第一卷 第1章 遭雷劈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就是个妖孽。 从我能记住事开始,这句话就经常钻进我的耳朵里,真是想躲都躲不开。 一九九七年农历六月初六,我在云港妇婴医院出生。那年香港回归,举国欢庆,所以云港这场十年不遇的雷暴连报纸的一角都没登上。 当时医院里的护士开玩笑说:“该不会是咱们医院里出了个妖孽吧?” 后来证实了,确实出了个妖孽,那个妖孽就是我。 5岁那年生日我是去我姥姥家过的。 早晨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挺好,可到了我姥家天就开始阴,最后黑得跟半夜一样,阴沉得邪乎。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跟我表姐跳了后窗户去院子里抓鸡。我三舅看见了就跳出来逮我俩,刚拎起我的后脖领,一道闪电劈下来把我俩劈了个正着。 我没啥事,就是全身衣服都烧成灰了,从头到脚一根毛都不剩。 但我三舅可没我这么幸运,闪电走了心口,心脏被打穿了一个洞,人当场就走了。 按说这事怪不到我头上,但我那个三舅妈不是善茬子,逢人就说我是丧门星,是妖孽,说那道天雷就是为了劈死我这个妖孽,结果我命硬给扛过去了,可怜了我三舅…… 再后来她就天天到我家堵着门骂我,让我爸妈赔钱,还让他俩把我扔了,要不然迟早把我一家都克死。 我爸气急了,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我三舅妈也急眼了,猛地推了我爸一下,冲进屋里抱起我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这个小崽子是不是个妖孽!” 当时外面的天还阴着呢,那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星期,人工河的河水都快漫过河堤了。 三舅妈抱着我就往河边跑,我爸妈就在后面追,但他俩都是知识分子,平时坐办公室不怎么运动,愣是追不上我三舅妈这个疯婆子。 跑到河边的空旷地,这疯婆子把我高高举起来朝我爸妈大喊:“你们俩看好了,看看老天是不是要收了这个妖孽!” 话音还没等落,一道雷劈下来,从我俩身上穿过去又打在了河里,把水里的鱼都给炸到岸上了。 那天,三舅妈上了西天。 这就是我成为妖孽的经过。 在临山老家的火炕上,我听我爷讲了不下一百次,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他亲眼看见了一样。 我每次都质疑:“这故事里也没你啊,你咋知道的?” 他总是立马吹胡子瞪眼道:“跟你说你就听着,别老犟嘴!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告诉你,眼睛没好利索之前不许老往外面跑,老实在炕上待着!” “那我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 “快了。” “眼睛好了就能回家吗?”我问。 “到时候再说吧。”我爷敷衍道。 说起我的眼睛,其实就是三舅妈被雷劈死那次伤到的。 据说我当时也死了,但后来又抢救过来了,只是傻了整整一年,谁都不认识,问啥都没反应,后来是我爷给我施法招魂这才醒过来。 我就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睡醒就发现眼睛里好像装了个万花筒,看什么都是重影的,各种色彩在眼睛里乱转。去医院检查过,什么毛病都没查出来,我爷却说我这是邪病,医院治不了,于是就把我带回来临山县城的老家让他慢慢给我调理。 我对老家这边没什么印象,不过在这儿住了没几天我就不想走了。 老街巷里我爷算是知名人物,周围邻居没有不知道他的,但凡谁家有点什么疑难杂症,就是去医院治不了的那种,他们准会来找我爷。 我爷很怕麻烦,每次有人上门他都骂骂咧咧想把人轰走,但最后总会碍着邻居这层关系很不情愿地帮人看。 每次遇到这事我都很高兴,因为回头邻居总会拿各种好吃的送给我。 我从来都不客气,可能是因为眼睛看不清,所以脸皮就厚,别人给啥我就拿啥。 为这事我爷没少训我,但我屡教不改。 那天我正在院子里对着老榕树斗鸡眼,因为这样看东西能稍微看清楚个数。 正斗着呢,忽然大院门被人撞开了,一个黑球滚进来朝我喊:“常乐,你爷呢,你爷在家没?” 原来是个人。 我看不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但听声音知道是房头老宋家的三胖小儿。 说起来他家人好像真的倒霉,三天两头出问题,每次来找我爷都被老头一顿臭骂,但他们还是不长记性总是来,好像挨骂没够一样。 不过我很欢迎他们,因为宋家老太太做的红烧肉特别香。 “爷!爷!又是老宋家。”我扯着嗓子朝里屋大声喊,喊完了就回头问:“你家今天做啥好吃的?” 三胖小子没心思跟我说话,急猴猴地跳着脚往里屋看。 不一会我爷就出来了,没好气地冲三胖小子骂道:“怎么又是你啊?全县谁家都没你们家事儿多!不是告诉过你们别在外面乱捡东西回来了吗?你们干脆别姓宋了,改姓欠吧,欠手爪子的欠!” 三胖小子被训得一点脾气没有,只能讪笑道:“常爷,这次不是我家,是我二姨家的表哥。他啥也没乱捡,也不知道咋回事,今天突然在我家就发疯要抠瞎自己眼珠子,现在好几个人拽着他呢,都快拽不动了,我妈让我赶紧过来请你过去给瞧瞧。” “发疯就去医院,别什么事都找我。”我爷甩下一句转头就往屋里走。 宋家胖小子顿时急了,赶紧跑过去拉住我爷的胳膊恳求道:“常爷别走啊,这真的是急病,可吓人了。我那表哥平时挺老实个人,跟人说话都没大过声,今天突然就发疯了,眼睛都变颜色了,真的,你快过去给看看吧,求求你了。” 我爷使劲甩开他的手,瞪着他说:“你们得给钱!别老想着吃白食!” “给给,这次一定给,要多少都行,我二姨家有钱。”三胖小子赔笑着说道。 按我的经验,差不多我爷是要同意了,所以赶紧放下手里玩的那些黑锥子黄泥巴,简单扑拉扑拉手,穿了鞋就往门口跑。 我爷几步追过来,抓着我的脑袋瓜子训道:“眼睛不好就别可哪乱跑。” “老宋家我闭着眼睛就能找过去。”我不服地说道。 “不行!要出屋就必须有我带着!”说完,我爷就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看三胖小子还在院子里撅着就骂道:“你愣着干屁呢?” 三胖小子赶紧追过来道谢,连跑带颠在前面带路。 到了房头老宋家,一进院门我就失望了,因为他家里没有平常那股饭菜香,只能听到屋里吵吵闹闹的,好多人影在晃,颜色乱七八糟,看得我眼睛疼。 来到里屋,我看见一个脑袋是紫黑色的怪人。 在我的视线中,平常人周围的颜色基本就是“红绿蓝黄白”这五种。偶尔会有黑色比较多的,要么是很老很老的,要么就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后来我总结出来如果一个人身上带着很多黑色,那这个人可能很快就要死了。 但是这个人的脑袋变成紫色,跟顶了一个大茄子一样,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我赶紧躲到房门后边,用门板挡住左眼,露出一只右眼,再来一个斗鸡眼。这样一弄视线顿时就清晰不少,都能分清楚谁是谁。 我看见宋家的老太太正使劲拉着紫脑袋,满头都是汗,嘴里喊着:“老常大哥,你快给看看吧,我们家大林这到底是咋啦,我们都快拉不住他的。” 紫脑袋被按在火炕上,一个劲在那抬胳膊,力气好像很大,把压着他的那些人差点给掀飞起来。一边在那挣他还一边大声喊:“你们都给我滚开,都滚开,我必须得把眼珠子挖出来,再不挖就来不及了,你们都滚,都给我滚!” “你们把他按住了。三胖,你直接坐他肚子上。老四,你过来按住他脑袋。你们几个继续按住他胳膊。”我爷发号施令道。 宋家的人都特别听话,我爷让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 这办法还真管用,尤其是三胖子那一屁股,估计能把紫脑袋给坐背过气去。 我爷趁着紫脑袋不挣扎了,走过去翻了翻紫脑袋的眼皮,又扯起了嘴唇往牙花子上面看了一下,最后用拇指使劲按在脑袋上,再一点点向下一直按到上嘴唇那里。 说来也奇怪,被我爷这么一按,紫脑袋好像瞬间老实了。 “都别放松,继续按着!”我爷厉声喝了句。 周围的人赶紧又把力气卯足了继续按住,宋家的小三胖更是使劲往紫脑袋的身子上顿了顿屁股,坐得紫脑袋直吐。 我爷则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虽然没办法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但我知道那是针,很细很长,一盒28根,每一根貌似都有名字。 我爷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这叫玄门28针,其中有13根最常用的,名堂叫鬼门十三针,那些中邪犯病的如果不老实,上去直接来一套,一般用不到10根,中邪的人就能缓过来。 我很想看清楚我爷到底是怎么扎这十三针的,可惜眼睛不争气,只能勉强看到我爷潇洒麻利的动作,却看不见针。 扎了三下,紫色就明显弱了,等下到第六针,那个人看起来已经和平常人的颜色一样,不过那团紫色依然在,只是从脑袋转移到了肚子。 “他肚子里好像有气,是不是要放屁啊?”三胖子在那一边鼓涌一边问。 我爷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让他滚下去,接着又对其他人摆手说:“可以了,暂时把邪气压下去了。” 宋家人顿时长舒一口气,接着全都围在我爷身边千恩万谢,尤其一个没见过的瘦高大婶,拉着我爷的胳膊一个劲地拜,声音都带着哭腔。 我爷很烦宋家的人,但好像不烦这个大婶,很客气地说:“你是三胖的二姨吧?” “对,谢谢您帮忙了,太谢谢您了。”她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好听。 “没事,都是街坊,帮忙是应该的。”我爷一反常态地客气,还耐心地告知:“你儿子应该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邪气已经上头,估计时间不短了,如果不抓紧去根儿,轻了眼睛不保,重了有可能会送命。” “这么严重吗?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需要钱吗?”三胖的二姨急切地问。 我爷轻轻一摆手说:“钱就算了,如果你们真有这份心意,就去县后的翠峰山上面种几棵树吧,给你们家积一些功德,免得以后总遇到这些破事。” 三胖二姨还觉得挺不好意思,宋家老太太却过来说:“常大哥一向都这么仗义,帮我们家好几次忙了,从来没管我们要过钱,绝对是大好人一个。”说着,宋家老太太还在我爷的胳膊上摸了一把。 我眼神不好都能看出我爷打了个激灵,向旁边躲了一步。 当时我不知道为啥他反应这么大,明明宋家老太太做菜那么好吃,对我也特别好,我爷却贼烦她。可那个三胖的二姨明明是才一头回见,他那态度却好到离谱,跟我都没见他这么和蔼可亲。 当然,后来我长大就渐渐明白了——我爷,他就是个色老头! 第一卷 第2章 治眼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宋家老太太真的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我虽然眼睛看不清,但鼻子特灵,闻着味儿就能找到我最爱吃的酱大骨头。 我在桌子上猛啃,我爷还有宋家那帮人就一块审那个叫大林的紫脑袋。 大林倒是清醒过来不作妖了,但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架不住这帮人一起吓唬他,还是招供了。 他说上个月跟了个去马来西亚的旅行团,包机票,来回只要500块。 按他的说法,就在县内玩三天500块都不一定够,现在500去马拉西亚玩五天,还包吃包住,这都赚飞了,所以就交钱去了。 结果到了那边好一顿折腾,被旅行团带去了一个小破村子,路都是土铺的。那村里人都会说中国话,弄得大林直慌神,觉得飞机是不是在天上拐了个弯把他送回国内了。 导游带着他们去了好几个店,有卖玉石黄金的,有卖名牌提包手表的,还有卖佛珠佛牌各种幸运符的,反正吹得天花乱坠好多人都花钱买了。 大林就是去占便宜的,兜里只有300块钱,那还是旅游结束坐火车回家的路费。 导游看他铁公鸡一只也不生气,等晚上就说有个附加项目,交100块钱可以去山里一个特别灵验的寺庙拜拜,回头就能发财。 大林寻思一路上一分钱不花也不好,觉得100也不算多,就交钱去了。 半夜,导游把他们带去了一片荒山,在山里还真有一个很破旧荒凉的小庙。据大林所说,那个庙的造型很怪,屋顶是向上卷的,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小怪兽,刷得五颜六色的,不像中国寺庙那个肃穆。 进去之后有个穿着棕色袍子的人带他们去拜神。 大林以为是个什么神像,结果是个真人。 在庙里一个大高台上面坐着一个女的,很漂亮,穿着个纱裙。只要交了钱,就可以去跟那个女的许愿。那女的用手指沾水往许愿的人脑门上一点,这就算祝福成功了。 大林也交钱过去许愿,因为那女的盘腿坐在高台上,又穿着裙子,角度刚刚好,大林的眼睛全程几乎没离开裙子里面,脑袋里寻思这100块钱花得值。 旅游结束顺利回到家,大林买了几次彩票,连个5块钱安慰奖都没中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上当了,但600块钱玩一圈也不亏,管咋地也算出过国的人了,跟人吹牛也有资本。 结果还没过上半个月,他眼睛就开始难受了。 最开始就是痒,眼屎特别多,而且很粘,睡一宿觉那眼屎多到可以把眼皮粘到一起。他没当回事,随便买了点眼药水以为过几天就好了。 过了几天眼屎确实少了,但眼睛开始刺痛,就跟针扎一样。 大林疼得难受了就去医院看,大夫啥毛病没瞧出来,就说他可能是用眼过度,让他少看手机少玩电脑,开了些眼药水和口服消炎药让他吃吃看。 他倒是按着大夫说的去做了,结果眼睛越来越疼,只有吃止疼药才能睡得着。 就在昨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眼睛变成了石头,接着全身都开始石化,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石头人。 但是他人没死,就被封在石头里动不了,想喊也喊不出来,特别恐怖。 他是被吓醒的,但醒过来之后就发现眼睛不疼了。 正好今天他妈要来宋老太太家串门,大林眼睛好了心情舒畅就跟着一块过来了,没想到刚来没多一会眼睛就又开始疼了,而且疼得特别厉害,眼珠子转不动,感觉真像梦里一样要变成石头了。他吓坏了,就想赶紧把眼珠子抠下来,要不然自己就要变成石头人生不如死了。 再后来就是我爷前来救场。 讲这些的时候大林没少挨揍,尤其是宋家老太太,巴掌不停往大林的脑袋上面扇。 大林他妈全程没怎么出声,等宋家老太太打累了骂累了,她才问我爷大林的眼睛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因为看了庙里真神的裙底所以被惩罚了。 我爷很是不屑地说:“哪来什么真神,你儿子就算全程闭着眼睛,回来该犯病也得犯病,以后像这种500块钱出国的旅行团压根就别去,贪这种小便宜回头保准你吃大亏,真当天上能掉馅饼吗?” 大林他妈一个劲赞同,接着又绕回来问她儿子的眼睛到底咋回事。 我爷没回答,而是去问大林:“那天在庙里那个女的用水点你脑门了?” 大林连忙点头说:“对,就这儿。”说着,他还抬手在脑门比画了一下,大概位置好像在眉心。 “你那天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我爷又问。 大林努力回忆了一下,摇头说:“没吃什么奇怪的,就是面条。” “你确定是面条吗?”我爷问。 大林挠了挠头说:“就是面条……吧?” 明显是被我爷给问含糊了。 我爷并不着急,让宋家的人给拿了纸笔,他简单画了几下拿给大林问:“是不是这样的,手指这么长,细的,弯的,味道稍微有点苦。” “对对对,就是这个。有点苦,但是他们放了挺多辣椒,吃着还行,跟咱们这边的炒面差不多。”大林说。 “去庙里前后都吃的这个吧?”我爷又问。 大林稍微回想了一下,点头说:“对,那天晚上还有第二天早晨,吃的都是这种面条。该不会……该不会是被人在面条里下毒了吧?” “不是毒,是虫蛊夺生咒,你吃的根本不是面条,就是两盘蛊虫。”我爷说。 “虫子?!”大林喊了一嗓子站起来,接着捂着嘴就开始呕,感觉要吐桌上了。 我赶紧伸手端走了桌上的半盆排骨,免得被大林给污染了,其他人也过去把大林拽到一边,有的拉胳膊有的按脑袋,三胖还咋咋呼呼让他家那些亲戚把大林按住了,他这就准备上屁股继续往大林胸口坐。 我爷不跟三胖子客气,一巴掌把他扇到一边去,又摆手示意其他人把大林放开。 大林恶心了半天才缓过劲来,问我爷这个要咋办。 大林他妈来到我爷身边,恳求我爷一定救救他儿子。 我爷让他俩不用那么着急,不慌不忙告诉他们说:“这个咒要想解开也容易,再去一趟马来那个庙,那帮人给你儿子下咒就是为了让你们回去求救,花高价解虫咒,狠敲你们一笔竹杠。但是你们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从今天咒发的情况来看,距离蛊虫彻底发作顶多还有三天时间,就算现在买机票去马来也肯定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啊?您肯定有办法的吧?”大林他妈急切地问。 “办法肯定是有,但你儿子要受点罪,我得带他去阎王爷前面走一遭。”我爷说。 一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都紧张起来了,尤其是大林他妈,她立刻紧张地拉起我爷的胳膊问:“去阎王爷面前是什么意思啊?” 我爷淡淡一笑说:“你儿子脑袋里进了虫子,只能让他昏死过去才能把虫子放出来。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只要到时候你们别大惊小怪过来打扰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大林他妈没再说什么,其他人也都没出声,倒是大林来了一句:“没事,只要能让我保住眼睛,做啥都行。” 在老宋家待到天黑,我爷带着大林去了海堤。 宋家的人过来了好多,但我爷不让他们靠近海堤。他说是水走阴,要引出附在大林身体里的东西就要借水的阴气,而活人的阳气太重,凑近了会有干扰。 我虽然不太懂什么阴阳,但知道我爷肯定在糊弄他们,因为大海的颜色太浓了,人身上这点颜色在海水跟前屁大点影响都没有,我猜他肯定是怕这些人等会急眼过去捣乱。 好在宋家的人都很信我爷的话,一个个都站在我身边,抻脖子探脑袋远远往海堤那边看。 我并不关心我爷驱邪的过程,手里拿着宋家老太太给我烤的苞米跟个松鼠一样不停地啃。 啃得正欢,身边的宋家老太太突然捂着嘴惊呼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指着海堤那里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大林怎么被按到水里了?” “大林都扑腾上了!” “常老头按着咱家大林的脑袋不让他上来,这是要闷死大林吗?” “你们别只在这叫唤啊,是不是该过去拦着点啊?” 喊的人倒是挺多,但说到真过去,却一个都没有。 我放下了啃到秃的苞米棒,抬头朝海堤那边看了一眼。 我爷半个身子在水下,只露出胸口以上的部分,而那个紫脑袋的大林这时撅着屁股漂在海面上,脸朝下,整个泡在水里一动不动,看着就跟死了一样。 不过也就是看着像而已,他跟真正的死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见过死人,还见过那种刚刚咽气的。 一般人刚死的时候身上还有颜色,但是很快就会变淡,变成灰白色,到最后剩下的那点灰白色也会从身体里飘出去,落到地里面。 但大林不一样,他身上的颜色只是不动了,不像先前那样转来转去的,但没褪色。 我听身边的人咋咋呼呼一个劲嚷嚷,就很烦地朝他们喊道:“你们都别叫唤了,他离死还早着呢。” “你这小孩懂什么?”旁边立刻有人说了句,听声音是大林他妈。 这女的,在我爷跟前装得斯斯文文,跟我说话却横鼻子横眼。 我朝她撇嘴白了一眼,就没再搭理这些人了,继续坐在台阶上盯着海堤。 不一会,我看见好多发光的东西从大林的脑袋里面钻出来。 那些东西是紫色的,发着微光,在夜晚的海里看得格外清晰。 我几乎一下子跳起来,指着海水喊道:“出来了!有东西从你们家大林脑袋里钻出来了,好像是虫子,发光的!” 其他人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但谁都没出声。 我没空搭理这些人,一路小跑来到海堤边,探着身体盯着那些发光的小虫。 那些虫子像线那么细,在海水里一弯一弯的,还发光,很神奇。 我爷这时候拿出一个小兜子,在海水里左右兜了几下,就把那些发光的小虫子兜走了,只剩下零星几条还在水里游。 我指着剩下的喊:“还有,在那边,在那边,那边也有!” 我爷按着我指的方向扫了几兜子,兜到了一些,但还有没抓到的。 不过他没继续兜了,抱着大林快步走到岸上,把他放在沙地上使劲按胸口。没几下,大林吐出了一大口水,咳嗽了几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老宋家的人这时候才敢跑过来,有的给大林擦身子,有的给披衣服,更多的人则是围在我爷身边问东问西。 我爷拿出兜子让他们看,他们只看了一眼就一个个惊呼起来,大林他妈更是恶心得跑到旁边去吐了。 我爷扎紧了兜子口对宋家的人训道:“你们以后别总搞那些幺蛾子,都老实在家待着,还有别忘了去后山种树。” 大林他妈连忙答应,又拉着大林过来朝我爷鞠躬道谢。 我爷却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只是朝着他们摆了摆手就拽着我风风火火赶回家里。锅里烧开了水,他就把那一兜子紫色的小虫全部下锅煮,又拿了好些大片叶子剁碎了下进去开始熬。 我认识那些叶子,我爷爷给我讲过,说是菩提叶,有大智慧有灵性,入术入咒都是上好的材料。 熬了几个钟头,那些紫色的小光虫就变成了一锅紫汤,但一点都不神奇了,反而有点恶心。 我爷盛了一大碗到我面前说:“喝了,能治好你眼睛。” 我很抗拒地摇头说:“不要,恶心。” “这是石目蛊,好东西,一点都不恶心,可好喝了。”我爷哄着我,还自己先喝了一口。 我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小下。 意外地还真挺好喝。 当时我可能还有点傻的,感觉味道不错就忘记了那些虫子是从大林脑袋里面钻出来的,就那么混着叶子汤咕咚咕咚全给喝下去了。 结果第二天睡醒,我的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 那段时间我是真的瞎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感觉眼球都变得硬邦邦的,转都转不动。我还自己偷偷伸手摸过,感觉麻麻癞癞的,好像眼珠子变成两颗核桃。 我爷告诉我说,这就是个以毒攻毒的治疗过程,说我目力太强了,需要用猛咒往下压,等咒力中和了眼睛就能软下来,到时候就能正常看见东西了。 我也是真好糊弄,每天就安心在家里闭眼睛养着,也不害怕,反正天天都有好吃的,只要嘴巴闲不下来我就不在乎眼睛能不能看见。 结果这一瞎竟然瞎了整整三年,一直到我10岁生日的前一天,我才突然又能看见东西。 那天早晨一睁眼,我就看见眼前一片白光不停地闪,还有好多小白点在眼前飞,像小虫子一样。 我以为自己终于能看见了,一边伸手去抓一边喊:“爷!爷!我能看见了!” 我爷噼里噗咙地跑过来,但我并没有看见他,还在那傻了吧唧地伸手抓那些小白虫。 他在我耳边问:“你看见啥了?” 我说:“一群小虫子,还有白光,一道一道往下落。” 我爷没出声,就听见他出去了,过了一会就回来帮我换衣服,带我出了门。 自从眼睛瞎了我就没出过大院,这次终于能出去溜达了,心里特别激动。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眼前的白光就变成了绿光,特别特别的绿,周围能闻到土腥味,还有蝉鸣鸟叫,感觉好像到了山里。 我爷拉着我的手在一个上坡路上缓缓走着,走了一会停下来,就抓着我的手让我往前摸,直到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是树。 “现在我说一句你就跟着说一句,学着我的话,一个字都别错。”我爷在耳边轻声说。 我点点头道:“现在我说一句你就跟着说一句,学着我的话……” “这句不用学!” “这句不用学!”我故意咧嘴说道,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但就想这样。 结果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顿时闭嘴不敢贫了。 “现在准备开始,好了就点点头。” 我为了不挨揍,使劲点了下头,眼睛也睁得老大,但还是只能看到一片绿色和闪烁的白点。 “树爷爷树爷爷,我是常乐。说。”我爷开始说话了。 我急忙学着道:“树爷爷树爷爷,我是常乐,说。” “后面没有那个说。” “后面没有那个说。” 啪,后脑勺又挨了一巴掌。 “重来!” 我点点头,嘟嘟囔囔道:“树爷爷树爷爷,我是常乐。” “今日虔诚献上供奉,从此侍奉树爷爷座下。” “今日虔诚献上供放,从此侍奉树爷爷坐下。”我重复道,也不知道啥意思。 “我命即为树爷爷之命,我身即为树爷爷之身,常乐给您磕头添土了。” “我命鸡味树爷爷芝命,我参鸡味树爷爷之身,常乐给您磕头添土了。”我继续不明意义地重复道。 说完这一套,我爷按着我的脑袋让我跪下来磕头,又摆弄着我的手,往我手里倒了一大把土,让我朝前面抛撒。 我按着他说的去做,接下来就是不断换地方,不断重复之前那些话,然后磕头抛土。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折腾了多久,后来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腿都软趴趴了,还是我爷把我背下了山。 我在他的背上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好多绿色的小老头围在我身边冲我笑,让我喊他们爷爷。 我本来不想叫的,但一个老头走过来说:“你要叫我们爷爷,叫了,我们就能护着你,你就能继续吃好吃的。” 我一听见吃的,顿时服了软,趴地上给他们磕头喊爷爷,真的是为了一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 那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后来是被外面的一声闷雷给吵醒的。 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耳朵能听见外面不断传来的轰隆隆的雷声,感觉那些雷好像就在我脑袋旁边劈下来的,白光不停在眼前闪,吓得我全身直哆嗦,蒙着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候,突然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我以为是我爷,所以伸手想抓回来,却发现眼前有一个影子,黑色的,好像是个人。 我脱口而出喊了一声:“爷!” 那影子的脑袋上好像咧开一张嘴,笑嘻嘻地回了声:“是我,跟我来。” 接着拉起我的手就走。 这时候我开始模模糊糊能看到屋里的轮廓了,使劲揉揉眼睛,就看见了床、桌子、灯、门……反正所有的一切都能看见了,唯独看不见拉着我手的那个东西。 我赶紧试着斗鸡眼,那东西立刻出来了,就是个黑色的人影。 那个影子抓着我的手,使劲往外面拽。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下意识就觉得不是好东西,于是扯着嗓子大喊:“爷!有东西要把我带到外面去!” 那东西好像能听懂我在喊什么,突然加大了力气,几下就被拽到了门口。 我急中生智两只脚都抬起来踹住了门框和那黑影子较劲。 这时候我爷来了,他手里拎着一口生锈的大刀,对着那黑影子就是一下。 影子呼的一下变成了一股烟,拽着我的那股力量顿时没了,我也一屁股摔到地上,顿得我屁股生疼。 “眼睛看见了?”我爷一脸严峻地过来问我。 我点点头,抓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我被带回到床上,眼睛刚瞄向窗外就看见好多个影子在窗口蹲着,好像都有眼睛,盯着我直勾勾地看。 “出来呀,出来呀,出来跟我们玩吧,我们给你好吃的。” 那些影子好像可以说话,一边说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然后手拉手往大院外面跑。 我看到窗外电闪雷鸣,每次闪电落下都像是把黑咕隆咚的天幕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那些黑色的小人也露出满脸狰狞恐怖的笑脸,看得我全身直冷。 我爷给我披上被子,坐在我的身后让我紧紧攥着那把生锈的大刀,还在我耳边叮嘱道:“等会那些东西如果再过来,你就用刀砍它们,不能怕了它们!要是你怕了,那你这辈子都睁不开这双眼睛了!” “我不怕!”大声喊了一句,我两手紧紧握着那把死沉死沉的大刀,眼睛也盯着窗外那些小黑影。 等了好一会,那些黑影又钻进了屋里,全都站在炕头朝我嘿嘿嘿地笑,漆黑的脑袋上隐隐浮现出一张张小孩子的脸。 我有些恍惚,感觉身体发轻,手里的刀一下子掉到了炕上,身子竟然往炕下面飘去。 “你个龟孙子,给老子回来!”我爷突然在我耳边骂了一句。 我猛地回过神,使劲攥住了手里的锈刀,这才发现那些黑影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上了炕,全都围在我身边。 “都起开!都起开!我不跟你们玩!”我大声喊道,同时挥舞着手里的锈刀把这些黑色的人影都砍成了雾。 等雾散了,我才把沉重的刀头放到炕上,一边喘粗气一边盯着窗外。 不一会,那些黑影就又来了,还是站在窗台那里冲我笑。 我想转头不去看它们,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但我爷却在我耳边大喝:“常乐!把眼睛睁开,你想以后都当瞎子吗?!” 我全身一激灵,尽管不情愿,但还是把眼睛睁开了,继续和窗外的那些影子对视。 可能是因为有我爷在后面给我撑腰壮胆,也可能是我厌倦了一直抹黑过日子,从那之后我的目光就始终没离开那些黑影,直到外面的雷电停了,下起了绵绵细雨,那些影子也在雨中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第一卷 第3章 给树爷爷赚续命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到天亮放晴了,我爷给我换了身干净衣服,背了一大袋子土,拉着我的手去了县外的翠峰山。 一路上,我眼前的世界也在一点点发生变化,最开始还是有些五颜六色的雾,但走着走着那些雾就消散了,感觉全世界都清晰起来了,去看我爷的脸时也终于能清楚地看到五官,只是这样的世界反而看起来有些单调,有些灰暗,反而有点不太适应。 进了山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一棵棵发黑的大树,有的树好像从中间被掏空了,树干中还有火光。 没有烧光的树叶都是大片的,还带有细长的须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树都是菩提。 我爷让我走过去给那些发黑的树跪下磕头,感谢树爷爷救命。 我不敢怠慢,赶紧过去在那些树前面跪下来磕头,捧着土撒在树周围,嘴里喃喃念道:“感谢树爷爷救命,感谢树爷爷救命。” 从山里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大半宿没睡,我困得迷迷瞪瞪,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作响。 我爷没带我回家,而是去了县里那家我最喜欢的酱骨头砂锅馆子。 一进饭店我顿时睡意全无,提鼻子闻到骨头香,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一会,两大盘子骨架和羊肉砂锅就上来了,我直接伸手就要抓,却被我爷打了一巴掌,让我先去洗手。 我不情不愿地噘着嘴去倒水洗手,饭店老板十分惊讶地说:“呀,小乐能看见了?” 我爷笑着点头说:“能看见了,终于熬过来了。” 我不懂“熬”这个字是什么意思,也没去琢磨,反正眼睛能看见了,而且有肉吃,这就足够了。 怎么回的榕树大院我是没什么印象了,好像在饭桌上我就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小床上。 爬起来习惯性地闭着眼睛往厕所走,走到半路才想起来眼睛能看见了,心里一阵兴奋。 院子里,虫鸣伴着夜风,幽静又清凉。 我上厕所回来,看到院子另一边的小屋里有灯光。 那里是老家的小祠堂,我去过几次,但是到现在都还没看清楚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 心里一时好奇便走到了门口。 祠堂门虚掩着,我爷正在里面上香,在香案后面立着好多牌位,看起来很奇怪。 “是常乐吗?”我爷忽然问道。 “嗯。”我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他回头看了看我,招手示意我过去,让我跪到蒲团上给祖宗磕头,再教我如何上香。 在山里跪树爷爷那套流程我已经很熟练了,只是多了一个上香的动作,难不住我。 跪拜之后,我爷把我拉到一旁,态度难得温和地对我说:“你眼睛好了,是可以回你爸妈那里了,但是我更想让你留下来,你想不想跟爷爷学驱邪的本事啊?” 我歪头想了想,问:“有好吃的吗?” “肯定有啊,你学会了我的本事,以后有的是人请你吃好吃的。”我爷笑嘻嘻地说。 想想老宋家每次招待我们的场面,那一桌子硬菜,我顿时吸了吸口水,痛快地点头说:“行,那我跟你学。” 当时我以为的学习就是天天待在大院里吃吃喝喝,听他给我讲故事,结果我爷却把我送去了县里小学,说是要学家里的驱邪术就得先学会认字。 当时我已经十岁了,班上的其他孩子都比我小三、四岁,甚至还有小我五岁的,于是自然而然的我就成了孩子头,每天带着一帮小屁孩在学校里疯玩,感觉上学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我的快乐生活很快就被终结了,老师喊我爷去学校谈话,班上的那些小屁孩也渐渐不搭理我了。 我去找他们说话,他们都躲着我,有的说我是傻子,到十岁才上学,还有人说我是挨雷劈的妖孽,说我是死人还魂的怪物,是没有爸妈要的丧门星。 这时候年龄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只要我听见有人说我坏话,我过去就揍,他们好几个一起来我都不带怕的。 一来二去,学校里就没有人再敢说我坏话了,但也没人跟我说话了。 这样也好,反正我只是来学认字的,等放学回到家,真正的学习才正式开始。 比起学校,我真的更喜欢在家里跟我爷学驱邪,学解咒,学做各种各样的符咒法器。每次说到一种咒术,我爷就会给我讲一个故事,他说我们家以前是开方术堂子的,有个响亮的名字叫乐颐堂,听得我是满眼放光,心驰神往。 十二岁,我基本可以把常家九等咒法的各个解咒要诀倒背如流。 到了十四岁,我就能独立做法器符咒了。这些东西有的可以自己用,有的则是拿去卖钱的。 至于钱的用途,在我的认知范围当中,除了吃就是种树。 树是很重要的,因为树爷爷可以保我的命,就是给这些树爷爷续命真的很费钱。 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临山县里迎来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雷暴。那天我躲在家里炕头上,抱着锈刀瑟瑟发抖。十岁那年的黑影倒是没来,不过那天的雷却格外的响,震得屋子好像都在颤。 隔天再去山上的时候,发现我的那些树爷爷几乎被劈了个干净,半座山都秃了。 我爷摸着我的脑袋说:“还有五年,等你20岁的时候我帮你开星宿阵,熬过去了,以后就太平了。” “那要是熬不过去呢?”我问。 “那就25岁再开,不行就30岁,反正五年来一次呗。”我爷悠悠叹气道。 十六岁,其他同龄人开始读高中,而我终于小学毕业了。 我爷没让我继续读书,开始专心在家里干活赚钱给树爷爷续命。 听到不用上学了,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激动、开心,但只过了两天,我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这老头子简直比学校的老师还可怕,在学校里还有课间休息的10分钟,他上课是从早到晚不带停的,就连中午吃饭也是边吃边学。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给我讲故事了,理由是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像哄小孩一样哄着我了。 我有些烦,甚至动过回去找我爸妈的念头。 有一天,他大半夜把我叫去了祠堂,目光温和地看着我说:“已经八年了,你爸妈没联系过你吧?” 这话让我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口袋里的手机。 “你不是说你不让他们联系我吗?”我问。 老头子摇了摇头道:“给你买了手机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把你的号码告诉给你爸妈了。”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揪,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滋味从喉咙开始向上翻涌。但我不太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又想起了刚上小学时那些小屁孩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爸妈不要我了,因为我是个死了又回魂的妖孽,是个害死人的丧门星。 “你有弟弟了,已经两岁了。”老头子淡淡说道,话语中倒是听不出多大欢喜。 “是吗?那我当哥哥了,不错。”我随口说道。 老头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祠堂里的祖宗牌位,语气郑重地说:“你的命是常家的列祖列宗给的,这是福禄,亦是劫数。头几年,我让你上学读书是要你学文化不能做文盲,但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要用心学好家族传承的东西,因为只有掌握了这些你才能活着。你自己的命,要学会自己去掌握,因为没有人能支撑保全你一辈子。” “你就能,你能长命百岁。”我说。 “哼,我长命百岁干啥?一直伺候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吗?”老头子鼻子一哼。 “我是小王八羔子,那你是啥?”我撇嘴反问。 “臭小子!”老头抬巴掌就在我脑袋上招呼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倒是变得轻松了许多。 那晚的谈话还是非常有效的。 从第二天开始,我没有了要逃走的想法,只是学习依旧枯燥乏味。 时间一晃又一年过去了。 6月初,临近17岁生日的一天早上,巷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隆隆声。 我拎着扫把从院门口探出头去,就见好几辆黑色的越野车浩浩荡荡朝着老榕树巷这边开过来。在这些越野车中间还有一辆豪华轿车,车标我不认识,但看车牌那一串“8”,就知道来的应该是有钱人。 老巷只有三米宽,石墩石桌堆在巷子里,汽车是绝对开不进来的。 那辆豪华轿车直接横停在了巷口,几个穿着黑西装的抱着厚厚一卷红毯下了车,倒退着把红毯从车门那里一路往巷子里面铺,一路铺到我脚前。 我纳闷地看向那辆豪华轿车,心里想着电视剧里皇帝出游大概也就这排场吧。 红毯刚铺好,车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足有三百斤的大胖子吃力地挪着肥屁股下了车。 他梳着个大油头,身穿着绿色的西装,敞着怀,使劲向上腆着肚子,像是生怕挡住了腰上的黄金LOGO大腰带。 有两个人撑着遮阳伞站在胖子身后。胖子向前一走,两个人立刻跟上,那两把伞的高度既不会阻挡胖子的视线,又不会让太阳晒到他的脸,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来到院门口,胖子还算客气地冲我点了点头,但一张嘴就透出满满的傲慢和不屑。 “常正是在这住吗?” “你谁啊?”我学着他的语气回问道。 胖子不改傲慢地笑了笑,不用他开口,在他身后就有人过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上面写着鲲鹏集团董事长,秦坤鹏。 我撇了撇嘴,随意把名片往口袋里一放,扬眉问他:“你有啥事啊?” “听说常正能治怪病?”秦坤鹏抬起三层厚的下巴,语气傲慢地问。 “你听谁说的?”我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都亲自过来请他了,面子也给足了,这是见面礼。” 说完,胖子歪头示意,身后的一名跟班立刻拎出两个镀金礼盒,微笑着递到我面前。 虽然这人的态度不咋地,但出手好像还真挺阔绰。 不过这些年在家里做法器生意我也算是长过见识的人了,什么三教九流的奸商没见过,再也不是靠红烧肉就能收买的小傻子了。 我只看了眼两个金盒子,根本没伸手接,只是回头冲里屋喊了一声:“爷,有个土大款来找你,还给你带礼物了。” 门口这几个人表情各异,神色复杂,尤其是秦大胖子,似乎对“土大款”这个称呼很是过敏。 不一会,从屋里传出了老头子的回应:“让他们进来吧。” 我撇了撇嘴,朝秦胖子说:“我爷让你进去。” 秦坤鹏露出一个僵硬难看的微笑,抬手说:“那就麻烦引个路吧。” 带着秦坤鹏来到堂屋,我爷已经坐到八仙桌旁了,身上一套缎面长衫,道骨仙风,看起来十分有派。 估计是被我爷这一身穿戴给唬住了,秦坤鹏立刻收起了门外时的傲慢嘴脸,很客气地冲我爷抱拳说:“这位一定就是常正老先生了,我叫秦坤鹏,是柳先生介绍我过来的。” “我听说了,坐吧。”我爷抬手朝下垂手的椅子示意道,听那意思他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秦坤鹏回来。 至于柳先生,我倒是知道一个经常来我们家买镇魂八卦镜的柳瞎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人。 秦坤鹏也没挑座次的问题,屁股刚一碰凳子就开口说:“常老先生,这是我珍藏多年的正宗拉菲庄园特级干红。另外,听柳先生说您喜欢写字,所以特意给您带来一支笔,您看看喜不喜欢。”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跟班立刻把两个礼盒拿到我爷跟前打开,一瓶红酒,还有一支金光灿灿的毛笔,笔尖好像是金丝制作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让秦老板破费了。”我爷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 我在旁边呵呵一笑,心道:这个秦坤鹏根本没调查清楚,我爷最喜欢的明明是看女主播跳舞,他说他喜欢书法是为了显得自己有格调,都是吹的。 秦坤鹏倒是没在乎老头子的态度,见礼物收下了,顿时殷勤地向前挪了挪屁股,让他肥厚的身体离开了椅背。 “常老先生,是这么个事,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求你帮个忙。” “嗯,说说看。”老头抬手轻轻示意。 秦坤鹏咧了咧嘴,颇有些为难地说:“这个事说起来还挺丢人的,其实是从上个月我儿子结婚那天开始的,就是结婚之后第二天,我家里这些人就开始放屁,特别的臭还特别响。” “只是放屁吗?”我爷挑重点问。 “对,就是放屁,跟加特林似的!你知道加特林不?哒哒哒,冒蓝火苗的……” “你就别玩梗了,说重点。”我在旁边插了一句。 秦坤鹏似乎很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接着又嘴角挂笑冲我爷说:“一开始我也没怎么在乎,就让家里请的私人大夫给看嘛,结果啥毛病没检查出来,说可能是婚礼上吃坏肚子了,过几天就能好。结果,好了个几吧,屁放得更臭了,现在那屋里都没法呆人,屁都呛眼睛,勾芡就是屎!” “你跑这说相声来了?”我忍不住又吐槽了一句。 我爷用力咳嗽了一声,示意我别再插嘴了,然后一脸正色冲秦大胖子说:“这状况具体持续多少天了?” “具体的话……”秦坤鹏翻着眼睛在那回想起来。 他手下的跟班很机灵,立刻凑过来耳语几句。 “哦,47天了。如果算上今天的话,就是48天。”秦坤鹏回道。 “48天……”我爷顿时蹙起了眉。 48天,这个数字确实有些微妙了。 按我爷教给我的知识,天地阴阳五行运转是以7为小循环,以9为大循环。具体来说,就是任何咒法从起始到终结,要么49天,要么81天,很少有二者之外的情况。 所以,48天这个时间点,怕是有点紧张了。 “常乐。”我爷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急忙点头。 “你来分析分析。”我爷不紧不慢地抬手示意着,然后悠哉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脸上丝毫看不出着急的意思。 我答应一声,开眼打量秦坤鹏。 自从我眼睛好了,之前那些万花筒一样的颜色就消失了,但只要我改变眼睛焦距,让视线变得模糊,那些消失的颜色就会再次出现。 我爷告诉我说,这个就叫开五行眼,那些在我视线中出现的颜色就代表了万物的气场。 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气场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有体现。五行越均衡,颜色就越是柔和,外延越是舒展。如果五行气息流动平缓,匀速在身体周围绕行,而且移动轨迹非常有规律,那就说明这个人气场非常好,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当秦坤鹏的气场渐渐浮现在身体周围时,我看到的却是极其混乱的一幕。 秦坤鹏的气场很强,外延辐射很远,他能成为一个集团董事长绝不是偶然的。不过,在他的气场之中有一股紫黑色的气息在飞速移动。那团气息就像一条蛇,到处钻、到处咬,搅得五行运转十分不稳定。 “有外力干扰他的气场,但是影响应该不大,顶多就是遇到点不痛不痒的小麻烦。” 我这话是对我爷说的,但秦坤鹏却突然激动地连连点头说:“对对对!你说得还真对!最近生意上确实遇到点小麻烦,不是什么大买卖大合同,就是小来小去的损失个百十来万的!” 我听他这话就忍不住想撇嘴,百十来万还是小麻烦吗? 看来给树爷爷续命的事是有着落了。 第一卷 第4章 出师看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瞧完了秦坤鹏的五行状况,我便偷偷看向老头子,老头子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又咋了,关于眼睛的事他确实是不止一次叮嘱过我不能随便用,就算用也要隐蔽一些,但刚刚明明是他让我分析的,我去分析了他又瞪我,这老头子真的是难搞! 老头子的目光没在我身上多停留,再次望向秦坤鹏问道:“柳先生没能帮你把问题解决了?” “柳先生在国外回不来,但是给我算了一卦,说是这事只能请贵人相助,这个贵人就是……”说着,秦坤鹏便朝我爷呲牙一笑。 老头子缓缓放下了茶碗说道:“既然是柳先生介绍来的,这事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只不过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岁数也大了,不太方便出门,如果秦老板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孙子过去帮你瞧瞧。” “让……让他来?”秦坤鹏结巴了,使劲睁着他那对小眼睛,眼里的怀疑没有丝毫掩饰。 我也很吃惊,怎么突然就让我出去看事了? 但惊讶只是藏在心里,面对秦坤鹏我还是一脸淡定,就好像这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要是秦老板信不过,那我也没有办法了,礼物就请……” “别别别,柳先生都推荐了我肯定信得过!”秦坤鹏急忙打断我爷的话,笑嘻嘻地说:“不过酬劳钱,是不是也应该……” “秦老板放心,都已经收了礼了,报酬也不会多要你的。等事情办完了,你给我们送几棵树就行,去年我买的一片林子让山火给烧光了,得再补一批。” 秦坤鹏顿时眼前一亮道:“就这点要求?” “对,就这点要求,秦老板很为难?” “不为难!咱们一言为定!”秦坤鹏痛快地答应道,就像捡了个大便宜。 我是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单独出去看事了。 记得去年我还跟老头子提过,问他啥时候我能出去看事驱邪赚买树钱。老头子的回答很敷衍:“现在还没到时间,机缘到了自然就让你去了。” 当时我还念叨这个机缘该不会要等20岁开阵渡劫之后才能到吧,没想到只过一年就来了。 我穿上一身现代款的汉服套装,用布缠好了锈刀,一路踩着红地毯,跟着秦坤鹏坐进了他那辆豪华轿车。 车里有酒柜,还有一个超大号的零食柜,里面放着各种肉脯、坚果零食。 也不知道是秦坤鹏不再对我保持怀疑了,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总之他对我的态度不像在家里时候那么不屑,还主动给我拿了各种吃的。 一路上他各种没话找话,问我是从几岁开始学算卦的。 我学的那叫九等解咒法,根本不是算卦,但我懒得跟一个外行人解释那么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两句,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吃上。 临近中午,车队来到了云港市郊。离着老远就能看到一座红红绿绿的景观山,山下还有一座巨大的人工湖,还有一艘游艇停在码头旁。 “我家就在这了,整个这一片都是我的。”秦坤鹏指着窗外那座山,撇着嘴跟我显摆。 我敷衍着点点头,抓紧时间消灭了最后一袋牛肉干。 车子很快来到山脚下,随着大门缓缓敞开,有四名保安走出来站在路两旁敬礼迎接。 秦坤鹏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轿车长驱直入,直接开到了山中的别墅门前。 到了近处,我才发现那座别墅实在大得惊人,简直就是一座具有现代设计感的城堡。 忽然,别墅的大门咣当一声敞开了,一个年轻女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小舅!情况不对劲,得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 秦坤鹏开了车门,皱着眉有些不耐烦地问:“怎么了?屁更臭了?” “不是臭!”那女生语速飞快地说:“舅妈她们的反应都不对劲,从刚才开始身体就在一直抽搐,还起了很多脓包,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必须立刻送医院!” “你别着急,我这不是请人过来了嘛,先让小师傅给看看,等看完了再说。”秦坤鹏不紧不慢地说着,之后便回过头,朝我呲牙一笑。 我抱着锈刀下了车,冲着那个年轻女生点了点头。 她只看了我一眼,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坤鹏大声质问道:“舅,现在真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舅妈她们不是坏肚子那么简单,再这样下去很可能都挺不过今晚了!” “不用那么紧张,今早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抽了?”秦坤鹏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把那女生往旁边一扒拉,回身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个气鼓鼓的女生好像也知道跟秦坤鹏说不明白,索性躲到一边去打电话了,估计自作主张在叫救护车。 我没搭理她,只管迈步往别墅里面走。 刚一进屋,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差点把我熏一个倒仰。 秦坤鹏捏着鼻子嘿嘿笑着道:“是真的臭,但也就是臭而已。”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尽量屏住呼吸跟着秦坤鹏坐电梯到了四楼。 楼上有不少护工,一见秦坤鹏来了都满脸紧张地让秦坤鹏赶紧过去看看。 秦坤鹏有些恼火地冲着那些人大声道:“不就是放几个臭屁吗?这么紧张干什么?” 可当我们走到最近处的一个房间门口时,只隔着落地玻璃门看了一眼,秦坤鹏就惊恐地大叫了一声,蛤蟆精一样的肥胖身体向后一仰,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我也看到了房间里大圆床上的那个…… 我真不太确定看到的究竟算什么,姑且当那是个人吧。 那也是个大胖子,胖得十分夸张,就像个鼓气的人形河豚。 脸颊、脖颈上的皮肤估计是因为突然发胖而留下了一道道撕裂伤。伤口周围的皮肤生出黑色的斑纹,就像一条条趴在身上的蜈蚣,还在随着呼吸而上下蠕动。 “我进去看看!”说了一声,我伸手拉开了玻璃门。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一股浓烈的尸臭味扑面而来,呛得旁边几个护工也跟着跌坐到地上,哇哇干呕了起来。 “我靠啊!”秦坤鹏咒骂了一声,捂着口鼻手脚并用地逃开了,但没爬几步也对着地哇哇开吐。 我没去管他们,反手关了玻璃门,捂着鼻子走向那张大床。 走近再看就能看出来床上的是个女人,敞开的衣服下面露出了已经变成黑色的圆滚肚皮,上面挤满了密密麻麻的脓包。这些脓包就好像是寄宿在肚皮上的某种生物,它们不停地蠕动着,时不时向外涌动一下,喷发出一股股黑色的脓液。 脓液在喷出的一瞬就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并将腐臭味散布得到处都是。 我没有理会这些体表的症状,只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麻麻癞癞的肚皮。不一会,这个人的气场就慢慢浮现了出来。 没有象征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色,只有一团团的紫黑色气息,绕着她的身体疯狂乱窜,就好像寻找猎物的疯狗。 是邪气! 这些邪气时不时就会从女人的耳朵、鼻子钻进身体,每进去一股,她的肚皮就胀得更大一些,那些脓包也会跟着喷涌一次,送出大量的臭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是之前在别墅门口那个年轻女人。 她带来了好多急救员,刚一到门口就指着病床急切地说:“病人就在床上,快送医院。” 坐在地上的秦坤鹏一看这情况,第一时间爬起来,抓住要进屋的急救医生用力甩了出去,嘴里大吼道:“你们别去捣乱!” “小舅!你才在捣乱,我是在救人!你快让开!”那女生冲秦坤鹏大喊道。 我没去理会门外那群人,拿出一张醒神符用打火机快速燎了一下,再在手掌里揉成灰撒在发病女人的身上,接着右手握住刀柄,左手迅速拆掉外面包着的布。 “你要干什么?!” 外面那个女生突然大声喊道,声音又尖又细,感觉要针扎穿我的耳膜了。 这时,病床上那个中年女人开始剧烈抽搐起来,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的邪气好像发疯了似的,毫无规律地乱窜,争先恐后地往她的身体里面钻。 符起作用了,接下来就是猛药。 我上前一步,将锈刀使劲砍向了她的头。 钝刀刃呼地一下砍过去,最后轻轻在她的额前贴着,悬停在那里不动了。 这个动作估计吓坏了门外的人,先是短暂的沉默,接着那个女生,还有女生找来的急救员、医生,包括秦坤鹏全都叽叽喳喳地叫嚷着冲过来。 我被重重推了一把,踉跄地栽向一旁,手里的锈刀也被随后冲过来的一名救护人员给夺了下去。 秦坤鹏瞪着眼吼道:“你要干啥?我让你来救人,没让你来杀人!” 跑到病床边的那个年轻女生更是满眼愤怒地狠狠瞪着我。 “肉眼凡胎,狗咬吕洞宾。”我嘟囔了一句,抬手一指病床上那个女人。 屋里这些人这时候才发现,那个中年女人异常肿胀的肚皮已经在迅速消肿了,那些好像寄生物一样的脓包也快速干瘪、脱落,只在肚皮上留下一个很小的印记,就像一个个粉刺痘印。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不出声了,接着便满眼惊诧地看着我。 我走到那个救护人员跟前,一把拿回了我的锈刀,随手在他胳膊上砍了一下。 他被吓了一跳,本能地缩回了胳膊,低头检查了一下。 别说皮肉了,那一刀连他的衣服都砍不破,只留下了一层浅浅的锈痕。 “这刀都锈了几百年了,切豆腐都嫌钝。”我没好气地说道,又白了一眼那个年轻女生,再冲秦坤鹏问:“其他人还用我管吗?不用的话,我就回去了,你们爱送医院就送医院吧。” 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秦坤鹏谄媚地笑着说:“小师傅别生气,我这不是外行嘛,没看出这里面的门道。” 说完,秦坤鹏回头狠狠一瞪那个年轻女生,没好气地骂道:“张莹莹!你别在这跟我捣乱了,赶紧给大师道歉,让这帮人都滚蛋!” 叫张莹莹的似乎还是不服,但看看病床上明显气色好转的中年女人,她又忍了下去。 不过,她并没有向我道歉,看向我的眼神中还是充满了敌意。 秦坤鹏倒也没逼着她一定向我道歉,回过头来继续殷勤地说:“误会一场,都是误会一场。要不,您再去看看其他人?那边还有12个人呢,都是我的实在亲戚。” “刚才是不是你推我?”我看着秦坤鹏问。 秦坤鹏尴尬一笑,咧着嘴眼珠一转,抬起左手,用力朝着自己的右胳膊扇了一巴掌,以示惩罚。 幼稚。 我不屑地冷哼一声,拎着锈刀走向房门口。 “带我去看看其他人吧。” “小师傅够意思,我这就带你去。”秦坤鹏跟过来殷勤地说道。 第一卷 第5章 布阵破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这一层的其他房间里,每个躺在床上的人都是完全相同的状态,都被那一团团的紫黑色的邪气包裹着。 醒神符能刺激那些缠身的邪气,让它们钻进身体里躲避。而锈刀煞气极重,当我把刀刃贴在那些人脑门上时,聚拢的邪气团就会立刻散开,包括钻进肚子里的那些也都从眼耳口鼻里冒出来,不一会就逃散不见了。 不过,这些人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而且我的刀刚从他们身上移开,就又会有黑气缓缓飘过来,一点点绕着他们的身子爬行,就像一条条阴险的蛇。 秦坤鹏肯定看不见那些邪气,大概觉得所有人都消肿了,身上的脓疮也掉了,就万事大吉了,跑过来拉着我的手,一边上下用力地摇着一边喋喋不休地说:“小师傅你太神了,之前我还不太信你呢,没想到,还真让你给他们治好了!今天你就别忙回去了,我必须好好招待你,吃的玩的……呃,你多大?用不用给你找几个……” “现在只是治标,放着不管他们还得犯病。”我打断了秦坤鹏。 “啊?还得治本?” “这不是废话嘛。”我想起他之前狠狠推我的那一下,没好气地说:“他们被人下咒了,具体是什么咒不知道,只知道是滋生咒的一种,49天小循环,如果熬不过今晚,明天所有人都得死。” 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算重,秦坤鹏八成觉得我在吓唬他,跟那嬉皮笑脸地说:“有那么严重吗?我看这都好了,是不是嫌之前要的酬劳少了,想再加点?” “你到底想不想救他们?要是不想救我就回去了。” “别啊,我没别的意思,您继续说,接下来要怎么弄?” 我看了一眼还在走廊里站着没走的那些急救员,回过头对秦坤鹏说:“你之前不是说有私人医生吗?让他们都过来,看看给这些人打点营养针什么的,让他们恢复恢复。” “好好好,然后呢?”秦坤鹏抢话道。 “然后再让你的人出去买刀,杀猪的,杀羊的,反正就是屠宰刀,要旧的,用的年头越久越好,买他十几二十把。” “要这些东西干啥?”秦坤鹏纳闷地挠着头问。 “你就听话照办得了,哪来那么多问题?”我不耐烦地说。 秦坤鹏应该是不敢招惹我,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爽的意思,笑嘻嘻地连连点头,然后指着那些远远站在走廊另一端的跟班们,冲他们大声说:“都听见小师傅的话了吧?赶紧出去买,30分钟之内,必须把东西放到我面前!” “不用放到面前,放楼外面空地就行。”我道。 “都听小师傅的,放外面楼下!”秦坤鹏顺着我的意思改口喊道。 趁着其他人去买东西的时间,我下了楼,绕到了别墅后身的山里。 秦坤鹏紧跟在我后面,时不时地问上一句,见我不搭理他,终于自知无趣地闭了嘴。 其实我也没那么小心眼,不就是被狠狠推了一下,差点摔倒嘛。 这点小事,没必要记仇。 我不回答秦坤鹏主要是怕说错,毕竟头一次出来实践,具体什么情况到现在我都还拿不准。 按照我爷教的,方术笼统来说可以分成三大类:相术、风水、咒术。 其中能够通过外力直接破坏人体五行气场甚至要人命的,就是咒术。 咒术从无生到外生,由易到难,总共分成九等,秦坤鹏家里这些人中的就是第2等,滋生咒。 我爷教条地教给我各种解咒的诀窍,其中也有一条相对比较灵活的,就是恢复人体的五行,达到充盈且平衡的状态。人在这种状态下就算诅咒发作也会变得轻微,起码不至于要命。要恢复五行气场,主要就是靠强烈的风水物来调和。很多风水师都是靠经验来做局,但我则是用眼睛去看,就地取材。 我在山里转了一大圈,最后在距离人工湖大概100多米的后山坡上选定了一块理想地。 这里的土、木、水三气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气场的颜色相互交融,生克之间又不会过度影响彼此。只是因为在山阴,缺少光照,阳气不足,火气不旺。 不过,这些可以烧火来补,所以问题不大。 挑选好了地点,我便回头对秦坤鹏说:“你让人弄些铁板过来,不要钢材,就要生铁板,尺寸大概就是一般单人床的大小,13个,天黑之前运过来铺在这。” “13块单人床大小的生铁板,是吧?”秦坤鹏又向我确认了一下,同时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秘书。 “对。还有之前让你买的刀,也都送到这来。”我补充说。 “好好好。你都听见没?”秦坤鹏问他秘书。 小秘书一点头,立刻打电话安排。 有钱是真的好办事,不到两个小时,十三块生铁板送过来了,屠夫刀也全都到位了。 我看了看天色。 今天云有点多,这里又是背阴面,估计黑得会更快。所以我没有耽搁时间,指挥人把十三张生铁床按照类似八卦的方式放成一圈,随后又让秦坤鹏安排人弄个大号的篝火堆,就架在一圈的生铁床中间。 傍晚,所有的东西都按我的要求弄好了,我便让秦坤鹏把中咒的十三个人都从别墅里抬出来,就放在那十三张铁床上。 秦坤鹏满脸疑惑,在安排人干活之后便不死心地问我:“小师傅,你这到底是要干啥啊?这又是铁床,又是篝火的,别把我家里这些人给……” “放心吧,我有数。”我应付道。 秦坤鹏倒是还想问,但张了几下嘴,又放弃了。 等了一会,那十三个人来了。 我以为他们会是被人用担架抬过来,结果有半数是自己走来的。 秦坤鹏喜出望外,赶忙跟他那些亲戚说明情况,引荐着过来跟我道谢。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去铁床上,能坐的就尽量盘腿坐着。 在这些人听话行动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 我回头一看,是秦坤鹏的外甥女张莹莹。 她看着……应该算漂亮吧? 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对女性相貌的判断始终有问题。在学校的时候,我觉得好看的,同学都觉得丑,而我认为很一般的,却被叫做女神,这让我完全无法理解。 现在看着面前的张莹莹,如果出于本心,我就觉得她一般般,甚至有点不顺眼。 “之前……对不起啊。”张莹莹红着脸,微微低着头。 “哦,没事,你是外行人,不懂也正常。” “你还挺大方的。” “那是。” 张莹莹把垂在脸颊一侧的头发向耳后顺了顺,转头看了眼那些坐到铁床上的亲戚,语气略带担心地问:“他们到底怎么了?” “中咒了,但我能解。”我淡淡说道。 “这世上真有诅咒这一说吗?我始终都觉得这是迷信,诅咒应该就是古代人不知道的微生物造成的,一切都应该有科学的解释。” 她说话的语气平和,听起来不像是找茬,倒像是在跟我探讨。 但这个问题我真回答不出来,因为我从没想过这些事情的原理究竟是什么,比如为什么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万物气场,为什么我的五行缺了四行,为什么…… 我琢磨这些干什么,耽误时间! “你不了解的事多了,不懂就说是迷信,你和那些烧死哥白尼的人就是一路的。” “诶呦,你还知道哥白尼呢?”张莹莹一脸惊喜地回过头来。 “大姐,我上过学。”我没好气地回了句,虽然也只上了六年小学,但文化我还是有的,家里的书也没少看,总之我不是文盲傻子。 真的是,我现在有点不想搭理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先入为主了,以为像是做你们这一行的,都比较……哦,对了,你几岁?” 我白了她一眼,没回答,而是径直走向坐好躺好的那十三个人,指挥着秦坤鹏的手下,把那些屠夫刀放在合适的位置。等太阳彻底没入山的另一边,山阴渐黑,我就让他们点着了篝火,再根据现场的气场情况,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 还好,那个张莹莹算是有眼力见,没有过来打扰我。 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我已经把后山这块地的五行气场调整到了一个绝佳的程度。虽然这种阵局不会让那十三个人立刻恢复过来,但逐渐调顺的五行气息却能帮他们抵抗住今晚最猛的那一波攻势。 “除了这十三个人,其他无关的人都撤了吧,离得越远越好,最好都去前山。”我对秦坤鹏说。 “不留几个帮忙吗?”秦坤鹏忙问。 “不留,人多了阻碍我视线,看不清楚。” 秦坤鹏纳闷地挠了挠头,显然是弄不懂我这话的逻辑,但他也没再多问,立刻招手下令,组织所有人离开后山。 第一卷 第6章 智勇斗屁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天色渐渐暗了,那些打坐的人都闭着眼,享受着山林里的宁静,一直昏睡的那部分人,也有了苏醒过来的迹象。 他们的眼皮时不时会动一下,也会翻身,甚至是吧唧嘴,打个呼噜,就像是平常睡觉一样,这和之前刚被抬来时那种半死的状态完全不同。 周围的环境会让他们很舒服,五行气场充盈柔顺,他们不会冷不会热,身体的气场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也在一点点的恢复,在这里躺着绝对比他们躺在别墅的病床上要舒服得多。 随着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地平线,我双手握紧了锈刀,彻底解除了双眼的限制。 慢慢的,在我周围的草木都散发出了团团气雾,地面、湖水仿佛连成了一片,就连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也和周围的环境渐渐融合成了一体。 在我的眼中,那十三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变成了一团团色彩,和环境交融在一起,画面极其柔和、唯美。 但没过多久,山里的气场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最初发生变化的是地面,在暗黄色的土气之中夹杂着一丝丝浓密的黑,就像蛇一样,在地下蜿蜒游荡。 起初,黑气的数量很少,也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细微地影响着后山的五行平衡。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黑气的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便开始有目标地朝着我这边游移过来。 我没有出声提醒其他人,只是收回一些视线,握着刀等在原地。 慢慢的,黑气来到了我脚下。 可就在我以为黑气会从地下涌出来的时候,这些蛇一样的邪气却突然加速,从我脚下游了过去,完全没有理会铁床上的那十三个人。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这些东西还有智慧不成? 不对! 就在短暂的疑惑之后,我突然想起秦坤鹏身上也有那种像蛇一样的黑气,只是因为他自身气场强大,暂时不会受到黑气的影响,所以我才没有着急管他。 但这并不意味着秦坤鹏就没有事。 想到这,我赶紧闭眼凝神,关了五行眼,同时大声喊道:“秦胖子快上树,抱住了就别撒手,两脚要离地!快,赶快上树!” “听见了!”秦坤鹏在前山那边回了一声。 等眼睛恢复了,我转身跑到了山头,看见了秦坤鹏就像只大号的树袋熊整个人紧紧贴在一棵大树上,两脚离地两米多高,下面有十几个保镖正在推举着,周围的人则是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是闹的哪一出。 就在这时候,紧紧抱着树干的秦坤鹏突然脑袋向后一仰,两手松开了树干,整个人也向后倒了下去。 在下面托举的人急忙去扶后背、扶他的头,生怕把这个大胖子给摔坏了。 没等那些人把秦坤鹏扶稳当,秦坤鹏整个人就开始剧烈抽搐起来,离着好远都能听到噗噗的放屁声。 那些无辜的保镖可是受了罪了,一个个被恶心得直干哕,又不敢把秦坤鹏摔地上,只能摆出各种古怪的造型,勉强撑着那300斤的肥肉一点点往地上放。 等把秦坤鹏放平了,这些保镖呼啦一下全都撤开了好远,一个个扶着树弯着腰,躲到一边狂呕。 我加快了脚步,一边跑一边指着想要过去检查情况的张莹莹喊道:“你给我躲一边去,别靠近秦胖子!” 张莹莹被吓了一跳,已经伸过去的手立刻缩了回去,人也退后了几步。 我跑到秦坤鹏身边,都不需要“开眼”,直接挥刀过去,直接劈在秦坤鹏的额头上。 等刀刃架稳了,我这才慢慢聚焦视线,准备看看秦坤鹏身上气场。 就在气息的轮廓刚刚浮现时,秦坤鹏突然瞪大了眼睛,肥胖的身体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张开两只肥手,奔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赶紧收刀后退。 这时候,我已经可以看清秦坤鹏身边张扬的气息了。 他的气场依旧很强,但五行气息却被好多狂窜的黑气搅得乱七八糟,尤其是他身上的火行气,已经从红色变得了橙紫色,并且越来越浓烈,大有吞噬其他气息的架势。 这是被邪祟上身了。 而对付“鬼上身”,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凶煞来镇。 而最凶的煞器就是我手里的这把锈刀。 我挥着手使劲朝秦坤鹏砍出一刀。 秦坤鹏还没站起来呢,根本躲不开我这一刀,可在锈刀砍中他的肩膀时,他身上那团紫黑色的邪气却迅速游移到了背后。 这一刀下去什么作用都没起,反倒是让秦坤鹏伸手抓住了刀背。 他在用力夺刀,我只能使劲往回抢,这一拉一扯,我竟把秦坤鹏这三百斤的大胖子从地上拽了起来。 刚一起身,他就张着臭烘烘的嘴巴,放着恶臭的屁,就好像喷气推进一样,瞬间就扑到了我跟前。 我被吓得向下一弯腰,顺势一个前滚翻,在躲开了秦坤鹏熊抱的同时也绕到了他背后,反手一刀砍向了藏在他身后的邪气团。 邪气好像有了灵性一样,刀刚过去,它又快速游移到了秦坤鹏的胸前,完美避开了我的攻击。 噗吥吥吥吥…… 从秦坤鹏的菊花里好像加特林一样放了一串又响又臭的屁。 我正好在他身后,被屁崩了个正着。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整个人眼前一黑,仰面躺在了地上。 好在就只有一瞬,在我摔倒的同时,我就清醒了过来。 我是真想骂街了! 第一次出山看事,差点被屁给熏晕过去! 这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了,准得被他365天循环嘲笑不可。 我急忙顺势一个后滚翻,抓住了险些脱手的锈刀,翻身爬了起来。 还好,周围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盯在秦坤鹏身上,只有张莹莹在看我。 我不确定她有没有发现我被差点被屁熏晕这事,现在也没时间去顾虑这个。我右脚狠狠一蹬地,整个人又反弹了回去,左脚飞起来朝着秦坤鹏的肥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秦坤鹏被我踹了个跟头,向前滚了好几圈,一边滚一边继续放屁,那屁浓稠得肉眼都能看得见了。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纷纷左右逃开,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去搀扶一下,就连张莹莹都捂着鼻子远远躲开了。 秦坤鹏一连滚了几圈,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鼻青脸肿地回过头来,满眼怒火地瞪着我。他呲着的牙在嘴里磨得咯吱作响,听得我全身不舒服。 这还真是应了老头子教给我的规律,越低等的咒就越是难缠狡猾,要解咒还是要智取。 想罢,我便收起刀朝秦坤鹏喊道:“你来呀,来咬我呀!” 秦坤鹏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一挑衅,他就立刻喷气助推着朝我冲了过来。 我不再用锈刀去砍他了,直接撒腿奔着后山就跑。 秦大胖子在我身后紧追,都不需要回头看,闻着那股臭味就知道他跑得飞快,感觉只要我稍微放慢速度一准会被他扑倒。 好在那个半山腰的五行阵距离不远,我一边跑一边冲着那边的人挥手喊道:“都躲开,带着没醒的全都躲开!” 篝火旁边的十三个人这时竟然已经全都清醒过来了。他们相互搀扶着,远远朝我这边眺望,听到我的喊声便立刻躲开,把整个篝火地带完全让了出来。 我立刻加快速度,跑到了篝火跟前,背靠着火焰转身握紧锈刀,准备跟秦坤鹏正面对决。 秦坤鹏借着下坡的势头越跑越快。 就在他快要冲过来的时候,我提前向旁边移动,引领着他稍稍避开篝火堆,但也没完全错开位置。 他张开双手,朝着我的脖子抓了过来。 我迅速矮身就势前滚翻,一个滚地刀似的招式砍中了他的双腿。 黑色的邪气自然不会中招,但秦坤鹏的两条肉腿却被锈刀扫了个正着。 虽然刀是锈的,但毕竟是铁家伙,再加上秦坤鹏的巨大体重,撞一下也是够疼的。 秦坤鹏“哎呦”了一声,整个人身体一歪,向前一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肥厚的肩膀撞到了篝火堆,掉下来的木柴压在他身上,把衣服都给点着了。 这一着火,那团附着在秦坤鹏身上的邪气顿时变得狂躁起来,外延出现了很多毛刺。 那是不稳定的状态,它要出来了,秦坤鹏也因此停止发狂,整个人傻呆呆地躺在地上,任凭火在肩膀上烧。 我急忙跑去抓起地上的那些屠夫刀,一边用脚踩灭他肩上的火,一边把屠夫刀往秦坤鹏身上压。 这些刀的煞气虽然不及锈刀,但也足够让那团邪气惧怕。 它开始在秦坤鹏身上到处躲藏,但很快就躲无可躲。 在逼得那东西走投无路之后,我将锈刀猛地刺了过去,正中秦坤鹏的胸口。 只听轰的一声,就像打雷一样,秦坤鹏绝对放了一个史上最响的屁,那团黑气也彻底从他身体里被排了出去。 我开眼盯着那东西追了几步,发现它钻入了地下,顺着大地的脉络一缕缕分散开来,不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我转过头再去看秦坤鹏的时候,发现他的裤子被崩开了一个大洞,屁股整个露在外面。 第一卷 第7章 推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害怕了。 从打10岁那年被天雷吓到不敢睁眼之后,我就没再害怕过——秦坤鹏的屁,真的让我心有余悸。 我缓了缓神,彻底收了眼力,小心地绕到秦坤鹏前面,避过他的屁股,用锈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喂,胖砸,醒醒。” 秦坤鹏的眼皮动了一下,肥硕的身体突然一激灵。 我以为他体内的浊气没排干净,还要放,吓得我赶紧向后一弹,远远躲出了五、六米。 “诶呦……”秦坤鹏嘟囔了一声,揉着脑袋张开了小眼睛,满脸痛苦地咧着嘴问:“我这是咋了?身上咋这么疼呢?诶呦呦,我这胳膊,我这腿,我这屁……诶?这怎么还漏了?” 秦坤鹏眼珠子睁得老大,手摸着屁股,满眼疑惑地朝着我望过来。 我开始心虚了。 中咒的不是十三个人,而是十四个,但我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几个人身上,完完全全把秦坤鹏给忘了。 如果当时把他也留在这个五行阵局里,也许就不会闹出现在这样的乱子来。 “咳嗯!”我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地回答说:“有人施咒想害你全家,我用这个五行阵封住了他的攻势,所以他就转头奔着你去了。”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小师傅你喊着让我上树来着,所以当时是……” “当时有邪祟进了你的身体,让你失控发狂了,是我把那些邪祟从你身体里赶出去的。” “哎呀,多亏了有小师傅你在啊,真是没请错人,没请错人呐!”秦坤鹏激动地说着,脸上的笑容像菊花一样灿烂。 听到我和秦坤鹏在这正常对话了,先前躲开的那些人也纷纷走了回来,秦坤鹏的一名保镖也脱下了外套,包在了秦坤鹏的屁股上。 我定了定神,便指挥着十三个中咒的人重新在铁床上坐好,同时也给秦坤鹏腾了块空地,让他加入其中。 但这一次我没有让其他人离开,秦坤鹏似乎也看出来我有话要说,于是两手一抬,严肃地冲着身边议论纷纷的众人说道:“都别说了,安静点,小师傅好像有话要说!你,老二,小奎,都别白唬了,静!” 秦坤鹏的话非常好使,所有人瞬间闭上了嘴,目光随着秦坤鹏齐刷刷地朝我望了过来。 “小师傅,你请讲吧。”秦坤鹏殷勤地朝我抬了抬手。 我点点头,又在脑中把要说的话重新捋顺了一下,才放慢了语速说:“你们身上的咒已经被我挡回去了,等会可能还会再来几波,但是影响不大。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你们得把下咒的人给找出来,不然的话,再过49天这个咒还得再来,没完没了。” “要我们自己找吗?”精神头最好的秦坤鹏开口问道。 “对啊。” “不是,小师傅,你救我命,我肯定是知道报恩的,但是这事你不能只办一半啊,是不是?”秦坤鹏笑嘻嘻地说。 “我没说不管,只是你们得帮忙回忆一些事。”我捋了捋思路,进一步解释道:“这个咒从表象来看,应该是崽食咒。施咒的人是用动物的幼体做成咒崽,再用你们的粪便去喂,养足14天,咒崽就算做成了。之后,咒崽就会靠着粪便的气味找过来,吞食你们的精气。” “粪便?”秦坤鹏诧异道。 “对,就是屎。你们还是都想想吧,就是婚礼之前一个月这段时间里,谁能拿到你们这么多人拉的屎。我想,这事应该不是很容易办到的。” 秦坤鹏纳闷地看了看他那些中咒的亲戚。 其他那13个人也是面面相觑。 等了一会,有人终于开口道:“家里边肯定是不可能了,咱也没到什么地方聚会过,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总公司里的卫生间吧?” 说话的人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烫着卷发,一下巴乱糟糟的胡茬,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 我记得这人,在楼里挨个驱邪的时候秦坤鹏给我逐个介绍过,他是所有中咒的13个人里状况最严重的,名叫董奎,是秦坤鹏的表弟。 他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但也有人提出不同的想法。 “能不能是咱家里人干的?比如,串门聚会的时候下的手。”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这些人都彼此怀疑地互相望着,简直毫无信任可言。 “对了,诅咒会有反噬效果,用的咒越狠,反噬的就越厉害。像十……十三个人这种程度的崽食咒,施咒人就算是300斤的胖子,也能在一个月瘦到150斤以下。”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话音还没等落下,之前发过言的董奎就摇摇晃晃站起来喊道:“刘汉涛!绝对是刘汉涛!”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这个人,尤其是秦坤鹏。 秦坤鹏先是一愣,接着便咧嘴大笑着不停摆手说:“你别在这瞎白唬了,老刘都跟了我20多年了,不可能是他。” “怎么不可能?”董奎立刻手指着我,对秦坤鹏反驳道:“你刚才也听大师说了,给咱们下咒的人会暴瘦。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小宇结婚前一个月,老刘都瘦成啥样了?跟非洲饥民似的,都皮包骨头了,你还让我开车送那个逼去医院检查来着,结果啥也没查出来!这事我印象特别深!”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就……” 秦坤鹏还想说什么,但话还没等说完,中咒的人里就又有人开口了,这次是秦坤鹏的儿子。 “爸,表叔说的可能是真的,你还记不记得婚礼之前,老刘请咱们一起去他家吃饭。当时咱们全都吃拉肚子了,但是他家马桶不好使,冲不下去,他……” “操!这事我还真记得!”秦坤鹏恍然大悟一般,但小眼睛却不停眨巴着,显然还是不愿意接受。 最后,他只能求助似的望向我。 “这个刘汉涛是做什么的?”我问。 “就一个吃白食的。”没等秦坤鹏回答,董奎就抢着说:“以前给我哥当司机,后来出了一次事,我哥念他的好,就给他在公司里安排了一个闲差。结果这个逼人蹬鼻子上脸,总在我哥面前拿这个说事,我哥……” “小奎,你别说了!”秦坤鹏出言打断,又再次看向我。 听完董奎和秦坤鹏儿子的话,我觉得这个刘汉涛确实很可疑。我没去打听这个刘汉涛到底跟秦坤鹏之间发生过什么事,直接问道:“刘汉涛家住哪?” “不远,下山十分钟的车程,我哥给他买的别墅。”董奎一脸不爽地跳着脚朝山下指着。 “有院子吗?”我问。 “操!何止有院子,简直就是给他圈了个公园!”董奎骂骂咧咧道。 我点点头,想了想刚刚邪祟入侵的事,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 “刘汉涛就先放一边吧,你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比较可疑,尽量多想几个。” “就刘汉涛最可疑,现在就应该过去!”董奎很急,一副恨不得把刘汉涛现在就弄死的劲头。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的咒只是被挡回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过来,所以今晚你们就老老实实坐在这,哪都不能去,等天亮之后才能再行动。” 董奎倒是听劝,我这么一说,他就老老实实坐下了,然后像个主持人似的,张罗着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还能不能找出其他怀疑对象。 整个晚上,中咒的这些人都没有离开过后山。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后半夜的时候那股邪气又来了。 这次我准备得很充分,没给它机会上任何人的身,再加上五行阵局够稳,很轻松就被我挡了回去。 当第一缕曙光攀过山顶的时候,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懒腰,看了看在地上酣睡的这几位。 “呵,前半夜还说要帮忙呢,一个个睡得跟……” 我正嘟囔着,忽然身后有人问:“你醒了?” 回头一看,是张莹莹。 她气色好得很,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疲惫感。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在这种五行绝佳的气场中睡上一宿,谁都会精神饱满。 “我压根没睡,看了他们一宿。” “那你快去休息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又指着鼾声如雷的秦坤鹏说:“等你舅醒了,让他过来找我。” 说完,我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向了别墅。 别墅里那些保姆、管家给我安排了休息的房间,又按我的要求放了一澡盆温水。 我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浴盆中,湿毛巾往眼睛上一盖。大概是从小喝菩提药茶又认了树爷爷保佑的关系,我的木行气场比平常人强出好多。五行讲水生木,所以比起睡觉,泡在水里这种恢复方式对我来说更加有效。 泡了不知多久,水都彻底凉了,门口也终于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小师傅,小常师傅,你睡着了吗?” 是秦坤鹏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会吵醒我似的。 “稍等一下。” 我应了一声,起身出了浴缸,简单擦了几下,就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上锈刀出了房门。 “走吧,带我去找刘汉涛。” 第一卷 第8章 大凶之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出了别墅,坐到车里,我发现开车的人不是之前的那位司机,而是秦坤鹏的表弟董奎。 只过了一晚上,董奎整个人就好像彻底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很瘦,但明显精神了,眼睛里都在闪光,还刮了胡子。 “大师,你这绝对是英雄出少年,有真本事!”他歪着身子撇着嘴,冲着挑着大拇哥说:“我是真没想到,在山里睡一宿能变这么精神,我感觉现在一拳下去都能打死一头牛。” “别白唬了,赶紧下去,不用你开车!”秦坤鹏不耐烦地摆着手说。 “那不行,今天我必须得看看刘汉涛那小子到底怎么死的!” “你要去就坐副驾驶,刚好一点就开始嘚瑟!”秦坤鹏骂道。 董奎眨巴着同款的小眼睛,嘴一撇,开门下车绕到了副驾驶。 秦坤鹏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歉地冲我笑了笑,然后催促上车的司机说:“去老刘那吧,最快速度。” 和接我过来时一样,秦坤鹏又拿出了各种肉脯坚果,但量比之前多了一倍。 我肯定不会跟他客气,撕了包装吃了一路。 但这次没吃爽,因为刘汉涛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车真的只开了十分钟就到了。 就像昨天董奎说的那样,刘汉涛家的院子简直就是个公园。周围几栋别墅也有自己的院子,但哪一家都没有眼前这院子大。 我简单看了一眼院里,这儿的环境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都不需要开眼,看那枯黄一片的草坪就知道五行气场已经彻彻底底被破坏了。 我指着空荡荡的院子问:“这院子之前应该不是这样吧?” “不是,里面种的都是树,要不怎么说是一个公园呢。”董奎在一旁抢话道。 我点了点头,接着就看见秦坤鹏弯腰凑近了院门口的电子锁,直接用他的大胖脸开了院门。 “连门都给你面子吗?”我笑着说。 秦坤鹏嘿嘿一笑,解释说:“当时买这套房子的时候赶时髦,弄了个人脸识别。后来送给刘汉涛的时候,他说什么都不让我改门锁数据,说房子还是我的,他就是个住客。” “所以严格来说,这房子还是你的?”我问。 “嗯……对。”秦坤鹏干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 “咱们现在进去吗?还是给老刘打个电话什么的?”秦坤鹏问。 “你稍等一下。”我示意道,然后定了定神开眼扫向院子里。 在院里的地下盘踞着一团团紫黑色的邪气,就和昨晚攻击秦坤鹏他们的邪祟气息一模一样。 在阳光下,邪气到不了地面,但在地下却是格外的活跃,躁动不安,就好像随时都要冲破牢笼的猛兽。 收回视线,我转头问秦坤鹏:“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带了,给大师拿东西。”秦坤鹏应了一声,连忙挥挥手。 一个保镖立刻小跑着从车里取出了崭新的铁锹和镐头,一手一个跟在我身边,看样子好像准备和我一起进去。 我打量了那保镖一眼,又看看秦坤鹏。 “他不行,你拿着东西跟我进去。” “我?!”秦坤鹏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我点点头,“这里面就属你气场最强,运势最旺,电影没看过吗?反派大老板都是最后才死的。” “我……我可不是反派!我这人好着呢!”秦坤鹏一脸严肃地纠正道。 “行行行,大好人,拿着东西跟我进来吧。”我敷衍道。 秦坤鹏眉头皱得紧紧的,看了眼那两样工具,眼神抗拒得很。 我先一步进了院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催道:“你到底进不进来?” “非得是我吗?”秦坤鹏一脸纠结,眉头紧锁地看了眼满地枯黄的草坪,心虚得厉害。 “必须是你,快点吧,我的天眼不能长时间开!”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他说。 秦坤鹏顿时眼前一亮,直奔重点问:“小师傅,你有天眼?” “别磨叽了,赶紧过来!”我不耐烦地催道。 “好好好,来了来了。”秦坤鹏连连点头,拎着铁锹镐头,甩着肚子跑过来饶有兴趣地问:“刚才你说的天眼是咋回事?像我这样的人能练吗?练会了的话是不是能透视什么的?” “对,天眼就是透视,你想学的话回头找我拜师吧。”我继续胡说道。 秦坤鹏好像真的信了,满脸虔诚地点点头,咧着嘴不知道在幻想些什么东西。 我懒得搭理他了,只管再次开眼看着地下面蠢蠢欲动的邪气,观察它们在遇到秦坤鹏之后的反应。 和我猜测的一样,秦坤鹏这个大诱饵一进院子,地下蛰伏的邪气就变得异常活跃,有些甚至钻出了地面,直接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太阳就是最强的风水物,一切邪祟在阳光下都无所遁形,瞬间就被冲散了。 但是秦坤鹏的诱惑力似乎无比巨大,地下的邪祟根本忍耐不住,它们越来越多地涌出地面,就算会在阳光下消失殆尽也在所不惜。 秦坤鹏完全感觉不到邪祟的存在,傻愣愣地站在我身边,而我却能清楚地感知到脚下不断翻涌的寒意。 只过了不到一分钟,院子里的邪气就被清干净了。 但这只是一小部分,真正的源头还在那栋别墅里面。只要稍稍集中注意力,我就能看到别墅的地下就像一个深渊,一个紫黑色的漩涡就在那里不停地转动着,好像会把进入屋内的一切全部吞噬一样。 “这房子的内部结构你应该很熟吧?”我问。 “还行。” “有地下室之类的吗?” “有个酒窖!” “没其他的了?” “没了,就一个地下酒窖,但面积挺大的,大概有一百多平吧。”秦坤鹏扛着工具说道。 “那走吧,带我去酒窖看看。” “好的好的。”秦坤鹏连点着头,跟着我来到别墅正门,用他的肥脸开了电子锁。 他刚要迈步进去,我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说:“把你外套脱了给我。” “要干啥?”秦坤鹏狐疑地问。 “进门过道问三声,看看有没有陷阱。”我朝他伸着手说。 秦坤鹏肯定听懂了“陷阱”两个字,所以没再多话,麻利地脱下外套塞进我手里。 我把他的衣服团成了团,用锈刀轻轻顶开房门,再把衣服团朝屋里扔了进去。 就在衣服跃过房门的一瞬,一团明亮的火光突然在门口炸开了,飞进去的衣服瞬间被火光吞噬,变成了一个火球掉落在房间之中。 “握草!”秦坤鹏惊呼一声,仰面摔了下去。 我只扫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移回了门口。 火苗还在不断乱窜,被扰乱的五行气场让别墅内呈现出一种丑陋的扭曲感,地下的紫色漩涡更像是一张潜藏在深渊的巨口,只等着倒霉的猎物踏进房中。 我的眼睛有点受不了了,只能先闭起来,收回了五行眼。 “小师傅,这里面什么情况啊?”秦坤鹏缩着脖子回到我身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问。 我看了眼房门上方还在片片掉落的火,伸出锈刀接了一片过来。 那是一小块黄纸碎片,在锈刀上慢慢烧成了黑灰。 秦坤鹏探着脑袋盯着纸灰,又抬起头看了看还在不断飘下来的着火黄纸碎。 “这个……是符咒法术吗?” “有点像,但很低端。”我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声,再用锈刀探了探房门,确定没有其他机关了,这才走进屋里。 回头再向门上方看,我发现门框上贴着十几张烧剩的符纸,符纸上画着复杂的符箓。 我用刀挑下来一张,伸手朝着鼻子扇了扇。 符纸上有一股大蒜味。 “是白磷。” “哦,所以不是法术,糊弄人的?”秦坤鹏站在门外面不敢进来,探着脑袋问。 我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走到大厅里,踩灭了秦坤鹏衣服上的火,然后再次尝试用最小的幅度开眼,观察了一下别墅内部的五行情况。 屋顶呈现出明亮的橙红,墙体是暗淡的青绿,下面则是不断旋转的紫黑。 这别墅的五行气场明显被人动过了手脚,烈阳当空、凶雷地火,这是一触即发的凶险布局。如果寻常住宅呈现出这种五行气场,一个月内必遭火灾。 现在这个情况…… 这是想把进来的人统统烧死!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冲秦坤鹏问:“这个老刘,他懂风水方术吗?” 秦坤鹏眨巴了几下他的绿豆小眼,摇摇头道:“没听说过他有这本事,之前他就是我司机,出了那事之后,我也不知道他……所以现在已经能确定是老刘干的了?” “九成吧,你给他打个电话试试。”我示意说。 秦坤鹏连忙掏出手机,找了足有三分钟,才总算找出了号码。 等了一会…… “操,空号!” “你记得号码对不对啊?”我不耐烦地问。 “肯定对!我……我……十多年前是这个号来着。” “你都十多年没跟他通过电话了?” “呵呵,我这不是忙嘛。”秦坤鹏嬉皮笑脸地解释道。 “算了,告诉我酒窖在哪。” “就在厨房后身,最左边那个……小师傅,我不用跟着你一起进去了?”秦坤鹏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问。 我是很想再借一下他的运势,但这屋子太凶了,一旦着起火来,他那300斤的体型,我真怕他跑不出来。 “你到外面去找董奎吧,这刀给你抱着,锹和镐给我。”说完,我就把锈刀递向了门外的秦坤鹏。 秦坤鹏急忙接过了刀,像宝贝一样紧紧搂在怀里,然后假惺惺地问:“就你自己进去能行吗?用不用我让几个保镖跟你一块?” “不用了,人多了反而碍事,你去院子外面吧。哦,对了,准备好联系消防队。” “哦,哦,好的好的。”秦坤鹏连连点头,把铁锹和镐头一块递给我,颠着他的肥肉逃一般地跑出去了,也不问问为啥我要联系消防队。 接过了工具,又深呼吸定了定神,我便按照秦坤鹏说的路线,向左走到尽头。 那里是厨房,推开后门,很容易就找到了地下酒窖的入口。 在一扇古朴的木门后面,黑漆漆的台阶一直通到地下。 我站在台阶口闻了闻,下面有一股氨气的臭味,就像以前农村的旱厕,熏得我直皱眉头。 我在口袋里拿出一盒防风火柴,划着一根,朝台阶下面扔了下去。 火柴翻滚着落到了地窖下面,又烧了一会,才渐渐熄灭。 看起来氧气还算充足,除了臭之外,好像没有其他陷阱了。 我在门口台阶旁边的墙壁上找了找,发现了开关,按下去,地窖下面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我便捂着口鼻屏住呼吸,快步走到下面。 酒窖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只有八根孤零零混凝土柱子戳在水泥地面上。 我向着酒窖中间的位置走了几步,借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发现一个身形枯槁的男人就坐在墙角的木板凳上。 他弯曲着窝在那儿,瘦弱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棵枯草,一动都不动。 我没有靠近那个人,而是远远地开了眼,想看看他的气息。 然而就在我开眼的一瞬,一团紫黑色的邪气突然从他脚下的地面喷涌而出,如同饥饿的猛兽一般,呼啸着朝我扑了上来。 我没有带着锈刀,也没有其他煞器,任凭那团紫黑色的邪祟气息瞬间把我吞入其中。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充斥着呜呜咽咽的哭声。 紧接着,邪气之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张人脸,那张脸距离我只有不到一拳远! 那是一张干枯的好像骷髅一样的脸孔,嘴唇已经干瘪萎缩,露出黄褐的牙齿,和黑色的牙龈。两只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皮的保护,圆滚突兀的眼球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白里布满了蠕动的血丝。 “他们……都该死!” 第一卷 第9章 发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躲,更没有回避那张恐怖的人脸,而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他。 在我身边的黑气拼了命地向我身上撞,就像是打算冲进我的身体里,要把我的魂魄给挤出去。 但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小屁孩了,跟我玩夺舍,是真的想多了。 我不动声色地将两件挖坑的工具丢到地上,右手伸进左袖筒,从里面的暗兜里拿出了一包土。 “都给我老实点!” 我的手向上一扬,撕开了外包装,里面的土顿时飞散开来。 这一包土是我跟着老头去老山坟里挖回来的墓地土,所有试图上我身的东西,都会被墓土给吓退,而自从十岁生日那次事情之后,我就一直保持着随身带着这些玩意的习惯。 和我预判的效果一样,随着墓地土的飞散下落,在我身边不停进攻的紫黑色气团也被压制了下去,那张恐怖的人脸迅速后退,就像鬼魂似的,缩回到了墙角那个瘦如饥民的男人身体里。 趁着墓土的效果还在,我急忙抓起地上的锹镐,快速跑过去,一脚踹开了那个男人。 那人没有任何的反抗,身体一歪,连带着板凳一起横躺了下去。 在墙角位置的地面已经没有水泥了,只有一大片看起来很结实的沙土地。 我先用镐头刨了几下,土松了,就换铁锹挖。 下层的土是松动的,挖起来毫不费力。只用了三、两分钟,我就向下挖了半米深,沙土之中露出了一个用黑色麻布包裹成的蛹。 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恶臭,明显就是这个“蛹”散发出来的。 之前退散的那些邪祟气息这时又缓缓靠了过来。我急忙把剩下的墓地土散在周围挡住邪祟,然后继续往下挖。 没几下,这个布蛹就被我挖了出来。 蛹身的长度大概有半米,拳头粗细,蛹的头部开了一个小口,露出一张皮肤早已风干的动物嘴巴,那臭味愈发浓烈。 我的判断是对的,秦坤鹏他们中的就是崽食咒,而埋在土里的这种布蛹,就是诅咒的核心——咒崽。 从邪祟气息的规模来看,咒崽肯定不只一个。 我继续向下挖。 第二个…… 第三个…… 第四个…… 用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从地下挖出了整整十三个咒崽,最大的有一米多长,碗口那么粗。 我看了看挖开的深坑,开眼确认了一下。 紫黑色的气息这时已经变得十分微弱,地底下也泛起了黄褐色的光晕,这是大地在进行气场修复的表现。 我又在土坑里扒拉了一会,确认没有其他东西了,便把铁锹往地上一扔,连夹带抱,勉勉强强带上了这13个臭烘烘的咒崽,顺着台阶向上走。 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我的脚被抓住了,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是一只枯树一样的手,之前被我踹倒的那个瘦男人,此时正趴在台阶上,右手紧紧抓着我的脚踝。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咒崽,嘴里喃喃地嘟囔着什么。 我听不清他到底在讲什么,只想赶紧从这个屋子里离开。 就在我用力收腿,打算从这瘦男人的手里挣开时,酒窖入口的电灯开关突然冒出了火星。 随着一串噼噼啪啪的放电声,酒窖里的灯闪了一下,瞬间熄灭。 在黑暗中,一团团火苗从开关那里向外喷了出来。 还好,这瘦男人没在房子里洒满汽油,火烧得并不快。趁着酒窖入口还没被火堵住,我抱着那些咒崽,脚上拖着这个瘦男人,艰难地走了出去。 可是一出酒窖门,我才发现自己判断错了,外面的火势明显比酒窖里猛烈得多! 厨房里铺着的各种装饰帘子全都着火了,入口处的木质门框也在熊熊燃烧着,走廊里全是浓烟,路都看不清楚了。 “嘿嘿……嘿嘿嘿……” 在我身后,那个瘦男人脸贴在地上怪笑着。他的手还死死地抓着我的脚踝,好像打算拉我做陪葬。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把咒蛹往地上一扔,使劲朝他的手腕踩了一脚。 他的手总算松开了。 我赶紧跑到窗口,却发现厨房的窗子已经被焊死了。 在旁边有一张椅子,我抓起来就往玻璃上面砸。 咚的一声,椅子被弹了回来,玻璃却连一点裂痕都没有。 眼看着门口的火越烧越猛,我只能奔着地上的咒崽跑过去,蹲下来就开始拆绷带。 在我打开那些麻布条的时候,耳边开始出现凄厉的哭嚎,火焰燃烧所产生的浓烟也变成了各种古怪的形状,就像是一个个挣扎、扭曲的鬼魂,借着浓烟诉说着自己经历的痛苦。 咒崽很快被我打开了,里面是一具干枯的动物尸骸。 我抓起这具尸骸,靠近门口燃着的大火。 崽食是土基咒,会吸收火气。我刚把尸骸靠近门框,门上燃烧的火瞬间就被吸了过去,将整个尸骸都笼罩在一团炽热的火焰当中。 我赶紧把火尸扔到一边,趁着门口的火减弱了,抓起其他的咒崽,护住了头脸冲出了厨房。 走廊里的火不算大,只是烟很浓,一扇扇房门下面都闪烁着火光,火蛇和浓烟不断从门缝下面往外钻。 就在这时,前方走廊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竟然是秦坤鹏和董奎。 “小师傅在那呢,过去帮忙!”秦坤鹏也看到了我,他喊了一嗓子,带着董奎跑到了我跟前。 我赶紧迎过去,把手里这些咒崽塞给了董奎和秦坤鹏。 “把它们带出去!” 喊完这一声,我又一把抓过了秦坤鹏头上蒙着的湿布,披在身上转头跑回了厨房。 那个瘦男人还在地上躺着,刚刚被我用来吸火的动物干尸还在燃烧着。 我跑过去先用身上的湿布把动物干尸的火按灭,然后一手拿着干尸,另一只手拽着地上瘦男人的腿,湿布再往头上一蒙,顶着火冲出了厨房,一路跑到了大门外。 就在我刚刚冲出别墅大门的同时,一根横梁被烧塌了,咣当一声封住了别墅的入口。 秦坤鹏远远惊呼一声,但马上又把视线移到了我手里的瘦男人脸上。 “老刘?是老刘吗?!”秦坤鹏几步跑过来,弯着腰,对那个瘦男人大声喊道。见瘦男人没反应,他又冲董奎大喊:“别傻愣着,叫救护车啊!” 董奎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皱着眉说:“哥,你傻了?就是这个刘汉涛害咱们,你救他干啥?就应该把他留里面烧死!” “他要是死了,你哥也完了。”我喘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挡路的秦坤鹏,继续抓着刘汉涛的脚脖子,把他拽出了别墅投下的阴影,径直往太阳底下走。 就在刘汉涛的脚刚一接触到阳光的瞬间,他突然嗷的一嗓子,单脚着地,身体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直挺挺地弹了起来,就像个僵尸一样,呲着满嘴的黑牙。 他的左脚还在我手里攥着,但他却没有试图咬我,而是弓着背,瞪着那一对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像野狗一样,阴森森地左右扭头找着什么。 我知道他在找秦坤鹏,所以急忙对着秦胖子大喊:“你离远点,别被他咬了,他吃过屎!” 就在我喊出这话的同时,刘汉涛也发现了秦坤鹏,张牙舞爪地想扑了上去。 我急忙使劲往后拽,却没想到他这个快要瘦成干尸的身体竟然能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我没把他拉住,反被他拽得一个没站稳,向前扑倒在地上。 秦坤鹏被吓得嗷嗷直叫,转头就要着火的别墅那边跑。 “别去那边,往阳光……”我大喊着,但话还没喊完,就被向前猛跑的刘汉涛拖行了好几米。 我是真的不知道刘汉涛竟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还没等我出后招,他就追到了秦坤鹏身后,接着一个前扑,就把秦坤鹏扑倒在地上。 尽管身上火辣辣的疼,但我的手还死死抓着刘汉涛的脚,他刚停下来,我就立刻翻身爬起来,使劲抓着他往阳光下面拽。 秦坤鹏像杀猪一样嚎叫着,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咬了。他的那些保镖一个个都愣在周围,竟没一个过来帮忙的。 “董奎!把刀给我!”我冲着同样傻愣在一边的董奎喊道。 董奎这才猛回过神,抓起地上的锈刀向前跑了几步,又害怕地停了脚,远远把锈刀朝我扔了过来。 我一把接过锈刀,回头朝着刘汉涛的后背砍了过去。 刀刃刚一触到刘汉涛的身体,他就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那声音听起来根本不像人在喊,更像是野兽在叫。 他的手一下子从秦坤鹏的肩膀上松开了,我也趁着这工夫,猛跑了几步,抓着他的脚脖子把这个瘦如干尸的男人重新拖拽到了阳光之下。 刘汉涛的两只手不停抓着地面,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沟。眼看着秦坤鹏离他越来越远,这家伙突然开始回头朝我扑咬过来,那姿势扭曲得恨不得扭断自己的腰。 我急忙用力一甩胳膊,把刘海涛的身体甩离了地面,远远扔进了阳光里。 刘汉涛一声怪叫,眼耳口鼻都冒出了黑烟,他的挣扎也因此而变得越来越猛烈。 我把锈刀一丢,伸手从袖筒的暗兜里拿出一个装着银粉的小瓶。拇指弹开瓶塞,瓶里的银粉往手上一涂,我便奔着刘汉涛就跑了过去。 这时的刘汉涛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五官扭曲狰狞,还不断冒着黑烟,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怪物。 他用沙哑的嗓子发出嘶嘶的怪叫,张牙舞爪地再次扑向秦坤鹏,发泄着最后的疯狂。 我迎面冲到刘汉涛身前,一手抓他的腰,一手按他的脸,两手同时用力,一下子把这个发疯的瘦男人按在了地上。 他发起狂来,奔着我的手就咬。 我急忙撤手,同时迅速把他的身体一翻,让他面朝地面趴着,再用膝盖死死压住他的后腰眼,涂抹着银粉的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和脖颈。 阳光继续发挥着作用,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黑烟也越来越多,同时还有一股股粪坑般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继续用力按着刘汉涛,同时把脸向后仰,躲开他不断挥舞回来的手臂。 过了十几秒,刘汉涛的挣扎开始减弱了,从他头上冒出来的黑气也一点点变少。 当最后一丝黑气在他头顶消散开之后,刘汉涛终于不动了,我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头再看秦坤鹏,他已经站起来了,右手捂着脖子,领口和肩膀能看到血迹,但出血量并不大,应该是他那身肥厚的脂肪救了他一命。 “没事了,叫救护车吧。”我冲秦坤鹏说道。 秦坤鹏点了点头,又去看了眼周围那些木桩一样傻戳着的保镖,暴怒着骂道:“我特码的花钱养你们这群废物回来是吃屎的吗?没看见我差点让那个疯子给咬死吗?一个个跟个傻X一样!” 保镖们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朝我这边跑了过来。 “现在过去有个屁的用?大师都已经全搞定了!真是一群废物!还不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联系消防队灭火!”秦坤鹏咆哮道。 保镖们又赶紧停了脚步,掏手机,打电话,全都忙了起来。 重重叹了一口气,秦坤鹏这才小心翼翼地朝我走过来,保持着几米的距离,探着脑袋问:“老刘……他死了?” 我看了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刘汉涛,他整个人的气场都非常微弱,而且正在迅速缩减。 “没死,但也够呛了。”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放开了刘汉涛。 刘汉涛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脑袋歪了歪,接着便又不动了。 我看了眼不远处那十三个咒崽对秦坤鹏说:“他应该就是把自己做成了最后一个咒崽,准备烧死在别墅里,加重怨气,缩短崽食咒起效的周期。” “他要咒的人,是我?”秦坤鹏紧紧皱着眉头,像是难以理解刘汉涛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你慢慢想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了还在阴影中的那些咒蛹。 第一卷 第10章 被老头训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个被火烧成肉干的动物尸骸先被我扔到了阳光下。 刚一见光,尸体就再次冒起了黑烟,不一会就化成了一地的黑灰渣滓。 另外12个咒崽,我也逐一拆开了外面包裹的黑麻布,再把里面的各种动物的尸骸扔到阳光下。 这些尸骸一个个冒起了黑烟,这些烟不仅我能看到,其他人似乎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过来看热闹的董奎立刻捂着鼻子又躲开了。 过了几分钟,黑气消散干净了,那些尸骸也变成了骨头渣滓,散了满地都是。 “剩下这些是不是也得处理掉啊?”董奎捏着鼻子又过来问我。 “有没有袋子之类的东西?” “有,车里有,我去拿。”说完,董奎转身跑开,不一会就从车里拿回来两个布袋。 他回来的时候,消防车、救护车、警车也相继赶过来了。 我赶紧抓过袋子,把地上的那些灰渣滓全部收好——这尸灰渣滓的邪祟气散了,五行缺五行,就像个黑洞,很容易吸收各种五行气,这些可都是制作符咒法器的上好媒介,不带走就可惜了。 另一边,秦坤鹏的脖子已经做好了包扎处理,但他的心思显然没在自己身上,眼睛一直在往刘汉涛那边张望。 我拎着两大袋子尸灰渣来到秦坤鹏跟前问:“你的伤没事吧?” 秦坤鹏咧嘴惨笑了一下,摸了摸脖子上的绷带说:“皮外伤,没啥大事。” “没事就好。”我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说:“咒都解了,我先带这些尸灰先回去处理一下,等你这边的事都弄完了,别忘了报酬。” “这就……就已经完事了?”秦坤鹏诧异地问。 “完事了,你要是好奇为啥刘汉涛要咒你,就祈祷他能挺过来吧。” “哦,那……那我让人送你回去。”说完,秦坤鹏就把他的司机喊了过来,让我坐他的豪车回临山。 我也没跟他客套,带上锈刀,拿着战利品,坐车先离开了。 车子开得非常平稳,我刚吃了几口零食就睡着了,等司机过来叫醒我时,车门外已经是榕树大院前的那条青石板路。 我跟司机道了谢,抱着东西下了车,想了想,又回头拿了几袋零食,这才欢欢喜喜地回了大院。 刚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一个嗲里嗲气的声音:“感谢神算子哥哥送的超跑,给哥哥笔芯,啾咪……” 我听得脑瓜子嗡嗡直疼,老头子准是趁我不在家又开始打赏女主播了。 我没打招呼,直接咣当一脚踹开了大门。 果然,老头子正抱着手机,眉开眼笑地躺在榕树下面,两个大脚丫子悠哉悠哉地画着圈。 一听见开门声,老头被吓了一跳,再看是我,赶紧把手机外放给关了。 他干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问我:“事这么快就办好了?” 我没回答他,走进来直直地盯着他的手机问:“又给谁打赏呢?超跑是多少钱?” “什……什么超跑?” “装傻是吧?当我没听见啊,神算子哥哥。” “呵呵……”老头子尴尬一笑,接着便把眼睛使劲一睁,再次严肃地问我:“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昨晚不回来也不打个电话,不知道我担心了你一宿吗?” “谢谢神算子哥哥的关心,啾咪。”我冲老头子比了个心,把两袋子尸灰往树下一丢,锈刀放在茶桌上,一边倒茶一边说:“就算完事了吧。那个秦坤鹏一家子中了崽食咒,我给解了,这是咒崽的尸灰,全带回做法器。” “还不错嘛,秦坤鹏怎么样了?”老头又问。 “现在应该是去医院了吧?下咒的是他朋友,我走的时候他俩一起上救护车了,感觉那个人够呛能挺住,五行气都弱到快透明了,估计抢救不过来。” “也就是说,下咒的人还有一口气在。”老头说话的时候,语气渐渐严肃了起来。 “算是吧,但感觉应该救不回来了。”我没当回事地说道。 “那万一救回来了呢?”老头子微微蹙着眉问。 “那……不也算是好事嘛,一个人没死,皆大欢喜。”我脸上笑着,但心里却开始虚了。 老头子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我,慢悠悠地说:“你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跟我详细讲一下,所有的事,你看到的,听到的,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全都说啊?”我挠了挠头,看了看老头子严肃的神情,“好吧,我昨天中午到了他家之后,就直接动了锈刀……” 我尽量不遗漏任何细节,把断咒解咒的过程全部讲述了一遍。 老头子全程没有插一句嘴,等我全讲完了,他便开始提问了。 “刘汉涛一个坐吃等死的老司机,他跟谁学的崽食咒?” “呃……不知道。”我摇摇头。 “那,他家里的符是从哪来的?” “不知道。”我再次摇了摇头,已经不敢看老头的眼睛了。 “他为什么要给秦坤鹏下咒?” “就是……恨他吧,大概。” “除了刘汉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比如帮凶之类的?” “应该没有吧?呵呵……”我干笑着挠起了头。 “所以,别墅起火的原因你也不知道喽?” “这个我知道!”我终于有机会抬起头了,“他房子的气场就是个引火的五行风水局,起火的原因,大概是电线老化?” 我的话只起了个头,再看我爷犀利的目光,就越说越心虚。 我爷沉沉叹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我说:“一问五不知,还洋洋自得地回来说你把事情办好了。如果刘汉涛没死,他是不是还会继续给秦坤鹏下咒?刘汉涛的咒术、风水、符咒,这些是自学的还是跟其他什么人学习的。如果是跟其他人学的,那他死了之后,这个帮他的人,会不会去害秦坤鹏?”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看着脚下那两袋尸灰。 老头子叹了口气,忽然语气又缓和下来说:“当然了,我也不是在责怪你,毕竟第一次单独出去,我也没在旁边看着,能把事情解决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只是收尾的工作还没做彻底。” 听到这话,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敢抬头了。 老头子就好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一样,毫不避讳地拿出了手机,当着我的面把正在扭腰跳舞的直播间给关了,接着对我说:“待会把尸灰放进地下室里封存好,后屋有昨晚剩的饭,你自己热热吃了,睡一觉之后再去一趟秦坤鹏那边,把没弄清楚的事都弄清楚。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是……”我拉着长音答应了一声,赶紧拿起尸灰袋子去了里屋。 被老头子教训了一顿,我也没心思睡觉了,把尸灰存好,随便扒拉几口饭,就骑着电动摩托去了客运站,自己掏腰包坐长途客车赶去秦坤鹏那边。 还好,我留了秦坤鹏的一张名片。 客车一进市区,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等进站了,接我的车也已经停在了出口。 司机笑呵呵地迎过来,帮我开了车门,很是恭敬地问我:“是去家里,还是去医院见秦总?” “刘汉涛什么情况了?”我忙问。 “好像情况不太稳定,是抢救过来了,但还躺在监护病房里,没过危险期。”司机说。 “哦,那就直接去医院吧。” “好的。”司机笑着道。 不到一个小时,我到了市第一医院。 刚到刘汉涛的病房外,我就看见秦坤鹏两手拄着额头坐在长椅上,情绪十分低落。 他周围没有保镖,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就他自己一个,显得孤孤零零的。 我冲司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跟着了,接着便轻轻来到了秦坤鹏身边。 秦坤鹏似乎发觉有人过来了,叹着气抬起头,一见是我,赶忙紧张地站起身来。 “小师傅怎么回来了?是咒还没解完吗?” “差不多吧,我过来是为了刘汉涛。”我说。 “老刘他……” “刘汉涛和你到底有什么过结?我看董奎好像很不待见他。”我问。 “哎……”秦坤鹏重重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我欠老刘的,欠了他20年……” 说着,秦坤鹏就把他和刘汉涛20年来的往事,向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第一卷 第11章 蛇村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20年前,秦坤鹏还只是个做建材生意的小老板,刘汉涛是他的司机。 秦坤鹏大概是那年开始转运,连着签了几笔大订单,生意火到不行。 年底的时候,秦坤鹏包了个海岛,要跟几个合伙人好好庆祝一下。 那天早晨,刘汉涛过来开车送秦坤鹏去码头。 秦坤鹏心情大好,就让刘汉涛去把乡下山里刚进城的老婆、孩子都接上,一块去岛上玩。 刘汉涛很是感激,高高兴兴去接了自己的老婆孩子。 结果半路上出事了,一辆油罐车打滑,连带着撞翻了路上好几辆车,其中就有秦坤鹏他们。 当时情况紧急,油罐车已经起火了。 刘汉涛先把副驾驶的秦坤鹏拽到了路边,等他回头再去救老婆孩子的时候,油罐车爆炸了。 刘汉涛的老婆、孩子全都死了。 秦坤鹏对这事感到非常内疚,于是就从那天之后,刘汉涛不再是秦坤鹏的司机,被秦坤鹏安排成了公司的副经理。 随着公司越做越大,刘汉涛的职位也是越升越高,就算过了20年,秦坤鹏也依然记着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从没亏待过刘汉涛。 用他的话来说,他对刘汉涛比对自己亲爹都好。 说到这,秦坤鹏又是重重一声长叹。 “你说,我到底哪对不起他了?至于这么恨我吗?”秦坤鹏紧紧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我。 “这我哪知道。倒不如问问你家那些亲戚,问问他们为啥那么恨刘汉涛。” 我随口一说,因为之前董奎对刘汉涛的态度就在那明摆着。 秦坤鹏没当回事地笑了笑,摆着手说:“也不至于恨,他们就是觉得老刘没什么文化水平,管理不好公司业务。但是我给老刘挂的都是闲职,没实权的,这他们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呵呵,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在这跟我装傻呢?”我冷嘲热讽道。 秦坤鹏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好像压根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哼笑一声,坐下来问他:“听昨晚那意思,你家里那些亲戚都在你公司上班吧?” “对啊,我把他们都安排在临海分公司了,也全是闲差。咱说白点,集团做到现在这程度,不能任人唯亲的道理我还是懂滴。但是家里那些实在亲戚也不能不去照应,所以我就在临海弄了个分公司,把家里这帮人都安排进来了,养几个闲人嘛,不打紧的。” “他们也分到股份了?”我问。 “分了啊,人人都有份!” “他们分了多少?有刘汉涛多吗?” “这……我儿子的股份比他多,董奎和老刘差不多,就3%嘛。” 秦坤鹏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开始变小了,好像经过我的提醒,渐渐反应过来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说:“你家那些亲戚平时没少挤兑刘汉涛吧?” “挤兑不挤兑的,也就是说两句风凉话呗?这能有多大……”秦坤鹏还想辩解两句,可就在这时候,病房里突然响起了“滴滴滴”的刺耳警报声。 很快,几名医生、护士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进了监护室,检查刘汉涛的情况。 我和秦坤鹏都站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那些医生开始给刘汉涛做心肺复苏了,心脏起搏器都用上了。 起搏器的每一次启动都会发出一声巨响,随着每一次巨响,房间里都会有一团灰白色的东西在震颤。 那东西没有回到刘汉涛的身体里,而是飘飘悠悠地朝着我靠了过来。 我没有告诉秦坤鹏,只是开着五行眼,默默地盯着那个东西。 那团灰白色的东西没有轮廓,外延是逐渐变淡的,仿佛正在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它让我想起了十年那年追着我来到船上,又试图钻进我身体里的那些黑影。但不同的是,眼前这团灰白色的东西并没有试图攻击我,它来到我面前就悬停在那里,就好像有个人站在那,要对我说什么一样。 这,应该是刘汉涛的魂魄吧。 但我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跟魂魄交流,我爷从来没有教过我这方面的知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朝着那团灰白色的雾伸了过去。 那团雾立刻涌了过来,包住了我的手,与此同时,我心里竟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愉感。 兴奋,愉悦,激动,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激动! 我很想寻找一个渠道来发泄心里的这种欢悦,就在我激动得要欢呼出来时,那种感觉一下子消失了,我整个人也顿时陷入了一种兴奋过后的深深低落。 而当我再次望向伸出的右手时,那团灰白色的雾已经消散不见了。 监护病房里,医生停止了对刘汉涛进行心肺复苏,走出来遗憾地冲秦坤鹏摇了摇头。 秦坤鹏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向医生表示了感谢,接着便紧皱着眉头,走进了监护室。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右手,跟着一块进去了。 刘汉涛平静地躺在病床上,虽然依然瘦得像干尸,但他的脸看起来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狰狞扭曲,反而笑得异常灿烂,幸福得有些诡异。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秦坤鹏想招待我吃一顿大餐,被我拒绝了。 我问他:“刘汉涛除了那栋你给他买的别墅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房子?” 秦坤鹏想了想,点头说:“有,他在农村老家还有房子,以前他老婆孩子住的地方。出事之后,老房子好像一直没卖,时不常他还要回去看一眼。” “你知道地址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让人找。” “那现在就找吧,我想过去看看。” 秦坤鹏连忙点头,然后打电话吩咐手下去查找,不到十分钟,地址就发过来了。 刘汉涛的老家在斌山县鬼谷岭蛇仙村,大概3个小时车程。 秦坤鹏让人买了些吃的回来,然后立刻启程。 估计是对那些保镖倍感失望,这次去蛇仙村,他一个跟班都没带。路上,他也没怎么说话,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时不常还会叹上一口气。 我一边吃着他买回来那些厚到夸张的肉夹馍,一边问他:“刘汉涛的父母还在吗?” “不在了。” “其他亲戚呢?” “好像没有吧?”秦坤鹏有点含糊,他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最后还是摇摇头说:“真没听他说过,他老婆孩子火化那天也没见什么人来。” “他老家那边你一次都没去过吧?” “没去过。”秦坤鹏摇了摇头,视线再次移向了车窗外。 我没再问了,主要是太困了,干脆把倚靠向后放了放,躺下来闭目养神。 司机开车依然平稳,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车窗外能看到天边泛红的晚霞,远处则是一片片连绵起伏的深绿色大山。 我坐起来问了声:“现在几点了?” “5点半了。”司机大叔从后视镜望了我一眼,回答道。 “5点半?不是说,3个小时路程吗?”我纳闷地问道,同时看了眼躺在旁边座位上的秦坤鹏。 秦坤鹏睡得很沉,呼噜打得震天响。 后视镜里,司机皱了皱眉头,紧张地向秦坤鹏那边扫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也是头一次过来这边,导航说是3个小时,但是进山之后,这路一直左绕右绕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那个蛇仙村。” 话刚说完,在盘山公路的正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隧道口。 那隧道里没有照明灯,看起来有些阴森,上方的山岩有两块近似圆形的突起,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 可能司机也注意到了那个“骷髅”,突然放慢了车速。 车身的摇晃让酣睡的秦坤鹏醒了过来。他擦了下嘴角的口水,挤咕了几下小眼睛。 “怎么天都黑了?还没到吗?”秦坤鹏带着些许的不悦问道。 “马上就到了,过隧道应该就是了。”司机急忙回道,同时又把车速提了回来。 我什么话都没说,看着前方的隧道,想试着开眼看看。 但是连着折腾了30几个小时,我的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了,刚开眼的一瞬,就觉得眼睛发紧,全身都跟着难受起来,那感觉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条虫子在我的身上爬来爬去,膈应得我赶紧收回了视线。 不过,刚刚那一瞬,我还是看到了一些东西,那隧道里的黑并不只是因为没有灯,似乎有些灰蒙蒙的东西在浮动着,大概是某种邪祟。 我猜想,这一趟蛇村之行,估计不会太平。 第一卷 第12章 蛇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带锈刀,但身上还带着几瓶血银粉,要说起镇压邪祟的东西,那血银粉不知要比锈刀强出多少倍了。 据说,这些银粉从前是盗墓贼挖出来的陪葬银子,转了不知道多少手,最后到了乐颐堂。 我太爷爷把那些银子磨成了细粉,存在一个大铜罐里,再找来死人血浸泡九九八十一天。 古代银钱过了万人手,阳气重,又泡了死人血,浸足了阴气。致阳致阴相互交融,最后就做成了这一瓶瓶血银粉。 按我爷的说法,做玄师的难免接触煞器,平时带着血银粉,就能防止邪煞入体。万一遇到一些难缠的邪祟,只要把血银粉往手上一涂,那些原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能抓得到了。 之前刘汉涛身体里的邪祟,就是被我用血银粉给逼出去的。 我从袖筒的暗兜里取出了两瓶血银,分别递给了秦坤鹏和司机。 “这个你俩放在上衣口袋里,等会要是感觉全身难受,或者头疼之类的,就把瓶塞打开,瓶口靠近太阳穴。”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秦坤鹏接过瓶子问。 “说了你也不懂,拿着就得了。”我不耐烦道。 秦坤鹏呲牙一笑,没再问了,只管小心翼翼地把血银揣进了上衣口袋。 司机大叔也放慢了车速,先把血银粉收好,这才谨慎小心地驱车进入前面漆黑的隧道。 刚进隧道,我就闻到一股隐隐的酸臭味,好像是烂果子的气味。随着汽车逐渐深入隧道,那股酸臭味也变得越发浓烈,难闻得让我想吐。 我赶紧关了车窗,又示意秦坤鹏把他那边的车窗也关了。 秦坤鹏很听话,关了车窗之后立刻紧张地问我:“是有什么东西要来了吗?” “没有,就是太臭了。”我摇头说。 “臭?老孙,你放屁了?”秦坤鹏立刻瞪向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一脸无辜。 “哎?我也没放啊!”秦坤鹏纳闷地看着我。 我也感觉很奇怪,问他说:“你刚才没闻到吗?隧道里有一股烂果子的臭味。” “没啊。老孙,你闻见了吗?”秦坤鹏问司机大叔。 司机老孙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摇头说:“没闻到。” “怪了。” 我又开了车窗,那股烂果子的臭味立刻钻进车里,比刚才更浓,熏得我脑袋直疼。 我赶紧把车窗关了,抬手在鼻子前面使劲扇了几下,把那股酸臭味驱散开。 一旁的秦坤鹏满脸懵逼地看着我,等我停下来了,才紧张兮兮地问:“刚才又有臭味了?” “嗯,好像只有我能闻到。” “靠的,是不是有危险啊?这是小师傅你有本事才能闻见,我们普通人就没反应!这要是再往前走……要不,咱们回去吧?”秦坤鹏胆小地建议道。 我刚要回答,突然一道强光穿过挡风玻璃照进了车里。 老孙估计是被晃了眼睛,猛一脚急刹车。 我扎了安全带,身体只是向前震了一下,就被拽回了座位上。 但旁边的秦坤鹏可倒大霉了,整个人大头朝下栽倒在车厢里,连带着把轿车屁股都向上掀了起来,又咕咚一声落回地上。 “老孙,你搞屁啊?!”秦坤鹏歪着脖子在车里破口大骂。 “不是……”老孙急忙解释说:“刚才有个人拿手电晃我眼睛,是一个……” 话只说到一半,突然一张脸从司机老孙旁边的车窗外探了出来,把他没说完的话生生吓了回去。 那张脸其实并不可怕,就是一个20几岁,相貌极其普通的男人。但他的脖子却有半米多长,那已经不是人类的脖子该有的长度,看起来就像蛇一样,诡异又恐怖。 “你们从哪来的?要到哪去啊?”这人露出一脸古怪的笑容问道。 “刚才就你拿手电晃我们是吧?你是不是找死?!”秦坤鹏估计没看清那人的脖子,翻身起来就破口大骂。 那个细长脖子的怪人笑嘻嘻地看了一眼秦坤鹏,接着突然用脑袋使劲撞了一下挡风玻璃,竟一下把玻璃给撞烂了! 老孙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手上猛打方向盘,使劲踩了一脚油门。 我能听到车轮高速旋转摩擦地面的吱吱声,可是车子却没有向前移动哪怕半米,车尾也被慢慢抬起来。 “你们要去村里吗?”那怪人把脑袋伸进了车里,嘴角咧到了耳根子,一边怪笑着一边说:“带我一起去吧,我会好好谢你们的,嘻嘻嘻嘻……” “你们下车!”我大喊了一声,同时快速在手心里抹了些血银粉,对准怪人的脸糊了过去。 银粉的效果明显,怪人惨叫了一声,脑袋迅速缩了回去,被抬起的车身也咣当一声落了地。 老孙还是紧紧抓着方向盘,本能反应似的使劲踩油门。秦坤鹏倒是听话,开了车门,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但刚一回头就又惊得连连大叫,两只绿豆眼睁到了极限,人也吓得瘫坐在地上。 “老孙,快下车!”我继续在车里大喊。 见司机没反应,干脆伸手抓着他的后脖领,用力往车门方向拉扯。 “下车!”我又喊了一声。 老孙总算回过神了,赶忙推开车门,踉跄着逃离了轿车。 我也同时开了车门,一个滚翻逃了出去。 到了车外,我才终于看见了刚刚那个怪人的全貌。 他就站在车子左前方,更准确地说,他是盘踞在那里,下半身没有腿脚,而是一条粗大的蟒蛇身,蟒蛇的尾巴已经将车身紧紧卷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啊?不去村里了吗?带我一起去吧,我会好好感谢你们的!嘻嘻嘻嘻……”蛇形怪人放下了车子,转过身来,用那张被银粉烫烂了的脸对着我们,露出诡异莫名的笑容。 “往回跑,出隧道!”我大声呼喊命令着,同时也便将瓶子里剩下的血银粉全部倒在了手心里。 可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阵头疼。 就好像有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正要试图掀开我的头盖骨。 我强忍着疼,赶紧用两手紧紧按住太阳穴。 但是血银粉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疼痛甚至让我半失去意识,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栽倒。 我能听见秦坤鹏和司机老孙好像在喊着什么,能模模糊糊看到他俩朝我这边跑来,但是当我试图爬起来的时候,那如山一般沉重的黑暗就彻底将我吞噬了…… 第一卷 第13章 腿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一张舒适的单人床上。虽然嗡嗡的噪音还在我的脑袋里持续不断地轰炸着,但那股烂果子的气味却已经不见了,疼痛也完全消失了。 “醒了?”司机老孙走过来关心地望着我问。 “这是什么地方?”我撑着床坐了起来,四下看了看,“我们到村里了?” “对,我和秦总把你扛到村里了。话说回来,你是咋回事啊?咋还突然昏过去了,不是吓的吧?”老孙紧张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头很疼。对了,隧道里那个怪东西呢?”我回想起那个蛇人,急忙问道。 “不知道。”老孙摇了摇头,紧锁着眉头回答说:“当时你一昏倒,我和秦总就想带着你赶紧跑嘛,结果我俩跑错方向了,然后稀里糊涂就进到村里了。说起来,那个怪物到底是啥东西啊?妖怪吗?” 我摇了摇头,因为具体信息太少,现在没办法判断。 “对了,秦总呢?”我岔开话题问。 “秦总在下边跟旅馆老板说事呢,老板说能帮咱们去隧道里把车拿回来。”老孙笑着答道,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旅馆老板知道隧道里有怪物吗?”我忙问。 “我们说了,说在隧道里看见了一个蛇一样的妖怪。老板也没有啥特别的反应,就直接招呼了一帮村里人,拿着铁锹、棍子什么的,就去隧道里了。哦,对了,我还看见几个人背了猎枪。” “感觉他们好像早有准备一样。”我说。 “是啊。”老孙点了点头说:“我一开始还担心他们不信呢,结果那些人一个个的都带着家伙,我听见一个人说什么‘这次绝对逮住他,把他锁起来’之类的。” “他们去多久了?”我问。 “大概有半个多小时吧?” “有半个多小时了?我下去看看!”我急忙下床,可刚要站起来,就两腿一软又坐了回去,身体虚得不行。 老孙赶忙过来扶了我一把,关心地说:“小师傅,你别逞强,有些事让大人去办就行了,你说你这岁数……嘿嘿,说这个你可能不高兴哈,但是说真的,我儿子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他今年17,上高中。” “比我大一岁。”我说。 老孙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才大声问:“你才16啊?” “在古代就算大人了!”我说了一声,又使劲挺了挺身子,怕被他小瞧了。 但老孙似乎没有小看我的意思,反而冲我竖起大拇哥赞道:“你真有本事,才16岁就懂那么多东西了,连我们老板都对你服服帖帖的。哎,再看我儿子,还比你大一岁呢,天天跟个小孩似的,就知道伸手要钱,学习也不行,体育也不行,真不知道将来他能干点啥。” 说着,老孙还长吁短叹起来了。 正这时候,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木质的地面都被踩得吱嘎作响。 老孙似乎从脚步声就能判断是谁来了,赶紧挺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等房门一开,他立刻恭敬地冲着门口的秦坤鹏点头躬身示意:“秦总,小师傅醒了。” 秦坤鹏穿着一身又肥又大的运动服,袖筒裤脚卷了好几层。 见我醒了,他急急忙忙快步走过来,殷勤地笑着问:“小师傅,没事吧?你说你这关键的时候倒下了,把我和老孙差点吓尿了裤子。” 我听他这一说,低头看了眼他那条明显不合身的运动裤。 秦坤鹏一愣,赶忙严肃地摆手解释:“你可别乱想啊,我没尿裤子,是背着你跑了这一道,汗出得洗澡一样,都几十年没这么运动过了。” 在秦坤鹏说话的时候,一个身材极其壮硕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高估计有两米,方脸寸头,皮肤黝黑得发亮,雕塑一般轮廓分明的肌肉都快把那件黑背心给撑爆了。我估摸着,秦坤鹏身上那套不合身的运动服,就是这个巨人的。 “小师傅,给你介绍一下。”秦坤鹏侧过身来,笑呵呵帮我介绍说:“这位是旅馆的胡老板,他帮了咱们不少忙。我把你背过来的时候,就是胡老板找的村里大夫给你针灸,说你没什么大问题,躺一会就能好。看你现在还挺精神的,果然是医术神奇哈。” “针灸?!”我听见这两个字立刻站起身来。 “对啊,你看看,这不就醒了嘛。”秦坤鹏咧嘴笑着说。 我心里直想骂街,因为我的五行气场独木缺四行,而金克木,针灸点穴这种技法用在我身上,损耗比收益大得多,难怪我腿发软,小腿肚子到现在都在哆嗦。 那个大块头的胡老板笑呵呵地打量着我,微笑着说:“小伙子,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地方感觉不舒服啊?我可以再让村里大夫给你瞧瞧。” “不用了,我没事。”我急忙摇头说道。 “没事就好。”秦坤鹏抢着话点了点头,然后便满脸兴奋地说:“刚才村里的人回来了,那怪物没逮到,不过车给弄回来了,就是轮子出了问题,现在已经开始修了,明天就能好。然后就是另外那个事,胡老板知道刘汉涛了,可以带咱们一起去刘汉涛家那边看看。” 我坐在床边没动,继续看着那个壮硕的胡老板问:“那个隧道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嘛……如果我说是蛇妖,你信吗?”胡老板淡定地问道。 “不信。”我摇了摇头。 胡老板勾了勾嘴角,也不作进一步解释,转而望向秦坤鹏,岔开话题似的说:“既然小师傅醒了,那咱们就去刘汉涛家吧?” “哈哈哈,早看完早利索,我还有不少生意上的事要处理呢。”说完,秦坤鹏就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缓了口气,试着动了动腿。 还行,站了一会,腿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那个胡老板盯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全身不舒服。 我们出了房间,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大厅。 在大厅的接待前台那里坐着一个老太太,她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见我们下来了,就礼貌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跟前还有一个老头,他歪在躺椅上,戴着老花镜,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些什么。看见他,就让我想起了家里那个天天看女主播的色老头,不禁笑了起来。 “妈,我带秦老板他们去村里转转,有事就让二虎子帮忙。”胡老板冲前台的老太太说道。 “你去吧,我和你爸看店。”老太太笑着说道,然后便将右手轻轻放在了身边老头的臂弯上。 出了旅馆大门,我才发现这村子比我想象中要大很多。古色古香的小木楼分立在石板路两旁,楼下满是商铺、小摊。不少游客打扮的人在石板路上悠闲地散步,又或是3、5人坐在竹凳上,吃烤肉喝啤酒,很有那种夜市大排档的感觉。 胡老板走在最前面,他一边给我们引路一边介绍说:“你们来的还真巧,正好赶上荣山节,祭拜女娲娘娘。相传啊,在女娲娘娘仙去之后,她的一段尾巴掉在了这个山里,山里的动物吸了娘娘尾巴的灵气,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精怪,于是就有了‘鬼谷岭’这个名字。” 胡老板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播音员,和他粗犷的外形比起来,反差实在鲜明。 秦坤鹏好像很喜欢听这种神话故事,紧走了几步跟上了胡老板,像个小跟班一样追问:“这么说来,我们在隧道里看见的东西,还真是妖怪啊?” 胡老板轻轻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管继续说道:“后来呢,这些妖怪闹腾得太厉害了,扰得山里人没办法正常生活,于是就去求女娲娘娘显圣,收了那些妖怪。女娲造人,人就相当于是女娲娘娘的子嗣。孩子来求娘,做娘的自然不能不管。于是,女娲娘娘显了神通,收回了那半截尾巴。 从此之后,鬼谷岭的妖怪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彻底不见了。 生活在岭上的人们为了感谢女娲娘娘,每年还是照样祭拜,慢慢的就变成了现在的荣山节。 当然了,这都是民间传说,是不是真有妖怪,那就是仁者见仁了。至于你们在隧道里见到的,不瞒几位,那其实是村里一个坏小子,他弄了一身吓唬人的道具衣服,每次荣山节都跑到隧道里吓唬游客。我们是年年去抓他,年年都抓不到,真是头疼的不行。” 说着,胡老板无奈地摇头叹起了气。 秦坤鹏一愣,不敢相信地睁着他那对绿豆眼问:“你是说,隧道里那个是人?” “对啊,是人,道具服做得很逼真吧?”胡老板笑呵呵地问道,表情亲切自然。 秦坤鹏翻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撇着嘴用力点头道:“确实真!当时把我给吓坏了,还以为是遇到什么怪物了呢,再加上小师傅还被吓晕过去了……哎呦我去,现在想想还挺后怕的呢,这不是搞笑嘛。” “实在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胡老板连忙道歉,回头冲我说:“好在小师傅没大碍,村里医生说是没休息好,等会你们事办完了,在我那儿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第一卷 第14章 诅咒之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敷衍着笑了下,等胡老板转身继续往前走,我立刻把笑容收了起来。 他那些话也就糊弄糊弄秦坤鹏,但骗不了我。 隧道里那是个人?穿的道具服? 呵呵…… 也只有傻子才会信他的鬼话。 一个人穿什么道具服能把整个车屁股都抬起来?更何况当时车里还坐着三个人呢! 我用血银粉糊了那怪物一脸,他明显有反应,绝对不是正常人。 这村里,肯定有事!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什么都没说,只管默默跟着。 穿过蜿蜒的青石板街,又在村中间的蛇身女娲雕像那里朝左转,继续走了没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一片村中住宅区。 这里建着八间单层的小洋房,后面还有一栋漂漂亮亮的二层小楼。 胡老板就指着后面那栋二层楼对秦坤鹏说:“刘汉涛的房子就是那了,那个二层楼。” “这比我想的可新多了,刚建的?”秦坤鹏好奇地问。 “盖了能有4、5年了吧。他家以前住村口那边,后来赚了钱了,就想盖个洋气点的新房子,村里有不少也有跟他一样的想法。不过,他们这种风格跟荣山节的气氛不太搭,所以我们一商量,就让他们这些想住小洋楼的,集中在这边盖房子了。”胡老板微笑着介绍道。 “哦,原来是这样。”秦坤鹏恍然大悟,然后笑着冲胡老板拱手说:“那就谢谢胡老板了,剩下的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嗯,那我就先回旅馆了,咱们回头见。” “好,回头见。”秦坤鹏二次客气道。 胡老板点了点头,又冲我微笑了一下,也不忘冲着司机老孙颔首示意,这才转身离开。 秦坤鹏一直等到胡老板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收了起来,然后冲我招着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他身边,秦坤鹏立刻抓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快速穿过前面那几栋单层小洋房。等到了刘汉涛的二层小楼跟前,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师傅,那个姓胡的大块头,是不是有猫腻啊?” 我无比惊讶地看着秦坤鹏,真没想到他能问出这句话来。 “原来你不傻呀?!”我惊叹道。 “哼!”秦坤鹏不屑一笑,“20多年的买卖,从建材铺子做到上市集团,我可不是碰运气干出来的。那姓胡的把我当傻X哄呢,还整什么人穿个道具服?是不是道具我还能看不出来?那车都快给老子掀起来了,还在那装呢还!” “看来我是小瞧你了。” “哼哼。”秦坤鹏腆肚子得意一笑,接着又收起了笑脸,严肃地问:“现在咱们怎么弄?要进楼里看看吗?” “来都来了,就看看呗。”我望了一眼面前的二层小楼,走过去试着推了下大门。 那扇双开的木门发出吱扭一声,竟然开了。 秦坤鹏顿时摸了摸脖子上包扎的绷带,显然还对刘汉涛之前的袭击心有余悸。 我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对着黑漆漆的室内,开眼观察了一下。 可是…… 我等了好半天,眼前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五行眼失灵了? 我心里纳闷,于是又试着集中精神,全身都铆足了劲。 可眼前还是没反应。 难道是因为针灸? “小师傅,你是不是又发现之前那个火符陷阱了?”秦坤鹏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轻声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没告诉秦坤鹏关于我眼睛的事,只是朝他伸手说:“把你衣服给我。” “好的好的。”秦坤鹏轻车熟路,麻溜地脱了外套,还不忘把口袋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然后自觉地把衣服团成一团递了过来。 接过衣服团,我回身朝屋里轻轻一抛。 衣服落了地,发出一声轻响,但并没有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我没办法确认周围的五行气场,只好打开了手机手电,用土办法在黑漆漆的屋子里这照照,那看看。 我把门框上方、大门后、脚垫下面等等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查了一遍,确认没有藏着符咒之类的东西,我这才迈步进到楼里。 楼里面很干净,刘汉涛明明不住在这里,但房间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室内的摆设也规规矩矩,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在门旁的木质鞋架上,还能看到一家三口人不同尺寸的拖鞋。 “这屋里弄的挺干净啊。” 秦坤鹏也跟了进来,一边四下望着一边说。 “谁让你进来的?!”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秦坤鹏马上讪笑着解释说:“我看着好像没什么事,就跟着进来了,万一房子再烧火什么的,我还能帮你拿拿东西。” 我想了想之前别墅着火的时候,秦坤鹏确实帮上忙了,所以也没怪他,只是点头叮嘱说:“紧跟在我后面,别乱碰东西。” “放心,我啥都不碰。”秦坤鹏连连点头,然后就像个背后灵似的,紧贴在我身后,肚皮都要碰到我腰了。 “也不用跟那么紧!” “好好好。”秦坤鹏连声说着,后退了半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这个肥胖的背后灵,在一楼转了一大圈,查看过每一个房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一起上了二楼继续检查。 和楼下的情况一样,二楼的房间也好像住着人似的,电视、电脑、枕头、被褥、衣帽穿戴什么都有。在卫浴间里,还能看到一家三口的牙具,牙刷还是电动的。 “老刘应该不会是把房子给租出去了吧?这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住啊。”秦坤鹏挠着头嘟囔着。 我看了眼主卧室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指着照片问:“那是刘汉涛吧?” 秦坤鹏抬头一看,眨巴了几下眼睛,含含糊糊地说:“老刘年轻时候,好像是那样吧,应该是他们两口子的结婚照。” “那就对了。如果要租房,总不可能把结婚照留在这吧?” “哦,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这屋子……啥意思呢?给鬼用的?”秦坤鹏几乎是用嗓子眼问出的这句话。 “你想多了,这应该就是刘汉涛给自己的心理安慰。你没看到他儿子房间的东西吗?挂墙上的衣服都是大人尺寸,鬼能长个?” “哎?好像也对。”秦坤鹏顿时松了口气。 我没管他,继续检查其他的房间。 当我来到二楼最里侧的房门口时,发现这扇门是锁着的。 “让我来!”秦坤鹏撸着袖子把我请推到一边,然后抬起脚对着木板门就踹了过去。 咔嚓一声,门没踹开,但是门板被他踹了个窟窿,他的右腿整个嵌了进去。 “哎呦呦,小师傅快来帮我一把。” 我叹了口气,帮忙把他的腿从门里拔出来。 不过,有了这个窟窿,我倒是可以把胳膊伸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门锁。 在房间门打开的一瞬,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随后便是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让我胸口直发闷。 站在我身旁的秦坤鹏也是睁大了他那双绿豆眼,嘴唇不住地颤着,两个拳头也攥得直发抖。 这里看起来就像个诅咒屋,房间的桌椅、书架、墙壁上到处都写满了血红色的字! “我没拿老婆孩子换钱!” “我不是故意丢下她们的!” “我不是杀人犯!” “我不是凶手!” “我不是寄生虫用!” “我不是财迷” “不是废物!” “我有用!” “你们才是垃圾!” “你们都是垃圾!” “垃圾!” “恶心的垃圾!” “去死吧!” “都去死吧!” “死!” “死死死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整个房间里到处都是这样的血字,横七竖八,密密麻麻,不留一寸空白。 秦坤鹏站在门口,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才慢慢向我转过头,声音颤抖地问:“这……这些都是啥呀?”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这都看不明白?” 秦坤鹏吞了口唾沫,像是在心里挣扎了一下,才又把视线移向这个满是血字的房间。 “我真不知道,这……没人跟我说过!”秦坤鹏结巴着低声说道,一只脚迈进了房间,但顿了一下,又退了出来。 我深吸了口气,走进了这个充满了怨念的书房。 凑近墙壁,我才发现在密密麻麻的血字下面,还贴着一张张照片。 包括秦坤鹏在内,总共14个人,照片上面用血画着叉。 除了这些具有象征意义的照片之外,我在一张书桌上面找到了一把带血渍的刀。 那把刀很特别,刀柄上包着粗糙的黄布,在黄布上面密密麻麻地画着复杂的符箓。 按照我爷的说法,符箓本身并不具有任何起咒、施法的效用,它更像是各家各派施用方术的一种标志、LOGO。就比如我做出的那些法器,都会在不显眼的地方刻一个小小的“乐”字,一方面代表了法器来自于乐颐堂的传承,另一方面则代表了这东西是我做的。 至于面前这把刀,还有刀身上的符箓…… 我小心地拿起短刀,拆下刀柄上的黄布仔细看了看。 上面的文字符号看上去就像是一串串乱码,但只要把布稍微折叠一下,让上面的符箓以特定的角度相互重叠,就能拼凑出一条蜿蜒的青色长蛇。 或者说,是一条龙! 第一卷 第15章 鬼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我仔细端详那个蟒蛇图案时,忽然从楼下传来了司机老孙的喊声。 “你谁啊?推我干什么?!” 我和秦坤鹏的对视一眼,急忙收好了布条,快步跑下了楼。 在楼门口那里,司机老孙正和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推搡着。旁还有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女人,她站在那手足无措,想过去拉架,但又不敢。 “老孙,啥情况啊?”秦坤鹏问了一声,抢步走向门口。 我却僵在了原地,愣愣地看着那中年女人的脸。 我见过她,就在二楼卧室的结婚照上面! 这人是刘汉涛的老婆? 在我愣神的时候,秦坤鹏已经到了门口,一把推开了那个年轻人,冲他们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捣乱是吧?” “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年轻小伙瞪着眼喊道。 这下轮到秦坤鹏呆住了。 他后退了半步,皱着眉看了眼司机老孙。 老孙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然后求助似的回望着我。 我也懵了,要说人的灵魂,我倒是在开眼的时候见过几次,可是肉眼直接活见鬼,我可从没遇见过,更没听我爷提过这事。 “你们是刘汉涛的家人吧?”我冷静地问了一句,心里想着应该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刘汉涛在老家这边另找了个老婆,又生了个儿子,只是这事他没告诉秦坤鹏。 “你认识我爸?”那个年轻小伙没好气地问了我一句,同时眼神奇怪地打量着我。 我走出了小楼,同样打量着他问:“你多大?” “呵呵,你多大啊?”他哼笑着反问,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16。” “切,小屁孩,我19,叫哥!”那小子扬着脖子说道。 一听到这小子报年龄,秦坤鹏也回过神来了,眨巴了几下小眼睛,愣愣地看向那个直往小伙子身后躲的中年女人。 “那个,我问一下,你是刘汉涛的……老婆?”秦坤鹏试探着问。 女人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我是刘汉涛的老板,他今天,去世了,所以我就来他家里看看,想……” “汉涛去世了?!”中年女人惊讶地喊了一声,几步来到秦坤鹏面前,满眼的不敢置信。 刚刚还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小伙也傻了,他惊讶地大张着嘴巴,过了好半天才问秦坤鹏:“你说啥?我爸……我爸……” “你爸爸他……他得了一场重病,在医院没抢救过来。”秦坤鹏皱着眉低声说道,接着又奇怪地看着母子二人,试探着问:“你们是活人吧?” “你有病吧?!”那小伙走过来粗暴地推了秦坤鹏一把,骂骂咧咧地问:“我爸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是谁?” “我是你爸老板,我叫秦坤鹏,他没跟你们提过我吗?”秦坤鹏皱着眉问。 “什么老板?我爸哪来的老板?”小伙狐疑地看着秦坤鹏。 就在这时候,从不远处的几栋单层洋房之间传来了一阵谈笑声,几个中年男人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人简直和房间里照片中的刘汉涛一模一样! 秦坤鹏和司机老孙看见了那几个人,他俩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中间的刘汉涛身上。 “爸!”那小伙喊了一声,几步跑到刘汉涛跟前,回头指着秦坤鹏说:“咱家来了三个人,说你死了!” “靠!谁说老子死了?”刘汉涛醉醺醺的骂道。 跟在刘汉涛身边的几个村里人,更是一脸怒意地瞪着我们。 “老……老刘?你……你……”秦坤鹏惊讶地指着刘汉涛,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这村子问题太大了! 不等刘汉涛那边回答,我过去抓住秦坤鹏的手腕,另一只手用力一拽司机老孙,扭头就往村里走。 “喂!你们几个,让你们走了吗?给我回来!”刘汉涛在后面喊道。 其他几个村民也跟着大声嚷嚷起来。 “别回答!也别回头!”我厉声警告道,抓着老孙和秦坤鹏,闷头走出了那片洋房住宅区,又一路回到了立着半人半蛇雕像的路口。 可是这里已经和来时不一样了,路上的游客全都不见了,路旁张灯结彩的仿古小楼都变成了年久失修的老木屋,提供照明的只有村中石板路旁挂着的一串红灯笼。 那一串灯笼在黑漆漆的石板路上轻轻摇晃着,让我不禁怀疑起那条路究竟是通向哪里的。 秦坤鹏也傻了,原地转着圈,不解地看着周围,脑门鬓角都见了汗。 “老孙,打打打……打电话报警!”秦坤鹏结巴着说。 老孙应了一声,赶紧拿出手机,但按了号码,电话却打不出去。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号。 我又打开了手机里安装的电子罗盘,发现罗盘指针在毫无规律地疯狂摆动着,显然是受到了强烈磁场的干扰。 “这里不对劲,咱们先出去,你们知道出村的路吗?”我问秦坤鹏。 “知道!”秦坤鹏用力点了点头,朝着那条挂着红灯笼的青石板路指着说:“就这边。” 我跟着秦坤鹏,顺着青石板路向前走。 路旁的灯笼泛着幽暗的红光,忽明忽暗的,十分诡异。 一路上我们没看到任何路人,倒是来到胡老板那间旅馆的时候,看见门里面亮着昏黄的灯。 秦坤鹏在旅馆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我,那意思似乎是想进去看看。 我可没他那么有闲心,催促道:“继续,出村!” 秦坤鹏吞了口唾沫,点点头便继续往前走。 不到五分钟,我们来到了村口,一块块宽厚的石板,铺成了下山的台阶。 我们三个人快速向山下走,快到台阶尽头时,我回头朝山上望了一眼。 村子被黑漆漆的山林包围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倒是那一串红灯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就像一条暗红色的大蛇,蜿蜒地趴在半山腰。 石板台阶连着下山的柏油公路,我们沿着公路走了不到十分钟,远远的便看见了隧道口。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一个洪亮有磁性的喊声:“秦老板,孙师傅,还有那位小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是胡老板! “别回头,快跑!”我催促一声,用力推着秦坤鹏的后背就往前面跑。 眼看着隧道口近在眼前了,可突然间,从公路两旁的树丛里钻出了十几个人。 这些人身强体壮、膀大腰圆,一个个手里都拿着棍棒、锹镐,有一个瘦老头,手里还端着一把双管猎枪。 他们一出现,就把通向隧道的路给死死堵住了,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离开。 秦坤鹏和司机老孙被吓得赶紧停了脚步,转头就往回跑。 我也跟着回了头,但在身后,胡老板也带着十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就有死而复生的刘汉涛。 我的手紧张到发抖,我试着开眼,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平日里收放自如的五行眼,今天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我没办法判断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活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 在我纠结愣神的时候,这二十几个人已经前后包夹着,把我和秦坤鹏、司机老孙围堵在公路中间。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秦坤鹏拔高了嗓门呼喝道。 “秦老板,你误会了。”旅馆的胡老板笑呵呵地走过来,冲着那几个拎家伙的村民摆了摆手说:“这是村里的客人,看你们把人吓的,赶紧把家伙收起来。尤其是你,老盛头,枪万一走火呢,快放下!” 这些村民很听胡老板的话,一个个都把手里的家伙放在了体侧,然后目光空洞地盯着我们,感觉就像是一群提线木偶,眼神中毫无生气。 “秦老板,都是误会一场,是我领错路了,因为村里有两个刘汉涛,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找的是哪个。这都怪我,咱们还是先回村里吧,就算要走,也等明天车修好了。这山路用两条腿走,没个两三天可走不出去。” 胡老板说话客客气气,但围着我们的这群人,可没有一个往后退半步,放下的武器随时都可以再举起来,尤其是那把枪。 秦坤鹏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我,想让我来拿主意。 我能怎么办? 好汉不吃眼前亏。 “那就先回去吧。”我低声说道。 第一卷 第16章 迷魂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再次回到山脚下的时候,村子又变成了我刚醒来时的景象。村里灯光闪耀,还在山下就能听到各种叫卖吆喝、欢歌笑语,热闹的人声充满了整个山村,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之中。 沿着石板台阶向上走,秦坤鹏一直偷眼看我,冲我不停地挤眉弄眼。 不需要任何默契,换了谁都明白他在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我真的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胡老板倒也没对我们做什么,回到村里,他就把我们三个带去了旅馆,又亲自送我们回了二楼房间。他爸妈还给我们送来了一壶茶水,几盘茶点,态度一如先前那般热情。 “三位就在楼上好好休息吧,车修好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三位的。” 胡老板最后说了一声,又冲我们礼貌地笑了笑,便和他爸妈一块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刚一关,秦坤鹏几乎瞬间就来到我面前,肥厚的大手使劲拍着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问:“小师傅,这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刘汉涛怎么又活了?还有他那老婆、孩子!这别是个鬼村吧?” “鬼没有这么具象,咱们应该是被困在某种迷魂阵里了。”我一边分析,一边伸手进口袋,拿出了那段用来缠刀的符箓布条。 “迷魂阵?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看到的这些都是幻觉吗?但是我感觉特别真啊!”秦坤鹏不敢相信地说。 “幻术就是这么回事,真真假假,很不好分辨。要是我的眼睛没坏,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谁是真人,谁是假人。” “你眼睛坏了?那个天眼吗?”秦坤鹏惊讶、紧张地问。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那其实不是天眼,是五行眼,只要我集中注意力,就能看见万物的五行气场。但是在隧道昏过去之后,我就没办法开眼了,应该有人在山里布了个局,故意封我的眼睛,防止我把迷魂阵给破了。” “难道是……胡老板?”秦坤鹏猜测道。 “不确定,但有一点能肯定,这村里活人死人都有,刚才在公路堵咱们的那二十几个人里面,应该混着4、5个活人。”我猜测道。 “不行了,我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什么活人死人的。”秦坤鹏用力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抬手抓着头皮,挠得咔嚓咔嚓直响。“小师傅,你就直接说吧,现在咱们到底该咋办?就老老实实在旅馆里等着吗?” “等着肯定不行。”我摇摇头说:“这阵局估计很大,从咱们进隧道开始,可能就已经中招了,如果真等一晚上,没准就再也出不去了。” “就像鬼打墙那样一直转圈迷路吗?”秦坤鹏忧心忡忡地问。 “差不多吧……”我含糊地回道。 但实际情况可能更糟,虽然我从来没亲身经历过迷魂阵,但过去六年里,我爷可没少和我提。 据我爷的亲身经历,曾经有个人在沙漠里误入了迷魂阵。我爷带着人去找了40多天,最后是因为一片沙漠中的一棵小树苗,让我爷找到了那个人。 那棵树苗生长在一片诡异的草丛之中,周围没有绿洲,也没有其他植物。 我爷带人就在草丛下面挖,最后那个失踪的人给挖出来了。 那人已经变成了干尸,嘴里肚子里都是沙子,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子,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笑容,似乎死前经历过一番狂喜。 没人知道他究竟在迷魂阵里看到了什么,但他的死,却给阵局注入了生气,催生出了那片沙漠中的草丛,还有那棵小树。 “对了,我给你们的血银粉还在吗?”我忽然想起来,便向秦坤鹏和司机老孙问道。 他俩赶忙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拿出了那两瓶血银。 我点点头说:“把它们收好,千万别离身,要是等会你们彼此之间发现谁不对劲了,就把银粉倒在手里,去按对方的太阳穴。” “那……那要怎么判断谁不对劲啊?”司机老孙皱着眉问。 “没什么具体标准,就凭感觉吧。”我依然含糊地回答道。 老孙看了看秦坤鹏,又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血银瓶子,感觉好像现在就要给秦坤鹏的脑袋来一下。 秦坤鹏向后一躲,满眼警惕地盯着老孙,接着眼珠一转,又看向我说:“小师傅,你觉不觉得,外面好像变安静了?” 被他这一说,我也发现了,刚刚街上还热热闹闹的,现在却变得一点人声都没有了,只能听到蝉鸣蛐蛐叫。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赶忙跑去窗台朝楼下看。 青石板街上,游客和村民都还在,但一个个都僵硬地站在原地,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 这时,胡老板突然从旅馆大门跑了出去。 我赶紧拽着秦坤鹏和老孙向后躲开,等了一会,才再次探头向下看。 胡老板已经没影了,下面的游客村民依然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下去看看,你俩留在这别动,互相看好了,别中招。”我冲秦坤鹏和老孙叮嘱道,然后转身来到房门口,在门缝向外看了眼。 果然,有人在房间外面守着,是活人,走来走去的。 我退回来,食指放在嘴前,示意秦坤鹏和老孙别出声,然后去到窗台那里,翻窗子跳了出去。 旅馆的木结构很容易攀爬,没费多大劲,我就向下爬到了地面。 绕到旅馆正门,贴着门边小心地朝旅馆里面看了一眼。 胡老板的父母都呆呆地坐在吧台里面,就像两个假人。在楼梯口那里,有一个中年男村民,神色紧张地四下望着,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柴刀。 我急忙后退一步,钻进了石板街周围建筑的阴影里。 这时,从村中小广场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咒骂。 听声音像是胡老板,他好像非常生气。 我猜,那里一定有着跟阵局有关的东西,于是急忙循着声音找过去。 我躲在阴影里,小心翼翼地返回了村中小广场,发现那尊半人半蛇的女娲雕像正横躺在地上,附近还有一口水井。 胡老板带着十几个村民,一个个表情狰狞地抬起了那尊金属雕像,挪动着厚重的底座,最后稳稳地盖在了那口水井上面。 几乎就在雕像盖住水井的一瞬,那些广场上呆立不动的村民一下子全都“活”了过来。 有几个距离我不远的,一下子全都朝我看了过来,连带着广场的其他人也都齐刷刷转过头,用僵硬又凶狠的目光瞪着我。 “抓住他!”胡老板突然大喊一声。 离我最近的几个人立刻朝我扑了上来。 还好我早有准备,在后退躲闪的同时,也把一段焦黑的木头扔向空中。 焦木翻滚着飞到最高点,在下落的同时引来一道亮闪,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凭空出现的闪电轰在了地上,把那几个试图攻击我的村民劈成了一道道虚影。 焦木的落雷果然威力不俗,但我的心却在滴血。 那焦木是天然雷击木的木心,在深水井里泡过81天,只要开了金封,扔到空中,一秒内就会制造出强静电。 虽然那不是真正的闪电,但一般人被电一下,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这东西老头子曾经三令五申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倒不是他怕我搞出人命来,而是这玩意只要指头大小的一截,就能卖到几十万的高价。 我口袋里还有两截,但不舍得扔,趁着刚刚“落雷”的余威还在,我赶紧转头往村外的山林里面逃。 胡老板带着人在后面追了过来,不过他们没有我灵活,很快就被我远远甩开了一大截。 就在这时,忽然树林里传出一个沙哑诡异的怪笑声。 “嘿嘿嘿,你还挺厉害的,来这边,过来,这边。”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出现过。 对了,是隧道里那个蛇怪! 我记起了这声音,但仅有的那点点月光根本无法照亮漆黑的树林,我看不见蛇怪的身影,只觉得它好像对我没有敌意,甚至是想要帮我。 在我身后不断传来哗哗的树枝响动,一束束探灯的光亮对我紧追不放。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着那声音跑。 不一会,我就穿过了那片帮我脱身的茂密矮树林,跑到了山中一块空旷的草地上。 在不远处的月光下,有一座寺庙一样的建筑,那个隧道里曾经出现过的怪人,此时就站在寺庙门口,用人的形象朝我用力挥着手。 我快步跑到跟前,那人朝着庙门示意,像是让我过去把门打开。 我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草地另一边的矮树丛。 这时,胡老板也带着人穿过了树林,一束束探照灯光也在草地上四处乱扫。 “没事,别紧张,他们看不见这边,也走不过来。”怪人神秘兮兮地冲我笑着说道。 我狐疑地望着远处的胡老板,似乎就像那怪人说的一样,胡老板他们好像根本看不见我,探照灯几次从我身上扫过去,他们却完全没有反应。 不只是看不见,他们好像也没办法走过来,每次有人稍微靠近这座庙,就鬼使神差地来了个180度大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回去,其他人则完全没有在意这种情况,包括胡老板在内。 “跑哪去了?” “不知道啊!” “我刚才看见他跑过来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我能清楚地听见那些村民的说话声,但他们就是看不见我。 他们在草地上转了好几圈,最后终于放弃了,一个个回到了矮树丛里。 第一卷 第17章 青龙锁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惊奇地看向那个怪人。 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破旧的短裤,看起来就像个村里的二溜子。 “你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他。 他冲我呲牙一笑,也没回答,又朝庙门指了指。 我纳闷地走过去,轻轻推开了庙门,打开手机手电朝里面照了下。 二溜子没等我,直接迈过门槛进了院子,几步来到了庙堂里面。 我赶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着。 庙堂大殿中间立着一尊石膏雕像。 不同于广场上的半人半蛇,这雕像是个美丽的现代女子。她穿着粉白色的T恤,天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背着个的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个旅行的学生,跟神佛之类的扯不上半点关系。 为什么一座寺庙里,会供奉着这么奇怪的一尊雕像呢? 我纳闷地抬头看着雕像,引路的那个二溜子已经绕到了雕像的侧后方,见我没跟着一起走,就冲我招手说:“过来这边,你要找的东西可能在后院。” 我点点头,把视线从那奇怪的雕像身上移开,继续跟着那个二溜子,走进了寺庙的后院。 在后院有一座巨大的假山,在假山的环抱之中,则是一潭浑浊的池水。 那二溜子走到水池跟前,指着那潭浑水说:“你过来看看,这水里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 而刚一靠近水池,我的鼻腔里好像突然涌进来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这股臭味排山倒海一般,熏得我一阵阵干呕,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而奇怪的是,当我退开的时候,那股臭味也神奇地消失了。 我顿时回想起了之前闻见的那股烂果子酸臭味,在我昏迷进村之后,那股臭味就没了,而我的五行眼也打不开了。 再看看面前这个浑水池,池水里的刺鼻酸臭…… 不禁让我想起了许多年前,在我爷家里天天灌药茶、洗眼睛的日子。 那菩提药茶就有一股酸味,但没浑水池这么冲。 难道就是这水池把我的五行眼给关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从袖筒的暗兜里取出了一包随身携带的墓葬土。 如果这池浑水是有人布的阵局,那它的五行根基必然是水。土克水,这一包墓葬土给它撒进去,哼哼! 想到这,我开了封口,捂住口鼻,快步跑到了水池边上,把墓葬土一股脑全都倒了进去。 几乎就在这同时,水池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墓土混着池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那感觉就好像在粪坑里扔进去一挂鞭炮,我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臭水溅了满身、满脸。 那股恶臭好像能直接洞穿人的灵魂,就算我捂住了嘴巴鼻子,屏住呼吸,也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恶臭。 我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地平躺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呕吐。胃吐空了,又开始反酸水,肚子开始痉挛,好像连肠子都吐到打结,疼得我满地打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臭味总算是渐渐消失了,我在地上躺着又缓了好半天,这才慢慢坐起来。 那个二溜子远远躲在假山旁边,眨巴着漆黑的眼睛,神情古怪地看着我。 我没跟他说话,撑着膝盖勉强站起身来,对着假山尝试着开眼。 那熟悉的感觉马上就来了! 我眼中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山石、水潭都散发出了一团团雾气,那个二溜子也完全没了人形,变成了一团灰白色的,朦朦胧胧的影子。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就是这潭池水搞出来的名堂。 我就这么开着眼,小心地走到池水跟前,向水下望去。 池水里翻滚着一股股浓黑的气息,这股气息似乎正顺着地下水脉,流遍全村。 我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收回了五行视线。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那个二溜子又变回了人的模样。 “你死了,但是你和村里其他那些死人不一样。”我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二溜子没有回答我,而是兴奋地跑过来,指着水池子问我:“你刚才往水里扔什么了?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你想有什么感觉?”我问。 “就是……就是……反正不应该这样吧?”说着,他冲我一呲牙,整张脸瞬间撕裂,皮肉伸开了,变成了一条血肉模糊的大蛇。 蛇形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随后他又变了回来,指着他自己的身体问我:“为什么我还是这样?” “嗯……你先等等。”我抬手示意了下,然后快步跑到前院,爬上了围墙,站在高处远望山村,同时开了五行眼。 从山上到山下都弥漫着一股股浓黑的死气,而整个蛇仙村都被这团死气所笼罩。 村子周围的五行气场发现了严重的扭曲,但又保持这一种微妙的平衡。 靠近村子的山林木气冲天,就在山林之中则闪烁着七个火点,看形状分布明显是按北斗七星的位置布局,用来消解木气可能引发的雷电。 而在火行七星阵之外,又有土行的八卦阵,避免山火爆发。 另外,在山上和村子里面,各有一个金行生死门,引流水进出村。 这种布局我听老头子提到过一次,名字很特别,叫:青龙锁魂。 这个阵法是结合了“引生”、“化生”、“杀生”,三种咒术,并在咒法的基础上辅以五行阵,形成一个既迷活人,又困亡魂的大型阵局。只要进了这个阵,不管生死,都会被困住,只要过上49天,就会成为阵局的一部分,想出都出不去。 不过,越是复杂的阵局,弱点也就越多,破起来就越容易。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那八个土行八卦点,还是那七个火行七星点,又或者是那两个金行生死门,只要随便破坏任何一处,这个阵局的五行平衡就会被打破,阵里的那些亡魂立刻就会受到影响。 “村里那个金属雕像是你弄倒的吗?”我回头冲着寺庙院里的二溜子问道。 “对啊,每次只要一弄倒那个,村里的人基本上就都变傻了,你打他们都没反应。”二溜子坏笑着说道,像是这对他来说只是个恶作剧。 “你不会受到影响吗?”我不解地问。 “能有什么影响?我跟村里那些玩具可不一样……X的,也没啥不一样的。”二溜子的语气突然低落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他的身上确实充满了谜团,但比起解开这个谜,我现在更需要他帮我再去把雕像弄翻一次。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那个金属雕像,就是这个青龙锁魂阵的金行死门。 第一卷 第18章 二溜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再来一次,把雕像弄倒。”我对二溜子说道。 “再来?不行!姓胡已经在那看着了,同样的招数不能连着用两次,你懂不懂啊?”二溜子一脸鄙视地说。 “姓胡的又不是圣斗士,反正你就听我的,去村里埋伏着,等人走了,你就把雕像……”我又想了想,问他:“你能把雕像弄到别的什么地方藏起来吗?” “你当我是超人吗?那雕像死沉死沉的,弄倒就不错了!” “行吧,那就弄倒。”我勉强点头说。 “那你呢?”二溜子问。 我抬手朝着左前方的树林一指,很信任地对二溜子说:“那个方向有个火行七星的阵眼,你看不见,但我能找到。等会我就去那边搞破坏,村里的人被我引出来之后,你就去处理雕像。” “你可别像那些傻游客一样死村里,我还指望着你呢。”二溜子撇着嘴说。 “管好你自己得了!”我没好气地说。 二溜子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接着一弓腰,低头钻进了月夜之下的黑暗中。 我在墙上坐了一会,等身体恢复过来了,这才跳下来钻进树林,奔着火行七星的其中一个火点阵眼摸索过去。 我随身带来的法器还有半瓶血银粉和两段雷击木,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实在不行,还可以跑回那座庙里。 嗯,没事! 我给自己打着气,坚定信心继续往前走。 在树林里摸索了好一阵,我总算是找到了目标。 在一棵老槐树的枝干上面绑着一盏油灯,油灯周围用黑布包裹着,如果不开眼,真的很难发现。在树下面有两个村民守着,他俩拿着手电,其中一个瘦老头还背着把双管猎枪。 老头是活人,虽然气场微弱,没几年活头了,但还保留着活人该有的五行特征。不过另一个人,在我的五行眼中则变成了一团灰白色的影子,就是阵局里被困着的一只亡魂。 看样子,胡老板很清楚这村里发生的事,也知道青龙阵的弱点,怕我来搞事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不过,这一人一魂的组合也说明了村子里守阵的活人并不多,只能靠死人来帮忙。 我心里正得意,想着破阵应该很容易。 可就在这时候,那瘦老头突然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接着二话不说举枪就打。 砰的一声巨响! 我吓得赶紧抱头趴在地上。 子弹好像是擦着我头顶飞过去了,把我身后的一棵小树拦腰打断了。 我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抬头再看,发现老瘦老头正在往枪里装子弹,我赶紧起身把一截雷击木朝瘦老头的脑瓜顶扔了过去。 那老头子看起来病歪歪的,但是子弹的速度却快得惊人,我这边刚把木头扔出去,他那头就装好子弹,对着我就是一枪。 我赶紧趴下,顺着山坡往旁边的沟里滚。 只听见头上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老头子这一枪到底打在哪了,反正是没打中我。 紧接着,又是一声轰响,但这次不是枪声,而是静电的爆鸣。 老头子“啊”地惨叫了一声,再就没了动静。 我手脚并用,抓野草,蹬树干,止住了身体的下滑,等弓腰起身时,跟瘦老头一起守灯的那个死人,已经龇牙咧嘴地冲到我面前。 这个好对付。 我松了一口气,把银粉往左手心里一倒,抬巴掌迎了上去。 这一巴掌直接拍在了那人的脸上,把他疼得惨叫连连,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了滚,看着倒是跟活人没什么两样。 我没管他,直接跑去了老槐树下面。 瘦老头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那把猎枪也脱手掉在一边。 我过去捡起猎枪,两手抓着枪管,卯足了力气抡着枪托,使劲砸向了树上挂着的那盏油灯。 啪的一声脆响,灯罩被我砸烂了,里面的灯油洒了一地,连同灯罩外面的黑布一起都点着了。 我赶紧把枪丢在一边,两手抓土往火上压,没几下,就把地上的火给压灭了。 火行七星没有一星,本就旺盛的木气瞬间引来了一团乌云,转眼间挡住了月光,让树林彻底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拿起放在榕树下的手电,回头再想去拿那把猎枪的时候,瘦老头突然睁开了眼睛,像一只发疯的鸡一样,伸着枯瘦的手指朝我扑了上来。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醒过来,还不及躲闪,就被老头抓住了手腕。 他咧着嘴,瞪着浑黄的眼珠子,发狂一般冲我大吼道:“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这是想要我女儿的命啊!你想要我老伴的命!” 这老头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摇晃着我的手,接着他的眼神瞄向了地上的枪,弯腰就要去捡。 我赶紧拉住这老头,用力把他往旁边摔。 可这老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愣是抓着我的手腕死不撒开,拉扯的过程中,竟一下子把我给撞翻在了地上。 老头子满眼血光,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来一把刀。 “谁都别想害我家里人!”他喊了一嗓子,刀尖猛刺下来。 我躲无可躲,只能抬胳膊去挡。 眼看着刀尖就要扎进我的胳膊里,突然一道血红色的影子从旁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一下子把老头从我身上撞飞了出去。 瘦老头枯槁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那棵大槐树上,脑袋一耷拉,昏死了过去。 我惊魂未定,急忙爬起身来,再去看那道红影,发现那影子已经慢慢变回了人的模样。 是二溜子! “我不是让你去弄倒雕像吗?你怎么过来了?”我低声喊道。 “你家里没有人教过你,被救了要说声‘谢谢’吗?”二溜子撇着嘴说。 我这才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吓得一阵后怕。 “谢了。”我吞了下唾沫说道。 二溜子得意地笑了笑,回头朝村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便一脸严肃地冲我招手说:“你先跟我来,我带你去村里见个人。雕像那边暂时先放一放吧,就跟你说了同样的招不能连着用,姓胡的亲自在那看着呢!” 我也没想到自己在第一个阵眼就差点栽了,所以也不能对二溜子抱怨什么,只好捡起地上的猎枪,也没顾得上去找子弹,就跟在他身后跑向村子。 在树林里转了几分钟,他就带着我重新返回了村子里,然后钻胡同绕小巷,来到了村尾一栋破破烂烂的平房跟前。 刚到房门口,这破烂的平房就瞬间焕然一新,周围的街道也改头换面一般,重新亮起了街灯,路上也有了人声。 我急忙回头开眼,发现之前被我破坏的火行七星阵已经被修复了,阵局已经重新归位。 哎…… 我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跟在二溜子身后,走进面前的这栋敞开门的房子。 房子里有一股酒香,堂屋能看到码放整齐的一个个大酒坛子,看样子像是个酿酒的小作坊。 “在后面!”二溜子语气中带着兴奋,快步往里面跑去。 我急忙追过去,而刚迈进里屋的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第一卷 第19章 用刑逼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里屋是一个原料仓库,各种水果被堆放到一个个大铁盆里,有的已经重度腐烂,发出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这气味我再熟悉不过了,之前在那间古怪的庙里,我就差点被这股臭味熏死。 不过,比起臭味,我更在意的是那两个被倒吊在房梁上的人。 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50岁多岁,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看起来已经虚弱到只剩一口气了。 而那个女的…… 我见过她! 就在那间庙里。 这女的20几岁,身穿白色T恤,下身牛仔裤运动鞋,简直就和寺庙里的那个雕像一模一样! 我开眼看了一下。 这俩人立刻变成了灰白色的影子,显然都是死人。 “她是谁?”我指着那个年轻女人问二溜子。 二溜子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抄起了地上一截沾满血迹的铁棍子,恶狠狠地转过身,对着那个老男人抡胳膊就打,一边打一边咧着嘴发狂地怪笑。 “你肯定想知道这村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吧?”他一边打一边说:“这你就得问他,所有事都是他搞出来的!那个庙是他建的,庙里的水池子也是他弄的,我看见他往那池子里灌东西了,可惜我动不了那的东西,要不然我早把那庙给拆了。” 说话的时候,二溜子突然手上加了把劲,一棍子把那老男人的脑袋给打飞了,血从脖腔里喷了出来,洒了满地都是。 在旁边倒吊着的女人看见了一切,但脸上却异常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过了几秒,男人喷血的脖颈上面就冒出了一颗脑袋。 那颗脑袋不是新长出来的,而是瞬间凭空出现。 “好玩吧?村里的人大部分都这样,想死都死不了。”说完,二溜子又抡起棍子继续打。 “他能感觉到疼吗?”我站在门口远远问道。 “肯定能,因为我就能感觉到疼,只不过……只不过更像是一种……一种疼的回忆?” “你的意思是,幻痛?” “什……什么?”二溜子好像没听懂。 “行了,你别打了,这办法对他没用。”我抬手阻止道。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打她吗?”二溜子抬起棍子,指向了旁边吊着的女人。 老男人的眼神突然变了,之前还满脸无所谓地吊在那,现在眼睛都瞪了起来,杀气腾腾的。 “你那么激动干啥?”二溜子甩手就是一棍子,狠狠抽在那老男人脸上。 随后他看了眼旁边吊着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把铁棍子往地上一扔,朝着老男人歪头示意说:“你有办法就你来吧,但是别动她,那是我妈。” “她是你妈?”我怀疑地看了眼那个倒吊着的女人。 “反正你别动她就对了,那个男的随你便,念经啊、感化啊,都随意。”二溜子摆着手说道。 我点点头,走到老男人跟前,把涂抹着血银粉的左手轻轻放在他脸上。 就这一下,老男人顿时嗷唠一嗓子,身体拼了命地疯狂扭动着,就像是一条大虫子。 “过来帮我按住他!”我冲二溜子命令道。 二溜子眼里闪着光,跑过来死死抱住了老男人的身体,兴奋地冲我不停歪头,那意思显然是让我继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爸?”我抬着左手问。 “别废话,赶紧继续啊!”二溜子催道。 “你可真孝顺。”我回了句,便按他说的,把左手放在了老男人的太阳穴上。 老男人就像触电了一样,全身剧烈地抽搐起来,不停痛苦惨叫。 “嘴堵上!”我下令道。 二溜子咧嘴一点头,直接把脚塞到了老男人的嘴里。 老男人狠狠咬了下去,但二溜子只是稍稍皱了下眉,接着又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根本不在乎。 我俩就这么配合着,给老男人用起了酷刑。 估摸着差不多了,我才把手移开,又示意二溜子放开老男人的嘴。 二溜子很不情愿地把他已经被啃烂的脚丫子拔了出来,老男人立刻求饶似的哭道:“别再来了,别再来了,再来魂就要散了……” “这村里青龙锁魂是不是你布的?”我故意冷酷着问道。 老男人看了我一眼,又把嘴给紧紧闭上了。 “呦呵?挺有骨气是吧?”我朝二溜子看了一眼。 那小子心领神会,过来就把老男人的腿给抱上了,抬脚就要往老男人嘴里塞。 老男人顿时慌了,连忙把头躲得远远的,哭喊着求饶道:“别!别来了!三生,我是你爸,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来,继续!”二溜子搂住了老男人,龇牙咧嘴地冲我歪头示意。 我也没再玩虚的,晃着左手来到老男人跟前,不等他再开口,直接按在了他的脑门上。 老男人再次哼哼起来,身体痛苦地扭动着,但又被二溜子紧紧抱住,根本挣不开。 银粉虽然没有直接作用在二溜子身上,但那股煞气也渐渐通过老男人的身体,传向了二溜子。 二溜子疼得直冒汗,但还是紧紧咬牙挺着,眼里兴奋得直闪光。 过了足有十分钟,我才把手放开。 老男人的眼珠都反白了,嘴里直冒血沫子,过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神来,眼睛都不敢看我了。 “说,青龙锁魂是不是你布的?”我再次逼问道。 “如……如果我说了,你能放过我吗?”老男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少跟我提条件,快说!”我厉声威胁道。 老男人被吓得缩脖闭眼,又等了好半天才一点点把眼睛重新睁开一道缝,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然后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我说,我全都说,其实这都是……都是为了三生,都是为了他好……” 说着,这老男人就把关于村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跟我说了一遍。 老男人姓孙,名叫孙友财,风水师出身。年轻的时候他也闯荡过大世界,后来因为给人下咒遭到反噬,废了双腿,30岁就退隐江湖,回村养老。 当年的蛇仙村就是个无名山野小山村,没有通向外面的盘山公路,更没有那条隧道,村里总共只有十几户,全都是等死的老人。 虽说是退隐江湖,但孙友财有不少积蓄,他自己掏腰包修了路,又在村里做风水局,调整五行气场,给村子转运。 只过了不到十年,整个村子就变了模样。 村里人多了,村民也把孙友财建在村里用来调整风水的雕像当成了神仙来祭拜,而祭拜仪式也渐渐变成了一个节日,甚至流传出了女娲娘娘的传闻,蛇仙村也因此而得名。 不少游客慕名而来,这个曾经的无名山村就这样变成了旅游胜地。 但是,原本美好的一切,都从孙三生这个“逆子”的出生,逐渐发生了改变。 第一卷 第20章 村里的小恶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二溜子就是孙友财的儿子孙三生。 取“三生”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孙友财的老婆,意为“三生有幸遇见你”。 孙友财的老婆是一个来蛇仙村旅行的学生,和孙友财一见钟情,认识没几个月就结了婚,很快儿子就出生了。 可就在孙三生两岁的时候,孙友财的老婆得病去世了。 在孙三生5岁那年,孙友财的腿病恶化,义肢都不能用了,从此只能坐轮椅。 老婆死了,腿也彻底废了,儿子孙三生就成了孙友财唯一的寄托。 可是随着孙三生渐渐长大,孙友财发现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想留在村里照顾他,而是对大城市充满了好奇。 孙友财为了控制孙三生,就把孙三生送去寄宿学校,全封闭管理。 但孙三生可不是省油的灯,三天两头就在学校打架、闹事,甚至抢同学的钱。 因为闹的事太大,孙三生最终被学校开除了。 回家之后,孙三生也不闲着,开始带着村里的小屁孩,打起了游客的主意。 他们在山里捡些奇形怪状的石头,硬说是宝贝骗游客买,游客不上当,他们就动手打,就跟强盗没什么两样。 因为这事,孙三生被警察批评教育过好多次,但因为当时只有13岁,还是个孩子,所以也就只挨了几句批评而已,回头再道个歉,事也就过去了。 但警察的批评教育并没有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反而让孙三生意识到一件事+——自己不到14岁,是个孩子,所以就能无法无天! 从那之后,孙三生变了,如果说之前他是调皮捣蛋,那后来就是彻底的残暴。 他在村里召集了一帮12、3岁的小孩,到处白吃白喝,谁敢说个“不”字,他直接动手打人,而且下手狠毒,每一下都奔着要人命去的。 有次,孙三生骑在村里一个老人身上,用砖头砸老头的脑袋。 这一幕被孙友财看见了,他急忙推轮椅过去拦着,却被孙三生反手砸了一板砖。 孙友财被打得头破血流,怒骂道:“小兔崽子,你想杀你老子吗?” 孙三生掂着砖头,不屑一笑,淡淡回了八个字:“杀了你,我也不犯法。” 孙友财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孙三生,在他眼里,那已经不是他的儿子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恶魔。 终于,孙友财妥协了,他不再强求孙三生留在村里,同意他去外面。 孙三生胜利了,可他却改变了主意。 “你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听你的?” 孙三生又开始闹了,俨然变成了村里的小霸王,无论是村长或是其他长辈,谁来都不好使,孙三生是伸手就打人,一言不合就抄刀。 见到警察来了,孙三生就态度诚恳地认错道歉,警察一走,立刻上门报复。 久而久之,村里人谁也不敢招惹孙三生了,只能祈祷他赶快长大成年。 就在孙三生14岁生日的前一天,这个小恶魔准备玩一票大的,他看上了村里老谢家的小姑娘。那姑娘17岁,人很漂亮,孙三生准备把姑娘办了,作为自己14岁的生日礼物,如果谁敢出来拦着,他就直接动手杀人。 当天,孙三生带着村里几个小男孩,把谢家小姑娘叫到了村外的树林里,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扒衣服。 村里人都听见了树林里谢家姑娘的呼救声,但谁都不敢出来救,就连谢家的老头也只是窝囊地抱着脑袋,完全不敢踏出家门半步。 就在孙三生以为自己要得手的时候,一个身形魁梧的外乡人出现在了树林里。 这人就是胡老板,胡凯。 他当年还是村小学刚聘来的老师,到村里不到三天。 那时候的胡凯20几岁,血气方刚,听见树林里有人呼救,立刻冲了进去。 胡凯的身高将近两米,村里那些小孩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群小鸡。 一看见这么个庞然大物进了树林,这帮小孩转头就跑,只留下孙三生一个。 孙三生根本不怕,起身掏了刀子,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扎。 胡凯也没想到一个小孩能下手这么狠,这一刀结结实实地扎进了他的大腿,他本能反应地抬手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孙三生的脸上。 孙三生1米6的身高,100斤出头,挨了胡凯这一巴掌,整个人直接飞出了好几米,脑袋重重撞在树上,登时不省人事。 孙友财闻讯赶来的时候,孙三生已经奄奄一息,他抱起儿子打算去医院,却被其他村民给拦住了。 谢家老头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孙友财的鼻子痛骂道:“你看看你养的儿子,那是人吗?那就是个畜生!你把他救活了想干啥?想让他继续祸害村里其他人?” 有了谢老头开第一炮,其他人也都冲上来,把这些年积累在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了出来,总之就是死活不让孙友财救儿子,更不许报警连累胡凯。 孙友财也很纠结,但他心里清楚,村里人说的都是对的,孙三生根本就是个小恶魔,小畜生,不值得救。 但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在万般纠结中,孙友财把孙三生抱回了家。他没有去医院,也没有报警,就让孙三生在家里静静躺着。 那天的孙三生格外老实。 孙友财想起了孙三生刚出生的那段时间,那时候他老婆还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当天晚上,就在孙三生14岁生日到来的那一刻,他彻底咽了气。 七天后,孙友财找来施工队,把儿子孙三生葬在了村外的一片荒地里,并在坟地之上建起了一座庙,在庙里还立了一尊雕像,相貌完全是按照他亡妻的形象进行雕刻的。 接着,他便开始在村子外面布置风水阵局。 选阵眼用了三年,养阵则用了整整七年。 就在孙三生死后的第十个年头,村里的第一桩怪事发生了,孙友财早就死去二十多年的老婆,突然再一次出现在了村子里。 她就像当年第一次来村里旅游时一样,穿着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背着一个双肩包,样子青春可人。 村里有记得孙友财老婆的,看见这个年轻女生进来,都猜想这是不是孙友财老婆转世投胎了。 只有孙友财自己清楚,他的青龙锁魂阵,已经成功发动了。 第一卷 第21章 破局新思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事情的原委我听明白了,也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主要是孙友财讲故事太磨叽。 他那边还想打算把这个悲凉的故事继续讲下去,我抬起左手朝他示意了下,顿时把他到嘴边的话给吓了回去。 “你别说那么多细节了,我没时间听,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我命令道。 孙友财连忙点头,不敢再有半点反抗。 “庙里那一池子臭水,是你专门准备的?”我直奔重点问道。 “对,我怕有遇到懂方术的人进来破局。我师傅跟我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天生八脉真眼,能直断五行,如果不把这种人的真眼能蒙上,他进了村就能发现阵眼,很容易破局。所以,我就用尸油菩提做了个局,再借水脉扩散到全村。” “你X%真够损的!”我想起自己遭的罪,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孙友财好像以为我在夸他,还冲我笑了一下。 我没跟他计较,又继续问:“胡凯他们看不见那个庙,是因为青龙锁魂阵吗?” “对,那座庙就是青龙锁魂的阵心盲区,只要在阵里吸了死气,过三天就看不见那座庙,人也过不去,除了本身葬在那的三生之外。”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接着问:“村里有个叫刘汉涛的,你认识吗?” “认识。”孙友财立刻点头说:“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有点记不清楚,好像是他老婆孩子都死了,他把骨灰拿回到村里下葬,没过几天人就回去了。” “刘汉涛的崽食咒,是从你这学的?” “崽食……你说的是那个黑狗夺魂咒吧?那个是我教给他的。他说他老婆孩子让人害死了,他想报仇,又没能力。所以我就把黑狗夺魂教给他了,还帮他做了个草扎魂留在村里,这样就算他在村外面被咒反噬死了,也能在村里活过来。” “你还真是害人不浅!” “所以遭报应了!”二溜子孙三生插话道:“他没事就往山里跑,看他这个破阵,结果山路滑,把他连人带轮椅都摔下去了,直接凉凉!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我厉声训了句。 孙三生把嘴一撇,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在那嘚嘚瑟瑟地摇晃着脑袋气他爸。 孙友财苦笑一下,叹着气说:“这青龙锁魂阵我做了整十年,破局倒是容易,可再建就难了。村里好多人都和我一样,一家几口人好不容易团聚了,这阵局一破,那一切就尘归尘土归土了。你行行好,就放过我们吧。” “我放过你们,那你们会放过来村里的游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青龙阵的名堂,这镇里锁着的都是死人,死气需要生气来平衡,要让村里的人活,就得让外人不停死!” 孙友财顿时闭了嘴,彻底吱声了。 旁边的孙三生又抓起了铁棍子,对着孙友财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 打完之后又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老王八蛋更缺德,他把我变成怪物,让我装神弄鬼吓唬那些游客。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结果那帮游客也是贱,越吓唬来的越多!我是真的不懂了,都是来找死的吗?” “现在别说这个了,把你爸找个地方塞起来,然后……你要不要和你母亲道个别?”我问二溜子孙三生。 “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有什么可道别的。”孙三生嘴硬说道,但看向他母亲的眼神,却完全把他出卖了。 我没在里屋多待,拿着猎枪来到外面研究了一下。 枪这东西在电影里见得不少,实际摆弄却是头一回。 费了好半天劲,我才找到打开弹仓的方法,却发现里面根本没子弹,拿着这把枪还不如拿个烧火棍顺手。 这时候,二溜子孙三生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了。 “道别完了?”我问他。 “算是吧。”孙三生含糊地回了句,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问:“破那个青龙阵,你有办法了吗?” “没有,你爸除了给我讲了个故事,其他就是纯浪费时间。” “他不是我爸,就是一个傻老头!”孙三生不爽地嘟囔道。 “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不那么混,村子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我用右手戳着孙三生的脑袋训道。 孙三生被我戳烦了,使劲挥了挥胳膊,打开了我的手不耐烦地吼道:“别总怼我脑袋!别忘了我还救过你命!” “一码归一码,你救我不代表你不是混球。” “行了行了行了,比老妈子还磨叽,我帮你破阵,然后尘归尘土归土,这总行了吧?能闭嘴了吗?”孙三生恼火地嘟囔道。 “破阵哪那么容易啊。”我叹了口气,感觉有点饿了,转头问他:“你家里有吃的吗?” “村里哪有给活人吃的东西?就仓库有点烂果子,你吃吗?” “算了,帮我找把铁锹。”我给孙三生下了个令,然后自己去把没子弹的猎枪扔到了房后的地沟里,又找了把弯头的柴刀带在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我让孙三生帮我爬到屋顶,站在高处开眼朝着村外找了一圈。 这次我没再瞄准火行七星阵,而是把目标放在更难破坏,但也更不容易修复的土行八卦阵上。 我选了个不远不近的目标,给孙三生大致说明了一下。 孙三生对村里村外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带着我钻进胡同绕树林,出了村子走不到10分钟,就到了我要找的那个土行八卦阵眼。 那是一个直径大概在十米左右的黑土丘,随便开眼一看,就能看到墓葬土那种特有的深黄色气场,就连二溜子孙三生这种凶魂恶煞都被震慑得全身直抖。 守在土丘旁边的是两个活人,手里都拎着刀,但有孙三生在,要对付他俩可太容易了。 “你在这边埋伏着,我把他俩引过来。”我压低声音对孙三生说。 孙三生撇嘴一笑,露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他们是活人,你下手轻点!”我提醒道。 “我心里有谱!你别磨叽了,赶紧的,”孙三生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随即没入了树林的漆黑阴影之中。 第一卷 第22章 破阵之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做了个深呼吸,脑中想象着各种“悄悄靠近,然后失误被发现”的画面。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模拟是多余且毫无意义的,我破绽百出的“潜行”竟然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最后我只能突然从树林里跳出来,冲他俩挥手大喊:“喂!来抓我呀!” 这俩人没有半点怀疑,一手探照灯一手柴刀,奔着我就冲过来了。 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傻瓜,估计要被孙三生那个混球嘲笑了。 我转头往树林里面跑,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过来。 还没等我下指令,孙三生就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他保持着人形,抡起铁棍子对着两个人的后脑勺狠狠打了个招呼。 随着“咚咚”两声脆响,两个村民顿时倒地不起。 我走回到两个不省人事的村民跟前,问孙三生:“你这叫心里有谱?” “死不了就行呗。”孙三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行吧,无所谓了。”我也懒得纠结那么多,直接命令道:“铁锹给我,你把这俩人找地方绑起来。” 孙三生没废话,立刻按我说的去做了。 我拿着铁锹来到黑土丘跟前,试着来了几下。 这一大坨墓葬土堆得又厚又紧,铁锹戳下去,勉强铲进去半个锹头,想把整个土丘都挖开,凭我一个人的力气,估计挖个一天一宿都不会有什么进展。 “孙三生,你那边好没?”我大喊了句。 “好了!”孙三生大声应道,然后皱着眉走了过来,但又不敢靠近黑土丘,只是远远看着。 “我弄不开,这个得你来。”我指着黑土丘说。 “我来?”孙三生一脸抗拒地战术后仰。 “对,得你来,我挖不开。” “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我啊?”孙三生怀疑地问。 “我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算计你?你别磨叽了,赶紧的!”我招手催促道。 孙三生骂骂咧咧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走到土丘跟前,接着牙一咬,眉一竖,哇哇怪叫着扑了上去。 这墓葬土可不是闹着玩的,孙三生刚一碰到黑土丘,全身都冒起了黑烟,脸都疼得扭曲变形了。 我怕他跑,所以赶紧在他身后推他,一边推一边学着网上那些鸡血视频的模样加油打气道:“相信你自己,你肯定没问题!别让你爸小看了你!你能行!加油!” 打鸡血果然有用! 孙三生突然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咆哮起来,接着便抻长了脖子,两条胳膊乱甩,把蛇一样的上半身整个钻进了黑土丘里面。 随着一阵剧烈的翻搅,黑土丘从内部炸开了,土块横飞。 “我可以!我可以!”孙三生怒吼一声,接着身体一软,像软泥一样瘫倒在了被挖开的土坑里。 我赶紧抓着他的脚踝,把他从土坑里面拽出来,拍打干净他身上粘着的土粒。等这二溜子小恶魔的脸色稍微恢复一些了,我这才放下他,折返回土坑那里,把剩下的血银粉全部倒进坑里,再用铁锹使劲翻搅了几十下,把血银粉搅拌均匀。 接着,我又从附近挖了些野草,连根带叶全都扔到土坑里面。 土行八卦阵是土基,破局有两种方法:用木克,或者用金泄。 我手头上没有强力的金行器物,只能用血银粉凑合,虽然量小了点,但好在不容易被发现,混在土里慢慢起效,早晚能把这个阵眼给破了。 至于扔在坑里的那些野草,它们只是障眼法,做给村里那些疯子看的。 这边弄好了,我又跑回到孙三生跟前,查看他的状况。 孙三生已经缓过来一些了,他坐起身来,满脸痛苦地看着我问:“你个小屁孩可真损,我刚才差点交代在那个坟里!” “你才14,叫谁小屁孩呢?”我不客气地反驳道。 “我都在村里活了三十几年了,是你的长辈,你说话最好跟我客气点!” “别废话了,咱们还得去下一个地方呢。” “下一个?!”孙三生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不会还是这个土吧?” “土就算了,咱们去灭几盏长明灯,等村里人都出来了,咱们就去搞那个金属雕像。”说完,我就三两下爬上旁边一棵大树,在高处开眼确认长明灯的大概方位。 有了孙三生帮忙,破阵眼就容易多了。 我们很快找到长明灯的位置,孙三生直接冲上去,三两下搞定了看守,然后打翻了油灯,又灭了地上的火,接着便如法炮制再去下一站。 连着破坏了四盏灯,火行七星基本被废了,冲天的青龙木气引得山村上方乌云密布,滚雷阵阵。 我感觉差不多了,就让孙三生带我回村里,下一个目标就是压在死门上的金属雕像,只要把它搞定,这个青龙锁魂阵就彻底完蛋了。 孙三生带着钻树林绕小道,七扭八拐,悄悄摸回了村里。 村里的人一个个都呆立不动了,周围的房屋失去了锁魂阵的美化,全都显出了它们破败不堪的原貌。 我们在村中快速移动,很快来到了雕像所在的小广场。 这里聚集着不少人,但基本上都是幌子,全都一动不动,一圈看下来,似乎只有三个活人而已。 我用手势示意孙三生先把去把那几个活人看守放倒。 孙三生撇着嘴角得意一笑,可就在他起身准备动手的时候,广场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 是枪声! 我本能地向下一蹲,但那一枪并不是打向我的,而是把站在我旁边的孙三生直接轰飞了。 他整个上半身都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 我循着枪声回头望去,就见胡凯手里端着一把霰弹枪,而孙友财则像个狗腿子一样躲在他身后,献媚似的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他们最后肯定要来破坏死门,你把我救出来就是最明智的选择!来,继续打,可千万别手软!阵要是被破了,你爸、你妈就都跟着没了!” “不用你教我!”胡凯狠狠说道,接着左手一撸枪栓…… 我看出他要继续对孙三生开枪,于是抓住孙三生的手腕,使劲往旁边一甩。 孙三生比我想象中要轻得多,这一甩直接把他扔出四、五米远,胡凯补的那一枪打空了,在地上留下了一大片细密的弹痕。 这威力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趁着胡凯给那把老式霰弹枪装填子弹,我起身拽着孙三生,转头就往胡同里面跑。 孙三生被轰烂的上半身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没有骨骼、肌肉重生的过程,而是直接复原。 “去我妈的庙!”孙三生咬着牙说道。 话音还没等落,从我们身后又响起了枪声。 不等我反应过来,身边的孙三生就惨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被霰弹枪那强悍的冲击力给打飞了。 摔倒的孙三生还想变成蟒蛇反击,胡凯却先一步冲上来,端起霰弹枪对准孙三生的脑袋就是一发。 第一卷 第23章 胡凯的目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三生的头被打没了,光秃秃的脖腔变成了血色喷泉。 胡凯朝着孙三生的身体啐了口唾沫,快速装好子弹,又对着身体近距离开了一枪,然后再填子弹再打,直到把孙三生打成了肉泥。 而我只能站在墙根下,别说去阻止了,我连动都不动一下,只能默默看着。 “孙友财,东西拿过来!”胡凯喘着粗气呼喝道。 孙友财立刻抱着个玻璃鱼缸跑过了,两手抓起地上的肉泥就往鱼缸里面塞。等鱼缸塞满了,他就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块画满了符箓的油布,一层一层地封住鱼缸口。 我能闻到油布上面散发出的刺鼻恶臭。 那是尸油裹布,孙友财显然是准备用做崽食的方法对他儿子进行炼化,这应该就是孙三生可以变成蛇的原因所在了。 “谢谢你了胡老师,我儿子又给你添麻烦,这次我绝对看好他,不会再让他惹事了,你放心,你放心。”孙友财一脸讪笑,手里的鱼缸已经被尸油裹布包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胡凯点点头,接着便把目光移向我,脸上露出亲和的笑容。 “吓到你了吧?”胡凯声音动听地问道。 “孙三生本来就是死人,你杀了个尸体,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我逞强说道。 “哎,本来我想的是留你们住上三天,一点点告诉你们村里发生的事。但是你太敏感了,也太冲动了,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没必要一上来就撕破脸。”胡凯和颜悦色地说道,但手里的霰弹枪却依然紧握,而且是装填好子弹的状态。 “既然你有这个计划,为什么还带我们去刘汉涛家?”我问他。 一说这个,胡凯竟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说:“我以为那个秦坤鹏是头蠢猪,结果他比我想象得要聪明,知道留底牌,没告诉我刘汉涛已经死了。等我发现刘汉涛在村里复生,你们已经往隧道那里跑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把你们抓回来。” “那你现在想干什么?杀了我们,让我们也变成村子的一员吗?”我尽量保持冷静地问道。 “这也是其中一个选项,但比起死人,村里更需要活人,尤其是像你这样有能力的。”胡凯貌似诚恳地望着我说。 “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要杀了我吗?”我问。 “有这个可能,但我更希望你能自愿加入我们。在这村子里生活没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你也亲眼看见了,刘汉涛的一家人过得多么幸福美满,这里就是天堂。”胡凯声情并茂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摸向了兜里仅剩的那一段雷击木。 胡凯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他突然抬起枪口,对准我的胸口命令说:“把你的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动作慢一点,别逼我开枪。” 我心里无比纠结,是跟他拼了,还是缴械投降? “快点把手拿出来,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说着,胡凯一撸枪栓,那标志性的上膛声让我全身一激灵。 “好吧,你赢了。”我拿出了右手,将手心里装血银粉的玻璃瓶扔在了地上,里面还残存着一点点血银。 胡凯用余光瞄了一眼瓶子,并没有怀疑我,朝着村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命令说:“走吧,我们回旅馆,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聊。” 我看了眼广场上那些正在恢复行动力的游客、村民,又抬头看了眼夜空。 刚刚还密布的乌云,现在已经有了散开的迹象,云层中的雷光也已经停止了闪烁。看来,村里人已经修复好了火行七星,留给我的唯一机会,就是洒满了血银粉的黑土丘。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 我做了个深呼吸,假装认栽地冲着胡凯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胡同。 石板街的灯光已经恢复了灿烂,行人也渐渐有了生气,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整个村子又恢复到了先前欢乐的节日氛围之中。 胡凯毫不在乎村中游客的目光,端着枪指着我的后背,一路押着我回到了的旅馆。 大厅里,胡凯的父母依然满脸慈祥,见我进来了,胡凯的老母亲热情地过来跟我打招呼,一边帮我拍打身上的泥土,一边问我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胡凯毫不避讳地端着枪,笑着冲他母亲说:“妈,我们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谈,你和我爸就在楼下待着吧。”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满眼幸福地看着胡凯,那把突兀的霰弹枪,在老太太眼里似乎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二楼,刚推开房间的木门,就看见秦坤鹏和司机老孙盘着腿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脸上、手上全都是血银粉,正神色凝重地互相盯着对方,随时准备把血银粉往对方脸上糊。 我叹了口气,走过去冲他俩摆手说:“都收了吧。” 秦坤鹏面色一喜,刚要开口说话,却又把嘴闭上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随后进来的胡凯,还有那把老式霰弹枪。 “秦老板,孙师傅,你们别紧张,我没有害你们的意思,就是想坐下来大家好好聊聊。”胡凯客客气气地说道。 秦坤鹏没敢应声,皱着眉头看向我,挤眉弄眼地向我传递着根本无法解读的暗号。 我没往房间里面走,就在门口拽了张藤椅,坐下来低声冲胡凯说:“好了,你想谈什么,现在可以谈了。” 胡凯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他把霰弹枪交到左手,随后也拽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房门前,那巨大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就像个门神。 “秦老板,你惜命吗?”胡凯看向秦坤鹏问道。 这好似没头没脑的一句,把秦坤鹏给问蒙了。 他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绿豆眼,看了看我,见我没反应,便战战兢兢地小声回答说:“那肯定啊,谁也不会嫌自己命长。” “对嘛,想活着,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愿意面对生离死别,尤其是那些我们深爱着的人。”胡凯轻拍胸口,双眼闪烁着深邃的光,声音柔和动听。 第一卷 第24章 长生的诱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秦坤鹏估计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小眼睛直往我这边瞄。 我尝试着用眼神示意他往窗台那边退,但没用,我和他根本没有任何默契可言。 胡凯发了完了一番感慨,又轻轻勾起嘴角,笑着问秦坤鹏说:“如果我可以给你长生不死的机会……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家人,和任何一个你在乎的人,都可以长生不死!你,想要吗?” “呵呵,胡老板开玩笑呢这是,哪有什么长生不……” “如果真有呢?你想想看,你认识的刘汉涛,还有他的老婆和孩子,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了。”胡凯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继续蛊惑着。 “如果……如果真能长生不死,那肯定谁都想要了。”秦坤鹏干笑着说,“不过,这里面总会有代价的吧?” “代价当然是有了,就是不能离开村子而已。当然了,你也可以出去,可以继续外面的生活,只要保守村里的秘密就行。当你觉得外面世界已经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就回到村里来,把这当成是个世外桃源,当成是避风港。就像刘汉涛一样,他为这个村子做了很多,修缮了隧道、公路,村里好多新房子都是靠他出钱建的。” “哦,所以刘汉涛现在死了,你们就需要一个新的金主,比如我?”秦坤鹏开窍似的问道。 “不用说得这么俗气嘛,我们也是想把这个理想乡建设得更好一些,毕竟活着的人还要吃、要喝。”胡凯微笑着说道。 “这么简单就能长生不老了吗?”秦坤鹏怀疑地问道,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心动。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只要留在村里,就能长生不老!”胡凯眼里放着光。 我看了眼窗外,哼笑着冲秦坤鹏问道:“秦老板,你知道传销吗?” “那肯定知道啊。”秦坤鹏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明白我为什么提到这个。 我笑了笑,向他解释说:“这个村子,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个贩卖生命的传销组织,进了这个组织是可以长生,但付出的代价不是钱,而是命。村里的人要想一直活,就需要不断有新人加入,不断来平衡生死,一旦没有活人来,那村里的人就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长生不死,都是骗人的把戏。” “这怎么能说是骗人呢?你也看见了,村里的人都活得好好的,没有一个死的。”胡凯反驳道。 “对,暂时是过得好好的,可是将来呢?村里死而复生的人越是多,就越是需要更多的活人进来平衡,早晚有一天村子会到它的极限,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出去抓人回来献活祭吗?”我问道。 “这正是我要和你谈的啊!”胡凯朝我凑近了一些,近乎狂热地劝说道:“我听孙友财说了,你是八脉天目,是个奇人,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有办法让这个青龙锁魂阵发挥更大的效力。现在这里是蛇仙村,将来可以变成青龙镇、青龙县……我们可以吸纳更多的人加入,所有人都能长生不死,都能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秦坤鹏。 秦坤鹏不傻,他终于听懂了这里面的矛盾点。 “那个……胡老板,要么这样,这事呢,我回去再好好研究研究,但不管最后我是不是要加入,村里的建设资金,以后我全包了,你看这样行吗?” “呵呵。”胡凯的脸色顿时一沉,笑着看了眼秦坤鹏,又看了看司机老孙。 “看来,你们还是不太懂啊,也许我应该换一种方式,让你们亲身体验一下长生的美好。” 我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恶寒,接着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猛地起身冲向了胡凯。 胡凯已经把枪口瞄准了秦坤鹏,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我的手使劲向上一托枪身,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把他连人带椅子,全都推到了旅馆房间外。 “你们快跑!”我大声喊道,同时继续抱着胡凯,硬生生把这个两米高的巨人推到了楼梯口,两胳膊一甩,把他直接扔了下去。 胡凯身下的那把椅子叮叮当当滚下了楼,但胡凯却没摔下去。 他用枪卡住了楼梯栅栏,另一只手抓住了扶手,整个人倾斜着悬停在楼梯上。 我脑袋一热,干脆跳起来往他肚子上面踩。 虽然我的体重不大,但一百多斤再加上下落的冲击力,也够他喝一壶的。 就听见胡凯闷哼了一声,他的后背重重地压了下去,把木质的楼梯给砸折了好几段。 我脑中所想的画面是踩中他的肚子,顺势把枪给抢过来,然后一个空中前滚翻,潇洒落地。 但我的脑子想会了,身体却完全不会。 我两脚刚落在胡凯身上就瞬间失去了平衡,接着一头扎向楼梯,最后抱着脑袋滚摔到了一楼,伤得比胡凯惨多了。 我忍着疼爬起来,回头再一看,就见胡凯已经抓着栏杆起来了。 我把心一横,伸手拿出雷击木,对着胡凯扔了过去。 谁知胡凯的反应奇快,他举枪瞄准了飞行中的焦木,一枪下去,直接把木头轰成了碎渣,引来了一阵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大厅里木屑狂掉。 趁着这片混乱,我撒腿就往外面跑。 在旅馆外面,我一眼就看见了司机老孙和秦坤鹏。他俩貌似都是从二楼跳下来了,两人正一瘸一拐往村口跑。 我赶紧追上去喊道:“血银粉给我,两瓶都给我!” 他俩顾不上提问,赶紧把瓶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只剩瓶底那一点点了。 这时候,胡凯从旅馆里冲了出来,他爸妈也跟在他身后,手里拎着菜刀。 同时,街上的所有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我们三个。 “宰了他们,一个都不留!”胡凯发狂地指着我们喊道。 第一卷 第25章 引天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来不及想什么战术了,赶紧把银粉涂抹在手上,准备跟这些冲上来的不死人拼了。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天空中一道亮闪,紧接着响起了滚滚炸雷,黑压压的乌云瞬间笼罩在整个村子上方,好像伸手就能触到一般。 村里的灯光接连熄灭,仿佛被黑暗逐渐吞噬。 我被雷声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但那些村民的反应比我更大。他们先是惊慌地呼喊,接着一个个僵硬地站在原地,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只有少数几个上了年岁的老村民还能动,但他们全都离得很远,而且也被眼前的情况闹得不知所措。 “终于见效了!”我激动地用力一握拳,接着伸手一拽秦坤鹏和老孙,钻进了漆黑的小胡同。 可是就在我以为自己胜利了的时候,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袭在了我背后。 我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我起身,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到底干了什么?!”胡凯在我身后咆哮道。 我没回头看,就凭着感觉向后一挥手,摸了他眼睛一把。 我的手上沾满了银粉,这东西对活人确实没什么效用,但进了眼睛里,滋味绝对不会好受。 就听见胡凯惨叫一声,压着我的那股力量顿时变小了。 我赶紧弓身把他顶开,手脚并用往前窜了好几步。 老孙和秦坤鹏也够意思,回来拉了我一把,然后一起往村外跑。 隧道那边不一定安全,我记得有好几个村民是背猎枪的,所以我没往那边跑,而是带着秦坤鹏和老孙奔向村外葬着孙三生那座庙。 天上依旧是雷声滚滚,借着不断出现的闪电,我顺利找到了正确的路径,一路狂奔着进到寺庙里面。 我已经累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刚迈过门槛,我们三个人就全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 “现……现在……怎么办?”秦坤鹏边喘边问。 “进屋等着,这个阵撑不过今天晚上。”说完,我就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站起来去拽秦坤鹏和老孙。 就在我刚站起来的同时,远处的树林里也闪出了手电的光亮。 不一会,胡凯端着霰弹枪走了出来,在他身后好像还跟着孙友财那个狗腿子! 我赶紧把庙门关上,从里面插上了门栓,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拽起了秦坤鹏和老孙,踉踉跄跄地进到庙堂里。 庙堂很空,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我忽然想起了假山那里的臭水池,于是带着秦坤鹏和老孙就往后院走。 刚出了后门,我就听见前院那边的枪声,和木门被炸烂的碎响。 我用力推了秦坤鹏和老孙一把,快速来到水池跟前,又催促着让他俩赶紧到水里去。 两个人跨进了水池,浑浊的臭水几乎没到了两个人的胸口。 “憋气,沉下去,我去把胡凯引开!”我压低声音说道。 秦坤鹏和老孙僵硬地点点头,接着大口吸了气,眼睛一闭鼻子一紧,使劲向下一蹲。 我按着他俩的脑袋,手臂在水里停了一会,等水面平稳一些了,我就赶紧转身往后院的墙根跑。 刚到院墙旁边,胡凯就红着眼睛追进来了,他没有注意水池,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我。 “说!你对青龙阵干了什么?!”胡凯咆哮道。 跟在他后面的孙友财也抓狂般地跳着脚,冲我连比划带喊:“你这是要杀了全村的人!快告诉我,你到底对阵眼做了什么?为什么修复不好?!” “呵呵,有本事你就开枪,反正我死了,你爸妈也得跟着陪葬!”我冲胡凯叫嚣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胡凯厉声威胁着我,同时几步跑了过来,将黑洞洞的霰弹枪口直接顶在了我的脑门上。 看到他走过来,我反而不害怕了,如果他真想杀我,刚才那个距离就足够一枪把我轰成两截。 “有胆子你就试试,反正我不怕!”说着,我伸手一抓枪口,使劲往自己脑门上按了按。 胡凯的手臂在哆嗦,眼睛里几乎要喷出血来了。 他的牙咬得咯嘣嘣直响,手指几次向下扣了扣,但最后还是没能扣下去。 这时,空中又是几声滚雷,黑云不断翻滚着,云层之中泛着幽蓝色的诡异光斑,就像凶神的脸,狰狞恐怖。 孙友财紧张地直往天上看,每一声滚雷,都吓得他们全身哆嗦。 “你是破坏了水脉吗?”孙友财咬牙切齿地喊道。 我呵呵一笑,也不回答,头顶着枪口,毫无惧色地看着胡凯。 终于,胡凯妥协了。 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翻滚的糙面云,慢慢把枪口从我脑门上移开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秦坤鹏突然从水池里站了起来,跟一条出水鲶鱼一样。 “噗啊,憋死我了!” 胡凯一愣,接着面色一喜,转动枪口瞄向了秦坤鹏。 我知道他想杀了秦坤鹏,再用秦坤鹏的命来威胁我。 所以我赶紧伸手抓向了霰弹枪,同时抬脚狠狠踹向胡凯的裤裆。 这一脚踹得够结实,胡凯闷哼了一声,手上的劲也松了。 我趁机一把将霰弹枪给抢了过来,调转枪口,对准胡凯的胸口。 胡凯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躬着腰冲孙友财喊道:“去杀了那个胖子!” 孙友财点点头,龇牙咧嘴地奔着秦坤鹏走了过去。 我一看情况不妙,随性对准孙友财开了一枪。 这是我头一次开枪,哪知道后坐力竟然有那么大。 子弹到底打在哪了我根本不知道,只知道一股巨大的力量差点把我的肩膀撞脱臼,脱手的霰弹枪重重砸在我的脸上,把我整个人仰面砸翻在地。 胡凯趁势扑了上来,巨大的身体直接骑到我身上,两只老虎钳子一样的大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的余光看见孙友财也倒下了,估计是被我打中了,秦坤鹏和老孙这时候也从水池里出来了,跑过来一起拉扯胡凯,想把这个大块头从我身上拽开。 但胡凯已经疯了,他死死掐着我,不管秦坤鹏和老孙对他如何拳打脚踢,他都死不松手。 “抠他眼珠子!”我使劲掰着胡凯的小拇指,用最后的力气喊道。 秦坤鹏下不了手,老孙倒是够恨,直接把手指头抠进了胡凯的眼窝里,抠得鲜血直冒。 但胡凯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他一边喊叫着一边加大力道,看样子就是想跟我同归于尽。 “爸!妈!你们等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们了!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我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掐断了,两脚不管怎么撑地都没办法挺不起身体,两条胳膊也渐渐没了力气,就算我已经掰断了胡凯的一根小拇指,就算秦坤鹏和老孙还在死命拉扯,都没办法让胡凯的手从我脖子上移开。 很快,我的视线开始模糊,看东西也重影了,视线中最醒目的,就只有天空中不时闪过的雷光。 我的胳膊无力地垂落到地上,两只手无助地胡乱划拉着。 忽然,我的左手中指碰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之前脱手的那把霰弹枪。 我用指尖把枪勾过来,握在手心里,然后用出最后一丝力气,把枪高高举了起来,嘶哑着声音喊道:“都离远点!” 就在我视线变黑的一瞬,突然一道亮光直冲而下。 那一刹那,我好像回想起了一些什么,但转眼之间,一切又都消失了,包括我的意识。 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呼喊着什么,又像在咒骂,接着便是刺耳的杂音。 又过了好一会,杂音渐渐从我耳边消失了,我能感觉到右手手指的存在,好像能动。 我试着勾了下手指,成功了,手指触到了水泥地面。又过了一会,我的身体也有了感觉,我感到了背后很软,好像儿时母亲的怀抱。 我向后偎依着,视线从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借着外面不时划过夜空的闪电,我看见了身边的人。 是秦坤鹏,我正躺在他的怀里,靠着他柔软肥大的肚子和…… “靠!” 我有点想吐。 第一卷 第26章 天不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小师傅!你可总算醒了,可吓死我了都要!”秦坤鹏激动地说道。 我赶紧撑着他的肥肚子站起来,可能是起身太猛了,头还有点晕。 司机老孙赶忙过来扶了我一把,又快速把手移开了,就好像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害怕一样。 我能闻到身上的那股焦糊味,而且整条左胳膊几乎都没有任何知觉。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左手是黑色的,动不了,也感觉不到疼,就像它根本不存在一样。 “胡凯呢?”我右手抓着左肩膀,一边问一边四下看。 “在后院躺着呢。”秦坤鹏急忙向外面指了指。 我抓着肩膀摇摇晃晃地走到寺庙的后院门,发现外面开始下雨了。雨很大,伴着滚滚的雷声,但云已经压得没那么低了。 我战战兢兢地探头出去看了眼,但又害怕地退了回来。 这村里大部分都是死人。无妄之命,忌贪多。 青龙锁魂靠着火行七星和土行八卦消解天雷,现在阵被我破了,村里这些死鬼肯定招雷劈。 而我从小被雷劈到大,这种环境下,雷如果不往身上来,都对不起我爷种了那一片菩提林。 司机老孙见我站在门口不动了,就很有眼力见地走过来,指着躺在雨里的胡凯问:“要我把他拽进来吗?” “他死了吗?”我问老孙。 “不知道,我和秦总听你的刚一跑,闪电就下来了,胡老板身上都着火了。我们没管他,就把你先拖到庙里了。”老孙回答道。 “先把他拽进来吧,是死是活,总得确认一下。”我说。 老孙点点头,冒着雨跑去院里,吃力地把胡凯往庙堂里面拽。 胡凯起码有200斤重,司机老孙跟着折腾了一宿,早就没多少力气了。他勉强把胡凯的上半身拽过了门槛,我赶紧过去,用一只手帮忙一起拽,又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把胡凯完全拽到了屋里。 胡凯的衣服已经烧烂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都是焦黑色的,就像被火烤过一样。从他双眼里流出的血也被烤干了,变成一片片黑色的痕迹印在脸上。 我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又开眼看了下他的气场。 胡凯的呼吸微弱,五行气场也在溃散,但是被破坏的阵局让村里的死气迅速消散,这倒让胡凯自身的五行气场渐渐回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是死不了了。 “对了,孙友财!”我朝司机老孙问:“就是和胡凯一起过来的那个老头。” “哦,我记得他。”司机老孙连忙点头,但马上又纳闷地挠起了脑袋,一边四下找着一边嘟囔:“对了……他人呢?” “被雷劈成灰了。”秦坤鹏坐在墙根那里眯缝着眼睛说:“我看见了,当时就在我旁边,那一道雷下来,直接把他给崩成灰了,连点灰渣滓都没剩。” “还真是尘归尘土归土……”我嘟囔了一声,便又去问司机老孙:“现在几点了?” 老孙看了眼手表,说:“4点半,应该天亮了。” 我朝外面看了一眼。 天依旧是灰蒙蒙的,糙面云虽然散了,但乌云看起来还很厚,雨估计一时半会停不了,天也不会那么快就放亮。 我回头对秦坤鹏和老孙说:“你俩就在这庙里待着,哪都别去,我回村里看一眼。” 秦坤鹏一听这话几乎腾一下蹦了起来,几步到我跟前紧紧抓着我的右手腕。 “你胳膊都这样了还去哪啊?再说了,你走了,万一这个胡老板再醒过来呢?还有,其他人要是来了,我和老孙可咋对付啊?”一边说,秦坤鹏一边朝着司机老孙一个劲地使眼色,那意思显然是让老孙也过来劝劝。 老孙心领神会地凑过来帮腔说:“是啊,村里那邪乎劲,还是别回去了。” 我不动声色地开眼看了看老孙和秦坤鹏。 虽然只在村里待了半个晚上,他俩的五行气场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有一股黑气正绕着他俩的身体疯狂乱窜,时不时就往里面钻一下。那一钻的力道很猛,搅得他俩的气场都跟着翻滚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一只被逼到绝路上的野兽,在疯狂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爷教过我,任何阵局在将破不破的时候是最危险的,放着不管准出事。 “胡凯醒不过来,村里其他人看不见这地方,你俩就在这老实待着,我就去看看阵眼,不跟村里人刚正面。”我没说他俩中招的事,来了个避重就轻。 “看不见这地方是啥意思啊?胡老板不就找过来了吗?”秦坤鹏不放心地说。 “他是特殊情况,你就别废话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实在没力气解释了,甩了下右胳膊,挣开秦坤鹏的手就往前院走。 秦坤鹏也没劲了,追了几步,就弯腰直喘。 司机老孙倒还有些体力,他跟过来,神色纠结地问:“那……用不用我跟你一块过去?” 我呵呵一笑,说:“你跟着我反而不安全,现在就保险的地方就是这个庙,别让我再说话了,累。” 老孙皱着眉头,转身看了眼地上老老实实躺着的胡凯,叹了一口气,点头说:“行吧,那你小心点。” 我勉强勾了下嘴角,又抬头望了眼天上,感觉没有打雷的意思了,便顶着雨走出了庙堂门。 我的手机被雷劈坏了,好在天也没那么黑,起码能看清路。穿过庙门正对着的矮树林,我很快找到了回村的路线。到了村口,我小心地躲藏着,一点点朝着村子里面探。 村子已经彻底没有了昨晚的繁华,一片破败狼藉,只有少数几栋房子看起来崭新亮丽。 回想一下之前胡凯说过的那些,也就不难猜到这些新房子的来历。 村里看不见人影,但能隐隐约约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我回避着哭声,穿胡同钻小巷,绕到了孙三生的家里。 那屋子破破烂烂的,屋里更是变成了水帘洞,飘着一股股霉烂的恶心气味。 我用右手捂着鼻子,进屋四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屋子后身堆烂果子的库房里找到了那个用尸油裹布包着的鱼缸。 左手不好使,拆裹布太费劲,我索性用右手把鱼缸高高举起来,然后用力往地上一砸。 啪嚓一声,鱼缸被摔得粉碎,层层叠叠的尸油裹布终于露出了缝隙。 我刚要开眼去看,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公鸭嗓的咒骂:“老不死的玩意,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第一卷 第27章 孙三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循着声音回头看去,并没有看见那个二溜子一样的孙三生,而是一个13、4岁的半大孩子。 “孙三生?”我问道。 那小孩回头白了我一眼,撇着嘴呲着牙,露出一脸凶相。 没错了,就是他。 “看来你爸是后悔了,想把你变回小孩。” “屁!他还知道后悔?” “当然了,后悔把你变得有能力破坏他的阵。” “靠,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所以,你把阵彻底破了?”孙三生用他那变声没变利索的公鸭嗓子问道。 “还没呢,我手不行了,想找你帮忙,看来也是浪费感情。”我叹着气说。 孙三生顿时不乐意了,小胳膊一掐腰,瞪着两个大眼珠子骂道:“什么就浪费感情了?你是看不起老子吗?” “你就一小屁孩,又不能变成蛇,你还有啥用?” “老子……老子当年是村里的小霸王,全村的人都怕我!”孙三生憋红着脸,好像在使劲想变身,但最多估计也只能憋出个屁来。 我不屑一笑,懒得管他,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最后拎起了他之前用来揍人的铁棍,转身往外走。 “喂!你要去哪?”孙三生急忙追出来问。 “不是说了嘛,阵还没破利索。” “那孙友财呢?还有那个姓胡的?”孙三生絮絮叨叨地追着狂问。 我是真的累啊,走路腿都在飘,根本不想多说话。 所以干脆我也不回答了,只管拖着铁棍子闷头往前走。 刚走了没几步,上身突然一顿。 我皱着眉回头看去,就见孙三生憋着嘴,右手死死抓着铁棍的另一端。 “你爸让雷给劈没了,姓胡的也是!”我不耐烦地说。 “真的?”孙三生顿时面露喜色。 “赶紧撒手!”我不爽地催道。 孙三生呲着牙一阵阵抽笑,眼里冒着凶光,那一脸的痞相让我想起了刚上初中时候,那些蹲在学校门口专门欺负人的初三坏学生。 小时候我很怕那些人,看到孙三生的这张脸,那种好像烙印在身体里的恐惧又浮现了出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小学刚毕业的小屁孩,我长大了! 想了想孙三生曾经干过的那些事,我松开了手里的棍子,走过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 孙三生被我打得一脸懵逼,捂着脑袋呲牙咧嘴地瞪着我。 “你打我干个屁?!” “看你不爽。” “不爽就能随便打人吗?信不信我揍你?!”说着,孙三生对着我就举起了棍子。 我也没躲,就站在原地看着他。 孙三生的棍子在手里晃了几下,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嘴角一抽一抽的,但举起的棍子最终还有打下来。 “老子不是怕你,是不想欺负残疾……” 我抬手过去对他脑袋又是一拳。 “你够了!再打我还手了!”孙三生扑拉着圆寸头的大脑袋,退后了几步朝我猛挥了几下铁棍子。 “可以啊,你来啊,你不是村里小霸王吗?不是谁都治不了你吗?来,来往这打!”我挑衅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孙三生估计是气急眼了,跑过来举起铁棍子就往我头上砸。 我抬起右手一把接住了棍子,接着就用足了剩下的那些力气,狠狠把铁棍子向孙三生的胸口怼了过去。 孙三生刚从咒坛子里出来,又是小孩的模样,根本没劲抵抗,被我狠狠戳在地上,铁棍子直接在他身上扎了个窟窿。 孙三生顿时哇哇惨叫,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痛觉,于是两手抓着铁棍子呲牙咧嘴地冲我直瞪眼。 “胡凯死了,你大仇得报很开心是吧?”我瞪着他问。 “对!他杀人,他把我打死了,他早就应该偿命!”孙三生面露狰狞地吼道。 “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他杀你那叫为民除害,想想你干的那些破事吧!”我训斥道。 “我再坏,我也一个人都没杀,可姓胡的杀了起码上百人!” “他是坏,但不代表他杀你杀错了!” “老子用不着你上课!给老子滚!”孙三生一边骂一边用脚踹我。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沙哑中又透着磁性的嗓音从石板街的方向传了过来。 “你出来!我知道你在村里!” 声音很熟悉,是胡凯! 他醒了? 我心里一惊,急忙蹲下来,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孙三生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骗我!姓胡的没死!” “你闭嘴!”我压着嗓子冲他低吼一声,接着抽出铁棍子,猫着腰循声找了过去。 大雨让青石板街变得油亮湿滑,胡凯半睁着通红的左眼,在街上踉跄摸索,同时撕声大喊:“我知道你在村里,你出来!” 我藏在一栋破房子后面,默默注视着胡凯。 这时候,孙三生突然走到了石板街上,赤手空拳,咧嘴笑望着胡凯。 胡凯的右眼估计彻底瞎了,左眼的视力貌似也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他向前探着身子,吃力地盯着孙三生看,好半天才认出了那是谁。 接着,胡凯放声大笑起来,指着孙三生用嘶哑的声音说:“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村里的小霸王吗?怎么了?你爸又把你变回来了?” “姓胡的,老子今天就要你命!”说完,孙三生朝着胡凯冲了上去。 胡凯咧嘴笑着,等孙三生跑到跟前跳起来飞腿的时候,胡凯一巴掌扇出去。 这一巴掌直接把孙三生打飞出十几米远,摔在地上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胡凯摇晃了一下身子,一脸狰狞地说:“这一巴掌,让没让你想起来被我打死那天?” “姓胡的!”孙三生吼了一嗓子,又冲了上去。 胡凯笑呵呵地等在原地,等孙三生跑到跟前了,他才抬起起腿来窝心一脚,踢得孙三生原地起飞,落地时跪在了地上。 幻痛让孙三生捂着肚子,满脸痛苦。 胡凯则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掐住孙三生的脖子,单手将这个小恶魔给提了起来。 “你爸挺厉害的,养出你这么个好儿子,我得谢谢他,也得好好谢谢你这个混球!”胡凯狞笑着说道。 “谢你X&!”孙三生骂了一嗓子,抡起拳头就往胡凯的脸上打。 但他的胳膊太短了,挥了半天,却连胡凯的鼻子尖都碰不到。 “哼哼,都死了几十年了,还在做大侠呢?想见义勇为吗?以为你把青龙阵给毁了,村里人就能把你英雄看?呵呵呵,你到死那天也是个坏种,是个混球,连老谢家那小丫头都没胆子给你求情!这就是你的报应!”胡凯发疯似的笑着说道。 我在房子后面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他说了个大概,但好像当年孙三生被杀的经过,和孙友财讲述的版本不太一样。 “姓胡的,你不会有好下场,我早晚毁了傻老头子的阵,让你全白忙活!”孙三生不服地叫嚣着,手够不到,就往胡凯的脸上吐唾沫。 胡凯也不在意,半睁着左眼看了眼天上,又看了看周围逐渐改变模样的建筑。 雨渐渐停了,村子里也褪去了灰暗的色调,像是慢慢焕发出了生气。 是因为这场雨! 雨水冲了血银粉,土行八卦在恢复效力,青龙锁魂阵正在复苏。 我不能继续等着了,就轻轻迈步,从胡凯身后绕了出来。 孙三生可以看见我,但只瞄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聚焦到了胡凯的脸上。 “姓胡的!有本事你就再杀老子一次,只要你杀不死老子,老子早晚拉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陪葬!” 一提到胡凯的爸妈,胡凯顿时炸毛了似的,把孙三生像皮球一样用力往地上砸去。 孙三生在地上弹了一下,脸上却挂着笑,继续挑衅道:“你这下不行啊,一点都不疼,是老了吗?还是因为眼睛瞎了?” “你个小王八……”胡凯咒骂着就要伸手再去掐孙三生的脖子。 我抓住这个机会快步冲上去,单手抡起铁棍子,对准他的后脑勺重重就是一下。 这一棍子下去,胡凯顿时栽倒在地,血混着地上的雨水,将青石板染成了一片暗红。 第一卷 第28章 离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那一棍子砸下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了。等我开眼去看胡凯,发现他的五行气场已经完全溃散,一团灰白色的东西正从他的身体里向地下渗。 他死了。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杀人,但更让我吃惊的,却是我现在的心情。 看到胡凯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我没有任何慌张和恐惧,反而松了一口气。 孙三生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蹲在胡凯跟前,抓着胡凯烧焦的头发,试图抬起胡凯的脸。 “他死了。”我平静地说道。 孙三生白了我一眼,似乎不相信我说的,直到他探过胡凯的鼻息,这才满意地咧起了嘴角。 我抬头看了眼渐渐放晴的天空,又看了看街上凭空冒出来的一团团灰色影子。 “走,跟我去破阵!”我催促着孙三生说。 这次他没跟我唱反调,伸手抓过我手里的棍子,扛在肩膀上说:“带路!” 我指了下村子正南的方向说:“那边大概200米,是一盏包着黑布的灯,你把灯打碎了,就在那看着,谁过去挂灯你就打谁。” “往死了打?”孙三生面带兴奋地问。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改变态度说道。 孙三生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容随即消失了。 他眼神古怪地看了我一会,不屑地一撇嘴,扛着棍子跑了。 我也不敢在村里多耽搁,也随后追了上去,只是速度要比他慢得多。 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前面的火行气场就散开了,又走了几步,就见孙三生一脸失望地跑了回来。 “树底下根本没人,我看不用守着了,直接去下一个吧。”他说。 我点点头,又找了下一个火行阵眼,让孙三生跑去破坏。 就这样一连破坏了四处,整个火行七星阵随之迅速崩溃,被扭曲得五行气场就像翻滚的海浪一样迅速进行起了自然调节。 再精妙的咒术阵法也架不住一晚上这样折腾。 随着火行七星的崩溃,被火压制住的木气开始在山间迅速扩散,那条围住村子的青龙随之消失不见。紧接着,被青龙抓住的土行八卦崩溃了,土气朝着周围扩散,将锁死的金行生死门彻底打开,凝聚在村里的死气随着水脉渐渐渗入地下。 尘归尘、土归土,封住蛇仙村二十多年的青龙锁魂咒阵,总算是破了。 我坐在半山腰上,背靠着一棵之前挂油灯的老槐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孙三生站在我身边兴奋狂喜,又渐渐变成了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低声问道。 那团影子动了下,好像在说话,但我听不见。 我想起了刘汉涛死的时候,曾经把他的情感传递给了我,所以我就试着朝孙三生化成的影子伸出手。 但是那影子并没有凑过来,而是飘飘悠悠地走开了,不一会就从我的视线中完全消失,就算我开了眼,也没办法找到他。 可能,他已经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彻底消失了。 我在山里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缓过劲来了,就扶着槐树站起来,一步一摇晃地往村外寺庙的方向走。 到了那片空地,我远远看见司机老孙站在庙门口,正举着手机像是在寻找信号。 见我过来了,他立刻朝我猛挥了几下手,快步跑过来报信说:“胡凯醒了!我没拦住他,也不敢出这个庙。” 我点点头,没说胡凯被我打死的事,朝庙里指了下说:“叫上你老板,咱们下山。” “已经安全了吗?”老孙忙问。 “不知道,反正,先下山再说吧。” “哦,好。”老孙答应一声,随后便跑进庙里,把一瘸一拐的秦坤鹏扶了出来。 我们三个踉踉跄跄地走下了山,没敢走村外的公路,是钻树林到的隧道口。 老孙谨慎地趴在路边的草沟里四下观察,确认没有村民在这里堵着,我们这才爬上公路,走进了隧道。 来到隧道中间的时候,老孙忽然兴奋地惊呼一声,然后掏出了车钥匙一按。 随着滴的一声,车亮起了前灯。 看到车灯亮起的一瞬,我心里真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旁边的秦坤鹏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还以为他们会把车给砸了呢,没想到就留在隧道里了!”老孙兴奋地说。 “多亏了你老板,胡凯看上他的钱了,得留着车让他回去。”我据实分析道。 秦坤鹏以为我在夸他,顿时冲我露出一个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 我们三个赶紧跑过去,发现车子真的有修理过的痕迹。 看来在修车这件事上,胡凯还真没骗我们。估计他是怕我们开车跑路他不好拦,所以没敢把车放村里,就在隧道简单修了一下。 上了车,老孙顺利地发动了车子,原地调头,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座山中鬼村。 开出一段路,他俩手机有信号了。 秦坤鹏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问我:“小师傅,你说咱们报警吗?” 我只顾着吃东西,实在懒得说话,就敷衍着回了两个字:“随便。” 秦坤鹏琢磨了一下,又把手机放下了,可能是觉得就算报警了,也不知道这事到底该怎么跟警察叔叔讲。 我们被困在迷魂阵里了? 这村里的人要用我们的命来做生祭,养活死人? 呵呵,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怎么可能有人…… 我心里还在默默自嘲,可突然一下就想起了我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那次也不知道他是喝高了还是怎么了,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念叨,各种想当年。说着说着,他就一脸严肃地警告我说:“咒这东西害人无形,我教给你了,你得记住了要学好。我说的学好不是那个学好,是那个……反正你别觉得用咒杀人就没人能治得了你。普通老百姓都懂的东西,你觉着上面能没人懂吗?只是这事不能宣传,你懂没懂?” 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只觉得他是耍酒疯。 现在想想他说的那些话,就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些秘密。 “电话借我用用。”我朝秦坤鹏伸出手去。 秦坤鹏连忙把手机朝我递了过来。 我刚要接,他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手机上面没有来电人的身份显示,但那个号码熟悉的号码我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我爷!我爷打过来的!”我指着手机惊呼一声。 秦坤鹏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赶紧接起电话,语气恭敬地说:“喂?是常老先生吗?” 第一卷 第29章 尽在老头子的掌握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听到电话另一边是如何回答的,只看到秦坤鹏在一个劲地点头,时不时看我一眼,接着便把电话递给我,用口型示意:是老爷子。 我狐疑地拿过电话问:“爷?” “怎么样啊?受伤了没有?”手机里传出了老头子悠哉悠哉的声音。 我看了眼左手,说:“小伤。” “屁!手都废了,还小伤呢?” “你怎么知道的?”我顿时坐直了,下意识地朝车窗外面四下望。 “别看了,我在家院子里喝茶呢,当我很闲吗,还跟着你们跑大山沟子里去?”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一边问,脑中一边闪过了“顺风耳”、“千里眼”这两个耳熟能详的名词。 “我肯定是有我的路子,你就别往顺风耳千里眼上面想了,没那么神。” “我才没想什么顺风耳,当我是小孩吗?”我嘴硬道,心里却在想,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就叫姜是老的辣!”老头子在电话里乐哈哈地说道。 我听得脑袋直冒火,尤其是回想起昨晚差点被胡凯掐死,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啥都知道了,为啥昨晚不帮忙?我差点让那个姓胡的给掐死!”我不爽地问。 “那就是个不会方术的普通人,你要是连那么个人都应付不了,那以后我就只能把你留在家里,当个做法器的学徒工了。难道,你想一辈子在家干手工活?”老头带着笑意反问。 这问题问得我眉头一皱。 虽然我并不讨厌在家里做法器,但要我一直宅在家里,我绝对受不了。 “怎么不出声了?是不是觉得挺有道理的?”老头子语气中透着一脸得意。 “有狗屁道理,我要是死了,你就哭去吧。” 老头子哈哈一笑,自信地说:“你死不了,只要有你爷爷我还在,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一根手指头。” “嗯,确实没动一根手指头,整条胳膊都废了。”我吐槽道。 “小事,都是小事,我已经让人过去接你们了。等会你到地方了,用我给你的菩提叶子好好泡个澡,我还给你带了一包火山泥,你用那东西把胳膊包上,过一宿胳膊就好了。” “哪来的火山泥?我记得家里没这东西。”我纳闷地问。 “网购啊!你是原始人吗?” “你用网购的东西给我治伤?!”我吃惊地问道,几乎是用喊的。 “那家店我常去,他们家的化妆品质量没的说,那些女主播用了都……咳嗯,反正你就用着吧,完事就回来,家里还有别的活呢,挂了!”老头子好像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匆忙挂了电话。 我窃笑了一声,把手机递回给秦坤鹏。 秦坤鹏一脸好奇地问:“我听老先生的意思是,他已经安排人来接咱们了,他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敷衍着呵呵一笑,实在不想对这句“神机妙算”做任何评价。 沿着盘山公路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迎面来了三辆警车,两辆救护车。 老孙还以为这是来接我们,远远按了几声喇叭,但警车和救护车压根没停,鸣着警笛与我们擦肩而过。 秦坤鹏回头看了眼闪烁的警灯,纳闷地看向我。 我哪知道这是啥情况,就示意老孙继续往前开。 又走了十几分钟,在路边的停车带出现了一辆本地车牌的黑色越野吉普。 我们还没过去,那辆车就按了几声喇叭,接着缓缓驶入公路,又亮了几下尾灯,示意我们跟着。 “这个应该是接咱们的,跟着走吧。”秦坤鹏向前摆了摆手,长舒一口气,肥厚的身体往沙发靠背上面重重一仰,放松地闭上了眼。 我也一样。 看到有人来接我们了,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弛了一下,身体向后一靠,眼睛再一闭,积累了两天的倦意就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 我竟然在车里睡着了。 也不知道车子到底开了多久,更不知道开去了哪里,等我睁开眼,就看到车子驶进了一间古朴的大院。 这大院有种老北京四合院的感觉,只是面积比四合院要大得多,房子也是三层的,但建筑风格依旧维持着复古的调调。 车刚停好,几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就来到车前,不苟言笑地等在外面。 下车之后,我们被这些穿西装的带进了那栋三层的复古小楼。 秦坤鹏和老孙一进大厅就被示意往左走,而我则被带去了二楼一个有浴缸、有简易弹簧床的房间。 这房间可不像酒店,看起来就是一间普通办公室,临时放了一个塑料浴盆,里面盛满了水,还很贴心地在浴盆周围拉了半圈竹木屏风。 “你先在这里休息。”带我过来的高大黑西简单装交代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回头把门锁上了,走到浴盆跟前看了看。 浴盆旁边的方桌上放着满满一塑料袋菩提叶,那塑料袋就是装垃圾的黑袋子,一看就是我爷的风格。 旁边放着一个包装纸盒,还贴着某宝的快递单,上面还有一排醒目的黑体字:扫码领红包。 我翻了个白眼,用右手费劲地拆了包装,翻出了里面的东西。 “靠!” 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那所谓的火山泥,闹半天就是20袋号称白山连池的火山泥面膜。 算了,送过来,那就用吧。 我叹了口气,先把叶子一股脑倒进水里,再用牙咬着单手撕开面膜包装,把里面的泥全都挤到一起。都准备好了,我才脱了衣服泡进浴盆里,最后再一点一点把火山泥敷到毫无知觉的左胳膊上。 火山泥的量不太够,只能勉强在表面抹上薄薄的一层,开眼看一下,倒是能看见手臂的气息正在得到调节,只是恢复的速度非常缓慢。 “真够抠的,也不多弄几袋。”我抱怨了一句,就想拿手机查查这东西到底多少钱一袋,刚一抬手,又想起手机让雷个劈坏了,只好就此作罢。 第一卷 第30章 黑匣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了。 我身体一激灵,水溅了一地。 “还睡着呢?”一个男声轻轻地问道。 听意思,好像来过了,只是我睡得太沉没听见。 “醒了,稍等一下。”我急忙应了一声,撑着浴缸站起身来,抓了毛巾开始擦身体。 这时我也惊奇地发现,左手有感觉了,虽然还是不能动,但起码能感觉到左胳膊的存在,有一种不停被针扎的感觉,手指也能勉强勾一勾。 火山泥还真有用。 穿好了衣裤,我快步走去开了门,发现门外面是一个很富态的老头。 他60多岁,穿着一身古朴的唐装,手里把玩着大颗的黑檀木手串,花白的头发整齐地向后梳着,发量足得就像年轻人一样。 “手恢复得怎么样了?”他慈祥地笑着,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我那只还敷着火山泥面膜的左手。 “算是好点了吧,起码有感觉了。”我挤了个微笑说道。 老人点点头,客气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哦,可以。”我赶忙后退一步,给老头让了条路。 老人冲我笑了笑,迈着阔步进了屋,径直走到了会客厅的太师椅。 看样子这都是准备好了,就等我休息好了,再来跟我谈。 我关了门,也来到会客厅这边,拽了椅子坐在老人对面。 老人看着我露出慈祥的微笑,一边拿出一包熊猫烟,一边闲谈似的问:“你爷爷身体可好啊?” 我盯着他拆烟包装的手,尽量委婉劝阻说:“你别抽了,烟散不出去,味太大。” 老人愣了下,看了看紧紧关着的门窗,会心地呲牙一笑,又把开到一半的烟放回了口袋。 “你跟你爷还真像,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拐弯抹角。”老人笑着说道,听语气貌似跟我爷很熟。 “还行吧,反正我觉得一点都不像。” 老人呵呵一笑,继续着闲谈的语气问道:“所以,你爷这是打算培养你接班吗?” “不清楚。”我摇了摇头,奇怪地打量着面前老头,问道:“你是谁啊?跟我爷很熟吗?” “熟啊,当然熟,都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老头咧嘴笑着说。 “那你是干什么的?警察吗?”我继续问道,又看了看老人那身唐装,还有他那一脸随和的笑容,感觉和我印象中的警察并不搭边。 老人笑了笑,好像下意识地又想去掏烟,但手伸到一半又自控地收了回来。 “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爷爷的朋友就行了,至于我是做什么的,如果你将来真接了你爷爷的班,那自然就清楚了。”老人像是故意在卖关子一样说道。 我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依然充满了好奇。 “蛇仙村那边的情况,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村里有一个叫胡凯的人。”老人说到胡凯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气氛也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我又点了下头,什么都没说。 “你别紧张,我不是要追究胡凯的死,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说一说胡凯这个人。”老人像是在安抚我,脸上又现出了一丝笑意。 但我并没有因此就松一口气,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继续保持着沉默。 老人见我不吱声,就自顾自地说道:“胡凯原名叫胡忠佳,冀省万奎县人,13岁因为伤人致残进了少管所,之后又两次因为故意伤害罪,先后在监狱里待了5年。在第二次出狱不到两个月后,他的父母被发现死在家中,是夜里被掐住脖子窒息而死,作案嫌疑人就是胡忠佳。” “你是说,胡凯掐死了他父母?”我不禁皱起了眉。 老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追查胡忠佳的下落整整33年了,没想到竟然在今天有了他的消息。” “33年?”我在心里算了下老人之前提到的几个年龄数字,“所以,胡凯有50多岁?” “今年59岁。”老人确认道。 “他看起来可不像59,感觉也就30岁多岁。”我惊叹道。 “胡凯的那家旅馆,就在蛇仙村青龙锁魂阵的右前龙爪位。右龙爪握龙珠,魂阵的生气精华就汇聚在那,所以他看起来会比较年轻,受到死气的影响很小很多。哦,对了,这是他失踪前的照片,你对比一下。”说着,老人从唐装一侧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梳着80年代流行的大偏分,嘴里叼着烟,脚上穿着双皮鞋站在篮球场边。 那张脸和我在蛇仙村里见过的胡凯简直一模一样,似乎岁月完全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你怎么知道青龙锁魂阵的?还知道那么多关于案子的事?你是方术士,还是警察?”我放下了照片,又对老人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老人微微一笑,直接无视了我的提问,继续着之前的话题说:“全国范围内,懂得青龙锁魂阵的人,包括你爷爷在内,满打满算也就那么5个。所以,是孙友财布那个阵吧?” “这你都知道?”我越发好奇了。 “还真是他。”说完,老人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又继续问我:“孙友财还活着吗?” “死了,据说是掉山沟里摔死的。”我如实说道,但省略了天雷那一步。 “这样啊,那他有没有弟子之类的?”老人又问。 “不知道,但是村里活着的那些人应该都知道青龙锁魂阵的阵眼,也知道怎么维护。不过,感觉一直是胡凯负责指挥的,村里人都是听命令办事。”我根据所见推测道。 谁知老人竟摇了摇头,像在传授经验一样对我说:“在没有做任何调查确认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贸然下结论,尤其是关系到禁咒邪阵这类害人的东西。万一流传出去一个,再被有心人再其他什么地址布置了,那就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人遇害了。” “你说话跟我爷还挺像的,你们是师兄弟吗?”我胡乱猜测道。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回头冲门大声说:“东西拿进来吧。” 话音未落,房门开了,进来的人是之前带我过来的高大黑西装。 他两手抱着一个黑色的方块。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个方匣子,外面包裹着一层层油乎乎的黑布,表面散发出一股熟悉的臭味。 是尸油裹布! “这是?”我吃惊地指着那方盒子问道。 “我想,这东西应该对你有帮助,拿回去吧。”说完,老人示意黑西装把方盒子放在桌上。 我急忙过去伸手要拆外面的裹布。 老人伸手过来轻轻一点我的手腕,笑着摇头说:“别急。等今晚子时,你在旺火土之处,借月光开箱。” “子时?” “嗯。”老人微笑着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旺火土之处,今晚子时。” 第一卷 第31章 吃肉锻炼能长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子时,半夜12点以后,还要借着月光,这是要干啥? 我看了眼那个方盒子,正想开眼的时候,那老人突然递给我一个新手机。 “这个你先拿着用吧,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以后遇到麻烦了需要人来帮忙,可以直接找我。”老人慈祥地笑着说。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电话,压抑着好奇心没去查看。 老人又看着我笑了笑,轻声说:“那你继续休息吧,等会吃了东西,在这边睡一觉,等明天一早我就安排车送你回去。” “好,谢谢。”我再次道了谢。 老人点点头,就和拿盒子过来的人一起出去了。 他俩刚一走,我立刻开了手机,翻看了一下通讯录。 里面只存着一个号码,联系人姓名那栏里只有两个字:老马。 切,白激动一场。 我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还可以问老头子,于是立刻拨了我爷的电话号码。 没响几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谁啊?”我爷没好气地问道,声音听着像个地痞,同时伴着音箱外放的女主播说话声。 “我,常乐。”我说。 “你啊,怎么还弄了个没号码的手机?我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跑我这诈骗来了呢。”我爷笑着说。 没号码的手机? 我一阵纳闷,但这个现在不重要。 “那个老马,你认识吧?”我没头没脑地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老马?是不是一个白头发的,瘦高个,小眼睛,脸上全是麻子?”老头子急声问道,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对,60多岁,看着挺精神的。”我说。 “哎呦,他竟然亲自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头子自顾自地笑着嘟囔,接着又问我:“他跟你说什么了?” “云山雾罩说了一大堆,没太记住,但是他给了我一个盒子,让我子时以后开。”我如实说道。 “哦,那盒子是我让他们拿给你的,对你有用。还有,你别总是动不动就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眼睛能不用就不用。”老头子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以后少用。”我很敷衍地应付着。 “你就是嘴上这么说说,现在是不是正开眼看那个盒子呢?” 我心里嘿嘿一乐,确实又被老头子说中了,我这边跟他通着电话,另一边正开眼打量那个盒子。 盒子的五行气场有些诡异,外面的尸油裹布好像伴有菩提果的成分,完全挡住了我的五行眼,让我看不到里面到底放着什么,只看到尸油裹布上面散发的一层灰暗的气息。 “哎,你小子,有时候就是不吃大亏不听人言,别的事你想怎么样也无所谓,但是那眼睛,真的是少用。所谓万事有平衡,你得了利,就得付出代价,那些看阴宅风水的,到老了有几个不瞎的?现在你可能没有啥感觉,日积月累,总有一天这代价会大到你难以负担,所以……” “行了,我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了老头子的絮叨,“以后不到关键的时候不用了。” “你就糊弄我吧。”老头子长叹一声,但在女主播嗲声嗲气的背景音下,他说的那些话就显得毫无说服力。 挂了电话,我就回到浴缸那里,撩起已经凉透的水,小心地浇在左手敷着的火山泥上。 对了! 我想起这个,急忙用手机上网查了下火山泥的价格。 12块钱10袋,包邮,还送个碗…… 傍晚时候,那个穿黑西装的黑大个带我去了食堂。 我以为能看见秦坤鹏他们,却得知他和老孙早已经走了。 我又问他关于老马的事,他板着脸回答说:“老马走了。”接着便闷头开始吃饭,吃得飞快,一盘子饭菜只用不到半分钟就吃了个精光。接着,他又去打了满满一盘,像小山一样,坐回来继续一言不发地吃。 我看了看他那健硕的体格,估计要让他跟胡凯打,肯定能一拳就把胡凯撂倒。 “你有1米90多吧?”我一边吃一边闲聊搭话问。 黑大个点点头,把嘴里饭全咽下去,才一丝不苟地回答道:“1米95。” “怎么吃才能长到你这么高?”我很认真地问道。 因为我现在才1米69,我爷只有1米7,我爸在我印象里个头也不高,所以我很担心自己的身高问题。 黑大个满脸严肃地想了想,建议说:“多喝牛奶,多吃瘦肉,还要多锻炼,跑步,拉伸也很重要……” “哦哦!”我连连点头,把他说的那些又复述了一遍,全部记在心里,然后去食堂窗口那里撑了两大勺子肉、一大杯牛奶,坐回来和他一起吃。 看他吃完第三盘饭的时候,我才想起问他:“你叫什么啊?” “我叫陈涛。”他简单回应了一句,就起身去盛第四盘。 我吃了两盘,是真吃不动了,见陈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就跟他打了声招呼,自己先回去了。 来回走了两趟,楼里的路线基本摸熟了,虽然对这楼里的其他房间充满了好奇心,但我并没有四处探险,而是直接回了属于我的那个休息室,把剥下来的那些火山泥又泡了水,一点点重新敷到左胳膊上,然后躺下来静养。 午夜,手机的闹钟把我叫了起来。 我活动了一下左胳膊,又试着张合了一下手掌。 之前还毫无知觉的左臂,只过了不到一天,就已经活动自如,没有任何不适,就连那一层焦黑的表皮都脱落了,重新长出了新皮。 我很想开眼看看左手,但一想起老头子那一番念叨,又收起了这个想法。 出了房间,走廊里的几间办公室都亮着灯,还有人神色匆匆地抱着文件夹从我面前经过,但根本没看我一眼,或者压根就没注意到我,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正在发生。 我没去打扰他们,抱着盒子去了一楼。 外面月明星稀,是个好天气。 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在窗台那里找了一个合适的地点,所以晚上出门我也不用特意开眼四处看,直接出大门,绕到后院墙外50多米远的一片沙土地。 我把盒子放在沙地上,又抓了几把沙子在尸油裹布上面摩擦了一下,估摸着尸气应该散得差不多了,就着手把裹布一层一层拆下来。 裹布全拆完了,我这才发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个骨灰匣子。 我正纳闷,老头子为什么要让人给我带这玩意过来,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这他X的是哪儿啊?” 第一卷 第32章 孙三生之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三生! 我猛一回头,却并没有看到身后有任何人,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赶紧开了五行眼。 虽然没有看到孙三生的面孔,但我面前却悬浮着一团灰白色的虚影。和蛇仙村青龙锁魂阵被破的时候不一样,这次的虚影外延轮廓清晰,没有飘散的迹象,而且虚影的核心好像有一团火光,正是这团火牢牢地抓住了虚影的外延,才没让孙三生的魂魄溃散。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尝试着直接用语言进行交流。 “能,靠,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我这是出来了?出了村子了?” 孙三生的语气很激动,看着那团跃动的影子,我甚至能想象出孙三生兴奋雀跃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但肯定不是蛇仙村。”我回答道。 孙三生显然可以清楚地听见我的话,他顿时欢呼了起来,那团虚影的边缘也跟着变化起来,就像灰色的烟花。 “村子彻底没了吗?”孙三生激动地问。 “应该是吧。”我含糊地回答道。 “嗯,应该是,我能感觉到,村里那股让我反胃的味儿彻底没了!真是舒服,太舒服了!我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我出来了!”孙三生激动地高声喊道。 我一直等他发泄完情绪,才继续问他说:“最后胡凯在村里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那些都无所谓了,反正他都死了,村子也没了。”孙三生不屑地说。 “我记得他说,谢家的小姑娘没帮你说话。难道,不是你把她带去树林里的?”我不管他愿不愿意回答,只管继续问。 孙三生那边沉默了,过了好半天又不屑地闷哼一声。 “反正我就是一个坏种,就是村里的祸害,就算我帮了他们一回,他们也不会谢我,顶多就是负100分和负90分的差别。”孙三生貌似无所谓地说着,但语气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委屈。 “那天,其实是胡凯把谢家的姑娘带去树林里。你想去帮忙,结果上了胡凯的套,被他打了个半死,还把屎盆子扣你脑袋上了。”我根据胡凯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孙友财讲述的过往故事,结合着分析道。 “哎,呵呵……” 孙三生叹息着笑着,像是在自嘲。 “我那天是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看见胡凯那个王八蛋把谢莹莹往树林里边拽,我脑袋一热就过去了。其实我早就看胡凯不顺眼了,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玩意,他笑嘻嘻那样看着就烦人,说话也烦人,处处都烦人。最可笑的是,村里那些傻X还把他当好人。呵呵,真是一群瞎子,又瞎又傻。” “你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我说。 “切,少跟我这讲什么寓言故事,老子没兴趣。”孙三生不屑道。 我哼了一声,没搭理他,就继续我的疑问道:“你爸给你用的这个是什么咒?你的魂魄不是应该散了吗?” “你问谁啊?你不是内行吗?”孙三生反问道,看不见他的脸我都能想象到他撇嘴嘚瑟的欠揍模样。 我没再吱声,低头端详起了手里的骨灰匣子。 这木匣子是纯黑的,借着月光能看到四周满是细密的针眼,除了尸油的臭味以外,仔细闻一闻,还有一股焦味,好像是用火烤过。 我努力回忆着我爷跟我说的那些咒术方术,但怎么想好像都没有关于这针眼骨灰盒的。 这到底对我有啥用? 我正拿着盒子纳闷,忽然就听在大院前门那边传来急促的车喇叭声,紧接着两辆皮卡开进了院子里,货箱垒得高高的,上面蒙着一块厚实的遮光布,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还想着要不要回去凑个热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了院门口。 是陈涛。 他皱着眉头,黝黑的脸盘在院门口的路灯下显得油亮油亮的,貌似出了很多汗。 他站在门口四下寻摸着什么,终于看向我这边了,立刻像是松了一口气,便挥着手朝我跑了过来。 我也纳闷,他这是来找我的?于是关了五行眼,抱着骨灰匣子迎了上去。 走近之后,陈涛看了眼我手里的骨灰匣子,接着便表情严肃地问我:“你接到电话了吗?” “什么电话?”我忙拿出手机看了下,里面并没有任何来电提示。 “没有吗?哦,那没事了。”陈涛微微蹙着眉说。 被他这一整,我就更糊涂了,他出现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来找我的,可一听见我没接到电话,又说没事。 “是不是蛇仙村那边又有新情况了?”我猜测道。 “不是。”陈涛摇头道。 就在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出轰的一声,好多人在呼喊着,同时还有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和叽里呱啦的怪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院子里闹腾。 陈涛眉头一皱,立马跑向前院。 我也忍不住好奇,跟着跑了回去。 一到院门口,就看见二十几个人聚在两辆皮卡周围,拿着噼啪放电的长杆子,一个个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皮卡货箱上的遮光布已经掉到了地上,有一大一小两头黄牛被这些人包围着,缩到了两辆车中间。那头小牛全身都在发抖,哞哞地叫着,而那头老黄牛则发出异常古怪的吼叫声,听起来根本不像牛叫,但也听不出到底是哪种动物的叫声。 “都别太靠近了,等麻醉枪!”有人在皮卡周围大声呼喊提醒道。 陈涛在大门口顿了顿,突然回头看向我,摆手说:“你先退后,小心别伤……” 话还没等说完,突然就听皮卡那里有人发出一声巨大的惊呼,紧接着其中一辆卡车就在我眼前嗖地一下平地起飞,一下子飞起四、五米高。 接着又是咣当一声,另外那辆车也跟着飞了起来。 大院里灯光通明,两辆卡车飞在半空中,朝着周围那些拿着放电杆子的人砸了下去。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两辆车重重地落在地上,而那两头牛也趁机朝着院门口飞奔而来。 第一卷 第33章 上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刚刚散开的人急忙返回来,用电击长杆拉成了防御阵线,阻挡在两头试图逃跑的黄牛面前。 但那两头牛好像根本不在乎电击,顶着噼啪作响的长杆继续向前冲,哪怕身上都冒出了蓝色的电火花,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突然,随着“砰砰”的几声枪响,麻醉针扎在了一大一小两头牛身上。 那头小牛踉跄了几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老黄牛见状兜了一圈跑回来,保护在小牛周围,两只硕大的牛眼布满了红血丝,嘴里发出古怪的低吼声。 在干吼威胁之后,这头老黄牛突然对着人冲了上去,锋利的牛角直接将一个人顶飞了十几个米高。 那人惨叫一声,肚子被牛角豁开了,肠子在空中飞散着,又重重摔在地上。 我不禁全身一颤,急忙开眼看了下。 那人已经死了,身上的气场极速溃散,不一会就只剩下一团灰白色的虚影,渐渐渗入地下。 “击毙!用实弹!”院里继续有人喊道。 随着几声枪响。 老黄牛的脖子、后腿飞出了鲜红的血,这头庞然大物应声倒地。 但让它倒下的只是子弹的冲击力而已,很快它就重新爬了起来,继续发起攻击。 这时候,从楼里飞奔出一个穿着连体工服的年轻男人,他朝着大院门口这边看了一眼,高声呼喊道:“大个儿!家伙来了!” “扔!”护在我身前的陈涛突然大喊了一声,接着便朝着楼门口那个连体服快速奔跑。 大黄牛注意到了陈涛,立刻怪叫着冲向陈涛。 陈涛似乎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继续迎着那头大黄牛跑,而且越跑越快。 我以为他会在大黄牛近身的瞬间躲闪,可没想到,他直接伸出两只手抓住了顶向他的牛角。在他被推得向后倒退了十几米后,竟然硬生生止住了倒退,靠着自己的力气愣是把那头发疯的黄牛给顶住了。 “接好了!”那个连体服又喊了一声,接着便将一个黑色的宽条东西远远扔了过来。 陈涛闷声大喝,身上的西装咔嚓一声被肌肉撑爆了,两条粗壮的手臂生生把大黄牛摔倒在地,接着举臂接住了飞来的东西。 那东西像是一把刀,陈涛接住之后迅速摘掉皮质刀鞘,换双手紧握刀柄,转身奔着黄牛的脖颈斩了下去。 咔嚓一声,大刀干脆地斩掉了大黄牛的头颅。 牛嘴里喷吐着血沫子,又怪叫了几声,没了头的牛身却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陈涛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他没有片刻停顿,挥刀砍向了黄牛的四肢。就像小学课文里学过的庖丁解牛一般,几刀便把黄牛的四肢齐根砍断。 黄牛的身体噗通一声栽落到地上,抽搐了几下,没能再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覆盖在大黄牛身上的黑影突然钻了出来,直奔着那头小牛。 “奔小牛去了!”我急忙大喊。 陈涛听见了我的喊声,快步跑到了小牛身前,将手中的大刀向前一挥。 刀身上沾着的牛血在地面溅出了一个弧形,那道黑影扑到一半,就被牛血吓退了,转而奔着大院里的人群冲去。 “它又朝那边去了!你们几个,快……”我大声呼喊着。 可还没等我把话喊完,那黑影已经罩住了一个手拿着电击长杆的男人。 那男人原地抽搐了几下,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怪叫,接着便把手里的放电杆子抡着圆圈挥摆起来,瞬间扫倒了身边来不及躲闪的三个人。 是上身! 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虽然没少听我爷提“上身”的事,但亲眼看到,这还是头一回。 面对发疯的黄牛,他们还可以开枪,还可以用刀砍头。 但面对一个发疯的人,情况可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都散开,别靠近他!”陈涛大声呼喊道。 大院里的20几个人呼啦一下全都分散开来,只有陈涛没有后退,反而朝着被上身的那个人走了过去。 那人看了一眼陈涛,没有攻击,而是奔着地上躺着的那三个人去了。 陈涛立刻用力挥刀,将刀上的牛血甩在了那三人身上。 被上身的人依然惧怕那些血,连忙后退了几步,瞪着满是血丝的通红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陈涛。 如果还有血银粉在,我肯定过去帮忙了,可现在,我手里只有一个骨灰匣子。 “孙三生,你能看见上身那个东西吗?”我低声问了句。 孙三生没有回答,骨灰匣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忽然想起了老马说的,要在旺土旺火的地方打开尸油裹布,现在孙三生不回答,应该是火气不足。 我需要要强火,又不能直接烧。 回想一下,我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食堂里的干辣椒。 于是我便抱着骨灰匣子,快速跑向了那栋三层小楼。 我是贴着墙根跑的,并没有惊动那个被上身的人。但陈涛发现了我的行动,于是握着刀快走了几步,横在了我和那个被上身的人之间,貌似是在给我争取时间。 食堂就在一楼,我跑进去就大喊:“给我辣椒,所有的干辣椒!” 食堂里只有两个人,他俩全都靠在窗口,紧张地看着大院空地,根本没听见我的喊声。 我正要再喊一声,从我身后跑过来一个人,是那个穿连体服的。 他没跟食堂的厨工打招呼,直接跑进了后厨,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两大串干辣椒了。 “你要这个是吧?”他冲我喊道。 “对!”我应了一声,把骨灰匣子就地打开。 匣子里面装着的并不是骨灰,而是一个干瘪的人体器官,像是……风干的心脏! 这东西看得我有点恶心,但我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用两手把辣椒快速搓成粉末,直接往那颗干瘪心脏上面撒。 几只下,孙三生就突然嚎叫了一嗓子。 我又能看见他了,只不过还是一团灰白色的雾,雾心之中有一团明亮的火。 “别弄了,疼!”孙三生用他那刚变声的低哑嗓音喊道。 “院里那是什么东西?你能看见吗?”我循着他的声音问道。 “还能是什么,一头牛呗!”孙三生回道。 “你能对付吗?”我忙问。 “我又不是在村里,怎么对付?” “上身,你也用上身的办法,把那头牛给挤出去!”我说。 “切,真亏你想得出来。” “不行?” “不知道,我从来没试过,也不知道怎么干。”孙三生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着急。 我在两个厨工懵逼的目光中几步跑到窗口,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 被上身的人气息很乱,但并没有被外物侵蚀,那团黑气只是笼罩在他身上外表,感觉就好像是有个东西骑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试试骑在那个人脖子上!”我指着窗外说道。 “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我不会,从来没干过,要是失败了,你可别跟我磨叨。” “快去!别耽误时间了!”我喊了一声。 “知道了,真是急脾气。”孙三生嘟囔着,灰白色虚影直接穿过了窗子,飘飘悠悠移向了那个被上身的人。 第一卷 第34章 鬼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太放心,抱起了骨灰匣子,开窗户跳到了外面。 这时,烟雾状的孙三生已经来到了被上身的人跟前。他向上飘着,好像要骑在那个人的脖颈上,但刚一上去又好像被弹飞了,而被上身的那个人就发疯似的大吼大叫,举着手里的武器又开始胡乱挥摆起来。 “什么情况?”我大声问道。 “不行,那东西劲太大了,我有点弄不过它!”孙三生抱怨道。 “真不知道你到底有啥用!”我嘟囔着翻出手机,很不情愿地拨了我爷的电话。 老头接得很快,带着笑意问:“看见盒子里的东西了吗?” “现在不说那个,我这边有个人被上身了,好像是个黄牛精,咋办啊?”我急忙问。 “黄牛精?他说话了吗?”老头子问道。 我看了眼被附身的人,下意识地摇头说:“没说话,感觉还是像动物。” “那就不是,好对付。”老头轻描淡写地说。 “关键是我手头上没家伙,要怎么对付啊?” “家伙不都给你预备好了嘛,那个小鬼应该挺管用的。” “你说孙三生吗?他不行,他说他劲小,斗不过那个黄牛精。” “哎,你这些年到底学了些啥?我不是跟你讲过很多遍了吗?对付上身,就要托虚以实。你让那小鬼上你的身,你就能对付了。” “让孙三生上我身?”我脑海中顿时冒出了孙三生的嘴脸,虽然他好像本性不是那么坏,但我依然十分抗拒。 “就没别的办法吗?”我排斥地问。 “你最好别磨蹭,那上身的东西有可能很危险,多耽搁一秒都容易出事。”老头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老头的话音还没落,就见那个上身的黑影开始涌动起来,就好像内部沸腾了似的,不停地翻滚着。在下面那个被附身的人则突然原地抽搐起来,五行气息极速收缩衰落,那感觉就好像是体内的生气正在被那团黑影抽干。 “孙三生!过来!”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喊了一声就继续问老头:“怎么才能让小鬼上我身?” “你还记得十岁生日那天,你在船上的时候吗?”老头悠哉地问。 “记得!” “就是那个感觉,只不过这次不是你被拉出去,而是你把他拉进来。机会就一次,成了就成了,万一没成……” “没成会怎么样?”我有点心虚地问。 “没成也没事,顶多就是昏迷一段时间,不打紧。” “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我皱着眉头问。 “你那边的情况很轻松吗?还有时间跟我这闲聊呢?”老头笑着问。 我又看了眼院子里被上身的那个人,他现在已经躺下了,陈涛跑过去把牛血甩在那人身上,又用刀背去砍,但都没有效果。 “知道了,先挂了!” 我把电话往旁边草地一丢,眼睛一闭,向前伸出右手。 “孙三生,过来,我把身体借你!” 孙三生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有一阵热浪朝我涌了过来。我的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但抓了下,又抓不实。 我皱了皱眉,把握紧的手又松开了,回忆着十岁时在船上和那些黑影拉扯的感觉,然后身体不动,想象出一双无形的手,尝试使用类似“内劲”的东西,把那股围绕在我手上的热流向身体里面拽。 那股热流开始顺着我的手臂向体内传导了,当热量充满全身的时候,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孙三生的声音。 “呦吼,不赖嘛!” 我猛地睁开眼睛,五行气场已经不见了,当我看向大院中央的时候,发现蹲着一头全身血淋淋的大黄牛。 那头黄牛的头不成比例的大,身体瘦小枯干,一对发红的眼睛正在向下滴着血。 它耷拉着脑地,用牙齿啃咬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那个人,自身瘦弱的牛身仿佛在一点点增大。 “陈涛,把刀给我!”我跑过去喊了一声,声音竟然是孙三生那种变声没利索的哑嗓子。 陈涛一怔,便把手里的大刀朝我扔了过来。 我伸手一抓刀柄,差点被坠得一头栽到地上。 刀太重了,估计得有4、50斤。我勉强用两只手把刀抬起来,圈抡着扫向那只大头黄牛。 黄牛还在低头啃咬身下压着的那个人,刀扫在它身上了,它这才有了反应。 但刚刚那一刀没砍正,只擦破了一点牛皮,都没能让它从地上的人身上移开。 我踉跄了一步,大刀差点脱手。 “我来!” 我嘴里不自控地喊了一声,似乎是孙三生在说话,紧接着一团热流涌向了我的四肢。 我索性不去控制双手、双腿,诡异的是,我的腿竟然自己动了,手臂也一样。 那感觉就好像是我来到了副驾驶,把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另一个人。 交给了孙三生。 孙三生的力气好像比我大得多,他用我的身体,哇啦哇啦地怪叫着,单手抡着大刀跳起来就往牛身上剁。 大头黄牛看了我一眼,低吼了一嗓子,便用牛角朝我顶了过来。 孙三生这个王八蛋根本不打算躲闪,冲着牛角就冲。 这是我的身体,被顶穿了我就完蛋了,于是我赶紧扭动身体躲避。 当时的情况就是,我的身体在空中别扭地弯着,勉强躲开了牛角,而我的右手则继续抡着大刀狠狠地砍在了牛头上。 咔嚓一声,刀刃从两只牛角中间劈进了牛头骨里面。 大头黄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脑袋一阵猛甩,把我两脚都甩离了地面。 我赶紧用两只手紧紧抓着刀柄,但还是像个布口袋一样,被大头黄牛甩得左右横飞,狼狈不堪。 不过,身体左右飞摆的惯性也让那把大刀在牛头上豁开了一道大口子。我找准机会,单手抓刀,身体一摆,两脚勾住了牛脖子,随后整个人都骑在了牛的肩膀上。 老头黄牛怒吼一声,站起来开始在地上狂奔,被他压住的那个人瞬间停止了抽搐。 我就像个骑牛牛仔,两手抓着刀背,被大头黄牛驮着在大院里狂奔。最后这头疯牛竟然直奔着大院的栅栏门冲了过去。 就在我打算撒手的时候,突然陈涛出现在了我面前,他探着粗壮的双臂,紧紧抓着大刀,靠着自身的蛮力硬是让大头黄牛停了下来。 “砍!”我冲陈涛喊了一声。 陈涛点点头,两手压在刀上,用下向下按。 咔! 咔嚓! 随着两声脆响,巨大的牛头被陈涛的二段力,从正中间一劈为二。 瘦弱的牛身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随后便化成了一缕黑色的邪气,慢慢渗入地下。 第一卷 第35章 心童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终于搞定了。 我松了一口气,想象着有双手在身体里抓,一使劲就把孙三生从我身体里拽了出去。 “靠,卸磨就杀……”孙三生骂了一句,但后面的话还没等出来,我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我看了眼在我面前怔怔握着刀的宋涛,说:“牛死了,我先去外面拿裹布,等会就回来。” 说完,我就快步跑出了院子,回到之前那片沙土地,捡起散落一地的尸油裹布。 “你要干啥?!”孙三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耳边,他语气和激动,似乎很不想回到盒子里。 “这是为了你好,等会天亮了,如果没有这些布挡阳气,你就跟你爸一样尘归尘土归土了。”我跟他解释了一句,不等他再说其他的,就把尸油裹布按照之前的方式一层一层地缠在骨灰匣子上。 “你这是卸磨杀……” 孙三生好像就会这一句,反反复复不停地念叨,但裹布包了两层,他的动静就小了,等我把裹布全部缠完,耳边就彻底清静了,只能听到周围的蝉鸣蛐蛐叫。 我抱着木匣子返回大院,看见院子里的人已经开始清理现场了。 被牛角开膛的那个人被抬上了担架,但在他脸上却盖了一块白布。血迹已经透过布,在上面染出了一片暗红。 陈涛正在帮忙把那头昏睡的小牛重新抬到皮卡上。等车载着小牛开向后院了,他这才拍了拍手上的土,转头看向前门。 见我回来了,他也跑着到我面前,一脸严肃地冲我点头说:“刚刚谢谢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我轻描淡写地回了声,接着便好奇地问:“那两头牛是怎么回事?” “这个……”陈涛一脸为难。 “不方便说吗?那就算了,我明白,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笑着说道,其实心里并不懂,只是学着我爷平时说话的样子,觉得这样很有高人的范儿。 陈涛像是松了一口气,纠结了一下,又开口问我:“最后我用刀砍中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头畸形的牛。哦,对了,当时你看到的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当时,就看见你在空中飞,好像被什么东西甩来甩去的。后来看见你往前门撞,我就想着得过去拦一下。”陈涛说明道。 “说起这个,还得谢谢你呢,要是你没来最后那下,我估计非被那头牛给撞残了不可。”我笑着说。 我俩这边正说话,之前那个给陈涛扔刀的连体服神色凝重地小跑过来。他先冲我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凑到陈涛身边,垫着脚耳语了几句。 我离得近,多少听到了一些,说的好像是“局里要开会研究”之类的。 陈涛点点头,嘴角冲我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说:“抱歉,我有事情要处理,你就先回那个房间休息吧,明天一早我给你安排车回家。” “好,你们忙。”我点了点头。 看着陈涛和那连体服快步走向三层小楼的背影,再看看院里还在忙碌的那些人,不用说,这大院绝对有来头。 回到我的专属房间里睡了一宿,隔天早晨,一辆银灰色的大众SUV把我送出了大院。 我在高速路上查了下地图,确认了一下大院所在的位置。 这里是冀省新安市郊,旁边是一个叫迁化的村子,从这里到临山,开车要5个小时,还挺远的。 司机一路沉默,到了临山大院的石板路前,他稳稳停好了车,从后视镜里向我点点头。 我道了声谢,开门下了车。 两脚刚一踩在石板路上,身后的车子立刻倒退着离开了大院,着急忙慌地开走了。 我轻呼了一口气,展开胳膊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走向了榕树老宅。 一推院门,就看见老头子正悠哉地躺在榕树下纳凉,身边放着一壶茶,难得地没去看女主播跳舞。 “我回来了。”说了一声,我几步走到榕树下,舒舒服服往我的专属藤椅上一坐,拿起茶碗来了一口。 “啊,还是家里舒服。” 老头子慢慢悠悠睁开了眼睛,瞄了下我的左手,漫不经心地问:“伤咋样了?” “还有点针扎的感觉,其他没什么了。”我抬起左手给他看了眼。 老头子盯着我的左手看了一会,拿起烟斗,在我手背上敲了敲。 轻微的刺痛让我有些不适,但我没有表现出来。 “不疼?” “就一点点。”我说。 “你这个估计要留疤了。”老头子指了指我小臂外侧。那一片没怎么恢复好,留着几道印记。 “无所谓,有点疤看着才爷们!”我把胳膊一放,顺手拎起尸油裹布包着的木匣子,放在了中间的藤木桌上。 “昨天晚上用上了?”老头子眼里好像突然放起了光,期待地看着我。 “用上了,能看见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但是这个孙三生太胡来了,他根本不在乎我死活,还好我及时控制住了。”我抱怨说。 “这东西要养的。”老头子悠哉地说着,端着茶碗品了一口。 “怎么养?像平时养法器那么养?”我好奇地问。 “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同宗同源的。”老头子悠然解释道:“所谓法器就是咒器,滇省的蛊,头些年东北那边跳神用的保家仙,有段时间还流行过泰国的鬼童,虽然叫法不一样,养法也各有不同,但理论都能归到九等咒上。你拿回来的这个东西,有点类似泰国的鬼童,在咱们这边叫心童,是个很邪性的东西。” “心童?还能养大吗?”我皱眉看向桌上的盒子,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厌恶的感觉。 “不是养大,是生不出来。”老头子一脸严肃地介绍说:“这心童,就是用人的心脏去炼,集天地阴阳,集万物五行,等气场足够强大了,就种在活人的身体里。心童会慢慢取代原有的心脏,通过血液循环吸收载体的生气,81天之后,心童就会破胸而出,状如婴孩。古代用心童的方法,做到起死回生的效果。” “靠!”我忍不住骂了一句,再看向那木匣子,厌恶的情绪就更甚了。 第一卷 第36章 狠敲一笔竹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让我把这东西拿回来养?养他干啥?种我自己身上吗?”我撇着嘴战术后仰道。 老头子呵呵一笑,说:“你想种身上也可以,我肯定不拦着。” “所以,你到底想用它干啥?”我皱着眉头问。 “就昨天那么用啊,你不是也看到效果了吗?”老头子理所当然似的说。 “你不是让我养吗?”我不解地追问。 “对啊,我让你养,又没让你往谁身上种。”老头子轻轻笑着说:“你自己找个地方,养金、水、火、土,单穷木。这样,你需要用他的时候,只要带个引子在身上,他就能借你的气场现身。而且,他五行缺一,也养不成心童,没办法往谁身上种,有益无害。” “那不就成了工具人吗?” “反正他都被炼成这样了,不然,销毁吗?”老头子问。 我看着木匣子,犹豫了。 虽然心童这个咒听着就很邪,但是孙三生变成这样也不是他自愿的,就算要销毁,也应该征求一下孙三生的意见,毕竟他帮过我,救过我的命。 “要不,今晚我问问他吧,看他怎么想。”我提议道。 “你还挺有人情味的。”老头子语气中带着那么点不屑,但还是点头同意道:“行吧,那你就问问他。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留着他,因为你的眼睛特别,用多了遭天罚,心童小鬼上身,借它的鬼眼看东西,就算遭天罚,也是他受着。” “爷,有时候我觉得你挺缺德。” “小王八蛋,你这么跟你爷说话的?” “你看,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我说了一句,赶紧拿着木匣子起身,飞快地逃进了里屋,把老头子的骂声挡在了门外。 下午两点多,老头子催我去做饭。 我三天没回来,冰箱里那点东西都让老头吃没了,他还不买。看看空空的冰箱,我只能长叹一声,骑着小电动去商店街那边买点菜。 刚一出大院路口,我就远远看见有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榕树大院这边开过来。 一看那排场我就秒认出来了——秦坤鹏。 果然,几辆开路的奔驰停到两旁,秦坤鹏的加长座驾横停在路口。车门一开,红毯立刻铺好,两把遮阳伞一前一后,拿捏着微妙的角度,恭迎着秦大老板下车。 秦坤鹏还是那派头,下车的时候都一脸不屑地撇着嘴,不过当他看见我的时候,立刻摘下了墨镜,都不等身后的遮阳伞,笑呵呵地几步来到我跟前,就像个老朋友一样殷勤地拉过我的手用力握着。 “小师傅!啥时候回来的?要去哪啊?” “刚到家,正要去菜市场那边买点吃的。” “这不是巧了嘛,来来来,上车,咱外面吃去。”说着,秦坤鹏咧嘴笑着,抬手朝车里一指。 “我爷……” “老先生我去请,你想吃啥就跟我秘书说,订好了饭店直接去,我回头再跟你汇合。”秦坤鹏自作主张地安排道。 我一想,这也行,于是点点头,把小电动往路边一停,坐到了他车里。 秦坤鹏的秘书立刻走过来,恭敬地冲着点头示意,客客气气地问我想吃什么。 我就想吃肉,想吃排骨,但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又不想出远门,就选了县里一家常去的砂锅排骨店。 定好了地方,司机直接开车带我过去。 我发现开车的不是老孙,换了人,就问这个新司机说:“老孙呢?” “孙哥现在是后勤经理了,不开车了。”新司机语气小心地说道。 “秦坤鹏还挺讲究。”我笑着说。 司机很腼腆地抿嘴一笑,没做评价。 因为早就过了饭点,砂锅店里没什么人。老板一看见门口停了这么多车,都惊了,亲自迎了出来。 “原来是小乐啊,这是啥情况啊?”老板认识我,好奇地冲我问。 “有人请我吃饭。”我笑着说。 “这么多人都一起的?”店老板有些担心地抻脖子往后面几辆越野车里看,估计是排骨没那么多了,怕不够吃。 我也回头看了眼车里那些保镖,见他们并没有下来的意思,就冲店老板说:“人应该不多,先来五斤精排,砂锅要羊肉面筋豆腐,超大锅……” “多放辣椒,我懂你。”老板笑着抢话说。 我嘿嘿一笑,挑门帘进了屋,坐等排骨上桌。 等了没多一会,排骨砂锅就先来了,我没等秦坤鹏,直接开吃。 五斤精排,一盆砂锅,不到20分钟就被我吃了个精光。 我擦了擦油乎乎的嘴,看了眼镜子里我那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话说回来,那俩人磨蹭什么呢? 不会让我自己结账吧? 我有心担心地皱眉朝店外面看了眼,就见那些越野车全都调头开走了。 “我靠!” 骂了一声,我急忙起身要往外面走,就看见秦坤鹏的小秘书一脸歉意地走进来。 “小师傅,对不起,公司突然有急事,秦总让我跟您说一声,他先回去了,饭钱我来结。”说着,小秘书就拿出手机要扫码。 我急忙拦着她,回头冲老板说:“再来20斤精排,打包!” 等我拎着排骨回到大院路口,就看见我爷笑盈盈地从外面走回来。 “你去哪了?”我问。 “去了趟翠峰山。”老头子依然眉眼带笑,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 我好奇地望着他,想起了突然离开的秦坤鹏,就问他:“你是不是狠敲了秦坤鹏一笔竹杠啊?” “怎么叫敲竹杠呢?”老头子依旧喜滋滋地说:“都是事先说好的,让他帮我补一批树。他今天过来一进屋就跟我吹,说要帮我种一千棵树。那我肯定不能跟他客气了,就带他去山上看了我那片地,告诉他种什么树。” “那他咋说?” “还能咋说,吹出去的牛皮,含着泪也得做到呗。” “也不至于含泪吧?”我纳闷地想着,一千棵菩提树又能有多少钱? 老头子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那都是你树爷爷,给你保命的,你以后少用点眼睛,万一20岁那年没开好阵,有你那些树爷爷还能帮你缓到25岁。但是你小子估计也不能听我的,所以那些树必须尽快派上用场,不能用树苗,必须要成树,米径都不能低过60公分。” 我跟着老头进了院,一手拎着排骨一手在手机上翻查。 按老头说的,米径不少于60公分的菩提树,网上能查到的最低价位是…… “10万一棵!”我差点惊掉了下巴,没想到树爷爷们竟然这么贵! 老头子在前面撇了撇嘴,回头看着我轻描淡写地说:“你15岁生日那天,一道雷劈干净老子一个亿的资产,你就说你是不是小王八蛋。”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万万没想到,渡个劫竟然要花这么多钱,难怪我爷那么爱算计,各种黑心敲竹杠。 一个亿啊…… 我不敢再跟他唱反调了,并且立刻表决心道:“放心吧,爷,我以后能赚钱了!保证把你这一个亿都赚回来!” 我爷呵呵一笑,回过头去迈着方步悠哉地说:“你啊,能把自己的保命钱赚回来就行了。还有,少用你那眼睛,那都是钱。” 第一卷 第37章 给我当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大概是因为没有升学的压力,我在学校的成绩非常稳定,基本维持在倒数前三的位置,很少被撼动。 所以,现在要我算出开一次眼相当于浪费了多少钱,我是真没有概念。 但我还是答应了,从今以后不再随便开眼,除非有钱赚,能回收成本。 随后的一整个下午,我都懒洋洋地躺在老榕树下乘凉。老头子破天荒地没嘟囔我去干活,我也投桃报李,没拦着他看女主播。 闭目养神的时候,我想起了那间神秘大院,还有给我留电话号码的老马,于是就问我爷,那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老头子却只是头不抬眼不睁地回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最讨厌了,但也没办法。 这几年来到老宅来买东西的多半是些和我爷差不多岁数的老头,他们这些老头,说话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我早就习惯了。 所以,“到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这问题我都懒得问了,反正我现在的任务就一个——赚钱,其他啥都不用操心。 晚上,月亮出来了,我抱着木匣子出了老宅,去了县外的无名山。 那里是我平时炼养法器的地方,哪里旺火哪里旺土,我不用开眼就知道,脑袋里就像有一张风水图。 选定了一个最合适的地点,我在月光下拆掉了木匣子外面的尸油裹布,刚一开盒盖,孙三生的声音就冒出来了。 “驴!” “驴?”我怔了下,随后反应过来了,“你这话怎么还能接上的?” “你卸磨杀驴!”孙三生气恼地说。 我下意识地想开眼看看他在哪,但刚要集中注意力,就想起了老头子的警告,于是就这样只听声不见人地和他交流道:“你先别急眼,咱俩心平气和唠唠,关于你将来的问题。” “你说话这语气怎么跟我班老师一样?听着这么恶心呢?” “你一个心童,还好意思说我恶心?” “什么铜?”孙三生懵逼地问。 “就是一种邪咒。你爸还真是双管齐下,一边用你的尸体炼化物蛇,另一边用你的心脏炼心童,准备把你种到活人身上重生。”我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那个糟老头子就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孙三生恨恨地说。 “好了,说正事了。”我正了正表情,严肃地说:“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我把这个炼到一半的咒心给毁了,你就尘归尘土归土;第二,我把咒心封存起来继续炼着,但是不会把你种到别人身上,你会一直处于现在这个状态,偶尔我用到你的时候,就会把你叫出来。” “那我不就成你的狗了吗?” “别这么高抬自己,其实还不如狗呢。” “靠,我真想揍你!”孙三生气到直骂。 “所以,你想选第一条路吗?”我向他确认道。 “就没有C选项吗?”孙三生的语气中满是不爽。 “没有,只有AB。” “靠,这不就是在玩我吗?我选……我选……”孙三生犹豫了,好半天拿不定主意。 这也不能怪他,如果我是他那个处境,也不知道该怎么选。 所以,我没催他,就在附近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等他慢慢想。 我能听到孙三生在嘟嘟囔囔地咒骂,骂他爸,骂胡凯,中间还穿插着骂我两句,但我并不介意,因为没带太多脏字,顶多算是抱怨。 磨叨了估摸有一个小时,孙三生突然沉默了,又等了一下,他忽然提高了音量说:“我选好了。” “销毁是吧?”我起身拿起那个咒心就要往山沟里扔。 “别别别!我选B!” “你确定吗?选了B,你就要一直给我当狗了。” “你不是说还不如狗吗?” “你这人真磨叽,到底是想当狗还是不想当狗啊?” “不是,怎么就变成我当不当狗了,选了B,结果不是跟斗牛的那时候一样吗?我睡一觉,然后醒了,帮你干活,然后再去睡觉,是这样吗?” 我并不清楚孙三生被尸油裹布封住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不过听他这么说,好像也不算是折磨。 “差不多吧。所以选B吗?最后问你一次。” “嗯,选B。那个,如果我突然腻歪了,可以再A,尘归尘土归土吗?” “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选A。”我很开明地说。 “那行,就先选B了。”孙三生决定道。 “那我就先把盒子封起来了,等明天我找个好地方把你存放上,还得问问我爷怎么做引子,等一切都弄好,我再把你叫出来。” “你快点,最好你每天都把我叫出来,我不怕麻烦。” “行,劳模。”我答应了一声,就把盒盖扣上,重新缠好了尸油裹布。 抱着盒子回到家里,看见我爷的房间还亮着灯。我不想等明早了,就去门口轻轻敲了下房门,轻声问:“爷,他选好了,以后给我当跟班。你说的那个引子,我要怎么弄?” “你剪一把头发和那颗心脏放在一起炼,炼足81天。等需要用他的时候,就拿着那些头发出来,点着一根,他就出来了。等那些头发差不多快用没了,你再放新的进去。” “哦,和崽食差不多嘛。” “九等咒大同小异,你要学着触类旁通,多点灵性,有些东西可以自己试试,别总是有问题就来问我。将来我要是不在你身边了,有不懂的你问谁啊?” “切。”我不屑一哼,转头去了我屋,翻找出电推子,对着镜子给自己来了个贴头皮的半光头。 这一地的头发,都不知道有多少根,我留了一半放在抽屉里备用,剩下的全都放进了盒子里。 在开封放头发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了孙三生的声音。但我屋里强水弱火弱土,五行对心童貌似太有利,所以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估计又在骂我。 盒子封好了,我就开始寻摸找地方炼他。 平时炼法器的时候倒是无所谓,山里随便找地方一埋,平时多去看看就行了。 但是孙三生这情况不一样,他算是半个活物,随便埋有点不太负责任,万一白天不小心让谁给挖出来了,再见了太阳光,他可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放在家里,等回头在后院找点强风水物做个局来慢慢养,效率可能低一点,但贵在安全。 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着急了,回到屋里冲了个澡,就准备躺床上睡觉。 刚一躺下,我那个新手机就响了起来,铃声很特别,是一首老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我起身看了下,顿时一脸嫌弃。 是老马,他怎么弄了这么个铃声,怪恶心的。 “喂,老马?”我接起电话问。 “小常啊,睡了吗?”电话里传出了那个花白头发瘦老头的声音。 “刚躺下,有事吗?” “嗯,是关于那两头牛的事情,我想请你帮个忙。”老马声音祥和地说。 第一卷 第38章 讨价还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牛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我有些奇怪地问。 大黄牛已经在我面前死得透透的了,脑袋都被砍掉了,还能再活过来不成? 莫非,是那头小黄牛也犯病了? 我这边胡乱猜测着,老马那边就继续用他那不急不忙的语调说道:“那两头牛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病菌病毒,但是所在的村子还在发生奇怪的状况,问题应该不只是出在牛身上。既然你已经参与过一次了,所以我就想……” “有钱吗?”我直接打断了老马的话。 老马那边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像是没听清楚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去帮忙有钱收吗?”我认真地问。 “劳务费肯定是有的,这一点你可以放……” “给多少?”我再次打断了老马。 “呃……就按编外顾问人员的最高时薪结算。” “我不懂,你就说具体多少钱吧。”我没什么耐心地问。 “就是……大概,一小时一百。” “一小时就一百啊?那我不去了。”我果断拒绝,但没挂电话,寻思着给他一个还价的机会。 “这……”老马那边顿时有些语塞,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因为钱的事拒绝他。 磨蹭了好半天,老马才又说:“那这样吧,我按日薪3000给你结!这应该没问题了吧?” 老马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但我还是不太满意。 我想着,跟秦坤鹏出去三天,就换回来1000棵菩提树,价值至少一个亿,相当于一天3000多万。 现在一天3000块,这少了一个“万”字呢! “不行,太少了,我时间很宝贵的。”我再次拒绝道,理由也是实话,还有3年我就又得渡劫了,这3年我必须得赚钱买树,一天3000哪够用啊。 “我知道你的时间宝贵,但是……能不能看在我和你爷爷是老朋友的份上,帮个忙嘛。”老马开始打起了交情牌。 我回想着老头子常叨咕的那句“买的没有卖的精”,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一天3000太少了,我随便接个活,少说也是百万开头的,多的一天上千万呢。” “百万……这个就不太现实了,你看看能不能少算点?”老马忽略了千万的可能性,直接拿低档说事,跟我讨价还价。 我没有急着回绝,又仔细盘算了一下。 其实在家做法器的收入,平均下来,一个月大概6、7万的样子。 像秦坤鹏那种冤大头,实属可遇而不可求,所以,日薪3000其实也不算少,如果能干满一个月的话…… 不行不行! 我立刻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还有三年就要渡劫了,我得多赚钱买树,那树就是我的命! “这样吧,日薪五千,如果村子那边有其他答谢的话,也全都算我的。这条件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这还是看在你跟我爷是老朋友的份上,给的亲友价。”我提了提价,语气中带着最后一口价的态度。 “好,那就这么定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早就有人到你家门口去接你,咱们回头见。”说完,老马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眉头一皱。 他这也太痛快了,是不是我给的价太低了? 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脑袋里就四个字:吃亏上当。 忍不了了,我爬起来跑去我爷那屋,使劲砸门喊道:“爷,刚才老马给我打电话了!” “别砸了,大半夜的折腾个啥劲?”我爷气哼哼地喊了一嗓子,等了一会才听见拖拉板子的啪嗒声。 门一开,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没好气地问:“大半夜不睡觉你折腾啥?” “刚才老马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帮忙。我报价日薪5000,如果有其他答谢也全都算我的。老马答应得特别痛快,我感觉好像……是不是价报低了?” “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谈上了?”老头子一脸严肃。 “你自己说的,让我学着举一反三,别什么事都来问你。”我不服道。 老头一扶额头,嘟嘟囔囔地骂道:“穷养穷养,穷养个屁!那坑人的书就不应该看,信了他的邪!”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嘟囔个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绝对是报价报低了。 老头子嘟囔够了,就又叹着气对我说:“听好了,像你之前跟着秦坤鹏出去办事,这就叫‘出堂’,按照从前乐颐堂的规矩,出堂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是一根金。” “一根筋?” “就是十万!反正你就记好了,以后涉及到出堂,最少10万起,上不封顶,具体收多少要看事情的难易、凶险程度。现在你经验浅,不一定好做判断,暂时就按九等咒来估算。” “一等收10万,九等就1000万?”我问。 “也不用上1000万,不是总能遇到傻子,具体分人。” “秦坤鹏那样的,就多要呗。” “差不多,越能摆谱显阔气的,越是要面子的,就越能多要,那些看着就很小气的,就少点的。但是有一点,你可别因为我教你这些就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咱不一定啥事都看钱办事,有些人没钱,但需要帮忙,你能伸把手就伸把手,之后象征性的收一块钱意思一下,也算没坏规矩。做咱们这行不免费给人看事的。”老头子尽量耐心地教育道。 我点了点头,回想起那头会上身的牛,就问道:“那个牛能把车给顶飞好几米高,死了还能上人身,这个多少钱出堂合适?” “活牛上咒,这手法高级了,估计是六等强生咒往上走,具体是什么咒还得实地去看。小乐,你记住了,如果以后老马再找你,像这种情况的活儿,没个百八十万的,你坚决不能答应他。那老家伙鬼精鬼精的,特能算计,你可千万长点心,别被他给忽悠了!” 我又使劲点了下头,但木已成舟,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只能对我爷说:“老马的人明早就来接我,我这次得多带点东西,到时候那些法器咒器什么的,我按卖价找他报销!” “嗯,别按平时家里的价,那是批发价,对他,最少加三倍!”老头发着狠地说道。 第一卷 第39章 姜还是老的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啥朋友,但看老头的反应,他和老马就算是朋友,应该也是损友。 回了自己屋,我没心思睡觉了。有了蛇仙村的教训,这次我可不敢怠慢,我把能想到的法器、咒器都翻了出来,找了个大旅行箱装了进去。 再想想老马那算计劲,估计也不会给我开眼钱,所以养心童的事暂且放一放,尸油裹布的骨灰匣子被我直接塞进了行李箱。 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拿齐全了,一看时间,两点半。 我才不管老马那边是不是休息了,直接电话拨了过去。 没等多久,电话中就传来了老马迷迷糊糊的声音:“小乐啊,是你爷爷不让你来吗?” “不是,我爷同意我去,但是他说给活牛上咒是六等咒,是高手,所以怕我出事,给我带了好些家里的法器。他还让我跟你说一声,说你那边能给报销,不可能赖账的。”我添油加醋地说道。 “哦,这个呀,那……你都带了些什么法器?”老马好像打起了精神,后面那句的声音都变大了。 我看了眼敞开盖子的旅行箱,把里面的东西连同报价,逐一跟老马详细进行了说明。 老马听后沉默了一会,接着便严肃说道:“这些法器,咱们得实报实销。” “啥意思?”我问。 “就是说,你实际用了多少,回头我给你报多少钱,不能拿我这当零售铺子。” 我暗暗一撇嘴,心想这老马是知道了背后有我爷支招了,也不跟我讨价还价了,感情前面真就是避开我爷来忽悠我占便宜。 谁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这老马就挺精。 不过,实报实销也没问题,我可以把一箱子货全用光,三倍价,这一趟下来起码400万收入,不亏! “好,实报实销。对了,咱们得签合同。”我留了个心眼,怕他事后赖账。 “没问题,等接你的人到了,我先让他们跟你录个口头协议,正式的合同我们回头再补,你看行吗?”老马带了些倦意地问道。 “好,那就这么办吧,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我礼貌地说了声,挂了电话。 长舒了一口气,寻思着买卖好像也没亏。 把所有行李都准备好,我也不睡觉了,去洗了个澡,给左胳膊缠了几圈夹着墓土的绷带,就坐在院里翻看小时候做的那些咒术笔记,坐等老马的人上门。 天刚蒙蒙亮,大院外面有了车声。 我探头出去一看,就见一辆黑色的越野来到了老巷口。 车门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下了车。 一米九的大高个,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离着老远看一眼,我就认出了是陈涛。 没等他走过来,我就冲他挥了挥手,拎着旅行箱走出了院门。 陈涛站在原地纳闷地看着我的旅行箱,等我到跟前了,他皱着眉头说:“马……老马怎么跟你说的?我们不是去旅游。” “我知道,这里装的都是法器,跟你那把刀差不多。”我咧嘴笑着说。 “这都是法器?”陈涛惊愕地又看了眼那超大号的旅行箱,“好像也用不到这么多吧?” “有备无患嘛。”我冲他笑了笑,就拽着箱子坐进了越野车。 没等做好,驾驶位上的人就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记得他,是之前大院里那个穿连体服的。 但他今天没穿那身衣服,换了件印着“吃货”两个字的白T恤,呲着一口小白牙,笑得十分亲切灿烂。 他指了指我的半光头,扬了扬眉说:“你这新发型不错,凉快,回头我也弄一个。”说着,他向后捋了下自己快能扎辫子的长长头发,不忘补充介绍说:“我叫徐晓谦,以后就是自己人了,相互照应哈。” 我冲他点头微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茬,索性啥都没说。 陈涛走过来帮我关了后车门,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翻来找出地摸出手机,开了录音模式“喂”了几声,确认自己的声音能被录进去,就拿出个手写的稿子。 “甲方愿意承担乙方在此次行动中,以正当理由使用法器的全部费用。乙方需要保证法器使用的必要性,不得滥用,如发现法器滥用情况,甲方有权取消一切费用的支付。法器滥用标准,由甲方代表陈涛、徐晓谦现场评定,一切解释权归甲方所有。此录音与纸质合同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甲方代表:陈涛。” 说完,陈涛不苟言笑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同时把他的发言稿翻过来,示意我照着背面的字念。 我没念,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陈涛很无辜地也眨了几下眼睛,歪头朝手机示意着。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那个老马头是真的精,一点亏不能吃! “乙方代表,常乐。”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涛心满意足地按了下结束键,又把录音从头播放了一遍,确保没有说错什么,就收起电话冲徐晓谦说:“行了,开车吧。” “系好安全带。”徐晓谦提醒了一声。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车子就像脱缰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好家伙,这车开得可比秦坤鹏的司机猛多了! 我顾不上去琢磨这合同里藏着的陷阱,赶紧抓住了车内把手。 临山这地方生活节奏慢,早晨7点多钟路上都没什么人,车子飞驰着出了县城,穿过跨海大桥上高速,继续一路狂奔。 陈涛好像早就习惯了徐晓谦开车的风格,一脸淡定地翻看着手里的页夹,看了一会就回头朝我递了过来。 我一手紧紧抓着车扶手,另一手接过页夹,有心想让徐晓谦把车开慢点,又觉得这样显得我很弱鸡,想了想,还是忍了。 页夹放在腿上,翻看第一页,就看见了“抚远村疯牛杀人”这几个字。 在汽车的疯狂颠簸下,我吃力地看了小一个钟头,算是把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一个大概。 怪事发生在三个月前,第一名受害人是村里一个叫郑守才的农民。 郑守才家养的一头耕地牛生了牛犊子。小牛不听话,撞断了腿。郑守才家里觉得断腿的牛不能耕地,养着意义不大,就打算卖给杀牛的换点钱。 据说,在卖牛犊子当天,家里那头耕地牛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一样,哞哞叫个不停。等收牛的人来了,牵着瘸腿小牛往外走,这耕地牛的大黑眼睛直掉眼泪,一边叫一边给郑守才家里人下跪。 家里的老人心疼黄牛,说是老牛掉泪有讲究,这小牛犊子不能卖了。 但郑守才觉得这都是迷信,根本不在意,就硬生生把小牛犊子推进了收牛的货车里。 小牛犊在上车的时候叫声特别凄惨,全村里的人都听见了。车开走的时候,村里所有家的牛都在跟着叫,好像全都知道了郑守才家里牛遇到的事。 当天晚上,郑守才家的老黄牛一直哞哞叫,大半夜吵得郑守才睡不着。 他拎着鞭子出来想给老黄牛一个教训,却不想,老黄牛早就从牛圈里跑出来躲在门口。 郑守才一出门,老牛一牛角顶过去,直接给郑守才开了膛。 第一卷 第40章 抚远村的怪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第二天村里人找到郑守才的时候,他已经被老黄牛拖拽到村门口。尸体被顶烂了,胳膊、腿、脑袋、内脏流了一地,扔在村大门的尸体只剩下了小半截。 村里人报了警,但种种证据都显示,这就是一起动物杀人报仇的意外事件。 当天晚上,村民在村外去往屠宰场的路上找到了郑守才家那头老黄牛。老牛的头脸上全都是血,牛角上面还挂着郑守才的一截肠子。 杀人的牛可留不得。 村里人纷纷拿着棍子、砍刀,追着那头牛就要杀。 老黄牛一边跑一边哞哞地叫着,很快,全村的牛都跟着叫了起来。 在撞伤了三个人之后,这头老黄牛被绊锁放倒了,周围的人一拥而上,刀砍斧剁,就把这头老黄牛给杀了。 当时村民在杀那头老黄牛的时候,村里的牛叫声此起彼伏,感觉就像是一声声悲鸣。 就从那天开始,怪事开始在村里不断发生。先是全村的耕牛集体罢工,死活不肯踏出牛圈半步,耕犁更是不可能上身,一个月里好几人被自家耕牛所伤。 从前老老实实干活的耕牛,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就好像它们全都有了思想,知道郑守才家牛的事情,合计好了要报仇一样。 这情况吓坏了村里人,他们一起开会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村里所有的牛都杀了,回头再从外面买小牛回来养。 计划制定好了,村里人从屠宰场请来的宰牛工人,他们带着专业的电牛工具,带电的长杆子往牛身上一怼,噼啪一响,牛就倒了,屠夫上去下刀子放血,搞定。 全村总共30几头牛,一个下午,杀了个干净。 可是就在这事发生的当天晚上,村里人却听见了牛叫,但是村里明明已经一头牛都没有了。 牛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虽然这叫声听着瘆人,但总算没再出类似牛伤人的事件,村里的风波也渐渐平息了下去。 一个月后,半夜牛叫声停止了,村里人觉得事情应该过去了,就陆续从外村买了新的小牛回来。 可就在村里的第一头外来牛买回来的第三天,伤人事件再次发生,新买的牛又集体发疯一样哞哞地怪叫,有人靠近它们就又是顶,又是踢咬,漆黑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无奈之下,村里人只能寻摸着把牛卖了,或是杀了。 但“抚远村的牛会杀人”这事已经传遍了十里八村,没有人敢买抚远村的牛,就连屠宰场的人都不敢来了。 据说,之前杀光抚远全村牛的那个屠夫,回来不到一个星期就在家里自杀了。他是用头在家里发疯一样撞墙,人们见到屠夫尸体的时候,屠夫的脑袋已经严重变形,就像使劲磕碎在桌上的煮鸡蛋,脑浆混着血,涂了满墙都是。 最后,这牛卖也卖不出去,留也留不得,村里人就决定把牛杀了吃肉,大不了以后不用牛耕地了。 但就在这个决定做出来的当天,村里新买回来的所有牛就好像得到了情报,全部发疯一样到处撞、到处咬,把村里上下搅了个天翻地覆。 村民没招了,只好报警解决。 页夹里的资料到这里就没有了,不过想想昨晚在大院里看到的那两头牛,多少能猜出事情的后续了。 “所以,我们这是要去抚远村,弄清楚为什么那些牛会伤人吗?”我向陈涛确认道。 还没等陈涛回答,开车的徐晓谦就接话啧啧感叹道:“可不是嘛,就为了这事。说起来可是够邪乎的,尤其是昨晚看到你和刀在空中飘,我这十好几年培养起来的唯物主义科学观都要被颠覆了。” “也没那么夸张吧?”我笑道。 “那还不夸张吗?你是不知道从我们的视角看过去,当时的情况是有多诡异,尤其是后来听陈涛跟我们说,他最后那刀是对着空气砍的,但手感就好像砍在了一块硬骨头的上,较劲砍了两下才砍进去。他在保……” 说到一半,徐晓谦突然停住了,咧着嘴嘻嘻一笑,生硬地转移话题说:“村里现在一头牛都没有了,咱们过去绝对安全,主要是跟村民交流交流,村里四处转转,看看牛发疯到底是真的要报仇,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对了,你听说过牛能听懂人话这种事吗?” “听过一点。比如东北那边的保家仙,五路人马,胡黄常蟒黑,大多都是动物成仙能听懂人话。”我顺着话题说道。 “保家仙啊,这我还真听过不少,你亲眼见过吗?”徐晓谦接过话题一脸兴奋地问道,一边说一边回头。 那车开得飞快,他一回头,吓得我眉头一皱。 “老实开车,别乱回头!”陈涛在旁边厉声提醒道。 徐晓谦咧嘴一笑,赶紧把脑袋转回去,柔顺的头发随之一飘,就像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洗发水广告。 “所以,你见过吗?”徐晓谦把断了话题又接上了。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老实说,我只是从老头子嘴里听过关于胡黄长蟒的传闻,亲眼见,倒是从来没有过。 按照我家九等咒法的理论,所谓供养保家仙,原理就是炼咒物,从4等化生咒到6等强生咒,再从5等遗生咒到9等外生咒,这咒法反复结合,前后返跨,不是个中高手,根本养不成保家仙。 所以,我爷不止一次叮嘱过我,以后要是遇到出马仙,务必客客气气,因为这类人的背后都存在着一个通古知今的厉害咒物,能不招惹尽量不要招惹。 如果真按照这个思路去推想,抚远村那些能听懂人话的黄牛,会不会是要成保家仙呢? 在我胡乱想着的时候,高速路旁的提示牌子显示着,我们距离海城市已经不远了。 “抚远村在海城滨化县,后面的路不太好走,等会咱们在市里先吃顿饭,造饱了再出发,免得到村里没什么吃的。”徐晓谦又开口说道。 我一听吃,顿时来了精神,但看看手里的页夹,突然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咱别吃牛肉。”我提议道。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等会我带你们去吃嗨锅。” “什么嗨锅?”我好奇地问。 徐晓谦神秘一笑,故弄玄虚地抿着嘴没回答。 旁边的陈涛面无表情地解释说:“就是蘑菇锅。” 第一卷 第41章 不是眼神不好,是脑子不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谓的“嗨”锅,就是市里一家店面很大的全菌锅。 我本来以为徐晓谦是在玩梗,吃蘑菇看见小精灵之类的,等进到店里服务生开始给上菜了,我才发现我错了,这顿吃的是真叫一个嗨。 徐晓谦基本上把店里能点的蘑菇全点了一份,锅底都是奶汤的、麻辣的、大骨高汤来了三份。 “千万别客气啊,随便吃,咱今天就算是认识了,这顿我请客。”徐晓谦一边说着一边拿漏勺往麻辣锅里下蘑菇。 我看着放了满满四推车的蘑菇,好心对徐晓谦建议道:“哥,你要是想买蘑菇,去菜市场买更便宜。” 徐晓谦会心一笑,用眼角余光瞄了下旁边已经闷头开吃的陈涛,牵起嘴角说:“有这哥们在,这四车都不一定够。” 我突然想起大院食堂里陈涛那码成小山一样的餐盘,又看了看徐晓谦身上的“吃货”T恤。 “你是在讽刺涛哥吗?” 徐晓谦哈哈一阵大笑,接着又突然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冲我摆手说:“不用跟我们这么客气,直接喊名字就行,你应该比我俩都大吧?” 我被徐晓谦这个问题给问懵了。 一旁正狼吞虎咽的陈涛也噗嗤一下,把嘴里的蘑菇都喷了出来。 他急忙擦了下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徐晓谦道:“你眼睛有毛病?从哪看出他比咱俩大的?” “他不是马局请来的高人吗?”徐晓谦一脸的理所当然,接着又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两手捂嘴,嬉皮笑脸地打着哈哈,给我一顿盛蘑菇,简单粗暴地转移话题道:“来来来,尝尝这个,这个最好吃了。” “刚刚你说的马局,是指老马吧?就大院里跟我见面那个老头。”我问。 徐晓谦表情一僵,顿了一秒,马上把嘴角咧到了极限,一脸讪笑道:“哥,你就当没听见刚才那句,过了过了。哎,对了,高人今年高寿?” “我17,高什么寿。”我笑着说。 “十……十七?!”徐晓谦一脸的惊讶。 陈涛嘴里嚼着蘑菇,纳闷地看着徐晓谦,估计在想: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真的就17岁啊?!”徐晓谦又睁大了眼睛向我确认道。 “对啊,真17。”我点头说,其实严格来讲应该是16,因为没过17岁生日。 “我去,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修炼之后返老还童的高人呢!”徐晓谦一脸认真地说道,看不出是在开玩笑或者玩梗。 我扯了扯嘴角,敷衍着笑了笑,觉得这哥们不是眼睛有毛病,应该是脑子不行。 不过,他这番扯皮,倒是成功把“马局”的话题给扯开了。我也知道那是他们的忌讳,所以没再追问,吃空了四车蘑菇,我们就再次出发,赶奔此行的目的地——抚远村。 出了市区,徐晓谦开车又变得疯狂起来。 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到了县城。从县东头出去,在土路上又颠簸了一个小时,一片小山村终于远远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就是抚远村了,我们之前来过,村里总共53户,生活来源基本都靠种地。”徐晓谦开车的速度渐渐放慢,习惯性地回头跟我介绍。 他这开车爱回头的毛病让旁边的陈涛看得直皱眉,但马上要进村了,车速也很慢,所以他这次没有出声警告。 来到村口,我下意识地开眼看了一下,但马上又想起了老头子的警告,于是赶紧把眼关了。 不过,开眼的那一瞬间,我也把村子的气场看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这村里的风水很烂,用“穷乡僻壤”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除了稀烂的气场之外,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起码没有那些邪祟的气息,感觉从五行的角度好像是没办法找出疯牛杀人的根源。 车子沿着村中的土路缓缓前进着。 周围的房子都是破旧的平房,土墙上面糊着草棍黄泥,偶尔在房头能看见几个村民,都是灰头土脸的,穿的衣服也土气得很。从县城到这里才一个小时的路程,却好像穿越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感觉很微妙。 徐晓谦在村中一个高高的旗杆下面停了车。 我把行李留在了车里,空着手跟他俩一起下了车,先抬头看了眼光秃秃的旗杆。 徐晓谦很话痨地过来介绍说:“这是村里的讲究,说是这村里人从前都是外地过来的,立个风杆子,才能站得稳当,人才好在这地方扎根。” 我点了点头,看向陈涛问:“咱们接下来要从哪开始?” 陈涛直挺着腰,朝村里四下看了看,神色凝重地反过来问我:“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突然有种被人依仗的感觉,很爽,所以就拿主意说:“去郑守才家看看吧。” “好。”陈涛不假思索地痛快答应了,转身迈步就往村尾的方向走去。 刚到村尾那趟房,就听见房间小道里传出了一阵吵嚷声,一个女人用她那又尖又细的嗓子呼喊道:“你是不是有病啊?看你是个小孩,不乐意搭理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再胡说八道的,信不信我打你啊?!” “我没胡说!”一个带着些童音的女声说道:“你们村里出的事,可能是因为有……” “有个屁!你赶紧滚,再不滚我就真打你了啊!” 一听见这吵架声,徐晓谦第一个加速跑进了房间小路,高声喊道:“别吵了,我是警察,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在后面听得清楚。 警察? 我看了眼陈涛。 陈涛什么都没说,紧走几步来到了小道,我也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在房头那里站着两个人,篱笆院门外面是一个小女孩,瘦瘦小小的,12、3岁的模样。 在篱笆院里面,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女人。她掐着腰,手里反掐着笤帚疙瘩,呲牙瞪眼的架势好像真的要冲过去揍那小女孩。 我赶紧快步跑上去,超过了陈涛,追上了徐晓谦,挡在那小女孩身前,免得她被打。 徐晓谦则第一时间挡在了篱笆院门口,笑呵呵地拿出证件冲那中年胖女人一亮。 “大姐,我又来了。” 第一卷 第42章 猪突猛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壮大姐看见徐晓谦,像是舒了口气,眼里的怒意也消了不少。 “你来得正好,赶紧把这小丫头给我整走,跟这小屁孩真的是有话都说不明白,非来我这找什么‘好叔叔’,我说没有,她就闷头往我家屋里钻,又喊又叫的,不打她都不能出来。”壮大姐是越说越气,手里的笤帚疙瘩狠狠地挥了两下。 “姐,有事可以找警察,随便打人可不对。”徐晓谦笑呵呵地劝说道。 “你是警察,可不能乱说话,我这怎么能叫随便打人呢?”大姐顿时不乐意了,瞪起两个大眼珠子,嗓门拔高了好几度说:“是那个小丫头硬往我们家闯,不能因为她是小孩,我就随便让她进我家吧?这万一是个神经病,进来拿菜刀砍人怎么办?” “你才是神经病!”小姑娘在我身后大喊一声。 “嘿,你还挺来劲!”壮大姐一哼,撸胳膊一扒拉徐晓谦。 徐晓谦就像片树叶一样,向旁边趔趄了两步,差点掉地沟里。 我赶紧后退一步,面对这个跟我身高差不多的胖姐,心里也有点发虚。 好在陈涛及时过来了。他人高马大,站在我前面,就像一堵厚重的墙,结结实实把那位壮大姐挡在了另一边。 虽然陈涛什么话都没说,但他就是有一股无言的威慑力。 壮大姐抬头看了陈涛一眼,抿了抿厚嘴唇,撇着嘴角哼了一声,拎着笤帚回了自己院子。 徐晓谦踉跄着走回来,也没跟那壮大姐动气,一脸笑容地说:“姐,您别激动啊,我不是怪您,咱就是有话好好说嘛。您看,这人都出来了,您就别挥舞您那武器了,看着怪吓人的。” 别说,徐晓谦这几句话还真好使。 那壮大姐的脸蛋子三秒前还是气鼓鼓的,现在怒气好像消了一半,手里的笤帚也放了下来。 徐晓谦呲牙一笑,回头绕过了城墙一样的陈涛,来到那小姑娘面前蹲了下来。 “小妹妹,叔叔是警察,你为什么要往阿姨家里冲啊?”徐晓谦和善地笑着说。 “你不用哄我,我不是小孩。”小姑娘板着脸,压根不领情。 徐晓谦怔了怔,还是维持着刚刚的态度继续问:“好的,你不是小孩子了,那你告诉警察叔叔,为什么来这边啊?你家大人呢?” “哼。”小姑娘把脸一扭,白了篱笆院里的壮大姐一样,迈步就往村中土路的方向走。 徐晓谦的笑容僵在脸上,求助似的看向我,感觉就好像我有办法对付那小丫头一样。 “干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去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徐晓谦冲我努嘴说道。 “我怎么问啊?” “你们差不多同龄人,肯定比我强,去问问她家大人在哪。”徐晓谦低声说道。 我看了眼陈涛,见他就跟铁塔一样戳在那一言不发,也知道这大个子根本指望不上,只好硬着头皮朝那个小丫头追了过去。 从小到大,我一个同龄的朋友都没有,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那些来我家的老头。 现在要我跟一个臭脾气的小姑娘搭话…… 到底该怎么开口啊? 我满脑子浆糊,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就只是默默地跟在那小姑娘身后,一路走到了村中间的土渣道上。 小姑娘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我。 我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觉得她要开口骂我。 “刚才谢谢你。”小姑娘用稚嫩的童音对我说道。 我欣喜地“哦”了一声,庆幸自己没被骂,同时也好好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 她扎着马尾辫,头发黑得发亮,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小熊印花白T恤,六分牛仔裤,黑色的小皮鞋,打扮得很时髦,显然不是村里人。 “刚才怎么回事?”我试探着问了句。 女孩重重叹了口气,小肩膀向下一沉,甩下一句“说了你也不懂”,转头就往村口走。 我急忙跟过去继续问:“你家大人呢?” “我就是大人!”她拉高音量说道,但稚气未脱的声音却显得毫无说服力。 “所以,你是自己来这个村子的?”我跟着她问。 她没回答,继续沿着土渣路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左右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见她不爱搭理我,也没继续问,索性就这么跟着她,看看她到底在找什么。 这小孩左瞧瞧右看看的,也不出声,不一会就走到了村口。 她没有停,又继续往前走,直到站在村外的柏油公路旁边。 我忍不住了,又问了句:“你到底找什么呢?” 她回头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神情紧张地又把头转了回去,直直地望着村公路另一边的小树林。 就在这时候,林子里的小树摇晃了起来,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我刚要开眼看看是什么情况,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发出尖锐的吼叫后,直奔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是……猪! 我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头猪。 在临山老家的那几年我也看见过活猪,但像眼前这么大的,我真的头一次见到。 那猪估计得有1米多高,身体粗得就像一辆小车。它红着眼珠子呼哧呼哧地叫,张着嘴,露出人手那么长的獠牙,样子看起来狰狞恐怖。 小姑娘被吓得惊叫一声。 我来不及多想,抓起她的手转头就往村子里面跑。 那头猪呼哧呼哧着追着,声音越来越近。 小姑娘跑得太慢了,我又不能丢下来,回头再一看,那头黑猪已经追上来了,我甚至都能闻到它身上那股浓重的骚臭味! 去他X的吧! 我松开了小姑娘,右手伸进左手袖筒摸出了雷击木,外层的铜套向下一撸,使劲折下了一小段,对着那大黑野猪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大猪呼哧呼哧的狂叫,张嘴一口把那一小段木头吃进了嘴里,接着腿一软,接连翻滚了几下摔倒在地。 我眉头一皱,停下脚心里纳闷。 雷击木能这么快生效吗? 正想着,那头猪突然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两腿颤抖着发出一声咆哮,低着头又开始冲锋了。 它明显是奔着那小女孩去的,而那女孩已经累到不行,跑不动了。 我赶紧回去拉起女孩的手,拽着她向往路边的地沟里面跳。 就在这时候,那头大猪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嘴里电光乱闪,脑袋朝下一头扎在土渣路上,两米多长的粗肥身体屁股朝上翻滚了起来。巨大的猪身几乎擦着我的后背飞了过去,又向前翻滚了十几米,才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彻底不动了。 第一卷 第43章 我的黑龙仙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头猪是真的大。 刚才被追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它躺下了,走近了再看……我的天,这哪是猪啊,印象里大象估计也就这体型吧! 我放开了那个傻小孩,小心地凑近了那头猪看了看。 那猪身上没有鬃毛,黑色的东西貌似是干在身上的泥巴,这应该是头巨型的家猪。开眼再一看,发现猪身上隐隐透着一层黑气,显然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看到猪嘴还是一抽一抽地动着,我赶紧冲那个傻愣愣的小女孩挥手喊道:“别傻站了,去村里,到车里躲着!” 小女孩站在原地愣是没动,指着那头猪古怪地嘟囔着:“是黑龙仙儿!是我的黑龙仙儿!” 我不知道她是认出了上猪身的东西,还是认识这头猪,我只知道现在烈日高照,能在这种情况下牢牢附着在猪身上的东西绝对不得了。 凭我这点力气要压制这么大一头猪根本不可能。 需要援兵,需要陈涛。 想罢,我跑过去抓住女孩的手,转头就往村里跑。 女孩还算老实,跟着我一起往村里跑,只是边跑边回头。 到了越野车前,我示意女孩上车,叮嘱她不要下来就使劲关紧车门。 这时候,陈涛和徐晓谦也一前一后从房间路里走出来了。 我急忙冲他俩挥着手大喊道:“快点来帮忙,有一头猪,我用了半截雷击木把它电晕了,但它很快就能醒过来。哦,对了,按行价,得用60万报销!” “什么情况?!”徐晓谦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圈。 他的眼睛本来就大,现在这一睁,就像动画片里的人物,看起来十分夸张。 几步跑到我跟前,徐晓谦结巴着问:“什……什么玩意就60万?” “雷击木,我用了半截。”我把戴着铜套的雷击木拿出来给徐晓谦看了下,说:“昨天这些咒器的价我跟你们马局报过了,他答应的,实报实销。” “不是,就……就这个,6……60万?”徐晓谦结结巴巴地问,眼珠子一会看看雷击木,一会看看我,恨不得把两个眼珠子分开用。 “对。”我点点头,但也没时间给他解释那么多,抬手朝村口示意说:“刚才村外面跑进来一头猪,特别大,被上身了,跟大院里发疯的牛很像。” 徐晓谦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也是巧了,就在我抬手的同时,躺在村口的那头大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槽!真的是猪!不对,那是……猪?”徐晓谦嘴里颠三倒四的。 “拿家伙!”陈涛低喝一声,快步跑回车里,伸手拿出他那把大刀。 徐晓谦则从驾驶座旁边取出个黑色的帆布兜,掏出一把造型小巧的手枪。那把枪的枪口不是圆形的,而是方形,前端还带有两个小小的白色凸起。 我在电影里见过,应该是电击枪。 “常乐,你先上车。”陈涛冲我说了一声,就拎着刀朝村口跑去。 我怎么可能听他的话,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墓地土、血银粉、劫火符、还有那把杀头的锈刀,就准备跟上去。 小女孩坐在车里,看我拿出那些东西,眼里好像在放光。 “你是做什么的?”她忽然开口问我。 “杀猪的!”我回了句,就重重关好车门,快步追着陈涛和徐晓谦跑向村口。 那头大猪被雷击木电得有些蒙圈,但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我开眼看了下,它的身体好像在燃烧一样,冒出滚滚的黑烟。 中了咒在太阳底下就会是这种反应,灼烧感会让它发狂,这东西现在极度危险。 我顾不上去想开眼的代价了,停下脚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猪身上,尤其是那团不断升腾的黑烟。 在烟雾中,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轮廓,就像是个猪骑士。 “有东西在猪背上骑着,涛哥,刀拿出来。”我冲陈涛大声喊道。 陈涛猛一个急停,二话不说,唰啦一声抽出了那把宽刃大刀,几步跑回到我跟前。 我拿出血银粉,倒出一把在手心里攥了攥,混着手汗往刀身上一涂。 “好了,在它背上边横着砍过去。”我指着空空的猪背,心里想的是:去吧,皮卡丘。 陈涛点点头,拎着刀就奔那头猪跑了过去。 那大猪已经疼得两眼冒火了,见到有人朝它冲过去了,它突然背后一弓,喷着唾沫星子嚎了一嗓子,便直奔着陈涛发起了冲锋。 就在大猪眼看着就要撞在陈涛身上的一瞬间,陈涛顺势转身躲闪,手里的大刀横着在猪背上方砍了过去。 我依然开眼看着,就见陈涛那把砍刀结结实实横斩在了黑雾上。刀子顿了一下,但也只顿了零点几秒,接着便顺畅地斩了过去,在半空中留下一抹缓缓飘落的银粉。 那头大猪叫唤了一声,扑通一下再次摔倒,四个蹄子不停抽搐着。 徐晓谦随后跟上,进行电击枪伺候。 猪起不来了。 它身上的那团东西也渐渐散开,接着迅速钻到地下,一转眼就消失不见,连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猪身上的东西跑了。”我过去告诉他们。 陈涛深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想甩一下刀,但刀挥了一半就停住了。 “你刚才在我刀上涂了什么?”他问我。 “银粉,镇邪的。”我说。 “嗯,挺好用。”他点点头,直接把砍刀收入皮制的刀鞘里。 徐晓谦小心翼翼地来到大猪跟前,蹲下来翻了翻猪眼皮,仔细检查了一下。 “还没死,被电晕了。”徐晓谦抬起头问我:“刚才猪身上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能看见一团黑雾,具体是什么得等晚上借了鬼……” 我正要回答,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稚气未脱但又充满自信的声音:“那是黑龙仙儿。” 我们三个人一起回头,看见那个小姑娘。 她眼睛里闪烁着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不该有的光芒,再一次笃定地说:“那是黑龙仙儿,我的黑龙仙儿。” 第一卷 第44章 来自村民的围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什么黑龙仙儿?”我问她。 可还没等小姑娘回答,村里的人就接连从房间小道里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对着大猪指指点点,嘴里嘀嘀咕咕地议论着,还没好眼神地看着那小姑娘。 那个郑家的壮大姐嗓门最大,她像个推土机一样分开人群跑到大猪跟前看了一眼,回头就指着小姑娘骂道:“都是这个小神婆子搞出来的!本来咱村里都没事了,你一来,说什么这个仙那个仙的,都把这猪精都给招惹进村了。” 村民们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壮大姐身上。 她的表演欲顿时上来了,两手一拍大腿,唱戏一样嚷嚷道:“我滴天老爷呀,大家来看看啊,这哪是猪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猪,这真是猪成精了,都是这小神婆子把这猪八戒给弄咱们村来了。她是不想咱们村过太平日子啊,大家可别信她胡说八道。” 她这一嚷嚷,其他村民也都放开了嗓音。 “对,就是她惹出来的,今天一早就来砸我家的门,说我什么有鬼有神的。郑胖腿子说得没错,这就是个小神婆子。” “我也听见了,她今早就在我们那趟房,挨家的砸门,说什么黑龙仙儿,还要找什么叔叔。我看啊,多半就是个疯子。” “啧啧啧,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神婆子那一套,就应该让警察给她抓走。” “对,就应该她给抓走!”壮大姐扯着嗓子附和道:“警察同志,你们可是都亲眼看见了,都是这小神婆子招惹的,赶紧把她给抓走,可别让她再来祸害俺们村子了。”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之前还安安静静的村子,顿时变得吵闹起来。 我听得脑瓜子都疼了。 再看了看那小姑娘,她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小拳头攥得直抖。 “行了行了,大家都先回去吧,这边我们来处理,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徐晓谦扬着两手招呼着村民都回去。 可是村里人根本不听指挥,反倒呼啦一下围到徐晓谦身边,咋咋呼呼地控诉起来,势要把那小姑娘撵走。 徐晓谦皱着眉头,同时又挤出满脸堆笑,耐心地应付着那些村民。 这时,陈涛拎着砍刀默默走到我身边弯腰低声说:“上猪身的东西会不会跑到村里人身上?” 我抬眼看了下天。 大晴天,艳阳高照的,按说这样的天气是不会有邪祟出没的,更别说往人身上窜了。 不过,再看看地上昏死过去的那头猪,我心里顿时没了底气。 “不好说。现在只能肯定村口这些人是没事的,因为太阳破万咒,如果被上身了,在太阳下面他们会发狂。” “如果躲在家里的呢?或者,到了晚上?” “那就危险了。”我轻声说。 陈涛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快要招架不住的徐晓谦身边,冲着村民抬了抬手朗声说道:“大家先静一下,都听我说。” 陈涛的声音不算大,根本没能盖过村民叽叽喳喳的控诉声,可是他一说话就是管用,围攻徐晓谦的村民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村长是谁?在吗?”陈涛低沉着嗓音问道。 “在,我就是村长。”说着,一个40多岁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举着手走了出来。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毫无存在感的村长。他一脸讪笑,宫腰驼背,一点没有村长的气质,感觉都没郑家那个壮硕大姐有话语权。 陈涛并不在意村长的外表气质,直接命令道:“你把村里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就在村口,我要给大家开个会。” 村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陈涛这是要干啥。 村长也没个主意,露着一脸的讪笑怯怯地问:“村里所有人吗?每家出个代表就可以吧?” “不行,必须所有人,一个都不能少!”陈涛态度非常坚决。 村长很是为难,转头看了看村里的其他人。 在场的人也都面露不悦,终于还是郑家的壮大姐扯着大嗓门质疑道:“有啥事还非得把村里人都叫出来啊?咋地,让这个小神婆子滚蛋还得我们全村投票表决啊?” “就是,村里不欢迎神婆子,不需要表决了,你们赶紧把她带走。” “对对,带走!” 刚刚静下来的村子一瞬间又吵嚷了起来。 陈涛突然把眼一瞪,高声喝道:“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这一嗓子,让村里这些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陈涛竟会说出这么这一句话来。 “警……警察同志,你这是啥意思啊?”村长低声问道,脸上的笑都变得僵硬了许多。 “咋地?警察还敢威胁老百姓人了?”壮大姐又咋呼了起来,叉着腰,劈着腿,活像个圆规。 不等村民跟着起哄,徐晓谦赶紧笑呵呵地站出来摆手安抚说:“姐,你别误会,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想说的是……” “这村里现在不安全,你们要是不配合,今晚可能还会出人命。被开膛的郑守才,你们这么快就忘了吗?”陈涛厉声说道,目光直直地盯着郑家那位壮大姐。 村里人瞬间熄了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了阴霾和恐惧。 那壮大姐也低下了头,明显回避着陈涛的目光。 徐晓谦看气氛不太对,又赶紧缓和着笑说:“当然了,大家也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就是专门解决这件事来的。大家都听安排,去把全村所有人都叫出来,我们开个会商量一下对策。俗话说,有备无患嘛。” 这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算是把村口这些人都给拿住了。 村长也很是时宜地挺了挺身子,站到陈涛身边张着双手像个老干部一样对村民说:“警察同志这是来帮咱们解决困难的,大家要听指挥,要相信党,相信政府。都别傻站着了,快都回去挨家通知一下,20分钟以后所有人都来村口这集合,一个都别落下了。来来来,大家都行动起来吧。” 村里人互相看了看,又把目光投向了郑家的壮大姐,好像她才是真正的村长一样。 郑家大姐不敢看陈涛,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那就听村长的吧。” 她一松口,村里这些好热闹的人都纷纷散去了。 村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地冲陈涛和徐晓谦一阵点头哈腰,随后他自己也倒退着返回了村子里面。 等村民都走远了,徐晓谦这才抬头看向陈涛问:“你这是有什么计划吗?” “昨晚的情况你还记得吧?”陈涛一脸严肃地说。 “昨晚?哦,你说后来那个……”徐晓谦恍然大悟。 “对。”陈涛点点头,看了眼地上的大猪眉心紧锁地说:“牛、人、猪,那东西很危险,有传播性,村里不能再留人了。” 第一卷 第45章 好叔叔、黑龙仙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传播性…… 把这个不怎么常见的词用在“上身”这方面,总让我觉得有点奇怪。 徐晓谦倒是理解得很快,他低头看了眼地上的大猪,之前还笑嘻嘻的眉宇间忽然现出了一抹凝重。 突然,猪的身体抽搐了一下。 我们几个人赶紧后退了几步,和那头大猪保持着安全距离。 等了一会,大猪醒过来了。 它吃力地爬起来,务必惊恐地看了我们一眼就转头逃跑,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村子对面的树林之中。 徐晓谦轻舒一口气,转头冲我说:“今晚咱们可能要留在村里了。” “嗯。”我点头应声道:“我东西带得足够。” “别别,咱悠着点用,实报实销。”徐晓谦还不忘钱的事。 我们这边正说着,那小姑娘不声不响地走到了我身后。 有可能她觉得这里面只有我跟她勉强算同龄人,也有可能觉得我俩是同行,所以能信任的只有我。 我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黑龙仙儿,就回头问她:“你刚才说上猪身的是黑龙仙儿?” 她皱了眉轻轻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我又问她。 她看了看陈涛和徐晓谦,没吱声。 “没事,他们是跟我一起的,你知道什么就说。”我安抚道。 但那小姑娘似乎还是不想说,怯生生的,尤其是看向陈涛的眼神,满满都是惧怕。 徐晓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走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陈涛说:“你赶紧转过去吧,瞧你把小姑娘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陈涛叹了口气,似乎真的相信了徐晓谦的话,竟老老实实地转了个身,留给我们一个宽阔的背影。 “小妹妹,现在可以说了吧?”徐晓谦笑眯眯地走过来,像个拿糖逗小孩的怪蜀黍。 小女孩急忙往我身后一躲。 徐晓谦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嘴角抽了抽。 “要不,我也转过去?”他看向我问。 “应该不是长相的问题,可能因为你俩是警察。”我猜道。 因为我在学校里接受的教育就是新科学、不迷信。 老师经常给我们举例子,说封建迷信害人。电视里也经常放科教片,说农村跳大神都是害人的,得病不让人吃药,求神续命,最后都被警察抓了。所以有段时间路过派出所的时候,我心里总会不由自主地紧张,生怕我爷和我哪天也被当成搞迷信的给抓了。 就算是现在,我在看到警车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紧张,感觉就像是块心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克服。 徐晓谦那边不以为然,觉得我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他锲而不舍地蹲着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小姑娘说:“小妹妹,警察叔叔是专门抓坏人的,只要你是好……” “我不是小孩子了!请你别用这种哄小孩的方式跟我说话!”小姑娘的爆脾气又上来了,但还是躲在我身后,奶凶奶凶的。 徐晓谦也无奈了,只能干笑着看向我。 我冲他耸了耸肩膀,抬手朝着车子的方向示意了下。 徐晓谦明白我的意思,点头说:“行,你带她过去吧,我和大个儿留这边等村里人回来。” 我“嗯”了一声,转身就往村中风杆子那边走。 身后的小女孩继续拽着我的袖子,跟着我来到车门前。 我开门先坐到车里面,不用我说什么,她也随后坐了进来,轻轻关了门。 “现在可以说了吧?”我问她。 她眼神好奇地打量了我一下,紧张兮兮地问:“你……不是警察吧?” “你看我像吗?”我笑着反问。 她摇摇头,满眼好奇地问:“你不是警察,为什么和那两个警察在一起?” “按他们的说法,算是顾问吧。”我如实说道。 “顾问?”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像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又不想被我小瞧了,所以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憋着笑,突然想起了上学时候老师经常说的那句话:你们在下边搞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我看不见,我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不乐意搭理你们。 现在就是这样。小丫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因为我平时也有这个心态,不想因为岁数小就被人小瞧了。 不过,在她面前我应该更像是个大人吧。 我好像突然来了自信,挺了挺身子,故意低沉着嗓音问:“你为什么说刚才上猪身的是黑龙仙儿?” 女孩低下头,回避着我的目光,用很小的声音说:“其实……其实……这件事都怪我。” “怪你?”我诧异地问:“什么怪你?村里疯牛杀人的事吗?”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脸向下埋得更低了。 我心中的好奇瞬间拉满,开眼看了看面前的女孩。 这一看,倒真把我给惊到了。 女孩的气场非常强,金气冲天。用算命先生的话来说,这就是白虎星转世,命格硬到极致,出生克父母,长大克亲友,身边一个人都剩不下,除非用至阴的东西来压。 我赶紧收了五行眼,定睛在女孩身上看了看。 她身上没有带任何阴性的风水器物,穿着也没多大讲究,并没有刻意去压制身上的这股金气。 “有人给你批过命格吗?”我问她。 “不知道。”女孩摇头低声道。 “那你父母呢?”我又问。 女孩的头压得更低了,干脆不出声。 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情况,转移话题道:“为什么你说村里的事是你引起的?” “是听我师傅说的。”女孩用极其微小的声音说:“师傅告诉我说,我小时候身上带着一个护身仙儿,但我把它送给了一个好叔叔了。” 小时候……你现在也是小时候。 我心里吐槽着,但脸上还是认真地问:“送给哪个好叔叔了?” “我不记得了,就听说这个村里出了事情,我就过来找。”女孩含糊地说道。 “我有点乱,你能说得再具体点吗?从头说起。”我耐心地问。 女孩叹了口气,低头糯糯地说:“我也记不清楚那么多了,就是很小的时候,我去了一个村子,后来有个好叔叔带我去找警察送我回家。我觉得他是个好人,就把我的护身仙儿送给他了。” “你被拐卖了?”我不禁皱眉问。 “可能……是吧。”女孩含含糊糊地回答,接着又说:“后来我长大了。听我师傅说,我的那个护身仙儿是一条黑龙,普通人拿了就会倒大霉的。我不想好叔叔出事,所以就找过来想把黑龙仙儿收回去,但是这个村里的人都不信我的话。” 我冲她点点头,大概意思总算是听明白了。 “那你师傅是谁啊?”我顺着话题问道。 “我师傅就是师傅啊。”她稍稍抬起头,偷瞄了我一眼。 “没有名字或是名号之类的?”我更具体地问道。 “哦,我听别人都叫她九奶奶。”女孩说。 第一卷 第46章 小出马仙的不祥预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九奶奶! 这个名号我还真听过。 平时那些来我家里买法器的人,总会跟我闲扯一些圈子里的逸闻趣事,各路门派的高人什么的也听说了一些。 本来我也只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小姑娘的师傅还真就在我知道的那些高人之中。 据说,九奶奶老家在东北,建国以后到了冀省。目前,她应该是省内最有名的领堂子大神,堂内保家仙总共有二十几位,随便叫来一个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仙。 我对江湖传闻的态度从来都是听一半信一半,但就算是只信一半,也觉得九奶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尤其是我爷反复对我强调过,出马仙惹不起。 所以,当我知道这小姑娘竟然是传说中九奶奶的徒弟,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些好奇地问。 她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小眉头一蹙,反问道:“我的名字和村里的事情有关吗?” 得,刚好一会,这脾气又上来了。 我笑了笑,赶紧把话题从她身上移开,回到村里继续问:“关于那个黑龙仙儿,你有多少了解?” 话题一回来,她顿时没了刚刚的气势,脑袋又低了下去,声音小小的说:“九奶奶说,那个黑龙仙儿是借我身上的气来修炼的,等我18岁接了仙堂,就可以给黑龙封正,到那时候它就能成堂里的正仙了。但是我把它送人了,它不能借我的气,就会抢夺其他人的气修炼,其他人的气没有我足,就会出大乱子。” “所以,是九奶奶让你来的?”我问。 女孩摇了摇头,用更小的声音说:“九奶奶说一切都是造化,让我待在家里别出去。但我总想到好叔叔可能因为黑龙会出事,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那你找到那个黑龙了吗?” 她抬头张了张嘴,但很快又没了心气,脑袋耷拉着说:“我以为找到那个好叔叔,把黑龙仙儿要回来就行了。可是找不到他,村里人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没事,你就老老实实坐在车里别乱跑了,好叔叔和黑龙我帮你找。” 她一听这话顿时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星光问:“真的吗?” “真的,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 她用力点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刚一张口却又突然停住了,接着身体一哆嗦,紧锁着眉头看向右侧的车窗。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正对车窗的是一条房间路,一棵棵老树立在路边,投下成片的树荫。几个村民被招呼着从家里走出来,穿过树荫走向村中的土渣路上,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好叔叔在这些人里面?”我问她。 “不是的。我看见一个很怪的人,他在最里面的树下站着,冲我招手笑。”说着,她伸出小手指着车窗正对着的房间小胡同。 我按照她说的方向仔细看了下,又开眼确认了一遍,但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怪人。 “那个……他……他又不见了。”小姑娘紧紧皱着眉头说道。 我并不怀疑她的话,虽然她看起来还是个小孩,但九奶奶的徒弟肯定有两把刷子。 “你看见的人去哪了吗?”我问她。 女孩摇摇头说:“他刚刚就在树下站着,但我一指他,他就没了。” “嗯,你在车里等着,我出去看看。”说完,我开门就要下车。 谁知道小姑娘突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衣角,冲我使劲摇头说:“别过去!我有种感觉……我看见你……看见你全身都是血。” “啊?”我诧异道。 “就是……我总会有这种预感的,就是突然会眼花,看见一些不好的事,后面都会应验的。”她紧紧抓着我的衣角说。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没事,我厉害着呢。” 说完,我轻轻把衣角从女孩手心里拽了出来。关好了门,拎着锈刀攥着各种法器直奔着女孩指着的那棵大树。 这趟房的村民还在陆陆续续向外面走,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都用古怪的眼神看我手里拎着的锈刀。 我没搭理他们,径直来到了大树下面开眼四下看。 周围的气场并没有什么异常,只能看到村子的地下有一些微弱的深灰色气息在流动。但这些气息和崽食咒那种邪祟不一样,它们像水一样自然流动着,没有剧烈翻搅,更没有影响周围环境的五行气场,就好像它们已经成了这座山村气场的一部分。 这种情况在农村算是常见的。 因为从前农村都用土葬,坟地里的阴气会渗入地脉,随着地下水脉慢慢扩散、外泄,再一点点被大地的气场中和。虽然阴气最后多多少少还会残留一些,也不会对生活在农村的人造成影响,在这里生活的动物也都习惯了这种微弱的阴气,所以不会乱吼乱叫。 我在树荫下转了一圈,又抬头向树上看了看。 没有问题,一切都很正常, 我转身冲车里的女孩摇了摇头。 女孩对我小手猛摆,像是让我赶紧回去。 我不太死心地又朝周围看了一圈,甚至踮着脚朝大树对面的校园里瞄了一眼,但依旧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无功而返地坐回车里,那小姑娘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一脸严肃地皱紧小眉头说:“你根本不信我,就因为我小,对不对?” “没有,我信你的话,但是不能因为有风险就要躲。”我试着和她说明一下道理。 但她不太想听的样子,气嘟嘟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不悦。 我挠了挠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这情况。 突然,村口那边徐晓谦不知从哪弄来个大喇叭,开始招呼着让村民安静,还和村长一起清点人数。 我急忙收起笑脸,严肃地叮嘱女孩说:“你在车里待着,千万别下车乱跑。我去前面看看,很快就回来。” 女孩紧紧皱着眉盯着我,突然伸手再一次抓着我的衣角说:“我看见大头朝下,全身都是血,真的!” “嗯,我相信你。”我笑着轻轻把衣角从她手里扯了出来,再次叮嘱说:“你在车里等着,别乱跑。” 说完,我就下车走向村口。 我心里有种驯服了野生宝可梦的喜悦感,冲她勾了下嘴角,就下车小跑着奔向村口。 第一卷 第47章 被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到村口的时候村民已经站了好几圈了,虽然村长和徐晓谦都在示意这些人安静,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根本没有停息下来的意思。 村长忙得满头都是汗,眼珠转来转去地数着人数,但根本数不过来的样子。 陈涛估计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抓过徐晓谦手里的电喇叭大声说:“都静一下。” 他的浑厚嗓音在电喇叭的加工下显得更有震慑力了,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村民瞬间安静了下来。 “请大家都帮忙互相确认一下,看看全村的人是不是都出来了,这事关系到村子的安危,请务必重视。”陈涛冷着脸,严肃说道。 村里人都很听话地转头互相看着,为了更容易确认谁没来,他们还自觉地向后退了退,人和人之间拉开了距离,让彼此更容易确认。 村长看见大家肯配合了,赶紧装模作样地指挥起来。 清点确认了一会,人群中忽然有人说:“是不是小魏家的那三口人没出来呀?” “好像是哎!魏凤俊那小子没出来。” “还有他老婆吕丽娟,他儿子也没来!” “是是是,没看见小魏,就他们家仨人没来。” “刚才谁去小魏家通知的?” “张老六,你和小魏不是邻居吗?咋回事?” “我出来的时候喊了一嗓子,小魏在家里还说他知道了。” “我也听见了,是小魏的声,他说他知道了,我们就没去拍他家门。” 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大概情况就是魏凤俊听见通知了,也应声了,但他家却一个人都过来。 陈涛和徐晓谦对视一眼,电喇叭往徐晓谦手里一递。 徐晓谦心领神会,立刻张手组织道:“好了,魏凤俊的事先放一放,大家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没出来。” 村民很听话地又继续互相排查起来,陈涛则拉着村长走到人群之外,压低声音说:“带我们去魏凤俊家看看。” 村长紧张地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露出难看的微笑问:“村里的事,是小魏家干的?” “你别乱猜,也别让村里人乱议论,我们只是去看看。”陈涛淡淡说道。 村长“哦”了一声,赶紧转身带路,时不时抬手做个“请”的动作。 我就跟在陈涛身后,随着村长一直来到风杆子那里。 就见他指着右边的房间路,抻着脖子说:“看见房头了吗?就大槐树旁边的房子,那就是魏凤俊家。” 我心里顿时一惊! 那不就是刚才小姑娘说看见怪人的地方嘛。 “行了,你回村口帮忙维持下秩序,别让人乱跑。”陈涛下令道。 村长赶忙答应,小跑着回了村口。 陈涛握了握刀,回头看向我,目光严峻。 我也紧锁着眉头凑近陈涛低声说:“魏家的人可能出状况了,刚才那小姑娘说在树下看见一个怪人在冲她招手笑,还说我可能会遇到危险什么的。” “她的话可信吗?”陈涛疑惑地朝越野车里看了眼。 “不太确定。但她是九奶奶的徒弟,有可能真有些过人的天赋。” “那你就别过去了,我自己去看看。” 我瞧了眼陈涛手里的宽刃砍刀,问他:“你这刀是什么来头?” “具体不清楚,是我入职的时候一个前辈送给我的,很管用。”陈涛说。 “嗯,刀别离身,这东西能保你平安。”我点头说着,同时也把自己手里的锈刀紧紧握了握。 陈涛朝我的刀扫了一眼。 我这把刀没他那把尺寸大,但形状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不用细问也能知道,他那把肯定也是砍头刀,只是保养得特别好,从他一刀砍掉牛头就可见一斑。 陈涛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朝着老槐树那边走去。 我跟着他进了房间路,但只走了一半就停住了,远远看着老树对面的那栋房子。 那就是一间不起眼的破旧小屋,院墙外的黄土掉了好几层,露出里面发黑的砖。一扇掉漆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随风摇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陈涛到了房门口,轻敲了几下门冲着屋里朗声问:“魏凤俊,你在家吗?” 等了一会,屋里传出了回应声:“在啊,你哪位?” “我是警察,有事想问问你,你能出来吗?” 一阵沉默,魏凤俊的声音才再次传出道:“不太方便啊,我腿伤到了,要是有急事你就进来吧。” “你老婆、孩子也在家里吗?”陈涛大声继续问道。 “他俩啊,他俩都睡着了,你要是有啥事就进来说吧,院外面多热呀。”魏凤俊的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 不知为什么,我听得突然全身一阵恶寒,胳膊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陈涛转头看了我一眼,只递了个眼神,就拎着刀推门进了院子。 “陈涛!你等一下!”我喊了他一声就要追过去,突然衣服又被拽了一下。 我猛地转身回头,差点把刀抡过去。 这个动作把身后的小姑娘给吓了一跳,她惊呼了一声缩回了手,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我不是让你在车里待着吗?”我微怒说道。 “我……我又看见了,所以想过来告诉你一声。”小姑娘怯生生地说。 我压了压火气,问她:“你看见什么了?” “一个男人,他就站在你身后笑。” “我身后?”我忙又转身,但什么都没看见。 “他走了,我一下车他就走了。”女孩低声说:“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那个男的就一直贴在你身后站着。我一直在使劲拍车窗提醒你,但你根本不往我这边看,我只能过来提醒你了。” “靠。”我骂出了声,从始至终我都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更何况,我手里还拿着锈刀。 难道,那东西不怕阳光不怕砍头刀的煞气?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陈涛!”我喊了一嗓子,快步追进了院子。 然而就在我两腿迈进院子的一瞬,我突然感到一股强烈到难以言喻的恐惧感,眼前不断回闪过各种血淋淋的杀头画面。 一颗颗人头随着飞溅的鲜血掉落,就落在断头台下面的竹篮子里,那里面已经堆了好多颗人脑袋。 突然,那些人头全都睁开了眼睛,目光直直地投向我。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各种撕心裂肺的哭嚎,绝望感就像洪水一样转瞬把我淹没,让我没办法呼吸。 我身体瘫软地倒了下去,那些睁着眼的人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断头闸刀。 闸刀的刀刃就悬停在我眼前,好像随时都要落下来。 我想逃,可是身体却动弹不得。我想大喊,但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时,闸刀猛然下落,速度飞快。 我只觉得脖子一凉,眼前跟着一黑。 “喂!” 女孩的喊声让我眼前又恢复了光明,我猛地清醒了过来,呼地坐起身。 小女孩蹲在我身边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我愣了一下,急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脖子没断,也没流血,但我的全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我又四下看了下,发现我半躺在院子外面了,锈刀却丢在了院里。 “是你把我拽出来的?”我问女孩。 女孩点点头说:“我看你摔倒了,全身在抽筋,我就把你拖出来了。” “我被克了!”我咬着牙嘟囔了一句,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低头看了眼裤子。 还好没被吓尿,不然面子就丢大了。 “什么被克?”女孩依旧语气紧张地问。 “是五行,这院子不对劲。”我回了一句,再次开眼看向院子。 这一次,我眼前的一切都和先前不一样了,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光晕之中。而在光晕之内,则是一条条黑色的气浪,就像无数条黑龙在金光中肆意游动。 “陈涛,你能听见吗?快出来!” 可我的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后轻风吹过树叶的一片沙沙。 第一卷 第48章 血祭逆五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里一惊,甚至升腾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就像是被死亡扼住了喉咙。 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真的能遇到这种情况——黑水金龙,扶摇九重,根水不断,其魂不散。 自打我发现自己身体的五行特征跟平常人不一样,我就一直留意会克制我的东西,其中一个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东西,就是黑水金龙。 所谓“蛇大成蛟,蛟大成龙”,这黑水金龙,就是在金气旺盛的死水里生活的大蟒。 据我爷讲述的民间传说,建国初期,东北鞍城矿山里经常有矿工在工作的时候莫名失踪,怎么找也找不到。 后来,一个当地有名的领堂大神看过矿山之后,说是山里有黑水,黑水产蛟龙。本来这蛟龙安心在山中修炼,被采矿的人打扰,就吃人以示警告。 最开始没多少人信这个什么大神的话,但随着矿洞挖掘,还真在矿山底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湖。 这湖水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湖岸边有零碎的人骨,还有人在湖水中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在游动。 矿工想起了那位大神说的话,于是就去求教怎么解决掉这个湖中的吃人巨兽。 大神说:“此物乃黑水金龙,刀斩不断,火烧不死,雷劈不亡,是天地之灵物。杀,肯定是办不到的,唯一克制的办法,就是把湖水抽干,让这黑水金龙另寻他处修炼。” 于是,矿队弄来了十个水泵,硬把地下湖水抽干。等人们再进到矿洞之后,就发现原本是黑水湖的地方留下了一个30多米深的巨坑,坑底堆满了尸骨。 从那之后,矿山再没有人失踪过,那个黑水湖中的吃人巨兽也不知所踪。 究竟这传说有几成真实几成夸张,我不得而知,但黑水金龙无法斩杀这一点,却是我明确相信的。 铁矿山里的黑水池,就是金中水,在这里生活的蛟龙必是金气冲天、水声浩荡。 金抑雷劈、避土掩,水克火烧,又刀斩不断……可以说黑水金龙就是毫无弱点的存在,要想对付它,除非…… 我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 她一身冲天金气,黑龙仙儿如果前身是只水莽,还一直在她身上挂着当护身符。 嘶! 我不禁心里暗吸一口气。 如果是九奶奶给她做了这个局,就说明那老太太是打算弄一条黑水金龙做保家仙镇堂子,真是够狠的,难怪老头子叮嘱我别惹出马仙了。 戳在房子跟前,我嘴里直咽唾沫,攥着锈刀却连半步都不敢往前走。 小姑娘见我不动了,就轻声问:“你是要在这等到天黑吗?” 天黑? 我一听这话,胳膊顿时又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大太阳天还能勉强困住黑水金龙,要是到了天黑,这还不把全村人都给弄死? 我眉头紧蹙,又冲屋里喊了几声陈涛的名字,但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没办法了,我只能拿出手机,一边示意小姑娘别出声,一边给我爷打去了电话。 “这么快完事了?”电话很快接通,老头子语气悠哉地问。 “遇到大麻烦了,这村里好像有黑水金龙!”我声音微颤地说。 “黑水金龙?!”老头子顿时声音凝重地问:“你确定吗?” “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刚才我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杀头的幻象,吓出我一身汗。还有,我遇见九奶奶的徒弟了,是个女孩,自带白虎煞,村里闹腾的东西据她说是黑龙仙儿,之前在她身上做护身符的。”我简明扼要地介绍说。 我爷听后立刻斩钉截铁地说:“这事你别管了,马上回来。” “回去?” “对,回来,那东西你对付不来。” “不行,陈涛已经进去了,我不能把他扔里面不管啊。” “你听话,赶紧回来,你的体质不适合对付黑水金龙,它就是你的天生克星。”老头子的语气越发严厉急切, 我没有回答,皱着眉又看了眼面前的房子。 院门和里面的房门都半敞着,看不见屋里什么情况,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不行,我现在不能回去,起码要把陈涛找出来再走。”我的态度同样坚决。 “你这么闹,可能会死!”老头几乎在冲我喊。 “我知道有风险,所以跟你提前打声招呼,我要用那招了。”我沉着气说道。 “不行!不许用!你个龟孙子赶紧回来!” 我没说话,用沉默的方式作为回应。 电话那边也沉默了,我能听到老头子重重的叹气声。过了好半天,老头子才终于缓和下来语气说:“你真是翅膀硬了,才出去几趟啊,就开始不听我话了。你知不知道逆转五行,如果真是黑水金龙,就算你能不受金气影响近他身,万一失手没下好符咒,你不死也得终身残废!” “我知道,我肯定一百二十个小心,就是提前知会你一声,省着回头你说我先斩后奏再骂我。” “你说了我也得骂你!陈涛是谁啊?就这么值得你为他拿命去冒险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没时间磨蹭了。”我不想跟老头子磨叽了,敷衍了几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小孩女在旁边紧皱眉头看着我,她好像听见了刚才我和老头子对话的内容,小手微微颤抖地拽着我的衣角。 我冲她笑了笑说:“看来你的预感要成真了,不过没事,血是我自己放的。” 说完,我轻轻拉开她的手,锈刀朝地上一扔,伸手取出挂在后腰的百宝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雕金的针盒。 盒里面放着9金9银18根针,我取了一金一银放在盒盖里,接着便从左小腿库管下面摸出一把暗藏的小巧匕首。 女孩急忙过来两手紧紧抓住我的右手腕,紧张地抬头看着我问:“你要做什么?” “我得进去看看,刚才那个高个的有危险。”说完,我便轻轻推开女孩,想了想包里好像没带止血绷带,就把衣服的内襟割一下来一大条,递给女孩说:“你先帮我拿着,等会可能需要你帮忙。” 女孩紧锁着眉头,怔怔地看着我,没有伸手去接。 我也没勉强她,干脆用牙叼着那条布,匕首直接在大拇一侧的手腕上使劲割了一刀。 这一刀很深,鲜红的血一下子喷涌出来。 我不敢有半点浪费,赶紧把伤口放在头上,用自己的血从头顶向下淋。 等满脸都是血,视线都变成红色了,我赶紧用准备好的布条紧紧缠住手腕的伤口。 没有片刻耽误,我又迅速拿起金针,左手摸着颈前的天突穴,找准位置扎了进去。接着再拿银针,左手在后颈摸到哑门穴,对准了使劲一扎。 就在第二根银针扎进穴位的一瞬,我就感觉眼前一黑,全身一凉,整个人直接向前栽了下去。 但这种昏厥的状态只持续了不足半秒,我马上又醒了过来,赶忙用右手撑住了地。 旁边的小女孩赶紧过来扶了我一把,她眼里满是紧张,视线一直停留在我左手腕的伤口上。 我也看了眼手腕,缠在那里的布条已经染成了红色,血根本没那么容易止住。 “我没事,你去村口喊那个长头发的警察叔叔,让他开车进来接应我们,快去。”我对女孩说道。 女孩迟疑了下,还是冲我点点头,快速跑了出去。 我用牙齿咬着布条,配合着右手使劲拉扯了一下,又把伤口缠得更紧一些。 锈刀不拿了,用不上,我直接赤手空拳地走进了院子。 两脚再次跨过院门,我的眼前没有出现任何杀头的幻象,也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充满了力量。 这是血祭咒的效果,通过放血和针刺任督二脉,可以让我的五行逆转最多49个小时。 趁着还没有失血过多,我快步跑进了屋里,继续大喊着陈涛的名字。 房子的面积不大,就前后三个屋。我先看了前边的两个小屋,没人,当我来到里面大屋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轻轻的说话声:“来都来了,就别走了嘛。这地方不错,人杰地灵的。” 我分辨不清说话的人是谁,也不打算去分辨了,直接推门进去。 屋里的火炕上并排躺着四个人,在最边上的正是陈涛。 这四个人全都圆睁着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但除了他们四个,屋里就没有其他人在了。 我知道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只是现在我逆转了五行,没办法开眼,所以看不到。 “你是谁?” 一个声音突然从炕上传来。 我循声看过去,就见火炕中间躺着的那个中年男人嘴唇微动,含含糊糊地说着:“你也想是来修炼的吗?黑龙大仙可以收你入门。来,过来。” 那声音听起来绵软无力,但却好像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我不知怎么着,竟然鬼使神差地向着火炕走了过去,眼前的景象随之变成了一个山洞。洞里水声潺潺,似乎有一个黑发黑衣的男人悬浮在水面上,就像仙侠故事中的隐世高人。 “来,来,来……”那黑发黑衣的男子声音绵长地说道,同时向我缓缓招手。 我的双腿不自觉地向前走着,突然脖颈的刺痛让眼前的幻象全部消失了,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半躺在了火炕上。 我抓起一把墓地土,猛地向身前一扬,接着跳下火炕,抓着旁边陈涛的腿把他也从火炕上面拽了下来。 墓地土还有很多,我一把一把往陈涛身上撒。撒没了一包,我便拿出两块晶晶亮的天然雨花石,左手一捏陈涛的腮帮子,右手直接把两块石头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开了另一包土,又继续撒。 黑水金龙是金水双行几乎没有死穴,但村里的这条应该还没成气候,从刚刚的山洞幻象中就能看出它是水多金少。所以我先用墓葬土暂时压制住水气,等水气散得差不多了,用同样水基的雨花石从内部泄金转水,接着再用墓葬土进行二次压制。 这办法很快起了作用,陈涛的眼睛突然眨了几下,好像进了沙土。 我急忙停止抛撒墓地土,伸巴掌在他脸上使劲打了几下。 陈涛“啊”地惊呼了一声,上身猛地坐了起来,挤咕起了通红的眼睛。 我顾不上解释,抓起他的胳膊起身就往外面走,可刚走了没几步,我的腰、腿就都被抱住了,回头再一看,是炕上的另外三个人。 他们都动起来了。 第一卷 第49章 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应该就是魏凤俊一家三口人了。 此刻,他们的眼神都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无神地睁着,而是露出满眼的凶光。他们又是扯腿又是搂腰,一边拉扯一边恶狠狠地喊:“黑龙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黑龙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的!黑龙……” 他们好像只会说那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喊着。 我见挣不开了,干脆就把剩下的墓地土撒在这三个人身上。 他们没有喊叫,依然死命拉扯着我和陈涛,但面部肌肉多少变得有些扭曲,说明墓地土在他们身上还是有用的。 只是土不多了,不够控制住这三个人。 陈涛这时缓过一些劲了,他半眯着通红的眼睛,伸出两手抓起魏凤俊和他老婆的裤腰,一左一右把这两个人像拎水桶一样给提了起来。 我心领神会,抱起搂着腿的那个半大男孩,拔腿就往屋外面跑。 我俩一前一后出了屋,刚来到了阳光普照的院子里,那一家三口顿时尖叫着反抗起来,对着我们又抓又咬。 陈涛把那两口子往地上一按,单手按住他俩的后腰,任凭两人如何折腾都挣不开陈涛的手。 我也把手里的半大孩子按到地上,一手压后颈,一手按后腰,膝盖则控制着他的腿。 他们撕心裂肺地嚎着,身上冒出了黑气。 徐晓谦这时候才跑过来,一看见我和陈涛,立刻冲进院子帮忙。 小女孩随后跑进来,第一时间就看向我的左手,跑过来就两手紧紧捏着早就染得通红的布条。 “别管手,帮我按着他,我有点没劲了。”我赶忙做着指示。 女孩很听话,急忙用沾满血的双手使劲按住那半大男孩的后背。 过了足有三分钟,这一家三口才慢慢停止了挣扎,眼睛渐渐闭了起来。 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拔掉脖子上的两根针,试着开眼看了看周围。 但血祭咒的效力比我想象得还要强,眼睛开不了了,什么都看不到。 “常乐,你咋伤这么重……”徐晓谦紧张地跑过来问。 “我没事,自己淋的,你有止血绷带吗?”我咧着嘴问他。 “有,等着!”徐晓谦转身就往车那边跑。 陈涛随后走过来,也不管自己依旧通红的眼睛,单手把我搀起来,迈步就往院子外面走。 走到一半,徐晓谦就拿着止血绷带过来了。他先帮我包扎了一下,又递给陈涛一大瓶水洗眼睛。 陈涛举起水瓶,扬起脸对着双眼开始倒水冲,同时冲着徐晓谦摆手说:“不用管我,先带常乐去医院处理伤口。” “哦。”徐晓谦答应一声,便扶着我回车里。 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晕了,走起路来两腿发飘,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那小姑娘就坐在我旁边,满眼紧张地望着我,看样子是要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徐晓谦没多文化,发动了车子就风驰电掣一般驶离了抚远村。 没用上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县医院。 我伤口不算大,前后不到20分钟就处理好了。护士还帮我包扎了胳膊上一些被魏家人抓挠出来的小伤口。 躺在临时休息的病床上,我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不等他开训我就急忙挂了电话。 小女孩守在病床边,眼里还满是紧张。 我冲她笑了笑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女孩满脸的内疚,低下头声音微小地说:“都是我害的,要是我当时没把黑龙仙儿当成护身符送给好叔叔,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我正准备安慰她几句,徐晓谦那边拿着手机走进了病房。 “常乐,你就在这休息吧,我跟马局联系了,他会安排车过来接你,总部那边也有人过来支援,你就不用过去了。” “总部的人什么时候到?有圈里懂行的人吗?”我躺着问。 “说是明天下午能到,至于有没有你们圈里的人,这我就不知道了。”徐晓谦含糊地回答道。 明天下午,那今晚怎么办? 黑水金龙肯定不能消停。 “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回去。”说完,我掀开身上的被单就要下床。 徐晓谦赶紧过来拦着我说:“别别别,你就好好休息,村里有我和陈涛看着。” “你俩能看住吗?”我严肃地问他。 “呃……”徐晓谦似乎很想说能,但只吐出一个含糊的音阶,就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我笑了笑说:“大夫都说了,我这只是小伤,在哪休息都一样,快点回村里吧,我需要准备点东西对付黑龙。” 徐晓谦有些犹豫,眼神纠结着拿不定主意。 我是真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跟那条黑水金龙的较量才刚过一个回合,今晚必须跟它分个胜负不可。 所以不等徐晓谦说话,我直接走出了病房。 估计是觉得劝阻我也没用,徐晓谦没再拦着,办了出院手续就开车载着我和那小姑娘回了抚远村。 再进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半落山了,天边霞红并没有让我体验到任何美感,只觉得整个村庄都笼罩在危险的氛围中。 陈涛见我回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更并没有劝我回医院。 他把两块雨花石还给我说:“洗过了,谢谢。” “不用客气,都一起吃过嗨锅了,自己人。”我笑着说。 陈涛点点头,脸上却不见任何笑意。 “我让村长去组织所有人离开村子,但是只走了不到三分之一,今天晚上……”陈涛话说一半,就紧紧锁起了眉头。 “我跟马局报告了,他那边的意思是,只要确认了不是病毒、细菌之类的传染病,就尽量让咱们控制住局面等支援。”徐晓谦严肃说道。 “支援什么时候到?”陈涛问。 “说是尽快,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估计怎么也得明天下午。”徐晓谦在陈涛面前说出了实话。 “明天……来不及,今晚肯定会出大事。”陈涛眉头紧锁,转而看向我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有了,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我笑了笑说。 “那需要我把村里人都集中到一块保护吗?”陈涛问。 “不用,集中了反而麻烦,就让他们在各自家里。” “不会分身乏术吗?”陈涛有些担心地问。 “集中到一起才会分身乏术。”我解释说:“今天你应该也看见了,那个黑龙仙上身需要先圈定一个小范围建立气场,再把人引过去拜师。如果把村民全都集中到一起,一个不留神全村人就都中招了,到时候就咱们几个就算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如果各自在家,你怎么知道黑龙会袭击谁?”陈涛又问。 “这个我有办法,等天黑就行。”我很有自信地说。 “用那个骨灰盒吗?”陈涛脑子很活,一下子就想到了。 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在旁边的徐晓谦听得满头雾水,眨巴了几下眼睛,问:“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俩刚才说啥呢?我怎么感觉听不太懂呢?” 我刚要说话,陈涛就抢先开口道:“你不用弄明白,只管挨家挨户走一遍,让他们天黑之后就别出门了,理由你自己编。” “OK,我这就去。”徐晓谦立刻点头答应,就真的不问了。 “对了,再弄点柴油和玻璃瓶,咱们做点燃烧瓶备用。”我大声说道。 徐晓谦比了个“OK”的手势。 陈涛轻舒了一口气,有些顾虑地看了看我包扎过的左手腕,低声问:“坚持一晚上,能行吗?” 我摇摇头很实在地说:“我现在全身没劲,针灸是我的死穴,扎了两针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等晚上黑龙来了,我只能瘸子打围坐山喊,真正出力的就靠你和谦哥了。” “嗯,你不用太动,要打哪,跟我说就行。” 我轻轻点头,觉得有陈涛在应该问题不大。 “那我就先回车里睡一会,天黑了记得叫醒我。”我叮嘱一声,就转身回到了车里。 后车厢里,小姑娘一直盯着我看,见我回来了就立刻问:“你们晚上都一起对付黑龙吗?”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九奶奶说黑龙是很厉害的大仙儿,万一……” “没事,那条黑龙还没成气候呢。”我说话时尽量表现得轻松,不想增添这小姑娘的负罪感。 “可是……哎。”小姑娘还是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又低声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你跟九奶奶学过什么?”我轻声问她。 “奇门遁甲,梅花易数。” “还没让你学接仙吧?”我问。 “没。”她低声说。 “那你先老老实实待在车里吧。等明天天亮,我们再帮你去找那个好叔叔。” “好吧。”她妥协道。 我闭着眼笑了笑,随意地问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小梅。” “白小梅?”我有点想笑,总觉得这名字好像不属于现在这个年代,心里顿时涌起了给她起外号的冲动。不过,转念又想明白了她这名字的含义——踏雪寻梅,梅属阴,给她取名字的人是想用名字来压制她身上的阳气,达到阴阳平衡。 “常乐。”她忽然开口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她冲我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说:“我听到他们这样叫你了,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第一卷 第50章 黑龙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太阳落山了,晚霞褪去了红色,变成了一片灰蓝,村子里也亮起了灯。 或许是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我没能睡着,所以不等陈涛过来找我,我就拿着骨灰匣子下了车。 关车门之前,我又特意叮嘱白小梅说:“待在车里别出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下车。” 白小梅握着小拳头冲我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徐晓谦和陈涛这时也已经走遍了所有留在村里的人家,燃烧瓶也准备就绪。见我下车,他俩就朝我迎了过来。 “这就要开始了吗?”陈涛看着我手里的骨灰匣子问。 我点点头,就在风杆子这里拆开了骨灰匣子的尸油裹布,不需要开盖,只把早就准备好了干辣椒粉撒在盒盖上。 “靠,老子正梦见娶媳妇呢!”孙三生骂骂咧咧道。 “别废话了,来。”我没跟他磨叽,朝着他的声音把手一伸。 “干啥?递爪子吗?你还真把老子当狗啊?”孙三生不满地抱怨道。 “别总对号入座了,赶紧的,今晚要对付一条黑龙。”我催促道。 “黑龙?”孙三生纳闷。 “你先来,回头跟你解释。”我不耐烦地再次催促道。 “算了,老子也没兴趣听。”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一股力量重重地压在了我的手上。 不知道是我太虚了,还是孙三生的力量在变强,我总觉得这次孙三生魂魄的触感和先前对付疯牛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肯定是逆转五行的锅! 我咬了咬牙闭上眼睛承受着,想象出一双手抓住孙三生用力往我身体里塞。 这次的上身过程比之前要容易得多,我几乎没出多大力气,就感觉有东西呼地一下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靠,你咋这么虚啊?”孙三生惊讶地问道,还是用我的嘴巴在说话。 旁边站着的徐晓谦和陈涛彼此对望一眼,虽然啥都没说,但眼里的惊诧和好奇已经一览无余。 还没等我解释,孙三生就自作主张地控制我的身体朝徐晓谦和陈涛伸出了右手,很是自来熟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孙三生,是这个身体的新主人,大家以后好好处着……” 我不想由着他做这种无聊的把戏,就想使劲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可是我这一使劲,孙三生也跟着对着较劲,彼此用意念推搡了几下,我竟然没斗过他! 我心里顿时一惊。 “你想干啥?”我问他,但声音并没有通过我的身体发出来,更像是脑海中的自言自语。 但孙三生可以听到,他用我的身体我的声音笑着说:“别那么紧张,老子知道不能晒太阳,所以天亮之前肯定把身体还你,不过今晚你都得听老子的。” “你是谁?”陈涛立刻上前一步问道,右手握紧了那把宽刃砍刀的刀柄。 孙三生退后了半步,连忙摆手说:“哥们,别紧张,我跟这小子是一起的。他今天太虚了,没什么劲,所以今晚就靠我了。” 陈涛有些怀疑,盯着我的眼睛问:“常乐,怎么回事?” 我很想回答他,但拿不回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像是坐在颅内副驾驶的乘客一样对孙三生说:“我今天给自己放血了,要对付的东西还是我的克星,你今晚别太嚣张,我要是死了,你也玩完。” “放心,老子还没潇洒够呢,好不容易从山里出来,不能让你这么快就死。”孙三生回了我一句,也像是说给陈涛听的,随后便把骨灰匣子放回到车里,眼神还贼溜溜地瞄了瞄坐在车里的白小梅。 白小梅好像可以看见孙三生一样,她向后躲了躲,透着满脸的紧张。 “你别吓唬小孩!”我不爽地警告道。 “哼,你当我是胡凯那王八蛋吗?我就是好奇而已。”说完,孙三生就移开了视线,关了车门又走回到陈涛和徐晓谦跟前。 徐晓谦眨巴着那对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围着我上下左右打量着问道:“所以,你不是常乐,是从骨灰盒里出来的东西?” “我不是东……靠,你是不是骂老子呢?”孙三生骂骂咧咧地瞪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快速从脚下掠过。 孙三生显然也感受到了,或者说,这就是孙三生的感觉。 他带领着我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没什么异常,不过那股冰寒的气息却格外的明显。 是奔着正对风杆子的房间路去的,目标是魏家? “魏家三口人现在在哪?”我连忙问道,声音竟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随后我便惊讶地发现身体的控制权回来了。 搞什么? 我心里正纳闷。 孙三生好像感应到了我在想什么一样,不等我提问就回答说:“那东西来头不小,不跟你闹了,老子还是处男呢,可不想今晚就尘归尘土归土!” “你个窝囊废!”我心里骂了他一句,抬手指着魏凤俊家的方向说:“有东西过去了,还是魏凤俊家那条道。” 陈涛眉头一紧,冲徐晓谦点了下头就拎着大刀跑进了房间路。 我示意徐晓谦带上燃烧瓶,随后快步跟上陈涛。 陈涛一边跑边说:“魏家那三口人清醒过来了,但什么都不记得。” “我还劝他们仨都走呢,结果那个魏凤俊脸跟吃屎那么难看,还把我和大个儿给打出来了。”徐晓谦不爽地附和道。 说话间,我们三个再次来到了魏凤俊家的院门口。 但那股冰寒的气息好像并不是奔着魏家来的,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气息在房门口转了一圈就回头朝着风杆子那边游动。 “又回去了,村里主路。”我指着村中间,三个人又跑了回去。 刚到土路这里,那股气息就又往魏家那边去了。 我眉头一皱,站在原地没跟着。 “怎么了?”陈涛忙问。 “那东西好像在遛咱们,消耗咱们的体力。”我怀疑道。 “这么聪明吗?”徐晓谦有些惊讶。 “不知道,但是不能跟着它这么跑,用家伙。”说完,我回到车跟前开门拿出了我的行李箱,就地打开盖子,翻找出两个不起眼的真空塑料袋。 塑料袋里各封着一粒干瘪的小黑球。 “这是啥?”徐晓谦满眼好奇地蹲下来问。 “这个叫……陆海星。”我胡乱编了个名字介绍道:“寒气为水,地下的东西现在是水行的,用陆海星可以最快速度把水气抽干,逼地下的东西现身。”说完,我拿上了打火机又拎了个燃烧瓶,合上箱盖子便再次追着寒气跑进了房间路。 一边跑着,孙三生一边在我脑海中腹黑地笑着说:“陆海星?你确定那东西是陆海星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是糟老头子会去捣鼓的东西。” 我没回答他,不过他的感觉是对的。 这不是什么陆海星,而是食髓咒的咒物残渣。 食髓咒是下在人身上的,最开始中咒的人没什么感觉,只是中咒14天之后会头皮发痒,28天后开始脱发,但不严重。等到49天整,满脑袋的头发会突然全部掉光,在头皮上面生出一个花形的肉瘤。到了这一步,人就已经没救了,送医院做手术都来不及,因为肉花的根已经扎在脑子里了。 接下来的32天里,肉瘤花会越长越大,人的脑髓会被吸干,接着就是身体里的血液、组织液。等到81天的时候,人会变成干尸,肉瘤花会长到直径两米,就像一只巨大的海星,模样十分恐怖。 我爷跟我说,这种食髓咒是从南美流传过来的。是用十几种食虫植物的种子,结合古老诅咒培育出来的真真正正的食人花。 而现在我手里拿着的所谓“陆海星”,其实就是食髓咒的肉瘤花焚烧之后的灰烬团。 这东西虽然前身邪性,但却是吸水的好东西,只需要一颗,瞬间就能吸干一游泳池的水。 不过,它也有副作用,就是在吸收了足够多的水之后就会迅速开花,如果不及时烧掉它,让它开花散种,那结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快要跑到魏凤俊家门口的时候,那股冰寒气息果然又要调头了。 我不等它跑远,喊了一声:“都散开,离我远一点!” 同时,我撕开了一个“陆海星”的真空包装,不敢用手碰,直接一抖塑料袋,把里面的黑球对着冰寒气息扔了出去。 黑球在飞行的过程中,体积已经开始迅速膨胀了,几乎一瞬间就抽光了周围空气中的水蒸气。 当黑球落地的一瞬,房间路的地面转眼龟裂,一道道干干巴巴的裂口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朝着四周不断蔓延。 陈涛和徐晓谦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连连倒退着,徐晓谦更是惊呼道:“我靠!什么玩意啊?!” 我没回答他,眼睛紧盯着不断膨胀的黑球,随时准备过去把它烧了。 这时,就听见地下隐隐传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什么声?好像有东西在哭?”徐晓谦又是第一个喊出来的。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见一条黑色的大蛇破土而出,巨大的嘴巴咬住了那个不断吸收水分的陆海星。 黑龙,现身了! 第一卷 第51章 人骨蛇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扔瓶子,烧!” 我大喊了一声,随即点着了燃烧瓶口的布条,用力把瓶子砸向了黑色大蛇。 随着“啪”的一声,瓶子在蛇身上碎了,橙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身上。 陈涛接过了徐晓谦扔给他的燃烧瓶,两个人一起点火,又一起把瓶子砸向了大蛇。 又是两团火球闪烁,这条黑蛇就像披上了一件燃烧的衣袍,在夜色中疯狂扭摆身体,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啸。 那声音怎么听都不太像是蛇能发出的,倒更像是人在发出惨叫。 “好像有条蛇!”徐晓谦瞪大了眼睛指着舞动的火焰呼喊着。 显然,他是看不见那条黑蛇的,但能看到火焰勾勒出的清晰轮廓。 陈涛抽出了砍刀,看架势就要冲过去砍。 我急忙拦着喊道:“别急,再烧一会!谦哥,再拿点燃烧瓶过来!” 陈涛点了点头,手里横着刀,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拦。 徐晓谦倒是目标明确,转头跑回越野车,把整个一箱子燃烧瓶全都搬了过来,对着舞动的火焰就扔。 一连扔了四个,火势也变得更加凶猛,在房间小道这里形成了一片火海,那条黑蛇的叫声也越发凄厉,就像来自地狱里的鬼嚎。 扭动挣扎的黑蛇就像一条被掉上岸的鱼,绝望的扑腾显然没有任何意义。 突然,硕大的蛇头往下一低,看样子是想从刚刚钻破的土洞逃走。 我急忙冲陈涛喊道:“封洞,别让它逃了!” 陈涛心领神会,大刀向前一伸,把刀身横在地洞上。 蛇头撞到砍刀上面,发出“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陈涛手臂一沉,接着手腕一翻,怒喝一声,单臂向上一挥,就把那条看起来足有十米长的黑色大蛇给甩到了半空。 火焰在空中翻滚窜耀着,发出呼呼的吼声,那条蛇的惨叫也变得尖利刺耳。 突然,大蛇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猛地朝我瞪了过来,同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们不能这么干,我还没找回我儿子呢!我还得找我儿子!你们不能这么干,不能……” 那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绝望,顿时让我回想起了之前在魏凤俊家院子里快要被“砍头”时的感受。 虽然那一切都是幻象,但绝望的感觉却是真真切切的。 我的内心动摇了一下,甚至出现了放它一马的念头,但马上我就咬紧了牙关,用力摇了下头将这个愚蠢的想法赶出大脑。 “涛哥,可以砍了!”我大喊了一声,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儿子,我的儿子,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你……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你们都该死,该死!!” 从大蛇的方向继续传出喋喋不休的嘟囔声,随后那条黑蛇也张开血盆大口朝我猛扑了过来。 不等我躲闪,陈涛就先一步跑到我面前,挥着大刀迎着蛇嘴砍了过去。 “当”的一声金属碰撞的巨响,空中掀起了一道火浪。 黑蛇被震得一仰,陈涛也倒退了两步,右手高高扬起,砍刀差点脱手。 我看了眼刀刃,卷了。再看黑色的脑袋,上面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鳞片都砍碎了。 地上的火依旧熊熊燃烧着,蛇身上的鳞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我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瞄准鳞片融化最严重的部分打了过去,同时大喊:“涛哥,瞄那儿砍!” 陈涛应了一声,挥动大刀,奔着石头击中的部分砍了下去。 又是“当”的一声,但这次刀没有被弹开,而是砍进了蛇的身体。 黑蛇痛苦地扭摆起了身体,我耳边那个男人的喊杀声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陈涛左胳膊一甩,打开了扑向他的一团火,接着右臂较劲抽出砍刀,再一次砍了下去。 这一刀下去只发出“咔”的一声,大蛇的身体被从正中间被切成了两截,连地面被都斩出了一道大大的裂缝。 蛇尾巴扑腾了几下,迅速干瘪下去。 蛇的上半截则趁机钻到了地缝了,转眼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地火海。 “它跑了吗?”陈涛盯着地面静静燃烧的火焰问道。 “应该是去找地下水恢复元气了,等会它肯定还得回来。”我回答道。 “还回来?靠,燃烧瓶不太够了,我去老乡家里再买点柴油。”说完,他转身就往村中跑。 我后退了几步,避开地上还在燃烧的火,直接坐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 “火里那是什么东西?”孙三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同时,他也控制着我的身体抬手朝地上的火堆中指了指,带领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我看到火里面烧着的并不是蛇尾,好像是几根骨头。 “涛哥,能看到火里的东西吗?”我指着火里的骨头问。 “看见了。”陈涛应了一声,走过去用砍刀把骨头从火里拨了出来。 我吃力地撑着地站起来,走过去仔细看了下。 从骨头的粗细、长度来看,感觉像是人的。 “大腿骨、腓骨、胫骨……是人骨。”陈涛弓着腰打量着那几节骨头。 我蹲下来,捡了地上的小石头敲打了骨头几下。声音很清脆,骨头很结实,没有腐烂的迹象。 我又看了眼刚刚大蛇破土而出时钻出来的洞,那个洞不算大,感觉刚好够一个人钻上钻下。 结合刚刚我听到的那些话,造成抚远村这一切怪事的始作俑者,似乎并不是什么黑水金龙,而是一个想找儿子的男人。 但我没急着把我的发现告诉给陈涛,因为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 我示意陈涛在这里看着,自己则快步跑回车里,打开行李箱又取出来一个真空袋包装的食髓咒花陆海星。 “黑龙仙儿还在,但是它有点奇怪。”白小梅紧紧皱着眉头说。 “那不是你的黑龙仙儿,是个人。”我回了一句,关了车门跑了回去。 陈涛还蹲在地上,手上带了副白手套,小心地捏起地上的人骨,装进黑色的塑封袋里。 “你们也用这种咒物做法器吗?”我走过去好奇问道。 陈涛没有看我,低着头沉声说:“我在取证。” 第一卷 第52章 物种入侵般的外来邪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些腿骨……着实有些可惜。 不管是法器还是咒器,都需要通过调整五行来凝炼,比起那些未经雕琢的材料,诅咒法门被破解之后留下来的咒物残渣就是最好的原材料,有些甚至可以直接拿来当半成品用。 黑水金龙骨刀…… 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我心里暗暗叹息,只能等这事过去了看看能不能向陈涛要几块,证据的话应该不需要凑全整副人骨。 想通了,我便坐回越野车里等黑龙再次现身。 徐晓谦又跑了几户家里有拖拉机的,买回来两大桶柴油,擦着头上的汗问我:“刚才着火的是什么东西?” “是人。”我说。 “人?”徐晓谦万分诧异,“怎么确定的?” “这个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还是先做燃烧瓶吧。”我强打起精神说道,针灸的副作用让我越来越困。 “行,正事要紧。”徐晓谦答应一声,又擦了把汗,便继续在村里来回跑腿。 不一会,他就弄来了一箱子空啤酒瓶,把柴油倒进这些瓶子里,再逐一向瓶子里塞布条。 一箱子燃烧瓶做好,我们就在村子里静静地等着。 我很困,虽然心里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不是睡觉的时候,但脑袋却像小鸡啄米一样,不停地向下磕。 脑海中,孙三生笑嘻嘻地说:“你咋这么虚啊?至于这么困吗?” 我没搭理他,用力挤了挤眼睛,两手使劲在脸上拍了几下。但疼痛带来的清醒只维持了几秒,倦意就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 这副作用来得比我预想中还要猛烈。 记得是11岁秋天那次,我去坟地里挖了一麻袋墓葬土,隔天就开始疯狂打嗝,从早打到晚,觉都睡不着。 我爷给我针灸,用的是鬼门十三针。 到第六针鬼枕,嗝停了,我也睡过去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 醒了之后,我爷告诉我说,我的体质不适合针灸,虽然有效,但属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种…… “实在不行你就先睡吧,我帮你盯着。”孙三生恶魔低语般的蛊惑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闭嘴!”我强撑着回了他一句。 “嗯?”徐晓谦握着燃烧瓶回头看向我,“你说啥?” 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句“闭嘴”竟然说出来了,于是急忙抱歉地冲徐晓谦摆了摆手说:“没,我在……” 话刚起头,一阵阴冷擦肩而过。 “来了!”我提醒一声,拿出了“陆海星”就准备扔。 但那个黑龙貌似学乖了,它没有靠近我,只是让我察觉到它的存在,却又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我只想要我的儿子,我想要儿子!”那个男人的声音又来了,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谁?”我大声问道,同时抬手示意徐晓谦和陈涛不要说话,保持安静。 黑龙没有回答我,还在那里嘟嘟囔囔地想要儿子。 “你儿子是谁?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找。”我一边问一边拿着陆海星小心翼翼地靠近黑蛇。 黑蛇好像发觉了我的意图,立刻后退了几米,警惕地喊道:“别靠近我!滚开,别影响我找儿子!都滚开,全都滚开。” 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听起来就像是个丢了儿子的发疯父亲。 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我能明确感知到声音的位置,但距离太远了,他有足够的时间逃到安全的地方。 “我们不是来阻止你找儿子的,正相反,我们是来帮你的。”我尝试着安抚他。 但这没用,他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就在那一个劲地自言自语,只要我稍一靠近,他就立刻逃开,不给我任何机会。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白小梅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她从我身边擦身而过,直奔着地下的那个声音跑了过去。 就见她两手掐腰,使劲跺脚,扯着稚嫩的小嗓门大喊道:“我奉梅山九奶奶之命,带黑龙回仙堂,黑龙听命,速速现身!我奉梅山九奶奶之命,带黑龙回仙堂,黑龙听命,速速现身!我奉…………” 不等她喊完第三遍,陈涛已经跑到了她身边,单手一搂,将她扛在了肩膀上转头就往回跑。 白小梅也没挣扎,就在陈涛的肩膀上继续喊着刚刚没喊完的话。 就在最后一句“速速现身”出口的一瞬间,那个一直嘟嘟囔囔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 紧接着,彻骨的寒意便像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快跑!”我冲陈涛喊了一嗓子,甩手扔出了“陆海星”。 黑龙估计是感知到了我在扔东西,股寒意立刻调转了方向。 但我扔出去的哪是什么陆海星,只是一块熏黑的砖头,而偷偷交给孙三生控制的左手将真正的陆海星像炮弹一样径直扔向了寒气覆盖的地面。 一瞬间,大地开始干裂,凄厉的惨叫声再一次从地底下传了出来。 “谦哥,燃烧瓶准备!”我喊了一嗓子,快步跑到徐晓谦跟前拿出一个燃烧瓶,眼睛直盯着地上不断膨胀的陆海星。 眼看着那个黑色的小煤球在短短几秒内变成了一朵直径足有两米的硕大红色肉花,但这一次黑龙没有跳出地面,惨叫声持续了几分钟之后就渐渐淡去、消失。 我看到食髓肉花还在不断长大,花瓣上都已经冒出了好像大号粉刺一样的白色浓点。 这东西要打籽了! “扔,烧了它!”我大喊一声,赶紧点着了燃烧瓶,对着食髓肉花扔了出去。 徐晓谦点头应声,跟我一起扔出了两个燃烧瓶。 “呼呼”几声,肉花瞬间被火焰吞没。在火中,五个肥硕的花瓣卷曲着,发出噼噼啪啪、滋滋啦啦的声响,就像油炸的肥肉。 随着一声声清脆的爆炸,花瓣上的白色籽粒迅速膨胀,崩得到处都是,模样看起来很像爆米花,还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这是……什么呀?”徐晓谦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问。 “食髓,很危险,别用手直接碰那些东西。这些都得烧了,要烧成灰,一丁点都不能留。”说完,我就回车里拿了锈刀,把那些飞散出来的“爆米花”推回到了火里。 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食髓打籽。 就算是在火里,这东西还能有方法自救,像极了那些入侵本地生态圈的外来物种。 我在心里暗暗念着,行动上则不敢掉以轻心,仔细检查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飞出来的“爆米花”。 这东西万一被村里人或动物给吃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食髓……以后还是尽量别用这玩意了,吓人。 第一卷 第53章 熬过一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火烧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熄灭。 我收了烧剩下的灰,又检查了一下裂开的地缝,确认有没有根须、花籽什么的掉进去,这才算真正松了一口气。 回头再看白小梅,她站在越野车前,攥着小拳头,紧紧皱着眉。 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几句。 还没等我开口,这小丫头就先一步说道:“我看见了,那就是黑龙,我能看见它。但是……但是它和我想的样子不一样,它和一个人在一起,一个男的。” “你能看见一个男的?”我有些不可思议。 我明明借了鬼眼,看见的也只有一条会说话的大黑蛇而已,跟黑蛇在一起的男人到底在哪? “他一直都在村里,一直都在的。”白小梅继续说道:“黑龙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一直在喊,好像很生气,他还在哭。” 徐晓谦不动声色地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嗓音在我耳边轻轻问:“这小姑娘啥来头?感觉神叨的。” “她是九奶奶的徒弟,九奶奶你知道吗?”我没避讳什么,直接回问道。 徐晓谦嘴一撇,摇了摇头,又看向陈涛。 陈涛没有回答,但却满脸诧异地看向小姑娘,像是知道九奶奶是什么人。 我顺着白小梅的视线朝村里看了眼,就算是借了孙三生的鬼眼,我还是啥也看不到。 “你说的那个人现在还在吗?”我问道。 “你那个大红花出来的时候他就走了,带着黑龙一起走的。”她噘着嘴说。 “往哪边走了?”我追问。 她摇摇头,没出声。 我也没再问了,毕竟夜还长着,说不定那个人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我们的战斗还没结束。 但我实在是顶不住了,必须睡一觉,但又不能把孙三生收了,毕竟还要靠他看着黑龙。 趁着还没有睡死过去,我把陈涛叫过来,非常认真地对他说:“我不行了,必须睡一觉。等会如果你发现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比如对那小姑娘动手动脚之类的,你就揍我,千万别留情,必须得给这小子点教训才行。” “喂!你当着我的面这样说,真的好吗?”孙三生直接夺过了我身体的控制权,用我的声音说道。 我看见陈涛皱了皱眉,知道在他的视角里我应该像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我较着劲又把身体控制权抢了回来,再次严肃道:“看见了吧?你应该能看出我和他的差别吧?” “嗯,很明显。”陈涛用力点点头,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放在车窗上。 我的余光瞄了眼那个完全可以称之为凶器的拳头,又想了想陈涛用蛮力阻挡住一头发疯的黄牛,便安心地对孙三生说:“你自己掂量好,别惹涛哥不高兴。” “哼哼,吓唬我?挨揍了疼的是你。”孙三生挑衅似的说。 “你想洗日光浴了是吧?”我冷哼着威胁道。 孙三生顿时没声了,脑海中只剩下不爽地哼气。 “好了,我闭会眼睛,黑龙回来了就叫醒我。”我这话是对孙三生说的。 孙三生在我脑海中应了一声,陈涛也点了头。 这就算是双重保险了,松了一口气,我钻进车里往座椅上一靠,眼睛刚一闭上直接秒睡。 迷迷糊糊之中,我好像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像个山洞。周围很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一阵阵伴着哭腔的念叨。 “儿子,我来找你了。儿子,爸爸来找你了。儿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儿子,你还认识爸爸吗?我是你爸爸!儿子,我是你爸爸……” 我循着声音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一张干尸面孔猛地出现在我眼前,喉咙里近乎咆哮着喊出一句话:“我是你爸爸!” “我是你爷爷!” 我毫不示弱地喊了一嗓子,眼睛也猛地睁开了。 那个地洞似的场景消失了,我又回到了车里。 白小梅坐在旁边的座位,身体紧靠在车门,头靠着车窗像是睡着了。 驾驶位上,徐晓谦后仰着头,打着此起彼伏的呼噜。陈涛则坐在副驾驶,认真地翻看着手里一本精装书。 “几点头?”我轻声问了句。 陈涛回头看了我一眼,眼色一变。 “你醒了?”他问。 “嗯。”我轻轻点头。 陈涛勾了下嘴角,回答说:“凌晨4点,天快亮了。” “黑龙一直没来?”我忙问。 “你睡着之后又来过一次,在村尾那边转了一圈就走了。” “用陆海星了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这次没用,你身体里的人过去喊了几声,就把黑龙吓跑了。” “他喊什么了?” “全是脏话,老子操……” “知道了。”我急忙打断了陈涛的话,尴尬地笑了笑。 脑海之中,孙三生的声音随后传了出来。 “是不是应该谢谢老子?你睡得舒服,老子可是替你站了一夜的岗!” 我看了眼手机快要见底的电量,还有正玩着的亡者荣耀,哼笑了一声。 “谢了,你的任务结束了,该换岗了。” “别啊,天还没完全亮了,我再来两把。” “来个屁,再来你就灰飞烟灭了。”说完,我不给孙三生挣扎的机会,直接一较劲,就把孙三生从我的身体里拽了出去。尸油裹布一包,孙三生“卸磨杀驴”的喊叫声瞬间从我耳边消失,车里顿时安静了。 不一会,曙光铺在了抚远村中的土渣路上,风杆子在晨光中反射出耀眼的金黄。 这一夜,总算是平安熬过去了。 收好了盒子,我开门下车,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身体依然疲乏,全身没劲还有点饿。 在几间老房的门口,有村民早早走出屋子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郑家那个很能咋呼的壮大姐也出来了。 她完全没有了昨天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紧锁着眉头,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边紧张地左右四望一边捣腾着两腿咚咚咚地跑到我跟前。 “小弟,你跟他们是一起的吧?”壮大姐神经兮兮地指了指车里正睡觉的徐晓谦,眨巴了几下眼睛,小声问我:“昨晚到底是咋回事啊?我在屋里看到一阵一阵的火光,还能听到各种鬼嚎一样的怪声,我家的狗平时可能叫唤了,昨晚愣是缩在屋里一宿没出声。” “郑守才是你老公吗?”我问她。 “啊?不是,我是郑守才的姐,那小子他一直没结婚,始终打光棍来着。”壮大姐微撇着嘴,提到郑守才她好像一点都不难过,反而带着满脸的不屑和鄙视。 “你好像不太在乎你弟弟。”我直言道。 这大姐也不装,一边往地上吐唾沫一边骂道:“那小王八蛋就活该死,你都不知道他做的那叫什么缺德事。我家那小牛犊子,刚下生才几个月呀,这兔崽子听说城里有人爱吃小牛肉,就把牛腿给打折了。牛不能耕地了,这不就能卖钱了嘛!我妈是哭着喊着拦着不让杀,那小王八蛋就是不听,结果钱到手你猜他干啥用了?赌!” “郑守才喜欢赌钱?”我接话问。 “不是喜欢,是疯魔了他!天天跟村里那帮二混子去赌,地里的活都是我去干,把家里的钱都霍霍光了就骂爸妈没本事,骂我没给他找个有钱有势的姐夫,你说这不就是个小王八蛋吗?你说说,死就死吧,还扔一屁股饥荒,我还得给他还债,那叫十万块啊,十万啊!说出来就气。” 壮大姐气鼓鼓地又骂开了,好像忘记了她为啥要出来找我。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给她提了个醒。 她这才回过神,抱歉地冲我笑了笑说:“让小弟你见笑了,家里的这些个烂眼子破事,哎……” “说起来,昨天下午那个小神婆要去你家里找什么?”我转话题问道。 壮大姐怔了怔,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昨天下午的事。 “你说的是那个不大点的小丫头吧?哎呀……”壮大姐叹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低声说:“那小丫头穿得立整整的,一看就是城里人,结果一开口就是仙儿啊鬼儿啊,神神叨叨的。你也知道,村里刚出了那种事,又来个小丫头跟我说什么‘好叔叔’、‘黑龙仙儿’,我就觉得可能是……就是……那种脏东西,你知道吧?” 我明白农村的一些忌讳,比如“鬼”这个字是不能提的,提了就会有鬼找上门,所以要用“脏东西”这三个字来代替。 “可能你家里真有脏东西。”我说。 壮大姐被吓得全身一激灵,紧锁着眉头问我:“小弟啊,这世上真有脏东西这一说吗?大姐胆子小,你可别吓唬我。” “真有。”我认真地回答道。 壮大姐又一激动,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她紧张地又朝越野车里看了一眼,凑近我耳边压着声音问:“你跟大姐说实话,你不是警察吧?” 我向后躲了一下,摇头说:“不是。” “那……那你是干啥的?”她一边打听,一边冲我挤出个僵硬的笑容。 第一卷 第54章 这家人有古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回答壮大姐的提问,就站在原地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奇怪。 见我不出声,这壮大姐心虚地笑了几下,偷眼朝越野车里看了看。 “你说那些脏东西,它们能跟人说话不?”她目光贼溜溜地闪烁着问。 “能。”我故意吓唬她说。 “能……能说话呀?”壮大姐惊慌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突然这一个大嗓门的关系,陈涛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书,开门下车走了过来。 壮大姐一看陈涛来了,赶紧从我身边躲开,转身就往家里的方向走。 时不时的,她还会回头看一眼,发现陈涛在盯着她看,她干脆小跑起来一溜烟地钻进了房间路。 “她跟你说什么呢?”陈涛过来问。 “问了我一些关于鬼的事。”我纳闷地说:“她反应有点奇怪,问我鬼能不能说话。我告诉她‘能’,她就害怕心虚了。” 陈涛点了点头,朝着郑守才家那趟房扬了扬下巴说:“走,咱们去看看。” 我跟着陈涛再一次来到郑守才家的院子前。 漆黑的大铁门已经紧紧锁上了,陈涛抬手在铁门上面敲了几下,高声说:“郑唤兄,出来开下门,有事问你。” 铁门咣当咣当响了好半天,那个壮大姐才犹犹豫豫地出来开了锁。 门向外推开一半,那大姐立刻用壮硕的身体堵住了大门,显然不想让我们进院。 陈涛盯着她,没急着提问。 壮大姐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但很快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扬脖子眼神坚定地看着陈涛说:“你有啥事啊?警察也不能随便砸别人门进别人家,你得有搜查证!” 陈涛笑了笑,语气和蔼地说:“我就想问问昨晚你家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比如,听到怪声,看到怪影之类的。”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壮女人使劲摇头说。 “你丈夫呢?”陈涛问。 “屋里睡觉呢!”她扯着嗓门说道,之前觉得她是喜欢带头挑事,但现在看起来却感觉她在给自己壮胆掩饰心虚。 “能让他出来一下吗?关于你弟弟的事,我还有一些问题想和他确认一下,希望你们能配合。”陈涛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弟弟的事不是过去了吗?都几个月了,还要确认啥?”壮女人瞪着眼珠子,眼神有些飘忽。 我在旁边默默看着,突然目光移向她家的里屋房门,指着那里惊呼道:“郑守才!” 壮女人被吓得一声尖叫,原地来了个跳转身。 她身后啥都没有,但我却继续抬手指着房门口大声说:“郑守才,她是你姐,你不能害她!” 一听到这话,壮女人“妈呀”一嗓子,咣当一膀子撞开了大铁门,猫着腰躲到我身后,两只大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你快点滚蛋,赶紧滚蛋!”壮大姐在我身后闭着眼睛嘟囔着。 我听得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也没去纠正这大姐的错误说法,只冲陈涛递了个眼神就继续向空空的房门大喝道:“郑守才,你别乱来!喂,你怎么还进屋了!” 陈涛也很配合,喊了一声“站住”就迈步进了院子。 我紧跟在陈涛身后,跨过院门来到了里屋。 这屋子里面死气沉沉的,没什么动静。 我俩看了眼门口的小屋,没人。继续往里走,在大屋火炕的角落看见了三个人。 一对老夫妻蜷缩在炕角,低着头不敢朝我们这边看。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弓着腰,背靠着墙站在炕边。 他们显然都在害怕着什么东西。 比如…… “郑守才!你别靠近他们!”我跟随着直觉喊了一嗓子。 火炕上的老夫妻吓得一哆嗦,尤其是老太太,直接带着哭腔喊了起来:“你不能怪妈呀,妈也不想的,你要怪就怪……” “妈!”炕边的中年男人突然大喝了一声。 老太太顿时收了声,身体哆嗦得更厉害了,比起害怕郑守才的鬼魂,她似乎更害怕炕边的中年男人。 这时,那中年男人抬起了头,他的目光异常凌厉,透着满脸的阴森。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他40多岁,人很瘦,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灰布背心也湿透了,紧紧贴在干瘦的身体上,都能清晰地看到肋骨的轮廓。 “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从我家里滚出去!”他声音低沉地吼道,牙齿左右锉着。 我没法开眼看他,不知道这人是中邪被上身了,还是本性就这么凶狠。 但陈涛貌似很有对付这类人的经验。 就见他不紧不慢地沉声问道:“你叫李火旺,郑唤兄的丈夫,对吧?” “从我家里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这个叫李火旺的男人继续大吼道,但两只手却背在身后,好像在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你身后是什么?”陈涛问了一句,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抓李火旺的肩膀。 李火旺突然“啊”地大叫一声,右手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把菜刀,对着陈涛的脑门就砍了下去。 陈涛似乎早有准备,抬手抓住了李火旺的手腕,下边一个腿绊,干净利索就把李火旺给放倒在地。 菜刀摔脱了手,转着圈滚到了房门口。 我刚要过去把菜刀踢远一点,可那个壮大姐郑唤兄却红着眼珠子从外面冲进来,弯腰捡起菜刀,回手咣当一声紧紧关了房门。 “你们……你们放开我老公!不然你们今天谁都别想出去!”她声音颤抖地威胁道,手里的刀都跟着剧烈摇晃。 “别废话,砍他们,快砍他们!”李火旺趴在地上大喊道,拳头用力捶打着地面。 壮大姐身体一哆嗦,随后嗷嗷叫唤着就朝陈涛冲了过去。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那我必然要让她付出代价了。 我一步追上去两手一抓她的手腕,使劲反关节一扭。 大姐疼得“哎呦”一嗓子,菜刀当啷啷掉在地上,被我一脚踢到了床柜下面。 这大姐还没完了,伸过来另一只手要抓我的头发。 我是刚剃的和尚头,她一把抓了个空。我趁机使劲再一扭手腕,疼得她顿时跌跪在地上,嘴里嗷嗷直叫。 两口子都被控制住了,可火炕上那对老人这时却来劲了。老头下来炕,左右瞄了几眼,伸手抓起了一张板凳颤抖着举起来,就要往陈涛身上砸。 陈涛瞪着眼怒喝一声:“放下!” 老头吓得一哆嗦,身体踉跄着向后一退,板凳“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人也仰在了炕边不敢再上前半步。 老太太依旧蜷缩在火炕的角落,抱着脑袋呜呜咽咽地哭,但她的哭声没有让郑家这两口子消停,尤其是那个李火旺。 “警察打人了!快来看啊,警察打人了!”他扯着嗓子在地上嚎。 壮大姐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跟着大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两口子在屋里来了个男女对嚎。 陈涛根本不搭理他,只用左手就把李火旺的两个手腕死死攥住了,空出了右手打了个电话。 “谦儿,我在郑守才家,带手铐过来,两副。” 不一会,徐晓谦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屋。一副手铐扔给陈涛,他自己则拿着另一个过来帮我把郑守才的壮姐姐给铐了起来。 看到女儿女婿被抓了,炕上的老太太哭得更大声了。 她向着炕边爬了几下,张着手求饶说:“求你们了,别抓我闺女,他们没啥错,错的都是我那个杀千刀的败家小子。求你们放了我闺女吧,求求你们了。” 陈涛压根没理会炕边的老头老太太,依旧把李火旺死死按在地上,尽管已经铐上了手铐。 地上趴着的李火旺和壮大姐还在不停地嚷嚷,他们的喊声也引来了周围的邻居。 有好几个直接进了院子,趴在门口探着脑袋往屋里看,但最多就是七嘴八舌地议论议论,谁都没敢进来。 徐晓谦顶着乱糟糟的喊叫声问:“这是啥情况啊?” 陈涛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火炕边的老夫妻。 老太太还在那里哭,身体一抽一抽的,根本没办法回答什么。 老头子愣愣地僵在那里,眼神飘忽,过了好一会才发现陈涛在看他。 他张合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看看趴在地上还在叫唤的李火旺,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郑守才的死另有文章。”陈涛的声音很大,比平时大得多,像是故意说给院子外面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听的。 徐晓谦很配合地接话问:“所以,不是牛杀人吗?” “这就得问……”陈涛话说一半,视线慢慢转向了壮大姐郑唤兄。 我立刻大声说:“不用问她,直接问郑守才就行,如果有人害他,就让他回来报仇,一命偿一命!” 郑唤兄撕扯着嗓子还在那里嚎着,可一听到我说“一命换一命”,她突然就收了声,整个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我继续演戏对着空气说:“郑守才,是你姐把你害死的吗?” 还没等我继续演下去,炕边的老头突然踉跄着扑到郑唤兄跟前,张开双臂护着自己的女儿向我连连摇头说:“不是我家唤兄干的,不是她!杀我儿子的,是……是……是李火旺。” 第一卷 第55章 先入为主的误判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地上的李火旺本来已经喊得没劲了,可一听见老头子的话,顿时又激动了起来。 他挣扎着扬起了脖子,憋红了脸扯着嗓子喊道:“你个老逼头子!嚷嚷着要宰郑守才的是你,主意也他X是你出的,现在警察找上门了,屎盆子开始往我身上扣了!好,你们一家……你们一家真是好样的!郑守才,你是不是回来了?你看见没,这屋里你爸妈,你姐,都是你仇人,你宰了他们,主意都是他们出的!” “李火旺,你说什么呢你?这事跟我爸妈有啥关系,守才明明就是你放牛给顶死的!”郑唤兄突然喊了起来。 这一喊,李火旺就更疯了,他咧着嘴大笑了几声,身体抽搐地骂道:“真是一家子不要脸的,弟弟是个臭赌棍,当爸妈的不知道管教,就知道在我身上吸血。那郑守才难道不是你们要杀的吗?是不是你们出的主意要用牛去顶死他的?你们不敢去,就软磨硬泡让我去放牛!” “我爸妈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郑唤兄激动地大喊道:“明明就是你半夜把那发疯的牛放出来顶死了守才!我们觉得这些年你在我家也不容易,这才没跟警察说实话。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我们跟你有仇一样,亏我这几个月天天护着你帮你跟警察撒谎,刚才我还为了你去砍……” 说着,郑唤兄竟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带动着火炕上刚歇口气的老太太也跟着哭。 母女二重哭的声音完全盖住了李火旺的咆哮。 我看看陈涛,又看了眼徐晓谦。 他俩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满脸淡定,彼此笑笑,谁都没说话。 哭喊对骂持续了半个钟头才总算结束,而让这一切停下来的不是他们彼此之前的感情,而是县里增援来的公安。 这家四口人一个没跑,全被带上了警车,关于郑守才的真正死因,他们肯定有好多话要说。 从郑家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院外面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对着郑家两口子指指点点。 村里人说话也不避讳什么,声音很大,我能清清楚楚听到他们议论的内容。 大概意思就是,他们早就看出来郑守才死得蹊跷,牛不可能有什么灵性知道报仇,村里就不该杀牛,都是鬼扯。 我心里暗暗发笑。 牛杀人是鬼扯? 呵呵,这事可没那么简单。 在山间大院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了疯牛顶飞了两辆皮卡,被砍头之后牛魂还能上人身,更别说村里出现的黑水金龙,还有白小梅口中的“好叔叔”。 离彻底解开所有谜团感觉还早着呢。 回到村中土渣路的时候,徐晓谦笑呵呵地跑过来冲我一竖大拇指。 “不错啊小伙子,一来就帮我们破了个悬案。” “这算什么破案,就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不打自招了。不过,这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可能郑家的牛不是最先发疯的。” “哎?你这么一说……”徐晓谦捏着下巴,轻轻点头道:“郑守才是村里唯一出事的,所以我们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源头就是郑家,之前的调查也一直都围绕着他们家。现在看来,可能确实和你说的一样,郑家不是源头。难道是魏家?” “可能,但也不好说,主要是这村子的风水本身就有问题,所以很难找源头。”我有些头疼道。 “先别管那么多了,咱就去魏凤俊家看看吧。”说完,他就转奔魏家的方向去了。 我快步跟上,边走边问:“涛哥跟着回县里了?” “嗯,他要过去说明一下情况。话说回来,按照你以往的经验来说,白天一般不会冒出那些怪东西吧?”徐晓谦忧心忡忡地问道,眨巴着眼睛看了看我左手缠着的绷带。 “这应该算是意外,绝大多数情况白天还是安全的。”我笑着抬了抬左胳膊,示意我没什么大碍,小伤而已。 到了魏家的小院,我没敢进去,对这里多少还是心有余悸。 徐晓谦估计看出了我脸色不对,所以没张罗要进屋,就在院门口使劲敲了几下门。 很快,魏凤俊出来了。 他的气色很糟糕,嘴角夸张地向下撇着,脸上写满了不悦。 “昨晚上又放火又叫唤的,你们还没折腾够吗?”他没好气地叫着。 徐晓谦也不生气,还满脸和善地道歉说:“对不起啊,吵到你们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昨晚的事过来跟你们赔礼道歉嘛。” “就只是昨天晚上啊?”魏凤俊得寸进尺道。 “对了,还有昨天下午,把你家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洒了一院子血,实在是对不住啊。” 我听着徐晓谦在那陪着笑脸道歉,心里还挺佩服他的,要是换成我,估计早一嘴巴子糊过去了——救了他们一家,不但不领情还在那咋咋呼呼的,看一眼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徐晓谦的方法还是管用的。 几句话之后,魏凤俊的脸色渐渐没那么难看了,虽然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但说话明显客气多了。 “行了,你们也是为了村子,所以牛那事弄明白了吗?” “还没呢,这不是想到您家里看看嘛,昨晚有条大蛇,一直在你们家附近转悠。” “大蛇?”魏凤俊顿时一皱眉头,脸上露出了惧色。 “对啊,那蛇老大了,得有十几米长!”徐晓谦夸张地伸胳膊比划着。 “真有蛇吗?我在村里住这么多年了,山上山下的也没见过什么大蛇,一米多长的就算是……”魏凤俊不太相信地说道,但话只说到一半,他突然全身一激灵,整个人都呆住了。 徐晓谦眨巴了几下眼睛,抬手在魏凤俊面前挥了挥。 “喂,魏凤俊,你怎么了?” 手晃了好几下,魏凤俊才猛地回过神来,目光恍惚地左右游移。 “我……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他满是诧异地望向徐晓谦问。 “你刚才看见什么了?”我向前一步问道。 “就……就看见……看见一条蛇!”魏凤俊的眉头紧紧皱着,突然抬手按着脑袋,一脸痛苦地呲起了牙。 徐晓谦见状赶紧伸手扶了下,怕魏凤俊摔倒。 这时,从他家屋子里突然传出“啪嚓”一声脆响,好像盘子碗打碎了,紧接着便是小孩子的哭闹声。 魏凤俊惊呼一声,急忙推开徐晓谦转头跑回了屋子。 徐晓谦急忙跟了上去。 我也抬起脚想要追,可是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砍头画面,我的脚愣是没敢往下落。 “媳妇,你快把刀放下,别伤到大宝!”魏凤俊的喊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我感觉情况不对,怕徐晓谦应付不来,牙一咬心一横还是迈步进了院子。 两脚踩着院内的沙土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赶紧跑进屋里。 在屋里,徐晓谦攥着一把菜刀眉头紧锁地站在墙边。魏凤俊正死死抓着他媳妇的两个手腕,而她媳妇则闭着眼惊恐万状地哭喊道:“有蛇!有蛇!有蛇!” 他们的孩子也炕上蒙着被子哭,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我猜想,应该是这一家三口渐渐回想起昨天中邪时候的记忆了。 我走到床边,隔着被子拍了拍火炕上的小孩,轻声安抚说:“没事,蛇已经被我们打走了,你们现在很安全。” 一边说着,我一边拿出一袋墓葬土,开了封撒在小孩蒙头的被子上。 小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头也慢慢从被子里面探了出来。 我又来到魏凤俊哭喊的媳妇跟前,抓了把墓葬土撒在他媳妇头顶。等他媳妇停止哭喊了,我又在魏凤俊的肩膀上撒了一些,以防万一。 缓了几分钟,魏凤俊一家人都老实了,三个人坐在火炕上,满眼疑惑地看着我们。 我拽了把椅子坐到他们仨面前,耐心地问:“昨天下午的事,你们都想起来了吧?” 魏凤俊僵硬地点了点头,用低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想起来了,是有条蛇,很大很大的蛇。它……它变成人了,说要找儿子,让我帮他找儿子。” “你认识那个人吗?”我问。 魏凤俊把眉心拧出了个大疙瘩,想了好半天还是摇头说:“不认识。”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昨天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见那条大蛇的?”我继续问。 魏凤俊没回答我,而是看向他媳妇。 我的目光随之投向了魏凤俊媳妇。 她两手紧紧抱着儿子,声音颤抖地说:“是昨天上午,我去水井那儿打水,就看见……看见一条大蛇盘在我家大宝身上。” “水井在哪?”我忙问。 她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指着后窗说:“就在……就在后院菜地里。” 第一卷 第56章 村中寻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去看看。” 冲徐晓谦说了一声,我直接翻出了炕边的后窗,来到魏凤俊家的后院菜地。 水井就在菜地边,井口周围堆砌着形状不规则的大石头,上面盖了两块粗糙的石板,那台老旧的铸铁压水机全身满是锈迹,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了。 我走到水井跟前,习惯性地开眼朝井下看了看。 井底下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逆五行的状态,借鬼眼又只能等晚上……想了想,我便翻回了前屋,跟徐晓谦打了一声招呼就出了魏凤俊家。 回到越野车那儿,发现车里没人,白小梅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我站在原地四下转圈看着,最后索性把手拢在嘴边大喊她的名字。 这土办法还是挺管用的,只喊了两声,白小梅就从一条土道里跑了出来,小眉头还是紧紧皱着的。 我急忙冲她招手说:“过来,有事需要你帮忙。” 白小梅顿时舒展开了眉心,估计刚才是担心我会怪她乱跑才会露出那副表情。 跑到我跟前,她有些小激动地问:“需要我帮什么?” 我问她:“你能感应到黑龙仙儿吧?” 她摇摇头说:“感应不到,我只能看。” 我顿时想起她之前和我说过,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我身后什么的。 能直接看见更好! 我冲她点点头说:“行,跟我来吧,看看黑龙仙在没在井里。” 带着白小梅回到魏凤俊家,白小梅有些不太敢进去,眼睛还盯着院子里没有清洗掉的血迹。 “没事了,跟我来吧。”我招呼她赶紧进来。 她像是鼓足了勇气用力点点头,跟过来的时候还是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带她来到里屋,搬来板凳让她踩着翻窗去后院。到了井边,她探头向下看了看,回身冲我摇头说:“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确定没有吗?需不需要给你找个探照灯什么的?”我问她。 白小梅再次摇头,同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说:“我看东西是这样看的,有灯没灯都一样。” 我吃了一惊,之前还以为她看东西的方法和我一样,没想到竟然是捂住眼睛的。 果然,九奶奶的徒弟就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回到屋里,我冲着徐晓谦歪了歪头。 徐晓谦这次总算有点默契了,他安抚了魏家三口人几句,就跟着我和白小梅一起出了魏家小院。 到外面之后,他压低声音问:“也不是这儿?” “嗯,但是我有个想法。”我说。 “啥想法?”徐晓谦好奇地问。 “再去郑守才家看一眼吧,我得确定一下。”说完,我就快步往胡同外面走。 郑守才家门口又热闹起来了。之前跑去村口看热闹的人纷纷回来,堵在了院门口抻着脖子往里面看,一边看一边继续七嘴八舌地议论。 在院里,县里的两名公安正在拍照、取证。 徐晓谦过去打了声招呼,示意我和白小梅进去。 我们绕到了郑守才家后院,就在牛棚旁边,我发现了一口废井。 白小梅快步来到井口,左手捂着一只眼睛,探头向井下看了看,冲我摇摇头。 我并没有感到失望,而是转头问徐晓谦说:“你知道村里都有谁家养牛吗?” “知道。”徐晓谦点头说:“我手机里有资料,查一下就行了。” “查一下,咱俩挨家走走,看看这些人家里是不是也有水井。”我说。 徐晓谦听我这样一说,好像突然间恍然大悟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那个黑龙是通过水井在村里搞事的?” “先看看吧,确认一下是不是每家都有水井。”我谨慎地说道,不敢轻易下结论。 徐晓谦立刻查找资料,确认好名单,就带着我和白小梅挨家挨户地走访。 村里接连出事,有警察过来调查,他们都很配合。 一圈走下来,发现情况果然跟我猜的一样,几乎每一家养牛的都有一口井,甭管是还在用的,还是填死的。 当然,也有的家里没水井的,但是根据那几家人的说法,他们家的牛在被杀之前都挺老实的,没见到有发疯的迹象。只不过他们担心自家的牛迟早也会发作,所以先宰了防止万一。 了解过这些,基本上村里的事就对上号了。 我昨晚做梦的时候曾经到过一个像洞穴的地方,现在看来,那里并不是洞,而是一口水井。 那个黑龙仙儿,应该是在井里和某个人产生了联系,所以才变成了一人一蛇找儿子的状态。 只是白小梅把每一口井都检查过了,却并没有找到黑龙仙。 我觉得可能还遗漏了什么,就先把我推论跟徐晓谦说了一下。 徐晓谦皱起眉头说:“你等会,我稍微捋一下。按照现在咱们发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一条大黑蛇,就是她总说的那个黑龙仙儿。另外还有一个男的,他是来村里找儿子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黑蛇仙儿和那个找儿子的男的合二为一了。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我点头应了一声,想起那个“好叔叔”,就问白小梅说:“你要找的那个好叔叔,他长什么样?” 她看着我摇了摇头说:“记不清楚了。” 我回想了一下在进入幻觉状态时看到的那个悬浮在水潭上的男人,问她说:“是不是40多岁,头发有点长,就像他这样。”我一边说一边把徐晓谦拽过来,在他垂过脸颊的头发梢附近比划了一下。 白小梅很努力地回忆着,但最后还是摇头说:“记不清楚了,但好像不是长头发的。我就知道他是个好人。哦,对了,他当时是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到了县里派出所门口的,我就在那儿把黑龙仙儿给他了。” “送到门口?”我不禁和徐晓谦对视一眼,急忙追问:“他没跟你一起进派出所吗?” 白小梅摇头说:“没有,是我自己进去的,再出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所以你压根不知道你是从哪被救出来的,你只是最近听说抚远村出事了,所以才到这个村子来的。”我问她。 “一开始是的,但是我来到这之后就不是了!”白小梅大睁着杏核一样的乌黑双眼,十分笃定地说:“我记得这里,就是这个村子,我当时就在这,是好叔叔把我送走的。” 我看了眼徐晓谦。 他貌似压根没考虑白小梅会弄错这种可能性,直接顺着白小梅的话分析道:“那个好叔叔应该就是村里人,而且就是买家,他良心发现把白小梅给放了,所以才不敢进派出所。” 我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问白小梅:“当时你几岁?” “6岁。”白小梅望着我回答道。 突然,她看我的眼神似乎一亮,指着我的和尚头说:“好叔叔好像和你很像,头发也很短,长得也……” “和我很像?”我自言自语地看了看自己,又望向徐晓谦说:“在一个6岁的小孩眼里,我应该也算叔叔吧?” “绝对算!我初中的时候还朝一20岁的姐姐叫过阿姨呢。”徐晓谦自曝道。 我很想建议他回去之后查查脑子,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如果当时他也16岁的话,那现在……”我一边说一边再次看向白小梅,又问她:“今年多大?” “13。”白小梅痛快地回答道。 “7年……好叔叔今年25岁左右。”徐晓谦拖着下巴一边点头一边分析道:“农村人16岁结婚也算常有,所以当年应该是他家打算给他买个媳妇,结果这小子善心未泯,把人给送派出所去了。” “八成就是这么回事!现在就在村里找,就找25岁左右的男的。”我说。 徐晓谦冲我用力一点头,立刻跑去找村人,让村长帮忙查人。 很快,村长就想出了5个符合要求的,把这五个人也都找来了村中风杆子那里。 徐晓谦让这五个人排排站,就像电影里指认嫌疑犯那样,让白小梅挨个看看他们,找找当年的好叔叔在不在这里边。 白小梅看了好几遍,很确定地摇头说:“不是他们。” 徐晓谦挠了挠头,就问村长:“除了这五个之外,村里还有其他25岁左右的男的吗?进城什么的也算,只要7年前还在村里的就算。” “哦,那还有。”村长立刻想起来了,不停比划着手指说:“就是那个……那个……哎?叫啥来着?” “宋东盛,5年前搬走的宋老蔫儿家的小子,房子卖给老袁头了。”有个村民搭腔提醒道。 村长恍然大悟一般,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是叫宋东盛。他爸宋老蔫,60多岁有的这个儿子,老来得子,我想起来了!” “老袁头是……袁大毅吧?”徐晓谦看着手机里村民资料问。 “对,就是袁大毅。”村长说。 我对袁大毅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之前在村里挨家走访的时候并没有去过袁家。 我这边还在琢磨着,徐晓谦那头就继续和村长说:“宋老蔫儿是60岁老来得子?” “对啊,挺不容易的。”村长撇着嘴一脸佩服。 “他老婆多大岁数?”徐晓谦继续问。 “他老婆比他小10岁,听说是他买的小媳妇。”村里人乐哈哈地抢着搭话,似乎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笑话。 徐晓谦立刻接过话茬问:“50岁怀孕生子,住院得花不少钱吧?” “那确实没少花,宋老蔫儿卖了个房子,家里养的两头牛也都卖了,去城里住了一年,抱着儿子回来的。” “那大胖小子不错,白净的,还挺会生。” “就是……有点跟老蔫儿不太像,哈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开始了。 而听他们这一说,之前那些零零散散的线索一下子全都串起来了。 被拐卖到村里的白小梅,放走白小梅的好叔叔,回赠的黑龙仙儿,找儿子的中年男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感叹道。 第一卷 第57章 黑龙大仙借体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走,去袁大毅家!”徐晓谦貌似也想通了,说了一声就在前头引路。 我和白小梅在后面紧跟着。 村里好热闹的那些人也跟着我们一起来到袁家。 袁大毅这人还挺好说话的,听明白了来意就让我们进了院子。 我们房前屋后绕了一圈。 突然白小梅捂着左眼指向煤棚大声惊呼:“在那儿!我看见了,就在那儿!” “哪儿?”我忙问。 “就在下面。”白小梅几步跑到煤棚跟前,指向地下说。 我看了眼徐晓谦。 徐晓谦立刻跟村长沟通几句,然后组织村里的人帮忙把煤棚里的煤全都清走了,但除了黑乎乎的地面,其他什么都没有。 “确定是这儿吗?”徐晓谦蹙起眉头问。 白小梅很确定地说:“就在这,我看见他们了,在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 我看到房头扔着一把铁锹,我过去拿了铁锹回来试着在黑乎乎的地上来了一下。锹头勉强扎进去一点点,想靠人力挖下去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徐晓谦抬手示意我不用挖了,然后拿出手机给陈涛打了个电话。 等了估摸一个小时,陈涛坐着一辆施工车回到了村子。 在征得了袁大毅的同意后,施工队直接拆了煤棚,在袁家后院开始挖掘。在专业的挖掘工具面前,土石就像豆腐一样,没过几分钟,一口被填死的废弃深井就露出了它的轮廓。 我和徐晓谦不禁对望一眼,随后又冲白小梅点头表示赞许。 但白小梅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笑容,她只看了我一眼,就又继续盯着不断向下被挖出的坑。 忽然,白小梅身体一颤,大声呼喊道:“快躲开!” 几乎就在她喊出这一嗓子的同时,一个操作钻机挖地的工人跟着惊呼了一声,撒开钻机后退踉跄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他满眼惊恐地看着地上挖出的大坑,结结巴巴地说:“地下……地下有东西!有个活的东西!” 我赶紧来到他身后,将锈刀往他肩膀上一搭。 他顿时收了声,眼里的恐惧也渐渐淡去了。 “怎么回事?”陈涛看向我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白小梅。 可这一眼却让我感到全身一阵恶寒。 白小梅微低着头,嘴角轻轻勾着,露出一脸诡异、阴沉的微笑。 没等我问她怎么了,她突然转头就跑,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我赶紧在后面追出去,看见白小梅飞一般跑去了风杆子下的越野车里。 我追过去刚要开车门,车门就咣当一声飞了出来,直接把我撞了个仰面朝天。 没等爬起来,就看见白小梅下了车,目光空冷地看着我,在她手里抱着装有孙三生心脏的黑匣子。 “别动,不然我毁了他。”白小梅声音浑浊地威胁道——那声音一半是她的,另一半是个男人的。 这情况就算不能开眼也是明摆着的——那个黑龙仙儿又回来找他的前任了。 我翻身爬起来大喊:“从她身上滚下去!” “不行!你让那些人都停手,不许再挖了,不然我就毁了你的东西!”说完,白小梅单手一抓盒盖的边缘,做出了要开盖子的动作。 骨灰匣子外面的尸油裹布已经全部拆掉了,只要盒盖一开,孙三生就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盯着她,或者说是盯着她身上附着的东西问:“你不怕太阳吗?” 白小梅嘴角冷酷地翘了翘说:“我没兴趣跟你闲扯,赶紧让那些人都滚!他们再敢挖,我就对村里人不客气了!” “你之前做的那些难道算是客气的?”我哼笑着反问。 “我做什么了?”白小梅狠狠瞪起了眼睛。 “你让全村的牛都发疯伤人,还杀了一个村民,一个警察!”我大声道。 “哼。”白小梅冷哼一声道:“我从来没亲手伤过人,更没杀过人,有人死了,那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好,就算郑守才的死是自作自受,那大院里的警察呢?他做错什么了?”我几乎大吼着问道。 “错在助纣为虐!”白小梅继续用她浑浊的声音说道:“一头牛,勤勤恳恳为了那一家人耕地十年,生下的孩子不到一岁就被打断了腿,就为了那一点点赌本,难道它不该生气吗?一大一小两头牛,就因为你们的怀疑,就要被电到屎尿横流,试问有哪个妈妈看见孩子被那样折磨还能保持冷静的?” “好,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人确实很自私,那些牛很无辜,但你别伤害白小梅,从她身上下来,她是好孩子!”我周旋道。 “呵呵,真是可笑,我只是回到了我本来就应该在的地方,她的身体就是为了我而准备的。” “你什么意思?”我不禁皱眉问道。 “我没兴趣跟你说这么多,快点,让那些人都滚,不许再挖了!” “你就是黑龙仙儿?”我自顾自地问道。 “哼,我乃白山头金水河黑龙大仙,劝你别找事,让那些人都离开!”白小梅身上的东西得意地自报家门。 “好,我可以让他们不挖,但你也得保证不在村里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比如魏凤俊那一家!”我谈判道。 “魏凤俊……哦,你是说那三口人。”黑龙忽然笑了起来,“那个小孩有点灵根,他能看见我,还能跟我说话。我本想收他做弟子,顺便让他爸妈也受受恩惠,不想被你给破坏了。你还抽我身上的水,放火烧我,真是可恶得很!” 说着,黑龙开始咬牙切齿,手指挠着木匣子发出咯吱吱的刺耳声音。 “不对!在魏凤俊家里是个要找儿子的男人,你一个蟒仙找什么儿子?蛇蛋吗?”我反驳道。 黑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我黑龙大仙有恩必报,他借魂给我修炼,我就要帮他找回儿子。” “所以,事情的整个经过你全都知道?”我问他。 “当然知道。”黑龙轻轻点头,不紧不慢地向我解释道:“白小梅让人卖到了这个村里,又让一个叫宋东盛的小子送回了县城。白小梅这个傻孩子,把我当成护身符送给了宋东盛,我缺了她身上的金气,几乎变成一块废石。好在宋东盛的亲爹来找儿子,宋东盛不认他,还眼睁睁看着假爹妈把亲爹扔井活埋。” 黑龙冷哼着长叹一口气,翘着嘴角继续说:“说来也是巧,算我黑龙大仙命不该绝。那天晚上宋东盛帮着他的假爹假妈填井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掉到井里了。我借了宋东盛亲爹做肉身,喝着井底水恢复气力,又借着水脉四处找金源,慢慢修炼才得以恢复元气。”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其实完全没必要插手,等你修炼好了,自然会替井里的那个人去找宋东盛一家子讨回公道?” “没错,我黑龙大仙从来都是……” 我仰头“哈哈哈”一阵大笑,用笑声打断了黑龙的话。 “你笑什么?”黑龙皱着眉冷声问道。 “我笑你太自我感觉良好了,还什么黑龙大仙,你不过就是个借了白小梅灵气的咒物罢了。”我不屑地冷笑道。 “不对!我是修炼千年的白山金池黑龙大仙!”黑龙高声喝道,眼睛瞪得老大,两脚使劲踮着,好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大。 但没用,白小梅不过是个13岁的小孩,就算再怎么踮脚也不会比我高。 更何况,我比谁都清楚所谓白山金水的黑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既然你这么愿意聊,那我就好好跟你聊聊。” 现在我反而不着急了,透过白小梅的双眼看着黑龙说:“你就是长白山地下暗河边生的一条黑蛇,被人取胆挖心做了咒。白小梅是天生白虎煞,取名踏雪寻梅压制过剩的阳气,再借你的阴气来平衡五行。你以为她的身体是给你准备的?哼哼,你不过就是个工具而已,所以你同情那些牛,因为它们让你想到了你自己!” “闭嘴!”黑龙突然暴怒地咆哮起来。 “怎么?说到你心里的痛处了?”我笑着问。 “你信不信我毁了他?”黑龙呲牙咧嘴地举着两手就要开盒子。 “随便。”我无所谓地两手一摊,“不过就是个心童咒而已,随便再找一颗心,照样还能炼出来,就跟你一样。” “你……你……”黑龙被气得全身直发抖,两手紧紧抠着盒盖边,却迟迟没有开盖子的勇气。 “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威胁我吗?怎么不动手啊?是不是开了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就会让你想起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我笑着问他。 “好,好,这都是你自找的!”黑龙叫嚷一声,两手用劲就要开盒子。 就在盒盖将要打开的一瞬,陈涛猛地从车顶盖上纵身一跃而下,在将白小梅锁在怀里向前一个滚翻的同时单手一托盒子,将黑匣子精准无误地扔进了我的怀里。 第一卷 第58章 劫火封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抱起盒子迅速后退了好几步远远大喊道:“现在滚开,我可以等晚上再挖坑,要是你还想跟我玩横的,我有的是手段陪你!” 黑龙控制着白小梅的身体咬牙瞪眼地看着我,身体用力一挣,竟把陈涛的胳膊给推开了。 这倒也没让我意外,毕竟刚刚连车门都让她给卸下来了。 请仙上身……难怪老头子让我别惹出马仙,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抱着木匣子又向后退了几步,免得被白小梅给逮住。 陈涛几步追上来,再次尝试着把白小梅控制住。 可他的手刚一碰到白小梅的胳膊,就见这小丫头大喝一声胳膊向后一甩,将近两米高的陈涛整个人都甩飞了,重重地摔在越野车前盖上,风挡玻璃咔嚓一声砸了个稀碎。 “涛哥!”我大喊一声。 “我没事。”陈涛咬着牙回道。 “知道,我就想让你帮我从车里拿点东西!”我一边跑一边喊。 “拿什么?” “燃烧瓶!昨晚剩下的燃烧瓶,拿燃烧瓶往她身上扔!”我扯着嗓子喊道。 陈涛刚翻身下来,听到我这话顿时满眼惊诧地愣在了原地。 同时被惊到的还有黑龙。 他发狂一般冲我大吼了一嗓子,转头跑向了越野车。 趁他转身的时候,我赶紧把木匣子扔给一直埋伏在土路旁边地沟里的徐晓谦,右手从左袖筒里的夹层里取出了两张黑色的纸符。 这纸符上面没有刻画任何复杂的符箓,只在边角用朱砂写着一个字:乐。 不需要掐诀念咒,只是撕掉外面的真空塑料封套,再用手掌在黑纸符上使劲一扫,朱砂写着的“乐”字顿时泛起了明亮的红光。 “黑龙!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白小梅身上滚下去!” 黑龙压根没应声,几步跑到越野车跟前单手一抓保险杠。 就听见“咣当”一声,越野车被掀了个底朝天,好在陈涛反应够快,向旁边躲了一大步,不然就被结结实实砸在下面了。 黑龙好像还不放心,又弯腰朝车里看了眼。 “找燃烧瓶吗?车里怎么可能放那玩意,你个傻X!” 我嘴上嘲讽着,跑过去将手上的两张黑纸符使劲拍在了白小梅的肩膀上。 黑龙怒气冲冲转头瞪着我,刚要冲我挥拳头,整个人却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两张贴在肩膀上的黑纸符“呼”地一声着起了火,火焰先是橙黄色的,但下一秒就变成了黑色。 黑龙“嗷嗷”惨叫着,伸手想去把黑纸符拍打掉,但手还没等触碰到肩头,他就身体一晃摔倒在地上。 “你……你……劫火!”黑龙眼珠子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无力干吼。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笑道:“该不会你真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吧?要不是老马非给我来什么实报实销的规矩,昨天晚上我就把你给灭了!” “快……快把火……魂……魂飞魄散……”黑龙惊恐万状地呼喊着,但身体却动弹不得,肩膀上的两团黑火也越烧越旺。 按照民间流传的说法,说人有三团阳火,头顶一团,肩膀两团。 阳火连着人的三魂七魄,人死魂魄散,火就会熄灭。 在九等咒法之中,最直接最阴狠的就是八等杀生咒。 其中,“三魂寂灭咒”几乎可以下咒完成的同时立刻起效,杀生于无形。 而我所使用的黑符劫火,就是借了三魂寂灭咒,用中咒死者的骨灰凝炼成符。 这种符放在人的肩膀上,只需要一点点外力驱动就能把连接三魂七魄的阳火污染成黑色,变成一种侵蚀人魂魄的劫火。 “魂飞魄散了!魂飞魄散了!你……你……你……”黑龙的眼珠子使劲瞪着,眼里流出了血泪。 “你喊也没用了,劫火一点三魂寂灭,你这么愿意跟我横,那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我冷冷说道。 “她……她也会死……” “我又不认识她,死就死呗。”我不屑地一哼。 “我……我……好!我答应你了,我走,只要你把火灭了,我现在就离开她,坑只要你们晚上挖,我绝对不捣乱!绝对!”黑龙开始求饶了。 “你说灭我就灭,那不是显得我很没面子吗?”我不紧不慢地说。 “那……那你想怎么样?” 我冷笑一声命令道:“等会你就老老实实回去,天黑之后,别让我费劲挖,你自己爬上来!” “可……可是……” “可是什么?”我立刻瞪起了眼。 “没,没什么,求你灭火,求你快点灭了劫火!魂……魂飞魄散了!魂飞魄散了!”黑龙又开始念叨起来了,声音和白小梅的混合在一起,里面带着哭腔。 我心里暗暗一笑。 劫火这东西真要被点着了,除非有人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烧干自身的三魂七魄,不然什么办法都灭不了。 而我在做这种劫火符的时候,故意在骨灰里掺杂了纸灰和墓葬土,这样做出来的劫火符能达到侵蚀三魂七魄压制阴阳五行的效果,但持续的时间只有半分钟不到,就算不去管它,等一会自己就灭了。 不过,戏还是要做全的。 我竖起二指在身前,嘴里嘟嘟囔囔地念了一堆绝对复述不出第二遍的“法决”。 估摸着火快灭了,就猛地向前探手,指尖在白小梅肩膀上左右连点,口中断喝道:“灭!”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话音喊出,两团黑色的劫火立刻变弱,很快就熄灭了。 黑龙长长舒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眼皮就慢慢合上了。 我蹲下来拍打掉白小梅肩膀上的纸灰,再将她的双臂左右平伸,让身体尽可能地接触大地。 陈涛和徐晓谦这时都走到我身后。 “她这力气也太大了一点吧?”徐晓谦满眼好奇地问道。 “对身体的负担也大。”我回头解释说:“每次请仙上身都是对身体寿命的损耗,请多了就算运气好没早死,也肯定得落下各种残疾各种病。” “哦,难怪都说这东西害人。”徐晓谦恍然大悟,但显然没抓到要领。 我笑了笑附和着点头说:“用咒都会反噬,贪多就要付出代价。” 这话让我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五年一渡的天劫,心里不禁沉重了起来。 我很讨厌这种沉重感,做人果然还是开心最重要。 借着大地的气场,白小梅身上那股强横到爆的金气很快就恢复如初了。金气盛,阳气旺,黑龙带来的阴气很快就会被她自身的气场稀释殆尽,就算不能开眼,我也能判断出变化的过程。 不一会,白小梅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怎么在地上躺着?”她疑惑地轻声问我。 我急忙把她搀扶起来说:“刚才黑龙借你来威胁我,让我给吓跑了。” “黑龙仙儿……啊,我想起来了。”白小梅紧紧锁眉说:“刚才我在大坑那里听见一个声音,他说他是黑龙仙儿,他要告诉我村里都发生什么事,但是需要我……需要我请他上身。”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倒扣在地上的越野车,赶紧深深低下了头,就像个做错了事情生怕被大人责骂的小孩。 我很想宽慰她几句,但想了想这些年挨过老头的那些骂,到了嘴边的宽慰话也被我咽了回去。 “这次算是教训。你记住了,做这一行接触的东西大多不是活物,不管是咒物、阴魂、僵尸,都是用怨念凝炼而成的,会影响人心智。你的命格特殊,一般脏东西近不了你身,可一旦被你请上身了,他们就能在太阳底下横行无阻。这次是你岁数小,术法学得不到家,如果你今年是18岁,学了九奶奶的所有本事,你自己想想后果。” 对于一个13岁的小孩来说,我的话说得算很重了,她也把头深深低了下去沉默着不吭声。 但我相信她能自己想明白道理,毕竟她能为了6岁时的无心之举跑来抚远村补救,知错能改,同样的错误她肯定不会再犯了。 第一卷 第59章 为了岁月静好负重前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涛请村里人帮忙把越野车翻过来了。 虽然车门彻底报废,但车子勉强还能开,算是万幸。 和老袁家沟通之后,陈涛让施工队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再开工。 至于扰不扰民的问题,村里人完全也不在意,或许是郑家那位爱挑事的大姐被抓了,就没人带头起哄了,大家现在都只关心袁家的废井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在村里等到天擦黑,施工队立刻开始挖掘。轰隆隆的机器声在全村响个不停,但村里的狗却没有一只跟着叫的,整个村子前前后后就只能听到机器挖地的声音。 只向下挖了不到三米,施工人员就有了意外发现,在钻开的废井土石之中出现了人的尸骨。 施工队赶紧停止使用机械,改用人工向下挖掘,不一会就把一副半完整的尸骸挖了出来。只是这尸骸缺少了一条腿。 我们几个都能猜到那条腿的下落,但还是让施工队继续向下挖了一会,确认下面只是土石这才停止挖掘。 我看着已经彻底白骨化的尸骸,发现在右手掌心里紧紧握着一块漆黑的小东西,看起来像个吊坠。 逆转五行的效果已经减退许多了,我又能模模糊糊地开眼,自然就能看到那黑色吊坠表面凝聚着的浓重黑气。它就像一个迷你的小黑洞,疯狂抓取着周围飘过的一切气息,邪得不得了。 我本来是不应该直接碰这玩意的,但为了试探黑龙的诚意,我选择直接用手把这个黑吊坠从白骨手掌心里取了出来。 那东西冰冷冰冷的,只是轻轻拿在手上,彻骨的寒意就遍布全身,让我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它对我的影响也就仅此而已,之前那些令我感到恐惧的幻象画面并没有出现,看样子黑龙是彻底被我吓怕了。 我让村长帮忙找了个陶土罐子,里面塞满干辣椒,再把这块冰冷的坠子放在陶罐之中封存。 村里没多少人关注我在做什么,大家都去围观那具尸体,啧啧议论着凶手的身份。 我暂时先把尸体的事情放在一边,抱着陶土罐子回到狼狈不堪的越野车里。 白小梅还大睁着眼睛望向灯火通明的施工处,我坐进车里的动作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全身一激灵。 “我有这么吓人吗?”我笑着问她。 她轻轻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开口道:“他又和我说话了,那个……那个黑龙仙儿。” 我很淡定地点点头问:“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你会把他带过来给我,他求我留下他,说以后不会做坏事了,他会护我周全,等我成了领堂大神可以给他封正……” “你不用这么小声说话,我又没打算训你。”我笑着说,但感觉我已经给她留下了一个严厉的印象。 白小梅缓了口气,轻轻抬头看向我问:“我应该留下他封正吗?” “这个得你自己判断了。”我说。 “我请他上身之后,你和他说的那些话我都想起来了。你说因为他,死了两个人。”白小梅纠结地轻声说道。 “是啊,死了两个人,一个赌棍,一个警察。”我叹息道。 “所以他不是好仙儿,我不能留下他封正,我不想做坏人。”白小梅紧紧皱着眉头说。 “嗯……这个要怎么说呢。”我往车椅背上一靠,抱着陶土罐子望向车顶天窗外的夜空。“它其实就是一条蛇,它能和你交流是因为受了你的影响,它会去害人,是因为那些牛,还有井底那具尸体的影响。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一块空白的画板,它最终会变成什么,完全取决于拿着画笔的人。” “可是它……” “我明白。”我点点头说:“画板的边缘可能很锋利,像刀子一样沾了两个人的血。所以如果你不喜欢,就把它销毁了吧。但这个得你自己亲手做,毕竟是你的东西。”说完,我就把陶土罐子放在了她怀里。 白小梅抱着陶罐,紧紧锁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可能这个选择对她这个年龄的小孩有些过于困难了,但我是真的不想替她做决定,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把我的意志强加给她。 我没再和她说其他的,拿着装有孙三生心脏的黑匣子就下了车。 找了个月光明亮的地方,我开了盒盖。 我能感觉到孙三生出来了,但他今天却意外的老实,没有一张口就抱怨我卸磨杀驴。 “怎么不骂我了?”我问他。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他问:“你为什么把我留下来?” “怎么了?那个黑龙也影响到你了?”我笑问。 他没回答,沉默让我想象出了一张严肃的脸孔。 “你别想太多,这事跟善恶没关系,我就是觉得你有利用价值。”我说。 “靠!”孙三生骂了我一声,又补了句:“你个卸磨杀驴的王八蛋!” “话可不能乱说,我又没打算杀你。”我反驳道。 “差一点盒盖就开了,你真当我一天天就在那盒子里睡觉,外面发生啥事我都不知道吗?” “原来你啥都知道啊?那以后可得把你藏好了,埋地底下,免得你到处看些不该看的。” “你这就叫卸磨杀驴懂吗?这就叫卸磨杀驴!” 孙三生又叽叽喳喳地叫嚷起来了,叫得我头疼。 “你别喊了,再喊不帮你告别处男之身了。”我威胁道。 一听这话,孙三生的态度顿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语气兴奋地问:“今晚吗?去哪?找谁?” “别废话,过来,眼睛借给我用用。” “你先说是不是今晚!” “对,今晚,你赶紧过来。” “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快来。”我催促道。 “来了,这就来了!”孙三生回答得非常痛快,而且十分配合,都不需要我自己费力去想象,几乎向前一伸手他就附着在我身上了。 再次回到老袁家后院,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痴痴地站在挖开的废井边。 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运动服,头发乱糟糟的,身体瘦弱满眼憔悴。 虽然衣着打扮不一样了,但看到那张脸,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他了。之前在幻觉和梦境当中,我几次看见的那个黑衣大仙都是他这个长相的。 我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凝望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动了动,视线从我身上无神地扫过,投向了挖开的深坑。 过了一会,他又把视线转了回来。当目光从我脸上扫过时,他的视线终于和我对上了。 他反应很慢,过了几秒才怔了一下,声音僵硬地问:“你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我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他看了看我,眼里满是疑惑,又过了一会才继续问:“我是谁?” 我没再回答了,因为和他交流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直接穿过他的身体,探头向坑底下看了看。 “常乐,看啥呢?”徐晓谦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过来。 我回头一看,发现他手里拎着两大桶矿泉水朝我跑过来。 “你买水去了?”我问。 “对啊,我听你刚才嗓子都有点喊哑了。再说都忙了一天了,得喝点水。”说着,徐晓谦帮我拧开瓶盖递水过来。 我仰头喝了几大口,问他说:“你在哪买的水?” “就村口小卖店。”徐晓谦伸胳膊朝村口方向一指。 “那有卖烧纸的吗?” “烧纸?不知道,估计应该有吧?” “那走,咱俩去买点。” “你要干那东西啥?超度吗?” “我的流派没那些讲究,就是需要点把火,黄纸钱比较好烧。” “哦。”徐晓谦点点头,“那我带你去。” 村口小卖店半夜依然开着,店老板两口子刚从袁家回来,还在屋里讨论呢。 徐晓谦进去一打听,他家还真有烧纸。我们买了两大捆,又一起返回了袁家后院的废井深坑。 在坑边,那个男人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看到他。 徐晓谦拆了烧纸的包装绳,拿出打火机,犹豫了一下抬头问我:“这东西烧起来没什么讲究吗?比如念个什么经之类的。” “不用,烧就行了。”说完,我就点着了几张黄纸钱,朝着土坑里扔了下去。 我们这边一开始烧纸,村里看热闹那些人顿时把目光投向这边。 我能听到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说袁家井里有冤魂,刚才就是冤魂把村里停着的那辆车给掀了,还差点死人。又说之前全村的牛发疯,也是井里的冤魂搞出来的,现在烧纸钱是为了把冤魂送走,有了钱了,就能下去之后找小鬼买路,不然去不成地府就还得回来祸害活人。 我全然没在意,只管继续烧纸。 在我旁边的徐晓谦可是听进去了,他一边继续扔烧纸一边低声问我:“这世上真有冤魂吗?” “冤魂肯定是有,但不是因为有冤才变成冤魂,就比如坑里这位。”我看了眼身影逐渐变模糊的那个男人,继续冲徐晓谦解释说:“坑里这个人的魂魄被黑龙给锁了,咱们现在烧纸就是用火来压制黑龙残留在地里的阴气,等阴气烧散了,这个所谓的冤魂就没了。” “大院里的那些牛发疯也是黑龙引起的呗?”徐晓谦继续问道。 “对,都是黑龙搞的。牛本来就有灵性,黑龙附在这个死人身上,带着很重的怨气,牛感应到了这些怨气就发疯开始伤人。哎,一说起这个就想起大院那位了,他太惨了,死得也够冤的。”我不禁感叹道。 “是啊,做咱们这行就是背着这么大的风险。但也没办法,为了岁月静好,总要有人负重前行。”徐晓谦微笑说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他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哎,对了,咱小声说点实在的,你真17呀?”徐晓谦突然一脸神秘地转头看向我问。 “严格来说是16,下个月过完生日才17周岁。” “靠。”徐晓谦嘟囔道:“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后浪,怎么现在感觉还没等变成前浪就要被拍死在沙滩上呢?” 我咧嘴一笑,没应声,继续把手里剩下的黄纸钱全部点着扔进了坑里,又象征性地合掌轻轻拜了拜,做个样子给村里那些凑热闹的人看看。 而那个刚刚还站在坑边的冤魂,此时早已化成了尘埃消失不见了。 第一卷 第60章 老头子又上课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抚远村的人和临山县里人差不多,跟他们讲五行生克他们听不明白,用柴油点火能烧死鬼魂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就是无稽之谈。但是一旦用黄纸钱点火,他们就觉得这是肯定有效的办法,都不用我说明其中原理,他们自己就开始纷纷点评,说出的门道听着玄天二地,不知道的估计还会觉得他们是隐世的高人。 纸钱烧干净了,我就和徐晓谦一起出了袁家的院子。 孙三生立刻不安生地催问:“现在是不是可以……” “嗯,可以,这村里家家都养狗,等会我把你附在……” “常乐你个王八蛋!还真把老子当狗啊!老子要人,要女人!” “呵……”我冷笑一声,暗暗一较劲,就把他从身体里挤了出去。 “常乐你个吃屎的王八蛋,看老子以后还帮不帮你!” “骂吧,你还有1分钟的时间。”我轻笑着说。 孙三生也真没跟我客气,从袁家到越野车这一路,他一刻不停地骂着,没有一句是重样的。 我也不生气,拿到骨灰匣子还特意等他喊出那句“卸磨杀驴”,才把尸油裹布包上。 隔天早晨,老马安排的增援才姗姗赶到。 我没兴趣邀功,等陈涛和徐晓谦交接完工作,就把他俩拉到一边。 “涛哥、谦哥,活基本完事了,咱们现在得清点一下这次我用过的法器。”说着,我打开旅行箱,把用过的东西挨个向他们介绍功能,分析当时的场合,让他们自己判断我有没有使用过当。 他俩很是认真地听我介绍,陈涛还特意拿手机录了音。 等全说完了,我给他俩报了个价。 陈涛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徐晓谦的下巴都要掉了。 “两百……万?!” “嗯,零头我给抹了,我的营养费、养伤费什么的回头我自己处理。”说到这,我特意清了清嗓子,对着陈涛的手机说:“老马,咱们说好了给报销工本,我也没黑你,这些东西我给的都是成本价,你们去市场或者其他圈内铺子看看,这个价位肯定买不到这么好成色的货。” 说完,我冲陈涛点了点头。 陈涛面无表情地按下了录音的结束键。 工作的部分就算完事了,徐晓谦立刻收起了惊讶,转而笑着感叹道:“早知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学学这门手艺了,这赚钱不要太轻松,才几天时间啊,顶我干一辈子了。” 我心里苦笑。 来钱倒是真的容易,但这钱没得也快啊,几道雷下来,一亿买的树就全劈干净了。就按当年那些菩提树的粗细,市面上绝对能卖百十来万的高价,老头子说我一个生日废了他一亿资产,其实算十亿都不夸张。 哎,活着的成本是真的高。 当天上午,我坐着那两车门叮当响的越野车颠簸着回了县城。 白小梅也一块回来了。她手里抱着那个陶土坛子,看样子已经做出了决定。 买好了长途车票,进站时她还向我笑着挥了挥手,又深鞠了一躬,弄得还挺正式的。 徐晓谦啧啧地感叹道:“年轻,又有本事,又能赚钱,我要是小姑娘肯定也喜欢你。” “你不对劲,她才13。”我鄙夷道。 “我说的是将来……哎,再过几年涛哥都40了,想想都可怕。”徐晓谦摇头叹息道,但叹息的为什么不是他自己? 我偷偷瞄了眼陈涛。 陈涛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是站在一边默默地翻看着那本还没看完的书。 我们三个在县里吃了顿饭,总部送来的新车也到了。坐上了新车,徐晓谦又恢复了精神,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在高速路上狂飙。天刚过午,他就开车杀回了临山县,安全又稳当地把我送到了榕树大院的石板路前。 我下了车,两脚踩地的踏实感让我身心一阵舒爽。 徐晓谦探着头大声说:“谢谢啦兄弟,以后应该还有合作的机会,要是将来有兴趣加入保……反正马局以后肯定得和你谈,咱们微信上常联系。”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又和陈涛挥手道别。 望着越野车飞奔而去的背影,我心笑道:“保什么?保密局吗?呵呵,雇了徐晓谦这个碎嘴子,还真够保密的。” 拖着行李箱一进院门,我就看见老头子端坐在堂屋,脸上满是凝重。 不过,他那一身的潮牌,尤其是腿上的六分拉带工装裤还有那双气垫运动鞋……就怎么看怎么违和。 我心里想笑,但脸上却保持着严肃,因为老头今天没看直播,所以肯定是要说正事的。 进了堂屋放下行李箱,老头抬手朝右边的偏座示意了下。 我赶紧坐过去,等着老头的训斥。 “血祭逆五行,这是以运换运的禁咒,你能平安回来只能说你运气好。”老头沉声说道。 我不以为然地隐蔽撇嘴,嘟囔着反驳道:“你就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对我还是挺有信心的,要不肯定给我一顿电话轰炸命令我回来了。” “哼,我没电话轰炸是因为我知道你个龟……你个小崽子不可能听我的,我还浪费唾沫星子干啥?”老头不悦地骂道。 我憋着笑,没回嘴。 老头轻叹一口气,正色又说:“血祭咒要休养七七四十九天来调息,正好快过生日了,你也知道你的生日不太平,这段时间就别出去了,老实在家里做工,知道吗?” “知道了。”我撇嘴答应道。 “那现在总结一下吧,你觉得出去这几天有什么收获。” 我皱着眉看向老头,总觉得他是不是偷偷跑去学校取经了,怎么说话的语气那么像我初中语文老师呢。 “收获就是……”我挠了挠头,感觉收获挺多的,但又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简直就跟上学时候老师命令写电影观后感一样,我就只能写出三个字:好看!爽! 憋了好半天,我吭哧瘪肚地吐出几个字:“学会了要价,还有谈价钱的时候要留后手,从南京到北京……” “行了。”老头子估计听不下去了,冲我摆摆手说:“别说收获了,我感觉你也没什么收获,直接说教训吧,发没发现自己有哪方面不足。” “还得说不足啊?”我苦着脸问。 “废话,你以为我让你出去干啥?度假吗?”老头一本正经。 我叹了一口气,翻着眼睛想了想说:“不足的话……最主要是体力不行,要是我有陈涛那样的体格,那我就真无敌了!” “说的你好像现在很无敌一样。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听那帮老头子忽悠你,夸你两句你就上天了。他们那是来家里买货,夸你是希望以后你主事的时候跟你好说话,找你给他们打折。”老头撇着嘴又是老生常谈。 “我懂,心里能有数了。”我认真说道,觉得自己确实有所成长了,各种方面,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有数个屁!你说说,出去这几趟你都用了多少东西?”老头严厉问道。 “雷击木用了好几个。还有食髓,用了两个。雨花石不算,不值钱。再有就是……就是劫火符,用了两张。”我有些心虚地挠头说道。 老头子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急忙给自己辩解道:“但是钱我都赚回来了,按三倍价出的,大赚!” “是,看起来像是赚了,但劫火符你还有几张?雷击木还有几段?你想想炼这些东西用了多少时间?像你这么大手大脚地用,过不了几年你就净手了,真当自己是哆啦A梦啊,想要什么法器咒器伸手一掏就有?” “爷,你还知道哆啦A梦呢?”我笑着问。 “别嬉皮笑脸,跟你说正经的呢!”老头把眼一瞪。 我不敢言语了。 确实像老头说的那样,比如劫火符这种基本上就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用一张就少一张。 雷击木家里倒是还有不少,前年生日那次雷暴收获颇丰,但算一算也就那么20几块。要按我现在这么个用法,不到1年就得霍霍干净了。 “做玄师大先生不是让你出去耍威风的,更不是要你什么事都以命相搏,要懂得进退,拿捏好分寸。这东西就跟过日子一样,不能大手大脚的,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懂吗?”老头子又说教起来了。 我听得很不耐烦,但也无从反驳,只好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那眼睛,这次用了几回啊?”老头子突然又问起了眼睛的事。 我顿时心又虚了,低头嘟囔道:“没用,逆转五行之后也开不开了。” “之前呢?” “之前就……2、3回吧也就。”我小声说。 “哼,就知道你小子不能听话。”老头无奈地又叹了口气,命令说:“抬头,看看我手。” 我抬头往老头那边望去,看见他抬起右手,掌心朝着我,不知道要干啥。 “我手心里有什么?”他问我。 我皱紧眉头仔细看了看,摇头说:“没啥啊。” “没有吗?再仔细看看。”老头严肃道。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下意识就开了眼。 还没等我真看见什么呢,老头子突然把一块咖啡硬糖朝我脑门扔了过来,砸得我诶呦一声。 我揉着脑门,无辜地看着老头问:“你打我干啥?” “你刚才是不是又开眼了?”老头厉声问。 “我没开!” “屁,当我瞎吗?小王八……你个小崽子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甩几个粪蛋了。听好了,再告诉你最后一次,眼睛平时别总乱用,做法器看五行走势的时候可以稍微用一用,因为不涉及人、不涉及魂,反噬不会那么强。看人的话,一个月最多一次。最不能看的就是咒器死人,一年看一次都嫌多!” 我爷的语气越来越重,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用力拍起了桌子。 我听得有些纳闷,他开始教我用这双眼睛的时候可没告诉我有这么多规矩,好像从打我出去帮秦坤鹏看事了,用眼睛的规矩就突然变多了。 “是有什么事了吗?”我皱着眉问。 我爷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状态有些过于激动了,于是轻叹一口气,冲我摆摆手说:“总之,你把我说的话回去都抄在你的小本子里。那些本本都放在显眼的地方,一看就能看到,题目要能标注清楚笔记的内容。万一你哪天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看那些本本,还能知道自己是谁,认识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听他讲的关于我被雷劈的事。 因为我没了一段记忆,只是后来零零碎碎听人讲起来才知道我好像“死”过一次。 “爷,你是怕我撑不过20岁那一关,可能还会再……” “别乱说话!”老头子厉声打断了我。 我闭嘴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哎,你马上17了,再过一年就是大人了。时间对我们来说都很紧,所以不要浪费每一分每一秒,你要好好学,把我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全都记下来。我也要专心准备开阵的东西,不能浪费时间。”老头子语重心长地叮嘱说。 “那你看女主播跳舞算不算浪费时间啊?”我笑着问。 “兔崽子,赶紧回去写笔记!”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我嘻嘻一笑,起身拖着行李箱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卷 第61章 妈妈的消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虽然嘴上各种唱反调,但老头子交代的事情我还是会认真完成的。出去了没几天,但笔记却足足记了20几页。 写上最后一笔句号,我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把这本专属于我的“轮回笔记”放到了书架最醒目的位置上。 按老头子的说法,我这本笔记最好是叫《如果你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就看看这本笔记,上面记录了关于你的一切》。但我觉得这名字太长了,而且以我的性格绝对不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反而《轮回笔记》这个名字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去冰箱里拿了瓶自制的奶茶,我便去院里的老榕树下面躺着吹风赏月。 临山的夏夜不冷不热,舒服得很,折腾了那么多天,回到家里享受一下惬意时光,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我赶紧把手机拿起来,看看是不是老马给我转账了,结果看到的竟然是白小梅发来的信息。 她走之前,我和她互相加了微信。 她发过来的内容就简单几句:“我到家了,师傅很生气,但没骂我。” “那就好。黑龙仙最后九奶奶怎么定的?”我回信息问。 “师傅让我继续把它留在身边,还让我留一个后门,要是黑龙不听话就可以用这个后门拿住它。” “哦?什么后门?”我好奇地回信息问。 “emmm……师傅不让我说,尤其是和你。她说你是我们的死对头,让我少和你来往。‘吐舌头笑脸’” 我看着手机心里也想笑,这小丫头在网上明显话多了不少,性格好像也开朗了,真是网上网下两张脸。 “那你还给我发微信,不怕九奶奶发现了骂你?” “我就是等她睡着了才偷偷发的。对了,为什么我师傅说你是我们的死对头呢?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呀?应该不会真是杀猪的吧?” 我这次是真笑出声了。 这个白小梅可真是……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看文字都能想象出她一脸认真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好笑。 我回道:“我师傅说我这一行叫玄师大先生,跟出马仙应该没什么冲突,你是不是跟九奶奶说我的名字了?” “说了,我告诉她你叫常乐,很厉害!!!” 她在这句话后面加了好几个叹号。 我笑着回道:“可能就是因为我姓常吧。我猜,你师傅应该和我师傅认识,俩人关系还不怎么好。” “你师傅也姓常吗?” “我师傅就是我爷。”我如实回道。 “那你的名字是你爷爷给起的吗?”白小梅回得很快,一看就是平时经常玩手机的。 但她这个问题却好像问到了我心里的一块痛处。 常乐这个名字…… 我真不知道是谁取的,没人告诉过我,但每次想起这个名字,我总会想到我爸妈。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应该没有吧。 应该…… “你睡着了吗?”白小梅又发了一条过来。 “没,在想事情。”我赶紧回了句。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我爸妈了。”我回道。 “你爸妈也是做大先生的吗?”白小梅好像又对我父母产生了好奇。 我笑着回道:“他俩不是咱们这一行的,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们了。我爷说,做咱们这一行忌讳多,不能总跟家里人见面,万一哪天触犯了忌讳遭到了天罚反噬,身边的人都会跟着倒霉。” “是的,我师傅也这样说过,所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她不让我交朋友。”白小梅发来的信息看着有些可怜。 我很想回一句“我也没朋友”,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陈涛和徐晓谦的脸。 他俩算不算我朋友呢? 大概算是吧。 我就这么躺在藤椅上跟白小梅聊着,一直聊到手机砸到脸上了,才互道了晚安去睡觉。 隔天早晨,我不到7点就起床开始工作。先给孙三生物色一个合适的地方埋了,然后继续制作那些需要赶工交货的法器、咒器。 随后的日子仿佛回归了日常,我爷的那些老顾客们还是会时不时地上门,给我讲讲发生在他们身边的离奇怪事,或是拿一些咒物残骸当成抵扣券用。 徐晓谦在一个月之后给我发来了抚远村那个案子的后续。 井底里埋着的那个人叫许志强,他儿子许剑楠在两岁的时候丢了。从那之后他一直到处找儿子,最后找到了抚远村。在村里他一眼就认出了许剑南,但是许剑南已经变成了宋东盛,不认识他这个亲爹了。 根据宋老蔫的供述,他发现了许志强来找儿子,怕自己这几年买老婆、买儿子、买儿媳妇的事情暴露,就把许志强骗到后院推进了水井里。之后他填埋了水井,搬出了抚远村,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不想他杀人的事会因为村里的牛发疯而被曝光出来。 至于这次事件的另一个重要源头——白小梅和黑龙仙儿,徐晓谦并没有透露,只说局里会有特殊安排。 不过,白小梅后来和我发微信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说有好多警察到过她家里,很吓人。 我猜,应该是老马那边要跟九奶奶好好交代几句,让这位出马大神管好自家的咒物。 抚远村疯牛杀人事件就此结束了,我的17岁生日也在重复的日常生活中悄然而至。 对于我来说,生日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反而给我留下了很多不怎么好的回忆。 或者说,我很怕过生日,尤其害怕生日的时候阴天。 17岁生日这天一睁开眼睛,我就看到窗外灰蒙蒙一片。 阴天,云很厚,漆黑的云层中时不时还有白光闪烁,看得我心惊肉跳。 我急急忙忙跑去砸老头的房门。 老头打着哈欠给我开门,又看看天,不以为然地摇头说:“没事,就正常下雨,要劈你的云比这可低得多。” 我长舒一口气,刚准备去厨房准备吃的,就听见我爷的手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以为又是哪个女主播所以没太在意,可直到听清楚手机里的话音,我才整个人定在原地。 “爸?爸?小乐怎么了?” 那是我妈的声音,虽然好久好久都没听见她说话了,但我确定,那是她的声音。 一瞬间,小时候和爸妈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但我就像是海里的一块礁石,任凭海浪如何拍打,我也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定了一会,又不动声色地向厨房走去。 我爷没有追过来,而是回身进屋轻轻关了房门。 早餐我做了鱼粥,两盘素炒小菜,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倒是我爷,刚吃了两口就忍不住问我:“你今天听见电话里的声音了吧?” “嗯,听见了。”我淡淡说道,继续吃粥。 “他俩问你过得怎么样,适不适应高中生活。” 我轻轻笑了声,没说话。 我爷吃了几口饭,忽然又说:“等会雨要是停了,你就跟我去一趟市里吧,跟你爸妈见个面。” “不去。”我闷头说道。 “啧,怎么又不听话了?他们是你爸妈,去见见面还能掉层皮吗?”我爷不悦道。 我叹了一口气,放下碗筷看着我爷说:“他俩又不想见,我去给他们添堵吗?” “谁说不想见你?都打电话来关心你的情况了,你过去让他们看看,也好让他们俩放心。” “他俩要真关心我,还能不知道我连初中都没念过?现在还弄出高中了,真好笑。”我不太高兴道。 老头子眉头一蹙,叹气说:“是我骗他们的,我跟他们说你学习很好,跳级了,读了县里初中,今年上了高中。哎,有些事他们不懂,但是你肯定能明白。” 我当然明白,上学读书哪有时间学咒术,但是这和我见不见他俩没关系。 主要是…… 我也和老头子一样叹了一口气,挠着头说:“他俩那个孩子……就是我那个弟弟,现在还不会说话吧?” “都3岁了还能不会说话?电话里直喊爷爷呢。”老头咧嘴笑着,看起来还挺开心。 我看着老头子呵呵一笑,问他:“其实是你想过去看二孙子吧?” “我就是……嗯,嘿嘿嘿……”老头咧嘴笑着。 果然,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我摇了摇头,继续吃着鱼粥说:“你要想去就去呗,不用非得拉着我。” “不是,我去看二孙子是一回事,你去见你爸妈是另一回事,你小时候不是挺想他们的吗?这才过几年啊,怎么还排斥上了?” “小时候我不懂事,现在懂了,大人的世界嘛,呵呵。”我没什么好气地嘟囔着。 “不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你今天必须跟我去!”老头子开始耍无赖了。 “不去不去,家里还有好多活呢,过两天那个柳瞎子又要来了。”我给自己各种找借口。 老头紧紧皱着眉头,好像在寻思着怎么说动我跟他一块去。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促的信息提示音。 我心中一喜,就盼着是陈涛或者徐晓谦发来的工作邀请,可打开手机一看,却是微信上的好友添加邀请。 留言信息:我是妈妈。 第一卷 第62章 为见面而准备的新衣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把我电话给她的?”我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问老头。 老头没回答,只顾着闷头吃饭。 我暗暗叹了口气,看了看手机屏幕犹豫着,但最后还是点了“同意添加”。 毕竟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她是我妈。 很快,手机上面弹出了消息。 “儿子,生日快乐。” “谢谢。”我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那边沉默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看着不断重复出现又很快消失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直到这个提示不再出现。 “我爷说他今天想去看看二孙子。”我主动发了一句。 “你要一起过来吗?”这次是秒回。 我想了想,下意识地点着头回了消息:“应该是吧。” “好,那我让你爸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啥?” 看着手机上充满喜悦的文字,我的心情似乎跟着舒畅了一些。 “那就水煮肉片吧。”我回道。 “现在就让你爸去买肉,跟你爷爷早点过来,路上多加小心。” “好。”我简单回了一个字,笑着把手机放在桌上。 抬眼一看对面,老头子正一脸坏笑地望着我,左边的嘴角翘得老高,右边嘴角却一动不动。 我站起来,探身过去伸出食指轻轻推了推他的右脸。 右边嘴角扬起来了,但我的手刚一离开,那半边脸就又掉了下来。 “别弄了,我就是老了。”老头子打开我的手说。 “我觉得你应该去医院看看。”我建议说,虽然我知道他不可能听我的。 果然,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医院那些机器能检查出来什么?我这是反噬,是报应,做这一行的到老了都这样,不用大惊小怪。” “没有什么办法破解吗?就比如把反噬转嫁到菩提林上。”我追问道。 “有些是可以,但有些不行。再过几年吧,等我觉得时机成熟了,会具体告诉你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老头子故弄玄虚地说道。 我早习惯了他这种装神秘的说话方式,所以也不问他,因为越问他越不说,看到我着急他没准还会很高兴。 这就跟在泥浆里和猪摔跤一样,不但不能伤到猪,还让猪很开心。 吃过早饭,我爷就催着我回屋找身像样的衣服。 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小时候的几件运动服和初中校服之外,我才发现家里竟然除了唐装就是汉服,袖筒后腰还缝了各种藏东西的暗格。 我觉得穿这些不太好,跟老头打了声招呼就骑着电动车去县里商场买衣服。 时尚品牌什么的我不太懂,又不喜欢衣服上全是看不懂的外国字,所以骑着车在街上溜达了一个多小时,我愣是不知道买什么好。 正转着,忽然路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面吸引了我的注意。 店门口立着一块醒目的“关门甩货”大木牌,旁边的破旧假人模特身上套了一件皱皱巴巴的麻布T恤,胸前印着一个大大的“樂”字。 这衣服好! 我立马停车进店,指着门口的那件麻布T恤说:“就那个带‘乐’字的衣服,给我来20件。” 店里只有一个微胖的短头发大姐,她听我说话都蒙了,眨巴着眼睛问:“你要多少?” “20件,就那个带‘乐’字的,大小应该是两个X,什么颜色都行,给我来20件。”我有些兴奋地说道。 大姐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这才起身去里边杂乱拥挤的货物间里翻找起来。 等了好半天,她抱着厚厚一沓子衣服出来了。 衣服都是用透明薄塑料袋装着,也没有商标价格签,全都皱皱巴巴的。 “就这些了,大小你自己看吧,够不够20我也不知道,你给个50块钱就都拿走吧。”大姐很敷衍地说道,说完就去板凳那里坐下继续玩手机。 我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扫了50块,简单看了下衣服上面都有个“樂”字,也不看尺寸了,直接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那大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喊着我说:“那边上还有几条裤子,也都带‘乐’的,你喜欢就都拿去,给50就行,那一排随便拿。” 我朝那大姐指的方向看了下。 还真是,在那一排裤子的后屁股口袋上都绣着“樂”字。 我心里说不出的喜欢,也不管面料款式,扫了钱就全部摘了下来。 一路开开心心回了大院。 刚一进院门,老头子就吃惊地看着我问:“你不是去买衣服了吗?怎么捡一堆破烂回来?” “这就是我买的衣服,花了100。”我抱着小山一样的衣服裤子,笑着说道。 “这些破玩意100块钱一件?”老头吃惊地问。 “总共100!”我喊了一嗓子,抱着衣服冲去了洗衣间,又跑回来把掉了一路的衣服裤子捡回去洗。 老头子换好了一身潮牌,戴着蛤蟆镜,肩膀靠在洗衣间的门框上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我都说了不用买,就穿我给你定制的那些衣服就挺好。你看看你买回来的这都是些啥,我这么好的衣品怎么就没遗传到你身上呢?” 我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屑地说:“有本事你就一直这么穿,当着你那些来买法器的老朋友面就这身。” “那能一样吗?工作的时候就得有工作时的样子。”老头正色道。 “哦,你也知道那是工作服啊。” “你个小……” “小兔崽子,小王八羔子,龟孙子。我都替你说了,你还想骂自己是啥?”我笑着劫话道。 老头子被我怼没电了,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我挂着满脸得胜后的喜悦,转回头来哼着街上总能听到的凤凰传奇的歌,继续洗我的衣服。 大部分衣裤我都扔进了洗衣服,只留了一件灰白色“樂”字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樂”字七分裤。快速手洗了一遍,我就拿着吹风机对着吹,等干差不多了直接穿上身。 衣服的尺寸偏大,裤子也有些长,看着是七分裤的款式,穿上去裤脚都快到脚踝了,有点半短不长不伦不类。 我想着我应该还能长高的,所以也没在意尺寸的问题,主要是喜欢那个“樂”字,于是心满意足地跑去我爷那屋显摆。 一进他屋,就看见他正趴在他的书桌上写着什么。 见我进来了,他有些慌乱地把东西一股脑都扫进了抽屉,面带不悦地说:“进屋要敲门!没规矩!” “又给哪个老太太写情书呢?”我笑着问。 “少贫!你来干啥?别跟我说你就穿这个去见你爸妈!”老头紧紧皱着眉,“嫌弃”两个字就差点刻在他脸上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尤其是胸前醒目的“樂”字。 “这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啊。” “哎。”老头子看不下去地一扶额头,“你爸你妈肯定得以为我克对你了,连衣服都不给你买好的。” “不能,等见面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衣服是我自己买的,按照我名字买的。”说着,我自豪地一挺胸,让身前的“樂”字更醒目一些。 老头子的眼睛忽然一亮,左嘴角微微翘了一下。但这喜悦一闪即逝,随后他又恢复嫌弃地摆手说:“行行行,你乐意怎么穿就怎么穿吧,赶紧出去,我要工作了。” “切。”我撇嘴哼了一声,转身出去轻轻关了门。 老头子又在屋里吼了一嗓子:“下回进来要敲门!” “知道了!”我喊了一声,悠哉地抱着后脑勺走向堂屋的镜子自我欣赏起来。 傍中午的时候,我和老头子一块坐上了去往市区的长途客车。 就算坐下了扎着安全带,我还时不时地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真是喜欢得不得了。 脑海中还会不时地闪过我爸妈见到我之后的惊喜表情——不管我嘴上怎么说,可能内心里还是希望能看见他们吧。 两个小时后,客车停在了客运站门口。 我和老头刚下车,就听见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爸,这呢。” 我寻着声音望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我爸。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短袖衬衫,西裤皮鞋,体型保持得很好,没有将军肚,露在外面的手臂也很有肌肉线条,看起来就像30多岁似的,清清爽爽很显年轻。 我爸小跑着来到爷爷跟前,伸手接过我爷手里的包,看向我笑着问:“小乐,想我了吗?” “嗯。”我点点头,嘴角咧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在长途车上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各种和我爸妈见面的画面,比如:我爸看见我之后满眼喜悦地喊着“儿子”,冲我张开双臂,我也笑着跑过去和他热情拥抱…… 但真见面了,我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虽然那张脸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但在我和他之间就好像隔着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 我爸没再对我说其他的,就笑呵呵地回头示意说:“车在外面,咱们先回家。” 第一卷 第63章 看看你弟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跟在我爸的身后来到一辆小轿车跟前,看着他开了车门,把我爷的兜子放进了车后座。 “上车吧。”他回头冲我笑着说。 我点点头,坐进了左后座,我爷则坐去了副驾驶。 我爸的脸上还是挂着亲切的笑容,提醒我们扎好安全带就开车离开了客运站。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脸。 他发现我在看他,就冲我笑了笑说:“学习怎么样啊?” “还行吧。”我敷衍着回了句,没有戳穿老头子的谎言。 “跟学校同学的相处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我不太跟他们说话,没共同语言。”我按小学的情况说道。 “其实也可以试着找一些共同话题,在学校要多交一些朋友,这些朋友将来可能对你能有帮助。”他浅浅笑着说道,听起来像是很关心我。 我敷衍着点点头,就把视线移向了车窗外。 城市里的街道很宽,人也很多,周围大楼的玻璃反射着刺眼的光,晃得我眼睛难受。 到处都差不多的街景很快就把我看烦了,我索性窝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听着我爸我爷两个人不咸不淡的闲聊。 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开到了一个还算高档的小区。 门口有穿着齐整的保安,看到我爸的车开过来,他问都不问就开了社区门,人也在大门立柱旁站得笔挺,还冲车里傻乎乎地敬了个礼。 我爸冲那保安点头笑了笑,开车驶进了社区花园。 我眯着眼睛偷偷从后视镜里望着他,他对保安的笑容也很亲切,让我想起了刚刚在客运站的久别重逢。 停好了车,我们直接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到了23层,出电梯门穿过一个富丽堂皇的中厅,在2308号门前停了下来。 门锁是指纹识别的,我爸的手指在门把手上轻轻按了一下,房门就随着一声清脆的电子音打开了。 “爸爸回来了。”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小男孩登登登地跑了出来。 我爸笑容灿烂地抱起小男孩,回过身逗着孩子说:“状状,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再看老头子,他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向前探着脑袋逗着孩子说:“状状啊,爷爷来看你了,叫一声爷爷,爷爷。” 小孩有些怕生,使劲转头靠向我爸的肩头。 老头子并不在意,还是笑得像菊花一样灿烂。 我爸嘴上责怪孩子不懂事,但一回头就在小孩的脸上亲了一下,亲昵得很。 我在门口换了拖鞋,刚进屋就看见我妈站在玄关那里冲我微笑着。 “妈,我来了。”我打了声招呼。 她也笑望着我说:“好几年都没看见你了,都长这么高了,快赶上你爸爸了。” 呵呵…… 我咧嘴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毕竟在我的想象中,我应该比我爸我爷都高,但结果确实家里三个男人我最矮。 进客厅坐到了沙发上,我的目光还一直在这个充满现代感的房子里四处移动。 这边的环境跟临山老宅完全不一样,很高级、很华丽,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妈端了盘切好的水果,帮我插好了牙签,和我爸一样关心了一下我的学习情况,在学校有没有和同学闹矛盾,还多问了一句一直在县里生活习不习惯。 我看老头子忙着逗小孩,就故意小声回答说:“其实我不太想待在临山,想回来。” 妈妈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后又现出了刚刚那种不远不近的微笑,并没有回答什么。 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想象中的久别重逢不是这样的。我倒更希望他们把讨厌、厌恶都写在脸上,毕竟我是个丧门星,害死了我舅舅舅妈。可现在,他们这样不远不近不咸不淡的,看起来倒是亲切,但亲切得就像是多年不见的亲戚,他们会关心我的学习生活,但一切又都仅仅停留在关心的层面而已。 我想回去了,虽然刚来刚见面,但我现在就想回去。 老头子很开心地逗着小孩,在他喊了那小孩二十几声爷爷之后,那孩子总算回了句“爷爷”,可把他给高兴坏了。 我看着那小孩,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不是三岁了吗?怎么感觉像是一岁多刚学会说话一样。 我冲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孩歪头示意问:“那是我弟弟吗?” “对,他和你生日就差三天,小名叫状状,状元的状。”妈妈笑呵呵地说道,但望向那孩子时,眼里却闪过一次忧愁。 “状状看起来有点不对劲。”我直言不讳道。 妈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收回目光看向我,轻轻点头叹息道:“他今年才刚刚开始说话,身体发育正常,大脑什么的检查也都没问题,但是就感觉智力好像……我还想着,会不会是不该起状状这个名字。” 正说着,老头子抱着状状来到了客厅,轻轻握着小孩的手朝我这边示意说:“状状,这是你大哥,快叫哥哥。” 状状傻乎乎地看看我,就把视线移向了茶桌,眼睛直直地盯着桌上的水果拼盘。 爷爷笑了笑,冲我扬了扬下巴说:“来,看看你弟弟。” 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看看弟弟……显然不是简单地看一看。 我往沙发上一靠,板着脸看向老头说:“你不是说不让我随便用吗?” “这是你弟弟,亲弟弟,怎么能算随便呢?” “你费尽心思让我过来,其实就为了这个?”我冷着脸,客厅里的气氛也被我的几句话拉到了冰点。 我爸刚换下衬衫,手里拿着围裙来到客厅。 他应该也听到我们说的那些话了,于是赶忙过来打圆场说:“爸,状状的事不着急,大夫都说了,孩子有的发育早有的发育晚,晚说话的孩子反而更聪明呢。再说了,今天是乐乐生日,其他的事等吃完饭以后再说吧。” “不用了,现在就看吧,毕竟是亲弟弟嘛。”我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爱答不理地冲状状开了眼。 只一眼,我就皱起了眉头。 状状的五行气场很怪,明明气息充盈,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压制着,感觉就像身体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塑料袋包裹住了,五行气场完全散不出去。 这情况真的很怪。 我站起来走到状状身边,盯着他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 终于,我在他的左脚踝上看见了一团环绕在那里的气,就好像脚镣一样。这团气若隐若现的,如果不凑近了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左脚上缠着个东西,有点像脚镣。”我收回视线对老头说。 老头子的眉心顿时紧紧皱了起来,满脸凝重问:“左脚踝?” “对。”我点头。 “除了这个之外呢?” “他的气场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锁在身体里散不出去。”我如实说道。 我爸妈这时也围了过来,紧张地看着老头子。 “颜色?”老头子又问我。 “没有颜色,几乎是全透明的,离远了基本上看不到。”我说。 老头子“哦”了一声,随后轻舒一口气,表情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但一转过头,他的眼神却又变得严厉起来,就像平时训我一样有些恼火地对我爸说:“你是不是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外人带家里来看状状了?” 第一卷 第64章 上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爸妈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一起冲我爷摇起了头。 “你们确定吗?”老头子又问了一遍。 “确定,我从来没带任何外人来过家里。但是……但是总不能一直让状状待在家里吧?总要带他出去转转,去公园玩一玩什么的,这就难免会……” “算了。”老头子摆手打断了我爸的话,随后看向了状状的左脚踝,粗糙的大手轻轻在肥嘟嘟的脚脖子上轻轻摸了摸。 “状状出生之前,你们都跟什么人接触过,尤其是你。”老头子转头看着我爸,神情严肃。 “就……就工作上的那些人啊,你知道的,我也没什么应酬,下班就回家。”我爸很无辜地说。 我妈听后也摇头说:“我怀了状状之后就一直在家休息来着,除了偶尔来家里那几个同学,就没跟什么人接触过了。” “爸,状状是怎么回事啊?”我爸又接过话问道。 老头子一脸凝重地说:“如果小乐没给看错的话,状状这是被人下了锁命符。” “锁命符?!”我爸瞪大了眼睛,神情紧张地问:“是不是很严重啊?” 老头子没回答,而是看向我问:“状状脚踝上的东西确定是没有颜色的吧?” “没有,透明的,几乎看不到。”我很确定地回答。 “透明的就是不严重,暂时不用担心,再观察观察吧,要是过完年还没见好转的话,你们再跟我说。”老头子淡定地说道。 但我爸妈依然紧张,似乎对锁命符这个名字很是恐惧,他们不停地把目光投向状状,生怕厄运会降临到他头上。 “状状真的没事吗?不用什么方法破一破吗?”我妈连连眨着眼睛问。 老头子摆摆手说:“没事,这锁命符有五重,一锁气运,二锁阴阳,三锁乾坤,四锁生死,五锁轮回。状状脚上的锁命符只是一重,暂时封住了气运而已,但状状的生辰好,命里有状元才,半吊子锁命符不可能完全锁住气运。就算放着不管,对状状来说也是种好事,如果他能自己冲破了锁命符,那就是鲲鹏展翅一飞冲天了。” “真的吗?”妈妈眼里放着光,嘴角微微挂上了一丝微笑。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我二孙子,我还能害他吗?”老头子笑眯眯地说。 听到这话,我爸妈像是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两人一起来到状状跟前,满是欢喜地看着他,那种充满了爱的眼神是我记忆中从没有过的。 在我的印象里,爸妈没有对我这样笑过,他们的眉头好像总是紧紧锁着,偶尔看向我的眼神之中甚至带着一丝忌惮和恐惧。 他们可能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存在芥蒂——我害死了我舅舅舅妈,将来还会害死他们,害死状状,而且我死过一次,现在的我估计是个不知从来搞来的魂魄,真正的常乐早就在小时候就随着那道雷给劈没了。 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一定是。 看着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 我低头看了眼新买衣服上印着的“樂”字,突然又没那么喜欢了。 这个名字,好像压根就不属于我。 在客厅里坐了一会,爸爸就去厨房做菜了。我妈把状状放在一个儿童护栏里让他自己玩玩具,跟老头子打了一声招呼说是还要工作,就先回自己房间了。 老头子轻舒一口气,缓缓坐到了沙发上,一脸慈祥地看着护栏里玩玩具的状状。 我站在茶桌前面,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老头。 老头过了好半天才看向我,好像明知故问似的说:“你干啥呢?过来坐着啊。” “不坐,我想回去。” “回哪去?” “临山榕树大院。” “不行,你爸妈要给你过生日呢,难得一家人聚一起,别扫兴。” “是我在扫兴吗?是你们合起伙来扫我的兴!”我不爽地说道。 可能声音有些大了,我妈开门出来看了眼问:“怎么了?” 我呼了口气,没理她。 老头子咧嘴笑了笑摆手说:“没事,你去工作吧,我跟孩子研究状状的那个符呢,你啥也不用担心,有我保着状状呢。” 我妈微微蹙着眉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沉默。 看见她转身时的那个眼神,我已经彻底没心思陪他们演合家欢的戏码了,不管老头子回头是不是会骂我,我转身就往门外走。 果然,老头子恼火地站起身吼道:“你个小王八蛋,给我回来!常乐!” 我根本不理他,几步到了玄关开门就往外面走。 我爸听见了声音就从厨房跑出来了,满脸诧异地看着我问:“你这要上哪去啊?” 我看了眼他满手的面糊,心里动摇了一下。可是当我看到他的眼睛时,却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注视着我,而是扫了眼客厅护栏里的状状。 呵呵,我到底在自作多情些什么? 真是够了。 我什么都没说,穿了鞋就走。 等电梯的时候,我爷追出来了,但没看到我爸妈的身影。 我看到老头子的脸上并没带着怒意,反而现出一抹忧伤,所以电梯开门时候,我并没有进去。 老头子走到我跟前,突然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血浓于水,他们是你爸妈,状状是你亲弟弟,他们有事你不能不管。”老头子轻声说道。 “呵呵,哪来的血浓于水,我根本就不是他们儿子,我也不是常乐,你不用再骗我了。”我低头说道。 老头子突然一怔,退后一步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我的眼睛说:“谁跟你说你不是常乐的?” “这还用谁跟我说吗?我又不傻,知道5岁时候我死过一次,你用别人的……” “闭嘴!”老头子突然厉声打断了我的话,右手拇指死死按住了我的嘴唇,力道大到我上嘴唇血都出血了。 我用力推开了他的手,回瞪着他。 他看着我全身直颤,眼神变得无比复杂。过了好一会,他才抓着我的肩膀轻声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说这些的,但你要记住我的话,你就是常乐,你就是我常正的大孙子,是你爸爸常庆,你妈妈董好的儿子。” “这话你和我说有啥用,得跟他俩说。”我赌气道。 “跟他俩说什么?他俩有说不认你这个儿子吗?这不是一家都要给你过生日吗?你爸还特意请了假,回来给你做好吃的。”老头子的态度忽然又变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有事求人肯定得拿出点诚意嘛,换谁家也都得这么招待。行了,爷,你不用说什么宽慰话了,他俩对我什么态度你比谁都清楚,我也没说不管状状,再说这事跟他也没关系。”我叹着气说。 老头子还是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有些事情是很复杂的,咱们先回屋,你爸他……” “不用了,你让我爸也别费事做菜了,咱直接办状状的事,那个锁就算现在不去破,也得把源头给找到吧?”我冷着脸说。 老头子纠结了一下,点头说:“源头确实要找,但也不急于一时。” “你就不怕那个咒突然加重?”我低声问。 “只要你确定没看错,确定他身上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那就不会加重。” “他全身上下只有脚踝有个透明的脚镣,其他地方什么都没有。”我有些敷衍地回答道,但其实我在发现那个脚镣一样的东西之后,就没去检查其他地方了。 “嗯,那就行了,你也别耍性子了,难得回来过一次生日,就当是……当是……”老头子搜肠刮肚想找个恰当的比喻,但“当是”了好半天,也没“当是”出个所以然来。 我其实也不想把关系搞那么僵,只是刚才看到我爸妈的反应,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一时上头就跑出来了。 现在冷静下来了,其实心里也有点后悔。 叹了口气,我冲老头点点头说:“行吧,给你面子,回去吃完饭再走。” 老头子顿时高兴了,摸着我的脑袋咧着那半边嘴角笑着说:“这样才像话,男子汉嘛,心胸得放宽一……” 话没等说完,就看见我爸满脸焦急地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冲我俩挥手喊道:“爸,爸!你快回来看看,状状他有点不对劲!” 第一卷 第65章 引咒过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状状怎么了?”老头子喊了一声,急忙往家里跑。 我也不由得担心起来,怕是因为我看走了眼,耽误了状状。 跟着跑回家里,就看见妈妈正抱着状状满脸焦急。 状状脸色铁青,眼睛紧闭,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从额头向下滚落。 不用老头子发号施令,我跑过去蹲在状状面前直接开眼开。 只一眼,我的汗也冒出来了。几分钟之前那个透明的锁链还只是缠在脚脖子上,可是现在那锁链已经从腿绕过肚子,直接往脖子上面缠了,而且颜色也不对劲。 我又进一步集中注意力,把目光全部聚焦到那条锁链上。 锁链本身看起来依然是透明的,但是在内部却有着一股股像血液一样的东西在流动,就好像一只透明的巨大虫子正趴在状状身上吸食他的精气。 “不对,好像不是锁命符!”我收回视线冲老头子说道。 我爷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因果反噬之类的事情了,蹲在状状身边就用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再用指尖血轻轻点按在状状的眉心处。 状状原本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了,大口吸了一下气,紧接着又闭上眼睛好像昏睡过去了一样。 我知道老头子是用了常家的血祭法门去感知状状的五行气场,虽然效果不如我用眼睛看到的那么直观,但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连环锁命符,用两个锁命符分别锁在不同的人身上,将双方的阴阳五行命格气运进行互换,甚至能改变轮回。”老头子神色凝重地说道。 我爸妈听到这话下意识就看向了我。 我自己都不由得紧紧皱起了眉头。 连环锁命符? 老头子从来没告诉过我锁命符还有这种用法,调换人的五行命格气运还有生死轮回……那不就相当于调换了灵魂吗? 如果把一具尸体的五行命格气运生死轮回全部锁住,再和一个活人互换,那是不是就能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了? 所以…… 我紧咬着牙看向老头子。 老头没有再说什么,又将厚重粗糙的手掌轻轻放在了状状的额头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说:“锁命符发动了,阴阳五行已经开始调转,必须现在就处理!” “现在?这哪来得及!要破锁命符必须从源头斩断,我们在这儿斩根本没用!”我几乎是用喊的。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啊?爸,你不是说没事吗?”我爸焦急地问。 妈妈更是紧紧抱着状状,两只手都在不住地颤抖。 老头子沉沉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要给状状解围,就只能引咒过身了。” 我顿时眼睛一瞪,伸手抓住了老头子的手腕。 老头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说:“现在不是担心那些的时候,你弟弟有生命危险,3个小时之内必须把锁命符转移走,不然就……”老头子没有把话说完,转头对我爸说:“你现在就去药材市场买十只蚂蟥,十只蜈蚣,还有十只蝎子,都要活的,大小无所谓,但必须是活的。” “蚂蟥,蜈蚣,蝎子?” “对,要活的,快点去!”老头子急声说道。 爸爸应了一声就跑着出了门。 转过头来,老头子又对我说:“等会我来引咒过身,你去帮我布一个施法场,五行要契合……” “不行!”不等老头子把话说完我就直接打断道:“你岁数大了,引咒上身太危险,让我来!” “你还太嫩,意志力不够坚定魂魄会被拉走。” “我要是意志力不够坚定,10岁那边魂就被拉走了,这事我有经验。”我坚决地说道。 老头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满眼焦急地看向昏睡的状状,大手轻轻地抚了抚状状的额头。 我妈急得直掉眼泪,带着哭腔问老头子说:“爸,状状他……他会不会也……” 说话的同时,她的眼睛也看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中了,很疼。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看向了她怀里抱着的状状。 这个傻乎乎的小孩不愧是我弟弟,亲弟弟,就连命运都这么像! 可能五岁那年我被雷劈死那次,我爸妈也像现在这样着急,这样为我掉眼泪。如果这次我没能帮状状解咒,就算将来他还能缓过来,爸妈对他的态度一定会发生变化。 我不希望状状变成下一个我。 “爷,引咒过身让我来,我肯定能挺住!”我态度非常坚决。 老头子看了看我的眼睛,没再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引咒过身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人身上的诅咒引到另一个人身上,过程很凶险,我也只是知道理论,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 老头子通过自己的血祭反馈判断出了状状身上这个锁命符的构成,它是用毒虫做引,土做基。 所以,引咒过身的媒介也要用毒虫,但五行环境要改用水基进行压制,降低锁命符过身时候所产生的反噬效果。 我们是在浴室里布的阵局,所有金属器具全部拆掉弄到外面,窗子也用蓝色的布帘挡死,电路全部关闭。整个卫浴间里最后只留下一个陶瓷浴缸,连马桶都拆走了。 浴缸里面的水是用塑料桶一点点装满的,浴室地面的下水口被我们封死了,再放水淹到门槛。 最后,在浴缸旁边留了一罐子盐还有一盒木针。 这边布置完了,我爸也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屋,我爷指名要的毒虫全都买回来了。 临进浴室前,老头子还是有些固执地说:“我还是觉得你不行,我来吧,你在外面帮我喊魂。” 我笑了笑说:“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就省省吧,我还年轻,反噬吃得住,你记得喊我名字就行。” 说完,我抓过那几袋子毒虫就进了卫浴间。 我妈追过来还想要说什么似的,但被老头子拦住了。 “你们别过去,其他人进屋会破坏五行环境。”老头在外面沉声说道。 第一卷 第66章 地狱般的折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很快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衣服扔到外面的时候,老头子抱着状状向我递了过来。 我架着这个小家伙的胳膊走到浴盆跟前,小心翼翼地把他平放在水面上。 状状像是睡着了,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还挺好看的。 我的手轻轻托着他的后背和两只脚,等水面彻底平稳了再小心地把手移开。 状状就像一只小船似的漂在浴缸里。我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忽然又想到了我自己。 当年老头子带去山里会不会也和现在一样? 我轻轻笑了下,紧绷的神经好像因此而放松了不少。 我拿起蚂蟥放在状状的胳膊上,再用早已准备好的木针在我自己的左右手臂上每间隔一厘米扎一下,扎出两排血点。 等蚂蟥开始在状状身上吸血了,我便迅速把它们拽下来贴在自己的手臂上,再抓起一把盐在手掌上用力搓了搓,伸手抓出袋子里的正互相撕咬的蜈蚣和蝎子,不去头不去尾,带着毒就往嘴里塞。 好在这些虫子都是养殖的,个头不大,但生吃还是恶心。 滋味就不用提了,我是强忍着才没把早饭吐出来。虫子明显还在我嘴里动,我强忍着恶心使劲嚼,又不敢着急往肚子里吞,就怕虫子没死透在我胃里折腾。 费了好半天劲,算是把满满一袋子毒虫全部吃下肚。 胳膊上的蚂蟥也差不多吸饱了。 我又抓了两把盐往蚂蟥身上一撒,等它们开始吐血就翻身进到了浴缸里。 抱着昏睡中的状状,我用木针开始按鬼门十三针的针法从鬼宫到鬼封,逐一下针。 同时我也用木针对自己反向下针,从鬼封逆行扎向鬼宫。 状状始终维持着昏睡的状态,落针下去毫无反应。 但我是清醒的,鬼门十三针的每个穴位都在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大脚趾指甲下边,舌头中下部,会阴……每一针下去都是要了命的疼。 我忍着恶心又忍着疼,一边顾着状状一边扎着自己。 好不容易坚持着把二十六针全扎完了,我就躺在浴缸里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我还有几秒的休息时间,但就在我刚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 我立刻开眼向下看,就看见一团深紫色气息缠绕在我的左脚踝上,原本四溢的木行气就好像被那团紫色气息吸收了一样,几乎瞬间就回缩到了身体表面。 我感觉身体顿时没了力气,差一点滑到浴缸里。 好在我早有准备,一手紧紧抓着浴缸的边缘,另一手稳住状状,继续过渡锁命符。 我观察过无数次诅咒生效的过程,咒物附带的邪祟之气有时候可以移动得很快,但在中咒者身上起效的过程却是非常缓慢的。但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在我脚踝上面缠绕的紫气团好像发疯了一样扭动攀爬,不一会就缠满了我的腿,接着又继续缠住我的腰,绕过前胸,最后直奔脖子。 我没有挣扎躲闪,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屏住了呼吸等着紫气团扑上来。 但那团紫气却在爬到我脖子前面时突然不动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我憋气憋了足足两分钟,最后眼前都要发黑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张嘴呼吸。 而就在我张嘴的一瞬间,那团静止了两分钟的紫气突然扑上来,一股脑全部钻进了我的嘴巴。 那一刻,我只觉得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在被某种力量翻搅着,就像有人在我肚子里扔了一把搅拌刀。刀刃在我身体里疯狂搅动,绞碎了我的内脏、血管,甚至连我的魂魄都要一并搅拌了。 疼痛几乎让我昏过去,我趁着还有力气,赶紧把状状拖出了浴缸,轻轻放在旁边有水的地面。 手刚一从状状身上挪开,我的眼前猛地一花,意识好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要从身体里离开了。 我清清楚楚地感觉自己好像在飘,视线明显在拉高,有种居高临下俯看自己的感觉,我的眼睛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头顶了! 这是引咒过身的副作用,我魂魄开始被拽离身体了! 我赶紧咬着牙用劲,想象着有一双大手使劲按着我的肩膀,把我的原神魂魄往身体里面按。 但是拉扯我灵魂的力量太大了,我较了几下劲,愣是没能撑住,视线跟着越飘越高,整个人好像都要飞起来了。 就在我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突然就听见老头子的一声大吼:“常乐你个龟孙子,给我回来!” 老头子的叫声瞬间把我拽了回来。 回过神来,就看见状状已经醒过来了。 他小脸憋得通红,正呲牙咧嘴地一边喊疼一边拔掉身上扎着的那些木针。 “先别拔!”我赶紧翻出了浴缸抓住他的两只手。 剧痛还在折磨我,从内到外、从灵魂到肉体的折磨。 开眼已经做不到了,我能保证自己不昏过去,魂魄不再被拉走已经是极限了。 本以为无法开眼就看不见那些气团了,可我却看到好多条紫红色的虫子从我的鼻孔、嘴巴、耳朵眼里往外面钻。 我惊得想要大喊,但嘴巴张得再大都喊不出声来,却让更多的虫子从嘴里爬出来。 这些虫子像是特大号的蚯蚓,它们在我身上肆意乱爬,爬行留下来的痕迹就像火烧一样,但这灼烧疼跟身体里的绞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了。 我的手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状状突然使劲挣开我的手,跑离了浴缸又开始拔针。他哭喊着很快拔光了身上的木针,捣腾着两只小脚丫啪叽啪叽地跑向卫浴间的出口。 但是门已经被我提前反锁了,就算他再怎么哭喊拍打房门,那扇门也绝对打不开。 疼痛还在折磨我,侵蚀着我的意志,那些巨型蚯蚓在我身上爬了几圈就奔着我的脖子来了,开始一圈又一圈地往我脖子上面勒。 渐渐的,我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我想伸手抓开那些虫子,但我的手却根本触碰不到它们的身体。 不一会,我眼前再次变成了灰蒙蒙一片,身上的一切痛苦也随之消失了。 终于结束了疼痛的折磨,我全身都轻飘飘的,这感觉太好了,我就像是可以自由翱翔在空中的小鸟。 我要飞…… “常乐!你个龟孙子给老子回来!” 老头子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沉在了浴缸里,嘴巴张着不知道灌了多少洗澡水。 那股从内到外再从外到内的钻心剧痛又回来了,我大喊了一嗓子硬撑着从浴缸里抬起了身体,嘴里又呛了一大口水。 状状还在哭喊着拍打门玻璃。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疼痛的折磨已经让我精疲力尽,我只能勉强将两手放在浴缸外面避免自己再次溺水,心里祈祷着引咒的过程赶紧结束。 我真的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昏厥了多少次,只知道只要我眼前一黑,就能听到老头子的骂声。 那一声声“龟孙子”不断把我从起飞的状态拦截下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想要飞却永远也飞不高的小小鸟。 突然,状状的哭喊声停了,紧接着身体一晃,啪嚓一声仰面摔躺在了水里。 与此同时,折磨着我灵魂肉体的绞痛也随之消失了。 我像一滩烂泥似的滑进了浴缸里。浴缸里的水被我折腾出了一大半,剩下的都不足以盖过我口鼻。 我就这样躺在里面,脸露在水面之外,直到听见卫浴间的锁头被打开的声音,我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一卷 第67章 我就是个挨雷劈的妖孽丧门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装修精致的小房间里,身下的床垫软硬适中,躺起来很舒服。 我爸妈还有老头子都守在床边,一看我睁开眼睛了,全都围过来关心地问我感觉如何。 我看了看爸妈的眼睛。 他们眼里的紧张是真真切切的,尤其妈妈的眼角通红,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擦干。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回到了5岁前,回到了儿时的幸福时光。 这引咒过身所遭的罪,貌似还算值得。 “我没事。”我扯着嘴角冲他们笑了笑,撑起身体问:“状状怎么样了?” “他挺好的,在睡觉,锁命符的效力弱了起码九成,咱们有很充裕的时间去破咒。”老头子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说:“干得挺好,但是仅限这一次,以后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不用不行了,你都不要用这一招,千万记住了。” “这个不用你多说,简直跟死了一百回差不多。”我有气无力地说着,便准备下床试着活动一下。 但腿刚一放下床,我就看见一道巴掌宽的印记从脚踝开始绕着我的腿向上蔓延。 我急忙坐起来向上拽了拽短裤,又撩起了身上的背心。 那印记不只是腿上有,在我的腰上,胸口,还有脖子上全都有。稍微用手一碰,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顿时又来了,让我想起了在引咒过身时候看见的那些巨型蚯蚓一样的大虫子。 “爷,你能看见吗?”我指着身上的痕迹问老头子。 老头子摇头表示看不到,接着对我说:“你试试能不能开眼。” 我试着聚精凝神地看向地面。 “没用。”我摇头说。 “嗯,没用就对了,说明你的气运五行都被彻底锁住了。这是五重大锁,起咒周期81天,但是引咒过身会加速锁命符的起效时间,所以我们应该还有7天时间去找下咒的人。”老头子说道。 “如果7天之后没找到,我是不是就……” “放心,如果7天还没找到,我就再帮你引一次咒,这样咱们就还能有3天时间。” 我笑着冲老头摆了摆手说:“算了吧,7天足够。你就别动引咒过身这个念头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肯定撑不住。” 说完,我就撑着床站起身来。 虽然气运五行被封了,但体力貌似没受什么影响。而且之前那地狱酷刑一般的疼痛完全消失了,让我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可以原地起飞一样,心情别提多好了。 “状状在哪呢?我去看看他。”我对爸妈说。 “在大卧室呢,我带你去。”说着,我爸转身推开了门,带着我们一起去了大卧室。 状状安静地睡着大床上,脸色红润,嘴角微微翘着,看起来睡得很香甜。 我现在没办法看到他的五行气场,但只凭气色也能看出他比之前好多了,起码不会在今天被咒杀。 我怕吵醒他,就没靠近大床,只是扫了眼卧室床头柜上摆放的那些照片就转身出来了。 我妈红着眼睛跟在我身后,来到客厅时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我回头安慰她说:“没事的,7天之内我肯定能找到给状状下咒的人。” 但她却摇了摇头,看向我的眼神好像带着些许愧疚。 “你会不会怪我们?”她忽然低声问道。 我皱了皱眉,认真地思考回忆这一天前前后后的感受。 责怪? 好像没有。 只是最开始的期待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有些失望,有些不爽。 但真要说这不爽的程度到底有多强烈,好像也就那样。 就像我当初决定留在临山老家的时候一样,我不会因为离开了他们就感到悲伤难过,也不会因为某件什么事而感到特别开心。 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一杯温吞水,不冷不热,就那样。 见我一直不出声,她的眼神里又闪过了一些东西。 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可能也想努力去接纳我,或许她心里正在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你儿子,这个人就是常乐。 可是,当她看向我的时候,可能总会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发现某种异样,某种违和感。 我就是个丧门星,一个挨雷劈的妖孽,甚至还是个不知来路的游魂野鬼冒牌货。 至于老头子为什么要费劲救我,或许他只是在用这种方法寻求慰藉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冲妈妈笑了笑说:“让我爸接着做饭吧,我想吃水煮肉片,吃饱了好去找下咒的人,时间宝贵。” “嗯。”妈妈用力点头,使劲擦了下眼睛便去喊我爸做菜。 可能是心里有事的关系,这顿生日菜并不可口。水煮肉片我爸忘记放盐了,酸菜白肉里的糖又放多了,变成了一锅甜汤,炸肉段的面糊和肉片完全分离,吃起来硬邦邦的,口感全无。 不过我还是把一桌子菜全部吃光了,还吹了生日蜡烛,象征性地许了个大家都长命百岁的愿望。 我爸妈还以为接下来就是商量怎么救状状的事了,但老头子却提出要带我走,不用我爸送,就让他俩留在家里好好照顾状状。 我爸的眉头紧锁着,显然还想追问状状中咒的事情。 但老头子不想说,脸色也难看得很。 两个人站在门口对望了好久,最后还是我爸妥协说:“那好吧,我也不问那么多了,谢谢你们今天能过来。” “自家人说这些干什么嘛,那是我二孙子,是常乐的亲弟弟,还可能放着不管了?倒是你们,以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要早点跟我说,我知道你们都是知识分子,不愿意相信我这村县老头讲的那些……” “我没那么想过,就是……”我爸打断了老头子的话,但自己说到一半也语塞了。 老头子笑着摆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只用一个表情表示他都理解。 “跟你爸妈再说几句话吧,我在楼下等你。”说完,老头子就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爸妈将目光投向我。 其实我已经把所有能说的话都在饭桌上说完了,看着他俩纠结拧巴的神情,我是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是好。 索性就保证道:“放心吧,我肯定解了状状的咒,不会让他像我这样。” 就是随口这一句,我妈顿时哭出了声。她走出来好像要抱我,但僵了一下又捂着鼻子跑回了屋里。 我爸满眼复杂地看着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冲他笑了笑,不等他再开口就转身快跑了几步追上了慢悠悠的老头子,跟他一块坐电梯下了楼。 外面天还没黑,社区花园里有不少人在散步。 老头子没急着出社区,而是不紧不慢地走到花园人工湖旁,沿着湖边的石子路一边散步一边对问我:“状状这个事,你有什么看法?” “啥意思?”我没明白老头子到底要表达些啥。 “被锁命符锁住脑子了吗?就问你对于解咒有没有什么思路和想法。”老头子不太有耐心地说。 “还能有啥思路,就顺着这条线找呗。”我抬了抬脚,脚踝上的印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紧紧盘绕的虫子,虫身的末端延伸出一条浅紫色虚线,像烟雾一样飘飘渺渺地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 “哦,顺着这条线一直找。那你想没想过下咒的人可能不在市里,有没有可能压根就不在咱们省,或者压根就不在国内?”老头子带着些脾气问道。 不过,老头子的话确实有道理,我也真的被问住了。 万一下咒的人根本没在国内可怎么办? 7天时间…… 我顿时紧张地看向老头子问:“那现在怎么办?” “你问我?”老头子把嘴一撇,“我不是老胳膊老腿不行了吗?你不是年轻力壮抢着要引咒过身吗?那你就自己想想办法啊,别什么事都来问我。” “不是,这一码归一码,我不是心疼你嘛。”我嬉皮笑脸地说。 老头子不屑地白了我一眼,提示说:“你先想想,状状的这个咒是什么时候被人下的。” “锁命符的话,今天刚好发作,那就是81天前呗。”我分析说。 “再想想。”老头子显然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 我挠了挠头,心想如果不是81天前中的咒,难道是49天前? 不对啊,锁命符是八等杀生咒,从下咒到起效走的是大循环,81天起效没错啊。 除非连环锁命符能把起效时间提前。 “49天前?”我试着问了句。 果然,老头子眼皮一翻,压根连话都不想说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结果,可我无论怎么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别的了。 “这个得回去问我爸妈吧?他们应该更清楚。”我说。 “连个具体的时间范围都说不出来,你让两个外行人仅凭感觉去猜吗?而且你爸在商贸公司上班,你妈是办学的,每天接触的人比你一个月接触的都多,说话之前都不动动脑子。”老头子毫不客气地损着我。 “这不赖我,你都没告诉过我还有连环锁命符这种咒,我怎么知道中咒的人什么特征。再说了,今天状状身上的咒起效,倒推49天或者81天,这不正对吗?哪有错?”我不服地问道。 老头子叹了口气,沉声说:“去年3月22号,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记笔记了吧?” “去年3月……记了……吧?”我含糊地挠了挠头,是真记不清楚了。 “走,回家看笔记去。”说完,老头子转身就往社区门口走。 我急忙跟上纳闷地问:“咱们不找下咒的人了?” “找,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先回家给你补补课。”老头子满脸严肃地说。 第一卷 第68章 上课,挨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打车去客运站,坐末班长途车回临山县城,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夜里9点多了。 老头子连口水都不让我喝,催促着我赶紧去翻笔记。 去年3月22号的学习笔记,这么精准的东西,里面到底记了什么? 我很努力去回忆,但完全没印象。 翻了好半天,总算是把那天的笔记找出来了,试着翻看一下,发现笔记的页面有好几张都是粘连在一起的,揭开一看,上面还留着口水的印记。 我嫌弃地用力用力甩了甩,把粘在一起的那几页全部抖开了、抖散了,才翻找到22号那天的内容,一字一句地仔细查看。 那天的笔记内容很多,整整有十页。 当我翻看到第六页的时候,在几行潦草到几乎认不出的记录中看到这样一段内容:一种失传的起咒法,可以延长咒术的起效时间,俗称缓发咒。 这段文字下面还留着一大片口水印。 缓发咒,靠!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赶紧把笔记放好,可不能让老头子看见笔记本上那片口水印。 跑回堂屋,不等老头子提问我就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缓发咒,你教我的时候说是已经失传了,所以我就没怎么记。”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个缓发咒失传了?”老头子带着怒意问。 “就……笔记上面……”我回答得结结巴巴,一点底气都没有,因为我脑袋里压根没有学过这段内容的记忆,感觉就跟上学那阵子面对期末考试卷子时的疑惑一样——我真学过这玩意吗? 老头子重重叹了一口气,严厉地训斥道:“你上学那时候考试成绩跟稀屎一样我没骂过你,因为压根没把精力放在那上面,可我教你的这些东西不一样,这些都是能保你命的,都是你吃饭看家的本事,我让你记笔记不是让你放屋里供着的,你得看,你得学,半个字都不能忘!” “我学了。” “还狡辩!”老头子把眼一瞪,继续训斥道:“你学了能想不起来缓发咒?为什么我记得3月22号教过你这个内容,到你这就连个屁都想不起来,你天天都干啥呢?我教你的东西都就饭吃了,混着屎拉出去了?脑子里就一丁点没留下?” “我的屎进不到脑子里去。”我憋着嘴低声吐槽。 “小王八羔子是不是欠揍了?现在是你贫嘴的时候吗?”老头子又一瞪眼。 我不敢吱声了,也知道这事确实是我理亏。 老头子喘了会粗气,又严厉地命令说:“缓发咒的内容,详细说说!” 我眉头一皱,脑袋里只浮现出笔记本上的口水印,其他的啥都想不起来。 老头子看看我的表情,失望地摇了摇头,感觉又要开骂了。 但他这次却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接着便语重心长地说:“乐啊,我知道让你一个小孩一下子填鸭一样学这么多东西你很累,但是这些都是对你最最有用的东西,你必须得学会,尽快学会。我年轻的时候狂妄自大,做事不考虑后果,惹了一身业障不说,还连累了你奶奶……” 爷爷突然提到了奶奶。 我身体一震,因为我从没听人提到过奶奶,只在祠堂里看过奶奶的灵位。 现在听来,似乎奶奶是因为老头子才…… 反噬、报应……我被雷劈状状被下咒,难道也是因为老头子才…… 我不太愿意往这方面去想,于是开口说了声“我错了”,以此打乱自己的思绪。 老头子怔了怔,问我:“错在哪了?” “错在不认真听你讲课,不认真做笔记,自以为是觉得失传的东西就没必要学了……” “我什么时候说缓发咒失传了?!”老头子十分执着地打断道。 我不敢提笔记的事,就低着头保持沉默。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当时说的是,国内的大环境对咒符师不太友好,所以很多咒符师都转行做了地师、相师,这就导致了缓发咒这种本来就冷门的起咒法渐渐在国内消失,只在东南亚一带的降头师还在使用,但手法大多不高明,作用也不大。”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现在我总算知道为啥我想不起这段了,还不就是因为老头子说这东西作用不大,国内都没什么人会! 这就像上学时候老师漫不经心来了一句:这个知识点不重要,考试基本不会出现。结果期末考试第一道大题就是这个! 这不就是玩人吗?这不就是! 但我不敢说,只能在心里嘟囔。 不知道是不是老头子也发现这是他自己的问题了,突然冲我招了招手,声音缓和地说:“乐啊,你过来。” 我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他问:“你想干啥?” “不打你,你过来。”老头子再次冲我招手说道。 我怀疑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距离他一米多远的位置。 老头子收起了严厉,笑盈盈地望着我问:“你觉得自己的水平如何?” “用咒的水平吗?”我问。 老头子点点头。 我想了想,觉得别太自夸比较好,所以就谦虚地说:“就是挺厉害的吧,来家里那些老客户都说我做的法器比你做的好。” “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谦虚呢?”老头子翘着那半边嘴角问。 我一怔,心想他怎么啥都知道? 老头子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缓缓说道:“关于法器制作这一块,那群老家伙确实没忽悠你,你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学得认真,又有耐心,你的那双眼睛也给你助力不少。” 难得听老头子夸我,我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但是啊……” 老头子突然话锋一转。 我刚要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去,就知道会有这个“但是”,我就讨厌“但是”。 “你不是天才。说得再通俗一点,你压根不是做这一行的料。” 我差点原地来一个趔趄。 我知道老头要开始转折了,但怎么我也想不到,这一转直接从喜马拉雅山转去了马里亚纳海沟。 “我怎么就不是做这行的料了?秦坤鹏那次,我一出手就赚回来价值一个亿的菩提树林。后面跟着陈涛和徐晓谦去抚远村,那地方的事也顺利解决了,这还不算证明吗?” 老头子呵呵一笑,淡淡回怼道:“解崽食咒差点因为自己失误把雇主害死,咒解了一半就跑回来邀功,去收尾又废了一只手,还差点把小命丢在山里。抚远村你倒也好意思提,对付一个小孩养在身边还没封正的小咒仙儿,自己放血逆转五行,最后连劫火符这种压箱底的宝器都用上了。你听没听过‘杀鸡焉用牛刀’?” 我被老头子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感觉好像这些话他都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等到个机会一吐为快。 喝了一口茶,老头子继续怼道:“杀鸡用牛刀都算好听的了,你根本就是用大炮去打蚊子。是,你最后是打赢了,但你不觉得自己很狼狈吗?你平时打游戏,遇到一个小杂兵你就急吼吼的先把杀手锏的绝招给用了吗?一个优秀的玄师大先生,不是说你一定要百战百胜,关键在于收放自如,游刃有余,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吃力的样子,不能让人探到你的底。有个夸人的词叫‘深不可测’,你觉得你现在有多深?” “没多深,底儿都亮出来了。”我低声嘟囔道,心里已经彻底没脾气了,老头子怎么说怎么是。 老头子再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要故意打击你,让你从做法器开始入门就是希望你能积累自信。但是自信不等于自负,你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短板,要知道自己其实不是个天才,在某些方面还很弱,甚至不如一个13岁的小丫头。” 我知道老头子在说白小梅,不过…… “你不会一直偷偷跟着我吧?”我怀疑地问。 老头子没回答我,避开这个话题自顾自地继续说:“有些人生来一体阴阳,眼通两界,你借了鬼眼都未必有这种人看得清楚。我年轻的时候,圈子里有个赫赫有名的阴阳先生,号称鬼眼通天。这个人最后被人挖了眼珠子,尸体被下了咒,魂魄尽散,想借物还魂报仇都做不到。” 我下意识地使劲眨了几下眼,有些明知故问道:“是有人看上他那双眼睛了吗?” 老头子点点头,神色凝重地对我说:“玄师圈子不干净,背地里的凶险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你的目力不错,但和真正目力强横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随随便便弄点克制木基的东西就能轻松封了你的眼,相信你自己也深有体会了。” 我点点头,认真地听老头子继续说。 “虽然不算厉害,但对很多风水师、命相师来说,你这双眼睛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所谓财不露白,你这双眼睛要好好保护,不只是防止反噬,还要提防那些用心险恶之人。” “嗯,我知道了。不过,这话题是不是跑远了?”我问。 老头子轻笑了几下,摇头说:“一点都没跑远,我刚才说的这些就是在告诉你这个咒到底应该怎么解。” 第一卷 第69章 本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还没跑远?再远点都要跑去姥姥家了。 我在心里吐槽,但嘴上也不敢说,只能继续默默听着。 老头子悠哉喝了口茶润润喉,看起来又不是很着急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我从三岁跟着你太爷爷修行咱家的咒术法门,三十三岁第一次出堂子给人看事,中间整整学艺三十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笨? 我肯定不敢说,就摇了摇头。 “意味着你要想达到我当年出堂时的水平,就需要付出两倍于我的努力才行。锁鬼驭灵,封仙做咒,度气布阵,参度阴阳……你才刚刚学会做咒,也没到精通的地步,玄师这一行你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小学生,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老头子悠悠说道。 “所以,这次的咒不用我解了?”我好像从老头子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老头子也不避讳,冲我点点头说:“不用了,这个咒我亲自来解,当是给你上上课,让你看看常家乐颐堂的玄师先生都是怎么出堂办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老头子的眼里好像在发光,给我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气氛的感染,我好像也跟着兴奋起来了,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虽然小时候也看过他给邻居看邪病,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和这次绝对不一样。 我赶紧立正站好,声音激动地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忙,明早再出发就来得及,我先把这件事的思路给你捋清楚,这样以后你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我一听,老头子这是要讲解题思路了,赶紧跑回屋里拿了个新笔记本。 回来之后找地方坐好,拿稳了笔说:“好了,开始吧。” 老头子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随后便将连环锁命符和缓发咒的一切相关知识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这一次我没有打瞌睡,老头子讲的每一个字几乎都被我记到了笔记中,等所有内容全部讲完,天都有点放亮了。 老头子打了个哈欠,起身说:“我先去休息一下,你就别睡了,把我讲的内容消化消化,如果10点我还没起来,就去我屋叫我一声。记着,进屋之前先敲门。” “知道了。”我点头答应。 老头回里屋之后,我不敢有半点懈怠,又把笔记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地反复看了几遍,又合上笔记尝试复述了一下,确保自己都记住之后,又在笔记上把几个做咒、下咒、解咒的关键点做了标记,这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上午十点,老头子果然没醒。 我过去敲了几下门,听见老头子在屋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起来了”。 我简单炒了盘素炒豆芽,煮了两碗皮蛋粥,就在餐桌这里等老头。 不一会,老头出来了,没穿他那些所谓的潮牌,而是一身绸缎汉服长衫。那面料有点厚,但又轻飘飘的,看起来十分高级。 “哇!你这身可以,比平时那些强出不知道多少倍了!”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你那衣品就别夸人了,被你夸,我都要考虑考虑是不是应该回去换一身。”老头子嘴上吐槽,但嘴角的淡淡笑意却把他给出卖了。 这老头,还傲娇上了。 吃完了饭,老头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把我带去了后院西屋的工作间。 这里是我平时做咒器胚子的地方,多水少金,和我的气场很合。 老头子命令我脱了上衣调息打坐。 等我把气息调整匀实了,他便开始用毛笔蘸着金粉朱砂,在我的前胸、后背、手臂上写字画符。 锁命符是用五重大锁锁住中咒人的气运阴阳五行还有生死轮回,而连环锁命符则是把施咒人和中咒人通过一条无形的锁链捆绑在一起。而在锁命符生效的这段时间里,中咒人身上的任何阴阳五行变化,都会在逆转之后加倍作用在施咒人身上。 这就是连环锁命符最危险的反噬效果。 就比如现在。 朱砂至阳,在我身上写画加持符箓,反噬到施咒人身上,就会变成至阴的伤损咒纹。 混在朱砂中的金粉是针对我特殊的木行气场进行压制的,我损失的木行气越多,施咒者那边增加的其他气场就越多,想要继续维持锁命符的稳定就需要付出更大的精力法力,如果修行不足,很可能这一招金粉画符就直接要了下咒人的半条命。 当然,老头子并不觉得简简单单的几笔符箓就能把咒破了,但绝对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说得更直白点,就是告诉对方:惹老子?你完了! 写好了满身的文字符箓,老头子又给我找了一身同样高级绸缎面料的新款汉服。 我穿上试试,发现长短肥瘦正合适,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外套下摆刺绣的青山白云图案更是让我喜欢得不行,穿上了就不想脱。 “这是早就准备好的?”我惊喜地问老头。 “你的生日礼物,以后别自己买衣服了,都没眼看。”老头子极度嫌弃地说。 衣服换好了,我以为接下来就要出门。 可老头子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坐在院里榕树下面喝茶乘凉。 我也没问他到底有什么计划,就想看看常家乐颐堂的这位老传人到底想干啥。 等了没多久,忽然院门口传来了轻轻的三声敲门声。 我纳闷地起身要去开门,老头却先我一步站起来说:“走吧,车来了。” 我心里就更纳闷了。 跟着老头一出大门,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穿一身深蓝色唐装的中年男人。 见我们出来,他很客气地冲我爷抱拳施礼,然后恭恭敬敬地抬手朝着大院胡同外面示意。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就见胡同口停了一辆造型别致的老爷车。好在没有红毯铺到院门口,也没有人过来撑伞,不然我都要怀疑老头子是不是跟秦坤鹏学了什么不该学的东西。 坐到车里,我十分好奇地凑近老头的耳边小声问:“这车哪来的?” “什么哪来的?当然是我的。”老头一脸理所当然。 “你啥时候买车了?” 老头子得意一笑,故弄玄虚地说:“这就叫深不可测。” 我撇撇嘴,心想什么深不可测,就是偷摸藏东西不告诉我。 不过转念再一想,一亿的树说置办就置办了,老头子指不定还有多少存款呢,弄几辆古董老爷车存着也不算啥夸张的事。 至于司机……随便卖个牌子啥的,一年的工资也就出来了,随时准备随叫随到呗。 车子不紧不慢地开出了榕树大院,还没到跨海大桥,我就忍不住问老头:“咱现在这是要去哪?开车追着咒线跑吗?” “你是不是就认准追线跑了?”老头子似乎很鄙视我。 “那到底要去哪啊?”我继续追问。 老头子撇嘴一笑,回了句我最不喜欢听的话:“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我嫌弃地撇了撇嘴,不想搭理这老头了,脑袋往椅背上一靠,不一会就睡着了。 在梦里,我竟然回到学校准备中考,发到面前的卷子没有一道题是我会做的。 我那个着急啊,急得直抓头发。 发现自己是个和尚头,一激动,醒了。 老头子在旁边嫌弃地说:“睡着了都不消停,又是蹬腿又是乱抓的,就没个老实时候。” 我冲老头嘿嘿一笑,探头朝窗外面看,发现已经进了市区。 刚又想问他到底去哪,司机忽然拐进了路边一个胡同,又向前开了几分钟,便在一栋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三层小楼前面停了下来。 “下车,带你涨涨见识。”说完,老头子就推门下了车。 我急忙跟上。 那三层小楼是很有年代感的红砖楼,墙面好像没有刷漆,从楼顶到地面的爬山虎形成了天然的装饰。 老头子来到门前也不敲门,站了几秒,楼门就开了,一个40多岁的男人笑容灿烂地迎了出来,很是热情地和老头子握手说:“常老先生,真是稀客啊,快请进。” 老头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迈着方步往屋里走去。 我也赶紧冲那个男人点点头,跟着一块进屋上楼,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书房。 按说在城市中,像这样的三层小楼很难有这么好的采光,因为周围全是高楼大厦。可神奇的是,阳光就是从那扇明明朝北的窗子照进来,把整个书房照得通亮,而北向的房间在夏天里又不会那么热,所以坐在这里感觉十分舒服。 但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疑惑。 虽然不是专业学风水的,但光煞我还是懂的,这北向房能有这么充足的光照,明显是周围其他高楼的玻璃反光,这在风水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我想开眼看看,但想起我爷昨晚说的那些话,立刻按捺住了好奇,默默坐在一旁。 中年男人亲自给老头子泡了个功夫茶,恭恭敬敬地用两手做着“请”的手势。 我爷好像不怕烫似的,单手拿起冒着热气的茶碗,放到鼻子前面轻轻闻了闻。 “嗯,好茶。” 中年男人顿时一喜,牵起嘴角笑着说:“这是我年初亲手炒的天池花茶,味道可能欠缺一些,但绝对健康,您老尝尝。” 我爷点头一笑,喝了一口,品了品,又继续喝完这一碗点头赞道:“不错,真不错,没想到几年不见你又学了炒茶这一手。” 中年男人笑着摇摇头说:“就是闲着没事学着玩的。” 说完,他又给我爷倒了一碗,还示意我也来喝。 我急忙道谢,过去拿了一碗茶。 茶碗很烫,但为了面子,我还是忍着喝了一口,赶紧把碗放了回去。 手指头烫红了,舌头也有些疼,我真有点后悔为啥要装这一下。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笑着对那中年人介绍说:“这是我孙子常乐,带他出来办点事。” “原来是自家人啊……您好您好,我叫常安,咱们500年前都是一家。”中年男人很是客气地向我伸出双手。 我连忙跟他握了握手,随后好奇地看向老头子,不知道他带我来见这个有些油滑的本家到底是啥意思。 老头子又喝了口茶,像是终于要谈正事了。就见他脸色一正,声音浑厚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今天要过来吧?” “知道,都习惯了,每天早起一卦,虽然算不太准,但十次也能中个三、四次,就当是防止手生嘛。”名叫常安的中年男人说话好像很谨慎,生怕出错的样子。 而他提到了卦,这不禁让我心生狐疑,老头子这是准备算卦来找下咒人吗? 第一卷 第70章 天机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不是在家里,我当然不敢随便提问,就在一旁默默继续看着。 老头子淡淡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朝我脚踝上一指。 “有人对我孙子下手,在他身上中了个锁命符。” “啊?是谁这么不开眼,在老先生您家里人身上动手?”常安很是吃惊地问。 “我也想知道是谁,所以今天特意过来找你算算,确认一下这个人现在是在国内还是国外。” 常安的神情顿时一变,之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个……”常安为难地轻轻皱眉。 “怎么?有难处?”老头子轻笑问道。 “没有没有!”常安急忙摆手,苦笑着说:“您也知道,我从圈子里退出来整五年了,是真不想再和里面的人有瓜葛。实不相瞒,今天算出来有贵人到,但贵人带着灾星进门,我要是帮了您这个忙,恐怕……” “你这人倒挺实在的。”老头子笑着打断道:“敢当着我的面说我是灾星,你也是头一个。” 常安的脸色顿时一僵,赶紧起身鞠躬道:“老先生对不起,我刚才失言了。” 老头子轻轻摆手笑了笑,朝沙发示意说:“你先坐。” 常安眉头紧锁,乖乖坐了下来,目光时不时朝我瞟一下,但不敢正眼看。 老头子继续说道:“我不用你动仙儿,就用常规的办法确定一个方位就行。如果你怕将来有人因为你帮我而来报复你,那大可不必担心,敢对我孙子动手的人,我不可能让他……” 老头子的话好像故意不说完,半边嘴角翘了一下。 我知道他是另外半边脸不好使,但在不明状况的人眼里,应该只会觉得老头子的笑容非常诡异阴森。 果然,常安的脸颊明显抽搐了一下,消失的笑容再一次挂在了脸上,只是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恐惧。 “那……就让小兄弟先留个字吧。”常安试探着说道。 老头子点点头,朝我示意了下。 我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因为占卜这方面的内容老头子从来没教过我,也严禁我去学。 他给的理由是,任何方术都有反噬,得到的越多,损耗也就越大。 而在众多方术法门之中,看似最不靠谱的占卜术,反而是损耗最大的,而且算得越准,对卦师的伤害就越大。 之所以那些算卦的总是喜欢说一些玄天二地模棱两可的话,不是他们想装高深,更不是他们故意两头堵玩心理,而是因为他们不能把看到的事情直接说出来,真说了,就会遭到天罚——这也就是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 常安在书房里取了一个正圆形的托盘,里面放着一张四方白纸。 他把托盘白纸递到我面前,又递过一支毛笔。 我刚要伸手接毛笔,常安身体忽然一震,又把笔收了回去。 “怎么了?”老头子问。 “没,我是想着敢对您孙子下咒的人,应该不会因为我帮您算卦没动神就放过我吧?那不如,还是帮您算准一点比较好。”常安勾起嘴角说。 老头子没有回应,只是淡定地坐在那里望着常安。 常安深深叹了口气,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说:“请稍等一下,我去拿些东西。” 说完,他起身走出了书房,几分钟之后换了一身黑袍子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香炉。 “久等了,我这就开始。” 常安把香炉放到了我身边的小木桌上,也没对我提什么要求,点了香便把右手掌心在香上方晃了晃。 香应该没有碰到他的手心,但他的额头上却明显见了汗,嘴里也在念念叨叨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念了一会,他忽然看向了我的左脚踝,然后蹲下来把刚刚在香上烤过的手掌伸过来。 我以为他要抓我的脚踝,但实际上并没有,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悬停在那儿。 他的手掌散发着一股热流,不是很强烈,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电视里演的那些气功师傅。 这个有些奇怪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只过了三、四秒他就站起身,将手放在墨盘里面,再向托盘里的白纸上轻轻一甩。 纸上留下了一片墨点。 他回手拿起毛笔,眼睛一闭,伸手就在纸上写起了字。 我不懂书法,只知道他写的字是繁体的,字迹很草,但又很好看。最神奇的是,他明明是闭着眼睛写字,但每一笔都奇妙地将纸上的墨点连到一起,等两个字写完,白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单独的墨点了。 我心里想:这是玩杂技吗?是不是偷偷眯眼睛写的? 这边我正胡乱猜着,那边常安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看了看纸上的两个字,皱着眉头嘴里继续嘟囔了一会,然后回头冲我爷说:“摇摇欲坠山中一鸠,守巢望海不死不休。” 老头子点头一笑,起身拱手抱拳道:“多谢,这是一点心意,笑纳。” 说完,老头子就从袖筒里摸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八卦盒,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放着些什么。 常安顾不上去擦满头的大汗,急忙快步来到我爷跟前,恭恭敬敬地半鞠着躬,用双手接过那个只有掌心大小的八卦盒。 老头轻轻拍拍了常安的肩膀,转头冲我示意说:“走了。” 这就走了? 算完了? 我心里画着一万个问号,但在这地方也不好直接问,就听话地起身跟常安点头示意,然后跟在老头子身后下楼往外走。 常安一路恭敬地送我们到外面,目送着我们上车离去,就算车子已经开出好远了,他依然站在门口朝我们挥手示意。 等车子转出这条狭窄僻静的胡同,我的好奇心彻底憋不住了,转头就向老头问:“他刚刚弄的是啥呀?什么山中一鸠不死不休的?什么意思?” 老头子淡淡一笑,没急着向我解释,而是问道:“他刚才写的那两个字你认识吗?” 我回想了一下,又在手上写了写。 罷舖…… “罢铺?啥意思?”我还是不解。 “‘罷舖’这两个字的含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两个字推演出来的后天八卦图。”老头子不紧不慢地说道:“常安所修行的法门叫天机图,是从推背图演变而来的新兴占卜术,使用神降赐字起卦,结合后天八卦取义定位。罷舖二字对应后天八卦的艮、坤位,也就是东北西南一线。” 我听得满头雾水,就问道:“神降赐字是什么意思?请神上身吗?” “差不多。”老头子缓缓点点头说:“他换黑袍点黑香,最后请墨仙赐字给予提示。至于他所说的‘摇摇欲坠山中一鸠,守巢望海不死不休’,意思就是说,给你弟弟下咒的人就像是打算强占鹊巢的老鸠,但心有余力不足。守巢望海,说明人在国内,东北西南一线能看到海的地方……” “大连那附近?”我抢话问道。 老头子微微一笑,冲我点了点头。 “我靠!”我不禁感叹道:“这一竿子支辽宁去了。可信吗这个人?” “可信。在国内研学天机图的人里边,常安算是第一人了,算卦这行里他也能排进前十。不过,这次来找他主要还是因为他离咱们家最近,又都是姓常的本家,所以就带你来认识认识,以后你有事也可以来找他,但要记得给他带点方便随身带的煞器,他需要这些东西来避灾。” “用煞器避灾?是因为修了那个天机图吗?”我问。 “对,天机图是纯阳法门,请来的墨仙也带着极强的阳气。我推测,这墨仙要么是在某座寺庙里做咒而成,要么就是在其他纯阳地,而且存在了起码上千年。借这种墨仙起卦,每次都会加重身上的阳气。阳气过剩也不是好事,要阴阳平衡才好。” 我听后恍然大悟,难怪他那书房招光煞,原来是故意的。 “所以,常家乐颐堂的办事方法就是靠人脉上分呗?”我突然转移话题吐槽道。 谁知老头子却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对,常家乐颐堂的名号当年可是响当当的,虽然已经关了,但是威望还在,出去报个名,圈里这些人还是要给点面子的。所谓人脉也是一种能力,就比如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九九八十一难大部分都是上天请人帮着办的,这就是能耐。” “呵呵,行吧。”我敷衍着点点头,回想了一下常安请墨仙的过程,就好奇地问老头子:“这个天机图除了阳气过剩之外,还有其他反噬吗?” “怎么,你想学?”老头子严肃问。 我急忙摇头说:“不想学,就是好奇。”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说:“反噬当然有,而且不是一般的重。就说这个锁命符,常安需要把自己的气注入咒里再吸回身体,这样墨仙才能根据气场的变化赐字。这个过程对身体本元的损耗是相当大的,再加上缝算必中扰乱因果易遭天罚,所以研学天机图的人很容易就早亡。” “哦,难怪常安是第一人,因为其他的都被反噬死了!”我开悟道。 老头子没因为我这句有些过头的玩笑而动怒,反而顺着话头说道:“在符咒先生这行里有句话叫‘安逸百年,死前一遭’。意思就是说,符咒先生可以安安逸逸过完一辈子,但如果手欠给人下咒,那就离死不远了。所以小王八蛋你给我记住了,不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不许你给任何人下咒,听懂了吗?” “听懂了……”我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念了句老王八。 “你个滚蛋小子!”老头子立刻抬巴掌在我脑袋上使劲扇了一下,像是知道我在心里骂他一样。 第一卷 第71章 人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天下午,我和老头子坐上了飞往大连的飞机,不到两个小时,我俩就来到了这座东北海滨城市。 刚一下飞机,我就发现脚踝上缠着的那条虫子颜色变得更加鲜红,身体也变粗了,从尾巴延伸出去的那条线也变得更加清晰。 “好像找对地方了。”我兴奋地冲老头子说。 老头子不以为然道:“东北靠海的城市多着呢,你怎么知道就是大连?” “那……再找人算算?”我咒着眉头问,总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跟不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锁命符造成的。 老头子叹了口气说:“真多亏了是你引咒过身,这要是我被锁了阴阳五行,啧啧啧……” “啥意思?你是觉得这事我自己办不了?” “你觉得呢?” “我……” 我是真想狠狠反驳几句,可脑子是真不够用了,只吐了一个字,我就不知道后面该说些什么。 “天天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家里来过那么些人,你就只把他们当成买货的,就没想过将来能有用到他们的时候?”老头子一脸失望地看着我问。 被他这一说,我瞬间反应过来了,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会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看我。 刚到机场大厅,就看见一个50多岁的瘦高男人小跑着来到我们面前。 这人我在老宅见过两次,不知道大名叫什么,每次都喊他齐先生。 这位齐先生平常来老宅的时候都是一身中式绸缎唐服,今天穿一身笔挺的西装,看着着实别扭。 “老爷子来得可是真突然,没带着行李吗?”他来到跟前很热情地问道。 老头子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拿,来你的地盘了,还用我带东西吗?” “当然不用了,来来来,我们车上说。” 齐先生很热情地在前面引路,出了机场,立刻有辆加长轿车停在我们面前。 司机下车要开门,齐先生立刻向司机摆手示意退后,然后自己亲手帮我们开了车门。等我和老爷子在车里坐好了,他才满脸赔笑地坐进车里,示意司机直接去定好的饭店。 从早晨出来,我们只在飞机上吃了点飞机餐,一点不好吃,而且不管饱。现在一听要去饭店,我兴奋得满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老头子好像真能知道我每一个想法似的,狠狠白了我一眼,嘴巴张合了一下。 虽然他没说出声,但看口型也知道他在骂我“没出息”。 但我根本不在意那些,想着齐先生算是熟人了,在熟人见面就不用端着了吧? 就在我打算问问齐先生饭店定在哪里,是不是要吃海鲜的时候,齐先生突然脸色一正,严肃地望向我爷问:“老爷子这次突然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说话的同时,在他身后升起了一面黑色玻璃,完全把司机隔在了车子的另一边。 “车里是隔音的,司机听不见,您有话可以放心说。” “老鸠心不死,妄想占鹰巢。”老头子沉着脸,目光朝我示意道:“是锁命符。” 齐先生眉头顿时一蹙,紧张地看向我。 老头子也没解释太多,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人在辽省,但不知道具体在哪座城市,所以这次来见齐先生……” “我懂。”齐先生不等我爷说完就立刻表态道:“等吃完了饭就回我的堂子,敢跟您动手的人,我齐衡说什么也把他给揪出来。” 老头子笑了笑说:“揪出来这事就不麻烦齐先生了,我只需要知道那个人的大概方位。” “您确定不需要我……” 老头子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一个只敢躲在暗处玩阴招的,我常正会怕他?” 齐先生咧嘴一笑,点头说:“对对对,我多事了,老爷子是想亲手教训教训这个狂妄之徒,那我就只给您打打下手。” 到饭店海塞了一顿,我们又跟着齐先生去了他的堂子。 去之前,我以为齐先生的堂子不说跟秦坤鹏那座高山别墅有一拼,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结果轿车都停了,我都还没回过神。 这怎么就到了? 下了车,齐先生把我们领进了他的堂子。 那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大院,平房,院子小到三步就迈过去了,连一辆车都停不下,实在看不出和普通住家有什么不同。 老头子走进前屋四下看了看说:“十几年没来你这了,还是老样子,没太大变化。” 齐先生笑着说:“向您看齐嘛,低调。” “还自己一个人呢?”老头子闲谈似的问。 齐先生苦笑一下,摇摇头说:“有过一个,离了。” “孩子呢?” “就是因为孩子离的,我又动了那份心思……哎,算了,不提了,准备看事吧。”齐先生有些生硬地转移着话题,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我凑到老头身边,等齐先生出去准备东西了就小声问:“齐先生具体是做啥的?做他这行不能结婚生孩子吗?” 老头子往木椅子上一坐,严肃地回答说:“当年乐颐堂还在的时候,齐家的玄武堂在全国都是相当有名气的。但是后来出了些事,一大群人来齐家找麻烦,活的死的都有。蚂蚁吃大象,一点点就把玄武堂给耗没了,就算到了现在,那群东西也没消停。” “所以齐先生也是自身难保呗?”我小声问。 “别多嘴,回头跟你说。”老头子压低声音说道,估计是怕齐先生听见。 等了一会,齐先生换回了那身唐服,手里拿着蜡烛酒水果品盘肉,看那架势像是要请仙上身了。 我心里很是期待,因为前不久刚刚经历过白小梅请黑龙上身。 白小梅才13,就是个半吊子,就算那样她当时也算把陈涛吊打了一顿。 要是像齐先生这种段位的…… 我都没来得及往后面想,身上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 齐先生拿了个蒲团放到我面前,让我脱了鞋子光脚在蒲团上面打坐。接着他便在我身前放了三根蜡烛,但没有点着,又在我周围按照八卦方位放了八碗不同颜色的米和豆子。 最后他拿出一根红线绳轻轻系在我的左脚踝上,红线的另一端则轻轻搭在他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我要开始了。”他回头冲我爷说。 老头子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 齐先生深吸一口气,示意我坐着不要动,接着眼一闭眉一竖,嘴里开始低声念念叨叨。 我听不太清楚他到底说的是什么,好像是“弟子齐衡请谁谁”之类的。 我坐了差不多有十分钟,都困得要打哈欠了,听齐先生还在那里念叨,也不知道他到底请没请到仙。 就看见他满脑袋都是汗,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偷眼看看老头子,他好像也有点不耐烦了,眉头一直皱。 我心里顿时感觉非常失望,还以为齐先生能有多厉害,结果这水平好像还不如白小梅,更不如我那个本家常安。 看来,他这个堂子混成现在也不是什么偶然。 正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在我面前的三根蜡烛“呼”地一声自己着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走神的注意力瞬间集中了起来。 就见齐先生全身一激灵,眼睛随之睁开了。他那张脸应该没什么变化才对,可是看起来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怎么看都不像个人,更像是某种动物。 他冲我咧嘴笑了笑,看了看摆在面前的贡品,拿起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接着便抱起了坛肉哐叽哐叽地吃了起来。 那就是一大盘子肥肉片,一丁点瘦的都没有,咬下去嘴角都冒油光。 我看得直恶心,但齐先生却吃得贼香,不一会就把一大盘子肥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打了个饱嗝,他看了眼我脚脖子上缠着的红线绳,随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线绳另一端。 “原来是为了那些虫子,八爷给你指条道儿。”说着,齐先生手牵着红绳轻轻一抖。 我的脚被拽得向前一弹,一下子踢翻了右前方的一碗绿色的米。 “齐家小子你听真切,黄八爷可不是你随便呼来喝去的,以后这点小事不要再来烦我了。”齐先生细声细语地说了一句,就像是在掐着嗓子说话,很怪。 说完这一句,齐先生身体一堆,好像原地睡过去了一样。 在我面前燃烧着的三根蜡烛一下子自行熄灭了,紧接着齐先生的身体又一激灵,直着背坐了起来。 他转头朝着我看过来,眼神和刚才不一样了,那张脸看着也正常了许多,没有了刚刚那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不用说我也知道,刚刚那个自称黄八爷的肯定是齐家的保家仙,这八爷上了齐先生的身,帮忙断了事,只不过这位黄八爷好像不怎么待见齐先生。 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没错了,这个齐先生就是水平不行,跟九奶奶那一支根本没法比。 “地点在哪?”老头子坐在那边轻声问道。 齐先生连忙擦了擦头上的汗,趴在散落一地的那碗米旁边看了一会。 “地点能确定了,是在……海长。”他回头结巴着说道。 第一卷 第72章 登门拜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着齐先生的侧脸,感觉他好像很累,很困,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 老头子还是满脸淡定,笑了笑说:“海长……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冯庆友就在海长住吧?” 齐先生起身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点点头说:“对,冯庆友就在海长的一个岛上。 “冯庆友平时跟你有什么往来吗?”老头子问。 “没。”齐先生立刻摇头,苦笑着说:“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做出马生意了,每次去您那里请福牌什么的也都是帮人带货。说起来也是惭愧,您今天也看见了,我学艺不精、修行不够,请仙都快请不动了,估计再过几年,玄武堂的名号就……” “名号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老头子不等齐先生把话说完就挥手打断道:“不管过去多辉煌,那都是过去式了,时代是在变化的,如果旧东西跟不上时代的脚步,那就应该放下。你现在过得不是挺好嘛,有自己的公司,一年大几百万赚着,何必让‘玄武堂’变成你的负担呢?” “但是……玄武堂要是毁在我手里,我以后怎么见列祖列宗?”齐先生紧紧皱眉说。 “毁了玄武堂的不是你。”老头子直言不讳地说:“你没有做这一行的天赋,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相信你家先人也都看在眼里,将来见面肯定不会怪你的。” “我……可是……哎……”齐先生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纠结了好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老头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不是有意愿就能办得到的,你没有这个天赋和能力,用前人的老办法肯定行不通。不如用你擅长的方式,从其他角度让玄武堂活过来。” “什么角度?”齐先生顿时精神了起来。 “这个就要你自己去思考了。”老头子又开始故弄玄虚了。 我在旁边听得直撇嘴,但齐先生却好像能从这些话里悟到了什么,很是诚恳地冲老头子深深鞠了一躬感谢道:“多谢先生提点,我一定好好感悟。” 当晚,我们跟着齐先生去了他家里。 原本我以为那个堂子就是他家,没想到他在市内还有个高档社区里的独栋别墅,后院还带游泳池的。 老头子休息得早,我睡不着就跟齐先生在二楼的家庭影院里一边看电影一边闲聊。 他很坦诚地跟我说,他做出马弟子是真的不在行,手艺跟他几个叔叔大伯比起来差了十万八千里,玄武堂肯定会砸在他手里。 我知道他不是跟我谦虚,他是真的不行,但赚钱的路子显然不只有出马这一条。 我好奇地问他是做什么生意的。 他笑笑说:“卖大米。” 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结果并不是,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下他公司的几个品牌。 因为家里的吃喝都是我在管的,超市里各种小包装大米我都熟悉,所以只看了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这东北有机珍珠米是你公司的啊?我买过好几次呢!就这个圆粒的,煮粥特别香,前几天我在家里煮鱼粥就是用的这个!”我有些兴奋地大声说道,那感觉就好像意外发现电影里的大明星竟然是熟人家公司的签约艺人一样。 齐先生脸上的阴霾顿时散了,笑容再次出现,而且不是那种商务式的。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老头子之前那句玄乎的话,于是用力一拍齐先生的肩膀,有些没大没小地说:“你肯定能行,就冲你家的大米这么好吃,你就肯定能行。” 齐先生笑着点了点头说:“借你吉言。” 隔天早晨吃过早餐,齐先生就亲自开车送我们到了一个小型的民用码头。 路上我才知道,海长是个海岛县,给状状下咒的那个人就住在那片岛上。我在手机里查了一下海长的资料,从照片上看,岛上有高山有树林,真就应了常安的测算:守家望海山中一鸠。 齐先生给我们租了一艘快艇,还担心地问我爷说:“你们就两个人去吗?用不用我再找些人一起?” 老头子轻轻摇着摇头说:“不用了,就这样足够了,我们又不是去找茬的。” 齐先生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一下,显然不太相信老头子的话。 我也不相信,但接下来老头子究竟想要干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船很快驶离了码头,清凉的海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但我没心情欣赏海上风光,因为连在脚踝上的那条线变得越发清晰,直直地连在远处一座轮廓清晰的海岛上。 我朝着连线的方向指着,不到十分钟,快艇就停靠在了一个岛上的一座简易码头旁边。 两脚刚一踏上岛,我的身体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脚踝有些紧,身体发沉,每走一步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死死拽着我。 老头子走了几步就回头看着我问:“累了?” “没,就是感觉身体很沉。”我苦着脸说。 “那就对了,说明常安和齐衡这两个人都很靠谱。你以后结交朋友就要结交这种靠谱的,像老马那种爱说大话一屁俩晃的,最好别太深交。”老头子提到老马又不爽地撇起了嘴。 我笑了笑,就像在泥浆里走路一样强撑着跑了几步跟上去问:“你俩不是朋友吗?” “表面朋友而已,实际上就是互相利用。”老头子毫不掩饰地说。 “那在蛇仙村的时候你还找他去支援我?”我唱反调道。 老头子好像并没有听出我在故意跟他斗嘴,一脸认真地说:“他对你的将来有用,你不能太过相信老马这个人,但可以利用他手头上掌握的资源,将来有他这个大靠山,就没有人敢动你。” 老头子的严肃反应让我有些意外。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不爽的感觉,很压抑、很难受。 我看了眼又走到前面去了的老头子。 他的背挺得很直,头发向后梳理得整整齐齐,虽然我总在心里称呼他是老头子,但其实他头上连一根白头发都没有,看起来顶多50岁的样子。 县老年大学公认的大帅哥,临山第一老靓仔…… “你有那么累吗?我这么大岁数都比你走得快!”老头子抱怨道。 我笑了笑,赶紧咬牙跟了上去,嘴里抱怨道:“你得谢谢我替你引咒过身,要是换成你,你得在岛上爬,那就真成……” “你个小兔崽子!”老头子抬手对着我脑袋就是一巴掌。 这座岛不算大,是海上众多岛屿中偏小的座。从码头出来只有一条柏油路,这条路一直通向山脚下的村庄,那里好像也是岛上唯一有人烟的地方。 有了脚踝上清晰可见的这条虫线,走到村口我就可以确定了,下咒的人就在村子正中间最大的那栋房子里。 我指着那房子冲老头子说:“就在那儿。” 老头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动手,也什么话都不要说,就算有疑问也等事情办完了出来再问,听明白了吗?” “如果他们要跟咱们动手,我也傻挺着?” 老头子不屑地哼笑一声道:“这是在瞧不起你爷吗?这个圈子里,还没有谁敢明着跟我动手比划,你就跟着好好看好好学,这是在给你上课呢。” 说完,老头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朝着连有咒虫线的大房子走去。 我默默跟在老头身后来到了房门口。 从外面看过去,这房子有点老北京四合院的感觉,高高的双开大门紧紧闭着,能听到院里有狗叫声,叫得还挺凶,似乎不只一条。 老头子也不敲门,就在门口站着,就像之前去见常安时候一样。 我知道敲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我在门口站着就已经能感觉到屋里那个人的存在了,眼睛闭上甚至可以感应到那个人的轮廓,就连那人现在的心情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紧张、激动、但又满心的愤怒…… 突然,大门敞开了,最先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那是一条黑背狼狗,冲出来也不叫,直接就往老头子身上扑。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条狗突然原地一蹦老高,落地之后转头就往院子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发出那种呜呜的恐惧叫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 院里还有好几条狗,也都跟着那黑背狼狗转头跑了,之前还犬吠不断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落针可闻。 我定了定神,偷偷开眼看了下老头子,发现有一团黑气正迅速收回他的右手里,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狗对煞气邪气很敏感,老头子刚刚肯定拿出了某样煞气很重的邪物,比如虎头骨之类的,狗最怕那类大型动物制成的邪物。 “冯庆友,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老头子站在门口两手身后一背,朗声问道。 话音未落,从门口面钻出一个瘦猴子一样的矮个男人。他三四十岁的样子,驼背很严重,嘴角留着两撇狗油胡,看着很像动画片里的古代反派师爷,一脸的奸佞相。 他嘿嘿笑着跨出了院门,不敢太靠近我爷,只敢远远点头哈腰说:“不好意思啊,狗没栓绳子可哪乱跑的,没吓着你们吧?” 第一卷 第73章 这是请仙还是唱二人转?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不屑地哼笑一下,又问他:“冯庆友在里面吧?” “您找冯爷呀,那不巧,冯爷没在家。”瘦猴子满脸赔笑地说。 老头子没再多问半句,直接就往院子里面走。 那小瘦猴子急忙伸胳膊要拦着,被老头子狠狠瞪了一眼,吓得他赶紧又把胳膊缩了回去,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 我偷笑着快步跟上老头子,可刚走到院子中间,就听见身后沉重的关门声。 回头一看,刚刚那个满脸赔笑的瘦猴子已经把大门关上了,还给上了锁。 见到我回头看他,他立刻弓着腰一溜烟钻到了门旁的狗窝后面,同时从正屋里面走出来四个青壮男人。 这四个人就跟四大金刚一样并排站在屋门口,一个个凶神恶煞凝眉瞪眼。 中间那个一米八十多的高个子沉声说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们说进就能进的吗?” 老头子看了那人一眼,还是那套话:“冯庆友在家吧?让他出来,我找他有事。” “想见我师傅,你还不够资格。”边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小伙不屑说道。 “大师兄,别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干他就完了!”另外一人说完这一声便迈步从门前那三登台阶上走下来。 我以为他是要冲过来跟老头子动手,没想到他走到一半就原地扎了个马步,左手掏烟右手拿酒,就在院子里又是抽又是喝,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姓常老儿你莫猖狂,黑娘娘今天教你谁是王!哇呀呀,弟子陈龙翔请黑娘娘上马来呀!” 吆喝了几声,他便猛抽烟,猛喝酒,右脚使劲在地上跺着,脑袋就跟拨浪鼓一样拼命在那里摇。 刚才说我们不够格见他们师傅的那个人也跟着下来了。 他的套路也是抽烟,只不过他一次拿出了三根烟,一起点着之后,嘴里一根,两个鼻孔一边一根。 “月黑风高你就不该来,不听劝的小崽子偏要闯进宅,弟子武凤贵请黄六郎现身上马,教教他们听人劝吃饱饭!” 说完,他眼睛一反白,嘴里鼻孔里插着的烟顿时烧得通红,眼睛再一瞪,两个耳朵眼向外直喷烟。 我整个人都看傻了,心想这都啥玩意啊? 二人转演绝活吗? 还什么月黑风高,这大白天的……再说这口诀也不押韵啊! 我心里正疯狂吐槽,门口那又下来一个。 这哥们没点烟,手里拎着两个大瓶二锅头,咬开瓶盖仰头就往嘴里倒,就跟倒下水道一样咕咚咚一会就把一瓶酒二锅头给整进去了。 打了个酒嗝,他也要开始念词,但没等开口呢,老头子已经不耐烦地走过去了。 就见他一顿踩脚面、插眼睛、踢裤裆,各种下三滥的招式把这三个唱二人转的打得嗷嗷直叫唤。 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个人高马大的大师兄顿时眉锋竖起,迈着大步就朝老头子走了过来。 他走路的速度很快,肌肉线条分明的胳膊看起来比我腿都粗,感觉掰腕子陈涛都未必能赢这个人。 这大师兄显然不打算用请神那一套,冲过来抡拳就往老头脸上打。 老头子就1米7的个头,在那人面前就像个小孩似的。但老头面对打来的拳头不但没躲,反而迎上去右手向上一推。 这一掌正好推在那大块头的下巴上。 就听见咯噔一声,大块头眼睛向上一反白,脑袋向后一仰,整个身体都跟着向后一趔趄。 老头子跟上一步,探手掐住大块头的脖颈,右脚上步一绊大块头的脚后跟。 扑通一下!那一米八十多的大块头两下就被老头子给放躺下了,而且不是什么踩脚面撩阴腿那种下三滥的损招。 我这次是真的看傻眼了。 尽管我知道老头子厉害,但更多是觉得他厉害的点在于咒术啊、阴阳五行的知识方面。 可现在这是闹哪样? 一个身高1米7,快要70岁的小老头,三两下就把四个粗壮的大小伙子全都放躺下了。 难怪他说不需要齐先生提供人手了,这确实不用,我感觉老头子还能打十个! 这时候,之前被老头子用阴招撂倒的三个人都捂着要害爬起来了,有的去拿砖头,有的去拿炉钩子铁锹,请神来不及就准备玩流氓打架那一套。 我肯定不能看着老头子吃亏,伸手朝袖筒里摸,就准备扔法器制裁他们。 可还没等我把藏在袖管里的雷击木拿出来,就听见老头子原地厉声断喝:“冯庆友,你的徒弟不太懂规矩,不如我来替你教育教育!” 最后一个字说完,我好像感觉到有一股气浪从老头子脚下散开。 其实并没有什么气浪,那就是一种感觉,具体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震撼,很有压迫感。 冯庆友这几个徒弟还攥着家伙,但没一个敢过来动手的,而那个被老头子放倒的大块头大师兄更是两眼反白,还跟死狗一样晕在地上。 老头子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没人敢过来动手,便迈步走向了正屋大门。 冯庆友的几个徒弟目录凶光,呲牙咧嘴地举了举手,可是没一个真敢过来的。 当老头子在三个人面前走过去的时候,他转头看了其中一个人一眼。 就这一眼,吓得那个人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里的板砖也掉到了地上。 另外那俩就不用说了,都吓得低下头,甚至不敢跟老头子对视,偷瞄都不敢,狗窝后面藏着的那个就更不用提了。 我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这要是让我来,肯定免不了一番恶战,最后有可能我会赢,但绝对是惨胜无疑。 老头子确实厉害! 跟着我爷穿过堂屋来到后院,我脚踝的绳子直指正北的后屋。 左右偏房的门都开着,里面有人探着脑袋朝我们这边看,但也就是看个热闹,谁都没有出来动手的意思。 “冯庆友,知道我来了还在屋里装死,几个意思啊?”老头子说话的语气很怪,就像在跟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开玩笑。 等了一会,北屋的房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颤巍巍地站在房门口。 这人的左脚踝上缠绕着一只巨型的虫子。 那虫子看起来像是一只没腿的蜈蚣,肉呼呼的还在蠕动着,看起来十分恶心。 从没腿蜈蚣的身体末端延伸出一条肉红色的线,这条线紧紧和我左脚踝上的肉虫子连接着。 咒,就是这个白发老头下的! “就是他!”我凑到老头子身后低声说。 我爷轻轻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就站在后院凝望着那个花白头发的老人。 “我以为你撑不过这一劫,没想到你找了个替死鬼。”白头发的阴阳怪气说道。 “冯庆友,赶紧把咒解了。”老头子淡淡说道,语气并不强势。 冯庆友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顿时乐得前仰后合。 我听着他那时断时续的笑声,有点担心他会不会笑死,不过脚上绑着的锁命符却能让我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白头发老家伙心中的那股战意。 他就压根没打算好说好商量地解决这件事。 笑了好半天,冯庆友终于收了声,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培养出幽默感了。” “把咒解了。”老头子又说了一遍。 虽然语气依然平淡,但后院的气氛却一下子变得不太一样了。 冯庆友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蹙着,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常正,三十年前我可能会惧你三分,但今时不同往日了!”说完这一句,冯庆友突然把眼一瞪,接着眼白一翻,整个人的身体都跟着剧烈抽搐起来。 他的手紧紧抓着门框,身体的剧烈抖动好像连带着让那间房子都跟着颤动起来。厚厚的实木门框被他的手指抓得咔嚓作响,那几根手指就好像钳子一样深深嵌入了实木之中,抓得木屑横飞。 “还记得我进门之前和你说的话吧?”老头子轻声冲我说道。 “记得。”我点头回答说:“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问。” 老头子没再多说什么,只抖了抖手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刻退到前屋边上。 那几个唱二人转的也都在这边站着,包括之前那个被打翻白眼的大块头,还有放狗的小胡子。 他们几个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我身上,而是一个个目光期待地盯着冯庆友,像是接下来会有惊奇的一幕发生似的。 突然,那个大师兄惊呼一声:“来了!” 另外四个人立刻兴奋地攥紧拳头,眼里放着光。 我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冯庆友,就见他的眼睛一下子翻了回来。 之前明明是浑浊发黄的眼睛现在变得干净明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格外有神,好像一瞬间就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小小毛孩也敢在本仙人面前撒野?还不跪下磕头!”冯庆友嚣张地大声喝道,声音高亢响亮。 第一卷 第74章 高下立判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到这声音我立刻想到了白小梅。 当时黑龙垂死挣扎的时候让白小梅请他上身,但在上身之后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是相互叠加的男女和声状态。 现在不一样,冯庆友的声音完全不存在了,说话的变成了另一个声音,就像声带发生了根本变化一样。 再看我爷。 他好像没有丝毫惊讶,淡定地站在原地,两只手依旧自然地垂在身体两边,手心里没有拿出任何法器、咒器。 “本仙让你跪下,小小毛贼,难道听不见吗?”冯庆友厉声喝道。 我爷冷哼了一声道:“你说‘今时不同往日’,我还有了那么点期待,可没想到……啧啧啧,确实是不如从前了,三十年……你真的老了。” 冯庆友的身体明显抽搐了一下,像是被我爷的话给气到了。 “小毛贼,可不要让本仙再说第三遍,速速跪下磕头,本仙还可以饶你不死,不然的话……”冯庆友高声威胁道。 我爷完全不怕,迎着冯庆友走了上去。 冯庆友把眼一瞪,“哇呀呀”大喊几声,右脚使劲在地上一跺,整个人顿时腾空而起,这一跳竟有三米多高! 我惊得几乎喊出声来。 身后那几个徒弟更是兴奋地连连欢呼,有的甚至激动地鼓掌叫好。 就见冯庆友在空中变换姿态,一个飞脚朝我爷的脸踹了过去。 虽然冯庆友跳得很高,但下落的速度也就那样,我爷轻松向旁边躲闪了一下,很容易就躲开了。 冯庆友这一脚狠狠踩在后院的沙土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院内顿时沙尘四起。 不等沙尘落下,我爷已经转守为攻,探右手过来,一把揪住了冯庆友的左耳朵。 冯庆友“诶呦”了一嗓子,挥拳便朝我爷脸上砸。 我爷上半身向后一仰,避开拳峰的同时用力一扯冯庆友的耳朵。 冯庆友疼得连连惨哼,身体也随着我爷的拉扯弯腰转圈,就像头拉磨的驴。 我爷拽着冯庆友的耳朵在后院转了一圈,然后手一松,抬脚狠狠踹在了冯庆友的屁股上。 冯庆友踉跄了好几步,撅着屁股摔进了自己刚刚凌空飞腿踹出来的沙土坑里,吃了满嘴的沙土黑泥。 他赶紧爬起身来,一边用手在脸上划拉,一边不停地“呸呸”吐着,模样狼狈至极。 我爷就在一边微笑看着,也不追击进攻,就像一只老猫在逗弄自己抓来的耗子。 冯庆友气坏了,脸都憋得通红。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沙子都吐干净了,他立刻哇呀呀呀地怪叫起来,转身扎了个马步,冲着我爷原地练了一套拳。 我心中叹道:果然什么师傅教什么徒弟,什么时候都戒不掉演绝活,这冯庆友莫非真是二人转演员出身? 我爷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走过去摆手说:“行了,别费劲了,我看你这腿脚也……” 没等我爷把话说完,冯庆友突然暴起前冲,对着我爷来了一套我从小便熟知的中国古拳法——王八拳! 这套王八拳抡得那叫一个快,简直就是双排无敌风火轮。 虽然看起来滑稽,但真挨上一拳可绝不是闹着玩的,在我这边都能听到冯庆友抡拳时的呼呼风声。 我爷离得最近,自然能够更加直观地感受到冯庆友王八拳的威力,他急忙快速向后退,一边退一边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就像斗牛士一样引领着冯庆友往后院北屋的墙边移动。 眼看着拳头就要抡到脸上了,我爷突然朝旁边一侧身,冯庆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怼在了北屋的砖墙上。 就听见接连发出的“咚咚”两声,冯庆友的拳头竟然砸进了墙里,把看起来非常结实的砖墙砸出了两个大坑。 “哇呀呀呀!”冯庆友怪叫几声,转身又追着我爷继续打。 不一会,我爷的脸上、身上就都见了血。 但是那血不是我爷的,而是冯庆友的。 刚刚砸在墙上的那两拳已经把冯庆友的手都给打废了,手上皮开肉绽,骨节肿得跟包子一样,抡出的王八拳是拳拳带血。 另外我还注意到,老家伙追打我爷的时候脚步一瘸一拐的,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右脚踝也肿了个大包,估计是之前那个凌空飞脚落地的时候直接把这老哥们的脚脖子给崴了。 听着冯庆友嘴里不时发出的“哇呀”怪叫,再看看他那一身伤和满脸的泥,我突然觉得这老头有点可怜。 他那几个徒弟的叫好声鼓掌声早都没了,回头看看他们,五个人全都紧锁眉头,又担心又心疼地看着冯庆友,想去拦着估计又怕伤了师傅的自尊,所以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 回头再看我爷,她还是一脸从容,就像遛狗一样在后院里闪展腾挪,仔细再看他躲闪走过的地方,地面的脚印隐约形成了一个八卦图。 两相一对比,真的是高下立判。 如果不是我爷让我别出声老实看着,我真想冲冯庆友喊一嗓子:老爷子,别打了,算了吧,你这样容易伤着腰。 看着两个人在后院里追打了三分钟,冯庆友突然右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摔了个大马趴,再起来的时候额头鼻子嘴唇全都摔秃噜皮了,伤口里沾满了沙子,看着又疼又心酸。 他那几个徒弟再也忍不了了,一个个跑过去搀扶起冯庆友,再抬头怒视着我爷,就好像眼神真的可以杀人一样。 我爷淡定地站在原地轻舒一口气,看着一身狼狈的冯庆友淡淡说了一声:“别打了,多活几年不好吗?” 冯庆友张合了几下嘴巴,看口型好像在骂人,但什么声都没出来就两眼一反白,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他那五个徒弟哪还顾得上我爷,一个个“师傅师傅”地大喊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阳穴,七手八脚把冯庆友抬进了北屋。 我紧跑几步,来到我爷身边笑嘻嘻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真牛。” 我爷不屑地撇了撇他那半边嘴角道:“你爷爷牛的地方多着呢,好好学吧臭小子。” 第一卷 第75章 威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俩在后院里站着,看那几个徒弟前后院来回折腾,一会端水一会拿绷带,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屋里才传来一声老人痛苦的呻吟。 我不禁朝我爷看了一眼,挑挑眉撇撇嘴。 摇摇欲坠山中一鸠,守巢望海不死不休…… 常安算得还真准。 又等了一会,那个大块头的大师兄沉着脸出来说:“我师傅让你进去。” 我爷轻轻点头,迈步进了北屋。 我自然也要跟着进去,但那大块头身体一横,像块肉门板一样挡在了门口。 “爷,他不让我进!”我告状道。 还没等我爷开口,就听见屋里冯庆友颤巍巍说道:“放进来吧,让他们……都出去。” 大块头嘴一撇,满脸不爽地让开了路。 跟在我爷身后,我大摇大摆地进了北屋,从冯庆友那几个徒弟面前经过的时候,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瞪着我,眼里满是鄙夷。 我知道他们是觉得我在狐假虎威,但我完全不在乎,因为老虎是我亲爷爷,我借我爷的威风怎么了? 我就是喜欢看他们恨我又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 哈哈! 跟着我爷往窗口的太师椅上一坐,转头再看床上。 冯庆友死要面子地坐在一张木制的古董大床边,虽然腰背挺得笔直,但脸上还挂着一道道擦伤,两只手缠满了绷带,右脚还固定了夹板,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常正,今天就算你运气好,要不是你在锁命符上动了手脚,耗费了我的精力法力,我有火狐大仙加身,还能斗不过你个肉体凡胎的老头?”冯庆友依然脾气很冲,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撇着嘴。 我爷呵呵一笑,也不跟他争什么口舌之快,冲我歪头示意。 我明白我爷的意思,于是抬起缠绕着肉虫子的左腿。 冯庆友把嘴一撇,不爽地说:“想让我解咒?哼哼,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解?想让我配合你们,除非我死了!” “你就这么急着去见阎王吗?”我爷轻笑着摇了摇头,突然目光冷冽地说:“好吧,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成全你,送你到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我爷上步来到冯庆友面前,一把闪着寒光的漆黑法锥顺势从袖筒滑落到他的右手之中。 冯庆友被吓得身体向后一仰,缠着绷带的手脚全都抬了起来,躺在床上就像个底朝天翻过来的老王八。 几个徒弟惊呼着就要冲过去。 “都别动!”我爷怒喝一声,法锥的尖头已经抵在了冯庆友的咽喉。 五个徒弟僵在原地,谁都不敢踏前半步。 冯庆友更是整个人紧紧贴在床上,恨不得把脑袋仰进床板里,两只眼睛盯着法锥,都变成了斗鸡眼。 我爷看着冯庆友可笑的样子,慢慢收回了法锥,笑着问他:“你躲什么?不是很想去见阎王爷吗?” 冯庆友赶紧手脚并用地躲到了床角,表情、神态、动作无不透着两个字:怕死。 他这种恐惧我通过锁命虫符就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而且恐惧之中还夹在着屈服的味道。 几个徒弟一看我爷把法锥收回去了,急忙来到床边,挡在他们师傅前面组成了一道人墙。 我爷根本没理会这五个人,笑着坐回到了窗口的太师椅上,隔着人墙笑问道:“冯庆友啊冯庆友,我是真没想到会是你在打我孙子的主意。怎么?你就这么想给我当我孙子吗?” 冯庆友回来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几个徒弟,怒视着我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别让我再说一遍了。”我爷朝我的左脚踝努嘴示意了下。 冯庆友撇着嘴极其不甘心,继续顽抗说:“咒怎么可能说解就解……” “要我给你几锥子激发一下灵感吗?”说着,我爷又拿出了法锥。 冯庆友被吓得向后一仰,他那几个徒弟也都下意识地要躲,脑门全是冷汗,就算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他们也不敢围攻我爷。 冯庆友连吞了几下唾沫,哆哆嗦嗦地指着我爷手里的法锥说:“我又没说不解,你赶紧把那东西收起来,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 我爷淡淡一笑,收起了法锥。 冯庆友露出一脸吃了大便似的难看表情,挪着屁股再次来到床边,皱着眉头盯着我的左脚踝。 从小我爷就常说“下咒容易解咒难”,尤其是九等咒里面八等杀生咒和九等外生咒,就算找到了下咒人,也弄清楚了做咒的法门,要彻底解咒也是万分凶险的事情。 连环锁命符算是个杀生咒的衍生产物,要破解起来绝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一点从冯庆友那一脸吃屎的表情就能猜出一二。 “锁命符是引到这位……您这位弟子身上了吧?”冯庆友措辞小心地问道。 我爷没有刻意去纠正,默认地点了点头。 冯庆友吞了下唾沫,继续说道:“我下这个咒的时候是借了火狐大仙的法力加持,结合了蛊术、降头术做成了土基虫盘蛊。要解这个咒,下咒的人需要过冰山卸掉火狐大仙的加持,再受千虫叮咬泄掉做咒过程中留在身上的障业,等蛊虫现身之后再用雄鸡将其啄杀,这咒才算解了。” “那就开始吧。”我爷淡淡说道。 冯庆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笑说:“您是没听明白吗?我已经75岁了,过冰山受千虫噬,我怕身子骨顶不住,万一我要是死了……” “你在威胁我吗?”我爷把眼一瞪。 “不是不是!”冯庆友急忙摆手说:“这不是威胁,是说明实情。我想的是,您这徒弟身强体壮的,也许可以帮我分担一下解咒过程的那些痛苦。您懂的,这个咒的特别之处就在于逆行反馈,所以您看能不能……” 冯庆友的语气像是在商量,眼睛时不时朝我瞟一眼,目光中透着阴险。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解咒的过程痛苦,他怕自己疼死在半路上,但只要我愿意受点罪,锁命符就能把我承受的痛苦变成强效止痛药作用到他身上,这样他就舒服了。 妈的,想得可真美! “可以。”我爷突然回了一句,完全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我吃惊地看着我爷,难以想象他竟然答应了! 凭什么? 我们赢了,现在应该是他们跪地求饶的时候,解咒痛苦那就对了,他就应该受这份苦! 我引咒过身像在地狱里走了个来回一样,现在也应该让冯庆友好好体验一下! 我爷完全没有看我,神色淡定得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冯庆友貌似都没想到我爷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嘴角抽搐了几下,想笑,但又给忍回去了。 “冯庆友。”我爷再次开口。 “您说您说。”冯庆友急忙点头道。 “我愿意帮你分担痛苦是看在你我当年还是朋友的情分上,但你动我孙子,这笔账我还是要跟你好好算一算的!”我爷厉声说道。 冯庆友嘴角的笑容登时就被吓了回去,头也低下去了,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我爷。 “等会你开始解咒的时候,我会用针对我徒弟进行点穴,一定程度上可以减轻你的疼痛,但我可没打算让你喝着茶水抽着烟就把咒给解了,你该受的苦一样还得受着!”我爷冷冷说道。 冯庆友刚刚窃喜的心思现在肯定全没了,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在床边耷拉着脑袋,过了好半天才对身前的五个徒弟说:“你们,出去弄40只大公鸡回来,要活的,越壮越大就越好。另外再给我弄冰块,要很多,起码要够装满两个浴盆那么多。还需要水,不能用海水,也不能用自来水,去山里找泉水,把家里那几个大桶全都装满。还有,去岛上养蝎子的老楚家买一千只蝎子回来。” “一千只蝎子吗?”大师兄诧异地问。 “对,一千只!”冯庆友几乎在用喊的。 五个徒弟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 等了足有两个小时,冯庆友要的东西才置办好。 几个徒弟在后院里放了个木制的大浴盆,里面铺了半下冰块,再倒入山泉水静置。 等水凉透了,冯庆友才一瘸一拐地走到浴盆跟前张开两臂。 他的徒弟很有眼力见,立刻过来帮忙脱掉了老家伙身上的外套。 冯庆友看着满满一浴盆的冰水,眉心皱出个大疙瘩。 “常老先生,我这就要下去了,您别忘了给您徒弟金针刺穴。”冯庆友一脸苦相地提醒道。 我爷坐在窗口像看戏一样轻笑着点点头,又用目光朝浴盆里示意了一下。 我能看得出,冯庆友是真不想下去,但面对我爷这个煞星,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深吸了一口气,冯庆友迈腿进到浴盆里,眼一闭腮帮子一鼓,咬牙坐了下去。 他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得他直哆嗦。 一个徒弟拿了厚毛巾要给冯庆友披盖在肩上,却被冯庆友给推开了。 “不用,我这是在泄火!”冯庆友声音微颤地说道。 第一卷 第76章 解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爷坐在北屋里没有出去,我也在屋里趴窗台那儿看着。 冯庆友在冰水里开始念叨不知名的经咒,他冻得呲牙咧嘴,声音调门时高时低听不出个数,两只手更是紧紧攥着木盆的边缘不停打着哆嗦。但这种程度跟我引咒过身时候遭的罪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所以我根本也没觉得有多解恨。 但在5分钟过去之后,这种不解恨的想法渐渐消退了,因为冯庆友依然在冰水里泡着,他的徒弟不时过来加冰块,那老家伙的脸都冻得发紫,感觉就快要冻死了似的。 我不禁皱起眉,转头看了眼我爷。 我爷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我刚一看他,他就悠悠说道:“端一盆冰水进来。” 冯庆友念咒的声音已经小到听不见了,但我爷的话音未落,他就急忙拼命朝着北屋里歪头示意,显然是听见了我爷的话。 那个大块头的徒弟赶紧弄了一大盆冰水,小跑着来到北屋。 我自然明白这盆冰水的意思,于是就冲那大块头说:“放下吧。” 大块头满脸不爽地放下水盆,里面的冰水溅了一地。 没等他出去,我就悠哉游哉地脱了鞋袜,当着他的面把两只脚放进冰水里。 水冰凉冰凉的,大夏天里能把脚在冰水里泡一泡还真挺舒服。 大块头眼珠子瞪得溜圆,腮帮子气得直鼓,就像只发怒的蛤蟆。 我没搭理他,只管回头看向窗外。 冯庆友还在冰水浴盆里坚持着,紧紧咬着牙,两只眼睛也死死闭着。过了一会,他忽然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青紫色褪去了不少。 我低头看了看左脚踝,缠在脚脖子上的那条虫子就好像在咕咚咕咚地喝着水,身上冒出了团团蒸汽,水盆里的冰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 大块头也看见了两边的变化,知道我是在帮他师傅,怒气收了不少,但敌意仍然没消。 我感觉泡脚的水都有些温了,就冲大块头说:“换水,多加冰。” 大块头没吭声,转头跑出去换了一盆冰水回来。这次他放盆的动作轻了不少,水一滴都没有溅出去。 我继续泡脚,水泡热了就换,就在换到第四次的时候,冯庆友的头顶上突然喷出了一团白烟。那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县里看到的崩爆米花机,爆开的那一下把冯庆友的脑袋都给崩秃了,只剩下几根零零散散的白毛。 “快!扶我出去!”冯庆友哆哆嗦嗦地呼喊着。 几个徒弟赶紧跑过去,大块头也从北屋奔了出去,七手八脚把冯庆友从浴盆里扶了出去,又是端姜汤又是裹毛巾,就像伺候亲爹一样伺候着。 我见冯庆友貌似没啥大事,就低头看了眼左脚踝上缠着的那条虫子。 那虫子已经彻底褪去了颜色,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我能明显感觉到咒力减弱了。 我急忙看向我爷,想把这事告诉他。 但我爷根本不看我,依然靠着椅背闭着眼睛,感觉好像睡着了一样。 等了半个多钟头,冯庆友又回到了北屋,脸色比刚才泡在冰水里面的时候强不少,但是精神上的憔悴也是显而易见的。 按他的说法,他比我爷应该大7岁,但看外表却好像隔着一代人似的,老得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头发都崩没了,剩下的几根杂毛还不舍得拔掉,这就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我爷睁开眼,漫不经心地问:“准备进行第二步了吗?” 冯庆友有气无力地点头说:“是,趁着仙爷的法力散了,一鼓作气。” “那就开始吧,我在屋里配合你。”我爷轻声说道。 冯庆友八成是觉得我爷会客套一下,关心关心他的状况,没想到听到这么无情的回答,那表情……就差把“失落”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叹了一口气,冯庆友转身又走回后院,指着院里的那棵大榕树,让几个徒弟还有旁边屋里的那些人都去树下挖坑。 在这些人挖坑的时候,我的目光都投向了另一边放着的两个大麻袋。袋子里还在动,应该是那一千只蝎子。 一想到冯庆友等一会要遭千虫噬,就觉得那些人挖的不单单是个土坑,简直就是在给冯庆友挖坟。 我忍不住转头冲我爷问:“一千只蝎子蛰他,会不会直接把他给蛰死啊?” “没事,千虫噬就是个说法,实际就是躺那儿让虫子在身上爬,看着吓人而已。”我爷轻描淡写地说道。 虽说人多力量大,但连刨带挖也弄到过午才完事,他们还从坑里挖出来一个土坛子。 那坛子大概有半米高,一搂粗细,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冯庆友让他徒弟把坛子先放到一边,他自己脱了衣服裤子,只穿了条裤衩。喝了一碗好像是汤药之类的东西,嘴里叼着一根长长的吸管,冯庆友便在徒弟的搀扶之下小心翼翼地躺进了土坑里。 “倒吧。”冯庆友的声音从坑里传出。 他那五个徒弟彼此望了一眼,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那个狗油胡的小瘦子打开了麻袋,一股脑把里面的蝎子全都倒进坑里。 我在屋里看不见坑下边的情况,就想跑出去看看。 但我爷却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招手示意我回来,同时也将一个木盒摆在了身边的茶案上。 我知道,这是要对我下针了。 很不情愿地来到老头子面前,我脱了上衣,两胳膊左右平伸,任凭宰割地闭眼说:“来吧!” “别跟上刑场似的,我还能真把你扎疼吗?意思意思就行了。”说着,老头子拿出一根木针,从我的左手背开始扎起。 疼是免得不了的,但也没多严重,甚至都不如自己掐自己一下疼。但是老头子的针法很怪,疼痛在下针之后依然持续着,就算他的手已经从木针上面移开了,刺痛也依然存在。 最开始我还没太当回事,但随着扎在身上的针越来越多,我就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严格来说,这疼痛还真不算什么,但让我不爽的是它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就像有一群小虫子不停地啃咬我,不断侵蚀着我对疼痛的耐受力。 渐渐地,我开始被这种细碎持续的小疼折磨得有些烦躁了,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老头子看了眼窗外,便又从袖筒的暗层里取出一个小盒,这次是个银盒,老头子要对我下银针了! “爷,银针不行,我该虚了!”我急忙说道。 “就是让你虚。”回了一句,老头子抓过我的右胳膊开始下针,而且一连就是三针。 我疼得难受,就想坐下休息一会,可屁股刚一粘板凳,我又耐受得抓心挠肝不得不重新站起来。这一坐一站的过程,针刺的部位好像变得比之前更疼了,疼得我直想喊。 就在我快要破防的时候,老头子突然伸手过来把那三根银针给拔了,接着再拔那些木针。 疼痛瞬间消失了,但我没觉得轻松,整个人就像脱力了一样,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差点顺势出溜到地上。 “开坛!快开坛!”冯庆友的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 我听到声音急忙撑着椅背爬起身来,探着头向窗外看。 就见冯庆友被几个徒弟搀扶着出了土坑,全身上下满是红点的肿包,但他没管身上这些伤,皱着眉头连连冲他那个大块头的徒弟摆手。 大块头抱着之前从土坑里挖出来的坛子,“啊”地大喊一声,使劲往地上一摔。 坛子啪嚓一声碎开了,紧接着一条足有两米长的超大虫子从坛子的缺口猛地蹦了出来。 那虫子绝对就是蹦出来了,身体整个腾了空。 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虫子,它是半透明的,身形看起来像蜈蚣,但却没有腿。 不等虫子落地,冯庆友就大喊:“放鸡,快点放鸡!” 话音还没落,从前院就传来了杂乱的鸡叫声,几十只大公鸡拍打着翅膀就像遇见了仇敌似的直奔着那透明的大虫子扑了上去。 那虫子比鸡大得多,但面对这一大群公鸡铺天盖地的攻势,大虫子好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我只看到鸡毛乱飞,叫声不断,同时一阵阵刺痛不断从我的左脚踝传来。 过了一会,公鸡渐渐散开了,但院子里却再也看不到那只大虫子的身影。 我急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踝,缠在脚上的那只虫子不见了。 我又试着开眼。 虽然视线模糊不清,也不太稳定,但也算能开的起来。 “咒解了!爷!锁命符解了!”我激动地冲我爷喊道。 他只是淡定一笑,收好了针就起身迈步往屋外走。 我赶紧穿了衣服跟在后面。 一起来到后院,就看见冯庆友的徒弟还有左右偏房里的人都在忙着,有的在处理那一千只蝎子,有的在抓鸡,整个后院乱成了一团。 冯庆友披着一件长衫,脸上又是红点又是包,被折腾得已经没了人样。 他一见我爷出来了,急忙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勉强挤出个笑容说:“咒我给解完了。” “嗯,别再有下次了。”我爷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接着就往前院走去。 我都看傻了,寻思这就完事了? 冯庆友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他急忙向前弓着身,努力伸手抓住我爷的袖子说:“就这么……完事了?” “不然呢?”我爷回头问他。 “你……你不打算……”冯庆友紧紧皱着眉头问。 我爷轻笑说:“我从头到尾就一个意思,让你把咒解了。” 冯庆友肯定能听懂我爷的话,但又像是完全无法理解,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傻愣愣地看着我爷。 过了一会,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对着我上下打量。 我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就低头看了眼自己,这才发现绸缎上衣已经被汗湿透了,几乎贴在了身上。伸手再一摸脑门,全都是汗,就像水洗过一样。 “先生以德报怨,我冯庆友服了!”说完,冯庆友松开手,冲我爷90度深鞠了一躬。 第一卷 第77章 出马弟子的没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冯庆友这人还真是变得够快的。 之前嘴上说解咒,结果暗戳戳还要阴我一手,怎么现在说服就服了? 难道就因为我爷真的配合他给我扎针帮忙解咒了? 我满腹狐疑,总觉得冯庆友这种给三岁小孩下咒的王八蛋不会这么容易就悔改。 但我爷好像完全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就继续往前院走。 冯庆友急忙一瘸一拐地拦着路,满脸歉疚地说:“先生别急着走,难得来一趟,怎么也得吃顿饭再回去。” “不了,码头还有船师傅在等着呢。”我爷委婉拒绝道。 “没事,让我徒弟把开船师傅一块请过来,就是添双筷子的事。”冯庆友突然热情了起来,拉着我爷就往他那间北屋走。 我爷倒像是早就猜到冯庆友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样,也不推让,云淡风轻地随着冯庆友又回去了。 我是彻底蒙圈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常家乐颐堂玄师大先生的办事风格吗? 学不来! 我是真心学不来! 院子里冯家的这些人还在忙活着,冯庆友则在北屋里和我爷诉起苦来,那感觉真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完全把给状状下咒的事给忘了。 我不乐意听冯庆友说话,就闭着眼睛吹着风扇,心里默默哼歌。 但这办法没用,你明明不想听,可是那些话就是往你耳朵里面钻,还记得特别熟,就像我从来没打算听凤凰传奇的歌,但他们的歌我却都会唱。 我姑且把这称之为“凤凰传奇效应”。 就在这奇妙的效应下,我竟然把东北出马仙这些年的境况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按照冯庆友的说法,出马仙就是巫医,主要的收入来源不是捉鬼驱邪,而是看病。 从前出马仙一行在东北农村是特别火的。因为那时候医院少,医生更少,农村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找不到大夫,就找这些出马弟子给看。 出马弟子平时没事都要去山上采草药,一般小病看一眼就知道用什么药,请仙就是装装样子。 等真遇到什么疑难杂症自己搞不定了,就请仙上身,让仙家指点该用什么药。更有时候仙家直接动手配置药丸,只要不是癌症什么的,这些药十有八九都是管用的,所以出马仙、跳大神在那个年代才会那么流行、红火。 但是随着国家发展城乡建设,医院越来越多了,就算偏远的小村子都有了村诊所。 慢慢地,人们变得不再相信出马仙弟子请仙看病那一套了,一方面是请仙看病比去医院贵,另一方面就是很多骗子假冒出马弟子骗钱,败坏了真出马弟子的名声,把这一行给搞臭了。 到了近些年,只有医院都治不了的绝症,病人家属才会死马当活马医,跑来出马仙这里看。 但绝症出马仙也救不了,结果就是恶性循环,生意越做越差,最后彻底没了。 没有看病这个收入,剩下的就只剩下驱邪了。 但中邪的一年到头能有几个? 有时候几年都遇不到一次。 慢慢地,愿意做出马弟子的人越来越少,没了活人的气场供奉,那些保家仙的法力也越来越弱,甚至消失不见。 当然,也有一些活跃的出马仙,但都是以算卦占卜为主,而且混出名的就那么几个,属于幸存者偏差。 像是冯庆友这种不上不下的,现在只能在网上帮人测字起名,在家里制作一些手工符牌什么的拿去淘宝上卖。后院两旁屋里那几个人,都是岛上雇来做手工符牌的小时工。 说到动情处,冯庆友竟然还抹起了眼泪,一边哭一边拉着我爷的手说:“其实我也知道,咱们这一行没落到今天这地步不是你的错,就算你当年没做那个决定,我们这帮老家伙该啥样还得是啥样,没救。但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总觉得我们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们还能像30年前那么风光。” “所以你就打起我孙子的主意了?”我爷顺话茬问道,语气柔和,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 冯庆友点头叹息道:“我就是老了,做出马弟子这些年折腾得五脏六腑没一个好地方,再熬个两三年也就到头了。可我贪心啊,想着收养几个小孩,让他们做我的徒弟,把出马仙堂这一行传承下去,不能断了祖宗留下的香火。我又怕自己没那个运,所以就动了你们常家的念头,顺带着报复一下……” 这一次,我爷没有宽慰冯庆友,而是语气严厉地说:“你应该知道锁命符不是好东西,开了这个头,你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做咱们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一个‘贪’字,你得到的越多,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有时候这代价是你几辈子都偿还不起的。”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但就是不甘心,尤其是咱们从那个辉煌的时候走过来的人,都不甘心!”说着,冯庆友又哭得抽了起来。 看着一个满脸褶子满身伤的老头在那哭,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态度大变了。 或许,他并不是坏,只是一时上头冲动做了错事,现在被我爷给点醒了,自己也后悔。 想一想,状状的咒已经解了,冯庆友今后应该也不会再打状状的歪主意了,这事到这儿……那就算了吧。 饱餐了一顿东北农家菜,我撑得肚子都圆了,心满意足地跟随我爷下了山。 开船师傅还打包了几个菜,眉开眼笑地开船送我们回了市区。 刚下船,齐先生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看样子他是一直都在码头这边等着呢。 我赶紧告诉他说:“咒已经解了,冯庆友请我们在他那吃了顿饭。” “请吃饭?他们没给你们……”齐先生担心地问。 我回头看了看我爷。 老头子笑着摆手说:“不会,冯庆友的事情就到这了,谢谢你帮我们这个忙。另外,你不用担心他会找你麻烦,该说的话我都跟冯庆友说完了,他开窍了。” 齐先生像是松了一口气,带着笑意冲我爷连连点头。 回齐先生的别墅住了一宿,隔天上午我就和老头子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在飞机上,老头子突然问我:“你知道齐衡他们家的玄武堂以前在东北是什么地位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心里纳闷老头子怎么突然说起齐先生他们家了。 老头子牵着嘴角轻轻一笑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敢用四圣作为堂名,从这一点你就能知道当年齐家在东北是什么地位了。甚至在全国,玄武堂也是排在头前的。” “咱家的乐颐堂都不如他们呗?”我问。 “这个两说,因为乐颐堂主要还是以法器咒器的制作加持为主,一直不太参与这些宗门法派的斗争,但他们又都想拉拢咱们家做后盾,所以一来二去的,威望就莫名其妙变得特别高了。” “那玄武堂是被谁灭成现在这样的?让青龙、白虎、朱雀给联手对付了?”我好奇地问。 “不是。”老头子轻轻摇头说:“玄武堂就毁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贼手里。” “小贼?”我疑惑道。 “对,就是个小贼。”老头子缓缓说道:“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我还跟着你太爷爷学咒呢。据说是有一个小毛贼去玄武堂里偷请仙术的要诀心法,结果被逮了个正着。当时玄师圈子派系众多,各家修行的法门都是机密,偷宗门法诀就是这一行的大忌。玄武堂的主事人为了杀一儆百,就把那个小贼的双手给砍了。” “后来呢?”我来了兴趣问道。 “后来那个小贼不知道拜了哪个邪派,学起了邪法,开始炼僵、做禁咒,最后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做咒,锁了三魂七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邪魂,日日夜夜去骚扰齐家。邪魂不是作用在谁身上的咒,根本就没办法引咒过身,也没人知道这小贼究竟把自己的身体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能忍受这种骚扰。 不过,玄武堂的主事人也没太在意这事,毕竟就是个小小邪魂,他们都不觉得这能搞出多大名堂来。 但是有一点他们忽略了,就是树大招风。 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羡慕‘玄武’这个堂名,巴不得看见玄武堂垮掉。 于是,这个小贼就开始托梦,他专找那些对玄武堂心怀恶意的人,在梦里把他所见所学的阴邪法门散播出去。 这样一来二去,各种修了邪门邪法的人跑去玄武堂挑战砸场子,而且一个比一个阴狠。 这些挑战的人里面连一个像样的高手都没有,但也不至于白给。玄武堂的人最开始是毫发无伤,慢慢地开始受些小伤,小伤未愈又添新伤。请仙应战对身体的消耗很大,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玄武堂的主事人、四梁八柱,一个接一个被累出病来,早早都去了。为了保住齐家的香火,齐衡的爸爸亲手拆了玄武堂的牌子,齐家的厄运这才算完。 但是没过几年,齐衡的爸爸也因为心有郁结生病去世了。” 我听着老头子的讲述,眉头不禁深深皱了起来。 “当初没人去帮帮齐家吗?咱们乐颐堂没出手吗?”我问。 “帮了,但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今天打散了一个邪魂,消停了大半年。可前脚刚一走,后脚就冒出来两个邪魂加倍奉还。” “所以,你不追究冯庆友给状状下咒,就是怕他们日后报复?”我多少带着些不爽问道。 “对,我怕。”老头毫不掩饰地点头说:“他伤不到我,就算他把自己做成百炼僵,我也能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但我总有走的那一天,到时候你爸妈怎么办?你和状状怎么办?将来你和状状娶妻生子,你俩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老头子重重叹了口气说:“你可不要小瞧了玄师圈子里这些人的报复心,普通人报复可能只有一时,但圈里的这些人报复起来很可能就是三生三世!” 第一卷 第78章 细思极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被老头子说得全身直冷,眉头紧锁着。 “咱再说回冯庆友。”老头子话锋一转继续道:“他别看冯庆友那五个徒弟水平不怎么样,那是因为现在收不到徒弟,少了人气香火供奉,狐仙不容易请得动。要是真让他们顺利请仙下来,不动法器还真未必能胜呢。再说那些所谓的仙家,那都是基于九等外生咒凝炼出来的东西,被人供养了上百年,气场强横又介于生死阴阳之间,除非你能弄清楚当年这些东西成咒的法门、法诀,不然根本对付不了。” 这个我是懂的。 人体的五行气场并不能让身体出现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变化,但这种气场对咒物来说却是极好的养料,用我爷的话来说,就是加持。 我自身的木行气很足,所以有些需要木行气加持的咒物如果放在我身边,就会加持出更好的效果,而且更具灵性。 至于保家仙,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咒物。 因为供奉者的五行气场不一定强大,也未必适合咒物的五行根基,就算虔诚供奉,咒物能从供奉者身上吸收的五行气也很有限,所以出马弟子要么就选有天赋的,比如白晓梅那种金气冲天的白虎星,要么就靠人海战术。 冯庆友显然是找不到白晓梅那样有天赋的弟子,只能靠人海战术,但自己有没钱养不起那么多徒弟,结果就是培养了四个唱二人转的,外加一个胆小鬼。 但有一说一,回想一下冯庆友那几个徒弟对他的态度,说是徒弟,其实就相当于是冯庆友的养子,而且每个都会请仙。 今天我爷要是没用温和的态度去处理,真把冯庆友弄残或者弄死了,对于那五个徒弟来说就是杀父之仇。 要是开了这个头,后面估计真就没完没了了,除非把他们这一支脉上的所有人全都…… 这个我做不到,估计也很少有人能下得去手。 但这么一想,在这个圈子里做坏人岂不是太舒服了? 谁都害怕报复,谁都不敢对这些恶人出手,只要谁心够黑谁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越想就越觉得不爽。 “是不是觉得很不爽啊?”老头子忽然笑着问。 “为啥你总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纳闷地看向我爷问。 老头子没回答我的疑问,伸手捏着我的脸蛋子说道:“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今天就再跟你明确强调一次!我教你九等咒不是为了让你变得多强多牛逼,也不是让你去恃强凌弱欺负人,我只是希望你有本事,等我走了以后你能好好照顾好你自己。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强大不是给你装逼用的,是为了让你好好地活着。” 老头子的话题突然起得有点沉重了。 我很不喜欢听他说“他走之后如何如何”,非常不喜欢。 “我们年轻人才不会那么说话呢,我们喜欢说:你就长命百岁好好活着吧,别一天天总想走,你要走哪去啊走走走的?你哪都别去,就老实在家待着吧!” 老头子被我这几句话给逗笑了,松开我的脸蛋子继续问:“我怎么对付他们一家子的,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就以德报怨呗,但我不能接受!”我撇着嘴说。 “这个先放一边,有时间咱们再讨论,我现在要说的是另外一方面。” “八卦步吗?还有撩阴腿那种下三滥招数?”我带着情绪问。 本以为老头会扇我脑袋,没想到他听后竟然认真地说:“在关乎生死的搏杀过程中,越是阴损下三滥的招数就越管用。” 他这话我倒真没办法反驳,回想起蛇仙村里胡凯掐住我脖子的那次,我是真想抠瞎胡凯的眼珠子,当时哪还顾得上什么下三滥。 老头子见我不出声了,就继续说道:“你刚才提到了八卦步,这个属于中国传统武术,要想学好这个,你得从小打好根基,再用十年甚至几十年去不断练习体悟。我是从三岁开始学,到四十五岁才略有小成,光是八卦步我就整整走了十三年。” 我听到这些年头数字就已经头大了,皱着眉问:“那我也得练几十年吗?” “不用。”老头子摇摇头说:“你不是练武那块材料,不然从5岁我就开始教你了。” “我怎么又不是那块材料了?”我特不爱听老头子贬低我,所以立刻反驳说:“你都没试着教教我,怎么就能判断出我不是练武的材料呢?” “练武首先要有毅力,有恒心。我让你背个九等咒的公式看看你背的是个什么玩意?稍微不看着你,你就跑去打游戏机,这要是再让你每天扎马步绕着海边跑步练体能,你觉得你自己能坚持几天?” “我确实坚持不了几天,但这不能代表我没天赋!”我据理力争。 “勤奋就是一种天赋!” “我怎么不勤奋了?来家里那帮老头子都夸我法器做得好,要是不勤奋我能做那么好吗?” “那是因为你借了那双眼睛的光!” “所以还是我有天赋!” 老头子好像被我绕蒙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干脆抬手照我脑袋来了一巴掌。 “说不过就动手!”我捂着脑袋噘嘴道。 老头子无视了我的抱怨,直接继续下一个话题道:“从下个月开始,你就去学自由搏击。地方我都选好了,离你爸妈家还不远,五环自由搏击俱乐部,你在那练到晚上就回你爸妈家住,正好增进一下感情,顺便帮我看着点状状,免得再有什么人对他下手。” “怎么又开始自由搏击了?不是学中国拳法吗?” “中国拳法需要从小打基础,再说你也没那么多时间练,在搏击馆突击训练一年就行了。” “一年?”我惊讶道。 “嫌时间太长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年够干啥的?” “够让你对付门外汉就行了。” “这要求也太低了吧?” “那你还想咋样?参加奥运会吗?” “那倒也不至于,但起码也得一个打十个吧?” “打十个……”老头子夸张地翻了个白眼,“以后少看点电影,多看看咒法笔记,还想打十个……”老头子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随后便把印着皮卡丘的眼罩一带,耳机一塞,挪了挪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开睡,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冲他紧鼻子撇嘴好一顿做鬼脸。 老头子好像感知到我在干啥了,巴掌一抬,吓得我赶紧老实靠回到飞机椅背上。 心绪平静下来了,老头子这一路说的那些话又开始在脑海中转圈了。 他说的有些多,信息量很大,着实需要我好好消化消化,只是自由搏击…… 我一个研究玄术咒法的大先生为什么要去练自由搏击? 这个我是越想越觉得别扭。 下了飞机,我和老头子直接去了我爸妈那里。刚进屋就听见一串咚咚咚的脚步声,小状状很兴奋地跑出来喊“爷爷”,还叫了我一声“哥”。 他身上的锁命符彻底解开了,没有了阴阳五行的压制,状状变得非常活跃,话变多了,也更喜欢笑了,感觉还挺好玩的。 晚上,我和老头子留下来吃饭。 状状拉着我去看他的玩具,还和我一起玩,一口一声“哥哥”完全不怕生,喊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或许是因为状状的关系,饭桌上的气氛比上次强了不少。 我发现老头子一直在冲我怪笑,这让我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一切该不会都是老头子的计划吧? 他一来就发现状状被人下了连环锁命符,而且是缓发起咒。这种缓发咒遇到强烈的外部五行气场干扰就会立刻发动,所以他就让我对着状状开眼,引发了连环锁命符。状状情况危急,只能用引咒过身的办法,他表面上说要自己来,实际上吃定了我会替他完成引咒过身。 我对爸妈承诺会给状状解咒,可回去之后老头子根本没让我插手,全程他来操作。现在咒解了,状状对我一口一声哥哥,我爸妈也念着我的好,对我的态度开始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 再想想老头子给我在这附近找的搏击俱乐部…… 我突然全身一激灵,真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这只老狐狸该不会连自己的两个孙子都算计进去了吧? 不能,应该不至于,应该…… 我又抬头看了眼老头子,他也冲我歪着那半边嘴角笑着,看起来极度阴险。 算了,还是别想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伸筷子夹了一大块最爱的水煮肉,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隔天一早,老头子就在客厅里开了个家庭会议,坦白了没让我继续上学的事。 我还以为我爸妈会很惊讶,很不高兴,却没想到他俩的反应倒是十分平静,我爸甚至还轻舒了一口气说:“不上学也好,小乐小学的成绩就不行。所以,他今后就一直跟你在临山做家里的老本行吗?”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不过今后一年,我打算让他先回来。” “回来这边?”我爸意外地问。 “对。”老头子点点头说:“我在这附近给他找了个训练自由搏击的地方,这些年一直在学习家传的那些东西,没怎么好好锻炼身体,眼瞅着再过一年就18了,个头还没我高呢,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颇为不满地撇了撇嘴道:“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鼓一鼓,我将来肯定一米八大高个!” “你先过了一米七这一关再说吧。”老头子嘲讽道。 我是真的不服,腾一下站起来就想跟老头子比比个头。 我爷也没含糊,站起来腰板一挺。 我看着他明显比我高出一丢丢的眉锋,使劲把头向后仰,制造出一种俯视他的感觉。 老头子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就坐下了,笑望着我爸妈说:“今后一年,常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嗯,放心吧,这本来就是小乐的家。”我爸笑呵呵地说道。 第一卷 第79章 你瞅啥?瞅你咋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临山老家修整了半个月,打包了一些衣服日用品,我就告别了老头子出发去市区。 出客运站的时候,看见爸妈带着状状一起来接我。 状状和我很亲,跑过来抓着我的手一直喊哥哥,还给我分享他那些好吃的。我爸妈的脸上挂着笑,向我简单又生疏地问候了两句。 坐车回到家里,发现之前的客房已经重新收拾过了,多了一张电脑桌和崭新的电脑,床也换了新的,还有一个衣柜。 我妈告诉我说,这房间本来就是给我准备的。 我冲她笑了笑,很识趣地没问她为什么之前我的房间会变成客房。 新床比临山老家的木板床睡着舒服多了,枕头也很有弹性。 躺了一会我就起来玩电脑,打游戏他俩也不会管束我,也听不见老头子的唠叨,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晚上,我爸又做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菜,我撑得肚子溜圆,然后全家一起陪着状状看动画片。 看到九点多,我妈就带状状回他的小卧室。 我爸没催我去休息,而是微笑着问我:“在这边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 “嗯,一开始可能会有不习惯的地方,不过慢慢就好了。对了,明天你就要去五环了吧?”我爸笑着问道,神态看起来有些别扭,他似乎很想和我亲近一些,但又不知该从何入手,局促,别扭得有点好笑。 我有些厌倦了,就直接对他说:“其实你们不用强迫自己非把我当儿子看待不可。” 我爸顿时一愣,脸上的笑容全都没了。 我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反驳,但等来的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见他一直不出声,眼睛也一直盯着地面,我就轻叹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回房间了。 我爸跟着起身拉住了我的胳膊,眉头紧锁努力想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毕竟……” “我懂,我理解你们的感受,不用那么勉强,就当我是借住的远房亲戚吧,大家都轻松一些。”我试着宽慰他说。 但我爸的眼里却闪出了泪光,拉着我胳膊的手也在颤抖。 我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是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只能僵硬地站在客厅里。 小卧室的门开了,我妈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我爸急忙把手松开,快速擦了下眼角,脸上随之挂上了淡淡的微笑。 “你们干什么呢?”我妈笑着问。 “没事,就说说明天去学拳击的事。”我爸很敷衍地回答道。 “哦,那就别说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工作了。”说着,她朝书房抬手示意了下,又冲我笑了笑,转身先走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我爸局促地在裤子上搓了搓手说:“那就先休息吧,明天我开车送你去五环。” 我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隔天吃过早饭,我爸开车去上班,顺路把我送到了五环搏击俱乐部,让我认认道。 其实根本不需要认道,出了社区南大门,沿着大路走一个街区就能看到一块破旧到醒目的广告牌。 那广告牌上放着邹市明的比赛照片,奥运会的五环标志下面是几个带爆炸特效的大字:五环搏击俱乐部。 这广告牌子之所以醒目并不是因为上面的邹市明,而是因为它太破了,脱色掉漆不说,广告画也是这破一块那缺一角,怎么看都觉得皱市明绝对不可能授权做这种广告。 “确定是这地方吗?”我有些怀疑地问我爸。 “是这,在附近还挺有名的,每天早晨5点多都有好多人在这练拳。”我爸略显僵硬地笑着说道,也没怀疑一下这地方会不会是个黑作坊。 我点点头,跟他道别下了车,然后满腹狐疑地顺着广告牌下面的小路进了那片社区。 这是一片开放式管理的老社区,周围的住宅楼像是刚刚粉刷过墙面,但和我爸妈家那边的高档社区比起来还是差出好几个档次。 我抬头四下找了找,发现刚刷好的墙面被人涂写上了“五环”的字样,旁边附带着一个箭头。 顺着箭头的方向走了一会,又看见一块广告牌。 这一块没有人物照片,只有四个大字:五环搏击。 广告牌立在向下延伸的楼梯墙边,看样子这个五环搏击俱乐部是开在地下仓库的。 看着足有20多级狭窄陡立的台阶,我有点不想下去了,这跟我想象中的搏击俱乐部完全不一样。 但来都来了,不下去打声招呼就回去好像也没办法在我爷那交差,所以纠结再三,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下了楼梯。 地下仓库的大门是乌玻璃的,隔着门能听到里面砰砰的击打沙袋声,还有人在说笑谈天。 我轻轻推开门,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里的面积还挺大,但没有任何装修,就是大白墙水泥地面,屋顶吊着几盏刺眼的高瓦数节能灯。 在场地中间摆着一张拳击擂台,有两个人正靠在围栏绳上聊天。擂台周围摆放着各种健身器材,吊着几个沙袋,发霉掉漆的墙壁上嵌着一排大镜子。有一个身材壮硕的西瓜头大高个正在咚咚地打着沙袋,一边打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很自恋的样子。 擂台上的两个人注意到了我,其中一个剃着和尚头的小个子冲我招手说:“是要学搏击吗?进来看看吧。” 我冲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侧身走进来。 和尚头单手一按护栏绳,很潇洒地翻了出来,很热情地走到我面前问:“你是学生吗?” 我打量了一下他,心里默默收回了“小个子”这个说法,因为他比我高。 “不是,有人介绍我过来的,叫常正,他让我来练一年自由搏击。”我说。 和尚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回头朝擂台上那个满脸麻子的瘦高个看了眼。 麻子摇了摇头,好像啥也不知道。 “那……要不你先随便看看吧,师傅出去办事了,等会才回来。”和尚头很和善地说道,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行,你们先忙。”我保持礼貌,又冲擂台上那个高个麻子点头示意了下,就朝着那一排健身器材走过去。 地下室很拢音,打沙袋的咚咚声不断回荡放大,光是听着就感觉很震撼。 过了一会,咚咚声停止了,那个西瓜头打得满身都是汗,毛巾往肩膀上一搭,抓起水瓶子咕咚咕咚就把2L装的矿泉水喝见了底。 我在旁边看得有些入神了,他突然放下水瓶子朝我瞪了一眼。 我急忙转开视线,但好像晚了,这个西瓜头摇晃着又宽又厚的肩膀子走过来,带着一股酸臭的汗味瓮声瓮气地问:“你刚才看啥呢?” 我冲我一呲牙,笑着说:“感觉你打拳挺厉害的。” “厉不厉害是给你看的吗?”他瞪着两个牛一样大的眼珠子,一边说一边推搡我的肩膀。 他的力气特别大,看起来就是轻轻一推,我就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擂台上边的和尚头急忙翻出护栏挡到我面前,抬起两手笑着说:“推土机,别闹,这是新来的,给吓走了师傅该不乐意了。” “就这小剂子还来练啊?当靶子都嫌轻。”西瓜头不屑地哼笑几声,抓着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转身走开了。 和尚头像是松了一口气,回头问我:“没事吧?” 我连忙摇头说:“没事,谢了。” 和尚头一笑,摆手说:“你别见怪,推土机那人脑子有点问题的,你盯着他看,他就觉得你在挑衅他,想跟他动手比划比划。” “我懂。你瞅啥,瞅你咋地。”我笑着说。 和尚头哈哈一笑,朝我伸出右手说:“我叫刘龙,在这边练散打的。” “你好,我叫常乐。”我赶紧和刘龙握手,感觉这人不错,挺亲切友善的,人也挺帅。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突然那个外号叫推土机的西瓜头扯着嗓门高声喊了句:“师傅好!” 我急忙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搏击馆正门走进来的一个干瘦的光头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岁,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背心,一条红色的绒布运动裤。他眉毛很淡,一对三角眼,左眉骨有一道短短的伤疤,把眉毛从正中切断,看起来十分凶悍。 他冲推土机点点头,用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问道:“练完了?” “上午的练完了,晚上下班再来!”推土机高声说。 “别累坏了,注意休息。”光头沉声说道。 推土机用力点头道了声“是”,等光头往擂台这边走了,他才开门离开了搏击馆,连澡都没洗。 刘龙小声对我说:“这就是师傅。” 说完,他就几步跑回到擂台上,隔着护栏冲他光头说:“师傅,有个小伙来找你,说是常正介绍过来的。” 光头听后顿时直起了背,顺着刘龙向后伸着的大拇指看向我。 我赶紧走过去冲光头抬手示意说:“我叫常乐,是常正让我过来的。” 光头打量了我一下,点头说:“知道了,戴护具,上擂台打两下,看看什么水平。” 第一卷 第80章 就这?还想打十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上去打两下?”我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对。”光头冲我点头,又朝擂台上说:“麻子,你帮他戴护具,头盔,缠手带,拳套都弄上。小龙,你陪他练练。” “好的。”刘龙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弯着眼睛笑看向我。 我直接一个战术后仰,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我完全外行,一天都没练过。” 刘龙却一脸无所谓地笑着说:“没事,有护具,一点都不疼,我下手有分寸。” 同在擂台上的那个高个麻子也拿出了头盔,用力拍打了几下。 那头盔很厚实,感觉保护的面积挺大的,只要不被打到鼻子好像真不会疼。 我纠结了几秒,还是不太想去,但刘龙却下来把我硬拉到了擂台上。 麻子笑嘻嘻地给我拿了个板凳,让我坐在擂台立柱前面,又拿出缠手带很专业地帮我缠好手指手腕。 一边缠他一边讲解说:“你看好了顺序,以后自己练拳的时候最好也缠一下,主要帮你保护指关节和手腕,尤其是手腕。刚练的人手腕力量小,很容易出拳的时候挫伤腕子。” 我僵硬地点着头,脑袋完全是蒙的,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擂台上。 手缠好了,麻子给我找了个半指的搏击手套,又帮我戴上头盔系紧头盔绳。最后,他用手掌啪啪地在头盔上拍打了几下,笑着问:“一点都不疼吧?” 我脑袋还是蒙的,但确实没感觉疼,就笑着点了点头。 擂台另一边,刘龙已经戴好了又大又厚的拳击手套。 除了手套之外,他全身上下就没有其他任何护具了,灰色的运动外套也没脱,不知道是小瞧我还是艺高人胆大。 “我就用拳击规则,你随便,上脚抱摔都可以,准备好就来吧。”刘龙走到擂台中央一边前后小跳一边朝我招手示意。 现在确定了,他就是小瞧我。 我心里哼笑一声,开始盘算等会开打了我要怎么出招。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我爷对付冯庆友那一家子。 他对付大块头的时候是先向上推下巴,然后掐脖子下腿绊。对付冯庆友的时候是以退为进,揪他的耳朵转圈。 在脑中模拟了一下动作,我决定就从推下巴开始,但不能太直接,一上去要先虚晃一枪,假装踩他脚面来个虚中带实。 嗯,就这么打! 我盘算好了,非常自信地攥着拳头奔刘龙走过去了。 刘龙还在擂台中间前后跳步,嘚嘚瑟瑟的脸上挂着笑,好像完全不在乎我。 呵呵,等会就吓你一跳,老子也是有备而来! 心里想着,我突然一个加速前冲,抬脚就往刘龙的脚面上猛踩。 可脚还没等落下,我的脑门就挨了一下。 我被打得向后一仰,疼倒是不疼,就是我的踩脚面计划好像失败了。 还没等我想出接下来该怎么出招,砰砰砰又是三下,我的腮帮子挨了两圈,最后鼻子正中间也挨了一下。 我只觉得眼冒金星,鼻子一阵发酸,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了。 麻子赶紧跑过来把我扶到擂台柱子旁边,摘了头盔扶着我的头让我向后仰,又拿毛巾轻轻按着我的鼻子。 “你下手也太狠了,他就一个新手。”麻子埋怨道。 刘龙赶紧过来解释说:“我没使劲,真不知道他这么弱,寻思多少能有点反应。” 我能感觉到鼻子里有东西在往外流,估计是鼻血,眼泪一半是因为挨揍,一半是心里憋屈。 他俩关心地帮我止血,又给我倒水又给我擦汗,我是仰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五味杂陈。 想想之前还在老头子面前大言不惭说要打十个。 现在别说十个了,连一个都没打过,人就打了我四下就把我打得鼻血横流。 看来,小丑就是我自己,我是真没有格斗的天赋。 坐那儿缓了好一会,鼻血算是止住了,眼泪也止住了。 我抽了几下鼻子,一脸苦相看向刘龙。 刘龙两手合十在身前,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手有点过了,还以为你来训练自由搏击,多少练过一点。” “没事,也不怎么疼。”我苦笑着摆摆手,心里只想赶紧回家。 这时候,擂台下边的光头说话了,他冲刘龙扬了扬下巴说:“等会教他点基本功,今天就先举哑铃吧,从最小的开始,明早5点过来跟早操。” 说完,这光头转身就去里屋了,完全不问我是不是愿意练。 刘龙嘿嘿一笑,拍拍我肩膀说:“师傅发话了,以后咱就是同门,得喊我师兄了。” “哦,龙师兄。”我愣愣地说。 刘龙顿时咧嘴笑了,那笑容灿烂得就像一朵盛放的花。 麻子在旁边嫌弃地撇了撇嘴,继续关心地问我:“鼻子没事吧?今天就别做太剧烈的运动了,等会也别练太猛,感觉吃力就说,别硬撑着,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来问我。哦,对了,我叫毕红晨,你叫我麻子就行。” “谢了,麻子哥。”我点点头,伸手握了下麻子伸过来的右手。 稀里糊涂的,我在五环的自由搏击训练就开始了。 所谓的基本功,就是一些站立握拳的最基本架势。这个我学得还挺快的,但要达到刘龙的要求却并不简单。他让我手里拿着0.5公斤的小哑铃,保持基本格斗姿态,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中途胳膊不能放下,动作不能变形。 起初我还觉得挺容易,但只过了十分钟我脑门身上就见了汗,一个小时熬下来,我已经汗流浃背,感觉两条胳膊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好不容易刘龙喊休息了,我以为终于可以坐一会了,结果他又拿起了跳绳,他在那边跳,我就徒手跟着他一起跳,说是练习滑步。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着练,从上午一直练到下午四点。 我已经彻底没力气了,感觉眼睛闭上瞬间就能睡着。 刘龙还说什么第一天就不练那么猛了,让我回家休息,明早记得5点过来。 我简直像逃跑一样离开了地下室,怎么回到家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洗澡的时候差点睡着,迷迷糊糊中间发生了什么也忘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室床上,厨房里还有炒菜声。 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手机,果然有老头子发来的微信消息。 “第一天练得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材料?” 我回道:“我练得可好了,将来准能一个打十个。” 发完这句,我直接把老头子拉黑了,未来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想看到他发来的任何消息。 吃完饭的时候我爸妈问我锻炼得如何,我就笑着回答说:“挺好的,肯定能长大个。” 我爸还说,要是我练出效果了,将来状状长大一点也送过去。 我一听急忙摇头说:“状状就别去了,让他弃武从文做个文状元吧。” 隔天早晨,我4点就起了床,吃了昨晚准备好的煮鸡蛋,穿了初中的校服就去了搏击馆。 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20几个人在那里等着了,只有三个女生,其他都是男的。 刘龙也在,他穿了一套绿色的绒布运动服,像个精瘦的大蚂蚱,一看见我就轻盈地跑过来冲我挥手示意。 5点整,光头师傅出来了,他简单问了声好,就让刘龙带着所有人跑步。 我初中也参加过学校的春季长跑比赛,虽然从来没拿过什么像样的名次,但也能全程跑下来中途不歇气。 本以为跑步什么的难不到我,可真一跑起来我才发现和我想的根本不一样。 这帮人从一开始跑就好像在全速冲刺,冲到附近的公园再开始跑圈。前两圈我还勉强能跟上,第三圈我开始掉队,跑第四圈的时候他们开始跑第五圈,我第四圈没跑完,他们给我扣圈了。我拼命追了几下,结果跑岔气了,肋骨疼…… 最后他们跑了20圈,我只跑了8圈,回到搏击馆的时候他们开始练习搏击动作,我则像个废物一样躺在擂台上张口喘。 早操完事了,我回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又过来继续练基本功。 只练了半小时我就累得跟狗一样躺在地上摆起了“大”字,伸着舌头歪着脑袋一动都不想动。 我要打十个? 屁!我一个都不想打。 遇到高手怎么办? 爱咋办咋办! 刘龙笑呵呵地站在我身边问:“这么快就练不动了?再坚持坚持,熬过前面一个星期就好了。” 说着,他就伸手要把我拽起来。 我刚要躲,他放在擂台旁边的手机很是时候地响了。 我心里窃喜,赶紧扭头装死。 刘龙无奈地笑了笑,便去擂台那里拿手机听电话。 刚一接起来,就听见手机里传出炸裂似的喊声:“龙哥,你快来桥南拿铁,刘茜要砍人!” “你说什么?我妹怎么了?!”刘龙吃惊地大声问。 “我不知道了,她拿个刀,要杀人了!你快点来!”电话里的女生喊道。 “知道了。”刘龙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就往外面跑。 我急忙起身问:“出事了吗?” 刘龙皱着眉头说:“好像是我妹妹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等会麻子要是来了让他带你吧。” 我一听还要练,心里一万个抗拒,于是急忙仗义地说:“现在就别提练功的事了,我跟你一起过去吧,多个人就多个帮手。” 刘龙估计也是着急,就没跟我客气,点头说:“行,咱快走。” 刘龙的摩托车就停在外面,我汗都不擦了,出去戴上头盔坐到后座。 风驰电掣一般到了桥南百货,看见一辆警车已经停在路边了,刘龙头盔都顾不上摘,一步六登台阶地跑到了四楼美食广场,远远就看见拿铁咖啡店门口围了黑压压几层人。 我跟着刘龙过去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发现咖啡店里只剩下四个人,两个警察站在店门口,另有两个女人坐在店铺的角落里。一个女的手里拿着刀,刀刃架在怀里另一个女人脖子上。被挟持的女人全身颤抖,身上已经有了好几道血口子了,整个人几乎是吓瘫的状态。 “小茜,你快把刀放下!”刘龙冲过去大声喊道。 显然持刀的女生就是他妹妹了。 警察急忙拉住刘龙,没让他继续往前走。 而我则站在警察身后,快速观察了一下刘龙妹妹的状况。 她双眼空洞,虽然睁得大大的,但眼里却没有任何神采,甚至没有光,就像一个失控的发条人偶。她的左手紧紧抓着另一个女生的胳膊,因为有力很猛,中指、食指的指甲都已经外翻,无名指的指甲更是整个脱落,手指血呼呼的,看着都觉得疼。 可是刘龙妹妹却好像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一样,目光呆滞地看着店门口,手里的刀刃紧紧贴在被挟制的女生脖子上,嘴里喃喃念道:“谁也别想抢走他,谁也别想抢走他。” 第一卷 第81章 情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龙的妹妹明显不对劲。 我急忙开眼确认了一下。果然,在她的头部混着一个灰白色的圆形东西,体积大小有点像乒乓球,而且异常活跃,搅得她火行气大爆发,从我的视角看过去,就是刘龙妹妹的头上顶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火光都冲破了屋顶天花板。 人的火行气场不会让身体着火,但却能直观地影响人的情绪,当火行气像现在这样暴走的时候,人就会彻底被愤怒的情绪吞噬,行为完全失控。 刘龙急坏了,使劲冲她妹妹大喊,让她把刀放下。 我知道这么劝没用,这女孩是中了咒了,想让她放下刀,就必须先压制住她暴走的火行气场,让她清醒过来先。 我身上没带驱邪醒神的法器,只能就地取材,好在这里是美食广场,最不缺的就是水。 “你尽量稳住你妹妹,等我去接水”我喊了一声就推开人群跑出了咖啡厅。 旁边是一家米粉店,我跑进去直接进了后厨,拿起个铁盆就开始接凉水。 后厨的人看见我都蒙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小厨师过来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一边接水一边冲他喊:“我要救人,帮我拿点冰块过来!” 那年轻厨师愣愣地点了点头,还真就跑去冰柜那里拿了冰块过来。 我让他把冰块放进盆里,水接得差不多了,我就端着盆跑回来大喊:“都让开!全都让开!” 咖啡馆门口看热闹的人并不知道我端了什么过来,只是本能地左右躲开,害怕沾边。 我端着水盆跑进咖啡馆里边,还没等两个警察反应过来,我就将一整盆冷水对着刘龙的妹妹泼了出去。 哗啦一下,刘龙妹妹的火气被压下去一大截,虽然没有完全压制住,但却让她妹妹僵在了原地。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刘龙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飞了他妹妹手里的刀。 那两名警察随后也冲上去,一个控制住刘龙的妹妹,另一个则把受伤的女人从刘龙妹妹的手里救了出来。 我也没闲着,丢了手里的水盆,转身跑去咖啡店窗口抱了个盆栽过来,拔了盆里的植物,抓出花土就往刘龙妹妹的身上撒。 警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瞪着眼问:“你干什么?” “这能让她冷静下来,花土对她有用,你信我。”我一边说一边撒。 这土不如墓葬土那么管用,但勉强也能泄掉刘龙妹妹身上的火行气。 可惜警察并没有给我足够长的时间,他很快就拿出手铐把刘龙妹妹的双手反铐在身后,不等她清醒过来,就被警察给带走了。 我和刘龙一块去了派出所,但我俩谁都不清楚现场究竟发生什么了状况,能回答的问题十分有限,倒是有不少问题想向警察询问。 尤其是刘龙,他非常想见见他妹妹,问问这丫头到底发的什么疯。 但他这个要求显然没那么容易得到满足。 简单做了完了笔录,我和刘龙一起出了派出所。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但对方似乎关机了。 我问他:“你要找之前打电话通知你的那个人吗?” 刘龙皱着眉点了点头,沉声叹气说:“那是我妹妹的同学,她可能知道我妹妹……” “你妹妹应该是被人下咒了。”我抢着说道。 “下咒?”刘龙满眼疑惑地看着我。 “对,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你妹妹就是被人下咒中邪了,我家就是专门看这个的。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吧?我朝你妹妹身上泼冰水……” “哦,你反应挺快的,当时我有点慌了。”刘龙直接无视了关于下咒的事情,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是咒,你妹妹的脑袋里进了个……” “这个回头再说吧。”刘龙冲我摆了摆手,低头按着手机号码。 我很想给刘龙好好解释一下人在中咒的时候身体五行气场的异常变化,但他明摆着把我当小孩,不愿意听我说玄学的事情。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也只能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寻思着等他冷静下来再找机会慢慢和他说。 我陪着他在派出所门口等了一会,等他爸妈赶过来了,我就和刘龙互加了微信,自己先回去了。 下午我没去搏击馆,就在家里一边翻看带过来的笔记一边回忆刘龙妹妹的情况。 刘龙那边一直都没联系我,我给他发了两条消息,但他没回。 隔天早晨5点我正常去跟早课,没见到刘龙,但看见麻子来了。 麻子穿衣服很讲究,大家都穿着运动服,但他的衣服就显得很贵气。他还烫着一头卷发,戴着发带,和其他学拳的人站在一起画风明显不一样,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也不知道“麻子”这个外号是谁给他起的,他竟然还认同了,完全不适合他嘛。 刚跑到公园,麻子就停下来去自动售卖机那里买了两瓶饮料,还招手示意我跟他一块去长椅那偷懒。 我本来也没心思跑步,过来晨练其实只是想见刘龙,所以就离队过去了。 接了麻子递过来的饮料,我一边开瓶盖一边问他:“刘龙跟你联系了吗?” “没啊。说起来,他今天怎么没来?”麻子边说边好奇地看向跑圈的大部队。 我很意外地问他:“你不知道刘龙妹妹被抓了?” “啊?刘龙妹妹被抓了?因为什么啊?”麻子一脸茫然,显然还不知道这情况。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跟麻子说了一下。 他“靠”了一声,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不一会,电话接通了。 麻子立刻开骂:“刘龙,出这么大事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需要律师吗?” “暂时不太需要。”刘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好像很疲惫。 “需要就跟我说,律师我家那边认识很多,都是靠得住的。”麻子认真地说。 “知道,谢谢了。”刘龙的回答有气无力。 “你现在在哪呢?”麻子又问。 “在医院。” “哪家?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我马上走了,你去五环了?”刘龙问。 “嗯,跟常乐在公园,你一会过来吗?” 沉默了一会,刘龙才说:“你在拳馆等我吧。” 说完,他那边就挂了电话。 麻子沉沉地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对我说:“刘龙一会过来。” 他手机的音量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说是“一会儿”,但实际上刘龙直到上午十点多才出现在拳馆。 他皱着眉头,脸上挂着很重的黑眼圈,看起来非常憔悴。 麻子急忙过去问:“怎么回事啊?你妹妹不是上大学呢吗?” 刘龙右手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说是为了那个徐建昌跟另外一个女生动了刀子。现在那个女生情绪也不稳定,要是他们不愿意和解,我妹妹就是故意伤害,可能要判三年。” “徐建昌?这个名字耳熟啊,是不是……” “对,就那个小子,我揍过他。”刘龙说完就恼火地打出一拳。这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沙袋上,把几十斤重的沙袋打得飞起来撞到了天花板。 “你疯了?”麻子喊了一声,急忙扶住了荡回来的沙袋,抓着刘龙通红的拳头来到拳台旁边坐下,又让我去拿冰袋。 我赶紧跑去角落的冰箱那里拿冰袋回来,看见刘龙正抱着头在嘟囔:“我也理解不了,我们全家都理解不了。她同学说,昨天她发疯一样跟踪徐建昌,看见徐建昌跟那个叫张莉莉的女生在咖啡馆见面,她直接就跟人动刀了,现在被抓了也一直喊着要见徐建昌。” “你妹妹现在也送去医院了?”麻子一边问一边把冰袋压在刘龙肿起来的指关节上。 刘龙点了点头说:“打了一针,总算睡着了,也不知道醒过来以后什么样。” “你冷静点,这里面可能有什么隐情,我记得你妹妹不是说她很讨厌那个徐建昌吗?会不会是弄错了?” 我觉得是时候该我说话了,就抢着对麻子说:“应该不是弄错了,是刘龙的妹妹让人下了咒,现在整个人都是中邪状态。” 刘龙摆摆手说:“你别说这个了,我现在没心情听鬼故事。” “我不是讲鬼故事,你妹妹昨天的情况就是中了爱生咒,也叫情咒,那表现得太明显了。”我加重语气说。 刘龙不耐烦地说:“那你去告诉警察,就说我妹妹是中了咒才伤人的,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我妹放出来。” 我被怼得一时语塞。 麻子急忙安抚说:“你说话别这么冲,常乐也是好意,而且你妹妹确实不太对劲。你自己想想,就算你妹妹架不住徐建昌的软磨硬泡答应和他交往了,她会为了这个人去动刀伤人吗?还去跟踪……你妹妹多文静多腼腆的一个人,这些事怎么想都不是她能做出来的。” 刘龙果然还是更能听进去麻子的话,他抬起头望向麻子说:“好像确实不是我妹妹的作风,所以……要做精神鉴定吗?” “她压根就不是疯了,就是中咒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忍不住插嘴道。 刘龙很不爽地叹了口气,似乎是懒得搭理我了。 还是麻子哥认真地问我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他妹妹是被人下咒了?” “逮着那个徐建昌一问就知道了,他妹妹中的情咒百分之一百就是徐建昌下的!百分之一百!”我不假思索地说道。 第一卷 第82章 另一个受害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麻子皱了皱眉头,问我:“这个不应该去刘龙妹妹那边证实吗?” “没用。”我摇头说:“情咒要么是蛊术,要么就是降头术,中了招都得从下咒的人身上找,在中咒人那边下工夫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而且从你们说的这情况来看,百分百就是那个徐建昌搞的事情,太明显了,都不需要动脑分析。”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把徐建昌抓出来,他也承认下咒了,那我妹妹就能被放出来吗?警察那边能吃这一套?”刘龙质疑道。 “这我不确定,但起码能让你妹妹清醒过来,你也不希望你妹妹一直像现在这样吧?而且徐建昌能对你妹妹下咒,肯定也会对别人下咒,不能放着这人不管!”我说。 “但我现在没心思管其他人。”刘龙叹气说。 “刘龙!”麻子突然大喊了一声,站在刘龙面前严厉地说:“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妹妹的情况确实很反常,如果常乐判断的都是对的,那徐建昌就是害你妹妹被抓的罪魁祸首,你现在要因为刘茜被抓了就放着那小子在外面逍遥自在?” 刘龙身体一阵,猛地抬起头,目光顿时变得犀利起来。 “那,去逮他?”刘龙问。 麻子用力点头说:“走!去逮他!” 刘龙深吸一口气,又冲我点点头,放下敷在右手上的冰袋起身就往外面走。 我和麻子跟着一块出去,骑着摩托到了大学城。 徐建昌是美院的,我跟着刘龙和麻子直接去了美院男生宿舍楼。 刘龙轻车熟路地来到408宿舍,直接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宿舍里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躺在床上玩手机,见到气势汹汹的刘龙,这男生吓得直往床角躲,话都不敢问一句。 刘龙进屋四下看了看,问那男生:“徐建昌呢?” “他没在,昨天就没回来,不知道去哪了。”男生摇着头说。 “我记得他家是本地的吧?”刘龙问。 “好像是……”男生怯怯地点头。 “地址!” “哦……哦。”男生应了一声,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只给了一个模糊的地址——杏林花园。 “具体在什么社区,几单元,门牌号多少?!”刘龙又问。 那男生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徐建昌本来也不怎么在学校,跟宿舍里其他人也没什么来往。” “就没人知道他家具体住哪吗?”麻子插话问。 男生撇着嘴又摇了摇头。 我们三个无奈地对望一眼。 虽然我很少离开临山,但市区这边也不是完全陌生,起码知道杏林花园是靠近市中心内环路的一个大公园,周围都是住宅区,没有具体地址根本没办法找人。 刘龙显然知道徐建昌的床铺位置,过去在桌上床上好一顿翻找,但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出了宿舍,我问他俩能不能去学校查徐建昌的档案。 麻子摇头说:“肯定不行,学生档案属于个人隐私,不可能随便给咱们。” “咱们就去杏林花园堵他?”刘龙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我觉得这样纯粹是浪费时间,就提议说:“要不,去问问那个受伤的女生吧,也许她能知道徐建昌家住在哪。” 刘龙顿时纠结了起来,看得出他很不愿意去。 我冲麻子使了个眼色。 麻子立刻心领神会,拍了拍刘龙的肩膀说:“这件事不只你妹妹是受害者,那个女孩也挺无辜的,去看看也应该。” “去看了,昨天就去了。”刘龙紧紧皱着眉头说:“她爸妈都在气头上,根本没办法说话。” “那也能理解,换了谁遇到这事心情都不能好,但是这事要真像常乐说的那样,咱就必须得管到底。学武之人嘛,就得有侠义心肠!”说着,麻子很中二地握了握拳。 这句“习武之人”似乎戳中了刘龙,之前纠结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了。 “行,那就按常乐说的办吧,咱们去看那个女生。” 听刘龙讲,受伤的女生叫张莉莉,也是美院的大学生。 她伤得不轻,身上挨了4刀不说,还有大大小小的磕碰伤,最严重的是受到惊吓,昨天一天都是神志不清的状态。 刘龙去买了一大束鲜花,又买了些奶茶蛋挞之类的就去了医院。 刚到张莉莉住院的楼层,还没等刘龙带我们过去,就听见走廊里传出一阵吵嚷,一个女生撕扯着嗓子大喊道:“你们放开我,让我去见他,我必须得见到他,我已经整整一天没看到他了!” 我听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急忙循声跑过去。 转过拐角,就看见病院走廊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发疯一样往楼梯口这边走。在她身后有个中年女人在拽着她,旁边还有好几个护士一起帮忙拦着,但这些人一起使劲都拉不住那个女生。 “你们不懂,你们全都不懂,今天我必须去见他,见不到他我会死的,你们都放手!”那女生红着眼睛发疯一样喊叫着。 “莉莉啊,你别吓唬我啊,快点回床上去躺着,当我求你了还不行吧?”后面拉扯的中年女人恳求着说道,眼里都是泪。 我记得这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她就是昨天被刘龙妹妹持刀挟持的女生,脖子上现在还贴着绷带。 我迅速开眼确认了一下,果然在她的脑袋里面看见了乒乓球大小的灰白色小球,和刘龙妹妹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啊?”刘龙跑过来,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问。 “她也中咒了,需要冷水和土。”我对刘龙说。 刘龙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麻子哥用力推了一下刘龙的肩膀说:“你去卫生间打水,我去找土!” 刘龙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没动。 我看出来指望不上他了,就自己跑去公共卫生间,拎墙角一个塑料桶接了半桶凉水。 回到走廊里的时候,看见麻子手里抱了几盆花。 我拎着水桶来到张莉莉面前,对着她的脸把水泼了出去。 和昨天刘龙妹妹的反应一样,张莉莉瞬间定住了。 她这一定格,就被身后拉扯的几个人拽得向后一仰,几个人全都摔躺在了地上。 “土!”我扔了空塑料桶回身喊。 麻子立刻把花盆递过来。 我拔掉了里面的植物,伸手抓出盆里的花土就往张莉莉身上撒,一边撒土还一边喊:“你们别误会,我在帮她,你没看见她冷静下来了吗?麻子哥,再帮我接水,还要更多的花!” 那几个护士根本不听我的话,爬起来就要把我拉到一边。 倒是张莉莉的妈妈帮了我的忙,她挡在我身前,冲护士挥手说:“你们先听这孩子怎么说。” 我立刻冲她说:“你女儿中邪了,她脑袋里面很可能进了一只蛊虫,我现在需要用冷水和土来压制蛊虫对她的影响!” 不说这话还好,我一说中邪、蛊虫,那几个刚要冷静下来的护士又起劲了。 她们一边喊着“这里是医院,请你不要捣乱”,一边推开了张莉莉的妈妈,把我围攻到了墙角。 我无助地举起沾满泥土的双手冲护士解释说:“我没捣乱,你们没看见张莉莉老实了吗?我在救她!” “快去喊保安过来!”一个年纪稍大的护士命令道,同时也用锐利地目光瞪着我。 我还想解释几句,就见旁边一个小护士冲着走廊另一边挥手喊:“这边,在这边!” 我转头一看,是医院保安,来了七、八个。 没有办法,我只能冲张莉莉的妈妈喊道:“阿姨,你记一下我电话,等会联系我。130XXX……” 我看见张莉莉的妈妈拿出了手机,于是又喊了几遍。 保安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就往楼梯口的方向推,正抱花盆的麻子也被逮住了,只有去厕所拎水的刘龙逃过一劫。 在保安室里,我试着向他们解释我所做的这些事。但这帮人比刘龙还要顽固,不但不相信我的话,还问我在哪个学校上学,一副要找老师告状的架势。 不过这倒让我松了口气,毕竟我也算是走出校园的人了,不怕他们告老师。 麻子在旁边一个劲冲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等我终于闭嘴了,他才笑呵呵地跟保安说:“一切都是误会,我们看见走廊里有个女病人状态不对劲,怕她受伤,就过去帮了个忙。我们没有捣乱的意思,窗台那些花我会负责赔偿的。” 比起真相,这些保安似乎更在意“赔偿”这两个字。 在收到麻子的转账赔偿之后,我俩就被放出来了,保安队长还警告我俩不要在住院楼里大喊大叫,救人的事情交给医生护士,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就算我们是好心也不能随便出手添乱。 麻子满面堆笑地点头说:“我们一定注意,下次不会了。” 刘龙就在保安室外面等我俩,见我和麻子平安出来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我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一个陌生号码给我发了十几条短信,内容都是和张莉莉相关的。 我立刻打电话过去,对面秒接起来问:“你好,你是刚才那个人吧?” “对,是我。”我回答道。 “我是莉莉的妈妈,你和我们家莉莉是朋友吗?”张莉妈妈很客气地问道,好像压根没注意到我是和刘龙一块来的。 我觉得没必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所以无视了她的提问,直奔正题说道:“你女儿被人下咒了,如果你愿意信的话,我们可以见面仔细聊聊。” “那个……要不你们先等一等吧,我跟我爱人商量商量,有结果了我再给你打电话,你看行吗?”张莉妈妈很委婉地说道,显然是不想让我们现在过去。 我只能答应道:“好吧,但是最好能快一点。” 第一卷 第83章 压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住院楼的院子里有一个小花园,我们三个人在花园小凉亭里一直等到中午,张莉的妈妈电话才总算打过来。 我赶紧接起电话问:“决定好了吗?” “嗯,你上来吧,9楼013号病房。”张莉妈妈回答说。 挂断电话,我们三个来到9楼。 走廊很安静,没见到医生或者护士。 我有些心虚地加快脚步,很快来到了013号病房的门口。 隔着门玻璃,我看见了躺在病床上安睡的张莉莉。张莉莉的妈妈还有一个手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就在病床旁边守着。 我回头看了眼刘龙,低声问他:“你要进去吗?” 刘龙皱了下眉,摇着头后退了一步。 我也没勉强他,冲麻子哥眼神示意了下,推门进了病房。 张莉妈妈看我和麻子进来了,立刻从折椅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略有些僵硬的笑容向我挥了挥手,然后跟身边的男人介绍说:“这就是之前帮着拦住咱女儿的那个小……小朋友。” 中年男人很有礼貌地冲我笑了笑,友善又郑重地伸出了右手。 我赶忙快走几步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莉莉的爸爸,之前谢谢你们帮忙。”中年男人神色忧郁,介绍完自己,便看向病床上的女儿说:“莉莉打了镇静剂,说是三十分钟就能醒过来,但是现在过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大夫让我们继续等等,说是镇静剂的效果因人而异,让我们不要着急,但是……哎。” 我对张莉莉的爸爸是有印象的,刚才在楼下凉亭等电话的时候,我看见他下了出租车,一瘸一拐地进了住院楼,估计是接到通知立刻赶过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轻声对张莉爸爸说:“我家是专门研究玄学咒术的,像你女儿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中了咒。她刚才一直喊着要去见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叫徐建昌?” “我知道徐建昌!”张莉妈妈一听到这名字顿时激动了起来。 张莉爸爸好像也知道徐建昌是谁,勉强挤出的笑容瞬间消失。 但他没有像张莉妈妈那样激动,沉沉吸了一口气,蹙眉看着我问:“你认识那个徐建昌?” “算不上认识,其实我们过来找你女儿,就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徐建昌家在哪,没想到你女儿也中咒了,肯定是徐建昌干的,跑不了。”我越发笃定。 “你真的懂吗?我是说,咒,蛊之类的。”张莉爸爸似乎还有些怀疑。 我点点头,尽量耐着性子说:“我从十岁就开始学了,你女儿就是中了咒,能让我看看她的眼睛吗?” 我朝着病床上示意了下。 张莉妈妈下意识地挡在女儿面前,拿不定主意地看着张莉爸。 张莉爸爸沉吟着,冲张莉妈妈摆了摆手,又向我点头表示允许。 我走到病床跟前,伸手翻开张莉莉的眼皮看了一下。 她的眼白充血严重,瞳孔对光也不敏感,开眼再看一下,能看到大量的火行气就在他头部聚集着,就好像一座火山随时要喷发一样,而那个灰白色的小球就在火山口上蹿下跳,极其活跃。 收回视线,我回身对张莉爸爸说:“你女儿中的十有八九是情蛊。” “什么鼓?”张莉妈妈问。 张莉莉爸爸摆手说:“他说的是蛊术,一种……就是中邪了。” 看得出来,张莉莉的爸爸对玄学方面的知识还有些了解,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能遇到明白人可给我省去了不少麻烦,我就向张莉爸爸进一步解释说:“蛊术的流派特别多,不同流派的法门完全不一样,所以解蛊就必须找到下蛊人,也就是徐建昌。” “要怎么找?”张莉爸爸紧锁眉头问。 “好办。”我回答说:“中了情蛊的人对下蛊人有特殊的感应,在你女儿醒过来之前,只要压制住她的异常气场变化,等她冷静下来就能问出徐建昌在哪。” “哦,那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张莉爸爸很配合地问。 我回答说:“首先我需要一个水气比较充分的环境,如果不能回家,那弄一大盆水,把她的头发完全浸在水里。然后需要大量的土,把她整个人从腋窝往下都用土包裹住。这样做是因为现在火气都集中在她头顶,所以我用水先进行压制,再用土把火气向身体四肢上引导,等火气都分散开了,她再醒过来就不会暴走了。” “水和土没有什么特殊讲究吗?”张莉爸爸很内行地问。 “什么水土都行。”我解释说:“因为你女儿中蛊的情况现在还不严重,太强烈的风水物反而会起反作用。” “哦。”张莉爸爸点点头,皱起眉头说:“水的问题倒是好解决,可土……” 张莉妈妈也很为难,想了想就提议说:“要不,办出院?” 但张莉爸爸显然不愿意随便听信我的话,只想试试看而已。 我能理解他的想法,就帮着出主意说:“我们可以去花鸟鱼市场买几袋花土、草木灰回来,你们准备好水就行,另外也跟医生护士那边打好招呼,别让他们又把我俩抓去保安室。” 张莉爸爸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我说:“像你做这事,一般都要收钱吧?” 我想起老头子说过不能免费帮忙,就回答说:“买花土的钱给报销就行。另外,伤了你们女儿的那个刘茜,她也是被徐建昌给下蛊的受害者。我想着,你们能不能别起诉刘茜,和解一下……” “不行!”张莉妈妈不等我的话说完就摇头大声说:“不和解!我女儿都成什么样了,凭什么要和解!” 我真没想到张莉妈妈的反应会这么大,还以为这事可以商量一下。 再看张莉爸爸,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也没打算拦着张莉妈妈。 我叹了口气,觉得好人真是难做,只能抬起两手示意投降,安抚着张莉妈妈说:“那就回头再说吧,我们先去买花土,水你们别忘了准备。”说完,我就和麻子一块离开了病房。 去等电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拐杖声,回头看见张莉爸爸一脸歉意地走过来。 他僵硬地笑着,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对不起啊,刚才我爱人反应有点大,但你得理解我们,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心情了。” 我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 看到电梯快上来了,张莉爸爸又说:“关于和解的事情,我们也不是不讲理,只是蛊术这种东西还是玄了一些,如果你真能证明事情是你说的那样,那我们也不会为难那个小姑娘。” “那就谢谢叔叔了。”我急忙笑着说。 麻子也跟着点头说:“谢谢您能理解,我先替刘茜谢谢您了。” “没事。”张莉爸爸苦笑着摆了摆手,声音疲惫地说:“我女儿的事就麻烦你了。” 坐电梯到了一楼,门刚一开,刘龙就迎过来问楼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把事情经过大概一说。 刘龙一听见张莉莉的爸妈有可能会撤销起诉,激动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搂着我的肩膀好一顿猛摇,最后来了句“大恩不言谢”,还真有种江湖大侠的感觉。 听到了好消息,刘龙也不再质疑诅咒、蛊术之类的事情,特别积极地跑出去发动摩托,催促我赶紧上车。 我们三个到花鸟市场买了两袋花土和草木灰,过午一点多返回了医院。 这次我们三个人一块上了楼,张莉爸妈看见刘龙也没说什么,只管照看着女儿。 张莉莉还睡着,她爸妈准备了满满两大盆水,在张莉的身下铺了自家准备的床单,地面也都铺好了报纸,像是怕花土草木灰把医院弄脏。 我看到张莉莉的火行气场比刚才起码增长了一倍有余,所以赶紧指挥屋里这几个人开始布置。 我们先把病床从墙边移开,再把水盆放在椅子上挪到床头。 张莉75度角歪躺在床上,头发和后脑勺全都浸泡在水盆里。 草木灰效力太强,所以我把它们全部堆放在张莉的脚下,而相对效力弱一些的花土则盖住张莉的身体、双腿,只留双臂在床两侧,感觉就好像是用花土组成了一床被子盖在她身上。 这边刚布置好,张莉莉就有了反应。 她闭着眼,但眼珠明显在动,而且动得飞快。身体好像排斥那些花土似的,全身不停在抖动,两只脚也在乱蹬。 “蛊虫不喜欢这种气场环境,它在控制你们女儿,这说明办法有效了。”我一边说一边把气场环境复原。 张莉莉的爸妈也赶紧按住女儿。 我开眼紧盯着张莉莉,看见她头顶的火气在顺着身体向双脚的扩散,但火气越是消退,张莉莉的反抗就越是剧烈。 突然,张莉莉猛地睁开双眼,但身体的挣扎却随之停了下来。 张莉妈妈赶紧凑到女儿面前,紧张地观望着张莉小声问:“莉莉啊,你认不认识妈妈了?还要去找那个徐建昌吗?” 张莉莉眨了几下眼睛,嘴唇张合了一下,声音微弱地说:“妈,我梦见徐建昌了,我……我想见他。” 第一卷 第84章 他在水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龙听到徐建昌这个名字,眼里都要冒火了,拳头也攥得绷紧。 麻子在旁边赶紧拉了刘龙一下,示意他不要冲动。 我也横移了半步挡在刘龙面前,免得他的表情吓到刚醒的张莉莉。 张莉莉的爸妈看到女儿情绪稳定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听见女儿要见徐建昌,两人的眉头却都紧紧皱了起来。 张莉妈妈轻声问:“莉莉呀,你不是说学校里有个很讨厌的男生就叫徐建昌吗?你为什么要见他呢?” 张莉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自己好像也糊涂了。但她身体突然又一激灵,迷迷糊糊地说:“我不知道,就是想见见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不清楚,我……我……我头有点疼。” “是不是太冷了?”张莉妈妈紧张地问道,就想把张莉莉的头从冷水盆里抬起来。 我急忙过去拦阻说:“别动,现在这个气场刚好可以稳住她的情绪,你一动这个水盆,她很快就会像之前那样失去理智。” 张莉妈妈被吓得连忙把手收了回去。 张莉莉还是一脸茫然的状态,看了看我,又看看刘龙和麻子,接着又把目光投向她爸妈。 “莉莉呀,你跟爸爸说说,为什么突然要见这个徐建昌?”张莉爸爸问。 张莉莉愣了一下,迟疑地说:“他……他就是学校里一个很讨……不对,他不讨厌。我……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就是很想见到他,就是……哎!” 张莉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痛苦,使劲想把头从水里抬起来。 我急忙伸手按住张莉莉的额头,冲她母亲大声说:“阿姨快来帮忙,千万别让她的头离开水,她脑袋里的东西在反抗。” “啊?什么东西啊?”张莉妈妈开始紧张了。 “大概率是蛊虫。”我说。 “虫子?那是不是得做手术啊?”张莉妈妈着急地问。 张莉爸爸叹了口气,伸手把张莉妈妈向后轻轻拉开,神色凝重地看着我问:“小先生,你说我女儿现在的情况是脑子里进了蛊虫?” 我点头说:“目前的状况很像,因为……” 我刚想说我能看到她脑袋里有灰色的影子,但又想起了我爷反复叮嘱我的那些话,所以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刚才也听见了,你女儿说她觉得徐建昌很讨厌,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见那个男生。刘龙的妹妹刘茜也很讨厌徐建昌,还让刘龙去警告徐建昌不要再靠近她,结果回头刘茜就因为你女儿和徐建昌走得近了,对你女儿动了刀子。这种反常现象就只有一种可能,徐建昌对你女儿和刘茜都下了咒,这个咒要么是情蛊,要么是情降。考虑到降头术在中国不太流行,所以情蛊的可能性更高。” 张莉爸爸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我的话,但又保持怀疑地继续问:“那你怎么确定蛊虫是在脑袋里?” 这个我还真知道,不只是因为我看见了,还因为老头子给我讲过蛊术的事情。 我告诉张莉爸爸说:“蛊对人的影响笼统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是让人的身体发生变化,比如生怪病,长烂疮,这种蛊一般都在血液或是内脏里,虽然也会随着血液进到脑子里,但也只是造成脱发或者头皮生疮,都在体表可以看出来。第二类,就是改变人的思想、性格、行为,把人变得和从前不一样,做出很多反常的举动,比如之前明明很讨厌一下人,现在一下子就喜欢上对方了。像是这一类蛊虫,都在脑袋里面。” “那像这种情况,蛊虫要怎么弄出来?手术能行吗?”张莉爸爸忙问,额头见了汗,身体也在微微发抖。 我轻叹一口气,摇头说:“蛊虫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虫子,手术之类的方法没用,只能找到下蛊的人,了解蛊虫炼养的过程,再对症下药,如果在不了解蛊虫本体属性的情况下胡乱用药,大概率会害死中蛊的人。所以现在要做的,就只能是通过调整气场来压制住蛊虫对你女儿的影响,减低蛊虫的活性,给我们争取时间。” “那具体需要多长时间?”张莉爸爸也有点着急了。 我摇了摇头,也没办法给出个明确的时间,只能含糊地说:“总之得先找到徐建昌这个人,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马上就能解蛊,具体还要看养蛊的法门。” “那我女儿就得这么一直把脑袋泡在水里吗?不会……不会泡坏吗?”张莉妈妈插话问。 “暂时只能这样了,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尽量能把女儿接回家里,毕竟在医院还是会有些麻烦。至于那个徐建昌,你女儿应该能提供一些线索的,中了情蛊的人会有一些特殊的感知能力。” 张莉妈妈立刻点头,随后捧着张莉莉的脸问:“莉莉呀,你能听清楚我的话吧?那个徐建昌,你知道在哪能找到他吗?” 张莉莉双眼迷茫,神情恍惚,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妈妈的话,随时都要睡着一样。 我急忙松开了按在她额头上的手,又试着将她的头轻轻抬离水面。 后脑勺刚离开水,张莉莉的眼神瞬间变了,她就像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又像是在梦游,梦呓一般念叨着:“徐建昌,我得去见他,我得去见他……” “你要去哪见他?”我轻声问。 “他在……他在水边,在水里,他在水里等我,他在等我,在等我!”张莉莉说着说着就突然激动起来了。 我赶紧按着她的额头,又把她按回到水里。 她挣扎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圆睁着的眼睛慢慢变成了半合的状态,不过嘴里依旧碎碎念道着:“我要见他,他在等我,他在等我,在水里……” 我觉得她这反应有点怪,看起来已经不像是情蛊了,再开眼看看张莉莉的头。 这一眼差点把我的下巴惊掉! 刚刚还只有乒乓球大小的灰色小球现在已经变得跟网球那么大,尽管并不活跃,但被压制下去的火行气已经顺着张莉莉的身体攀爬,丝丝向着头顶汇聚。 我知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可是,去哪找这个徐建昌呢? “他在水边,水里……难道是游泳馆?”麻子分析道。 刘龙双眼一睁,攥着拳头说道:“杏林公园东门,杏林体育中心,里面有游泳馆!” “但是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小子能有心情游泳吗?”麻子怀疑地问。 “过去看看再说吧,一个给人下蛊的变态,你不能用平常人的心理去分析他。”说完,刘龙转身就往病房外面走,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相信了下蛊中邪的事。 麻子冲张莉莉的爸妈点了下头,就跟着跑了出去。 我也赶紧跟张莉爸妈交代了几句,让他们暂时保持住现场的五行局,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控制不住了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就快跑着追上刘龙和麻子,一块下楼骑摩托赶去杏林体育中心。 路上,麻子大声问刘龙说:“用不用联系我爸,他应该找人更方便。” “别了吧,你不是跟他关系不好吗?”刘龙道。 “关系再不好也是我爸。”麻子说。 刘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说:“别了,咱们先自己找找看,实在不行再联系你爸。” 他俩一问一答,我却没什么心思听,只觉得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徐建昌给张莉莉和刘茜都下了情蛊,如果不回宿舍是想躲着刘龙,那他为什么要去游泳馆呢? 会不会他其实是躲在自己家的浴室里呢? 好像也不对。 他躲就躲嘛,为什么要躲进浴室还要泡在水里呢? 嗯……哎? 我突然想到了一点,急忙拍打刘龙的肩膀问:“杏林公园的游泳馆美女多吗?” “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刘龙侧头问。 “你就告诉我多不多!”我催问道。 “估计不太多吧,杏林公园是老社区,体育中心一般都是父母带孩子一起去的,就算有美女也不适合你这个年龄段。再说了,你问这个干什么?跟徐建昌有关吗?”刘龙疑惑地问。 我没理会他的疑问,继续自顾自地问:“那有没有其他游泳馆?要美女特别多的那种。” 刘龙皱着眉侧头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十分不解的眼神。 旁边的麻子一推摩托车挡风面罩,大声说:“要想美女多,那得去大沙湾。” “你确定吗?”刘龙高声说:“咱高中不就在大沙湾嘛,那儿啥都没有,就一个野浴场。” “野浴场都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那里是大沙湾海滨公园,周围建了大片的海景别墅,房价都炒上天了。” “有那么夸张吗?”刘龙惊叹道。 “就是这么夸张,而且未来十年的城市开发重心都在大沙湾那边。”麻子高声回应道。 我听后用力拍着刘龙的肩膀说:“那咱们就不去杏林游泳馆了,去大沙湾。要是那边真跟麻子说的一样,徐建昌十有八九是在大沙湾猎艳呢!咱们去那边逮他!” 第一卷 第85章 食心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为什么他会在大沙湾?”刘龙不解地大声问道。 我回答说:“下情蛊一般都是只对一个人下,哪里同时给两个女生下蛊的。所以我猜徐建昌那小子就是个变态,逮着漂亮女生就下蛊,你妹妹和张莉莉试验成功了,他就迫不及待要去找其他女生下手。游泳馆,又能看脸又能看身材,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操!那个王八蛋!”刘龙愤愤地骂了一句,右手一拧把手,摩托车顿时发出一阵轰鸣,在前面路口加速右转。 一路驶出闹市区,摩托车的速度更快了,隔着飞闪而过的海景高楼,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 沿着外环路一直向前,没多久便能看到路旁醒目的标识牌:大沙湾海滨公园,前方500米。 又继续跑了一段,海滨公园的拱形大门出现了在路边。 朝里面望一眼,成排的棕榈树分立在道路两边,停车场里满是豪车,远远地还能听见动感的音乐,中间穿插着提醒游客注意随身物品之类的提示。 进了海滨公园停好摩托车,我们三个直奔海滩。 海滩上的人特别多,我心里纳闷,这不是周末更不是节假日,大白天的这些人难道不上班吗? 都来海滨浴场干什么? 我没见过徐建昌,只能跟在刘龙和麻子身后在海滩上边走边找。 转了一圈,他俩没看到徐建昌,原路折返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刘龙有些灰心了,就问我:“你确定他能在这吗?” 我当然不能确定,但来都来了,只能说:“再找找看吧,张莉莉说他在水里,有可能是在海里边。” 说完,我就看向辽阔的海面。 几块礁石之间有一条深入海中的纯白色小亭,这里应该是给举行海滨婚礼用的,亭子里还能看到小天使丘比特的浮雕。 麻子跑到亭子前边,手搭在额前向海上眺望。 “好像没有,海里的都是中年人,年轻的就在礁石那边拍照。”麻子说。 “要不,咱们去广播找人?”刘龙提议说。 “你想把他吓跑吗?这肯定不行。”麻子立刻否决道。 我回头看了眼岸上的大沙湾俱乐部,指着入口说:“他可能上岸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也行。”麻子点点头,直接从爱神小亭里跳了下来。 俱乐部的大门有点像地铁检票口,有一道道矮栅栏门,从门口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休息大厅。 刚要进去,刘龙突然抬手指向大厅里面惊呼道:“徐建昌!” 我急忙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就看见靠近女更衣室入口的一排座椅上面坐着一个男的。那男人二十多岁,相貌平平,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镜,身上是丝绸衬衫和沙滩短裤,看上去就是一个平常来玩的游客,没什么特点,扔人堆里都难发现那种。 “是女更衣室门口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吗?”我向刘龙确认道。 “对!那就是徐建昌!”刘龙肯定地说。 麻子这时候已经穿过了俱乐部的栅栏门。他朝着徐建昌的方向指了指,自己向右边绕,看他的手势貌似是让我们从左边过去。 我示意刘龙待在门口,免得他被徐建昌给认出来,随后我便穿过栅栏门往左边走,配合着麻子准备来个左右夹击。 徐建昌抓着手机不断地划着,眼睛眯着,嘴角挂着猥琐的笑,不用看都知道这王八蛋肯定跑海边拍照选目标去了,现在他蹲在更衣室门口,就是准备给他选定的目标下蛊。 我和麻子小心地收拢包围圈。 就在快要靠近徐建昌的时候,这小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放下手机朝我看了一眼,接着又一回头。 在和麻子的目光对上的那一瞬,徐建昌立刻起身拔腿就往俱乐部外面跑。 我也跑了起来,和麻子一起在后面紧追。 徐建昌跑得飞快,他就像一条泥鳅一样在游客之间穿梭,几乎一眨眼的时间就溜出了栅栏门。 但就在他逃出去的一瞬,刘龙从旁边杀出来,伸手一把捏住了徐建昌的后颈。 徐建昌的两腿登时软了,身体向下出溜,表情痛苦地哼唧着:“疼疼疼……” 周围的游客都不明状况地看着他俩。 刘龙眯眼一笑,很亲切地冲徐建昌说:“你小子真会吃独食,点了烤肉不叫我是吧?走,这顿必须你请客。” 说完,他就捏着徐建昌的脖子转身往海边小吃街的方向走。 游客一见是朋友在开玩笑,就不再往他们那边看了。 我和麻子对望一笑,赶紧快步走出俱乐部,追过去跟在刘龙身后。 刘龙当然不会去什么小吃街,而是捏着徐建昌的脖子,把这个王八蛋带进了停车场对面的无人小树林。 到了树林深处,刘龙胳膊一甩,把徐建昌用力扔趴在地上,接着再用脚把人给翻过来,重重踩住胸口。 “你他妈是不是给我妹妹下蛊了?!”刘龙瞪着眼问道。 “什……什么蛊?我不懂你意思。”徐建昌结结巴巴地装着糊涂,眼神左右飘,明显咋撒谎。 刘龙显然不是这小子能糊弄的,他狠得把牙咬得咯嘣直响,抡起拳头就要打。 麻子赶紧过去抓住了刘龙的手腕,摇头说:“别为了这种人吃官司,不值得。” 刘龙气得全身都在抖,但麻子的话还是好使的。他慢慢放下了拳头,随后看向我说:“人逮到了,现在怎么办?” 我凑近徐建昌,蹲在他身边开眼确认了一下。 这一眼可把我吓了一跳,徐建昌的身体里几乎到处都是芝麻一样的密密麻麻小圆点,另外还有七个灰白色乒乓球大小的圆球聚集在小腹附近,这些小球时不时还会甩出一条细长的黑线,像头发丝一样。 我心里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又定了定神仔细看了一下。 这次我是把注意力完全聚焦在徐建昌身上,他的五官、衣服在我的视线中已经完全不存在,只保留他的五行气场。 他的气场看起来有种粘糊糊的感觉,阴阳五行杂糅在一起,乱糟糟一大片。那些芝麻一样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的小东西就静静地待在原地,将他的气场当成食物疯狂吸食。而那七个灰白色的小球时不时甩出头发丝一样的黑线,就是这些黑线在搅动着徐建昌的五行气场缓慢融合,就像在为那些芝麻小点烹饪食材。 “这人完了,他就是一个活蛊盅!”我收回视线惊叹道。 “什么意思?”刘龙疑惑问道。 我刚要解释,突然听见树林外面有个男人在喊:“你要去哪啊?快回来把衣服穿上!” 我们都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走进了树林。 她只穿了泳装,赤着脚,眼神迷离地走进树林。 在她身后追着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手里拿着外套满脸紧张。 “宝贝,我来了!”徐建昌突然叫唤了一嗓子,用力推开刘龙的脚,爬起身就朝那漂亮女生跑了过去。 这个变态一边跑一边脱了泳裤,简直就是疯了。 刘龙追过去对准徐建昌的背后就是一脚,一下把徐建昌踹趴在地上。 走进树林的那个漂亮女生顿时发出一声惊呼,红着眼睛就往徐建昌这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亲爱的,我来了,我来了!” “宝贝,我在这!”徐建昌挣扎着爬起来,自己已经摔得满脸满身都是血口子,但依然发疯似的迎向那个漂亮女生。 “刘龙,你拦着徐建昌!”麻子喊了一嗓子,脱下了自己的短袖外套几步来到那漂亮女生跟前,先把衣服罩在女生身上。 随后跟过来的男生使劲拉住女生的胳膊,拽着她就往树林外面使劲。 与此同时,刘龙也再次踹倒了徐建昌,并将徐建昌的双臂扭到了背后,死死将这个变态按在地上。 那漂亮女生见不得徐建昌被欺负,极度愤怒地喊着:“你放开他,你不许打他!”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突然感觉全身一阵恶寒。 之前我还抱着一丝侥幸,但现在我已经非常确信了,徐建昌下的这个蛊,是一种极度残忍恶毒邪蛊——食心虱。 大多数人所了解到的养蛊,通常是用一个密闭的容器,把各种毒虫放到里面,最后剩下的那一条就成了最毒最厉害的蛊虫。 但食心虱不一样,养这东西的容器不是蛊盅,而是活人。 炼养食心虱分成三个步骤。 第一步:先用铁线虫、虫草菌合并一起按照炼僵的法门进行炼养,经过81天,炼养出僵尸虫。 据说这种僵尸虫每年可以产两枚卵,雌雄各一枚。 第二步:让一男一女分别吃下雄虫卵和雌虫卵,只需要一天,虫卵就能借助人体的阴阳五行气场孵化成虫。雄虫会影响男性的身体,产生旺盛的欲望,而雌虫则控制女性的大脑,对男生产生强烈的爱慕。 当男女双方进行一定时间的体液交换后,雌虫会离开女方的大脑,进入男性体内于雄虫完成交配。 在交配完成后,两只蛊虫立刻死亡,但会产下大量的虫卵。 第三步:经过14天,男人身体里的虫卵开始变成小食心虱,这些小东西会啃食男人的身体组织,同时也会相互吞噬。在随后67天里,食心虱的数量逐渐减少,直到剩下唯一一只,但这只唯一的食心虱会长到像足球那么大。 养足81天后,这只食心虱会破开薄得像纸一样的皮肤,从男人的身体里爬出来。 到这里,食心虱就算真正养成了。 至于这种恶心有邪恶的虫子到底有什么用? 养蛊人会抓住这只足球一样大的恐怖巨虫,将虫子研磨成粉末。 只需要把粉末给人吃,配合预设好的口令,那吃下食心虱粉的人就会言听计从,完完全全被控制。 第一卷 第86章 药王弟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感觉全身都打了个冷战,随后几步来到徐建昌跟前,抓起地上一块尖锐的小石块,在他的掌心使劲划了一下。 徐建昌惨叫了一声,掌心顿时冒出血来。 那些在他身体里像芝麻一样的小灰点也争先恐后地涌出身体,同时也把灰蒙蒙的气场向外喷,就像一个爆炸的烟雾弹,瞬间笼罩了整片林子。 被麻子拦住的那个女生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瞪大眼睛就往徐建昌这边扑,完全像疯了一样。 “别让她靠近徐建昌!把她带去海里泡着!”我冲麻子大声喊道。 麻子点点头,冲那个又高又帅的男生说:“跟我一起带你女朋友去海边!” 那男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清楚自己女朋友不对劲,干脆抱起那女生转身就往树林外面跑,麻子也跟了过去。 转头再看徐建昌,发现他两个眼珠子向外冒着,眼窝充血,感觉眼球随时都要爆炸喷出来了。 “这小子给自己下太多蛊,身体受不了了,必须得给他放放血!”我对刘龙说。 “放血简单!”刘龙说完这一句就把徐建昌翻了过来,抡起拳头照着徐建昌的脸上就砸。 只打了三拳,徐建昌的脸就变形了,鼻子眼角全都破了,血直向外喷。 “鼻血也行!再来几下!” 我刚说完,刘龙就单手拎着徐建昌的衣领,把这个变态小子架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抡拳头对准鼻子猛打。 徐建昌的鼻子都被打歪了,人也蒙了,血汩汩地喷涌出来。 我觉得这样差不多就够了,赶紧拉住刘龙示意他不用打了,然后抓着徐建昌的头发让他把脸朝向地面,让他的鼻子持续流血。 徐建昌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体表生出了许多小疙瘩,这些疙瘩还会蠕动,看起来十分恶心。 刘龙厌恶地撇嘴皱眉,后仰着问:“他怎么了?” “是蛊虫在反噬,这变态估计已经得手过几次了,身体里虫卵太多承受不住了。”我皱着眉头说。 “妈的,就应该揍死他!”刘龙骂着。 这观点我赞同,这种变态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但杀人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为好。 看着徐建昌的鼻子就像开了阀门的水龙头,我心里开始变得有些没底了。毕竟我只是从老头子那里听来的关于食心虱的事情,实际遇到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老头子也没说过一个人一次性吃下七八只食心虱虫卵会是什么结果。 我只知道需要放血,至于放多少能好,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徐建昌的鼻子还在喷血,我真没见过人的鼻子可以像他这样放血。 眼看着徐建昌的皮肤越来越白,人也慢慢从疯癫的状态变得蔫傻,不过他身上那些恶心人的小疙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感觉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就赶紧对刘龙说:“给他止血吧。” 刘龙点点头,一抓徐建昌的头发,就把徐建昌的脸扬了起来,手指捏住喷血的鼻子。 但这办法没什么用,血根本没有止住的意思。 我想了下食心虱的活跃环境,雌虫喜欢阴火,雄虫要想吸引雌虫过来,自身就是阳木的状态。所以要想让蛊虫失去活性,就必须压制住木行气场。 至阴的金煞可以,但我没带锈刀。 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这大沙湾的五行气场充盈,大白天的阳气也很旺,根本没有合适的天然环境来压制徐建昌身体里的蛊虫。 突然,我想到了老头子跟我说的一句话——人本身就是最好的风水局。 所谓气场就是阴阳五行的磁场,人在不同的情绪下就会爆发出不同的磁场。 刘龙是打拳的,煞气重,人在激动的时候金火气场上涨,而金克木,火泄木,一克一泄就能影响到雄蛊虫的活性。 想到这,我立刻对刘龙喊道:“刘龙,你骂他,骂这个王八蛋,骂得越难听越好,想想这家伙害你妹妹进监狱,骂他!” 一边喊我一边远远跑开,免得我身上的木行气场滋养那些蛊虫。 刘龙也没玩什么技巧,直接对着徐建昌开骂,全是动词开头,亲戚结尾,骂到激动处还踢徐建昌几脚。 这办法果然有用。 我能清楚地看到徐建昌的眼神在发生变化,弥漫在身体周围的灰亮色烟雾也在渐渐收拢。 我继续往后退,让刘龙接着骂。 突然,徐建昌喊了一嗓子,用力一推刘龙,向后踉跄着摔坐在了地上。 我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鼻子上。 鼻血,止住了! 我长舒一口气,但也不敢跑过去,只能远远冲刘龙喊道:“别让他跑了,还要问他话呢。” 刘龙点点头,几步来到徐建昌跟前,抓胳膊把这个变态从地上拽了起来。 徐建昌很害怕,拼命想要向后躲,但喷了那一地的鼻血已经让他没了力气,反抗都是徒劳的。 “是不是你给我妹妹下蛊了?”刘龙怒吼道。 徐建昌虽然刚刚一直神志不清,但脑袋上挨的揍可是实实在在的。 只一嗓子,这变态小子就被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恐惧地紧闭双眼两手胡乱在脸前挥摆。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你给我妹妹下蛊了?!”刘龙又吼了一嗓子。 这一嗓子干脆把徐建昌吓得趴在地上,两手抱着后脑勺求饶道:“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我就是给刘茜吃了一个蛊虫,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想让她尝尝被人拒绝的滋味,真的,我什么都没干。” 刘龙气得直咬牙,对着徐建昌就是一脚。 徐建昌刚恢复过来,身体哪禁得住这一下,整个人都飞起来了。 我怕刘龙把徐建昌打死,赶紧跑回来把刘龙拉到一边。 没想到徐建昌竟然趁这个机会爬了起来,裤子都不穿就往树林外面跑。 刘龙一把推开我,几步追上去一拳揍在徐建昌的腮帮上,直接把这小子揍躺在地上。 我急忙跑过去,看到徐建昌倒在地上不动了,赶紧探探他的鼻息。 还好,有气,鼻子没有再出血,只是昏死过去了。 “你也太冲动了,别把他真给打死了。”我担心地回头说。 “我有数。”刘龙憋着嘴紧紧攥着拳头。 我是真不想在这时候还吐槽他——他嘴里的“有数”根本不能按一般常理去判断,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等了一会,麻子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那女孩没事了,你们把蛊解了?”他一边问一边看着昏迷的徐建昌,又转头看向不远处满地的血。 “这蛊没那么容易解,现在只是把徐建昌身上的蛊虫给压制住了,过不了多久还得发作。”我说。 “这么麻烦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麻子又盯着地上的徐建昌问。 正说着,徐建昌的两腿蹬了一下,身体一抽,人醒过来了。 我赶紧示意刘龙别再动手了,然后稍微退开一些,让麻子接手。 麻子伸手在徐建昌的脸上轻轻拍了几下,等徐建昌把眼睛睁开了,立刻挥了下拳头。 徐建昌被吓得一闭眼,连忙捂住脑袋有气无力地喊:“别打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想报复她们一下。” “报复什么?”麻子问。 “就是……就是……”徐建昌结结巴巴地说:“刘茜平时在学校里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明明那么喜欢她,对她掏心掏肺什么都愿意给她,可是她却把我当空气,还让……”他看了眼刘龙,没敢提后面的,嘀嘀咕咕说:“我就想……想要报复她一下,让她也体验体验被喜欢的人拒绝是什么滋味。” “操!”刘龙骂了一句就想动手,但只是抬了下拳头,没有真打下去。 徐建昌脸几乎贴在地上,根本没看到刘龙的动作,只是听到那一声骂就直接把这变态小子给吓尿了。 他没穿裤子,尿一出来顿时哗哗淌了一地,恶心得麻子和刘龙赶紧后退。 恢复了神志的徐建昌还是有羞耻心的,他赶紧把尿憋了回去,捂住裤裆往旁边挪,看见被他丢在地上的裤子就爬过去,也不管脏不脏直接套上了。 我远远问他:“是谁给你的蛊虫?” 徐建昌身体一颤,没回答,只是摇头。 “那个人是不是威胁你不让随便跟人说?”我又问。 徐建昌还是摇头不吭声。 “那蛊虫是害你的!最后那虫子会吃光你的内脏,从你肚子里爬出来!”我吓唬他道,但说的也是实话。 可是徐建昌好像不怕这些,还是紧闭着嘴。 刘龙忍不住了,攥着拳头走了过去。 徐建昌这个贱骨头还是怕狠的,一看刘龙过来了,他急忙摆手喊道:“别打我了,我说!” 刘龙停下脚步,厉声喝道:“谁?!” “是……是……我在一个微信群里认识的,一个叫……叫药王弟子的。”徐建昌结结巴巴地说。 “什么药王弟子?”刘龙追问道。 徐建昌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药王,就知道他在群里卖药,男神药,一万块钱两颗,蓝色的自己吃,红色的给女生吃,等一天之后保准能跟那个女生上床。” “妈的,你手机呢?”刘龙骂着问。 徐建昌摸了摸裤子,从后屁股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自己打开,把那个什么药王给我找出来。”刘龙命令道。 徐建昌不敢反抗,乖乖在手机上面划了几下,然后递手机给刘龙。 刘龙没有伸手接,而是稍微凑近了一些看了下手机屏幕。 “就叫药王弟子。”刘龙大声说。 “微信号多少,我加他一下试试。”我边说边拿出手机。 刘龙瞪了一眼徐建昌,都不用说第二遍,徐建昌就赶紧操作一番,把药王弟子的微信号找了出来。 刘龙念了下,我很快搜出了这个药王弟子,试着添加他为好友。 只等了几秒,药王弟子就同意了我的好友添加申请。 “谁让你加我这个号的?”他先发来了消息。 我回:“这你别管,我就想要点男神药。” “哦,徐建昌。”对方回道。 我眉头一皱,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随即我就想明白了。 肯定是他卖蛊虫卵的时候每次都给蛊虫起不同的名字,比如卖给徐建昌就叫男神药,卖给另一个人就叫情圣药之类的,这样加他微信报了药名,他就知道是谁介绍来的。 真是够狡猾。 “知道价吧?”他又发来了消息。 “知道,一万两颗,蓝的自己吃,红色给目标吃。”我回道。 “你是男的吧?”药王弟子秒回。 “男的。”我发。 “嗯,那你吃蓝的,红的只能给女的吃,男男没用。”药王弟子强调了一下。 我一听就更确信了,就是食心虱没错,因为雌虫卵必须借助女性的阴性气场才能孵化,男人吃雌虫肯定不起作用。 “怎么交易?”我继续发消息过去。 “你告诉我具体地址,我给你发快递,货到了给我转账一万,先货后款,也可以等上了床回头再给钱。” “就不怕我赖账不给钱吗?”我问。 “怕就不做这生意了。怎么样?要不要?”药王弟子问。 “要,但我不想给你地址,能当面交易吗?”我试探着问。 这次药王弟子没有立刻回话,等了好半天才发消息说:“我不是你们那的,见面不方面,还是发地址吧。” “那你是哪的?我去找你当面取货。”我发。 对面又不回话了。 等了足有十分钟,忽然对方给我发来了一个视频文件。 看着视频的定格画面,我就感觉很眼熟,是一片小树林。 按下了播放键,视频刚播放一秒我就心中一惊。 视频里拍的就是我们所在的小树林,画面中有徐建昌刘龙还有我,正是刘龙抓着徐建昌暴揍的内容。 我看了下画面拍摄的角度,判断出拍视频的人应该在停车场,于是跑出树林来到停车场。 麻子紧跟着我跑了出来,问我:“怎么了?” 我把手机交给麻子,在停车场里四下望着。 周围倒是有不少人,但看起来都是一家几口来海边玩水的,也有情侣,看不出到底是谁拍到了这段视频。 “又来消息了!”麻子说了声,就把手机递回给我。 上面是一句威胁:“不想死就少管闲事!” 第一卷 第87章 刘龙的实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呵呵,还威胁我? 我心里想笑,因为这样更好。 比起他发消息来威胁我,我更害怕他把我拉黑之后彻底消失。 我顿时来了劲,回消息道:“我知道你就是本地的,敢给我妹妹下蛊,最好别让我逮到你!” 这个药王弟子好像也上头了,立刻回话说:“你还挺能装的,知道老子是谁吗?” 我回:“管你是谁,有种你就出来,别在手机后面哔哔。” “行,你等着。”药王弟子回道。 我放下手机,转头看了眼麻子。 麻子和我对视一眼就走回了树林。 “刘龙,这个药王弟子可能要码人来干咱们。”麻子说。 刘龙不屑地哼笑一声说:“好啊,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让他们来!” “他们知道咱们就三个人,肯定有备而来,而且常乐还是新手,留这等着咱们吃亏。”麻子冷静地分析说。 刘龙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徐建昌,啐了口唾沫,回望向麻子说:“这是个机会,要是咱们走了,可能线索就断了。” “那也不能眼瞅着等吃亏,要不喊几个师兄弟过来?”麻子问。 “不用,就咱们三个!我倒看看他们能来多少人。”刘龙一边说一边把拳头捏着咔吧作响。 看得出来,刘龙是铁了心要留下来拿药王弟子的人撒气,但我心里可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我看了眼麻子,用眼神问他怎么办。 麻子轻叹一口气,表情严肃地对我说:“那就等会看看情况吧,如果对面来十个以内,咱们就打,超过二十人,咱们就跑。” “要是人数超过十个又不到二十呢?比如十五个。”我问。 “刘龙负责十个,咱俩尽量拖住那五个,等刘龙搞定了再来帮咱俩。”麻子回答得相当认真,感觉不出是在开玩笑。 “你确定咱俩能拖住五个吗?”我怀疑。 “咱俩可以跑,只要别让太多人去围攻刘龙就行。”麻子说。 “所以你俩都默认我能打十个吗?”刘龙有点哭笑不得。 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看了看刘龙。 他也就1米72、3的个头,肌肉感觉也不是很发达的样子,就算拳击很厉害,也不至于一个打一群吧? 但说归说,刘龙倒是根本没有流露出一丝惧色,甚至原地做起了热身运动。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张莉妈妈打来的。 我急忙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女儿没事了。”张莉妈妈欣喜地说:“多谢你了小先生,我家莉莉现在好了,她不想见那个徐建昌了,也不说胡说话了,真的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我轻舒一口气,但还是如实告诉她说:“蛊还没解呢,我只是找到徐建昌,把他身上的蛊虫暂时压制住了,你们要是能信得过我,最好给张莉莉办出院,带着那些花泥草木灰回家,感觉不对劲了就把头泡在水里,身上还像我之前那样弄。” “还要泡着吗?我女儿说很难受。”张莉妈妈声音有些抗拒。 我说:“难受也得泡着,不然她随时可能变成之前那样。” “那好吧,就是医院这边很不高兴,大夫护士过来好几次了,让我们不要弄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还说要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要我们自己负责。”张莉妈妈诉苦道。 “所以我才说让你们办出院嘛。” 张莉妈妈僵笑了下,应该是还没完全相信我。 我也没催她们出院,换话题问她:“能让我跟张莉莉说话吗?” “可以可以。”张莉妈妈连声答应道。 等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柔弱女生的声音:“你好,听说是你帮我……” “你还记得昨天你和徐建昌做过什么吗?”我打断她的话问。 “昨天……我记得我去咖啡店找他,然后……然后他骂了我,还打了我一巴掌,让我以后不要……不要缠着他!”她结结巴巴越说越是诧异,最后好像把自己都给气到了。 我向她解释说:“徐建昌给你下了情蛊,为的就是让你爱上他,他再拒绝你,也让你体验一下他平时的感受。” “他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张莉莉气恼地骂道,感觉蛊虫的影响确实减弱了很多。 我看了眼撅在地上的徐建昌,认可地点了点头说:“那变态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不过你千万别动怒,别生气,你一生气就容易让情蛊发作,你肯定不想跟徐建昌……” “不想!”张莉莉抢话喊道。 “那你就按你爸妈安排的做,头放在水里,身上盖着花土,这样就能控制住情蛊,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行。另外,昨天用刀伤你的刘茜也被徐建昌下了蛊毒,你俩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所以你能不能劝劝你爸妈,让他俩别起诉刘茜。” “哦,那行,我等下就跟我妈说。”张莉莉很痛快地答应了,感觉还挺好说话的。 我急忙代替刘龙向她道谢。 她也抢着说:“是我应该谢谢你,就是……我现在这样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我正想着要怎么回答,麻子忽然冲我一摆手,指向树林外面。 就见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车停在了树林边上,车门一开,连同司机总共下来7个人。从停车场那边又跑过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小瘦子,正端着手机一边拍一边往树林里我们这边指。 我一看这准错不了了,就这帮人。 “等会我再给你回电话,这边有点事。”我对张莉莉说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同时,那个药王弟子的消息也发来了,只有一个白色小骷髅的表情。 收起手机,我没心思去想这帮人为什么这么快就到了,只做了个深呼吸就开始在脑海中模拟接下来动手的画面。 可刚想了个开头,麻子就拉起地上的徐建昌来到我身边,一脸从容淡定地说:“不到十个,等会动手的时候你看好徐建昌,我去把拍视频那个抓回来。” “不用帮刘龙吗?”我还是有点担心。 麻子像是在听我笑话一样,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那八个人已经走进林子了,他们一个个块头都不算小,个子也都比刘龙要高,手里拿的也是统一的甩棍。 领头的是一个身高足有1米9的胖子。他脑袋两边的头发都剃光了,中间的头发向后梳着扎了个小辫,满脸的横肉看着就吓人。 “就他们几个?”小辫胖子用甩棍指了指我们。 拍视频的小瘦子立刻点头说:“对,就他们几个,那满脸血的不用管,主要是其他三个。” 徐建昌一听见这话,立刻推开了麻子的手,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 他是想跟我们划清界限,但小辫胖子好像理解成了我们要跑,立刻摆手说了句:“上!” 话音没落,跟他一起过来的六个人举着甩棍就奔我们冲上来了。 刘龙是站在最前面的,没见他大喊大叫,就是很简单的向前一个跳步,左手跟鞭子一样抽了一下。 就一下,快到几乎看不清,冲在最前的那个人顿时两腿一软,像一根软面条一样摔在地上不动了。 我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圆了! 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 刘龙……这么厉害吗? 那几个人本来还有奔着我和麻子来的,现在刘龙一拳放倒一个,这些人瞬间全都瞄上了刘龙。 “上啊!一起上!”扎辫的胖子大声喊道。 剩下的五个人顿了一秒,便冲着刘龙一拥而上。 我想象着刘龙像动作电影里那样各种连环腿把他们踹倒,可实际上并没有,那些人的甩棍结结实实抽打在刘龙的身上、胳膊上,几下就见了血。 但就像刘龙教我的基本格斗架势一样,他始终弓着腰夹紧肩膀,用健硕的三角肌挡住自己的左右下颌,举在头部两侧的手臂几乎挡住了所有朝他头上抽过去的甩棍,紧贴身体的胳膊肘也保护住了脆弱的肋部。 在挨打的同时,刘龙也在出拳还击,甩棍抽在他身上是出一道血口子,被他揍过的人要么仰头向后趔趄,要么干脆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几乎就是五、六秒之间,围攻刘龙这五个人有四个被打晕了,还有一个被打得躺在地上抱着脑袋直求饶。 那一米九的胖子有点慌了,退后两步转身就跑。 旁边拍视频那个瘦子也转头开溜。 麻子早就准备好了,迈开大长腿几步就追上那个小瘦子,轻轻一推后背,那小瘦子就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刘龙显然没打算放那胖子跑。 平日跑圈的效果现在可看出来了,他一个冲刺转眼间就追了上去。 胖子吓得一声惊呼,抡胳膊就是一甩棍。 刘龙侧身躲闪的同时也挥出一拳,这一拳打在胖子的肋骨上,疼得胖子哎呦了一声,左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趁着身体矮下来了,刘龙后手又是一拳重的。这一拳结结实实揍在胖子的下颌上,把胖子打得脑袋一摇晃,两眼一翻白,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愣在原地都傻了。 之前去冯庆友家算账的时候,我以为我爷那样就是高手了,可这次看刘龙动手,我突然觉得我爷可能未必打得过这哥们。 难怪麻子那么淡定了,刘龙确实能一个打十个。 我回头瞪了一眼徐建昌这颗墙头草,指着他塌了的鼻子警告道:“敢跑就打折你狗腿!” 徐建昌连忙摇头,吓得全身直哆嗦。 我回过头快步跑去刘龙身边,看了看他身上那些伤。 甩棍在他胳膊上抽出好多条血道子,但伤口都在表面,出血也不多,感觉没什么大事。 刘龙也没在乎这点小伤,在扎辫胖子身边蹲下来,伸手在胖子身上翻找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胖子的手机,再用胖子的指纹开了屏幕锁,顺手就把开了屏的手机交给我。 我看了下胖子的QQ和微信,在微信最近联系人的最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头像,那头像和药王弟子一样,只是名字备注换成了“天哥”。 打开内容一看,这俩人联络还挺频繁,最后的一条是“天哥”发的,问胖子在哪。 胖子回:“在金沙别墅吃冰。” 天哥发:“去大沙湾帮我平三个人。” 胖子回话说:“小意思,立刻去。” 天哥回了一句:“完事回头给你几个极品好货。” 第一卷 第88章 遇事找警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麻子把拍视频那个小瘦子给抓过来了,只轻轻向前一推,小瘦子就跪在我们前面,两手抱着脑袋业务十分熟练。 “这视频是你拍的?”我翻出手机里收到的那段视频向他确认了一下。 小瘦子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使劲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负责盯着他,随时汇报一下他的位置,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们是谁吗?”我又问他。 他继续摇头说:“不知道,天哥……就是……我就负责盯着人,其他什么都不用管,拍视频是天哥刚安排的,我没跟踪你们,真的没有。” 我又拿出扎辫胖子的手机,指着屏幕上的天哥问他:“你说的天哥就是他吧?” 小瘦子看了一眼屏幕就连连点头。 “知道在哪能找到这个天哥吗?”刘龙攥着拳头问。 小瘦子吓得赶紧趴回地上,脑袋贴着地面,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才明白,原来我刚刚都是狐假虎威,这小子真正害怕的是刘龙。 刘龙没什么耐心,朝小瘦子踹了一脚。 “问你话呢,这个天哥在哪?” 小瘦子又一哆嗦,撅在那里摇头说:“不知道,我就负责盯人,人一死天哥就给……” 小瘦子顿住了,估计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所以停住不言语了。 “人一死?谁会死?”刘龙问。 小瘦子撅在那里不吱声。 刘龙叹了口气,刚要抬脚踹。 小瘦子似乎感知到了自己要挨揍,急忙开口说:“就是他!就是你们揍的那小子!” 刘龙和麻子全都转头看向树林里的徐建昌。 徐建昌本人也瞪大了眼珠子,一脸惊愕。 我完全不觉得意外,这个药王弟子卖蛊给徐建昌,目的就是要让徐建昌死。 不等刘龙再问,我就向他们解释说:“徐建昌用的那个情蛊是一种叫离心虱的邪虫,下蛊81天之后,蛊虫就会吃光徐建昌的内脏,从他肚子里爬出来。这小子负责盯着徐建昌,到日子了他就通知天哥来收虫,把这个虫子磨成的粉末配合咒语就能控制人,很邪。” “同样的事你们干过几回?”麻子立刻问那小瘦子。 小瘦子身体一激灵,结结巴巴地说:“两……两回。” “就两回?!”麻子厉声问。 “三回!”小瘦子急忙改口说:“真的就三回,算上这次三回。” “三回,也就是说,之前已经有两个人因为这个蛊死了。”麻子皱着眉看向刘龙。 “都是本市的吗?”刘龙问。 小瘦子默默点了点头。 我纳闷地看了看麻子和刘龙,问他俩:“你们听说过这事吗?按说这种死法应该会上新闻吧?” 麻子和刘龙全都摇头,随后我们就一起看向小瘦子。 小瘦子怯怯地抬起头,发现我们都在盯着他,又赶紧把脑袋埋向地面,撅在那里不问自答:“之前两次天哥让我盯的是住在老棚户区里的外地人,死了也没人知道,尸体都是他们埋的!” 一边说,小瘦子一边抬手朝昏死在地上那扎辫胖子指着。 “靠!”麻子不由得把眉头皱得更紧了,“事好像整大了,要不,报警?” “警察能信吗?”刘龙犹豫道。 “好说,我有认识的。”我信心满满,打开徐晓谦的微信聊天框,发了个语音通话邀请。 提示音刚响了一声,徐晓谦那边就立刻接通,声音紧张地问:“怎么了?马局又安排新活了?” “不是,我这边自己的事。”我说。 “哦,吓我一跳。”徐晓谦长舒一口气,接着笑嘻嘻地问:“啥事啊?感情方面的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哥哥经验丰富。” “不是感情的事,我这边有命案,有人用蛊术杀人,是个团伙,好多人。”我简单说道。 “什么?”徐晓谦顿时精神了,“怎么回事?具体说说。” 我看了眼地上的扎辫胖子,感觉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就耐心地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跟徐晓谦说明了一下。 徐晓谦听后说:“好,我都记下来了,你那边先把人看好了,我马上报告,十分钟之内肯定有人联系你,保持电话开机。” “好。”我答应道。 结束通话,我松了一口气,又跟刘龙和麻子介绍说:“刚才我联系的就是警察,是专门管这类案子的,马上就有人过来接手了。” 小瘦子估计听到警察两个字吓怕了,他向后爬了几步就想跑。 麻子过去一把掐住了小瘦子的后脖子,吓得这小子乖乖撅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候,树林里那几个被刘龙揍趴下的人渐渐醒过来了。他们爬起来,眼神发蒙地四下看了看,发现我们在树林边,扎辫胖子躺在地上,吓得他们转头就跑,连车都不要了。 刘龙也没去追,就守在胖子跟前。 等了一会,扎辫胖子也醒了。 他躺在那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猛回过神,龇牙咧嘴地挺起了身子。 刘龙过去就是一拳,直接把胖子打得两眼一翻白,像死猪一样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过了不到十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徐晓谦那边安排好了,可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药王弟子发来的语音邀请,还是视频语音。 我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接听。 画面出来,对面却是黑屏,手机上只有我的模样。 “小子,你死定了!” 麻子急忙伸手过来挂断了语音。 刘龙拍了下我的肩膀说:“没事,回头你就在武馆里待着,他要敢来,就别想活着回去。” 麻子也一脸凝重地冲我点头。 我笑了笑,其实心里根本不怕,反正徐晓谦那边已经在安排了,等警察一到位,把这帮人一锅端了就完事了。 没让我们等太久,警笛声就从海滨公园门口传来了。 徐建昌很怕,想跑,但估计是想起了小瘦子刚刚说的那些话,所以刚转头走了几步又乖乖回来了。 很快,两辆警车还有一辆顶着警灯的SUV来到了小树林跟前,从SUV里下来一个40多岁一脸正气的便衣警察。 他没有自我介绍,就冲我点头示意了下,问我:“你就是常乐吧?” 我冲他点头说了声“是”。 他看了看周围问:“就这几个人吗?” “对,主要是这个胖子,他负责做打手,埋尸体之类的事。那边的瘦子,他负责盯梢。还有这个,他勉强算是受害人吧,但其实也是个人渣。”我逐一说明道。 便衣警察点点头,指挥着同行的其他警察先把扎辫胖子他们都铐起来,押进了警车。 回过头来,他又看了看我还有刘龙、麻子,很友善地点头微笑说:“谢谢你们了,现在还需要麻烦你们跟着一起回局里做个详细的笔录。” “没问题。”刘龙抢着点头道。 便衣看了眼刘龙身上的一道道血口子,微微皱眉问:“你这伤……” “皮外伤,没事,先解决他们,我妹妹就是被他们害的!”刘龙愤愤地说。 便衣点点头,便示意我们上车。 刘龙摇头指着停车场说:“我们骑摩托来的,跟着你们就行吧?” 麻子也朝自己的摩托指了指。 便衣好像挺好说话的,冲他俩点点头,又看向我说:“你就坐车里吧,正好说一下后续的事。” 我没多想,点头答应了就跟着他坐到了车里。 车里只有我俩,他提醒我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稳稳地跟着前面的两辆警车,刘龙和麻子则骑着摩托跟在我们身后。 出了海滨公园,便衣这才自我介绍说:“我是市局国保支队反邪教侦查科的科长,我叫林哲。” 我很意外地看着他问:“反邪教侦查科?不是保密局吗?” 他轻轻笑了一声说:“哪有什么保密局?” “没有吗?我听徐晓谦说的。”我疑惑地回忆了下,好像徐晓谦确实说了保密局,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说。 “徐晓谦说话你最好别太信。”林哲笑得很灿烂,感觉好像跟徐晓谦很熟。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努力回想了一下,但真的想不起来为什么我脑袋里会有“保密局”这个概念,只知道肯定是和徐晓谦说走嘴的某句话有关。 但……具体是哪句话来着? 想不起来了,得回去翻翻笔记。 我纠结着保密局的问题,林哲那边已经继续说道:“听说你在玄学这方面很有研究。” “算是吧。”我含糊地回答,心里还是对警察有些忌惮的。 林哲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说:“我们经常会去乡镇农村做反迷信、反邪教的宣传科普,因为总有一些人打着玄学宗教的旗号骗人、敛财。所以,只要你没做违法的事,就不用那么紧张,问心无愧就好了。” 我点点头,但心还是虚,感觉他这几句安慰的话并没起到多大作用。 车直接开到了市公安局,林哲先安排我们笔录,又让人带刘龙去医院处理身上的伤,之后我就被单独带去了他的办公室。 第一卷 第89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林哲不紧不慢地给我倒了一杯茶,神情看起来很悠哉。 我有些纳闷,难道他不着急破案吗? “喝茶。”他把茶杯放在我面前。 “这么悠闲好吗?”我看着茶杯问。 “刑警队已经接手了,抓人的事情让他们处理就好,我们来聊聊蛊的事情吧。”林哲面带微笑,但这笑容看着却让我感觉有些别扭。 徐晓谦也喜欢笑,是那种没心没肺的笑,看着就很有安全感。但林哲不一样,我总觉得他在盘算着什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哲没有去办公桌后面,而是拉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说:“原则上,我们是支持正常宗教民俗活动的,但蛊术、咒术这些就不属于正常的民俗活动了,是封建迷信糟粕,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去研究使用这些东西,最后的结果就是害人害己。” 我点点头说:“这个药王弟子,他就是在用蛊术害人。” “他的问题已经有人去处理了,我现在想说的是你。” 我心头顿时一震。 “我怎么了?” “不用那么紧张,之前不是说了嘛,只要你没做违法的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林哲还是笑呵呵的,那寸头方脸看起来正气满满,一点都不像坏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怕他,发自内心地怕。 我缓了口气,定了定神,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喝茶。”林哲又抬手示意了下,微笑望着我。 我伸手握着茶杯耳朵,看着杯子里深黄色的茶水,忽然想起了张莉莉和刘龙的妹妹。 “不是说了嘛,不用紧张,喝口茶压压惊。”林哲伸手拍着我的肩膀。 “我不渴。”微笑回应了一声,我把右手从茶杯耳朵上移开了。 林哲嘴角的笑容有些僵,放在我肩膀上的手默默移开了。 但他依然坐在我身边,声音柔和地问:“你和徐晓谦是怎么认识的?” “这跟案子有关吗?”我保持着警惕。 “就是闲聊嘛,反正案子已经有人在办了,抓人取证也需要时间,我们边聊边等。”林哲态度随意地说道。 “还是别闲聊了,徐建昌被下的蛊还没解,他的蛊虫不除掉,被他下蛊的那些女生也会很麻烦。”我说。 “说起这个,你知道都有谁被徐建昌下蛊了吗?” “有……不知道,应该不少吧。”我突然觉得这个林哲好像在套我的话,所以回答得很含糊。 “你找过那些女生吗?”林哲又问。 我摇头敷衍说:“现在还没去。”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徐建昌的?”林哲一脸好奇。 “就……算卦呗,算卦占卜应该算是正常民俗吧?”我僵硬地笑着问。 “哦,这个我们不禁止,但也不提倡,还是要相信科学。”林哲打着不痛不痒的官腔。 我冲他笑了笑,低头盯着面前茶杯,突发奇想地试着开眼看了看。 只一眼,我就全身一冷! 在茶杯里面竟然有好多细密的紫色小点,就在茶水里上下游动着,明显是活物。 我突然想起我爷告诉我那些有关下蛊、做降头的事情。 他说,很多用蛊术降头术的高手甚至不需要让目标把毒物吃下去,只是轻轻触碰一下身体,就能让对方中招。 刚才林哲拍了我肩膀一下,大拇指好像碰到了我的脖子。 我急忙朝自己肩颈的位置看了一眼,有一群紫色的好像小虫子一样的东西正在我肩膀上爬。 我腾一下站起身,快速脱掉T恤,再把衣服卷起来在肩颈上拍打,把那些小虫子全部打掉,一个都不留。 当我扔掉衣服再次看向林哲的时候,发现林哲正目光冷冷地看着我,眼里透着深深的寒意。 一瞬间我好像都明白了。 “你和那个天哥是一伙的!”我一边说一边退向办公室门口。 林哲没有过来拦阻,只是微笑着说:“不愧是乐颐堂的传人,果然办事小心。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试试你的能力,看你才十几岁的样子,总觉得那些人有点言过其实。” “哪些人?徐……”我想说徐晓谦,但又把话收回去了。 “对啊,就是徐晓谦,他总喜欢吹嘘一些没影的东西,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满嘴跑火车,说话十有八九不靠谱。”林哲笑着接话说道。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不就是给林哲递话头呢嘛,撒谎都不用现编了,顺杆爬就行。 笨! 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林哲的话不可信。 我也冷着脸问他:“就算你不信,也不用对我下蛊吧?” “那是对人无害的,顶多就是让你拉个肚子而已。其实很多蛊术就是一些让人生病的寄生虫,被传得神乎其神而已。”林哲轻描淡写地说道,但这话根本没有说服力。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他。 “没什么呀,就是试试你的能力,看看徐晓谦是不是在吹牛。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别这么认真嘛。”林哲忽然改变了态度,眼底的那股冷意也随之消失。 但我不想再跟他多说哪怕半句话了,转身开门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麻子就在外面的长凳上等着我,见我光着膀子出来了就立刻起身,还朝办公室里面看了一眼。 我快步走到麻子跟前,拉了他一下继续往外面走。 麻子不明状况地低声问:“怎么了?你衣服呢?” “没事,先走,出去再说。”我低声回道,同时拿出手机给徐晓谦发消息:“你认识云港公安局反邪教调查科的林哲吗?” 徐晓谦秒回了一个字:“谁?” 我顿时停住脚步,给徐晓谦发了语音邀请。 那边很快接起来问:“你刚才说谁?” 我压低声音说:“就我家这边的一个反邪教调查科的科长,他说他叫林哲。” “哦,不知道,不认识,怎么了?” “你不认识?他说他认识你,难道你联系的人不是他吗?”我忙问。 “我就给局里报告了一下你说的情况,具体安排的是谁我也不清楚,你说的那个林哲怎么了?”徐晓谦问道。 我刚想继续说,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回头看一眼,是林哲。 他手里拿着一个资料页夹,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页夹里面有一张纸斜着滑了下来,上面印着的照片竟然是我爷!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要让我看到这个,我急忙挂断了语音,转身快步往楼梯口走。 麻子一脸茫然地跟着我下了楼,到外面他才奇怪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感觉那个警察好像跟下蛊那个药王弟子是一伙的。” “不会吧?”麻子像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市公安局的大楼,“要是一伙的,那就没必要抓人了,而且我刚才看见刑警队那边都参与进来了,好多人押着那个胖子出去的,估计应该是去找尸体了。”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很怪。我给我爷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麻子点点头说:“行,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他就去开他的摩托车。 我站在大楼台阶下面给我爷打去了电话。 响了好几声老头子才接起来,很不耐烦地问:“干什么?我正睡下午觉呢,让你给吵醒了!” “爷,有重要的事,我刚才在云港公安局看见一个反邪教调查科的警察拿着你的资料,那人还对我下蛊,说是试探一下我的能力!”我几乎是在大喊。 “哦,就这点事啊?”老头子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把这当回事。 “有人对我下蛊,还拿着你资料,是警察,而且……” “没事,慢慢习惯就好了,这都很正常。”老头子打断了我的话。 “关键是,云港这边有人用情蛊害人,我报警了,这个反邪教的科长不去抓人反而在这盘问我,手里还有你的资料,他还对我下蛊,你就一点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我继续对着电话喊。 “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了?”老头子沉声问道,态度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话?不能得罪圈里人?”我有些恼火。 “如果是你身边的人被下蛊,你帮忙解了就好,切忌节外生枝。” “什么叫节外生枝?难道放着那些人不管吗?”我更气了。 “就凭你,你觉得你能管得了?”老头子反问。 “我已经抓到下蛊那人的手下了,警察也已经在查了。”我反驳道。 “那就行了,全都交给警察,其他的你就别管了。”老头子回答得非常敷衍。 我心里各种不服,又继续喊道:“要是警察抓不住那个下蛊的人怎么办?他在养食心虱,最少已经有两个人被他害死了!搏击馆里一个人的妹妹也中了食心蛊,现在都还没解呢!” “那你去给解了不就行了?”老头子习惯性地无视了前面的问题,只回答后面的。 “怎么解?不抓到下蛊的人我怎么解?”我反问。 “你这脑子是不是木头做的?你都知道是食心虱了,怎么解你还来问我?”老头子不耐烦地说。 “我……”只说了一个字,我突然醒悟过来了。 对啊,要解雌虫离心蛊,就算不找到源头也一样可以解! 第一卷 第90章 解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食心虱是雄虫雌虫分别在男女身体里孵化,但交配产卵还是在男方的身体里,想让女方的蛊虫从脑袋里出来,只需要制造一个双方体液交换的环境。 至于体液这东西,口水血液全都可以,里面都不需要真有雄虫,下一步就是制造一个舒适的气场环境,让张莉莉和刘茜含十分钟徐建昌的口水或者血,把她们脑袋里的雌蛊虫给骗出来,再把它们统统吐掉就行了。 只是这办法光用想的就觉得……恶心。 “办法我想到了,就是有点恶心。”我厌恶地说。 “恶心?你想到什么了?”老头子显得很诧异。 我一愣,就说:“食心虱的雌雄虫不是要在体液交换的时候交配吗?所以我就想着让中蛊的女生含着那个徐建昌的口水之类的。” “含着口水……真亏你想得出来!你让她们把手指放进去就行了!” “这样也可以吗?不是体液交换吗?”我激动地问。 “体液交换主要是说男的,单给女方解蛊用手指头就可以了,用脚趾头都行。话说,你是不是锁命符没解干净啊?怎么感觉变笨了呢?”老头子开始阴阳怪气了。 “那是我笨吗?是你教得不明白!” 我生气地反驳一句,直接把电话一挂。 麻子那边已经把摩托车开到了院门口,我快步跑过去坐到后座上说:“回大沙湾小树林。” “回那干什么?”麻子疑惑问。 我说:“弄点徐建昌的血。哦对了,还需要个瓶子。” “行,路上买吧,顺便给你买件衣服。”麻子说。 出了公安局大院,我俩就直奔大沙湾。路上去了文具店买了个烧瓶,又在路边随便买了件T恤,等我们再次回到大沙湾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进了小树林,很容易就找到了徐建昌流的那一地鼻血。 鼻血在树荫下面没有被阳光照到。 我开眼确认了一下,血液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灰色小点,这些应该是已经产下的食心虱卵,大概是因为血液已经干涸的原因,这些虫卵全都一动不动,而且颜色暗淡,感觉已经没了活性。 我用烧瓶收集了一些混着干涸血液的沙土,再把瓶子抱进怀里。 和我判断的一样,木行气场环境就是这些蛊虫最喜欢的,只过了一会那些颜色暗淡的蛊虫卵就变成了灰亮的状态,而且在微微震动。 我觉得用这些应该能给张莉莉和刘龙妹妹解蛊了,就给张莉妈妈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电话很快,张莉妈妈告诉我说已经办了出院,现在正在家里。不过张莉莉的状态又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一直念叨着徐建昌的名字。 我让她按照医院里那么布置,又问了她家的地址,包好了烧瓶就和麻子一块往那边赶。 半路上我又联系了刘龙,他已经从医院出来了,正要给我们打电话。 我把张莉莉家的位置告诉给他,等麻子开摩托到社区门口,刘龙已经在那了。 这里是片老社区,房子都是五层的,楼和楼之间挂着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网线电线。 我们三个在迷宫一样的社区绕了好半天才找到6栋1梯,按了401的门铃,等了一会听见张莉莉妈妈的声音问:“谁呀?” “阿姨,是我。”我冲着电子锁大声说。 张莉妈妈急忙应了几声,帮我们开了门。 快步跑上四楼,房门已经打开了。 张莉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屋里说:“家里比较小,你们别见怪。” 我礼节性地笑了笑,也没想这屋子能有多小,但进去一看才发现是真的小。 家里没有玄关,进门就是个十几平米的小客厅,客厅连着洗漱池,窗台下面的小台子上拥挤地放着厨具碗筷。 我问:“张莉莉在哪?” 张莉妈妈急忙拉开挡在客厅另一侧的布帘,后面是一个用布帘隔出来的卧室,放着一张上下铺的木床,床脚正对着一扇门。 一张弹簧床垫铺在地上,张莉莉就躺在床垫上面,身上盖了花土,头则伸在门里面。 我小心地绕过凳子,来到门口看了看。 门里面是卫浴间,很小,只有一个马桶和一平米左右的站立空间。 张莉爸爸坐在马桶上,地上放着一个水盆,他用两手轻轻托着张莉莉的后脑,让张莉莉可以舒服地把头枕在水里。 我看张莉莉是闭着眼睛的,就问张莉爸爸:“她睡着了?” “嗯。”张莉爸爸点点头说:“回来之后就喊着要见徐建昌,我就赶紧让她躺下,然后按你教的方法做的,她就睡过去了。” “很好,没事,我马上就给你女儿解蛊。” 说完,我回头去那个小小的厨房拿了个汤碗,从烧杯里倒出一半混着血的沙土,再从水龙头那接了一些水轻轻搅拌均匀。 开眼看了看周围,可能是因为屋子太小了,金属、电器什么的都集中在一块,导致房间里金气很旺。 金克木,汤碗里的虫卵在这种环境下活性变得很低,没办法解蛊。 我记得在楼区里绕路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小花园,就对张莉莉爸妈说:“在家里没法解,得去楼下花园。” 张莉妈妈点点头,就侧身挤进卫生间,小心翼翼地把张莉莉从水里扶起来,用毛巾擦拭头发。 张莉莉慢慢睁开眼睛,张莉妈妈就要拿吹风机。 我急忙拦着说:“别用吹风机,就这样正好,留点水气。” 刘龙和麻子帮忙扶着张莉莉一起下楼。 到了小花园,我找了个木气最旺盛的地方,避开阳光掀开罩住汤碗的衣服,再让张莉莉把手指放在汤碗里。 我能看见那些灰亮色的虫卵在水中疯狂游动,就好像在欢呼舞蹈。 张莉莉脑袋里的那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很快有了反应,它缓慢向下移动,穿过颈部移动到右臂上,再一点点向下滑落到手指尖。 但是到这里,那雌蛊虫却不动了。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寻找雄虫,还是很难穿透手指皮肤来到体外,但老头子说用脚趾都可以,也没说需要放血什么的,所以我就这么等着。 张莉爸妈有点着急了,就问我好没好。 我也不知道到底要等多久,所以就敷衍说:“快了,再等等。” 过了足有十分钟,那个雌虫终于从张莉莉的指尖缓缓钻了出去,当它完全进入汤碗中的浑水之后,我赶紧过去把张莉莉的手从汤碗里拽了出来。 张莉莉几乎瞬间清醒,惊恐地向后躲,就好像能看到汤碗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回想起自己引锁命符过身时的经历,大概能猜到张莉莉看见了什么,所以赶紧拿开汤碗,冲张莉爸妈说:“蛊已经解了,你们带张莉莉上楼吧,这个碗你们就别要了,我一并处理了。” 张莉爸妈点点头,一起扶着女儿回去。 我转身把汤碗拿到了阳光下晒了一会,回头连混合液带碗一起倒扣在树下,用脚翻了翻土把它盖上。 麻子在我身后问:“这样就可以吗?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咒语之类的?” 我回答说:“不用。蛊虫这东西非生非死,见光就完蛋,什么咒语都不需要。” “这么简单吗?”麻子感叹。 我点头说:“解蛊的难点就在于怎么把蛊虫从身体里弄出来,只要出来了,剩下的就好说了。” 再次回到张莉莉家,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对我没有半点怀疑了,他们也答应会撤诉,明天一早就去公安局,不会为难刘龙的妹妹。 张莉爸爸还要报销我们买花土的钱。 麻子急忙摆手说“不用”。 因为还要给刘龙妹妹解蛊,所以我们也没在她们家里多做耽搁,下了楼就马不停蹄赶去了刘茜所在的医院。 见到刘茜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她睡在一间大病房里,病床用拉帘挡着,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皮带紧紧固定在病床上,皮肤都被勒出了红印子,显然是蛊虫发作时挣扎所留下的。有一名警察在旁边坐着,貌似跟着好久了,困得小鸡啄米一样。 在警察旁边是一对中年男女,满脸的紧张憔悴,那显然就是刘龙的爸妈。 刘龙过去轻声打了个招呼,回头帮我做了简单介绍。 警察听到了声音,一下子清醒过来,警惕地看着我们。 我冲那警察撒了个小谎,就说是刘茜的朋友,知道她精神状况不稳定,所以带来了家里一个偏方给她试试。 这年轻警察看了眼我拿着的烧瓶,问了句:“里面装的什么?” 我说:“就是中药泥。”说完还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年轻警察又盯着烧瓶看了会,像是不太放心。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让他们去吧,没事。” 我听这声音很熟悉,急忙回头看,发现站在我们身后的人竟然就是林哲。 我下意识地把烧瓶放到身后,警惕地盯着他。 他还是一脸友善的微笑,冲那年轻警察摆了摆手说:“你回去吧,这边不用一直盯着了,那小姑娘也是受害人。” 年轻警察点点头,又盯着我看了一会这才离开。 我深吸着气,偷偷开眼在林哲身上打量着。 然而就在我开眼的同时,我发现他眼睛一亮,就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心里一惊,想起我爷给我讲那个天生阴阳眼的人最后被人挖掉眼睛的故事,吓得我赶紧收回五行眼,用正常视线和林哲对视。 第一卷 第91章 完全猜不透这个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龙显然没注意到我的反应,还很高兴地冲林哲挥手示意,给他爸妈介绍说:“这是今天帮了我们的警察,是常乐的朋友。” “他不是我朋友!”我急忙说道。 刘龙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麻子。 麻子其实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的神经可不像刘龙那么大条,几步来到刘龙身边,拉着刘龙的爸妈向后退。 林哲还是笑呵呵的,他一边向我走过来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是说了嘛,不用那么紧张,过来这边只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我警惕地问。 “不想先听好的吗?”林哲笑了笑,自顾自说道:“你们抓到的那个胖子确实大有问题,不只是帮忙处理流浪汉尸体这么简单,背后还牵扯到一个利益集团。具体细节不方便告诉你们,只能先代表我个人表扬你们做得好,等案子告破,你们都会得到应有的表彰。” “这算是坏消息吗?”我皱着眉问道,觉得林哲怪怪的,他不是药王弟子一伙的吗?怎么还真的在破案? 林哲笑着摇摇头说:“刚才那是好消息。坏消息是,和胖子单线联系的那个天哥,我们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跑了,现在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考虑到他曾经威胁过你,所以我们想……”说到一半,林哲忽然收住了,只是站在原地冲我微笑。 我真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就只能从他说的内容里找破绽问:“要找我为什么不打电话?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 林哲淡定地微笑说:“有些安排不方便在电话里讲,就算给你打电话了也是叫你来局里,再加上咱们之前有一点点小小误会,所以我觉得给你打电话也没用,不如直接过来这边等你。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会来这里,其实这很容易就能猜到,还用我解释得那么详细吗?” 我摇了摇头,确实不用听他解释了。 原因再简单不过了,他审过徐建昌,很可能都不需要审,徐建昌就会把自己干过的那些烂事交代得清清楚楚。 林哲知道我肯定会去给那些被下蛊的女孩解蛊,所以就到刘茜这里来等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怀疑地问。 “不急,你先忙,等这边完事了咱们再细说。”林哲抬手朝病床上的刘茜示意道。 我回头看了眼刘茜,不需要开眼也知道医院里的气场环境不适合解蛊。 “我们能带她离开医院吗?”我回头问林哲。 “当然可以了,这事解决完,你们都可以回家。”林哲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冲刘龙父母点了下头。 刘龙的父母急忙过来感谢,哪还管我这边是不是在跟林哲对峙。 我觉得自己完全被林哲给拿住了,就像如来佛手掌里的孙猴子。我知道他在耍花招,但又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老头子那边又嘻嘻哈哈的根本不把这当回事。 也可能我真是锁命符没解干净,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叹了口气,索性也不费脑子了,转身对刘龙说:“方法一样,找个树多的地方,再找个大碗。” 刘龙点点头,立刻着手安排。 有林哲帮忙处理手续的事情,没用多久我们就出了医院。 刘茜在镇静剂的作用下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刘龙是用轮椅推着她来到医院后身的小花园里。 我还是用之前给张莉莉解蛊的办法,把刘茜的手指放在水里泡着。 大概是徐建昌的血离开身体太久了,那些蛊虫卵的活性太差,这次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才把雌蛊虫给骗出来。 烧杯里的东西需要用阳光杀死,所以我没随便倒掉,封口了瓶口就带在身边。 刘龙爸妈向林哲道了谢,就带刘茜回家了。 麻子和刘龙都没走,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 林哲没避讳他俩,走到我面前说:“你们抓到的那个胖子姓李,就先叫他李胖子吧。这个李胖子是帮吴昊天跑腿办事的,就是天哥,也就是和你联系过的那个药王弟子。吴昊天这个人经营着多个粉丝应援会,也就是饭圈粉头的幕后老板。目前这个人消失了,他很可能会对你进行报复,所以这次过来找你就是通知你一声,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有可能会对你进行24小时的保护性监视。” “监视我?”我不禁皱起眉头。 “对。”林哲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我洗澡上厕所也要被人盯着?”我问。 “那不会。”林哲轻轻摇头说:“只是在你附近暗中保护,你甚至都不会察觉到,对你日常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我疑惑地看着林哲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这是正常流程,必须要告知你。”林哲客气地说。 “如果我反对呢?”我问。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配合一下,因为吴昊天这个人十分危险,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林哲劝说道。 “你难道不是跟吴昊天一伙的吗?”我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林哲惊讶地眨了几下眼睛,随后哈哈笑了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我怎么可能会跟吴昊天是一伙的?咱们之间的误会是不是闹得也太大了?” “你这么快就忘了给我下蛊的事了?”我当着刘龙和麻子的面说道。 一听见“下蛊”这两个字,刘龙和麻子顿时警觉起来,从我身后走出来盯着林哲。 林哲急忙摆手说:“这个我不是解释过了嘛,只是一种小小的试探,那些蛊虫都是无害的,我可以发誓,用任何东西起誓,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更不可能和吴昊天他们是一伙的。我在认真办案,局里上下所有相关部门的同事也都在找吴昊天,他插翅难飞。只是,我担心他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被抓之前会来报复你。” 我犹豫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这个林哲,但他给我的那种异样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到底怎么办? 我完全拿不定主意。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打来的电话。 我拿起手机示意了下,退到一边去接电话了。 我妈问我:“今天还没练完吗?几点回家?” 想想林哲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突然开始担心起我爸妈还有状状了,如果吴昊天要报复我,那我现在回家,不就跟引狼入室差不多了嘛。 不能把危险引回家里去。 “今天不回去了,我去一个师兄家里住,他要给我特训一下。”我说。 “哦,那行,注意安全。”我妈提醒道。 我答应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回到林哲面前,我冲他点头说:“我想好了,你们监视吧。” 林哲像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感谢你的配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吴昊天,不会让你伤到你分毫。” 我点点头,又问他:“那从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已经开始了。”林哲微笑说道。 我和刘龙、麻子全都下意识地转头朝四下看,但花园里只有出来乘凉的病号和家属,周围也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人。 林哲像是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就笑着说:“所以我就说嘛,不会对你的日常生活有任何影响的,你照常学习工作,抓人的事就交给我们。” 我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林哲立刻笑眯眯地摇头说:“没事了,如果有需要你们配合调查的,会再给你们打电话,手机保持开机就行了。” 我转头要走,但想了想,又回来问林哲:“那个徐建昌现在什么情况了?” “你是担心他身上的蛊吗?”林哲平淡地回答说:“徐晓谦那边已经沟通安排专家过来处理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他给人下蛊的事该怎么说?”我追问。 “这个你就更不用操心了,只要是做了违法的事,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不管背景有多深,靠山有多高!”林哲瞪着我,就好像这话是有意说给我听的。 我刚一皱眉,就见林哲嘴角又挂上了微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今天还是要表扬你一下,很多像你一样对玄学有过研究的人都不愿意相信警察,遇到的事情了总想自己解决,结果经常是坏人没抓到,还害了自己和身边的人。像今天这样把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现在尸体找到了,相关的人也抓了,吴昊天在缉捕当中,很可能顺着吴昊天这条线索还能钓到更大的鱼。所以,你们做得很好,我代表云港公安局向你们表示感谢。” 说完,林哲挺了挺身子,端端正正向我们三个敬了个礼,浑身正气凛然。 我看了眼刘龙和麻子,他俩回望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我真的看不透这个林哲,干脆敷衍着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花园。 麻子和刘龙很快追了过来。 “你刚才说这个林哲对你下蛊了?”刘龙问。 我又开眼看了下刚刚被林哲拍过的肩膀。 肩上什么都没有,显然这次他没再用下蛊的办法来“试探”我。 我回头看了眼花园,林哲还站在凉亭里,远远冲着我轻轻挥手,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眼里却闪着冷彻的光。 第一卷 第92章 眼睛!我的眼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离开医院,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武馆,后来想一想还是决定回临山。 麻子骑摩托送我到了客运站,我买了末班车票和他俩简单道了个别就坐到车上。 平日里去往返临山的人就不算多,末班车上的人就更少了。我习惯性地坐在车尾的靠窗角落,扎好安全带,胳膊肘夹在窗子边缘,手托着腮帮回忆林哲这个人。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就又给徐晓谦发信息问:“你能帮我查一查云港反邪教调查科林哲的资料吗?” 等了一会,徐晓谦回消息问:“这个人怎么了?” 我回道:“说不上来,就觉得很奇怪,他一见面就给我下蛊,说要试探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很厉害。” 徐晓谦很快回复了一串“哈哈哈哈”,接着向我解释说:“那次疯牛杀人的案子,我回去确实没少吹,尤其是你。”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林哲这个人,他下蛊试探我!!!”我特意加了一长串的感叹号。 “应该就是个玩笑吧?”徐晓谦没心没肺地回了句。 “有下蛊开玩笑的吗?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而且他是警察,我是老百姓!”我不爽地回话,把手机屏幕按得哒哒响。 徐晓谦好像还是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跟我这嘻嘻哈哈地回忆往昔说:“我刚来局里实习的时候也算是普通老百姓,上午刚跟部门里的师兄师姐打完招呼,回头就要让他们给我下了咒,害我一下午说不出人话,一张嘴就是青蛙叫,他们还在那哈哈笑呢。” “你说的是真事?”我开始怀疑。 “真的啊,有些人就是喜欢开玩笑的,特别能闹。我记得上学那时候,我文具教科书经常被人拿走,有时候下一趟楼,回来发现书包被扔楼下去了,储物柜什么的各种被涂油漆,抽屉里经常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特逗。” 我看着手机屏幕,脑门上面汗都出来了。 之前我是玩笑的心态觉得徐晓谦应该去查查脑子,现在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他真应该查查脑子了——这哪是别人跟他开玩笑啊,根本就是在学校被排挤欺负了,是校园暴力! 这哥们该不会是把校园暴力当成玩笑一路嘻嘻哈哈过来的吧? 我打字想问,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林哲的事情我不打算再问徐晓谦了,没意义。想跟陈涛发消息,又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在捕风捉影,想想还是算了,回去问问老头子再说吧。 客车到临山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了。 我一路走回老家门口,推门直接进了院子。 刚到堂屋放下解蛊剩下的材料,就听见里屋传出那种魅惑的音乐声,挑门帘进屋一看,我人都傻了! 老头子穿着一件花衬衫,大短裤,敞开前襟在那跳舞。 对面墙上的投影幕布里是一个穿着黑色性感内衣的女主播,她和着音乐一边跳舞一边念着“神算子哥哥,这样你喜欢吗”,显然是单独给这位神算子哥哥跳的。 在门口愣了足足半分钟,看到老头子跳嗨了要脱衬衫,我这才猛地回过神赶紧转身往院子外面走。 音乐声戛然而止,老头子急匆匆追出来,板着脸严肃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眼睛!我的眼睛!”我捂着眼睛痛苦地喊着:“真没想到,我的眼睛最后竟然是这么瞎的,求一双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的眼睛!” “小兔崽子是不是欠揍了?不好好练功跑回来干什么?嫌练功太苦吗?”老头子骂道。 “那肯定比看直播跳舞苦了。”我咧嘴说。 老头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便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亲切态度对我笑着说:“还没吃饭吧,快去堂屋,想吃什么跟我说,我给你点外卖回来。” 我嘴角一勾,扬着下巴说:“我要吃水煮鱼,再来个超大份的牛杂汤。” “就这?”老头子一脸嫌弃。 “咋地?要不来一份女主播跳舞表演?” 老头子嘴角一抽,急忙咧嘴笑说:“就是水煮鱼九杂汤,你坐堂屋等着吧。” 说完,老头子又急匆匆钻回里屋,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回了平时根本不怎么穿的长衫。 我心里偷笑,但表面上却一脸淡定,起了个非常认真的话题说:“我今天在市里遇到个很奇怪的警察,他给我下蛊,说是就为了试探我,这到底算什么情况?” 老头子轻轻咳嗽了一声,正色回答说:“这个事情嘛,有可能跟你没有关系,主要是我的原因。年轻的时候嘛,多少还是做过一些稍微过分些的事情,可能有不少人到现在还憋着一股劲想针对我,但是又不敢直接对我下手,所以就爱打你们的主意。” “也包括警察?”我问。 “包括啊,各行各业的都有,人活一世,免不了得罪人嘛。”老头子笑嘻嘻地说。 “得罪人也不至于各行各业的全都得罪一遍吧?你年轻的时候到底干过什么啊?”我好奇地问。 “年少轻狂嘛,就跟你这时候一样。” 我一听这话急忙摆手说:“可别把我说成你!起码我没兴趣跟女主播一起跳舞还脱衣服!” “你现在还小,等再大几岁你就明白了。”老头子嬉皮笑脸道。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就继续问他:“你认识一个叫林哲的人吗?他现在是市里反邪教的科长。” 老头子摇摇头说:“没听说过,这人多大岁数?” “大概40岁左右吧。”我说。 “那肯定不认识了,你要是很在意这事,等回市里的时候你去常安那问问,他有可能知道。”老头子认真地建议说。 我没得到想要的答复,不过能让老头子认认真真听我说话又认认真真地回答,这趟长途客车也算是没白坐。 在堂屋坐着闲聊了半个多钟头,院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这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噜叫了,所以刚听见一声敲门我就飞快地跑去开门。 外卖小哥穿着橙黄色的功夫夹克,摩托车头盔上还有两个小兔耳朵。 他把两个超大号的餐袋递给我,还礼貌地说了声:“祝您用餐愉快。” 我急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小跑着回到堂屋,就在待客的八仙桌上拆封准备开吃。 老头子估计是想找回当爷爷的威严,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别那么着急,先去洗手,吃之前……” 话刚说一半,老头子突然眼神一变。 我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急忙离开八仙桌,后退几步开眼看了看桌上的两个外卖袋子。 里面竟然有灰亮色的影子! “操!”我骂了一句转头就往院门口跑。 我的电动摩托就在门边停着,跨上去出了院子,右手一拧到底,摩托车猛地向前窜了出去。 刚出了胡同口,我一眼就看见刚才那个兔耳朵头盔,二话不说骑车就往那人身上撞。 那个兔耳朵像是听见了车声,回头看了一眼。 就在他回头的同时,我的摩托车前轮已经撞在他腿上了。 他侧身躲了一下,还使劲一抓我的车把。 因为速度太快,摩托车瞬间失控,直接横着摔倒,又在地上向前滑出了十几米。 我被摔得够呛,胳膊、腿全都火烧火燎地疼。 我忍着疼爬起来回头看,发现头盔已经扔在地上了,外卖夹克也丢在不远处,顺着方向往前看,就见一个穿黑色背心的身影在一瘸一拐地跑。 这时候,路对面过来一个骑摩托的,他看见黑背心就喊:“你怎么把我东西扔地上了?” 我一看就更明白了,那个黑背心是要了外卖小哥的衣服过来给我下蛊报复的。 黑背心回头看了我一眼,再一回头就一把将那个外卖小哥从摩托车上推了下去,抢了车就跑。 我喊一嗓子“吴昊天”,拽起摩托车坐上就追。 外卖小哥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喊:“有人抢劫!” 我骑着车在后面狂追,同时也注意着路上是不是有车跟上来,因为林哲说过要对我进行保护性监视。 但追着几分钟,我愣是没看见有任何人跟上来。 我在心里暗暗骂着,什么狗屁保护,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黑背心骑着外卖小哥的摩托逃得飞快,我的车速不如他,但我对县里老城区的地形熟,几次快要被他甩开了,我都钻胡同抄近路又追了上去。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旦让这小子跑出了老城区上了海滨路,就我凭我这小电动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眼看着距离又要被拉开了,我突然急中生智,抓起前车筐里放着的头盔。 头盔是有一条弹性绑带固定在车前轴上的,我抓住绑带用力在头顶甩,把头盔当成流星锤转得呜呜挂风,瞄准了黑背心的脑袋砸了过去。 这一下砸得很真挺准,结结实实地命中了他的后脑勺,把他整个人砸得向前一趴,摩托车顿时在路上左右乱拐起来。 县里的路不平,车轱辘压在了一个坑洼的地方,一下子连人带车全都弹飞了起来。 我赶紧减速,在黑背心摔到地上之后,我也停车跑过去话不多说直接一个飞踢。 那黑背心还想挣扎着爬起来,脑袋的位置刚刚好,被我一脚踢了个正着。 他闷哼了一声,整个人仰面躺在了地上,痛苦地咧着嘴,门牙被我踢掉了。 第一卷 第93章 钓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完了!你他妈完了!”黑背心满嘴喷血地骂着,一边骂一边伸手在腰包里面摸索。 我不用开眼都知道他要掏什么,跑过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腕,顺势骑到他身上。 黑背心疼得一咧嘴,但却露出一脸哭丧似的笑来,一边笑一边说:“有种你就弄死我,只要我不死,还有一口气,老子早晚给你下个王蛊,折磨到你生不如死!” “所以,你就是那个吴昊天,那个药王弟子呗?”我问他。 “对,就是老……” 不等我说完,我抡起巴掌就扇。 刘龙教我基本功的时候跟我说过,初学者在实战的时候经常因为手腕力量不足挫伤腕子,而且指关节也很容易受伤,所以在基本功不牢的情况下,比起拳头,扇巴掌的效果反而更好。 当时听这些的时候心里还觉得好笑,没想到才过两天就用上了。 几巴掌抽完,我的手掌通红,火辣辣的疼,但黑背心的脸蛋子更惨,整个脑袋都大了一圈,鼻子也被我扇得直飙血。 就算这样了,他还一脸不服,咧着豁牙子一边喷血一边哔哔:“你小子完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惹了谁,你不……” 不等他说完,我上去又是一巴掌,一边抽他我一边问:“你说呀!我惹谁了!” “你惹……” 啪! “你惹了……” 啪! “你……” 啪! 他说一句我就抽他一嘴巴,最后把他给抽毛了,扯嗓子大喊:“你他妈倒是让我说啊!” “好,你说!”我停了手,狠狠瞪着他。 “哼,说出来怕把你吓死!” “那就别说了!”我回了他一句就继续抡巴掌抽,右手抽累了就换左手,左手累了再换回右手。 黑背心被我扇得两眼冒金星,我也是真打累了,就停下来再次问他:“你倒是说啊,我惹谁了?” “你……你……我是……我是景泰的人,我是……” 我哼笑一声也没想去听下去了,继续抡巴掌。 刚又打了两下,身后就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好几个人跑过来,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边。 我心里一惊,以为这小子的帮手。刚准备还手,就看见有两个穿警服的蹲下去把吴昊天给铐起来了。回头再一看,抓着我手腕的人竟然是林哲。 一看到林哲那张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就吼:“你不是说什么24小时保护性监视吗?我都把人给抓住了你们才来!” “大哥,你骑车跟疯子一样,我们也得能追上算啊。”林哲气喘吁吁地说。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头看了一眼被从地上拽起来的吴昊天。 他的脑袋已经被我抽成了猪头,五官都分辨不清了。但就这样了他还在那肿着香肠嘴嘟囔,说什么我也听不清,但肯定没好话。 我没搭理他,只管走过去把他的腰包扯下来,回头扔给林哲。 林哲抬手接过腰包,简单看了一眼问我:“这里面装了什么?” “不知道,但肯定跟他下的那些蛊有关。你不是说已经联系蛊术专家过来了嘛,拿这个给他研究研究,应该能把徐建昌中的蛊给解了。”我没什么好气地说了一句,就揉着红肿的双手,忍着胳膊腿的疼,走向我那辆伤痕累累的功勋小电动摩托。 只走了没几步,林哲就过来挡住了我,笑呵呵地说:“你的车我会安排人给你送回去,你就先跟我去一趟县分局吧,关于你打人的事,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 我一听这话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我打人?我这叫打人吗?我这是正当防卫!我这是在抓通缉犯!”我冲林哲吼道。 林哲却不紧不慢地说:“严格来说,吴昊天只是嫌疑犯,还没有被通缉,而且我们也没看到他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一上来就看见你在追打……” “好好好,我常威确实会武功行了吧?是我在打来福!”我气到不行。 林哲听得发蒙,问我:“你说什么呢?” “没事,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钓鱼执法嘛,我懂。”我继续阴阳怪气。 林哲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回身朝他那辆SUV示意了下。 我自认倒霉地走过去坐到车里,还在寻思等会他要是打算给我戴手铐,我该怎么骂他。 但林哲上车之后只是让我扎好安全带,并没有铐我的意思。 我说:“我要打电话。” 林哲点点头说:“打吧。” 我想掏手机,这才发现手机落在家里了,当时着急跑出来追人,压根没带。 眉头一皱,我低声嘟囔说:“手机忘带了。” “用我的吧。”说着,林哲就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开了屏幕锁递给我。 我接过手机,满心狐疑地看着他。 他也不看我,只管开他的车。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按了我自己手机的号码。 等了一会,老头子那边接电话了。 我抢着说:“爷,我让警察抓了。” “什么情况啊?”老头子有些焦急地问。 要是平时,我大概会觉得很高兴,因为终于有件事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可惜现在我根本笑不出来,只能苦着脸说:“我被钓鱼执法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林哲,他说安排人对我保护,结果根本没有保护,我抓了那个下蛊的吴昊天,他们跑出来把我抓了,要告我打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现在在哪呢?”老头子问。 我看了眼林哲,发现他在翘着嘴角怪笑,心里就更气了。 “我在林哲车里,他说要押我去县里分局。”我说。 “哦,那你等我一下吧,我过去看看。”老头子说。 我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了前面的储物格里。 林哲笑呵呵地开车,也不跟我解释什么,到了县分局大院,他带着我进了大楼,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小房间。 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审讯室,倒是个小办公室,屋里斜对着放了两张办公桌,有电脑,灯也很亮堂。 林哲坐到靠窗的那张办公桌后面,示意旁边的椅子说:“坐吧。” 我毫无惧色地坐了过去,反正问心无愧,也不怕他钓鱼执法。 最重要的是,我爷马上就来了。 林哲不慌不忙地开了电脑,从抽屉拿出一个类似登记本的东西,接着又从笔筒里取了支钢笔,感觉这办公桌好像就是他的一样。 “姓名。”他盯着电脑屏幕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椅背上一靠,学着电影里那种老油条的语气说:“我叫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下一步是不是还要问性别啊?” 林哲笑了笑,默默把我的名字性别年龄都写在了登记本上,接着又噼里啪啦地敲了几下键盘。 “为什么打人?”他继续问我。 “我那是正当防卫!”我顿时来了脾气,大声抗辩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网上都说了,如果对方有加害我的意图,我就可以打他!” “哦,因为你觉得他要害你,所以你就打人。”林哲一边说一边记录。 我一听就又急了,拍着桌子说:“不是我觉得他要害我,是他已经害我了,他冒充外卖员,给我点的外卖里下蛊,那外卖还在我家里放着呢,你们可以去看看!”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外卖里被下蛊的?”林哲又问。 我刚想回答,却皱紧了眉头坐回到了椅子里。 我闭嘴了,感觉这个林哲根本就是在给我挖坑,我说得越多就越错,现在不如什么都不说。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根本没证据,就是乱猜的?”林哲笑着问。 我呵呵一笑,学着电影里面的人回答说:“我要见我的律师。” 林哲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捂了捂嘴,又恢复严肃说:“好,你可以给你的律师打电话。” 我蒙了,因为电影里没演这部分,一般说要见律师,下一个镜头律师就来了。 所以,律师是要我打电话叫过来的吗? 那我要给谁打电话? 麻子吗? 我记得他好像说过认识律师。 正在我琢磨着要不要给麻子打电话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回头一看,就见我爷穿着他那一身缎面长衫走了进来。 在我爷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警察,他很客气地帮忙推着门,同时冲林哲打招呼说:“林科长,这位是省里刚安排来的顾问,我们局长刚给我打电话,说是让您帮忙接待一下。” 林哲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了。 他站起身,目光始终停在我爷的脸上,眼里好像充满了敌意。 之前我只是觉得林哲这个人很怪,眼里有一股冷冷的光,可现在面对我爷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就好像…… 就好像他撕掉了披在身上的伪装,彻底露出了獠牙。 “听说你把我孙子给抓了?”我爷走进办公室淡淡问道。 林哲冲门口的年轻警察摆摆手。 那年轻警察赶紧退到办公室外,轻轻关了房间门。 “常正,你还记得我吗?”林哲沉声问道,好像因为激动的缘故,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着。 “你谁啊?我们见过面吗?”我爷半睁着眼看向林哲,像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林哲迎着我爷走过去,几乎贴到我爷身上才停住脚步。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林哲阴阳怪气地问:“那,顾友顺这个名字,你总不会忘吧?” “你和顾友顺认识?”我爷还是刚刚的态度,语气不轻不重。 我看见林哲的拳头攥得绷紧,整个小臂都因为用力过猛而不停地颤抖。 “他是我师傅,20年前,他就死在我怀里,我亲眼看着他的脸,烂成了……骷髅!”林哲咬牙切齿地说。 第一卷 第94章 被时间冲淡又难以被时间冲淡的往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爷的表情依旧淡定如常。他眯着眼回想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拉着长音“哦”了一声,指着林哲说:“你是当时那个实习的小警察。” “谢谢你还记得我。”林哲声音冰冷。 “你要是不提顾友顺,我还真想不起来你,哎呀,这一晃都20年了。”我爷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好像回忆往昔岁月,根本无关生死。 但林哲显然没有我爷那样的好心情,他紧紧攥着拳头,威胁似的说:“有些事情会被时间冲淡,但有些不会。” “人活一世,有些事情不用那么较真,顾友顺也算是死得其所,你该放下就放下吧,执念太多,人就活得不超脱了。”说着,我爷伸手要去拍林哲的肩膀。 林哲像是被吓到了,急忙后退了几步,因为退得太猛,身体撞在办公桌上,差点把显示器撞到地上。 这种慌乱的模样让林哲感到羞耻,他急忙重新站直了身体,圆睁着双眼瞪向我爷,似乎在用他的强势来压盖内心的恐惧。 我爷笑了笑,摆手说:“你不用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该不会你以为我会对你下咒吧?就像你对我孙子做的事一样。” 林哲的眉头紧紧皱着,偷眼看我。 我立刻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我爷身边。 我爷满脸轻松地笑着说:“我跟你们马局长通过电话了,人我就先带回去了,你们这案子要是还有需要我们帮忙的,我肯定义不容辞,但如果有人假公济私针对我孙子下黑手,哼哼……” “别推己及人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林哲咬牙切齿地回击道。 我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冲我说了声“走”,就转头推门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我急忙跟上,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眼林哲。 林哲站在办公桌前身体都在发抖,眼里满是愤恨和不甘。 虽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起码我明白了为什么林哲会给我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原来他要针对的人不是我,而是我爷。 出了县公安局大楼,我快步走到我爷身边问他:“刚才你们说的那个顾友顺是谁啊?” “过去的事了,别问了。”我爷表情严肃,像是不想再提往事。 但我怎么肯罢休,缠着继续问:“你这边过去了,那个林哲明显不想过去,万一他以后又为这事找我茬怎么办?起码得让我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吧?” 我爷轻叹一口气,很是敷衍地说:“20年前,我帮老马查过一个案子,顾友顺是当时的调查负责人。后来抓人的时候他中了腐首降,我没来得及解开。” “为什么没来得及?”我追问。 “这有什么好问的?没来得及就是没来得及,难道你觉得我是见死不救的人吗?”老头子一脸严肃。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觉得林哲的反应很奇怪,看他那架势,好像认准了是你害死了顾友顺。”我按照自己心里想的说道。 老头子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说:“没办法,外行人总会有一些外行人的想法,尤其是那些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他们以为自己明白,但其实根本什么都不懂。我遇到过不少自认为了解中国符咒术的所谓高人,他们有一种说法,就是降头术是从中国符咒术发展出来的法术,所以你会符咒术,就一定能解降头术。” 他的话说得像绕口令,但他要表达的意思我还是懂的。 在我家的这套理论里面,降头术、蛊术都是基于九等咒术发展而来的,但是要破解却并不是轻松的事情。 就比如这个食心虱,如果不是抓到了徐建昌,那两个女孩的情蛊根本解不开。 还有那个吴昊天,如果他不那么狂,不安排李胖子来揍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抓住,徐建昌身上的食心虱也没办法解。 所以,如果一个降头师铁了心要下降弄死一个人,而且本身段位就很高,那其他人想要解降真的难比登天。 但这种事情内行明白,外行就未必明白了。 回家的路上,我试着想象了一下当年的情景: 我爷就像我一样,被老马安排帮忙顾友顺调查降头术有关的案子,最后马上要抓人的时候,顾友顺中了腐首降,如果解不开降头,他的脑袋就会烂光。 我爷是专门找来应对降头术的专家,大家自然就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觉得他是大师,肯定能解这个降头。 可结果我爷没找到办法,顾友顺死在了林哲的怀里。 我爷说他尽力了,但林哲不信,他觉得一个研究玄学咒术降头术蛊术的大师,怎么可能解不开一个腐首降,分明就是我爷见死不救。 我爷问心无愧,但林哲却对顾友顺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当20年后再次提到顾友顺的时候,我爷才会和林哲有着截然不同的反应。 回到老宅的时候,我发现家里两袋外卖都不见了。 我爷说,他出发的时候县公安局就来人把外卖拿走当证物了,连同我带回来的那个给刘茜解蛊剩下的封口泥巴碗也给拿走了。 我觉得这样也好,后面的事就让林哲他们去弄吧,我也落个清闲。 晚上随便在家煮了个面条,清洗了一下胳膊、腿上的擦伤,简单涂了药,我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再睁眼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果然还是在临山睡着舒服。 吃早饭的时候,老头子催我赶紧吃完赶紧回市里继续练功,不能偷懒。 我嘴里含糊答应,脑袋里突然想起昨晚揍吴昊天的时候他一直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有点担心,因为想到老头子之前警告过我,不要招惹同行,例子就是齐先生家的玄武堂。 快速吃光了碗里的皮蛋粥,我就问我爷:“你知道景泰是谁吗?” “景泰?”我爷回问了一句。 我点头说:“昨天给我下蛊的那个人,他威胁我,说只要我不把他打死,他早晚要下蛊折磨得我生不如死,还说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说的就是景泰。” “哦,没听说过,反正不用担心。”老头子不当回事地摆了摆手。 我感觉他这态度不对劲,就追问说:“你之前不是还警告我别招惹同行吗?怎么现在又这个态度了?” 我爷愣了下,急忙满脸严肃地改口说:“你不提醒我差点给忘了!告诉你小子,以后别老招惹这帮玩蛊术玩降头术的,你是不怕了,你爸妈你弟弟怎么办?将来你结婚有了孩子,你老婆孩子怎么办?做事之前先想清楚后果!” 我紧紧皱着眉头,担心地问:“爷,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你才痴呆呢小王八羔子!”老头子生气地把擦桌子的抹布朝我扔了过来。 我侧头一躲,伸手抓住了抹布,继续认真地对他说:“我觉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你看你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让我别惹事,我惹了事又说没事,所以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反正你听我的就对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头子暴躁起来了,起身拍桌子下命令说:“赶紧吃完去刷碗,收拾好了赶紧坐车回市里,就一年的时间给你练搏击,别没事总往家里跑!” “是是是。”我敷衍地回了三声,起身开始收拾餐桌。 中午,我坐上了返回云港的长途客车。 我的位置还是在客车后面的角落,只是这次我没着急闭眼睛,而是观察着每一个坐在车里的乘客,也害怕吴昊天还有余党,偷摸给我下蛊下咒。 客车上人不多,出发的时候还有大半的座位没有人。 我盯着车上十几个客人看了一会,确定这些人里没什么可疑分子,我的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 客车晃晃悠悠十分催眠,刚出县公路我就把头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在扒拉我的肩膀,我一激灵醒过来,发现是司机。 我擦了下口水,朝车里扫了眼,发现除了我俩之外车里已经没人了,再看看外面,竟是空旷荒凉的郊外公路。 我问他:“这哪啊?” “加油站。”司机皱着眉头说。 我更纳闷地问他:“你怎么把车开加油站来了?” 他也纳闷地反问我:“车到站了你怎么不下去呢?躺得也够低的,我还特意确认车里没人了才走的。” 我赶紧跑下车,看了眼加油站旁边立着的醒目招牌——沙岗加油站。 这是开到远郊港口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倒霉地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好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公交站。 站点有长椅,我过去坐下,还感觉有点没太睡醒。 正要闭眼睛,忽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到我面前。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那辆轿车,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时车门打开了,一个穿西装梳着油亮背头的男人走下了车。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子,看了看我,态度恭敬地过来说:“请问,您是认识常安先生吗?” 第一卷 第95章 起名鬼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脑子还是迷糊的,以为他问错了,还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只有车站的广告牌,左右两边也没有人。 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又回头看向这个油头西装男,迷迷糊糊地问:“你谁啊?” “您好,我是鼎丰地产的业务经理,我们老板想见见您。”说完,这个穿西装的油背头就用两手递来了一张名片。 我接过来看了眼。 鼎丰地产,韩雪峰。 “你公司这名不怎么吉利,顶风,路多难走啊。”我把名片还给他说。 他尴尬笑了笑,没伸手接名片,解释说:“我们公司的名字意思是问鼎和丰收,不是您说的那个逆风。” “随便吧,你们要找常安就去小公园,他在那边住。”我又把名片朝他推了下。 他只好把名片又收回了口袋,向我解释说:“您可能没听清,我不是想见常安,而是常安先生向我们老板推荐了您,所以老板让我来这里接您。” 大概是因为昨晚全身都疼,所以根本没怎么睡着,现在脑袋昏沉沉的,有点疼,还很困。 我觉得他这话好像哪里有问题,但脑子就是不转,想不出来。 我抬手示意让他等一等,然后站起身走到阳光下,冲着太阳伸展了一下双臂,连续做了个几个深呼吸。 一顿操作,脑袋终于清醒一些了,再回头看这个叫韩雪峰的,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我走到他面前皱起眉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 “这个我也不清楚,是常安先生让我过来这边找您的,他说贵人就在公交车站。”韩雪峰摸着他的油头,露出一脸和他头发一样油腻的笑,眼角堆满了皱纹。 我心里觉得奇怪,坐过站这种事情难道常安也能算得出来? 算这么准,他也不怕折阳寿。 “你们老板是谁啊?我认识吗?”我好奇地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韩雪峰赔笑道。 “这不清楚那不清楚,你到底清楚什么?”我有些“起床”气。 韩雪峰尴尬地笑了笑,站在那为难地搓着手。 我无奈一声叹,觉得他也就是个听话跑腿的,问再多也没意义。 看看敞开的车门,再看看空空荡荡不见公交影子的港口公路。 算了,不如坐个顺风车,常安介绍的应该没啥问题。 想罢,我就坐到了车里说:“就去见见你老板吧。” 韩雪峰像是得到了特殊,赶忙帮我关了车门,又绕到汽车另一边高高兴兴地坐进来,吩咐司机赶紧开车。 我坐在车里四下看了看,他这辆车完全没有秦坤鹏的高级,车里连个零食柜都没有,够寒酸的。 韩雪峰看了看我,忐忑地问:“常先生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直说道:“你车里没什么吃的吗?” “哦,您想吃什么?”韩雪峰忙问。 我想了想,就说:“牛肉干,烤鱿鱼什么的都可以。” “哦,这个……这个等会到市区我去给您买。” “算了算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身体向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很快进了市区,周围也变得热闹起来。 走了一会,车停了,我以为是到那个顶风走的公司了,结果睁眼一看,韩雪峰竟然小跑着奔向一个烧烤摊。不一会,他就打包回来一大把牛肉串,还有三只超大号的烤鱿鱼。 一看见吃的,我所有坏心情都没有了,人也精神了,等韩雪峰坐进车里,我立刻送给他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接过肉串就开吃。 刚灭了两只鱿鱼,车就到了“顶风”公司的楼门口。 我觉着拿肉串进去不太好,就十分不舍地把剩下的都给了司机,在沙发靠背上擦了擦手就下了车。 跟着韩雪峰进了公司大楼,前厅的那些员工纷纷向韩雪峰半鞠躬问好,看样子这个韩雪峰的职位应该不低。 别人对他客客气气,他却对我毕恭毕敬,这让我心情大好,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了。 坐电梯到了14楼,韩雪峰恭敬地做着“请”的手势说:“我们老板的办公室就在里面,请您跟我来。” 我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老板挺有意思啊。” “哦?这话怎么说?”韩雪峰油腻地笑着问。 我说:“公司名叫顶风,办公室还选了个‘要死’的楼层。” 韩雪峰再次尴尬地笑了笑,挠着头说:“这个14层,取义是9加5,九五至尊。” “呵呵,随便吧。” 走过明亮宽敞的走廊,来到了双开雕花的手工木门前。 韩雪峰轻轻敲门,声音谄媚地说:“老板,人我接来了。” “进。”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韩雪峰立刻弓着腰轻推开门,人留在门外,动作夸张地90度鞠躬向办公室里伸手示意。 我还没等进去呢,一眼就看见了里面沙发上坐着的胖子。 那胖子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腰上的纯金大腰带闪闪发光,真的是要多土就有多土,要多豪就有多豪。 这不就是秦坤鹏吗? 秦坤鹏看见我也很吃惊,或者说是震惊。 他腾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咧着嘴一脸狰狞地朝着另一张沙发上的中年人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你可千万不能找他,之前我跟你说那个坑了我一个亿的,就是他们家!” 我看见秦坤鹏的时候还觉得很亲切,还想跟他打个招呼,可一听他现在这话,我顿时不高兴了。 啥意思? 这不是背后说我坏话嘛! 我迈着大步冲进办公室,就想好好跟秦坤鹏掰扯掰扯,问问一个亿够不够买他全家的命。 但我还没等开口,常安就笑着迎了上来。 “好久不见,咒解得还顺利吗?” 常安穿着一身修身西装,头发打理得非常时髦,感觉他不是来给人算命的,倒像是过来谈生意的。尤其是他那张脸,眉毛好像修过了,脸色看起来也红润透亮,一点都不像算卦会折寿的样子,看到他我甚至怀疑我爷是不是在故意夸大算卦的坏处。 “咒早就解完了,谢谢你上次帮忙。”我冲常安头感谢道。 常安笑着一摆手,随后拉着我的手腕来到那一排真皮沙发跟前,不卑不亢地介绍说:“迟总,这位就是卦中提到的故人了,您遇到的麻烦,只要他愿意帮忙,就一定能办得妥妥当当。” 沙发上坐着的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头发吹得很蓬松,让本就偏大的脑袋看起来更大了一圈。他四肢又瘦又长,却有一个大大的将军肚,再配上一身墨绿色的西装,活脱脱就一个蝈蝈成精! 我看看他,再看看大蛤蟆一样的秦坤鹏,脑海中全是葫芦娃的画面。 这俩人为什么都喜欢穿绿西装呢? 秦坤鹏还在那唾沫横飞地一个劲地阻挠,却被这个大肚子蝈蝈精完全无视掉了。 蝈蝈精站起身,非常客气地来到我面前伸出右手说:“先生您好,我是鼎丰的老板,我姓迟,叫迟祥。迟来之祥瑞,虽慢但不晚也。” 蝈蝈精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就摆出一脸得意的神情,像是故意在显摆自己的文化气质。 但我这边只能极力控制着不要笑出声。 这哥们是真的有才。 公司顶风干,选了个要死的办公室,自己的名字叫吃翔…… 真亏了他能把公司做这么大,这人的命数到底是有多好? 我是真想开眼给他看看,但又记起了老头子叮嘱过的那些话。 这两天我好像一直在开眼,次数有点多了,所以这次还是忍了下来。 迟祥客客气气把我让到沙发那里坐下,又喊秘书送咖啡过来。秦坤鹏估计看出来这个迟祥根本不打算听他的话,一个劲地叹气摇头,但他也没走,愤愤地坐到了一边。 等咖啡送上来了,迟祥一边示意我喝咖啡,一边殷勤地问:“先生看起来很年轻啊。” 我笑着点点头,没回答他,只是喝了口咖啡。 咖啡很苦,不知道是没放奶还是没放糖,难喝得很,只尝了一口就被我放在一边,碰都不想碰了,脑海中全是刚才给司机的那些肉串和烤鱿鱼。 常安从旁笑着说:“迟总,这位是我的本家,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哦,那难怪收费比较高了,只不过,一亿是不是……”迟祥笑嘻嘻欲言又止,可能也觉得现在就谈价钱不太好,但又觉得一亿太贵了。 我笑着说:“其实我压根没打算要那么多,完全是秦老板敞亮,为了感谢我对他的救!命!之!恩!张口就承诺送我一千棵树。我当时以为他就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送了。秦老板,你是这份的。”说着,我冲秦坤鹏竖起了大拇指。 秦坤鹏嘴角抽搐了几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迟祥貌似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急忙改口说:“咱们先不谈钱,说点其他的,还不知先生怎么称呼呢?” “我叫常乐。” “好名字,笑口常开,通俗易懂。”迟祥立刻称赞道。 但被这个起名鬼才称赞名字好,我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第一卷 第96章 岛上的怪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简单寒暄了几句,迟祥搓着手开始谈正事了。 他向前探着身子对我说:“事情是这样的。5年前,我做了一个海岛旅游开发的项目,本来全都顺风顺水,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岛上突然开始闹鬼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公司名字的问题?”我插嘴道。 迟祥愣了一下。 在我旁边坐着的常安也吓了一跳似的,急忙过来和我解释说:“常乐,迟总这个公司的名字是非常有讲究的。‘鼎’寓意为稳,比起短期暴利,迟总更看重的是长期稳定的收益。而‘丰’字就更不用说了,寓意为收获。鼎丰,就是长期而稳定的收获。” 我看着常安那个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就问他:“这公司名是你给起的吧?” 常安哈哈一笑,点点头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我敷衍着笑了笑,没继续拆他的台。 老头子说过,像常安这类算命占卜的,会经常故意搞砸一些卦来平衡自己的寿禄,从而避开反噬。 这个迟祥,八成就是常安故意搞砸的一个客户。 看在都是本家的份上,我冲他挑了挑大拇哥称赞道:“你这名字起得是针不戳!” 迟祥好像以为我在夸常安,顿时开心地笑着说:“别的先不说,常安先生是真的厉害。在认识他之前,我公司一直是赚一笔赔一笔,赚的越多赔的就越多,我天天就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心脏忽上忽下,每次手下这些业务经理给我汇报工作我都哆嗦,就怕听见坏消息。后来常安先生给我改了公司名,又帮我选了办公室,结果这生意一下子就变得稳稳当当了,你说这神不神奇?” 常安一听连忙谦虚地摆手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迟总您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及时对公司业务方向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公司能有今天的发展完全是您力挽狂澜,我这最多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迟祥听后就乐得更开心了,哈哈笑着好像都把刚刚提到的海岛闹鬼的事完全忘到了一边。 我在一旁听着,心里是真佩服常安。 这人的本事不只是在算卦上,这嘴也是真厉害,三两句话把这个蝈蝈精给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换成我,那绝对就是一场PK,不是我把他气死,就是他先把我气死。 说笑之后,蝈蝈精慢慢收起笑容。 他眉头渐渐皱起来,神色凝重地看向我说:“常乐先生,咱们还是接着说岛上闹鬼的事吧。” 我点点头,态度认真地问:“你确定是真闹鬼吗?根据我的了解,鬼这种东西是非常非常少见的,就算真有,一般人也看不到。” 迟祥听出了我的怀疑,于是连忙摇头说:“这个是真的有鬼,是真的有,是亲眼见到的!” “你亲眼看见了?确定是鬼吗?”我还是很怀疑,因为鬼这种东西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就算是我开了五行眼,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团灰色的虚影而已。 迟祥非常肯定地点头说:“绝对确定,绝对有!都是亲眼所见的事实!” 说着,他就把海岛闹鬼的详细情况跟我讲述了一遍。 他开发的那座海岛在海南,主打的旅游项目是原生态海岛村庄,就类似于我们县里的农家院。海岛的中部、南部是原生态村庄、热带水果林、牡蛎农场,岛北则是现代化的度假酒店,还有一些海景住宅和别墅。 就在今年过年期间,岛北的度假酒店里第一次出现了闹鬼事件。 一对夫妻半夜里找到酒店前台,说有人一直敲他们房间的门,出去开门又不见人,关了门就继续敲,吵得他们睡不着觉。 大堂的女经理调了房间走廊监控,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经理觉得是夫妻俩听错了,但那对夫妻坚决说是听见有人在敲门,敲得很大声。 丈夫说自己出来问过是谁,但每次一问,那敲门声就停了,刚一转身,敲门声就又开始了,特别讨厌。 大堂经理很无奈地给两个人换了个房间。可刚换房间没多久,夫妻俩就又到前台来找,说还是有敲门声。 经理没办法,就再换,可是过不到五分钟这俩人又来了。 经理开始觉得这俩人是来找茬的,又给夫妻俩换过房间之后,就跟着两个人到了房间里,就想听听是不是真的有敲门声。 关好了房门,两夫妻也不说休息什么的,就站在屋里等着。 过了不到两分钟,房门口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轻轻敲门声。 大堂经理也很吃惊,没想到竟然是真事。 丈夫刚要开口问是谁,大堂经理急忙摆手示意不要出声,她离门口近,转身轻轻走到门边,打开了门镜向外看。 就在她看向外面的一瞬,门镜里竟然有一只眼睛! 大堂经理被吓得惊叫了一声差点坐到地上。 夫妻俩急忙过来搀扶起经理,丈夫跑去开了门,可是门外面谁都没有。 三个人再次去监控室查看录像,可走廊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人经过。 随后经理又给那对夫妻俩换了第四个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门镜里的对望起了作用,这次那对夫妻没再被敲门声所打扰,可是那位大堂经理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那天晚上,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感觉身后有人跟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啪嚓啪嚓”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光着湿漉漉的脚在走。 她猛回头,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回过身继续走,那“啪嚓啪嚓”的脚步就又出现了,让她感到全身一阵阵发毛。 回到值班宿舍,刚要休息一下,经理就听见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她吓得几乎叫出声来,抓起身边的折凳来到门口,猛地推开门,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可就在她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门口的瓷砖地面上留着好几个水脚印! 经理当时就被吓晕了,是值夜班的其他酒店员工发现了她,把她送去了岛上的诊所。 这夜班经理昏迷了整整一宿,隔天早晨才醒过来。 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男人在骂她,说她毁了他的家,如果她不滚,那他要报复。 经理觉得这个梦十分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认识那个男人,更没毁过谁的家。 诊所医生觉得她就是夜班太多,精神衰弱,休息几天也就好了。 事实似乎也是如此,她休了三天,就听不见身后有脚步声了,更没再梦见那个奇怪的男人。 可是,当天晚上神秘的敲门声是怎么回事,这位经理却怎么也说不清楚。 之后过了不到一个月,酒店里就又出现怪事了,同样是晚上,同样是一对夫妻听到了敲门声,碰巧当天又是那位女经理值夜班。 这次她不敢再去了,直接给那对夫妻赔了双倍的房钱,还安排两个人去旁边的住家小旅馆入住。 那夫妻俩拿到钱了,就开开心心走了。 可没过几分钟,又有其他客人因为敲门声来投诉,经理只能继续提出退双倍房钱,让客人去旁边的小旅馆。 但这个客人没那么好说话,别说退双倍房钱,就算十倍他都不走,必须让酒店找出这个半夜敲门搞恶作剧的人,不然他就要去旅游局投诉。 经理不敢怠慢,只好硬着头皮去客人的房间里等着。 刚在房间里停留不到两分钟,敲门声就来了。女经理哆哆嗦嗦到门口,轻轻问了一声谁。 让她没想到的是,门外竟然传来了回应声,那是一个男人浑浊不清的嗓音,咆哮着喊了一声:“滚!” 在喊声传来的同时,酒店房间门咣当一声敞开了,水滴好像暴雨一样从外门倾泻而入,瞬间把女经理和那位暴躁客人淋成了落汤鸡。 女经理被吓得坐到地上,暴躁客人也彻底惊呆了。 等回过神之后,那客人也不要什么双倍房钱了,直接退房跑了。 女经理也再次被送去了诊所,隔天一早天刚亮她就乘船离开了海岛,当天就办理了辞职。 从那之后,酒店闹鬼的传闻就在海岛上传开了,一开始只是岛上的人相互传,后来就到了网上,而且被人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 有说什么酒店里有被情所困而自杀的怨鬼,专门半夜挑情侣下手。 有的说是岛上搞开发时候强拆岛民房子,还搞出了人命,那些死去的岛民就被埋在酒店的地基里,天天晚上出来报复。 还有一种更邪乎的说法,说是岛上本来就住着神灵,开发商来这里搞开发,破坏了岛上的神坛,所以这些神灵就出来降罪了。 不管事实究竟如何,反正这些传闻出来之后,原本年年爆满的度假酒店现在连一半房间都住不满。 说到这,迟祥重重叹了口气说:“每年去海南旅游的大部分都是东北人,东北那边信鬼神的人多,网上出了闹鬼的事,尤其是那些旅游测评的网站上全是这类留言,雇人删都删不光,眼看着那么好的一座岛,生意就死活做不下去了。当然了,我倒也不是特别心疼投入的那些钱,主要是答应过岛上的原住岛民要帮他们创收致富,当初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拿下的海岛开发项目,可是现在……哎……” 迟祥又是一声长叹,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一卷 第97章 这个活儿必须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认认真真听了半天,这个迟祥讲得倒是绘声绘色跟真事一样,结果听到最后也都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好像并没有亲眼见到。 我就问他:“你去岛上亲眼看过吗?” 迟祥顿时咧嘴苦笑,摇头说:“我从小就特别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听说岛上出了那种怪事,我哪还敢去啊。” 我问他:“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可能是你公司的竞争对手搞出来的恶作剧?” “不能吧?”迟祥皱起眉头看向常安。 常安立刻附和说:“不是竞争做的。我已经给迟总推算过了,这件事虽是人祸,但是阴非阳,绝不是活人干的。” “你确定?”我怀疑地问常安,怕他是糊弄迟祥。 常安很认真地点头说:“非常确定,我动了墨仙来推这一卦,而且墨仙亲自点将,告知了时间地点,说有一位故人可以帮忙。”说着,他便神秘兮兮地笑着说:“其实在你进门之前,我都还不知道墨仙点将的这位故人是谁。不过看见是你,我也就放心了,这件事你肯定能帮迟总搞定。” “你先别替我答应。”我赶忙说:“我学的是咒术,而且才学没几年,鬼这东西我平时基本不怎么接触,能不能解还不一定呢。” “常乐先生您就不要谦虚了。”迟祥咧嘴笑着说:“英雄不问出处,成败不看岁数,再说关于您的事情我已经听秦总讲过好多次了,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秦坤鹏在旁边一撇嘴,小声嘟囔说:“本事确实是有,但也不至于花一个亿吧?就你岛上那点事,完全可以找个实惠点的。” “此言差矣。”迟祥轻轻摆手打断道:“从打常乐先生一进屋,我就感觉出来他不是平凡之辈。而且秦总你遇到的那事也很能说明问题,虽然你一直都说自己被坑了,但是一句没提常乐小先生业务水平不行。我觉得吧,这种事情就是一分价钱一分货,人有那个本事,就该拿那份钱,您说对吗?” 最后这一句,迟祥是冲我问的。 我咧嘴一笑,问他:“那迟老板也愿意出一亿请我?” 迟祥的笑容顿时一僵,岔开话题说:“酬劳的事情我们慢慢商量,一个亿……如果小先生也愿意像之前那样种树的话,我完全可以在岛上给您准备一片专属的山地,您想种多少树就种多少树,什么树种都可以,费用全部由我来承担。” 我一听这话顿时心动了。 钱什么的我其实不太在乎,主要是逢五渡劫,消耗量很大,要是能在海岛上有一座我自己的山,再加上老家后山的菩提林,两边交替着来,十年一个轮回,感觉时间顿时就变得充裕起来了。 这事应该答应! 我眼珠转了转,寻思着还是得问问我爷,就冲迟祥抬手示意说:“迟老板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的好的,我不着急。”迟祥笑着说。 起身走到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边,拨打了老头子的号码。不一会,手机里传出了老头子的声音:“还行,学会到家报平安了。” “还没到家。”我说:“我现在在一家顶风公司,做地产的,他这的老板开发了一个小岛,说是岛上闹鬼想让我去帮忙给驱一下。” “顶风公司?海岛驱鬼?”我爷语气诧异。 “对,是常安给介绍的活儿,那老板说了,要是我把事给办成了,他给我弄座岛,上面随便种树,钱他们负责。” “做!答应他,做!”老头子激动得几乎是在喊。 我鄙视地撇了撇嘴说:“你也太财迷了吧?” “这不是财不财迷的问题,一座海岛,随便种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将来逢五的生日都不用愁了!”老头子显得非常兴奋,但很快他好像又冷静下来了,沉着声音问:“你确定那人是要送你一座海岛吗?” “我什么时候说他要送我海岛了?”我纠正道:“他就说在他的岛上给我留一个座山,山上随便种树,钱他负责。” “哦……”老头子拉着长音,“那我明白了,就是名义上那些树是你的,但实际上那片树林就是岛上的风光景观,岛还是他们的,对吧?” 被老头子这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那树林说是我的,实际上还是迟祥的,这人还真是精,比秦坤鹏精多了。 “那我到底接不接这个活?”我问。 “接!但这次要签合同,先小人后君子,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秦坤鹏那样好面子,就算口头答应了,也不是谁都能说到做到。” “你好像在夸秦坤鹏一样。”我笑着说。 “他确实值得一夸,一千棵菩提树说种就种了,而且米径都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活我接,你跟我一起去不?”我问他。 老头子哼了一声说:“怎么着?跟我解一次咒尝到甜头了,想以后都赖着我?做梦吧你@驱鬼这点小事你自己就能弄,记得回来一趟带上那个叫孙三生的。那小子憋坏了,晚上都开始给我托梦了。” 我差点笑出声,问:“他还能托梦呢?真的假的啊?我怎么没梦见过他。” “反正让你带着你就带着,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头子突然来了脾气,还不忘叮嘱说:“回来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别搞突然袭击。” “知道了。”我憋着笑说:“下次在家里干坏事的时候记得去你自己屋里锁上门,要是让大学那些老阿姨看见了,你就晚节不保社死了。” “小兔崽子少那乌鸦嘴,挂了!”说完,老头子直接挂了电话。 我笑着收起手机,转身的时候特意严肃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一些。 回到沙发这里,我没有急着答应,而是按照老头子刚才叮嘱的内容说:“这个活我可以接,但你答应我的事情必须签合同。” “合同……”迟祥想了想,点头说:“没有问题,但这合同如果签了,小先生您可就必须得把事情处理妥当,如果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怎么着?还得我赔偿你们损失吗?”我据理力争道:“这种事哪有那么绝对。我都没去岛上看过,你自己也没亲眼看到那个敲门的鬼,全都是传说而已。现在凭一个传说就让我签合同驱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做不成还要我赔偿,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 迟祥似乎早就想好了要说的话,我刚说完他就接着说:“那不如这样安排,我先让人带您去岛上实地看看,如果您确定了岛上真的闹鬼,而且这事也可以解决,我们就在岛上把合同签了。如果您对合同方面有什么疑问,我可以帮您请一个法律顾问,保证不会在合同上面坑你。” 我一听到法律顾问,立刻想起了麻子。 就问他:“那我可以带朋友一起去吗?” “那当然可以了,您想带谁都可以,只要别太多。”迟祥很大方地说。 跟迟祥又聊了一会,留了个电话,我就和常安一块起身告辞。 那位韩雪峰经理就等在办公室外面,他一路陪同我和常安出了办公大楼。趁他去停车场,我就问常安说:“为什么找我啊?你是真算出来的吗?” 常安一脸严肃地点头说:“当然是真算的,还动了墨仙呢,在迟总办公室里的话一句不假。” 我完全不信,但是见他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就跳过这个话题继续问:“你听说过景泰吗?” “景泰集团?”常安问。 “集团?不是人啊?”我诧异道。 “你要找名字叫景泰的人吗?”常安语气随意。 “不是,我也不确定是人还是什么,就是昨天一个玩蛊术的小子说我惹了不该惹的人,又说他是景泰的人,今天正好遇见你了,就随口问问。”我说。 “哦,我知道的景泰就只有景泰集团,是做地产、园林建筑的。”常安说话态度轻松,似乎也跟老头子一样没把这个太当回事。 我继续问他:“你说的那个景泰在哪啊?” “哪都有,总部在江西,全国到处都有分公司,规模不小,你上网就能查到。”常安说。 “咱这边有吗?”我继续问他。 “云港啊?那没有。”常安摇了摇头说:“主要还是在南方,北方就在辽宁有。” 我笑着问:“你为什么对景泰这么熟?” 常安轻描淡写地说:“我认识景泰老板,之前他准备往北方发展的时候来问过我建议,我让他只去辽宁,其他地方都不要去。” 我“哦”了一声,又问他:“你觉得景泰老板像好人吗?” 常安哈哈一笑说:“哪有什么好不好坏不坏的,就是个生意人嘛,和你我一样。” “和下蛊没关系?”我又确认了一下。 “应该没有,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常安略有些含糊地说道,但也算是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我点点头,觉得常安的话还是可信的,此景泰非彼景泰,大概吴昊天口中的景泰是某个小有名气的家伙,只是我没听过而已。 算了,反正人都已经抓了,林哲已经在调查了,我也没必要跟着瞎操心。 正好韩雪峰也开车出来了,我就跟常安摆手道别,坐进车里笑着对韩雪峰说:“麻烦送我回临山。” 第一卷 第98章 出发去“东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回临山的路上我给麻子打了个电话,和他简单说了一下要去海岛驱邪的事情,想他帮忙找个律师,最好他也能跟着一块去。 麻子二话不说,一口答应了下来。 到了临山老家,老头子早替我把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就放在堂屋。 我过去打开小箱子看了看,里面是一套缎面道袍,几件换洗的贴身衣裤,算得上法器的也就只有一袋墓地土。 我指着空着大半的旅行箱问我爷:“剩下的空间是准备放啥的?” “你要是觉得能把自己装进去,你坐里面也行。”老头子撇着半边嘴角说。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孙子啊?”我把那包墓地土拿出来在手里掂着问他:“就算再怎么会过日子,也不至于就让我拿一包土过去驱鬼吧?” “你还想要啥?带着锈刀你能过得去机场安检吗?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老头子鄙视地说。 “锈刀不带是可以。但血银、雷击木、骨煞锥什么的总可以让我带几个吧?”我抱怨道。 “你带那么多东西要干啥?”老头子撇撇嘴说:“不就是海岛上闹鬼吗?这些就够用了。” “你就不怕又是锁魂阵之类的?”我问。 “有这些还不够你应付锁魂阵的吗?”老头子反问。 我被他给问蒙了,愣了几秒才回他:“你认真的?” 老头子点点头说:“你哪只眼睛看我不认真了?就一袋土,足够了,要真是需要用到骨煞锥,那就不只是‘岛上闹鬼’这么简单一句话了。” 我有点不太能理解老头子思考问题的逻辑,但也懒得和他唱反调,反正家里大部分法器咒器都在我屋里,偷偷拿几个他也不知道。 我正想着,老头子突然开口说:“你屋里那些法器我都收走了。” “你……”我瞪着老头子。 他冲我呲牙一笑,摆出一副“跟我斗,你还嫩”的得意模样。 我不屑哼笑,如果这样就想让我认栽,那他可太小瞧我了。 自从上次他说过我用法器大手大脚之后,我就提防着他突然哪天会把法器全都收走,所以早早藏了几截雷击木,一张劫火符,和一根骨煞法锥。 我二话不说起身就去后院找我的藏货。可是一顿翻找之后,我发现那些私货竟然全都没了! 跑回堂屋,老头子的表情更是得意了,脸都要扬上天了。 “小兔崽子,还有什么招,尽管都亮出来吧。” “行,反正这一个亿的生意要做不成就赖你,我可不负责。”我拿出了杀手锏。 但老头子没有丝毫动摇,就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动家里的法器。 我知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招了,就是拉着他的胳膊撒娇。但这一招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很可能没等说服他,我自己先被恶心吐了。 权衡利弊之后,我只能摇头放弃。 跟迟祥那边通过电话后,他帮我、麻子还有同行的律师订了三张直飞海南的机票。 隔天一早,我带上了老头子给我准备的寒酸行李,坐着韩经理的车直接去了云港机场。 到机场大厅里,我看到见麻子正和一个30多岁穿职业套裙的女人有说有笑。 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麻子立刻向我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也是这次帮你看合同的律师。” 我非常意外,问他:“你都能有女朋友吗?” “喂,你这话说得可就伤人了,我怎么就不能有女朋友呢?”麻子假装生气地说。 他女朋友在旁边抿嘴一笑,随后主动伸出右手自我介绍说:“我叫赵勋,是云港远方律师事务所的商业律师。” 我连忙和她握手,同时快速打量了她一下。 她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相貌不好评判,反正就眼睛很大,鼻梁也很高,比麻子好看太多了。 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有说出口的超标准普通话,就能感觉出业务能力肯定信得过。 麻子估计怕我不放心,在旁边解释说:“她平时工作忙,我俩也没多少时间约会,正好借这个机会一起出去转转。你放心,她做商业律师有六年了,绝对不能让你在合同这事上被人坑。” “这我肯定信得过。”我笑着说。 说话的时候,迟祥也来到了机场大厅。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穿西装的彪形大汉,应该是他的保镖。 韩经理一见老板来了,赶忙点头哈腰地过去迎接。 迟祥根本没看韩经理一眼,也没理会麻子和赵勋,直接走到我面前抓起我的手握着说:“这一路就辛苦先生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不能跟您一起去,但韩经理会全程陪同,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跟他说。到了岛上,除了民居那边的东西需要给岛民钱之外,酒店度假村这边的一切设施都对你们免费开放。” 我觉得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所以也没表示感谢,只管问:“合同也是韩经理和我签吗?” “对对对。”迟祥点头说:“一切事项都跟韩经理交接,到了岛上,他就是我的全权代表。” 韩雪峰立刻猫着腰向前一步,挤着眼角皱皱巴巴的鱼尾纹,满脸谄笑。 “行吧,那我们就先进去候机,你也别在这耗着了,回公司等消息吧。”我抽回手,冲迟祥摆了摆。 迟祥并不介意我的态度,笑着朝我点了点头,还是站在原地目送我们过安检。 到了头等舱的候机室,我发现里面坐了好几帮人。 这些人都拿着各种电子设备,乱七八糟的支架,穿着打扮要么另类,要么暴露,总之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其中有个脖子上挂了好几条项链的小平头,正对着手机眉飞色舞地解说着。他北京口音很浓,嗓门也不小,听那意思好像是在直播,说是要带他的观众去东北转转。 我心里纳闷,就问韩经理说:“飞机是飞海南的吧?” 韩经理会心一笑,点头解释说:“海南因为东北人特别多,所以被调侃成东北第四省。” “还有这说法?”我笑了一下,目光忍不住又投向了那个满身链子的平头主播。 他一会对着手机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表,一会拎起脖子上的项链讲解这些挂件的名堂,然后又叫来两个化浓妆穿短裙的女生和他一起直播。 那两个女生好像也是主播,都很熟练地跟粉丝打着招呼。 我虽然平时不看直播,但在老头子身边耳濡目染,也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 再看看韩经理,我小声问:“等会这些人也跟咱们一块去岛上吗?” 韩经理点头说:“是,这是宣传部门安排的活动,想借着网红给海岛做一下宣传。” “你就不怕我驱邪的时候被直播进去?”我问。 “所以我们这边最好能低调一些,尽量不要告诉其他人你的真实身份,就当是去岛上旅行度假就行了。”韩经理带着些许歉意地说。 登机的时候,这些主播一直叽里呱啦地说着,有点吵。 好在到了头等舱坐下了,他们的直播也停了。 在停播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好像聒噪的机器人被拔了电源。 头等舱的座位非常舒服,但飞机餐依旧难吃。新鲜感一过去,我就在飞机飞行的轰鸣声里睡着了,直到空姐把我叫醒了,通知我还有二十分钟就要降落了,让我清醒清醒做好准备。 飞机刚停好,那些直播机器人又都接通了电源,一个个举着手机开始忙活,安静的飞机里顿时又吵闹了起来。 我平时在临山时候清静惯了,受不了这种吵闹的环境,所以赶紧示意麻子他们下飞机。 刚出机场,接我们的人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是个男的,身穿一身难看的水蓝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非常油腻。 见到韩雪峰,这人的态度殷勤客气,而韩雪峰则端着架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简直就是韩雪峰见了迟祥时候的翻版。 “寒暄就不用了,帮几位贵客拿行李,先去酒店看看房间,休息之后再办事。” 接待的男人赶忙点头,主动拎了我和赵勋的行李箱。 麻子只有一个小背包,那男的也想伸手过来接,被麻子微笑拒绝了。 机场外面接我们的是一辆印着“鼎丰”标志的小客车,虽然不是什么豪华轿车,但空间很大,开起来也很安静,应该是电动的。 路上,接待我们的人自我介绍说是海岛度假酒店的总经理,姓钱,刚上任半个月。 我一边听一边打量着他的脸,感觉这人应该跟麻子的岁数差不多,但却显得非常油滑世故,不是很讨人喜欢。 等他介绍完,我就闲谈似的问他说:“酒店闹鬼的事你知道吗?” 钱经理点点头说:“知道,但这个怎么说呢?就是……传闻不少,但大家也都是听说的,真正见过的人就只有之前辞职的那位吴经理。但我这个人不太迷信这东西,觉得那就是吴经理自己的幻觉,要不然为什么其他大堂经理值班的时候就没遇见过?我也从来碰到过。” 这回答并不让我意外,因为这才是标准答案,正常人哪有那么容易看到鬼啊。 不一会,小客车停在了码头。 刚开门下车,潮热的空气就夹杂着腥咸扑面而来,差点把我劝退回车里——虽然都是海滨城市,但这边可比云港热太多了。 钱经理好像生怕别人抢了自己拍马屁的机会,也不叫其他人来帮忙拿行李,自己一个人拽着两个箱子,带我们来到了停船区。 我以为会是一艘快艇,可是左右看了一圈都没见到快艇的影子,只有面前一艘巨大的三层豪华观光船。 看钱经理的架势,他就是奔着那艘船去的。 就在这时候,从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欢呼尖叫。 回头一看,就见飞机上那几个聒噪的主播带着他们的助理欢呼雀跃地朝着观光船这边走过来。 第一卷 第99章 海上怪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是真不想和这些人一起走,就喊住钱经理说:“有别的船吗?我想快点去岛上。” 钱经理停下脚步,一脸为难地回望着我说:“哎呀,这个……公司没准备别的船,我们想的是别让你们一过来就忙着干活,可以先看看海景放松一下。” 我觉得这个钱经理可能压根不觉得闹鬼是真事,只想趁机讨好一下总公司的人。 回头看了看韩雪峰,又看看麻子和他女朋友赵勋,我发现这三个人好像对这艘观光船很有兴趣,尤其是麻子和赵勋。 想一想,还是别扫他俩的兴,就妥协地点头说:“行吧。” 钱经理顿时开心一笑,转头继续向前走。 顺着踏板登上观光船,别说,感觉还真挺不错。 这艘船估计是按照游轮的标准来建造装修的,恨不得把“奢华”两个字贴到你面前。 我在临山也坐着观光船,但和这艘比起来,就是旧自行车和豪华超跑之间的差距。 钱经理终于把行李交给了船上的人,带着我们去了二楼。 只有几级台阶而已,还弄了个电梯。 到了二层夹板,我一眼就看见了碧蓝的游泳池,里面有十几个穿比基尼的,身材都很好,个子目测都比我高。 泳池旁边还有个DJ台,一个戴着墨镜扎着丸子头的老外正在调试音乐,隔壁的几张桌上放着各种餐点酒水,俨然一副海上狂欢派对的架势。 我冲钱经理感叹道:“你们做个宣传也真下血本。” 钱经理笑着说:“这本身就是海岛旅行的一个娱乐项目。” “也包括里面的人?”我指着泳池里的比基尼。 钱经理咧嘴一笑,不置是否。 我也没再多问。 说话间,那些网红主播也陆续登船了。 那个挂了满脖子项链的小寸头走在最前面,一上船就有工作人员前后簇拥着迎接,貌似他才是这次海上之旅的主角。 丸子头老外估计接到了信号,立刻放起动感的音乐。 我看麻子和赵勋好像很喜欢这种气氛,甚至有跟着音乐要跳舞的意思,就过去和麻子说:“我去楼下,不打扰你俩二人世界了。” 麻子笑着点点头,继续跟着音乐在那里挥手摇,压根没心思跟我说话。 我暗暗哼笑一声,避开了那些网红主播,从另一边的楼梯回到一层。 韩雪峰跟在我身后,钱经理也一直陪着,帮我们引路。 因为是观光船,所以没有严格意义的客房,只在一层的餐饮区有几个饭店样式的隔间。里面有空调,通过窗子一样可以看到海景,而且隔间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把二层的音乐声降低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完全不会影响到说话。 我坐下来长舒一口气,有种解脱的感觉。 韩雪峰坐在我对面,笑呵呵地问:“您好像不太喜欢楼上那个氛围。” 我笑笑说:“因为我从小在县城老家长大的,安静惯了,不喜欢吵。” “哎呦,是我们失误了,还以为这就是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韩雪峰歉意地说。 我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咱们几点能到岛上?” 韩雪峰看了眼手表,又敲了敲隔间的门。 坐在外面的钱经理立刻开门进来,笑着问:“有什么需要?吃的喝的都可以让餐厅准备。” “那个不急,想问问你咱们几点能到岛上。”韩雪峰端着架子问。 “随时都可以,如果您不想观光的话,我们就……” 韩雪峰抬手打断了钱经理的话,笑着看看我,用眼神问我的意见。 我觉得坐在这里悠哉地看看海景也不错,尤其是听说还有吃喝。再者说,鬼怪阴灵之类的东西都要晚上才会出现,所以我就对钱经理说:“按你们原定计划走吧。对了,给我来杯冰淇淋芒果沙冰,烤鱿鱼什么的有吗?或者铁板烧肉串之类的。” 钱经理连忙点头说“有”,又看了看韩雪峰。 韩雪峰继续端着架子轻声说:“一杯拿铁。” 钱经理点头说了声“稍等”,就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 韩雪峰估计是怕我闷,就努力寻找话题,问一些鬼啊怪啊之类的事。 我其实很不愿意跟外行人说这些,费劲,就有一打没一搭地应着。 韩雪峰很会察言观色,看出我在敷衍他,就渐渐不再多话。等吃喝送来了,我俩就闷头享用。 没过没多久,麻子和他女朋友也下来了。 他俩一进包间,麻子就笑着跟我抱怨说:“上面挺嗨,就是太热了,没空调根本顶不住,云港的夏天跟这一比根本不叫夏天。” 我赶紧招呼钱经理来两杯冰奶茶,又点了一大堆铁板烧肉串,感觉就像出来旅游度假,非常惬意自在。 芒果沙冰吃下去一半,外面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阴沉起来。 二层聒噪的音乐停了,那些主播和泳池里助兴的比基尼也陆续来到一层。几乎就在他们下来的同时,外面下起了雨。 船大角度地改变了方向,看这意思应该是要直接去岛上了。 突然,外面大厅里的人呼啦一下全都挤到了右船舷,一个个伸手朝海面上指着,还有人在大声喊叫,好像出了什么事。 我好奇到底怎么了,就开了个门缝听一听。 门刚打开就听见一个女声在喊:“快去救人啊,快去救人。” 有人掉水里了? 我和麻子对望了一眼,随后我俩就一前一后出了隔间,快步跑到了右船舷。 外面的黑云压得很低,而且移动速度非常快,就好像在高空的流云下面迅速拉上了一层黑色的屏风。 就在这一团团好似触手可及的黑云下面,好像有一个人远远漂在海面上。 那个人很怪,他不是在海里游泳,也不像溺水挣扎,而是直立着身子将整个上半身露在海面之上。 刚刚还在呼喊的那个女生这时已经收了声,船舷周围的人也都停止了呼喊。 “那个人是不是站在海面上了?” “好像真的是站在海里的!” “你们不觉得有点吓人吗?” “该不会是旅行项目吧?” 人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我继续盯着海面上那个似人又不像人的东西,集中注意力试着开眼。 可随着我的视线被一团团杂糅的色彩覆盖,那个悬停在海面上的人影却好像消失了。我收回了视线再往海上看,就又一次看见了那个东西。 怪了! 我心里纳闷,再一次尝试开眼。但眼前只有一片杂糅的蓝白黑,根本看不出有其他东西存在。 再次收回视线,那东西就又冒出来了。 这时候,游船上的工作人员还有钱经理都来到右船舷这边,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制服的男人拿着喇叭说:“天气变化会引起风浪,请大家不要过度集中,注意安全,你们现在盯着看的只是海上浮标。” 人群中顿时传出失望的声音,接着便回到了餐厅里面。 我又盯着海上的东西看了一会,但怎么看都觉得那东西是浮标,因为船一直在移动,可是海上悬停的那个东西并没有改变大小,说明它和船之间的距离是没发生变化的。 那东西在跟着船移动。 我看了眼麻子。 麻子好像也发现了这点,但并没有在现场点破。 工作人员走过来在拉起了右船舷护栏出口的红绒隔离绳,我和麻子只好转身回到餐厅隔间。 我们一进屋,韩雪峰就急忙问:“外面怎么了?” 我说:“海上冒出个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但它一直跟着船走。” 麻子也点头附和道:“我也看见了,那东西像是个人,上半身都在海面以上,一动不动,非常怪。” 麻子的女朋友听得直皱眉头,害怕地紧紧搂住了麻子的胳膊。 我又继续冲韩雪峰说:“你能让负责游船的人过来一下吗?” 韩雪峰连忙点头,开门出去了。 不一会,他和钱经理带着另一个人走了回来,那人正是之前拿喇叭喊话的白西装。 进屋之后,钱经理向我们介绍说:“这位是白海豚号的船长,邹旺。” 邹船长冲我们一呲牙,露出商务性的一笑,随即恢复了严肃。 我示意韩雪峰往里面挪挪屁股,给船长让个座位出来。 邹船长点头又是一笑,没客气地坐在韩雪峰身边,目光在我脸上扫过之后就看向了麻子。 我咳嗽了一声,开口问他:“邹船长,海上出现的那个东西你应该不是头一次看见吧?” 邹船长并没有回答,只是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旁边的钱经理有点挂不住面子了,急忙讪笑着打圆场说:“邹船长最近感冒了,嗓子有点不太舒服,一说话就疼,不过应该也能克服克服,是吧?老邹!” 说着,他扭过头冲着邹船长一个劲地使眼色。 他这些动作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把邹船长都整得十分无奈。 叹了一口气,邹船长这才极不情愿地点头说:“对,是见过几次。” 第一卷 第100章 海上惊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得出这个邹船长很不喜欢聊这个话题,尤其是不想跟我聊。 但我没管他乐不乐意,继续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哼,管那是什么呢,没碍着我的事就行呗。”邹船长有些没好气,说话时带出的口音和齐衡差不多,估计老家也是大连那边的。 “你知道岛上酒店里闹鬼的事吗?”我接着问。 邹船长不屑地“切”了一声,笑着摇摇头,马上又黑着脸说:“不知道。” 我不懂他这到底是在跟谁发脾气,觉得我岁数太小不配和他讲话? 钱经理忍不住了,又想给邹船长使眼色。 我也同样忍不住了,直接冲这位四方黑脸的邹船长摊牌道:“船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配问你话吗?” “没有,哼,你想问就问呗,是我知道的就肯定告诉你了。”邹船长像是在赌气,语气十分不屑。 我看他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就冲钱经理说:“算了,不用他了,随便在船上找个好说话的。” 钱经理急忙跟我赔礼道歉,拉着邹船长出了隔间。 韩雪峰满脸尴尬,不好意思地冲我连连点头赔不是说:“先生您别见怪,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但我保证这绝对是鼎丰的个别人,大部分都是很容易沟通相处的,您千万千万别介意。” 我无所谓地笑笑说:“没事,就是脾气冲点呗,换个愿意交流的就行了。” 过了一会,钱经理又带来了两个人,都是船上的工作人员,职位应该不高,进了屋显得唯唯诺诺的。 我也不用他们自我介绍了,就直接问:“刚才海上漂着的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这两人对望一眼,动作整齐地摇了摇头,闭着嘴什么都没说。 我感觉不太对劲,就又问他俩:“那东西是你们第一次看见吗?” 他俩又对望一眼,接着还是摇头不语。 我笑着问:“是邹船长让你们什么都不要说吧?” 他俩继续摇头。 钱经理有点压不住火了,冲两人喊道:“你们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这是总公司的领导来检查咱们宣传工作的?你们不想要工资了是吧?” 那两人有些怕了,但彼此对望一眼,还是选择了闭嘴摇头。 钱经理气得就想骂,我急忙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把这两个人带出去了,我也不问了。 钱经理满脸歉意地一个劲道歉。 韩雪峰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都出去吧,办这么小一件事都费劲成这样!” 钱经理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赔笑地弓着腰,拉拽着那两个船员出了房间。 我轻叹了一声,问韩雪峰说:“你们这岛上的人到底都怎么回事?一个个神神秘秘的。” “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上次跟着我们老板来岛上考察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事啊。”韩雪峰也是一脸莫名。 船舱外面突然炸开了一声闷雷。 那声音响到震耳欲聋,吓得我全身一哆嗦。 麻子紧紧搂着他女朋友的肩膀,皱着眉看向窗外。 外面海浪翻滚,黑压压的乌云好像压得更低了,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死死遮挡住了头顶的天空。 紧接着又是一串滚雷,这雷声好像把我带回了两年前,让我想到了那片被彻底烧毁的菩提林。 就在这时候,赵勋突然惊叫了一声,抬手指向门口。 我急忙转头朝玻璃门看过去,但门外什么都没有,正准备开眼确认一下,我却突然注意到在玻璃门上边竟然留下了一个水手印。 刚要起身过去看看,船舱外面划过一道刺眼的亮闪,一个粉白色的巨大光柱近乎垂直地落进了海里,紧接着是一声好像撕开了空气的炸裂巨响,伴着一阵阵的回声。 我感觉船都被震得直摇,耳边其他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连续不断的“轰隆隆、轰隆隆”。 我被吓得好像魂不附体了,整个人瘫坐在角落里,全身直发抖。 隔间里的其他人也被吓得够呛,韩雪峰更是满脸煞白嘴唇直抖,好像比我还要害怕。 麻子是最冷静的人。他紧紧搂着赵勋安抚说:“没事没事,很快就能上岸了,不会被雷劈中的。” 说完,他就朝着门口挪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门上的手印。 “嗯?在里面?”他奇怪地说了一声,收回右手伸向我。 我探头看了一眼麻子的手心。 他的手上有水,再看一眼门上,刚才那个水手印已经让麻子被摸花了。 我急忙开眼在隔间里四下看了一下,立刻发现了在门口的地面竟然留有两个脚印。 那脚印是灰黑色的,泛着些许青紫,既像是魂灵又像咒物的残渣,感觉成分很杂乱。 正打算凑近了再仔细看看,外面突然又是一道闪电惊雷,吓得我全身一激灵,眼睛也跟着闭了一下。等我再睁眼的时候,那两个脚印已经消失不见了,留在玻璃门上的手印也变成了几道向下滑落的水痕。 收回视线,我问赵勋:“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赵勋摇摇头,皱着眉说:“好像是个人,全身都是水,站在门口瞪着我们。” 这话把韩雪峰吓得身体一颤,两脚咕咚一声重重踹在了金属桌架上。 “你……你没看错吧?”韩雪峰紧张地问。 “我也不确定,我看见那人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消失了,也可能是我的幻觉。”赵勋疑惑地看了看我,身体紧紧靠着麻子。 我不知道刚刚赵勋看到的究竟是什么,现在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些,只希望这艘船能尽快靠岸。 在不断响起的滚雷声中,海岛码头渐渐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不知是不是雷公在跟我开玩笑,船靠岸了,头顶厚厚的黑云好像变淡了不少。 在下船的时候,我鼓足勇气抬头看了眼天空。 黑云依旧走得飞快,但却没有登岛的意思,始终都在海面上汇聚。在压低的黑云后面是一片灰蒙蒙天空,虽然偶尔也有亮闪在空中出现,但听不见雷声。 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在码头停留,下了船就紧跟着钱经理坐上了代步车,几分钟就到了酒店。 一进酒店大厅,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奔着大堂右边的几张皮沙发踉跄过去,一屁股瘫在了软绵绵的沙发里。 韩雪峰也是惊魂未定,坐下来直喘粗气,过了好一会才心有余悸地跟我说:“刚才可吓死我了,尤其是那道闪电,感觉好像就在眼前一样,我都怕咱们被雷给劈死!” “你做过什么亏心事吗?”我笑着问他,也算是给自己解解压。 韩雪峰急忙摇头,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什么亏心事都没做过,一生正直!” 我笑了笑,不太想再说话了,就身体向后一靠,头一歪,正好看见钱经理一脸讪笑地站在旁边。 估计是酒店房间都安排好了,但又因为船上的事情所以不敢开口。 那就站着吧,反正我暂时也不想动。 正要闭上眼睛,一阵吵闹声从酒店门口传进来,那些网红主播又来了。 刚刚海上的惊雷骤雨好像根本没吓到他们,反而让他们更加兴奋了。 挂了一脖子项链的小寸头举着手机满脸兴奋地说着,他的助理跟在后面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脸上满是疲惫。 我有心想躲开,但身体却十分抗拒地懒在沙发上,我也只能忍受着这些人的吵闹,目光胡乱地四处飘着。 忽然,一个十分眼熟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曾经在老头子的手机里见过她不下十次,一看到她的脸,那句嗲声嗲气的“神算子哥哥”好像一下子跳了出来,占据了我的脑海。 麻子正巧这时候走过来,见我盯着女主播看,就笑着问我:“怎么?那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忙摇头,想说那是我爷喜欢的类型,但又觉得这事说出去有点丢人,所以就一笑带过。 麻子拉着赵勋的手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向我递过来一杯水。 我喝了一口顺了顺气,这才看向钱经理说:“你和那个邹船长应该很熟吧?看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钱经理急忙走过来点头说:“认识有七八年了,我来这边应聘也是他给介绍的。” “哦,邹船长好像不太喜欢和我说话,是针对我,还是他对谁都那样?”我耿耿于怀地问道。 钱经理尴尬地笑了笑,挠着后脑勺说:“他那人脾气很怪,其实平时也不这样,可能因为感冒的关系吧,哈哈哈。” “你把我当傻子吗?”我冷着脸问他。 钱经理一下子愣住了,嘿嘿笑着眼睛猛眨,“我就是……就是……哎呀,您也是够直接的。” 我懒得跟他在这玩什么职场那一套,摆手说:“别整这些没用的,我就是过来解决你们酒店闹鬼这事的,要是那个邹船长知道什么就让他跟我详细说说,我也不是你们公司的人,也不是你们请的网红,有怨气让他找别人撒去!” “行,那……那你们几位稍等。”说完,钱经理就叹着气走向了酒店门口。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那些网红主播都坐电梯走了,大堂这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我睁开眼望过去,就见那位邹船长拉着一张黑脸走过来,就跟我欠了他家几十万块钱似的。 来到我跟前,他也不坐,站在那赌气地哼声说:“你到底想问啥,赶紧问吧!” 第一卷 第101章 海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压了一下火气问他:“你是因为我岁数小所以才有火吗?” 邹船长不屑地哼笑一声,眼睛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并没有一直盯着我。 我看了眼坐在斜对面的韩雪峰,冲他歪了歪头说:“韩经理,你累了,去房间休息。” “啊?我还不太……哦哦哦,我确实累了,你们聊。”说完,他就快速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回头朝着钱经理使眼色。 钱经理自然心领神会,跟着一块走了。 我又看了眼麻子和赵勋。 麻子立刻拉着赵勋的手起身说:“我俩先上楼了,酒店给安排了总统套房,先去体验一下。” 我点了点头,等麻子他俩走远了,沙发这里只剩下我和邹船长,我才冲他说:“没别人了,坐下聊吧。” “呵呵,你当我……算了,随便吧。”邹船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屑哼笑着坐了下来,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我皱了皱眉,有心忍一下,但又真心受不了那股烟味,这东西就是和我的气场不合。 “你别抽烟,我不喜欢烟味。”我直说道。 “岁数不大,管得还挺宽。咋地啊?你老板儿子啊?”邹船长没好气地问道,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当着我的面就要点烟。 我手里的那杯水还剩一半,直接朝他手里的打火机泼了过去。 邹船长“哎呦”了一声,呼地站起身,吹胡子瞪眼就朝我走了过来。 我也没含糊,起身摆好了刘龙教我的格斗架势。 邹船长没打算吓唬我,走过来直接抡拳头就打。 但他应该没学过格斗,胳膊抡了一大圈,感觉更像是在扇巴掌。 我觉得是个反击的机会,可以用直拳切他中路,但他人高马大,拳头抡过来又狠又快。 我根本来不及出拳,甚至都没能做出躲闪的动作。好在左胳膊是架起来的,拳头扫过来的时候我急忙耸肩绷紧右臂,但他这一拳还是把我打了个趔趄,差点躺到沙发上。 还没等我站稳,他又抡了第二拳。 这次我依然没来得及还击,不过挨揍的时候我抬起胳膊挡了下,同时身体向后仰,借着他的力直接躺在沙发上顺势一个后滚翻,从另一边站了起来。 邹船长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小崽子有本事你就别跑!” 我本来也没准备跑,退后几步再次摆出格斗架势。 邹船长迈着大步走过来,远远就把右胳膊向后伸,中门大开。 我知道机会来了,但是他块头太大了,脖子比脑袋都粗,我这一拳打过去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没准还把手腕给搓了。 眼看着邹船长来到我跟前,抡胳膊就要打。 我不是圣斗士,但同样的招数用第三次我还是能做出反应的。 看到他肩膀一动,我立刻向前一个跳步,伸出右手斜向上一推,用手掌根去撑他的下巴。 这是我爷的招! 邹船长的胳膊抡到一半,下巴就被推得发出咯噔一声。 他的脑袋向后一仰,但拳头还是随着惯性打了过来。 我的左臂稳稳地架在头部左侧,他打过来的这一拳没什么力量,被我轻松挡开。而在挡住这一拳的同时,我的右手也伸过去在他的鼻子上狠狠地连拍了三下。 刘龙和麻子都教过我,新手的腕子劲小,用拳头打人很容易挫伤手腕,不如用巴掌。 我还想起了第一次跟刘龙对练的时候,刘龙明显是手下留情的,但还是几拳打得我鼻血横流。 所以我也依葫芦画瓢,用巴掌对准邹船长的鼻子使劲拍。 只三下,就看到他鼻血出来了,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还有保安也都跑了过来。 这架肯定是不会继续打了,我赶紧后退几步,在保安面前举起右手,用左手指着邹船长说:“是他先动手的,我让他别抽烟他就打我。” “你个小……”邹船长气到爆炸,冲过来还要继续打。但鼻血流进了他张开的大嘴里,让他顿时愣在了原地,伸手再一摸,发现流鼻血更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时候保安和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围到了邹船长身边,有的拉胳膊有的抱腰,连连劝说道:“邹船长,别跟个孩子动手啊!” “老邹,你这什么脾气?快把拳头放下,怎么还能跟客人打架呢?” 我没有占完便宜就跑,而是站在原地等着。 那些保安和酒店员工把邹船长拉到一边让他坐下,脑袋向后仰在沙发靠背上,又拿来毛巾纸巾帮他擦鼻子止血,闻讯赶下来的钱经理又连连给我道歉。 我冲他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事,告诉他说:“等会邹船长冷静下来了,我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钱经理连忙点头,又去邹船长跟前小声说了几句。 等了一会,邹船长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可以走开了。 钱经理示意其他人都回岗工作,他自己则不放心地站在酒店门口,远远地看向沙发这边,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冲过来拉架。 我带着防备在邹船长对面坐下来,没开口说话,眼睛直直盯着他的大腿,如果他发力要站起来,我立刻就跑。 但邹船长貌似没有继续找我打架的意思,老老实实半躺在那,哼着鼻子问我:“你练过啊?” 我没敢告诉他只练过一天,就含糊地点了点头。 邹船长不屑地歪头“切”了一声,好像扭到了下巴,急忙抬手揉了揉。 “下手也够黑的,谁教你的这几手啊?太损了!”邹船长语气上似乎有一万个不服,但好像真没有了再动手的打算。 我稍稍松了口气,放松地向后靠在沙发背靠上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正常情况我应该打你咽喉两拳,再给你裤裆一下。” 邹船长听得直皱眉头,两条腿下意识地夹紧了,一个东北大汉做出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喜感。 我笑了笑,语气随意地问:“你为啥看我不顺眼啊?就因为我岁数小?” 邹船长轻叹一口气,或许是在我手上吃了亏的关系,他不再小瞧我了,很认真地回答说:“不是看你不顺眼,是看岛上这些人把你们这帮牛鬼蛇神当祖宗供着不顺眼!凭什么呀?一群连学都没怎么上过的小破孩,拍个视频弄个直播就明星了,就大腕儿了,就得让我们像孙子一样伺候着……哼。” 听他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不是冲着我来的。 “我跟那些主播不是一起的。”我说。 “我知道!”邹船长把嘴一撇,“你是公司老板家亲戚嘛,过来玩的,把我们都当下人看呢。” “我不是公司老板亲戚,是迟祥告诉我说岛上闹鬼,让我来驱邪的。用东北话说,我就相当于是出马弟子。听口音你是大连那边的吧?知道齐衡还有冯庆友吗?” 邹船长好像眼前一亮,眨巴着眼睛仔细盯着我打量,一边看一边问:“你是出马仙儿?” “在我们那个圈子里叫法有很多,我这种叫符咒玄师大先生,你要觉得麻烦就当我是出马仙儿也行,反正也差不多就那么回事。”我随意地说道,反正对圈外人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细节。 邹船长拉着长音“哦”了一声,对我的态度顿时180度大转弯,脸上都挂出了笑容。 他向前挪了挪屁股,胳膊架在膝盖上探着身子问:“你去过大连?” “去过,前几天刚去过。”我说。 “哦,我都好几年没回东北了,你说的那俩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感觉像是大连那片儿的名人。”邹船长扯着嘴角说道,声音洪亮但又透着些亲切,真有种不打不相识的味道。 “话说,刚才海上出现的那个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我问他。 邹船长顿时一皱眉头,左右看了看,然后神秘兮兮地伸长脖子压低声音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弄这么神秘干什么?”我差点被他给气笑了。 邹船长连忙一摆手,张嘴要说什么,但又怕别人听见似的,干脆起身走过来坐到我身边,用最小最小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虽然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儿,但肯定不是好东西,一到下雨天就出来,只要在海上跑船,准定能看见,当地人都知道。” “当地人都知道?”我惊讶道。 邹船长急忙伸手勾住我的脖子,紧张地捂住我的嘴示意别那么大声。 在门口看着的钱经理赶紧跑过来想拉架。 我冲他抬手示意没事,他这才退回去。 我让邹船长把手挪开,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你说当地人都知道?” “嗯,都知道,尤其是岛上这些打鱼的,只要是阴天,谁都不出海。我在这边都住了十年了,当初听说那个顶风冒雪的公司要来搞开发,我就知道早晚得出事,这不嘛,呵呵。”邹船长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模样,说起来话轻轻松松。 “你好像一点不担心。”我说。 “可能是习惯了吧。”邹船长轻轻一笑,扯着嘴角说:“最开始看见的时候也挺吓人的,后来总看总看就习惯了。反倒是因为有那东西在,岛上一年少出不少事呢。你不知道,海南这边好些人都出海到礁石上挖佛手贝,也叫狗爪螺。那玩意没法养殖,全野生的,市场上能卖上价。这活儿挺危险的,每年都得有几个因为挖这玩意摔死、淹死,但是这岛上出事的就少,因为天气不好的时候没人敢出海,怕遇上那东西。” 说到这儿,邹船长神秘兮兮地冲我扬了扬眉,又揽着我的肩膀小声说:“所以啊,岛上有些人把那东西当海神供着,你想来驱邪?哼哼,最好别让本地人知道,不然他们先把你给驱了。” 第一卷 第102章 长成这样就是整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个岛上人的守护神? 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急忙小声问邹船长说:“岛上的人有什么供奉祭拜的行为吗?” “有,我见过有岛上的人在海边烧香摆贡品,弄得还挺玄乎。”邹船长说。 “确定是拜海里那个东西吗?”我又问。 “我估计应该是,但是没太细问,岛上这些人有点排外,也不怎么会说普通话,不太好交流。”邹船长吐槽道。 “我们之前找了两个船员问海上那个人影的事,他们什么都不说,这是你命令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忌讳?”我继续问道。 “一半一半吧。”邹船长撇嘴笑了笑说:“岛上这些人看着很好相处,实际上一直偷偷盯着你,谁多嘴了,保准全岛的人都知道。回头他们就弄各种玩意来恶心你,你还没办法说什么,一说就是岛上的民俗活动,警察也不管,你受不了就得走人。之前大堂那个经理就这么走的。” 我听出了隐情就追问道:“她不是因为闹鬼被吓辞职的吗?” 邹船长哼笑一声,偷眼看了看门口的钱经理,小声问我:“谁告诉你的?老钱吗?” 我摇头说:“不是。我是在总公司那边听迟祥说的,就是鼎丰的老板。” “哦,那肯定是人事的没办人事儿呗。”邹船长还是那副好像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撇着嘴角说:“可惜了,那吴经理也辽宁人,和我是老乡,说起这事我还挺为她抱不平的。海上那事我跟她闲唠嗑的时候说过,第一次酒店里遇到事的时候她还来找我问过,我告诉她没事,别理那东西就行了,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传网上去了,岛上这些人就觉着是吴岚发网上去的,天天去她家门口放那些恶心人的死鱼草人什么的,活活把她给恶心走了。” “原来还这么回事!那驱邪岂不是很得罪人?” “可不是嘛!刚才我说啥了,你来驱邪,就小心当地人把你先给驱了。”邹船长笑着说。 “难怪你不愿意提这事,也是怕被当地人整。” “哎,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呀。”邹船长感慨道。 我点头表示理解,回身冲钱经理示意了下。 钱经理急忙小跑过来问:“事情说完了?” “嗯,基本上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了。”我回答说。 钱经理松了一口气,接着问我说:“那咱们现在……” “暂时没事了,先带我去房间吧,具体事情等晚上再看。”我说。 钱经理连忙答应。 邹船长也起身朝我抬手示意了下,友善地笑着说:“要是还有啥需要问的就来找我,哦对了,这我名片,你要有兴趣咱就回头联系,我就不耽误你正事了。” 我冲邹船长点点头,就跟着钱经理去我的房间。 酒店总共7层,我的房间就在顶层。一出电梯门,展现在我眼前竟是一个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玻璃穹顶,抬起头就能看到天空。 现在乌云还没散,大雨拍打在穹顶上,形成一片不停下落的水帘,看起来充满奇幻感。 走进穹顶大厅,随处可见的高大盆栽把这里点缀成了一个花园,四周开阔的视野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身在空中的错觉。 我的房间是总统套房,一进门迎面就是横跨整个房间的巨大落地窗,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可惜现在的天气太差了,但是站在窗前一样可以想象晴好天气下的美妙景色。 踩着脚下的软绵绵的地毯,我忍不住回头问钱经理:“这房间平常住一晚上得多少钱?” “平常一晚不打折是三万六,包括六人份的早餐、晚餐、下午茶,还有一些常规的娱乐休闲项目。”钱经理微笑介绍道。 我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要喊出声了。 我滴妈耶! 一晚上三万六,这不就是抢钱吗? 难怪迟祥这么重视这地方了,这要是年年满员,他得赚多少钱? 我继续维持着淡定的表情,让钱经理晚饭之前不要来打扰我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刚一关门出去,我立刻兴奋地跑到落地窗前向外看,接着又跑去几个套间,摆弄里面的酒柜、油画,感觉一切都新鲜得不得了。 就在我兴奋地四处张望时,忽然一道闪电从落地窗前划过,窗外好像浮现出了一个看不太真切的白影。 我急忙跑到落地窗前,透过闪电忽明忽暗的光定睛仔细朝外面看,当眼前充满杂糅的色彩时,忽然有一团暗色的东西猛地冲到了我面前。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到地上,收回视线再看向窗外,外面什么都没有了,只在落地窗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水手印。 这手印就像之前留在餐厅隔间门上的一样,伸手一碰,水印是在里面的。 我急忙开眼四处看,但什么也没找到。 我开始有点担心了,不管海里那东西是什么,一旦开始被人供奉,就会汲取信奉者的气场,慢慢变成很难应付的棘手玩意。 邹船长说那东西每次阴雨天都会出现,看现在这雨的势头,估计一时半刻停不下来。 也就是说…… 我感觉不能等到晚上了,于是跑去打开旅行箱,从夹层里取出一个掌心大小的黑色金属盒。 盒子里放着几根头发,我捏出一根,点火去烧它。 呼的一声,头发变成了一团火苗,当火苗熄灭的同时,一声咒骂传进了我的耳朵。 “卸磨杀驴那小子,你还记得我呢?”孙三生来了。 这次我没有寻找合适的五行环境,甚至不需要开眼,直接就能看见站在我面前的孙三生。 只是…… “你怎么看着有点……有点像我呢?”我纳闷地盯着孙三生的脸,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不会吧?”孙三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几步跑去镜子跟前,但镜子里根本照不出他的身影。 尽管如此,他还是站在镜子面前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才又跑回来盯着我满脸惊慌地问:“我的脸和之前不一样了吗?变成你的模样了?” “嗯,很像,和照镜子一样。”我点头说。 孙三生好像五雷轰顶一样,痛苦地龇牙咧嘴,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我问他:“你怎么了?” “你把我超度了吧,让我尘归尘土归土。”孙三生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摆了个“大”字。 “别啊,有这么痛苦吗?你长得和我一样就相当于整容了,多好啊。”我说。 “放屁!你是不是从来没照过镜子?!”孙三生瞪着眼珠子咆哮道。 我看着他那张脸,也生不起气来,因为怎么看怎么像我自己。 我笑着说:“现在就在照镜子。” 孙三生顿时哭丧起脸来,躺在地上两手拍地两脚乱蹬,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样。 我笑着安抚他说:“不至于这样,我真挺好看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好多女生都说我帅,还封我是临山四小的校草呢。” “你撒谎都不打草稿了?”孙三生苦着脸说。 “没撒谎,我真是校草,我同学对我的评价是:个矮嘴臭成绩差,除了长得帅就没有其他优点。我觉得挺中肯的。”我平静地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倒不是自我否定长相,而是我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校草之类的自然无从谈起。 果然,孙三生也不信,躺在地上直打滚。 他的反应开始让我有些担心了,我走到镜子前面认真看了看我的脸。 就……还行呀,眼睛虽然不大,但有内双,鼻梁不高但也不塌,嘴唇不薄不厚,下巴还挺尖的。 自我评估的话……再高十厘米就是帅哥了,不一定比得过刘龙,但肯定比麻子强多了。再想想孙三生之前那山里狒狒一样的脸,他变成我这样绝对是整容。 嗯,他没理由生气。 坚定了一下信心,我又走回到孙三生跟前踢了踢他的脚催促说:“快起来,这酒店里可能有个阴魂,你帮我找找。” “不找!烦!”孙三生躺在地上耍起了无赖。 “你见过比基尼吗?”我贿赂他说。 一听到比基尼三个字,孙三生的眼睛顿时睁开了,一脸的好色相瞬间让我想起了家里的老头子。 “比基尼,大长腿,这屋里有美女吗?”孙三生语气激动。 我点头说:“有,还不少呢,你来帮我找那个阴魂,我带你看比基尼美女。” “行,来来来!”说着,孙三生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抓着我的手就要上身。 但我没急着让他上来,而是严肃地跟他讲条件说:“只能看,不能动手,不许强行控制我身体,不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啊?稍微……稍微拉个小手总是可以的吧?”孙三生嬉皮笑脸开始跟我撒娇。 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杀伤力强大到快要害我吐出来。 我赶紧点头答应说:“好好好,可以让你拉一下手,但只有拉手,没有别的。” “切,看你那小气样。”孙三生满脸不爽。 “少废话,不然拉手也取消了。”我威胁道。 “别别别,条件我都答应了,快来吧。”孙三生笑嘻嘻地说。 我叹了口气,心想老头子为什么给我安排了这么个玩意借鬼眼,难道是因为他俩臭味相投? 懒得去想那么多了,我反手一抓孙三生的手腕,轻轻向后一拽。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阻力,孙三生一下子就飞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心口有一团东西,就像一个小暖炉,还挺舒服的。 这应该就是养心童的效果,只是没想到他的长相都会变得和我一样。 “走吧,带我去看比基尼大长腿!”孙三生在我脑海中催促道。 “你别着急,我先看看屋里有没有阴魂的痕迹。”说完,我便开始在套房里四处寻查起来。 第一卷 第103章 水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套房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我就打算去那个玻璃穹顶的大厅看看,因为那边也能看到海。 刚推开门,就听见大厅那边传来了音乐声。 孙三生在我的脑袋里面喊着:“有歌!” “我能听见,又不聋。”我抱怨。 “我的意思是让你过去,你四不四洒?”孙三生用着不知道哪的口音说道。 “你还想不想看比基尼了?”我不爽地问他。 “想。” “想就闭嘴!” 孙三生顿时消停了。 我往穹顶大厅的方向走,可刚一迈步就听见大厅那边传来了嗲声嗲气的惊呼:“呀,感谢神算子哥哥,给哥哥笔芯,哥哥接下来想看什么舞?” 我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地原地180度转身,而就在我转身的同时,我竟看见了一个男人站在走廊的另一端。 那是个中年人,光着上半身,头发湿漉漉的还挂着海草。他没有看我,而是盯着面前的房间门,伸出干瘦甚至有些腐烂的手在门上轻轻敲着。 是那个敲门鬼! “你要找的阴魂是他吗?”孙三生大声问道。 他是在我脑海里问的,但那个落汤鸡一样的中年男人却好像能听到孙三生的声音。 他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一对圆滚滚向前突出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我站在原地没动,就怕我稍微一动他就会跑。 可是在他旁边的那扇房门却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打开了,敞开的门板穿过了那个男人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急忙跑过去一把将门推上,可是那个诡异的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了几个水脚印。 “丫有病吧?谁啊?”屋里传出了一声京骂,紧接着房门一开,那个挂一脖子项链的小平头骂骂咧咧地出来了。 他光着膀子,腆着圆滚滚的啤酒肚,横鼻子横眼地往门外看。 走廊里就站着我一个,他自然就把目光投在了我身上。 “刚才就你丫一直敲门?”他一边骂一边推着我的肩膀。 我没搭理他,而是朝屋里看了一眼。 前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女的,一个穿着超短裙,另一个好像只穿了一件大号的男式T恤。两人面前的桌子上乱七八糟码着一大堆酒水吃喝,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里面的呛人烟味。 “你丫看什么看?”小平头伸手又推了我肩膀一下,好像要跟我打架似的。 我没兴趣跟他吵,转身就想走。 但这个小平头却不依不饶地过来抓住我的肩膀继续骂骂咧咧道:“让你走了吗?刚才是不是你丫一直敲门?是不是有病?!” “对,我有病!”我回了他一句,抬胳膊甩开了他的手。 就在小平头还想继续纠缠我的时候,突然穹顶大厅那边传来了一声尖叫。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敲门鬼,所以顾不上其他,冲着大厅的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还没看见那个跳舞的女主播,我就先看到地上那一串水脚印,不远处的大花盆上还有血迹! 我心里一惊,急忙顺着血迹找过去,发现那个经常在老头子手机里出现的女主播已经倒在地上了,左小腿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我操!怎么回事啊?” 身后传来那寸头的惊呼声。 我没理他,几步来到受伤倒地的女主播跟前。 刚准备看看她的伤口,孙三生突然大声提醒我说:“在右边!那东西在右边!” 我急忙向右看,发现在一片密密实实的热带盆栽植物中间藏着一个人。 那人的上半身被树叶挡住了,只露两条修长的腿。 女的?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躲在盆栽之中的女人突然大叫一声,举着一把带血的菜刀冲了出来。 在她出来的一瞬,我看到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另一个人! 那是个全身湿漉漉的男人,比前面这个女人高出半个头,一对前突的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急忙向后退,摆出了格斗的架势,但同时也想起了第一天练习时候刘龙对我说过的话:“如果对方拿刀子了怎么办?那就别傻乎乎摆架势了,赶紧跑!” 也就停顿了零点几秒,我刚摆出架势就立刻转头逃跑。 在我身后的那个寸头主播都傻眼了,眼看着那女的举着刀子追出来,他吓得哇一嗓子,踉跄着跌坐到地上。 那女的一眼看见了地上坐着的小寸头,喊了一声“都给我去死”,举刀就刺。 我一看她没有奔着我来,就抱起附近一个花盆就朝她扔了过去。 花盆重重砸在她身上,把她砸得一趔趄,身后贴着的那个全身是水的突眼男人也跟着歪了下身子,但还是维持着紧贴在女人背后的状态。 墓葬土还在我的旅行箱里,现在我只能依靠孙三生了。 趁着那女人还没站稳,我快速跑过去伸手越过她的头顶,直接抓住了那个突眼男人的脑门。 孙三生就在我的身上,所以我的手可以直接触碰到那个敲门鬼。 他好像被吓了一跳,身体就像个膨胀到了极限的水气球,啪嚓一声爆开了,洒了满地的水。 我一下子抓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向前抢了好几步差点摔倒。等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个拿刀的女人正两眼发直地看着周围,愣了一下才尖叫着丢掉了手里带血的刀,满脸惊恐地向后退。 我撑着地站起来,左右找了一圈,但没找到那个突眼男。 这时候,酒店里的人跑到了穹顶大厅,钱经理也跟着。一看有人受伤了,钱经理立刻喊员工报警。 我赶紧跑过去拦阻说:“先别报警!” 钱经理愣了一下,但还是听了我的,示意已经拿出手机的员工不要报警。 “先帮她止血!我记得岛上有诊所来着!”我说。 钱经理点点头,赶紧组织人手去帮那个受伤的女主播。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立刻警觉起来,四处寻找那个敲门鬼的踪影。 但可能是因为穹顶大厅里的人变多了,也可能是被我吓到了,那个敲门鬼完全消失不见了。 我走到大厅里的一根大理石柱旁边,这里视线更开阔,方便我留意大厅里的情况。 正四下望着,那个挂着一脖子项链的寸头哥晃晃悠悠来到我面前。 我眉头一皱,以为他还打算找茬就想转身走开。 刚迈出一步,寸头哥就抢步上前拉住我的手腕说:“哥们儿,刚才谢谢了,差点把我尿给吓出来。” “哦,没事,举手之劳。”我诧异地回了句,原来他不是来找茬,而是来道谢的。 寸头哥松开了我的手腕,紧着鼻子凑到我身边问:“您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什么意思?”我反问他。 “您就别装了,刚才我都看见了。拿刀那姑娘明显不对劲,您过去没动她,手直接奔她脑后面去的,一巴掌下去您猜怎么着?我看见凭空喷出来满地的水!”寸头哥操着那口京腔,说话就跟讲相声似的。 “那你觉得我是干什么的?”我问他。 “您是……阴阳先生吧?”寸头哥猜道。 “差不多。”我敷衍道。 “我就知道。”寸头哥嘴角一扬,摆着大拇指说:“来之前我做过功课,知道这地方是有点邪门儿。有几个专门在网上删贴删微博的哥们儿告诉我,鼎丰这边儿闹鬼的新闻已经删了一个多月了,但就是弄不干净,因为来这住过的客人都说这地方不干净,很邪门儿。” 他一边说一边冲我挤眼睛挑眉,一副很内行的样子,好像早把自己刚才吓到坐地上的狼狈模样给忘了。 我也没揭他这个伤疤,就好奇地问他:“刚才你在酒店房间里都干什么了?” “嗨,就玩儿嘛。”寸头哥笑嘻嘻地说:“然后门儿就一直响,我喊他别敲了,但丫还一直在那儿敲。我实在烦得不行了就过去开门,正巧儿您在外面,这不就误会了嘛。” “这就认定是误会了?”我问。 寸头哥轻轻一摆手说:“嗨,就算真是您敲的,也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儿要告诉我,而且我出房间门儿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走廊地上有水。刚才您那一巴掌下去,又是一地的水。您说,这里面能没有关系吗?”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寸头哥。 虽然他给我的感觉好像挺不着调的,但观察能力确实不一般,竟然注意到了地上的水,而且很快就猜测出了两者之间的联系。 这人貌似很聪明! 我正想继续顺这个话题往下问,就看见麻子和他女朋友赵勋也跑出来了。 两个人来到大厅这里四下看看,发现我在立柱这边就一起过来了。 “刚才怎么了?我听见有尖叫声,应该没听错吧?”麻子过来问。 “没听错,这酒店里藏着一个麻烦东西,它是个……”我想说那是九等外生咒物,但考虑到他们应该听不懂,就换了一个更容易被外行人理解的说法——“它是个能附身控制人的水鬼。” 第一卷 第104章 鄙人七王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水鬼?”麻子惊讶地压低声音说。 我点点头,看了看不远处残留在地上的那一大滩水说:“现在的问题是,那东西可以让所有人都看见它,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这样的。” “正常应该是什么样?”麻子追问。 “正常情况就是……”我迟疑了下,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正常情况,老头子压根没给我讲过关于阴鬼邪魂的事情,青龙锁魂阵和孙三生就是我第一次接触到阴魂。 所以我只能根据咒物的特征分析说:“除非是九等外生咒物,不然正常情况下人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但是外生咒物一般不会表现出阴魂的特性,更像是一种活生生的全新物种,就比如吸血鬼、狼人、或者是传说里的那些怪物之类的。” “哦,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寸头哥拉着长音,摇晃着手指说:“如果是那东西是鬼,我们应该是看不见它才对,但是在船上的时候儿我们都瞧见了,那东西清清楚楚就在海上飘着。” “对,这就是矛盾的地方。”我点头补充说:“而且咒物阴魂都有非常明确的活动范围。这个范围主要分成两种类型,第一种是跟随着中咒的人移动,类似背后灵,或者追身降,引虫降之类的;另一种就是在某一个特殊地点,比如一栋房子,一口废弃水井,再大一点的比如一片池塘、一座山、一条地下暗河……” “或者一座岛!”寸头哥插嘴说。 “对,比如一座岛。但是现在这个水鬼的活动范围有点太大了,它不只是在岛上出没,还可以在周边的海上出现,感觉只要是在这岛附近,有水的地方它就可以现身,很像我前不久遇到过的一个东西。”我想起了黑水金龙。 “什么东西?”寸头哥好奇地追问。 我简单把抚远村那个废井之下的黑水金龙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寸头哥听后便若有所思地说:“所以岛上这个水鬼,可能也是死人遇到了一个气场很强大的诅咒物儿,只要能找到尸体,就能除了这个水鬼!” “对,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回事。”我点头道。 得到了我的肯定,寸头哥顿时得意地扬起了脸。 麻子看了看寸头哥,问他:“请问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鄙人是在X音上做户外直播的七王爷,承蒙同行儿抬举,都喊我一声儿七哥。不过您几位叫我小七就行。”寸头哥先是高高在上做了自我介绍,又放低了态度满脸堆笑,就是没提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麻子不咸不淡地点点头,然后继续问我:“你觉得这事能搞定吗?” 我认真想了想,摇头说:“不是很有把握,如果这水鬼真是黑水金龙那个等级的,我这次带过来的法器恐怕不太够用,可能需要回家一趟再带些东西过来,或者让我爷给我快递几件。” “嗯,那就别急着跟他们签合同了,免得被坑。”麻子建议说。 我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雨渐渐变大了,好像在整个玻璃穹顶上覆盖了一层水帘,完全遮挡住了外面的一切,只留下一片黑压压、灰蒙蒙的颜色。 雨点撞击在穹顶上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就像擂鼓一般,听着就让人感到心烦。 酒店的人很快就把大厅收拾规整,受伤的女孩被送去了岛上诊所处理伤口,伤人的女孩则被带去了楼下。 钱经理和韩雪峰一起过来我这边,两个人全都紧紧皱着眉头,一脸紧张地看向七王爷。 七王爷明白这俩人在担心什么,呲牙一笑用浓重的京腔说:“两位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哥们儿心里有数儿。不过……” “明白明白,您在岛上的一切消费全都算在我们公司账上,等风暴过去之后,我们还会备上一份厚礼送给您。”钱经理赔笑着说道。 七王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看起来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钱经理很为难地看着七王爷,想开口但又不好直说,只能这么僵着。 我对七王爷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了,所以就对钱经理说:“你们不用避着他,有事直接说就行。” 钱经理偷眼看了下韩雪峰,见韩雪峰没说什么,就一脸为难地冲我开口道:“就是……我们觉得出了这个事吧,还是应该报警解决比较好。” “你现在报警不就把那女孩的一生都给毁了吗?”我激动地说。 “常乐先生!”韩雪峰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也愿意听你的,但是刚才那两个女孩在直播,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如果我们这边不给出一个正面回应,酒店和公司的声誉可能都会受到影响,毕竟最近关于我们这的负面传闻太多了,希望你能……” “您稍等一下。”七王爷突然出言打断道,一边划着手机一边说:“网上也没看见有什么消息啊,微博儿也没上热搜,就是芭比兔的直播论坛上有人问为什么突然关播了,还有就是贴吧儿里面,有人猜关播是不是跟岛上闹鬼有关。嗨,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没必要大惊小怪非要报警不可。再说了,你们酒店里有什么东西你们心里门儿清,就为了掩盖这点破事儿,就拿人姑娘一辈子去换,是不是有点忒不地道了?” “这个……毕竟持刀伤人也是事实嘛,法律这东西……”钱经理帮腔还想说什么。 七王爷顿时把脸一撂,沉声说:“你们要非得这样儿,那我现在也开播了,反正哥们也不差你们这点儿钱,总统套房哥们儿住得起!” 一看七王爷这是要杠上了,韩雪峰急忙摆手说:“没必要没必要,这事咱们回头再商量。反正刚刚气象局那边来了电话,说是海上出现热带风暴,岛上的人都不能出海,就算现在报警,警察也要等风暴过去才能来岛上,现在也不着急说这事。” “你说有热带风暴?”我惊讶道。 钱经理连忙接话点头说:“对,我们刚接到电话通知。这也是怪了,早晨还晴空万里呢,谁知道怎么突然就出这情况了。” “那快递也没办法送到岛上吧?”我问。 “送不到,只能等风暴过去。不过几位放心,岛上的物资很充足,就算发展成台风了,在岛上过一个月也不成问题的。”钱经理继续赔笑说道。 我听后不禁眉头一皱,实话冲韩雪峰说:“岛上这个东西有点棘手,我没带太多法器,不是很有把握,所以合同的事情现在暂时不能签,需要等风暴过去之后再说。至于网上的事,等会我去跟芭比兔说说看吧,她如果不追究自己受伤的事,在网上发个通知安抚一下她的粉丝,应该就没问题了。” “诶呦,那可真是太谢谢常乐先生了。”韩雪峰虚情假意地感谢了一句,接着又磨磨唧唧地说。“只是……只是她能愿意接受吗?她腿上的伤有点严重,而且惊吓过度现在都还晕着呢。” “这你不用管了。”我不耐烦道。 “那……那行吧,您尽量快一点,我怕网上的事情传得太大了不好收场。”韩雪峰说。 我点点头,继续问他:“你们把伤人的那个女孩给送哪去了?” “在二楼的保安室,我这就带您几位过去。”钱经理接话说道。 我们几个人连同韩雪峰一起跟着钱经理来到了二楼的保安室,推开门就看见刚刚那个被附身的女生傻愣愣地坐在角落,有两个酒店保安在盯着她。 门开的时候,这女生没有抬头看,目光呆滞。 孙三生还附在我身上,所以我能确定这女孩早就脱离了“鬼上身”的状态,之所以还是现在这种半傻的古怪模样,多半和她湿漉漉的头发、衣服有关。 “你们先让保安出去吧,再拿个吹风筒过来。哦,还有替换的衣服和毛巾,快点去。”我吩咐道。 钱经理立刻安排,很快就把我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我拜托赵勋说:“姐,等会要麻烦你去帮她吹一下头发,擦一下身上的水,要是她还没清醒过来,就再帮她换一下干衣服。” 赵勋接过东西,笑着点头说:“交给我吧。” 在走廊里等了几分钟,听见赵勋在屋里说:“可以进来了。” 我让钱经理和韩雪峰在外面等着,随后便和麻子、七王爷一块推门进了保安室。 赵勋已经帮那女生换上了酒店的工作服,还披了毛巾在肩上。女生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起码她的眼睛不再像刚才那样空洞无神,在我们进屋的时候也会不时地朝我们望上一眼,只是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了。 我过去问她:“能听见我说话吧?” 她看了我一眼,动作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继续问她。 她低着头小声说:“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她就腿蜷在胸前,两脚踩着椅子的边缘,整个人都缩成了一个球。 “你很讨厌芭比兔吗?”我问她。 女生好像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愣了几秒才回过神一个劲地摇头否认说:“我不讨厌晓蕾,我怎么可能讨厌她。我和她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不可能故意去伤……” 话说一半,她顿时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你在撒谎!”七王爷快步走过来指着女生说道。 第一卷 第105章 因妒生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女生急忙把头埋低,身体开始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七王爷笑着走过来,绕着女生边走边说:“你说你不记得之前发生什么事儿了,可刚才又说不是故意伤芭比兔,那说明你还是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儿。所以,就请继续你的表演吧,说说芭比兔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或者咱们看看监控?” “别!”女生惊慌地抬头起连连摆手说:“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我……我真的不知道!” “是不知道,不是不记得,对吧?”七王爷扬着眉毛问道。 女生吞了下唾沫,再次低下头小声说:“我……我就是……就是……” “别就是了。”七王爷哼笑着打断道:“草莓露露,我认识你。” 女生惊讶地看了眼七王爷。 七王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女主播想火一般看的是什么?才艺吗?创意吗?够不够勤奋吗?哼哼,这些都儿是扯淡!归根结底还不是脸蛋儿和身材。草莓露露,三年前我就知道你了。那时候儿你在X鱼,每天晚上从八点开始到后半夜儿三点,基本上就是不停的跳舞。可惜呀,你脸蛋儿身材都不行,又不能豁出去整容,最后沦落到给芭比兔当助理。对了,芭比兔儿的直播都是你教的吧?连谢礼物卖萌的方式都一样,只不过人家芭比兔一晚上谢礼物的次数都快赶上你一年了……” “你别说了!”女生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怎么了?说中你心里的痛处了吗?”七王爷笑着说:“你就是嫉妒。” “我不是嫉妒!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女生几乎在用怒吼的方式说道:“我做直播比她早了三年,那三年里白天我去舞蹈室学舞,晚上回来立刻直播,起早贪黑没有一天中断!最后我得到什么了?什么都没得到!可她朱晓蕾呢?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玩票,就因为漂亮身材好就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凭什么?她的舞蹈都是我教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我教的,就连怎么说话怎么谢礼物都是我一句一句教的!网上的芭比兔应该是我!火的人应该是我!” 说到最后,她的两只眼睛都充满了红血丝,激动得好像要从椅子上跳下来。 七王爷害怕似的退后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指着草莓露露问我说:“她这是吐露心声啊?还是中着邪呢?” 我暗暗命令孙三生先从我身上离开,然后开眼确认了一下。 草莓露露身上没有残留任何异常的气息,但是她本人的五行不均,金多火多,木气太少。 这类人嫉妒心强,很容易情绪失控,但也不至于因为情绪失控就去杀人。 “她没中邪,只是被水鬼利用了心里的负面情绪吗,现在让她释放出来也是件好事。”我一边回答一边看向面前这个网名叫草莓露露的女生。 她依然情绪激动,但却没有因为我说的“水鬼”两个字而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收回视线,又让孙三生回来,然后凑近了草莓露露问她:“芭比兔的本名是叫朱晓蕾吗?” 她咬着牙,不停喘着粗气,还是半天不回应。 我耐心地继续问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想说。”她低声回道。 我见她回话了就立刻问道:“那把刀是你一直带在身上的吗?” 她皱了皱眉,努力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已经在我手里了。” “那刀不是你的吗?”我又问。 “不是,我从来不用刀!”她继续摇头说。 “真的假的啊?”七王爷躲在我后面阴阳怪气地说:“做个饭切个水果儿总要用刀吧?” 草莓露露还是摇头说:“我不会做饭,都是叫外卖,水果也只吃水果捞。” “还挺奢侈。”七王爷哼笑。 我不想再让七王爷打断思路,就抢着继续问她说:“你确定刀不是你的?” “我确定!我和晓蕾在房间直播的时候看观众发弹幕说顶楼有个空中植物园,就想去那里直播跳舞,身上带的除了直播用的工具就是化妆包,除非你觉得修眉刀和指甲刀也算刀。”她带着情绪说道。 我点点头不再问了,起身示意麻子和赵勋跟我一块出去。 七王爷见我要走急忙跟过来问:“这就完事儿了?不给她来个驱邪法事什么的?” “已经驱过了。”我说。 “啊?我怎么没看见?什么时候的事儿啊?”七王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我轻轻一笑,直接跟在麻子和赵勋身后开门回到了走廊。 韩雪峰见我们出来了立刻露出善意的微笑,钱经理更是一脸兴奋地迎上来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那个芭比兔醒过来了,腿伤得不重,而且一醒过来就问她助理怎么样了,看起来比起她自己,她是更关心屋里这个小姑娘,应该是不太想追究了。” “这是好事。现在你去看一下监控,把刚才出事时候的录像找出来保存一下,等会我们回来要看看。”我吩咐说。 钱经理立刻安排酒店保安去做,接着又搓着手问我:“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带我们去见见芭比兔吧。”我说。 “好好好,我就带你们过去。”钱经理赔笑着答应道。 诊所离酒店不远,出门坐上代步车还不到三分钟就到了。 诊所的规模不大,只有一间诊室和两间普通病房。朱晓蕾在其中一间诊室里躺着,左小腿缠着绷带,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刚一进屋,她立刻坐起来面带着笑意问我:“你是叫常乐吧?”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急忙回头把身后的麻子、七王爷他们全都推出诊室,咣当一声关了房门。 麻子在外面紧张地喊:“是有情况吗?我们需要怎么帮你?” “不用帮忙,守在门外就行!”我回了一句,转过头满头是汗地看向朱晓蕾。 朱晓蕾本人的模样和直播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同的,在手机里看着感觉脸是变形的,很不自然,现在近距离看着感觉能舒服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面对她的时候有些紧张,那种心情就像是…… 总觉得说不定哪一天老头子就会把她带到我面前,让我管她叫奶奶。 想到这,我突然全身直冒冷汗,几步来到病床旁边严肃地对他说:“如果我爷要娶你,你千万不能答应!” 这一句话倒是把朱晓蕾给说愣了,她噗嗤一笑,连连摆手说:“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你不是认识我爷吗?”我皱着眉压低声音问,生怕门外的那帮人听见。 朱晓蕾收起笑容,点头说:“神算子哥哥嘛,当然认识啦,他从三年前就一直看我直播,我俩私下联系的时候他也经常提到你。” “私……私下……你俩还私下联系啊?”我惊得眉头直皱。 “对啊,因为我身体不好,总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神算子哥哥帮了我很多忙,如果没有他一直支持我,可能我都坚持不到今天。”朱晓蕾微笑说道。 我一听这话立刻让孙三生先离开,然后开眼看了下朱晓蕾的气场。 果然,她的五行气场很弱,俗称就是阳气弱,这种体质确实很容易吸引那些没有散干净的游魂,就比如十岁那年我在船上看见的那些黑影。 收回视线,我问她:“我爷是怎么帮你的?” “他就是平常直播的时候给我送送礼物,等私下联系的时候就会告诉我怎么布置家里的环境,说是在一个好的风水环境里能调节我自身的气场,如果气场足了,就不会看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朱晓蕾说。 “他没让你在直播之外的时间单独给他跳舞吧?”我心情忐忑地问。 “没有啊,他找别人单独跳过吗?”朱晓蕾微微蹙眉问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想起了那次回家看到老头子跳舞的那一幕,好像当时投影屏幕里的女主播并不是朱晓蕾。 朱晓蕾好像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就笑着说:“没关系的,我知道神算子哥哥有关注跳舞场的其他女主播,还在好多人那里开过皇帝,就算他没找我单独给他跳舞,我也不会有什么情绪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明显就是有情绪了,好像是在吃醋! 我心情复杂地僵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就纳闷那老头到底有什么好?他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完全就是个老色鬼!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朱晓蕾望着我问道。 我赶紧摆手说:“没没没,就是觉得……算了,先不说他的事了,你那个助理叫草莓……” “啊,对了,露露她怎么样了?”朱晓蕾像是反应慢三拍子似的,我提到了她才想起要问。 “她没事,现在清醒过来了。”我回答道。 “那太好了。”朱晓蕾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我好奇问。 朱晓蕾点头说:“对,我和露露在顶层植物园跳舞直播的时候看见一个东西,就是我以前经常遇到的那种东西。我感觉不对劲,就赶紧关播想喊露露跟我一快下去,但是那个东西紧贴在露露背上,还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刀,控制着露露的手要来砍我。多亏露露反抗了一下,不然我可能伤到的就不是腿了。” “你确定草莓露露她反抗了?”我怀疑地问。 “我……我确定。”朱晓蕾迟疑了一下才点头说。 第一卷 第106章 挑衅杀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问:“她根本没反抗,就是想杀你,对吧?” “不对!她反抗那东西了,我……我看见了,她很努力想把胳膊往后面拉,但是拧不过那个东西!”朱晓蕾极力辩解道。 “你还真是个烂好人。”我无奈地叹道——她根本不需要我来劝,压根就没打算起诉,甚至还要帮着要杀她的人辩护。 “草莓露露的原名叫什么?”我问她。 “她叫……你是要报警吗?”朱晓蕾紧张地问。 “不是,就觉得她的名太长了,叫起来费劲。”我实话说道。 “哦,她叫张露。”朱晓蕾毫不怀疑地回答道。 我心想这女生也太容易相信人了,要是让她单独做直播,真不知道会被人骗多少次。 “张露平常没少帮你吧?”我问她。 “对,我没有露露根本不行,所有直播的事情全都靠她,我只是按照她教我的在做。虽然大家看见的是我这张脸,但芭比兔这个名字其实是我和露露一人一半的,没有她我真的不行。”朱晓蕾目光诚恳地说道。 我真有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了,忽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七王爷在外面说道:“乐先生,麻烦您开下门儿,让我进去跟芭比兔儿聊两句儿。” 我赶紧小声叮嘱说:“等会千万别提神算子哥哥的事。” 朱晓蕾紧闭着嘴唇点了点头。 我稍微松了口气,回头走去开门。 七王爷迫不及待就走进来,到了病床边就一脸坏笑地说:“朱晓蕾,你这戏演得可以啊。” “我……我……我演戏?”朱晓蕾两眼发蒙地问。 “嗨,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跟我这儿玩聊斋了,张露是什么性格你能不清楚?这么好的朋友,离都离不开了,她对你是什么想法你不知道?”七王爷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我觉得他这样有点过了,可刚要说话,麻子却在后面按住了我的肩膀。 旁边的赵勋也冲我直摇头。 我不知道他俩是什么意思,就小声问:“发现什么了?” 麻子和赵勋相视一笑,然后摇着头笑望着我,也不跟我解释,闹得我满脑袋问号。 赵勋向病床那边指了指,意思似乎是让我自己去看。 我回头看向朱晓蕾,发现她正满脸无辜地看着七王爷,嘴唇紧紧咬着,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七王爷还是那副欠揍的嘴脸,不屑地哼笑说:“诶呦喂,能麻烦您别演了吗,我也不是多事儿的人,不能把你这点小心思告诉张露,就是看不下去你逗那傻小伙子。” 我能听得出来,七王爷说的“傻小伙子”就是我。 问题是我哪傻? 老子精明得很! 朱晓蕾快速看了我一眼,表情无辜地摇头说:“我没有逗谁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行行行行,您说什么是什么。”七王爷连连摆手,告饶似的说:“反正你们俩的事儿回头你们自己解决,咱们乐先生还有其他重要的事儿要办呢,就暂时不在您这耽误时间了。您看,我们现在要走行吗?” “我……我没有耽误你们的意思啊,就是……我就是怕露露她……” “我懂我懂,您放心,我们没报警,至于酒店那边的事儿,回头你们自己协商吧,我们到此为止。”说完,七王爷转头就往外面走,还过来推着我一块离开病房。 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就在我被推出病房的那一刹那,我发现朱晓蕾脸上的那副楚楚可怜的无辜表情消失了,就像川剧变脸那么快。 本来我还想推开七王爷再回去,可看到那一幕表情变化,我放弃了。 回到外面的代步车上,七王爷笑着对我说:“乐先生平常肯定是总跟鬼神儿打交道,跟人接触的比较少。” “谁说的,我有很多朋友!”我严肃回答道。 “您别误会,我没有嘲讽您的意思,就是关于看人这一点,您不能太单纯了。鬼可能不会骗人,目的比较明确,但人是会撒谎会演戏的,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嘛。可能用在这不太恰当,有点过,但就这么跟您说吧,能在直播圈儿里混得风生水起的,谁都不白给。”七王爷像是在说谜语,但字里行间其实就是五个字——我被忽悠了。 再次回到酒店里,监控录像已经调出来了。 我看录像是想确认一下那把刀是怎么到张露手里的,可看到监控画面,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在监控中,张露和朱晓蕾一前一后来到穹顶大厅。 张露走在前面,拿着行李箱和各种直播设备。 朱晓蕾走在后面,在她的右手里竟然握着一把刀,那刀就藏在她身后。 还有朱晓蕾的双肩明显已经湿透了。 在走到监控画面正中间的位置时,朱晓蕾回头看了眼监控探头,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接着便转过身冲着张露说了些什么。 监控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但能看到张露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接着就冲上来要抢朱晓蕾手里的刀。 两个人在争抢的过程中,刀子划伤了朱晓蕾的小腿,朱晓蕾顺势躺在地上昏了过去,而是抢走了刀的张露则快速跑进了盆栽之中躲藏起来。 三秒后,我和七王爷就先后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监控录像的内容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最先被那个水鬼附身的竟然是朱晓蕾! 七王爷满脸得意地笑着说:“都在意料当中,毕竟也是在这个小圈子里混出来的,谁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都能有数儿。” 我指着监控画面说:“朱晓蕾应该是被附身了,你们看她肩膀。” “我觉得她应该是被推了一把,她真心想做的就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七王爷说道。 我不太明白七王爷在说什么,但卸磨杀驴这词我熟,下意识地看了眼跟在旁边没有上身的孙三生。 孙三生看着我,夸张地向下撇着嘴角,表情像是在说:卸磨杀驴!就说你呢! 我没理他,再次看向七王爷问:“朱晓蕾觉得张露没用了?” “是,又不全是。”七王爷一看就是老谜语人了,卖着关子嘿嘿一笑扬眉说道:“朱晓蕾不懂怎么直播,但生了一副好皮囊,在张露的帮助之下她很快就火起来了。但火了之后她不能轻易甩掉张露,一方面她怕张露做其他人的助理,给自己增加竞争对手,另一方面她不想落个卸磨杀驴的坏名声。所以她处处经营自己的人设,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特别懂得感恩,特别无辜的单纯少女。因为她太了解张露了,知道张露嫉妒她,早晚有一天张露会自己受不了走人。到那时候,她就能可怜巴巴地直播求张露回来,那些傻老爷们儿就会拼命给她刷礼物安慰她,告诉她没事儿,张露走了还有我们。” 我眉头不禁深深皱起来了,好像已经看见老头子拼命刷礼物的样子。 七王爷继续说:“你觉得张露会回去吗?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她在朱晓蕾身边根本受不了。朱晓蕾就是吃定了这一点,到时候就能把本来应该分给张露的那份钱安安心心全都揣进自己的口袋儿里。这个,就是她的本性。” 监控室的人很配合地把录像画面又调回到朱晓蕾拿着刀回头一笑的那一瞬。 我看着录像,认真想着七王爷说的话,突然明白了他那句“被推了一把”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个水鬼不是在操控被附身的人,它更像一个催化剂,在激发人心里藏着的阴暗面?”我分析着问道。 “差不多就是……”七王爷点了点头,话说一半却突然眼睛一瞪,大声喊了句:“不好!” 说完,他急匆匆跑出了监控室,一边跑一边打电话。 我想起了在他房门口看见的那两个女生,心想该不会她俩要出事吧? 跟着七王爷一块乘电梯到了7楼,他已经放下了手机拼命朝着自己的套房门口跑。 突然,孙三生在我脑海中喊道:“我听见他了,在面前!” “上来!”我边跑边说。 孙三生一抓我的手腕,瞬间完成了上身。 几乎就在这同时,我看到一个全身是水的中年男人从七王爷的套房里穿门而出。 这一次七王爷好像没有看见那个男人,但那男人却又像是知道我可以看见他。 他站在走廊里,转过身冲我呲牙一笑,挑衅地竖起了两手的中指,接着啪嚓一声变成了一滩水,在走廊里消失不见了。 七王爷猛一个急停,眼睛愣愣地盯着地面上“凭空出现”的那一大滩水。 “那东西……刚刚在门口吗?”七王爷僵在原地声音颤抖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感觉情况好像不妙。 这时我听见不断有“咚咚咚”的闷响传来,好像就是从七王爷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七王爷身体踉跄了一下,扶了一下墙壁快跑了几步,刚来到门口就看见从门缝下面有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来。 是血! 七王爷惊呆了一秒,赶紧拿房卡开门。 就在酒店门打开的瞬间,血腥残忍的一幕出现在我俩面前——那个穿着男式T恤的女生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的脸已经被砸得凹陷,完全看不出五官了。而那个穿短裙的女人正双手紧紧抓着一个被血染得通红的瓷器摆件,一下一下地狠狠砸着,嘴里喃喃念叨着:“去死!去死!去死!” 第一卷 第107章 完全不配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七王爷直接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杀人场面,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跑过去抢下那个被血染红的瓷器,又把穿短裙那个女人拽到一边。 麻子、赵勋还有钱经理、韩雪峰他们随后全都赶了过来,一看到房间里的惨状,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次可是真的把事情闹大了,钱经理不敢怠慢,回过神赶紧打电话报警。 赵勋知道要保护现场,所以提醒韩雪峰让酒店的工作人员不要进屋,又让我把穿短裙的女人带出来,把房间门关好上锁,一切都等警察过来处理。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雨也越下越猛,站在走廊都能听到玻璃穹顶发出了隆隆声响。时不时传来的阵阵雷声也让我全身直发毛。 随后赶来的保安把穿短裙那个女人先带走了。 我们在七王爷的房门口缓了好半天,才总算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七王爷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把脖子上所有的项链全都拽了下去。 他的脸色很差,再也露不出之前那副嚣张得意的表情了。 我让他先去我的套间坐一会,但他使劲摇头说:“不了,我得去看看湘琳,乐先生,求您帮我去看一下。” 我知道他说的湘琳是谁,就点点头,让钱经理带我们过去。 钱经理跟保安队长通了个电话,然后带着我们一起去了三楼一个靠楼梯的标准间。 刚刚杀了人的短裙女人平静地坐在沙发上,身上的血已经把沙发染上了片片红斑。 七王爷踉跄着来到短裙女人跟前,保安拦了他一下,不想让他太过靠近。 七王爷已经没了力气,被轻轻一拦差点坐到地上。他向后踉跄了一步,回头看向我问:“湘琳她也和张露一样吗?” 我在短裙女人身上也能看到湿漉漉的痕迹,很明显,她也被那个敲门的水鬼附过身、拱过火。现在那个水鬼已经走了,只要等到那些水风干,她自然就能清醒过来。 “她杀人了,就算是被附身影响了,也脱不了罪。”我轻声说道。 七王爷苦着脸,突然使劲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我赶忙过去抓住他的手腕。 七王爷自责地说:“我就不应该带她们两个一起过来!我以为……以为我能调节,以为我能让她俩和平相处,我以为……” 我在一旁沉默着,虽然心里知道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但七王爷这人明显是看别人透彻看自己糊涂。 这次不用猜谜语了,七王爷就是个头号铁渣男,脚踩两条船不说,还想开个后宫让两个女人和平相处。但他想得太天真了,两个女人怎么可能和平,被那水鬼一拱火就动起手来了。 不过,我也有一点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两个受害者要相互厮杀,而不是一起来干掉七王爷呢? 我摇头轻叹一口气,拍了拍七王爷的肩膀提醒说:“你最好别在这屋里呆太久,没准她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麻子赵勋还有钱经理他们都在,全都神色凝重。 我走到钱经理和韩雪峰面前对他俩说:“已经两次了,一死一伤,不能再低调处理了,得把所有人都集中起来进行保护,尤其是那些彼此之间心里有积怨或者矛盾的。” “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一块吗?”钱经理在“所有”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对,所有!留三个保安看人,其他的都去一楼大厅集合,包括客人、船员、还有外面那些饭店里的人,全都到酒店大厅里集合。”我说。 “这个……这个可能有点难办啊。”钱经理为难地看了眼韩雪峰。 韩雪峰立刻扭头避开了钱经理的目光。 “你们现在就别耽误时间了,搞不好等会还要出事!”我催促道。 “那……那行吧,我尽量。”钱经理答应道。 “另外还需要土,大量的土。”我补充说:“也全都放在一楼大厅里,我需要做个土阵来挡住那个水鬼,如果你们找来的土太湿的就用吹风机吹干。” “行,我这就去安排。”钱经理点头答应着,拿起手机转身着手安排。 我松了一口气,让麻子和赵勋先去一楼大厅等我,而我自己则返回七楼的套间,从旅行箱里拿出了仅有的那一包墓葬土。 出门之前,我带着怨气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可是手机一直响到忙音老头子也没接,估计他应该是从芭比兔那边知道岛上的情况了,怕我骂他,所以心虚不敢接电话。 我没再继续打,反正这风暴不知道要持续几天,通了电话也意义不大,现在困在这海岛上,只能靠自己。 来到一楼的时候,看见大厅里只有二十几个人,早晨来的那几个主播都没在里面,我要的土也没弄来。 我带着怒气走到钱经理面前质问道:“就这么几个人?你们是嫌岛上死的人不够多吗?” 钱经理很委屈地说:“酒店里的员工都在这了,还有外面餐厅和活动室的也都来了,其他像船长那些人,还有请来的游客,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命令的,实在没办法。” “行吧,那土呢?”我问他。 “土……现在外面的雨很大,没办法挖,实在需要土的话,就只能用顶楼盆栽里的,但是费用就……” “都这时候了还跟我提费用?再说,这么大的岛怎么可能就二十几个……算了。”我懒得跟他浪费唾沫了,气得我转身走去沙发那里一屁股坐了下去。 麻子和赵勋过来坐到我对面。 “酒店这边确实不好开口,游客不可能听他们的,那些网红主播就更不用说了。”麻子劝道。 我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点头疼。 但闭上眼睛,我又想起了那个水鬼冲我竖中指的一幕,他明显是在挑衅我。 难道是因为我来了,他才开始搞这么多事吗? 感觉没道理呀。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于是就从口袋里翻出了邹船长给我的名片,给他打了个电话。 只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邹船长带着几分醉意问了声:“谁啊?” “我是常乐,就是之前在酒店大楼大厅打架的……” “哦哦哦,你啊,咋了?”邹船长的态度明显热情不少。 但我现在没心情跟他嘻嘻哈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想让所有岛上工作的人都在酒店大厅集合,钱经理说你不愿意配合。” “集合干什么?”邹船长无所谓的态度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酒店里有人被杀了!” “什……什么?有人被杀了?”邹船长很是吃惊,说话吐字都清楚了,好像一瞬间醒了酒。 “岛上之前发生过类似的命案吗?”我自顾继续问道。 “这个……怎么说呢?”邹船长停顿了一下,沉吟了会才又继续说道:“基本上每次岛上遇到台风天都会有人受伤,也有点儿送命的。但又都是意外情况,那些受伤的都是台风天不在家里待着非出来嘚瑟的。不过仔细想想问题也出在这,为什么每次来台风都有人跑出去嘚瑟呢?好好活着不好吗?我就不理解了。” “你是说,每次遇到台风的时候都有人不在家里躲着到外面乱跑?”我问。 “差不多吧,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自己没亲眼见过。”邹船长说。 我想了想又问他:“那些死伤的人都是哪的?岛上的原住民吗?” “对,都是原住民,他们很喜欢迷信一些东西,可能是某种必须在台风天里才能进行的祭祀吧,谁知道呢。”邹船长模棱两可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原住民的死可能和那个海里的东西有关?”我问。 “不能吧?岛上的人把那东西当成守护神供奉着,而且也没听说过那东西会害人啊。” “我亲眼看见的,那东西就是在害人,今天酒店里一死一伤全都是它搞出来的。”我愤愤说道。 “你这话可别乱说,让岛上的人听见没你好果子吃。”邹船长压低声音劝道。 “我不是乱说,我是亲眼看见的,那水鬼还冲我竖中指挑衅来着。”我说。 “竖中指?你确定看见的是海上那个东西吗?”邹船长怀疑道。 我觉得没必要继续跟他说下去了,就问他:“之前辞职的那个吴经理是叫吴岚吧?” “对,吴岚。” “你有她电话吗?”我问。 “有,你要跟她联系一下?” “对,等下你把号码发给我,我找她再问问。” “行,我现在挂了发给你。”邹船长答应道,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了不到1分钟,我收到了邹船长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手机号码。 我直接拨了过去,等了一会,手机中传出一个清亮的女声:“您好。” “你好,你是吴岚吴经理吧?”我问她。 “对,您是?” “我叫常乐,是鼎丰公司找来岛上度假酒店驱邪的。”我简单介绍道。 吴岚那边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才问我:“今天是不是出事了?” 我回答说:“对,两个游客一死一伤,都是那个东西干的。” “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岛上那些人全都有问题的!”吴岚声音激动地说道。 第一卷 第108章 斗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急忙问她:“你都知道些什么?能详细跟我说说吗?” “当然能!”吴岚答应得很痛快,像是要报复似的把她过去半年里所经历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跟我说了一遍。 她是去年入职来岛上工作的,第一次撞邪的经历和迟祥告诉我的版本一样,就是一对夫妻总是听见敲门声,她帮忙给那对夫妻换了房间,之后她就感觉自己被盯上了,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再后来就是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发现地上留着好几个水脚印。 但从这之后,吴岚所说的内容就开始变成了另一个版本。 她说她当时看见脚印就很生气,想着哪怕是鬼,她也要把鬼揪出来问问它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那天晚上她就攥着笤帚在酒店里楼上楼下巡逻,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就猛回头看,可是一晚上转下来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这里还有一个迟祥没有提到的重要信息,就是当天海岛上一直在下雨,到了第二天海面上就形成了热带风暴,雨势也变得更大。 吴岚提醒酒店员工做好防台风准备,又逐个房间走访提醒游客尽量不要离开酒店,注意安全。 当她走访到昨晚那对一直被敲门声骚扰的夫妻时,发现敲门没有人应声。起初她以为两个人是去餐厅了,就没太在意,回休息室睡觉的时候却梦见了一个全身是水的男人在冲她坏笑,在这男人身后跟着那对夫妻。夫妻脸色发紫,伸长舌头,看起来十分恐怖。 她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赶紧跑去那对夫妻的房间。但无论她怎么砸门里面也没人回应,后来她拿了钥匙卡直接开门,发现两口子躺在酒店的床上已经死透了。他们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脸色青紫舌头伸在外面,死状就和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她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再一抬头就看见窗外的大雨中隐约有个男人在冲她怪笑,那“哈哈哈”的狂笑声就好像钻进了她的脑袋里,把她吓晕了过去。 等她在海岛诊所的病房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整天。 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总经理钱静波打电话,问那对夫妻的事情。 钱静波告诉她已经报警处理了,还让她不要对外声张,如果酒店里发生命案的消息走漏出去会影响入住率,到时候大家的工作就都保不住了。 吴岚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把自己遇到的怪事告诉了钱静波,问有没有可能是岛上有什么脏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岚插了个题外话。她说她老家是大连海长,从小就一直听老人讲出马仙儿的故事,还亲眼见过出马弟子请仙上身。正因为有了这样的童年经历,所以她对神鬼之说是深信不疑的,来岛上工作的第一天,她就遇到了海岛上原住民在进行祭拜活动。 当时钱静波已经在岛上工作了,他告诉吴岚类似的场面他看过很多次,每次台风过后,岛民都会进行祭拜,说是求海神保佑岛民出海平安。 但吴岚怎么看都觉得那不像是祭拜海神,倒更像从前在海长看见的出马弟子请仙安抚怨魂的场面。 题外话说完,她又继续说钱经理的反应。 钱静波一听到“脏东西”这三个字就暴跳如雷,嚷嚷着让吴岚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话都乱说什么屁都乱放,这种事情传出去比有人自杀更过分。 吴岚从没见过钱静波会发这么大脾气,就答应什么都不说。 休息了两天,她又回到酒店上班。 她试着在网上查找那对夫妻俩的消息,但什么都找不到,感觉那两个人就像从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越想钱静波的反应越觉得奇怪,就去问老乡邹船长。 邹船长告诉她,岛上每次遇到台风天都会出点事,要么有人顶着台风出海淹死,要么就是有人冲去树林里嘚瑟,被折断的树干给压死了。直到最近一两年,岛民变老实了,出事的次数才变少。 吴岚很意外,就问邹船长知不知道酒店里一对夫妻互相掐死了对方。 邹船长也很意外,表示完全没听说。 吴岚知道肯定是钱静波封锁了消息,于是她就冒出个想法,要彻底弄清楚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吴岚就开始找那些酒店里的老员工、保洁员,问她们前些年酒店里有没有过类似的人命案。 那些老员工很害怕,对吴岚三缄其口。 吴岚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害怕被钱静波炒鱿鱼,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但她没放弃,又继续找人,结果还没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她的行动就被钱静波给发现了。 钱静波连夜赶到酒店,把吴岚叫到了办公室好一顿批评教育,最后两人吵起来,钱静波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一杯水泼在吴岚的脸上,威胁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超级英雄吗?别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就是一个臭打工的,就算你弄清楚了事实经过又能怎么样?发网上去吗?有人会信你吗?” 吴岚气不过,回去就开始把海岛上的事情发到各个旅游网,也在自己的微博上发了这几天的经历。 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确实就是个“臭打工的”,根本斗不过资本家。她在旅游网上发的帖子全被删了,微博也被删掉了,还接到了站内通知,说她因为造谣的原因微博被封30天。 她不甘心,不信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一直删,她就一直拼命发。但没过几天,她的生活就开始受到了影响,先是钱静波威胁要给她年度考核给D级,让她拿不到年终奖。之后就是岛民找到她在海岛上的宿舍,往宿舍门口扔死鱼、死猴子,还用恶臭的血在她门上写字,“去死”,“滚出去”等等。 她还想顶着压力继续自己的战斗,但有一天回到宿舍,她发现屋里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 报警之后,警察在屋里发现了动物的脚印和抓挠痕迹,冰箱里的食物也有被啃食的迹象,再加上窗子没有锁,所以警察判断是岛上的猴子溜进来干的,提醒吴岚出门时记得锁上窗子。 吴岚知道自己待不下去,考虑到自身的安全,她选择了辞职回家。 回到大连,她依然在网上不停发帖,虽然她每次发的东西都会被很快删掉,就连注册的账号都会被秒封,但她一直没有放弃,最后这份坚持终于有了回报。 半年之后,关于鼎丰海岛酒店的怪事开始在网上传开,就像一个都市传说一样,而且鼎丰越是删帖,网友就越是觉得背后有鬼,传言就变得更甚。 看到这样的结果,吴岚觉得自己赢了,靠着自己的力量战胜了鼎丰。 只不过,这场战斗只是打完了上半场。 听完吴岚讲述的一切,我很敬佩地对她说:“你真厉害!” 吴岚笑了笑说:“我要是真厉害,就把这个酒店给拆了。” 我说:“就算你拆了酒店也没用,搞事的是那个满身是水的阴魂,我觉得岛上的原住民肯定知道内幕。” 吴岚赞同地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是那些人很难接触,你去找人问估计也问不出结果,他们都跟钱静波那个王八蛋是一伙的。” “我觉得未必。我的意思是说,钱静波和岛上的人可能不是一伙的,大概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 “这个我就说不好了,反正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对了,邹船长人不错,你可以相信他,就是人憨了一点,到现在他都觉得我离开公司是因为受不了岛上那些人的骚扰。”说着,吴岚还笑了一下。 我再次感谢说:“谢谢你没放弃,下半场就交给我了。” 吴岚笑了一声,回说:“祝你成功,有结果了打电话告诉我一下。” 我答应了一声“好”,挂断了电话,随后便起身走向了还在前厅那里装模作样的钱经理。 刚刚聚集在大厅里的员工这时已经散去一多半了,只剩钱经理在和保安队长小声嘀咕着什么,韩雪峰也不知道跑去哪了。 我没管其他的,走过去直接喊钱经理的名字:“钱静波,你过来一下。” 钱经理愣了一下,急忙冲保安队长摆了摆手,满脸赔笑地小跑到我面前说:“我来了,您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们这酒店不是第一次出命案了吧?”我沉着脸问他。 “您是在网上看到什么传闻了吗?您可不能信啊,都是假的!今天这种情况真的就是偶然,如果总公司不弄这些网红过来宣传肯定也不会出事了,你说说他们这些人的素质,真的是……” “少在这扯没用的,岛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你比谁都清楚,靠瞒能瞒多久?我是过来帮你们驱邪的,你可倒好,一句实话都没有,你脑袋是进屎了吗?那个鬼是你家亲戚啊?”我不客气地骂道。 钱静波嘴角抽搐了几下,但还是一脸讪笑地说:“我怎么会一句实话没有呢?从跟您见了面,我是处处都在配合,只是您让我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大厅,这事确实是不好办啊!那些游客也不归我管,而且……” “停。”我不耐烦地打断说:“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如果你真按我说的把所有员工、游客都召集过来,那就等于承认岛上闹鬼这件事了,一个吴岚就把你们折腾的焦头烂额,如果岛上的游客、那些网红主播都知道闹鬼,而且知道了鬼还会杀人,那这座度假海岛就彻底废了,你的工作也没了。” “我……但是我真的在很努力配合了。在……在不影响海岛运营的前提下。”钱静波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我哼笑一声说:“知道有句话叫‘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吗?” “知道。”钱静波点了点头。 “就是说你呢,现在开始好好配合还不晚,纸永远包不住火。”我教训道。 “是,是,您说得对,但是把所有人都召集到大厅确实不现实,而且您要弄那些土来做法什么的,影响也确实不好。”钱静波苦着脸说。 “还说自己处处都很配合,这就叫配合?”我哼笑问他。 钱静波脸颊抽搐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讪笑着咧了咧嘴,低头挠着手说:“只要您低调一点,我保证配合,保证。” 我没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他被我看心虚了,开始冲我傻笑。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问他:“就从你赶走吴岚开始说,为什么岛上的人会帮你?关于岛上那些祭拜活动你都了解多少?” 第一卷 第109章 一丘之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钱静波眼珠子转了转,非常紧张地看了看周围,面露难色地说:“其实也不知道太多,就是拜海神嘛,说是岛上有个能保佑岛民平安的海神,每年都要祭拜好几次。” 我朝他刚才看去的方向扫了一眼,除了几个还在大厅里的保洁员之外也就没谁了。 但那个保洁大姐的眼神很怪,而且从脸型肤色一眼就能看出是当地人,有可能就是岛上的原住岛民。 看到这情况我就没再继续问了,大幅度地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开的同时小声说:“我等着你。” 在大厅沙发这里等了半个多小时,把和吴岚的通话内容给麻子赵勋都讲完一遍,又分析了一遍,钱静波却还是没找我,韩雪峰也没出现。 我等得有些着急,一会看看表,一会看看外面的雨,就怕再出什么事。 麻子倒比我有耐心得多,他安抚说:“你别乱了阵脚,其实他们比你更着急,现在估计在商量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有什么可商量的?明明是他们找我来驱邪的,结果完全不配合。”我不爽地说。 旁边的赵勋笑了一下,好像很了解这里面的套路似的,耐心和我解释说:“你对自己有信心,但他们没有,所以需要仔细权衡利弊。如果吴岚跟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岛上的人肯定在隐瞒着什么,大张旗鼓配合你驱邪很可能会得罪岛上的人。你驱邪不成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鼎丰的人不一样,他们要留下来面对愤怒的岛民,所以……” 听赵勋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理解钱静波他们的难处了。 但是放任岛上这个邪魂搞事杀人,他们一直不作为还隐瞒消息,这个他们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洗不干净。 又等了二十几分钟,我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竟然是邹船长打过来的。 我急忙接起电话。 还没等开口,邹船长就说:“你来外面橘黄色凉棚的餐厅,别打伞,顶雨跑过来就行,没有多远。” 说完他就直接挂了电话,根本没给我理由。 我纳闷地看向麻子,把邹船长的话跟他们说了下。 麻子转头朝酒店大门外看了一眼,指着远处一个橘黄色凉棚说:“就是那儿吧?不到100米,跑快点十几秒就够了。” “你们跟我一起过去吗?”我问麻子和赵勋。 麻子笑着摇摇头说:“我就不去了,如果那个水鬼是靠挑拨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来杀人的,那我俩不怕。” 说完,麻子紧紧搂了下赵勋的肩膀。 赵勋脸一红,露出甜蜜一笑。 我撇着嘴来了一个战术后仰,才不想在这里吃“狗粮”,起身就往酒店门口走。 站在门口的保安急忙过来拦着我说:“外面风很大,最好别出去,非常危险。” 我笑着摇头说:“没事,我是北方人,第一次遇见台风,必须得去外面感受感受。” 说完我就推开了酒店门,人还没等出去我就后悔了。 这风真不是一般的大,差一点把我整个人吹回到酒店里面。 100米,十几秒? 换博尔特过来也不可能十几秒跑到那个黄凉棚的餐厅。 但人都已经出来了,我也只能把牙一咬冲进暴风骤雨中。 雨点混着大风迎面吹过来几乎能把我掀飞,而且风向一直在变,前一秒还是顶风,下一秒就变成了侧风,吹得我一步一趔趄,几次差点摔倒。 好不容易跑到了黄凉棚的餐厅里,我已经彻底被淋成了落汤鸡。 邹船长就在餐厅门口站着,我一进去他就递过来一条大毛巾,接着又把他的手机递给我。 我看了下屏幕,上面显示着正在通话,我记得邹船长说过他和钱静波关系很好,就轻声问他:“是钱经理?” 邹船长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去大厅角落里去听。 我点头轻声道谢,到角落坐下问了一声:“钱经理?” “是我,真的是非常非常抱歉啊,弄得这么神秘。”钱经理声音很小,话语中满含歉意。 我说:“没事,你就直接说重点吧。” 钱静波在手机里叹了口气,诉苦似的先解释起来:“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的难处,真不是我不愿意配合帮忙,主要是……主要您也不是第一个过来的大师,之前我们也找过,结果和岛民闹得很不愉快。您可能不知道,岛上这个开发项目是因为可以带动岛上经济,提高岛民收入才批下来的,而且有文件规定不允许影响、破坏当地的文化民俗活动,一旦被岛民告上去,那这些年的付出就都完蛋了,我也甭想在这个行业里混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尽办法应付,出了事就尽量往下压,我能驱邪最好,驱不成你还可以继续在这里混。”我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我就是个打工的,也就为了每个月这点工资,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我也不希望出事,可是真的没办法呀。”钱静波无奈地说。 “所以刚才这一个小时你和韩雪峰就商量出这么个结果?”我不爽地反问。 钱静波也没否认,敷衍地嘿嘿笑着。 我叹了口气,继续问他:“那岛上的人到底在祭拜什么?这个你总该知道吧?” “具体拜的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只知道在岛南有很多造型很奇怪的雕像,头上有角,四条腿像鱼鳍一样,一半像人一半像……就是海豹人你能想象出来吗?” “大概吧。”我一边说一边想象着海豹人是个什么样子。 钱静波那边继续说道:“也不只是海豹人,周边其他的海岛上也有各种造型奇怪的神像,据说都是东南亚那边传过来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岛民都信这个,周边其他岛上的人也信。我问过他们拜的是啥,但是没人跟我讲,那些在酒店上班的岛民也不跟我说,如果有人打听这事,他们就会想各种办法把这个人赶走。” “就像吴岚那样?”我问。 钱静波尴尬地笑了几声说:“吴经理的事情我也很为难,总公司那边已经决定要低调处理了,但她就是不听,还一个劲在网上发帖,后来惹到岛民不开心了,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牺牲她一个了。”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今天酒店里死了人,你们都是帮凶!” “帮凶这个词……哎,我是真的很难办,毕竟在这个公司上班,就得考虑公司的利益,不能全凭一腔热血是吧?这都什么年代了,正义感什么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我打断道。 “好好好,您还想听什么,我尽量都回答。”钱静波赔笑说。 我想了一下,继续问他说:“我听邹船长说,岛民经常会在台风天出事,你知道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那我不知道,好像很久了吧?”钱静波回答得很痛快。 “那在酒店里总共发生过几次命案?”我接着问。 钱静波嘿嘿笑,又开始想搪塞我。 我咳了一声说:“你少整这些花样,问你什么就赶紧说,再不配合我就直接给你们鼎丰的老板打电话了,让他把你给开了!” “嘿嘿,老板不能开我。”钱静波笑嘻嘻地说。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绕这么大一圈,把我折腾到小餐厅就为跟我打哈哈?”我是真的不耐烦了。 “不是,真不是,我就是偷偷告诉你一下,你回头办事的时候一定要低调,千万别惹岛上的人不高兴。”钱静波压低声音反复叮嘱道。 “知道,你赶紧说。”我催促道。 电话里传出钱静波吞咽唾沫的声音,过了一会才说:“算上今天,总共有六次。” “六次!你这酒店里都……”我惊讶地起身大喊了一声,看到饭馆里的人在看我,又坐下来压低声音问:“死了这么多人还不想办法处理?” “我们想办法了,一直都在想办法,情况都已经报告给总公司了,迟总还亲自给我打电话问过情况。” “你说什么?迟祥给你打过电话?”我厉声问。 钱静波那边顿时陷入沉默,等半天不出声,最后干脆把电话一挂,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我心里这个气。 闹了半天,上到迟祥下到钱静波,这些人都知道这岛上的事情有多严重! 明明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迟祥竟然还在我面前编故事! 我真的是服了,不知道这帮有钱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翻找出迟祥的电话号,直接给他打了过去。 等了一会,迟祥还真接起来了。 我直接劈头盖脸地问他:“你什么意思?岛上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常乐小先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海岛生活嘛,出海打鱼难免遇到风浪,有人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迟祥跟我打着哈哈。 “我说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高兴地说。 迟祥嘿嘿笑着说:“大丈夫不拘小节,您帮忙把事情解决,答应您的酬劳一定付到,绝对不反悔。合同您签了吗?” “你还有脸提合同?”我不爽地直接开骂。 “好好好,不提不提,那岛上的事情您还是要处理的吧?我这就跟韩雪峰打电话,让他全力配合您,我这边就等您的好消息了。”迟祥笑嘻嘻说道,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卷 第110章 邹船长的妙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是真的被气到了。 想起七王爷对我的那句评价,可能我真的不会看人,别人对我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觉得这人不错,别人在我面前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就真觉得这人很可怜。 现在回想一下,我还真是够天真的。 真是人有两张脸,知人知面不知心。 放下手机,我走到邹船长跟前问他:“你的船员是不是非常看不惯岛上来的这些网红?” “也不是看不惯网红,反正就是不太爽吧。”邹船长含糊地回答道。 我点点头,严肃地对他说:“岛上的水鬼肯定还要继续搞事,没准就会利用你们对那些网红的不爽,附身到你们身上去酒店里杀人。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就把你的船员都找来饭店这里,我给你们布一个五行土阵,能帮你们挡住那个水鬼。” 邹船长嘿嘿笑着说:“我信你,但是光我信你没用。我船上那些人可不好摆弄,而且有好几个都是岛民,你要是跟他们说布法阵,他们不把你这个阵给拆了我就跟你姓。” “不至于吧?我是在帮你们。”我说。 邹船长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岛上的人非常排外,这几年从游客身上赚到钱了才算好一点,但是你不能弄鬼神这类东西,这是岛上人的禁忌。” 我没了主意,感觉处处都在碰壁。 邹船长看了看我,笑着招手说:“来,你先坐下,我跟你说个别的。” 我叹着气坐到他对面,也没问他到底想说啥。 邹船长招呼餐馆服务员,给我拿了杯不知名的饮料,一边让我喝一边介绍说:“每年冬天的时候……这边其实也没冬天,就是外面没那么热的时候,我们都会在海滩上弄一个大篝火堆,来一场篝火晚会,各种烤串美食,还有唱歌的乐队,跳草裙舞的美女,现场还抽奖发红包,那叫一个热闹。” 我没听懂了邹船长想表达什么,但也没打断他,默默喝着手里味道还不错的饮料。 他也继续说道:“虽然现在没办法在海滩弄篝火晚会,但你可以去酒店大厅弄个类似的节目,让餐馆这边整点吃喝烧烤。你看见我船上那个放嗨曲的老外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记得那个人。 邹船长笑着说:“他是假老外,中国人俄罗斯族,一嘴的东北话,跟我一块过来的。等会我带他去酒店里面放点嗨曲,他炒气氛的本事绝对一流。到时候现场热闹起来了,再找个厉害点的主持人玩几个小游戏,撒点现金红包奖,只要舍得出钱,你还怕没人参加吗?没准岛北那些生态村的人都得跑来凑这个热闹。” 我这下彻底明白邹船长的意思了,顿时眼前一亮! “他们聚会,我偷偷施法布阵,而且我布的那个阵很像一个篝火,肯定不会被发现!”我激动地说。 “那就成了,老钱那边就是怕你惹出乱子来,你让他们整个聚会活动,气氛一上来,不就显不出你了嘛。” 我连连点头,冲邹船长竖起大拇指说:“你太牛了,一点都不憨!真的!” 邹船长哈哈一笑,但马上又皱起眉头问:“谁说我憨?” 我哈哈笑着摆摆手,立刻用邹船长的手机又给钱经理拨去电话。 本来我想着他要是还关着机我就去酒店找他面谈,结果他竟然开机了。 电话接通,钱静波压低声音问:“人走了吗?” “谁?我吗?”我问他。 钱静波像是被吓了一跳,手机貌似掉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我怕他挂我电话,就喊说:“我跟你老板提起你,你别挂我电话,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等了一会,钱静波带着讪笑的声音再次从手机里传出:“您说吧,有什么重要事需要我办。” “我需要你在酒店大厅里办一个活动。”我把邹船长刚刚提出的方案跟钱静波简单说了一下,又补充说:“抽奖的红包或者奖品你们千万别小气,最好还能来点节目表演之类的,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这个办法可以!抽奖什么的我们年年都弄,这这这……这个绝对可以。就是……主持人我们没有啊,因为每次活动的主持方都是外包的,现在这天气肯定请不来人。”钱静波提出难处。 我想了想,脑海中一下子蹦出了七王爷的形象,感觉他好像能行。 只不过需要确认一下他现在的状态。 我对钱静波说:“主持人我等会去找找看吧,你就准备硬件,差不多了就立刻通知岛上的人到大厅集合,员工游客都参加。” “行,我再去跟韩总打声招呼,他要是同意了我就立刻办,反正今年搞活动的预算很高,钱都没怎么动。”钱静波赔笑说。 “韩雪峰同意的话你就不用告诉我了,直接办就行。”我说。 “好好好,我这就联系韩总。”说完,钱静波就挂断了电话。 我长舒一口气,笑着冲邹船长说:“那等会就按你说的来吧,告诉你船员去酒店大厅集合,搞活动发红包。另外让他们带些土过去,越多越好,还需要烘干机或者吹风机,我得对土进行烘干做五行阵。” “没问题,就告诉他们那些土是等会做活动用的。”邹船长挑着眉说道。 要说的事情都说完了,我就出了餐馆顶着狂风大雨踉跄着冲回酒店。 一进门,麻子和赵勋一起迎过来。 麻子问我:“打听到什么了吗?”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我敷衍了一句,跳过问答环节直接对他俩说:“等会在大厅里要组织个活动,还有抽奖什么的,我现在去找七王爷,看他能不能做一下主持人,到时候你俩看情况帮忙烘托一下气氛。” 麻子和赵勋面面相觑,显然都没弄明白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没跟他俩解释太多,奔着楼梯跑了过去。 三楼关着湘琳的标间门口还有保安看守着,那保安认识我,见我跑过来直接帮我开了门。 进屋一看,七王爷正拿着吹风机给湘琳吹头发。湘琳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好像还洗了澡,看眼神是恢复过来一些了,但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杀人的事情,一时间没办法接受。 我走到冲七王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你帮个忙,你就当是赎罪,去一楼做个活动主持。” “啊?什么活动?”七王爷两眼有些发直,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就是一个抽奖活动,篝火晚会那种形式的,需要一个主持人,你能行吗?”我问他。 “也许吧,但我现在抽不开身,我怕她……”七王爷紧紧皱着眉,低头看了眼眼神木讷的湘琳。 “你可以带她一起过去,反正留在楼上也危险,万一再被附身一次,下个被开瓢的可能就是你了。”我严肃说道。 并不是我故意危言耸听故意吓唬七王爷,而是我觉得湘琳最应该恨的是七王爷才对,她早晚能回过味来,到时候万一再被水鬼附身一次,她肯定得对七王爷下死手。 七王爷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门外的保安听到动静急忙开门进来看。 七王爷关了吹风机,冲保安抬手示意说:“没事,是我自己打自己,我需要清醒一下。” 保安愣愣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没闹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趁着他犯糊涂,我直接气势十足地命令说:“你来得正好,过来帮忙扶一下,带她一块下楼做活动,所有人都要参加。” 保安连忙点头,跑过来和七王爷一起把湘琳搀扶起来。 我跟着他俩一块出了房间,忽然想起孙三生好像很长时间没出过声了,试着在脑海中问一声,他也不回应。 我想应该是烧掉的那根头发效力散了,就让七王爷先去一楼,我自己则返回七楼。 回到我的那间总统套房,从行李箱里面拿出盒子又取一根头发点燃。 就在火球升腾起来的同时,孙三生立刻骂道:“你个卸磨杀驴的王八蛋到底能不能听见我在跟你说话!你个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第一卷 第111章 确实是傻小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别骂了!”我赶紧堵住耳朵大喊一声,才发现孙三生就站在我身边,嘴巴怼着我的耳朵骂。 “你总算能听见了。”孙三生瞪着我没好气地嘟囔。 “我也不知道一根头发的效力那么短。”我解释说。 “装,你就继续装。”孙三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我听着他的声音好像也变得像我了,退后一步再一看他,发现他不只是长相跟我一样,就连身材体型也和我十分相近,而且没有了之前那种虚幻感,就像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站在我身边。 突然,孙三生看着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以为他感应到那个水鬼了,刚要问他在哪,这小子竟然大吼一声:“靠!老子矮了!老子变矮了!” 我有点想动手揍他,如果他不是顶着一张我的脸,现在我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他下巴上了。 都是头发的问题! 当初老头子让我用头发养心童的时候我就知道可能会出问题,因为在很多咒法都会用到人的头发做引子,尤其是从脑袋上整根拔下来的头发,里面会保存着人的灵魂信息。 之前秦坤鹏一家中的崽食咒就是通过头发来让咒崽锁定攻击目标。 还好我在放头发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不是整拔头发而是用电推子剃的,不然现在孙三生很可能变得和我一模一样。 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孙三生彻底变成了另一个我,那会不会就不像现在这么讨厌了? “你是不是打什么歪主意呢?”孙三生瞪起眼珠子盯着我问。 “你怎么跟主人说话呢?算了,还有正事要忙就不跟你计较了,快过来。”我冲孙三生伸手说道。 “什么叫不跟我计较了?还有,主人是怎么回事?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是真把老子当成狗了吗?老子十四岁的时候就比你高了!”孙三生精准地抓着我的痛点猛打。 我脸上挂着笑,心平气和地问他:“还想不想看比基尼了?” 孙三生全身一僵,嘴角缓缓勾了起来,露出一个好看但又非常假的微笑。 “别废话,赶紧过来!”我再次命令道。 “别忘了你承诺的,带我看比基尼,还要牵手手!”孙三生贱兮兮地说道。 “别恶心我了,赶紧过来!”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孙三生撇着嘴朝着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情不愿地和我握了下手。 一瞬间,他就像根面条吸溜一下钻进我的身体里。 这次我甚至不需要想象出一只手去拉他,只凭意愿就完成了上身,而且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揣好头发盒子跑出房间,我看见同住在七楼的几个游客正有说有笑地走向电梯门。 我赶紧跑过去跟他们一块进了电梯舱,在下楼的过程中又陆续进来了好几个没见过的游客,听他们聊天是要去一楼参加活动。 到了大厅再一看,已经有二、三十人等在那里了,外面还真有顶风冒雨赶过来凑热闹的。 我心中一喜,接着又看见了邹船长。 他指挥着船员把几袋沙土放在门旁,见我走过来就立刻冲我招手示意。 我跑过去让船员把海岛土全都搬去大厅中间,倒出来堆成一个小土山,再搬来烘干机对着土山吹。 孙三生在我脑袋里一个劲地催催催,让我带他去看美女。 但我没时间搭理他,把土堆烘干得差不多了就去找邹船长要酒精或是汽油。 邹船长很快就让人给我拎了小半桶柴油,我想柴油也能凑合,就倒了一些在土堆上。 刚准备去找钱静波,一转身就看见韩雪峰皱着眉头气冲冲地朝我走了过来,到了跟前伸手一把揪住我T恤的领口,使劲把我往旁边拽。 我用力推开了韩雪峰的手,瞪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应该我来问你到底想干什么!”韩雪峰好像气到不行,眼角的鱼尾纹都瞪开了。 “我怎么了?搞个活动至于让你生这么大气吗?”我不解地道。 “上船之前我们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要低调,低调你不懂吗?”韩雪峰冲我龇牙咧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恭敬态度。 我哼笑一下反问他:“我现在还不够低调吗?” “这就是你所谓的低调?”韩雪峰气呼呼地指着大厅里越聚越多的人。 “你要是不同意可以不办,大不了就再死第七个,第八个。”我冷笑说。 “你……你……”韩雪峰气呼呼地指着我的鼻子,最后赌气地把手一甩,咬着牙说:“要不是今天死了个人,我绝对不可能同意你搞这一出。但你记住了,如果你把事情给搞砸了,闹到最后把岛上的项目给毁了,鼎丰绝对不会放过你!” “哎呦?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笑着问他。 韩雪峰竟然冲我不屑地冷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真想冲他后背啐一口唾沫,但转念又觉得这人的状态不太对劲,如果那个水鬼专门盯着负面情绪严重的人搞事情,那韩雪峰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 “你去跟着他,如果那个水鬼来了就想办法通知我。”我压低声音对孙三生说。 “比基尼别忘了!”孙三生又磨叽了一遍。 “你快去吧,只要抓住那个水鬼,比基尼你随便挑!” “你要是再敢骗我,你就一辈子拉不出屎来。”孙三生咒道。 “拉不出屎这种一等咒我十岁就会解了,你赶紧去跟着!”我催促道。 “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孙三生从我身体里跳出来,冲我撇嘴翻了个白眼,迅速跟上韩雪峰进了电梯舱。 我转回身继续寻找钱静波,不一会就看见他在角落里跟几个保安说着什么。 我冲他们挥了挥手,一名保安看见了,就提醒钱静波。 钱静波转头找到我,冲我咧嘴一笑,又跟保安交代了几句就小跑着来到我面前。 我看他面面春风,就没提韩雪峰过来跟我发飙的事,只管问他活动需要的东西还有多长时间能准备好。 钱静波说:“桌椅什么的都差不多了,我还拿了麻将,等抽奖活动结束可以来一场海岛雀神杯麻将大赛,免费参赛最后有万元大奖,肯定能把时间拖住。” “你还挺有积极性。”我笑着说。 钱静波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说:“只要别惹岛上的人不高兴,做做这类活动我绝对百分百配合,韩总听了也挺高兴的,还说事情要是办好了,回头去跟老板说两句好话,争取给我调到总公司做项目总。” 我呵呵一笑,看着他那一脸兴奋就想到了我自己。 难怪七王爷说我是傻小子,现在看来确实够傻的,以后遇到人必须得多留几个心眼。 让钱静波和我说了一下准备进度,我看人也来得差不多了,就把精力都放在了土堆上。 配合着俄罗斯族的假老外放出节奏劲爆的音乐,我这边同时给土堆点火,火苗向上蹿起几米高,一瞬间就把现场气氛嗨起来。 七王爷弄了一身嘻哈造型,戴着假老外的墨镜挂着一脖子零七八碎的项链,横拿着麦克风,汉英语混合道着开场白,看起来比专业的娱乐主持人还要更专业。 看到现场这个状态,我的心总算可以稍微放下了。 土堆上的火烧了一会就慢慢熄灭了,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个造型简陋的火炬,但实际上它却是我用来克制那个敲门水鬼的土行阵。 趁着刚刚没人注意的时候,我已经把墓地土混在了土堆最上面,再洒柴油点火烧,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发挥土行阵的“收敛”特性。在五行生克规律中讲火生土,我用旺火催动生成土行阵,利用这个土阵进一步吸收汇聚在大厅里这些人身上的戾气,再以强土克水,阻止那些水鬼靠近。 不过这个土行阵毕竟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破绽非常多,而且存在着一个非常大的隐患。 就是随着时间流逝,现场活动的气氛越来越高涨,每个人都会变得越发兴奋。人在兴奋的时候金行气会上升,而五行生克规律为土生金,所以人们在这个阵局作用范围内会变得更加情绪亢奋,而土阵的效力也会越来越弱,而金又生水,所以嗨翻天的大厅很可能会把水鬼招引出来。 所以接下来我的计划是分两步走:第一步,在土行阵效力最强的这段时间摸清楚那个水鬼的底细,找到做咒的东西把它彻底摧毁掉;如果没有弄清楚水鬼的底细,我就走第二步——在大厅里守株待兔等水鬼自己现身。 而就在我寻思着要怎么去岛上另一边看看那些海豹人像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全身一冷,耳边好像听见孙三生在喊。 他在喊……四楼 “四楼,快来!” 我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后便快步跑向楼梯口。 大厅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七王爷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我在跑。 我一步四台阶地飞快来到四楼,站在走廊中间左右一看,发现孙三生站在右侧走廊尽头的房门口冲我招手。 我急忙跑过去刚抬手砸房间门,那房门就自己打开了。 门后竟然没人! 我看到房间里有一串水脚印,急忙跟着脚印跑进去。 就在我刚刚跑出玄关的一瞬间,突然眼角瞄到寒光一闪…… 第一卷 第112章 追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到了,但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看那东西就要劈到我脑袋上了,突然一股力量撞在我背后,把我整个人向前撞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屋里的茶桌上,把桌子都给撞翻了。 忍着疼回头看,就见韩雪峰满身是水,瞪着一对充血的眼珠子,手里拎着一把菜刀。 “孙三生!”我喊了一嗓子,朝门的方向伸出右手。 孙三生几乎瞬间就来到我跟前,手一搭就钻进了我的身体。 一瞬间,我看见了韩雪峰身后的另一个人。 是那个水鬼。 他歪着大脑袋瞪着一对前突的眼睛,两只湿漉漉的大手死死地按在韩雪峰的肩膀上。那两只手的皮肤一块白一块蓝,好像是在水里浸泡过很久的样子。 韩雪峰完全被那水鬼给控制了,一刀砍空,他马上拎刀站起来,晃晃悠悠突然加速朝我扑了过来。 他的动作非常僵硬,离着老远我就能判断出他出刀的线路。 我起身摆好格斗的架势,抓住他出刀的那一瞬间直接伸手掌去撑他的下巴。 有了之前对付邹船长的实战经验,现在拿来对付一个被鬼上身的韩雪峰简直不要太轻松。 我的手掌结结实实怼在他下巴上,把他怼得向后一仰头,身体也向后倒了下去。 趁着他重心不稳,我伸手抓出一把藏在裤子口袋里的墓葬土,跑过去糊在了那个水鬼的脸上。 那水鬼发出一声惨嚎,身体又变成了一大滩水,啪嚓一声摔在地上。 韩雪峰身体一晃,直挺挺地仰面摔倒,手里的刀也掉了。 我没理他,几步追到了房间外面。 在走廊上每间隔几米就能看到一个浅浅的泥脚印,断断续续一直延伸到窗口,在窗台上还留下了半个脚印。 我心中一喜,本来就是急中生智想着用土克水,没料到还有这种效果。 “你追着脚印去找他,找到了回来告诉我。”我对孙三生说道,同时把手伸向窗户。 孙三生没跟我讨价还价,飞身窜到了窗外。 我怕他追到半路魂魄散了,所以又点燃了一根头发,强化一下效力。 再回到韩雪峰的房间里,这哥们已经坐起来了,正两眼迷茫地揉着自己的下巴。 一见我进来,他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竟然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把刀,举起来用刀尖对准我。 我哼笑问他:“你想干什么?杀我吗?” 韩雪峰像是突然回过神,赶紧把刀扔了,两脚蹬地屁股在地毯上蹭着后退到墙角,傻愣愣地看着我问:“我刚才……怎……怎么了?” “你被鬼上身了,动刀想杀我。”我冷冷回答。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没有……”他结结巴巴一个劲摇头。 一上午都过去了,中间两次水鬼上身推波助澜,我要是还能相信他不是故意要杀我,那我就真成傻小子了。 有可能从打第一次在车站遇见我他就已经对我很不爽了。 试着换位思考一下,一个地产公司的高管,要对一个不到20岁的小年轻卑躬屈膝讨好奉承,听见小年轻要吃烧烤就得立刻乖乖去买,被冷嘲热讽也得赔着笑脸忍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岛上,终于可以在岛上这些员工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地位了,可三令五申一再强调的“低调”却变成了一场热闹的聚会,这不就是让他在一群下属面前丢脸没面子吗? 他肯定恨我,恨不得我死,而那个水鬼就利用了他这种情绪,在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我没再理会韩雪峰,转身出了房间快速跑到一楼看了下情况。 七王爷还在尽心做着主持人,活动也刚刚开始,气氛非常热烈。 开眼看了下土堆,土行阵的效力还很强,估计两、三个小时都不会散。 这时麻子端着高脚杯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左右看了看,然后弯着腰小声问我:“刚才我看你上楼了,是发现那个水鬼了吗?” 我点点头说:“已经在追了。” “在大厅里?”麻子顿时皱起眉头挺直身体四下望了起来。 我冲他摆了摆手说:“没在酒店大厅里,我带来的一个心童在追,找到那东西的老巢就回来通知我了。” 麻子听得半明白半糊涂,又压低音量问:“心童是什么?” “不太好解释,就是一种咒物,有点像鬼魂但又不完全是。”我试着解释了一下。 “就是式神呗?”麻子用他的方式解读道。 我觉得“神”这个称谓孙三生根本不配,他就是一个色鬼,所以立刻纠正说:“式鬼还差不多。” “哦,原来如此,这次跟你一次过来还真是长见识了。”麻子感叹道。 我笑着摇头说:“哪有什么见识不见识的,就是术业有专攻。” 正说着,我就看见孙三生穿过酒店的玻璃门,径直朝我“走”过来。 但其实那并不是走,他只不过维持着走路的动作,但两脚根本没碰地面,完全就是飘过来的,速度飞快。 我没避讳麻子,直接出声问孙三生:“追到了吗?” 麻子刚要开口回答,下一秒就意识到了我不是在跟他说话。 他顺着我眼睛望着的方向看过去,但不可能看见孙三生,只能低声问我:“你的式鬼回来了?”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孙三生用眼神进行询问。 孙三生的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一个劲在大厅里瞄。 我有些不耐烦,就又问了他一句。 他这次加快了速度,瞬间到我面前点头回答说:“追到了,在海边一个石像附近不见了,周围的树林里有不少人在念经,听不懂念的是什么。” “念经是活人吗?”我问道。 “活人,他们把自己绑在树上,可能是怕被风吹走吧,不知道在搞什么。”孙三生回答道。 麻子听不到孙三生的声音,只能皱着眉看向我。 我急忙把刚刚孙三生的话告诉给麻子。 麻子听后立刻问:“现在怎么办?你要冒雨过去吗?” 我挠着头看了看外面。 风雨比之前好像小了一些,而且好长时间都没听见雷声了,感觉现在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冲麻子点了点头,去前台要了几个塑料袋,回来抓了些土放进去封好带在身上,又拿了件雨衣往身上一披就要出门。 麻子把高脚杯放到吧台上,去跟赵勋说了几句话,回来之后也朝前台要了件雨衣穿上,看样子是要跟我一块去。 我没有拒绝,想着多一个帮手总归是好事,就冲他点点头然后一起出了酒店大门。 外面的雨确实小了,风也没有之前那么猛了。 但是路上看不见任何代步车,估计都已经送去车库了,我们只能跟着孙三生徒步往岛南走。 这座岛在海上看着不觉得大,实际徒步一走才发觉没有车是真的麻烦,尤其是顶风冒雨,才走了几分钟我的鞋里已经全是水了,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听着难受两只脚感觉更难受。 沿着环岛公路走了快半个小时,我有些不耐烦地问孙三生还有多远。 可等了半天没听见回话,抬头再仔细找找,发现孙三生没影了。 我心想坏了! 这是走的时间太久,那根头发的效力过了。 好在岛上到处都有树,我随便找了一棵树冠比较厚实的跑过去,在树下让麻子帮忙挡住风,然后拿出头发和打火机。 可就在我刚要点火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吓得我手一抖,打火机掉地上。 我赶紧弯腰去捡,几乎就在这同时,麻子的手就擦着我的头皮横挥了过去。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快步跑离了那棵树。 回头看向麻子,发现他正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右肩膀不停快速抽动着,身体也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向我蹒跚而来,看着就像电影里的丧尸。 我赶紧后退了几步连按打火机,但风太大了,我手里这个一次性的破玩意根本打不着火。 无奈之下我只能对着麻子开眼看。 麻子的五行气场混乱不堪,有一团色彩杂乱的东西在他周围疯狂搅动。 开眼的状态让我很难看清楚麻子的一举一动,我只能收回视线,伸手从塑料袋里抓了一把土,想着找机会直接把土糊到麻子的脸上试试看。 可麻子好像意识到了我要做什么似的,突然转身开始往内岛跑,而且速度飞快,完全不像刚刚那种丧尸蹒跚的状态。 我急忙跑去刚刚那棵树下,撑开雨衣挡住风雨,好不容易打着火又点了一根头发。 “有东西过来了!”孙三生又怼着我的耳朵大声喊。 我抬手捂耳朵向一旁躲,可再想找麻子却已经看不到了。 “麻子去哪了?”我急忙问孙三生。 他没回答我,而是到我身边瞪大了双眼冲我喊道:“有个东西过来了!不是那个男的!是另外一个东西!” 我愣了下,忙问:“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是人,有点像……”孙三生紧紧皱起了眉头,虽然那张脸是我的,但现在的他看起来却又像是变回了蛇仙村里那个坏小子。他低着头眼睛快速地眨巴着,过了好一会才抬眼看向我,结结巴巴地说:“那东西就像……像那个老不死做出来的……怪物。” 第一卷 第113章 行尸蛊与隐蔽的洞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知道孙三生说的老不死是他爸,而把他爸造出来的怪物…… 我不禁吞了口唾沫,想着该不会是我乌鸦嘴,真在岛上又遇见青龙锁魂阵了吧? 趁着孙三生还没上身,我赶紧开眼朝四下看,但并没有发现五行异常,整个海岛基本都被水行气所笼罩。 收回视线,我又看向孙三生,发现他全身都在不停颤抖,好像非常害怕。 “你害怕了?”我问。 孙三生猛回过神来立刻摇头,但嘴巴张合一下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他是真的怕了,这岛上似乎存在着某种很厉害的东西,把孙三生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都给吓住了。 但现在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我得去把麻子找回来。 山地泥泞,能看到地上留下的清晰脚印,孙三生现在靠不住了,我只能先让他到我身上来,再寻着地上的脚印去找麻子。 脚印一直延伸到了内岛的山区,翻过一个小山丘,再穿过一片树林,最后在一片茂密的高草丛之中看见了麻子的身影。 那片草丛盖到了麻子的胸口,他面朝着我目光呆滞,身体轻轻摇晃着,像是魂被勾走了一样。 我看不到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上,想着之前开眼看的结果,估计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还在他身体表面缠绕着影响他的神志。 风又开始变大了,我只能尽量压低重心稳住身体,而麻子则像一棵在风中摇曳的竹子,身体歪到差一点横躺在地上了,风势一弱他就立刻回到了身体正直的状态,看起来诡异莫名。 孙三生在我脑海中提醒道:“那东西就在前面!” 我能听出孙三生的声音在颤抖,就连我都被影响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看见那个令孙三生感到害怕的东西。 借鬼眼没用! 突然,麻子的眼睛动了,他朝我看了过来,然后慢慢抬起手指向我。但顿了一秒他就开始原地转身,最后指着右后方的一块大石头站定不动了,就像个路标。 我暗暗对孙三生说:“帮我看着点身后。” “我在你身上,只能看你眼睛看到的东西。”孙三生说。 “那你下来,喊你的时候随时来帮忙。”说完,我向旁边一甩手,孙三生就好像我的一个分身一样跳了下来。 这一幕不禁让我想到的孙悟空。 西游记里孙悟空从身上拔下毫毛轻轻一吹就能化成分身,我把头发点燃也能“召唤”出一个我的分身。 没准西游记里的那些法术都有现实依据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没空琢磨这些,把身后交给孙三生照看,我便壮着胆子走向麻子。 麻子呆呆地站在原地,风吹过来还是会摇晃,但幅度已经小很多了。 我试着开眼观察了一下,发现麻子的五行已经恢复了平稳,只在头顶汇聚着一团杂糅的色彩,就像顶着一块小小的彩云。 当我走到距离麻子不到五米远的地方时,那团“彩云”呼地一下散开了,变成了无数细碎的彩色光点,再一秒便被弥漫在空气中的水蓝色所吞没。 麻子咳嗽了一声,好像蹲下了。 我急忙闭眼收回五行视线,再睁眼就看见麻子弓着腰两手撑着膝盖在不停咳嗽。 “麻子!” 我喊了他一声,几步跑到他跟前。 麻子朝我摆了摆手,好像在示意他没事。 可我却看到他在边咳边吐,吐出来的都是黑乎乎的粘稠东西,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麻子自己也被恶心到了,咳嗽了几声就开始呕,这一呕,吐出来的黑油就变得更多了,而且散发出阵阵的恶臭。 我赶紧帮他拍打后背,拉着他尽量远离那些黑色的呕吐物。 孙三生估计闻不到臭味,他竟然没跟我们一起躲,而是探着身子在那里看。看了一会他就朝我招手说:“你过来看看,他吐出来的都是虫子。” 我看麻子好像止住吐了,就快步跑到孙三生身边朝地上看。 在几滩黑乎乎的呕吐物之中真的有好多细长的小虫在弯曲蠕动,它们非常非常细小,就像喂鱼的那种小鱼虫,颜色血红血红的,看起来有些恐怖。 我赶紧后退,示意孙三生也别再看了。 回到麻子身边,他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擦着嘴角问我:“刚才我怎么了?” 我猜测说:“你可能是中了蛊,不知道是谁给你下的。” “又是蛊?你给我解了?”麻子紧皱着眉头问。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解的。” “那是谁?你的式鬼吗?”麻子追问着。 我再次摇头,看他没什么事了,便走向刚刚他中蛊时指着的那块大石头。 大石头倾斜着靠在山脚下,我走近才发现在石头和山体的夹角下面竟然有一个洞。 这个洞不大,勉强能让一个人钻进去,有点像蛇窝。 我不敢进去,就回头示意孙三生钻进去看看。 孙三生一脸抗拒地撇着嘴说:“为什么让我进去?” “别废话,还想不想牵手了?”我威胁道。 这一招真是百试不爽,孙三生白了我一眼,乖乖钻进了洞。 我不放心地又看了眼麻子。 麻子好像完全没事了,眼里的红血丝都消了,也走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大石头下面的地洞。 “这是那个水鬼的老窝吗?”麻子问。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是一路追着你跑到这边的,然后你就站在草丛里往这边指。” “是我带你来的?”麻子很是惊讶,显然完全没有这部分记忆。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了老头子跟我说过的一种奇特蛊术,于是急忙又跑回刚刚那些呕吐物所在地方。可再低头找却完全找不到那些线虫了,就连黑色的呕吐物也变成了星星点点的黑色颗粒,液体好像都被吸收了一样。 余光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飞,我连忙转头,就见一个血红色的小虫子快速从我眼前飞过。 它飞行的速度太快了,只在我视线中出现了一瞬,接着便彻底消失在大雨之中,怎么找都找不到。等我再低头看向地面,刚刚那些黑色的小颗粒也不见了,就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麻子纳闷地看着我问:“你又看见什么了?” 我紧紧皱着眉头走回来说:“你知道丧尸吗?” “生化危机吗?”麻子问。 我点点头说:“有一种蛊术就叫行尸蛊,算是强生咒的一个旁系分支。这种蛊能把人暂时变成听话的丧尸,持续时间只有几分钟,蛊虫卵在人体里很快就能孵化成幼虫,人就会从丧尸状态下恢复过来。刚才你很可能就是中了这个行尸蛊。” “靠,你说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麻子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但问题是这种蛊养了没用,因为中蛊的人只是听从行尸虫的命令到处走动保护虫卵,幼虫孵化出来这个蛊就自动解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些虫子命令我带你过来的?”麻子紧紧缩着脖子问。 我也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又或者有人把这个蛊术给改良了? 正胡乱猜想着,孙三生的头从地洞里探了出来。 他一脸平静地说:“里面没人,但是有一堆干草垫子,感觉像是有人在洞里铺的床,还有一个很破的水壶。” “没有蛇之类的?”我又问。 “没有,连虫子都没有。”孙三生摇了摇头。 我觉得肯定不只是草垫子水壶这么简单,于是干脆让麻子帮忙和我一起把石头搬开,然后我坐下来两脚并拢伸进洞里,准备滑进去看看。 麻子赶紧拉着我的胳膊说:“你疯了?有可能卡在里面出不来,得弄个安全绳的!” “没必要吧,而且这山里到哪去找什么绳子?”我说。 麻子让我稍等一下,然后奔着一棵大树跑了过去。 那棵树有好多胡子一样的树须,麻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多功能刀,快速割下好多根树须,然后跑回来绑成一根简易的绳索,给我捆在腰上。 我耐着性子等他捆结实了,身体向后一躺,两手用力抓地向洞里滑去。 很顺利地向下滑了几米,接着我就被卡住了。 好在腰上有安全绳,所以我没慌,试着又向下挪了挪身体,突然身体向下一坠,又向下滑出了一段最后摔在一个有弧度的洞底。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懒得用打火机,直接喊孙三生过来上身。 借了鬼眼,洞里的一切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地洞不大,形状也不规则,洞壁还能看到弯曲的树根和大大小小的孔洞。 在远离洞口的位置铺着一大堆厚厚的枯草,这些草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了,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在草堆旁边是一个生锈的破水壶,不远处的地上好像还半埋着一口小锅。 看起来确实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我试着站起来,发现自己没办法在洞里站直,只能猫着腰。 来到草垫子跟前,我把那些草全部打散,很快就发现在草垫子下面的硬质地面上有刻痕。 在鬼眼的加持之下,我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刻痕是“正”字,一个个的“正”字。 有人在这里用刻字来计算日子。 我赶紧把枯草搬走,数了一下地上刻着的“正”字,总共16个。 80天…… 这个数字太微妙了,再联想到麻子是中了行尸蛊带我找到这里的,所以很可能藏身在洞里的这个人也对自己下了某种蛊,或是某种咒法。 就在咒法生效的前一天,这个人离开了地洞。 第一卷 第114章 七色海麒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洞里找不到什么新玩意,就顺着狭小的洞口向上爬。 我的身型已经够小了,但这个洞对我来说还是很狭窄,要是没有麻子在上面拉安全绳,我还真不一定能顺利爬出去。 到了外面,我赶紧大口吸气,缓解刚刚在洞里卡着时候的憋闷感。 麻子也没邀功,而是问我洞里都有什么。 我告诉他说:“洞里肯定有人住过,还画‘正’字记录了80天。” “80天?”麻子不太明白。 我甩了下胳膊,放孙三生出去继续带路,边走边向麻子解释了咒法起效大小循环的事。 麻子听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马上又紧紧皱眉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他在思考什么,就冲他挥挥手说:“别想那么多了,先去找那个水鬼。” 麻子点了点头,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思考着,时不时还在擦一下嘴角,还把手笼在嘴边哈气,似乎很担心自己会因为刚刚的行尸蛊变得口臭。 我觉得这个事还挺严重的,虽然麻子个子很高,貌似也挺有钱的,但长相是真的丑,那张坑坑洼洼好像月球表面的脸,要是再多了个口臭的毛病,那赵勋肯定会嫌弃他。 于是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说:“没事,虫蛊不能引发口臭,你回去好好刷刷牙,用漱口水多漱几次就行了。而且吐蛊虫的过程也相当于排毒,蛊虫是吃各种毒物炼养的,它们在人身体里孵化之后也是吞吃各种毒素。我听我爷讲,有些人就为了瘦为了排毒,故意给自己下蛊。” “还有这功效呢?”麻子似乎很感兴趣。 “当然有,等这事完了回临山,我去问问我爷,看看有没有能改善面部的蛊虫,回头可以给你试试。”我很认真地说道。 麻子咧嘴一笑,连连点头道谢,看来是真的很想试试。 说话之间我们走出了内岛的山区,再次回到环岛公路的时候雨小了,风几乎停了,天也比之前亮了许多,感觉这风暴好像很快就要过去了。 “不是说要变成台风吗?怎么感觉雨要停呢?”我抬头问。 “就算形成台风也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吹,从下雨到现在差不多三个小时了,估计最多再有一个小时雨就停了。”麻子说。 “这么快?”我惊讶道。 “是啊,你以为呢?” “我以为会持续好几天呢!”我是真不知道台风是这样的,在我的想象中狂风暴雨会把我们困在岛上好几天。 麻子笑着摇头说:“热带风暴、台风都是不停移动的,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 “那不就……没有时间了吗?”我顿时急了。 之前我还想着要怎么拖延时间,还想着什么第一步第二步,现在看来哪还有什么第几步,再过一个小时雨就停了,那水鬼很可能也会跟着一起消失,下次再出来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要解开岛上的水鬼之迷,留给我的时间可能只有不到一个小时了! “得快点,跑起来吧,我们可能要没时间了。”说完,我立刻冲孙三生喊着让他加快速度带路,我也拿出了五环晨练跑圈时候的劲头,尽管我只练了两次而已。 麻子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跟着我一起加速往前跑。 我以为他平时锻炼经常偷懒肯定跑不快,却没想到跑起来比我快得多,体力似乎也比我好。 只跑了几分钟我就感觉不行了,但麻子似乎根本没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还能行吗?” 我摆摆手说:“你们先跑吧,就沿着路跑,需要转弯我就喊你。” 麻子点了下头,就沿着公路一直向前跑。 我掐腰跟着又跑了一会,突然看到从乌云的缝隙中溜出来的一道浅光。 雨停了!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也顾不上身体的疲累,脱掉雨衣丢在地上拼命向前冲刺追赶。 远远可以看见南岛的海岸线了,麻子也在前面公路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快步追过去,两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强撑着抬头向前方望去。 在礁石错乱的海岸上面立着一个造型古怪的大石头,那石头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雕像,更像是块天然形成的奇石,外形轮廓很像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 十几个岛民拿着水果腊肉还有烟酒,朝那块大石头走去。不远处的树林里还能看到一些人,他们正帮忙解开树上的绳子,把捆绑在树干上的几个岛民放下来。 那几个被捆着的都是年迈的老人,他们被放下来之后立刻跪在地上朝着大石头的方向叩拜,似乎在感激着什么。 孙三生就站在环岛公路的边缘,指着那块大石头说:“就是那儿,那个全身是水的老头就在石头旁边消失了。” 我点了点头,喘着粗气问他:“现在呢?” “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孙三生一边说一边皱着眉抬头望天,像是在关注阳光的强烈程度。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体,走上前去集中注意力开眼看了看那块石头。 随着我视线中的事物变成模糊的色彩,突然那石头就好像活过来一样,变成了一个轮廓清晰图像鲜明的怪物! 那怪物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同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我被吓得惊呼一声,身体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五行眼也被吓得收了回去。 再睁眼看,周围并没有什么怪物,那石头还是静静地立在海岸上一动不动。 麻子过来问我:“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实在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七彩怪物?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拽着麻子伸来的胳膊重新站起身,我定了定神又试着开眼去看那块石头。 当五行视界张开的时候,那头轮廓清晰的怪物也再一次出现,同样咆哮着向我冲过来。 但这次我没有被吓住,我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那怪物不是真实存在的,它只是强烈的气场而已,它伤不到我!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仿佛卷起了一阵罡风,感觉好像可以把我吹飞,但实际上我的身体却并没有因为这阵咆哮而有半点位移。 我没有闭眼,就直直地瞪着那个怪物。 咆哮声在持续了足有半分钟后总算停了下来,那怪物也随之变得平静。它站在面前,挺着胸高高地扬起头,眼神威严地看着我。 这时候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看清楚它的样子了。 它看起来很像传说中的麒麟,从头覆盖到山体的卷曲鬃毛不断飘摆,就像升腾的火焰。但它只有两条前腿,后面是肥大的尾鳍,身体的颜色鲜艳又复杂,而且这些色彩是不断流动的,如同飞旋的彩虹。 我看着它几乎出神,尤其是它的那双眼睛,好像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我很想走过去摸一摸它,内心中也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就在这时,我感觉自己被人使劲拽了一下,身体猛地向后一退…… 我再一次坐到了地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海滩上,面前站着好几个一脸凶相的岛民,手里还拿着棍棒、石头,一副要揍我的样子。 麻子的手从我的后领拿开了,向前一步挡住了那些岛民。 我看了眼已在不远处的那块大石头,还有石头下面放着的各种贡品,想起了吴岚跟我说过的岛上祭拜仪式。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岛民指着公路冲麻子大吼大叫,说的是当地话,我听不懂。 “能说普通话吗?我听不懂。”麻子客气地说道。 那秃顶中年人闷哼一声,改用十分蹩脚的普通话命令道:“快走,不愣影响祭拜!” 我撑了下地面站起身问他:“你们在祭拜什么?” 旁边一个年轻岛民冲过来吼了一句,我没听懂。 那个秃顶中年人抬手拦了一下,接着又指了指公路说:“走,外来人不欢迎,快走!” 在他命令我们离开的同时,又走过来好几个岛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手里也都拿着家伙。 麻子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歪头朝环岛公路示意离开。 但我不想走,就对那秃顶中年岛民说:“你们祭拜的东西是个水鬼,它在杀人!” 我这话就像是点着了炸弹的导火索,刚刚这些岛民还只是带着敌意,现在则是满眼愤怒。几个女人带着孩子赶紧跑去石头那里跪拜磕头,嘟嘟囔囔地说着本地话,偶尔几句我能听懂,像是在请求海神原谅。之前早就冲上来的几个男人则咬牙瞪眼抡起了手里家伙就打。 我立刻摆开格斗的架势,脑海中闪过刘龙一个打五个的画面。 眼前真正冲过来的只有四个岛民而已,只要把他们全打倒…… 正想着,一根棍子已经打到了我的腰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身体一弯,又一个村民过来直接一石头拍在我的额头上,接着又有人来踹我的腿,几乎没给我任何还手的机会就把我揍倒在地上了。 麻子吼了一声冲过来就打,我也咬牙爬起来继续跟他们干。 连着挨了几棍子,我早把什么格斗架势抛在了脑后,用的还是我最精通的中国古拳法——王八拳。 这些岛民虽然个子不高,有的甚至比我还要矮,但一个个壮实得很,也有劲,他们六七个人冲过来打我和麻子,我俩根本不是对手。 眼看着干不过了,麻子喊了一声“跑”,拽着我就往环岛公路的方向跑。 那些岛民呼喊着还要追过来继续打,就在这时候海滩上突然传来了几声女人的尖叫和惊呼。 我顺着喊声看过去,就见孙三生站在那块大石头上面,身体表面散发出一团团彩色的光。 而石头面前跪拜的那几个女岛民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画面,一个个惊恐地尖叫后退,就连那些凶悍的男岛民也一个个都被吓呆呆站定,身体抖成了一团。 第一卷 第115章 砸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他们全都在害怕,但怕的肯定不是孙三生。 我立刻看向麻子,发现他也一脸惊奇地看向大石头上的孙三生。 “你看到的是什么?”我忙问他。 “就是……一个人,一个……男人。”麻子结结巴巴地说着,好像因为震惊而没办法把话说利索。 我也再次望向孙三生,但在我眼里他就还是顶着一张我的脸,只是身上多了一层彩色的光圈,看不出这有什么可怕的。 但我知道在其他人看到的肯定和我不一样,不然麻子不会说自己看见了一个男人,而应该说看见了另一个我。 这时候,刚刚追打我们的那些岛民之中有人大喊了一声。 我以为他们要去打孙三生,结果这群人竟然跑到石头跟前集体跪下来,不停地磕头叩拜。 麻子用力把我拽起来问:“石头上面那个是你的式鬼吗?” “应该是吧?”我也含糊了,因为看向孙三生的时候,我看出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像极了被水鬼附身后的反应。 但问题是,鬼也可以被鬼附身吗? 套娃? 我心里正纳闷,孙三生突然动了一下。 严格来说那不是动,而更像是上学时候学到的细胞分裂过程。 就见他的身体开始前后摇晃,而且越晃就越是剧烈,最后竟把一个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甩出来了。 我并没有看清楚飞出去的究竟是什么,一晃就不见了,而再看向石头,发现站在上面的已经变成了之前几次出现过的敲门水鬼中年男。 这次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全身体貌。 他身材又矮又瘦,肋骨根根分明,稀疏打绺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硕大的脑袋上,两只眼睛夸张地向前突出,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水猴子精。 他看着石头下面跪拜的那些岛民,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突然,他咧开大嘴发出一声狂吼,一跃而下跳到了那个领头的秃顶中年岛民身上。 那个岛民被吓了一大跳,拼命挣扎着站起身不断挥手,但他并不是去打那个水猴子精,就单纯只是慌张地挥舞手臂而已。 旁边的其他岛民惊得纷纷起身后退,却没有一个人敢过去帮忙。 眼看着那个猴子精把秃顶岛民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全部拔光,接着又张大嘴奔着中年岛民的脖子咬去。 我急忙拿出装土的塑料袋,抓了一把跑过去就往那个水猴子精前突的大眼睛上面糊。 猴子精正专注地折磨那个中年岛民,根本没注意我的行动,我这一把沙土结结实实拍在了他脸上。 水猴子精顿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单脚一蹬那个从秃顶变成光头的中年岛民,身体一跃跳到我面前。 他比我矮,而且很瘦,除了不像人之外,我真不觉得他有什么值得那些岛民害怕。 在他跳过来的同时我抬腿一脚把他踢出好远,接着快速摆出格斗架势。 水猴子精落地之后迅速弹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吼叫,便像动物一样再次朝我跳扑过来。 他动作不算快,甚至有些慢,我轻车熟路地伸胳膊瞄准他的下巴推了过去。 水猴子的短小胳膊根本没有碰到我,反而下巴结结实实挨了我一下,整个人都被我给推飞了出去。 我一见这招管用了,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趁那东西还没爬起来赶紧开眼看了下。 在我眼前的是一团浓密的水蓝,单一、干净,和我的气场很像,只是五行所属不同。 水生木,如果单从气场的角度来说,他是被我克制的,但这种克制不是立竿见影,真正让我打败他的原因应该还是我比他个高比他有劲,他不过就是个长得像猴子的瘦老头而已。 我感觉到他站起来了,于是赶紧收回视线,发现那水猴子精满脸露出惊恐的神色,好像要逃。 这时我才注意到天已经放晴了,那猴子精的身体隐隐向上冒出了黑烟。 我几步追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 他摔了个狗吃屎,但没有反击的意思,爬起来就往海里跑。 但我已经先一步追上他,直接掐着他的后脖子把他按在沙地上,膝盖压住了他的后腰,就像给中咒的人驱邪一样,想让他好好接受一下阳光的洗礼。 水猴子手脚拼命挣扎,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但我完全听不懂。 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改口喊道:“里放嗖!” 我知道他在说普通话,但太蹩脚了我还是听不懂,只管继续死死按着他。 “这四和你没关系!”他继续用奇怪的口音喊道,脑袋都在渐渐明亮的阳光下冒起了烟。 这次我听懂了,就回道:“你杀人就和我有关系,今天我就除了你这个水鬼!” 突然,我感觉右手一下子抓空了,他的脖子“啪嚓”一声变成了水。 我向前一抢,手按在了沙滩上,膝盖压着的水猴子身体也跟着全都变成了水,一切都像前几次在酒店里遇到的情况一样。 我急忙起身四处看,很快我就发现有泥脚正在印在海里快速移动。 我手里没有任何法器,只能跑过去对着脚印上方的空气横挥了一把,但这一把什么都没抓到。 云就像被挑开的幔帐,让阳光快速铺洒在海滩上,将我整个人都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我开眼看了下面前的海岸,又回头看了眼那块造型奇特的大石头,但看到的只有一片淡淡的色彩——那个色彩斑斓的海麒麟不见了,更没有看见那个突眼球的水猴子男人。 收回五行视线,我看见那个刚刚被我救下的中年岛民正朝我走过来。 我以为他要向我道谢,没想到他走过来竟然狠狠推了我肩膀一下,力道大得直接把我推坐在了沙滩上。 刚刚被吓破胆的岛民一个个也都来了精神,又拿着棍棒石头围了上来,一脸凶神恶煞好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明明我刚才救了人,他们不感激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一脸责怪我的样子,难道是怕那个水鬼下次台风的时候再来报复? 我爬起来对他们大声说:“我是专门驱邪的符咒玄师大先生,你们……” “走!”那个从秃顶变成光头的中年岛民大吼了一声,冲着我又是津鼻子又是瞪眼,根本不想听我说什么。 浓厚的木行气场让我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冷静下来,身体的疼痛也开始提醒我不要再跟这些岛民起冲突,他们急眼了没准会打死我。 麻子这时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就朝环岛公路后撤。 我没有挣脱,随着麻子的力量后退,但还是不服地大喊:“你们拜的不是海神,是一个冤鬼!你们不除了它,它早晚还会回来对付你们!我是玄师大先生,我能帮你们对付那东西,我在岛北的酒店里,你们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把要说的话全部喊完,回到环岛公路上,我立刻没了精神,全身疲惫地坐在了地上。 麻子催我赶紧起来,因为那些岛民还在朝公路这边看。 我喘了几口气,艰难地重新站起身往岛北走,当海滩石像从我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之后,我又摇摇晃晃地来到路边,坐在了道牙上。 麻子也累了,他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按了按头上脸上青紫的地方,“嘶嘶”地倒吸气。 我看他伤得不轻,就道歉说:“对不起啊连累你了,我以为可以像刘龙那样一个打五个。” 麻子勾着嘴角笑了声,这一笑好像把脸给笑疼了,急忙抬手捂着脸笑说:“你才练了一天,哪来的自信啊?” “我跟那个邹船长在大厅里打过一架,我打赢了,所以就觉得自己行了。”我嘟囔道。 “那个脾气很大的邹船长?你和他打架了?而且还打赢了?”麻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叹气说:“可能就是侥幸吧,也可能是他轻敌了,不过现在我已经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根本刘龙比差得远呢。” “你也别气馁,毕竟刘龙是个动物,咱们是人,人不能跟动物比。”麻子安慰我说。 我哈哈一笑,问他:“你在背后这么说刘龙不太好吧?” “我当着他面也这么说。”麻子一本正经地回道。 “行吧。但是他确实很厉害,我得练几年能到他那个程度啊?”我在问这话的时候脑袋里全是刘龙在树林里一个打六个的画面。 麻子缓了口气,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如果每天练习的话,估计有十年差不多能达到他现在的水平,但你想超过他的话,基本没什么希望。” “十年吗?”我惊叹道。 “对啊,他总共练了十年,而且刚开始练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瘦,他说是防止被人欺负,谁知道怎么就练上瘾了,还准备自己开一个搏击俱乐部。” “刘龙要自己开俱乐部吗?”我很意外。 麻子点头说:“都酝酿很久了,钱也差不多够了,距离俱乐部开业只差一场比赛,一个名头。” “他想拿个全国冠军吗?”我问。 “差不多吧,不过……现在咱们应该讨论刘龙的事吗?刚才被你抓住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你那个式鬼呢?”麻子把跑出不知多远的话题又给逮了回来。 我其实也知道跑题了,甚至是故意聊跑偏的,因为我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而且这次砸的好像还有常家还没来得及重新挂上的乐颐堂招牌。 第一卷 第116章 突然造访的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拿出一根头发用打火机点着。 本已经做好了孙三生一出来就大喊大叫的准备,可是头发并没有爆发出火球,而是迅速烧焦冒出一缕青烟。 孙三生没有出现。 我又试着点了一根,结果还是一样。 正纳闷是不是因为受了鬼上鬼身的影响,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天晴了,我们就坐在阳光下面,这种情况就算把所有头发都点着孙三生也不可能出来。 我叹气笑了下,收起装头发的盒子说:“天晴了,式鬼出不来。” 麻子点头“哦”了一声,接着长舒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身,又伸手把我拉了起来。 好心过来帮忙结果挨了一顿揍,现在全身上下哪都疼,回酒店那边估计还要听韩雪峰、钱静波他们的抱怨,想想都脑袋疼。 徒步往酒店的方向走,没几分钟就看见一辆电动代步车慢悠悠地开过来。 钱静波坐在副驾驶,看见我和麻子了立刻探头出来微笑招手,但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不等车停,钱静波就跳下车,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屎。 他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几下,好不容易调整好重心就百米冲刺一样朝我跑过来,到了面前激动地抓着我的肩膀问:“你这一身伤……你跟岛上的人起冲突了?他们说什么了吗?有没有说要投诉什么的?” 我推开钱静波的手不爽地反问:“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我俩的伤吗?” “啊,那个……他们到底说什么了?”钱静波真是只认钱不认人,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 我也懒得和他说那些,和麻子一起坐到代步车里。 钱静波赶紧回来,先让司机开车回返酒店,然后继续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的伤肯定是岛上人打的吧?你应该没说你是鼎丰请来的人吧?应该没说,对吧?” 钱静波急得满头是汗,嘴角一会向上一会向下,心情估计已经复杂到了极限。 看在他之前很配合我做活动的份上,我才耐着性子回答道:“我俩和岛上的人打了一架,他们倒是没说要投诉,我俩也没提鼎丰,但是只要岛上这些人不傻,他们肯定知道我是谁找来的。” “那……那我该怎么办啊?”钱静波顿时慌了,两个眼睛不停眨,眼珠子左右乱转。“不行不行,得回去,得得得去找岛民解释一下。老李,调头去岛北生态村,我得过去和他们解释一下。” 说着,钱静波就让代步车的司机调头。 司机很听话地调转了车头,与此同时钱静波的手机也响起来了。 他被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看了下,脸色难看至极。 他按了接听键,把手机慢慢放在耳边都不敢出声问话。 我听不到打电话的人在说什么,只看见钱静波的肩膀渐渐耷拉了下去,背也驼了,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司机老李也看出钱静波的状态不对劲,就放慢车速问:“还去吗?” 钱静波无力地摆了摆手,声音微弱地说:“回酒店吧。”接着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问他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得到。 回到酒店里,钱静波一转眼就没了影。 大厅的活动还在继续,我和麻子带了一身伤进到大厅都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紧张激动地盯着手里的兑奖票,等待着开奖结果。 最先发现我和麻子的还是赵勋。 原本她脸上还挂着笑,一看到麻子受伤了,她连奖票都不要了,赶紧跑过来问麻子为什么伤成这样,一边问一边心疼地去摸麻子脸上的那些淤青。 我看得有些嫉妒,怎么就没人关心一下我的伤,明明我伤得比麻子严重,鼻子嘴角都让人打出血了。 活动什么的已经没意义了,按照之前得到的那些信息来判断,水鬼只在台风天出没,现在台风过去了,那东西也不会再出来搞事了。 所以我也没在大厅里守着,和麻子、赵勋一起坐代步车去了诊所处理伤口。 诊所医生刚给我擦药包扎好,手机就叫起来了。 看一眼屏幕果然是迟祥,我干脆挂断关机,懒得听他跟我磨叽。 医生说我受的都是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我跟医生道了谢就回到酒店套房里躺下休息,可刚躺了还没到十分钟,门铃声就响起来了。 我心想这个钱静波用不着这么现实吧,这就要把我撵走吗? 气呼呼过去开门,脑袋里也想好了对喷的词,可门一开我却发现外面站着的并不是钱静波,而是两个中年女人。 她俩一个穿着酒店的保洁工服,另一个则穿着蓝色的海岛风长裙,看肤色长相应该都是本地人。 我纳闷地问她们俩:“有什么事吗?” 那个保洁员左右看了看,一把将那个长裙女人推进屋里,随后重重关上了房门。 这个穿长裙的女人二话不说推着我就往里屋走,到了远离落地窗的里间卧室反手关门上锁。 我被吓坏了,手脚并用地逃到大卧床的另一端,两手抓起床头柜上的花瓶恐惧地看着她警告说:“你别过来啊!我可练过格斗!” 那长裙女人很局促地看着我,咽了下唾沫才小声说:“我在海滩丧看见里了。” “你什么意思?”我警惕地问。 “我看见里钻租了……里……里不怕他!里索……里索棱粗了……粗了……”她说话结结巴巴的,普通话讲得就跟念咒语一样,根本猜不出来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放下了花瓶,但依旧隔着大床问她:“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她连忙吞了下唾沫,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地纠正发音艰难地用普通话说道:“里棱……里棱……驱邪!” 我听懂了最后的“驱邪”,大概猜了下前面的内容就点头说:“对,我是玄师大先生,来岛上就是为了驱邪!” 她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要说什么,但目光快速游移着有好像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讲起。 我把花瓶放回到床头柜,放慢速度耐心对她说:“你说说在海边祭拜的是什么东西吧。” “那四海森……” “海参?” “海……神!”她很吃力地发出了卷舌音。 “哦,海神。”我恍然大悟,渐渐有些明白她们的说话方式了。 她点点头,又咽了下唾沫继续吃力地说:“海森变了,有人死了,海森开始罚我们。” “你的意思是说海神变了,杀村里的人惩罚你们?”我问。 她连连摇头,想了想又仔细说了一遍:“海森保佑我们出海,后来有个人死了,死在海森面前,后来海森就不四海森了,他变层恶森,他开始撒……杀……开始杀四村子里的人,杀外面的人,海森变层了恶森。” 这次我是真听懂了。 她说村里祭拜的海神曾经是保佑人们出海平安的,但后来有一个人死在了海神面前,从那之后海神就变成了恶神邪神,开始杀村里人,还会杀死外来的人。 “那个死在海神面前的人是不是懂蛊术啊?”我问她。 她皱了下眉,好像不太懂我的话,但正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套房外面响起了重重的砸门声,还有人在外面喊:“常乐先生!常乐先生你过来开一下门,快点过来开门,我是钱静波!” 我顿时感觉不对劲,如果只是想把我赶走他没必要这么着急,又是扯着嗓子喊又是使劲砸门。 那长裙女人看起来更着急,她焦急又无奈地看着我,两手无处安放地上下动着,最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我说:“里演门!” “啊?”我没反应过来她要说什么。 “不对!”她使劲摇摇头,又拉着长音重复了一遍:“李……安……摸……门!” “摸门?”我还是没懂。 她很着急地使劲摇摇头,吞了下唾沫再次说道:“李!安!民!” “你说的是人名对吗?连……李安民?”我问。 她终于笑着点起了头。 我也松了一口气,还想问他这个李安民到底是什么人,可房门却被钱静波那个狗贼直接用门卡给打开了,随后脚步声稀里哗啦地响到了套房门口,接着便是咚咚的撞门声。 卧室的门锁形同虚设,外面只撞了几下就把门锁给撞飞了,几个男岛民凶神恶煞地冲进来,抓住那长裙女人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长裙女一句话不敢说,深深低着头。 我急忙绕过大床追出去,刚到门口就被一个岛民狠狠推了一把。 我本来就一身伤,这一把推得我肩膀生疼,顿时没有了追出去的力气。 眼看着长裙女被几个岛民带出了套房,她在走出房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但马上又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快速低下头,默默跟着那些人后面走了。 拦住我的那个岛民指着我的鼻子说了几句本地话,虽然听不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词。 等他也转头走了,就只剩下钱静波和韩雪峰。 钱静波像是小太贱一样弓着腰站在韩雪峰旁边满脸赔笑。韩雪峰应该还没忘记之前动刀要杀我的事,驼着背不敢正眼看我,只是低声说:“老板让我转告你一声,驱邪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了,我们另外找人,酒店的费用你不用担心,回去的机票就自行处理吧。” 第一卷 第117章 求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卸磨杀驴! 听到韩雪峰的这番话,我脑袋里跳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这句卸磨杀驴。 我竟然跟孙三生共情了!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我没做什么对不起孙三生的事情,他的那些要求本来就是无理取闹,所以我不算卸磨杀驴,他们这帮人才是! 他们请我来帮岛上驱邪,现在我被揍了一顿,他们不但不来关心一下还不报销路费! 我虽然脾气很好,但也不可能让他们这样欺负。 看韩雪峰还想继续说什么,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用力把他推到了墙上。 韩雪峰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珠子吼道:“你想干什么?打……打人是犯法的!” “哦,你也知道打人犯法?那我脸上这些伤算怎么回事?”我指着自己现在还都疼着的脸问他。 “你……你……你那是……你那是自己撞的!”韩雪峰瞪着眼睛说瞎话。 我呵呵一笑,点头说:“行,反正你们已经报警了,等警察过来顺便让他们看看我这一身伤,到时候你们最好别拿什么岛上的民俗活动说事,岛民也是中国人,打人犯法就得受罚!” “你……你那是破坏民俗活动在先!你那是……你那是寻衅滋事,破坏岛上的正常民俗活动,你活该挨揍!”韩雪峰死撑着叫唤道。 “行,那你要这么说,咱们就得唠唠你拿刀砍我那事了。”我笑着反击。 “我……”韩雪峰在眼珠子乱转,最后咬牙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砍你了?你有人证物证吗?” 我愣了一下,想一想还真没有人证,那把刀勉强算是物证,但压根没砍到我身上。唯一能证明发生过这件事的就只有孙三生了,但他在警察面前根本不可能算作证人。 韩雪峰见我迟疑了,就用力推开我的胳膊,整了整衣领嚣张地说:“没把你立刻撵走已经是老板的仁慈了,希望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好自为之!哼,我们走。” 说完,韩雪峰转身就往门外走。 钱静波僵硬地冲我勾了下嘴角,哈巴狗一样跟着韩雪峰出去了。 我一直瞪着他们,等房门关上这才无力地坐到了前厅沙发上。 下午的阳光穿过宽大的落地窗照进屋里,看着雨后风平浪静的海面,感觉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如果没这些破烂事在这边玩上几天绝对轻松惬意。 可现在…… 真是麻烦! 我又叹了口气,忽然想到如果老头子跟我一起过来,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拿起手机重新开机,我快速翻找出老头子的号码打了过去。 这次电话竟然很快就被接了起来。 “遇到麻烦了吧?”老头子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在幸灾乐祸。 “是你的小兔子主播告诉你的吗?”我嘲弄地反问道。 老头子咳嗽了一声,严肃道:“说正事!” 我呵呵一笑,也是懒得和他逗贫,就把来岛上遇到的所有事情详细跟老头子说了一遍。 全说完之后不忘吐槽一下他看女主播的事情,尤其是那个芭比兔,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还质问他为什么要把我的事情告诉芭比兔,是不是还给她看我照片了。 老头子很诧异地说:“我没给她看过你的照片啊。” “没有吗?那她怎么认识我的,还知道我叫常乐!”我歪在沙发里问道。 老头子那边沉吟许久都不回答。 我问他:“你是不是跟那个芭比兔单独开过视频聊天,还把我给拍进去了?” “我……没有啊。”老头子回答得含含糊糊,明显是做贼心虚了。 我哼笑一声,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只叮嘱说:“你要是想给我找个后奶,老年大学里那些老阿姨哪个都可以,但芭比兔就算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找后奶了?”老头子突然还激动起来了。 “算了算了,咱不说这个了,就说岛上恶神杀人的事吧,现在我该怎么办?”我懒散无力地问。 老头子很刻意地清了清嗓子,态度认真地回答说:“首先你要明确一点,神是不存在的,岛上所谓的海神很可能只是一种收集了岛民气场信仰的天然咒物。” 老头子这话我是明白的,他给我讲过,九等咒并不是人们的发明,而是一种对各类超常规超自然现象的总结归纳。 在古代,咒物大多都是天然形成或者人类无意中的行为所制造出来的,后人把这些“偶然”编纂成书进行仔细记录,最后归纳总结成了九等符咒方术。 而其中一类非常常见的原始自然咒物,就是神明崇拜。 据说,古代人看到一些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就会进行原始崇拜仪式,他们会制作各种各样的图腾,又或者雕刻一些想象中的神像进行供奉。 当信奉祭拜的人足够多时,这些图腾神像便会一点点吸收供奉者身上的气场。当这些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图腾或神像就与供奉者产生一种微妙的联系,比如在梦中出现,或者影响供奉者的精神,甚至影响到视觉、触觉,让供奉者更加相信神明的存在。 在这样一个微妙的良性循环下,神明就会一点点变成供奉者所希望的样子。 所以当某座寺庙荒废了,里面的神像没有人供奉祭拜,“神力”也就一点点消失了。 相对应的,在那些存在了千年的禅院古刹之中供奉的神佛就“法力”充盈。好多人在进入这类禅院的时候就会神奇地感到身心宁静,甚至感觉整个人都超脱升华了一样,听寺院中的僧侣念一段经文,取一件加持信物就真的会受用,其中缘由便是如此。 在回想岛上的海神,那块造型奇特的大石头。 我觉得那石头就是纯天然的,岛民最开始把它当成海神祭拜有可能只是一种随意行为,后来这种“随意”变成了一种习惯,当所有岛民都养成这种习惯的时候,那块石头就渐渐有了“神性”。 再想想当时我开眼看到的那头七彩海麒麟,很可能那就是岛民想象中海神该有的样子,是岛民创造出了海神本尊。 至于海神是如何转变成邪神的,那就只需要改变人们的信仰,让人们相信神已经变了。 在我认真思考的时候,老头子也在那边继续说道:“你说那个水猴子可能懂得咒法蛊术,那就是他利用了岛民的海神崇拜故意创造出了一个恶神。而之所以恶神只在台风天才能出现,是因为在台风这类剧烈天气变化的环境里,阴阳五行气场会骤然增强,结合特殊的起咒法门,很容易就能实现强行改变岛民信仰的效果。” “要是按这个说法,那个水猴子提前80天就已经判断好台风要出现了,有这么厉害的人吗?”我怀疑道。 “有啊,厉害的卦象师,萨满通灵师都可以占卜天气。只不过这类占卜预测往往是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使用之后会立刻遭到反噬,不会给这些人说出结果的机会。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大抵如此。” “所以这个水猴子还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我更觉得惊奇。 老头子却平平淡淡地说:“中国这么大,厉害的人太多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爷爷我更厉害的大有人在。只是越厉害的人就越喜欢避世,反而是像我这种半瓶子不满的最喜欢出外招摇,名利双收是不假,但也落得一身业障。” 老头子这话越说越沉重了,但不等我发问,他又把话题引回岛上的事情继续说道:“那块代表海神的石头你不能销毁,毁了图腾不会改变信奉者的信仰,你现在需要找到的就是那个改变岛民信仰的水猴子。如果是我的话,就利用人脉先弄清楚李安民究竟是谁,然后同样利用人脉让岛民听话,最重要的是找一个懂本地话的人做翻译,这样交流起来更顺畅。” “又是人脉上分啊?”我不屑地直扁嘴。 “人脉也是能力!我放你出去接触老马他们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能给你的提示也就这么多了。切记不要蛮干,凡事多动动你的小脑袋瓜,那里面装着的可不是浆糊,别一着急就上去跟人动手。话说回来,我让你去五环是练功的,你练了几天啊?” “呃……练!等这事完了我回去肯定好好练!行了,我先去找找我的人脉,挂了。”说完,我赶紧挂断了电话。 坐在沙发上消化了一下老头子说的那些内容,再想一想我的人脉…… 要调查李安民,还要让岛民乖乖配合,那就只能靠警察,而说到警察我也只能联系徐晓谦。 反正我的人脉也就这么丁点,只能拿起手机给徐晓谦发了语音消息,把这边的大概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没想到徐晓谦很快就回话了,内容非常简单:“在海南吗?我让陈涛联系你,他正好在那边。” 我看到这条信息顿时心花怒放,而且是陈涛亲自过来帮忙,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等了不到三分钟,陈涛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了。 我急忙接起电话兴奋地说:“涛哥!” “好久没联系了,听谦儿说你遇到麻烦需要帮忙?” “对!岛上的人脾气特别大,根本没办法交流!”我向陈涛诉苦道。 “没事,具体地址发给我吧,今天我就过去。”陈涛痛快说道。 第一卷 第118章 水猴子再次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二话不说立刻把地址共享给了陈涛,陈涛让我在岛上等着就挂了电话。 有了这个靠山我顿时长舒一口气,比起徐晓谦,陈涛不知道要可靠多少倍了。在心里高兴的同时我也彻底明白了老头子为什么那么喜欢靠人脉——人脉上分确实巴适滴很! 在大卧房里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傍晚起床下楼一看,大厅这边的活动已经结束了,除了前台的几个酒店工作人员,就只剩七王爷坐在大厅沙发里发呆。 我走过去往他对面一坐。 他抬眼看了看我,惊讶地问:“你怎么弄了一身伤啊?” 我苦笑一下摆手说:“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你现在怎么样?” “我?呵呵……”七王爷哼笑一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了,心情很复杂,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会出这种事。湘琳和瑞瑞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没做直播之前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非常开心。后来湘琳他男朋友劈腿,我陪她通宵喝酒,然后就睡到一起了。瑞瑞也是差不多,她考研不顺就让我陪她散心,然后散着散着就……” 说着,七王爷一脸痛苦地两手搓着脸,两眼发红好像是真的在哭。 深吸了一口气,他又苦着脸继续说:“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们三个人可以建立起一种超越世俗的和谐关系,因为大家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嘛。接到这次宣传工作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带她俩一起来玩,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但我没想到……没想到湘琳竟然会……哎……” 我人都听傻了,觉得他这个人心是真大,之前还说我是傻小子,我看他才是大傻子! 不但自己傻,还害得另两个人一个死一个进监狱。 “你就好好反省一下吧。”我说。 七王爷痛苦地点点头,抱着脑袋不再说话了。 我起身走去前台,几个警察正好这时推门进了酒店,钱静波一路陪同指引,带着他们去了楼上客房。 我没有跟过去,而是看向门外寻找陈涛的身影,但看了好半天也没见陈涛出现。 发微信问了下,陈涛说他正在坐火车往我这边赶,如果晚上还有船就今晚到,如果没有船就只能等明天。 我赶紧去问前台,他们告诉我说往返海岛的通勤船最后一班是晚上7点,岛南码头倒是有私人的小艇,但太晚海上一片漆黑,很容易撞上礁石所以不太可能租到船。 我把信息转告给陈涛,陈涛只回了句“知道了”就没了下文。 在大厅里等了一会,警察带着精神恍惚的湘琳走出了电梯。 湘琳两手搭在身前,上面盖着一件外套。另有一名警察在钱静波的指引下来到七王爷那里说了几句,然后带七王爷一起离开了酒店。 我以为等一会也有我的事,但看着警察在酒店大厅来来回回经过,却并没有过来跟我问话的。 天擦黑的时候警察已经全走了。 我想到七楼看看,刚一到走廊里就发现一个保洁员正手拿一团黄色的东西急匆匆走着。她看见了我,连忙低下头加快脚步,还把手里的东西向身后藏。 我朝七王爷的套房门口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着一切如旧。 保洁员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特意朝她手里看了下,感觉像是封门用的封条,显然钱静波又想大事化小,把命案的消息彻底压下去,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在我想要叫住那个保洁员的时候,忽然余光看到走廊尽头的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我急忙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我没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水鬼猴子。 快步跑到窗口推开窗子,我直接把头探到窗外上下左右看了一圈但什么都没发现。黄昏夕照将天空装扮成了柔和的金色,微风带着一丝丝清凉徐徐而来,很难想象在这样舒适惬意的环境下还会有阴魂出现。 我狐疑地把头缩回屋里,刚关好窗子,突然窗玻璃发出“啪”的一声闷响,上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水手印! 我愣了一下急忙再次推开窗子开眼向外面看,可能是今天用眼过度,我感觉头疼得厉害,看见的也只有一团团杂糅的黑蓝,根本没办法找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关好窗子,我也管不了什么水手印了,急忙回到房间把自己泡在盛满凉水的浴缸里。 我闭上眼睛想赶紧缓过来,但刚躺了不到三分钟,耳边就传来啪嚓啪嚓的声响,好像是有人正光着湿漉漉的双脚在浴室里踱步! 我急忙睁开眼循着“啪嚓”声看过去,还真就在浴室的瓷砖地面上看到了好几个水脚印。 想开眼看看,但剧烈的头疼却让我不得不放弃。 从浴缸里出来,我几步跑去洗手台,从搭在台上的裤子里拿出装头发的铁盒。 可打开盒盖一看,里面的所有头发竟然全都不见了! 就在我愣愣地看着空铁盒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只是一只皮肤呈现出半透明蓝白色的大手,水就像挤海绵一样从那只手里被挤出来,顺着我的肩膀向下流淌。 我惊慌地向后甩着手臂,但那只大手还是死死按在我的肩膀上,而我向后甩打的手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猛然间我想起了那些被水鬼附身的人,当时那个水猴子老头就是紧紧贴在那些人身后,抓着他们的肩膀。 我要被附身了! 想到这个,我不禁冷汗直冒,急中生智背对着墙壁用力撞过去,接着使劲向后压。 那这办法根本没用,那只手依然紧贴在我身上,而且从肩膀向上攀,很快够到了我的嘴,接着又蒙住了我的鼻子、眼睛。 我想喊,但刚一张嘴就灌进了一大口水,根本发不出声音。 想呼吸,可是进入口鼻中的也只有水。 我奋力挣扎着,感觉那水鬼并不是要附在我身上,好像是要杀死我! 就在我感觉自己好像要完蛋的时候,突然全身一激灵清醒过来,接着两手一抓浴盆的边缘,把整个上半身都从浴缸里抬了起来。 连着咳了好几声,吐出好多水,再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只是在浴缸里睡着了。 我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起身出来,可还没等把另一只脚迈出浴缸,我就发现在浴室的瓷砖地面上留有好几个水脚印! 心中一惊,我急忙回头看向浴缸周围。 就在刚刚我的头所朝着的那个方向上,瓷砖地面清晰地留有两个水脚印,那个脚印又短又平,明显不是我的。 再顺着那些水脚印一路看向门口,发现在卫浴间的玻璃门上也留着几个水手印。 走去摸了下门把手,是湿的!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赶紧开眼看了看周围。 浴室里没有任何异常,只是有些过剩的水气正在渐渐消退。 收回视线,我基本可以确定刚刚我不是单纯地睡着滑进了浴缸,而是有个东西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推进了水里。 那东西想在梦里杀了我! 突然,我想起了梦里空空的盒子,赶紧跑去抓起裤子翻口袋拿出铁盒打开看看。 还好,头发都在。 我长舒一口气,衣服也没穿就光溜溜跑去客厅拉好窗帘拿打火机点着一根头发。 随着一团火球升腾起来,孙三生再次出现了。 他在现身的同时就地一个前滚翻,就好像是海滩上被从石头上甩下来的一个后续。 他抱着脑袋“哎呦”了一声,转头再看向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想干什么?”孙三生瞪大了眼睛,两手抱着肩膀无比惊恐地看着我。 我低头看看自己,赶忙跑去卫浴间拿了条浴巾缠在腰间。 再回到客厅,就见孙三生躲到了墙角,眼神警惕地盯着我。 “你是不是有病?”我没好气地问他。 “你才有病吧?为什么光着把我叫出来?!”孙三生冲我大喊。 “刚才是情况紧急,那个水猴子在浴室里要杀我!”我指着卫浴间说道。 孙三生皱了下眉,感觉好像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我。 他从窗帘后安钻出来,几步来到卫浴间四下看了看,转回头神色凝重地说:“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他很愤怒,就像是……像是一头野兽从笼子里把爪子伸出来要抓人。而且那个笼子……感觉那笼子随时都会烂掉。” 我想孙三生要表达的就是那个水猴子正在冲破自身的桎梏,就算现在台风已经过去了,那水猴子也能挣扎着冒头,可能过不了多久台风就不是他现身的充分必要条件了。 我赶紧去换了身衣服。 老头子给我带的唯一外套就是那身缎面道袍,穿上这一身走出来,倒是让孙三生眼前一亮。 “这衣服不错啊!等会带我去牵手手的时候就这套!”孙三生兴奋地说。 “要牵自己去牵,我得忙正事。”我严肃说道。 孙三生不爽地扁嘴说:“你就是说屁话,老子现在除了你谁都碰不到!” 被他这一说,我忽然想起之前韩雪峰被上身时砍向我的那一刀,还是孙三生救了我一命。 “上次谢了,牵手的事我忘不了,这次肯定兑现。”我承诺道。 “切,就勉强再信你最后一次吧。”孙三生撇嘴说。 我冲他咧嘴一笑,忽然又想起了麻子,于是赶紧转身跑出房间一边下楼一边给麻子打电话。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随后却传出一个古怪杂糅的声音:“你该死!” 第一卷 第119章 陈涛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瞬间呆住了! 那声音很陌生,但又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就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其中一个嗓音是麻子的,但小得就像个背景音。 “你是李安民?”我问道,同时冲着孙三生使眼色让他先去麻子的房间。 孙三生点点头立刻穿墙遁走。 电话里传出一串低沉的冷笑,接着阴森森地说:“你该死,你们都该死,每一个都该死!你们想过好日子?别做梦了!我会一直折磨你们,折磨你们的爸妈、折磨你们的孩子、折磨你们的子孙后代,我要杀光你们,全部杀光,一个都不剩!” 说完,电话直接挂断了。 我急忙再打过去,但电话那边却再没人接了。 孙三生这时穿过楼板回到我面前说:“不见了。” 我急忙跑去六楼,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电话是麻子打回来的。 “麻子?”我接起电话问。 “嗯,怎么了?”麻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好像刚睡醒。 “你女朋友呢?”我担心地问。 “赵勋?”麻子稀里糊涂地问了一声,等了一会才说:“在我旁边呢,睡着了。” “确定是睡着了吗?”我紧张地问。 “确定……”麻子应了一声,好像真的去确认了一下才又回答说:“确定,睡着呢。” 我松了一口气说:“开下门,我到你房间门口了。” 说话的时候,我和孙三生已经来到了6013号房间门口。 等了一会房门打开了,麻子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的,感觉非常疲惫的样子,睡衣的肩膀部分明显是湿的。 “你被鬼上身了!”我对他说了一声就迈步进屋。 麻子的房间也是套房,卧室的门也开着。我到了客厅就没继续走,因为孙三生正在冲我摇头表示那个水猴子已经不在这房间了。 “你说我被鬼上身了?”麻子挠着脑袋走回来,纳闷地歪着头说:“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刚才我给你打电话是那个水鬼接的,他说要杀了所有人,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我回答道。 麻子低头在手机上划了几下,忽然睁大了双眼说:“确实,有一个21秒的通话,我怎么完全不记得了。” “可能因为你当时睡着了,所以没印象。”我说。 “我靠,那这岛上还能待吗?要不咱们撤?”麻子问道。 我想起前台说的末班船时间,就对麻子说:“你和赵勋先走吧,趁着还有船赶紧离开这座岛,我要在这等一个朋友。” “谁啊?”麻子问。 “就是……上次刘龙妹妹中蛊那次我联系的警察朋友,他说今天就能过来,让我在岛上等他。”我跳过了细节简略说道。 麻子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点头说:“好像我留下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那行吧,我和赵勋先走。” 我朝他点点头,就坐在客厅里守着,防止那个水猴子再出现。 麻子进了卧室关了门,等了没几分钟他俩就一起出来了。 收拾行李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只是要离开的时候麻子还有些担心。 “你自己留下来没问题吗?你那个朋友具体什么时候过来?”麻子问。 “说是最迟明天早晨,我可以去邹船长那边等着。”我说。 “要不,你跟我俩一起走吧,等明早确定你朋友过来了再一起到岛上来。”麻子建议说。 我觉得这也是个方案,但又怕那个水鬼再搞事,所以还是摇头说:“我得留下来逮那个水猴子,你俩先走吧,我没事。” 麻子轻叹一口气,点点头说:“那就电话联系,有需要什么帮忙就告诉我,我和赵勋就在市区等你。” 赵勋也从旁点头。 我微笑向他俩道谢,然后一起下了楼。 因为一切费用都是酒店招待的,不需要什么退房手续,打了一声招呼我们就一块出了酒店坐外面的代步车去码头。 要离岛的游客并不多,算上麻子和赵勋也只有五个人而已,听另外三个人说话也没提到命案的事情,好像这事对其他游客来讲并不算什么大事,起码不会影响到他们度假游玩的心情。 我在码头一直等到船来,目送麻子和赵勋登船才步行返回酒店。 路过餐馆的时候,看见邹船长正在里面喝酒看电视。他两脚搭在另一张椅子上,身体向后仰着,看起来十分休闲惬意。 孙三生被我留在了酒店里盯着,如果那水猴子又来了他会第一时间过来通知我,所以我也没着急回酒店,就去餐馆跟邹船长打了声招呼。 邹船长依然架着双腿维持着那个舒服的姿势,只是轻轻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坐。 我先去吧台点了杯芒果沙冰,到他身边扑通一下重重坐在椅子上。 邹船长笑着问我:“怎么了?事搞砸了心情不好吗?” “一半一半吧。”我皱着眉头吸了口沙冰,然后问他:“你知道李安民这个人吗?” “李安民?没听说过。”邹船长扁嘴摇头,接着便朝吧台后面穿白色厨师服的中年男人扬了扬下巴高声问:“你知道李安民是谁吗?” “不知道。”中年男人也是东北口音,指着后厨的方向说:“是不是那边的?” 邹船长看向我翻译说:“王厨的意思是,那李安民有可能是岛南的。” 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岛南的”应该是指岛上的原住民。 再想想刚才电话里那个声音,确实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利索,所以就朝厨师点头说:“是岛上的原住民。” 厨师肩膀一耸说:“那边的人我基本不怎么认识,他们也不过来,平时不怎么接触。”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在观光船上好像看见不少本地人船员,于是就问邹船长说:“你的船员里面有不少岛民吧?” “有几个是岛上的,你要找他们问问吗?用的话我就喊他们过来,不过他们未必能搭理你。”邹船长说笑着拿出手机。 我点头表示同意,又吸了一大口沙冰。 等了几分钟,三个年轻的本地人走进了餐馆,点头和邹船长打了声招呼。 他们看起来很小,感觉岁数可能还没我大,站在邹船长面前非常紧张,就像三个犯错的小孩。 “你们认识李安民吗?”邹船长问道。 那三个小孩脸色顿时一变,互相看看对方,全都低下头不出声了。 邹船长看出不对劲,把两条腿放下来又问了一遍:“你们知道李安民是谁吗?” 三个小孩还是不出声,一直低着头。 这反应看起来太眼熟了,上次在船上我问另外两个船员关于海上飘着的怪影,他俩也是低头不语三缄其口。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陈涛发来的消息,他说他已经到码头登船了,正好赶上末班通勤船。 我激动地站起身,笑着拍了拍邹船长的肩膀说:“不用为难这三个小孩了,我先去接一个人,有他在就好办了。” 说完我就跑出了饭馆,沿着环岛公路狂奔到码头。 等了约莫有半个钟头,总算看见通勤船开回来了,船还离得老远我就看见陈涛站在船头。 他身穿一身休闲工装衬衫和牛仔裤,好像并没有带他那把大刀。 我朝他使劲挥手,他好像看见我了,也冲着我招了招手。 不一会船就靠岸了,我激动地迎上去打招呼。 陈涛还是老样子,就像铁塔一样高大威严。 他下船一见我立刻皱起眉头问:“你这伤……” “哎,等这事完了以后,我回去肯定把格斗好好练起来。”我无奈一声长叹,便带着陈涛去餐馆,在路上也把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跟他详细介绍了一遍。 陈涛认真听完之后问我:“警察都已经走了?” 我点头说:“走了,我还以为你会跟他们一块过来呢。” 陈涛摇摇头说:“我在假期,这次是以个人身份过来的。” 我有些意外,在我的感觉里陈涛应该是那种全年无休而且24小时都在工作状态中的人,没想到他也会有假期。 再回到饭馆,发现那三个小船员已经走了,邹船长也没在。 我去吧台问厨师邹船长去哪了。 厨师说刚才邹船长接了个电话,好像是酒店那边要开内部员工会议,就先离开了。 我估摸着应该是跟今天发生的事有关,就问陈涛要不要去酒店看看。 陈涛摆手说:“不急,你吃晚饭了吗?” 我带他来饭馆就是想请他吃饭的,所以就说:“还没呢,等你来一起吃。” 陈涛也真是不急办事,坐下来简单看了下菜单就一口气点了6道菜,又要了8人份的炒面,外加一大壶白开水。 我见识过陈涛的饭量,知道那些是他自己要吃的,所以就单独点了份特色海南鸡饭。 等菜的时候,陈涛打了个电话,托同事帮忙查一下“李安民”这个人。 菜还没等上全,关于李安民的详细资料就发到了陈涛的手机里。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我坐在他旁边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指着手机惊呼道:“就是他!我遇到的那个水猴子就是他!李安民!” 第一卷 第120章 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海岛之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发到陈涛手机里的资料附带一张身份证照,虽然人脸比较小,但那双夸张前突的眼睛,那个厚厚的下眼袋,这特征实在太好认了。 毫无疑问,照片上的人就是我几次三番看见的那个水猴子。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急忙继续向下看。 资料里显示,李安民是68年出生,就是本地岛民。后来因为读大学去了北方,毕业之后就返回无名岛,其后一直到岛上生活。 我催着陈涛继续向下划。 陈涛动了动手指,发现资料已经没了。 “这就没了?”我非常意外。 陈涛直接打电话过去问了下,然后告诉我说:“岛区派出所的资料就这么多。” “让我再看一下他那个照片。”我说。 陈涛又把手机里的资料翻出来,特意把照片放大了。 照片上的李安民头发有些稀疏,可能是因为脱发的关系所以看起来比较显老。 “这照片是哪年拍的?”我问。 “应该是05年办二代身份证时候拍的。”陈涛说。 “要不要确认一下?” 陈涛点点头,又打电话过去问了下,得到的回答和他说的一样,就是05年拍的。 我又让陈涛打开照片看了看,同时想象着把照片上的李安民头发打散,再饿上几天,差不多也就变成水猴子那个模样了。 “李安民应该是死了,但是岛上没人报警,连失踪记录都没有。”我说。 陈涛一脸严肃,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服务生这时候把陈涛点的那几份炒面端上了。 陈涛轻声说了句谢谢,拿起筷子就吃。 服务生站在一旁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见陈涛风卷残云一般干掉了第一盘又拿起第二盘,服务生的眼里开始露出惊讶的神色,当陈涛开始吃第三盘的时候,不只是服务生,就连餐馆老板都探出脑袋像看怪物一样惊奇地盯着陈涛。 陈涛完全不介意那些人的目光,只用了不到20分钟就把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吃了个精光。 和他一比,我这份海南鸡饭就像是塞牙缝的开胃小菜。 吃饱喝足,陈涛起身拿手机要去付款。 我赶忙抢着付款,却被陈涛一巴掌按在我脑门上,抓小鸡一样把我推到一边。 我使劲推他的胳膊想挣开,但根本推不动,只能冲老板喊:“你别收他的钱,我来我来!” 但我喊这些根本没用,陈涛麻利地付完款,这才松开手。 我揉着脑袋抱怨说:“你这也太狠了吧?你过来帮忙还花钱请我吃饭……” “我吃的多,以后别的事情你再请吧,咱们先去岛民那边问问。”说完,陈涛转身就往外面走。 我赶忙笑着跟上去,问他为啥这么大力气。 陈涛一脸严肃地说:“多吃多练。” 太阳落山后,环岛公路两旁亮起了路灯,之前因为台风被收起来的代步车又重新出现在停靠站,扫码就能用,非常便捷现代。 陈涛开车沿着环岛公路直奔岛南。 路过“海神像”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一眼,发现神像周围摆满了各种供奉物,还有一家三口在神仙前面叩拜着,看起来非常虔诚。 转了个弯继续向前开出三分钟,无名岛生态村的拱形牌匾出现在了公路正上方。 一栋栋热带风格的海岛小屋成排地坐落在海滩上,路灯把屋门口照得通亮,远远的还能看到渔民码头附近停着的渔船和小艇。 路边就有代步车停靠站,陈涛把车停下来就和我一起朝着村里步行。 上午我没来过这边,想象中的生态村就是临山老家那种比较破旧的农家院,但实地来到这边才发现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些度假小屋修筑得相当漂亮,而且不只是有原生态小屋,不远处还有独栋的二层度假别墅,各种餐厅、饮品店、烧烤应有尽有,甚至连通往沙滩小屋的路旁都连夜铺上了鲜花。一边是随风沙沙作响的椰林,一边是广阔的大海,浓浓的热带海岛风情扑面而来。 和酒店那边的冷清相比,海岛生态村这里竟然可以看到好多游客,他们在沙滩上谈笑畅饮,墨西哥风格的音乐飘荡在周围,气氛别提多惬意了,好像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和这个世外桃源毫无关系。 陈涛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显然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踮脚冲他耳朵小声说:“我还以为村子这边会很神秘很紧张呢。” 陈涛点点头,表情倒也轻松地说:“这样也好,尽量别跟当地人起冲突。” 我俩沿着花路来到生态村里,有两个穿着热带风格抹胸裙的年轻岛民很热情地小跑过来,给我和陈涛戴上了花环,很像是电影里看到的夏威夷。 但更让我在意的还是从她俩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惊恐,那笑容是发自内心的,也不知道她们是根本不知道恶神杀人的事情,还是觉得有祭拜仪式就管用了,不需要担心其他事。 在生态村里转了一圈,看见的每个岛民也都是那种开开心心的模样,想找一个不笑的都困难。 而一圈走下来我也发现,这里的人我一个都没见过,好像之前在海神像那里和我打架的人并不在生态村里。 陈涛找了个烤肉串的岛民问了一下,而且说的还是本地话。 两人聊了好一会,陈涛点头道谢回来给我翻译。原来在生态村这里的并不是岛上的原住民,只是知道这边搞海岛旅游项目开发,应聘过来岛上工作赚钱的。 岛上的原住民都在内岛区的果园附近,开发商还给建了一片楼房供岛民入住。 另外出了生态村继续往前走能看到一片立着很多泥土人的树林,林子里面有个娱乐一条街,不少岛上的原住民会去那里玩。 我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那个娱乐街看看。 向生态村外面走的时候,我好奇地问他说:“你是海南人?” 陈涛点头道:“好几年没回家了,正好放假回来看看。” 我想起了在电话里陈涛提过自己在放假,心想还真是巧,这下都不需要找翻译了。 一边走我一边继续和陈涛说:“岛上的人估计拿了一大笔拆迁费之类的,现在都成富豪了,就天天玩。” 但说完这句我又觉得很奇怪,既然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还有当船员的,还有在酒店里做保洁的,而且海滩上出现的那些人都穿得十分破旧,根本不像是有钱人。 我把我的疑问说给陈涛听。 陈涛没做任何猜测,只简单回了句:“等见面问问就知道了。” 刚从海滩小屋区域走出来,我就看见前面有一个类似古代图腾一样的东西,走近了再一看发现是一个土偶。 这个土偶很大,有将近三米高,身上刷着色彩复杂的油漆,手里还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刀。 我特意看了一下刀刃,发现刃都是卷曲的,伤损非常严重,就像是经过了战场拼杀之后留存下来的古代兵器。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发现类似的土偶还有好几个,而且这些土偶存在的位置似乎很有讲究。 我从来没研究过星图阵法,但只要开眼看一下就能清楚地发现,这些土偶都释放出强烈的土行气和浓重的煞气,这些煞气和土行气交融在一起就形容了一道连绵无死角的屏障。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来看,这道屏障就是针对那个水猴子的。 收回视线,我对陈涛说:“岛上的人有懂玄术的,这些土偶能组成一个挡住李安民的屏障。” 陈涛点头说:“等会见到人了你就在我后面,让我去跟他们谈。” 之前挨的那顿打已经让我长记性了,所以立刻点头答应,完全没有逞强的意图。 在林间路走了一会,很快我俩就看到了烤串师傅说的那个娱乐一条街。那里看起来类似酒吧街的感觉,灯光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我俩靠近街口,有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上前挡住了路。 他俩人高马大全都穿着保安制服,一开口竟是浓浓的东北口音。 “里面不样拍照录像,娱乐项目不能扫码,也不样用现金,消费的话就在这边换代币。”保安一边说一边回头朝着街口的小门厅示意。 陈涛点点头,走到门厅前面看起来告示牌上面的游玩规则。 我也凑过去看了下,大概意思就是说要在这条娱乐街里玩就只能按10比1的比例换代币,游玩结束可以在任意出口的岗亭把代币换回钱。 我想着反正出门还可以换回来,我扫了一百块钱,换了10个代币。 换代币的服务员对我爱理不理,显然是嫌钱少,给我换好了又去盯着陈涛。 陈涛压根没有拿手机的打算,见那两个保安也没有阻拦我们的意思,我俩就直接走进了这条娱乐街。 到里面简单一看我就明白了,闹半天这就是个岛上的隐蔽赌场。烤串师傅说岛民都在这边玩,那就是临山老家的农民差不多,农闲时候没啥娱乐就聚在一块耍钱。 我和陈涛在街里面四下看着,发现有不少保安在街上来回巡视,应该是盯着不让游客拍照录像,换代币一是怕被抓赌,另一方面估计是压根不让人把手机拿出来。 走了半条街,听见的多半都是本地话,见到的也都是本地人,而且一个个穿着打扮十分阔气,项链金表直晃眼睛。各种牌桌馆室里烟雾弥漫,从门口经过都把我呛咳嗽。 正走着,我忽然看见个熟面孔。 那是个20多岁的矮个岛民,他穿着紧身T恤紧腿西裤,脖子上挂着指头粗的金项链,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杨着脸四下观望着,一边迈着八字脚走路一边掂着手里的筹码代币。 这小子傍晚在海滩上出现过,他当时穿着粗布衣服,拿着个木头棍子,叫嚷着要打我的时候他就冲在最前面。现在他颧骨都还青着,要么是被我打的,要么就是被麻子揍的,反正当时在场的肯定有他一个! 第一卷 第121章 乌合之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怕他认出我,赶紧躲到陈涛身后小声说:“看见前面那个戴金链子的精神小伙了吗?” “看见了。”陈涛低声说。 “下午在海边打架的时候就有他一个。”我一边说一边从陈涛身后探头看去。 可偏巧就是这一探头,刚好和那个精神小伙对上了眼神。 他一看是我愣了一下,接着转头就走。 陈涛几步跟了上去,伸手按住那小伙的肩膀。 那小子回头狠狠瞪了陈涛一眼,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出一句极富东北特色的开场白:“你干哈?把手撒开!” 他这一开腔,街上巡查的那些保安立刻走了过来,把我们围在中间。 陈涛面无表情地松开手,平静地说:“抱歉,认错人了。” 那精神小伙仗着有保安撑腰,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转身一溜烟跑没了影。 我看着周围几个保安还盯着我们看,就没有追过去,转身走去旁边卖饮料的摊位拿代币买了两杯奶茶回来。 陈涛接过一杯奶茶喝了一口,示意我们只是来玩的。 这几个保安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估计也不敢在一个两米高大块头面前太过嚣张,其中一个人用两根手指在自己眼睛前面笔画了一下,示意他会盯着我俩,然后就带队走了。 陈涛立刻把奶茶还给我说:“这东西少喝。” 老头子也经常念叨让我少喝奶茶,但我不爱听,可陈涛的话却好像非常有说服力,尽管他并没有说为什么要少喝,但我就是觉得喝多了不好。 所以看了眼旁边的垃圾桶,想了想决定喝完这两杯,今年就再也不喝了。 陈涛不紧不慢地沿着这条隐秘娱乐街向前走,我跟在后面抱着两杯奶茶狂吸,等我喝光了,我俩也来到了街尾出口。 我去还代币,竟然扣了我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只退给我36块钱。 真是够黑的! 我心里正抱怨,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精神小伙远远回来了,而且带了好几个人,一边走一边朝我们指指点点。 陈涛没有后退的意思,直接出了娱乐街迎着那帮人走过去。 我赶紧跟上,盘算着如果等一下要动手我就先站在陈涛身后,我俩背对背来一场血战。 夜虽然有些深了,但林间路旁的灯光还是把树林里照得通亮。 陈涛走到一半就停住了脚步,挺胸抬头凝视着对面过来的那群人。 走在那精神小伙旁边的是个中年大光头,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傍晚时候领头组织祭拜的那个秃顶,他的头发是被水猴子薅光的。 和精神小伙一样,光头也换了身衣服。 他上身是一件海岛风的短袖花衬衫,敞着怀,里面是一件白色背心,胸前挂着一串硕大的佛牌。下身一条肥大的短裤,光脚踩着人字拖,腰间挂着个巴掌大小的皮挂件。 我记得那挂件,下午的时候他腰上也挂着那东西,看着好像是把刀,但又觉得太短太宽了,不太像是武器。 一群人凶神恶煞地走过来,但越是靠近气势好像就越弱,尤其是那个大光头,刚走过来的时候挺胸抬头,走着走着就慢慢弓起腰来,眉头也渐渐皱出了个大疙瘩。 来到距离陈涛两米远的地方,光头站住不动了。 我偷眼看了看陈涛,发现陈涛圆睁着双眼,目光如电,接近两米的身高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威武的战神,周身上下仿佛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霸气。 “你们想……干什么?”光头瞪着眼睛用他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李安民你认识吗?”陈涛冷着脸沉声问道,说的也不是标准普通话,带着点本地口音。 光头还有后面的那些岛民一听到“李安民”三个字,一个个全都神色大变。 光头似乎听出来陈涛是本地人,就抬高音量说了句本地话。 陈涛压根没理会,就像个机器人一样不带任何抑扬顿挫地说起了李安民的过往资料:“李安民,1968年出生,海南省X市X县崇明岛人,1998年户口从X省迁回崇明岛,05年办理二代身份证。05年之后此人消失,从此音信全无。” 这些岛民都变得越发紧张,彼此观望着甚至开始向后退。 那光头还是保持着强硬,梗着脖子高声说着本地话,我能含糊听出他说岛上没李安民这个人。 “真的没有吗?”陈涛一边问一边瞪着那光头,气势跟上次在抚远村时完全不一样。 光头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额头竟然见了汗,很快就连眼神也避开了,在陈涛面前好像完全变成了一只没脾气的小猫。 见光头不说话,陈涛就看向其他人厉声问:“你们谁认识李安民,知道他家在哪吗?”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都不出声,倒是那个精神小伙一脸不服,跃跃欲试一副想要过来动手的架势。 陈涛似乎也盯上了那小子,就见他几步来到那精神小伙跟前,也不动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瞪着那精神小伙看。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陈涛的眼神,但那精神小伙却是肉眼可见地耸了。 他的脑袋向后缩,精瘦的脖子前面竟然缩出了双下巴,两个肩膀也不自觉地端了起来,和光头一样回避起了陈涛的目光。 “带我去李安民家!”陈涛又说了一句。 这些岛民谁都不出声,只是互相观望着,时不时还会朝娱乐街那边望一眼。 我回头看了眼娱乐街,发现有几个保安在街尾出口盯着我们,但并没有过来阻止的意思,看样子只要我们不是在娱乐街里惹事,他们也不会管闲事。 终于,有个岛民像是顶不住陈涛带来的压迫感,竟然转头跑了。 这一群乌合之众见到有人带头跑,其他人也都跟着开溜,尤其是那个报信的精神小伙跑得比谁都快。 光头站在最前面,所有人转头开溜,他就变成了最后面的那一个。还没等他跑走,陈涛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他还想喊人回来,但那人早已经连滚带爬逃没了影。 “你跑什么?我问你话呢。”陈涛沉声说着,轻轻一拧光头的肩膀,就把光头整个人都转了过来。 再看那光头的脸,他早就没了刚出现时的那一脸豪横,整个人缩着脖子弓着腰,就差配上一脸讪笑了,简直就是韩雪峰、钱静波的翻版。 陈涛揪着那光头的衬衫几乎要把人给拎起来,光头斜着膀子踮着脚,嘴角一抽一抽的根本不敢反抗。 “认不认识李安民!”陈涛提高了些音量。 光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摇摇头说了句本地话。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认不认识李安民!”陈涛瞪眼问道。 光头吓得全身一哆嗦,无助地看向娱乐街。 我觉得他这就是垂死挣扎毫无意义,但发现他嘴角出现笑意了,再回头看才发现竟然有两个保安朝我们这边走来了。 我轻轻拍了拍陈涛的肩膀。 陈涛只是侧头看了眼,脸上依然淡定,大手还是死死攥着光头的衣服。 光头好像等来了靠山一样,使劲推着陈涛的胳膊,扯着嗓子用他那带口音的普通话喊道:“你放手!我警告你,在我生气之前……” 没等说完,陈涛狠狠瞪了他一眼,光头顿时一缩脖,没说完的后半句生生给憋了回去。 很快,两个保安来到了陈涛跟前。 其中一个梨形脸络腮胡的保安看了光头一眼,又看向陈涛问:“咋回事啊?” 光头好像认识这两个保安,赶忙冲他俩招手说:“他四来搞四清的!叫里们的人都粗来!” 络腮胡根本没理光头,还是抬头看着陈涛。 他的个头也有1米8以上,胳膊很粗壮,但在陈涛面前依然像个小学生。 陈涛淡定地说:“我来找他问点事。” 络腮胡盯着陈涛好一阵打量,又看了眼光头,沉着嗓子问:“你是干啥的?” “催债。”陈涛说。 光头一听就急了,连忙说:“不四!他就四来搞四清,里们快叫人来!” 络腮胡就像没听见光头的喊声,冲陈涛点头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别在这动手,我们也不好做。” 陈涛轻轻一勾嘴角,点头说:“我们这就走。” 络腮胡像是很满意听到这样的回答,带着另外那个保安就回去了。 光头顿时急了,伸着胳膊喊:“回来!里们……我……我人四里门老板!我人四里们老板!回来,里们回来!” 两个保安根本头都不回,很快就走回了娱乐街。 光头眼看着没人管他死活,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再次变成了陈涛手里的一只虾。 我在旁边笑着问他:“看见了吗?根本没人管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光头吞了下唾沫,眼睛不停猛眨,像是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还没等他想出什么,陈涛就再次问他:“李安民的家在哪?” 光头身体一哆嗦,吐出几个字:“他家……拆了。” 第一卷 第122章 你是猴子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说李安民家的房子被拆了?”我不知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强拆”两个字,就抓起他的衣领问:“谁拆的?是鼎丰的人吗?李安民是鼎丰的人害死的?” 光头眼珠子乱转,紧紧闭着嘴不回答。 他这反应挺怪的,按说如果事情跟他没关系他就没必要隐瞒,除非他跟鼎丰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尤其是他刚才还冲那两个保安嚷嚷说认识他们老板。 想到这我就继续问他:“是不是鼎丰的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帮着隐瞒罪行?” 光头眼神左右飘着,突然被陈涛瞪了一下,他惊慌地喊出:“他四自杀,和我们没关系!” “他为什么自杀?”陈涛问。 “因为……因为……因为嫉妒。”光头结结巴巴最后很小声地说出了原因。 “嫉妒?”我差点被气笑了,“李安民因为嫉妒所以自杀了?”这毫无逻辑。 光头连忙点着脑袋,还神情诚恳地看着陈涛,像是在表达:这次我真说了实话。 我哼笑一声,问他:“那李安民嫉妒什么?嫉妒你们分到房子又分了钱,他自己得到了少了,所以自杀之后还诅咒你们全岛?” “对对对对对,就四这样子。”光头连连应声道。 “你是猴子吗?给你个杆子就往上爬?李安民到底为什么自杀?”我厉声问道。 光头一缩脖子,随即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说:“他……他就四嫉妒,还诅咒我们,要杀了所有人。” “他不是只在台风天才能出来吗?趁着天晴你们全都走不就好了?”我说。 “我们……我们走不了,这岛……这里有我们的房惨有我们的地。”光头吞着唾沫说道。 “李安民分到房产了吗?”我问。 光头眨巴着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张开了嘴又很快闭上了,最后先点点头,又接着摇头说:“分……不对,没分,没分到。” “到底分没分到?”陈涛大声问。 光头被吓得身体一缩,立刻改口说:“分了,分了分了。” 我索性故技重施问他:“那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房子分钱少了,你们分的钱多,所以他就跟开发商以死相逼,结果弄巧成拙不小心失误自杀了?” “对对对,就四这个样子。”光头立刻点头说。 “你还真是猴子!顺杆爬不累吗?”我真是气到笑。 光头还不算太傻,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把嘴紧紧闭上,还探着脑袋往娱乐街的方向看,眼神像在呼救似的。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尾街口那个络腮胡保安正朝我们这边看,好像又有要过来的意思。 “咱们换个地方吧。”我说。 陈涛点点头,揪着光头的衣服就在树林外面走。 光头用力推着陈涛的胳膊,见推不动干脆就像只泥鳅似的身体向下一缩,竟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从衣服下面钻了出去。 但还没等他逃跑,陈涛大手一伸就掐住了光头的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把光头拎到了树林边缘。 看到那些拿战刀的土偶,光头抗拒地两脚蹬着地不愿意出去,双手更是紧紧攥着腰间那个刀形的挂件。 我问他:“那是什么?护身符吗?” 光头紧闭着嘴,接着就好像突然回过神想明白了什么,瞪起眼睛吼道:“里们四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你说我们是什么人?”陈涛来了句万能回答,那声音低沉到嗡嗡作响,好像有个低音鼓在耳朵里面敲。 光头心虚地看了眼陈涛,估计脑袋里已经想象出了最不愿意面对的人,豆大的汗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我觉得吓唬得已经够多了,就改变态度对光头说:“如果李安民不是你害死的,就带我们去他家看看,我能把他下的咒给解了。” “不行!我……我们的四情不需要里们外人!”光头突然态度强硬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李安民在杀人,已经有六个游客被他害死了!”我冲他吼道。 光头心虚地转着眼珠子,结结巴巴地嘟囔说:“那……那也不行,我们不需要外人。” 我是真想不通这光头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是因为有了这些土偶的守护,所以这些岛民有恃无恐吗? 如果真的不怕,他们为什么下午的时候要去祭拜,而且祭拜的时候一个个又惊恐万状的。 这里面显然有问题,有大问题。 我转身走到一个土偶跟前,用力将一把生锈卷刃的长柄战刀拽了下来,回到光头面前问他:“你知道这把刀是干什么用的吗?” 光头皱着眉,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说:“镇……镇邪!” “那你觉得就靠几个土人、几把破刀,能挡住李安民吗?”我继续问他。 光头有些含糊,皱着眉眼神左右游移着,最后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似的说:“他们唆……能挡……” “他们?”我听到了想听了就追问说:“他们是谁?鼎丰的人吗?” 光头身体一震,连忙闭嘴不说了。 陈涛和我对了下眼神,显然涛哥也发现问题所在了。 前两次试探,这个光头就是个顺杆爬的猴子,如果事情无关紧要他就会立刻顺着我递过去的话头往上爬,但现在他却突然选择了闭口不语。 所以事实就再明显不过了,这些土偶屏障并不是岛上人自己弄的,而是鼎丰公司的人在这里安置的。 鼎丰是在保护这些岛上的原住民。 但问题也出在这里,看光头的反应他明显很相信鼎丰,可韩雪峰、钱静波却都让我低调,好像驱邪就是必须要背着岛上的人才能进行一样。 矛盾的点实在太多了,我根本理不清思路。 陈涛见我不再开口,就接着问那光头说:“李安民的房子是谁拆的?” “不四我……”光头含糊地回答道。 “也不是鼎丰拆的,对吧?”陈涛又问。 光头愣了一下,闭着嘴不出声。 “不是你,也不是鼎丰,难道是岛上其他人干的?”我插话问道。 光头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最后赌气似的喊道:“对!就四其他人做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都四李安民的诅咒!” “到底怎么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了。”陈涛命令道。 光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紧紧把嘴巴闭上了,态度坚决地瞪着眼好像下定决心不会再说任何一句一样。 我想故意挑衅他,就伸手去拿他腰间挂着那把刀。 光头很抗拒地扭身一躲,虽然躲开了我的手,却被陈涛伸手过去将那把刀直接抽了出来。 在刀出鞘的一瞬,刀身反射出一道刺眼的金光,那竟然是一把造型扁短的金刀,刀身上好像还刻着两排文字符号。 “够沉的。”陈涛掂量着手里的金刀说道。 光头很着急,回手一把将金刀抢回来放回刀鞘里,瞪着眼恶狠狠地说:“里们是警擦也不愣随便抢人东西,信不信我去……我去告里们?” 我哼笑一声,抬手指向岛南海岸的方向说:“涛哥,带他去海边神像那儿。” 一听到这话,光头身体猛一激灵,两手更是紧紧抱着他那把金刀。 陈涛也不多话,捏着光头的后脖子就往海滩巨石的方向走。 光头一路扯着嗓子大喊:“警察打人啦!警察打人啦!” 但周围根本没人,他叫了几声发现没用就两脚不停蹬地反抗,只不过任何反抗在陈涛面前都起不到任何作用,毕竟是能徒手顶住蛮牛的男人。 我拎着生锈的破旧战刀,跟在陈涛身后一路来到环岛公路转弯处。 可以看见海岸上的巨石像了,光头好像反而不害怕了,脚也不乱蹬了,嘴角甚至向上翘着露出一脸从容淡定的微笑。 我问他:“你笑什么?” 他哼了一声也不回答,就那么嘿嘿笑着。 我心想等会你就笑不出来了,便和陈涛一起推着光头来到巨石像跟前。 先前在巨石像这里祭拜的一家三口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堆贡品。 我过去一脚就把贡品全都踢飞了。 光头顿时急了,龇牙咧嘴地挣开陈涛的手,一边捡贡品一边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虽然我听不懂但知道他肯定在骂我。 重新把贡品摆放好,光头双手合十施礼叩拜,表现得无比虔诚,眼里竟然没有丝毫恐惧。 我突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刚要过去伸手抓他的肩膀。 突然这老光头回手朝我扔出了什么东西。 我赶忙抬手一挡,被他扔过来的东西结结实实砸到了手腕,感觉腕子都快被砸断了。 抓住砸来的东西一看,竟是那把被光头当成宝贝的金刀,再去看那光头发现他都已经跑出几米开外了。 陈涛早就先我一步追了上去,我赶紧抓着金刀紧跟上去。 孙三生已经没影好久了,我一边跑一边取出盒子拿出一根头发,金刀和锈战刀都往腋下一夹,掏打火机把头发点着了。 但奇怪的是那根头发很快烧焦,并没有升腾起火球,孙三生也没有现身。 这让我想起下午天刚放晴的时候,那次我也是想点着头发叫出孙三生,结果只是头发被烧焦而已,孙三生并没有现身。 当时我以为是云开出太阳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原因。 第一卷 第123章 横刀立马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眼看那光头越跑越远了,我只好先收起装头发的铁盒子,全速冲刺追赶。 脚下踩着软沙子根本跑不起来,但那光头却能跑得飞快。我盯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肩膀好像湿了一片,沙滩上留下的脚印也是湿的。 “他被上身了!”我边跑边喊。 陈涛忽然停了下来,朝我伸出手来。 我立刻想起了徐晓谦在大院里给陈涛扔刀的那一幕,于是拿过光头的那把金刀扔了过去,嘴里喊道:“接着!” 陈涛抬手接住了我扔过去的刀,胳膊奋力向前一挥。 那把金刀就像一枚炮弹一样,精准地砸在了光头的后背上,把那家伙砸得闷哼一声,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我急忙拎着锈战刀加快脚步往前跑。 可那光头在地上趴了一会就身体一激灵,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转头就往海里冲。 “李安民想淹死他!”我急忙大喊。 陈涛跑在前面,也跟着追进了海里。 光头回身看了一眼,见陈涛已经追上来了,干脆转身一个鱼跃。 但就在他身体向前跃出的同时,陈涛已经追到了他身后,伸手抓住了光头的腰带,怒喝了一声把手臂使劲向岸上甩。 那大光头起码有180斤重,陈涛只用单手就像扔麻袋一样就把这大光头从海里扔到了岸上。 我正好跑到跟前,把锈战刀往光头的脖子上面一架。 光头顿时痛苦地嘶吼起来,身体剧烈扭动着,就像一只巨大的肥蛆。 我赶紧跨坐在他背上,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使劲压着刀。 陈涛这时候也从海里跑回来,帮我按住了光头的手脚。 光头还在拼命扭动挣扎,嘴里发出一阵阵浑浊的吼叫,就像发狂的野兽。 “杀!杀!我要杀死你们,谁也别想活,一个都别想活!” 从光头的嗓子眼里钻出浑浊沙哑的喊声,我听过这个声音,这是李安民在嘶吼。 我开眼确认了一下,在光头的身上存在着一个黑蓝色的特殊气场,那东西就盘踞在光头的上半身,正和一团土黄色的煞气对抗着。 我知道锈刀有用,就收回视线继续把刀死死压在光头的后颈上。 光头又连续挣扎了足有三分钟,随着突然出现的“啪嚓”声,他的肩膀、后脑勺湿了一大片,接着一道蓝黑色的影子嗖地一下从他脑瓜顶窜了出去。 我急忙抬头看去,就见一个猴子一样的模糊身影手脚并用地逃向大海,不等我起身去追,那东西已经一跃进入海里转眼消失不见了。 “刚才那是什么?”陈涛蹙眉问我,显然他也看见了。 “是李安民,阴魂不散。”我低声说道,看向身下那个光头。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 我拿开了锈刀,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 他还有进出气,只是有些微弱而已。 陈涛松开了光头的胳膊腿,我也从他背上站起身来。 过了一会,光头突然咳嗽了几声,吐了几口水,吃力地翻转身体仰面躺在沙滩上摆了个“大”字。他表情痛苦地咧着嘴,向上伸着手结结巴巴地说:“刀!刀!我的刀!” 我跑去捡起掉在不远处的金刀,拿回来递给光头。 光头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几乎用抢的把刀抓进了怀里死死抱着,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李安民附身带来的影响比之前几次明显严重,我就把锈战刀放在了光头身边,用煞气驱散阴气。 退后几步,我再次拿出铁盒取了根头发点燃。 头发迅速烧焦,孙三生依然没有出现。 我心想不对劲,于是再次开眼在海滩周围四下望着,寻找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坏我和心童之间的联系。 但是找了一圈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有那块巨石在一片水蓝的气场之中呈现出一团浓密的黑。 之前白天可能是因为那头七彩水麒麟的关系让我没能看清那块大石头的气场,但现在海岸上只有那块石头,那团浓密的黑色也变得格外显眼。 收回视线,我跟陈涛打了声招呼就自己跑去石头跟前,绕着石头仔细检查起来。 刚走了半圈,我就有了个奇怪的发现——大石头朝向大海的那一面很平,而且颜色也很深,伸手一摸感觉十分粗糙。 我又摸了下石头其他几个面,能明显感觉到另外几面是光滑的,触感完全不同。 突然灵机一动,我朝陈涛招手喊道:“涛哥,你看看能不能把这石头推倒!” 陈涛远远冲我点头,弯腰伸手拎着光头的腰带,一手拿着那把长柄战刀一手拽着大光头走到了石头跟前。 我连忙向陈涛解释说:“朝大海这面的石头很粗糙,手感不对劲,我觉得这一面之前应该是趴在岸上的,你看看能不能给它翻过来,让这面朝下。” “我试试看。”陈涛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放下光头和战刀活动活动肩膀,伸胳膊就来推。 我也赶紧在旁边帮忙推,还真把石头推动了。 但只动了一下,陈涛就停手了。 他缓了口气,摆手示意我躲到一边,然后把两手放在大石头的上半部分再次用力推。 这一次他使的劲明显比刚才大,更像是猛烈的一撞。 石头倾斜了一下,但又像不倒翁一样落了回来,陈涛马上再次用力推过去,让石头反复倾斜移动。在连续推了几次之后,大石头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最后轰隆一声整个翻了过去。 之前被压在沙滩上的那一面完全立了起来,我立刻发现这一面的石头上好像有一个浮雕,造型就跟我之前看见的那个水麒麟十分相似。 而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个水麒麟浮雕上面好像刷着一层厚厚的土黄色油漆。而且浮雕左下角还刻着两排小字。 陈涛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走过去弯腰盯着石像上的两排小字看。 我也跑过去在那两排刻字上边摸边说:“这个看起来很像是法师留下的LOGO,就像我做出来的咒法器都带一个‘乐’字一样。” 说话的同时,我想起了陈涛刚才拔出那把金刀的时候,刀身上好像也刻着两行字。 回身来到光头跟前,蹲下来想伸手去拽那把金刀。光头却拼命抓着不撒手,嘴里同时大喊:“别动!别动!我得活着!我的钱……钱还没……还没……” 光头神志不清地呼喊着,感觉一时半会不太能缓过来的样子。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他带回到结界里面,突然几道强光照在我脸上,晃得我赶忙歪头眯眼。 起身抬手挡着强光望去,就见几个身穿保安服的男人拿着手电从环岛公路那边走过来。 领头的正是之前跟我们打过照面的梨形脸络腮胡。 我看到这帮人手里都拿着电棍,一边走一边按着开关发出噼噼啪啪的放电声,感觉这次是来者不善,而且怎么看都像是专门追着我们找过来的。 我紧张地看向陈涛。 陈涛依然淡定,轻声说:“把刀给我。” 说话的同时,他便朝着那几个保安走了过去。 我知道他这次说的是那把长柄战刀,赶紧捡起了大刀递过去。 陈涛单手一抓刀柄,也没玩什么花架子,轻轻把战刀在身前一横,真有种古代将军横刀立马的威严。 几个保安很快来到跟前,我数了数,一共8个人,除了络腮胡之外全都拿着电棍。 这东西可比甩棍危险多了,虽然我从来没被电棍电过,但储炼雷击木的时候可没少挨劈,最惨的一次被电晕了整整四个钟头,更要命的是…… 不提了,总之就是不堪回首! 而且我还怕打雷,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克服的恐惧,所以看见那些噼啪作响的电火花,我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还好有陈涛在,我也不想让那些人看出我怕了,所以尽量挺直腰板瞪大眼睛,就算是狐假虎威也要充满精气神。 络腮胡根本没看我,眼睛半睁半闭地瞄着陈涛问:“要债怎么要到这儿来了?” “这也归你们管吗?”陈涛横刀问道。 后面有几个小保安要拎电棍上了,却被络腮胡抬手拦住。 他歪着脖子撇着嘴角上下打量着陈涛,哼笑着说:“体格儿倒是真不错,但有句老话儿讲,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哥们儿就是在这儿混口饭吃,也不想得罪人,能不能给个面子,这人我们带走,你们哪来回哪去,咱就当啥事儿没发生。” “我如果不想给你这个面子呢?”陈涛冷冷问道。 “哼,不给面子,那就别怪哥几个……” 络腮胡正说着,突然抬手对着陈涛的面门就是一拳,打得非常突然。 我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电棍上,根本没想到络腮胡竟然先动手了。 但陈涛的反应更快,就见他后撤半步,两手轻轻一摆,先用战刀将络腮胡的拳头挡开,接着便用刀身猛拍向络腮胡的脸。 就听“铛”的一声,那络腮胡整个人被打得横着飞了出去。 第一卷 第124章 硬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另外那7个人全都呆住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这一刹那,陈涛已经抡起战刀左一下右一下,接连又打飞了两个。 陈涛的力气太大了,再加上那战刀也生锈不结实,只打了这几下刀头就掉了,刀柄也弯了。 剩下五个没有被揍的这时候也回过神,举着电棍奔陈涛就冲上来了。 陈涛把长刀柄当成是棍子和那五个人周旋,但刀柄是金属的,碰到电棍也很危险,不能硬碰硬。 我看涛哥吃亏了,自己也不敢冲上去,就捡地上的石头往那几个保安的脑袋上砸。 有一个人被我扔石头砸中了太阳穴,他疼得一咧嘴,骂了一句就要冲我来。他一转头就给了陈涛机会,陈涛过去就是一棍子,直接把那人打趴在地上,刀柄也彻底变成了弧形没办法用了。 但陈涛有办法,他顺势跑过来捡起了地上脱手的电棍,拿这个跟另外那四个人对峙。 我一看这办法可以,就绕开他们跑去之前被打倒的那几个人跟前,想去捡他们的电棍。 刚拿起一个,旁边趴着的人突然醒过来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甩开他的手,反手就一电棍怼在他的侧肋上。 那人被电得直哼哼,身体一阵抽搐不动了。 我怕另外那两个也醒过来,所以跑过去挨个“补刀”,给他们好一顿电疗。 等抬头再去看陈涛那边,他已经放倒了两个,但一个保安已经绕到他身后,两手抓着电棍就往陈涛的后背上怼。 我急忙大喊:“小心身后!” 但提醒已经根本来不及了,发出蓝色火花的电棍头结结实实戳在了陈涛的后背上。 陈涛身体一挺,但愣是没被电倒,甚至都没哼一声。回身一探胳膊掐住了那个保安的胳膊,甩手就把人扔起了两米多高又重重摔在地上。 我急忙跑过去用电棍补刀,电的那小子两眼直翻白。 一转眼的时间,8个保安还站着的就只剩下一个了。 那人眼珠子睁得老大,全身直哆嗦,陈涛只瞪了他一眼就把他吓得扔下电棍转身开溜,一阵风一样逃没了影。 我松了一口气,赶忙跑去问陈涛:“你没事吧?” 陈涛摆了摆手说没事,看他头上好像连汗都没出,我觉得应该不是逞强。 再看看横三竖四躺倒的这几位,我是真心佩服,也是真真的羡慕!刘龙已经够强悍了,但跟陈涛比起来刘龙只能算是花里胡哨。我看陈涛好像也没有什么格斗技巧,就是单纯靠力量去碾压,基本就是一下一个,抓起来往天上一扔,落下来,完事。 好在过来帮忙的是他,要是徐晓谦,估计我俩今晚就要享受一下电疗套餐了。 那个络腮胡是七个人里醒得最快的,我和陈涛话还没说两句,他那边已经晃晃悠悠爬起来了。 陈涛立刻朝他走过去,他一个翻身坐在地上,连连朝陈涛摆手说:“哥们儿别动手,有话好说!” 陈涛稍稍放缓了脚步,来到络腮胡面前停住脚步问:“谁让你们来的?” “是公司那边来的电话,让我带人过来看看。我也就是带着几个兄弟来这边混口饭吃,没有要跟你们作对的意思。”络腮胡回答得很痛快,看得出就是拿钱办事的,也没打算跟我们再拼命。 “谁给你打的电话?钱静波吗?”我问他。 “不是,就……娱乐街的经理接到电话让我们过来的,具体是谁安排的我们也不清楚。”络腮胡说。 “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又问他。 他看了看我,摇头说:“不知道,但应该不是催债的吧?”说着,他又看向陈涛,眼里满是疑惑。 这时候另外那几个人也都晃晃悠悠爬起来了,络腮胡急忙抬手示意他们都别动手了,接着又招呼人过来扶他一把。 等络腮胡被人搀扶着站起来,陈涛又问他们:“你们在岛上多久了?” “一直都在,从刚开始收地的时候就来了,快有十年了大概。”络腮胡说。 “等一会!你说十年?”我惊讶地问道。 陈涛看了我一下,似乎不太明白我在惊讶什么。 我急忙跟他解释说:“我来之前迟祥跟我说他这个海岛项目做了五年,但他们说已经来十年了。” 络腮胡估计是怕我觉得他在撒谎,赶忙摆着手说:“可能五年是按照酒店建起来之后算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岛上还啥都没有呢,天天就是跟着谈搬迁收地的事,折腾了快五年才弄好。” “娱乐街里面那些拿刀的土偶是谁建的?”我问道。 络腮胡摇头说:“不认识,就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留个山羊胡,穿的衣服跟你差不多。”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这套缎面道袍,大概能猜出一二了。 “你们知道李安民这个人吗?”陈涛接着问道。 络腮胡扁着嘴摇了摇头,又看向他身后的几个哥们。 那几位也都摇头,看样子不太像是故意隐瞒,而是真不知道。 我想起了海滩上那块海神石头,就指着被翻上来的油漆浮雕问络腮胡:“这东西也是你们来了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吗?” 络腮胡点头说:“对,就是那个山羊胡弄的。” “他是第几年过来的?”我追问。 “大概第3年还是第4年,具体忘记了,反正那次岛上着火了,火很大,把整个建筑工地几乎都给烧了。然后过了大概三个月吧好像是,那个留山羊胡的老头就来了。” “有人放火吗?”我问。 “对,刚过来开发的时候经常出一些情况,不是丢东西就是一些设备让人给弄坏了,公司就为这事特地找了好些个保安,结果还是闹了那场大火。说起来,那场火还挺奇怪的,扑不灭。”络腮胡一边回忆一边说。 “火扑不灭?”我怀疑地问。 “嗯……也不是扑不灭,就是这边灭了那边就着,这岛上也没有个消防队,只能我们这些人拿灭火器去喷,实在弄不过来。要不是后来下雨了,估计整个工地就都完了,弄不好都得起山火。那要是真着起来了,估计中间那一大片园子都……” 他说到一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把嘴给闭上了。 “那片园子怎么了?”我追问。 他似乎不是很想说。 “园子到底怎么了?”陈涛又替我问了一遍。 络腮胡是服陈涛的,一听陈涛问了他就叹了口气回答说:“这话按说是不应该跟你们讲的,但你们是龙,我们是蛇,是蛇就得盘着。” 我也不懂他说的这些黑话,感觉好像就是说我们很厉害,所以他们才愿意把实情说出来。 陈涛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络腮胡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那片园子说是果树林,但是岛上根本没人种,果子烂了都没见有人去采,就是拿篱笆在果树林外面圈地,想着朝公司要高价拆迁费嘛。公司也不傻,就一直没给,这事谈来谈去快十年了,到现在也没谈明白。所以那次着火,我一直都觉得是公司自己放的,他们想一把火把整个果园子都给烧了,这样估计能省个几千万或者上亿吧,大概。” 陈涛再次点头,朝我看过来示意我接着问。 我想起光头说李安民的房子被拆了,就问这几个保安说:“你们强拆过岛民的房子吗?” 这几个保安互相望着哈哈一笑。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笑什么,就问他们:“这问题很好笑吗?” 络腮胡急忙摆手说:“不是,你误会了,我们是觉得自己很可笑。本来我们到岛上之前想的就是……强拆嘛,结果来了之后发现不行,他们公司在这岛上搞开发得求着岛上这些人,不能让他们不高兴,好像还来过一些领导视察。反正我们也弄不明白,现在这社会跟20多年前刚出来混的时候也不一样了,得讲法制。” 一说到法,那几个人好像还挺无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我和陈涛对望了一眼,指着地上还在叨叨咕咕的光头说:“他跟我们说岛上一个叫李安民的人房子被拆了。” 络腮胡立刻摆手说:“肯定不是我们干的,要真能动手,我们早把岛上这些人清走了。” “哼,你们不敢跟岛上的人动手,对我们倒是敢下死手?”我哼笑着问。 络腮胡咧嘴一笑说:“都是误会,我们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们,寻思把你们撵走了,把这小子带回去交差拿钱就完事,没想到你们真能动手,而且还……还这么狠。” 我呵呵一笑,也确实没想到涛哥这么狠。 陈涛还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只把手里的电棍往地上一扔,看样子是示意他们可以回去了。 我急忙抬手制止说:“别忙着走,电棍都留下,我有用。”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络腮胡点了点头,抬手朝我这边示意。 其他人耸耸肩膀,也就听话照做把电棍都规规矩矩放在我面前。 “还有别的事吗?”络腮胡很客气地问。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要问的了,就摇了摇头。 “那没事了,你们走吧。”陈涛轻轻一摆手。 几个人连忙点头哈腰向陈涛道谢,转身快步离开了。 第一卷 第125章 大磨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等那几个人走远,我就拿着电棍来到光头身边,按下开关对着他的肩膀就电。 光头疼得哇哇直叫,怀里的金刀也抓不住掉在地上了。 我又接连电了他好几下,并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因为雷电本来就有镇邪驱邪的功能,虽然电棍比不了雷电,但也能帮光头尽快从中邪的状态下面恢复过来。 这就是真正的电疗。 终于,光头不是只知道乱叫了,开始朝着挥手喊停。 这是恢复过来的迹象,我就停了手让他缓口气,同时把掉在沙地上的金刀捡了起来确认了一下。 拔刀一看,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刀身刻着的两排符号和浮雕旁边的符号是一模一样的。 这肯定就是那个60多岁的山羊胡……不对,现在应该已经70多岁了。 陈涛对比着金刀和石像上的图案,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了出去,接着又发了语音信息说:“查一下资料库,看看这两个标记的来历。” 等了一会,对面也回了语音消息,听声音是徐晓谦。 “你已经跟乐乐碰面了?” 我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因为很不喜欢“乐乐”这个称呼,显得很弱鸡。 陈涛只回了句:“快查。” 过了不到一分钟,徐晓谦发回来一张照片。我凑过去看了下,感觉是他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拍的,根本看不清楚上面的文字。 不过他马上又补了个文字版,里面详细记录了这两行符号的出处,还发来了一个特写照片作为参照。 根据资料上面所说,这些符号是泰国经文,大概意思是:百邪不可敌之佛,护佑信奉者平安。 而使用这种经文符号的人在国内只有三个,分别是阿赞河,阿赞楼兰,还有阿赞龙吉,都是同一位师傅阿赞单昆的徒弟。 其中阿赞楼兰是女弟子,在云南文山有自己的一间寺院,基本是位隐士。 阿赞龙吉83年出生,在泰国、缅甸等等这些东南亚国家都很活跃,在国内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佛牌门店,基本不做施法驱邪的生意。 徐晓谦发来的那个当作参照的特写照片,就是阿赞龙吉出售的佛牌外包装盒子。 至于那位阿赞河,他是1937年生人,资料库里貌似没有太多他的记录,只知道他在五年前去世了。 看到这里,我不禁和陈涛对望一眼。 陈涛立刻让徐晓谦找一找这个阿赞河的照片发过来。 只等了不到两分钟,照片过来了。 那是一张黑白单人照,照片里的人很年轻,看起来也就40岁左右,但那一身白色短道袍和已经成型的山羊胡实在太有标志性了。 “应该就是他,这个阿赞河,岛上这些东西都是他给布置的。”我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说。 陈涛点点头,又发语音向徐晓谦说:“你查一下阿赞河是什么原因死的。” 徐晓谦几乎语音秒回:“资料里没写。” “你用局里身份联络一下龙吉和楼兰,看他俩知不知道,问好了告诉我。”陈涛下指令道。 这次徐晓谦没回那么快了。 等待的时候,我好奇地问陈涛说:“你们那还真是什么资料都有啊,我和我爷是不是也在你们的资料库里?” 陈涛一本正经地说:“之前没有,但最近添加进去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我好奇地问。 陈涛摇了摇头,没有给出回答。 我还想接着问,忽然脚下沙滩上躺着光头岛民哼唧了一声,伸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嘴巴一张一合,声音颤抖着伸手说:“刀……刀……我的刀!” 金刀在陈涛手里,但我没帮他拿,而是低头问他:“你觉得那把刀能帮你吗?” 光头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伸手够向那把金刀。 我轻叹一口气,把金刀拿过来扔向光头。 光头接了刀立刻紧紧抱在怀里,但马上他又皱起眉头,坐起身来怀疑地看着手里的金刀。 “是不是也发现不对劲了?”我问他。 光头没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眨他的眼睛。 “这刀只有你一个人有吧?”我又问他。 光头身体一颤,抬头看了看我,又迟疑地把头低下了。 他这边还在磨叽,陈涛的手机已经响起了语音通话的铃声。 陈涛似乎有意开了外放,接通之后问徐晓谦:“问到了吗?” “喂,喂?涛啊,能听见我说话不?”徐晓谦扯着嗓门问道,好像怕我们这边信号不好听不清似的。 “能听到,你说。”陈涛很耐心地回道。 “能听见啊,乐乐在你旁边呢?”徐晓谦好像要开始闲聊。 “别废话了,快说正事!”陈涛的耐心一句话就被磨没了。 “还是这么急性子。”徐晓谦语气宠溺地埋怨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说:“我问了龙吉,他说阿赞河死的当天他就感应到了,因为他们修的都是相同的法门,彼此之间经常会有一些微妙的感应力。关于这个法门……” “说死因!”陈涛彻底失去耐心地催道。 “好好好,说死因。根据阿赞龙吉的说法,他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烈的邪气,邪气之中还夹杂着怨念,不过那股怨念不是邪气自身的,而是阿赞河的。龙吉说他在那天梦见了阿赞河,在梦里阿赞河拿着刀喊着要杀他,非常愤怒,一路追砍之后又突然停下来,然后七窍流水。对,你没听错,是七窍流水。” “我们压根没问,你就直接说重点吧!”我在旁边也忍不住催促道。 徐晓谦那边竟然还笑了一声,问我:“乐乐也听着呢?” 我是真想抓着他的头发使劲摇晃他脑袋几下,上次我只觉得徐晓谦这人脑子可能有点问题,但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磨叽。 “你们保密局挑人的门槛是不是太低了?”我凑近陈涛捂着嘴小声问。 陈涛叹了口气,忽略了我的问题直接催促徐晓谦说:“你继续说七窍流水之后的事。” “哦,之后就没了,龙吉说他师兄应该是和一个邪魂斗法的过程中没有敌过,被邪魂附身之后淹死了,到现在尸体也没找到呢。”徐晓谦回答说。 “知道了。”陈涛应了一声,赶紧挂断了语音通话。 我看到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样子滑稽至极,心想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感觉陈涛完全拿徐晓谦没有办法,两人貌似还是一个行动组的,真是一对活宝。 心里吐槽完,我就再次看向光头问:“刚才电话里说的你都听见了吗?” 光头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也不管他想表达什么,就直接对他说:“你手里这把刀、石像上的封印、还有树林里那些土偶结界,都是一个叫阿赞河的人给做的,现在这个阿赞河已经死了,是跟一个邪魂斗法的时候被淹死的,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 光头连连吞着唾沫,纠结了好一会突然抬头说:“我不棱死!他们答应过要给我钱,我不棱死,不棱死!” “是鼎丰的人答应给你钱吗?那场火是你放的?”我问他。 “不!不四我!”光头连连摇着脑袋,“我没做过坏……我……我……” 他结巴了好半天,还是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真有些不耐烦了,就甩手说:“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管,反正鼎丰也不给我钱,回去的机票都不给报!你就抱着你那把金刀等着被李安民拖进海里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陈涛也很默契地和我一块转身。 我俩这一走,那光头真的急了,站起身来几步追上了我俩连声说道:“我……我没放火,那场火是别人放的,李安民……李安民家的……跟我没关系。我就只四……只四……他四自杀,他自己撞在海森上面,诅咒我们都要死,他的血擦不掉,海森已经变成恶森了。” 我听了个稀里糊涂,总感觉我问的和光头回答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陈涛干脆来了个一句话总结:“李安民为什么自杀?为什么要杀你们?” 光头又咽了口唾沫,纠结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金刀,最后一咬牙把刀丢在地上,慢吞吞地向我们讲述起了一段无名岛上令人作呕的往事。 第一卷 第126章 海岛旧事(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李安民是岛上的名人,所有人都认识他,因为他是岛上唯一走出去的大学生,还是在北京上学。 光头自然也认识李安民,但李安民并不是一个榜样,而更像是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小时候光头家里人就经常对他说:“你要好好学习,争取像李安民一样考上大学,将来有出息了就搬到北京去住,我们全家都去北京。” 起初光头也试着去努力,也把考上大学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可是渐渐他发现岛上的人似乎并不是真心喜欢李安民。 人们遇到李安民父母的时候总会不吝言辞地夸赞,说什么你儿子太有出息了,以后就要在北京当大官赚大钱了,真羡慕你们家能培养出这么好的儿子。 可李安民的父母一走开,这些人立刻露出不屑的嘴脸,吐着唾沫说:“不就是上个破大学嘛,又不是清华北大,有什么了不起的。读书读得好,要饭要到老!” 岛上人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光头都看在眼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学李安民还是不该去学。 有一次他在家里听他爸妈聊天,他妈妈提到了李安民,说是李安民在北京找了工作,一个月能赚1000多块钱。 当时岛上人靠打鱼生活,一年下来全家也就赚个两千多块,李安民一个人每月的工资就1000多,对岛民来说那是相当高了。 但光头的爸爸却表现得十分不屑,说李安民留在北京上班就是典型的忘祖,忘本,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就这种忘本的人就算在北京也混不长远。 这些因为嫉妒而来的言论对光头的影响很大,再加上他学习本来就不好,考试成绩差了,他就说自己根本不打算去其他城市读大学,他不忘本,就要留在岛上。 就这样稀里糊涂长大,光头成了岛上一个普通渔民,每天的生活就是拜海神,跟爸爸出去捕鱼采海货,风浪大了或者懒了不想动,就在家里找几个哥们一起耍耍钱。虽然不富裕,但大家都这样,谁也不会比谁强,所以日子过得也安稳。 可一个人的突然出现彻底扰乱了岛上的平静,这个人就是李安民。 光头说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李安民回到岛上的那天。 李安民穿着一件白到反光的衬衫,一条裤线笔直的西裤,皮鞋亮得都能当镜子。无论说话举止,从哪里看都不像是岛上的人了,看得光头无比羡慕。 人们好像一下子把这些年背地里说的那些坏话都忘了,全都跑去李安民家里看热闹。 李安民也很大方,拿出了好多从北京买回的礼物,每个人都有份。 光头也拿到了一份,是一条很漂亮的腰带,腰带扣上刻着一条鳄鱼。 当晚在家里,光头的爸爸不再说李安民忘本了,拿着李安民送的电动剃须刀一个劲地摆弄,在下巴上刮了又刮,明明已经没有胡子了还要继续弄。 吃饭的时候,光头妈妈开始埋怨,说当初就应该让光头继续念书考学,没准也能去北京念个大学。 光头爸爸却不屑地一摆手说:“他也不是念书那块料,在岛上跟我打鱼也挺好。” 光头听到这话心里还算是个安慰,可看看他爸不停把玩那个电动剃须刀,再看看自己扎在腰上却和衣服裤子完全不搭的腰带,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开始在他心里酝酿。 隔天,李安民给全岛的人开了一个会,他在会上意气风发,说要带领岛上的人一起赚钱,说这座岛就是一座金银岛,守着一座金山竟然只是打鱼生活,那就太傻了。 李安民提出了要在岛上种热带水果,还要在海岛周围建牡蛎农场,养殖珍珠,这些做好了都能赚钱,前期投资可以贷款,他会自己花钱请相关的技术人员来做专门的指导。 人们听后心潮澎湃,光头的爸爸也说要跟李安民一起干。 可是回到家里冷静下来,会上的那份热情很快就消退了。 和光头家住得比较近的人过来一商量,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种果树周期长,果子结不出来怎么办?结出来了卖不出去怎么办?贷款那么多钱最后还不上怎么办? 还是打鱼最稳妥,就算卖不出去还能回来晒鱼干自己吃。 几天后再开会,岛上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大家害怕有风险,不想做这个,就问李安民有没有其他更安全的办法,不需要贷款的那种。 李安民似乎早就想到岛民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他就说不着急,让他自己先干,等赚到钱了大家再跟进。 岛上人觉得这样最好,就一个个观望着。 李安民说干就干,在岛上开了一片荒地种百香果,又在海边建了牡蛎农场,还养海参,多管齐下。 最开始岛上的人还会去果林里看看,去海边瞧瞧,时间一久大家的好奇心消退了,也就没人关注他那些赚钱的项目了。 过了一段日子,岛上出现了一个关于李安民的传闻,说是李安民在北京贪污被罚了,找不到工作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回岛上来。但他怕大家笑话他,所以借钱买了那么多东西送人,还要贷款搞什么赚钱的项目,其实就是让岛上的人一起贷款帮他还债。 最开始只是一两个人这么议论,后来慢慢全岛上的人都这么说,大家也都相信,甚至有人弄一桶大粪水泼到李安民家门口,骂他不要脸。 李安民没对这事做出任何回应,直到果林丰收了,牡蛎农场也赚钱了,李安民还了贷款又把赚到的钱放在桌上,这才跟岛上的人澄清说他没有借钱买礼物,更不是想骗岛上人的钱,他之所以选择离开北京回到无名岛,就是想要让其他人也都过上和他一样舒服的日子,想要带领大家一起改变命运。 岛民看到了钱,积极性又被调动起来了,可一涉及到贷款,大家又都打起了退堂鼓。 后来有人提议说,既然李安民赚钱了,就从李安民那里贷款不就行了,这样万一赔钱了也是他的责任,我们正好不用还了。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全岛人的呼应,大家都说要贷款就从李安民手里贷,其他地方不放心。 李安民也是豁出去了,干脆又自己去贷款,再加上去年赚到的钱,在岛上多开了几片林子。 可是大家说得起劲,真到干活的时候又没人愿意动,反正钱是李安民的,赚钱最好,不赚钱也是李安民自己亏。 这样的想法让岛民没什么工作干活的动力,到最后还是李安民一家人在忙碌。 李安民忙不过来,就只能雇人,岛内的人不愿意做,只能从岛外找,可岛外来人了又被岛内的人骂,说李安民是拿着岛上人的钱去养外来人。 当时光头每天没什么事就跟着岛上一群人去李安民的果园看热闹,时不时来两句风凉话,心里就盼着李安民的果子种不出来,赔个精光,这样就能证明岛上人的想法是对的,这东西根本不靠谱。 一年忙下来,李安民又赚钱了。 他高高兴兴给岛上人开会,想让大家都跟着他一起干,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你需要给岛上每一个人发钱,因为岛是我们大家的,你用了大家的地,就得给租金。 李安民当场愣住了,估计他怎么也没想到人们会说出这种话。 但光头早就知道有这样的安排,眼看着果林收获好了,岛上这些人就在一起研究,觉得他们不用非得跟李安民一起受那个罪,反正李安民也能从外面雇人,我们就收地租。 这些人挨家挨户一商量,大家统一了意见,李安民那边一开会,这边就提出要收岛租。 李安民的耐心在这两年里已经被耗光了,就在人们提出要他交岛租的那一刻,李安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回了家。 从那之后,人们对李安民就没再有过好脸色,大家都说:李安民就从没想过要带大家赚钱,看看让他交租金时候的样子,根本不想出一分钱,只想从岛上这些人身上赚好处,根本就是资本家,忘了本的资本家。 这样的话传多了,人们渐渐都相信了,就连岛上的小孩子看见李安民都要上去吐口水,骂他是万恶的地主资本家,没安好心。 但就算这样,李安民还是继续开荒地建果园,还在经营他的牡蛎农场,人手不够就从岛外雇。 又过了两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改变了整个海岛。 那天晚上果林里起了大火,等消防队赶来灭火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光了半座山,李安民的果林几乎全被毁了。 消防队发现了疑似纵火的痕迹,但因为山里没有监控,也找不出嫌疑人,最后只能当成意外山火来处理。 没过多久,牡蛎农场也出了事,养殖的牡蛎全都吐了舌头,成批成批地死。拿去城市做检查,发现是中毒了。 李安民的母亲当场气晕过去,李安民的爸爸就在岛上村里挨家挨户砸门,哭着骂所有人都没良心,说安民一心一意带你们赚钱,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家安民。 就在哭喊中,老头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过了不到三天,李安民的母亲也跟着去了。 葬礼那天,李安民一滴眼泪都没掉,也一句话都没说,但他看向岛上村民的那种眼神却是每个人都不会忘的。 光头说,他当时还不太明白那种眼神代表了什么,但后来他懂了,李安民那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要让岛上的所有人给他爸妈陪葬。 第一卷 第127章 海岛往事(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葬礼之后,光头就没怎么见过李安民了,岛上其他人也不知道李安民在做什么,只是偶尔会看到李安民一个人坐在海神像旁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摇头晃脑地叨咕着。 有人说去看过李安民那本书,上面写的都是外国字,不知道哪国家的,估计李安民应该是疯了。 剩下的果树林没人照顾了,岛上的人也没打算接手,结出果了就一块去摘了回家里吃,然后放任果树自生自灭。 然而就在李安民发疯那年的年底,岛上迎来了更大的变故,有开发商要来岛上投资做旅游开发,还要扶持岛民脱贫致富。因为知道岛上有果树林,所以开发商提出对海岛热带水果种植进行投资,还要建酒店,建旅游区、生态村,要把这座毫无名气的小岛打造成明星旅游区。 岛上的村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发疯一样冲到山里疯抢剩下的那片没人要的果林。 有人没抢到就干脆拔果树,然后自己找一片空地圈起来,里面栽种几棵半死不活的果树就算是自己的林地,就要找开发商要投资钱。 还有些人想到了房子,因为听说城市里拆迁会给很多钱,于是起早贪黑在岛上建那种简易小窝棚,就等着开发商给钱。 光头他们家没盖房子,觉得这种事不靠谱,就只圈了一小块地。 等到鼎丰公司正式过来跟岛民签合同的时候,光头一家傻眼了,原来开发商真的会因为那些窝棚给岛民钱,他们家圈出的那片地换来了整整五万块! 在拿到钱的那一刻,光头一家都在后悔,后悔之后就连夜跑去山里继续圈地修篱笆,就等着开发商给更多的钱。 随着岛上开始施工了,岛民发现开发商好像对后来圈出的那些地没有太大兴趣,不会收购,但可以当作果园去投资。 岛民一想,有投资也可以,毕竟也是真金白银。于是大家就在山里疯狂开地,拿到钱就买果树苗种上,只要种了果树就能从鼎丰拿到现金奖励和更多的投资。 这样一弄岛上的人可就有动力了,因为不涉及收获销售之类的问题,只要开荒种果树就能拿到钱。 经过了一年的开荒种树,整个内岛几乎全是果园,岛民基本上每家都赚了几十万块,有的甚至赚了上百万。 岛民真赚到钱了,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还有很多没听过没见过的领导来岛上视察,就感觉岛上的人已经成了明星。 到了无名岛开发的第三年,鼎丰开始在岛上盖房子,最先盖的就是漂亮的楼房别墅。 开发商给每家岛民都免费分了一套房子,其他的住房则以五折的价格优先售卖给岛民,他们可以买到这些房子等岛上的开发项目全都做起来了再往外卖,或是出租。 开发商说了,一觉睡醒可以看到大海这种事情在岛上看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对内陆地区生活的人来说就是极大的享受,房子盖好了绝对能卖上大价钱。 岛民一合计,反正钱拿在手里也是干放着,不如买房子实在。 于是开发商的房子还没真正盖好,大家就争先恐后抢买海景房、海景别墅。 至于是不是会上当受骗,岛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因为电视台都来采访了,市领导也来过了,他们还在电视里亲眼看到了自己被采访的画面。 都上电视了,这还能有假吗? 当然不会有假! 开发商也确实没有让岛民失望,在岛北建起了度假酒店,外岛修建了环岛公路,修电缆,建代步电动车停靠站充电桩。岛民们眼见着这座生活了几十年的破旧海岛变得现代化,就好像大城市一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那时候已经没人还记得有李安民这个人了。 但是就在高楼拔地而起的时候,工地里突然着火了。 那场火烧了整整一夜,来岛上施工的人都忙着扑火,只有岛民们想到了那个消失了好久的人——李安民。 因为那晚的大火就像多年前烧毁果林的那场“山火”一样。 当年那次烧光果树林的大火不是光头放的,但他知道是谁去点的,甚至还亲耳听说了有人要去毒死李安民家养的那些牡蛎。 但他没有去阻止,也没有告诉李安民,因为他只想看笑话,只想让李安民彻底失败。 工地的那场大火扑灭后,传闻说有人在火场里看到了李安民,说他瘦得就像一只鬼,面目狰狞可憎。 岛上的人不想看到好好的一锅汤被李安民这条臭鱼给搅腥了,于是每家每户都出人,拿着棍棒锹镐在岛上搜找,一定要把李安民找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不可。 光头的爸爸更是带头喊出口号,要打断李安民的手脚,让他以后都不能干坏事。 但是一连找了一个月,感觉把整个海岛都翻遍了,愣是找不到李安民这个人。 有人猜想李安民可能是害怕被警察抓,所以放火之后就逃离这座岛了,很可能以后也不回来了。 这个说法是最能得到认可的,于是岛民就开始守着海岸,随时观察海上的船,就怕李安民哪天再回来搞破坏。 然而就在一次台风天里,李安民在岛上出现了。 他就像一只鬼,挨家砸挨家骂,发疯一样对着有一家人的门口撒尿。 岛民冲出来狠狠揍了他一顿,但李安民却躺在地上狂笑,一边笑一边嘟囔着说要宰了所有人。 等大家打累了,光头的爸爸就拿起棍子打算直接敲断李安民的腿。 但他不敢自己动手,就是喊了几句口号,有几个年轻的很冲动,就真的拿棍子往李安民的膝盖上砸。 李安民的腿被打断了,但他不哭不喊也不求饶,就躺在地上咧着嘴狂笑,发疯一样不断重复着那一句:“你们都得死,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所有人!” 就在这时候,一阵大风吹来竟连根拔起了一棵大树。 树倒下来砸中了好多人,其中就有光头的爸妈,还有刚刚那些动手打断李安民腿的人。 其他人顿时慌成一片,光头先是惊得坐到地上,等回过神再去树下想把他爸妈拽出来,却发现两个人都已经断了气。 尤其是他爸爸,脑袋都被大树砸烂了,就像开瓢的西瓜。 他惊恐地抬头看向李安民,发现李安民站起来了,正咧着嘴嘿嘿笑着,那张脸恐怖得不像是人。 光头被吓得惊叫一声,岛上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又拿着了棍棒去打李安民。 李安民拖着断腿,在棍棒殴打下一步一步地挪到海岸边,最后站在了多少年来一直被岛上人奉为神明的海神像跟前。 此时的李安民已经全身是血,左眼球都被打冒了出来,当啷在脸颊上,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怕。 他还是嘿嘿笑着,好像早就不知道疼痛是什么滋味。 台风暴雨吹打在李安民身上,他就在风雨之中抬手指向天空,一边狂笑一边说:“你们祈祷吧,祈祷不要刮风下雨,每当你们看见风雨的时候,我就会回来把你们拖进地狱!” 说完,他就一头撞在神石的雕刻面上,脑袋撞了个稀烂。 岛民都傻了,最后还是光头怒吼着冲上来,对着李安民的尸体拳打脚踢。 其他人也都呼喊起来,冲上去继续虐打李安民的尸体。 就在人们发疯一样施暴的时候,有人忽然发出一声尖叫,指着海上说出了三个字:李安民! 众人停了手向海上看,竟然真的看见李安民悬停在海面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看起来是那么亲切,就像他当年第一次回到岛上给大家发礼物时一样。 但现在所有人都不再觉得那笑容代表了亲切友善,那是李安民在狂喜,他真的要杀光所有人了。 在声声惊恐的呼喊中,岛民们逃回了自己的家,把门窗锁得紧紧的,谁都不敢出去。 直到风走了,雨停了,大家这才装着胆子走出来,可等他们再去岸边时,却发现李安民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在海神石上留下了一大片血迹,还有碎豆腐一样的脑组织。 人们想去把血迹擦掉,但那些血好像已经渗进了石头里,怎么也擦不掉。 最后大家一起推着石头翻了个面,把带血的那边压在下面。 台风那天被大树压死的人都按意外处理了,但光头知道,他爸妈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李安民的诅咒。 他想要逃离这座岛,想把房子卖回给开发商,带现金躲得远远的。 可当他去找开发商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开发商亮出的预购房合同。 合同上明文规定,免费分发给岛民的房屋岛民只拥有居住权,而预购的房屋也不能退款,只能建好之后出租或是卖给其他购房者。 光头说那些合同都是他爸妈签的,不能算。 但鼎丰不和他讲这些,想要把房子变成钱就只能等开发结束。 无奈之下,光头只能回到自己岛上的旧屋里,每天祈祷不要来台风,不要下大雨。 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半个月后的一场热带风暴中,有人发疯一样跑到外面,迎着风浪冲进了大海,等风暴过后,人们在海滩上找到了他的尸体。 光头认识那个人,正是当年扬言要给李安民家的牡蛎农场下毒的人。 岛上的人彻底慌了,有人组织人手去拆了李安民家的房子,说这样李安民就找不回来了。 但光头只想逃,因为每天晚上一闭眼他就会想起李安民那张恐怖的脸,想起他爸爸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对李安民做过的那些事,他觉得很快死的人就会轮到他自己了。 钱什么的都不能要了,光头下了决心一定要逃离这座岛。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那一天,鼎丰的老板带着一个世外高人如同救世主一样来到了这座海岛,给岛上的人带来了新的希望。 第一卷 第128章 海岛往事(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光头在得知开发公司老板亲自来到岛上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组织人手去抗议,要求开发公司把买房子的钱退给他们。 于是他暂时放弃了离岛的打算,转而号召岛上的人一起行动。 很快光头就得到了多人回应,大家一起去找了鼎丰的老板迟祥,得到的回应也让所有人倍感欣喜。 迟祥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李安民的事情,还带来了一位泰国法师来驱邪。 他安抚岛民说,只要有这位泰国法师在,这座岛就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岛民可以安心在家躺着赚大钱,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公司处理。 光头当面没说什么,但心里面却藏着各种不满。他背后跟岛民议论,觉得这个泰国法师未必靠谱,最重要的还是拿到钱赶紧逃跑。 但这次并没有太多人响应,大家还是更倾向于看看那泰国法师如何处理,如果不灵再说下一步。 很快,在岛民的居住区立起了很多个持刀的土偶,海神像也被施加了某种法术,之后那个泰国法师又在岛上整整念了三天的经,说是已经给整座岛进行了法力加持,只要人们不离开这座岛,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发生。 从那之后,李安民好像真的消失了。 在一次热带风暴天气里,岛上的人特意出门查看,真的没见到李安民。 所有人欢欣鼓舞,觉得这下可以安心躺在家里等着拿钱了,到时候大家就都是有钱人了。 事情到这里看似已经圆满解决了,但光头心里却还有一个结,那就是他父母的死。 有次正好赶上那个泰国法师又来岛上,光头就想过去让法师把李安民的魂魄彻底打入地狱,因为李安民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害死了那么多人。 泰国法师没表态,但同行的迟祥却把光头叫到了一间临时办公室里,让人拿来了各种雪茄洋酒,让光头随意享用。 光头之前只在电视里见过这东西,迫不及待地点了雪茄喝起洋酒。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但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有了身份,和之前不一样了。 迟祥问他:“你在岛上有几套房啊?” 光头回答说:“算上只有使用权的那套,总共有4套。” 迟祥又问:“果树林呢?” 光头摇摇头说:“果林没有了,之前的那些都换成钱买房子了。” 迟祥继续问他:“那你知道这些房子全部卖出去你能得到多少钱吗?” 光头也没算过这笔账,就想着怎么也应该比之前得到的钱要多,所以就估摸着给出了一个数:“大概能有两百多万吧。” 迟祥听后笑了笑,那笑容光头现在都记忆犹新。 他觉得自己当时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来的两百万,在迟祥眼里可能根本连钱都算不上。 就在那个笑容出现的一瞬间,光头就醒过来了,看看手里的雪茄洋酒,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哪来的什么地位,哪来的什么优越感,都是假象而已。 迟祥似乎看透了光头心里的失落,就问他:“你想不想赚两个亿?” 光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特意确认地问了下:“是两个……亿吗?” 迟祥说:“对,两亿,你想赚吗?” 光头不假思考立刻点头。 迟祥继续问他:“如果这两亿要用岛上其他人的命来换,你还想要吗?” 光头一听这话顿时迟疑了,但也只是迟疑,没有立刻摇头。 迟祥就像一个在光头耳边呢喃低语的魔鬼,蛊惑地说:“我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死的,他们明明没做过什么伤害李安民的事,烧果林的不是他们,给牡蛎下毒的不是他们,打断李安民腿的人也不是他们,可是他们俩都死了,杀死他们的不是李安民,是岛上其他那些贪婪的人!你相信吗?如果你不赚这两个亿,我找其他人来,他们立刻会同意,到时候你就不再是这两个亿的得主,而是别人赚钱的筹码。” 这些话深深烙印在了光头的心里,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依然没有忘掉哪怕一个字。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李安民的事情,就算最后确实是他爸爸喊出要打断李安民的腿,那也是因为李安民先到处捣乱让大家没办法安心赚钱,而且他爸也没真动手,就更不用说从头到尾就什么都没做过的妈妈了。 所以都是其他人的错! 在说服了自己之后,光头向迟祥点了点头,他想要那两个亿,哪怕这笔钱是用岛上所有人的命来交换。 迟祥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于是就给光头下达了指令。 他告诉光头,李安民的亡魂并没有被打入地狱,只是被困在了岛外面进不来而已。 光头想得到这笔钱,就要带领岛民去海岸祭拜,告诉岛上的其他人,李安民已经取代了保佑岛民的海神,变成了一个打算屠戮全岛的邪神,必须通过祭拜才能安抚李安民的怨气。 等到再过几年,岛上的人彻底放下戒心了,泰国法师施加的结界就会被拆除,到时候李安民就会杀回来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全部释放出来,杀光所有岛民。 光头不傻,能听出这里面存在一个重要的问题,就问迟祥说:“那我呢?” 迟祥轻轻一笑,拿出了一把金刀递给了光头,告诉说这把刀是泰国法师加持了整整一年的镇邪之物,只要随时佩戴这把刀,李安民的亡魂见了你就得绕路走。 讲述到这里,光头的脑袋向下耷拉着,看了眼掉在沙滩上的金刀,连捡都不捡了。他好像终于想明白了一切,事实上根本没有那所谓的两亿,金刀也不是什么护身符,真到了结界撤走的那一天,他也会跟岛上的其他人一样,一块被李安民干掉。 我看着光头,对他没有丝毫同情,甚至都不想管这事了。 李安民是坏人? 是那条搅腥一锅汤的臭鱼? 呵呵…… 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两手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气得胳膊都在发抖。 我的情绪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虽然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但我已经懒得问了,转身就往环岛公路那边走。 刚走了两步却被陈涛一把拉住了,又给我拽了回来。 “你去哪?”他问我。 “回家。”我说。 “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他们都活该!”我理直气壮地说。 光头一听这话赶帮跑过来跪在我俩面前,伸手抱着陈涛的腿带着哭腔恳求道:“里们不愣走啊,我把我姿道的都唆了,里们不愣走,要救救我!我……我可以给里们钱……给里们房子!”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钱?!!”我狠狠瞪了光头一眼,真恨不得伸手抽他一嘴巴。 陈涛估计也看出我在气头上,就把我先拽到一边,又单手把光头搀起来说:“我们没说不管你,但是首先你要明确一点,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就是你们自作自受,别把自己放在被害人的位置上,你们不配!” 光头好像心里不服,还辩解说:“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我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你们错就错在什么都没做!”陈涛厉声训斥道:“不知恩不图报,对加害者的行为视而不见,李安民的死你们都是帮凶,每一个都有责任!” “但……但四……”光头还在嘴硬。 我实在气不过,走出来拿电棍怼在他肚子上。 光头疼得哇哇直叫,后退了两步扑通一下躺倒在地。 我还想继续电他,但被陈涛拦了下来。 光头在地上缓了一会才又坐起来,但这次他总算学乖了,不敢再给自己找借口,也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我的火气慢慢降下来了,仔细想想,整件事里可恶的不只是岛上这些人,还有那个迟祥! 那王八蛋是真能算计,搞不好那个山羊胡的老阿赞也是被他给害死的。 这么一想,这事确实不能就这么不管了,把岛上的事情漂漂亮亮解决了,再把他干的这些破事全抖落出去,这样才能让我消气。 想通了,我就朝着陈涛点了下头。 陈涛松手放开了我的胳膊。 我拿着电棍走到光头跟前。 光头吓得向后挪蹭好几步,但又害怕离我们太远再被李安民给附身,最后只能低着头坐在原地纠结。 “我电你是因为李安民的阴气还没散,你不用那么害怕。”我糊弄他说。 光头竟然真信了,看着我感激地连连点头。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尽量压着火气问他:“今天下午你为什么要带人攻击我?也是迟祥要求的吗?” “嗯。”光头连忙点头说:“他唆四为了保持愤怒。” 陈涛朝我看了一眼,貌似没太听明白。 我是秒懂了,但没着急解释,而是继续问光头:“除了我之外,你们还赶走过几个类似的法师?” “不算里的话,大概有二嘶几个了吧。”光头老老实实回答道。 “二十几个?”我确认了一下,因为口音可能有误。 光头连忙点头说:“对,二十多,具体记不清楚了。” 第一卷 第129章 迟祥的如意算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二十几个! 虽然他回答得很含糊,但这个模糊的数字范围却好像一把梳子,把我脑袋里那一团乱麻全都梳理开了,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岛上的这些事,甚至想通了为什么迟祥会相信常安那些明显是糊弄人的鬼话。 我冲陈涛说:“我都明白了,彻底弄明白这里面的猫腻了。” “二十这个数字有门道?”陈涛问。 我点点头,又向光头确认着问:“在那个泰国法师后面,迟祥那边大概每隔两个半月会安排一个人过来,到时候再让你赶走,对吧?” 光头愣了下,急忙点头。 “那些驱邪的人都能找到那块海神石吗?”我指着大石头问光头。 光头点头说:“都棱,他们来的那天我会组织祭拜,就算他们找不到,我也会叫人带他们过来,再把他们赶走。” 陈涛听得有些糊涂,纳闷地看着我。 但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对鬼魂了解不算多,但是做咒物法器这方面却是门儿清得很。 要想增强咒物法器的效力,最重要的就是强化五行气场,圈内话叫加持或者开光。严格来说,加持是每分每秒都要进行的,但一般情况下炼养咒物法器的地点都经过了千挑万选,五行气场非常稳定,不需要一直盯着。但是每过一个大周期,也就是九九八十一天,都要对咒物法器进行一次强化加持,让它进入一个新的炼养周期。 按照光头的说法,迟祥就是把李安民当成了一个咒物在炼养,就跟一些茅山道士炼僵尸鬼兵一样。 我不知道那个叫阿赞河的法师到底对李安民的亡魂下了什么咒,但可以肯定的是,每隔81天都必然有一个驱邪的人来岛上,而且会靠近这块海神石。 但凡是做驱邪生意的,身边估计多多少少都带着些阴物,就比如我带过来的心童孙三生。 当时孙三生带着我冒着大雨来到海岸边,接着他就像中了邪被套娃附身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大石头上,再后来点火烧头发也叫不出来了。 现在看来这应该都是那个阿赞河留下的某种加持咒法,就是用这些驱邪师傅带来的阴物对李安民进行强化加持,让李安民进入下一个炼养大循环周期。 照这样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李安民可以冲破台风暴雨的限制,冲破岛上的守护结界,直接杀到岛民所在的区域杀人复仇。 迟祥这样安排的原因其实也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一个字——钱! 这座岛的开发前提是扶贫,是带领岛民致富,提高岛民的生活水平。 如果迟祥的开发团队来了,岛民却一个不剩全都走了,甭管什么理由,他们这个开发项目就不可能进行下去。前期已经投资了那么多,迟祥肯定想收回本钱,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岛民想办法留在岛上,于是他找来了阿赞河来施咒加持安抚岛民,同时也把李安民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 但只有这些还不够,他还需要在岛内留一个内应,这个内应就是这个曾经是秃顶的大光头。 他画了两个亿的饼,中间应该也断断续续给了些好处,把这个怕事的光头扶持成了岛内的意见领袖,主持祭拜仪式的祭司,甚至还给这位大祭司匹配了一些跟班。 平日里这些人在岛内穿金戴银,需要祭拜的时候就换成朴素的意思去海边装模作样。 他们这种行为简单来说就是糊弄鬼,这不但不能平息李安民的怒气,反而会让李安民的亡魂变得越来越凶,怨气越来越重。 按照迟祥的机会,大概再过两年,李安民就会冲破所有结界的束缚,到岛内大杀四方。 而李安民杀人的手段也很特殊,就是利用人们心中的贪婪、嫉妒、憎恨,通过强化这些负面情绪煽动他们互相残杀。 等岛上这些人都死了,迟祥再找人把李安民处理掉,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不但吞下了岛民买房子的钱,画饼许诺的那些钱也都不用付了,整个岛屿的开发更是随他的便。 至于说扶贫这个大前提,其实在潜移默化之中岛民已经在慢慢被替换了。那些在生态村里生活工作也都是本地人,而且听话、肯干活、还懂得感恩,可比岛上的原住刁民要好管控得多了。 对迟祥来说,这个计划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网上的闹鬼传闻了。 偶尔的灵异传闻其实无关痛痒,就像今天我所看到的那样,酒店虽然没有住满员但也住了大半,生态村这边也是热闹非凡,就更不用说林子里的娱乐街了。 可以这么说,灵异传闻对岛上的生意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就算有也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而之所以鼎丰会下大力气去压网上的这些评论,去网上灭火,就是因为迟祥害怕这些灵异评论会在李安民血洗海岛之后来一个大爆发。 如果没有这些灵异传闻,迟祥可以说是岛内居民因为分配拆迁金的问题而闹内讧,最后互殴致死。或者再找其他各种无关痛痒的理由,就像之前几次酒店里发生的命案一样,他总会找到办法把事情压下去,避免人们的关注。 可有了灵异新闻,再看岛上发生的连环命案,那就变成了海岛上有一个杀人邪神,一夜之间杀光岛民并且依然在海上徘徊。 这要是传开了,这座岛可就彻底废了。 所以迟祥才无论如何都要把舆论给压下去,甚至还找来了一群网红,想让这些人来带一波热度让网民忘记岛上那些闹鬼传闻。 结果弄巧成拙了,偏偏就是他找来的这些网红接连中招一死一伤。 更倒霉的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二混子卦师常安推荐了一个17岁的小屁孩,按说把这个小屁孩送到岛上刚好可以给李安民充当加持材料,可偏偏就是这个小屁孩就要把这座岛给搅一个天翻地覆。 我带着一点点得意把想到的这一切都说给了陈涛听。 陈涛点头认同了我的分析,补充问道:“李安民复仇之后能平息怒火吗?” 我耸了耸肩膀说:“这个还真不清楚,我现在问问看吧。” 说完,我拿出手机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磨叨:“你小子下回出去办事能不能跟你爸妈打声招呼?别以为还在临山,你现在是住你爸妈家,他俩不敢给你打电话,过来问我你是不是跑回来了。” “哦,我回头跟他们说。”我敷衍道。 “不用了,我跟他们说你去送货了,过两天能回去。”老头子似乎不太高兴,话题一转又问:“你那边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麻烦,一切顺利,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我笑着说。 “什么问题?” “是关于怨魂的,那种用人的亡魂加持成邪神咒物,如果怨魂的怒气消了,这个……” “消不掉。”老头子不等我说完就打断道。 我听得一愣,急忙问:“消不掉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老头子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有告诉过你怨魂的怨气能消掉吗?” “你压根也没跟我讲过关于鬼的事!”我也对着抱怨。 老头子那边明显叹了口气,继续用他不耐烦的语气对我说:“我不跟你讲是因为没有必要,鬼也好,怨魂也好,那都是咒物的一种效力体现。就像那个孙三生,你说他是怨魂还是恶鬼?” “是色鬼。”我说。 老头子直接无视了我的回答,继续说教道:“反正你想收拾冤魂恶鬼,就不能盯着鬼弄,得想办法找到根源。就好比孙三生,你想彻底灭了他就需要……” “毁了那颗心脏!”我抢话说。 老头子又叹了口气说:“等你回来以后,我真得带你去测一下智商了,感觉你有点笨。”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要彻底灭了孙三生不就得毁了心童的根源吗?心童的根源难道不是那颗心脏?”我不解地问。 “哦,你现在觉得自己弄得挺明白了?那你还给我打电话?这么简单点事,跟你说过多少次要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我没给你讲关于鬼魂的事情不是要藏招,那是因为没有必要,因为我觉得教给你1+1等于2了,你就应该知道2+2等于4。难道还需要我手把手教你个加法口诀表吗?” 我听得心里直堵,感觉这老头子的嘴最近越来越臭了。 但我没认怂,想了一下就回怼道:“那我10岁生日那次是怎么回事?就船上那些黑影,它们难道也是别人制造出来的咒物吗?” “哎……”老头子又是一声长叹,也不正面回答,损我说:“你啊,真不是做这行的料,死脑经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变通。算了,我也不跟你说那么多,你能想明白就想明白,想不明白就继续糊涂着,反正对你也没太大影响。”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非要当谜语人!”我不爽道。 老头子哼了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我气恼地连喂了好几声,知道他听不见,但就是不服、不爽。 陈涛在一旁满脸严肃地问道:“没问出结果吗?” 我叹了口气道:“就算是问出来了吧,这个事……还是先联系一下阿赞龙吉吧,先把石头上的封印给解开看看效果。” 第一卷 第130章 保密局与陈涛的双重身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平息李安民的怒气基本是没有可能了,要想让他放弃杀戮唯一的办法就是破除他化成阴魂的咒物。 眼前这块石头肯定不是成咒的关键,因为天天太阳晒着,什么咒物都顶不住。 但是它的存在肯定影响了孙三生,这也是过去这些年那20几个驱邪先生到岛上被献祭的关键。 但我不知道阿赞河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而且这人现在已经死了,所以只能尝试着去问阿赞龙吉,看看他能不能解开石头的封印。 理由简单说给陈涛,他立刻把意思转达给了徐晓谦。 等了几分钟,陈涛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陈涛冲我点了下头,开外放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保密局陈涛。” 陈涛神情严肃声音平静,但在一旁的我却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之前无论陈涛还是徐晓谦都没有正面回应过“保密局”的事情,那个反邪教调查科的林哲还说根本没有保密局这个部门,所以保密局什么的到头来也只是我的一种推测,甚至把它当成是一种玩笑,觉得陈涛应该是公安部门的一个特殊案件调查组一类的。 但现在这次可完全不一样了,陈涛算是亲口承认了自己保密局成员的身份——我先前的推断没有错,保密局真的存在! 我现在的眼睛里估计都在放光,抬头看着陈涛心里激动万分,脑袋里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他。 但现在并不是提问的时候,因为手机里已经传出了回应声。 “您好,我是龙吉,听说您那边有事情需要和我沟通,是关于我师兄阿赞河的。” 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音量不大,但中气十足。 陈涛回答说:“是的,现在换我搭档和你说。” 说完,陈涛冲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和阿赞龙吉来交流。 我这下更兴奋了,主要是因为“搭档”这个词。 偷偷清了清嗓子,我故意压低声音对着手机说:“我这边遇到了一些状况,可能和你师兄阿赞河的死有关,事情是这样的……” 我把李安民被封印的事情经过大概跟龙吉说了一下。 龙吉很有礼貌,从头到尾没有出言打断,等我全说完了他才回答说让我们拍一张神石封印的照片给他看。 照片都是现成的,陈涛直接给龙吉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龙吉回答说:“河师兄用的并不是我们在泰国所修的法门,看起来像是他自创的,应该结合了东南亚阴法和中国道家的符箓术。不过这类法术万变不离其宗,就像我这边加持的佛牌,都是用具有灵气的物品进行加持入灵。石头是灵气最弱的东西,不太可能入灵加持,如果要对那个叫李安民的人进行封印,也不会对石头动手。所以在我看来,这块石头应该另有用途,大概是一种吸收阴法的媒介。我可以送你一段经文,等一下你用我的办法试试能不能把石像中的封印解开。” 我听了个稀里糊涂,感觉这个龙吉说了半天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 但我不好意思追问得太详细,那样就显得我太没水平了。 跳过了心里的各种疑问,我问他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做。 阿赞龙吉说:“李安民死在海里,海水就是承载他怨气的载体,你们想办法把石头移到海水中,海水没过石头二十厘米左右即可,然后把手机靠近留有封印的地方,我对着手机念诵经文予以破解。” 我听得直皱眉头,隔着手机念经破解? 虽然我就是吃玄学方术这口饭的,从小到大也学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但隔着手机念经这未免也太玄了。 但是既然用到他了,那就试试看吧,只是这石头要移到海里…… 我看了眼陈涛,陈涛看了看那块大石头也有点含糊。 忽然,陈涛转头看向了光头。 光头一愣,急忙摇起头来。 陈涛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对他下命令说:“回去找些人来,要年轻力壮的,带一些圆木。” “要我回去喊人?”光头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不想死就快去快回,李安民随时可能冲破封印,你们没多少时间了。”陈涛吓唬他说。 光头全身一激灵,点了几下头就连滚带爬地返回了环岛公路。 我让阿赞龙吉稍等一下,我们这边把石头运到海水里再给把电话打过去。 龙吉答应一声就在那边挂断了。 我扁着嘴心里满是疑问。陈涛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就问我:“他的办法不可靠?” 我摇头笑了笑,没好意思在陈涛面前说理由,因为我只是不想在这个阿赞龙吉面前显得太无知,所以不懂装懂。 好在陈涛也没追问,就地往沙滩上一坐,也示意我坐下休息一会。 我知道今晚还有好多事情要忙,正好趁现在歇一会。在沙滩上坐下,我就问他关于保密局的事情。 陈涛似乎压根没打算对我隐瞒,很直接地回答说:“保密局的职能部门非常多,我和徐晓谦所在的部门是国家神秘学研究办公室,是不是听起来很假?” 我笑着点头说:“确实挺假的,像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部门。” 陈涛难得地笑了笑说:“可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吧。” “所以,你们其实不是警察?”我好奇地问。 “也不能说完全不是,局里很多人都有多重职业,比如我和徐晓谦,即是保密局研究办公室的研究员,又是国保局反邪教调查办公室的调查员。”陈涛回答说。 “跟我说这么多可以吗?”我问他。 “当然可以。”陈涛回答得似乎理所当然。 “真的吗?我还以为保密局就必须要严格保密呢。”我说。 陈涛点点头道:“一般情况下需要保密的不是研究员的身份,而是研究的内容。但是我们这个办公室比较特殊,管理相对宽松一些,主要是因为这些年的研究一直没有突破,反倒是国保局调查员的副职成了现在的主要工作。” “这么说来,保密局其实是个研究部门?”我继续好奇地问。 陈涛点了点头。 我刚要继续问,陈涛就抬手示意说:“具体的研究内容虽然没有突破,但按照规定也不能随便对外说,你如果有兴趣,就等到将来加入保密局了自己去看那些资料文献吧。” “这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吗?我怎么完全不知道。”我笑着说。 陈涛表情严肃地看着我,没有半点玩笑意图地说:“上次去抚远村就是对你的考核,你已经通过了,等你满18周岁了,马局应该会立刻给你送邀请函和聘任书。” “不是吧?你们那办事都不需要提前和当事人商量的吗?那我可以拒绝吗?”我问。 “当然可以,但我觉得你不会。”陈涛笃定地说。 这话我还真没法反驳,单是“保密局”这三个字对我来说就足够有吸引力了,但是我很不喜欢这种一切被人安排好的感觉,尤其是安排这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有通知我一声。 陈涛好像看出我不太高兴了,就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当初进保密局的时候也跟你现在差不多,内心很抗拒,但只过了半年我就没有那种想法了。你会喜欢这里的,真的很适合你。” 我撇了撇嘴说:“适不适合还得到时候我自己体验吧,应该有个双向试用期吧?” “当然有,但是要签保密协议。”陈涛说。 “那是肯定的,保密局嘛。”我呵呵笑着,内心还是更倾向于拒绝,觉得加入保密局之后会受到很多管束,完全没有现在这样自在。 陈涛也没多说什么,身体向后一仰,两手枕在脑后躺在了沙滩上。 我也没再问,就在沙滩这边耐心等着。 过了好半天,光头终于回来了,真叫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岛民,每个人都抱着一段圆木。 陈涛起身冲光头招手示意,让他们把圆木铺在巨大的海神石下面,用最原始的方法把石头向海里滚运。 跟光头一起来的岛民都很害怕,但还是听指挥把大石头一点点滚进了海里。 海水没过了石头将近二十厘米。 陈涛直接给阿赞龙吉打了个视频电话,让他看看海水和石头的情况。 龙吉那边好像故意关了摄像头,我只能在手机里看到一片黑。 等了一会,龙吉那边回答说:“可以,现在把手机放在石像旁边,靠近那段文字。” 陈涛立刻照办,并且摆手示意光头带人远离。 阿赞龙吉说了一声:“我要开始念了。” 陈涛立刻点头说:“开始吧。” 很快,手机里传出了念经声。 那声音和龙吉说话时不太一样,主要是音色软绵绵的,鼻音很重,我只听了几句就开始犯困,眼皮直打架。 陈涛看出我状态不好,就摆手示意我也到岸上去。 我有心继续在旁边听,但那些经文对我来说就跟催眠曲一样,我感觉再听几句就要一头扎进海水里了,所以赶紧退回到岸上,直到听不见龙吉的念经声。 而说来也奇怪,听不见龙吉的声音了,我瞬间就不困了,显然刚才的困意并不是我真的累了,而是那经文在起作用。 第一卷 第131章 石中祥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远远的,我看见陈涛也在一个劲地捏鼻梁、揉太阳穴,看得出来那经文也对他起了作用。 我觉得阿赞龙吉不会明知道会有这种效果而不告诉我们,那种倦意有可能是石头上的封印自带的防卫功能。 想到这,我赶紧朝陈涛那边跑过去,想和他换班拿手机。 只跑了几步我就看到石头上的油漆开始脱落了,正顺着石面向下流淌。与此同时,那块石头周围爆发出了某些像是光又不是光的东西。 那些东西我很熟悉,就好像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儿时的记忆中。 老头子没给我治眼睛之前,我看什么东西都会被各种复杂的色彩包裹,最严重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杂乱的彩光。 后来洗过药茶,我渐渐学会了控制眼睛,虽然开眼的时候也能看到五行色,但色彩的种类却比之前少了很多。 而现在,眼前那块石头所散发出来的似光非光的东西就跟我小时候看到的复杂色彩一样。 我没办法用任何语言去描述,也说不清楚那究竟应该算是什么颜色,因为那颜色根本不在常识范围内,根本没办法用“赤橙黄绿青蓝紫”去定义。 那种强烈的震撼感让我愣在了原地,几乎被我遗忘的童年记忆也如同潮水一般向我脑海中涌来。 我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人、猫狗、树木,甚至是沙土、石头,几乎每一个我所见到的东西都会散发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颜色。 突然间,那些似光非光的色彩猛地收拢回到了石头里,我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集中精力开眼去看。 这一次那块石头变样了,它不再是黑乎乎的一团,而是被各种复杂的颜色塞满。那些颜色有的是我能说出名字的,有的则根本无法形容。 就在这时候,有东西从石头里面一跃而出。 那东西拖着长长的斑斓光尾,身体也由那些不断变换的色彩所组成,轮廓则跟我白天时看到的那头水麒麟一模一样。 我从它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怒意,它好像也没有攻击我的意图,现身之后只是轻轻抖动着身体,那些如火焰一般升腾飘摆的毛发随之轻轻舞动,散发出色彩绚丽的光点,就像是将无数颗小星星抖进周围的空气当中。 那些细小的彩色光点没有消失,就在空气中悬浮,一点点向周围扩散,形成了一片彩色的雾。 我完全看呆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奇妙的景象,在我的认知中,咒物永远是丑陋的、危险的,但眼前这个东西却完全刷新了我对咒物的看法。 它太漂亮了,让我想到了那些古代神话故事中所描述的祥瑞。 我吞着唾沫,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它,脑袋里被无数的疑问塞满了——到底需要用什么样的方术才能创造出如此绚丽的…… 我不想用“东西”这个词,觉得这是对它的羞辱和亵渎,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词语,却发现根本找不到。 就在震撼之中,那色彩斑斓的祥瑞腾空而起,拖着一道光尾飞向空中,转眼之间就化成了夜空中的一颗彩色星星。 “常乐!常乐!” 我听见了陈涛的喊声,身体一激灵才回过神来。五行视线还没收回,我看到石头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色彩,但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着。 收回视线,我看见陈涛已经在我身边了,而石头上用于封印的油漆已然消失不见,就连海水中都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龙吉呢?”我急忙问陈涛。 陈涛拿起手机递给我。 我抓过电话大声问:“阿赞河到底在石头上留下了什么?” “我不确定河师兄留下了什么,但可以确定那块石头是一个用来封存善念的容器。刚才我用经文解开了封印,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祥和与平静。我想,那应该就是人间最真诚的善意,是善之光。” 阿赞龙吉好像很喜欢用这种充满禅机的方式说话,但那句“善之光”却又格外的形象,感觉与那头色彩绚丽的瑞兽十分贴切。 这块神石在岛上存在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人们每次出海都来这里祭拜,那些渔民的家人对着它虔诚祈祷,那些祈祷就是人们发自内心的,是最纯粹的善念。 我猜想,李安民应该是用自己的血封住了这头瑞兽,封印了岛民心中的善意,而阿赞河来到这里并没有将封印解开,反而通过他的方法强化了这道封印,让岛民心里的贪婪和愤怒进一步发酵酝酿。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想起了孙三生,于是拿出铁盒子取一根头发点燃。 头发升腾起一团火球,孙三生紧跟着冒了出来。 他似乎根本不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歪着脑袋朝左右看了看,随后两眼紧盯着泡在海水里的那块石头。 我在心里问他:“你看见什么了?” “没。”孙三生摇了摇头说:“石头里的东西不在了,去了别的地方。” 说着,孙三生的眼睛看向了已是漆黑一片的大海。 “海上有什么?”我问他。 “不知道,但是有感觉,好像有个东西在叫我,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孙三生含糊地回答。 我干脆朝他一伸手,想亲身体验一下。 孙三生也没跟我磨叽,伸手一抓我的手腕,没有任何阻碍地直接完成了附身。 几乎就在上身完成的一瞬间,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 那道光在漆黑的海上闪烁着,就像灯塔一样,只要我看向那道光,耳边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唤着:“来,来,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召唤孙三生,但肯定和石头里面放出去的东西有关。 于是我又对着陈涛的手机问:“现在我让阴魂上身,能听到一个海上的声音,一直说着‘来来来’,好像是想让我过去。” 阿赞龙吉回说:“我只能告诉你,石头中封印着的并不是邪祟,如果你听到那声音在召唤你,但去无妨。” “好吧,那谢谢你了。”我向龙吉道谢,但随后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问他说:“你确定阿赞河已经死了吗?” “我感应到了他的死亡。”龙吉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语气。 我看了眼陈涛低声说:“你们有找到阿赞河的尸体吗?” 陈涛似乎对这件事也不了解,就让我打电话问问徐晓谦。 徐晓谦那边又查了一下资料,确认保密局那边也没见过阿赞河的尸体,而之所以认为阿赞河已经死了,竟是因为阿赞龙吉和阿赞楼兰对他们这位河师兄死亡感应。 我觉得保密局的档案很不靠谱,就又向阿赞龙吉确认道:“你真的肯定阿赞河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龙吉的声音依然平静。 我回答说:“我跟李安民的阴魂交过手,他虽然神出鬼没但是并不算厉害,应该没有本事杀死阿赞河吧?而且迟祥的计划是利用李安民杀死岛上这些村民,但是李安民杀人之后怒气还是不能得到平息,需要有人把它重新封印或者彻底清除掉,这个工作应该就是留给阿赞河的。” “我并没有说河师兄是因为李安民而死,他只是受困于心魔,仅此而已。”龙吉淡淡回道。 我觉得他回答得有些草率,但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能真是我想多了吧。 我冲陈涛摇头示意没什么要说的了。 陈涛就再次向阿赞龙吉道谢,随后挂断了电话。 我又看了眼漆黑海面上依旧闪烁的那颗彩色星星,对陈涛说:“咱们可能要去一趟海上,刚才石头里飞出去的东西应该是在指引我,之前也有过一个不知名的其他东西带我去了李安民曾经藏身的地洞,我觉得这应该不是偶然的,肯定有内在联系。” “现在出海的话……”陈涛看了看光头和他找来的那些岛民。 光头听到了我和陈涛的对话,连忙摇头加摆手。 我压根也没打算为难他们,就说:“要不咱们去生态村那边看看能不能租艘小艇吧。” “不行不行!”光头又过来摆手说:“夜里出海是很危险的,有很多暗礁,里门不苏溪,很容易出四!” 这事我也听酒店前台的人说过,说是岛上没人会在晚上出海。 可是耳边那个声音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一会声音很近,一会又变得悠远。转头看向海面,那颗漆黑海面上的彩色星星好像也在渐渐远去,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是有一种预感,如果今晚不去海上找到那颗彩色星星,等天一亮它就会永远消失。 “涛哥,我还是想去海上看看,可能李安民成咒的源头根本不在这座岛上,而是在海里。”我指向海面说。 “或者我们可以等到明天……” “不行!必须要在今晚!”我打断了陈涛的话,心里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陈涛神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了攥拳头说:“好吧,我跟你一起去,但是要做好充分准备。” 我立刻咧嘴笑着点头说:“没问题,驱邪的东西岛上有的是!” 第一卷 第132章 海中尸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陈涛则去小树林里拆了几个土偶,取了战刀和一些土装袋带在身上,接着又给邹船长打了个电话,看他能不能弄一艘船过来帮忙。 邹船长很仗义,一口答应了下来。 陈涛让光头他们回住处等消息,然后和我一起去生态村的渔民码头。 等了约莫20分钟,一辆小艇潇洒漂移着开到了码头。 船上除了邹船长之外还有一个黑瘦的年轻小子,我在观光船上见过这人,应该是邹船长喊来帮忙的。 还没等船停稳,那黑小子就跳到码头上,过来帮我们拿东西。 我朝邹船长挥了挥手,便和陈涛一起上了船。 邹船长的嘴里本来是叼着烟的,见我上来立刻把烟掐了,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小水桶里。 我帮他和陈涛简单做了介绍,指着海上闪烁星光的方向对邹船长说:“我们要去那个方向,具体是什么地方现在暂时说不好,得边走边看。” “没问题。”邹船长说了一声就调转船头,按我指的方向开了出去。 海上风平浪静,完全想象不到白天的时候这里刮过热带风暴。 邹船长一边开船一边问我:“已经弄清楚那个李安民的事了?” 我点点头,继续指引方向的同时也简单把李安民和这座无名岛上发生过的往事和邹船长讲述了一遍。 邹船长听后狠狠咒骂了一句,瞪了一眼船上那个黑瘦小子。 黑小子立刻摆手说:“我确实是本地人,但不是岛上的,他们这嘎的人让我别瞎打听别乱叭叭,说是嘴太长海神爷会降灾!” 他一张嘴差点把我给逗笑了,这一口地道的东北话,挡上脸谁能想到他是本地人? 邹船长把嘴一撇,叨咕道:“真没想到这岛上还发生过这种事,这帮人可真是……还有那个迟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资本家眼里只有钱没有人命,这种人警察抓不抓?” “命案这事估计拿他没什么办法,但是在岛上搞假扶贫这事肯定要有说法。”我边说边看陈涛。 陈涛冲我点了点头。 “能收拾他就行,话说回来,岛上那帮人也不咋地!”邹船长感叹道。 我们正说着,突然我感觉到右边的海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夹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朝寒意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但海面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急忙让邹船长放慢速度,然后跑去探照灯那里转动灯头。 随着灯光将右侧的海面照亮,李安民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了海上。 他只有半个身子露在海面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让我感觉全身直发毛。 邹船长和黑小子全都惊呼了一声,显然他俩也都看见了。 “我靠!要不说晚上不能出海呢,这要是没你在旁边,我估计得吓死!”邹船长吞着唾沫叹道。 一旁的黑小子也点头附和说:“这次离得可真够近的!妈耶,以前不知道他的事还不觉得他吓人,现在怎么感觉全身直冷呢。” “不是因为你知道他的事才冷,是邪气、阴气,他可能要上船,你们都小心点,别离我们太远。”我大声提醒邹船长和黑小子。 黑小子吓得一缩脖,急忙问我:“那我们怎么办?回去吗?” “不用,你抱着这个。”我抓起一把锈战刀朝黑小子扔过去。 他接了刀两手紧紧抱在怀里,皱着眉两眼直盯着海上的李安民。 突然,李安民沉入了水中。 紧接着那个寒意便像潮水一样朝着船上涌来。 我急忙大声提醒:“小心!李安民要来了!” 话音还没落,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水里跳了出来!那东西腾空时卷起的海浪差点把小艇给掀翻。 我们几个人赶紧抓住身边可以抓的东西,这才没有掉进水里,可还没等站稳,一个巨大、丑陋的东西就落到了船板上。 那是一个全身散发出刺鼻恶臭的腐尸,因为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尸体已经膨胀成了巨人,就像一个充满了恶臭气体的人形气球。 黑小子“啊啊啊”地大叫几声,竟然端着长刀朝着那个巨人腐尸冲了上去。 锈刀戳中了腐尸的屁股,刺穿了腐烂的皮肉,从窗口处顿时喷发出大量的臭气,熏得黑小子连连倒退。紧接着那腐尸回过身来,几步追上去伸手掐住了黑小子的脖子,轻轻一举就把他的双脚抬离了船板。 这时时陈涛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挥出一拳打在腐尸巨人的胳膊上。 就听“啪嚓”一声,那腐尸的胳膊竟然从肘部被打断、打烂了。 黑手小子扑通一声跌坐在船板上,哭喊着向后退。 断了手臂的腐尸回头想要攻击陈涛,却被陈涛用肩膀一撞,将这个巨大的尸体从船上撞了下去。 趁那东西还没上来,我急忙冲邹船长喊道:“开船,朝那个方向!” 邹船长吞了下唾沫,连忙发动引擎,朝着我手指的方向飞速前进。 小艇的船头都翘得老高,我抓着船头驾驶位的扶手,不停给邹船长指着方向,陈涛则拿着战刀在船尾断后。 “星光”在前方渐渐变成了一片光雾,说明我们距离目的地变近了,而刚刚那股寒意则越甩越远。 我感觉李安民好像没有追上来,就稍稍松了一口气,示意邹船长不用开那么快了。 但邹船长却没有减速的意思,只告诉我说“这里没有暗礁了”,便继续保持全速。 快艇在海上冲刺了五分钟,前方的光雾越开始收拢、下沉,最后彻底没入了海面之下。 我赶紧告诉邹船长“我们到了”,邹船长立刻放慢船速,最后停在了那一片海中光雾的正上方。 我关了探照灯,但小艇并没有陷入漆黑。 站在船边向下看,光源好像并不深,只有三、四米的样子,而且面积很大,借着光亮看下去就像一头身体无比庞大的白鲸。 “下面有什么?”邹船长也来到船边向下看。 “有光,一个细长的发光带。”我指着水下说。 邹船长探头向下仔细看了会,最后还是去打开探照灯向下照。 “这是……”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又拿出手机查看定位地图。 “这地方是个无名潮汐岛!我们现在正好是处在岛的正上方,等退潮的时候它应该就露出海面了。”邹船长说。 “那就先往旁边开一开吧。”我说。 邹船长点点头,缓缓将小艇向旁边开出了二十几米。 我稍稍缓了一口气,感觉李安民没有在附近就把孙三生放出去,让他先到水下看看情况。 随着孙三生的离开,那些光也从我眼中消失不见,大海再次变成了一片漆黑。 “刚才……刚才那个是啥玩意啊?”黑小子抱着长刀全身哆嗦地问道。 “应该是海里的尸体吧,看体型不像是李安民的。”我回答说。 “那……那他还会不会追过来?”黑手小伙又问。 “应该还会来,做好准备吧。”我严肃回答道,然后问邹船长:“这个岛什么时候能升上来?” 邹船长扁着嘴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要后半夜1点才能退潮,大概凌晨3点多能浮出水面。” 陈涛拿出手机看了下说:“凌晨3点,还有5个小时,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5个小时确实没必要在海上等着,而且天亮了再过来也更安全一些。 正要点头同意,孙三生突然穿过船板来到我面前,神色凝重地说:“沙子下面埋着东西,很多!” “埋着什么东西?”我忙问他。 “可能是尸体,但也不完全是,我说不清楚。”孙三生说道。 我说话没避着其他人,黑小子听到了我话立刻跑去船边拿探照灯朝下面的潮汐岛上照,接着大喊起来:“有东西在动,沙子在动!” 我赶紧开眼向下看,发现沙丘下面有一排排规规矩矩躺在下面的……尸体。 但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尸体,我能从这些尸体里看到一团团黑色的物质,它们不同于以往看到的邪祟气息,更加浓稠而且充满了整个身体。 随着那些黑色物质的翻涌搅动,一些彩色的光点被挤出了体外,这让那些尸体的颜色变得更加漆黑,也让我明白了之前一路引领我们过来的那些彩色光雾是从何而来的。 “又动了,右边那个动了!”黑小子突然又喊了一声。 我这才注意到不只是尸体中的黑色物质在搅动,那些尸体本身也在动。在我现在的视角中看不清楚沙子的状态,但观察一下应该是这些尸体正在扒开沙子要钻出来。 “快开船!”我急忙收回视线,朝着邹船长大喊。 邹船长立刻发动小艇,可还没等船开走,突然船尾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在船上,把小艇的屁股高高掀了起来。 我和黑小子都站在船边,一下子就被掀到了海里。 刚一落水,我就感觉脚脖子被抓住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猛地拽进了海里。 我知道抓住我的东西肯定是那些尸体,所以没有慌乱赶紧屏住呼吸,可低头再向下看的时候,我却差点把嘴里的那口气全都吐出来。 在我脚下是一大群腐尸,它们堆成了一座尸塔,无数双腐烂的手朝我伸过来,就像从地狱大门里闯出来的恶鬼。 第一卷 第133章 海中惊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真的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最上面的这具尸体死死抓着我的脚踝向下拽。他瞪着两个乌玻璃一样的浑浊眼珠子,嘴里只剩下三四颗牙,伸出来的手几乎变成了骷髅,粉白色的肉就像破布条一样挂在枯枝一样的手指上,看起来恐怖至极! 这时,孙三生突然怒吼着冲进水里,奔着尸塔撞了过去。 他除了我之外触碰不到任何实物,但从尸体穿过之后却把整座塔给撞散了。 我急忙看眼看,发现孙三生正被那些黑乎乎的浓稠物质包裹着,刚刚那一撞他是直接把尸体里的黑东西给拽出来了。 随着尸体纷纷下落,孙三生也被那些黑色气团拽得向下沉。 我赶紧朝他划水下潜,只要能碰到他就可以让他附到我身上摆脱困境。 可就在这时候,孙三生的身体开始发光了,又是那种特殊的绚丽彩光! 因为太刺眼了根本让我没办法看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我只好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孙三生,就见他在冲着我微笑,身体周围散发出彩色的、祥和的光,好像这人要……要成佛了? 就在我惊讶之时,孙三生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只剩一些零零散散的彩色光点,但很快就和之前那些彩雾一样被海水稀释了。 几乎就在孙三生消失的同时,那些下沉的尸体好像突然又活过来的似的,一个个瞪着玻璃球似的浑浊眼睛,龇牙咧嘴地朝我扑了过来。 从我头顶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闷响,抬头看竟是陈涛。 他拿着两把卸掉了刀头的战刀,两腿飞快打水迎着那些尸体俯冲过去挥刀就砍。 陈涛的力量太足了,即便受到了海水阻力的影响,他还是可以一刀就把尸体砍碎。 但我没有他那种力量,眼看着被这些海中腐尸包围了,我只能连推带踹试图挣脱出包围圈,但这种挣扎根本就是徒劳无用的。 一具尸体从后面扑上来,将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肩膀上,其他尸体连拉带拽就把我拽向了水下的沙丘。 与此同时,好多双没了肉的骷髅手从沙丘下面伸了出来,看样子好像要把我也拽进沙子里,成为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就在我感觉自己可能要完蛋的时候,陈涛游过来了。 他伸手一把捏碎了压住我那具腐尸的脖子,再一扯躯干就把它整个从我身上拽了下去。 随着咔嚓咔嚓几刀剁下去,在我周围的几具尸体也被砍碎了,随后他抓着我的裤腰使劲向上一甩。我也接着这股冲力拼命打水,一口气冲出了水面。 头刚一露出水面,我赶紧大口喘气,可当我想去找船的时候,却发现海面上根本没有了小艇的踪影。 妈的,他们跑了?! 我刚要骂,却发现黑小子在不远处飘着,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超大号的救生圈。 “船长,我来帮你!”他一边喊一边划水。 顺着他游泳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邹船长也在海水里泡着,好像正跟几具腐烂尸体在缠斗。 我也赶紧朝他那个方向游,可没游几下就觉得脚踝又被抓住了。 又来这一招,你不烦我都嫌烦了! 一个猛子扎下水,果然看见一个烂到全身都没多少肉的骨架腐尸在抓着我。但这东西没什么力气,就像个挂件一样。 我对着它的脑袋就是几脚,直接把头给踹掉了,但身体还在我脚脖子上挂着。 对着手臂又踹了下,尸体的胳膊断了,只剩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我的脚踝。 我刚想弓身子去把那只骷髅手给拆下去,就看见又有三具腐烂到不成样子的骷髅尸体朝我游过来。 有了刚才的经验,我觉得这三个东西应该好对付,但还没等我在水里摆开格斗姿势,陈涛就从下面游上来,手里的战刀左砍右剁,三具尸体就变成了零散的骨头,纷纷坠向海底。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拽掉了脚踝上的骨架手,和陈涛一块浮出了水面。 再看邹船长那边,他好像已经搞定了那些纠缠在身边的腐尸,黑小子也在朝邹船长挥手,像是在招呼邹船长过来。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我连忙深深吸一口气,再次开眼向下看。 沙丘附近已经找不到完整的人形轮廓了,但那些黑色的物质却还在飞速流动着,好像正在朝着某个方向集中。 我正盯着不断汇聚移动的黑色物质,突然黑小子“啊啊啊”地连声叫唤起来。 我急忙收回视线看向黑小子,就见他不停拍打着水面,瞪着两眼惊恐地大喊:“船长!身后!你身后!” 听他这一喊,我赶紧看向邹船长,发现在就在邹船长的背上趴着一个人,那正是李安民! 他的两只手紧紧抓着邹船长的肩膀,露出两只前突的眼睛冲黑小子怪笑。 “快回来!邹船长被附身了!”我冲黑小子大声喊道,急忙朝他那边游去。 陈涛比我更快一步来到黑小子身边,抓着救生圈向身后一甩,把黑小子拽到了他身后。 邹船长向前游了十几米突然潜入了水里。 我和陈涛也几乎同时下潜。 水下有光,我这才注意到小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了,依然工作的探照灯给我们提供了照明。 借着灯光,我看到邹船长就像一条鱼一样飞快地绕过了陈涛,直奔我游了过来。 我手里没有武器,但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耸。眼看着邹船长游到我跟前了,我一拳打出去,没有打他而是打向了他背后的李安民。 可是没有孙三生在,我的手根本触碰不到李安民,直接从他的脸上穿了过去。 没等我回头,邹船长的胳膊已经伸过来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想起口袋里好像还有些土,伸手去抓倒是抓了一手稀泥,然后回头奔着邹船长的肩膀后面糊过去。 这一次李安民竟然学聪明了,他一下子消失不见,好像又变成了水。 我刚要开眼找他,突然发现李安民已经在陈涛身后现身了。他两手轻轻一搭陈涛的肩膀,陈涛瞬间不动了,身体向水下沉去。 我赶紧用力把两眼发蒙的邹船长向水面上推,攥着正在被海水冲散的黑泥朝陈涛游去。 就在我伸手对准李安民的脸糊过去的时候,陈涛突然伸手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抓着我一起向水下坠落。 我够不到李安民,只是屏住呼吸拼命挣扎,甚至尝试挥拳先把陈涛给打晕。 但他太壮了,胳膊又长,我的拳头别说打晕,连他的脑袋都够不到。 眼看着又要沉到水下的沙丘了,陈涛的眼神突然一变,掐在我脖子上的右手松开了,接着猛地抓向身后。 我在水下几乎看傻了眼,陈涛向后伸出的手竟然抓到了李安民的脑袋,随着他向前一甩手臂,就像丢沙包一样把李安民扔了出去。 我趁势把那一手黑泥从头到脚在李安民身上扫了过去。 李安民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随之消失不见了。 我和陈涛对望一眼,赶紧游回到水面上,黑小子和邹船长也在救生圈那里汇合了。 再次开眼看向水下,之前那些疯狂移动的黑气物质似乎已经再次沉入了沙丘,变成一个个浓密的黑球。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埋在沙丘下面,但知道继续留在这里非常危险,必须赶紧离开。 正这样想着,邹船长那边也冲我挥手大声问:“你们手机能用吗?” 我赶忙从上衣口袋里找出手机,但已经没办法开机了。 再看陈涛,他也摇了摇头。 邹船长皱着眉抬头看了眼天上。 风暴过后没有留下多少云,抬头就可以看见漫天的星河。 “岛太远了,你们跟着我游,大概900米吧,会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岛。” “九百多米吗?”我下意识吞了下唾沫,因为我的游泳水平可不怎么样,50米的游泳池一个来回就没什么体力了。 邹船长似乎看出我的担心,拍了拍救生圈说:“没事,有这个呢,稍微坚持一下就到了。” “那万一游错方向了呢?”我问。 邹船长咧嘴一笑,只说了五个字:“那就死定了。” 虽然邹船长这话说得吓人,但留在这里显然更不靠谱。 我征求了一下陈涛的意见。 陈涛似乎非常信任邹船长,很痛快地说:“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邹船长笑着用力点头,转身朝着他选定的方向开始游。 我游过去单手搭在救生圈上,两只脚用最小幅的动作打水,虽然速度慢,但更能节省体力。 黑小子游过来哆哆嗦嗦地问我:“下面现在安全了吗?” 我低头看了眼,回答说:“目前还算安全吧。” 黑小子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眼邹船长撇撇嘴,然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我急忙大喊:“你去哪?!” 邹船长听到喊声急忙回头,发现黑小子没了就游回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就指着水下。 还没等开口,黑小子又上来了,手里拎了两件救生衣。 他呲牙笑着说:“船上的,咱们船长方向感不咋样,他说900米,我感觉不游个五千米不可能找到地方,你先穿上吧。” 第一卷 第134章 海上日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到邹船长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他也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向前游了。 看看黑小子递过来的救生衣,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穿上的。 有了这个加持,再游起来就省力多了,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单手搭在救生圈上,继续省力游法。 陈涛游了一会也过来搭着救生圈。 我看了看他,想起了刚刚他靠自己的意志力挣脱附身的那一幕。 正常情况下,人是没办法碰到阴魂的,陈涛之所以能把李安民给扔出去是因为当时他们是二位一体的状态,李安民已经完全掌控了陈涛的身体,在那种状态下还能挣脱出来,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陈涛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轻描淡写地说:“我不可能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我秒懂陈涛的意思,在抚远村的时候他被黑水金龙附身,跟魏凤俊一家人躺在床上竖了个直溜。 看来那次之后他是专门做了特训,绝不允许自己再被鬼附身。 游了大概十几分钟,我感觉两腿发木,体力有些跟不上了,可是邹船长说的那个小岛就根本不见踪影。 黑小子回头冲我撇着嘴,像是在说:看我说的对吧?船长根本就是迷路了。 陈涛拍了拍救生圈说:“你先上来休息一下。” 我逞强说:“我没事,能游!” 陈涛立刻摇头说:“别逞能了,快上来休息,大家轮番来,等会换我。” 听他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包袱了,就先爬进去躺着。陈涛和黑小子过来推着救生圈继续跟在邹船长后面,等他俩累了再轮番上来休息。 包括邹船长在内一连换了两轮,突然黑小子兴奋地指着远处大喊:“树!树!有树!” 我急忙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借着朦胧的月光还真看见海上有一棵树! 刚要兴奋,我却突然想到了海市蜃楼,想到了人在体力不支的时候容易产生幻觉。 但邹船长随后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放下心来。 “找到了,就是偏了一点,多游了几千米。”他咧嘴笑着,划水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我和黑小子默契地对望一笑,又一起扁了扁嘴。 那棵树看着近实际上却很远,我们又休息了一轮才终于看见小岛的轮廓。 那是一座面积最多十几平米的孤岛,就岛中心孤零零地插着一棵椰子树。 我踉跄着走上孤岛,几乎黑小子同时趴在了沙滩上。 吃力地翻了个身,我咧嘴笑着冲邹船长竖了个大拇指。 邹船长以为我在讽刺他,拉长着脸一撇嘴,踉跄着走到椰树跟前坐了下去。 我嘿嘿笑着,平躺在沙滩上长长舒一口气。 伸手翻找出装头发的铁盒子开盖开了下,里面的头发全都湿了。 我歪头看向邹船长问:“你有打火机吗?” 邹船长在身上摸了半天,冲我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把盒子收好放回口袋,脑袋里则不断回想着孙三生“成佛”的那一刻。 该不会他真的……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我不断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东边的海面上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之前的小小孤岛也变得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沙滩边缘有好多孔洞,还能看到螃蟹在爬。 邹船长和陈涛都醒着,两人坐在椰树下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发现我醒了,邹船长立刻笑着扬了扬手说:“不用担心,我出来的时候跟船副打过招呼,他发现我一晚上没回去肯定能来找我。沉船上有定位,附近就这么几个岛,他很快就能找到咱们。” 我笑着点点头,也起身走到椰树下面看向泛白的海面。 渐渐地,海天交界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红霞,不禁让我想起了小学语文课本里的一篇课文——海上日出。 真没想到,我第一次海上看日出竟然是跟陈涛还有邹船长。 “黑子,起来看日出了!”邹船长喊了一声。 黑小子懒洋洋地卧在沙滩上,翻了身把头扭向另一边,完全没有看日出的兴趣。 邹船长也没再叫他了,站起身迎着朝阳的红霞伸了个懒腰,看表情好像很享受昨晚的冒险。 陈涛背靠着椰树,眯着眼望着渐渐攀出海平面的红色太阳,轻声问我:“昨天水下的那些尸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也望着初升的太阳说:“现在还不好判断,但也算有个大概想法了,等接我们的人来了,咱们再去昨晚那个潮汐岛上看看吧,我应该就能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事实证明邹船长虽然方向感不怎么样,但他有个很可靠的船副。太阳刚升起没多久,一艘快艇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当中。 邹船长站在岸边朝快艇挥手。 快艇兜了一圈,很快朝我们开了过来。 邹船长跑回来踢了黑小子一脚。 黑小子一骨碌爬起身,看见有船来了立刻兴奋地挥手呼喊着跑进水里。 开船的是个头戴渔夫帽的胖子,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估计也是船员。 船在靠近岸边的水里停下,渔夫帽皱着眉头笑说:“你们可真能躲,怎么跑这来了?” “哎,一言难尽啊,有烟吗快给我来一根,要憋死了。”邹船长跑过去问。 渔夫帽回头往船上看了一眼,旁边的黝黑中年人赶紧拿出烟和火给邹船长点上。 我知道他昨晚够辛苦,所以没阻止他抽烟。 快艇装下我们六个人绰绰有余,邹船长抽完一根烟整个人都精神了,到了驾驶位开船就往昨天的潮汐岛前进。 有了电子海图,邹船长顿时找回了方向感,只航行了几分钟我们就远远看见了露出海面的潮汐岛。 小艇开到距离沙滩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了,我们几个人跳下船,踩着脚下松软的沙子来到了昨晚还在水下的这座沙岛。 沙地像被犁过一样,到处都是翻开的坑,昨晚从船上掉下来的战刀七零八落地丢在岸上。 我捡起刀头,开眼四下看了看。 昨晚埋在沙丘下面所有尸体应该都跳出来被我们打散了,现在沙丘下面已经找不到完整的尸体,但还能看到好多个黑色的球体,看尺寸感觉大概和人头一般大小。 我拿着刀头找准位置向下挖,挖了一米多深,果然从沙坑里面取出一颗人头骨。 这颗人头很完整,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人为固定。 在阳光下,骨头里面的黑气并没有散发出来,开眼一看发现它们蜷缩在头骨内部,变成了一个浓缩的小黑球。 我收起视线,拿着骷髅颠来倒去仔细看了看,很快就从下颌骨的空腔向内找到了玄机。 在头骨的内部刻着两行符号文字,感觉和无名岛海神石上的封印咒文一模一样。 我赶忙拿着头骨给陈涛看,对他说:“这个是阿赞河的封印。还有昨晚那些尸体,可能全都是他搞出来的。” 陈涛点点头,问我:“沙子下面还有吗?” “有!”我说了声就开眼确认位置,再用脚在沙地上画圈做标记。 沙子下面的头骨总共还有6个,我俩很快就把这6颗完整的头骨全都挖了出来。 其中一颗头骨的天灵盖都是碎的,好像是被一点点拼接粘连到一起,骨缝处还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小经文符号。 我记得光头说过的,李安民把自己的头都给撞碎了,脑浆都溅到了石头上,所以我猜想这颗有着明显差异的人头骨很可能就是李安民的,如果让阿赞龙吉用同样的方法解开封印,李安民的亡魂应该就能消散。 沉船就在不远处,但需要开找打捞船过来。 所以我们也没在这边多做耽搁,拿了块大苫布把头骨一包就乘船返回了无名岛。 岛南的渔民码头空无一人,我们上了岸随便找附近的小店里买了身纪念T恤和沙滩短裤换上,踩着人字拖去餐厅饱饱地吃喝一顿。 我和陈涛的手机交给黑小子找人去修。渔夫帽则把他的手机借给我俩联系徐晓谦。 我让徐晓谦去找阿赞龙吉,等中午太阳最足的时候请龙吉帮我们念经解开头骨上的封印。 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拿着几个头骨,揣着装头发的铁盒子和打火机找了个避光的小屋。 确认没有阳光漏进来,我取了一根头发点着。 随着火球升腾,孙三生出现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可刚要跟他打招呼却发现孙三生的模样有些怪。 他的身影是模糊的,就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那样不停地闪烁,而且身高长相也不再像我,完全变回了他自己的样子。 发生变化还不止于是外表,孙三生现身之后没有骂我卸磨杀驴,也没有问东问西,而是目光呆滞地傻愣愣站在原地。 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他的眼睛动了动,突然转过脸来瞪着我,脸上的皮肉迅速脱落,变成了一颗骷髅头。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后退背靠在了墙上。 但下一秒,孙三生的脸又变回了原样,依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只是嘴里叨叨咕咕地重复说着:“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没有人愿意相信我,他们都该死,所有人都该死……” 第一卷 第135章 还是美男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是李安民?”我冲孙三生问道。 他僵硬地转了下身,接着突然冲过来伸手掐住我的脖子。 我感觉有一股力量冲击在身上,但脖子并没有感受到压力,更没有窒息感,只是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和控制力,那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强行挤进了我的身体。 我的视线开始后移,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后脑勺。 这感觉我可再熟悉不过了,孙三生这是想夺舍,要把我的魂魄挤出去。 我立刻咬牙跟他较劲,想象出一双手用力把他向后推。 孙三生那边也铆足了劲和我对抗,一边推挤一边嘀嘀咕咕念叨着:“你们不信我是吧?你们都觉得我是个混球,是个坏蛋,对吧?好,那我今后就坏给你们看!我就坏给你们看!” 我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混球坏蛋”这个说法不像是岛民在说李安民,倒像是蛇仙村里的人对孙三生的评价。 我立刻意识到不是李安民套娃附身了孙三生,眼前跟我较劲的就是孙三生本人。 剧烈对抗的过程中,放在我腿上的那些骷髅一个个滚落到地上,其中那颗满是裂缝和细小经文的头骨面朝着我,骷髅上面好像一点点长出肉来,变成了李安民的模样。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怪笑,眼神里充满期待。 “你在期待什么?期待他变成你的同党吗?”我大吼了一声,同时用力向前一推。 孙三生的虚影被推开了,我的身体又能动了。 但还没等我跑出房间,孙三生又冲了回来再次掐住我的脖子,而且这一次他的力气更大,把我整个上半身都推了出去。 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控制身体了,只能咬着牙拼命抵抗。 但孙三生的力气太大了,他一边推一边怒吼着:“我坏给你们看,我坏给你们看!” 我根本没办法抗衡,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被推离身体。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孙三生突然眼神一变,接着两手向后一收,身体向后仰着使劲把我又给拽了回来。 重新回到身体里的感觉好极了,但我没时间放松,立刻起身摆出了格斗姿势。 孙三生的右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神色凝重好像在喘粗气,但他已经是咒物灵体的状态了,根本不会喘气才对。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胸口不停起伏着,过了一会竟然松开手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要死了。”孙三生大口喘着粗气说。 “你也吓死老子了,还以为你要夺舍我!”我学着他的语气吼道。 孙三生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那些骷髅,又朝左右望了望问道:“这是哪?” “无名岛的生态村里,现在是白天了,我们回来了。”我一边回答一边纳闷地盯着他看。 孙三生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昨天晚上老子为了救你差点魂飞魄散,好在老爷子给我做了个回魂咒,要不然老子就没了。” “回魂咒?”我惊讶问道:“我爷给你下过回魂咒?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没在家那几天,老爷子说这个咒只能用一次,在我魂飞魄散之前能保我一命。当时我还不领情呢,现在想想还真挺吓人,老子还没摸过女生手呢,还是处男呢,可不能这么就没了。” 听他这么说,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想着牵手的事,这就是孙三生没错了。 低头看了眼散落一地的骷髅头,那个满是裂缝经文的脑袋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之前李安民的那张脸已然消失不见。 蹲下来一边用苫布包裹这些骷髅,我一边问孙三生:“昨晚你身体发光你自己知道吗?” “发什么光?老子感觉要炸了!”孙三生咧着嘴表情夸张地说:“当时老子一心想救你,因为你答应老子的事还没办呢。结果那些东西对着老子又拉又拽,往各种方向拽,你知道……你知道五马分尸不?昨晚就是那种感觉,就裂开了你懂吗?裂开了,爆了。我以为自己肯定完蛋了,结果一回神就站在老爷子做的回魂阵里,然后那个做阵的镜子就碎了。” “回魂咒?回魂阵?还有镜子?”我不禁皱起眉头看向孙三生。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问我:“怎么了?难不成……你不会?” 我没回答他,心想等回去以后必须问问老头子,为什么没跟我说过还有回魂阵这一招,是不是跟我五岁那年的事情有关。 可能是我想这些的时候不小心自言自语给说出来了,孙三生突然嘿嘿笑着说:“原来老爷子跟你藏招了,是不是很失望啊?小子。” “这有什么可失望的,回去再学嘛。倒是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别忘了你只能附在我身上,没有我你就别指望跟女生牵手了。”我回怼道。 孙三生秒怂,赶紧笑嘻嘻地蹲到我面前,两手抱拳冲着直作揖。 刚拜了两下,他突然激动地睁大了眼睛,接着站起来原地转了个身,两手一个劲在脸上摸。 “老子变回来了!老子又是美男子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说话,但又能听到他在那咋咋呼呼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能在潜移默化之间,我已经把孙三生当成了朋友。 包好了几个骷髅头,我冲孙三生说:“等会中午的时候我准备给这几个骷髅解除封印,你现在能从这里面感觉到什么吗?” 孙三生看着布包,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刚才我就看见那几个脑袋了,那里面有东西,我说不清楚是什么,和昨天那些尸体里面的东西差不多,但是那种感觉更强烈,就怎么跟你说呢?”孙三生翻着眼皮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压迫感?”我问他。 “不太准。” “那……震撼?”我又换了个词。 孙三生还是摇头,自己想了一会说道:“就是那种你一看见了就会害怕,但老子不怕它们,就是那种……就比如蟑螂吧,有的人很害怕蟑螂,其实你一脚就能踩死它,但看见了还是会想躲开,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蟑螂吗? 我摇了摇头,真不是很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也可能是他的那个比喻在我身上不成立,因为我从小跟老头子研究蛊术各种摆弄虫子,引咒过身的时候活蝎子都直接往嘴里塞,蟑螂在我眼里根本不算啥。 孙三生见我不明白,就挠着脑袋来回踱步,想了好半天突然像是开窍了,灵机一动对我说:“就比如你遇见了一个人,他特别特别的坏,你一看见他就知道他会干坏事,可能会杀人!就像从前我第一眼看见胡凯就知道他不是好玩意一样。我不怕他,但也不愿意离他太近,你懂不懂?” 虽然还是听得稀里糊涂,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但大概能明白一点点孙三生想表达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骷髅里面装着一些坏家伙,非常非常的坏,你不愿意靠近它们不是因为你怕了,而是单纯不喜欢,对吧?”我按自己的理解说了一遍。 孙三生撇着嘴似乎还不满意,但最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我抱着骷髅往椅子上一坐,抬头看着孙三生。 孙三生好像还在纠结应该怎么恰当地表述意思,见我在盯着他看,就一脸嫌弃地说:“你看什么?是不是也觉得老子比你帅了很不开心?” 我笑着摇摇头说:“你要是能照镜子就知道你有多难看了,不过你不用太在意外表,因为重要的是内在。虽然你这个人嘴臭脾气差还好色,基本上没什么优点,但是心地不错。” “切,老子用不着你夸……不对,你是不是在骂老子?”孙三生瞪起眼珠子问。 我笑着冲他一摆手,又回想起了刚刚他试图夺舍我时的那一幕。 当时掐住我脖子的就是孙三生本人,那份恨意是真真切切。阿赞龙吉说过,那些彩色的光芒就是善之光,孙三生觉得自己被撕裂了,应该是昨晚他魂魄中善的一面被抽离了,如果没有老头子的回魂咒,那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恶念的集合体。 小时候我听老头子讲过高僧成佛的故事,具体内容记不清了,只模糊记得人身上有业障,有恶念,什么时候摆脱了所有恶念,人就能立地成佛。 据说人在成佛的时候会有霞光万丈,还说一个人如果有慧根,身上就有闪光,那叫佛光。 昨晚孙三生消失的时候,我就看见所谓的“佛光”。 还有石像封印解开时飞向空中的祥瑞麒麟…… 或许真的有善之光超脱升华了,但那些业障和恶念却被过滤下来留在了人间。 我记得有一种说法:生而为人,一面是佛,一面是魔。 李安民心里有善念,他放弃了首都的工作回到无名岛老家带乡民致富就是大善,而他想要复仇,就要抛弃心中的所有善念,彻底化身为魔。 我不确定那块石头里封印的是不是过去的岁月中村民们的善念,但里面一定封存着李安民心中的大善。 再次回想一下麻子找到那个地洞的过程,想到昨晚一直在我耳边的呼喊声,可能做出这些的正是李安民,或者说是被李安民抛弃的那份善良。 第一卷 第136章 忏悔与超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直等到临近正午,光头按我的要求带着岛民来到石像海滩进行祭拜。 看到石像泡在海水中,岛民估计都以为是海神显灵了,一个个跑进海里虔诚地进行叩拜,嘴里叨叨咕咕眼里都含着泪。 我拎着那些骷髅头绕过叩拜的岛民来到石像旁。 那些岛民看见我却没有一个站起身试图攻击,要么继续跪在那里叩拜,要么紧锁眉头盯着我手里拎着的苫布包,完全没有了昨天呼喊着要揍我的那种气势。 我看了眼光头。 他没有避开我的目光,而是朝着我轻轻点了点头,愧疚地憋着嘴,看起来心情好像挺复杂的。 我知道昨晚他肯定和岛上这些人说了什么,但拿岛民的命来交换两亿这件事他肯定一个字都没提。 海神石像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大石头而已。所以我也不需要表达什么敬意,直接一跃跳到石头上,打开了苫布包袱把里面的几颗人头骨全都放在石头上。 岛民一个个惊愕地抬头看着我,有几个人好像要开口骂我,却被光头和另外几个昨晚过来帮忙的年轻岛民给拦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冲这些人高声说:“我原本是来帮你们的,但是我知道你们对李安民一家做的那些事之后,我又觉得你们都是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救。” 这一句话好像点燃了导火索,所有石像前的岛民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冲过来指着我骂,有的还捡起沙滩上的石头朝我扔过来,或者直接动手抓我的腿要把我从石头拽下去。 光头赶紧跑过来张开手挡在岛民中间大声呼喊道:“大家都停!全都停手!” 这几年给迟祥当狗腿子并不是白当的,光头的话还是非常管用,那些岛民一下子全都停了手,但对我的愤怒态度依旧。 我拍打掉了身上的鸡蛋液,哼笑一声问他们:“你们祭拜的时候都在求什么?是求李安民放过你们吗?” 光头转过身来想代替其他人回答。 我摆手示意他闭嘴,然后继续看向其他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是一个中年女岛民回答说:“我们姿道对不起他,索以我们在求他原谅。” 说话这人我记得,昨天去酒店房间里告诉我“李安民”这个名字的就是她。 我冲她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人问:“你们也觉得对不起李安民吗?还是因为你们只是单纯害怕他?” 岛民们互相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出声回答。 我弯腰拿起那颗满是裂缝经文的人头骨,高高举起来说:“这颗头骨就是李安民的,他的灵魂就在这里面封着。” 在我这里能清楚地看到,那些岛民的眼神变了,之前的恐惧、愧疚好像一瞬间都从他们眼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法掩饰的愤怒,一个个眼里好像可以喷出火来。 “是不是把头骨砸碎,李安民就会消失?!”光头这时也回过身来大声问我,他紧紧攥着的双拳激动地颤抖不已。 其他岛民听了之后呼啦一下再次围了过来,看意思只要我回答一句“可以”,这帮人就会立刻上来把头骨砸烂。 “你们以为砸碎了骨头就没事了?那你们可就太小看李安民了,他的魂魄可以藏身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你们不认错,不道歉,他就会一直缠着你们,直到把你们全部杀光。”我故意大声吓唬他们。 岛民真的怕了,一下子纷纷退后,除了那光头之外没有人敢靠近大石头。 光头缩了缩脖子,也退后几步轻声问我:“只要道歉就可以吗?” 我点点头,冲着那些岛民大声重复道:“只有你们真心诚意给李安民道歉,承认你们做错了,求得李安民的原谅,这样他的亡魂才能彻底离开。” “真的吗?” “只要我们道歉就可以了?” “你没有骗我们吧?” “阿光,他……” 岛民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提问,有的问我,有的则用本地话去问光头。 光头回答不出来,只能回头看向我。 我抬手示意他们都不要再问了,统一回答道:“只要你们诚心道歉,我就能超度李安民的亡魂。” “如果我们道歉了,李安民的亡魂还没走,那你是不是要赔偿我们的损失?” “对啊,谁能保证你不是骗我们的?” “你……你得签字画押,保证我们道歉就管用!” 我看着他们心里哼笑。 果然跟他们说再多也是没用,这些人就根本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 我还想再跟他们对喷几句,但看到陈涛已经拿着手机示意了,我也就不再浪费时间,直接伸手接过手机对另一边的阿赞龙吉说:“可以开始了。” 手机放在那几个骷髅头跟前,龙吉的诵经声传了出来。 和昨晚一样,没过多久我开始感到头晕、困倦,而且这倦意来得更加强烈。 不只是我,石头旁边的其他人也都打起了哈欠,有几个小孩子坚持不住直接昏睡了过去。 我强打起精神,高声冲周围的岛民喊道:“李安民要来了!你们现在道歉忏悔还来得及!” 岛民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行动。 我朝光头递了个眼色,又看了看昨天给我提供线索的女岛民。 两个人都心领神会,对着石头跪下来开始叩拜,一边拜一边喊着李安民的名字道歉。 有了这两个带队领头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叩拜,连声说着“对不起”。 我有点撑不住了,就把手机放在石头上让龙吉继续念经。 跑到那些叩拜的岛民中间,我听到他们的道歉似乎仅限于“对不起”而已。 这样还不够,起码我觉得不够。 “别只是求饶,要忏悔就诚心点,把你们做过的错事都说出来!先承认自己哪做错了,才能争取别人的原谅!”我在岛民中间高声说道。 岛民们犹豫着不敢开口,光头心里有鬼更不敢先说。 就在这时候,石头上的几个骷髅头开始动了,有黑色的气息从头骨的缝隙中渗出来,在正午强力的光照下发出嘶嘶的怪响。 这样的异动把岛民吓坏了,他们赶紧按照我说的开始承认错误。 有几个人说的是普通话,我能听懂他们在说自己不该听信谣言,不该在果林着火的时候不去救火,不该跟着大伙起哄,不该背后说李安民的坏话,等等等等。 人都有从众心理,有一个诚心道歉,旁边的人就跟着忏悔,慢慢地开始有人哭了起来,而且是嚎啕大哭地说自己对不起李安民,说李安民是好人,好人不该有这样的结果。 但是哭声和忏悔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猛烈袭来的倦意让前排的那些岛民一个个地昏睡过去。 后面的人想起身躲开,但倦意来得太快太猛,他们还没能站起身,就一个个迷迷糊糊倒地睡了过去。 我和陈涛早有准备,感觉撑不住就远远退开,一直到自己的意志力足以和困倦感对抗才停住脚步。 龙吉的诵经声越来越大,石头上那几个骷髅头也震颤得越来越厉害。 突然,其中一个头骨炸开了,一团黑气跟着喷发出来,瞬间就在阳光下变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火球向上升腾了一段距离,紧接着便消散成了片片飞溅的黑灰,同时伴随着好似鬼哭神嚎的声响。 接着,又一颗头骨爆炸开,喷出的黑气再次变成火球,又在尖嚎声中熄灭,散成片片飞灰。 当石像上只剩下最后一颗满是裂缝的头骨时,我看见了李安民。 和第一次出现时一样,他就站在大海中只露出上半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远远地看着海岸这边。 很奇怪,现在是正午太阳光最强烈的时候,但李安民却能完好无损地暴露在阳光下,身上没有冒烟,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更奇怪的是,在李安民出现的同时我的倦意瞬间消失,之前昏睡过去的岛民也一个接一个地清醒了过来。 有人看见了李安民,先是一声惊呼,接着立刻朝向李安民叩拜忏悔。 其他人也都能看到李安民,大部分都把昏睡之前说过的那些话对着李安民又说了一遍。但也有人吓得站起身来转头开始跑,一边跑一边狂喊不止。 一瞬间,李安民就来到了那几个逃跑的岛民面前。 那几个人被吓得坐到地上,屎尿直流。 我想过去拦住李安民,但两条腿就好像灌了铅似的,根本挪不开步子。 被吓尿的几个人不敢再逃了,翻身跪地哭着求饶,有的还使劲扇自己的嘴巴,把自己扇成了猪头。 他们的忏悔似乎真的起作用了,李安民在岛民面前站了一会,就转过身去缓缓走向了大海。 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他从头到脚全都冒起了黑色的浓烟,当他终于迈入大海的时候,头上、身上都已经着起了火。 火焰很快吞没了他的身体,那燃烧的身影也一点点隐没在海水之中,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第一卷 第137章 帅哥可以驾驭任何发型,包括光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李安民完全消失之后,我也慢慢张开了眼睛,这才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了沙滩上,原来刚才我是睡着了,李安民似乎只是在我梦里出现的。 坐起来再看看沙滩上的那些岛民,发现他们也接连从睡梦中醒过来,两眼迷茫地看向大海,就像那里应该有什么一样。 有人开始说他在梦里看见了李安民,周围的人立刻响应,说自己也看见了李安民。 我突然想起在梦里被吓尿的那几个人,急忙起身看向梦中那几个人逃跑的方向。 在那边还真的看见了三个男岛民,而且裤子湿黄一片。 眼前这一幕让我惊呆了,刚刚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真的让我很难分清。 看见陈涛走去石头那里拿手机,我也赶紧跑过去问他:“刚才你睡着了吗?” 陈涛摇了摇头。 “那你看见李安民了吗?”我又问。 “李安民出现了?”陈涛反问我。 “出现了,在所有人的梦里。”我说。 陈涛皱了下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没事。”陈涛摇摇头,笑说:“你刚才说话有点像徐晓谦。” 我没太理解陈涛的意思,就进一步解释说:“我刚才做了个梦,看见李安民现身接受道歉,然后就迎着太阳全身冒火走进海里了,估计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陈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拿起电话跟阿赞龙吉道谢。 说了没几句,他又把手机递给我,说是龙吉有事找我。 我接过电话问他:“是想问关于阿赞河的事吗?” “我昨晚又有了一些感应。”龙吉声音平静地说道。 “什么感应?”我问他。 “愤怒。” “愤怒?” “是的,我在禅定的时候感应到了愤怒。我联络了楼兰,她也同样感应到了那股愤怒,那是想要吞噬一切的怒火。所以我想到了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河师兄也许真的没有死。” “你具体是几点感应到那股愤怒的?”我问他。 “就在帮你们解开神石封印之后。因为消耗了大量体力我需要坐禅恢复,就在刚入定的时候那股强烈的愤怒就排山倒海一般向我冲击而来,形成了无数幻象和心魔。”龙吉文绉绉地说道,好像在说电影台词一样。 我估算了一下龙吉入定的时间,告诉他说:“昨晚我们去海上一个潮汐岛下面发现了好多腐尸,那些尸体里锁着阴气很重的邪祟。” 龙吉沉吟片刻对我说:“或许我们应该见一面,为了你我的安全考虑。” “你我?这事跟你还有关系呢?”我奇怪道。 “当然有,河师兄的封印是我解开的,他如果发怒自然也会冲着我来,从这一点来说,我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哦,好像有道理,那机票你能帮忙订一下吗?”我问他。 龙吉那边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说:“你……需要订几张机票?” 我想了想说:“四张。” “四张机票?!”龙吉似乎很吃惊。 “对啊,我这边本来就是三个人,算上后面加入的陈涛总共是四个人。你稍等一下,我问问看。”说完我就捂住电话跟陈涛说:“龙吉要和我见个面,你一起去不?” “好,多个人多个照应。”陈涛立刻答应道。 我点点头,接续和龙吉说:“那就是四个人了,有两个人的机票订去云港,我和陈涛的机票就直接去你那儿。对了,都要头等舱,最好是后天的,大后天也可以,我们不介意多休息休息。” 龙吉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又过了比之前更久的时间才回问我:“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你不是说阿赞河有可能会报复你嘛,所以需要我们过去帮忙。”我说。 “不对。”龙吉立刻纠正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有可能需要联手。” “对啊,我就是要表达这个意思,你需要我们过去跟你联手对付阿赞河,那机票钱肯定要你出。”我理所当然地说。 “不不不,我……我不是在意钱的问题,而是这件事情的性质,而且我刚帮了你们两次,也没向你们收取任何回报。”龙吉似乎有些急了。 “回报你可以要啊,保密局那边是实报实销,你觉得施法解咒需要多少钱你就直接找徐晓谦去谈,他们不能赖账,然后咱们的事再另外谈。”我心平气和地说。 “不……”龙吉崩出了一个字,接着就陷入了超长时间的沉默。 我拿着电话傻等着,纳闷地看了眼陈涛。 陈涛好像在憋笑,这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感觉有点怪。 又等了好久,龙吉终于说话了,而且说话的方式也变得没那么文绉绉了。 “行吧,等会我的助理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把身份证信息还有要飞的地点都告诉她,具体的事情她会帮你们安排。” “记得让你助理打我的手机号,现在不能打,我手机在修呢,下午4点以后吧。”说完,我就把号码说了一遍。 龙吉没记住,又让我说了一遍。 我耐着性子重复了一次,确认他记好了又跟他道谢说:“这两天麻烦你了,以后咱们多多合作。” “哦,没事。”龙吉很简单地回了句就挂了电话。 我扁了扁嘴,把手机交还给陈涛。 陈涛笑着说:“几个月没见,你好像学坏了。” “坏吗?我这叫在商言商,跟你们马局长学的。迟祥那边耍赖不给报销机票,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机票钱搞定了,做了好事没得到好处,总不能最后还得自己垫钱吧?那不是寒了好人的心。”我撇着嘴振振有词。 陈涛笑着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和徐晓谦以后绝对有的聊。” 我觉得陈涛这话好像是在损我,和徐晓谦在一个频道上,那我不就成傻子了? 不过看在他是陈涛的面子上,算了。 光头这帮人今后要怎么在岛上生活就不归我管了,以后要不要继续拜海神像也随他们的便,反正我在这边的事已经办完了。 回北岛的餐馆,我请邹船长他们吃了一顿饭表示感谢,下午四点和陈涛一起坐通勤船离开了这座无名岛。 手机已经修好了,我给麻子他们打了电话,约定了一下见面的地点。 期间龙吉的助理给我打了电话,声音嗲里嗲气的。 麻子说他和赵勋打算在海南多玩几天,所以我就让龙吉助理给他俩订了一个星期之后回云港的机票。而我和陈涛则在后天出发,直接飞到昆明。 刚到机场大厅,就看见龙吉的女助理举着醒目的名牌。 我俩过去跟她打了声招呼,她立刻笑盈盈地问好,又让一个穿西装的小伙帮我拎行李。 我的行李箱基本就是空的,陈涛也就一个背包,所以我俩都摆手拒绝了。 机场外面等着的是一辆商户轿车,谈不上多豪华,但里面准备了一些点心,还有牛肉粒鱼豆腐之类的小零食。 俗话说吃人嘴短,所以我在车里一边吃一边暗暗决定,如果要谈合作的话可以在费用上给他打个九九折。 一路就像观光一样,车子直接把我们带去了龙吉的家。 他家在近郊,房子很像老北京四合院那种格局,没有夸张的门脸也没有花园游泳池,非常简朴幽静。 女助理只跟我们来到内院的门口,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就不再往里走了。 我和陈涛走到内院中间,正北那间平房的门敞开着,能看到一个光头赤脚的男人正歪坐在大木床上朝我俩点头示意。 这男人看起来非常年轻,感觉也就20几岁的样子,而且眉清目秀的,哪怕是光头也依然影响不到他的颜值,完全就是大帅哥一枚。 我凑近陈涛低声问:“这是阿赞龙吉吗?” “我也没见过。”陈涛微皱着眉小声回道。 里面的光头有可能是听见了,开口说:“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进来喝杯茶。” 我一听这声音语气就确定了,这个光头就是阿赞龙吉。 笑着进到屋里,看见偏桌上放着两杯茶,茶水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泡好的。 我没和他客气,坐下来先喝了一口。 茶有些苦,但喝下去之后却有丝丝回甘,感觉还不赖。 “今日修禅不便起身,如有失礼还请两位海涵。” 龙吉还真是人如其声,就那样身体歪靠在床头,一只脚当啷在床边,一只脚踩着床板,看起来十分悠哉完全没有要谈正事的样子。 我没兴趣跟他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你想怎么联手对付阿赞河?” 龙吉没有回答,而是问我:“请问,这位小师傅修的是哪门哪派?” “我没什么门派,就……乐颐堂你听过吗?”我说。 龙吉面带微笑轻轻摇头,半闭的双眼快速在我身上扫了一下。 “小师傅法力精纯,应该是从小修炼的童子功吧?” 这话把我给问蒙了。 法力是个什么东西? 想一想有可能是说我身上的木行气,那确实是很精纯,因为其他四行都快被挤没了。 “就算是童子功吧。所以,我面试算通过了吗?够不够资格和你联手对付阿赞河?”我一本正经地问。 第一卷 第138章 魂魄的颜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龙吉轻轻一笑,依旧维持着那个歪坐的姿势说:“其实就在昨天,我已经有了新的感应,河师兄确实还活着,但他并没有将你我作为目标。” “又感应了?”我问。 龙吉点头说:“我为了找出河师兄,入禅定以龙王派心法寻踪溯根,终于发现了河师兄的踪迹,他已经不在南方,身在中原地区。” “既然你有这招,当初找不到你师兄尸体的时候怎么不用用?”我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过?”龙吉反问道。 我看了眼陈涛,又扁着嘴看向那个眉清目秀的龙吉。 龙吉优哉悠哉地继续说道:“感应到河师兄死亡的那天,我便用了龙王心法寻踪,发现河师兄的魂魄尽散,所以确定人已经死了,尸体不知所踪。但昨日我再用心法寻踪时却感应到了河师兄魂魄之所在,虽然无法确定详细地点,但能知道他在中原,而且是从南方快速移动到中原,我想他应该是飞行而去。” 我心想坐飞机就坐飞机,还整什么“飞行而去”,真是故弄玄虚的行家。 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只能笑着问他:“所以,咱们其实不用联手了?” “目前来说暂时不必了,但将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某一天缘分到了,我们又会在其他地方再遇见。”龙吉笑呵呵地说。 “既然不用联手了,你昨天倒是告诉我们一声啊,还能给你省笔机票钱。”我抱怨道。 “我说过的,机票钱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只是我想亲眼见一见能让河师兄如此愤怒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我是何许人也?”我问道。 龙吉微微一笑,抿着嘴也不回答。 我心里暗暗不爽,怎么又遇到一个谜语人? 行吧,他不想说我还不想问了,起身说:“既然没什么事了,机票钱你又无所谓,那就麻烦你再帮我们订两张机票吧。涛哥,你接下来要去哪?” 陈涛也没客气,直接说:“我去北京。” “那就一张北京,一张云港,订明天上午的,今天我和涛哥就去市区转转。”我安排道。 龙吉也不生气,冲我点了点头就闭上双眼,好像个睡梦罗汉一样不动也不出声。 我朝陈涛一耸肩膀,随后我俩就起身出了北屋。 女助理等在大院外面,她似乎早就知道这次谈话不会进行多久,一边冲我们微笑一边带我们重新回到车里。 送我们到市区,助理恭恭敬敬和我们道别,还送了两个灰色的小石头挂饰给我和陈涛。 我知道龙吉是开佛牌店的,所以就问助理:“这是佛牌吗?” 助理点头说:“这是师傅让我赠予二位的路翁,由师傅亲自加持,有提运功效,请笑纳。” 我接过一个开眼看了下,石头里面确实有很强烈的气息在游移,和我平时刻去卖的符箓牌差不多。 只可惜这类东西没办法改变我的五行气场,对我一点用没有。不过既然是礼物,我也没必要挑三拣四,就客气道了声谢,把这块“路翁”佛牌收进口袋。 随后,助理又给了我俩一个小册子,说是供奉路翁的咒语法诀,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还说如果我们用着感觉不错可以介绍亲朋好友来光顾他们的佛牌店,店址直接在网上搜索就行,名叫xxxxx。 我敷衍着点头答应,就拽着陈涛赶紧撤了。 在昆明玩了一天,我和陈涛在机场道别各自回家。临走之前我特意向他道了谢,还说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就直接开口,保证一分钱不朝他要。 陈涛微微一笑,点头答应。 回到云港已经是当天下午了,我直接打车去了客运站,坐长途回了临山。 在外面折腾了好几天,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到了院门口我学乖了,先大声喊了句“我回来了”,这才推门进屋免得眼睛受损。 进堂屋自己烧水泡茶,坐下喝上一口,老头子从里屋出来了。 “那边的事情都弄完了?”老头子一脸喜气问道。 但我却笑不出来,叹气说:“白折腾一趟,那岛上的邪倒是驱了,但是钱、岛、树林一个都没得到。” 老头子呵呵一笑说:“所以啊,像秦坤鹏这种说到做到的人真的很难得。” 我无比赞同地点点头。 跟迟祥那个笑面虎比起来,秦坤鹏这个人真的好太多了,起码他是喜欢还是讨厌都摆在明面上,不会跟你玩路子。 感叹过后,我问起了孙三生的事情。 老头子似乎早就知道我要说这个,犹犹豫豫地拿出一本小册子,想要递给我,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 我不耐烦地起身把小册子抢了过来,竟是一本手抄书,字是毛笔写的,感觉有些年头了。 老头子还想抢回来,但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 我没理会他这个纠结的反应,自顾自地翻看起来。 老头子则在一旁说道:“这本书是当年我的爷爷留下来的,就是你祖爷爷的东西,算是咱们乐颐堂起家的本事。关于回魂咒的所有事项都在这本书里记录着,我本来不是很想这么快就告诉你的,怕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是眼看着你就20岁了,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看了,所以……” “怕我接受不了什么?五岁死过一次那事?”我一边翻书一边问。 “是,也不全是,主要是有很多顾虑,也怕你好奇心太盛拿去乱试,给死人招魂引来恶鬼邪魂倒是不怕,就怕你对着活人用,直接拘了魂又送不回去,那就等同于杀人了。”老头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皱起眉头仔细品了品,虽然我平时很喜欢反驳老头子,但今天我还真就无话可说。 如果早几年给我看了这本书,有可能真会找个乱坟岗之类的地方去试试看,说不好还会一时兴起对活人尝试一下。 就算是现在,我心里其实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但是再一想到孙三生的灵体被撕裂的那一幕,还有埋在沙滩下面的那些腐尸,我又把心中的那份冲动和好奇给压下去了。 关于灵魂的咒术,用起来必须要谨慎才行。 坐着闲扯了一会,我突然想到阿赞河,就问老头子阿赞到底是个啥。 老头子似乎心情很好,就坐下来和我讲说:阿赞就是泰国那边的修法人,至于何为修法,其实就跟道家、佛家的修行差不多,都是通过各种方法来调节自身的气场,让五行气息达到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 但是佛道两家的修行更偏重于自然,而泰国阿赞修法会采用各种特殊的手法,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黑衣阿赞,也叫邪法阿赞。 老头子告诉我说,人的五行气场是始于心散于身,这里所说的“心”不是心脏,而是人的魂魄,人的本源。 邪法阿赞为了提高修法效率,会对人的魂魄下手,从他人的精神本源汲取法力修为。 我听到这里就想起孙三生的灵体被撕裂的经历,于是就把我在无名岛遇到腐尸的事跟老头子详细说了一遍。 老头子听后说:“人性中,善与恶的产生是不对等的。善念来源于后天的教育和信仰,而恶念则更多来源于本能,因为任何生命的延续,都必须通过不断的杀戮和掠食来实现,没有善也就无所谓恶。相比起善念,恶念更接近魂魄的本源,更加纯粹,气场也更强大,所以很多邪法阿赞都会选择用恶念作为修法的养分。” “这么说的话,那座沙岛就是阿赞河的修法粮仓。”我说。 “不准确,但意思也差不多了。”老头子赞同地说:“在海上遇到海难的人,他们在临死前的那种绝望和愤恨本身就很强烈,再加上没有经过殡葬仪式,怨念就更深了。在这种情况下,只需要一点点外力施咒,就能把这些人的残魂断魄转化成强烈的阴邪咒物。 你在沙岛上遇到的那些尸体,应该是那个阿赞河用了茅山道家的法门,把魂魄锁在尸体中筛掉后天善念,只保留最纯粹最原始的气场来帮助修法。 所以,你在正常情况下看见的魂魄是灰色的,但如果看到了纯黑色的魂魄,那就是没有任何善念的初始魂魄。” 我的记忆好像一下子被拉回到了十岁那年,当时来我家找我的,还有后来在船上把我灵魂拽走的那些东西都是纯黑色的。 所以…… “十岁那年对我下手的东西是初始的魂魄?”我皱着眉看向老头子,脑袋里全是疑问。 老头子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就点着我手里的那本手抄书说:“你想要的答案都在那本书里,你要记住了,任何法术、咒术都不是人的发明,而是人对自然现象的一种归纳总结,所有咒法都可以在一定的自然条件下天然形成,所以不要因为看见了初始魂魄就觉得一定有邪法阿赞搞鬼,他们也只是在模仿自然而已。” “哦。”我点点头,长舒一口气。 接着又想起那些彩色的光,于是问老头子:“那些善意的佛光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颜色,我记得在学会开眼之前还能看见那些颜色,后来就不行了。然后那天突然又能看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头子突然眉头一皱,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说你看见了什么?” “就……就是一些特别的颜色,没办法定义的,很难描述。”我回答得有些结巴,觉得老头子好像很紧张。 他眉头紧紧皱着,忽然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在我的脑瓜顶来回抚摸着。 “如果我让你不要问,不要想,你会听吗?”老头子低声说。 “你觉得呢?”我反问。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也许这就是天命吧,有些事无论怎么避还是避不开。” 第一卷 第139章 常的诅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本来我的心情还挺轻松的,可一看到我爷这反应,气氛好像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了。 我稍微坐正了些,问他:“是跟我五岁那次雷击有关吗?” 老头子转身朝里屋走去,边走边朝我招手。 我赶紧拿着手抄书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院子侧面的小祠堂。 老头子点了三根香,在祖宗牌位前面拜了拜。 我也按照家里的规矩跪在蒲团上磕了头,上了三炷香,然后跟着我爷坐到了旁边的小板凳上。 祠堂里灯光昏黄,熟悉的环境好像又把我带回到了年前。 老头子目光慈祥地看着我,翘着他那只有半边能动的嘴角,轻轻摸着我的头。 可能是他平常训我的时候比较多,突然对我这么好让我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我笑着问他:“咱什么时候开始说事?” 老头子轻轻笑了笑,像讲故事一样慢悠悠地对我说:“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方术可以分成这么四大门类:天、地、术、药。天,观星象推命理;地,看风水断阴阳;术,驭五行驱神鬼;药,改疾死求长生。但归根究底,这四门类求来求去,要的还是最后那一点:改天命求长生。” “所以还是药师最吃香。”我立刻插嘴道。 “是啊,自古帝王家都有炼丹师专门配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就连神话小说里的玉皇大帝都有太上老君在天庭里炼仙丹。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渐渐发现单纯依靠丹药很难实现长生。更何况长寿易不老难,人们追求的不仅仅是寿命的增长,还有青春的永驻,而这些都是丹药无法改变的。于是,人们开始尝试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你能想到什么?”老头子像考试似的问我。 我想了一下,猜测着说:“九等外生咒?” “你是因为只会这个才这么说的吧?”老头子笑着问。 “那还有其他什么选项吗?”我问。 老头子笑了笑摇头说:“没有了,答案就是这个,外生之人。要想长生不老,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个途径,成仙成佛或者成妖成魔,总之就是不能再做人。你知道基因工程吗?” “啊?这还能跟基因扯上关系呢?”我疑惑道。 老头子叹了口气说:“其实应该让你读大学的,最好是能考研究生将来再读个博士什么的,因为玄学就是一门目前还没有完全被掌握的科学。像蛊术、死咒术,从现代科学的角度去解读,就是新型毒虫杂交繁育、致命性细菌病毒的培养。最具有代表性的非洲血咒,最后被科学命名为埃博拉病毒。” 我听得有点发蒙,赶紧拿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老头子说的那样。感染埃博拉病毒的人七孔流血,还有说胡话、失心疯,这些症状简直就是中了诅咒。 “所以那些咒……都是病毒?”我疑惑地问。 “一部分,但不完全,很多诅咒到现在都没办法从科学的角度去解释,所以我才说玄学还有待于研究,你没继续读书是件很遗憾的事情。但这也不能怪你,谁让你压根不是念书那块料呢,而且你也没时间去念书。只能说你天命如此,不能强求啊。”说着,老头子又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其实心里根本没所谓,不上学更好,逍遥自在。 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又转回话题问道:“说了半天,和我眼睛能看见那些光有什么关系?” “还没听明白吗?人追求长生不老就只能改变自己,所以咱们家祖上的人就开始在自己身上动手,给自己下外生咒。” “人外之物……所以我这眼睛是……”我话说一半就停了,竟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老头子继续轻抚着我的头说:“没有人能做到长生不老,但有些异象还是会在人身上出现,比如三目天眼。传说中天眼能看阴阳神鬼六道轮回,每种事物在天眼下都有不同的呈现方式。你的眼睛虽然达不到天眼的程度,但也能看到常人无法得见之物。你所说的那种特殊色彩,就是万物气场所具有的第四类颜色,普通人眼只能看到三种颜色,分辨不出第四色,但是你能。” 我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没太懂。 “普通人只能看到三种颜色吗?不应该是7种吗?赤橙黄绿青蓝紫。”我问。 老头子摇摇头说:“普通人只能看到三原色,其他颜色都是由这三种颜色组合而成。有些动物只能分辨两种颜色,虽然只和人差了一个颜色,但它们眼里的世界几乎都是灰色的。 “哦,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就是我比其他人能多看到一种颜色,就是魂魄的颜色,然后这种颜色再和另外三原色一组合,就变成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色彩了。是这个意思吧?”我问。 老头子点头说:“对的,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那初始的魂魄是纯黑色的,掺杂了一些后天的东西,就开始呈现其他不同颜色了。所以理论上来说,如果我能把魂魄的每一种颜色所代表的情绪都记录下来,那只要看一眼魂魄就能知道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我有些兴奋地说。 老头子撇着嘴角笑笑说:“我劝你还是别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人性是复杂的,不能单纯用‘好’和‘坏’来区分。就比如秦坤鹏,他的灵魂可能浑浊不堪,你从他的魂魄颜色去判断,可能觉得他是个混球,是个恶棍,完全无药可救。但结果呢?他这个人其实很不错。” 我琢磨了一下,好像很有道理。 不过,我俩好像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老头子好像又在读我的心思一样,自己又把话题转回去道:“你的眼睛不是天生的,而是来自咱们家祖先留给后人的诅咒。这个咒法的法门已经无从查证,具体是哪一位先祖施加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姓常的人里面说不定谁的眼睛就会出现一些状况,只是我没想到出事的会是你。 自打你出生,我就发现你的五行气场异于常人,木气极旺容易遭雷击。所以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给你施了一道回魂咒,想着万一哪天你真被雷劈中了,有这个咒也能保你不死。 谁知道五岁那年你连遭两次雷击,直接劈了你六道,三魂丢了两魂,七魄散了四魄。 我带你进山的时候你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命悬一线。回魂阵招回了你的三魂,守住了你的七魄,但因为魂魄散得太开,召回来的时候多少夹杂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里面,所以下山之后你的性格变得有些怪,记忆也没了,惹来了不少风言风语,再加上你舅舅舅妈被你连累死了,你爸妈这才渐渐和你疏远开来。” “所以我就是原装的常乐!顶多就是魂魄里面搅和了一点别的东西!就比如红茶里加了些冰淇淋,虽然口感变了,但其实还是红茶。”我顿时兴奋起来,心里难掩的高兴。 “你以后能不能少喝奶茶?”老头子瞪着我说。 “我就是那么一个比喻,而且我已经决定了,18岁之前一口奶茶不喝,再喝我就是狗!”我发誓道,而且心情大好。 老头子无奈地笑着摇头说:“你还是真是乐天派,就没想想为什么天雷劈你六道,每五年都要渡一次劫?” “不就是因为眼睛嘛,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你根本就没懂。”说着,老头子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他叹气道:“我试过去彻底封你的眼,天雷劫虽然避过去了,但又被初始的灵魂纠缠。在我看来那些东西要比天雷更难对付,所以我选择教你控制眼睛,一点点给你开眼。结果大概就是冥冥之中有定数吧,该是你看见的总会被你看见。” “这么说,以后我可以随便开眼了,反正也藏不住了,天雷该来就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个小王八羔子是在破罐子破摔吗?”老头子训了我一句,抬手扇了我脑袋一巴掌。 “那怎么办?反正也看见了,总不能再用药茶洗眼睛吧,拿老天爷当傻子糊弄?”我揉着脑袋笑着问。 “别乱说话!”老头子把眼一瞪。 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说:“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口一个科学,现在一转眼又迷信起老天爷了。” “反正我说什么你就好好听着,要是没我,你五岁那年就死了你知道不?!”老头子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我早就知道他迟早会拿这个说事,而且这个我真没办法反驳,只能乖乖地陪着笑点头认怂。 不过说起这个我也有疑问,就顺着这个话题问道:“所以当时我其实没完全死透?” “半死不活吧,反正送医院肯定不管用,就直接带你去回魂阵了。”老头子说完便轻咳了一声,似乎不想再提往事,表情严肃地说:“我以为20岁之前你的眼睛还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但现在看来情况不乐观了,原本想让你练一年搏击,现在只能给你半年时间。” “半年不太够吧?我是真想好好练的,不是糊弄!”我认真道。 “如果真想好好练,那今晚你就回去,明天一早就去练功,要比以前付出双倍的努力。我不是在跟你说笑,本来你的命就到五岁,是我强行给你回魂,现在你又眼见异色,天必诛之!20岁时的那场雷劫,恐怕不是一千棵菩提树就能渡的,你要做好走在我前面的思想准备。”老头子无比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能感觉出来,他这次真不是在吓唬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紧张不起来。 就好像之前在潮汐岛上船沉的时候,邹船长说如果游错方向就会死,我当时就觉得他肯定能找对方向,死?根本不可能。 现在也是一样,不管老头子说得多邪乎,我始终不以为然。 “所以,你能读心是不是也因为老祖宗的诅咒啊?你的眼睛是读心眼吗?”我笑着问。 “你个小屁孩那点小心思还需要什么什么心眼才能读吗?你太小看大人了。”老头子不屑地说。 我刚想反怼几句,突然祠堂窗外划过一个亮闪,紧接着雷声滚滚。 我被吓得大叫一声,惊从板凳上面摔了下来,全身直抖。 第一卷 第140章 长生不死回魂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打雷这东西…… 我是真拿它没办法,虽然我一直在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不停告诉自己不需要害怕不需要害怕,打雷不过就是自然现象而已,但每次听见外面有雷声我还是会吓得全身直哆嗦。 可能就像我爷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这个怕雷的体质,容易招雷劈,只有害怕才能更好地去躲避,这样才能命长。 我没有回云港,晚上就留在了临山老家,躺在我熟悉的单人床上戴着耳塞翻看那本家传的手抄书。 我这位祖爷爷估计是个文化人,写的都是繁体字不说,还通篇文言很难看懂。 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连带上网查,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看了个大概。 但就是这模模糊糊的大概内容,就已经快要把我的下巴给惊掉了,如果书里写的都是真的,那中国人其实早就掌握了长生不老的秘法,只是实现起来非常难,难到几乎不可能的程度。 按书上的说法,人死之后魂魄从离开身体到进入下一个轮回需要经历一个49天的小循环。在这49天里魂魄会化成细小的尘埃,飘散在空气中或是沉入大地,最后盘踞在死者生前最为留恋的地方。这时只需要一些外力刺激,就能将这些散如尘埃的魂魄重新汇聚到一起。 具体的回魂操作非常复杂。 首先要收集目标的灵魂信息,再用集阴之物与目标的灵魂信息进行炼养,就像是做出一个灵魂的模具雏形。在模具成型之后还需要采集天地阴阳五行之气,通过精准的调和达到与目标自身气场完全一致的程度。最后再通过非生非死之物的过渡,将天地灵气和灵魂模具雏形相互结合,一个完整的灵魂模具就算完成了。 当目标人物死亡后,只需要引一道天雷击中模具,尘埃一样游离在外的灵魂就会在模具中重新汇聚,之后再一次用非生非死之物把灵魂送入死者的身体当中,死人就能立刻还魂。 但只做到这一步只是把死人变成了回魂尸,也就是茅山道术中的借尸还魂。 要做到真正的不老不死,书中引出了另一个概念——不朽之躯。 据说道家曾经有一种失传的技术,可以让人的尸体千年不腐,但这只是表象而已,真正厉害的是这些不腐的尸体甚至可以进行微弱的呼吸,产生缓慢的心跳和血液流动。也就是说,通过这种失传的奇门遁甲之术,人们可以制作出一具没有灵魂的活躯体。 如果把灵魂注入这具不朽之躯,就能实现真正的长生不老了。 但是按照书中的记录,这种魂体结合的方式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因为所有不朽者都毫无例外地遭遇了天雷劫。虽然回魂咒还可以反复使用,但每一次雷劫都伴随魂魄的巨量损耗,基本上经历两次天雷,魂魄就已经残缺不全,就算复生回来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当下一次雷劫到来之时,结果就是神形俱灭。 所以手抄书的最后写的是:人不可逆天而为,生死皆定数。 书里的内容让我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也明白了为什么老头子要把简单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磨磨唧唧说出那么一大堆来。 回魂咒成于雷电,也灭于雷电,如果我的魂魄再被天雷打散一次,那我就彻底没救了。 这样一想我在蛇仙村里引雷自爆的那次真的太危险了,好在当时村里的雷电并不是真实的天雷,只是青龙锁魂阵所凝聚的雷电气场。 弄明白了这些,再想想老头子让我养心童孙三生这件事——我的头发里留有我的灵魂信息,孙三生越来越像我,死人的心脏是集阴之物,心童咒灵体的非生非死状态…… 难怪老头子说孙三生对我有用,闹了半天孙三生并不是我的鬼眼搭档,而是完成招魂的必要媒介。 至于那个施加在孙三生身上的回魂咒,其实就是老头子为我做的双保险。 我爷这个人还真的是老奸巨……不对,应该说是老谋深算! 雷雨持续了一夜,隔天上午才放晴。 我一晚上没睡,吃饭的时候也一个劲偷瞄老头子。 老头子倒是一脸淡定,时不时笑嘻嘻地摆弄一下手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口问他:“孙三生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吧?” “看来那本书你看明白了,还行,学总算没白上。”老头子回答得轻描淡写。 “他跟我说,你告诉他那个回魂阵只能用一次,实际上在他身上可以用好几次的吧?”我也装出不太在意的样子边吃边问。 “对于他那个状态来说是可以反复用的,但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在强雷雨天召他出来。而且也别因为回魂咒在他身上可以反复用就不管不顾。你要知道,每次施加回魂咒都需要准备非常多的东西,而且像孙三生那种封印了完整灵的心童咒物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必须小心使用才行。”老头子就像平常上课一样告诫道。 “孙三生知道你把他当工具人吗?”我继续问。 “现在不知道,但在你20岁生日之前还是要告诉他的,尤其是你现在这种状态,我很担心你撑不过下一次的天雷劫。”老头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表情也变得格外凝重。 我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压抑,就随便岔开话题说:“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按照昨天那本手抄书里的说法,第一次回魂我应该保留记忆才对,但是5岁之前的事我一丁点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宿,后来终于想明白了,是不是你水平不到家才害我变成后来那样的啊?” “你个小王八羔子是不是皮痒了?!”老头子瞪起了眼珠子。 我还是笑嘻嘻地问:“你就说是不是吧,我也没说要怪你,水平不到家就承认嘛。” “再不到家老子也救了你一命!”老头子死要面子,但还是变向承认了。 “谢谢啊。”我很是敷衍地回了句,冲他夸张地撇了撇嘴继续扒饭。 老头子看着我,脸上的怒意慢慢平复了下来,望着我的眼神中仿佛带出了一丝忧伤。 “你……会不会怪我?”老头子忽然低声问道。 “怪你什么?”我扒着饭问。 “怪我没能把你完好无损地救回来,害你没了记忆,让你爸妈……” “我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呢。”我笑着打断道:“能再活一次我挺满意的,而且这几年在临山我过得也很开心,我真的真的真的特别喜欢这个家,也特别喜欢跟你在一块生活。所以以后别提什么怪谁不怪谁的事了,也别老是动不动就提什么走不走的,咱俩都好好活着,谁都别先走。” 老头子憋着嘴,用力点了几下头,然后忽然转过身去抬起了胳膊好像在脸上擦着什么。 我笑着问他:“咋了?还感动了?” “小王八羔子赶紧吃饭,吃饱了就去五环练功,只给你半年时间了!”老头子大声骂着,背对着我站起身把手机里直播的音量开到了最大。 我嘻嘻笑了几声,开开心心把饭吃完,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就跟老头子告别出发去云港。 到我爸妈家的时候是中午,因为是周末他俩都在,见我回来了就喊我一起吃午饭,我爸还说下午要带状状去公园玩,问我要不要一块去。 我告诉他们说练功的时间缩短到半年了,所以没时间玩。 他俩也没强求,一起吃过饭我们就各自出发。 不过我没急着去五环,而是打车先去了鼎丰公司的写字楼,想看看陈涛回去之后有没有把迟祥他们给安排了。 刚一进大楼,就看见穿着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来来回回进出电梯,手里抱着大纸箱,里面装着各种文件。 两个前台眉头紧锁窃窃私语,看着就一脸担忧的样子。 我走过去问他俩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看了看我,彼此对望一眼没敢出声回答。 我摆摆手也不问了,直接坐电梯去了经典要死的14楼,刚一出电梯门就听见了迟祥暴跳如雷的咒骂声。 门口办公桌的秘书似乎还记得我,看见我之后立刻抓起公司内线电话要打。 我走过去冲她一笑,轻轻按下她手里的电话,径直朝着迟祥的办公室走去。 秘书貌似想阻拦,但追了几步干脆跑起来超过我,先一步进到了迟祥的办公室。 骂声顿时停了,等我来到办公室前推开门,看见迟祥表情淡定地端坐在气派的办公桌后面,只是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而已。 我笑着进了屋,迟祥立刻用眼神示意秘书出去。 “迟老板什么事发这么大火啊?离老远就听见你在骂人。”我明知故问,一边说一边坐到了沙发上,两脚一抬架在了茶桌上。 迟祥盯着我的鞋,脸颊肌肉抽搐了几下,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啊?”他挑衅似的问道。 第一卷 第141章 形象崩塌就在一瞬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完全不在乎,身体向后一仰,深深陷进沙发里笑着说:“确实挺厉害的,岛上那么难搞的事都让我搞定了。对了,之前说好的报酬是不是该给付一下了?” “哼,你今天是来跟我谈报酬的?”迟祥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又气又笑的。 “不然呢?”我问。 迟祥哼笑一声,同样把身体向老板椅上重重一靠,爱理不理地说:“出发之前我们说好的,一切按合同办,你没签合同就是没订立契约,连契约都没有你来找我要什么报酬?” “哦,原来迟老板是这么讲道理的人,本来我还想着你把钱付了,我就告诉你一些有关阿赞河的事。既然这样,那就算了。” 说完我起身就往外面走。 “等一下!”迟祥喊道。 我没理他,径直出门直奔电梯。 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迟祥追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腕。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用力甩开他的手说:“你想干什么?” “你……你怎么知道阿赞河?”迟祥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我问。 我笑了笑说:“我不但知道阿赞河,还知道你把李安民带头种的果林当成了你自己的功绩,做一堆表面文章实际上是要在岛上开赌场,还打算借刀杀人灭了整个岛上的绊脚石。” “哼,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呢,就这?”迟祥哼笑着说道,满脸的不屑。 “怎么?这些还不够你喝一壶的?”我反问。 “对我来说,海岛开发只是随便玩玩,成功最好,失败也无所谓,反正都是我下边那些项目经理搞出来的名堂,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参与。”迟祥得意地撇着嘴角,似乎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背锅的人,而且我所知道的事情似乎只是他肮脏生意链条的冰山一角。 “哦,迟老板好厉害哦,所以刚才你又喊又骂的,是在屋里耍猴吗?”我笑着问他。 迟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突然瞪起眼睛抬手指着我的鼻子威胁道:“别以为你会点狗屁邪术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说白了不还是个臭卖手腕子的?现在这个社会就是有钱人通吃,想跟我斗?我有一万种方式能折磨到你生不如死!” “是吗?那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呗。”我心平气和地挑衅道。 “行,你等着,咱们之间这事保证还没完。” “确实还没完,毕竟阿赞河还没陪你玩下半场呢,好好期待一下邪法阿赞到底会用什么手法来对付你吧。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马上去找最厉害的法师24小时守在周围。当然了,凭你的人品,估计也找不到什么高手。就……祝你好运吧。”说完,我第二次转身走向电梯。 这次迟祥没再追过来拦我,而是对着我后背扯脖子喊:“你就洗好脖子等死吧,还敢上门来威胁我,你就等死吧!” 出了公司大楼,我直接去了五环搏击馆。 刚进社区就看见搏击馆门前停了好多车,到地下室台阶那里发现门口站了好几个小孩,他们都在台阶上踮脚往里面看,叽叽喳喳听不清在吵吵些什么,时不时还会发出几声惊呼。 我从这些小孩中间拥到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见里面也站着不少人,都是成年人个子很高,他们组成了一道人墙让我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喊好声和笑声。 推门进去,看见靠墙的位置架着一台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擂台。摄像机后面一个中年哥们很不耐烦地不停喘着长气,时不时还会撇嘴偷笑一下。 我绕开了门口的人墙来到摄像机后面,看到那个眼眉带疤的光头馆长正在擂台上面运气。 他光着上半身,精瘦的肌肉紧紧绷着,右手拿着个香槟瓶子,左手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脑门。 突然他嘴里闷喝了一声,右手抡起香槟瓶子猛地砸向自己的头顶。 咚的一声,香槟瓶子完好无损,光头馆长却被砸得倒退了两步,好像被砸晕了。 刘龙一脸焦急地钻上擂台,从后面扶了一下馆长。 馆长朝刘龙摆了摆手,使劲摇了几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再次来到擂台中心重新运气。 我看到馆长的脑袋已经见了红,擂台的绒布地面上好像都滴上了血,再看看我旁边这位摄像大哥,他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都打起了哈欠。 在擂台边缘有个穿着职业套裙手拿麦克风的年轻女人,看样子像是记者。她尴尬地朝摄像师笑着,回头又看看馆长,小声问:“金馆长,要不今天就算了?” 金馆长很要面子地摆摆手说:“我可以的,再让我试一次,最后一次。” “那……您注意安全。”女记者说了一句就躲到一边,好像怕溅身上血。 金馆长又在擂台中间运了好半天的气,最后改用两手抓着香槟瓶口大喝一声:“啊啊啊!开!” 咚! 香槟瓶子重重砸在他脑门上,把他砸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屁股向下一沉竟从擂台上面摔了下去。他手里的香槟瓶子掉在擂台上又弹了几下,咕噜噜滚回了擂台中间。除了瓶底那里留了一片血迹之外,瓶身依然完好无损。 搏击馆里围观的人群之中顿时发出一阵阵哄笑,外面的小孩笑得更加大声。 “这都什么玩意啊?” “胸口碎大石也比这好看吧?” “散了散了,都是糊弄人的。” “还什么民间真功夫,都是些江湖骗子。” “武林打假就是打的他们这种。”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声中,围观者纷纷散去。女记者也尴尬地朝摄像师耸了耸肩膀,远远说了声:“金馆长,感觉您今天好像不在状态,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约时间哈。” 说完,她赶紧朝摄像师递眼色,两人一前一后逃似的离开了搏击馆。 看热闹的呼呼啦啦全都走了,只剩下4个徒弟围在擂台另一边。 我看到刘龙搀扶着金馆长坐到椅子上,那个外号叫推土机的壮徒弟一路小跑拿来了毛巾,帮忙按着馆长的头上。 那条白毛巾很快就染成了红色。 “师傅,用不用去医院啊?”推土机一脸紧张地问。 金馆长抬着眉毛看了推土机一眼,又朝搏击馆门口扫了一眼,见围观的人都走了就气呼呼抬腿踹了推土机一脚,狠狠骂道:“我让你给我弄几瓶上档次的酒,谁让你弄香槟了?那瓶子是人脑袋能开的吗?!” “不是……我看这次是电视台来采访民间真功夫能人嘛,想着咋也得震一震他们,正好酒店那边剩一瓶香槟我就带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推土机满脸委屈,但也低头自责地扇了自己几个嘴巴,一边扇一边骂:“都怪我太蠢了,我以为师傅的铁头功什么都能开!” 金馆长满脸纠结,骂也不是,劝也不是,最后摆摆手说:“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上什么电视,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我要回屋静静。”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站起身。 刘龙也急忙起身,但没有伸手搀扶,只是默默地跟在金馆长身后进了里屋。 我远远看着没敢出声,原本以为老头子亲自选了这个地方,馆长肯定是个世外高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确实给我一种非常厉害深不可测的感觉。 可今天撞见的这一幕已经彻底击碎了他给我留下的美好第一印象——这哪是什么高人啊?根本就是一逗逼嘛。 绕到角落放下小背包,我默默地坐下来开始缠帮手带。 推土机像是要找东西发泄,奔着吊顶的沙袋走过来,正好一眼看见我。 他好像忘记我是谁了,瞪着我吼道:“还看屁啊?没表演了,快滚吧!” 我抬了抬刚开始缠的帮手带示意说:“我也是这的学生,咱们见过面的,你叫推土机嘛。” 他纳闷地打量了我一下,翻了翻眼睛好像还是没想起来,但嘴角却不屑地撇着,骂骂咧咧嘟囔了一句:“真是什么烂番薯臭鸟蛋都觉得自己能练功夫。” 说完,他直接挥出几个重拳打在沙袋上,把沙袋差点打飞,屋顶的吊环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土渣直掉。 绑手带缠好了,我就去一边跳绳热身。 15分钟还没跳完,刘龙就走里屋出来了。 外面等着的几个学徒赶紧过去问师傅怎么样了。刘龙轻叹一声说:“师傅躺下了,你们没事也别在这边练了,今天都先回去吧。” 几个人彼此对望一眼,点点头先撤了,只有推土机还站在刘龙面前憋着嘴不肯走。 刘龙拍了拍推土机厚实的肩膀还想安慰几句,目光在场馆里一扫,终于看见我了。 他怔了一下,急忙笑着朝我跑过来,很热情地打招呼说:“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才……早就来了。”我没敢当面提馆长的事情,含糊地回答道。 刘龙尴尬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眼推土机。 推土机脸一红,瓮声瓮气地冲里屋又说了声对不起,回擂台那捡起香槟瓶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就听见外面响起咚咚咚咚连续几声闷响,好不容易最后传来“啪嚓”一声。 那瓶子终于碎了。 第一卷 第142章 高冷金馆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龙苦笑一下,继续拍着我的肩膀问:“这几天继续练了吗?听麻子说你有工作要去海南忙。” “哪有时间练啊,不过这次回来我要下苦功了,从早练到晚!”我信誓旦旦说道。 刘龙满意地点点头,但看看搏击馆,不禁叹了口气。 我忙问他:“怎么了?” “主要是场地的事。”刘龙退后一步,示意我继续跳绳,我这边练着他那边给我介绍说:“最近几年传统功夫在网上的名声不太好,再加上各种功夫打假的视频,闹得现在新徒弟越来越少。我记得当年我刚来五环的时候,每天早晨练功的人有五、六十,馆里从早到晚都有人在打沙袋,练木人桩。可现在……” 我一边跳绳一边看着破旧冷清的搏击馆,再想想我第一天过来时的场面,好像生意真的不景气。 “但你的功夫是货真价实的,而且很实用!”我说。 “光实用还不够啊。”刘龙轻叹一声继续说:“我刚开始练武的时候网络还不发达,大家接触功夫的途径大多来自电视、电影,我小时候最崇拜的就是李小龙。当年好多人和我一样,学功夫都是因为受了功夫电影的影响,国外都兴起了一阵功夫热。后来国内出了一个电视节目,邀请全国各地的武术大师去打擂台……” “功夫风!”我抢话说道。 “你看过?”刘龙问。 “小时候看过,当时我还问我爷呢,为什么他们打的和电影里不一样,怎么打来打去最后都变成摔跤了。” 刘龙笑解释说:“有句谚语叫三年把式一年跤,还有种说法是好把式七分跤,在各路拳法路数里面都有摔法,这是非常实用也非常具有杀伤力的技法。” “原来是这样吗?”我好奇问道。 “对啊,如果只会拳脚不懂摔法,一旦被对手近身缠斗那就完蛋了,所以当年的功夫风其实非常专业,登台的选手也很厉害。但是播出来的效果却非常差,因为当年的观众都是看功夫电影长大的,在他们的印象中,中国功夫就应该像电影里那么潇洒华丽。结果比赛里看到的就是各种抱摔,失望就在所难免了。大概就是从那年,功夫热开始慢慢降温了。” “好像还真是,现在都不怎么拍功夫片了,功夫明星也越来越少。”我说。 刘龙点头说:“一是观众不像从前那么喜欢功夫电影了,觉得假。二来是没多少演员愿意下苦功去练了,拍拍偶像剧,在镜头前面摆几个造型就把钱赚了,何必费力练功夫呢?现在整个行业就像师傅这家武馆一样,慢慢没落了,现在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房租都交不起吗?不会这么夸张吧?”我惊讶道。 “一点都不夸张。”刘龙颇为无奈地说:“你来的时候刚好是暑假,还能收十几个学徒,开学之后新学员基本没有,老学员更多把这儿当成健身房,举举杠铃打打沙袋,见到师傅打一声招呼,师傅也不朝他们要钱。上个月学费总共收了三千六,房租水电两千多,下个月能不能撑住都不知道了。所以为了宣传武馆,师傅才接了这次‘民间真功夫’的采访,本来想表演一下硬气功,结果搞砸了。” “这么惨啊……”我把跳绳放到一边,刚刚我还嘲笑馆长是个逗逼,现在是真笑不出来了。“对了,我的学费怎么算?跟着练了两天了,师傅也没朝我要。” “师傅没说就算了,你不是熟人介绍来的吗?”刘龙道。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该交钱还得交钱。”说完,我直接奔里屋走。 还没等走到门口,馆长就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还在用毛巾捂着头,眼里都充血了,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 我赶忙点头打招呼说:“师傅好,我正想找你说一下学费的事呢,我爷说让我在这边练半年,你看学费要怎么算?” 金馆长打量了我一下,像是想起我是谁了,摆摆手说:“不用了,也不差你一个。” 说完,他就朝刘龙扬下巴说:“这边你看一下,我去医院瞧瞧,可能是脑震荡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刘龙急忙跑过来想要搀扶一下。 金馆长把手一扬,估计是想维持一个武者的面子吧,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向大门口。 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有点凄凉。生不逢时且不说,好不容易赶上个节目,还用头去开香槟瓶子,这运气也确实…… 我忽然想起了从云南回来的时候阿赞龙吉送给我的转运路翁,于是急忙冲着金馆长开眼看了下。 馆长的气场很强,但木火两气过于旺盛了,就显得金、土、水特别弱。这种气场的人有事业运很强,但财运不行,属于最典型的费力不讨好,雷声大雨点小,或者干脆只打雷不下雨。 路翁里面的气息很强烈,五行匀实,适合那种整体五行气场都偏弱的人,但金馆长这种完全不适合用,他需要专门去补充金土水三气,尤其是水气。 所以不等金馆长走远,我急忙追过去喊道:“师傅,你信不信风水?” 金馆长纳闷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捂着脑袋皱了皱眉头。 我继续冲他说:“你这武馆的位置不行,周围都是高楼,武馆又在地下,整个就像个大灶坑。你不停往灶坑里添柴烧火,但是灶坑上面又没有锅又没有水又没有米,就算你把火烧得再旺最后也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金馆长捂着脑袋陷入了深思,接着便向前伸着脖子问:“我没太听明白,你再仔细说说。” 我一看金馆长这态度有门,就耐心地问他:“你仔细回忆回忆,五环生意最好的时候是哪年?” “哎呦,那得是九几年的时候了,一个月收三、四十个徒弟。”馆长回忆说。 “那赚到钱了吗?”我继续问。 “钱肯定是赚了,不过……哎,这徒弟一多了事也多,动不动就有出去惹事,那几年基本上每天都有过来找事干架的,我赚的那点钱都不够给赔医药费。后来为这事我特意定了个规矩,惹事自己解决,别挨揍了就回来哭着喊着让师傅帮出头。”金馆长好像越说越气,气到脑袋都疼了,咧着嘴用手直揉。 我笑着说:“那就对了,就是因为你自身的事业运强财运弱,所以就算赚到钱也很快搭进去,你要是不换地方,这五环搏击馆有可能真撑不住几年了。” “我在这干了都快20多年了,你跟我说……” “问题就在这啊,20多年还在地下,还这么点地方,一点发展都没有。”我打断道。 金馆长憋着嘴不出声了,感觉他好像很不喜欢我这么说他。 突然,金馆长一声不吭地转头走了。 我赶忙抬手要喊他,却被刘龙按了下来,笑着冲我直摇头。 我也是无奈了,和他抱怨说:“我是好心帮他,真的全是好意,再说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说话啊?” “你不用着急,师傅就那脾气,他表面上好像生气了,但出去之后肯定自己开始琢磨,等会他回来了,保证态度给你来个180度大转弯。不信咱可以打赌,要是师傅回来对你爱理不理,今晚我请你吃烤肉。”刘龙很有自信地说。 “行,要是师傅回来找我咨询换地方的事,那今晚我请客。” “一言为定!”刘龙胜券在握似的笑着说。 跟着刘龙苦练了两个小时的基本功,最后累到汗流浃背只能躺在擂台上张口喘。 地下室玻璃门一开,师傅回来了。 他头上缠着绷带,但走进来的时候还是那一脸凶相,目光中仿佛都带着杀气。 我强撑着累到发抖的身体坐起来,冲他打了个招呼。 他看了我一眼,很是高冷地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直接就往里屋走。 我笑着冲刘龙勾了勾手指,示意晚上他请客。 刘龙刚耸了下肩膀,里屋门又开了。 师傅还是一脸高冷地走回来,到擂台边上目光游移地问:“如果要换地点的话,觉得哪儿更好呢?” 刘龙憋着嘴忍着笑。 我也赶紧低头把笑憋住,用力咽了咽唾沫控制好表情,我才语气严肃地回答说:“武馆的核心人,你就是武馆的招牌,所以武馆的位置一定要和你的五行气场相互契合。你现在的气场是火气木气太盛,其他气场太弱。所以我的建议是,应该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哪怕地理位置偏一些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转运。” “哦,有山有水……那金呢?五行不是金木水火土吗,你说我是火木多,其他少,有山有水的地方好找,金怎么补?”金师傅很是认真地问道,而且明显有所准备了,看来刘龙说的是一点没错。 “金气可以后天来补充,比如这些健身器材什么的,或者是一些刀枪兵器,古代的兵器架就可以多来几组,这些不但金气重,还有煞气,可以镇邪。”我说。 金馆长没有看我,满脸认真地望着玻璃门点点头说:“嗯,你们继续练着吧,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再给你看,明天记得早点来跟早操,你这体力太差了,上了擂台估计都撑不上三分钟。” 说完,金馆长一甩袖子,迈着阔步走回了里屋。 刘龙笑着走过来往我身边一坐,伸手一搭我的肩膀笑着说:“晚上烤肉,你请了。” 第一卷 第143章 不知如何吐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龙一直训练我到下午6点。回我爸妈家里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我愿赌服输请他吃了一顿烤肉。吃饱之后他说要去消化消化,于是又带我回搏击馆巩固了一下格斗架势,接着就是一些眼睛的训练。 所谓的眼睛训练就是拿拳击练习的手靶拍打我的额头,腮帮。 拍打的动作很轻,一点都不疼,但是速度却很快。 刘龙说,人在看到高速飞来的物体时会本能地闭眼,要想在格斗方面有所突破,就必须克服这个本能,看见拳头打过来的那一瞬间绝对不能闭眼,只有保持眼睛一直盯着才有机会避开和反击。 我坐在擂台边上拿手靶打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脑门,感觉好像可以保持睁眼了,但刘龙拿过手靶随便打了我一下我就又闭眼了。 刘龙笑说:“这个练习不是一蹴而就的,相当于改变人体本能,要慢慢去习惯。” 我用力点头,然后继续练到夜里11点才回家。 隔天早晨天刚亮,我就跑来五环继续训练。先是跟队跑圈,然后基本功练习,累了就拿手靶拍打额头腮帮,反反复复就是这些内容。 麻子是在我开始正式训练的第4天回来的,他偶尔也会过来练练,但基本都是和刘龙闲扯,跑圈也是半路偷懒完全不认真。 在我练到第三周的时候,那天上午金馆长一脸冷酷地在场馆里巡视,看到我在练眼睛,就过来指点说:“实战是最好的训练,没事可以找那些和你练习时间差不多的师兄弟对练一下。” 我笑着点点头,继续拍打额头。 馆长从我身后走过去,突然一转身又回来了,左右看了看,坐到我身边。 “咳嗯。”他咳嗽了一声,拿出手机递过来说:“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嘛,看看这个地点怎么样?” 我憋着笑接过手机看了一下,里面是一张照片,我看了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地点——云港老公园。 老公园算是云港很有代表性的老城区了,各种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老店,我以前做咒器、法器的时候如果需要些特别的物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港老公园。 看照片里的建筑,应该是在老公园清水河的北岸。清水河算是老公园区的一条分界线,南岸是高楼大厦现代社区灯火通明,北岸就是一派破旧景象,一到天黑连点灯光都瞧不见,放眼望去一片漆黑。用文艺点的说法就是:一河两岸,天差地别。 “这边房租肯定便宜。”我说。 “主要是有山有水的地方也不好找,海边倒是有,但太贵了实在租不起。这段时间找到比较合适的也就是老公园了。”金馆长压低声音说道,听起来好像很不甘心。 我把手机还给他问:“具体房子看好了吗?” “看好了,拍的就是。”说着,金馆长又把手机递了回来。 “啊?”我惊讶地接过来又看了看。 手机照片上就是清水河北岸那一排非常破的老楼,破的根本没人住了。 “就这个破楼?”我不敢置信地问。 金馆长一脸认真地点头说:“你觉得这个行不行?我是想着如果定下来了,就豁出去好好装修一下,房东也说可以租给我一年4000块钱,如果我愿意交一年整租,还可以再给我减500。” “一年4000租这么个危房?” “不是,这几栋楼所有的一楼门市全都租给我,如果直接交一年房租就3500。”金馆长说完就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我看着他的手机挠了挠头,越看越觉得这破房子实在太寒碜了,都不如这个地下室。 房租一年3500倒是很便宜,但是弄这么一排危房还是觉得不太划算。 金馆长见我半天不说话,就坐到我旁边小声问:“是不是这房子不太行啊?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不用怕伤我自尊,我和你爷爷也算是熟人了,知道你们有家传手艺,刘龙也跟我说起过你挺厉害的,所以我信你的话。” 听他这么讲了,我就实话说道:“其实老公园那边我常去,你给我看的这片楼我感觉根本就是没人住的废楼,别说3500一年了,350一年我都嫌贵。而且这楼里还通水电吗?如果没记错的话,楼里连个整扇的玻璃都没有了,还有这个,你看这棵树,都长到屋子里面……” 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旁边气氛不对,再一看金馆长的脸,拉得简直比驴脸都长。 “我觉得就……” “你要是觉得不行就说不行,说这么多其他的干什么?再说了,是你说的重点是有山有水,地点偏一点没关系,都是为了转运!算了算了,我再找其他地方。”说完,金馆长一把抢过了手机,气呼呼地走回了他的小里屋。 我看了眼躲在角落沙袋后面的刘龙,无奈地摊手。 刘龙走过来小声说:“要不要再打个赌?” “我赌他肯定放弃老公园那个破楼!”我抢先说道。 刘龙却一脸得逞似的说:“那我赌他不会放弃。” “这都不放弃吗?那就是栋危楼!”我不解道。 “你不了解师傅,他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你,肯定是千挑万选才找到的地方,不可能轻易放弃。”刘龙说。 “但他不是嘴上抗拒实际上都会听劝吗?”我问道。 “是啊,他确实会接受你的建议,所以我猜他应该会去找房东再谈谈房租的事情,顺便把你说的水电之类的也都解决了。” “不会吧?”我十分怀疑。 “所以要不要再打赌嘛。”刘龙坏笑着问。 我撇着嘴摇摇头说:“你把我当冤大头了吧?我信了,不赌,继续练。” “你可真没劲。”刘龙失望地说。 又过了三天,我还是照常来武馆训练,就看见金馆长神采飞扬地从外面回来。 他一进武馆就四下瞄,看见我之后立刻走过来。 我看了眼旁边的刘龙,刘龙嘴角向下一撇做了个鬼脸,像是在说:你就看我说得准不准。 来到我跟前,金馆长立刻激动地说:“上次你说是危房的那个楼,不是担心说水电的问题嘛,我就去跟房东谈了一下。” 我笑着点点头,心想还好没跟刘龙打赌,他真的是太了解金馆长这个人了。 “我跟他说3500太贵了,你这个楼就是等拆迁的危房,根本不可能有人租,给350一年我都嫌贵。”金馆长重复着上次我说过的话,感觉好像一个字都没改。 “那房东怎么说?”我配合着问道。 “房东后来说一年3000给我用,水电他帮我联系,费用我自己出,还有房屋装修什么的他都不管,全都我自己负责。” 金馆长说得眉飞色舞,就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但我越听越觉得他还是吃亏了,他到底在兴奋个什么劲? “装修大概需要花多少钱?有预算吗?”我问他。 “我找人问过了,如果想达到这边地下室的程度,有个五万就能下来。房东也答应了,如果那边在三年之内拆迁的话可以把装修的钱全额退给我,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金馆长难以激动地笑着说。 我忍不住想直接开怼,但是看见刘龙冲我一个劲摆手,我就试着用另一种方式委婉地和金馆长说:“这回的条件确实可以,但是决定租下来之前最好让我过去看一下,确认周围的风水环境跟你合不合。” “我也是这个意思,跟房东也是这么说的。” “你跟房东说要找人看风水了?”我问。 “对啊,你们家不就是专门做这个的吗?”金馆长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跟房东说你租房子是为了……” “为了转运嘛,说了。”金馆长抢答道。 我闭着眼睛一拍额头,感觉有点头晕、迷糊。 “师傅啊,你这也太会谈生意了,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啥你干了20年还在原地踏步了。不对,都不是原地踏步,简直就是原地倒退!”我实在忍不住了,不吐不快。 果然,金馆长又不乐意了,顿时瞪起眼睛说:“我这怎么是原地踏步呢?这20年我教出来的徒弟都大有作为,有好几个在学校里打架把人打进医院,还有几个考上大学了!刘龙,他已经能替我带学徒了!还有推土机,他……他上班的酒店已经升到四星级了!” 这…… 这…… 我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金馆长——可以吐槽的点实在太多了,我竟一时不知从何吐起。 “算了,我还是自己研究吧,跟你说那么多也没用,你根本也不上心,练你的吧。”金馆长冲我一摆手,转身迈着大步走回了他的小里屋。 第一卷 第144章 失控的金馆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着金馆长的背影偷笑,是真没想到来五环练搏击竟然能遇到这么好玩的人。 如果只看外表,谁能想到金馆长会是这么一个逗逼? 半年的训练肯定不会缺少乐趣了。 傍晚快要结束训练的时候,金馆长出来了,在我面前转来绕去地假装整理器械沙袋。 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房间里自我反省好了,就主动给他递了个台阶说:“师傅,我感觉我进步特别快,现在拳头打过来我都可以不闭眼睛了,刘龙教这么好,肯定是跟你学的吧?” 金馆长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表现出欢喜,还是一脸酷酷的表情,轻轻点头说:“这种程度也算不上进步多大,还要继续努力才行。另外关于新拳馆的事情,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不应该跟房东老头说那么多,这就跟买东西讲价一样,表现得太积极了,对方就会有底气抬价。” 我也算摸清楚一些金馆长的脾气了,就哄着他说:“这事师傅你也不用太在意,说了也有说了的好处。要是你确定对那地方很满意,我明天就过去看看。最好约房东一起,到时候我就说那地方风水不行,你就稍微跟我配合一下唱个双簧,看看能不能争取些优惠好处之类的。” “明天吗?好像也可以哦。”金馆长立刻说。 “那咱们就定了,明天上午过去看看。”我说。 “行,那我去联系一下房东。哦对了,双簧要怎么唱?”金馆长非常认真地问。 “这个简单,咱现在就对对词,等会打电话就能用得上。” 我偷偷朝练器械的刘龙扬了扬眉,跟着金馆长去了里屋。 我告诉金馆长等会打电话的时候要怎么跟房东说看风水的事,金馆长还认认真真记了笔记。电话顺利打完,我又把明天要唱的双簧戏排练一番,感觉不会出问题了就出去继续练拳,让金馆长自己背一背稿子。 隔天上午,我坐着刘龙的摩托车,跟着金馆长一块去老公园。 金馆长穿着一身李小龙范儿的黑色缎子唐装,骑了一辆共享电动单车,突突突地跑在我们前面。 自从开始接出堂看事的工作,我就没来过老公园了,这次再过来发现这边完全没有变化。 街道还是那么老旧,筒子楼紧挨在路边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随便找一个胡同口望进去都能看到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电线。这些电线团盘踞在楼与楼之间的过道上方,好像西游记里的盘丝洞。 绕过老公园,穿过清水河上桥,金馆长就近找了个停靠站下了车。 徒步走了十几分钟,我们三个终于来到了清水河北岸边的那排旧楼。 这些楼是真的破,楼身几乎被烟熏成了黑色,周围的野草有一米多高,已经盖过了一楼的窗台。一棵立在楼前的老槐树向楼内弯着腰,树干伸进了四楼的窗子,小半个树冠在楼里散开。 以前路过清水河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棵树,但从来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来到树下才能发现,原来整个树身都是嵌在墙里的,就好像树和楼已经融合成了一体。 绕到破楼正门,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土黄色短袖麻布衫的男人。 他约莫有60多岁,花白的偏分头梳得整整齐齐,见到我们立刻咧嘴笑起来,露出满嘴黄褐色的烟熏牙。 金馆长走在前面,一脸高冷地跟那男人打了声招呼,向我们介绍说这人就是房东黄先生。 房东冲我和刘龙点了下头,又朝我俩身后望了望,这才笑着问金馆长:“金师傅,您不是说要带人来看风水吗?” “带来了,就是这位。”说着,金馆长朝我抬手示意了下。 房东诧异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对着我上上下下打量,显得很不可思议。 这种事我已经习惯了,也没理会他的目光,直接开眼在破楼附近转圈观察起来。 别说,金馆长选的这个地方还真是好。 北岸楼后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山,因为周围没有什么高楼建筑所以抬头就能望得见山,地气倾泻而下。 清水河是云港市区内最大的人工河,据说很多年前的条排污河,但最近治理得非常好,经常能看到有人在河岸边钓鱼。因为水流很慢,所以水气盘踞生气上浮,不仅能提供水行气场,在风水中也能起到一定的聚财效果。只是在北岸这边沿河望下去几乎能看到入海口,所以聚财效果会大打折扣。 破楼周围杂草丛生,尤其是那棵楼中树,生命力极其旺盛,在土、水之间形成了一道木气屏障,可以抵消了土水之间的冲撞。 不过这地段缺火缺金五行不均,注定算不上什么宝地,所以才落到这般破落田地,不过这种残缺的五行气场却与金馆长自身的五行完美契合。 看看金馆长神采奕奕的状态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会认定这里,估计他刚一靠近就能切身体会到这地方给他带来的增益。 他在这边肯定可以转运。 不过,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可不是真为了看风水,而是谈生意的。所以我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高兴或者肯定,反而把脸沉了下来,时不时地摇摇头。 偏分房东一直在观察我,看见我又摇头又叹气的,他就来了招先发制人,直接走去问金馆长:“金师傅,您找来的这位风水先生行吗?会不会太年轻了?” 我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因为这种情况昨天我已经和金馆长排练过了。 金馆长虽然是个逗逼,但装酷却是一把好手。他一脸深沉,高冷地轻扬着脸说:“年纪轻不代表业务能力不行,黄先生难道没听说过乐颐堂吗?那可是省内最有名气的风水堂了,这位小师傅就是乐颐堂的第16代当家。” 这话听得我直皱眉头。 昨天我俩说好的,如果房东质疑我的年龄,就举一些英雄出少年的例子。趁房东的注意力都在“少年”这两个字上,再告诉他我给很多大老板看过风水,鲲鹏集团的秦坤鹏就是我的老客户。等房东震惊的时候,最后告诉他我其实已经30岁了,只是因为修行的关系所以看起来年轻。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靠谱,但因为有了前面的铺垫,房东一定觉得非常合理。这时我就趁着他脑子没转明白的时候说这里风水不好,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谈优惠条件了。 但是…… 但是为什么金馆长突然不按套路出牌啊? 乐颐堂怎么就成省内最有名的风水堂了?我怎么就第16代当家了?话说,乐颐堂这名字他是从哪听来的?我也没告诉他啊? 别添油加醋胡乱发挥啊! 我内心简直要抓狂了,但脸上却不能有任何表现,最多就是皱皱眉头,表示一下对附近风水情况的担忧。 事情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房东好像起疑了,他怀疑地问金馆长:“乐颐堂?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很有名吗?” 金馆长还不乐意了,语气激动地说:“当然有名了!上一代堂主在20年前可是大人物,好多有名的老板企业家都找他给看事,现在传到小师傅这一代更是不得了。你知道鲲鹏集团的秦坤鹏吗?小师傅就是秦坤鹏的客户!” 我顿时一扶额头,还以为金馆长开窍了,还知道把话题往回拉,结果好不容易提到秦坤鹏了,怎么我还变成他的客户了? 趁着金馆长没闹出更大的笑话,我赶紧皱着眉回头说:“金馆长,你就不用跟他介绍了,这房子我看也没必要租了,完全不适合开馆。” 房东一听立刻不高兴地说:“你这个小伙子话可不能胡乱说的,我和金馆长已经谈过好多次了,条件也都讲好了,怎么你说一句不适合就不能开了?这什么道理嘛!” 金馆长猛眨着眼睛,好像在回忆昨天排练的台词。 我估摸着他肯定想不起来了,让他随意发挥没准就把事情搞砸,所以我赶紧抢着说:“在风水学中水为财,水如果有进无出,就叫做开天源闭地户,是财源滚滚的意思。但你看看这条清水河,这河是城市的排污河,虽然水质净化过,但污水河还是污水河,汇聚着的就是污浊之气,而且从这里放眼望出去直接能看到入海口,好不容易从牙缝里省出来这么点钱全都外流了,在这种地方开拳馆做生意,能赚钱就怪了。” “这……这不能这么说,风水这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能信!再说了,同样都是这条河,你看别人家怎么都好好的?”说着,房东抬手朝着河对岸指去,在那边沿河开着不少店铺,生意貌似都不错。 我不慌不忙笑了笑说:“那些店铺的朝向不一样。店门朝正北,店铺周围连一根杂草都看不见,开了门对面就是山。高山止水,这就把外流的财源给截住了,所以人家的店铺能做得起来。但再看看你的这几栋楼,周围杂草都快有人高了,楼里还能长出一棵树,好不容易从北山借了点土气,都被这些草木给抓去了。没有了山地土,你拿什么去止水?拿什么去截财源?也难怪你这楼能烂成这样,就这破风水,将来拆迁都困难,但凡懂一点点风水的开发商都不可能看中你这块地皮。” 第一卷 第145章 谈妥一笔生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房东被我说没电了。他张着嘴眼睛四处看,好像竭尽全力想找出个反驳我的点,最后想了半天就只能说:“反正风水什么的根本就不准,做生意怎么能看风水呢,是不是金馆长,你可不能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 我立刻朝金馆长使眼色,生怕他又哪根筋搭错了冒胡话。 但金馆长好像根本没看我,低着头皱着眉,看看前面的清水河,又朝对岸的几家店铺看了会,最后摇头说:“还真是,你说就隔着一条河,那边的商店都开得好好的,这边就不行,一家店没有,这个楼也破成这样了,确实是不能租。哎算了,还是再找其他地方吧。” 说完,金馆长也不跟房东多话,直接就往楼头走。 房东顿时急了,追上来笑呵呵地劝说道:“金馆长,你别听那个小孩乱说,他能懂什么风水?实在不行咱们再商量商量,我再给你减两百租金,一年两千八,一个月还不到三百给你用这么大一栋楼,这么便宜的事你去哪找啊是不是?” 金馆长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一脸凶相说:“你这楼就是废楼一栋,我交了租金还要花几万装修,风水这么差我生意做不好,回头这装修就成替你干的了。” “不是,我不都让步了嘛,三年内要是这楼能拆迁,你装修的钱我全额退给你。” “你这种风水,我怕撑不到三年。”金馆长态度非常坚决。 房东是真急了,就紧跑几步拦在金馆长面前说:“行吧行吧,你就开个条件吧,怎么样你才愿意租!” 我心这事想成了,接下来就是谈优惠条件的时候,比起临山老宅里常来的那些奸商,这房东可太好对付了。 这边正高兴呢,就看金馆长伸手把房东往旁边一扒拉,径直往前走,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房东赶紧再追上去继续说好话。 我彻底愣住了,一时之间没明白金馆长这是要干啥。 这时候刘龙到我旁边眉头紧锁地说:“不好了,师傅入戏太深,他是真觉得这地方风水不好不想要了。” “啊?不是吧?”我惊讶道,但转念一想这事他还真干得出来,于是赶紧追了上去。 但我没有去拦金馆长,而是把房东给叫住了。 房东跑得气喘吁吁,回头看着我露出一脸吃屎的难看表情。 我也绷着脸没给他笑模样,就简单问了一句:“你这房子真想租吗?” “废话,不想租我在楼上贴什么广告嘛。”房东撇着嘴不爽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把整栋楼好好翻新一下,弄这么破破烂烂跟危房一样,根本不可能有人租?” “怎么不可能?万一遇到个傻……”房东话突然停住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我心里想笑,甚至很想点头表示赞同,因为金馆长这人确实有点傻。 但现在不是吐槽金馆长的时候,我让刘龙先去把金馆长拉住,然后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看这栋破楼,拖着下巴猜测说:“当年你买这栋楼是不是看中这里的地点好,算是个河景房,将来有升值空间?” 我这一句话好像戳中了房东的痛点。他抬头看着破楼,鼻孔不停地喷着气,过了好半天才发牢骚似的说:“这楼我是30年前又是贷款又是借钱才买下来的,当时这河还是臭水河,我想着早晚政府能治理,等臭水河变花园了,这地段肯定升值,可怎么也没想到能荒废成这个德行。” “所以你就破罐子破摔了?”我问他。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这些年东拼西凑的算是勉强把欠的钱都给还上了,总不可能再把钱往这个窟窿里扔吧?”房东又恼火又烦躁。 “哦,你不想往这个窟窿里扔钱,就想坑别人,是不是太不道德了?”我说。 房东扁着嘴没出声,看样子他多少还有那么点廉耻心,不像迟祥那么坏。 我轻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也挺不容易的,今天咱们遇见就算是缘分了,我帮你出个主意,也许能扭转乾坤。” 房东怀疑地看着我问:“什么主意?” 我笑着一搂房东的肩膀,用眼神示意着远处被刘龙拉住的金馆长说:“那位金馆长,他命里有冲天火,注定是有大成就的人,但是因为火气太盛所以断水断金,无论怎么折腾都赚不到钱。你这栋楼本来就有聚财相,只缺一把火,只要让金馆长住到楼里,你这个破楼盘就能起死回生。” “这……这靠谱吗?”房东依然表示怀疑。 “你要是不信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继续姜太公直钩钓鱼吧,没准哪天运气好真让你钓到傻子呢。”我笑了笑,拍拍他肩膀迈步就走。 房东犹豫了一秒,急忙追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小……小师傅别忙走,你……你再跟我说说这风水的事,你那个是什么堂来着?” “名号什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想。我就问你一句真心话,你觉得这破楼就算真租出去了,一年租了3000块,能值回你30年前的投资吗?就算骗到了一层门市的装修,你觉得这楼就能卖出去了?再看看周围这些平房,这些老楼,你觉得拆迁有希望吗?就算真有拆迁的那一天,你觉得到那时候你还有精力享受生活吗?你今年应该也有60多了吧?” 我这灵魂几问彻底让房东陷入了沉思。 他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又抬头看了看这栋破楼无奈地说:“谁不想有转机啊,关键这楼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不就摆在你面前了?只要你听我的,这楼就能有转机。”我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房东问。 “很简单,你把房子免费出借给金馆长,借用期也不长,就五年。这五年里你负责水电费用,金馆长负责门市的装修。”我提出条件。 房东眉头紧皱,心里算了会儿账,摇头说:“那不行啊,我这白搭了房子还要自己出水电费,我是傻子吗?” “你这不叫傻,这叫风水投资。你这楼本身风水就差,需要转一转风水。正好金馆长就是你这楼最欠缺的一环,你们两个倒霉蛋凑在一块,就是负负得正。金馆长转了财运,你这楼的风水也能跟着好转,到时候就能一下子咸鱼翻身。而且就算没能转运成功,金馆长也把一楼的门市给装修了,你就相当于用五年的水电费换了全套的装修,其实你还是赚的。” 房东歪头想了想说:“好像……好像也对。” “就是嘛,这就是合则双赢分则两败的事。你想想,如果我是骗子,专门为了坑你,那我最后闹来闹去就为了坑你五年水电费?我有病吗?”我继续言语轰炸。 房东又点了点头说:“也是这么回事,五年水电费加一块顶多也就一万多块钱,真不算什么。” “你这么想就对了嘛,等风水运势转好了,你这楼指不定升值多少倍呢。你仔细想想,30年前的投资终于拿到回报,那种喜悦,那种成就感,那种释放!”我继续调动着房东的情绪。 房东随着我的手势身体一起一伏,眼里好像在放光,估计脑袋里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咸鱼翻身的画面了。 我感觉差不多了,就趁热打铁说:“如果你想好了,咱们现在就签合同,时间也不长,就五年。30年你都忍了也就不差这5年了。更何况你根本不用等五年,运势真起来了,三个月就能看到效果。” “三个月就能有效?” “我就是这么比喻一下,你别那么认真,但肯定能让你看到效果,我从来不在业务这方面忽悠人。”我实话实说道。 房东最后想了一下,像是把心一横用力点头说:“行!我就豁出去信你的话了,让金馆长回来,我跟他签合同!” 呼…… 我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终于靠自己的本事谈妥了一笔生意,心里还挺有成就感的。 风险虽然有,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只要金馆长在旧楼这里开馆,就一定能有双赢的转机。 走去金馆长那里把谈好的条件一说。 金馆长听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窝里瞪出来了,不敢置信地问:“五年不用花房租?连水电都不用出?” 我点头说:“对,什么费用都没有,只是你需要把门市楼稍微收拾一下,也不用弄得太豪华,量力而行就可以,这地方主要是为了给你转运,不是为了长期开馆。” “五年的费用,那可省出太多钱了,真的……”金馆长激动得不行,但突然好像又想起了他是个武学宗师,咳嗽了一声又端起了架子,一脸高冷地冲我点头说:“谢谢你了,我先去跟房东签合同,你们就先……” “别!”我急忙拦着说:“合同我跟你一块签,因为这里面很可能有陷阱,别被人给坑了。” 金馆长一脸不屑地说:“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了,还能被人坑?” “对,师傅你经验丰富,但因为你是师傅嘛,签合同这种事让徒弟来就行了。”我顺着他说道。 刘龙也在旁边附和地点着头说:“对,合同这种事让我们来就行了。” 第一卷 第146章 七王爷领悟的新人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其实,签合同我和刘龙也不专业,好在还有麻子。 刘龙给麻子打了电话,不到30分钟麻子就和赵勋一块过来了。 租房合同敲得很细,房东估计也没想到我们租个房子竟然叫来了个商业律师,紧张得脑门都见汗了。 搞定了合同,金馆长非常开心,提议出钱请我们去吃饭,吃饱了又要去K歌。 但我们几个人都对K歌毫无兴趣,金馆长就差把失望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但还是装出一副他自己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出饭店直接回武馆了。 看金馆长走了,刘龙突然皱着眉把我拽到一边,小声对我说:“你确定那个什么风水能有用吗?”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你该不会从头到尾都不信我吧?” 刘龙笑了笑说:“不是不信,就是觉得师傅好像太投入了,我本来想着换个便宜地方缓一缓房租就行,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真觉得可以转运什么的,就有点……” 我摆了摆手说:“你信我就行了,只要他搬过来,很快就能看到效果。” 刘龙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隔天,金馆长就开始张罗装修的事情,找施工队的时候还特意过来征求我的建议。看来帮他免费搞定了新店址让他对我非常信任,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爱在我面前装酷了。 这天我正和刘龙练习实战脚步,忽然运动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我心想多半是打错了,接起来很敷衍地问了声:“你好,找谁啊?” “常乐吧?能听出我是谁吗?” 手机里传出一个带着浓重京腔的男人声音。 “七王爷?”我惊讶地问。 那边嘿嘿笑着说:“就是我,你应该没想到是我给你打电话吧?” “确实没想到,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我一边说一边朝刘龙示意了下,然后走出地下室到外面继续听。 七王爷用他那京味十足的腔调说:“想找你真心不容易,我问了好一大圈,最后是在船长那儿把你电话给要来了。” 我想他说的应该是邹船长了,在离开无名岛之前我确实跟邹船长交换过号码。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是女朋友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你这个渣男吗?”我故意拿话噎他,虽然他帮过我的忙,但他这个人给我留下的印象可不怎么样。 七王爷叹了一口气,再说话时的语气中已经听不出笑意了。 “岛上的事儿给我的打击真的非常大,两个人都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死了,一个进监狱,我回去之后几天没睡着觉。后来跟几个哥们儿去庙里烧香,不知道怎么就悟了,想通了。我对不起她俩,金钱方面的补偿是必须要有的,但除了钱我还必须做点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打定了主意,决定帮那些怨魂伸冤。”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声问他。 “我说,我要帮那些怨魂伸冤,而且不是计划打算,而是真真正正已经在这么做了。我制作了一档网上直播类的节目,第一期的视频我已经做完了,专题就是围绕咱们那次去的无名岛,为了帮李安民伸冤。你要有兴趣可以看看,反响特别的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找。” 说完,他就把节目录像的名字、地址都告诉给我,让我去网上查。 我先挂了电话,在手机一搜真就查到了。 这个七王爷貌似改行做长视频up主了,名字叫:洗冤人七哥。 他的专栏下面有两个视频。第一个的题目是:关于生命的声明;第二个视频的题目是:被遗忘的英雄和被牢记的恶魔。 我简单看了下第一个视频,大概内容就是七王爷要放弃之前的炫富直播内容,因为他领悟了人生的真谛,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再点开第二个视频,一眼我就认出是无名岛了。 快进着看了一下,内容基本上就是七王爷对岛上一些人的采访,有岛民,有酒店员工,还有邹船长。 视频里七王爷只在片头片尾露了脸,中间一直是记者视角去采访,认认真真地讲述了李安民从回岛扶贫到变成邪神的故事。 尤其是片尾,七王爷就坐在海边的那块大石头上面,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岛民如何跪地向李安民道歉、忏悔,而故事的结尾就是李安民在岛民的梦中安静地走向大海。 在各种片花之后,七王爷还加了一个彩蛋,说是整个海岛惊魂的故事中还有一位神秘的驱魔少年,他会在今后找时间做一期特别节目,专门介绍一下这位驱魔少年。 看完之后我基本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联系我了,闹半天这小子是打算找我给他做节目。 但驱魔少年是怎么回事? 我都17了,从哪能看出来我是少年?身高吗? 越想越气,我干脆也不给他回电话了,到地下室继续跟刘龙练脚步,电话打进来我直接静音。 练到全身没劲,我躺在擂台上拿出手机看了眼。 七王爷还真是锲而不舍,电话打了30多个,看我不接就给我发了27条短信。 我打开短信看了下,他大概意思是说最近发现了一个闹鬼的地方,前期走访之后感觉是有冤案的,希望我能跟他去走访调查一下,过程会有直播,调查结束会做成视频节目播放,整个过程产生的收益有60%给我,另外40%全部捐出去做公益,或者给山区失学儿童。 总而言之,就是他做这个节目根本不为赚钱,就是想赎罪。 我刚看完信息,七王爷电话又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诶呦喂,您可算是接电话了,我都以为您不想搭理我了。” “确实不太想搭理你。那视频怎么回事?驱魔少年是什么鬼?”我不爽道。 七王爷好像没能领会我不爽的点,赔笑着解释说:“我这确实有点儿不厚道了,没跟您打招呼就说后面节目要请您。不过您放心,我做这个节目绝对不是为了赚钱,更不为了出名儿,真的就是那次去过庙里之后想明白了一些事儿。而且岛上的经历对我触动特别大,我就想了,既然岛上冤死的人能变成厉鬼,那全国这么大,肯定也有其他地方会出类似的事,所以就冒出了做这个节目的念头。”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不是每个冤死的人都会变成鬼。”我直接朝七王爷头上泼冷水说。 “不不不,您可能刚才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闹鬼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现在是要过去走访调查一下,如果背后真有什么凄凉、悲伤或者令人愤怒的故事,我们就把它讲述出来,也算是还死难者一个公道。” “那要是背后没有凄凉悲伤的故事呢?”我问。 “鬼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冒出来嘛,背后肯定有事儿。”七王爷坚持道。 我又说:“万一压根不是闹鬼,就是走近科学那种搞笑误会呢?” “那……如果真就是误会一场,您全程路费我都负责。” “所以一开始你连我的路费都不打算出?” “不不不,您的路费我肯定要负责。全程的吃喝住行,我全都负责,产生的收益您拿60%。” “剩下的40%都是你的呗?你不就是利用我赚钱嘛。”我说。 “不是不是,我刚才不是都跟您说清楚了嘛,我的那部分全都捐出去,绝对不搞诈捐那一套,您完全可以相信我的人品。” “算了,我也不跟你磨叽了,这边有事要忙,最近半年都没空干别的,你要是真有心想做点什么,就好好补偿一下你那两个女朋友吧。行了,挂了啊。” 七王爷那边还想说什么,我根本不听,直接挂断。 刘龙递了瓶水过来,问我:“又有生意了?” “不算啥生意,就一个渣男想让我帮他做节目。”我接过水回答说。 “准备做几天?”刘龙问。 我喝了几口水,摇头说:“我没答应,这边天天练搏击呢,哪有空去他那儿浪费时间。” “其实你可以去。”刘龙说。 “去干啥?” “去休息一下。”刘龙微笑着说。 “哪有时间休息啊,我爷就给我半年练习,后面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呢。”我说。 刘龙摇了摇头,坐下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是说真的,你该休息一下了,弹簧一直绷着慢慢就会失去弹性,你休息三天回来再继续,效果事半功倍。” “我不觉得累啊,现在早晨跑圈我都能全程跑下来,回来还能继续跳绳呢,体力绝对没问题。”我自信地说。 “那也不行。我是说真的,你得休息一下了,就三天,休息三天之后再继续。”刘龙严肃说道。 “真要休息啊?” “真的,我糊弄你干什么?你最近练得太凶了,精神状态能绷住,但身体总会吃不消的。听我的,休息三天,那个节目要是不需要怎么出体力,过去看看也行,只要保证充分休息就可以了。”刘龙劝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像我的经纪人呢?”我笑着说。 “有钱赚嘛,还是应该去的。你看看咱师傅,功夫是不错,遇到钱的问题也没辙。所以啊,做人不能跟钱过不去。” 我仔细想想这话好像真的很有道理,就点头说:“行吧,我听你的,就当是去旅游,转三天就回来。” “这就对了嘛。”刘龙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在放假休息之前,再给你布置个小考试。” “什么考试?”我问。 刘龙转头看了眼在武馆另一边咚咚打沙袋的推土机,指着那边对我说:“明天跟他打一场,检验一下这两个月的训练成果。” 第一卷 第147章 对战推土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我跟推土机打?!”我惊讶得喊出了声。 拳馆里本来就很安静,推土机那边又刚好停下来。没有了咚咚的打沙袋声做掩护,这一嗓子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赶紧转头喝水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但身后却传来了咚咚咚地震一样的脚步声。 “啥意思啊?你要跟我打?”推土机瓮声瓮气地在我身后问,那声音近到已经贴在我后脑勺了。 我转回头,看着推土机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呲牙笑着说:“没,都是刘龙说着玩的,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 推土机不屑地一撇嘴,转头就要走。 刘龙却好像拱火似的说:“推土机,明天你要是早晨有空就过来一趟,晨练之后就跟常乐练练,帮忙检验一下他最近两个月的训练成果,不来你就是怕了。” 我赶紧捂住刘龙的嘴,冲推土机呲牙笑着说:“你别听刘龙的,他疯了,今天吃错药了。” 推土机好像也觉得刘龙疯了,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长舒一口气,松手埋怨说:“你别拿这事开玩笑行吗?推土机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刘龙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回答说:“你不用怕,有护具呢。” “你别跟我提护具,第一天我就带着护具让你把鼻子给打出血了。”我不爽道。 刘龙哈哈一笑,搂着我的肩膀说:“那次是意外,现在你都练这么长时间了,基本的保护技巧也都掌握了,跟推土机对练一下肯定有好处。再说你现在想跑也没用了,推土机已经认真准备了,他可不会因为你是新手就对你手下留情。” 在刘龙说话的时候,我又听见了拳馆另一端咚咚咚的击打沙袋声。再探头去看推土机,发现他也在看我,而且用力一拳把沙袋打飞,歪着脖子狠狠给了我一个死亡凝视。 我吓得一缩脖,赶紧低声对刘龙说:“你别闹,快去告诉推土机没有对打这事,他都开始准备上了!” “没用了,要是过去说比赛取消了,那他肯定现在就把你拽到擂台上打。” “现在不行,我腿都累软了!” “所以啊,今天到此为止,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一早过来备战。” 刘龙的脸上虽然始终挂着微笑,但看他那意思好像真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这哥们是认真的。 结束训练之后,我给七王爷回了个电话,问了下三天时间够不够。 七王爷满口答应,又说酬劳绝对让我满意。 我也是不想满脑子都是被推土机暴揍的画面,就转移一下注意力,就问七王爷做这一期节目大概能赚多少钱。 七王爷回答说:“这个不太好说,主要还是看节目的精彩程度,直播那边的礼物钱除去平台的分成,保守估计应该能有个3、4万。另外我也在谈赞助商的事儿,如果一切顺利你这一趟我保证你赚5万以上。” 我心想5万也不少了。 之前秦坤鹏那笔超级无敌飞天飞飞飞的大单让我有点飘了,被迟祥坑了一回又把我从天上给打回到地面。 现在想来秦坤鹏那种生意真是可遇不可求,现在三天五万,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我问他有没有合约,我需要签一个保底合约,如果收入不够,他就得自己掏腰包给我补上,反正这一趟我最少拿五万回来。 七王爷也没跟我磨叽,一口答应了下来。 谈妥了七王爷那边的事,接下来就是明天和推土机的那场较量。 本来我是不想打的,心里都盘算好明天压根不去五环,就当我临阵脱逃了。最多被推土机嘲笑鄙视一顿,怎么也比挨揍强。 但是回家的路上刘龙一个劲给我灌迷魂汤,说推土机的块头大但体重也大,移动速度是他的短板,再加上我这两个月着重训练的就是脚步,体能也没问题,用绕打的方式绝对能占尽优势。另外推土机还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喜欢闭眼睛,无论怎么训练都没用。 刘龙说,在这方面我的天赋比推土机强得多,只用了一个月就克服了闭眼睛的本能,他让我今晚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可以围绕着推土机喜欢闭眼这个弱点制定针对性的战术。 我也不知道是被灌迷糊了还是怎么着,还真觉得我好像可以跟推土机打一打,不但不害怕了,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 隔天一早,我照常去晨练,结束之后就去拳馆的擂台。 不知道是谁走漏的风声,好多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师兄弟都跑来看热闹,还有几个师兄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夸我“真猛”。 戴好了头盔护具拳套,刘龙又像个教练一样反复叮嘱我要注意移动,千万千万不能在原地停留,哪怕一秒都不行。另外就是脚步移动必须灵活多变,不能让推土机抓到规律。最后就是眼睛一定要睁开,不能被推土机的拳头吓到,一旦我开始闭眼,那我就输了。 我点点头,用力碰了碰拳套,示意我已经准备好了。 回头再看擂台对角,推土机也戴好了拳套,但头上身上并没有任何护具。 我抬起拳头指着他说:“你最好还是把护具戴上,免得受伤。” 推土机很不屑地撇了撇嘴,怼了句:“等死吧你。” 我没再劝他,只是做了个深呼吸就走到了擂台中间。 金馆长饶有兴致地站在擂台下面当起了裁判,但他没上来,只是抬手指挥说:“推土机,过去准备吧。” 推土机一脸不屑地摇摇晃晃走过来,白了我一眼,非常敷衍地和我碰了下拳。 “开始!”金馆长在下面毫无征兆地喊了一嗓子。 我吓得赶紧后退,却发现推土机根本没出手,只是撇着嘴角冲我不屑冷笑。 我摆着格斗架势,两脚不停滑步,但是不太敢上去打。 昨晚虽然研究了各种战术,也在脑海中进行了不下百次的模拟战,但真正站到了擂台上,那种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推土机好像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那股强大的气势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刘龙在下面鼓励道:“上!别忘了移动!” 我把心一横,连续两个跳滑步绕到推土机的侧面,左手刺拳打他的脸。 就在我出拳的同时,推土机猛转过身把拳头朝我砸过来,根本就是打算一拳换一拳,看谁的拳头硬。 我被吓了一跳,但打出去的拳头已经收不回来了。 眼看着推土机的拳头打向我的脸,我虽然没闭眼,但却根本躲不开。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我的脸上,好在有头盔保护才没被一拳打晕,但那巨大的冲击力也把我打得差点飞出去,踉跄了好几步摔在了护栏上。 下面的师兄弟一阵哄笑,在他们眼里这根本不是一场较量,只能叫“送死”。 我推着护栏回到擂台中,正了正头盔。 推土机满脸不屑地看着我问:“还打吗?” 我突然被问得有点上头了,喊了声“打”就快速滑步到推土机身后出拳攻击。 推土机的套路还是那样,我出拳他也出拳,就准备跟我硬碰硬。 但这次我学聪明了,看到他出拳我就立刻侧身滑步躲开。 推土机好像没有什么虚招,出拳就是全力,一拳打空露出了非常大的破绽。我抓住机会滑步上前一个左右左三连拳,感觉他要反击就赶紧滑步后撤拉开距离。 那三拳都打在推土机脸上,虽然不重,但好像把推土机给惹毛了。 他的眼神变得和刚开始不一样了,两个拳头架起来了,脚下也开始轻轻滑步。 我再次上前试探,推土机立刻出拳攻击,但这次是个试探性的刺拳。 我立刻后滑步拉开距离,接着再向前再后撤。 这招反复前后跳让推土机连着打空了三拳,台下的师兄弟立刻发出了嘘声,只不过这嘘声是送给推土机的。 推土机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他瞪着眼走过来开始追打我。 我赶紧滑步躲闪,靠着灵活的脚步绕着擂台转,发现破绽就立刻过去打几拳。 推土机的肉太厚了,我的拳头无论打在他身上什么部位都不痛不痒的,这么打下去最后完蛋的肯定是我。 但我并不着急,按照昨晚的战术,只要推土机上头了,我就一定能找到机会。 心里正这么想着,突然推土机冲过来就是一顿组合拳,我赶紧向右滑步躲闪,可推土机好像早知道我要往右边躲,拳头追过来就打。 眼看躲不开了,我只能竖起胳膊去挡。 这一拳倒是挡下来了,但胳膊却好像真被一台推土机给撞上了,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不等我拉开距离,推土机冲过来继续打,很快把我堵在了擂台角落。 完了! 我心道不好,看见拳头过来赶紧往地上一趴,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擂台另一端。 擂台下面的师兄弟哈哈大笑说:“常乐,你是属王八的吗?怎么被打得满地爬啊?” “闭嘴!有本事你上来试试!”我回喷了一句。 话音都还没落,推土机就返身回来继续追打。 我又想向右滑步躲闪,却突然想起刘龙叮嘱过的,脚步不能太单一,不能让对手抓住规律。 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我急忙改变方向,又朝左边滑步。 虽然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但我这个先右后左的滑步完全起到了假动作的作用。推土机的拳头狠狠打过来,却完全瞄错了方向,一拳打空之后身体竟然失去了平衡,上半身整个向前倾斜着,还踉跄了一步。 我看准这个机会跳步回来一个后手重拳卯足了力气打在他腮帮上。 推土机本来就没站稳,挨了这一拳竟然扑通一下单膝跪在了擂台上。 擂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两秒之后便是山呼海啸似的欢呼叫好声。 我……竟然真的赢了! 第一卷 第148章 刘龙的小课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刚要举起双拳享受胜利的喜悦,却看见推土机一脸愤怒地重新站了起来,抡拳头朝我就打。 我赶紧跑开,同时看向金馆长。 但金馆长好像并没有喊停的意思,再看刘龙,他也没打算上来阻止推土机,还在用手比划着示意我继续保持移动。 推土机就好像疯了一样追着我打,最后干脆冲过来抱摔。 我感觉他是气疯眼了,就对着他的脸打了几拳。 和刘龙说的一样,推土机改不了闭眼睛的毛病,但我的拳头还是力量小,打在他脸上不痛不痒,反而在攻击的时候被他抓住机会把我来抓住了。 我感觉自己被推土机举了起来,接着天旋地转重重摔在擂台上,身体就还像动画片里的人物一样在擂台上弹了一下。 不等我爬起来,推土机就骑在我身上对着我的脑袋抡拳就打。 我赶紧抬胳膊挡,但根本扛不住推土机的重拳,只挨了两下胳膊就被打开了。 眼看着拳头奔着我的脸砸下来了,刘龙冲上来拉住了推土机的拳头,连连笑着说:“好了好了,一回合时间到了,你赢了。” 说着,他用力把推土机从我身上拉开,又高高举起推土机的拳头示意他胜了。 这结果对于台下的师兄弟来说算是情理之中吧,倒是大家都跑来把我扶着坐起身,一个个冲我竖大拇哥,夸我“真猛”。 虽然前后都是这个词,但我知道意思已经变了。 推土机没有过来跟我握手言和,翻绳子下了擂台就气呼呼地走了。 刘龙笑嘻嘻地过来给我递了瓶水。我揉着被打得生疼的胳膊埋怨说:“就你出了损主意,差点让推土机给打死,胳膊都要断了。” 刘龙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虽然最后输了,但是打得不错,后半段终于想起脚步变化了,差点把推土机打倒,表现的非常好。” 馆长也在旁边点头夸赞说:“进步挺快,继续努力。 其他人纷纷附和,说我有天赋,还说以为我上去两拳就得被推土机打到擂台下面,没想到我能撑满三分钟,还把推土机给打毛了。 我被他们忽悠得心里美滋滋,但表面上还是强忍着不能笑。 等到大伙夸够了,刘龙又严肃起来说:“虽然打得不错,但还是有很多问题需要总结。 首先,你的脚步还是太单一了,缺少变化,如果是经验老道的对手,很容易就会被抓到破绽。 其次,你的拳头威力还是太小,拳威小的结果就是对方不怕你,最后推土机虽然下意识地闭眼睛了,但身体还是在向前冲,因为他知道你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不会疼。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当推土机不按套路出牌的时候你也慌了,其实对你来说那就是最好的机会,反而最开始推土机一板一眼和你打拳击的时候你才一丁点胜算都没有。” 我有点不太懂,就问:“最后那样我还有机会呢?” “当然有,而且到处都是机会。”刘龙一边比划动作一边解释说:“最后推土机抓你的时候整个前胸都展开的,手臂也没在身前架着,基本就是随便你怎么打的状态。这时候你脑子应该想什么?” “想……他疯了?”我说。 刘龙摇摇头,接着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凶悍,铿锵有力地说:“你应该想的是,一击毙命!” 不知为什么,我听到“一击毙命”这四个字的时候全身一震,本来还是漫不经心地听着,现在却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刘龙让另外一个师兄上擂台模仿推土机最后的动作。 那位师兄也没故意放慢动作,张开双臂很突然地冲向刘龙。刘龙不退反进,过去一拳打向那位师兄,拳头就停在喉结的位置。 那师兄被吓了一跳,赶紧捂着脖子后退,其他人纷纷拍手赞叹。 我也看得眼里直发光,因为刚刚那个动作真的很像李小龙。 刘龙解释说:“人的身体肌肉都可以锻炼,但脖子是没办法锻炼的,尤其是喉结这个位置。刚才推土机朝你冲过来的时候,整个弱点完全暴露,而且他喜欢闭眼睛,你的拳头可以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打在喉结上,一拳就搞定比赛。但是你选择在他脸上不痛不痒地打了三下,直接导致你被他抓住。” 我很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就比如:都是熟人,天天一起在拳馆里练习,不可能下那么重的手。 但最后我还是闭嘴点头承认是我的失误,因为当时我脑袋里根本没有打喉结这个念头,下意识就奔着脸在打。 刘龙继续教道:“你要记住,人的鼻子确实很脆弱,但你的拳头最多把人的鼻梁骨打断,鼻子打出血,不会被你打倒。实战中如果你想要最快速度搞定对手,就是奔着弱点打,比如下颌,脖子,侧腹部,腰,膝盖侧面,攻击这些部位都比直接攻击面部的效果好。” 我连连点头,其他人也跟着一块点头,擂台一角好像变成了小课堂。 刘龙也是说得兴起,就讲了好多实战中的技巧,一直到金馆长换好便装出来要去老公园那边,刘老师这才停止授课。 我在拳馆里又打了一会沙袋,这才出来准备回去洗个澡。 刚到社区门口,就看见推土机凝眉瞪眼地站在街边,路上的行人看见他都纷纷绕路。 我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想逃,却听见推土机喊了一声:“你去哪?我有那么吓人吗?” 我一缩脖,回头冲他咧嘴一笑解释说:“手机落在拳馆里了。” “别装了。”推土机瞪眼说了句,接着迈开大步朝我冲过来。 我急忙摆出格斗的架势,想着刘龙演示的动作,如果推土机想动手我就打他喉咙。 但是来到我跟前,他好像没有打我的意思,反而奇怪地看着我的拳头。 “你想干啥?挨揍没够啊?”推土机皱着眉头问。 我也蒙了,就放下胳膊说:“我以为你要打我。” “哼,我有那么小心眼吗?”推土机不屑一哼,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奖券之类的东西递给我说:“刚才擂台上有点太激动了,没控制住好,这个你拿着吧,有空了去我那吃饭。”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接过那几张东西看了下,是酒店餐厅的单人招待券,餐费88元以内免单。 “打得不错,再努力练练吧。”说完,推土机转头快步走向路边的公交站,吓得几个等车的人转头就走,都不敢继续等车了。 到了站牌下面,他还回头看了一眼,见我还在原地没动,他又赶紧把脑袋转了回去。 我心里笑着,觉得这个推土机还挺有意思,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凶。 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隔天上午,我坐七王爷给我订的飞机来到了岳名机场。 因为是省内航班,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岳名机场不大,人也很少,一到大厅我就看见了七王爷。 和海岛那次见面不一样,七王爷这次穿戴得非常朴素,脖子上、手上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零碎,理了个小寸头还戴了副黑框眼镜,真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远远看见我就小跑着迎了上来,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戴棒球帽的年轻男生。 “一路辛苦了。”七王爷上来客套一句,脸上挂着微笑。 “我该恭喜你从阴霾里走出来呢?还是骂你没心没肺呢?”我揶揄道。 七王爷估计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哈哈乐着摆了摆手,向我介绍说:“这是我的助手于晨,一直跟我做直播的。” 于晨笑着走过来冲我伸出右手,声音憨厚地说:“你好,我们见过面的,在岛上的时候。” 我纳闷地和我他握了握手,一边打量这个于晨一边回想。 他岁数应该和我差不多,肤色很白,穿着很普通的白色休闲卫衣,看起来就像个学生。 仔细回想一下,我还真在岛上见过他,更准确地说是在登岛之前在船上看见过他。 当时在七王爷身边跟着个人,又是拎箱子又是抬设备,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于晨了。 简单问好之后,我就问七王爷哪里闹鬼。 七王爷也不急着回答,先带我出了机场。 离着老远我就看见停车场有一辆橙黄色的面包车,车身喷着醒目的四个大字:七哥洗冤。 我问:“你们开车来的?” 七王爷点头道:“前两天正好跑了几个闹出灵异传闻的地方,离岳名不远,所以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一上车我就看见摄像机、打光板、麦克风、多手机支架等等各种专业设备,另外还有一个几乎塞满了车尾的超大号旅行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七王爷看我一直盯着车尾看,就告诉我说:“那里都是衣服,我俩已经在外面转了一个多月了,各种灵异闹鬼的地方去考察,岳名这个是确定真有问题才联系的你。”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地方一定有问题?”我好奇地问。 七王爷故意卖着关子不回答,只笑了笑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第一卷 第149章 吃货本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机场开车到城区只用了不到10分钟,于晨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家胡同里的饭店。下车进门一看,饭店里坐满了人,只在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 接待我们的是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女人,她似乎和七王爷很熟了,见了面就笑呵呵地说:“人接来了?3号桌给你们留着呢,现在走菜呗?” “现在就走菜。”七王爷熟络地说道,拉着我坐到了角落里的小圆桌。 于晨帮忙拿了水杯,倒了壶茶。 我尝了一口,茶味淡得离谱,都不如白水好喝。 七王爷估计看出我不喜欢这家的茶,就招呼刚才那位大姐过来,笑呵呵地轻声说:“姐,麻烦您给我们来一杯白开水,再切十几片黄瓜,一勺白砂糖。” “行,马上来。” 不一会,七王爷要的东西送来了。他把瓜片放进清水里,一勺白砂糖倒进去轻轻摇匀,又让于晨另外拿个杯子给我倒上半杯瓜片白糖水。 我尝了一口。 别说,有一股淡淡的清甜,比刚才的茶水好喝多了。 见我满意了,七王爷也笑着拿出了笔记本电脑,挪着椅子到我旁边翻找出一段视频给我看。 视频里是一群猫,拍视频的人边拍边走,那群猫就在后面一直跟着,也不怕也不叫。 我能听到粗重的喘气声,好像拍视频的人很害怕。他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而他一跑那些猫也跟着跑,有一只冲在最前面的大黑猫突然扑上来。 随着一声惊呼和镜头的剧烈晃动,视频到此结束。 “没了?”我问七王爷。 七王爷点点头说:“没了。” “这什么啊?没头没尾的。”我狐疑道。 七王爷又犯病了,卖着关子不告诉我,装高深似的问我怎么看。 我说:“这能怎么看?拍视频这人惹了一群流浪猫,被围攻了呗。” “这么简单?这可不像一个驱魔少年该说的话。”七王爷摇头撇嘴地说。 我很厌恶地皱紧眉头说:“你别把‘驱魔少年’这个名往我身上安!听着太傻了!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少年了?” 七王爷咧嘴一笑,手轻轻搭着我的肩膀说:“这是在夸你呢,而且现在这个年代就是少年才吃香,像我这种岁数的在网上已经算半只脚进棺材的老头了。” 我战术后仰地看了看七王爷,问他:“你多大?” “我28了。”七王爷说。 “28也叫半只脚进棺材?” “哎,你是没接触过直播这一行,很多有天赋的年轻人十四、五岁就红了,尤其是手机游戏那一块,像我这种手比较笨的根本玩不明白,只能做做户外,玩玩猎奇,打打擦边球,每天想直播的噱头真的想得都快秃了。你看,我这都换成寸头了,以前的发型一眼就能看出我头发少,实在是难啊。” 说着说着七王爷还感慨起来了。 我不屑说:“所以你转行做这个什么洗冤人,实际上还是为了找新噱头博眼球想赚钱。” “这你可就误会了。”七王爷摇着手指说:“我是真心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赚钱都是附带的,主要是我自己没有驱邪的本事,只能花钱请像您这样的高人。而且把收益捐献给更有需要的人不也很好嘛。可能在你看来我是个伪君子,是个小人,但如果我能装一辈子伪君子,那不就成真君子了嘛。” 我心想这人是真能狡辩,也懒得再骂他了,就警告说:“你最好能兑现你的承诺,别做到一半又起贪念,因果有轮回,之前报应在你朋友身上是因为你气盛,逃过了一劫,但人总有气弱倒霉的时候……” “我懂我懂,不过你说话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七王爷笑着试图岔开话题。 我懒得搭理他,就转回正题问:“你赶紧告诉我那群猫到底怎么回事吧。” “别急,先保持好奇心,等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个人,你听他讲完整个事情的前后经过,就明白我为什么说这里面有问题了。” 说话间,服务员把菜端上来了。 各种羊蝎子大骨头,肉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离着老远就能闻到浓郁的肉香,口水瞬间就下来了。 我是那种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路的人。小时候有次跟着我爷去庙堂里看别人祭祀,我的眼睛全程都盯着上供的猪头肉,走的时候还问我爷能不能吃,结果被老头子嘲笑了一个星期。 现在看着满桌子美食,我也没心思去想那群猫了,先吃爽再说。 七王爷一边吃一边给我介绍,说这家店的羊蝎子在岳名是最有名的,想来这里吃饭都要提前预定,不然根本没有位置。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脑袋里想的都是:这羊蝎子是真好吃!太好吃了! 老板娘一共给我们添了三锅,撑得我肚子都圆了,走出饭店的时候我都不能立刻上车,需要在旁边弯一会腰缓一缓。 七王爷和于晨都很佩服我,说我看着个不大,倒是真能吃。 我心想你们就是少见多怪,要是陈涛来,他自己就能干掉十锅,我还差得远呢。 缓到没那么撑了,我们这才上车。到车里坐下之后还是觉得撑,我干脆挤到后排座仰面躺着,腿搭在大行李箱上倒也舒服。 于晨开车很稳,十几分钟进了闹市区,再转到江边公园。 我们在公园正门旁边的停车场下了车,还以为他们是要带我去江边转转,结果并不是。他俩带着我过了马路,进了一家门脸很大气的发艺沙龙,再顺着门口的旋转楼梯到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是那种复古的欧式风格,一上去就能看到块非常醒目的招牌:私人执事24小时专业订制。 我整个看蒙了,就问七王爷:“你俩到底要带我去哪?” “就这,已经到了。”七王爷微笑着指了指那块“私人执事”的招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确定没搞错地方?”我狐疑地问。 “没错,您进来就知道了。”说着,七王爷过来一抓我的手腕,拽着我推开那扇古朴的雕花木门。 穿过那扇门,就好像穿越到了动画片里面,哥特式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着各种美型男管家的照片,二次元浓度瞬间飙升。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他头发很长还烫着卷儿,好像化了妆,脸白得跟纸一样,嘴唇鲜红鲜红的,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 七王爷似乎和这人早就认识,一见面就笑呵呵地过去打招呼说:“姚老板今天是吸血贵公子风吗?” 那个吸血鬼咧嘴笑着伸手向前一指说:“七哥内行,一看就懂,今天我们店的主题就是血族派对。” 七王爷哈哈一笑,夸赞了一下这位姚老板的妆容,简单寒暄之后就帮我和姚老板相互介绍说:“姚老板,这位就是我跟您说过的那位玄学大师,我第一期节目里提到的驱魔少年就是他。” 姚老板一听顿时激动万分,过来抓着我的手用力握着说:“久仰久仰,原来您就是常大师啊。” “大师可不敢当,你也别听七王爷在那胡吹。”我谦虚了两句,其实被人喊大师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七王爷在旁边继续介绍说:“这家店就是姚老板开的,是专门经营管家服务的。但此管家非彼管家,更具体点说呢,也可以理解成专业的男仆店。” “男仆店?”我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姚老板。 “准确来说是叫执事专营店。”姚老板呲牙更正道,嘴里还露出了两颗闪着银光的吸血鬼长牙。 他估计也发现我在盯着他的嘴看,于是赶忙收回手把假牙从嘴里摘了下来。 我好奇地问他:“你这店是干什么的?” 姚老板连忙解释说:“我这家店的灵感是我一个表姐给提供的。她高学历、高素质、高薪酬,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男友。看到身边朋友都出双入对的,她就买到些心仪的东西发朋友圈什么的说是男友送的。后来总是被朋友要求见见她男朋友,被逼得走投无路就抓我去充数。结果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喊走嘴喊了声姐,她朋友一开始笑着说我姐老牛吃嫩草,再后来就开始严刑逼供,我扛不住就坦白从宽了。为这事,我表姐到现在都不爱搭理我。” 说完,姚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了半天也没说你这店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很直接地说。 姚老板嘿嘿一笑,继续介绍说:“其实也是受到二次元里那些帅气执事的影响嘛,还有最近在北京、上海渐渐流行起来的女仆咖啡店,我就想着,为什么不开一家男仆咖啡店呢?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家店了。” “能有生意吗?”我怀疑地问。 “有,生意非常好,刚开的时候我还担心来着,家里人也反对,结果开张之后生意好得不得了。我这才知道,原来像我姐那样的已经完全不是个例了,市场非常庞大,只是苦于没有资源而已。”姚老板好像越说越兴奋了,看他那架势好像下一步就要拉我进来加入他的店铺一样。 我赶紧抬手打断说:“还是说那个视频吧,就全是猫那个。” 一提到这个,姚老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然后神神秘秘地凑近我问:“常大师,你相信世界上有狼人存在吗?” 第一卷 第150章 神秘的陆女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狼人……这个我还真的相信。 几年前看到电影里出现吸血鬼和狼人,我就去问我爷为什么中国没有吸血鬼和狼人。 我爷一脸不屑地说,像吸血鬼和狼人这种低等妖怪,在中国根本没有生存空间,随便一个妖怪都比他们厉害。吸血鬼不就是蝙蝠精嘛,狼人就是狼妖,在中国只能当看洞门的小妖,日子混不下去就跑去国外开始兴风作浪了。 我当时听得哈哈直乐,觉得还是中国的妖怪厉害。 当然,后来我知道这些都是玩笑话。 我爷告诉我说,把人变成动物和把动物变成人的咒物都存在,就是九等咒法里是最高级的强生与外生咒的结合,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东北出马仙。 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 我爷说,有人曾把这种咒法控制得精妙无比,平时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需要变身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引子就可以变成任何一种他们想变成的动物,甚至还能变成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比如龙。 只可惜这种咒法貌似已经失传了,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好事。 所以,当姚老板问我“相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狼人”这个问题时,我连考虑都没有,直接点头说:“我信,但你拍的那个视频跟狼人有关系吗?难道不应该是猫妖吗?” 姚老板笑着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衣服,似乎在用行动向我解释为什么要说狼人而不是猫妖。 在把我让到椅子那坐下之后,姚老板一边喝咖啡一边讲起了一桩在他店里发生的离奇事件。 怪事发生在执事店刚开不久,那时候生意才起步,经常被人误会是鸭店,很多渠道都不允许姚老板放广告。为了打开市场做宣传,姚老板就跑去新湖小区那边发传单。 新湖小区在岳名最高档的社区,很多在北京工作的人都在那边买房子,节假日什么的会回来住,姚老板的姐姐就在新湖小区有房产。 不过那天姚老板可够狼狈的,只发了没几张名片就被保安给撵走了,扫黄办的都出面了。 就在那个小区外面,姚老板遇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用姚老板的话来说,看见她的第一眼,整个人就好像触电了一样,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到她对面了。 为了化解尴尬避免误会,姚老板索性把传单名片往对方手里一塞,接着转身就走。 没想到刚走没几步就被对方叫了回来,说对这个私人管家的服务非常感兴趣,还咨询都有什么套餐,有没有优惠。 姚老板喜出望外,不只是因为有生意上门,主要是他觉得对方实在太漂亮了,多看几眼都算这辈子没白活。于是他就提出要带那位女士带回店铺,详细介绍了服务项目和手头的管家资源。 那位女士很痛快地答应了,坐上了姚老板的车。 路上姚老板问那女士怎么称呼。 对方回答说姓陆,没说具体名字。 姚老板又问工作之类的。 但陆女士就是笑了笑,没有明确回答。 再问到对管家的要求,陆女士说他不需要找假男友,只是平时下班一个人回家太寂寞了,又太累不想做饭,就想要每天回到家的时候有个人能为她做一顿美味的晚餐,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在客厅看看电影聊聊天,或者一块玩玩游戏,这样就足够了。 到了店里,姚老板拿出了之前应聘的几位执事资料给陆女士看。 因为应聘的人很少,陆女士似乎对名册上的人都不是很满意,选了好久才挑了一个姓黄的业务员。 这个小黄就是岳名本地人,应届大学毕业生,在学校所在的城市没找到工作就回到岳名家里,屡次面试屡次碰壁,选择来男仆店面试也是病急乱投医的感觉。用姚老板的话来说,这个小黄连在店里拍宣传照都是那种自暴自弃的状态。 姚老板猜想,陆女士选择小黄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小子斯斯文文的,很老实,看样子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在店里签了个试用一天的协议,姚老板就联系了小黄,让他穿戴齐整直接去陆女士家见面。 隔天一早,姚老板就接到陆女士打来的电话,说她觉得非常满意,准备签一个月的合约,还说昨晚觉得小黄表现很好,临走时候还给了小黄奖金。 姚老板一听到奖金,脑袋里就嗡了一声,想着该不会这个小黄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吧? 他不好意思问客户,就立刻打电话问小黄是不是陪睡了,还说这个店是正规执事店,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私人行为,不能打着公司的旗号搞七搞八。 小黄那边似乎很委屈,就说昨天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就只是去做了顿饭,之后陪陆女士一块吃饭、看电影、聊天,到晚上十二点她就把小黄送走,因为饭菜做得很好吃所以给小黄发了200块钱的红包。 姚老板觉得因为厨艺好收了红包,这个算是业务员的个人能力,只要没做出格的事情就可以,所以就没再管了。 后来还没到一个月,陆女士就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终止合同。 姚老板急忙问原因。 陆女士回答说,有可能是她对小黄的态度让小黄产生了些误会,就在昨晚一起在沙发看电视的时候,小黄突然向她表白,甚至打算吻她。 陆女士很反感,就把小黄赶出了家门。 姚老板一听立刻把小黄叫到了店里来训斥了一顿,又根据当初入职时签订的合同,以严重违规为理由把小黄给开除了。 再后来就是半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姚老板在街上看到了小黄。姚老板本想避开,却被小黄主动喊住了。 两个人到了家奶茶店,小黄一脸凝重地问姚老板最后有没有跟陆女士联系过。 姚老板觉得这小子可能是魔怔了,就摇头说没有任何联系,实际上自从那次事情之后,陆女士也确实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 小黄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他觉得那个陆女士有可能根本不存在。 姚老板没敢说话,觉得小黄是真的疯了,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可能会遭到攻击。 他这边默默坐着,小黄那边就继续讲述他被辞退之后的事情。 他说自己成为自由人之后又去找过陆女士,想继续表白死缠烂打,直到陆女士同意为止。 因为之前聊天的时候听陆女士提到过工作的地方,于是小黄就去了那家开在岳名的外企,结果公司说根本就没有陆女士这个人。之后他就回陆女士家门口等,连等了一个月没见陆女士回来,却等到了一个陌生男人去开陆女士的家门。 小黄就向他询问,那个陌生人很奇怪,说这房子是自己家的空屋子,闲置了半年多,这次回来打算卖掉,什么时候出来个陆女士来强占他房产? 房主当时就开门进屋,小黄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惊呆了,屋子里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跟自己来服务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姚老板听到这也觉得奇怪,就问小黄是不是陆女士搬家了,东西都收走了。 小黄却摇头说那绝对不是搬家那么简单,因为就算搬家也不可能把房子的整个装修都改变,甚至房子的内部格局都不一样。 那感觉就好像之前他和陆女士一起进过根本就是另外一个屋子。 小黄说他反反复复确认过,甚至给社区保安塞钱偷偷带他看了监控,结果确认了一个月前他和陆女士就是进了那个房子。 看到监控画面,再想到刚才看见房子内部完全不同的装修样式,小黄就像醍醐灌顶一样,瞬间清醒过来了,对陆女士也没有任何迷恋了,反而有点害怕。 他说,如果当初没被辞退,还继续跟陆女士在一起,那他现在会不会也跟着消失呢? 讲述到这里,姚老板拿起咖啡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缓解了一下口干舌燥的状态。 我倒是都听明白了,但并不觉得陆女士有什么问题,就觉得那个小黄可能是真的疯了,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 而且,这跟那个猫视频又有什么关联? 可能是中午吃太撑坐着难受,我就不耐烦地催问姚老板:“你能直接说关于猫的那个视频吗?那个应该是你拍的吧?” 姚老板急忙放下咖啡杯说:“对对对,那个视频就是我拍的,因为半个月前,那个消失的陆女士又出现了!” 我心话这跟猫也没关系啊,就催说:“你直接说猫。” 姚老板点点头说:“就要到了,马上就到猫了,你先听我继续讲。” 又咽了口咖啡,姚老板接着刚才姚女士的话题说:“那天她是天黑之后过来的,我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就赶紧向她道歉,说当时公司刚开,业务员的素质没有保证,但现在公司已经进入正轨,绝对不会让业务员对客户做出任何过分举动,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可以进行百倍的费用赔偿。结果,她跟我说她完全不懂我在说什么,说是听朋友介绍这边可以租临时男友,所以过来瞧瞧。” “所以你是认错人了?”我很敷衍地应了一句。 说完这句我就后悔了,姚老板顿时眼前一亮,向我挪了挪椅子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述说:“我一开始也觉得有可能是认错人了,没准是双胞胎。然后我就给她介绍服务项目,给她看名册。她看了好半天,最后选了我公司的小周,也是大学刚毕业的,相貌和小黄非常像。我当时看她选小周就觉得奇怪了,再后来开始登记签协议,她拿出了身份证,上面的名字是陆之瑶。” 第一卷 第151章 她有那么漂亮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之前那个人也叫陆之瑶吗?”我没当一回事地问。 姚老板立刻点头说:“对!第一次我们也签协议了,她留的名字就是‘陆之瑶’,我还看过身份证呢,照片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就是同一个人,但服务地址跟上次留的完全不一样了。再后来小周去服务了一天,陆之瑶也是很满意,给我打电话说可以签一个长约,还给小周发红包。结果还没半个月,她又说小周不行,想换个人。其实我也能理解,因为陆之瑶太漂亮了,真的,就是那种看了就挪不开眼的,谁都把持不住。” “说猫!”我忍不住又催道。 “马上马上,马上就到猫了。”姚老板说着又继续讲道:“后来我就找小周了解一下情况,主要是想劝劝他。结果小周一回来就跟我说陆之瑶不对劲,行为非常古怪。 他说她看电视都会看些无解说的动物世界之类的,喜欢看鱼和鸟相关的节目。晚上一起出去散步,她身边就会围起许多猫猫狗狗。平时在屋子里,她就喜欢躺在窄小的沙发角落,头枕着小周的大腿,喜欢被人抚摸脸颊、下巴,还会发出猫一样的咕咕声。而且每天12点以后必定赶小周离开。 小周就对这个陆之瑶很好奇,有天半夜赖着不走,结果被陆之瑶家里的猫给挠跑了。 再后来,就是小周的死讯了。” “啊?小周死了?”我意外地问道。 因为之前的内容都太无聊了,突然听见这个,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姚老板点头说:“小周死得特别惨,因为他是通过我们公司认识到的陆之瑶,所以警察来找我打听,问我知不知道小周的跟踪狂行径。 我哪知道什么跟踪狂啊,就说不知道。 然后我有一个同学是法医,刚好就是他给小周做的尸检。后来他跟我说,小周就像被野兽撕扯开了肚子,肠子都被撕烂了,整个肚子里没有一个完整的内脏。再后来我就想起小周跟我说过陆之瑶平时像只猫,所以我就自然而然想到了狼……哦不对,是猫妖。” “那视频是怎么回事?”我继续问。 “视频是这么回事,因为就在上个星期陆之瑶又来我们这要租人,她提供的地址又是完全不同的。出了之前那事,我就不敢给安排,直接拒绝了。然后就是那天晚上我回家的路上就被一群猫给盯上了,就那么眼睛直勾勾盯着尾随,而且越来越多。我想起小周的事了,就想着如果陆之瑶变成狼人……啊不,变成猫妖袭击我,那我得留个证据什么的,结果就被那群猫给攻击了。” “没了?”我问。 “没了,猫的事也说完了。”姚老板舔了舔嘴唇,把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光。 “那天你伤得重吗?”我继续问他。 “还行,都是些皮外伤,去打了针说是没什么事。防疫站的人让我不要晚上一个人去野猫觅食的地方,说猫也是夜行动物,容易在晚上有攻击倾向。但是我家那边平时根本就没有猫,之前一只流浪猫都没见过,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一大群,就跟视频里一样,得有2、30只! 再后来就是我跟七哥联系了,因为我们以前都在一个平台做直播,知道他转行好像还认识一些很厉害的人,就把视频给他看了,然后常大师您就来了。” 我点点头,接着问他:“再后来陆之瑶联系你了吗?” “没。”姚老板摇了摇头。 “应该还会再联系你吧,如果那些猫真是她控制的,估计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放聪明一点。”我说。 姚老板顿时表情一僵,转头看了眼七王爷。 七王爷笑着接话对我说:“所以才请您过来帮忙看看这事儿嘛,您听了之后觉得这里面是不是大有文章?” “不知道,得见见那个陆之瑶才能弄明白。” 我的话音还没落,忽然身后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留着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身上是黑色的连衣长裙,脚下也是一双黑色平底鞋,胳膊上是黑色的防晒袖,还戴着一双黑纱手套。 我正打量这个打扮古怪的女人,姚老板那边突然站起来,用很大的声音说:“陆小姐您来了!” 陆小姐? 她就是陆之瑶? 我觉得姚老板故意说那么大声就是在给我们打暗号,于是我就默默开眼又看了一下这个一身黑的女人。 她身上的气息偏弱,五行不均,属于那种运势不是很好的倒霉蛋类型。但怎么看都算是正常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至于长相…… 我不太明白姚老板为什么会被她迷住,在我看来就很一般啊,除了个子很高之外。 姚老板一路小跑着来到那位陆小姐面前,行礼之后故意说:“上次真的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两次给您推荐人,两次都出了问题,实在不好意思再给您推荐第三个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陆之瑶细声细气地说着,在说话的同时眼睛也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但只是一闪而过。 姚老板有些为难,回头看了看我。 我立刻冲他点头,示意他先应付一下。 我俩这个互动并没有避着陆之瑶,她看到之后立刻问姚老板说:“他们也是你这的执事吗?” 姚老板连忙笑着摇头。但还没等他开口,七王爷就起身说:“现在还不是,但我们都是来面试的,刚刚已经通过了。” “呃……对对对,刚刚面试通过,已经可以上岗了,我这就带他们换衣服,今天是吸血鬼执事专场。”姚老板很配合地说道。 陆之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了看我们几个人,最后把目光投在于晨的脸上。 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于晨,忽然觉得于晨这小子的长相和之前姚老板描述的小黄、小周十分相似,都是年轻文气一副书生相。 似乎陆之瑶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我可以选他吗?”陆之瑶忽然开口说道,同时伸手点指于晨。 于晨一愣,立刻站起身,傻笑着看向陆之瑶。 我心想这是什么毛病?中邪了?你傻笑个什么劲? 开眼看了下陆之瑶,她身上并没有散发出任何邪气,也没有任何东西附在她身上。再说了,现在刚过午外面太阳足着呢,不管是咒物还是阴魂都不可能大白天冒出来,这个陆之瑶怎么看都是普通人一个。只是每次过来都把之前的事情给忘掉,这一点很古怪。 这么想来,于晨那傻乎乎的反应……难道只是因为陆之瑶很好看? 我疑惑地再次看向陆之瑶,盯着她的脸认认真真地端详,但怎么看都不觉得好看,顶多就是不讨厌而已。 姚老板那边不敢答应,就和七王爷对了下眼神。 七王爷很隐蔽地轻轻点头,还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姚老板深吸一口气,冲陆之瑶咧嘴一笑说:“只要陆小姐您不觉得有什么,那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咱们还是老规矩,先试用一天?” 陆之瑶轻轻点头,在桌上一张小卡片上刷刷点点写下自己的地址,随后轻声说了句“下午6点”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几个谁都没出声,一直到从窗口可以看见陆之瑶走出理发店大门了,姚老板这才赶紧风风火火地去问于晨:“你会做饭吗?” 于晨愣了下,回过神说:“会是会点,但是不敢确定合不合陆小姐的口味。” 我看了眼于晨,发现他脸红扑扑的,好像在害羞! “你该不会也对那个陆之瑶一见钟情了吧?”我问。 于晨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就觉得……她……她真的很漂亮。” “你小子运气不错,可惜我没你长得这么秀气,不然今晚过去她家的可能就是我了。”七王爷在旁边又是耸肩又是摊手,语气中满是遗憾和羡慕。 我纳闷地看着屋里这三个人,忍不住问他们:“陆之瑶有那么好看吗?” 这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有啊。” “哪好看啊?”我不解地问。 “就……就哪都好看啊,相貌身材……”姚老板先说道。 随后七王爷也附和着点头说:“我混直播圈也有7年了,见过的女主播有几百个,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些女主播在美颜镜头的加持之下都赶不上这个陆之瑶一半漂亮。” 于晨也跟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皱着眉头看着这三个人问:“你们没疯吧?难道就我觉得她长相一般吗?” “这叫一般?你跟我说陆之瑶的长相叫一般?!”七王爷激动地把脑袋伸过来,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行吧,我承认我的审美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但陆之瑶真没你们说的那么漂亮,我觉得你们是中了什么咒,或者她自己本身就有迷魂咒之类的东西,反正你们都不对劲。”我十分肯定地说道,因为就算我审美再怎么有偏差,也不至于差距那么大。 我这句话倒是让他们三个冷静下来了。 姚老板皱了皱眉头,小跑着回到桌前问我:“您这一说我才回过神来,之前您不是提到猫妖嘛,这个陆之瑶她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狐狸精?” 我摇头说:“肯定不是,她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反常的地方。” “那您说的那个迷魂咒又是?”姚老板接着问。 我其实也给不出什么明确的回答,只是单纯地觉得她并不好看。 这时候七王爷抬手朝姚老板摆了摆,然后拿出手机划了几下,递到我面前说:“来,常大师,你看看这几个女生漂亮不。” 我看了眼,摇头说:“一般。” “哦,那这个呢?”他又找了一个。 我看一眼撇嘴说:“这个有点吓人。” 姚老板和于晨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表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 七王爷皱着眉头在手机里好一顿划,又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顿时眼前一亮,点头说:“这个不错,比前面那几个顺眼多了。” 七王爷古怪地笑了笑,收起手机对姚老板和于晨说:“破案了,跟迷魂咒没关系,就是大师的口味太刁钻。” 第一卷 第152章 初探虚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让他们别整这些没用的,就说下一步他们有什么计划,因为在我看来陆之瑶这个人没什么问题。 七王爷看了看于晨,提议说:“要不给你身上放一个隐形麦克风吧,感觉不对劲你就喊一声,我和常大师就进去救你。” 于晨好像已经从刚才的兴奋状态中清醒过来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终于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了。 见他不回答,七王爷又看向我问:“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陆之瑶就是个猫妖,那到时候您应该有办法对付吧?” 我点头说:“不管是妖是鬼都怕煞器,我这次带东西过来的,肯定不能空手套你钱。” 这话并不是忽悠人的,那次在祠堂里和老头子长谈之后,他好像就把咒器、法器的使用权限给解禁了,所以回云港的时候我带了好些东西。这次过来岳名,我挑了几样应手的,有银粉、雷击木、解咒用的金银针、木针,可以镇邪的法锥,还有用无名岛古代战刀改制成的一把无缝无刃装饰小刀。 当然还有孙三生,只是我有点不敢把他叫出来,因为在海岛上答应过要让他摸手什么的,结果走的时候完全忘在了脑后,叫他出来他肯定又要喊“卸磨杀驴”了。 七王爷得到了我的肯定答复便冲于晨扬了扬下巴,安抚说:“你不用慌,姚老板不是也说了嘛,第一次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让你过去打探一下虚实,剩下的事儿回头慢慢研究。” 于晨不是很放心,又看了看我。 我也觉得陆之瑶本人没什么问题,真正有问题的可能是她家里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我就指了指桌上的那张写地址的卡片问:“陆之瑶家在哪?” 姚老板急忙拿起卡片看了下说:“就在江边这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十分钟。” 反正距离6点还早,我就提议说干脆提前去她家周围看看,也许能有什么发现。 姚老板有些担心,怕我们现在过去会惹陆之瑶不高兴,回头再弄来一群猫攻击我们。 我满不在乎地笑着说:“就怕她不敢来。” 下楼开车,我们四个人一起去到陆之瑶家的社区。 七王爷和于晨把直播的设备都带上了,下了车一边走一边开播跟观众讲述起事情的前后经过,说现在就是初探,还特意强调了这次把第一期节目里提到的驱魔少年也带来了。 我感觉七王爷要把镜头转过来,赶紧冲他和于晨摆手,让他们别搞这些没用的,我不想在直播里露脸。 七王爷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冲着手机说:“没办法了,本来还想让你们看看大师的真容,但大师是位隐者,不想抛头露面,后面有机会再让你们看吧。” 我听他在那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心里也好奇,于是打开手机上网找到了七王爷的直播。 本以为七王爷这次随机的直播应该没什么人看,结果打开他频道才发现观众多到离谱,弹幕呼呼地横飞根本来不及看不清楚内容。 大概扫了几个弹幕,基本都在嚷嚷着要看驱魔少年,也有要看陆之瑶的,完全没有人关心这件事背后的真相,也没人在意于晨去陆之瑶家是不是会遇到危险。 到了社区门口,姚老板对着镜头做了一番说明。 他之前说过自己也做过直播,所以面对镜头一点不发怵,表现得轻松自然。 社区看起来还不错,算不上豪华但也不是那种老旧小区。大门口有拦车杆,旁边岗亭里还有保安,只不过那保安把腿高高架在桌上半躺着玩手机,我们几个人从侧门进去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进到楼里,去电梯间的单元门有电子门锁。 正巧一个外卖小哥走过来按了门铃,不一会门就开了,我们四个直接跟着混了进去。 按照陆之瑶给的地址,我们来到19楼3号门前。 七王爷他们在轻声轻语地介绍,我则盯着房门集中精力开眼看了下。 当我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一团杂糅色彩的时候,门和墙壁就起不到什么阻碍作用了,我可以直接看到房间内部的气场流动。 一般情况下,死物的气场都很稳定,不会出现快速流动的情况,色彩也相对单一。 陆之瑶家里就是这样的,所有地方看起来都很平常,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收回视线,我冲七王爷摇头说:“什么特别的都没有。” 七王爷一惊,忙问:“您这就确定了?” 我点头说:“确定了,什么都没有,陆之瑶也没在家。” “您这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您有透视天眼?”七王爷做出夸张的表情。 我急忙把食指竖在嘴前,表情严肃地盯着他轻轻摇头。 七王爷能看得出我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赶紧闭了嘴,面向镜头的时候就随便找了个话题把刚才这事给岔开了。 姚老板怕继续在这里会被陆之瑶给堵上,所以招呼我们赶紧下楼。 一路安全的出了社区,我们谁都没看见陆之瑶的身影。再回到执事店里,姚老板就忙着给于晨找今晚去上班的衣服,还找了店里当班的熟手给于晨做了下培训,有个人竟然是厨师学校的,直接带于晨去菜市场买菜了。 七王爷关了直播,凑过来问我:“您是真有天眼吧?” 我知道刚才已经说走嘴了,七王爷这人又精明,想要随便找借口糊弄过去根本不可能。所以我索性半真半假地跟他说:“天眼是需要天赋加后天修行的,很多人知道修行法门却没有开天眼的天赋。对了,你看过火影忍者不?” “哦哦哦,我懂了,您这双眼睛有可能会被盯上?”七王爷神神秘秘地凑近我压低声音说。 我点了点头,叮嘱说:“所以你直播的时候千万别把我拍进去,也不能介绍我的详细情况,如果有人盯上我的眼睛,那就是在你这出的岔子,我肯定不放过你。” 七王爷身体向后一仰,立刻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守口如瓶。 到了下午5点半,面包车停在了陆之瑶社区大门外的停车区。 于晨穿好了装备,拎着买好的菜肉出发了。我和七王爷则坐在面包车里,听着于晨身上隐形麦克风里传回来的声音。 七王爷开着直播,拍摄完于晨进楼的画面就把镜头转回车内对着他自己。 我全程盯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确认没有拍到我这才放心。 等了一会,耳机里传来了按电子门铃的声音,接着是于晨的说话声:“陆小姐吗?我到了,麻烦开一下门。” 七王爷同声直播说:“于晨就要进屋了。” 我一边听着耳机一边看弹幕。 直播间各种“拦住房管”“我已经举报了”之类的弹幕,也有很多起哄的,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楚。 听耳机里的声音于晨似乎出电梯了,又等了一会就听到于晨拘谨地来了一套下午培训的标准流程:“您好,我是您这次的服务人员于晨。” “你不用客气,也不用说‘您’,先进来吧。”陆之瑶的声音又轻又细,惹得弹幕里又是一阵狂欢。 “哇,家里好多猫啊……”于晨惊讶地说。 我和七王爷对望一眼,直播弹幕里也开始发出各种恐怖的表情。 “你怕猫吗?”陆之瑶问。 “不,不怕。” “嗯,它们很乖的,不怎么怕人,你可以给它们拿些猫粮它们就对你亲近了。” “好的……” 我摘下耳机放在座位上,站在七王爷侧面避开镜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朝大楼的方向指了指。 七王爷也摘下耳机微微蹙眉小声问:“您要上去?” 我轻声说:“我上去确认一下。” 七王爷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又重新戴回耳机继续他的而直播。 下了车,我快步进了社区大楼。路上我一直盯着直播画面,就想看看七王爷有没有出尔反尔。 还好,这人还算诚信,直播画面直接对着他自己,并没有拍摄我,只是说大师要去楼里观察一下就一笔带过了。 我在单元门那里等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有人开门出来,我才混了进去。 坐电梯到19楼,再次来到3号门前开眼一看。 这一次的情况可和下午那次完全不同了,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黑气,黑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就像一个巨大的墨池! 我盯着墨池仔细看着,隐约之中好像看见有个明黄色的东西在动,一闪一闪的,像是一对眼睛。 突然,那对铜铃似的大眼睛猛地转过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视线。 不等我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七王爷打过来的,所以赶紧转头跑下楼梯,同时挂断了电话。 就在下楼的同时我也听到了上面开门的声音。 我连着下了四层楼,没听见楼上有什么动静才停下来,看一下手机果然是七王爷打来的。 我拨了回去,七王爷那边急忙问:“没被看见吧?刚才听到于晨那边有情况,陆之瑶要去开门。” 我回答说:“我知道,那屋里有东西,一个很厉害的东西!” 第一卷 第153章 于晨中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什么厉害东西?”七王爷在电话里问。 “看不出来,可能是其中一只猫,你让于晨别靠近那些猫。”我在电话里小声说道。 “我现在没办法联系他,等会给他发信息试试。”七王爷说。 我没有继续留在楼梯间,挂了电话就出了大楼快速返回车里。 重新戴上耳机,听里面的说话内容似乎开始做菜了。 于晨问了几句诸如“切菜板在哪”“盆里水能用吗”的话。陆之瑶的回复离得很远,听不太清。 做好饭,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又聊起了陆之瑶工作上的事。 饭后他们打开了电视,我听到于晨在刷碗,身边偶尔还有猫叫声,而且很杂,数量应该不少。 再后来两个人貌似就在一起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于晨好像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了,竟然说起了自己毕业之后想当网红的事情。 我真怕他说走了嘴,七王爷更是满脸紧张,右手攥成了拳头。 好在陆之瑶似乎对于晨的过往经历没什么兴趣,回答得很敷衍。 于晨也很识趣地不再出声,耳机中就只能听到电视里的轻轻音乐和偶尔传来的解说声,听内容似乎又是动物世界一类的节目。 那节目的催眠效果很好,我听得都睁不开眼了,再看七王爷竟然还在那里眉飞色舞地说着。 我还真挺佩服他这一点,能对着手机说了几个小时的单口相声,而且现在依然能找到话题聊,要是换成我估计十分钟都坚持不下来。 两个人在楼上看电视一直看到十二点多,陆之瑶终于再次说话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冰冷冰冷的。 “哦,哦,好的。”于晨回答得有些僵硬。 我能听到开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就是于晨贴近麦克风的说话声:“喂喂!七哥、常大师,你们还在吗?” 七王爷那边还在坚持直播,听到声音立刻在直播间里说于晨已经出来了,接着便拿着直播的手机下车去门口迎接。 我也跟着一块下来了,但没有靠过去,只在远处看着。 不一会,于晨从楼里出来了。 七王爷刚要跑过去却又突然定住了,随后快速把手机放在了身后转头往回走。 我这时也注意到在于晨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是陆之瑶。 她应该不是和于晨一块出来的,两个人有十几米的距离,于晨似乎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着,走出来还朝七王爷挥手喊道:“七哥,我来了,你们……” “赶紧上车吧,老板说晚上要回去开个总结会!”七王爷反应很快,回头冲于晨大声说了句。 于晨的动作顿了一下,好像从七王爷的话里听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回头看,而是顺着这话题抱怨说:“大晚上的开什么会啊?” “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快点吧,早完事儿早回家睡觉。”七王爷摆手催促道,假装没看见陆之瑶。 我站离他们比较远,所以没有配合演戏,而是一直盯着陆之瑶看。 她跟着来到楼门口就不动了,眼睛一直盯着于晨的背影。 我开眼看了一下,她的气场和白天时没有任何变化,就是普通人一个。可是在我的余光之中却扫到了一抹黑气,似乎是从于晨身上散发出来的。 后退几步彻底避开陆之瑶,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于晨身上又仔细看了下。 没错,于晨的身体表面附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就像披了一件墨色的外衣,而且那层墨还在不停地流动着就像活物一样。 收回视线,我借着社区门口的灯朝周围看了看,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附近出现了几只猫。 我开眼看了下这些猫,它们身上都有一层黑色薄雾一样的东西在浮动着,就跟于晨身上的一样。 这地方不对劲。 “上车吧,动作快点,开会来不及了!”我冲于晨和七王爷喊了一声,自己先一步回到车里帮他俩开车门。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滋溜一下窜进了车里。 我心头一惊,赶忙拿出那把改制装饰刀朝着黑猫比划了一下。 黑猫发出“哇”的一声怪叫,扭头跳下了车。 七王爷和于晨很快跑过来钻进车里,我立刻关好车门催他俩快走。 车还没等发动起来,就听见车顶盖上有轻响,估计是猫跳到了车顶上,再看看车窗外已经聚集过来十多只猫。 我站起来用装饰刀在车顶棚上扫了几下,把车上的猫全都赶下去,七王爷那边也发动车子快速驶离小区。 回头看向车后窗,那十几只猫都站在马路上瞪着黄铜铃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们,但并没有追过来。 我稍稍松了口气,再去看于晨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分明就是一脸中邪相。 “过来!”我命令说。 于晨愣愣地看了看我,探头问:“什……”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抬手就把装饰刀拍在他脸上。 于晨“哇”的一声怪叫,声音就跟之前那只钻进车里的黑猫发出的差不多。 七王爷在前面开车吓得猛一拐弯,急忙看着后视镜问:“怎么了?” “没事,你开你的!”我喊了一声,同时弓着腰站起身一步来到于晨跟前,直接骑在他身上死死将装饰刀按在他脸上,同时开眼观察。 罩在于晨身上的那件“黑色外衣”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团好像鬼火一样的东西,完全缩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可比之前只知道在身体表面乱窜乱躲的崽食咒要难对付多了,那“鬼火”已经开始用于晨的肉体跟我玩起对抗了。 “行,你想躲我就让你无处可躲。”说着,我回头拿过背包从里面取出了驱邪的银针盒。 于晨好像知道我要干什么一样,突然发疯一样扭动着身体,一边大喊一边朝我挥舞拳头。 我挡开两下,觉得他很烦就对着他腮帮子来了一拳。 两个月的搏击算是没白练,一拳下去直接把这小子给打晕了。 趁着他还没醒过来,我赶紧开盒取针找穴位准备扎。 七王爷透过后视镜看着,见我要动手急忙问:“您那针没问题吧?之前扎过其他什么人没有?” “放心,都用高温蒸汽消毒过。”我知道七王爷在担心什么,回了一句就开始在于晨身上落鬼门十三针。 下到第四针的时候,于晨突然睁开眼睛,歪头哇哇开始呕吐。 七王爷顿时炸毛了,大声骂道:“兔崽子你怎么吐车里了?!” “开你的车!”我冲他吼了一句,用力按住于晨继续扎,同时不断开眼、关闭、开眼、关闭,确认他身体里那团黑东西的去向。 和我判断的一样,鬼门十三针已经封住了那团邪气在体内的出路,它似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呼地一下又浮到了体表。 我见状立刻收回视线拿起装饰刀再次拍在于晨的脸上。 就听见“嗷”的一声尖锐惨叫,一道黑影穿过车玻璃飞到了窗外。 我探头朝外面看,就见一只黑猫瞪着一对黄色的大眼睛在路灯下看着我,接着又化成了一团烟雾消失无踪了。 稍微松了一口气,我也侧身从于晨身上挪下去,又把银针拔下来收进另外一个盒子里,表示这些针是用过的,回去之后要消毒。 于晨揉着下巴两眼发蒙地坐起来,迷迷糊糊地问我们:“刚才怎么了?” “你中邪了。”我说。 “你小子吐车里了!”七王爷在前面吼了一声。 比起中邪,于晨似乎更在意吐到车里这件事。他急忙朝左右看,发现旁边座椅上的一大滩呕吐物,赶紧找东西收拾。 我躲到了车尾,让出于晨工作的空间,同时从车后窗向外看。 岳名的夜晚很安静,宽敞的马路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什么车,也看不到猫。 我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基本可以确定七王爷这次真的给我找了个大活。 度假估计泡汤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滨江宾馆,是一家距离执事店只隔一条街的小酒店。 下了车,七王爷嘟嘟囔囔又骂了几句,等再开播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他解释了刚才匆忙关播的原因,说是于晨从楼里出来的时候中邪了,是驱魔大师用法术给于晨驱了邪,因为过程太邪门所以不能直播,不然他的频道就没了。 他那边哇啦哇啦,我这边就去看了下于晨的状况。 车座椅上吐的东西算是勉强收拾干净了,但那股味一时半会散不掉。 于晨在车里满脸愁容,就好像把这辆车弄脏了小命就要不保一样。 我摆手让他先下来,又关了车门让他别再关注那个弄脏的座椅。等他总算把视线从车里移开了,我才问他说:“你在陆之瑶家里总共看到几只猫?” 于晨愣了一下,眨巴着眼睛问:“什么猫?她家……她家里没有猫。” 第一卷 第154章 你过来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禁眉头一皱。 七王爷那边也听见了,回头问:“你不是说他家里有很多猫吗?” “啊?我说过吗?”于晨愣愣地问。 我觉得有可能是因为那团邪气逃走的时候把于晨脑袋里的某段记忆也一并带走了,于是就朝七王爷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直播不用管这边。 随后我把于晨拉到一边,又用装饰刀从头到脚像刮痧一样给他刮了一遍,最后开眼确认没有任何邪气残留才放心。 七王爷那边说了没多会也关播了,再过来就问我关于猫的事。 我说:“现在我能确定的就是陆之瑶没问题,问题可能出在她家里养的某只猫身上。” “真是猫妖吗?”七王爷激动地问。 “八成是了。”我说。 “那您收服这只猫妖吗?这可是大新闻,我这个节目预感要火,要大火!”七王爷越说越兴奋了。 我白了他一眼,提醒说:“别忘了你跟我说过的话。” “没忘没忘,我这个节目越火赚的钱就越多,这样我就能帮助更多的贫困失学儿童了,我是为了那些孩子们而高兴的。”七王爷眼里闪着光,但嘴里说的话却越听越假。 但我没有怼他,因为秦坤鹏、迟祥、推土机都是摆在眼前的例子,有些人不能只看他们说了什么,还是要看他们怎么做。 当晚我们就住在了宾馆里。 七王爷怕那些猫来搞事,所以换了个大套间,我们三个住在一块这样就能更安全些。 吃完夜宵,我躺在床上给白晓梅发了条信息,跟她说我今天好像遇到了一只猫妖,阴气特别重。 白晓梅很快回信息问:“什么样子的?” 我想了下开眼时看到的东西,就回道:“具体看不清楚,就在一片黑里看到两只眼睛,很亮。它能控制野猫,还能把邪气幻化成黑猫的外形,感觉好像很厉害。” 等了好半天没等到白晓梅回消息,我想应该是她师傅看得太紧没机会回消息,所以发了个“我先睡了”就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 一觉安睡到天亮,于晨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好,应该是没有受到昨晚的影响。 吃早餐的时候我想起昨晚给白晓梅发的信息,就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微信。 白晓梅在凌晨三点多给我回了信息。 她说:“抱歉,刚才师傅让我去拜祖师一直忙到现在。你说遇见了猫妖,但我觉得有可能不是真的猫。 根据我的经验,这些仙家都不太愿意把自己本来的样子展现给人看的。比如小蛇会把自己变成蛟龙,蚂蚱会把自己变成绿衣老仙。 要对付这些妖仙,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它们的本源,本源都有自己的弱点,有与生俱来的天敌。就像鼠仙会怕猫,蛇仙怕鹰。 总之,别太着急动手,妖仙是很厉害的,如果不能请仙家来帮忙就要找本源。 祝你马到成功。” 我一边看信息一边想:才过了一年多,感觉这个白晓梅好像比之前厉害了很多,竟然都能给我出主意了。 不过她说的这点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启发。 “大师也能谈恋爱吗?”于晨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我抬头纳闷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冲我呲牙一笑,牙齿缝里还夹着韭菜。 “您是跟女朋友聊微信吗?”于晨问。 这个话题好像也引起了七王爷的兴趣,他猛吸着豆浆,睁大眼睛朝我看过来。 我急忙把手机屏幕朝向他们说:“是我一个同行,昨天我咨询了一下猫妖的事,她告诉我不能轻易下结论,需要再调查调查。” 于晨和七王爷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刚才的话题却没有因此而结束。 吃光了手里的韭菜盒子,于晨饶有兴趣地问:“所以做驱邪先生是不能谈恋爱的吗?” “你傻吗?人家是驱邪先生又不是和尚,当然能谈了!”七王爷像看白痴一样白了一眼于晨。 于晨憨笑着挠了挠头,又看向我说:“对哦,我给弄混了。那常大师您有女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 于晨似乎很惊讶,眨巴了几下眼睛问:“怎么会呢?您这么有本事,而且长得也很帅,应该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哈哈,第一次听到别人夸我帅,心里还挺高兴。 不过表面上我却忍着笑,轻轻摇头说:“我一直在专心学咒术,没时间想其他的。” “就是,你当大师都跟咱们一样是闲人吗?别总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七王爷在旁边附和着说。 于晨被训得一缩脖,不再多话了。 吃完饭,我们三个人再次开车到陆之瑶家的社区。 和昨天一样混进大楼来到陆之瑶家门口,开眼简单确认了一下,情况也和昨天白天时候相同,房间里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阴邪之气,昨晚那个“猫妖”好像没在屋里留下半点痕迹。 于晨问七王爷要不要去按门铃看看。 七王爷一摆手,转头走向旁边邻居的房门口,拍了一下门铃,又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房门上的小拉窗打开了,一个女人警惕地看着我们问:“你们找谁啊?” 七王爷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拿出证件名牌放到拉窗跟前比划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说:“打扰您了,我们是《都市帮帮忙》节目组的,想向您咨询一下,您和隔壁住的这位陆之瑶小姐熟吗?” 门后的女人快速打量了一下我们三个,依然怀疑地问:“你们是什么节目组?” “都市帮帮忙,就是一个生活类的栏目,这一期的采访嘉宾是隔壁的陆之瑶小姐。昨天我们还来过,但今天就联络不上她了,所以就过来打扰一下。”七王爷张口就来,撒谎都不用打草稿。 估计是因为于晨拿着的摄像机、麦克风起了作用,我能看出门后女人眼里的戒备渐渐消失了。 但她并没有开门的打算,还是隔着小拉窗对七王爷说:“隔壁的屋主姓孟,是个男的。” “那您知道这房子什么时候租出去的吗?”七王爷问。 “应该没租出去吧?我在电梯里遇见孟康好几次,他说换了个工作在北京那边,平时就在公司宿舍住,那边不让养猫,所以这边房子就是他的猫宿舍,你们要采访的那个人是孟康找来帮忙喂猫的朋友吧?”门后女人猜测说。 七王爷立刻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纳闷,这屋里哪有什么猫啊? 再开眼确认了一下,屋里就是空的,就算真有猫估计也是死猫,反正肯定没有活物。 七王爷看到我冲他摇头,就继续向门后女人问道:“那能麻烦您把孟康的联络方式告诉我们一下吗?” “我没他电话,你们去楼下保安那问问吧,他们那能有登记。”她刚说完,从屋里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她也没再跟我们多说其他的,急忙关上小拉窗,脚步咚咚咚地跑远了。 于晨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肩膀说:“还真是一波三折,现在怎么办?” “去楼下找保安要电话。”七王爷边说边去按电梯门。 “保安不能给吧?”于晨皱着眉头说。 七王爷不屑一笑,都不需要开口,那表情就已经像在说:问个电话这种事还能难得住老子吗? 到楼下保安室,七王爷又把《都市帮帮忙》节目组的名头拿出来,还让于晨架着摄像机假装拍摄采访。 于晨没什么准备,镜头盖都忘记打开了。 我本来想去偷偷提醒他一下,结果根本不需要,那保安压根没发现镜头的问题。 他对着黑乎乎的镜头盖正了正领带,很严肃地来了段自我介绍,背了一遍物业安保的宗旨,最后不忘补充这是他们物业经理经常训导的内容。 这看来是想把马屁拍上电视的节奏。 七王爷很配合地表扬了保安几句,又象征性地随便采访一下,最后顺利拿到了孟康的号码。 显摆着撇嘴扬脖走出小区,七王爷立刻给孟康打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 手机开着外放,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浑厚的声音,问我们找谁。 七王爷还是那套词,对着手机说:“您好啊孟先生,我们是《都市帮帮忙》节目组的,最近我们正在采访一位名叫陆之瑶的女士……” “不认识,没兴趣!”那边回了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七王爷那一脸讪笑都还挂在脸上呢,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演技竟被孟康当成了诈骗电话。 于晨似乎在强忍着笑,肩膀直抽抽。 七王爷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这次孟康可没之前那么好脾气了,上来就开骂,各种脏字把七王爷十八代祖宗都给带出来了。 七王爷一开始还想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也跟对面喷起来,张口就是一连串的京骂,带脏字的不带脏字的,嘴跟崩豆一样,喷出去的唾沫星把手机屏幕都打湿了。 孟康估计也被喷急了,就喊了句:“你丫哪的?有本事别在电话里装,咱约个地儿练练!” “练就练!我就在你们家楼下呢,有种你过来啊!”七王爷吼道。 第一卷 第155章 我就是路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挂电话之前,七王爷又狠狠骂了一句,不过电话刚一挂他的脸上立刻露出微笑。 “搞定!”七王爷一挥拳头。 于晨看蒙了,我也很意外。 “七哥,你刚才没跟他生气啊?”于晨问。 七王爷呵呵一笑说:“我是那种容易上头的人吗?现在回车里等着就行了。” “哦。”于晨点头答应一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问:“要是孟康带很多人过来怎么办?” 七王爷不屑一笑,看看我说:“咱们有大师在呢。” 我一听赶紧摆手说:“你别看我,我可不帮你打架!” 七王爷咧嘴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开个玩笑,瞧把您给吓的。” “我不是怕!是不想伤人!”我严肃强调道。 “我当然懂您了,您一出手非死即伤,咱们是来谈事儿的,肯定不能跟人动手,等会孟康来了您在车里瞧着就行了。” 我姑且信了七王爷的话,跟他俩坐在车里等着。结果从上午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社区大门口倒是来来回回过去好几个,七王爷也是一会下车一会上来,反复在折腾,但每个他觉得是孟康的都弄错了,一直到傍晚孟康都没出现。 我反正是吃完于晨买回来的饺子,就躺车后座玩手机,就当放松休闲。 七王爷的面子可是真挂不住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无功而返之后,七王爷气呼呼地给孟康打了个电话。 刚一接通,七王爷就骂道:“孙贼,丫还敢不敢来?” 手机里传出孟康的笑声,回怼道:“你个傻X等了一天吗?臭傻X,等你爷爷下个礼拜给你收尸去。”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这可把七王爷给气坏了,上午还自信满满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结果被人溜傻小子一样扔在社区楼底下傻呵呵等了一天。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开门下车活动了一下,回头问于晨:“今晚你还想去陆之瑶家吗?” 于晨竟然迟疑了一下。 “你还想去?!”我惊了。 于晨摸着后脑勺说:“主要是……好像也……” 正在车里磨磨唧唧,突然他却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身后的方向。 我急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在陆之瑶正走在马路对面,身后跟着一个又高又胖的男人。 那男人40岁左右,身高大概有1米9,体重最少300斤,满脸大胡子梳着个向后背的油头,看起来十分凶悍,完全不是姚老板家执事的风格。 我现在也来不及躲进车里,索性就站在路边看着他们。 陆之瑶没往我这边看,经过社区大门的时候也没有停,就那么继续向前走好像没有要进社区的意思。 倒是那个又高又胖的男人在社区对面停了下来,伸手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 这时,面包车里响起了电话铃声。 我急忙转头看,发现七王爷也拿着铃铃作响的手机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路对面的高个胖子好像发现我们了,抓着手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七王爷这个王八蛋竟然直接把手机从车里扔了出来,咣当一声关了车门。 手机就丢在我脚前,还在那里铃铃响着。 高个胖子走过来,低头看了眼我脚边的手机,在他那边挂断了电话。 很!巧! 我脚下的手机也不响了。 胖子看看我,我也看看他,然后指着车里说:“里面的人扔出来的,我就是路人。” 胖子瞪了我一眼,伸手就去开门。我听见了引擎发动的声音,但车门这时也开了,七王爷来不及开车跑,只能开门跑,只把于晨自己丢在了车里。 于晨像只受惊吓的小鸡一样,蜷缩在座位里端着肩膀全身直哆嗦。 那胖子问:“你丫打的电话啊?” “不是我……”于晨僵硬地摇了摇头。 胖子可不管那个,伸手揪着于晨衣领把人直接从车里给扔了出来。 于晨在地上摔了个滚翻,爬起来就想跑,却被胖子几步追过来一把揪住了后脑勺的头发。 “把那个打电话的傻X喊回来,要不爷爷今天废了你!”高个胖子瞪着眼珠子威胁道。 于晨疼得嗷嗷喊,伸手朝我这边划拉着求救道:“大师!常大师!快点救我!” 胖子扭头看向我。 我站在原地没动,冲他微微一笑说:“就你叫孟康啊?” 胖子瞪着我把手一松。 于晨解脱了立刻连滚带爬地逃出去几十米,躲到花坛上的一棵大槐树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往我们这边看。 我朝左右看了看。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小区门口来往的人和车都越来越多,我就朝旁边花坛后面的空地歪了歪头说:“换个地方聊聊?” 胖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回来句:“随便。” 我点点头,迈步走去花坛那边。 于晨吓得赶紧跑进了旁边一家小超市,躲在门后边继续偷瞄。 走到树荫下,我回头快速开眼在胖子身上扫了一下。 胖子很干净,没有邪气缠身,他过来跟我们动手应该就是单纯的脾气不好。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所以尽量心平气和地对他说:“今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人有病,你不用搭理他,我……” “少X的废话了,爷爷我没空陪你耍嘴皮子,来这边不就是想练练吗?来,爷爷先让你一招。”说着,胖子探着脑袋朝自己腮帮上指了指。 我打量了一下孟康这人,他体型跟推土机差不多,甚至比推土机还要大上一圈。不过他这种更像是虚胖,脖子上好几层肥肉,真动起手来肯定不如推土机灵活。 想了想刘龙教我的东西,又在心里反复叮嘱自己,等会如果孟康被惹怒了、发疯了,千万不要慌,要好好利用那个机会一击致命! 一切准备就绪,我也不跟他客气,更没来什么最后通牒,一个滑步向前瞄准他的下颌前端使足了劲就是一拳。 孟康一声都没发出来,整个人身体一僵,直挺挺地摔在地上晕过去了。 我惊了! 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本来想着这一拳下去肯定会惹恼他,所以打完要立刻后撤准备绕打。 结果…… 他怎么就倒了? 于晨这时探着脑袋在小超市里低声叫着:“大师,现在啥情况啊?他怎么躺下了?不会是想讹你钱吧?” 被于晨这一说我也含糊了,就过去蹲下来翻了下这大胖子的眼皮。 这一下倒把胖子给翻醒了,他一扑拉脑袋,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晕头转向地四下找了一圈这才看清楚我就站在他面前。 “你……刚才……怎么回事?”大胖子两眼发蒙地嘟囔。 我心想也别打了,这人还不如邹船长结实,纯外行一个,真要用了刘龙教的那些东西跟他打,还不得把他给揍死? 算了,刚才那一拳就当是给他个教训了。 “行了,你把胳膊放下吧,咱也别练了,我就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陆之瑶。”我直奔正题。 “谁……谁管你想问什么!”胖子喊了一嗓子冲过来抡拳头就往我脑袋上打。 他这出拳的套路和邹船长一样大开大合,胳膊都抡圆了,但速度又特慢。 两个月前我可能还反应不过来,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而且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看到他出手,而且中门大开,我直接一个滑步到了他跟前,左刺拳连续两下打他的喉结,后手重拳直接揍下巴。 最基础的左左右三连击,这胖子挨了个结结实实,不到一秒又直挺挺地躺下了。 这次于晨估计是看清楚了,一脸兴奋地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说:“常大师!你这也太猛了吧?真没想到你个头不高,劲能这么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使劲把他的手给甩开! “什么叫个不高?一米七不算高吗?!” “呃……”于晨一时语塞,回过神赶紧点头说:“算!算高!那个……没想到常大师你这么瘦,能这么大劲。” “现在改口已经晚了!怪不得七王爷总训你,你也确实该训。不过你以后也别跟七王爷这种人混了,他就是一个王八蛋,还什么装一辈子伪君子?他就是一个24K纯小人,我算是看穿了。”我不爽地骂道。 说话的时候,孟康又醒过来了,有一说一这胖子的恢复能力倒是挺强。 我弯腰看着他的脸问他:“还练吗?” 孟康迷茫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摇摇头想说什么却咳嗽了起来,应该是喉结挨的那两拳还没缓过劲。 我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让他坐着顺顺气,等他不咳嗽了能说话了再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挨了两顿揍,孟康彻底老实了,看我时的目光都恭敬了很多。 “你以后这脾气得改改,别仗着自己块头大就欺负人,你知道遇到的人练没练过啊?成天老想着打架,打赢了赔钱打输了赔命,你觉得你赚吗?”我学着老头子的语气教训道。 孟康点点头,但还是不服地说:“这事严格来说是你们挑起来的,不能怪我。” “我们怎么挑事了?就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陆之瑶!”我强调道。 “什么路遥知马力的,我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孟康说。 “就是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跟着的那个女的,别跟我说你不认识她,就因为好看所以一直尾随。”我说。 “啊?哪个?什么时候的事啊?”孟康一脸懵逼,好像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心里奇怪他是装傻还是被我给打蒙了? 就在我准备再明确问几句的时候,于晨突然一扯我的衣角,惊恐地喊道:“大师!猫!” 我听到他喊的立刻转头看,就见房头的阴影下面正站着一只黑猫,在那黑猫的后面还有7、8只不同颜色的野猫正在聚拢过来。 “嘿嘿嘿,去死吧。”孟康突然说了一句,接着转头就跑。 第一卷 第156章 跟猫妖卯上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孟康跑开的同时,阴影里的那群夜猫怪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拿出装饰刀想把它们赶走,但这些灵活的小东西总能找到刁钻的角度跳到我身上,对着我又抓又挠又咬。 于晨赶紧脱下外套去抽打那些猫,却被一只大黑猫跳到他头上好一顿抓咬,疼得他嗷嗷直叫。 “去阳光里面!”我抱着头喊了一声,赶紧跑到花坛外面的阳光里。 于晨也是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 这办法还是最管用的,那些猫来到阴影的边缘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给隔离住了,没有一只再往前踏出半步,全都直勾勾地盯着我俩。 于晨狼狈不堪地躲到我身上,我的状态也不比他强多少。 开眼看了下,这些猫身上多多少少有些黑色的气息在窜,但非常微小,估计控制这些动物要比控制人容易得多。 我又朝其他方向看了下,虽然视线可以穿透墙壁,但目力范围其实并不大。找了一圈没发现疑似源头的猫妖,更不知道孟康跑哪去了。 再把注意力集中在阴影里的那些猫身上,发现之前那些浅浅的黑雾已经渐渐散去了,刚刚那些凶悍的野猫也瞬间收敛了脾气,转头散开不一会就各自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晨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连喘着粗气。 我也没料到一群猫竟然会这么难对付。 之前老头子带我去大连找那个给状状下咒的出马弟子,所谓的请仙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就连那个黑水金龙也被我用劫火符给烧得明明白白。 没想到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最后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被一群猫给欺负了。 这事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了,准会被他疯狂嘲笑。 把于晨拽起来回到车里,发现七王爷正在保安岗亭后面探头探脑往我们这边看。 发现孟康没在附近,七王爷这才一路小跑着回到车跟前,捡起手机钻进车里。 见我俩一身伤,他还假模假样地惊讶问:“这伤是怎么回事儿啊?猫挠的?” 我懒得回答他,指着方向盘说:“去医院。” 七王爷笑嘻嘻地点头答应,坐过去开车送我和于晨去了医院。 我的伤倒不重,可是需要打狂犬疫苗,而且一个月之内要打满五针。 在医院处理了猫抓咬的伤口,在处置室外面我又给白晓梅发了信息,说了今天被一群野猫攻击的事情。 白晓梅很快回消息说:“妖仙控制动物的情况是很常见的,听师傅说以前在东北林区的时候有过狐仙召集上百只野狼围村的事情,后来是通过请仙家互相对话谈判才退了狼群。你那边的情况应该也是类似的,千万不要硬碰硬,如果对方把整个城市的野猫都召集来对付你,就算你有再大的本事恐怕也难以施展了。” 看着她发来的信息让我有点泄气,因为我根本不会跟妖仙对话,只知道硬碰硬。 忽然想到也许可以让白晓梅来试试看,就问她:“你能出来吗?” “你想我去帮你?”白晓梅回道。 “是啊,我也不会跟妖仙交流,不如你来试试,有酬劳的。”我回道。 等了好一会,白晓梅才回说:“如果是在市内还行,其他地方师傅肯定不能让我去,那次之后她看得我特别严,就算白天可以出去晚上7点之前也必须回家。” 我知道她家,从她那边来岳名都出省了,来回坐飞机时间也来不及。 正拿着手机皱眉头,于晨包着沙布从处置室里出来了。 我俩被带着去打了疫苗,因为都是外市的,剩下的疫苗也让我们带着回去找地方自己打。 出了医院回到车里,我继续不搭理七王爷,躺在后座给白晓梅发信息,问她有没有什么和妖仙交流的诀窍。 白晓梅说:“和妖仙交流是很简单的,只要闭上眼睛感受妖仙的存在,妖仙就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之后正常说话就可以了。” 我看着手机无奈地笑着,这就跟你在问一个篮球运动员如何扣篮一样,他的回答非常简单:跳起来,把篮球扣进去。 正想打字吐槽,白晓梅的第二条回复就先到了,她说:“可能说得有些笼统了,但你也是门内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祝顺利。” 我一看这个标准的结束语就知道她那边有事要忙了,也就没再回话,心想人都这么信任我了,如果我还继续磨磨唧唧,那就显得我太没办事了。 想罢,我把手机一收,坐起来冲七王爷说:“别回酒店,直接去陆之瑶家。” 七王爷吃惊地回头问:“还去啊?” “对啊,我们都被搞成这样了,难道还能就这么算了?”我反问道。 “我的意思是今天可以回去休……” “我只有三天时间,今天必须得有进展!”我强硬说道。 “三天?您之前可没说只有三天时间啊,这时间哪够啊?”七王爷激动地说。 “实在不行今晚就开通宵,反正我跟那个猫妖是结仇了,必须把它抓出来。”我咬牙切齿地说。 “那万一再遇到那群野猫呢?”于晨在旁边一脸担心地问。 “之前我是没想到那个胖子有问题,吃了暗亏,现在过去肯定不会了。”我心里想着等会就把全套咒法器都带上了,什么猫妖猫仙的,今天老子就跟它卯上了! 车开回到社区门口,我让七王爷再给孟康打个电话。 没想到孟康还真敢接,开口就嘲讽道:“臭傻X,没让猫给你们挠死吗?” 我抓过手机骂道:“你等着,老子今天就去弄死你主子!等着回来哭丧吧!”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抓起背包开门下车直接进楼。 气势汹汹走到单元门口,我直接按了陆之瑶家的电子门铃。 狂按半天没有人,倒是把前厅里那个保安给按过来了。 保安认识我们,很客气地过来问:“你们联系到孟康了吗?怎么弄了一身伤回来了?出什么大事了吗?” 七王爷赶紧冲着保安长叹一口气,搂着保安哥们的肩膀叹息道:“您不提还好,一提我们就一肚子苦水。本来好心通过节目帮孟康解决问题,结果孟康这个人根本没办法好好交流,在电话里骂人不说,见了面还直接动手,瞧把我这两位同事给伤的,刚从医院回来。” “还有这事呢?这得报警,用我帮你们打电话吗?”保安很热心地说。 七王爷急忙摆手说:“算了算了,如果为这事再孟康给抓进去了,那我们这节目以后也就不用办了,谁敢找我们解决问题。” 保安一听就立刻跟着摇头,好像生怕我们这节目不播了,他那个镜头就上不去电视。 跟我们在电子门这里站了一会,见还没有业主过来,那保安就主动用他的电子门卡帮我们开了门。 七王爷连忙假惺惺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上去采访吧。”保安摆手说。 坐电梯到了19层,我开眼对着陆之瑶家看了下,确认房子里面还是没有任何活物。 “门锁你能想办法打开吗?”我指着指纹密码门锁问七王爷。 他摇头说:“这个我可弄不开,密码是几位都不知道。” 我过去随便按了几下,有个电子提示音告诉我密码错误,还有4次重新输入的机会,如果全错就要报警了。 这肯定不能继续蒙了,我索性就在陆之瑶房门口这里布阵,今天就来他个守株待兔。 首先要防的就是那些猫。 楼道里有两个楼梯口,两个电梯口,我在这四个入口处都撒了血银粉。有了这道屏障,那些身上留有浅浅邪气的猫就进不来了。 之后我很直白地问七王爷:“你觉得自己是不是男人?” 七王爷眼睛大睁着说:“哥们纯爷们儿!” “行,你要真觉得自己是纯爷们儿,孟康上来的时候你就别跑,拿着这个,喊你上的时候你就上!”说着,我把那个没开刃的装饰刀交到七王爷手里。 七王爷拿着刀反复摆弄着看了看,问:“我拿这个怎么上啊?” “直接把它压在孟康身上就行,到时候听我指挥。”我说。 七王爷做了个深呼吸,攥紧了装饰刀点了点头。 于晨那边需要做的就简单了,只管拿着我的驱邪银针,在我喊他的时候给我送过来就行。 至于我自己,那把平时很少使用的黑木法锥被我拿出来的。 现在我都还记得,在收到它的时候开眼一看就能看到黑压压的阴气,现在拿在手里都觉得全身直发冷。 据卖我家这东西的人说,这法锥是建国前土夫子从一座隋朝古墓里捣出来的,当时拿出来的法锥总共有10把,是插在一具尸体上的,说是用来封住那具尸体的三魂七魄。 传说法锥拔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墓穴里有哭声,10根法锥都拔掉,哭声反而停了。 再后来,那几个土夫子一个个接连发疯,有的出意外,有的得怪病,有的甚至自杀,那十根法锥也都去向不明。 有传言,他们盗挖的并不是什么古墓,而是一个封着妖魔的牢笼,这几个傻子拔掉了封印妖魔魂魄的法器,结果被妖魔纠缠最后全部死于非命。而流出去的那十根法锥上到现在都残留着妖魔的邪气。 我爷没去探究过妖魔的传说是真是假,只知道这柄法锥确实有着极强的邪气,对人的五行气场有着非常强烈的影响。一般人别说用了,光是带在身上都会生病倒霉。但是这东西对我却是个好东西,它的邪气压不住我身体里的木行气,对其他邪祟之物来说却能达到以毒攻毒、以暴制暴的奇效。 因为效果太霸道强横,所以平时我爷不让我用,现在封印解除,今天就拿孟康试试锥! 第一卷 第157章 大胖子要变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觉得有这几样东西就足够对付孟康了,就算是背后那个猫妖来我也不怕。 七王爷没敢开直播,和于晨一起躲在左右两个楼梯口查看楼下的动静。我则守在电梯门口坐等目标上门。 等了大概十分钟,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的是一对青年男女。 他俩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手走出电梯去楼道最右侧快速开门进了屋。 我没理会这个小插曲,继续等在原地。 电梯上下两趟,很快又在19楼停了,这次开门之后孟康直接冲了出来。 门口的血银粉对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这个大胖子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直接朝我扑了过来,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我直接端起格斗架势,过去对着他脸就是一拳。 虽然神志可能有些不清醒了,但孟康的身体本能还在,我的拳头刚打过去他的眼睛就立刻闭上了。 就趁着他闭眼这一下,我连续滑步绕到他身体侧面,法锥对着腰上厚厚的脂肪扎了下去。 说是法锥,实际上就是一段木头,锥尖也经过了打磨不可能扎伤人,而且我也没有使劲。 可就是这么轻轻的一下,就好像有着万钧之力,大胖子整个身体一下子横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隔壁邻居家的门上,发出咕咚一声巨响。 我知道孟康身上肯定有什么问题,但没想到法锥用在他身上竟会是这种效果。 但我没空研究其中原因,一边追跑过去一边喊:“上!” 可七王爷这个废物躲在楼梯间根本没敢过来,只有于晨老实,我一喊他就立刻两手托着银针盒跑了出来。 “七王爷你想死啊?!”我又喊了一声。 但七王爷只在楼梯口露了个头。 我干脆当这个人不存在,跑到大胖子孟康跟前直接把法锥抵在他心口的位置,人也直接骑在他身上。 孟康痛苦地喊叫起来,那叫声震得我耳朵直疼,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有猫!有猫!” 七王爷终于出声了,他叫唤着从楼梯间跑了上来,两手不停朝楼下指。 “你过来帮我按住他!”我喊道。 七王爷摆着脑袋两头看,愣是不过来。 我是真的服了,再也不想跟他多说半句话,直接让于晨过来帮忙按住孟康。 孟康的反抗越来越剧烈,我们两个人竟然都压不住他,尤其是于晨那个文弱书生,全身压上去都按不住孟康的一只胳膊。 这时候周围邻居家开了门缝往外探头看。 我急忙喊:“快来帮忙,孟康癫痫发作了需要针灸,过来帮我按住他!” 这话果然好使,邻居一位中年大哥立刻跑过来帮忙按着孟康的胳膊,接着又有一户人家也出来人帮忙。 七王爷看到人多了,这才跑过来假模假样地按着孟康的腿。 我朝于晨一伸手。于晨心领神会把针盒递了过来。 取出银针,让几个邻居帮忙固定住孟康的身体,我找准了穴位开始下针,一边扎一边嘴里嘟囔着鬼门十三针的心法口诀。 老头子跟我说过,这口诀不只是下针的位置顺序,还是一种咒语。 对于中邪的人来说,咒语这种东西有时候能起到奇效。 我从来没探究过咒语为什么能起作用,甚至对这东西有所怀疑。但上次在无名岛上听到阿赞龙吉隔着电话念经解封印,我就对咒语有了新的看法,也想找机会尝试一下。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我在孟康身上连下了三针,孟康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 开眼看了下,他的身体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我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藏在他身上,只是我的眼睛捕捉不到。 收回视线,我让邻居家几位大哥不要放松警惕,先把孟康放平在地上,我又继续下针。 就在下第四针的一瞬,孟康突然猛睁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接着全身往外钻出黑色的细毛,皮肤表面甚至开裂、出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体里涨出来一样。 旁边几位邻居大哥都吓了一跳,但他们都比七王爷靠谱,没有一个跑开的,还帮我死死按着孟康。 一位穿背心的大哥问:“他这是什么病?不是癫痫吧?” “癫痫是并发症,他是中邪了,我在帮他驱邪。”我没有七王爷那种编瞎话的脑子,现在这种时候只能实话实说。 “中邪?”背心大哥好像不太信。 但旁边穿衬衫的邻居大哥却惊讶地喊道:“耳朵!看他耳朵!” 我听到喊声就朝孟康的脑袋扫了一眼,看见他的耳朵已经变得毛茸茸的,甚至脸上都钻出了细长的胡须,似乎放任不管他就会慢慢变成一只巨大的肥猫。 “用力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我大声喊着,随后口中继续喃喃念着针诀,扎下第五针、第六针…… 当扎到第九针的时候,孟康身上的黑毛终于渐渐脱落,开裂的皮肤也缓缓恢复了闭合,只在体表留下了一道划痕似的血口子。 突然,孟康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很大声地咳嗽了几下,接着歪头就开始呕吐。 他干呕了好半天,最后吐出来一团黏黏糊糊带着腥臭味的秽物。 我对着那团东西开眼看了下,那东西里面明显有个黑色的小点在动,就像一只小飞虫,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捕捉不到。 拿法锥往那团秽物上面轻轻一戳,那个小小的黑点就像爆炸了一样,瞬间释放出大量的黑雾笼罩了整个楼道,好像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墨池。 我赶紧收回视线,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只是楼梯间里不断传来的猫叫声让一切都变得莫名诡异。 七王爷和于晨都吓得直往我身后躲,那几位旁边的邻居大哥则莫名其妙地互相对望。 我推开了七王爷,几步来到楼梯间向下看。 在楼梯上站了十几只野猫,但都被血银粉给拦住了。 我拿着法锥冲它们比划了几下,吓得这群猫转头就跑,一转眼就没了影。 再回头去另外那个楼梯,已经看不到猫了。 重新回到楼道里,看见孟康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呼吸很均匀,只是头上、身上的一道道冒血的口子看着有点吓人。 有位邻居大姐探头出来问:“要不要叫救护车啊?他看起来好像出了好多血。” 七王爷这时候倒是来劲了,拿着手机邀功似的说:“我已经打完了,救护车马上就过来。” 说完,他还笑嘻嘻地冲我扬眉,好像在求表扬一样。 我走过去一把拿回了之前交给他的装饰刀,指着他的鼻子说:“这就是最后一次!” 七王爷还跟我这嬉皮笑脸地说:“您别生这么大气嘛,关键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您这么大本事,害怕也是正常反应。而且后来我不是也过来帮忙了嘛,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我确实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更准确地说,我是根本不想再搭理他了。 救护人员很快就赶来了,在给孟康做了简单的现场止血处置就把他抬上了担架。 有个急救员在喊孟康的家属。 七王爷很主动地举手说:“我是他弟弟,刚才急救电话就是我打的。” 急救员也没怀疑,直接歪头说:“那你跟我们一起上车走吧。” 七王爷点点头,对于晨说:“你开车带常大师跟着。” 说完,他就和救护人员一起乘电梯下楼了。 我和于晨是走楼梯下去的,整个19层都没有看到猫的影子,也没听到猫叫。 到了一楼大厅,看见保安正在交接班,上午被我们采访的那位保安大哥很礼貌地冲我们点头示意,接着小跑过来问我:“孟康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病了吗?我看刚才是抬着担架给送出去的。” “算是吧。”我很敷衍地回了句,就和于晨快步跑出了大楼,开车跟去医院。 孟康的情况比我想的要严重,光是缝针就用了足足两个小时。 期间他又吐了几次,我还特意去检查了呕吐物,但没有发现之前那种浓缩墨汁一样的黑点。 伤口都缝合好了,医生让孟康住院观察一下。 七王爷倒是不心疼钱,帮忙办了住院的一切手续,又让于晨下楼去把直播的设备都拿上来,说是等孟康清醒过来了要对他进行采访录像,最好可以直播。 孟康在药物的作用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七王爷坐在旁边缓了口气,就开始笑嘻嘻地跟我搭话。 我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有些原则问题还是要坚持,就比如不再搭理七王爷。 连着说了好几句没得到回应,七王爷终于识趣地闭了嘴。 我靠在窗台边翻看着手机。 在孟康进急救室的时候我就给白晓梅发了信息,把刚刚压制住孟康的过程都跟她说了下,尤其重点说了那个没办法用五行眼看见的小黑点。但她应该在忙着修行之类的,一直都没回信息。 等到于晨把摄像机麦克风等等设备都抱上来的时候,我才终于等来了白晓梅的回信。 她还是那种很老派的发信息方式,一次性过来一大串话,就跟写信一样。 开篇头一句就是:“你知道兽化症吗?” 第一卷 第158章 仙家的本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兽化症这个说法我是第一次听说,但人可以变成动物这事我倒是知道,也听老头子讲过不只一次。 继续向下看。 白晓梅说:“师傅告诉过我很多次,做出马弟子不能起贪念,因为仙家的是非观和人不一样,他们不会分辨善恶,弟子的愿望他们会帮忙实现。那种满足感会让人上瘾,久而久之就会变得与那位赐福仙家越来越像,甚至最后会变成仙家的模样。 你说那个人变成了猫,那么很可能他也是出马弟子,或者是做了和出马弟子相似的事情,对仙家进行了侍奉。 至于他所侍奉的妖仙本源是什么,从你的描述来看确实很像猫,但是能让一个成年男性兽化的仙家绝对不简单,它不可能让自己以最本源的形态出现。 如果是我来进行判断的话,这位仙家幻化成猫的意图应该是想和人亲近,用另一种方式从供奉者那里获取修为。那么仙家的本源一定是人不喜欢的,很难和人亲近的。 有着黑色细毛,长胡须,又很难和人亲近的东西,听起来很像老鼠,但是老鼠天生惧怕猫,更不可能变成猫,也不可能控制野猫。 所以我猜想有可能是黄鼠狼。 有句老话叫‘千年黑万年白’,这说的就是黄鼠狼,意思就是修行千年的黄鼠狼会变成黑色,如果是黑耳白面,那就更加厉害千万不能冒犯。 另外,要判断仙家的本源是不是黄鼠狼,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狗,因为黄鼠狼最怕狗。 但也不能把狗太靠近仙家,激怒仙家会招来报复,最好就是把狗放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观察一下仙家的反应,如果害怕就说明找对了。 那个侍奉仙家的人不一定怕狗,但一定讨厌狗,你也可以从这一点着手试试看。 说了好大一堆呀。 祝成功。” 看完这些信息,我越想越觉得白晓梅分析得有道理,于是立刻对七王爷说:“先别弄你的直播,去外面找一条狗回来。” 七王爷听见我跟他说话了立刻高兴地点头笑着,然后命令于晨说:“去找狗,快去!” 于晨迟疑地挠了挠头说:“这……这要去哪找啊?” “我说小于同志啊,请您稍微动一动您的小脑袋瓜,找找附近的宠物站,或者去附近公园里转转,看看有没有遛狗了出钱借过来用用。对了,大师,这狗有什么用啊?是用来吓唬猫的吗?”七王爷转过头冲我问。 我懒得给他解释那么多,就敷衍着点点头,又叮嘱于晨别找太小的,也别太大,中型犬就行,要凶一些活跃一些的。 于晨答应一声,又问和七王爷确认了一下预算问题就转头跑出去了。 不到半小时于晨回来了,抱着一只土狗。 他满脸兴奋地跟七王爷邀功说:“我在宠物救助站那边领养回来的,免费!” “嗯,很好,以后你就好好养着它吧。”七王爷非常敷衍地点头说。 于晨似乎很喜欢抱,笑呵呵地抱着玩。 我好奇地问于晨:“你很喜欢狗吗?” “是啊,从小就特别喜欢,但家里人一直不让养,学校宿舍也不让。本来毕业之后就想要养一只狗来着,但是一直没有工作,收入也不允许,所以这个心愿一直都没实现。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因公养狗了,实在是太幸福了。谢谢老板!”说着,于晨抱着那只小土狗就给七王爷鞠了一躬。 七王爷眉头一皱说:“我可没说要帮你负担养狗的费用!” 于晨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眨巴了几下眼睛问:“那……我……这……” 他正结巴的时候,病床上的孟康哼唧了一声,痛苦地咧着嘴,慢慢睁开了眼睛。 我连忙示意于晨不要纠结了,抱着狗站在病床旁边。 这条小土狗也不怕人,冲着病床上的孟康哈吃哈赤地喘着气,感觉松开手它就会跳蹦跳过去凑到孟康的胖脸上开始舔。 我看孟康好像还不怎么清醒,就指着小土狗对他说:“孟康,你看看这是什么?” 孟康的视线慢慢移到狗身上,接着瞬间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摆手说:“拿开!赶紧拿开!离我远点!” 于晨顿时一皱眉头,像是很难理解这世界上为什么有人会讨厌狗。 他把小土狗抱到了门口,孟康好像还是不满意。 我就示意于晨抱着狗先到病房外面去,孟康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心想白晓梅的推断应该是中了,我们要对付的不是猫妖,而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 七王爷在旁边默默地支起了摄像机,但没有开直播,看来只想拍一个访问的片段放到他的视频节目里。 我特意避开了镜头,走去床尾那里远远地问孟康:“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孟康眉头紧锁地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回答出声。 “不记得了?”我又问。 孟康摇了摇头说:“不是不记得,是……是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就是中邪,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回答说。 “中邪了?”孟康不可思议地问。 我冲他点点头,顺势问道:“听说你房子里现在养着猫。” “我……我靠!”孟康突然全身一个激灵,接着两手在身上一顿翻找,又四下在周围看。 “找手机吗?”我问他。 他点点头问:“今天几号?” “20号。”我回答说。 “8月20号?”孟康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我摇头说:“9月,9月20号。” “怎么……9……9月?完了!”孟康喊了一声就要下床。 我赶紧伸手把他按回到病床上。 孟康想把我推开,但他现在的状态却根本使不出力气。 “你是要回去看你家里的猫吧?”我问他。 “我养了10只猫!猫粮!我已经……已经……不行,你让我下去,我得回家看看!”孟康坚持着坐起来还是要下床。 他这一动,身上那些伤口都渗出了血。我越是阻止,他反抗得越厉害,伤口出血就越多。 看他这样子,我只能松开手提议说:“你实在要回去就坐我们的车,正好我也想去你家里看看。” 孟康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说:“好!那快走!快点!” 我给七王爷递了个眼神过去,七王爷立刻喊于晨进来收设备,随后帮忙搀扶一下孟康,四个人一起出了医院。 坐到面包车里,孟康一个劲催促七王爷快点开车,焦急得已经顾不上同在车里的那条小土狗了。 一路疾驰回到社区,孟康就穿着那一身病号服往楼上跑,到了门口按指纹输密码,听见“嘀”的一声开锁响,他立刻推门冲进屋里喊他家那几只猫的名字。 我和七王爷、于晨也随后进了孟康的家。 我问于晨:“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吗?” 于晨虽然忘记了猫,但其他的似乎都还记得。他快步穿过玄关,站在客厅里转圈看了一遍,最后冲我摇头说:“不一样!完全就是两个房子!” 说完,他就连连指着客厅的地板、墙壁和天花板说:“上次来的是木地板,黄色的,风格很老的那种。墙上也没有这些画,贴着很多年前的老钟壁纸,还有灯也没这么亮。反正总体的感觉就像是那种7、80年代的老房子,但是很新,看起来像是故意追求那种复古样式的装修。” 正说着,孟康从里屋走出来了,无措地看着我问:“我的猫呢?我的猫怎么都没了?” “先别着急,坐下来冷静一下。”我说。 孟康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我这句话,摇了摇头就又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又是开柜子,又是看床下,还把冰箱里的每一个储物格都打开来找了一遍,甚至把垃圾桶都倒空了检查。 最后别说是猫了,他就连一根猫毛都没有找到。 一声长叹之后,孟康无力地坐到了地上,背佝偻着,两眼无神。 我让于晨帮忙给孟康倒杯水。 孟康却突然抬手摆了下示意自己不需要,又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冲我问:“你说我中邪了?” “对,中邪了,因为一只猫。”我说。 “猫?”孟康抬头问。 “对,一只黑猫。”我说。 “我……我家里确实有只黑猫,大概一年多吧,我在路上遇见的。它和很多流氓猫一样都不怕人,我想着反正都有那么多只了,也不差再多这一只,所以就把它带回家里了。” “你跟那只黑猫许过什么愿吗?”我问孟康。 “怎么可能跟猫许愿?我……”说到一半,孟康突然愣住了,皱眉想了想说:“我就是……就是半年前和朋友合伙开的健身房倒闭了,赔了很多钱,也欠了不少外债。我在家里郁闷了就跟我养的这些猫说话,说家里没钱了,我可能没办法养它们了,如果它们能……能弄来钱就好了。然后第二天早上,我就在家里看到一张……彩票,是那黑猫叼回来的。” 说到这里,孟康好像陷入了深深的惊愕,整个人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墙角空空的猫架。 七王爷和于晨对望了一眼,不等我继续问,七王爷就抢先开口说:“中了吗?” 孟康身体一激灵,回过神点点头说:“中了,1万块。” 第一卷 第159章 猫的报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于晨和七王爷的兴趣瞬间被勾起来了。 本来这两个人还有点怕孟康,现在七王爷直接蹲在了孟康身边,于晨也抱着那只小土狗凑得很近,眼睛睁得老大。 我特意挡在于晨前面,不让孟康看见那条小土狗,同时继续问他:“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几次?” “你是说……彩票吗?”孟康坐在地上问。 我点了点头。 孟康张了张嘴,却又突然皱起了眉,两手捏着太阳穴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赶紧拿出装饰刀放在他的额头上,同时轻轻扶着他,让他放松平躺在地上。 孟康听话地躺下了,但却疼得直哼哼,身上那些伤口又开始向外渗血,脸上、胳膊上也都长出了黑色的细毛。 我一看不对劲,急忙冲七王爷大喊:“别录了,快过来帮忙!于晨,把狗抱过来!” 七王爷还真过来帮忙了,但他只出了一只手按着孟康,另一只手依然拿着摄像机在那拍。 于晨抱着土狗来到孟康身边,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歪头示意说:“把狗放他身上!” 孟康还清醒着,一听到我说的话立刻抗拒地摆手说:“不行!我不喜欢狗,把它拿开!” “这是在帮你驱邪!自己看看你的手!”说着,我抓起他的一条胳膊放在他面前。 他的胳膊上已经长出了黑色的毛,而且这次的毛比之前冒出的那些更粗也更长,看起来就像是动物的鬃毛。而且刚刚在医院缝合好的伤口又开始不断撕裂开,流血的同时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 孟康使劲一甩胳膊,眼睛紧紧闭上了,就好像不去看身体就不会继续变化似的。 我这边就当他是默许了,让于晨把狗放在孟康身上。 这条小土狗在于晨的怀里一直很温顺、很友善,可四只爪子刚一触碰到孟康的身体就突然狂躁地叫了起来,呲着牙露出满脸的凶相。 于晨吓了一跳,就想把狗抱走。 我赶忙拦住他的手,就让小土狗在孟康身上继续狂吠。 孟康的忍耐似乎要达到极限了,他突然大喊了一声伸手就想把小土狗打走。 我急忙按住他的胳膊,又示意于晨也过来帮忙。 于晨“哦”了一声赶紧过来压着孟康的胳膊。 “孟康,你要觉得自己是个爷们就忍住了,这点疼算个屁!”我冲孟康吼道。 这话可能多少起了些作用,孟康挣扎的力气明显小了,只是身体绷紧,好像在和某种力量做着对抗。 在他身上的小土狗越叫越凶,最后向前猛扑去咬那些从孟康身体里疯狂向外钻的黑色鬃毛。 突然,房间里响起“吱吱”的叫声,孟康身上的那些黑毛随之开始纷纷脱落,开裂的伤口也很快变小。 小土狗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跃从孟康身上跳下来,一边跑一边叫,一路追到了窗口,对着窗户汪汪汪地不停叫。 我对着窗外开眼看了下,就见一团云雾一样的黑色东西在外面浮动着,里面有一对黄铜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土狗又向前冲着叫了几声。 那团黑雾立刻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接着一晃便散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很快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收回视线再次看向孟康,他已经从刚刚的危急状态中缓过来了,但身上又出了好多血。 我想扶起他再去一趟医院,但孟康却推开了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不用去医院了,让我躺一会就行。” “你出了很多血!”我说。 他轻轻摇头说:“没事,纯爷们不在乎这点小伤,就是破点皮儿而已。” 我觉得真不是破了点皮这么简单,但要说有多严重,仔细看看倒也还好。 但我还是问他家里有没有医药箱之类的东西,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这次孟康倒是没再逞强,抬手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说:“马桶上面,柜子里……” 我点点头刚要过去,于晨就先一步跑去卫生间,很快拿回来医药箱。 里面有酒精、纱布和外伤药,我就用这些东西帮孟康简单处理了一下新旧伤,再把他扶到床上躺好。 在床上缓了几口气,孟康的状态好像彻底平稳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暴躁,表情神态看起来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躺着休息了一会,孟康开始侧头看着我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 但没等我回答,七王爷就立刻开启了采访模式,让于晨拿着摄像机,他举着麦克风,在孟康身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讲述了一遍。 等这些都讲完了,七王爷就来问我关于猫妖和变身的事情,也是采访的模式。 我避开镜头,很反感地示意于晨别拍我。 七王爷却笑嘻嘻地说:“大师放心,到时候会给您的脸加马赛克,声音也可以给您处理。” 我对七王爷的信任度已经降到负值了,所以继续伸手挡住镜头,要求只能录声音不能拍脸,就算加马赛克也不行。 七王爷无奈一耸肩,只得冲于晨点头。 我一直等到于晨的镜头没有再拍我了,这才把兽化症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仙家的本源是黄鼠狼的推测。 其实也就是把白晓梅给我发的那些信息用更通俗的话重复了一遍。 孟康全程都睁大眼睛认真听着,等我说完了,他再次陷入了深思。 七王爷继续扮演记者,问孟康:“之前你说的那一万块钱彩票,后来又怎么样了?” 孟康叹了一口气说:“后来彩票就越来越多了,每天拿去兑奖都能中,一次最少也有两百,多的有几千上万。但是这点小钱不够干什么,我欠了一百多万,所以我就跟那只猫说需要更多的钱,要很多很多钱,这样就能养它们了。” “于是彩票的奖金额变大了?”七王爷好奇地问。 “没有,从那之后就没有彩票了。但是过了没几天,之前和我合伙开健身房的朋友过来找我,给了我一大笔钱,足够我还上所有欠款。我当时很高兴,很激动,都忘了问他从哪弄来这么多钱,等我想起来要问的时候,我那个朋友已经走了。再后来就听说他跳楼死了,那些钱是他用房、车还有其他各种东西反复抵押贷款弄来的,全都给我了。” 讲到这里,孟康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难看起来,皱着眉看着我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七王爷举着麦克风过去继续问:“再后来呢?” 孟康眨巴了几下眼睛,低下头说:“其实……我家里已经没有猫了,没有了,一只都不剩了。” 说着,他无力地抬起胳膊四下比划着,就好像它所指的地方应该有猫一样。 “那你刚才为什么急着回来要喂猫?”七王爷问。 孟康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七王爷,而是继续先前彩票的环节说:“我在第三次彩票兑奖成功之后就怀疑了,为什么那只猫总能叼着彩票回来?有天我发现黑猫没在家里,我就在外面到处找,最后在彩票站门外的凉亭里看见它了。它就蹲在亭子里面,很老实,有人靠近它也不跑。后来一个20多岁的女孩过去摸了一下它的头,之后这女孩就去了彩票站,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有了张彩票…… 第二天我拿着彩票去兑奖,又中了,彩票站的老板都认识我了,说从来没见我去买彩票,但是天天都中奖。 我就说是自己在家想到号,再让朋友帮我来买,中奖了要分朋友一部分。 当时我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只黑猫,我觉得它就是我的福星,是老天爷看我这么喜欢猫,照顾了那么多流浪猫所以派给我的神猫。 跳楼那事出了以后,我心里没有一点点害怕,也不在乎我朋友的死,反而是对那只黑猫好像着魔了一样,其他的猫我一点都不在乎了。 后来,家里的猫就变少了,我想不起来它们是自己走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消失了,反正最后只剩下那只黑猫在家里。” 七王爷默默听着,见孟康不再继续说了才问道:“我听你邻居说,你在北京找了个工作,偶尔回来喂猫。” 孟康愣了一下,摇头说:“我没找工作,都是用的猫给我的钱。我不需要上班,只要照顾它就行了。” “那你平时在哪照顾它?”七王爷又问。 “就在……在老城那边,具体的地方是……是……”孟康好像头疼了似的,手捏着鼻子表情十分痛苦。 “你别着急,慢慢想。”我边说边把装饰刀放在孟康手里,让他紧紧攥着。 孟康好像能从那把刀上面感受到什么,他急忙将刀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面,头疼的症状好像很快就缓解了。 过了一会,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均匀,也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 “我记得那地方好像是叫……叫……安居花园。那个楼是三层的,非常旧,也没有楼号,就记得楼里住着一个女人,总是穿一身黑,很好看。”孟康结结巴巴地说道。 第一卷 第160章 追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说的是陆之瑶吗?”七王爷抢着问道。 孟康迷茫地看着我们,摇摇头说:“不知道,我的脑子里有点乱。” 七王爷似乎还打算继续问,但我觉得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于是轻轻拍了拍孟康的肩膀说:“你好好休息吧,这把刀你拿着,今晚别出门,等所有事都解决了我再回来找你。” “那只黑猫还会回来吗?”孟康突然提高了音量,抻着胳膊抓住了我的袖子。 我看着他问:“你还打算继续供奉那只黄鼠狼?” “我……我……”孟康结巴了两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他是中邪太深了还是已经习惯了拿彩票换钱的生活,反正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他最后做什么选择,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拿开了孟康的手,我在房间的门口、窗口都放了一点点血银粉。 这个用量足够撑上一天。 七王爷见我要走,就急急忙忙追过来问:“大师,您现在是要去那个安居花园吗?” “对啊,才十点,今晚准备开通宵,你要觉得坚持不住就回酒店吧,让于晨跟着我就行。”我冷淡地说。 七王爷赶忙赔笑道:“别介,您晚上行动我肯定得跟着,多个人多双手,万一遇到点儿……” “说的好像遇到事了你真能帮忙一样。”我嘲讽道。 七王爷嘿嘿笑着狡辩说:“我之前是真怕,您不能总拿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我们这些一般人不是。再说了,岛上的时候我可帮了您一个大忙。” “你还真好意思提岛上的事!”我瞪了他一眼。 但七王爷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没了那身炫耀的皮,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说换就能换的。 我已经看得够透彻了,也懒得和他在这儿贫,确保孟康家里不会再出状况我就直接开门下楼。 回到车里,七王爷查了下手机地图,开车走了不到20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安居花园。 虽然名字起得好听,但这所谓的花园根本不是什么住宅小区,就只有一个粉刷一新的石拱门。拱门后面是三条小巷,小巷两边的房子少说也得有50年的历史。这一栋栋老房子和院墙犬牙交错,根本没有任何规划可言。房檐不知重刷过多少次,色彩都杂了,墙皮剥落得一层一层的,随处可见斑斑驳驳的青苔。 这边不存在什么保安,更没有拦车杆,拱门后面的小巷也只能单向通行一辆车。 七王爷把车开过拱门,就在三条岔路前面的空地停了车。但我们没有立刻下去,而是先在车里进行观察。 小巷非常安静,只能听到声声虫鸣。周围那些二、三层的小楼里几乎看不到什么灯光,路灯也间隔得很远,灯光也很微弱,就像在一条黑暗的长廊中点起的蜡烛。巷子里每隔几米就有一片黑暗区域,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怪东西就藏匿在暗处监视我们。 我开眼四下找了找,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这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孟康给了个假情报,故意把我们支走好带着那只黄鼠狼跑路。 就在我满心狐疑的时候,突然有一团像黑雾一样的东西从眼前飘过,看方向好像飘去了右侧的岔路。 我急忙收回视线,借着车灯看向右侧路口。 就在小巷右侧的墙头上有一只黑猫,它伸了懒腰,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瞪着两只铜铃一般的大眼睛看着我们。 “狗呢?”我回头问于晨。 于晨连忙把小土狗抱了过来。 我接过土狗开门下了车。 七王爷这时候倒是胆子大了,拿着手机麦克风也下来了,于晨也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 我提醒他俩跟紧我,便抱着土狗靠近墙头的黑猫。 黑猫警觉地竖起尾巴,视线好像聚焦到了土狗身上,我们刚要靠近,它就沿着墙头狂奔了起来。 “追!” 我喊了一声抱着土狗就在后面追。 猫顺着墙头右拐跑进了里面的房群里。 墙和房群中间没有任何路,我只得先把土狗放到墙上,自己在后退助跑向上爬。顺利翻上墙头。 再去找那黑猫,发现它已经轻巧窜上了楼顶。 七王爷在下面低声喊着:“大师,我们怎么办啊?” “你们也上来!”我眼睛盯着黑猫说。 “但是我们上不去啊,这墙起码有三米高,我们还拿着设备呢!要不,您给我们开个实时定位?”七王爷在下面说道。 “真麻烦,你们自己绕路吧,狗先放你那儿。”我回头把土狗放下去交给于晨,转身两脚踩上墙头,继续追着那只黑猫往房顶爬。 这小矮楼就两层,和临山那边的老房子差不多,小时候我没事经常爬墙上房,动作熟练得很。 但不管我再如何熟练,也不可能比猫轻盈敏捷。 那只黑猫闲庭信步地窜房顶、爬墙头、逛别人家烟囱仿佛在走自家的后院。它速度不快,我却爬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每当快接近它时,它就灵巧地又跑到距离我十几二十米的地方,在高处蹲坐下来看着我,像是在嘲笑愚蠢的人类。 站在高处能看见七王爷和于晨在绕路往我这边赶,等他们来到我上一个落脚点的时候,我已经跟着黑猫爬上了另一个墙头。 一路追了几趟房,黑猫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瞪眼看了看我,接着跳下墙头从一户人家开着的窗户钻进了屋子。 那是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门口立着个“中医推拿”的牌匾。 开眼看了下,发现整个屋里都是墨黑一片,只能看到一对眼睛,就像于晨去陆之瑶家那次一样。 收回视线,我也跳下高墙绕到了推拿馆的房门口。 我记着白晓梅对我的叮嘱,所以没急着敲门,而是拿出手机给七王爷发了个定位。等了几分钟,七王爷和于晨终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他俩好像累蒙了,弯着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衣服都跟水洗过一样。 我皱眉看着他俩问:“至于这么累吗?” “大师,就说您别总拿您的标准来要求我们这些普通人,您会轻功我们可不行,这一路跑过来,腿都要累断了。”七王爷咧着嘴抱怨道。 “你们就是缺乏锻炼。”我哼笑着说道。 从于晨怀里接过土狗,我就去轻轻敲响了推拿馆的房门。 屋里是亮着灯的,应该有人在。 只等了一小会儿,一个胖到几乎可以把整个门都堵住的中年女人直接开了门。她打量了我们三个一眼,手里抓着瓜子一边磕一边说:“我们这儿是正经推拿店,没你们要找的那种服务。” “我们是追着一只黑猫过来的,它很危险。”我说。 “你说我们家警长啊?”旁女人问道。 我被她问得一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倒是七王爷凑过来笑嘻嘻地点头说:“对,就是您家的黑猫警长,它在屋里吗?” 胖女人顿时把脸一沉,巨大的身体使劲往门框上面一靠,瞪着我们三个没好气地说:“盯着我们家警长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啊,吃猫肉我管不着,但是别打我们家警长的主意,我老公是练过柔道,捏死你们三个小鸡子跟玩一样!” “我看都不用您老公出手,您就足够把我们三个捏死了。”七王爷嬉皮笑脸地说道,随后又表情严肃起来说:“但您误会了,我们是《都市帮帮忙》节目组的,最近有市民打电话说有好多野猫晚上攻击人,我们就跟踪采访。您看看我同事身上这些伤,这都是猫给挠的,今天刚打了疫苗。这不嘛,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也为了咱们市老百姓的安全,我们连夜追查走访,发现一只野猫就一直跟着,结果它进了您家里就过来敲门了,实在是怕您受伤。” 胖女人盯着七王爷打量一番,又看了看我和于晨身上的纱布包扎。 “你刚才说什么节目?”她问。 “都市帮帮忙,是一个电视台的新栏目,录播的,现在是采访,回头剪辑好了就能播,就在咱们市台新闻后面播。”七王爷满嘴跑火车道。 胖女人“哦哦”地点着头,突然语重心长地说:“那你们这个节目应该考虑在网上播,现在都没什么人看电视了,别忙到最后白折腾。” “谢谢您关心,现在能看看那只猫吗?”七王爷试探着问。 “那可以,但是我们家警长是有项圈的,不是什么野猫,也不可能去咬人,我们家警长特别乖。”说完,胖女人回头冲屋里叫了几声:“警长,警长,来来来。” 话音刚落,一只大黑猫真的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脖子上套着一个红色的皮项圈。 我看眼确认了一下,发现那团黑雾还在屋子里,但并不是眼前这只黑猫散发出来的,而且我可以非常确定,被我一路追赶的那只黑猫并没有戴项圈。 “不是这只!”我立刻说道。 这时,在我怀里的原本安安静静的小土狗突然发狂地大叫几声,挣开我的胳膊直接冲进了屋里。 那只戴项圈的黑猫吓得弓背抬爪,做出了应战的准备。 但土狗根本没理这只猫,奔着里屋跑了进去,接着就听见一连串东西被打翻的声音。 第一卷 第161章 胖姐有话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胖大姐听到动静赶忙跑回里屋。 但我没跟着进去,而是退后几步开眼确认房子里的情况。 那团黑雾以极快的速度收缩成了拳头大小,接着飞快朝着房子后面移动。 我赶紧收回视线也朝房子后面跑,刚到屋后面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房子后窗跳了出来。 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猫,而是一只全身黑毛脸发白的大耗子! 白脸大耗子看了我一眼,冲我呲牙尖叫。 这时小土狗也从后窗跳了出来,追着大耗子就扑咬过去,吓得那白脸耗子转身钻了放水的墙洞。 小土狗还要追,但那个洞太小它钻不过去,最后只在墙根那里不停地叫着。 我跑过去把它重新抱起来,小土狗又叫了几声,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七王爷追过来问:“抓到了吗?” 我摇摇头说:“让它跑了。不是猫,应该是黄鼠狼。” 因为我从来没亲眼见过黄鼠狼,所以猜想那东西应该就是白晓梅说的千年黑万年白。 这时候,胖大姐也迈着咕咚咕咚的步子跑到了后窗,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身型干瘦的中年男人。 “你看清楚了吗?是从这边跑了?”胖大姐问那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的老汉背心,皱着眉头指向窗外说:“就从这跑的,我看见了,是一只大黄鼠狼,黑脑壳的!” “我就说那屋子里肯定有什么邪事,你还总和我犟嘴,看没看到?这城里面都闹开黄鼠狼了!”胖大姐嘟嘟囔囔地埋怨着,听这话似乎这个老城区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七王爷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立刻走去后窗台那里问:“大姐,您刚才说哪个屋子有邪事?” 胖大姐看着我们叹了一口气,指着前屋的方向说:“先进屋吧,进来坐下说。” 我和七王爷回到前院,和留在那边看设备的于晨一起进了屋。 胖大姐对我们的态度大改,客客气气地把我们让到客厅里坐下。 那个穿老汉背心的男人就冲我们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话,拿着笤帚去打扫前门口的一地瓜子皮。 给我们三个倒了三杯白水,胖大姐连连道谢说:“幸亏有你们节目组来了,要不然我们家警长可能就要让那个黄鼠狼给欺负了,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后怕。” 七王爷笑着摆了摆手,继续入戏地说:“我们做这个节目就是为了帮老百姓解决生活里遇到的麻烦事嘛。对了,您刚才说的邪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这个事怎么说呢?可能你们节目播不了。”胖大姐向下撇着嘴角,还替七王爷担心起来了。 “没事,您说您的,我们可以剪一些能播的地方播。”七王爷一脸亲切地微笑说,还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那我是不是也要上电视啊?”胖大姐语气兴奋地问。 “那肯定能。”七王爷立刻点头确认。 胖大姐听后反而着急了,呼喊着让她老公过来招呼客人,她要去换套衣服再下来。 她老公刚清扫完房门口,赶忙放下笤帚过来又给我们把杯子里还没怎么喝的水添满,尴尬局促地坐到我们对面。 七王爷抿嘴微笑着,估计想打破一下尴尬,就问:“大哥,您是练柔道的?” 大哥皱着眉想了一下,点头说:“可能有的地方也这么叫吧,类似于足道嘛。我就是推拿搓揉、活血化瘀。” “哦,还真是‘揉’道啊!”七王爷尴尬地笑了笑,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往下接。 沉默了半天,我看那胖大姐一时半会下不来,索性就问这位大哥说:“这边发生的邪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大哥笑着点点头,眼睛向楼上看了眼,好像担心自己是不是不该抢了老婆的采访。 我忙补充说:“你说你的,回头大姐下来了再采访她。” 七王爷也连忙点头附和说“是”。 大哥这才放心,点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邪事吧,就是前楼有个女的,三年前自杀了。” 七王爷翻着眼睛想了想,插话说:“这事跟猫有关吗?” “有啊,邪门的不是有人自杀,就是猫!”大哥向前挪了挪椅子,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压低声音对我们说:“那个女的是上吊自杀的,都没有人知道,后来是她家养的猫一直没白天没黑天的叫,叫到后来周围家养的猫都一起叫,最后把整栋楼都站满了,我们这才发现楼里面那个女的自杀了。从那之后,猫就不叫了。” 七王爷眨巴了几下眼睛,问那大哥:“这就没了?” “没了。”大哥点了点头。 这时候,从二楼楼梯上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胖大姐换了一身夸张的红色礼服长裙,踩着高跟鞋走了下来。她涂了个大红色的唇膏,假眼毛就像两把小刷子,似乎还故意粘在了眼皮上,显得眼睛特别大,但离近了看又特别假。 大姐走过来把她老公先赶走了,端坐在摄像机前面,挺直了后背,摆了个非常端庄的造型。 “好了,可以采访了。”胖大姐保持优雅地说道,连声音都和刚才不一样了。 七王爷憋着笑,拿着麦克风问:“刚才您丈夫跟我们简单说了一下,是猫发现了有人自杀,这事您有什么补充的?” “你问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胖大姐很激动地说着,刚摆好的造型一下子全崩了。 她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对,又赶紧重新调整姿态,对镜头说:“这段掐掉,咱们从头来。” 七王爷吭哧吭哧地憋着笑,做了个深呼吸再次说:“刚才您丈夫跟我们说了一下,是猫发现有人自杀,您有什么要补充的?” “你这个问题可是真的问对了人呢。说起那位死者,我和她也算熟悉,在我看来她就是个死脑筋的傻姑娘。”胖大姐拿腔拿调地说道,语气好像在念诗。 七王爷彻底憋不住了,赶紧拿起杯子喝水,想用水把笑意给压下去,结果适得其反直接乐喷,倒把自己给呛到了。 我心里骂:真是个废物! 直接抢过话筒继续采访道:“我们可以跳过死脑筋那部分吗?就直接说猫的事。对了,还有一个人我们想问一下,陆之瑶你认识吗?” 胖大姐本来看着七王爷直皱眉头,一听到我提陆之瑶的名字立刻点头说:“知道啊,她就住在我们前楼那个房子,都住了三年了。说起来她和卓薇还真是很像呢,都是死脑筋的傻姑娘。”说着,胖大姐轻叹一口气,掐着兰花指在脸颊上轻轻点了点,就像在伤心落泪一样。 我意识到好像终于摸到线索了,于是连忙追问:“你是说,有人自杀的那个楼是你们的?” “对,那栋二层楼是我们家的,一直都有向外出租,之前自杀的死者,就是那位可怜姑娘卓薇,是我的老租客了,租了我那房子整整6年。”胖大姐继续拿捏着腔调,用词也很书面很讲究。 我听得很累,就说:“你正常就行,表演痕迹太重了反而不能播。” 一听这话,大姐的嗓门顿时拔高了好几度:“那你不早说,这还得重新录!” 我赶忙摆手说:“不用,正好前面说的也不是重点,你就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吧,先说卓薇,再说陆之瑶,还有那只黑猫。” 胖大姐点点头,又调整了一下情绪,但还是拿捏着腔调好像讲故事一样把那个死脑筋可怜姑娘的事情娓娓道来…… 第一卷 第162章 男人不如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卓薇刚在胖大姐这里租房子的时候还是个大学生。她和男朋友一起在这边租了房子,早早开始过起了二人世界。 胖姐对这种事也算习以为常,因为老城区距离岳名大学很近,这边的房租又便宜,所以经常会有大学生来这边租住。 每次看到这些甜甜蜜蜜的学生情侣,胖姐总会感慨,这些年轻人真的是太容易相信爱情了。 可惜爱情的保质期太短了,又有几对大学情侣能真正走到最后? 别说最后结婚,连大学四年能一起走完的都不多。 但让胖姐意外的是,卓薇和她男朋友一直相处很好,大学四年一晃过去了,两个人还是甜甜蜜蜜,甚至都没有吵过架。 毕业之后,卓薇继续租住在胖姐的房子里,每天清晨会去买菜回来做早点,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又去勤快地准备晚餐,是真把这个租住的房子当成自己的小家来经营。 这种热爱生活的态度让胖姐很是喜欢,再加上租住了四年,胖姐早已经把卓薇当成是自己的妹妹,没事的时候经常去找卓薇聊聊天。 卓薇的男朋友毕业之后没有找工作,因为在校时候考研失败了,所以打算再复习一年,所以卓薇的男朋友在这栋房子里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胖姐不是很喜欢卓薇的男朋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那小子油头粉面的,说话头头是道,一点都不憨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这话胖姐只在自己心里想一想,并没有跟卓薇说过,毕竟那是小情侣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还是不好开口。 就这样过了一年,卓薇的男朋友如愿考上了研究生,而在这一年里房租水电的所有费用都是卓薇出的,胖姐从没看见卓薇男朋友花过一分钱。 开学之后,卓薇男朋友出现在小楼这边的时间变少了,胖姐跟卓薇单独聊天的机会自然也就变多了。 有天她去问卓薇:“你男朋友一直都不赚钱吧?” 卓薇微笑说:“他一直在专心复习考研,赚钱我来就行,等他将来毕业找工作了再赚钱也不迟。” 胖姐很不愿意听见这种话,因为在老城区这边见过的情侣太多了,电视剧里也经常有类似的剧情,所以胖姐很敏感地嗅到了不妙的味道。 于是她就劝卓薇说:“你别把所有的宝都压在男人身上,万一他将来不跟你在一块了,你这几年不都浪费了?” 卓薇听后却满不在乎地摇头说:“他不会的,我信任他。” 胖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祈祷卓薇的男朋友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陈世美了。 之后的这半年里,卓薇的男朋友来小楼这边的时间越来越少,最开始每周回来住个三、四天,后来变成只有周末过来,再后来一连几周不见人影。 起初卓薇还不怎么在乎,但渐渐的卓薇脸上就见不到从前那种从容的微笑了,就算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会笑,但那种笑容看起来却十分苦涩。 胖姐很担心,她知道肯定是卓薇男朋友变心了,所以就找机会劝卓薇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男人一旦变心就算你再怎么努力挽回也没用。 但卓薇还是不想听胖姐的话,回答的还是万年不变的那一句:“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下学期的时候,卓薇租住的小楼里面多了一只黑猫。 胖姐以前从没见卓薇养过宠物,就好奇地问她怎么回事。 卓薇微笑着回答说:“我从小就很喜欢猫,但是大学时候在外面租房生活日子过得拮据,没有余钱养猫。毕业工作了,又要负担我和他的生活支出,所以也没考虑。今年他有收入了,还有奖学金,生活上宽裕很多,正好遇到这个小家伙,我就把它带回来了。我可以在家里养它吗?” 卓薇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那笑容却让胖姐看得心碎。 本来胖姐是不太愿意让租客在家里养宠物的,不过卓薇的样子让她没有办法拒绝。 那只黑猫很少离开房子,就算卓薇去上班了,窗户也开着,那只黑猫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胖姐说,她见过不少天天吃外卖连垃圾都不愿意下楼扔的宅男宅女,但却从来没见过不愿意出门的宅猫。 但她也只是这样吐槽一下,当时并没有把这太当一回事。 大概就是从养了这只猫开始,卓薇的男朋友就没在这边出现过。胖姐去问过卓薇,卓薇只是微笑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转眼到了夏天,胖姐发现卓薇好像辞掉了工作,每天都待在家里陪着那只猫。吃喝都叫外卖,垃圾袋也不扔,全都堆放在屋子里。 胖姐去过几次,一进屋就被食物腐烂的气味给熏出来了。 她是真的很难想象一个曾经光鲜亮丽热爱生活的女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胖姐问卓薇到底怎么了,但卓薇却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句:“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这种状态怎么看都跟“很好”沾不上边,胖姐也试过到门口去劝卓薇,但卓薇回答得十分敷衍,就说自己没事,很好,自己每天都过得很幸福。 再后来胖姐去敲门劝,卓薇干脆不回答了,只有每天送来的外卖说明卓薇还在房间里。 7月份的时候,胖姐的亲妹妹结婚,她就和老公一块去外地参加婚礼,去了半个月才回来。 一回来她就发现租给卓薇的那个二楼房子周围聚集了好多只猫,邻居都新奇地围观拍照。 胖姐担心卓薇,就问那栋楼里的其他三个租户,结果他们谁都没见过卓薇,而且卓薇好像很久都没点过外卖了。 胖姐越想越绝对不对劲,干脆报了警。 警察赶来小楼,在撞开房门的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气味排山倒海地从屋子里喷发出来,熏得在场所有人都跌倒在地上,就连警察都没能忍住。 胖姐趴在地上哇哇直吐,同时余光也看到了有什么东西挂在屋里,转头再一看,她吓得惊叫一声! 卓薇把自己吊在屋顶的木梁上,她穿着一条非常漂亮的黑色长裙,头歪着,眼睛看向门口,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就像在迎接着谁。 卓薇上吊自杀了,而且已经死了整整七天。 后来胖姐是从邻居那里听说,那些猫就是七天前开始聚集的。 住在楼里的人纷纷退房搬走了,不只是因为有人死在楼里,更重要的是大家到现在都还能闻到那股臭味,熏得人没办法睡觉。 而说来也奇怪,在警察开门发现卓薇的尸体之前,楼里住着的这些人一丁点臭味都没闻到,可现在明明已经清洗过很多遍了,那股臭味却依然在。 再加上那些在卓薇自杀之后突然出现,又在卓薇尸体被发现之后突然消失的猫,这些租户就更觉得诡异,所以没过几天就全都搬走了。 胖姐自己也觉得这房子有点古怪,所以就让她老公想想办法。 她老公果然是个有主意的人,去庙里请来两个和尚在小楼里念经做了场法事。 在法事之后,小楼里的臭味果然消失了,从那天开始就有一只黑猫经常在小楼周围徘徊。 胖姐认出了那只猫,就是卓薇之前养的。 她也是觉得卓薇这孩子死得太可怜了,就想帮忙养着那只黑猫。 但那黑猫只在胖姐家里待了两天就走了。 胖姐还觉得挺可惜,因为她和那黑猫相处得很好,明明自己之前并不喜欢猫。 又过了几天,突然家里跑来了另外一只黑猫,是一只幼猫。 胖姐喜欢得不行,就给小黑猫起名叫警长,一直养到现在。 至于卓薇养的那只黑猫,胖姐经常能在自己那栋二层小楼上看到它。 每次看到那只猫,胖姐就不禁心中感叹…… “男人啊,都不如一只猫!!”胖大姐狠狠说道,同时看了眼她老公。 胖姐老公顿时把嘴一撇,不爽地站起身背着手走了。 “怎么了?我说男人不如猫你还不高兴了呗?”胖姐不依不饶地大声问。 “我没不高兴,你高兴就好。”胖姐老公敷衍着回答道。 胖姐撇了撇嘴,诉苦似的跟我们说:“看见没有,就是这种态度,平时也不正眼看我,我和他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男人啊……哎!” 说着,胖姐长叹一声无奈地摇起头。 “确实,大姐您这么漂亮,如果我是您老公肯定天天盯着您看,哪还能不理您呢。”七王爷又开始忽悠。 胖姐的愁眉顿时舒展开,完全吃了七王爷这套。 我心想刚才讲故事的时候说自己看得多通透,真遇到个擅长花言巧语的照样上当。 趁着胖姐正开心,七王爷立刻跟进说:“我们想去那个小二楼看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胖姐说:“去看倒是可以,但是那房子有人租了。” “就是陆之瑶嘛,我们认识。”七王爷说。 “那你们到底是为了找猫,还是为了找陆之瑶啊?”胖姐怀疑地问。 “主要是找猫,次要是找陆之瑶,因为我们怀疑那只黑猫是黄鼠狼变的,陆之瑶已经中了黄鼠狼的道儿,必须得给她驱邪才行。”七王爷表情神秘地说。 第一卷 第163章 陪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驱邪?你们不是电视台做节目的吗?怎么还会驱邪呢?”胖姐怀疑地问。 七王爷反应很快,回答说:“我们也是前期做了很多调查,发现这里面另有文章所以带了驱邪师傅过来。” 胖姐立刻激动地说:“嗐,你们请大师就对喽。哎,我跟你们说……” 话说一半,她突然神秘兮兮地闭上了嘴,给我们一个眼神,提起她那连礼服长裙高跟鞋都没换,穿着这一身就要带我们出门。 她老公发现了就跟过来问:“这大半夜你还出去啊?” 胖姐爱答不理地说:“我带他们三个去二楼那边驱邪,他们说陆之瑶中邪了,就是租咱们家二楼的那个女的。” “这大晚上的驱什么邪啊?再说,那个陆之瑶一般不都是白天才回来吗?现在你过去了也见不到人。”胖姐老公劝阻道,显然是不希望她带我们过去。 胖姐明显有点不高兴。 七王爷看出来了,急忙对胖姐老公说:“大哥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吧,多个人多份力量,驱邪这种事还是人多一些比较好。” 说着,七王爷又朝我看过来,冲我一个劲使眼色。 我没兴趣配合他演戏,但现在的确需要帮忙,只是不需要人,需要狗。 于是我对胖姐老公说:“你能找到其他的狗吗?” 胖姐老公一愣,问我:“什么意思啊?” 我解释说:“我们要找的是一只有修行的黄鼠狼,就是东北出马仙常说的胡黄长莽里的仙家。这只黄鼠狼黑皮白面能驱使动物还能控制人,非常危险,唯一能克制它的就是狗。” “你们不是带了一只吗。”胖姐老公指了指我们的小土狗。 我说:“一只我怕不太够用,最好能有四只,埋伏在二层楼周围四个方向,如果那只黄鼠狼进楼了,就用这四只狗把楼的四个方向给拦住,这样我才好和它正面对话。” 胖姐老公听得一愣一愣的,皱着眉头问我:“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我从云港过来就是专门为了解决这个事,那只黄鼠狼已经害死两个人了,有可能卓薇也是因为它而死的,放着不管真的非常危险!所以,希望师傅你能帮个忙,看看周围邻居谁家有狗,借来三只。”我严肃说道。 胖姐老公还是很犹豫,倒是胖姐听得不耐烦了,摆手催促说:“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吧,三条狗还不好借的吗?那个总来咱家推拿的许老三,他家不是有条大黄狗吗?还有大飞他们家也有两只小白狗,这就正好三只了。你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办正事。” 大概胖姐就是她老公的克星,刚刚还是狐疑犹豫,被胖姐这一训,胖姐老公立刻点头答应,关了推拿馆的门就去借狗了。 趁这时间,胖姐又跟我们说了下陆之瑶的事。 自从卓薇自杀之后,那栋小二楼就一直租不出去,直到三年前陆之瑶突然出现了。 胖姐现在都还清楚记得,陆之瑶过来找她的时候是在晚上,身边就跟着那只黑猫。 听陆之瑶说要租房子,胖姐就觉得奇怪,虽然她确实在网上、报纸上都发了租房信息,但也就是留了个电话号并没有留自己家的住址,这个陆之瑶是怎么找来的? 结果不等胖姐问,陆之瑶就说她是卓薇的好朋友,之前卓薇没去世的时候她俩就经常通电话,所以知道房东胖姐的事情。 胖姐当时一听是卓薇的朋友就百感交集,想都没想就把房子租给陆之瑶了。 可过后胖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和卓薇认识六年,除了她男朋友之外胖姐真没见过卓薇和任何朋友有过来往,似乎卓薇的世界里就只有她和她男朋友两个人。 而且,就算陆之瑶是卓薇的朋友,为什么要住到卓薇自杀的房子里呢? 因为有着这些疑问,所以她经常偷偷观察陆之瑶,很快她就发现了这个陆之瑶的古怪之处——陆之瑶每天太阳落山就会出门,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而且永远穿着一身黑。总之,在胖姐的印象之中陆之瑶几乎从没有在白天出过门,就算偶尔出去了也始终走在阴影里,很怕晒似的。 后来实在忍不住了,胖姐就去找陆之瑶问她为啥非要住在这里。 陆之瑶的回答非常简单——她想陪着卓薇。 讲述到这里的时候,胖姐吞了下唾沫,神秘兮兮地问我们:“你们相信世界有鬼吗?” 七王爷立刻点头说:“当然信!前不久我们刚刚超度了一个冤死鬼!对吧,常大师。” 我没说话,就敷衍着点了点头。 胖姐就好像终于遇到知音了一样,走过来拉住七王爷的手说:“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总算是遇到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了。你们知道吗?就那天我去找陆之瑶的时候,陆之瑶一直看着窗台。那个窗台能一直看到花园主道,卓薇没死的时候就喜欢坐在窗台那,只要她男朋友来了她就能第一时间看到。” 七王爷听得一撇嘴,好像全身都在发冷。 于晨也抱着小土狗直往我身后躲。 正说着,胖姐老公还有另外两个中年男人一块牵着三条狗回来。 那两个人似乎跟胖姐很熟,过来就笑着打招呼,还调侃说:“又给你们家老刘半夜安排工作呢,今晚这是什么节目啊?” “驱邪节目,咱们这里有冤鬼!”胖姐神色凝重地说。 那两个中年男人相视一笑,并没把胖姐的话当回事,但也配合地牵着狗,感觉更像是出来玩的。 胖姐似乎也懒得搭理这几个“臭男人”,把头发一甩,带着我们几个去了他家的二层楼。 那房子在隔壁胡同,钻窄巷绕小路走了十几分钟才到。 小楼非常破旧,没有楼牌号,说是小二楼,但实际上在顶层还有一个阁楼,所以说它是三层楼也没毛病。 我问胖姐:“这楼里是不是还住着另外一个男的,很高很胖,大胡子,喜欢穿一身运动服。” 胖姐立刻点头说:“是的,你认识他吗?” “何止是认识啊!”七王爷抢着说:“我们刚给他驱了邪,他也是被黄鼠狼给你迷了心,看来这次是真找对地方。” 在楼门口,我开眼向上看了看。 在二楼上面的小阁楼里弥漫着黑气,周围还能捕捉到几个活物的气息,体型不大,估计应该是猫。 收回视线我问胖姐怕不怕狗。 胖姐摇头说:“小狗就不怕。” 我示意于晨说:“你把咱们的小土狗交给大姐,然后你们四个人就守在小楼的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离楼稍微远一点,大概留十五米左右的空间就可以了。等会如果我听见我喊‘收’,你们就一起带着狗靠近小楼,只要靠近就可以,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尤其是各自的狗务必看好了,不能让它们乱冲乱跑。” 我给胖姐他们安排了任务,再对七王爷和于晨说:“你俩跟我上楼看看,听指挥别乱碰东西别乱跑。” 胖姐似乎不甘心做个看狗的工作,于晨要把小土狗给她,她却直接把于晨连人带狗扔到了院墙那边,几步来到我面前说:“你们留一个人在下边指挥,我必须得跟你们上去看看才行!” “你确定吗?等会可能会有危险。”我严肃警告说。 “我不怕!不就是黄鼠狼吗?我带着家伙呢!”说着,胖姐把手伸进了礼服侧面的开气,从咯吱窝下面抽出了一根白钢擀面杖。 我心道这胖姐也是能文能武,出门随身携带武器。 再看看她这块头,真出什么状况没准要比于晨和七王爷可靠。 “行吧,那你跟着我们一起上去,无论出什么事我都听指挥,别随便行动知道了吗?”我说。 胖姐把白钢擀面杖在手里敲了敲,点头说:“我都听你的,上楼吧!” 我们三个人排成一排进了小拱门,向上的楼梯非常狭窄,胖姐的身形几乎可以把整个楼梯通道挤满。 二楼的缓台倒是够大,但想上到头顶的天台就只有一架锈迹斑斑的金属梯。 我问胖姐上面的阁楼是干什么用的。 胖姐笑着说:“阁楼是当年想着每天傍晚可以坐在天台上,和我老公一起看日落。”刚说完,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接着不屑地撇嘴说:“男人根本不懂什么叫浪漫,叫他爬个梯子他都不愿意,弄得后来我也没什么兴趣了。现在根本上都上不去,就当成杂物间了。” 我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让胖姐和七王爷都远离梯子,我自己也没有着急爬上去,而是拿出了铁盒子,点了一根头发。 呼的一下,头发变成了火球,惊得胖姐大呼一声。 而胖姐的这声惊呼也是我听到的唯一声音,倒不是孙三生又被什么力量屏蔽了,而是这小子现身之后就撇着嘴蹲在一边,不停翻着眼睛给我脸色看。 我冲他咧嘴一笑,走过去安抚说:“别这么小气嘛,不至于不至于。” “哼!”孙三生把脸扭到另一边,完全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上次是真忘了,因为担心阿赞龙吉的师兄过来找麻烦嘛,下次遇到类似的机会我一定不能忘了你,我保证,下次一定!”我非常真诚地说。 “你确定下次不会把我给忘了?”孙三生噘着嘴转回头来。 “绝对忘不了!”我保证道。 “那你还记得上次你答应我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孙三生一脸严肃地问。 “呃……说过什么?”我问。 “你说你要是没帮我去牵手你就是狗!”孙三生冲我吼道。 “我说过这话吗?”我装傻道。 “说了!你还真是个狗,还好刚才没信你!” 我赶忙摆手安抚说:“别别别,这次我真记住了,如果再遇到机会我保证帮你,也许今天就有机会!就今天!” “今天?”孙三生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用力点头说:“对,就是今天,再骗你我直接原地学狗叫。” “老子没兴趣听你学狗叫!”孙三生撇嘴说。 “那你想怎么样嘛,有要求尽管提!”我很大方地说。 孙三生憋着嘴想了半天,最后瞪着眼珠子说:“要是你又骗我,下次你就得喊我爷爷,喊孙爷爷我是你的不孝孙常乐!” “行行行,这次保证满足你的心愿。”我笑着说。 孙三生不屑地哼了一声,撇着嘴说:“那就勉强再信你一回吧。” 第一卷 第164章 黄仙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心里长舒一口气,回头再看七王爷他们全都傻愣愣地看着我。 “没事,我在跟鬼魂交流,等会还要继续,如果是跟你们说话我会提前打招呼。”我象征性地知会一声,接着便朝着孙三生一伸手。 孙三生已经完全懂了,看我伸手就主动过来完成附身。 抬头看向天台,就算隔着楼板我也能清楚地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在上面,耳边好像也能听到喃喃的低语,就像是有好多人在天台上小声说话一样,但那种语言是我完全听不懂的。 我猜想,可能是猫语。 做了个深呼吸,我尝试着用白晓梅的方式跟楼上的黄鼠狼进行交流。 因为之前从没做过,我只能凭感觉回想在抚远村里和黑水金龙交手的那次经历。当时黑水金龙就像在一个水帘洞里召唤我,所以这一次我也想象着这只黄鼠狼仙家也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出现。 我想象出了山林,想象出了临安老家那边的旧屋农宅,眼睛一闭各种画面就开始飞快闪过根本停不下来。 渐渐的,在我耳边的喃喃低语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不知是这些低语变成了人言,还是我突然可以听懂兽语了,总之在我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统一的、可以让我明白其中含义的声音:“为什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试着问了一声。 那些低语依然在持续着,最开始还是听不懂,但重复了一会我又能渐渐明白低语中的意思了。 “你问我为什么要攻击你?因为你害死了两个人!孟康的朋友跳楼了,还有陆之瑶的一位客户被你给开膛了。”我说。 “不明白。”低语中慢慢浮现出了这样一句。 “不明白什么?”我问。 “我满足了你们的心愿,你们为什么不满意?”低语声回答说。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你满足心愿的方式不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杀人。”我说。 “我没有杀人。”低语声回答。 “那个跳楼的人不是你干的吗?”我问。 “他说他对不起朋友,对不起家人,已经没脸活在这世上了,他欠了很多钱,他想要解脱,我满足了他的要求,我帮了他。”低语声回道。 “那小周呢?他被开膛也是他自己想要的?”我继续问。 低语声缓缓回答:“他说他是真心的,他说如果可以,他愿意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让我们看看,他说心里只装着唯一一个人。所以,我满足了他的心愿,他做到了,但是他撒谎了,他的心里什么都没有。” 我听得一扶额头,这黄鼠狼仙也真够实在的,小周死得可太冤了。 “那卓薇呢?她自杀是不是也因为你?”我又问。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希望来生能遇到一个愿意永远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所以我给了她来生。”低语声说。 “你什么意思?你让卓薇投胎了?但是据我所知根本不存在投胎转世,人的魂魄散了就没了。”我不禁提高了音量。 “她的魂魄没有散。”低语声回答道。 “你拘禁了卓薇的魂魄?”我问。 低语声没有立刻显现含义,好像这个问题让那只黄鼠狼有些无法理解,兽语始终在我耳边萦绕着,久久没有转变。 我不知道它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不想回答,所以干脆换了个话题说:“你为什么要帮人满足心愿?” 这次低语声转换得很快,它回答说:“交换,得到,付出,公平。” “你知道你这种付出其实是在帮倒忙吗?你在害人你知道吗?”我问。 “我没有害人!”低语声这次来得特别快,意思非常清晰。 我感觉那黄鼠狼好像有点生气了,就想着要不要缓和一下语气,又或者……直接干掉它? 突然,从楼顶上传来了几声猫叫,而且叫得很凶。 我赶紧让孙三生下来,开眼朝天台看了下。 这一眼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天台上竟然聚集了那么多只猫,因为气场模糊不清所以没办法判断出准确的数量,但笼统估计应该也得有5、60只! 就在我看向天台的时候,从楼下也传来了一声惊呼,是于晨的喊声。 我急忙收回视线跑去楼梯口。 从小窗子那里探头向下看去,就看见楼底下冒出来黑压压一大群老鼠,数量没有上千也有几百,而且还在从四面八方不断朝小楼这边移动。 “收!全都进楼!”我大喊一声,连忙跑去锈楼梯那里。 七王爷跟过来紧张地问:“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大师!” “你和胖姐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说完我就让孙三生重新上身,然后顺梯子向上爬。 刚推开头顶的铁板,几只猫就跳到了我的肩膀和头上。 但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些猫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只是吓唬我一下。 我就当它们不存在,爬上了顶楼关好脚下的铁板门,借着月光很快就在一群野猫之中找到了那位黄仙。 在借了鬼眼的状态下,我看到的黄仙不是猫也不是黄鼠狼,而是一个披着黑色长衫的白面少年。他坐在地上,姿势慵懒随意,两眼半睁半闭,一副悠然自在的样子。 “你现在又想杀人吗?”我看着那白面少年问。 他没有看我,嘴唇也没有动,但在我耳边却再次出现了那种诡异的低语。 低语声慢慢浮现出其中的含义,就像少年在柔声对我说:“我不害人,只想交换。你帮我,我帮你,你伤我,我伤你,公平。” “我从来没有伤你的意思,是你先对我们动手的!”我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说。 少年的眼睛动了一下,轻轻低语道:“你让她不安,她想让你们离开,我帮了她。” “但是你害了我们,为什么她就比我们重要?”我问。 少年迟疑了,过了一会才说:“她侍奉了我。” “哦,如果侍奉你的人想让你去杀人、让你去作恶,你也无条件帮他吗?”我大声质问道。 少年再次陷入了深思,低语声一直在我耳边萦绕着,却迟迟没有转换成我能听懂的话语。 过了好一会,在我头上、肩上的猫离开了,全都围绕在白面少年身边。 他抬起头,第一次完全睁开眼睛看向我,耳边的低语再次变成了明确的一句疑问:“什么是善恶?” 第一卷 第165章 善与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本来还想如果他不打算和我交流,或者根本没办法沟通,那我只能选择跟他拼命。 现在看来好像不用发展到那一步。 我干脆盘腿往地上一坐,对他说:“你能先让老鼠走开吗?下面的人会很紧张。老鼠走了,我也让那几只狗离开,这样对你来说应该很公平吧?” 白面少年很快点了点头。 夜很静,静到可以在楼顶听见下面鼠群发出的吱吱声。 我在上面大声问:“老鼠都撤了吗?” 等了一会,于晨喊着回道:“都走了!” “你让大哥他们带着狗回去吧,你也带着土狗走远点,千万别让狗靠近这栋楼!”我喊道。 “哦,知道啦!”于晨大声回道。 我继续看着白面少年,他也默默地盯着我。 就这样对望了几分钟,围在他身边的那些猫也转头四散着离开了。 “和我说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少年的低语在我耳边萦绕道。 这个问题可就深奥了。 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自己其实都说不太清楚,甚至冒出了个想法,干脆给老头子打电话让他替我回答。 但是看着少年那闪着光的双眼,我又放弃了那个念头,索性按照我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善恶的概念应该是很模糊的,但是可以总结出几条原则。 第一条原则,不能随便杀人,杀人就是恶!除非对方想杀你或者想杀其他人,你为了阻止他才杀了他,这个可以原谅。 第二条,不能因为要帮一个人就去伤害另外一个人。就比如你看一个人快要饿死了,就抢了另外一个也要饿死的人的馒头,结果你是救活了一个,但被你抢馒头的人最后饿死了,你就等于谁都没帮,白忙活,没有任何意义。 第三条,嗯……第三条我也没想好,反正就前面我说的那两条吧。你就是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人!” 少年歪头看着我,思考了好久才低语说:“曾经有人想死,我没有让他死,但他恨我,不想再见到我了……” 在这句低语的意思渐渐浮现时,少年的眉宇之间竟流露出丝丝伤感,似乎曾经有一段故事发生在他身上。 “那个恨你的人,后来你去见过他吗?”我问。 少年抬起头望向夜空中的圆月,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低语声慢慢在我耳边浮现其含义:“他在湖边生活,有了伴侣,孩子,终去时很安详。” “所以他得到了幸福的一生。你没有满足他当时的心愿,但是他过后肯定不恨你了,而且他还过得很幸福,所以你这才叫真正帮了他你懂吗?”我说。 少年摇了摇头,看向我低语说:“不懂,我没满足他的心愿,为什么是帮他。” “因为他还活着,活着就会有希望,有转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人这种生物做事很容易冲动,等事后又开始后悔。如果你在他一时冲动说想死的时候就帮他去死了,那他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我说。 少年这次好像懂了,又低语问:“那人如果真的只想死呢?他不是冲动,求我杀死他,我杀死他的时候他对我说了谢谢,这样我也做错了吗?” “那个人是谁?”我问他。 少年低语道:“他没有双手,腿不能动,没有人和他说话。他想死,但是自己做不到,所以我帮了他,他感谢我。”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问题又变得深奥起来了。 但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遇到一个断了胳膊又下肢瘫痪的人,他跟我说他想死,我会帮他自杀吗? 答案很明显:不会! 我摇摇头说:“他选择死是因为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他看不到生活里的希望,但如果你能让他生活得很快乐,他就不会选择死了。” “怎么让他快乐?”少年低语问。 “就……比如找到他的家人,或者给他弄些钱,雇人照顾他,或者你干脆让他重新长出双手,脚也给他治好了,总之就是让他摆脱当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状态。”我说道。 少年好像终于听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思,轻轻点头之后低语回道:“我明白了,人说出来的心愿不是真正的心愿。” 我琢磨了一下少年的逻辑,觉得这么理解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就比如那些说想要死的人,其实他们不是想死,而是想要更好地活着。 有些人说想让另一个人去死,但其实他们只想让那个人改变态度。 又比如电视剧里经常听到的那句台词:你以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但其实,喊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真心希望那个人消失,而是想让对方回心转意。 想明白了这些,我便笑着对少年点头说:“所以你再想一想,卓薇当时和你说这辈子过够了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 少年认真思考了一会,低语回答道:“我应该去找那个她想念的人,把他带回来。” “这个倒也不必,渣男走了就走了,没必要强留。”我笑着说。 “渣男?”少年疑惑地看着我。 我赶忙摆手说:“这个你不用去理解,解释起来也很麻烦,不过你刚才的思路是对的,不能因为对方说想死就真的让他去死,你要思考一下背后的真正原因,和他真正想要的。总之,生命是不能随便结束掉的。” 少年好像在学习我的样子,点着头说:“我懂了。” 说完,他的身影一晃,从少年的形态又变成了一只黑猫。 我示意孙三生下去,然后开眼看了一下。 黑猫身上的黑气好像弱了很多,也可能是他自己收敛了,只有一小团若有若无的灰黑在浮动,看起来宁静平和。 这时,天台的铁板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打声,胖姐在下面低声说:“陆之瑶回来了,你要不要下来看看?” 我回了句“知道了”,再次看向那只黑猫。 黑猫缓缓走过来,一跃跳到了我的肩头。 不再需要什么低语,从它的动作我就能明白,它要我带着它下去见陆之瑶。 第一卷 第166章 感同身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爬下二楼的时候发现胖姐和七王爷都躲在墙角,七王爷一脸惊恐,脸色都绿了,胖姐安抚地抱着七王爷,这场面简直辣眼睛。 我向胖姐点了点头,赶紧径直走去楼梯口。 于晨和另外几位大哥就没在楼里,只在楼门口看见一只黑白毛色的野猫,它看着我“喵”了几声,转身轻盈地跑进了不远处的阴影。 我来到楼门口,陆之瑶也迎面走了过来。 孙三生几乎在我脑袋里咆哮道:“就是她!就是她!” “知道。”我应了一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陆之瑶跟前伸手说:“你好,我叫常乐,咱们见过面。” 陆之瑶打量了我一下,目光就落到了在我肩头的那只黑猫身上。 “你好,我叫陆之瑶。”她轻轻和我握手,但并没有看我,依旧两眼直直地盯着那只黑猫。 我默默退位,把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孙三生。 这小子比我想得很腼腆,竟然低了下头,只轻轻握了几下手就很快把手收回去了,不等我要求就自主退位。 嘲笑孙三生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我很自然地看了眼肩上的黑猫,问他:“要在这谈吗?” “就这里吧。”陆之瑶竟然回答了,似乎她现在已经变成了黑猫的代言人。 “你为什么要控制她?”我看着陆之瑶,问题却是提给黑猫的。 “我没有被控制。”陆之瑶回答道。 我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忽然想起之前陆之瑶身上确实没有看到什么邪气,于是先让孙三生离开,又开眼仔仔细细确认了一下。 确实,陆之瑶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哪怕一个黑色的小点都没有。 “那你为什么?”我奇怪地问。 “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很有安全感,我不用担心关系破裂,也不用担心他会从我生命中消失,因为他从没走进过我的生命。”陆之瑶没头没脑地说道。 我一时没能理解她想表达的究竟是什么,是说她和黑猫之间的关系?还是在说她去请执事的原因?又或者她把这两件事揉在一起说了?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这时,黑猫在我耳边低语道:“她也喜欢在那个小屋里一直看窗外,她说她在等一个人回来,她让我想到了卓薇。” “她应该没想死吧?”我担心地问。 黑猫低语说:“她死了,但也没死。” 我心中一震,问黑猫:“陆之瑶身体里的魂魄……是卓薇的?” 黑猫没有回应,陆之瑶却忽然看向我,轻轻点了点头。 所有的疑惑就在这一瞬全都解开了,难怪我觉得陆之瑶这个人很怪,但又怎么看都看不出问题出在哪。 “那陆之瑶的魂魄呢?”我问。 黑猫在我肩膀上轻声低语道:“我犯了第一个错误。” “你杀了陆之瑶?!”我有些激动地喊出了声。 黑猫并没有表现丝毫内疚,只是平静低语道:“她没有等来愿意接纳她的人,她想死,所以我帮了她。我给了卓薇来生,让她体验和过去不同的生活,她喜欢现在这样。但是你说不应该结束人的生命,所以我又做错了,对吗?” “是的,你又错了,而且现在这样的生活也不是卓薇想要的。”我看着面前的陆之瑶,或者说是看着借尸还魂的卓薇说道。 卓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就像一幅画。 我问卓薇:“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卓薇立刻看向黑猫。 “你别看它,就说你内心的感受,你现在过得开心吗?”我问。 卓薇默默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眉心也渐渐皱了起来。 黑猫又要低语,我直接喝止道:“你别说话,听她怎么说。” 黑猫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卓薇才用极小的声音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问。 “我不知道现在到底开不开心,只是觉得……”卓薇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好像找不准内心真实的感受。 “你只是觉得很平静,没人能让你难过,也没人能让你开心,情绪好像消失了,对不对?”我问她。 卓薇睁大眼睛看着我,像是我完全说中了她的感受。 那是当然的,因为类似的感受我也有过。 看来人死之后再活过来就会出现这种情绪丧失的情况,只不过当时我才5岁,反应出来的情况大概就是不像其他小孩那么活泼好动,比较安静,这种状况一直到10岁以后才渐渐改变。 “你知道自己死过一次吗?”我问卓薇。 她又看了眼黑猫,点了点头。 “你活过来这是第几年了?”我问。 “第四年了。”卓薇淡淡地回答。 “那你可能只有最后一年时间了,到第五年的时候你应该会再死一次,到那时候你还想再活过来吗?”我问。 卓薇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一会她的脸颊上竟然出现了两行泪。 她哭了,接着她猛地抬起头,激动地摸着自己的脸。 我非常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那种从麻木的状态中体会到了真实的情绪,是那种“我还活着”的实在感。 “你刚才想到什么了?”我问她。 “我想到了他,我很想他,但……”卓薇幽怨地说道,似乎死过一次依然没能让她放下。 “你从来没想过见见他吗?”我问卓薇。 她愣了一下,哀怨地垂下头说:“我不敢去见他,我怕他又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我已经足够卑微了,哪怕他已经不爱我了,已经爱上其他人了,只要他还愿意来见我,哪怕只是演戏也可以,我不在乎。可是他就连一句谎话都不愿意对我说,他为什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说着,卓薇痛苦地跪坐在了地上,双手掩面痛哭起来。 “卓薇,你是卓薇吗?” 这时候,从我身后传来了胖姐的声音。 卓薇抬起头看了眼胖姐,用力擦了擦眼睛,但依然止不住决堤的泪。 “姐,对不起我没告诉你真相,因为……” 胖姐不等卓薇把话说完就跑过去紧紧抱住卓薇,一边和卓薇一起哭一边轻抚着卓薇的肩背安慰说:“没事没事,不管是怎么回事,你能回来就好了,那个没良心的小白脸你就别去想他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四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 “姐,四条腿的男人上哪找去?”卓薇哭笑着问。 胖姐一愣,赶忙一拍大腿说:“一着急说错了,是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反正你就听姐的,别去想那个小白脸了,他不值得你这么为他死去活来的。哎,还真是死去活来。说起来,你不是鬼吧?” 胖姐睁大了眼睛对着卓薇上上下下地打量,一会儿摸摸头,一会儿捏捏脸,就好像这样就能判断出卓薇到底是人是鬼一样。 我没有让胖姐继续在这里捣乱,过去把她和卓薇都扶起来,然后问卓薇:“现在感觉怎么样?” 卓薇哭得稀里哗啦,摇头说:“我不知道,就是很伤心,恨,这里非常非常疼。”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表情也变得十分痛苦。 我没有再问她,而是看向肩头的黑猫说:“这就是你给她提供的帮助,看见了吗?你其实什么忙都没帮上,死不是她想要的,再活一次也一样空虚,只有触到那个心结,迈过心里那道坎她才算是真正活过来了,不然就是一个魂魄不全的躯壳。” 黑猫低语说:“我明白了,我应该带那个男人回来,让他永远留在卓薇身边。” “不对!”我立刻纠正道:“你这个想法就犯了第二个错误,你不能为了帮一个人就去害另一个人。再说了,你把那个渣男带回来干什么?给卓薇二次伤害吗?你应该想办法让她走出来,不能让她一直困在过去里出不来。” “我不懂。”黑猫低语说。 我叹了口气说:“你能懂你就是人了。算了,这次就当给你上课了,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把那个男的给带回来吗?” “对。”黑猫低语道。 “所以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对吧?”我问。 “知道。”黑猫回答。 “很好,那今天就先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你就带我还有卓薇一块去见见那个男的。”我对黑猫说。 卓薇听见我的话立刻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去见他!我不想听他对我说那些话,我不想听!” “不行!你必须听!不然你活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就每天跟个行尸走肉一样点执事玩过家家吗?让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黄鼠狼精给你找玩伴?你觉得现在这样你还算是个活人吗?”我连连问道。 卓薇被我问得定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胖姐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我们,最后长叹一口气,拉起卓薇的手说:“卓薇呀,姐觉着他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你是因为不甘心才活过来的,那就更应该去见他一面了。见到他之后就臭骂他一顿,把你这些年心里的苦全都说出来,到时候姐跟你一起去,如果你骂完了还不解气,姐就帮你揍他!” 说完,胖姐又拿出了她那根完全没有派上用场的擀面杖。 卓薇感激地抱了抱胖姐,又看向我肩头的黑猫。 黑猫立刻低语一声,但并没有把低语的含义传达给我。 卓薇却好像可以直接听懂猫语,点头说:“好吧,那我去。” 第一卷 第167章 拜访负心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晚,卓薇还是住在小二楼的房子里,我则和七王爷、于晨一起回了酒店。 我泡了个冷水澡,感觉全身舒爽了就去睡觉。隔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七王爷还坐在电脑桌上不停滑动着鼠标,看起来好像真的忙了个通宵。 我起身问他:“你昨晚没睡吗?” “嗯,喝了两罐茶睡不着,就起来剪录像。”七王爷一边说一边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接着回头冲我笑嘻嘻地说:“就知道会有冤情,没想到陆之瑶竟然就是死了的卓薇,这算不算借尸还魂啊?那只黄鼠狼是茅山道士养的宠物吗?” “我提醒你别乱讲话,那黄鼠狼可没有人的道德观,说弄死你就弄死你,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我吓唬七王爷说。 “这不是有您在嘛,我什么都不怕。”七王爷恬不知耻地说道。 我呵呵一笑,接着严肃警告道:“这话我只说一遍,在那个黄仙面前别乱讲话,如果它真打算弄死你,我也没办法。” 七王爷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皱着眉头问:“它……它有那么厉害?” “昨晚的事这么快就忘了?”我反问。 七王爷全身一激灵,貌似终于回想起昨晚被成群老鼠包围的那一幕了,也总算是闭了嘴。 吃完早饭,我们开车去了胖姐家接了胖姐和卓薇,那只小土狗就暂时放在了推拿馆。 黑猫和昨晚一样,见了面就直接跳上了我肩头,但是没有孙三生在,我完全听不到昨晚的低语,只能听到喵喵的叫声。 卓薇给了七王爷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们要去的地址。 开了20几分钟,我们到了岳名城东的新郊城中村,下车徒步走了几分钟就到了新村5区2栋7单元。 我去按了707的单元门电话,电子锁的音乐响了整整1分钟却始终没有人来应门。 我侧头看了眼黑猫问:“他是不是去上班了?” 黑猫喵喵叫了两声,卓薇立刻替我翻译道:“他说人就在家,让你再按几下门铃。” “它就喵了两声能表达这么多意思吗?”我吐槽道,但手还是老老实实又按响了电子锁。 音乐响了好一会突然停了,紧接着一个有些颓废的声音问道:“你们找谁啊?” “我们是卓薇的朋友,过来想和你了解些事情,能麻烦你开下门吗?”我探着身子说道。 一阵沉默之后,对方警惕地问:“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稍微有点复杂,总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卓薇的好朋友一直走不出卓薇去世的阴影,所以想要见面和你聊聊,希望你能开一下门。”我语气平和地说道,同时还冲着摄像头露出个微笑。 扬声器里没有再传出任何声音,等了一会,门锁啪的一声打开了。 我们进去坐电梯到了7楼,刚出电梯门就看见右边707的门已经开了,有个干瘦的男人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黑眼圈很重,身上长袖T恤又皱又破,袖口都磨破了边。 “你们是卓薇的朋友?”他声音颓废地问道,目光也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来回游移着。 我回头看了眼卓薇。 她现在已经是陆之瑶的模样了,就算不躲在胖姐的身后应该也没人能认得出她,但她还是不敢面对眼前这个男人。 我也没急着就让她俩直接对话,而是问这男人:“你是卓薇的男朋友吧?” “嗯,以前是。”他点头小声说。 “怎么称呼?”我问。 “我叫张俊。”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似乎在疑惑我为什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们能进屋说吗?”我问他。 他又看了看我们几个人,点头把我们让到房子里。 这是个一居室的小屋,面积不大,装修也很破旧,家具就是几个简单的置物架,甚至连我们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张俊用力挤着眼睛,好像没睡醒似的。 他从小卧室的门后面拿出了几个折凳,发现不够用就干脆推开里屋的门,让胖姐和卓薇去里面卧室里直接坐床上,这样开着门也能交流。 卓薇低着头走进卧室里坐下,这时她才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了张俊。 张俊还是那种迷迷糊糊的憔悴模样,他走去厨台那里似乎想给我们倒水,却发现自己除了刷牙的杯子之外就没有其他可以盛水的工具了,最后只能回头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家里没来过这么多人,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要不,你们坐一会,我下去买点饮料。” “不用了。”我急忙过去拦了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了电脑后面的坐椅上。 在推他的时候我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阻力,他的身体就好像纸片一样没什么重量感。 张俊苦笑了一下,目光随之投向了我肩膀上的黑猫。 “你认识它?”我问张俊。 张俊眨了眨眼回答说:“我感觉好像见过它,但是想不起来了。” “那你认识她吗?”我指了下卧室里的卓薇。 张俊探头朝卧室床上看了眼,目光在卓薇脸上停留了一会。 他的眼神表情都很复杂,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但又很快把视线移开摇头说:“不认识,是卓薇的朋友吗?” 我看了眼顶着陆之瑶面孔的卓薇,点头说:“对,她是卓薇的好朋友,这次过来是想问清楚一件事。” “是想问我为什么离开卓薇吗?”张俊低着头有气无力地问。 我点头说:“是。” 七王爷似乎看出节目效果要来了,于是立刻冲于晨眼神示意。 于晨心领神会地拿出了摄像机摘下镜头盖对着张俊拍摄,七王爷那边也拿出了麦克风。 张俊被吓了一跳,警惕地向墙角缩着身子,疑惑地问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瞪了七王爷一眼,沉声喝止说:“你们是不是职业病犯了?东西都收起来!” 七王爷撇了下嘴,还想为自己争辩几句,但和我对望了一下发现我是认真的,就两手向上一举,投降似的收起了麦克风。 于晨那边也把摄像机放下了。 但张俊的戒心已经提起来了,他起身问:“你们真是卓薇的朋友吗?” “我们几个不是,但她是,她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想不通当年你为什么要离开卓薇,所以就拜托我们《都市帮帮忙》节目组找到你,想要当面向你问清楚。”我索性用了七王爷给自己加的设定。 七王爷连忙用力点头,又摆手示意于晨把摄像机打开,但他没有再拿出麦克风。 张俊转头看了眼卧室里的卓薇,似乎在用眼神询问。 卓薇也没有回避张俊的目光,看着他的脸点头说:“对,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她。”说话的时候她眼里竟流出了眼泪。 张俊看到眼泪的瞬间立刻避开了卓薇的视线,逃避似的躲回到自己的电脑座椅上,深深低下头说:“是我对不起她。” 第一卷 第168章 疯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不用说我们也都知道,但这些话就是需要张俊亲口对卓薇说。 我不等他再开口就抬手打断,然后推着电脑椅来到卧室门口,让张俊面对着卓薇继续讲。 张俊显得有些抗拒,但被我两手按着肩膀起不来。 “你现在就把她当成卓薇,你当年是怎么想的,这几年又是怎么想的,你通通都告诉给她。”我朝着卧室里示意说。 张俊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开不了口。 突然卧室里的卓薇开口问道:“你为什么可以那么残忍?她明明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能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回一下。她都那么卑微去求你了,哪怕只是撒谎、演戏你都不愿意,为什么?她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她到底哪做的还不够好?” 卓薇越说越激动,眼泪更是完全止不住。 胖姐赶紧搂住卓薇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进行安抚。 我能感觉到张俊的肩膀在抖,但却什么都没说。 “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卓薇哭了一会再次问道。 这一次张俊终于不再沉默了,他轻轻摇头说:“她哪里都好,她就是对我太好了,让我没办法留在她身边。” “啊?你这是什么理由?”卓薇难以理解地看着张俊。 张俊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用微弱的声音回忆说:“大学那四年我们过得很开心,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她,我觉得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我几乎每天都在想象将来和她结婚、和她一起生活。但是毕业之后,情况开始变了,在卓薇身边让我的压力变得越来越大。” “她给你什么压力了?她没有催你买房买车,也没逼着你爸妈要彩礼!她把所有钱都花在了你身上,自己都不舍得买一件衣服一件化妆品!”卓薇控诉道。 “对!就是因为这样!”张俊突然大声吼了一句,接着便两手抱着头低声说:“她工作了,赚钱了,但那些钱她只花在我身上。我跟她说过好多好多次,让她多关心一下自己,不用每次都给我买礼物给我花钱。可是她从来不听,就一味地给我花钱,这真的让我感觉压力很大,她对我越好我就越觉得亏欠她。” “那你就努力学习将来努力工作来报答她啊,为什么要用离开的方式去惩罚她?”卓薇咬着牙质问道。 “我没想过要惩罚她,是她一直在惩罚我们两个人。”张俊悲伤地说道,眼泪已经噼里啪啦往下掉了。 卓薇没有再问,坐在床上恨恨地看着张俊。 过了好一会,张俊才继续说道:“我试过把那种愧疚感当成考研的动力,我也确实成功了,终于考上研究生,可以拿到一些工资了,终于可以回报她一下了。但是她不肯要我的钱,甚至不允许我给她买礼物,让我把钱都攒下来将来生活。但是她不会去攒钱,也不考虑自己,还是一味在我身上花钱花钱花钱,就是不停地花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花了太多的钱,所以觉得我就应该是属于她的一件东西,她的控制欲变得越来越强了,随时随地都会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我在上课,我说在帮导师做论文写报告,但是她都不相信,她觉得我自从考上研究生就开始疏远她了,觉得我是在学校里认识了更优秀的女生。 我和她解释说没有,但她却和我说没关系,说我可以认识其他女生,只要我最终能回到她身边就可以。 从那之后她就开始疯狂给我花钱,甚至去贷款,为了给我送礼物去贷款! 我把她买给我的那些礼物都退掉了,换成钱让她去还,但她不同意,就认定了我不喜欢她了。 为了证明我还爱她,我就必须收下她那些礼物。 看到我收礼了,她非常开心,感觉就好像回到大学四年那段时间了,结果只好了没几天她就又开始借钱去买各种东西送给我。 我不想看到她这样,就想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病了。 但她不去,她觉得我一定是嫌弃她没有考研学历低,于是就又疯狂去贷款给我买礼物,在我身上花钱。她说她可以不在乎我跟其他女人好,只要我能偶尔去看看她就行,只要我去看她,她就送给我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花多少钱都行。 我当时觉得她已经疯了,我也快被逼疯了,所以我去找了她父母,让叔叔阿姨一定要带她去医院检查,她那样下去不行。 但是她不听,就把自己锁起来谁都不见。 我本来想着可以让她冷静一下,等她情绪不那么激动了就带她……带她去……” 说到这,张俊说不下去了,两手用力按在眼睛上痛苦地哭了起来,哭得泣不成声。 我听得直皱眉头,七王爷和于晨也惊讶地看向里屋床上的卓薇。 卓薇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俊,过了一会突然说:“我对你好,你却把我当疯子,果然网上她们说的都是对的!当男人决心抛弃你的时候,他们的残忍真的会超出你的想象,他们能找到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理由,总之就是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你头上。压力?快被逼疯了?如果你还爱我,还对我有感情,你会觉得我对你的好是一种压力吗?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卓薇大声喊着,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 张俊被吓得从椅子上掉了下去,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卓薇。 “你……你是谁?”张俊声音颤抖地问。 “你难道认不出我了吗?才过了几年而已,你就迫不及待要把我彻底忘掉吗?呵呵,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我没死,又回来了,而且站在你面前又听了一遍你那些狗屁不通的理由。她们说得对,我确实不应该被困在过去里,我应该去寻找属于我的那份自由。谢谢你在我死后还保持着当初的那份残忍,我终于看清楚一切了,谢谢你。” 说完,卓薇瞪着张俊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迈步走出了房门。 第一卷 第169章 爱情它是道难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胖姐愣了下,也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七王爷看了看张俊,又看了眼门外,犹豫了一下立刻对于晨示意说:“跟上!” 于晨立刻拿起摄像机,跟着七王爷下楼去追卓薇。 我没有离开,而是伸手把张俊从地上搀了起来,让他坐下来冷静冷静。 张俊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看向我问:“刚才……她……” “她是卓薇。”我说。 张俊还是很惊讶,但吃惊的程度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她……她没死吗?”张俊问。 “你就当她是整容了,今天就是来和自己的过去道个别。”我说。 “原来她没死……原来没死……哈哈。”张俊笑了,似乎卓薇没死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几年你好像过得也不太顺啊?”我看了看他这间小房子问。 张俊点点头,苦笑说:“自从卓薇……卓薇那事对我的影响很大。不知道谁把卓薇和我的事情发到网上去了,我成了网友口诛笔伐的败类,变成了反面教材里的渣男典型。学校找我谈话,给我劝退了,我爸妈也不愿意认我,亲戚朋友没有一个站在我这边的。我去找过几份工作,后来也都因为……哎,不说了。” 张俊叹了口气,接着又笑了几声说:“现在都无所谓了,只要卓薇还活着就好。这几年我一直在自责后悔,我一直都觉得卓薇自杀全都是因为我,所以不管网上怎么骂我,周围的人怎么看我,我都觉得那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我就活该受这份罪。今天看到卓薇还活着,我突然心里舒服多了,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和那时候一样。对了,你们是什么帮忙节目来着?” “都市帮帮忙。”我说。 “哦,对,那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张俊抬头看着我问。 “是让我们带卓薇去医院做做检查吗?”我问。 张俊用力点头说:“我不确定她是不是病了,也可能是那段时间我确实复习压力太大了,对她没有像之前一起上学的时候那么好,所以才让她开始疑神疑鬼。她本身就内向,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有什么心里话不愿意和其他人说,就喜欢在网上找答案。” “网友最喜欢给人看病了,尤其擅长致癌。”我吐槽道。 张俊苦笑了一下,接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严肃地望着我说:“不管什么原因吧,既然她没事,那以后就好好的,你们尽量劝劝她,让她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我是真的不希望她再出事。” “那你呢?”我问张俊。 “我?你是说网上那些?”张俊问。 我点了点头。 张俊无所谓地笑一笑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什么人记得当年的事了,我也找了个网上写剧情策划的工作,收入还可以,没人在乎我是谁。” “这就是你现在想要的生活吗?”我问。 “还能怎么样呢?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尤其是今天看见卓薇了,虽然一开始确实很震惊,但是……不管怎么样吧,谢谢你们了,你们救了我。”说着,张俊抓住我的手,深深把头低下,象征性地坐着向我鞠了一躬。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终于松开我的手了,我也转身走出了他这间小屋。 到了楼下,看见卓薇和七王爷他们都在面包车跟前。 卓薇坐在车里头压在膝盖上,身体一抽一抽的好像还在哭。 于晨像个小傻子一样站在旁边,七王爷则皱着眉头跟胖姐商量着什么。 我走过去问他们:“怎么了?” 胖姐叹了口气说:“我本来想安慰她几句,结果这丫头一出来就坐这里哭,到现在都没停呢,一句话都没说上。” 七王爷朝楼上努嘴问:“上边怎么说?” “没什么,咱们先回去吧。”我敷衍了一句,就迈步上车钻到了最后一排。 七王爷朝胖姐一耸肩,招手示意于晨上车。 回到推拿馆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胖姐要留我们一起吃午饭,但我因为要赶飞机回云港所以拒绝了。 我们目送着卓薇走回租住的小楼,就开车直奔机场。 七王爷帮我现买了一张下午三点的机票,到了机场大厅又给我转了这次的酬劳。 我看他这一路始终皱着眉头,就问他:“是不是这事跟你预想的不太一样?” “哎,怎么说呢?”七王爷挠了挠头说:“我是奔着洗冤来的,结果这冤感觉根本没法洗,您觉着这里边儿到底是谁的错?” “你说卓薇和张俊吗?”我问。 七王爷叹气说:“本来见到张俊以前我觉得肯定是这小子的问题,可是听完张俊一说,再看看卓薇当时那个反应,我突然有点理解张俊了。可能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太能让人信服,但如果我是张俊,我也得逃,但凡是个有良心的都不可能把卓薇当成提款机用吧?她当时那个状态绝对有问题,不说去医院治治,也肯定想躲得远远儿的,谁知道她一激动能干出什么事儿来,您说是不?” “这个我也说不好,感情的事我不是很懂。”我实话实说道。 “这事儿谁也弄不懂,我也是糊涂蛋一个,哎,真希望……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七王爷长叹一声。 “那不如这期节目你就来个自我反省,别光讲别人的故事,说说你自己,也许让网友臭骂一顿你还能舒服一点。要是被骂之后你一点不觉得舒服,还感觉挺委屈,那就说明你这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没救了,也算是你对自己的一次重新定位。”我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很认真地建议道。 七王爷哈哈一笑,没对我这个提议做出回应,而是转移话题似的问:“对了,那只……那位……那位黄仙儿呢?” 被七王爷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之前黄仙一直变成黑猫蹲在我肩膀,可是现在我的肩膀上什么都没有,我连它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可能回卓薇身边了吧。”我猜测说。 “那它会不会再害人啊?就像小周被开膛那次似的。”七王爷担心道。 “应该不会了吧,我感觉和它讲得挺通透的。”我说。 “应该……吧?您这话听着可没什么底气。”七王爷笑着说。 “要不然呢?收了它吗?”我笑着问。 “嘿嘿,您要是突然哪天想来收这只黄仙儿了,请务必提前告诉我一声儿,我给您出路费,顺便做一起道士降妖的节目。”七王爷笑嘻嘻地说。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不是道士,另外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节目赚的钱要捐出去,我可盯着你呢。” “放心,我肯定捐!”七王爷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旁边抱着小土狗的于晨赶忙说:“七哥,反正你也要捐钱,不如捐给我养它吧,救助宠物也算是做好事。” “那我直接把你当宠物养得了呗?给你发那么多工资你还不满意吗?” “不是,这狗也是因公买的,费用不应该我出吧?” “你可以把它送回去。” “不行!” “那就是你的个人行为,公司不管。” “别介啊七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机场里演起了相声。 我看他俩说得热闹,也就没打扰他们,简单挥了挥手就去办值机手续。 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大厅,我不由得又去想卓薇和张俊的事,他俩到底谁对谁错的呢?还是两个人都没错,错的是那只黄鼠狼? 卓薇确实心理有些问题,但最后发酵成自杀肯定是那个黄鼠狼在推波助澜,也许真应该把它给收了。 我正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右边肩膀一沉。转头一看,发现一只黑猫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肩头,正用一对黄铜铃般的大眼睛盯着我。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喵~”黑猫冲我叫了一声,抬起爪子轻轻一推我的腮帮,像是让我别总盯着它看。 第一卷 第170章 黄仙儿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正前方,但马上又转了回去。 就在一转一回的瞬间,那只黑猫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揉了揉眼睛,开眼在机场里四下看了看,发现在我周围弥漫着一层漆黑的雾,只是这黑雾之中并没有出现那对黄铜色的大眼睛。 我知道这不是幻觉,那只黄鼠狼不知为什么又找上我了。 “你要一直跟着我吗?不用管卓薇了?”我问。 黄鼠狼并没有现身,也没有用其他方式做出回应,只是那团黑雾依旧弥漫在我周围,完全没有散去的意思。 我拎起手提箱换了个座位,再开眼看,黑雾还在我周围萦绕着,仔细再看看好像是从箱子里散发出来的。 我收回视线朝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看着就打开了箱盖。 果然,一只小黑猫就蜷着身体趴在手提箱里面。 这家伙怎么还赖上我了? 我急忙盖上了箱盖,拿出手机给老头子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老头子没好气地抱怨说:“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了吗?别下午给我打电话,搅我下午觉!” “有要紧的事!千年黑万年白!有个黑皮白脸的缠上我了,就在我手提箱里现在!”我急忙说。 “黄仙儿?”老头子问,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诧异。 “对,黑皮白面的黄仙,我借鬼眼的时候看见它能变成人形。”我说。 “你怎么招惹到它的?”老头子奇怪问。 我挠了挠头,就把这三天接私活的事情跟老头子坦白交代了。 本以为老头子会训我,但他却意外地用平和的语气说:“如果武馆那边说可以休息,那这三天也算没浪费,那个黄仙儿你就留在身边吧,这也算是一种机缘,对你将来有帮助,也许它能帮你渡三年后的雷劫。” “让它替我去挨雷劈吗?”我开玩笑问。 “也不是不可以,都是要付出代价,它命比你硬。”老头子认真地回答道。 我皱了下眉,生怕这话让手提箱里的黄鼠狼给听见。 “爷,你小声点,它就在我脚边上呢。”我低声说。 “怕了?”老头子嘲笑似的问。 “怎么可能怕个黄鼠狼?”我逞强说道。 “嗯,虽然说的不是实话,但是态度可以,对待这种所谓的动物仙儿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惧怕它们,你一旦怕了就没了和它们正面交流的资格。”老头子不急不忙地说道:“按你告诉我的内容来看,这只黄鼠狼应该是机缘巧合成了咒物,也有可能是当初拿它做咒的人死了,它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存活下来的方法,能不能顺利收服它就看你造化了。” “有什么技巧吗?”我问。 “这东西能有什么技巧,就和养猫养狗一样。或者你可以把它当保家仙供起来,但是咱们家没有供奉保家仙的传统,也没有这个必要。我的建议就是先留着下来看看情况再说,反正你还有三年时间可以考虑。”老头子说。 我觉得他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就敷衍着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我又给白晓梅发微信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黄仙儿打算跟着我的事。 白晓梅很快回了个“稍等”,但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傍晚。 从云港机场出来坐大巴回市区,路上的时候白晓梅的回信终于来了。 她说:“黄仙化人说明曾经被当成保家仙供奉过,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侍奉人没有传承下去,它一直在不断满足那些向它祈愿的人,目的就是寻找合适的侍奉者。现在它选中了你,这对你来说算是一件好事。不过侍奉保家仙的规矩很多,禁忌也多,一旦侍奉不好就会被保家仙反噬,精神失常、身体异变都是很常见的,最严重的还会送命。 所以我的建议是,等我有空的时候把侍奉保家仙的所有规矩都告诉你,然后你自己设香堂,按规矩给黄仙封正,正式拜入黄仙门下,订立必须遵从的门规。这个门规不仅是对你的约束,也是对黄仙本身的约束。 如果你觉得这些规矩太麻烦,也可以把它送到我这里来,我来替你完成侍奉。 等你回复。 另外,恭喜你顺利完成工作。” 我立刻回复说:“你先把整套规矩发过来我看一下吧,如果不难我就试试。” 白晓梅回了句“好的”,等我到家吃过晚饭躺床上休息了,她的回信才终于逐条过来。 这个规矩还真是多,不只是香堂的各种讲究,还必须按固定的时间上香叩拜,准备各种供奉物品,要诚心诚意地把黄仙当成保护自己和家人的仙家。 至于订立门规就更加麻烦了,这个门规是双重约束,就是你不想让仙家做的,那自己也不能做。 就比如,如果我不想让黄仙吃肉,那我就必须改吃素,等等。 从头到尾看下来,感觉做出马弟子简直就跟出家一样,条条框框实在太多了,像我这种懒散性格根本受不了。 但其中最让我受不了的就是我必须拜那只黄鼠狼为师,而且还要诚心诚意地侍奉它,还要像跪拜祖先一样对它恭敬。 这不是扯淡吗? 我凭什么要去拜一只黄鼠狼? 而且我爷电话里说得清楚,跟黄仙交流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怕它,还说就跟养宠物一样。 我如果把它当成师傅来拜,那不就是怕它了嘛,而且哪有拿宠物当祖宗一样供奉的? 越想越扯。 所以我决定还是听我爷的。 等到半夜12点,我下楼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点火烧了一根头发。 孙三生现身的同时,那只黄鼠狼也很自觉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它这次竟然没有变成黑猫,就是用了它的本来面目。 孙三生大概能从黄鼠狼身上感应到什么,所以现身之后也没跟我嘻嘻哈哈,我一伸手他就主动过来借了他的鬼眼给我。 一瞬间,那只黄鼠狼又变成了黑衣白面的少年,还和那晚一样潇洒悠然地坐在地上。 “你愿意侍奉我吗?”少年的低语声在我耳边悠悠回荡。 第一卷 第171章 黄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真没想到这黄鼠狼一上来就整这么一句,不知道他是习惯了,还是真把自己当成仙家了。 可惜我不是白晓梅,也不喜欢按他们那套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办事。按我的看法,他不过就是个混合了几种咒法的活体咒物,又或者连“活”这个字都称不上。因为我可以借孙三生的鬼眼看到它,那就说明它和孙三生是差不多的一种存在形式。 我如果侍奉了它,孙三生还不得蹬鼻子上脸让我喊他爷爷? 那绝对不可能! 想罢,我也学着黄鼠狼的模样往地上盘腿一坐,优哉地问它:“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黄鼠狼低语道,意思传达得很快。 “对,就比如我的名字叫常乐,你之前给了她来生的那个人,她叫卓薇。”我向它解释道。 “我明白名字的意思。”黄鼠狼少年沉着脸,就好像我侮辱了它的智商。 我笑着说:“既然明白那就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我……没有名字,你随便叫吧。”黄鼠狼少年低语道。 “这可是你说的让我随便叫啊。”我挑着眉看了看面前这个黄鼠狼少年,想了想说:“你肯定比我岁数大,要不然我就叫你‘黄哥’吧,也显得比较亲切。” “黄哥?”黄鼠狼少年脖子向前一伸,好一顿眨眼睛。 “你对这个名字不满意?”我认真地问。 黄鼠狼少年皱着眉犹豫了起来,很快又把眉心舒展开,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就黄哥吧。” 我开心一笑,同时也惊奇地发现刚刚黄哥并没有用之前那种诡异的猫之低语和我交流,而是直接开口讲话了。 “原来你能说话啊?”我惊奇地问。 “当然可以。”黄哥说。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正常说话?”我好奇地问。 “因为……我以为你们更喜欢用之前那种方式交谈。”黄哥认真地说。 “谁告诉你的?”我笑着问。 “很……很多侍奉者,他们听到我用那个声音说话就会对我更……更……” “更虔诚?”我插话问。 “虔诚是什么意思?”黄哥依旧一脸认真,说话很顺畅,看来用汉语交流完全不成问题。 我咧嘴一笑,朝他挪了挪屁股,很耐心地给他讲解了虔诚的含义。 黄哥听得非常认真,等我解释完他就用力点头说:“对,就是虔诚,当我用之前那种方式和他们说话之后,他们就会对我虔诚。但是你不会,你很讨厌我那种说话方式,我能感受得到,你对我不虔诚。” 我嘻嘻笑着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黄哥就是黄哥!” 他听不出我在讽刺他,竟然还腼腆地笑了一下。 我心想这“黄哥”还真好忽悠,这要是让哪个心术不正的家伙把它捡去供奉起来了,后果简直不敢想。 “咱们聊正事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严肃地问他。 “因为我想了解更多关于你们的事情,了解善和恶,了解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黄哥认真回答道。 “没想到你还很在乎这个,就不怕我把你给带跑偏了?”我笑着问。 “什么是跑偏?”黄哥依旧好奇。 “嗯……这个要怎么解释呢?”我扬眉望了望天,干脆躺下来说:“简单来讲就是我把你给带坏了,让你对善恶对错产生了完全不正确的理解,简称带跑偏。” “哦,但我觉得你不会。”黄哥眸光清澈地看着我,一瞬间真让我觉得他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而不是一只成精的黄鼠狼。 我突然对他产生了兴趣,就侧着身子看着他问:“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不记得了,太久远了。”黄哥摇头说。 “那你应该还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流浪的吧?”我问。 “流浪?” “对,就是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也没有固定的侍奉人,你到处走到处找人侍奉,这就叫流浪。”我解释道。 “哦。”黄哥点着头,就像个求知欲爆棚的少年疯狂从我这里汲取一些不着四六的养分。 “所以你流浪多久了?”我再次问道。 “很久很久了,记不清。”黄哥说。 “一千年?”我问。 黄哥摇了摇头。 我觉得它可能对时间本身就没什么概念,所以换了方式问:“你换了多少个侍奉者了?” “也记不清了。”黄哥说。 “那为什么总要换?”我问。 “我不想换,但是……你们总会出问题,各种问题。”黄哥一边说一边皱起眉头。 他这一说我瞬间就明白了。 “就比如卓薇,还有你给卓薇找的那些玩伴?”我举例说。 “是的!”黄哥十分不解地说:“我满足了你们的要求,得到他们的侍奉,我以为这种关系会一直持续,但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会变得奇怪。” “这里应该用‘他们’,不是‘你们’。你活这么多年怎么连人话都说不明白?不是白活了?”我吐槽道。 黄哥很认真地解释说:“因为你们的语言一直在变,而且……而且没人愿意教我,你们……不,他们只是向我祈愿。” “哦,看来你这么多年过下来也没交过什么朋友。”我说。 黄哥的表情突然变得委屈起来,看着有可怜又好笑。 我憋着笑,又把话题转回之前说:“你那些侍奉者会变奇怪那是因为你的方法不对。” “为什么又是我不对?你们……他们总会产生很多欲望,我来帮他们满足这些心愿,我有做错什么吗?”黄哥不解地问。 “你这么一说那咱们就有的聊了。”我盘腿坐起来看着黄哥的眼睛说:“首先就是你在满足侍奉者心愿的时候不能太纵容他们,其次就是满足心愿的频率不能太高,和侍奉者的接触也不能太频繁。你不是人,气场太强大对普通人会产生很严重的影响,一旦人对你产生依赖感就会不知不觉被你改变气场,慢慢的就开始神智不清,用句成语就是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黄哥又不懂了。 “走火入魔的意思就是疯了,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方式去思考问题了,行为偏激。”我耐心地给黄哥解释。 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俩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成语接龙聊到了我不太懂的人生哲学,又从人生哲学聊到了我最擅长的吃喝玩乐。最后我说得有点口干,就躺着听他讲述那些曾经侍奉者的人生起落。 黄哥一点都不累,讲起来就没个完,我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倦意。 一直到天开始放亮了,我觉得今天到这也就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准备回家。 黄哥好像还没讲尽兴,起身追过来说:“你要去哪?” 我伸了个懒腰说:“得回去休息一下,白天还要练功呢。”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的心愿。”黄哥很是殷勤地说道。 我摆摆手笑着说:“这个就不必了,你要是愿意聊天,等闲着的时候咱们慢慢聊。但是我必须和你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黄哥认真地问。 “条件就是除了我以外,你就别去找其他的侍奉人了,就你现在对人的这种理解程度,除了会把侍奉人害死害疯就不可能有第三种结果了。”我说。 “那你不会死不会疯吗?”黄哥追问道。 “疯肯定不会,但死就说不好了,不过我要是哪天真死了也肯定和你没关系,所以在我死之前你就安安心心在我这待着吧,别去祸害其他人了。”我笑着说。 第一卷 第172章 黄哥真把自己当成猫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似乎很不满意我说他祸害人,追过来还想说几句,但升起的太阳却把它拦在了楼房的阴影中。 我突然想起孙三生,这才意识到昨晚那根头发的效力早就消失了,我之所以还能看见黄哥还能和他交流完全不是依靠鬼眼帮忙,而是黄哥本身就有这个能力。 我问黄哥:“你应该有办法出现在阳光下面吧?” 黄哥没有回答,而是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晨光之中。 一瞬间,黄哥就从黑衣少年变成了一只猫,再张口也不能讲话了,只会喵喵叫。 我朝肩膀示意了下,黄哥立刻跑了几步敏捷地攀上了我的肩头,真的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 回到家里,看见我妈正在给状状准备早点,见我进屋就问:“出去晨练了吗?” 我“嗯”了一声,快步走回房间里把黄哥放到床底下。想一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又把它抓出来放到桌上。 拉上窗帘,我趴在桌前问黄哥:“你平时都吃什么?猫粮吗?” “可以,猫粮很好吃。”黄哥开口讲话道。 我一惊,急忙伸手捂住它的嘴说:“你以后变成猫的时候千万别讲话。” “为什么?”黄哥挣开我的手问。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你忘了昨晚我和你讲的那些规则了吗?”我说。 “记得,但别人听不见我的声音,他们听到的只是猫叫而已。”黄哥说。 “这么神奇?”我惊讶道。 “神奇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黄哥淡定地说,还像猫一样伸懒腰打了个哈欠。 我回想了一下它和卓薇一起出现的时候,貌似卓薇就可以听懂猫叫声,还做过黄哥的翻译,估计当时黄哥就是用了这个方式和卓薇进行的单线交流。 嗯,这还挺方便。 但我并不想让黄哥接近我爸妈和状状,毕竟这只黄鼠狼是个咒物,普通人和它接触久了很容易犯病,孟康卓薇都是鲜活的例子。 所以我还是认真对黄哥说:“你可以暂时留在家里,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出去,但是有家人在的时候你尽量别现身,外出的时候可以变成猫跟着,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也可以变成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在你家的时候我消失,外出的时候变成猫,单独说话的时候可以变成人形。”他复述了一遍。 我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以示奖励。 “那你现在就消失吧,等会我出去的时候给你买猫粮。”我说。 黄哥很听话,摇了摇尾巴就化成了一团黑雾消失不见了。 我没有开眼去找它,设了个三小时的闹钟就抓紧时间躺下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中午了,闹钟估计是被我妈给关了,桌上还给我留了饭菜。 我想起黄哥还饿着呢,就赶紧吃完出门去买猫粮。 刚到楼下,黄哥就从身后钻了出来很快爬上了我的肩头,感觉就像是一直躲藏在我的影子里。 去宠物商店买了一大袋子猫粮,我就带着黄哥去了五环。 进门发现刘龙不在,倒是推土机正在咚咚地打着沙袋。 我主动冲他打了声招呼,推土机笑着向我点点头,然后继续练他的拳。 我心里很高兴,虽然没有说任何话,但感觉我和推土机的关系已经完全没有先前那么僵了,那场擂台赛已经让他真正承认了我。 把猫粮开了封口让黄哥自己去吃,我则开始跳绳热身。 过了一会,推土机那边貌似练完了,擦着汗走过来问:“你的猫?” “嗯,这两天出差顺路带回来的,很有灵性。”我笑着说。 推土机看着黄哥眼睛直放光,好像非常喜欢猫的样子。 “给起名字了吗?”推土机问。 “起了,叫黄哥。”我说。 “黄哥?这叫什么名字!”推土机皱起眉头撇着嘴说。 我哈哈一笑说:“不好听吗?黄哥,你对这名字满意吗?” 黄哥只顾着闷头吃东西,根本没搭理我,感觉已经彻底变成猫了。 正在这时候,突然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大门一开,刘龙满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我冲他挥了挥手。 刘龙咧嘴一笑,举着手机跑过来说:“咱师傅火了,火大了!” “怎么火了?我没在这两天出什么事了?”我好奇地问。 推土机一脸纳闷地摇摇头,回望向刘龙问:“师傅怎么了?” 刘龙跑过来把手机往我俩面前一递说:“你们自己看看吧。” 我接过手机和推土机一块看了下,发现是一段鬼畜恶搞视频,内容正是之前金馆长拿脑袋开香槟瓶子,最后瓶子没撞开,倒把自己砸得满脑袋冒血。 那视频做得很搞笑,配音也有意思,但推土机却看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不等视频看完推土机就恼了,把手机往旁边一摔大吼道:“这他X谁弄的?我去弄死他!” 刘龙眼疾手快,接住了快要摔到地上的手机,起身笑着安抚说:“你别激动,虽然看起来确实有点丢人,但是咱们五环可能因为这事就火了。” “这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以后师傅还怎么收徒弟?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能笑得出来!”推土机不爽地说。 其实我心里也纳闷,刘龙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不等我问,就看见武馆大门口站了两个人,隔着玻璃门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其中一个人指着手机说:“应该就是这儿吧?” 另一个人点头道:“应该是,云港五环嘛,肯定就是这。” “那个挺搞笑的光头呢?” 推土机听见这两个人说的话,气呼呼就要冲过去。 我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来,刘龙则笑呵呵地小跑去开门,很热情地把外面的两个人给让了进来。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孩,估计也就15、6岁,看着感觉比我还小。 一个女孩举着手机问:“上面的光头是这里的吗?” 刘龙微笑着点头说:“对,那是我们金师傅。” “哇!那他现在在吗?我们想和他合个影。”另一个女孩问。 “好的,我这就帮你们联系。”刘龙一脸坏笑地拿起手机,回头冲我和推土机扬了扬眉。 第一卷 第173章 网红金馆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推土机完全蒙了,又不敢在刘龙面前动怒发火,只能到我身边小声嘀咕道:“师哥这是搞屁呢?这不是坏师傅名声吗?这臭名远扬了还怎么收徒弟?” 我一开始也觉得是这样,可就在这时候就又看见一个男生探头探脑地来到拳馆门口。 刘龙就像迎宾一样笑呵呵地把那个男生叫进来,还让我和推土机帮忙招呼一下。 等了不到半个钟头,金馆长回来。 他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拜师的,端着架子摆出一副宗师的模样。 这几个过来看热闹的人一看见金馆长摆架子的模样反而捂着嘴偷笑,又一个个过去问能不能合影。 金馆长估计也没见过这阵仗,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接着就被那两个女生拉到擂台上开始摆造型合影。 这边正拍照,那边又有人过来。 金馆长就像变成了传说中的网红打卡景点,那些过来拳馆的人纷纷上台跟金馆长合影,拍完照就笑嘻嘻地开始发朋友圈,有更甚的直接下擂台就发语音说:“猜猜我跟谁合影了?传说中的金馆长,就现在很火的那个搞笑宗师,我跟他一个城市的。” 金馆长在擂台上听见了,应付完合影的人就走过来指着刚刚发语音的人厉声问道:“你说谁的搞笑宗师?” 那人回头嘿嘿一笑,撒腿跑出了拳馆。 其他在场的人跟着哈哈哄笑,但也不影响他们找金馆长合影的心情。 好不容易把这些人都应付走了,金馆长一脸懵逼地去问刘龙到底怎么回事。 刘龙笑嘻嘻地把手机里的搞笑视频给金馆长看了。 金馆长直接气到爆炸,愤怒地把刘龙的手机再次摔向地面。 刘龙的业务很熟练了,急忙弯腰接住手机,笑嘻嘻地说:“师傅别生气啊,这其实是好事。” “这还是好事?丢人都丢到网上去了!对了,麻子懂法律,你叫他过来我要问问这事是不是可以去法院起诉!”金馆长恼火地说。 推土机像是终于等到了自己想听的,走过去附和说:“对!我就说这帮人是在毁师傅你的名声,咱们必须得告他们!光是告还不行,要让我知道是谁做的这个视频,我非揍死他不可!” 推土机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嘎嘣作响。 刘龙笑呵呵地站在一边,等这师徒俩都发泄完了,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师傅,您真别觉得被人恶搞是件坏事,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能用这种方式出名对五环来说绝对是个生机!我从去年就一直在想如果将来我要开馆到底用什么方法做宣传,未来的路要怎么选,结果今天在短视频上面看到这个,我一下子思路如泉涌。” “你的思路就是拉着我跟他们拍合照丢人吗?”金馆长不爽地问。 “当然不是啦,来,我去里屋跟你说。”刘龙笑嘻嘻两手一按金馆长的肩膀,推着进了里屋。 我没过去听,反正等到金馆长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眉开眼笑,看来是被刘龙说服了。 当天下午,我就看见金馆长在擂台上练起来硬气功,什么徒手断木,快拳崩石,而刘龙就在旁边用手机拍视频,拍好了就传到K手上。 我练累了就坐在一边下了个K手,搜出金馆长的视频看。 这一看真把我给吓一跳,刚刚传上去的视频点击量已经过万了,好多人留言,还有人说让金馆长开直播。 金馆长也是喜出望外,不过开心之后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皱起眉头问刘龙:“这个能让我收到徒弟吗?” 刘龙淡淡一笑说:“知名度有了徒弟肯定会有的,重点是真功夫加搞笑,就像成龙的搞笑动作片一样。” 金馆长听得半信半疑,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试试看。 随后这几天我还是照旧去武馆练拳、喂猫,顺便看金馆长和刘龙一块耍宝。一开始推土机还一脸鄙夷不屑一顾,后来看金馆长录得那么开心,自己也参与进去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刘龙的套路慢慢显现出效果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武馆打卡,而且不只是拍照,真想来学功夫的也有不少,就连推土机都跟着火了,甚至还在网上直播炒菜。 被刘龙这么一操作,原本半死不活的拳馆竟然因为一段恶搞视频阴差阳错地起死回生了。 生意好转了,金馆长的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每天早晨教课的时候都让刘龙拿手机在旁边拍。 有一天下午我看见金馆长开着直播讲自己当初学艺的过程,还拉上推土机让那个憨憨对着直播的观众承认那次头开香槟根本就是个乌龙,一个误会。 我在练功间隙特意去他直播间里看了一下,金馆长在直播里讲解硬气功,观众真的很捧场,不但没人嘲笑金馆长,还有人夸赞金馆长是有真功夫的,而且很实在,不弄那些虚无夸张的东西糊弄观众。 而且金馆长还学会了自嘲,直播间的副标题就是:别试,脑袋没有香槟瓶子硬。 入冬之后天渐渐短了,但我还是保持着早起的习惯跟着一块晨练,然后继续在拳馆里练习基本功。 金馆长自从成了网红,在五环这边的时间就越来越长。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就过去问他老公园的装修进度怎么样了。 金馆长说:“我感觉那边可能不用去了,现在拳馆缓过来了,直播也能有收入,我还打算跟你说一声,看看是不是应该把装修的事缓一缓。” 我就猜到会这样,所以立刻严肃地说:“不管你信不信这个,拳馆能有起色都是因为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老公园那边监工,虽然那武馆还没正式开张,但是你的气场已经好转了,如果你不去老公园,天天在五环这边泡着,好不容易好转的气场还得变坏。” “哦,好像也有道理哈,那我就继续让那边装修,没事我就过去看看。”金馆长点头说。 “对了,楼里的那棵树你千万别让装修的人给砍了,那棵树就是转运的关键!”我强调道。 金馆长又连连点头答应,拿着手机回了里屋。 我拿出手机打开他直播间一看,果然,这哥们好像沉迷了,又开始在屋里讲起了他的功夫理念。 正好刘龙从外面回来,我就过去跟他说:“师傅有点魔怔了,我跟他说让他多去老公园那边,他嘴上倒是答应了,但总感觉他没往心里去。” 刘龙听后点头说:“没事,我过去跟他说说,他尝到好处了应该能听你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你该不会是敷衍我吧?”我怀疑地看着刘龙问。 “怎么会?你帮忙治好了我妹,我肯定信你。”刘龙微笑着说道。 “行吧,反正你最好多劝劝师傅,他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严肃重申说。 刘龙也用力点头表示肯定会去劝。 结束训练回家的路上,黄哥跳到我肩头小声嘀咕说:“那个馆长没把你的话听进去。” “我知道。”我点点头。 “那个刘龙也不信你的话。”黄哥又说。 这次我倒很意外。 “你说刘龙也不信我?不应该啊!”我疑惑道。 黄哥只是用那对黄铜似的大眼睛看着我,没有向我解释,似乎是想用结果来证明。 第一卷 第174章 自以为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觉得黄哥的判断并不靠谱,虽然它活的年头比我久,但根本不懂人情世故,连好坏都分不清楚。 就它,看人能看得比我明白? 我绝对有理由表示怀疑。 回到家,黄哥照例消失。 我心血来潮开眼看过一次,发现那团黑雾一样的气息就在我的脚下,形状看起来和我的影子一模一样。 随意地一猜竟然成了真——黄哥真的可以躲在我的影子里。 晚上睡不着,我就给白晓梅发信息把黄哥能躲藏到影子里的事和她说了。 白晓梅很快回道:“你竟然给黄仙儿起名叫黄哥?还把仙家当成宠物来养!!!” 她这条回复后面加了一串的叹号,几乎是在用叹号在刷屏。 我急忙回道:“你关注的重点弄错了,我要说的是黄哥可以藏在我的影子里,你家供奉的那些仙儿也能往影子里面藏吗?” 白晓梅好像完全难以接受“黄哥”这个称呼,还在纠结着回信息说:“为什么你敢这么对待仙家啊?这根本不合规矩,你这样是会惹出麻烦的!” “能惹出什么麻烦?”我不以为然地回道。 “你这样是对仙家的不敬,会惹怒仙家的。而且你没有封正没有立下规矩,仙家的行为不受任何约束,这样本身就很危险,也很不负责!!”白晓梅的回话又加了好多感叹号,看起来好像非常激动。 我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太大了,黄哥跟我相处得挺好,而且让黄哥明白是非对错怎么想都比硬把规矩套在它身上强得多。 我回话说了我的想法。 白晓梅过了好久才问我:“是不是你爷爷教你这么做的?” 我回说:“他倒是没告诉我具体的做法,就让我别怕黄哥,如果我怕了就没办法平等交流了。而且我凭什么要像供祖宗一样供着它们?如果我想,给我一年时间我就能炼养一个仙儿,你都可以指定品种。” 等了约莫有半个钟头,白晓梅终于回话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让我不要和你接触了。” “哈哈哈哈哈,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回了一串哈哈,心想应该不至于吧,我就是陈述事实又没有故意去气她。 过了一会,白晓梅回道:“没生气,希望你一切顺利吧。” 我感觉她回话这语气怪怪的,就发语音问:“真生气了?我觉得咱们就是理念不和,要不以后不讨论这个了?” 白晓梅没回我,我拿着手机躺床上等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隔天早晨再看手机,白晓梅还没回,估计是真生气了。 我心里哼哼一笑,心想这白晓梅也够小心眼的,不就是给黄仙儿起名叫黄哥嘛,而且我说能随便炼养各种仙儿也是事实,只是老头子不让我随便做咒而已,我又没吹牛。 她不理我,我还不想理她呢。 想罢,我就起床洗漱继续去五环训练。 因为基本功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所以按照刘龙的指导,我开始和一些水平差不多的师兄弟对练。 我这边激战正酣,余光却扫见金馆长拿着手机架从里屋出来了。 他穿了一身唐装,一代宗师一样走去木人桩那里,看那架势好像要给直播间的观众展示一下木人桩的打法。 他那边一开始直播,拳馆里的这些人也都没心思练习了,都跑去旁边围观蹭镜头。 我本来对直播就没兴趣,于是躲在一边开眼看了下金馆长的气场。 在我刚回来那几天,金馆长的气场和之前比起来要均衡很多,但今天再一看,他的气场明显又有回到最初的迹象,如果照这个节奏发现下去,他现在的好运很快就会败光。 于是我去找刘龙,把他拽到一边小声问:“你跟师傅说了吗?看他这意思好像根本没打算去老公园。” 我以为刘龙会跟我说再去劝劝,结果他却反过来问我:“你确定风水这东西能有用吗?” 我听到他这问题都惊了。 确实我是不太懂风水,但气场我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金馆长在老公园不到两个月,气场就有了明显改善,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怎么还能怀疑呢? 我不解地把问题抛给刘龙。 刘龙却说:“我其实还是对五环这个地下室有感情,毕竟在这边练了这么多年,搬去老公园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你没去实地看过装修的情况可能不知道,那边实在太破了,如果彻底翻新没个几百万根本不够,就师傅现在这些投入完全是杯水车薪,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我看不如就继续留在五环,老公园那边暂时就放着吧,反正也不用租金。” 我立刻摇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运势!我救过你妹妹,你怎么还能不信我的话呢?” 刘龙赶忙解释说:“我没有不信你,我要是不信,之前也不能劝师傅去老公园。这不是我给师傅研究了这个短视频、直播的思路嘛,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我就是觉得没必要改变了。” 听到刘龙说这些,我突然回想起之前刘龙妹妹中情蛊的时候,我和他提到蛊毒他根本不屑于去听,甚至完全无视了我的话,最后还是麻子出面帮我说话他才勉强用了我的办法。 之前金馆长生意遇到困境,他估计也是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了,见我提出改风水的思路就死马当活马医去碰碰运气,结果气场运势转好了,现在成了网红,他不觉得那是我的功劳,反而认为是他发现了短视频这条路,是他帮五环起死回生了。 说来说去,刘龙其实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么自负。 甚至有点自以为是。 我见他这样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等金馆长那边直播结束就立刻过去再劝几句,让他务必多去老公园,哪怕装修的事情停了也要人去那边生活,继续养气转运,不然现在的好光景很快就会败没。 听我这么一说,金馆长的小脾气又上来了,甩着袖子不屑地说:“我这个人真就不太相信什么风水运势,就跟功夫一样,你有真本事,就算一时走霉运也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因为你下过的功夫流过的汗水是绝对不会骗你的。” 他这话我没办法反驳,因为我苦练格斗确实看见了效果,只是运势这东西真不是只靠努力就能改变的,人倒霉起来真就喝凉水都会塞牙。 我还想再劝几句,但金馆长根本不想听,拿着他的宝贝手机就进了里屋。 刘龙笑嘻嘻地过来说:“这次我看师傅是真没听进去你的话,要不要再打个赌?” 我呵呵笑说:“你还真有心情笑……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俩就等着后悔吧。” 第一卷 第175章 油盐不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龙似乎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走过来伸手一搂我的肩膀笑嘻嘻地问:“怎么了?不高兴了?” “没有。”我阴沉着脸推开了刘龙的胳膊。 刘龙又追过来笑着说:“常乐,我真不是不信你,主要是风水这个东西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咱们做什么事情首先要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努力,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 “哦,那你觉得现在武馆有起色全都是因为师傅有真功夫,还有你想出来的直播思路,跟老公园风水转运一点关系都没有呗?”我不爽地问。 “不是这个意思。”刘龙急忙摆手,伸手搭着我的肩膀解释说:“风水肯定是有用的,这个我也听人提过,而且你之前解蛊也能证明玄学确实存在。但是我们也不能处处都依靠玄学,打铁还需自身硬嘛。” “关键我也没否认你们,师傅能火肯定是因为他有本事,你想出来的直播思路也对,但是老公园那边也不能扔了啊!”我强调道。 “知道知道,我肯定帮你劝。但是师傅那脾气你也知道,得他自己回头想明白了才能听你的,不然你再怎么说都没用。”刘龙笑嘻嘻地说。 “但是他这次明显不想听我的,他现在已经尝到甜头了!”我说。 “那就再等等看嘛,我帮你劝,你也见到了就跟他说,说多了他也许就听了。”刘龙笑着说道,但是看他那态度也没有太重视的样子。 我无奈地点点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下午,金馆长又换了套衣服在那录视频,这次的内容是教实战格斗。 我等他录好了就过去再劝他,让他多去老公园那边,白天不想去的话就晚上在那边住,这样运势也能平稳。 结果金馆长还不耐烦起来了,冲我摆手说:“我知道了,你就别总在我耳朵边念经了,我想去的时候自然就去了,你就练你的,我也不是没教你。” 我真是气得不行,好心帮他还嫌我烦了! “行。等你倒霉的时候别再来求我。”甩下这一句我也没心情继续练了,拿了衣服转身就走,谁还没点脾气呢。 隔天再过来,我按照一般学徒的费用把过去几个月的学费扫码交了。 金馆长发现之后也没说什么,只管继续他的直播。 就这么又练了一个月,一直到云港下了第一场雪,该来的麻烦终于来了。 那天上午金馆长正和往常一样拍视频搞直播,突然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来到武馆,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负责摄像的,看样子是个团队。 领头的中年男人只穿一件黑色紧身背心,宽松的运动裤,身上的肉很厚,肌肉混合着脂肪层,看起来厚墩墩的,好像根本不怕冷。 刘龙给我讲过脂肪的作用,说是那种体脂比很低肌肉线条特别好的人反而格斗不厉害,因为脂肪层能起到抗击打的作用,耐力也会更好,所以格斗比赛里那些高手看起来都是厚墩墩的,不会太胖也不会太精壮。 这个背心男完全就是刘龙说过的那种身材体型。 他进来的时候推门非常用力,门上的玻璃都给震碎了。 这段时间金馆长借了网红的光环收了不少徒弟,就算是上午也有很多人在这边训练。听见门玻璃碎裂的哗啦声,所有人都停止了训练,目光齐齐地看向门口的背心男。 金馆长就站在擂台上,维持着大师风范拱手问:“阁下有何贵干?” “你就是网上那个教实战格斗的金师傅吧?”背心男很傲慢地问。 “是我。”金馆长把手向身后一背,就像电影里的武馆宗师一样。 背心男不屑地冷哼一声,抬手指着金馆长说:“我叫王大雷,专业武林打假人,要是不认识我可以去网上查查。” 他这一报名,武馆里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似乎来这边练拳的人都听说过这个王大雷。 我走到刘龙身边小声问:“这个王大雷很有名吗?” 刘龙点头说:“还行吧,网上不是经常有一些打着传统武术旗号的宗师嘛,尤其是各种门派的太极宗师,轻轻一推就能推飞好几个壮小伙,视频都特别夸张。这个王大雷就是专门找这些宗师挑战的,用打假的旗号登台打擂,再把比赛视频传到网上。严格来说他也算是一种网红吧,靠约架出名的。” 金馆长似乎完全不知道王大雷是谁,也没兴趣查,就在擂台上笑呵呵地说:“如果是打假人,那你来对地方了,我武馆里有很多假人桩,你现在就可以去打一打。” 王大雷被气得一瞪眼,指着金馆长的鼻子骂道:“少他X在这跟我装蒜,我今天过来就是正式向你发起挑战的,什么实战硬气功,什么实战格斗技巧,不过就是摆拍骗人的花把式!我王大雷必定戳穿你这个假大师的骗局!” 说完,王大雷向后一伸手。 摄像团队里立刻有人递过来一个硬纸卡。 王大雷轻轻甩手把纸卡飞向擂台。 金馆长故意耍帅似的探出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飞上来的纸卡。 我在擂台下面也能看得很清楚,纸卡上面有三个醒目的大字:挑战书。 金馆长根本没看里面的内容,直接把挑战书向擂台角落一扔,接着向前一伸手说:“择日不如撞日,想踢馆那就来吧。” 王大雷冷哼一声说:“还是给你几天准备时间吧,免得被我打败了又说你没准备,说我胜之不武。” “你就这么有信心?”金馆长笑着问。 “我有自信是因为我的拳头硬!你的自信又是从哪来的?直播观众的打赏吗?还是你这些徒弟配合你演戏,真让你以为自己就是大师了?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王大雷不屑地说。 金馆长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了,他瞪起眼睛目露凶光,点指着王大雷说:“来!现在你就上来!让我看看你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王大雷还是那副傲慢模样,两手抱着膀子说:“三天之后!就在你们武馆的擂台上,下午三点,我王大雷登门来战!” 说完,王大雷带着他的摄像团队转身离开了武馆。 第一卷 第176章 决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金馆长背着手看着王大雷走出武馆,门刚关上,他就立刻怒骂道:“妈的!刘龙,上来给我做陪练,三天之后我必须收拾了这个王大雷!” 刘龙立刻翻身上擂台,认真和金馆长开始训练。 擂台下边这些人一个个又开始交头接耳,讨论王大雷和金馆长到底谁能赢。我在旁边听他们那意思,还是更看好王大雷,毕竟王大雷有1米85左右的身高,体重起码200斤以上,论身高臂展还有体重都是王大雷占据明显优势。 而且王大雷并不只是空有一身蛮力,据说他的格斗技巧也很出色,尤其是近身缠斗和摔法。 我听完众人的议论也拿手机上网搜了一下,真的很容易就搜出了王大雷的武林打假视频。 他的视频非常多,光去年一年他就挑战了15位所谓的武林宗师,无一例外全部获胜,而且还是那种压倒性的获胜。那些宗师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在王大雷面前就像个外行。 尤其是一个自称八门无极派的创派宗师,被王大雷一拳就给打晕了,从裁判喊开始到比赛结束只用了两秒半,前面那两秒是王大雷走到八门无极宗师面前的时间。 那天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研究王大雷的比赛录像,感觉这个人拳威很大,体格也很健壮,那些和他对打的人招呼在他身上的拳脚都没什么杀伤力。 不过单从这些视频上倒也看不出王大雷究竟有多厉害,因为他的对手都太弱了,估计我上去也能把这些所谓的宗师给打趴下。 但如果把他的对手换成金馆长呢? 我还真不觉得王大雷能轻松取胜,毕竟我见过金馆长和刘龙的对练,刘龙那样的都完全不是对手。 我又在网上找了其他关于王大雷的内容,基本都是带货,推销跌打药,或者去朋友的健身馆捧场什么的,看起来就跟刘龙说的一样,这个王大雷就是个网红。 所以一圈看下来,给我的感觉就是王大雷跑来蹭金馆长的热度。 下午回家之前,我又忍不住对金馆长说:“和王大雷比赛最好慎重一点,老公园风水局的效力明显开始减弱了,你最近的气场不算太好,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劝,最好比赛之前就在老公园那边住。” 金馆长神情严肃地摆手说:“我在擂台上起码打了一千场了,从来没有哪一场是靠风水迷信赢的,你就不用多说了,三天以后等着看我怎么收拾王大雷!”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我能说的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算是仁至义尽,结果如何就看天命吧。 三天之后,王大雷带了自己的专业团队准时来到了五环拳馆。五环这边也是人满为患,好多人听了消息就为过来看这场热闹。 比赛的裁判是一名专业的自由搏击裁判,据说在国际比赛上主裁过,很专业很权威。 反正我是没听过,就随他们怎么说。 比赛的全程都是在网上直播的,王大雷那边有自己的直播团队,三个直播频道用不同的视角进行直播。 金馆长这边就一个直播手机,专业性跟王大雷那边比明显差了一截。 主持人简单开场之后,决斗的双方先后登台。 金馆长穿了一件白背心,宽松功夫裤,抓地布鞋,一副传统功夫打扮,很有李小龙的范儿。 王大雷则跟那些以往的挑战视频里一样,光着膀子只穿一条拳击短裤,赤脚缠着绷带。他好像特意把眉毛给刮掉了,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悍。 按照江湖规矩,比赛之前两人要先放个狠话。 王大雷很直白地说:“今天比完之后,我要让你从武林消失!” 金馆长冷哼一声,只回了四个字:“你死定了!” 主持人让双方各自退到擂台角落,之后换裁判登台检查双方的护具。 其实根本没什么护具,就是简单的拳套牙套,确认两边都没带什么武器就直接宣布比赛开始。 台下还装模作样弄了个裁判台,有三个场外裁判记录点数,这三个人也都是王大雷带来的。 金馆长好像根本不在乎王大雷会不会在裁判上面做文章,听到比赛开始的信号就立刻冲了上去。 没有任何试探,金馆长过去就是一个旋身后踢脚。 王大雷身高体壮但移动速度慢,躲是躲不开的,就用粗壮的手臂去格挡。 结果这一脚的威力估计超出了所有的人的预料,王大雷被踹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身体直接撞在了护栏绳上,如果没有这三条绳子拦着,估计他就直接摔到场外了。 这一脚算是个下马威,王大雷的神色明显变得不一样了,拳头也认认真真架在了脸颊上。 金馆长得意一笑,过去故技重施又是一个旋身后踢。 但这次王大雷可没站在那里等着挨揍,在金馆长转身的同时王大雷就冲了过去,两手抱住金馆长的腰直接把人都举起来重重往擂台地板上压。 就听咕咚一声,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 金馆长转身到一半,是被横着压倒,王大雷很快抬起上半身,整个人骑在金馆长身上轮拳就砸。 他不是用拳面向下打,而是用拳头侧面砸,动作更容易发力。 金馆长的右手被压在擂台上,只能抬起左胳膊去挡。 但也只挡了一下,王大雷后面的几拳全都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金馆长的脸上,很快就见了红挂了彩。 现场一片哗然,五环这边的徒弟拍打着擂台边沿喊着“师傅起来”,也有人去看裁判,像是已经认为比赛到此就该结束了,金馆长已经败了。 但裁判并没有宣布比赛结束,好像希望王大雷能把金馆长打得更惨一些。 刘龙在我旁边咬着牙攥着拳头,一副准备上去帮忙的架势。 就在这时候,王大雷突然惨叫了一声,身体一栽从金馆长的身上滚了下去,然后两手捂住裤裆痛苦惨哼着满地打滚。 金馆长擦了一把脸上的血,从地上爬了起来。 裁判立刻走过来拦住了金馆长,同时高声警告道:“这是比赛,不许袭击裆部!给你严重警告一次,再有一次直接……” 不等裁判把话说完,金馆长直接一脚踹在裁判的小肚子上,把这裁判一脚蹬到了擂台外面。 接着,金馆长指着在地上打滚的王大雷恶狠狠地说:“这就是实战格斗,没那么多规矩,你要是认怂了就认输滚蛋!只要你敢起来,我今天就揍死你!” 第一卷 第177章 败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台下的几个计数裁判互相看了一眼,起身就要上擂台,旁边几个负责摄像的也要过来。 刘龙一看这帮人的架势就立刻招呼其他师兄弟围在擂台旁边,感觉就要变成群架现场。 台上的王大雷突然大喊一声:“你们都别过来!今天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俩只有一个人能下去!” 说完,他用力一砸擂台地面,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把嘴里的牙套也吐了,护手拳套也摘了。 “你不是不想玩规则吗?可以!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规则到底是用来保护谁的!”王大雷叫嚣道。 金馆长也不含糊,拳头一摘护齿一吐,就这么跟王大雷打。 下面那几个摄像的彼此对望一眼,又把摄像机全都架起来继续直播。 王大雷发狂地怒吼一声,用拳头捶打了几下壮硕的胸肌就像一头熊一样朝金馆长冲了过去。 金馆长抬脚奔着王大雷的裤裆就踹,王大雷竟然跳起来朝金馆长来了个俯冲,避开金馆长那一脚的同时也像一枚炮弹一样结结实实撞到了金馆长身上。 但他的目的可不是把金馆长给撞飞,而是两胳膊紧紧抱住了金馆长,一起抱摔着倒在地上。 接着,王大雷死死按住金馆长的胳膊,身体压住金馆长的腰,咧嘴说了声:“你不是硬气功吗?我看你脑袋有多硬!” 喊完这一嗓子,王大雷对着金馆长的脸就来了一个头槌。 金馆长也没含糊,躺在地上把脑袋向上一迎,来了个头碰头。 就听见“咚”“咔嚓”接连的两声巨响。 擂台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在惊呼声中,王大雷晃晃悠悠身体向旁边一栽。 金馆长趁机从王大雷身下挣了出来,抬脚踹向王大雷的脖子。 王大雷还晕着,只是勉强抬了下胳膊挡开了这一脚,但金馆长使的是连环腿,左脚落下后脚立刻旋身后踢,这一次他的右脚精准地踹中了王大雷的咽喉。 王大雷顿时两手捂着脖子,痛苦地躺倒在地上。 金馆长擦了下额头上的血,指着王大雷说:“我脑袋确实没有香槟瓶子硬,但给你开瓢绰绰有余了!” 王大雷撑着地还想爬起来,但还没等他起身金馆长就冲了上去用寸拳攻击王大雷的侧腹部。 刘龙教过我,那是人肝脏的位置,在不设防的情况挨一个重拳就不可能再站得起来了。 金馆长的拳威不弱,再加上王大雷已经脑震荡了,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防御,这一拳挨了个结结实实。 就在王大雷身体向下栽倒的同时,金馆长又一个旋身后踢脚,再次重重地踹在王大雷的脖子上。 这一脚直接把王大雷从擂台上面踹了下去。 擂台周围的人呼啦一下散开,王大雷那巨大的身体在地面上滑出好远才终于停下来。 我刚要过去看,就听见那边人群中传出了几声惨厉的惊呼。 “完了!” “脖子!” “脖子断了!” 我心中一惊,赶紧跑过去。 但是王大雷那边的人太多了,我根本挤不进去。 有人嚷嚷着赶紧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一听到要报警,看热闹的人赶紧散了,我这才挤了个空子来到王大雷跟前。 只看了一眼我就心里一翻。 王大雷的脖子已经折成了90度角,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都已经扩散了。 我急忙开眼看了下,发现王大雷的气场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衰减,灰白色的魂魄已经飘散到体外。 这人没救了! 不一会,警车救护车都来了,王大雷被抬进救护车送走了,警察则把擂台上呆立着的金馆长铐了起来押进了警车。 作为留在现场为数不多的围观者,我也被带去了派出所,有人向我询问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我如实把我知道的都跟警察说了,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 在派出所外面我看见了刘龙。 他神色凝重,眉头紧紧皱出了一个大疙瘩。 看见我出来了,他快步跑到我面前,张口想说什么,却又紧紧皱着眉把头低了下去。 当天,麻子帮忙找了律师过来,但律师那边很快就带回来一个坏消息——王大雷抢救无效,死了。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在拳馆里我就看出来王大雷已经没救了。 律师说,这种约架并不是正式比赛,所以不能按照比赛事故来处理,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过失杀人,进监狱是肯定的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减刑。 这时候刘龙倒是想起风水的事了,过来问我金馆长打死人会不会和运势有关。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落井下石说难听的话,但还是忍不住说:“有好事的时候就是真本事,出状况了想起运势了。” 刘龙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出了这样的事,五环也没办法再开了。那之后我偶尔也会去五环看看,但大门已经上了锁,刘龙和其他师兄弟都再去过。 到月底的时候,武馆的牌匾拆了,里面的东西也都搬了出去。又过一个月,武馆变成了社区棋牌室,里面再也看不到打拳的人,只有打扑克玩麻将的老头老太太。 我给刘龙打了个电话,他说金馆长的事情还要忙一阵子,没办法继续教我了。 其实他能教的也都教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自己练。 我告诉他过几天我就回临山老家了,再过来云港不一定什么时候。 他听后也没说什么,更没提要出来聚聚之类的,可能是因为之前没有听我的,现在不好意思再见我了吧。 在我爸妈家玩了几天,我就约了麻子和赵勋出来吃饭,又让麻子把刘龙叫出来。 饭桌上刘龙好像不太愿意提金馆长的事情,我也没去触这个霉头,就当那事根本没发生过。 麻子试图岔开话题,就问起了无名岛那次事情的后续。 被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那个恶心人的迟祥,当时阿赞龙吉说他师兄可能是要对付迟祥,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结果了。 于是我就拿手机上网搜了下,这一搜还真发现了一条新闻。 迟祥死在了自己家里,网上说是因为酗酒引起的心梗,因为发生在午夜没能及时抢救,等到早晨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死透了。 我想,这肯定是阿赞河干的,对迟祥来说也算是个报应。 第一卷 第178章 黄哥自在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云港又住了两天,我就和爸妈道别坐客车回了临山老家。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让我心情非常舒畅,我还特意让黄哥出来跟老头子认识了一下,又带黄哥熟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比起城里,黄哥似乎更喜欢乡下的老宅,而且在老头子面前他也不用躲躲藏藏,甚至有天早晨起来我发现黄哥直接现了原形,就用黄鼠狼的模样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门口晒起了太阳。 我记得白晓梅说过这种仙家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本来面貌展示出来,但是看到黄哥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彻底放下了戒心,不把我和老头子当外人了。 有了刘龙教我练的基本功打底,老头子也开始把他练的那套东西一点点教给我。 对比结合着练了下,我发现传统功夫和刘龙那套自由搏击技巧有很多相通的地方,尤其是一些搏击理论都是异曲同工。 老头子还让我去找找截拳道相关的视频,可以借鉴一下里面的技巧,但也叮嘱我不要太执着于里面的招式。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招式都是死的,人是活的,世界没有最厉害的招式,只有最合理的招式,一定要根据具体情况合理选择最有效的攻防方式。 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就尽量不要动手,毕竟我们不是靠拳头吃饭的,要时刻记住我们是玄师先生。 回临山之后,做法器咒器的工作又回到了我手里,闲暇的时候继续练功,再有空就是上网闲逛。 有天我忽然想起了七王爷,就去他的视频地址扫了一眼,发现卓薇那期的视频出来了,点击量竟然有七百多万。 我快进着看了下前面的内容,主要是确认一下有没有拍到我的脸。 七王爷还算厚道,说话算数没有让我出镜,到最后结尾的部分我又把播放速度调回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远离了黄哥的关系,卓薇的情绪好像稳定下来了,虽然脸上打着马赛克看不到表情,但听声音也能听出她现在更像个正常人了,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要么毫无情绪要么暴怒大哭的极端化情绪。 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卓薇竟然又和张俊在一起了。 视频的最后是两个人牵手远去的画面,七王爷配了画外音:希望每个人都远离网络毒鸡汤,远离网络暴力,面对网上的煽动性言论一定要擦亮自己的眼睛,不要盲目跟从,这个世界的真理并不掌握在“嗓门大”的那群人手里。 片尾彩蛋,七王爷给执事店和推拿馆都做了个小小的广告。另外还留了一个小尾巴,说什么黄仙儿的去向会在今后的节目中进行讲述。 我看后心想他还讲述个屁,黄仙已经变成我家的黄哥了,天天躺门口晒太阳呢。 12月中旬,临山下了场大雪。 这是我记忆中临山下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前一天晚上还只是飘雪花,隔天早晨再睁眼的时候窗户都被雪埋了一半,房门都推不开了。 老头子让我穿暖和些,从窗子翻到院子里把堵门的雪清了,再把院子里的雪全都堆到老榕树下面。 对我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工作,因为没有任何人能禁得住堆雪人的诱惑,玩心一起来我就开始在院子撒疯,不到俩小时就堆出来4个大雪人,每个都有两米多高。 黄哥好像很喜欢雪人,我刚堆好一个它就跑去雪人的头顶上趴着。不知道是不是冬天要换毛,还是它在我身边修行长进很快,它身上的黑毛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从头到脚几乎都是白色的,在白雪皑皑的院子里好像隐身了一样。 我心生好奇,就想问问黄哥到底有没有千年黑万年白这种说法,又或者黄哥其实压根不是黄鼠狼,而是一只雪貂。 还没等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铃铃地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来电人竟然是陈涛。 我急忙接起问:“涛哥,有事?” “嗯,你还在临山吗?”手机里传来陈涛硬朗的声音。 “在。”我说。 “我这边有个案子很特别,就在云港远郊,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陈涛说。 “什么案子?”我顿时来了兴趣。 “失踪案,但是背后可能另有隐情。”陈涛说。 “有酬劳吗?”我半开玩笑问道。 “肯定有,还是老规矩,我已经跟马局打过招呼了,他同意了。”陈涛说。 “你这先斩后奏可不好。”我笑着说。 陈涛也轻声笑了下,继续说:“那你就准备一下吧,等会我和谦儿过去接你。” “我这下大雪了,特别大,得有一尺多厚,你们开车能进来吗?”我担心地问。 “能,你就准备东西吧。”陈涛很自信地说。 挂了电话,我回屋和老头子打了声招呼。 老头子倒也没反对,只是叮嘱让我多穿衣服别冻着,咒法器不需要带太多,最后特别强调了让我把黄哥带去,让它熟悉一下家里这些业务。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于是开开心心整理了一些装备,打包了一个小行李,再把孙三生也揣上就等陈涛他们上门。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院路口传来了车喇叭声。 我探头一看,是一辆轮子大到夸张的越野吉普,徐晓谦正探出头朝我挥手。 我一看见徐晓谦那傻笑的模样就感觉莫名的亲切,喊了声“我出门了”就拎着行李箱跑去巷口。 徐晓谦咧嘴傻笑迎过来,一手帮我拎着行李一手拍着我的胳膊说:“半年没见,你好像高了。” 我特别喜欢听这句,特意挺直了腰板笑着说:“你好像也胖了。” 徐晓谦的笑容瞬间僵住,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说:“有那么明显吗?” “主要胖在脸上。”我笑着指了指他那个明显有了雏形的双下巴。 徐晓谦伸手摸了摸下巴,接着咧嘴摆手一笑说:“这叫幸福肥,走走走,上车带你去整一顿,你中午没吃呢吧?” “你都这样了还吃呢?”我笑着问。 “没事,不差这一顿了。再说,不能让涛哥饿着,他可是咱们主力。”徐晓谦严肃说道。 我哈哈一笑,上车之后冲陈涛点头问候道:“涛哥,我来了。” “嗯,先去吃饭吧,案子可能很棘手,去云港路上再给你看资料。”陈涛一丝不苟地认真说道。 第一卷 第179章 消失的爱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带他俩去吃了县里我最爱的酱骨头砂锅。 我们三个人干掉了十斤酱骨架,还有各种小菜砂锅,店老板都看傻了。 老板说他开店20多年了,从来没见过像陈涛这么能吃的,也是头一次看见像陈涛这么高又这么大块头的。 我们一边吃,他还一边回忆往昔,说是从前冬天跟猎户进山里打熊瞎子,那种刚冬眠的熊瞎子特别大,看起来就跟陈涛一样一样的。 陈涛就嘿嘿一笑,也不应声,只管闷头吃。 吃饱喝足我们开车去云港,和上次去抚远村一样,我就在后座看陈涛递给我的案件资料。 案子发生在云港远郊的城中村,一个名叫孙继芳的女人失踪了,报案的是她丈夫王刚。 孙继芳左腿有先天性残疾,外出需要坐轮椅很不方便,所以平常基本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平均每年下楼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 就在月初2号那天晚上,王刚回家之后发现孙继芳不见了,拐杖在家但轮椅没了。 他给孙继芳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在家里响起来,最后是在卧室的床下找到了孙继芳的手机,手机旁边还有一个王刚从没见过的黑色手提箱。 箱子没有上锁,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总共200万现金。 王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打电话给孙继芳的父母、朋友,但他们都不知道孙继芳去了哪,孙继芳也没有跟这些人联络过。 因为他们住的地方社区服务还算可以,有保安和监控录像。 王刚去保安那里查监控,发现当天下午孙继芳是坐轮椅下楼出了社区大门,之后去哪就不知道了。 王刚估计是担心他妻子就去报警,但是警察并没有把这太当一回事,让王刚先回家等等看,说有可能孙继芳只是有事着急出门,手机忘在家里了。 等了整整两天,孙继芳还是没回来,王刚就再次去派出所报案。 这次派出所着手进行调查了,最后查附近监控发现孙继芳失踪的那天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根据车牌号警察找到了车主。 车主叫章程发,是云港一家民营殡仪馆的老板。 警察找到章程发询问了孙继芳的下落。 章程发说孙继芳和他是初中同学,失踪那天孙继芳说有一个亲戚快要不行了,想提前咨询了一下身后事。 因为有同学这层关系,而且知道孙继芳腿脚不方便,所以章程发特意开车去孙继芳家楼下把人接到了殡仪馆,咨询结束之后他提出要送孙继芳回去,但被孙继芳拒绝了。 他觉得如果自己坚持要送可能会让孙继芳觉得不舒服,伤了她的自尊心,所以最后他只是送孙继芳出了殡仪馆大门,之后孙继芳去哪他就不知道了。 负责调查的民警查看了殡仪馆的监控,录像也证实了章程发所说的。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孙继芳在消失那天的下午2点23分来到殡仪馆,之后在2点47分从正门出去。 民警实地走访查看了周围所有能找到的监控录像,发现孙继芳最后一次被摄像头拍摄到是在庆林路23号的小卖店,之后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视频中。 之后民警又去庆林路附近挨家挨户去走访问询,有几个能想起孙继芳的,确认了孙继芳曾经到过庆林路,但具体是怎么消失的就无从知晓了。 一个残疾人突然跑去殡仪馆咨询所谓亲戚的身后事,又给丈夫留下了200万现金,之后神秘消失,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但如果事情只是如此显然不可能引起陈涛和徐晓谦的注意。 把资料继续向后翻,很快我就发现了这个失踪案真正诡异的地方。 就在孙继芳失踪一个星期之后,他的丈夫王刚开始做一些古怪的梦。 在梦里他见到了孙继芳。 孙继芳打扮得非常漂亮,穿着白色的婚纱,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就像大明星一样。 但是孙继芳的一条腿却不见了。 她虽然腿有残疾,但只是发育畸形,左腿比正常人小很多,无法站立行走而已。 可是在梦里,孙继芳的那条病腿就像从大腿根被整整齐齐地切掉了,婚纱的裙子上还流有大片的血迹。 王刚被那个梦惊出一身汗,但只觉得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没把这个梦太当回事。 可隔天晚上他又梦见了孙继芳。这一次孙继芳的另外一条腿也没了。她依然穿着婚纱,只剩下上半身立在地上,还诡异地冲王刚笑。 王刚直接被吓醒了,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做这么古怪的梦。 又过了一天,王刚睡着之后再一次梦到了孙继芳。这一次孙继芳的两条胳膊消失了,整个人就只剩下了头和身体躯干,样子看起来十分恐怖。 王刚再次惊醒,然后就没办法安睡了,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就会立刻浮现出孙继芳变成人彘的凄惨模样。 在连续两天没有睡觉之后,王刚终于困到不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再一次见到了孙继芳,而这一次孙继芳的样子更加可怕。 她依然是只有头和身体的状态,但她身上的带血婚纱没有了,而且身体是烤熟的状态,好像还刷了一层烤肉酱,香喷喷直冒油,色泽就像烤乳猪。 她的头就连在这个烤肉身体上,笑呵呵地看着王刚说:“老公,来吃我吧,来吃我吧。” 王刚被吓得连连干呕,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场噩梦,他想醒过来,但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在梦里,他被困在一个无门无窗的房间里,面前只有孙继芳那诡异恐怖又恶心的身体。 然而最让王刚崩溃的是,他在梦里看着孙继芳那诡异的身体竟然流出了口水,最后丧失理智一样冲过去发狂地啃咬孙继芳的身体,一口一口把孙继芳吃得只剩一颗头。 吃完之后,王刚醒了,他恶心得想吐,于是急急忙忙下床跑去洗手间。 就在他来到洗手间看向镜子的那一瞬,他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因为他的嘴角还残留着烤肉酱。 第一卷 第180章 不太灵验的通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资料到这里就没了,我还特意把页夹向后翻了翻,确认后面没内容了才递回给陈涛。 “你们是觉得王刚中邪了吗?还是以为孙继芳给他托梦?”我问陈涛和徐晓谦。 “主要是托梦。”徐晓谦一边开车一边回头说:“这个月我刚看过局里关于托梦的研究资料,之前我都以为是幻觉,想象,看了资料才知道是真有托梦这一说!” “看前面!”陈涛在旁边大声训道。 徐晓谦一咧嘴,赶忙把头转过去看向前面,但嘴巴还是闲不住似的说:“提到托梦,就又涉及到另外一个国内外都在一直研究的边沿学科——灵魂学。托梦的前提就是人的灵魂是真实存在的,但如果灵魂存在,托梦就应该是一种非常常见的现象,那为什么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经历过托梦呢?” “因为人的魂魄死后就消散了,能托梦说明魂魄还在。”我说。 “没错!”徐晓谦打了个响指,在后视镜里冲我一扬眉。他这个动作立刻招来了陈涛的一个眼神杀,吓得他赶紧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我哈哈一笑,接着又恢复严肃看向陈涛问:“你俩已经开始调查了吗?” 陈涛点点头说:“去过王刚家了,尝试过一些方法和孙继芳进行交流,但局里记录的那些方法好像不太灵。” “你们用了什么方法?”我饶有兴趣地问。 陈涛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愿意提这事。 但开车的徐晓谦却来了精神,好像生怕这话题会掉到地上一样,立刻接住了说:“我用了一个国外的办法,还有两个国内的。先说国外那个吧,叫降灵术,是用蜡烛、五芒星阵、配合孙继芳的头发念咒语,把孙继芳的灵魂降到灵媒身上进行交流。” “灵媒找的谁?”我问。 徐晓谦余光看了眼陈涛。 陈涛无奈地说:“用我做的灵媒,他们说我好像很容易被鬼上身。” “这个确实,我都遇见两次了。”我笑了下,接着问:“效果怎么样?” 陈涛摇头说:“什么效果都没有,我压根不觉得那个降灵术会管用。” 徐晓谦也点头说:“确实没用,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咒语是拉丁文,在中国还是应该用中文咒语更灵验一些。所以后面我用了两个土办法,一个是借物还魂,还有一个是请仙儿。” “你还会借物还魂呢?”我惊奇地问徐晓谦,因为上次一起去抚远村的时候他还像个外行,根本什么都不懂,小半年没见他好像一下子成了行家,借物还魂这种方术连我都完全没接触过,他竟然都可以尝试了。 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在学习锻炼。 徐晓谦听出了我的惊讶,一脸得意地说:“我在局里可一点没荒废时间!借物还魂我用的是一碗水,结果水确实是自己洒出来了,但是没有出现文字或者特殊的图案,也可能是出现了某种提示但我没认出来。后来我就用了请笔仙儿那种比较不靠谱的办法,那个倒是效果明显,但笔仙儿选出来的字很乱,分析不出来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笔仙儿那个我知道,还挺危险的,如果一个学校所有人都在玩笔仙,很可能人为造出一个笔仙,就相当于是全校所有人用自己的气场炼养了一个无生咒物。”我说。 徐晓谦听得两眼放光,忍不住又要回头。 我急忙替陈涛喊道:“别回头,看前面!雪这么大你开车认真点,别再出什么事!” 徐晓谦咧嘴一笑,赶忙点头而且稍稍放慢了些车速。 “所以,笔仙你们是怎么弄的?”我问。 徐晓谦回答说:“我们找了张很大的广告报纸,在午夜12点请仙儿,让涛哥拿着笔在纸上点。我还特意给涛哥蒙上了眼睛,让他全身放松,但是效果很差。我问笔仙到了没,涛哥拿笔在报纸上点了个‘酒’字。我以为是笔仙儿要喝酒,就让王刚拿啤酒过来,再问笔仙是谁叫什么名,涛哥又点了个数字‘6’。后面再问,点出来的字也毫无关联,就很迷。” 我听后问陈涛:“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陈涛摇头说:“没什么感觉,我都没察觉手在动。” “那说明真起作用了,我借鬼眼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种感觉。”我说。 “如果起作用了,为什么写的字都是乱七八糟的?问名字回答个6,这要怎么理解呢?”徐晓谦疑惑地说。 我摇了摇头,因为这方面的东西我也了解不算多,而且还没看过王刚的状态,也不确定是不是王刚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没办法根据现有信息做判断。 不过我还是有信心能弄明白真相的,因为黄哥就在我影子里藏着,它都能帮卓薇进行魂魄夺舍,灵魂学这块它绝对是玩得最明白的。 车开了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到了云港。 本以为这边的雪会小一些,结果看起来好像比临山那边还要大,而且天空是灰蒙蒙的,雪花又开始飘了,似乎这场雪还没有完全下完。 清雪车,推土机在公路上轰隆隆地开着,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路旁的商店好多都关了门。 等我们终于来到远郊王刚家所在的城中村,都已经下午4点多了,天都是黑的。 城中村这边的雪几乎没怎么清,房区的路都被雪封住了,只有一条用人腿蹚出的路通向村内。 车开不进去,我们只能在村口停车然后步行进去。 天黑之后雪好像也跟着变大了,而且刮起了凛冽的风,雪片吹在脸上跟刀子刮一样,估计东北的冬天也就这样了。 陈涛走在最前面,用他宽大的身体帮我和徐晓谦挡风。 但我俩根本不在乎什么风雪,一边走一边互相把对方往两旁的雪里推,没心没肺地笑着,感觉就像在雪地里撒欢的哈奇士。 陈涛也没搭理我俩,一个人在前面默默地走着。 城中村的楼房很拥挤,间距特别小,两栋楼之间的夹缝就是大风口,在这种天气走到风口不小心就会摔倒。 徐晓谦指着风口对我说:“咱们得从这儿进去,里面往右一拐就是王刚家。” 我点点头,把围巾向上一拉,快步走到陈涛这座挡风墙的后面。 徐晓谦也坏笑着跟过来,伸手抓着我的腰,就跟小时候玩老鹰抓小鸡一样。 就在这时,从楼间风口那里突然传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前面的陈涛立刻举起手电朝惨叫声的方向照过去。 我和徐晓谦一左一右探头看,就见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冲到大雪之中,一边狂奔一边大喊:“疼!啊啊啊啊!疼!” “王刚!”徐晓谦惊呼道:“那是王刚!” 第一卷 第181章 求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人就是王刚?”我诧异地问了句,同时开眼盯着那个光溜溜的男人看了下。 他的气场很糟糕,五行气又弱又乱,虽然暂时看不出有什么外力影响,但人是不会平白无故把自身的气场搞成这样乱七八糟的。尤其是象征着本源的木、土二气,就像疯了一样在身体内部到处乱窜,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诡异得很。 收回视线,我赶紧跟着徐晓谦和陈涛跑到那个王刚跟前。 徐晓谦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打开瓶塞将瓶口凑到王刚鼻子下面让他闻了闻。 很神奇,只过了几秒王刚就不再喊疼了,人也好像从梦游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诧异地看着陈涛和徐晓谦。 “你们……我……”王刚结巴着说。 陈涛连忙脱下外套披在王刚身上,指着楼区里面说:“先回去,回去再说。” 王刚点点头,抬起冻得通红的腿脚往楼区里面走。 好不容易进了楼道,原地跺了几下脚就能从身上跺下来起码几公斤的雪。 好在王刚家这栋楼是高层,供暖很好也有电梯。我们很快到了9楼,一出电梯门发现旁边的房门都还开着。 王刚直接奔着敞开的门跑过去,边跑边说:“进屋吧先。” 我和徐晓谦对望了一眼,便跟在陈涛身后一起进了家门。 王刚家里很朴素,没有任何装修,就是刷了个白墙面,也看不到什么像样的家具电器,就连电灯也就是在灯座上拧了个节能灯,光秃秃的毫无美感。而且那灯光很亮,直接照在脸上十分刺眼。 不过这屋里的供暖倒是真好,就算房门一直开着,走廊里也没有什么凉气,甚至觉得开着门反而更舒服一些。 我们在门口换了拖鞋,又脱了外套拍打掉身上的雪。 陈涛拿了个板凳过来让我们把衣服放在上面,然后示意我跟着他进屋,在一张狭小破旧的沙发上坐下了。 等了一会,王刚穿好了衣服出来了,但脸还是冻得通红。 他局促地在屋里四下看着,好像在找可以招待我们的东西,但客厅里根本什么都没有,连个水杯都看不见。 陈涛摆手示意说:“别找了,我们也不是来你家里做客的,说说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吧。” 王刚点头“哦”了一声,小跑去厨房拿了个板凳回来坐到我们面前说:“刚才我又做梦了,梦见我老婆。她……她这回……这回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一直跟我喊疼。我想过去抱她,然后醒过来就发现在外面雪地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去的。” 陈涛点点头,朝我看过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再次开眼打量了一下王刚。 他的气场比之前平稳了不少,但还有反常的波动,而且他家里有一丝丝灰白色的痕迹,就像魂魄的残迹。 收回视线,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问:“黄哥,你觉得是她老婆回魂吗?” 下一秒,黄哥就从我的影子里钻了出来,顺着背后爬到了我的肩头。 它的突然出现把陈涛和徐晓谦和王刚都惊了一跳。 尤其是徐晓谦,惊讶地站起来指着我的肩膀说:“你……你啥时候还藏了只猫在身上啊?它叫黄哥?” 我点头一笑,也没解释太多,只管重复着又问了下黄哥刚才的问题。 黄哥睁着那对铜铃般的大眼睛在屋里四下看了看,低声回答说:“魂魄不全,只有一点,能看出是个女人。” “你能和她交流吗?”我问黄哥。 “可以,但她的魂魄太弱了,可能没有交流的能力。”黄哥说。 “那就试试看吧,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问。 “需要,求我。”黄哥回答道。 我一愣,看着它严肃地问:“求你?” “对,你是我的侍奉者,需要虔诚祈求,这样我才会满足你的心愿。”黄哥语气郑重地回答道,听不出来任何玩笑的成分,而且它应该也不懂怎么开玩笑。 我觉得这肯定是炼养它的人给制定的规矩,也可能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还想延续这个习惯。 但我不可能这么惯着它,要是真求它了,那它和我的地位就不平等了。 于是我伸手一拎它的后颈皮,把它放到我脚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它说:“我不知道你的这些规矩是怎么来的,但教给你这些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为什么?”黄哥语气认真地问。 “因为我本来是把你当成朋友看待的,朋友就是相互尊重,互相平等,你帮我、我帮你,没有地位间的差距。但是告诉你这些规矩的人希望你能站在别人头上,这就不是一个对等的关系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你高高在上,像个神明一样,但其实人们就只会把你看成可以实现自己心愿的工具。所以,你是想和我成为朋友,还是想让我把你当成工具供奉起来?”我说道。 黄哥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半天没出声。 我以为它可能不明白“朋友”是什么意思,就想给它解释一下。 刚要开口,黄哥却突然抢先说:“我想成为朋友。” 我咧嘴一笑说:“这就对了嘛,朋友之间是不用相互求的,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朋友就会主动站出来帮忙,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作为朋友也会义无反顾去帮你,这才是我们之间应该有的良心关系。” 黄哥默默听着,好像真的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它朝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接着便回头看向卧室的方向。 “她就在里面,我能把它带出来。”黄哥说。 “怎么带出来?需要一个人做载体吗?”我问。 黄哥在屋里这几个人身上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王刚。 我也觉得王刚比陈涛更适合做这个媒介,因为他一直被孙继芳魂魄折磨,连自身五行都紊乱了。 但是黄哥做事情比较没谱,所以我还是叮嘱他说:“记住了咱们说好的第一条规则,你不能随便伤人,就算是为了帮忙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人死。” “我记得,他不会有事。” 说完,黄哥便脚步轻盈地走向了里屋卧室。 第一卷 第182章 跟着黄哥去找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刚进去,徐晓谦和陈涛就一脸惊奇地看向我。 徐晓谦激动地问:“你刚才是在跟猫说话吗?你会说猫语?” 我笑着解释说:“不是我会说猫语,是黄哥会说人话,只不过你们听见的是猫叫。” “还能这样吗?这也太神奇了吧?等我回去了必须好好查查资料。话说,你什么时候来局里啊?我都等不及了,要不然马局破个例得了,反正17岁和18岁也没多大区别。”徐晓谦说。 陈涛板着脸什么都没说,但也朝我看过来像是也很在意我要怎么回答。 我其实真的对他们这个保密局非常感兴趣,尤其想知道局里那些资料都是些什么内容,没准会有一些我爷没有教给我的新奇玩意。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对面的王刚身体猛一激灵,接着目光涣散,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软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徐晓谦一惊,急忙起身要过去搀扶。 我伸手一拦,看着王刚问:“你是孙继芳吗?” 徐晓谦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了,也随着我的目光一起看向王刚。 王刚的身体越来越软,最后整个人都躺在地上,两个眼珠就像变色龙一样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样子看起来诡异至极。 “你是孙继芳吗?”我又试着问了一句。 王刚好像终于听到了我的声音,左眼还在乱转,但右眼朝我看了过来。 他的嘴巴张合一下,只吐出一个字:“疼……” “你哪疼?”我问。 王刚的眼睛朝身体看了看。 “身上疼吗?”我问。 “没了,身体,没了……”王刚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现在是魂魄,所以没有身体。”我试着向他解释。 但王刚却突然摇了几下头,瞪大眼睛冲我喊道:“没了!身体!没了!他们!疼!疼……” 在大喊的同时,王刚痛苦地伸手撕扯身上的衣服,迅速把自己脱了精光起身就要往门外跑。 陈涛赶紧过去把王刚又给抓了回来,我也急忙大声喊道:“黄哥,可以了,让孙继芳离开!” 话音还没落,黄哥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王刚随之全身脱力地瘫软在地,不一会又清醒过来。 他看了眼自己脱光的衣服,诧异地抬头看向我们说:“我这……我刚才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回答说:“你老婆的魂魄上了你的身,感觉她好像要带你去个什么地方。” “她……所以她……她死了吗?”王刚似乎很不想说出这句话。 我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就点头说:“像这种情况,她活着的可能性不大了。” 王刚顿时全身一颤,堆坐在地上陷入了沉默。 陈涛拿起衣服披在王刚身上,转回头看向我问:“你觉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看向黄哥问:“孙继芳当时想表达什么?” “她希望有人去找她。”黄哥说。 “你知道在哪能找到她吗?”我急忙问。 “知道。”黄哥说。 这回答着实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急忙把黄哥说的告诉给了陈涛和徐晓谦。 他俩不禁对望一眼,然后一起看向我。 “让你的猫带咱们去找找孙继芳?”徐晓谦问。 我点点头,问黄哥:“你能带我们去吗?” “可以。”黄哥很痛快地答应道。 不等我翻译,徐晓谦好像已经从黄哥的动作上判断出了它刚才说了什么,于是激动地跑去门口说:“那咱们出发!” “你别去了,在这陪着王刚。”陈涛说。 徐晓谦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脸不乐意地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你去了也帮不上忙,留这边看着王刚吧,现在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家。”陈涛说。 “那也应该是你留下来吧,要是他又像刚才那样,你觉得我能拦得住他吗?”徐晓谦一脸严肃地问。 陈涛好像真被说动摇了,于是朝我看过来,像是在问我和徐晓谦过去可不可以。 我当然无所谓了,有黄哥在,我没什么可害怕的。 于是我冲陈涛点头说:“我跟谦哥过去就行,没问题。” “那行吧,你们注意安全,我在这看着王刚,有情况就电话联系。”陈涛说。 我和徐晓谦一起点了头,接着便飞快地跑下了楼。 到了外面,我让黄哥在前面带路,我和徐晓谦在后面紧跟着。 出了城中村,黄哥开始钻胡同。我们没办法开车跟,只能顶风冒雪在胡同里跟着黄哥走。 将近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一家关门的烤肉店门前。 我看了眼店门上的招牌——刚子烤串浪险攀。 刚子,王刚…… “这店不会是王刚开的吧?”我看向徐晓谦问。 徐晓谦皱了皱眉说:“这我还真不知道,但王刚确实说他是开饭店的。” 哥就蹲在串店窗口,小爪子在窗玻璃上扒拉着,像在示意我们进去。 我问它:“孙继芳在里面?” 黄哥轻声说:“她想让王刚来这里。” 我点点头,原地开眼朝店里看了看。 店铺里没有任何生气,也见不到魂魄的痕迹,如果孙继芳的残魂真在这里盘旋,那只能说明黄哥感知魂魄的能力要比我的眼睛强得多。 我问徐晓谦:“咱们直接进去还是跟王刚打声招呼?” “打个电话吧,总不能直接砸门锁。”说着,徐晓谦拿出手机开着外放打电话给陈涛,再让陈涛把手机转交给王刚。 徐晓谦在电话里问:“哥,你开的那家饭店是叫刚子烤串浪险攀吗?” 王刚有些恍惚地回答说:“对,是我开的,怎么了?” 徐晓谦看了我一眼,继续对电话说:“我们想进你店里看看。” “进我店里?为什么?”王刚问。 “有可能孙继芳就在你的烧烤店里。”徐晓谦说。 “这……这怎么可能呢?”王刚说。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得试试看嘛,你过来送一趟钥匙?”徐晓谦试着问。 王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说:“那行吧。” 随后陈涛拿过电话问:“车你们开了吗?” “没开,你们开车过来吧。”徐晓谦说。 “行,等着吧,我带王刚过去。”陈涛说。 挂了电话,徐晓谦和我一起围着烤肉店绕了一圈。 大雪把串店的门窗都给埋了半截,看样子王刚今天压根没过来开店。 旁边有一家面馆倒是开着,门口清出来一条小道,堆在道两边的雪都有一米多厚了。 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很默契地走去那家面馆。 面馆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小方桌后面玩着手机。 一见我俩进屋,他立刻站起身笑着问:“两位吗?” “暂时是两位,一会要来个大吃,你先按十碗面的份量准备吧。”徐晓谦笑着说。 第一卷 第183章 隔壁老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店老板答应一声就起身去洗手和面。 我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这位面馆老板。 他40岁左右,瘦高个板寸头,和面很快手法很熟,而且性格也很随和,和面的时候一直笑呵呵地跟我俩说话。 徐晓谦本身就是个话唠,只要有人跟他说话他肯定把话给接住了,绝对不可能让半句话掉到地上。 问起我们为什么大雪天出来吃饭的时候,徐晓谦也没撒谎,很实在地说:“我们是来调查隔壁老王他媳妇失踪那案子的。” “隔壁老王啊?”面馆老板问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我和徐晓谦不禁对望一眼,似乎都觉得面馆老板这反应有点微妙。 徐晓谦忙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关于隔壁老王的。” 面馆老板嘿嘿一笑,把和好的面放进了面条机里,拍了拍手上残留的面说:“我这算不算背后说人坏话啊?不太好吧?” 徐晓谦一听,连忙拿出自己的证件打开来放在面馆老板眼前说:“我们是警察,你这算是协助调查,怎么可能叫背后说人坏话呢。” 面馆老板一愣,诧异地看着徐晓谦和我眨巴着眼睛。 “怎么?我不像吗?”徐晓谦笑着问。 “没没没。”面馆老板连忙摇头说:“这个我懂,真正厉害的警察都是看着一点都不像警察的。” 徐晓谦似乎很吃这一套,立刻眉开眼笑满脸花灿烂,但也没忘继续问老王的事。 面馆老板点火开始煮汤,看了看店门外面,这才小声冲我俩说:“老王那个人吧,我总觉得他现在这个反应很假。” “什么意思?”徐晓谦凑近了和面台子问。 面馆老板向下耷拉着嘴角说:“你们觉得爱情这个东西靠谱吗?我本人还是比较持怀疑态度的。老王他媳妇那残疾根本治不好,什么都要老王去伺候,而且听说他媳妇那个病还不能怀孕生孩子。我看过好几次晚上快收摊的时候老王在他自己店里喝闷酒,在他媳妇面前他笑呵呵的,来店里基本都没有过笑模样。这不月初的时候听说他媳妇失踪了嘛,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 “看见什么了?”徐晓谦接话问。 “我啊,我看见他笑了。”面馆老板向前抻着脖子神秘兮兮地说。 “笑?”徐晓谦疑问道。 “对啊!”面馆老板脸色一正,皱起眉说:“媳妇失踪了,正常人都应该紧张、着急才对吧?老王确实也挺着急的,又是找警察又是到处贴寻人启事什么的,但是这串店的生意他可一直没放下,天天照常来忙活,最重要的是平常你根本看不见他笑,结果就在他媳妇失踪之后,你就能在店里看到他笑了。” “你的意思是说,老王其实挺愿意他老婆消失,最好警察也找不回来,他就彻底解脱了。”徐晓谦总结道。 面馆老板嘴一撇,摇头说:“这是你分析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哈。” 徐晓谦笑着一点面馆老板,又扬了扬眉表示“我懂”,转身走回我俩的桌边坐了下来。 我倒没觉得如何,就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伺候爹妈都有心烦的时候,王刚那种状态也能理解吧,起码在他老婆面前没表现出来。有人说,如果能装一辈子伪君子,那其实就是真君子了,我觉得也有道理。” 徐晓谦不以为然地摆手说:“你不懂。我告诉你一个权威统计,夫妻双方有一方被杀害,另一方是凶手的概率是73.3%,所以类似这种失踪案,一旦确认孙继芳死亡,那么第一嫌疑人就是她丈夫王刚。” “不至于吧?”我说。 “所以说你还太年轻,不懂,就这么跟你说吧,爱的时候有多爱,不爱的时候就有多恨,这东西都是相对的。那些分手的时候特别潇洒,完事还能做朋友的,那就说明本身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多相爱。”徐晓谦像个经验丰富的恋爱大师一样传授着他的经验。 我好奇地问他:“你谈过恋爱吗?说得头头是道的。” “我当然……没谈过了。”徐晓谦拉下脸说。 “那你说这么多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我说。 “在实践之前储备丰富的理论知识是非常必要的,这样等到你真正开始恋爱的时候就能避免走入一些误区。哎?怎么跑题了?咱们不是应该研究孙继芳失踪的事吗?”徐晓谦一脸正经地问。 我哈哈一笑,还是觉得他说的那些没有道理。 如果真是王刚杀了孙继芳,那孙继芳的魂魄是怎么保留下来的,就算是机缘巧合留下了一部分残魂,那她这部分残魂为什么要把王刚带到烧烤店里来? 这根本说不通。 坐了一会儿,面馆老板给我俩端上来两碗热腾腾的大肉面。 我只闻了一下口水就开始流了,爽弹筋道的面条挂着热辣的面汤,尝一口满嘴香,真的好吃到爆炸。 徐晓谦也是一边秃噜面条一边朝着面馆老板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你这面绝了!在这小地方埋没人才了,比那些什么连锁面店好吃太多了。” 面馆老板咧嘴一笑说:“这东西咋说呢,所有面馆最开始都好吃,店铺开得越大味道就越一般,就因为手艺这东西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教会的。” 他这话我是信的,就比如我家做的那些咒器、法器,我和我爷都能做得很好,回头客也多,但如果我收了一批徒弟,让他们也都学着做,虽然量能上去,但质量肯定得下去。 风卷残云一般干掉了两碗面,还把面汤也给喝光了,吃得我俩满嘴都是红油。 这时,隔着玻璃门能看到陈涛和王刚都顶风冒雪过来了。 我和徐晓谦擦了下嘴,扫码付账就往外面走,徐晓谦还不忘回头跟老板说:“等会还有一个人要过来吃,你先把面备好。” 店老板答应了一声,但并没有去弄面条,而是跟着我俩来到门口,探着头好奇地盯着王刚。 王刚还是那副精神恍惚的状态,迷迷瞪瞪来到他的串店门前,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但他好像忘记了到底哪把钥匙能开前门的锁,连着试了四次才终于找对钥匙打开了店门。 门一开,立刻有一股说不出的酸臭腐烂的气味飘出来,熏得我们直往后面躲。 王刚却好像根本什么气味都闻不到,晃晃悠悠进了屋。 这时,黄哥从我身后钻出来,滋溜一下钻进了屋里,雪白的身体在黑色调的小店里看起来十分醒目。 它飞快地窜到了靠着店东墙的柜子上面,向下探着身体用小爪子轻轻抓着柜门。 我急忙走进去伸手要开。 陈涛却从后面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然后自己戴上手套,没去碰门把手,而是小心翼翼地抠着柜门下沿轻轻打开了柜子。 就在柜门打开的一瞬,几个骨头从柜子里面掉了出来,骨头上面还挂着发臭的碎肉。 第一卷 第184章 店中人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眼就认出那好像是一截人的大腿骨,因为上次在抚远村里见过一回! 徐晓谦反应很快,急忙抓住了王刚的胳膊防止这人做出什么破坏举动。 但王刚并没有任何危险的动作,就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敞开的柜门,像是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我退后了几步,又示意黄哥先回我肩膀上。 陈涛把柜门完全打开,利用他的身高优势把高高柜子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全都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柜子里面装着的都是骨头,有肋骨、脊椎骨、骨盆,手臂骨,掌骨。 总之就是除了头骨之外,几乎可以完整拼出一副人骨架。其中一段腿骨的尺寸明显不对劲,是畸形的。 看到那些骨头一点点被取出来,王刚这才终于回过神,突然惊呼一声:“继芳?继芳!!” 徐晓谦赶紧用力抓着王刚把他人向后拽,我也过去帮忙同时开眼在小店里迅速扫了一下。 店里没有任何阴气邪气,更没有魂魄残留的痕迹,看起来一切正常,王刚本人除了气场混乱之外也没见到身体里存在什么可以扰乱他心绪的东西。 跟过来看热闹的面馆老板都看呆了,抻着脖子瞪着眼珠呆呆地站在了烤串店门口,过了好半天才说:“老王,你……你这……” “不是!我……没有!”王刚急忙摇头。 就看见面馆老板突然捂着嘴弯着腰跑去旁边的雪堆里哇哇地吐了起来,估计以为王刚一直在用人肉来烤串。 没过多久,接到通知的警察就赶来到了烤串店。王刚被带进了警车,负责现场勘察的技术人员接管了小店,我和陈涛、徐晓谦则暂时去面馆里等消息。 陈涛倒是还有胃口吃,但面馆老板已经完全没心情做了,甚至看到他那锅熬煮的牛肉汤就想吐。 徐晓谦一脸严肃,并没有过来和我炫耀他的推断有多准,反而怀疑地皱着眉头说:“监控应该都查过了吧?” “也可能有遗漏。”陈涛说。 “真没想到,我以为可能会是王刚杀人之后抛尸,没想到他竟然把人给……”徐晓谦说。 陈涛听后轻轻摇头说:“别急着下结论,现在只是发现了尸骨,还没确定是不是孙继芳,而且就算是孙继芳也不能确定就是王刚干的。还有床底下的两百万要怎么解释?孙继芳失踪那天王刚人在哪,这一点也很关键。” “嗯……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徐晓谦撇着嘴角说,忽然又看向我问:“常乐,你觉得王刚那个梦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杀人之后的一种应激障碍?” 我摇头说:“是不是应激障碍我不知道,但是人死了如果不做任何特殊处理,魂魄不可能留存下来去找王刚上身托梦。而且黄哥能看到孙继芳的残魂,就说明王刚没跟咱们撒谎。反正这事很怪,应该没那么简单吧。” 我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面馆老板几次张口似乎想插嘴,但都没找到机会。 陈涛似乎看出了面馆老板的心思,就抬手示意我和徐晓谦都别说话,问店老板是不是还知道些其他什么。 面馆老板连忙摆手说:“我没什么想说的,就觉得挺吓人,怎么也想不到老王他……呕……不行,我出去吐一下。” 说着,面馆老板就又跑出门去雪堆旁边吐了起来。 等他再回来,脸都吐白了,嘴唇也没了血色。 陈涛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面馆老板的后背,帮他顺顺气,接着问道:“你店里装监控了吗?” 店老板摇头说:“我这种小店有什么可监控的,一碗面9块钱,付款都是扫码,店里最值钱的就是我这两罐液化气,也不可能有人偷啊。” 陈涛点点头,又抬手指着下面馆后门。 老板赶紧过去帮忙打开后门,让陈涛去面馆后身看了下。 我知道陈涛是去找监控了,但这根本就是徒劳,因为我和徐晓谦刚找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前后院都看过了,这边根本没监控,唯一能起到监控作用的估计就是店铺后面100多米外的那片高层住宅楼。 很快陈涛就回来了,冲徐晓谦摇头说:“附近没有监控,估计得去那边的住宅楼挨家走访看看。” “现在就过去吗?”徐晓谦起身问。 “先等等吧,本地应该会成立专案组,咱们到时候配合行动,但是别忘了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陈涛叮嘱道。 “忘不了!”徐晓谦点头说:“咱们要做的是排除第二种可能性。” 面馆老板自然听不懂陈涛和徐晓谦在说些什么,但我却完全明白,所谓第二种可能性就是指玄学层面。 过了半个多钟头,面馆老板算是缓过劲来了,也终于给陈涛煮了八大碗牛肉板面。 等陈涛吃完了,技术员那边的现场勘察也结束了。陈涛过去打了声招呼,给我拿了鞋套、手套、发套,这才带着我再次进入王刚开的烤肉店。 我让黄哥在屋里自由活动,有新发现就告诉我,而我这边则拿出一根头发用打火机点着。 呼的一声,火球升腾而起,孙三生随之现了身。 而就在他出现的一瞬,这小子竟然五官扭曲地惊呼了一声,转身直接穿墙跑到了房子外面。 我从来没见过孙三生的这种反应,所以顾不上脱鞋套,赶紧追了出去。 孙三生在厚厚的雪地上逃出了几十米远,身影模模糊糊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见周围也没什么人,就把两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你跑什么?回来!” 孙三生远远喊道:“我不回去!你过来!” 我看着面前到起码到膝盖的雪,附近又没有通向孙三生那边的路,只能咬咬牙艰难地蹚雪走过去。 冰凉的雪直往我的鞋里灌,好不容易来到孙三生面前,感觉鞋子都已经湿了,脚下冰凉冰凉的很不舒服。 我不爽地皱着眉问他:“你跑什么?你一个鬼还有怕的?” 孙三生表情古怪地看着我说:“我不是怕,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有点像上次在岛上。你还记得吧?那种身体里的东西被抽离的感觉,我刚才在那屋里就是那种感觉。” “魂魄被分离了?阿赞河?”我急忙回头看向王刚的烧烤店。 就在转头的一瞬,就听见屋里传出一串凄厉的叫声! 第一卷 第185章 急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急忙朝孙三生伸手想借他的鬼眼,但这个没出息的废物竟然原地摇头不敢过来。 我不能指望他了,只好吃力地跑回店里。 一进屋就看见陈涛扭着徐晓谦的胳膊,把徐晓谦整个人按在地上。 徐晓谦的脸贴着地板,两只眼睛发红,龇牙咧嘴地叫喊着,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野兽。 我赶紧开眼看了下,发现徐晓谦的身体里有一团黑色东西在乱窜,就像好几条蛇正顺着脊椎骨往脑袋里面爬。 还不只是徐晓谦,那黑色的蛇在陈涛的身体里面也有,只是目前都还在肚子里面静静窝着没有翻腾起来。 这是中咒了,还是急咒! 徐晓谦的土木气场在锐减,说明这个急咒是以金为基。 常规的九等咒都有一定的起效周期,下咒之后立刻能起作用就说明这咒里面肯定掺杂了些其他什么东西,从徐晓谦和陈涛的气场变化来看很可能伴着重金属中毒。 “得去医院!这个咒很急!”我对陈涛说。 陈涛低头看了眼还在哇哇乱叫的徐晓谦,干脆一个手刀砍在了徐晓谦的后颈上直接把人给砍晕了。 扛起徐晓谦,我们立刻出了串烧店坐进路口的车里。 我朝面馆看了眼,发现店门已经关了,里面没有灯光。 “黄哥,你能帮忙去找一下刚才那个面馆老板吗?”我问了声。 黄哥立刻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话不多说直接奔着面馆跑过去。 我催着陈涛赶紧去医院。 路上的雪很大,车开在半路上陈涛的脑门也见了汗,能看出来他已经有了中咒的反应。 克制金气需要火,但车里没有,我只能探身拿了两瓶矿泉水开了盖让陈涛喝,用水来泄金。 陈涛没问原因,咕咚咕咚连着灌下两瓶,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我又帮他拿了两瓶继续让他喝,就这样边喝边开车才算是勉强撑到了医院。 陈涛抱着徐晓谦去急诊,我跟大夫说了他俩可能是重金属中毒,需要针对这个做检查。 接着我便跑出医院,买了十袋干辣椒,又拎了一箱矿泉水。 医院那边检查的结果和我猜测的一样,陈涛和徐晓谦都有不同程度的重金属中毒,需要洗胃。 我赶紧给他俩办手续洗胃,又弄了什么活性炭治疗等等乱七八糟的项目。 一直折腾到夜里10点,这俩人的状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等他俩躺在病床上,我立刻拿出干辣椒让他俩含在嘴里。 徐晓谦才从迷迷糊糊、疯疯癫癫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我让他做什么他都照办。 他俩含着辣椒,我又开眼在他俩身上确认了一下。 洗胃把他俩身体里面那些像蛇一样的浊气清除了不少,但还残留了一些。这些残存的咒物都是以金为基,干辣椒含在嘴里能避免咒术上头,这样他俩就不会像之前徐晓谦那样行动失控。 接下来,我把干辣椒碾成粉末,让他俩把衣服掀开露出肚皮,再把这些辣椒粉敷在浊气汇聚的部位。 “等一会儿就该疼了,你们忍着点。”我说。 陈涛点点头,根本不在乎疼。 徐晓谦却龇牙咧嘴地问:“有多疼啊?” “没多疼,能忍住,我去给你们买点皮炎软膏,等会咒清了再用。”说完我就转头出去了。 等药膏买回来,这俩人已经满头是汗,谁都不说话都在那里硬撑着。 我开眼看了一下,发现干辣椒热敷的效果非常好,他俩肚子里那些浊气已经散了。 我问:“你俩刚才放屁了吗?” “放了,涛哥放屁又臭又响!”徐晓谦呲牙说道,就好像他那一脸痛苦的表情并不是因为疼,而是被屁熏的。 我赶紧帮他俩把肚子上那些辣椒粉都清洗掉,又让他俩自己把软膏涂抹在肚皮烧红的地方。 药膏刚涂好,徐晓谦就一脸舒爽地“啊”了一声,闭上眼睛面带微笑地躺在了病床上。 陈涛还是钢铁超人一样面无表情,涂好药膏把衣服向下一拉,转头看向我问:“你没事吗?” 我笑着说:“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一般的咒下在我身上没用。” “百毒不侵!”徐晓谦一脸兴奋地睁开了眼睛。 “也没那么夸张,就是不太容易生病。咒这个东西本身就相当于是一种邪病。”我含糊地解释道,因为这里面的具体原理我也说不清楚。 徐晓谦听后长舒一口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感叹道:“还好带你一起过来了,要是就我俩,这就中招了。话说回来,我俩是什么时候被人算计了?在王刚家?” “我感觉不像,可能是那几碗面。”我猜测道。 “面?”徐晓谦疑惑道。 我点点头说:“下急咒最常用的办法就是吃东西。咱们在王刚家里什么都没吃,一下午就吃了那几碗面,而且从烤串店里出来的时候那家面馆关门了。” “那他为什么给咱们下咒?”徐晓谦不解地紧紧皱起眉头。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让黄哥去找那个面馆老板了,等你俩没事了咱们再去找面馆老板问问。” “就是你那只猫吗?”徐晓谦忙问。 几乎就在徐晓谦问出这句话的同时,黄哥雪白的身影便在病房门口出现了。 一看见它我急忙过去问:“找到了吗?” 黄哥跳到了我的肩膀上,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找到了,但不知道控制他的是谁。” “他被人控制了?”我惊讶地问。 “也可能不是人。”黄哥说。 我顿时想起黄哥曾经操控那些人帮忙买彩票的事。 徐晓谦和陈涛都在盯着我看,我连忙把我和黄哥刚才的对话内容转述了一遍。 徐晓谦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看向陈涛说:“涛,情况这下可复杂了,不只是孙继芳被害那么简单。” 陈涛点点头,随后向我问道:“你能从面馆老板身上找出线索吗?” “现在不好说,只能见了面再看,但是希望不大。”我实话说道。 “那王刚那边呢?”陈涛问。 “王刚是被他老婆的魂魄搅得神志不清醒,从他身上也找不出什么,反正从玄学的层面肯定是无头官司,要想弄清楚这背后是怎么回事,可能还得用你们的办法。”我说。 陈涛和徐晓谦对望一眼,点头说了声“知道了”,接着起身下床就往外面走。 “你去哪?”我忙问。 “去看看王刚,这案子拖不得。”陈涛态度坚决地说。 第一卷 第186章 顽固的廖队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急忙伸手去拽陈涛,硬把他给拽回到了病床上。 陈涛惊讶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到底在惊讶些什么,按说以他的体格就凭我是根本不可能拉得动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倒不是我锻炼之后劲大了,而是中咒之后人会变得虚弱,而且这种虚弱很难察觉。 “你的咒刚解,被影响到的气场还没完全恢复,要是这时候再中一次咒就危险了。”我向陈涛解释道,同时也对徐晓谦说:“你俩今晚哪都别去了,就在病房里老老实实躺……” 话还没等全说完,我突然感觉嘴里一疼。 这疼痛来得非常突然,钻心一般,连带着太阳穴也跟着疼,很难受。 我顿时一捂腮帮,眉头都跟着皱起来了。 陈涛看我状态不对,忙问:“你怎么了?” “好像有点……牙疼?”我纳闷地说道,急忙低头开眼看了看自己。 这一看倒是让我一惊,就在我的脖子附近萦绕着一团黑气,嘴边好像也有。 这情况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咒对我也有效,只是过不了喉咙全都在嘴里堆着。 我赶紧把剩下的干辣椒塞进嘴里嚼烂了直接吞下肚,接着又快速跑去洗手间里放了满满一池凉水,把脑袋整个扎了进去。 这办法从小就管用,只泡了不到一分钟我的牙就不疼了。 像个落汤鸡一样回到病房里,陈涛和徐晓谦都紧张地过来问我状况怎么样,要不要也去洗个胃。 我冲他们摇头说:“洗胃就不用了,但是这次的对手可能很强,我从来没中过这种咒,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堂。” “没有办法防备吗?”陈涛问。 “防备倒是简单,不能乱吃东西,不能住在不知道底细的地方,头发、指甲不能乱丢,粪便也要及时冲走。另外出门尽量戴口罩挡住脸,最好再戴墨镜把眼睛挡住,因为有些咒对着照片也能下,只要照片拍到的是脸。”我说。 徐晓谦听得眉头直皱,啧啧惊叹道:“也太复杂了吧?这要是有个疯子随便给人乱下咒,那不就天下大乱了?” “疯子哪里都有,咱们的工作就是找出这些疯子不让天下大乱。”陈涛说。 “你说得倒也是,这么一想,咱们的工作还挺伟大。”徐晓谦挑着眉,信誓旦旦地说道。“明天咱们就全副武装开始调查。” 在医院躺在了一晚上,隔天一早我们就出去买了口罩墨镜,早餐也吃得非常小心。 按照昨晚计划好的,吃完早饭我们就去了分局刑警队,那边果然已经成立了专案组。 陈涛和徐晓谦身份特殊,很容易就通过职务关系找到了专案组负责人廖永康。 廖永康是向阳分局刑警队的队长,大概40多岁,头发有点长,耷拉眼角,嘴巴周围一圈邋里邋遢的胡茬,穿一身便服看起来痞里痞气的根本不像警察。 他貌似和陈涛是认识的,见了面很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把我们三个一起让进了他的办公室。 落座之后,廖队长悠闲地问:“听领导说,你们对孙继芳这个案子有兴趣吗?” “我们从前天就开始调查了,王刚烧烤店里的尸骨也是我们发现的,从一侧的腿骨畸形情况来看,尸骨应该就是孙继芳吧?”陈涛一脸严肃地问。 “没错,DNA检验结果刚出来,那就是孙继芳。说起来我还真得谢谢你们呢,专案组刚成立估计就要解散了。”廖队长笑眯眯地说道,身体也悠哉地靠向了沙发椅背。 “廖队已经抓到凶手了?”陈涛问。 “你这个问题可真让我没想到啊,人不就是你们帮我抓的嘛。”廖队长笑着说。 “你说王刚?”陈涛问。 “对啊,还能是谁嘛?”廖队长理所当然地说。 陈涛沉沉吸了口气,严肃地说:“我觉得这个案子廖队长可能需要慎重调查一下,王刚未必就是凶手。” “还能存在‘未必’这种选项吗?”廖队长反问一句,随后呵呵笑了起来。 陈涛耐着性子说:“虽然尸体是在王刚的店里发现的,但孙继芳失踪当天王刚应该……” “别跟我提什么应该不应该了。”廖队长抬手一摆,打断陈涛道:“我不知道你们国保局平时是怎么查案的,但在我的队里,破案不靠想象力,是讲证据的。尸体是在王刚的店里发现的,整个店里的柜子、厨房全都是王刚的指纹,我们还找到了剔骨刀、剁骨刀,上面有王刚的指纹,有孙继芳的血迹,我们还在冰箱里找到了一些碎肉和内脏,用不用我告诉你DNA的检验结果?” 陈涛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没有再反驳。 徐晓谦在一边有点忍不住了,开口接话道:“那就没有可能是真凶栽赃嫁祸吗?” 廖队长呵呵一笑,转而看向徐晓谦说:“所以就说嘛,破案是不能依靠想象力的,按你的说法凶手另有其人,那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孙继芳嫁祸给王刚?” “因为真凶不想让自己被怀疑,所以就找了王刚做替死鬼嘛,你看你们这不就中计了嘛!”徐晓谦说。 廖队长笑得更夸张了,同时还无奈地摇起了头。 “哎,我说小陈啊,你这位搭档的逻辑性还真强,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了。” 徐晓谦虽然脑回路清奇,但人可不傻,他立刻瞪起眼睛反问道:“廖队长,你什么意思啊?说我在强词夺理吗?” “难道不是吗?”廖队长也把身体挺了起来,瞪起三角眼说:“王刚多年照顾残疾妻子早就心生厌倦,杀人之后报警谎称妻子失踪以此混淆视听。现在动机明确,证据确凿,我也真是不知道你们在我这儿胡搅蛮缠个什么劲。怎么?你们难道跟那个王刚是亲戚?” “我们怎么就胡搅蛮缠了,这里面本来就有很多疑点,床底下的200万是谁留下的?为什么王刚总会梦见孙继芳来找他,如果人真是王刚杀的,那他为什么要带我们去店里?这都不合理!而且我们昨晚还中了咒,这明显是另有其他人在……” 徐晓谦争辩道。 但廖队长却突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打断了徐晓谦的话。 他背靠在沙发上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随后无奈地转头朝陈涛扬了扬眉说:“你还想让我说什么?你们天天查邪教抓疯子,怎么抓来抓去的自己都跟着发疯了?中咒……可别跟我说你们觉得王刚不是凶手就因为你们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了?还什么王刚经常梦见他老婆,要按你们这么查案,那咱们以后什么案子都别想破了。” “好吧。”陈涛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既然廖队不愿意听,那我们就自己去调查,只希望廖队能共享一些案件资料和人手。” “资料你随便看,人手我们这边也不够,还有不少案子要查呢,你们要是非想在这板儿上钉钉的案子上浪费时间,那对不起了,我们这儿没有闲人,你们自己玩儿吧。”说完,廖队长直接起身来到办公室门口推开了房门,用行动表示他要“送客”。 第一卷 第187章 提线木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涛没再多说什么,朝我和徐晓谦示意了下就起身出去了。 刚走出办公室,廖队长那边立刻重重了关了门,丝毫不给面子。 徐晓谦回头对着办公室的门呲牙做了个鬼脸,接着立刻对我说:“常乐!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你是专家,得拿出专业知识去说服他才行!” “我算什么专家啊?再说了,那些东西他肯定不能听,说了也是白说。”我耸着肩膀说。 “那倒……也是。”徐晓谦瞬间没了气势,长舒一口气说:“一般人确实没办法接受托梦这种理由,更何况还是……算了,他们不帮忙就我们自己查吧。”说完,他就看向陈涛。 陈涛点点头说:“也只能这么办了,常乐,可能要麻烦你……” 我们正说着,突然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廖队长目光呆滞地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了看我们三个,愣愣地转头看向办公大厅招手喊道:“小刘!” “到。”一个穿便装留着小平头的年轻警察朗声应道,随后小跑着来到我们面前。 “他们是国保大队特别案件办公室的,要跟进孙继芳的案子,你配合他们一下,跟其他人也都说一声,就说是我的命令。去吧。”廖队长表情呆板地说道,看起来活像个提线木偶。 我发现不对劲,正准备开眼看看,忽然发现办公室的桌子下面蹲着一只白猫。 是黄哥! 这根本不需要开眼看了,很明显就是黄哥控制了这位有些傲慢的廖队长。 我立刻朝黄哥睁大眼睛,用表情去问它:“你搞什么?” 黄哥的猫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坏笑,接着身影一晃就隐没在了办公桌下的阴影之中。 这边接到命令的小刘更是一脸蒙,他愣愣地点点头,朝我们僵硬地笑了笑说:“你们好,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陈涛诧异地回头看了眼廖队长,又看了看我。 我急忙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表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同时心里想:黄哥,咱们回头再算账。 “那个,需要我们配合些什么?”小刘又问了一句。 “那就先带我们去见见王刚吧。”徐晓谦先开口说道,随后朝着陈涛和我扬了扬眉。 小刘皱了下眉,又看了眼廖队长。 廖队长立刻说:“去吧,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是。”小刘高声答应道。 等了几分钟,我们就在审讯室里见到了王刚。 虽然只过了一晚,王刚整个人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头发都花白了,而且头发掉了好多,脑袋侧面都有些秃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看见我们、走进来也没说什么,目光只在我们三个人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转开了。 我们坐在他对面,陈涛先开口问道:“是你杀了孙继芳吗?” “不是我。”王刚声音沙哑地说道。 只听他的声音我就能想到他昨晚一定声嘶力竭地喊过很多次,直到把嗓子都喊哑了。 徐晓谦回头看了眼站在审讯室门口的小刘,扬了扬下巴问:“你能暂时出去一下吗?你在这儿他可能会紧张。” 小刘不太高兴地喘了下粗气,开门出去了。 徐晓谦一直盯着审讯室的门,等到门完全关上了这才回头看向王刚说:“我们是相信你的,但现在愿意相信你的人可并不多,如果你想出去,想找出害死孙继芳的真凶,你就得跟我们坦白说实话。” 王刚无力地抬起头看了看徐晓谦,又把头垂了下去,从齿缝里挤出一个沙哑微弱的声音说:“我知道的都说了,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不知道……” “那200万是怎么回事?”陈涛问。 王刚摇头说:“我说过了,那天我给小芳打电话,她手机在床底下,旁边就是那些钱。” “我听人说,你其实根本不想照顾孙继芳,她失踪了你反而很开心。”徐晓谦接话问。 “我!”王刚猛地抬起头,但很快又把脑袋耷拉下去,“我……我……” “你说实话。”陈涛说。 王刚叹了口气,无力地点头说:“我确实觉得很累,真的很累,但是我没想过要放弃她,她失踪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去报警了。” “好,我相信你,那你的烧烤店平时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人在打理吗?”陈涛继续问。 王刚摇头说:“那家店就我自己,肉是进货来的袋装冷冻肉,也有我在早市买回来的新鲜肉,我自己切自己串,但这种卖的不多。” “那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徐晓谦接话问。 “这个也分淡旺季,旺季一个月能卖个6、7万,淡季就几千一万的样子。一年平均下来赚个20多万吧。”王刚回答说。 “一年20多万也不算少了,应该够你们夫妻俩生活吧?你们还有其他什么开销吗?”徐晓谦问。 “也不算有吧,就是她会尝试一些药去治腿,还说要攒钱做一个手术,说是植入人工骨头什么的可以把腿治好。”王刚说。 “哦,那孙继芳平时有什么收入来源吗?”这次提问的换成了陈涛。 王刚想了想说:“她都是做兼职,在网上帮人刷单什么的,一个月能赚个3、4000块那样子。” “那一年就算4万……所以那200万不可能是孙继芳的,对吧?”徐晓谦问。 “我不知道她那些钱是从来哪来的,我真不知道。”王刚痛苦地摇着头,声音中都带了哭腔。 “她在失踪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陈涛接话问。 “没有,都跟平常一样,她家也没有什么需要办后事的亲戚,她根本没理由去殡仪馆。”说这话的时候王刚突然激动了起来,抬起头冲我们大声说:“应该就是她那个同学干的,就那个殡仪馆的同学,肯定是他!” 陈涛连忙抬手示意王刚冷静,接着耐心地问:“你为什么认定会是他?你们平时有见过面吗?” “我……我们……没见过。”王刚有气无力地说道,随后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 第一卷 第188章 每一句都是谎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王刚的反应很怪,虽然我不太懂得看人,但他那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撒谎。 他认识殡仪馆那个馆长。 我忽然想起黄哥好像很懂得分辨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于是侧头小声嘀咕道:“黄哥,你在吗?他是不是撒谎了?” 王刚的耳朵好像特别灵,立刻拍桌子说:“我没撒谎!我没见过他!没见过!” 他这一激动倒把外面的小刘给惹进来了,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他们过来就把王刚的双手给铐上了,压着他就往外面走。 王刚发疯一样挣扎着,撕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大喊道:“我没见过他!我没见过他!没见过他!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我皱眉看着王刚被带走,黄哥这时才跳到了我的肩膀上,凑到我耳朵轻声说道:“他在撒谎。” “能知道是哪一句撒谎了吗?”我低声问。 “全部。”黄哥轻轻说。 我心中一震,同时紧紧皱眉看向了陈涛和徐晓谦。 他俩似乎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怎么了?王刚撒谎?”徐晓谦忙问。 我点头说:“黄哥告诉我说,他刚才说的所有的话都是撒谎。” “所有的话?!”徐晓谦也激动了起来,诧异地看了看陈涛,又再次看向我问:“他刚才说自己没杀孙继芳,这句也撒谎了?” 我看了眼黄哥。 黄哥心领神会,立刻点头确实了下。 我做了个深呼吸,冲徐晓谦点了点头。 “不是吧?那意思就是……廖队长说对了,孙继芳就是王刚杀的?”徐晓谦难以相信地问:“会不会是黄哥看走眼了,毕竟它就是个……”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说:“你可别乱讲话!黄哥看人非常准,它说撒谎就一定撒谎了。” 徐晓谦愣了下,赶紧点点头,随后推开我的手又看向陈涛。 陈涛面沉如水,但也点头说:“我也觉得王刚在撒谎,他的反应很典型,而且现场证据也全都指向他。不过……”说着,陈涛看向我问:“你说王刚所有的话都在撒谎?” “对,黄哥是这么说的。”我回答一句,再次看向黄哥确认了一下:“他是每一句都在撒谎吗?一句真话都没有?” “没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撒谎。”黄哥确认道。 我点点头,把黄哥的结论告诉给陈涛。 陈涛立刻带我们离开审讯室,找小刘要刚才的问讯录像。 录像内容很完整,我们把王刚说过的每一句都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 我们问了王刚是不是他杀了孙继芳,他给出了一个否定的回答,所以孙继芳就是他杀的! 接下来王刚又说他不知道是谁干的,显而易见他知道,就是他干的嘛。 还有那200万,王刚说是找手机的时候在床底下发现的,这也是撒谎,他知道那笔钱是从哪来的。 徐晓谦问过他,是不是根本不想照顾孙继芳,而王刚的回答是他累了,想过要放弃孙继芳,而且在孙继芳失踪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如果这些都是撒谎,那么他就是很愿意照顾孙继芳,根本没想过放弃,而且孙继芳失踪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接下来就是他那家烤肉店,他说那家店只有他自己,肉是买的冷冻肉,还有早市买回来的鲜肉,所有都是他自己切自己卖。 这些如果都是谎言,就说明烤肉店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且他们卖的肉也有问题,里面很可能掺杂了人肉! 最后就是殡仪馆的馆主,王刚说他从没见过,所以他其实是见过的,甚至认识。 我们三个人把这些问题的答案反过来又从头串联了一下,很容易就得到了另外一个矛盾的展开:王刚很愿意照顾他老婆,他们家也很有钱,也许很轻松就能赚到200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王刚杀害他老婆,并且在同伙的帮助下在烤肉店里对尸体进行了处理,整个事件很可能都有殡仪馆的馆主参与。 这么顺下来,王刚的动机又是什么? 他的帮凶又是谁? 这是一群食人族吗? 我的脑子里满是疑问,而这些疑问对我们来说并不意味着坏事。 和小刘道谢之后,陈涛把我和徐晓谦一起叫去了走廊里,找了没人的地方小声问我:“你能确定黄哥的判断一定是对的吗?” 我点头说:“黄哥是活了上千年的老仙儿,虽然对人情世故不太懂,但看人是不是撒谎应该错不了。” “你要知道这一点非常关键,如果确定王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那就说明孙继芳的死很不简单,这背后可能存在一个……”陈涛话说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这事确实不能儿戏。 所以我又歪头冲着肩膀问:“黄哥,最后再向你确认一次,王刚撒谎这事你有多大把握?” 黄哥很快现身,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把握’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撒谎了,他每一句话都是假的。” 我点点头,再次看向陈涛笃定道:“黄哥态度很坚决,王刚就是撒谎了,人是他杀的。” 陈涛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冲我用力点头说:“好,我信你,咱们去找廖队长。” 再次来到廖队长办公室的门口,陈涛轻轻敲了三下。 办公室里面立刻传来了廖队长的干脆利落的声音:“进。” 我们推门进去,就看见廖队长两胳膊撑在办公桌上,手揉着太阳穴,似乎正被什么问题困扰着。 估计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同意配合我们调查。 我们进了屋,他立刻放下了手,眼神疑惑地看着我们。 陈涛几步走到廖队长办公桌前,郑重又严肃地说:“廖队,我们之前判断错了,您是对的,王刚确实是杀害孙继芳的凶手。” 廖队长愣了下,呆呆地看着陈涛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忽然他用力摇了摇头,像是在驱散头脑中的杂念一样,接着起身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王刚是凶手,您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陈涛重复道。 廖队长很勉强地哼笑一下,又揉着太阳穴问:“你要跟我说的肯定不只是这些吧?” 陈涛立刻点头说:“没错,我们觉得凶手不只是王刚一个,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团伙,专门吃人的团伙!” 第一卷 第189章 鉴谎大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吃人的团伙?”廖队长皱着眉头,两只眼睛彻底挤成了三角形。 陈涛点了点头,伸手朝我示意说:“他是我们局里的新人,刚聘任的鉴谎专家,我们刚才去问了王刚一些问题,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撒谎,所以把他的话反过来总结了一下就得出这个结论。” “鉴谎专家?”廖队长诧异地看向我。 我也蒙了,心想涛哥这浓眉大眼的咋跟七王爷一样撒谎张口就来呢?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能当场拆台,只能硬着头皮朝廖队长点头说:“没错,我就是鉴谎专家,王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他在撒谎。” “你多大啊?”廖队长怀疑地问。 “鉴谎还有年龄限制吗?”我说话时故意扬起下巴,好让自己显得傲慢一些。 廖队长虽然没说话,但表情还是有所怀疑的。 但突然之间,他的眼神一变,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了。 我一看就知道是黄哥又开始对廖队长动手脚了,于是赶紧用力咳嗽了一声,隐蔽地说了句:“黄哥,别搞了。” 这一句果然有用,廖队长顿时身体一激灵,退后几步狐疑地四下看了看,眉头再次皱出起了疙瘩。 “廖队,您今天这是怎么了?”徐晓谦笑着问。 廖队长白了徐晓谦一眼,就再次看向了我。 我不想在身份的问题上耽误时间,索性直接对廖队长说:“如果你对我的业务能力有怀疑,我们可以当场试试看,你随便说话,我来判断是不是在撒谎。” “我没时间陪你们玩游戏。”廖队长不耐烦地说,但眼睛却还是紧紧盯着我。 陈涛适时开口说:“廖队,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从另一个角度辅助你们调查,不是为了抢什么功劳,一个小小的测试用不了多长时间,希望你能对我们多一点信任。” “信任不是用嘴说的。”廖队长沉声说。 “所以我才提出用行动证明啊。”我说。 廖队长深呼了一口气,看了看我们终于松口说:“行吧,给你们1分钟时间,如果你们没能分析出我是不是撒谎,这个案子你们就别在旁边指手画脚!” “没问题。”陈涛答应道,随后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立刻轻轻说了声:“黄哥。” 黄哥随之现身,从影子里钻出来几下跳上了我的肩头。 廖队长诧异地看了眼黄哥,皱着眉头问:“这猫?” “开始吧,别耽误时间了。”我说。 廖队长哼了一声,朝我扬了扬下巴说:“我结婚了。” “撒谎。”我说。 廖队长一皱眉,看了眼陈涛说:“我不喜欢你们。” “这倒是真的。”我说。 “我打算月底请队里人吃烤肉。”廖队长说。 “撒谎。”我说。 廖队长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随即改口说:“也考虑去吃火锅。” “撒谎!”我说。 “好吧,请他们吃碗牛肉面。” “还是撒谎!”我说。 “AA!AA行了吧?”廖队长恼火地说。 我笑了笑,点头说:“这次是真心的。” 廖队长没再测试了,而是纳闷地看着我问:“我们见过面?” “今天头一次见。”我说。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是鉴谎专家,只要你说谎我就能发现。”我抢话说道。 廖队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继续测试了,而是看向陈涛问:“你们还真找了个能人,但是他的话不能成为法庭上的证据。” “我知道,但是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些全新的调查视角。”陈涛说。 廖队长沉吟片刻,板着脸看向陈涛说:“那行吧,你们可以跟进这个案子,但如果你们不按我的规矩办事,我随时把你们踢出去!” “没问题,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说着,陈涛向廖队长伸出了右手以示友好。 廖队叹了口气,象征性地握了下手。 在简单和廖队长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再次审讯王刚,只是这次的审问人换成了我。 陈涛跟我说了一个叫《是与不是》的游戏。 游戏玩法就是预设一个谜题的答案,提问者可以自由提问,但回答人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然后通过不断的提问一点点找出谜题的答案。 陈涛的意思是等会让我去审问王刚,就用这个《是与不是》的办法反复套王刚的话,看看能不能找出其他凶手。 我们实际演练了一遍,很快我就弄明白了陈涛的意图。 在去审问之前,我和黄哥研究了一个暗号,等会进了审讯室黄哥就趴在我肩膀上,如果王刚撒谎了它就轻轻碰一下我的脖子,如果说的是真话它就什么都不做。 黄哥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还说了句“朋友”。 我心满意足地走进审讯室,等了一会王刚就被带进来了。 他的状态很差,刚才“发疯”之后好像又掉了很多头发,脑瓜顶已经彻底秃了。 两名警察把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又把他的两手都铐在座椅扶手上,随后两人就一左一右站在王刚身边防止他又做出什么危险举动。 陈涛提醒过我,不能刺激到王刚,所以我的提一个提问非常小心。 “你认识在你隔壁那个做面条的人吗?” 王刚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黄哥碰了碰我的脖子。 我顿时一蹙眉头,这算啥情况? 真是出师不利了,王刚根本啥也没说,黄哥怎么就有反应了?这让我怎么继续问? 我赶紧朝着王刚身边的两个警察抬手示意稍等,然后转身跑去角落里小声问黄哥:“怎么回事?他什么都没说呢。” 黄哥低声回答说:“我看出他在撒谎了。” “怎么看的?”我纳闷问。 “颜色。”黄哥说。 “颜色?什么颜色?”我想起了之前在无名岛上看到的那些绚丽颜色,想起了不同颜色代表着的善与恶。 黄哥轻声回答道:“撒谎的时候,你们的颜色会变暗,色彩会变少,不容易说明,但是我能看得出来。” “那刚才王刚不说话代表什么?”我问。 “代表他不想告诉你,你可以理解成他打算撒谎,但嘴上没说。”黄哥解释道。 “那他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撒的是什么谎?这不是无解吗?”我小声嘀咕。 “那就想办法让他开口。”黄哥说。 “你说的倒是轻松。行吧,我试试看。”叹了口气,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到审讯桌前。 第一卷 第190章 可怕的真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再次面对王刚我有些犯难了,先试探着问了句:“我知道你吃了孙继芳,你吃人!” 王刚抬头看了我一眼,还是一言不发。 我偷偷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心想这如果都不算刺激的话,那我倒是可以拓宽一些问题的范围。 “你其实很爱你老婆,你不希望她死。”我又试了一句。 这次王刚终于有了反应,但也只是眼神上的变化而已,还是不肯开口。 我开眼盯着王刚看了下。 让我意外的是,王刚的气场其实要比昨天见到他的时候好了很多,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混乱不堪的状况,更不用考虑什么外部力量的干扰了——看起来他选择沉默应该就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愿。 “你知道为什么孙继芳总会在梦里回来找你吗?”我又换了个问题。 这一次王刚的反应更强烈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嘴唇张合了一下,总算问出一句:“为什么?” 我心中一喜,但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慎重思考了一会才说:“你老婆在怪你为什么不是你一个人吃她,为什么还要分享给其他人!” 王刚的身体猛地一颤,急忙摇头说:“没有!没有……其他人!” 黄哥立刻轻轻碰了下我的脖子,示意王刚在撒谎。 我顿时全身一愣,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就因为你把孙继芳做成烤肉卖了,所以孙继芳才一直回来找你!”我说。 “我没有!”王刚喊道。 意外的,黄哥并没有碰我的脖子,这句竟然是实话。 “那都有谁吃了她的肉?”我厉声问。 “没有!没人吃她!”王刚大喊道。 黄哥碰了下我的脖子。 我的鸡皮疙瘩刚消退一些就又起了一层! 本来想问到底都有谁参与吃人,但想到陈涛告诉我的“是”或者“不是”,所以我就从能想到的人开始问。 “隔壁面馆的老板就吃了!”我起身指着王刚说道。 王刚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黄哥也没做出什么反应,似乎这个人我找错了。 “殡仪馆那个人肯定吃了对不对?”我继续问。 “没有人吃!没有!”王刚大吼道。 黄哥立刻碰了下我的脖子。 “你和殡仪馆的老板密谋吃了你老婆?”我问。 王刚使劲摇头,黄哥随之轻轻一摸我的脖子。 我思考了一下,又问他:“如果只是你们两个,孙继芳也不会那么难过,关键是还有其他人一起吃她!” “没有!”王刚激动地大吼。 两旁的警察赶紧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同时黄哥也轻轻碰了下我的脖子。 “那两百万是人肉宴的餐费吧?你把你老婆的肉卖了200万!”我说。 “那不是!不是什么餐费!我没有!”王刚继续激动地大吼。 然而这一次黄哥却没有碰我,说明他说了实话。 既然不是餐费,那又是什么钱呢? “所以,那是你老婆的私房钱,那是她的手术费对不对?”我换了个思路问。 “我不知道。”王刚摇头道。 黄哥立刻碰了我的脖子,示意王刚撒谎,他知道那笔钱是干什么。 “那就是孙继芳攒下来的手术费,她想换一条好腿,她想正常走路!” “她不想!”王刚大喊。 黄哥碰了下我的脖子。 “她想!就因为她想,还攒了一笔钱要做手术,所以你才决定杀了她,因为你想一直把她困住一直留在你身边!”我起身冲他大吼。 “没有!没有!”王刚吼道。 黄哥的爪子抬了一下,但没碰我,而是小声说:“你问的问题太多了,我不确定他到底哪句撒谎。” “哦。”我小声回应了下,又重复对王刚喊道:“就是因为她想做手术所以你杀了她,就是!” “不是!” 黄哥立刻碰了我的脖子。 哈哈! 我心中一喜,又把刚才的后半句问了:“你希望她的腿一直瘸着!” “没有!” 碰脖子。 “她瘸着就能一直留在你身边!” “不对!” 没碰。 嗯? 我心里奇怪,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 难道…… “你该不会就是喜欢孙继芳的残疾吧?”我试探着问道。 “我……我没有!”王刚好像顿时没了底气。 黄哥立刻碰了我脖子一下。 靠的!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个王刚看起来挺老实的,原来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超级变态! 但是就算他喜欢孙继芳的残疾,也拦不住孙继芳去做手术,那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会选择吃呢?而且还好多人一起吃。 快速思考了一下,我试着又往朝着变态的路上更远地迈出一步问道:“吃人这事你们不是头一次了吧?” 王刚没回答,只是用力一摇头。 黄哥马上碰了我的脖子。 竟然真不是头一次。 “所以你的烧烤店实际上是个厨房,食人厨房!”我说。 “不是!”王刚还在否认。 但黄哥的轻轻触碰已经揭开了谜底。 “你们总共有3个人?” 王刚没反应。 “4个?” 还有没有反应。 “5个?”我继续问。 “6个?” “7个?” 王刚突然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没有!我说了没有!” 黄哥终于又碰了下我的脖子。 “所以你们总共有7个人!”我说。 “不知道!”王刚吼道。 在黄哥碰我之前我就知道这一句一定是在撒谎了,他们就是有七个人,七个专门吃人的变态。 “你们吃人用了很多天吧?”我回想着王刚那个梦问道。 王刚愣愣地摇了摇头。 黄哥立刻轻触我的脖子。 “你是被逼无奈对吧?”我缓和语气问道。 王刚紧紧皱了下眉,身体一下子瘫软了,似乎下意识地轻轻摇了摇头。 黄哥不出所料地碰了下我的脖子。 他在撒谎。 “你很后悔?”我问。 王刚低着头紧锁着眉。 黄哥没有碰我,看样子我是说中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吃孙继芳?是身不由己吗?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开始吃了,停不下来了是吗?”我再次加重了语气。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王刚激动地大喊道,接着又发疯一样叫嚷,拼命拉扯着手腕上,手铐都在他胳膊上勒出了血。 两旁的警察赶紧过来按住他,解开手铐把他带出了审讯室。 我长舒一口气,全身脱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很快,审讯室这边的门开了,陈涛、廖队长还有徐晓谦全都走了进来。 “什么结果?”徐晓谦抢先问道。 “结果肯定是你们谁都想不到的。”我看向他们三个说。 第一卷 第191章 谎言背后的真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喝了小刘送过来的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刚才提问所得到的结论一一向陈涛和廖队长他们做了说明。 首先,这确实是个杀人、吃人的团伙,成员总共有7个,除了王刚和殡仪馆老板之后还有另外五个没有露面的人。 王刚是个变态,他非常喜欢身体有缺陷有残疾的人,所以当他老婆打定主意要做腿部手术之后,王刚就动了杀心。 他们的具体计划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把孙继芳抓去了那家烧烤店,并在那里把孙继芳吃掉了。 而且他们没有立刻杀死孙继芳,很可能是让孙继芳活着,再一点一点把她吃到只剩一颗头颅,这一点从王刚的梦里就有所体现。 另外,那200万应该就是孙继芳准备做手术的钱,王刚故意提到这200万可能是想扰乱警察破案的思路,也可能跟孙继芳的残缺魂魄总来骚扰他有关,他处于半疯的状态做事情可能没什么条理。 至于殡仪馆老板那边,有可能在他们的计划里就是故意安排了殡仪馆那个环节,毕竟还有另外5个帮凶在,殡仪馆老板就算参与了吃人也有不在场证据,所以他不害怕被警察发现——就是所谓的“越危险的地方越是最安全”。 几个人听得眉头紧皱,徐晓谦连连做着反胃干呕的动作,看样子有点受不了了。 廖队长沉思片刻便对小刘说:“不要打草惊蛇,去查一下殡仪馆那个叫许卫东的,看看他平时都跟什么人有来往,另外再去查一下云港最近几年的失踪案,尤其是身体有残疾的失踪者。” “是!”小刘朗声答应。 转身刚要走,廖队长又喊了声:“调查的时候小心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知道了!”小刘再次答道。 我松了一口气,鉴谎这个工作完成得非常顺利,这要是没有黄哥帮忙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去。 出了审讯室,我立刻出去买了好多罐头回来犒赏黄哥,趁周围没人也小声告诉黄哥让他以后不要随便控制别人,如果真到了需要控制人的时候我会主动说。 “为什么你能决定谁可以控制,谁不可以控制?”黄哥吃着罐头嘴也没闲着。 “因为我能分辨对和错。”我说。 “怎么分辨?”黄哥认真地问。 “这个主要是靠经验去判断,或者是一种道德常识,以后遇到的情况多了我慢慢给你解释。”我敷衍道。 “那这一次的情况我是做错了吗?”黄哥依旧认真。 我想了想,摇头说:“好像也不能算是错,廖队长那个人确实顽固了一点,要是没有……” “你说我顽固?”廖队长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被吓得全身一激灵,身体原地弹了起来。 回头一看,发现廖队长就站在我身后,只有他一个人。 我赶紧呲牙一笑解释说:“我就是随便说说,你别介意哈。” 廖队长板着一张扑克脸,但却八卦地问我:“刚才你在跟猫说话吗?” 我看了眼黄哥,笑着摇摇头说:“没,就是自言自语。” “哦,你这只猫……”廖队长看着黄哥想要说些什么,但身体突然一僵,接着目光呆滞地转了个身,快步走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回头冲黄哥一竖大拇指:“黄哥干得漂亮!但下次别这样了,等我信号。” 黄哥翻了翻眼睛,继续低头猛吃它的罐头。 在分局里等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小刘已经把调查的结果全部整理出来了。 殡仪馆的馆主就是之前廖队长提到过的许卫东。或许是他们压根没想过自己这点肮脏秘密会被发现,小刘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和许卫东有来往的人调查了一个清清楚楚。 根据我之前提供的“7人”这条线索,小刘锁定了另外五名嫌疑人。 这五个人和许卫东、王刚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他们有做五金建材的,有做水产养殖的,有开货运公司的,有做房产中介的,还有一个人在保险公司做分公司总经理。 在过去两年内,许卫东、王刚还有这五个人曾经进行过七次聚会,横向对比了云港的人口失踪记录,发现这几个人每一次聚会都伴随着一名残疾人的失踪,时间完全吻合。 更可怕的是,小刘顺着这条线索把时间逆推了十年,从这7个人的生活记录中锁定了他们第一次聚会的时间竟是在八年前。 在第一次聚会之前,他们都是从外地来云港的打工族,而在那次聚会之后,这7个人的人生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夜暴富一样突然就做起了自己的买卖。 7个人里混得最差的大概就是王刚,但是王刚最开始只是一个在饭店里洗碗的,现在开了自己的饭店,全款买了楼,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了。 看到这些资料,我的脑海当中立刻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七个人不只是吃人而已,他们很可能还在进行着某种提运的仪式。因为我、陈涛、徐晓谦都被下过急咒,显然是我们的出现让那个主持提运仪式的人起了戒心。 我不等廖队长、陈涛他们说话,就主动向小刘问:“能给我看看另外几个人的详细资料吗?” 小刘立刻点头答应,把厚厚的页夹递给我一份。 我把除了王刚之外的另外六个人都仔细研究了一遍,感觉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起码从资料里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我问廖队长:“能把这几个人都找来问问看吗?” 廖队长摇头道:“叫来倒是可以,但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我们只能是去请他们,他们可以来也可以不来,就算来了也可以随时离开。而且这样就打草惊蛇了,可能会对破案起反作用。” 说着,廖队长也看了眼陈涛。 陈涛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就先把刘卫东找来吧,另外五个人监视着,也许他们知道刘卫东被带来会有特殊行动。” 廖队长立刻点头同意说:“好,那就按这个方法来。” 第一卷 第192章 演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到半个小时,许卫东就被叫来了。 为了不让他太过紧张,廖队长没把他带去审讯室,就在办公室里笑呵呵地等着。 一见许卫东来了,廖队长立刻起身过去迎接,笑容灿烂无比亲切,跟上午接待我们的时候完全是两张面孔。 许卫东僵硬地笑了两下,客气地问:“您是?” 廖队长连忙微笑介绍说:“我姓廖,现在负责调查王刚那个案子,这么晚把您请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也谢谢您能这么配合我们工作。” 许卫东一见廖队长这么客气也赶忙点头说:“没事没事,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廖队长灿烂一笑,就在办公大厅这里找了个位置随便一坐,喊小刘去倒杯茶。 因为过了下班时间,大厅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小刘去倒水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过去跟廖队长打招呼下班,最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俩还有坐在角落里假装玩电脑的我。 许卫东看了看渐渐变空的办公室,笑着说:“廖队长真是辛苦了,身先士卒以身作则,许某佩服佩服。” 许卫东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好像古代人一样。 廖队长摆手一笑,朝我看了一眼厉声呵斥道:“别只顾着上网,你妈让我看着你复习!” 我赶紧配合地把头低下,翻着面前的页夹假装写作业。 廖队长尴尬地朝许卫东笑了笑说:“我大姐家的孩子,明年就要高考了在家不好好复习,只能让他过来感受一下严肃的气氛,想着没准能提高一下成绩什么的。” “哦,说不定真有效果呢。”许卫东附和着笑说,看样子是信了。 很快,小刘把茶水送过来了。 廖队长示意许卫东喝茶,随后对小刘说:“你要手头没事就下班吧,我这也快,简单聊几句也撤了。” “那行,我先回家了。”小刘答应一声就走了。 许卫东喝了一口茶,笑着问:“廖队长是想问孙继芳那事吗?” “对的,主要是想再确认一下,孙继芳当天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哦,那天啊,就是咨询一些殡葬方面的事情,说是她家里一个亲戚生重病要办丧事。我和她又是同学,就想着帮个忙吧。”许卫东微笑说道。 黄哥趴在办公桌上,隔着玻璃挡板一直盯着许卫东,话刚一说完黄哥立刻冲我摇头。 我也按照之前排练好的套路挠了挠头,示意许卫东在撒谎。 廖队长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是在回应许卫东,但实际上是在告诉我这个套路可以继续。 “你和孙继芳是什么时候的同学?”廖队长问。 “哦,是小学同学。”许卫东说。 我以为黄哥会摇头,但意外的是黄哥竟然没有反应——许卫东这话是真的。 “小学同学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有联系也挺不容易的。”廖队长顺势说道,表现出很相信许卫东的样子。 许卫东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联系,因为我本身不是云港人嘛,十年前过来这边创业的,结果来了之后很意外地遇到了孙继芳,就这么联系上了。” 黄哥依然没有反应,这也是实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你和孙继芳的老公王刚应该也认识吧?”廖队长继续问。 “也算不上认识吧,就是……” 话还没说完,黄哥那边立刻摇头,我也咔嚓咔嚓地用力挠了几下脑袋,制造出很大的响动。 因为有了上次审王刚的经验,如果一句话太长了,黄哥也不好判断具体哪一句是假的,所以我必须把许卫东的一长串话给强行拆开。 廖队长也很配合,瞪着眼呵斥道:“老老实实看书,用不用我给你妈打电话?” 我赶紧撇嘴低下头,假装继续看书。 许卫东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看孩子学习确实是个很需要耐心的事。” “可不是嘛,我大姐也是被烦得不行了,所以才送到我这了。”廖队长闲谈似的笑着说道,进一步削弱许卫东的戒心。 “对了,刚才说到……”廖队长又试着把话接回来。 许卫东连忙点头说:“刚才说到王刚,我就是知道有这个人,听孙继芳提到说她结婚了……” 我急忙又挠头。 廖队长使劲一拍桌子指着我说:“你别跟我做鬼脸,好好看书!” 我见许卫东也回头看我了,就朝廖队长吐了吐舌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廖队长赶忙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啊,我答应我姐得看着他,我办公室的电脑还坏了,他复习需要在网上查资料,我就只能在大厅里,真的太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为了孩子的将来嘛。”许卫东很理解地说。 “对了,刚才说到孙继芳结婚。”廖队长又把话带回来。 “对的,孙继芳说她结婚了,就跟着她老公来到云港了。”许卫东说。 “这么说来,你平时和孙继芳联络得很勤?”廖队长问。 “不勤,基本上没什么联络。”许卫东摇头说。 他这次是真话,我趴在桌上没任何动作。 “那当天在殡仪馆的时候孙继芳有没有和你说起家里的事,比如她和他丈夫之间的关系。”廖队长继续问。 “这个她没说,就问了殡葬的事。” “那你们平时聊天的时候也不会聊起王刚吗?”廖队长又问。 “就提过一次。”许卫东回答道。 很意外,这些竟然都是真话。 “是怎么聊的?就没提过王刚工作之类的内容吗?”廖队长问。 “没,就是闲聊几句,我对她老公完全不了解。”许卫东说道。 这次是假话,所以我挠了下头。 廖队长点点头,接着脸色一沉,严肃地对许卫东说:“其实这次请你过来不只是要问孙继芳的事情,同时也是对你的一次警告,或者说是提醒,也可能你已经知道了结果了。” “什……什么结果?”许卫东问了一句。 黄哥立刻摇头,我也提醒廖队长许卫东在撒谎——他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心里很清楚接下来廖队长要说的是什么。 “孙继芳的失踪,可能跟一笔保险有关。”廖队长一脸凝重地说。 第一卷 第193章 姜是老的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跟保险有关?”许卫东似乎有些诧异。 “对啊,我们发现孙继芳失踪之前她丈夫王刚给她买过一份保险。”廖队长说。 “还……还有这种事呢?”许卫东顿时瞪大了眼睛。 “保险的受益人是她丈夫王刚,如果孙继芳意外身亡,王刚可以得到1000万的保险金。”廖队长表情夸张地说道。 “一……一千万?!”许卫东更是惊讶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 廖队长面无表情地盯着许卫东说:“你没听王刚跟你提过吗?” “没有啊!”许卫东立刻说道,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心想这个廖队长还真是有料,我这边还没来得及给他提示,他就已经抓住了破绽。 廖队长笑着看向许卫东说:“你不是和王刚不熟吗?” 许卫东僵硬地眨巴了几下眼睛,连忙改口说:“刚才口误,我是说这是孙继芳告诉我的,孙继芳跟我说起过买保险的事。” 廖队长笑着点头说:“我还奇怪呢,刚说完你和王刚不熟,所以保险的事孙继芳和你说过。” “对,是孙继芳跟我说的。”许卫东赶忙说道,估计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趴在桌上偷偷笑,这已经不需要我给廖队长任何信号了,因为接下来的谈话全都基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所以许卫东的话也基本都是谎话。 不过我没有因此而放松精神,因为在众多谎话中间肯定穿插着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我被留在办公室里就是要靠黄哥来甄别这些信息的真假。 所以我还是一丝不苟地继续挠头,告知廖队长许卫东一直在撒谎。 廖队长继续说:“孙继芳是怎么和你说保险的事的?” “哦,她就说……就说买了份保险。哦,对了,她说她要手术,要做手术怕出事,所以提前买了一份保险。对对对,她说要手术来着。她的腿不是有残疾嘛,她就想做一个那个。”许卫东擦着头上的冷汗说道。 “但是一千万这个保额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得下来的,保险公司会对投保人的资产情况进行评估,孙继芳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吧?他是怎么保下来的呢?”廖队长继续问。 “这个……这我就不知道了。”许卫东摇头笑着说。 “哦,对了,刚才你不是说压根不知道保险的事吗?”廖队长笑着问。 许卫东顿时傻了,翻着眼睛好像在努力回忆刚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廖队长继续淡定地笑着问他:“该不会孙继芳这个保险业务就是你帮忙联系的吧?所以你才一直装傻。” “对,啊!不对!那个……没……没有这事,这怎么可能呢,我根本就不认识保险公司的人。”许卫东连忙摆手,嘴里已经语无伦次了。 我挠头表示他在撒谎。 其实不需要我提醒廖队长应该也记得,小刘找回来那几个嫌疑人里面就有一个保险公司的高管,那个人姓王,名叫王仁理。 果然,廖队长立刻摇头说:“不对吧,王刚可是跟我们说这个保险是一个叫王仁理的人帮忙给保下来的,他还说是你帮忙介绍的。” “什……什么?王刚他这么跟你们说的?”许卫东激动地问道。 “对啊,但我们没去找王仁理,毕竟保险这种事情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主要是要查清楚孙继芳本人的事情,至于其他的我们不太关心,如果直接去找王仁理怕给他太大压力。”廖队长说。 “哦,那找我过来是想让我帮忙联系一下王仁理?”许卫东问。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事,你看我还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觉得这么大点儿的小事还要折腾你过来一趟,挺不好意思的。”廖队长顺着话说道。 许卫东连忙摇头一笑说:“这都是小事,您如果一开始就说,我在家里就可以给王仁理打电话。” “这么说,你认识王仁理?”廖队长问。 “当……”许卫东只吐出了一个字,就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而且错到了离谱的程度。 廖队长还是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望着许卫东说:“那就麻烦许先生给王仁理打个电话吧,问问保险的事。” 许卫东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收起了脸上笑容,身体往椅背上一靠,闭嘴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廖队长问。 许卫东摇头说:“你找我来不是……我……我要回去!” 说完,许卫东起身就往门口走。 但还没等他走出大厅,之前出去的那几位一个接一个全都回来了,直接把许卫东拦在门口,同时小刘走过来直接把许卫东的手给铐上了,冷着脸说:“我们怀疑你涉嫌谋杀孙继芳,今天就麻烦你在这跟我们好好聊聊吧。” 说完,小刘推着许卫东直接进了审讯室。 廖队长收起笑容,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点了点头,接着也去了审讯室。 徐晓谦和陈涛都在监控室那边等着,我过去的时候从监控屏幕里可以看到审讯室里已经开始审了。 因为之前在办公大厅的时候许卫东已经彻底说漏了,现在整个人都坐立难安,好像屁股下面着火了一样。 廖队长就坐在他对面,什么话也不问只是盯着许卫东的眼睛看。 许卫东根本不敢和廖队长对视,目光四处游移左顾右盼。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小小的审讯室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桌前一盏台灯。那盏灯特别亮,灯光完全打在许卫东脸上让他很难睁开眼睛,只能扭头努力地回避。 “你为什么杀孙继芳!”小刘沉声问。 许卫东紧紧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王刚那边已经承认了,你们总共7个人参与谋杀了孙继芳,除了你之外还有王仁理、顾成斌、魏武、袁大奇、孙丽娜。”小刘说。 许卫东的眼神顿时一变,惊讶地看了眼小刘却又被强光逼退了视线。 “王刚说他也是被逼无奈,是你们几个人强迫他这么做的,而且他也没有亲自动手,是你们几个人先绑架了孙继芳,再用极度残忍的方式杀了她。而且不只是杀死这么简单,你们还……”小刘瞪着眼睛,因为实在太残忍了,他没有说下去。 许卫东似乎有点撑不住了,终于开口说:“跟我无关!我那天一直在殡仪馆没有出去,有监控视频可以作证!” “视频确实可以证明你没有离开殡仪馆,但并不代表你没有参与绑架孙继芳,因为正是你把孙继芳接到了殡仪馆才有了后续一系列的绑架、谋杀!孙继芳根本没有联系过你,联系你的人是王刚,孙继芳确实和你谈了丧事,但谈的不是她家亲戚的,而是王刚家里的。这些都是你们的合谋,目的就是把孙继芳从家里骗出去!”小刘厉声说道。 第一卷 第194章 白虎食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并不知道小刘要讲这些,估计应该是他们根据我这边收集到的信息自行推理出来的。 可能这就是廖队长他们的一次试探,但效果却是出奇地好。 许卫东整个人都惊呆了,嘴巴张得老大,也不再回避刺眼的灯光,傻愣愣地看着小刘。 “他……我……我没参与杀人!我没杀人!我只是……只是……我真不知道那是孙继芳,我就只是尝了一小点,就一点点儿!是他们骗我的!”许卫东语无伦次地说道。 其实早在大厅里,许卫东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千疮百孔了,现在被这一诈更是彻底崩塌。 他开始疯狂地辩解、开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又开始绞尽脑汁去找补,结果越说就越错,最后干脆两手抱着头,痛苦懊悔地使劲揪自己的头发,直到有人过去把他的手拉开。 我听人说起过审问的事,据说犯事的人只要坐到那张铁椅子上,有时候都不需要审,那些人就会自己招供。 现在看来这话果然不假,许卫东就是个真实的例子。 “坦白从宽的道理你应该懂,如果你们七个人里你是最后一个坦白的,那就……”小刘继续施压道。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许卫东那边就抢着说:“我参与了!我……我参与了!但我真的不是主谋,我只是……只是帮他们提供一些……一些很小的帮助。” 许卫东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 “大声点,从你们八年前的第一次聚会开始!”小刘厉声道。 许卫东全身一激灵,接着整个人就像一滩软泥一样彻底瘫在了铁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把他们这些恶魔一般的勾当详细地说了出来。 许卫东是新南人,初中没毕业就退学在家种地,来到云港是因为老婆跟人跑了,听说是跑到了云港,所以一路追过来找人。 结果人没找到,兜里带来的钱花光了,又不甘心回去,于是许卫东就在云港四处打零工,一边凑合活着一边继续找人。 在打工的时候,许卫东认识了王刚,又通过王刚认识了包括王仁理在内的另外五个人。 他们这些人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从外地过来云港的,最初互相认识的原因也很单纯,就是为了方便打工——谁找到了赚钱多又轻松的工作就互相通知一声,相互照应一下。 但是这个单纯的外来务工互助群体因为一个人的突然出现而彻底发生了改变,这个人就是徐天川。 许卫东回忆说,徐天川是他们在夜市大排档吃蚬子的时候遇见的。当时徐天川一身西装,手腕上戴着金表,看起来特别有派,根本不像是会在脏兮兮的夜市大排档里吃饭的人。 他们几个人就好奇地看徐天川,结果没看几眼徐天川就走过来坐到了他们这一桌,很是自来熟地聊了起来。 这一聊他们才知道,徐天川原来是个算卦的,之所以会到大排档来吃饭就是他观星象推算出今天会有七位有缘人出现,而这七个人乃是白虎七星宿,只需要一些点拨,这七星宿便可虎啸四海大展宏图。 许卫东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就觉得这个徐天川可能是个骗子,来忽悠他们或者拿他们寻开心的。 可徐天川随即就给他们七个人逐一算了一卦,精准地说出了他们每个人的出身,来云港的目的,目前的困境。 在说到许卫东的时候,徐天川几乎脱口而出:“你是来找人的。” 许卫东听到这句话,一瞬间就把心中的怀疑全部抛开了。 徐天川指出了一个方向,又说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特征,例如:红色,闪光,有“山”字,等等。 就在当天晚上,许卫东就按照徐天川说的过去找人,结果就真的找到了他老婆。 虽然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的结局,但许卫东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彻底相信了徐天川的话,相信了自己的白虎七星宿转世,只要跟随徐天川,听了徐天川的点拨,那自己就能虎啸四海。 许卫东联系了另外六个人,得知他们也都用自己的方式去验证了徐天川的卦,结果无一例外全部应验。 通过那天留下的电话号码找到徐天川,见面之后徐天川直接对他们说:“老虎只食牧草,何时才能展威?” 七个人都好奇这个比喻到底有着什么深奥的含义,结果听了徐天川随后的解释,七个人都傻眼了——因为老虎要展威就必须吃荤,而荤中最具灵性的,便是人。 简单来说就是徐天川想让他们吃人,因为老虎吃人天经地义。 这种事情无论谁都不可能一上来就接受,他们七个人也一样。但是徐天川不断给他们灌输着白虎星宿的这个概念,就像洗脑一样渐渐让他们产生了自己可以吃人这种可怕想法。 最终,七个人接受了徐天川的点拨,他们决定吃人。 第一个被吃掉的是一具尸体。死者是个无业游民,发生车祸死了,因为没有亲属认领又查不到身份所以就扔在殡仪馆里。 像这种无名尸殡仪馆里有很多,许卫东通过之前打工时认识的一个人买通了殡仪馆的尸体管理员,偷偷从停尸冷柜里拿出了这具可能永远都无人认领的尸体。 第一步总是最难迈出去的,但七个人还是做了。 为了能让自己下咽,他们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用尽一切他们能用的办法把肉装扮成牛肉或者猪肉。 尽管这样,他们在迈出那令人作呕的第一步之后还是狂吐了一个星期,甚至近一个月不想吃任何肉。 然而神奇的事情在随后的几个月里接连上演,这七个人的生活开始出现转机,要么是在打工的地方被提拔成为小主管,要么就是自己做的一些小投资小买卖有了意想不到的回报。 总而言之,他们的生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 徐天川告诉他们说,这就是猛虎展威的开始,之后只要一直听他的,他们这七个人肯定会越爬越高,而他们为此需要付出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吃! 有了第一次尝试,而且得到了后续的实惠,再来第二次的时候就变得容易多了。 许卫东如法炮制,依旧从殡仪馆里买回了尸体。 第二次之后,七个人依然有不同程度的恶心、反胃,但这种不良反应很快就过去了,尤其是他们的生活又开始进一步变好之后。 接着又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渐渐的,那些恶心、反胃的感觉消失了,他们甚至开始从单纯为了完成“吃”这项任务变成了品味餐食中的极品味道。 当他们终于“功成名就”时,疯狂增长的欲望已经让他们不再满足于尸体,他们开始渴望新鲜的食材! 第一卷 第195章 畸形的欲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扭曲的欲望不仅仅来自于对“食材”新鲜程度的追求,按照许卫东的说法,他们七个人都产生了一些有些“变态”的想法。 就比如王刚,他对肢体的畸形、残疾有着狂热的痴迷,而许卫东自己则对毛发有着疯狂的迷恋。 一说起这个,许卫东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竟然满脸兴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廖队长有些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子打断了许卫东那近乎疯狂的讲演,命令他直接说孙继芳的事情。 许卫东似乎意犹未尽,不过孙继芳的事情也没有消减他的那份狂热。 他告诉廖队长,提出要对孙继芳下手的人正是王刚。 王刚是对孙继芳一见钟情的,他曾经不只一次在聚会时说起他和孙继芳相识的经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喜欢孙继芳,直到打破了那个“吃”的禁忌。 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欲望有了清晰的认知,王刚自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对孙继芳那么痴迷,原因正是孙继芳那条有缺憾的腿。 然而孙继芳却要手术治好那条腿,这是王刚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 从商量到恳求再到吵架,王刚用到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法,但始终没办法阻止孙继芳治腿的决心。 最终王刚还是做出了选择——既然无法把孙继芳的美留在身边,就把她的“美”留在肚子里。 于是就像小刘推测的那样,他们几个人展开了行动。 首先是王刚告诉孙继芳说老家有个亲戚要来云港做一个大手术,如果失败了人就下不来手术台了,所以需要提前跟殡仪馆那边打一下招呼,正好孙继芳又和许卫东是同学,就过去问问价钱方面能不能便宜一点。 孙继芳联系了许卫东,又约好了见面的日子。 许卫东当天亲自开车去接孙继芳,又带着孙继芳去殡仪馆,出来的时候特意在摄像头下面站了一会确保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在孙继芳离开殡仪馆之后,王刚打电话让孙继芳去买些东西。 孙继芳去了他们早就设下的埋伏圈,被另外几个人绑架,再转移到王刚的烤肉小店,那个邪恶的大本营。 许卫东说,王刚一开始并不想杀死孙继芳,但是后来他们几个人都好像着魔了一般,有好多疯狂的想法就好像凭空在脑海中炸出来似的,最后他们用了整整5天时间,一点点地…… 我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离开了监控室到外面透透气。 不一会,徐晓谦也出来了。 他眉头紧紧皱着,表情难看至极。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一群人?”徐晓谦愤愤地说。 “得抓住那个徐天川才行,我想应该是他在利用这些人帮他修炼某种邪法邪咒,这个人如果跑了,以后说不定还要冒出多少个像王刚许卫东这样的人。”我说。 徐晓谦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又返回了监控室里。 我在外面缓了几口气,等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一些,也回去继续看监控。 许卫东已经说完了孙继芳的事情,最后又补充说如果不是王刚开始发疯,孙继芳失踪的事情是不会暴露的,而且那场大雪下得也不是时候,让他们没能及时把尸骨运去火化,只能暂时藏在王刚的烤肉店里。 小刘听后就顺着这个话题问了之前那些被害者的事,许卫东也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原来他开殡仪馆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那些吃剩下的骨头——除了头骨要交给徐天川之外,其他全都烧掉。 廖队长在中途插话问了句:“你说你是喜欢毛发,那有没有保留被害人的毛发作为纪念?” 许卫东震惊地看向廖队长,接着缓缓点头说:“有,在我家里。” 因为要问的东西太多了,廖队长没有一直留在审讯室,把后续的审问工作交给其他人就先一步离开审讯室,带队去了许卫东家里。 外面的大雪终于停了,几条城市主干道的积雪也得到了清理,我们飞快来到许卫东家。 开门的是许卫东的现任妻子,年轻漂亮,留着一头长得十分夸张的头发,明明已经挽了发髻但发尾还是垂到了腰。 根据许卫东的供述,在他的别墅里有一间上锁的书房。他妻子带着我们来到书房门口,同行警员直接破坏了门锁。进去一看这书房布置得就像一个展览馆,一个个玻璃展柜里面规规矩矩地放着一缕缕的头发,每一缕头发都绑着一条颜色各异的蝴蝶结,旁边还有一张小卡片记录着头发主人的信息,还会附带一首小诗。 一想到这些头发主人的命运,我就感觉全身一阵阵恶寒。 出了书房又看见许卫东老婆那一头长发,心想如果她哪天动了要剪头发的念头,估计她的命运多半会和孙继芳一样。 再回到警队的时候已经晚上9点多了。 许卫东那边签了认罪书,有了这东西,王刚、王仁理还有另外那几个人也都不在话下了,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徐天川这个人。 廖队长他们觉得徐天川这个名字很可能是假的,甚至有可能他现在都已经离开云港了。 我听到他们这样讲就立刻走过去说:“不会的!那个徐天川没那么容易离开云港!现在大暴雪高速公路已经封了,我们过来的时候开的那个大轮子越野车都差点陷住,一般的车根本开不出去。铁路、机场那边徐天川根本过不了安检,因为他必须带着那些人头。” “人头?”廖队长诧异问道。 “对。”我点头说:“之前许卫东不是说了嘛,他们每次处理尸体的时候都会把头留给徐天川,我猜那个徐天川应该是用那些头颅做成某种邪法器。这么多年的辛苦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扔下,他如果想要离开云港肯定会把这些人头骨都带上,那他就必须自己开车走高速。” 我能看得出来,廖队长对于我说的邪法器是持怀疑否定态度的,但他没有表现出之前那种傲慢,在短暂思考之后他很快就拿出了抓人方案。 他的计划是让市政那边今晚只清一条高速,同时其他人在城里搞点大动静,高调去把剩下的那五个人全都抓了。 这一招就是引蛇出洞,如果徐天川和我说的一样只能走高速路,那只要在收费站那里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当然,火车站、飞机场也会派人去看着,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至于徐天川的相貌,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警队的画像师已经根据许卫东的供述在电脑上绘制出了徐天川的完整全身相和面部特写图片。 第一卷 第196章 毒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计划制定完,廖队长立刻联系市政那边,所有细节都敲定好了我们便立刻出发。 我没跟廖队长他们提起诅咒的事情,因为这些说多了也没意义,不信的人再怎么样都不会信,莫不如我跟着一块过去见招拆招。 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再出发的时候我丝毫不敢怠慢,各种法器都准备好了,还特意买了好多干辣椒,又用几张有过加持的火符纸把干辣椒包好,让陈涛和徐晓谦带在身上。 我们跟着廖队长他们提前到了高速路收费关口。 这边就位了,市政开始集中清雪车处理我们埋伏的高速路段,与此同时廖队长也下命令开始对王仁理等五人实施抓捕。 一开始行动,我心里都跟着紧张起来了,以前只在电影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的情节,没想到这次竟然能亲身经历,而且是在抓人的这一方。 不过这种紧张情绪很快就消退了,因为收费站这边完全没有事情可做,周围静悄悄的,路上连个车影都没有。 廖队长那边陆续收到了抓捕成功的消息,远处也传来了清雪车发出了轰隆隆声响。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从市区内通往高速路口这边的雪都已经清理干净了,马路上连一片雪花都不剩。 收费站外面通向国道的积雪早在雪没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清了,据说原定计划也是今晚恢复通车,不过为了抓人就只开放这一条道。 又等了一个小时,雪全都清干净了,市政那边立刻通过各种渠道发布了市南三环高速路通车的消息,我们这边也做好了准备。 消息发出不到10分钟就看到有车过来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廖队长并没有安排人对过往车辆进行排查,只在收费站这里等着。 渐渐的,过来的车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但也没有多到排长队的程度,只开放一个收费口完全可以应对。 超大号越野车停在收费站旁边的加油站里,我们三个现在和廖队长同坐一辆车,就埋伏在过了收费站20几米远的路边,周围漆黑一片。 廖队长盯着车内显示屏上的收费口监控画面,确认着每一个路过收费口的车主。 我等得有点犯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车里又很冷,让我十分想念家里的热炕头。 廖队长侧头看了看我,闲谈似的问:“累了?” “有点。”我浅浅笑着说。 “其实你不用跟过来,你们都不用来。”廖队长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说道。 “廖队,你最好别低估了徐天川,他可能非常危险。”陈涛神色凝重地提醒说。 “我从来没低估过任何一个嫌疑犯!”廖队长认真说道。 陈涛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等会如果发现徐天川了,就让我们先上,你的队员在旁边策应。” “这没道理,你们只是协助,不可能让……” 廖队长正说着,忽然监控屏幕上又过来一辆车。 那是一辆黑色的SUV,车玻璃贴着黑色的挡光膜,根本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开车的人戴着鸭舌帽,头压得很低,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虽然看不清脸,但怎么看都感觉这人不对劲。 廖队长立刻拿起对讲机要说话,陈涛却先一步开了车门说了一声:“上!” 我立刻跳下车,直接朝着收费站口跑过去。 与此同时,埋伏在公路两边阴影里的其他行动队员也都朝着收费口快速移动。 估计是开车的人发现了异常,拦车的栅栏还没有抬起来那辆车就紧急发动向前冲。 陈涛已经来到距离闸门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看到车子要发动就立刻快步冲了上去,直接用身体去顶住那辆车。 汽车撞飞了护栏,直接怼到了陈涛身上,但还没等加起速度就被陈涛两手抓住车底盘,接着整个车身咣当一声侧翻在了路边。 车轮飞速空转,但车却一寸都动不了。 随后跟过来的警察一拥而上,我急忙大喊:“先别过去!” 但根本没有人听我的话,他们跳上车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也有人跑去车尾打开了后车厢的门。 就在车门打开的同时,好多颗人头骨就像皮球一样从车里咕噜噜地滚了出来,而行动队的人也在这一瞬间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一个个痛苦地栽倒在地疼得原地直打滚。 陈涛也在汽车跟前,虽然他没像其他人一样痛苦跌倒,但上衣口袋里却突然冒出了火光。 他赶紧脱了衣服扔地上踩了几脚,火倒是灭了,但刚刚在车里的那个鸭舌帽却趁机钻出来转身就跑。 徐晓谦喊了一嗓子“站住”,紧跟着就追了上去,但只追了几步他的衣服也跟着起了火,不得不放弃追赶。 在车子被掀翻的同时我就已经开眼确认过了,这次那人用的木煞,多半是用一种从蘑菇里提取出的毒性物质做成急咒。 我怕再中了金煞,所以特意带了干辣椒来克制。 现在看来对方也不是傻,知道同样的咒不能用两次,所以特意改用了木煞。而木生火,直接催动了陈涛和徐晓谦身上的五行阵物自燃。 “把这个抹到他们鼻子下面,可能是真菌中毒,我去追徐天川。”我把血银粉扔向陈涛,快步穿过闸门朝着前面的鸭舌帽追了过去。 在五环时的训练很快就体现出了作用,我跑步的速度明显比那个鸭舌帽要快得多。 那个鸭舌帽越跑越慢,眼看就要被我追上的时候,他突然回头一扬手,不知道朝我抛过来什么东西。 我是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的,木气旺盛,从蘑菇里提取毒素做成的木属急咒对我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直接抬手在面前一挡,感觉没什么异常就继续向前追。 鸭舌帽似乎发现了他这个急咒对我没作用,于是伸手又在口袋里翻找起了什么。 他一翻东西速度就慢了,我趁机加速追过去一个飞腿踹在他后腰上,直接把他踹得“哎呦”一声,向前摔了大马趴。 第一卷 第197章 更好的办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可不想给他起来再对我下咒的机会,几步追上去跳起来瞄准他后背就踩。 没想到这个鸭舌帽反应还挺快,就地一个侧滚翻躲开了我这一脚,而且在我落地的同时又朝我撒了一把什么东西。 我来不及开眼看,直接抬手去挡。 隔着手套我都感觉到了一股火烧火燎的疼,只是强度不大还能忍得住。 我没去管这到底是什么咒,反正急咒都好解,不急于一时。 趁着他还没爬起来,我过去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脚。 这一脚瞄得也挺准,直接把他脑袋踢得一横,帽子飞了,也扑通一下栽倒在雪地里。 抽空看了眼我的右手,手套上面倒是没留下什么东西,但仔细一看却能看到细密的小孔,稍微攥一下拳头就能感觉到针扎似的疼。 我估计这应该是巫毒诅咒里的针刑。 常规下咒方法是收集目标的照片、头发、指甲还有心尖血,用这些信息物件扎成人偶,再用针扎人偶的身体各个部位,算是一种很常见的诅咒术。 不过这种咒需要很长时间进行准备,鸭舌帽显然没时间去收集我的那些信息物件,所以就用了个变急咒的特殊法门。 至于这个法门究竟有什么讲究,这个就因门派而异,不过修行法门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都是把扎草人的过程省略掉,直接把目标的身体当成个活草人。 再直白一点,就跟直接拿针往人身上扎差不多。 这比喻听起来有点蠢,但实际效果就是这样的。 我摘了手套,疼痛立刻减轻了不少,在手背上仔细看了看,上面还有一些小毛刺,估计得去医院让医生帮我挑了。 这时,地上那个家伙哼哼唧唧爬起来了,看都不看我一眼转头就想跑。 我怎么可能给他机会逃跑,追过去就是一拳,再次把他揍翻在地。 这次我能看清楚他的正脸了。 他40多岁,方脸高鼻梁细眼睛厚嘴唇,简直就跟廖队长那边给出的画像人物一模一样,不用问都知道这就是徐天川。 他也算是够耐揍的,我那一脚一拳都没收着力气,他竟然愣没晕死过去,还挣扎着在地上蹭着想要逃。 看起来我锻炼得还是不到家,要是换成陈涛来,估计一拳就把这小子给打蒙了。 “咱们……咱们都是同行,没必要断我修行!”徐天川咧着满是血的嘴冲我说道。 “谁跟你是同行!”我吼了一声,过去就要打他。 拳头刚抬起来,徐天川赶忙摆手说:“别打!我……我可以把我10年道行让渡给你!求你了,放我一马!” “怎么给?”我定住拳头问。 徐天川似乎眼前一亮,吞了下唾沫急忙解释说:“就是那些头,那些人都经历过最残忍的折磨,怨念极重,我把那些怨念都封存在头骨里,你用它们炼养成器,再慢慢吸收肯定能增进法力!” “你怂恿王刚他们杀人就为了增进你的法力?”我瞪着他问。 徐天川咧嘴笑着说:“入了这一行求的不就是这个嘛,你的法力精纯浑厚,肯定也没少吸灵气,你放了我,我可以把……” 正说着,他突然朝我一抬手。 但我早就盯着他呢。 这小子身上藏了不少东西,除了混乱的五行气场之外还有各种黑色、紫色的邪气,肯定藏着后手想等我大意的时候偷袭我。 见他抬手了,我立刻过去先一步踢在了他的右手上。 他“哎呦”了一声,手里的东西被我踢飞了。 那是一个深褐色的小方块,像红糖。 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小方块上面蠕动着很多白色的小线虫,估计是某种用来下急降的蛊。 一脚把这小蛊块踩进雪里,回头再看徐天川,他已经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我过去就想揍他,他却抬手喊道:“够了!身为修法人,我们就来堂堂正正地斗法决胜负!” “我决你个大头鬼!”骂了一句,我冲过去就是一拳,直接揍在他腮帮上把他打翻在地。 徐天川躺在地上抬着胳膊颤颤巍巍地指着我骂道:“你……你就是修法界的败类,你不讲……” “你少废话!”我踢了一脚雪埋在他脸上,过去就把他衣服裤子都给扒下来丢一边,防止他再掏东西出来给我下咒。 他被我揍不行了,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地说:“你等着,我迟早会让你付出代价,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放过你!”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从鼎盛到没落的玄武堂,也想起了老头子对我的叮嘱。 我朝收费站那边看了眼,发现已经有人在朝我们这边跑过来了,像是陈涛和廖队长。 留给我做选择的时间可不多了。 徐天川似乎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突然笑着说:“你不敢杀我!你不敢!哈哈哈!你怕了!” “你在挑衅我吗?”我瞪着他问。 “我就挑衅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有种你就来杀我!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我要把你、把你爸妈、把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做成人头餐!在被我吃的时候他们都还活着,他们会亲眼看见自己被吃,被吃到只剩下一颗脑袋!”徐天川发疯一样笑着说道,就好像认准了我不可能宰了他一样。 我压抑着心中宰了他的冲动,侧头问了声:“黄哥,在吗?” 黄哥立刻从我身后爬出来,蹲在了我的肩膀上。 “看见没?像这种为了自己的修行杀人吃肉的变态就是坏人,就是个祸害,你以后千万不能帮这种人。不但不能帮,还要废了他们的修行!”我说。 徐天川似乎从黄哥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他的脸色顿时一僵,转头就往收费站的方向爬,一边爬一边挥手喊:“这边!我在这边呢!我自首!你们快来,我自首!”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黄哥说:“我知道你有办法废了他的修行。” “我有更好的办法。”黄哥哼笑一声说。 “什么办法?”我问。 黄哥没有回答,而是轻飘飘从我肩膀飞身而下,落地时已经变成了少年的模样。 这次他穿了一身白衣,好像与周围的白雪融为一体。 徐天川好像可以看到黄哥的变身,整个人惊呆在了原地。 就见黄哥轻轻一跃就来到徐天川跟前,两手在徐天川太阳穴上轻轻一点,向上一挥。 我用肉眼看不到黄哥到底从徐天川脑袋里抓出了什么,但在开眼的状态下就能清楚地看到一丝丝灰色的东西正从徐天川的太阳穴向外喷涌。 与此同时,好多黑色的小小人影出现在了路边的雪地里,它们看起来就像我十岁时遇到的那些游魂。 黄哥袖子轻甩,那些黑色的小人影立刻飞来,嗖地一下灌进了徐天川的脑子,一瞬间充满了徐天川的整个身体,取代了原有的浑浊五行。 收回视线,黄哥已经变成了白猫的模样轻盈地跳回到我的肩膀上,徐天川则两眼呆滞地躺在那里看向星空,胸前微弱的起伏说明他人还活着,但脑袋里面魂魄却已经被调了包,与死人无异。 第一卷 第198章 没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回头朝我笑了笑便飘然消失,陈涛和廖队长随后跑了过来。 看了一眼地上躺着徐天川,廖队长忙问:“他怎么了?” “估计是想给我下咒不小心下到自己身上了。”我说。 “下咒?”廖队长皱着眉问。 我点点头说:“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下毒,大概是太慌张了,所以失手了。” 廖队长怀疑地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眼徐天川,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铐先把徐天川给铐起来了。 我看向陈涛问:“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没事了,你的办法管用。”陈涛说。 我点点头,刚准备说话,黄哥就突然现身在我肩膀上低声说:“还没完。” “没完?”我诧异地问出了声。 廖队长立刻回头看向我问:“什么没完?” “稍等一下。”我抬手朝他示意,又朝陈涛歪了歪头。 陈涛心领神会,跟着我走到马路边。 我看廖队长没跟过来,这才低声问黄哥:“你刚才说什么没完?” “那个人不对。”黄哥说。 “你是说,这个人不是徐天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想起了之前面馆老板给我们下咒的事。 当时黄哥说了面馆老板是被控制的,那现在这个徐天川也可能是…… 正想着,黄哥给我吃了个定心丸:“他是你们要找的徐天川,但他是被控制的,就和面馆里那个人一样。” “他被控制了?!”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黄哥给的这哪里是什么定心丸,根本就是毒药! “被控制是什么意思?他根本就是个提线木偶,就跟你今天控制廖队长那时候一样?”我急忙问道。 “很像,但又不一样,他……他是个侍奉者,他杀人是自愿的,是为了得到赐福。”黄哥谨慎措辞道。 我不只一次听到侍奉者这个词了,尤其是从黄哥嘴里说出来,其中的意义就更加非同一般。 “你是说,这个徐天川就和之前卓薇、陆之瑶侍奉你一样,他也侍奉着某个大仙儿?”我问。 黄哥点头说:“是的,我能从他身上感觉到,有熟悉的气味。” “那你能找到那个幕后的大仙儿吗?”我连忙问。 黄哥转头朝徐天川的方向看了眼说:“他身上的气味很强烈,应该可以找到。” “你知道那大仙儿是什么吗?应该不是人吧?”我继续问道。 “不是人,也没办法判断具体是什么,但那东西以人的恐惧和怨念作为养分,道行或许在我之上。”黄哥说话间就站起身来,变成了少年的模样,眉锋似剑,如临大敌。 我之前对道行的理解更多是对于人来说的,就像之前徐天川说我法力精纯,实际就是指我单一旺盛的道行气场。 按照老头子的说法,一个人的气场如果不均衡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就比如我的木行气场太强就容易引雷。但这东西有坏处也有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我几乎不会生病,所有虫蛊啊、虫降啊,用在我身上也几乎起不到一丁点作用。 如果用一个更容易理解的话来形容,那道行对于人来说就相当于是个有增有损的被动技能。 但是对于咒物来说,道行的强弱就直接决定咒物的强弱,它是可以转化成直接战斗力的。 就比如雷击木,气场强大的雷击木甚至可以制造出强烈的爆炸,作用在动物大仙儿身上,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控制”。 在抚远村里,陈涛就被黑水金龙控制了,我也差一点中招,后来靠着逆转五行才压制住。 而那还只是个没有封正的小蛇,要是像黄哥这种成精千年的老仙儿……说起来多亏了黄哥好说话,要是当时遇到个不跟我讲道理的,估计我们几个直接就交代在那了,光是那群老鼠就能要了我们的命。 所以,万一徐天川背后的东西比黄哥道行高,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如果要你和那个东西正面对峙,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冷静下来,严肃地问黄哥。 黄哥想了想,随后看向了陈涛。 陈涛皱了下眉,突然身体一颤,接着狠狠一瞪眼。 黄哥的身体随之一震,瞬间从少年变回了猫的形态。 我急忙问:“你刚才想控制陈涛?” 黄哥点头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结果没控制成吧?”我笑着问。 “他的修为很高,能成为有力的帮手。”黄哥说。 “那是当然了,涛哥厉害着呢。”我朝陈涛竖了个大拇指,又把我和黄哥刚刚的对话详细和陈涛说了一下。 陈涛听后眉头立刻紧锁起来,朝着黄哥问:“徐天川现在这个状态还能说出背后操控者的下落吗?” 黄哥摇头说:“不能了,我散了他的一魂两魄,又放了一些游魂进去。他死不了,但是会一直看到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他以后都会活在恐惧之中。” 我先把黄哥的话告诉给陈涛,随后又问黄哥:“你这招都是跟谁学的?也太狠了点吧?” “是跟你学的。”黄哥淡定地说。 “跟我学的?!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呀?”我惊讶道。 “你忘记了吗?就是那天晚上,你告诉我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果老天不收恶徒,那就我们来收。”黄哥说。 “我还说过这话?”我好像失忆了,真没记得说过这些话,只记得带黄哥回我爸妈家那天晚上确实聊了好多,有可能是在胡侃的时候提到过这句,黄哥还真听进去了,而且有了自己的理解。 “所以,我做错了吗?”黄哥问。 “这个……没错,他确实是罪有应得,如果只是单纯把他抓进监狱,搞不好他还会对监狱里的人下手。哎?你说他背后的东西会不会来救他?”我突然想到。 “有这个可能。”黄哥立刻回答说:“在面馆给你们下咒的应该就是那东西,但我没察觉到它,所以我才说它的道行可能在我之上。” 我点点头,把黄哥的话再次转述给陈涛,然后表态说:“不管那东西道行有多高,今晚咱们必须收拾它!” 第一卷 第199章 寻仙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再次返回徐天川身边,看见他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状态,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看起来十分平静。 但是他的这种平静只是一个假象,在他的梦境里应该正在经历地狱一般的折磨。 这让我想起了王刚做的那些关于孙继芳的噩梦,还有无缘无故的断片梦游脱衣服雪中狂奔…… 看起来黄哥说得应该没错了,在这些人背后确实藏着一个跟黄哥相似的东西,就连控制人的手法都非常像。 黄哥变成了猫的模样,凑到徐天川身边闻了好一会,接着抬头朝我看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我已经可以了。 陈涛那边也和廖队长打好了招呼,就说我们还有其他任务要做,后续的审问就不参与了。 廖队长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们,沉默地点了点头,又和我们握手表示了感谢。 再次回到收费站那里,看见其他行动队成员都已经缓过来了,徐晓谦擦着头上的汗迎过来笑着说:“你的办法真管用,要是你以后不来局里,估计马局得天天去你家里堵门,我们真的太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了。” “先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要完成。”陈涛打断道。 徐晓谦顿时一蹙眉头:“人没追到?我看你俩都过去了觉得肯定没问题了,怎么还……” “追到了,先上车,路上再细说。”陈涛再次打断了徐晓谦的提问,推着他转身回到我们那辆大轮子的越野吉普车上。 我试着让黄哥在导航上面确认目标的位置。 如果这个不行就用土办法,黄哥指方向,我来转述给陈涛。 没想到黄哥竟然能摆弄明白导航,小爪子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后点在了一个我很熟悉的地方——老公园。 “先去老公园吧。”我对陈涛说。 陈涛立刻示意徐晓谦开车,随后便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徐晓谦听得两眼直放光,老毛病又犯了,一个劲回头朝我问:“这不就是和抚远村那次一样吗?也是大蟒蛇吗?”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来,只能看向黄哥。 但黄哥却沉默不语神色凝重,看得出是准备来一场生死较量了。 我轻声问黄哥:“你以前和其他的仙儿斗过法吗?” “有过几次。”黄哥说。 “看来是斗赢了?”我问。 “也无所谓胜败吧,仙家的对峙就是看道行修为,不会像你们一样搏杀。”黄哥回答说。 “所以你们都是文斗?”我好奇道。 “什么是文斗?”黄哥问。 我心想就是只哔哔不动手,但这么说肯定不行,所以就用黄哥能听懂的方式解释说:“文斗就是双方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是展示自己的力量,如果一方认定自己不是对手就直接认输,这样双方都不会受伤,也不伤和气。” “哦,那几乎都是文斗。”黄哥说。 “几乎?所以也有武斗的时候!”我抓住重点说。 “有过。” “那你们武斗的时候是怎么斗的?用法术吗?”我好奇地问。 “什么是法术?”黄哥看向我问。 我挠头想了想,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什么算是法术? 在古代人看来,手枪、飞机、电视电影都是神奇的法术,但在现代人看来那是科技。 换个角度,我经常用的雷击木,劫火符,在外行人眼里估计也会认为是法术,但在我看来那就是气场引发的正常变化,没什么稀奇的。 这么想了一下,我便再次问道:“就是等会见到那东西了,你打算怎么和它斗?” 黄哥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回头说:“咬死它!” 我愣了下,真的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毛病。 越野车很快来到了老公园。 这边的积雪只清了主干道,公园的大门口堆了起码半米多厚的雪,周围连个脚印都没有,显然在大雪之后根本没人来过这里。 我们在公园正门口停了车,下来之后黄哥立刻轻飘飘地来到公园古旧的石拱门下,歪头朝里面示意。 陈涛我是肯定放心的,所以就对徐晓谦说:“要不你就别跟我们一块进去了,留在车里接应。” 徐晓谦皱着眉头似乎很想凑这个热闹,但看看我和陈涛的表情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点头说:“行吧,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就电话告诉一声。” 说完,徐晓谦回身从车里取出了陈涛那把大刀。 陈涛单手抓着刀鞘,用力点点头就迈开大步,踏着雪跟在黄哥身后走进了老公园。 我走在最后面,雷击木、血银粉、劫火符都准备好了。 根据之前几次急咒的五行所属来看,这个幕后的东西很可能是以金、木为基,所以要对付这个东西最有效的就是火,而我唯一会用的火咒就是劫火符。 虽然不足以把魂魄烧尽,但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就行了,这一战的主力是黄哥和陈涛。 公园里没有路灯,我和陈涛都打开了手机手电用来照明,在一片死寂的公园里我们踩在雪上的脚步声也变得格外清晰,简直就像是明晃晃的移动靶子,还一边走一边喊:“来呀,来吃了我呀。” 艰难地走到公园中间一个很大的红顶凉亭跟前,黄哥在这里停了一下,左右张望起来。 我开眼看了一下,发现凉亭里面隐隐浮现着一团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像是什么东西残留在这里的。 黄哥看了一会就继续朝着老公园的西边走,出了西角门钻进了一片老旧房区。 这边的房子有好多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至今保留着当年的样式——严重破损的墙面,逼仄的楼道,木制的残窗,一扇扇破旧木板门上挂着生锈的锁,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这里居住了。 踩着厚厚的积雪又走了好远,黄哥在一栋古旧的二层废楼前面停了下来。 我立刻开眼朝楼里看,这一眼就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倒不是我看见了什么,而是在开眼的瞬间我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无数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嚎叫,就像是地狱之中回荡的悲鸣。 第一卷 第200章 诡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想起了无名岛那次在海上遇到的险境,所以赶紧退后几步同时提醒陈涛小心。 陈涛朝我一点头,拔出了手里的大刀,刀鞘紧紧握在左手。 几乎就在我们摆开架势的同时,老房子后身顿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一大群东西正在朝我们这边集结。 我记得这声音! “老鼠!” 我这边刚喊出声,一只跟我小臂尺寸相当的大黑耗子就从屋旁的阴影里钻了出来。周围的白雪把这只大耗子映衬得格外醒目。 耗子一跳一米多高,奔着陈涛就咬。 陈涛立刻挥起左手的刀鞘,像打棒球一样把那只大耗子揍到了墙上。 耗子的血喷了满墙,当场就死了。但随后又有几十只大黑耗子从老屋后面钻了出来,叽叽喳喳的叫声听得人寒毛直竖。 我赶紧喊着陈涛向后退,同时拿出了雷击木准备等耗子都过来的时候来他个一勺烩。 可那群耗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见我和陈涛都远离了旧屋便停在了雪地里,瞪着一对对黑色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全身雪白的动物跳到了那群黑耗子面前。 这动物的尺寸和耗子差不多,但身体又扁又长,尾巴毛茸茸的,看起来有点像雪貂。 “黄哥?”我问了一声,又开眼确认了一下。 那水色的浓厚气场和平日里黄哥的气场完全相同,只是现在气场不再像平时那样收敛,而是狂放地朝周围喷涌。 很明显这是黄哥现出了自己的原形——白黄仙儿! 那群大黑耗子好像被吓坏了,叽叽喳喳转头就跑,一瞬间就没了影,只剩那只死耗子摔在墙根下的雪壳子里。 黄哥没有回头看我,微微弓起身子紧盯前面的老屋,好像接下来就会有更凶险的事情要发生。 不等我开口询问,破旧的木门咔嚓一声被撞烂了,紧接着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从里面冲了出来。 那怪物其实是个人,一个身体严重腐烂、浮肿的死人。因为天气冷,死人的身体表面挂着一层冰霜,这让那原本应该松垮的身体变得梆硬,刚刚爆裂的门板就是被这具冰冻巨尸一拳给砸飞的。 陈涛怒喝一声,抓着大刀冲过去迎头就是一下。 冰冻巨尸抬手想挡,结果被陈涛的大刀瞬间斩断。 陈涛这一刀是卯足了力气,不只砍断了冻尸的胳膊,斜肩带背直接把尸体斩成了两截。 冻尸倒地之后,上下半身还能继续动,尤其是尸体的脑袋,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电影里的咬人丧尸。 黄哥随后跳到那尸体的头顶,小爪子在重度腐烂的前额处轻轻一拍,一股灰白色的烟钻出来,尸体顿时不再动弹了。 老屋陷入了一片死寂,周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开眼朝楼里看了下,里面还是萦绕着一团团黑色的气息,里面依旧夹杂着好像来自地狱深处的哭嚎,似乎走进这楼里就等于是身处地狱。 黄哥站在门口犹豫着,似乎很惧怕里面的东西。 已经来到这了,门都开了,根本没有退缩的理由,更何况现在的场面怎么看都是我们占优势。 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我便朝陈涛递了个眼神。陈涛心领神会朝我一点头,我俩便默契地朝着旧楼里走了进去。 进了门就是一条黑暗阴冷的巷道,左边有一个通往二楼的破旧木楼梯,木板腐烂断裂根本没办法走。 因为那些黑气都萦绕在一楼,所以我就穿过巷道来到里面的房间检查了一下。 房间里到处都是灰尘,还有不少从外面吹进来的雪,从踏进这楼的第一步我就感觉到全身一阵阵恶寒,好像屋子里比室外都要冷。 陈涛紧紧握着刀,警惕地四下观察。 “这边!”陈涛说了声,便拎着刀走到了墙角,伸手抓住了一个拉环向上一提。 那里有一扇生锈的铁板暗门,在暗门被拉开的同时灰尘也像烟炮一样炸开了,弄得满屋子飘灰,呛得我直咳嗽。 陈涛挥舞着刀鞘在面前扇了几下,赶散了那些灰尘便探头朝暗门下面看了看。 我拿着手机走过去帮陈涛照明,发现暗门下面是石墙和石台阶,一股股阴冷不断从下面涌上来,隐隐约约好像还能听到什么人发出的凄惨呻吟。 我揉了下耳朵又仔细听了听。 地道下面确实有隐隐的哼声,很痛苦,有气无力。 “你听见了吗?”我问陈涛。 陈涛朝我点点头,看来并不是我的错觉。 而且我没有开眼,在这种情况下就能听到,这说明下面可能关着一个……活人? 我想起了王刚他们做过的事情,心想该不会这里也在发生同样的事吧?于是急忙举着手电走了下去。 台阶不多,我和陈涛很快来到了地道里面。 这里空间很窄,举架也低,陈涛根本站不直,只能弯着腰低着头,姿势看起来很是别扭,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他那巨大的身型反而成了弱点。 “要不,你先上去?”我回头说。 陈涛摇摇头道:“没事。” “我怕你施展不开。”我担心道。 “两个人比较稳当,继续走吧。”陈涛坚持说。 我没跟他争,因为有他在身后确实能让我安心。 这地道比我想象中要长,墙壁都是光秃秃的青石,看起来很坚固,估计当年弄这么个地下室的人可能是在担心随时爆发的战争,所以弄了这个地道藏身或是躲避空袭。 继续走了一会,前面的痛苦哼声变得更清楚了,周围的温度好像也在渐渐升高。 “有供暖设备。”陈涛在我身后说道,同时伸手朝墙根附近指了指。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看见一根长长的铁管紧贴着墙根一直向地道里面延伸。 过去轻轻摸了下,是暖的。 我又开眼确认了一下,但在这地方展开视界反而起了负作用,周围灰蒙蒙一片,到处浑浊不清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我收回视线的一瞬,突然前面的地道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和陈涛都被吓了一跳,同时对望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前面的黑暗处。 刚才,似乎有一头身体几乎撑满了整个地道的巨大动物从我们面前爬了过去。 第一卷 第201章 黑色尸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紧回头喊:“黄哥!” 但黄哥并没有出现,可能是怕了! 这个怂货!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接着看向陈涛问:“刚才过去的是蛇吗?” “应该不是吧?”陈涛皱着眉头说。 我肯定知道那不可能是蛇,哪可能有那么大的蛇,肯定是什么东西变的,就跟黄哥变成猫一样。 而且这地道里黑咕隆咚的,刚才也只看见一个黑影而已。 就算真是一条巨型蟒蛇…… 我看了看陈涛手里那把大刀说:“等会儿要是那东西再出来,你就直接一刀剁了它,我给你打配合。” 陈涛立刻朝我用力点头,手里的大刀也攥得更紧了。 我拿出了铁盒子里的头发点着一根,火球一闪,孙三生出现了。 这小子就像个被吓傻的小鸡,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和在蛇仙村里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小子完全两个样。 我看着他骂道:“你干屁呢?天天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现在真遇到事了就成‘孙子’了?” 估计是被我这话给激到了,孙三生一梗脖子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但两条腿却在不住地发着抖。 “老……老子一点都不怕!” “不怕你抖什么?”我指着他的两腿问。 “老子……在热身!”孙三生死撑着说道。 我呵呵一笑,心想他能这样也行了,反正我只需要他的一双眼睛,也不需要他去帮我探路。 我把手朝他一伸,示意他过来。 孙三生却站在原地冲我摇头,那怂样看着就让我生气。 正准备再骂他几句,突然从地道里面吹来一阵腥风,气味熏得我恶心。 孙三生被吓得发出一声尖叫,都不用我命令,直接抓住我的手滋溜一下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瞬间,前方的黑暗好像被驱散了一样,原本黑漆漆的地道里亮如白昼,我可以清楚地看见笔直延伸的地道,还有地道远处石墙上开着的几扇铁门。 不知是不是因为可以看清楚地道的全貌,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回头又看了看陈涛手里的刀,抬手示意说:“你挥一下试试能不能使上力气。” 陈涛点了点头,尝试着小幅度地挥了下刀。 和我想的一样,那动作根本算不上挥刀,基本就是向前比划了一下,在这狭窄的空间里陈涛完全没办法发挥那把大刀的威力。 “这样肯定不行,等会别用砍的,改用刺的吧。”我说。 “我知道。”陈涛点头说道,随后改变了拿刀的姿势,就像端着长矛一样。 我定了定神,也拿出了几样法器在前面探路。 腥风还会时不时地吹过来,感觉就像地道的深处正潜伏着一只嗜血的野兽,而这一阵阵腥风正是那头野兽的呼吸。 终于走到了第一道石墙铁门旁,我小心地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看起来就像个地牢,墙上还有锁链,靠着墙根的是一具尸骸。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都彻底风干了。 “里面是什么?”陈涛借着手电探头往地牢里面看,显然他还是看不清楚。 “一具尸体,干尸。”我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地牢,凑近那具干尸仔细查看。 尸体没有穿衣服,皮肉破破烂烂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但又没把肉完全吃干净,只把肚子给掏空了。 而且,这具尸体没有头。 就在这时,突然尸体动了一下,那只干枯的手猛地朝我伸了过来,好像要抓我的脸。 我急忙起身后退,抬脚踢在了尸体身上。 咔嚓一声,干尸被我踢散了架,接着便从爆开的尸体里钻出了好多黑色的小线虫。 这些线虫发疯一样扭摆着身体,接着就像瞄准了新目标,奔着我爬了过来。 我赶紧快速后退,同时翻出打火机按着了火,只是一点点火光就把这些黑线虫吓得后退,很快钻回到了那具干枯的尸体里。 原本散架不动的尸体好像再次活过来一样,用两只手爬向了倒在不远处的双腿。凑到一块了,尸体又用手调整姿势,将身体对接到一处,再使劲一提腰胯,将分离的尸身重新连接在了一起。 “那是……什么?”陈涛大睁着眼睛问。 “看起来像是行尸蛊。”我回答说:“据说是从前老一派赶尸人用的一种蛊虫,只需要几只放进尸体里,配合特殊的声音,比如铜铃,敲锣,蛊虫就能控制尸体动起来。” “如果虫子钻进活人身体里呢?”陈涛皱起眉问。 “就像名字一样,会把人变成行尸,就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不过活人中了这种蛊不会立刻生效,这虫子怕火,吃辣椒喝白酒就能把虫子压下去,两天就拉干净了,没什么大事。”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陈涛像是松了一口气,但双眼还是紧盯着地牢里的那具干尸。 尸体慢慢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坐好,一动不动,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接着,从地道深处再次飘来的那股腥风。 “为什么对这些尸体用行尸蛊?”陈涛又问。 “不知道,有可能是为了看家……吧?”我含糊地回答道,同时转头看向了地道深处。 就在我转头的同时,从地道里面传来了一声声吱吱呀呀生锈的铁门响,紧接着一个个无头的身影摇摇晃晃从门后走了出来,数量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现在我知道作用了。”陈涛说了一声,伸手把我往后面一拽,拎着刀低头往前走。 我赶紧举着手电给他照亮,同时高声提醒说:“别让尸虫钻到眼睛里,一旦进眼睛人就没救了!” 陈涛的脚步顿时停了,惊愕地回头看着我道:“你刚才还说没事呢!” “不进眼睛就没事。”我严肃强调道。 陈涛轻叹一口气,但并没有退缩,转过身继续奔着前面那群干尸走去。 那群尸体全都没有脑袋,但地道里却响起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这些呻吟声就好像战令一样,那些步履蹒跚的干尸突然开始加速朝我俩扑了过来。从他们向前张开的干枯手掌上,可以看到疯狂扭动身体的黑色线虫——那就是他们最为致命的武器。 第一卷 第202章 密室中的怪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线虫怕火,我也准备好了打火机准备给陈涛打好辅助。 可就在我专注于地道里面涌出的尸群时,从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竟是海浪一样的鼠潮。 比起那些一碰就碎的干尸,这些老鼠才是最致命的! 我赶紧大喊一声“黄哥”,接着一拽陈涛的后脖领,转身跑进了刚刚去过的那间地牢,重重把门关上再用身体顶住,随手紧紧扣上了铁拉窗。 几乎就在这同时,牢门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虽然声音并不大,但频率却高得吓人,我甚至感觉到了铁门在剧烈震颤,似乎随时都有被冲垮的可能性。 角落里那具干尸也想站起来,但断掉的下半身只是假装连接着,它一动,上下半身就分离了,最后只能用两只手臂拖着无头的上半身往我们这边爬。 陈涛过去用刀戳在半截尸体上,使劲向墙角一甩就把那尸骸撅飞了,重重撞在墙上彻底散了架。 尸骸这一散,无数黑色的线虫喷洒了一地,接着便朝我们这边蜿蜒爬行而来。 “过来顶门!”我大声喊道。 陈涛赶忙过来替我顶住牢房铁门,我则拿出打火机,按着了把火苗靠近地面。 虽然只是一点点火光,但那些黑色线虫顿时惊恐地后撤,纷纷钻回到那具散架的尸骸之中。 我赶紧把火熄灭,因为线虫对火焰的恐惧是有阶段性的,最初它们会因为恐惧而躲避,当火焰持续燃烧一定时间,线虫的恐惧会进一步加深,这时它们就会操控尸体疯狂地扑进火里试图将火焰扑灭。 所以看到线虫退缩了,我就赶紧灭火,防止尸体暴走。 最终的效果和我预料的一样,地牢这些线虫没敢再出来,牢房门上的声响也渐渐变弱,最后彻底归于安静。 陈涛轻舒了一口气,看着我问:“你觉得那些老鼠会在外面等着咱们吗?” “我看看。” 说完,我就尝试着小幅度开眼。 但这办法没用,无论我再怎么去尝试控制视界的强度,眼前永远弥漫着一团黑色的雾,根本看不到牢房外面到底有什么。 这时,一个白色的虚影在一片浓墨中晃了一下。 我赶忙收回视线,发现是刚才消失的黄哥。 它又变成了白猫的模样,站在我面前直直地盯着我,看起来就像一只普通的流浪猫。 突然,我注意到黄哥的身上有伤,就在他的大腿后侧,好像是咬痕。 “你受伤了?”我急忙蹲下来问。 黄哥回头抬起后腿看了眼,摇摇头轻声说:“轻伤,不要紧,外面的老鼠已经散了,但是里面的东西……” 黄哥欲言又止,显然那东西的危险程度已经不是黄哥可以应付的了。 “只要没那么多老鼠,剩下的交给我俩。”我对黄哥说。 黄哥轻轻点头,接着转身走向了牢门,小爪子在铁门上轻轻挠了两下,像是示意陈涛开门。 陈涛看了我一眼,询问什么意思。 我刚想让陈涛开门,可身体却一下子僵住了,似乎是孙三生在强行拉扯着我,不想让我出去。 “至于这么怕吗?”我在心里问。 “我能感觉到……那东西……不一般!”孙三生的说话声音都在颤。 “能有多不一般?”我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感觉不像是平常能见到的东西。”孙三生模棱两可含含糊糊地说。 我觉得现在担心这个都没用,都已经走到这地方了,总不可能转头回去吧。 于是我安抚说:“我都不怕你在那怕个屁?难道你一个死人还怕再死一次?” 这话显然起了作用,虽然孙三生没说什么,但我的身体却能动了。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对陈涛说:“可以开门了,咱们继续。” 陈涛点点头,小心地轻轻推开地牢门。 就在门被打开的一瞬,一个无头干尸猛扑上来,两只手上的黑色线虫竟然跳了出来。 好在陈涛个子高,那些线虫跳到了陈涛胸前,撞在夹克上面弹落在地。 陈涛急忙抬脚踹飞了门口的干尸,跺了几脚把那些黑色线虫全部踩成了渣。 我急忙跟出来按着打火机比画了一下,吓退剩下的线虫又赶紧把火机熄灭。 趁着那些干尸僵住的空隙,陈涛冲过去连踹带打,很快就杀出了一条路。 我跟在陈涛后面,火机一开一关,这一招就像定身法一样让那些干尸一个个傻愣在原地,线虫更是直往尸体里面缩,根本形不成什么威胁。 不一会我们两个就冲过了这片尸阵,继续向前走就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这里的空间稍微大一些,墙壁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闸门,但门已经明显变形,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破坏了。 陈涛试着拽了下闸板把手,但变形的闸门紧紧卡在了墙壁上,根本拽不到。 我趴下来,顺着闸板边缘翘起的缝隙朝里面看。 就在这同时,一股刺鼻的腥风从闸门后面喷了出来,呛得我身体向后一仰,原地来了个后滚翻。 “好像就在里面了。”陈涛紧着鼻子后退几步,两手紧握着大刀。 我翻身爬起来,忍着呕吐的冲动开眼确认了一下。 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黑雾的浓度明显比之前强了很多,甚至都不能说是雾了,前面就是一个黑洞,仿佛可以吞噬掉一切。 里面的东西吃人,连黄哥都惧怕,难道是…… 就在我猜想的时候,变形的闸门随着“铛”的一声巨响朝我们飞了过来。 陈涛急忙用两手挡住,朝旁边一推。 闸门就像个破铁盘子被推到了旁边的石头墙壁上,整个嵌合进了地道,而在漆黑的圆形通道后面,一对对明黄色的眼睛正盯着我们看,就好像有无数怪物潜藏在黑暗之中。 借着鬼眼,我可以穿透黑暗看清楚密室里面的东西。 就像孙三生说的那样,里面的东西不是人,甚至与已知的任何一种生物都没有相似之处!它就是个形状不规则的巨大烂肉球,就连那些黄色的眼睛也不是生长在头上,而是分布在那东西奇形怪状的身体表面,而是有的大有的小极其不规则。 突然,从那东西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凹槽,接着一股腥风从凹槽里面喷了出来,一起喷射出来了还有无数黑色的线虫! 第一卷 第203章 尸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场面。 和线虫一起喷出来的还有浑浊粘稠的液体,就像一个巨大、长满了眼睛的肉团在喷粪,同时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臭,这种视觉、嗅觉的冲击力已经完全超过了对于未知生物的恐惧感。 我和陈涛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之前被我冲散的无头干尸这时也接连爬起来,从后面围堵上来。 “涛哥,你对付干尸,我来收拾这个。”我喊了一声,把手机朝地上一丢,让它充当一个坐地灯给陈涛提供照明,同时高高举起打火机按出火苗,另一手拿出劫火符,准备冲过去直接放大招。 就在这时,黄哥突然从我身后跳了出来,冲着通道里面的肉球怪物一顿龇牙咧嘴,发出咕噜咕噜地低沉吼声。 但肉球怪物根本不惧怕黄哥,甚至不怕火,肥大的身体缓缓抬了起来,在那不断变换形状的身体下面竟然生出了许多无规律生长的短小腕足。 怪物的移动速度非常缓慢,一边朝我们爬过来一边继续喷涂着腥臭的风,黑色的线虫发狂似的扭动身体,随着喷涌的腥风飞出来,又被火光吓得退回到怪肉球身边。 我看见黄哥的身体在发抖,就想让它回来,我自己过去下劫火符。 可还没等我开口,黄哥突然身体一抖直奔着那肉球扑了上去。 肉球移动缓慢动作笨拙,根本不可能躲得开,但它似乎也没有躲避的意思,继续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缓慢的移动速度,任凭黄哥如何撕咬都没有停止的意思。 黄哥那一口的威力远超我的意料,直接撕下来起码十斤的肉,在肉球怪物身上开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但那缺口怎么看都不像受伤了,而像是肉球本来就长成那个样子,在缺口内部也很快睁开了三只有大有小的眼睛。 与此同时,无数黑色的线虫从缺口里面钻出来,就像绳索一样缠住了黄哥的身体,把它往缺口里面拽。 我一看不妙,赶紧举着打火机冲过去。 周围的线虫被火光吓退了,我抓住黄哥的后颈皮把它扔了出去,反手就把劫火符塞到了肉球怪物那满是蜷缩线虫的缺口里面。 就在我转头想要逃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脚一沉,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 低头一看,竟然是黄哥刚刚撕扯下来的那一块肉。 那团肉这时已经变成了肉球怪物的迷你分身,十几只腕足全都缠绕在我的腿上,就像个铅球一样挂在我脚踝旁边,拖都拖不动。 我能看到黑色的线虫正在顺着我的腿向上爬,我只能再次按着打火机往腿边放,想要吓退那些虫子。 可能是我点火的次数太多太频繁了,这些虫子开始不再惧怕火焰,反而变得疯狂起来,那个大肉球的身体好像也跟着沸腾了起来,鼓起了好多大包,体表的眼睛也变得更多了,几乎被黄色的眼球填满。 突然,那个巨大肉球发出了一阵阵的痛苦呻吟! 我记得这声音,从在楼外开眼的那一刻这声音就一直在我耳边萦绕不散,现在终于找到源头了。 我极力拖拽着右腿向通道外面挪,但脚边这个肉球分身实在太重了,我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也只能勉强挪动个几厘米。 眼看着那个大号的肉球缓缓靠近,还把整个身体扬了起来,身下的腕足左右分开,身体也从正中间裂开了,就像张开了一张诡异的、没有牙齿的大嘴。 就在这张巨大的嘴巴里面竟然藏着几十颗的人头! 我分辨不清这些人的性别年龄,只能看到狰狞痛苦的表情,从这些人头的嘴巴里发出了更加清晰的呻吟! 似乎这个肉球就是地狱,这些人就是受困在地狱里的鬼。 看到这一幕我才突然意识到,这些肉球不是什么怪物,而是那些黑色线虫用无数尸体上的烂肉堆砌起来的尸堆! 我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只能把雷击木拿出来撕扯掉封条,对准那张满是人头的大嘴扔了进去。 即便是在室内,雷击木也很快形成了强烈的放电效应,在怪物的肉嘴里噼里啪啦地炸开了,但这怪物好像根本不怕电,还是加速向我冲来。 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再次按着了打火机,直接丢进尸堆的大嘴里。 火还是最有效的。 随着“呼”的一声,尸球物的大嘴里面猛烈地燃烧了起来,那一颗颗人头的表情也变得痛苦狰狞,之前的诡异呻吟也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火焰不只是烧了那个大肉球,连带着缠住我脚的小肉球也痛苦地挣扎起来。 我赶紧趁机撤回腿来,转头快步跑出了通道,来到密室外面再回头看的时候,那大肉球已经闭上了嘴巴,身体也完全被火焰包裹住了。 火一开始还是橙红色的,很快就变成了黑色。 劫火符终于开始起效了。 劫火是三魂寂灭咒的衍生产物,能烧人的三魂。 尸体上的魂都已经散了,但万物皆有灵,就算是线虫也有微弱的灵魂,只要有灵就怕劫火。 这时,陈涛也拎着大刀弯腰低头赶了回来。 “尸体都烧起来了。”陈涛急忙说道。 “本体是这个。”我指着里面着火的尸球怪物说道。 陈涛看了一眼密室里面的东西,眉头顿时一皱,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刀要怎么砍。 我想到了肉球怪物肚子里那些脑袋,又看了看密室里面的空间环境,虽然劈砍肯定受限制,但横斩的空间绝对有,而且很充裕。 于是我蹲下来指着怪物的腕足说:“横着砍!瞄准那些腿向上大概二十厘米的位置,狠狠横着砍过去,拦腰砍断!” 陈涛点点头,大刀在手里一横,弯腰钻进了前面的圆形通道。 通道只有几米长,从另一端出去就到了肉球怪物所在的密室。陈涛把手中刀一横,怒喝了一声便按我说的方法横斩了下去。 唰啦一声,肉球大半个身体被削掉了,同时从断面飞出来的还有一颗颗被砍掉了天灵盖的头颅。 第一卷 第204章 难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这些人头飞出去的同时,这个密闭的地下空间里顿时响起了刺耳的尖叫,震得我赶紧捂住了耳朵。 陈涛离那些人头更近,甚至被尖叫声刺激得坐到地上,刀都脱手了。 这时黄哥几下窜进了密室之中,咬着陈涛的衣服把他从里面拖拽出来。 我看到陈涛的耳朵在流血,估计伤到耳膜了。 这时候,包裹在肉球怪物身上的黑色火焰渐渐熄灭,劫火符的效力时限已经到了。 就在我准备再拿一张扔过去的时候,分成两截的肉球怪物突然变得通红,体表的脓包不断翻腾着,黄色的眼睛也接连爆炸,喷射出粘稠的浓汁。 在我们身后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 回头一看,发现躺倒一地的干尸竟然开始爆炸了,从躯干到四肢,几乎每个有肉的地方都会爆。 不好! 我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拽着陈涛就往密室通道口侧面跑,之前被陈涛推开的变形闸门就嵌在墙体里,后面还留有一点点空隙。 我先让陈涛躺下钻进那空隙里面,随后我也钻了进去,蜷缩起双腿。 几乎就在我俩刚刚藏好的同时,地道里面接连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好像地面都跟着震颤。 我能感觉到有东西撞到我腿上,估计就是飞溅出来的肉块。 一直等到爆炸声停止了,地道里也不再颤抖了,我这才掏出备用的打火机,点着火之后小心翼翼地挪出来。 再次看向地道,发现这里已经被恶臭扑鼻的血污给涂满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黑色的小线虫,它们在地上疯狂扭摆着身体,见到火光就畏惧地四散逃开,很快就钻进血污之中消失不见了。 陈涛随后也从“盾牌”后面钻了出来,咧着嘴揉了揉耳朵。 “你耳朵没事吧?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急忙紧张地问。 “没事,影响不大。”陈涛说。 我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朝着密室里面开眼确认了一下。 之前笼罩在密室里的黑暗消失了,一个强大的土行气场清晰地出现在密室里面。 收起视线,我小心地拿回了手机,再一次走进了密室里。 密室已经狼藉一片,肉球怪物爆炸之后产生的秽物把这里真真正正地变成了地狱。 我忍耐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举起手电照向密室的角落。 在角落里有一只体型巨大的老鼠。它不算尾巴就有一米多长,严格来说那不是大,而是胖,四只短小的脚根本没办法撑起那巨大肥硕的身体,所以它只能趴在那里瞪着我们,尽管土行气场强横到离谱的程度,但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压迫力可言。 不过这种弱势绝对是错觉,因为就在肥老鼠的身下堆着一个用人头骨垒成的小山,就像是这只硕鼠的王座。 黄哥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这一次它的身体不再颤抖,反而显得十分从容淡定。 摇身一变,黄哥从白猫变成了少年的模样,傲慢地扬着脸看向那只肥老鼠说:“原来这些都是你搞出来的名堂。” 肥老鼠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 但黄哥似乎完全不怕了,尽管它的气场明显比那只肥老鼠要弱。 我猜想,那肥鼠应该就是它的本体,黄哥这么强悍的大仙儿也会害怕小土狗,同样的道理,一只成了恶仙儿的老鼠害怕黄鼠狼也是天经地义。 “你准备咬死它吗?”我问黄哥。 黄哥没有立刻回答,站定片刻才回头说:“它在和我文斗,它说再吃81颗人头,它就能修炼成人。” 我看了看肥鼠身下的那一大堆人头骨,冷哼一声说:“告诉它,就算它吃再多的人也不可能变成人。” 黄哥点点头,接着好像用了一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和那肥老鼠进行了交流。 肥老鼠突然发出一串尖锐的叫声。 和之前听黄哥的猫声低语一样,那肥老鼠的叫声也渐渐在我脑中浮现出了含义:“我要成为人!人可以吃任何想吃的东西!我要成为人!人吃东西不需要付出代价!我要成为人,我要和你们做一样的事!我要成为人……” 不知为什么,听懂了肥老鼠的话却让我遍体生寒,鸡皮疙瘩从后颈起到了两臂。 黄哥见我沉默了,就回头看着我问:“要杀死它吗?” 我愣愣地看着黄哥竟然犹豫了。 “它杀人,所以它做错了,我可以杀死它。”黄哥字句清晰地说道。 肥老鼠顿时狂叫起来,那叫声的含义也慢慢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没错!我只是在做他们每天都在做的事!他们可以杀我们吃肉,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他们吃肉?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为什么就是错?” 黄哥好像被问住了,回头朝我看过来,眼里满是疑问。 我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漫画。 漫画讲的是一群外星人来到地球,抓了好多地球人关在一个环境优美的密闭空间里。在那里人们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学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所有人都觉得外星人是来拯救地球人的,那个密闭的空间就是天堂。 结果天堂的背后却是地狱,生活在所谓“天堂”里的地球人最后只是那群外星人的食物,人只是被饲养在那里,就像家畜一样。 于是人类开始反抗这些邪恶的外星人,经过了惨烈的战争,最后人类击溃了外星人,重新获得了自由。 而当得胜的地球人重返家园准备庆祝胜利的时候,却发现迎接他们的竟是那些被人类饲养的鸡鸭牛羊的疯狂进攻——家禽牲畜觉醒了! 漫画到这里就结束了。 当时我在看这漫画的时候只是会心一笑,觉得作者似乎在向所有读者抛出一个世纪难题。 但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几年之后我竟然真的要面临这样一个难题。 如果黄哥只是一个被我操控的傀儡,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它干掉那只肥老鼠,可惜黄哥不是,肥老鼠的这个问题我必须谨慎回答,因为一旦回答得不好,可能就会把黄哥变成下一个吃人的怪物。 第一卷 第205章 杀它的理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便看向黄哥问:“如果让你来判断,你觉得它说的有道理吗?” 黄哥用白衣少年的模样歪头看着我,思考了好一会才摇头说:“我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和我讲过对与错。” “因为你一直被他们利用了!你不觉得杀我很没有道理吗?我们才是同类!”肥耗子叽叽喳喳地呼喊道,意思传达得越来越快,就像上一次和黄哥交流时一样。 我正想怼回去,黄哥却猛地转身瞪了眼肥耗子说:“我们不是同类,你只是食物!” 黄哥这句话突然让我眼前一亮! 就算他们都是动物仙儿,但也遵从着本源生物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 就算耗子再怎么修炼也是耗子,黄鼠狼吃耗子天经地义。 “其实这件事与对错无关,人也好、动物也好,都有生存捕食的权利,但也有维护自己族群利益的权利。”我看向黄哥说:“我之前一直和你讲的对和错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帮你分辨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好人可以帮,但坏人绝对不能帮。像是之前的王刚、徐天川、许卫东,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去杀人、吃人,这就是坏,而且坏得透透的,这种人就是你绝对绝对不能帮的。” 黄哥用力点了点头,目光移向了那只动都动不了的大肥耗子。 肥耗子似乎看出了黄哥动了杀心,报复似的大吼道:“你为什么只想吃我,不想去吃他们?!!” 我就知道这肥耗子会说出这话,所以抢着回怼说:“为什么要吃我们?我们的肉不好吃,但相反让我们活着,我们就可以提供更美味的食物,比如鱼罐头!” 黄哥连忙点头,口水好像都出来了。 我顿时暗舒一口气,还好黄哥这个吃货特别钟情鱼罐头。 肥耗子更急了,猛烈摆动着四只短小的脚叽叽喳喳地吼道:“人也好吃!而且能增长修为,修为够了我们就能真正变成人,变成真正的人!” “但为什么要变成人呢?”我反问道。 “变成人可以吃任何想吃的东西!”肥耗子说。 “不变成人难道就吃不到吗?”我问。 “对啊,不变成人难道就吃不到吗?”黄哥也重复了我的话。 肥耗子叽叽喳喳又开始狂叫,这次的话语含义传递得比较慢,也可能根本没有什么含义只是它在怒吼而已,接着它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健硕起来,似乎正在把身体里的脂肪转化成肌肉。 “不变成人,我们吃人的东西就会被打,被杀!” 肥耗子渐渐抬起了上半身,好像在把自己变成一个人,就像黄哥现在这样,而且它的话也变成了直接可以听懂的人言。 我连忙反驳说:“就算你变成人也不能随便去谁的家里吃东西,那样也会被打,没准还会被打死,这种行为在人类里叫偷!” “你们人也会偷东西!” “所以那些偷东西的人都被抓起来关监狱了!因为那是错的!”我据理力争。 “你们……你们……你们只是食物,你们都得死!”肥耗子眼看说不过我了,干脆不讲理地怒吼一声,接着彻底站起身来朝我们猛扑。 它并没有真的变成人,到最后也还是一只耗子,只是学着人的模样直立起身体,但四肢依旧短小。 还不等耗子冲过来,黄哥轻身向前一跃,在空中变回了白色黄鼠狼的本体,轻盈地落在了肥耗子的背上。 黄哥的体型只有那肥耗子的三分之一大小,但那肥耗子却被吓得好似魂飞魄散一般,顿时惊叫连连,身体扭摆着倒了下去,随后体型迅速缩小,最后变成和黄哥相似的大小。 黄哥死死咬住了肥耗子的后颈,耗子不再说人话,只是叽叽喳喳的叫着,就像一只普通老鼠,这两个仙儿“斗法”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是自然界里再寻常不过的厮杀。 缠斗了不到一分钟,耗子的挣扎开始减弱,最后只有后腿无助地蹬几下。 又过了一会儿,耗子肥硕的身体彻底僵硬不动了,黄哥也终于松了口,呸呸吐着嘴里的鼠毛。 看到黄哥再次变回少年的模样,我问他:“你不打算吃了它吗?” 黄哥一脸错愕地看着我问:“为什么?它会比鱼罐头好吃吗?” 我连忙笑着摇摇头,脱下了外套把肥耗子的尸体包裹在衣服里面。 这东西的土行气场霸道得很,拿回去研究研究准能做成不错的咒器。 “这就算完事了?”陈涛拎着他的刀走过来问。 “应该……是吧?”我看了眼黄哥问。 黄哥点头说:“没了,在背后搞鬼的就是它,还以为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听黄哥这不屑的语气,还真是应了白晓梅的说法——不论仙儿的法力修为有多高深,本源就是它们最大的弱点。 出去之前,我和陈涛把这个地下密室连同外面的通道地牢全都仔细检查了一下,粗略数一数,里面的尸体起码有300多具。考虑到这房子的年代,估计这耗子可能在一百年前就在这里安了家,然后一直盘踞在这里吃人修炼,胖到自己出不去了就蛊惑了像徐天川这样的侍奉者帮它弄人头回来啃,还把尸体放在这里看家护院。 拿着战利品走出地下室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也不知道这场大雪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 陈涛把他的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我连忙说:“没事,我不冷。” 陈涛摆手说:“你就穿着吧,我都习惯冬天出去跑步了,这种天气没什么。” 我看他好像确实不觉得冷,也就没拒绝。 穿过公园的时候,陈涛对我说:“全国每年大概有800万人失踪,这种吃人的耗子很可能不只这一只。廖队长的办案能力不需要质疑,他能抓到王刚,能抓到徐天川,但未必就能抓到这耗子。等过了几年,又会有新的信徒出现,继续替这只耗子杀人取肉。” “你是想劝说我加入保密局吗?”我笑着问。 陈涛严肃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轻轻一笑,一边走一边对陈涛说:“我确实对你们这个机构也挺感兴趣,尤其是谦儿一直提到的资料库,我是真想去看看里面到底都记录了些什么好玩的。不过,我在20岁之前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未来这几年我不太可能为其他的牵扯太多精力。但是加入保密局的事我可以口头给你个承诺,等20岁以后吧,我肯定去。” 陈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而是皱着眉盯着我问:“你要忙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耸肩一笑,但并没有真把我的事情跟他说。 这是我的秘密,一个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第一卷 第206章 吃啥拉的都是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公园外面,徐晓谦都等着急了,远远看见我们回来了就急急忙忙跑过来问:“怎么样了?战果如何?” 我提起衣服笑着说:“搞定。” “什么东西?”徐晓谦盯着我的衣服包问。 “一只成精的大耗子,跟猪那么胖,它在一个民国老屋的地下防空洞里面安了家,吃了300多人,地下室里全都是无头尸,还有成千的老鼠大军,要是没有黄哥跟着根本斗不过这东西。”我回答说。 徐晓谦眼珠子睁得溜圆,嘴巴都张成了“O”形。 “这么夸张吗?你不会是在给我编故事吧?”徐晓谦不信地看向陈涛,似乎觉得陈涛最诚实,肯定不会撒谎,但陈涛明明刚在廖队长那里撒谎说我是什么鉴谎专家。 “确实,很危险。”陈涛点头说道,因为我都是实话实说,那老屋的情况也不需要我添油加醋。 徐晓谦激动地一拍大腿,懊恼地说:“早知道就应该跟你们过去了,这场面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见!” “还好你没去,我俩是藏在一个铁闸门后面的夹缝里才躲过了最危险的尸爆。要是咱们三个人过去,肯定有个人躲不进去,那个人就是你。”我说。 “为什么就是我躲不进去啊?话说,尸爆是怎么回事?”徐晓谦吞着唾沫问。 我给他解释说:“就是一个腐肉堆积出来的大尸球,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那东西最后自爆了,炸出来几十万条尸虫,只要有一条钻进人眼睛里,瞬间就能把人变成僵尸,根本没机会救过来。”我说。 徐晓谦又吞了下唾沫,拍打着胸口说:“那还好我没去,还好还好。” 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所以我也不急着回临山,晚上就去了我爸妈家。 路上我买了黄哥爱吃的鱼罐头,又买了厚布袋子和遮光锡纸把那只大老鼠包好。 我那件包过老鼠的外套实在不想穿了,裤子鞋也都满是血污和线虫的残骸,所以我干脆去商店从头到脚买了一套新的,把旧衣服直接丢进了垃圾箱。 陈涛和徐晓谦开车送我到社区门口,临走的时候陈涛对我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对,千万别跟我们客气!”徐晓谦附和道。 我朝他俩一笑说:“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客气过?有需要的时候肯定找你们。” 到了我爸妈家,他俩很意外,但没问我为什么突然过来,只是热情地把我让进屋里。 得知我没吃晚饭,我爸特意去厨房给我做了个腊肠炒饭。 吃饱喝足,我就回到自己的小屋,给黄哥开了罐头犒赏犒赏,然后躺在床上给老头子发短信报了平安。 消息刚发出去,我的微信就响起了提示音,打开一看竟然是白晓梅发来的。 她问:“黄仙最近怎么样?” 我心想这应该是消气了,于是笑着回:“挺好的,今天黄哥帮忙我逮了一只吃人的大耗子精,黄哥特别猛,过去一口就把那耗子给咬死了。黄哥说那耗子的道行修为比他还高,那耗子也说自己再吃80个人就能修炼成人了。” 白晓梅很快回道:“你怎么总能遇到这些离奇的事?” 我躺在床上得意地笑着回道:“朋友介绍的工作,又有钱赚又有咒物收。对了,如果你们那边有什么棘手的事,或者忙不过需要帮手的也可以找我,我可以免费干活,回头把咒物留给我一份就行了。” 白晓梅好奇地问:“你要咒物干什么?做法器吗?” 我回道:“一半一半吧。” 不知道是不是白晓梅那边又有事情要忙了,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她回话。 我有些困了,就把手机放在旁边闭上眼睛打算睡一下。 可突然间眼前却一亮,甚至感觉有些刺眼。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躺在房间的单人床上,而是仰面躺在一片旷野中。 周围没有白雪,反而是一派夏日风光,到处绿草茵茵。 在前方不远处一座小丘上立着一栋白橡木的小房。小屋开着窗,轻薄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飘摆着,一个女人的身影在窗后若隐若现。 我觉得很奇怪,这显然不可能是梦境,因为我刚刚闭上眼睛,绝对不可能睡着。 看着远方的那栋小屋,我好奇地从草地上站起身向前走。 我好像掌握了缩地成寸的本事,只走了几步就来到了小屋跟前,透过窗子终于看清了屋里的人。 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纱裙,似乎正在哼着歌,声音优美动听。 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哼唱,并慢慢转过身来。 可就在她回过头的一瞬,我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的双眼、嘴巴,都被黑色的粗线紧紧缝合着,还渗着鲜红的血! 我又“啊”地大喊了一声,剧烈的疼痛让我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刚才那个诡异女人和那栋白橡木小屋随之消失无踪,我又回到了屋里摔倒在了地上,脚边是缠绕成一团的电线,一旁是被我撞翻的椅子,还有被拽倒的电脑主机箱。 黄哥在一边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我。 我压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突然想起了那只死耗子,想起了王刚一直做的怪梦和他犯的梦游病。 “常乐,你怎么了?”屋门口传来了我爸紧张的声音。 我急忙说:“没事,刚才睡着了,翻身从床上掉下来了,我没事。” “哦,睡觉的话就先去刷牙洗澡吧。”我爸在门外说。 “知道了,等会就去。”我应了一声。 我爸没再说什么,很快屋里屋外都安静了下来。 我没去管屋里的一片狼藉,直接爬到黄哥跟前把刚才那个似梦非梦的经历跟他说了一下。 黄哥听后淡定地说:“是那只老鼠的气场在影响你。” 我听后急忙开眼确实了一下。 果然,从布兜子里正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暗黄色的强烈气息,而我的身体就像个风孔一样,把那些暗黄色的气息全都吸了进去。再看看我自己,原本单一青绿色的木行气场现在混杂了大量的土气。 这些土形气并没有搅扰我原本的气场,而是下沉到脚踝附近,被我自身的木行气场牢牢抓住。 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这死耗子的道行可能真要被我吸干净了! 我心里有点没底,就赶紧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事情简单讲了一遍,老头子那边根本没当回事,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是好事啊,你今晚就把那死耗子抱在怀里睡,如果明早还没吸干净你就再在你爸妈那住几天,啥时候吸干净啥时候再回来。” “这耗子的道行都是杀人取怨念修炼的,我都给吸了能行吗?”我担心道。 “没事,吃啥拉出来的也都是屎。”老头子用了个毫无文化水准的比喻,但又感觉非常形象,粗俗又易懂。 第一卷 第207章 梦境(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也是真服了我爷,不过有了他这句话,我的心倒是可以放下了,就算再做什么古怪的“梦”也不会当回事了。 出去刷牙洗澡,再回到床上稳稳当当一躺,把装着死耗子的布兜子往脚边一放,闭眼睛开始睡觉。 迷迷糊糊,我好像来到了一个明亮宽敞的房间,窗外能看到绿树草坪,似乎是栋环境雅致的别墅。在我周围有许多画板,上面画着乡村、城市、男女老少各种景物人物,风格都很写实,看起来好像照片一样。 这时房门推开了,一个穿着米黄色条格西装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眉清目秀一副很有文化的样子。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但却知道他的名字。 他叫胡散,而我平常习惯叫他三哥。 “我约了一个在上海教书的学妹,晚上去湖边读诗,你不是也要去写生吗?不如一块去吧。”胡散进来说道。 “就约一个学妹,你叫我过去是啥意思啊?故意膈应我吗?”我笑着问道,但声音明显不是我。 这一幕很熟悉,让我想到了最开始借孙三生鬼眼“坐副驾驶”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呢!”胡散笑嘻嘻地走过来,眼角都挤出了鱼尾纹。 他在我身边一坐,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看了眼画板。 “你……你这画的是什么啊?”胡散惊讶地盯着画板问道。 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画板,这一看也把我吓了一跳,画板上画着的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小丘、白色的小木屋、一个被缝上了眼睛、嘴巴的年轻女人。 “我做了一个梦,她是在我梦里出现的。”我说。 “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梦?该不会是……”胡散盯着画板,眨巴了几下眼睛忽然说:“哎?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很像我们小时候待过的那个村子。” 我仔细看了看画面,尤其是那片绿意盎然的山丘。 虽然我确信自己从没去过这样的地方,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个个开心快乐的回忆。 “好像……确实是,西陇村!”我说。 “对对,西陇村北山坡。”胡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画板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画这个了,小时候你爷爷是不是也讲过疯大夫的故事给你听?” 我爷从来没给我讲过什么疯大夫的故事,但就像突然冒出了西陇村一样,那个疯大夫的故事也凭空涌入了我的脑海之中。 在西陇村北山坡有一栋漂亮的洋房,里面生活着一对夫妻。 丈夫是一名医生,妻子是一名美丽的舞者。 结婚之后,妻子放弃了舞蹈,每天生活在洋房中,在外人看来妻子是为了家庭而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但实际上她却是被丈夫囚禁在家里。 在那个年代,舞者这份职业并不算体面,但她从不认为跳舞是个低贱的工作,希望结婚之后依然可以继续跳舞,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可她的丈夫不同意,只想让她成为属于他一个人的笼中金丝雀。 但只是把她关在家里并不能让丈夫安心,他总是疑神疑鬼,担心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妻子会和其他男人通电话,或者干脆把别的男人叫到家里来。 所以他在家里安排了好多人看着他的妻子,每天回到家都要对他妻子进行从头到脚的检查,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妻子身上哪怕多了一个小红点都会被盘问甚至遭到毒打。 随着疑心病越来越重,男人最后干脆用外科缝合线把他妻子的眼睛、嘴巴都给缝了起来,这样他妻子就没办法看其他男人,也没办法和其他男人说话,一辈子只能安安静静留在小丘的木屋里做一只只属于他的金丝雀…… 收回思绪,我看向胡散说:“好像我们小时候都听过这个故事。” “可不是嘛,去年回乡下老家的时候还听人用这个吓唬小孩——再不听话就让山上的疯大夫把你嘴给缝上。”胡散学着别人吓唬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轻轻一笑,接着便挑刺说:“其实这个故事不严禁,你想想,如果疯大夫真把他太太的嘴给缝上了,那他太太怎么吃饭?这样不就把人给饿死了吗?总不能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拆了线,吃完饭再把嘴给缝上吧?那样没过几次他太太的嘴就该烂掉了。” “你抓住了重点。”胡散轻轻朝我点指说:“问题就出在这儿了,疯大夫为什么会把他太太的嘴缝上呢?就算再怎么想要锁住他太太,也不至于把嘴给缝上吧?除非……” “除非他太太不需要吃饭?”我笑着问。 胡散却认真地点头说:“没错!他太太不需要吃饭。” “为什么不需要?人都需要吃饭!”我认真地说。 胡散轻轻把头一摇,纠正道:“是活人都需要吃饭。” 我听后一惊,忙问:“难道……难道他太太已经……” 话只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我似乎不忍心说出那个残忍的结果。 胡散收起了笑容,面沉如水地点头说:“是的,他太太已经死了。因为受不了疯大夫的囚禁,她在家里自杀了。疯大夫看到太太的尸体之后没有感到任何悲伤,反而兴奋无比,他把太太的尸体做成了标本,觉得这才是真正完美的妻子,青春永驻,而且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所以,他是在他太太死后才把眼睛和嘴巴缝上的?”我惊叹地问。 “所以人们才叫他疯大夫。”胡散点头说。 我听得不禁眉头直皱,问他:“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的?” 胡散恢复了笑意说:“去年我不是回乡探亲嘛,有一位故友买了疯大夫的别墅,我随同他一道去看房子的时候听人谈起的。” 一边说,胡散一边盯着我面前的画板。 “这么说起来,你这画上的房子……倒是和疯大夫家的那栋别墅有几分相似,主要是这扇窗。”胡散指着轻纱飘摆的窗子说。 我连忙问他:“疯医生家的别墅是什么样的?” “就是个白色的橡木小楼,二层的英式别墅,你应该也去看过吧,不然为什么能画出这栋别墅,别和我说是你梦见的。”胡散笑着说。 我很想说那确实是在我梦里出现过的画面,但这话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就连我都不相信。 胡散在我这里聊了一会,约好晚上7点在江边公园见面他就走了。 我看着画板上被缝上了眼睛嘴巴的女人,越想越觉得奇怪,再想起胡散说过的那些话,我就有了必须要去西陇村看看这栋别墅的冲动。 等不及以后了,就是现在,我只带了些钱急匆匆出了门,叫了一辆黄包车就去火车站。 第一卷 第208章 塞壬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确定这究竟是梦还是某段隐藏在死耗子魂魄中的记忆,我只知道自己很清醒,也能分辨得出自己身处的并不是现代社会,而是回到了百年之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能确定我是个男的,个子貌似还挺高的,很清瘦,手指细长,穿着也是那种一板一眼的马甲西装,貌似在那个年代还挺有钱的。 只是所有的镜子都照不出我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就像故意加了马赛克一样。 到了火车站,我轻车熟路地买了火车票。 老式的火车蹒跚起步,傍晚时分终于把我送去了松源县。 经过一番周折,等我来到西陇村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在在一户村民家里买了个提灯,又打听了一下疯医生那间别墅的具体地址。 村里人一听“疯医生”这三个字,都有意无意地皱起了眉,不太愿意跟我多说,只能胡乱抬手指了下方向就赶紧走开了。 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出了村子翻上山丘,借着提灯和月亮的光,很快就看见了前方孤零零横卧在山间的小楼。 那栋木楼有些老旧,爬满了藤蔓植物,让它看起来就像女巫的藏身处。在杂草的簇拥下,一棵歪脖柳树懒散地伸展着枝干,那随风摆动的枝条就像是在远远地向我招手,以示欢迎。 我来到小楼跟前,回想着之前曾经在“梦境”中见过的那栋白色的小楼,回想着屋里那个漂亮的女人。 很快我的目光就停留在了二楼的一扇窗上,那窗子曾经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只是当时它好像是在一楼,没有现在看起来那么高。 忽然,一阵悠扬美妙的哼唱声从二楼的窗子里传了出来。 楼里没有点灯,我看不到哼歌的人,只是那歌声只有单一的音节,似乎是闭着嘴哼唱的,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个嘴被缝上的女人。 鬼使神差一般,我来到了一楼房门口,轻轻敲门问了声:“有人在吗?” 歌声顿时停止了,同时房门也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缓缓敞开。 屋里黑漆漆的,借着手中提灯那昏黄的光只能看到一片破败狼藉,似乎整个屋子都经历过一场洗劫,之后就再没有人来过。 我迈步进了屋子,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房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紧接着那悠悠的哼唱声也再次从二楼传来。 穿过前厅,踩着木制的楼梯走向二楼。 从我的脚下传来楼梯木板的“吱呀”,每走一步都有大量的灰尘从木板的缝隙向下飘散。 来到二楼,能听出歌声是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只听到那声音脑海中好像就能浮现出那个曼妙动人的身姿。 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异性给我留下过那么深刻的印象,就好像那就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循着声音快步走到房门口,举起提灯照亮房间,那歌声也随之停了下来。 借着提灯那昏暗的光,我看到在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身材矮小佝偻的女人身影。 她穿着一件腐旧的脏裙子,从裙子的破洞处能看到满是褶皱的干瘪皮肤,坑凹不平的畸形头颅上只剩下几缕枯黄、擀毡的头发。 我不确定那哼唱声是不是她发出来的,但是这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 我吞了下唾沫,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候,穿着破旧裙子的女人突然转过身,几乎一瞬间就从墙角来到了门口,那张干瘪恐怖的脸清楚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到了那一根根缝在她眼睛、嘴巴上的外科手术缝合线,还有她脖颈、肩膀上的深到露出骨头的刀伤…… 我被吓得惊呼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就在我坐下去的同时,后背也撞到了什么东西,再一回头,竟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大光头,那身大褂上还沾着血。 “我就知道你绝对会把其他男人带到家里来,我就知道会这样!”那大光头愤怒地咆哮着,接着便伸手勒住了我的脑袋,同时将一把尖刀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我呼地一下猛坐起身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冬夜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贼溜溜地钻进来洒在地板上。 我在房间里的单人床上坐着,黄哥变成了猫模样在我脚下盘成了一个圆圈,不远处的毛绒垫子上放着三盒吃得精光的鱼罐头。 我长舒一口气,显然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那只死耗子搞出来的。 正要转头看一眼那只耗子,我却突然发现身上湿漉漉的,而且散发着难闻的臭味,好像掉进臭水沟里一样。 我急忙开了灯,房间亮起来了我也被吓了一跳,床单上全都是臭烘烘的黑泥,地上还有泥巴脚印。 “梦游了这是?” 我嘟囔了一句,急忙翻身下了床。 这时候我的房间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咣当一声推开了,我爸妈全都一脸紧张地冲进了我的房间,身后还跟着我爷。 “常乐,你可算醒了,怎么弄的这一身泥?”我爸急急忙忙跑过来,抓着我的肩膀皱眉看着我。 我也蒙了,纳闷地眨巴着眼睛看向老头子问:“爷,你怎么也来了?我该不会还在梦里吧?” 老头子沉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睡了整整三天了。” “三天?我不是刚睡下吗?”我挠头问。 “是啊,你应该睡够整整三天才对,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老头子回答说。 这话听着就很怪,什么叫我应该睡够整整三天? 我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好像不是现实,我应该还没醒过来,我还在梦里。 就在我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周围的一切瞬间消失了,紧接着我出现在了水中,好像被泡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罐子里。我不能动,只能睁眼看,隔着水和玻璃我又看到了那个大光头,还有房间里一个个巨大的玻璃罐子。每一个玻璃罐子里都浸泡着一个男人,这些男人全都赤着身体,脖颈处都留着触目惊心的伤口!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就和罐子里其他那些男人一样,都被做成了标本浸泡、存放在光头的陈列室当中——我们都是塞壬歌声的牺牲品。 第一卷 第209章 再死一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知道自己在罐子里泡了多久,只知道最初的恐惧感很快消散了,取而代之的竟是舒适与平静。 意识开始随着视线一起变得模糊起来,昏昏沉沉中我渐渐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黄哥拉开了窗帘,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和暖的阳光绕过了黄哥瘦小身子,均匀地铺洒在房间里。 我坐起来看了看床单、地面。 没有黑泥,周围也没有恶臭,房门外能听到炒菜的声音,还有淡淡的饭菜香。 这一次是真正的现实了,我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现实与梦境的差别。 不过再次回想昨晚那个梦,尤其是那个梦中梦,还是觉得有些过分真实了,感觉那不像是个梦,更像是某种回忆。 我开眼看了下包裹着死耗子的布兜,耗子的气场被我吸收得差不多了,照目前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到明早应该就被我身上的木气给抓干了,只是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再做那个古怪的梦。 吃过早饭,我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昨晚我做过的那个怪梦。 老头子还是觉得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耗子仙儿的气场里留存的那些东西,反正对我也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只是噩梦而已。 他还说,如果我实在不安心就先回临山,他在旁边看着我。 我一听这话顿时上头了,不就是几个噩梦嘛,这耗子就是我搞定的,现在它死了还能奈我何? 所以我果断表态就在我爸妈这边待着,什么时候把耗子仙儿的道行抽空了什么时候走。 白天黄哥一直在睡觉,估计那场恶战消耗不小,明显没有以前活跃了。 我也很困,随便玩了一会手机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随着头脑渐渐清醒,我再次来到了梦境之中,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民国时期的人了,而是一个古董店里的年轻人,貌似是个看店的小掌柜。 这间店开在松源县的白玉坊胡同,就是昨天梦里西陇村那个县城。 现在貌似很现代,从我身上的T恤牛仔裤还有外面路人那一身身时髦穿着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看看手里的摩托罗拉手机,估摸着时间线起码在十五年前。 我在店里悠哉地翻看着漫画书,时间一晃就到了夜里。 趁着半夜凉快,我整装出发往南柳巷那边走。 南柳巷是松源这边最有名的“阴市”。 和捣腾古玩的“鬼市儿”不一样,阴市才是真真正正名副其实买卖跟“鬼”有关的东西。 镇宅的、辟邪的、咒器、法器,这些都是小儿科,在阴市场还能买到更邪门的东西,比如保家仙或是山鬼崽。 到了南柳巷,我是哪里黑就往哪里钻,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越是这种阴森恐怖的地方就越是能找到稀罕货。 在经过一条小胡同的时候,一提鼻子就能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 我琢磨着这地方绝对错不了,就捏着鼻子走了进去。 果然,走到胡同里面一拐弯就看见好几个在里面摆摊的,什么灵符宝剑,什么嶙峋怪石,粗略看一眼就能感觉出都是压堂的好货。 来这边的卖货的、买货的估计都是老人了,见我一个新面孔进来,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明显的防备。 我也不着急问,就聚精会神盯着摊位上的那些古货寻摸。就在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对翠玉阴阳鱼上面的时候,突然冷不防一道手电光晃了我眼睛一下。我刚要开骂,对方就急忙把手电移开了,一路小跑过来赔礼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说话的是个男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破坏了胡同里的隐秘氛围。 所谓抬手不打笑脸人,我看他这么客气也就摆摆手没说什么,可借着他手电的光亮看清楚这人相貌的时候,我却惊呆了。 他五短身材,微胖,顶着个大光头,脸上还戴着个口罩! 这不就是昨晚梦里杀人藏尸的疯大夫吗? 梦里的演员都不带换的吗?至于这么节约成本吗? 我心里吐着槽,忽然发现那光头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光头盯着我的脸问。 “应该……没见过吧?”我说。 光头吸了口气,盯着我又看了一会,然后摇头说:“不对!咱们绝对见过面,我有印象,好像……好像就是昨天才刚刚见过,你去过我家。” 他这话让我心里一惊,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就觉得这个梦好像串戏了,这演员根本不按剧情走。 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再加上昨晚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我根本不害怕,就微笑望着眼前的大光头,看他想干什么。 突然,光头的脸沉了下来,接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唰地一下往我面前一比划。 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一凉!伸手再一摸,粘糊糊的一片红——这光头又给我抹脖子了。 “杀人了!” “快跑啊!杀人了!” 胡同里顿时吵嚷了起来。 我捂着脖子身体晃了两晃,感觉脚已经站不稳了,但心里却一点不慌,还在暗暗吐槽说:这些人都是傻子吗?不说制止歹徒,起码帮我叫个救护车啊! 扑通一下,我终于失去意识摔倒了,接着脑袋一疼我就醒了。 但疼痛是假的,更像是身体突然变沉,一种急速下坠的超重感把我压“醒”了。 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臭水沟里,再一摸脖子还能摸到那个被手术刀切开的伤口。 好像我是被抛尸了。 我吃力地从臭水沟里爬出来,摇摇晃晃走回了老白玉坊胡同。 白玉坊变成了临山的老巷,推开榕树大院的厚重木门,就看见我爸穿着拖鞋从堂屋走出来,气呼呼地指着我质问道:“你又跑哪去了?连着三天没回家,也不打声招呼!知不知道我和你妈有多担心你?” 我心想:又是三天! 三天是有什么说法吗? “我睡够了三天会怎么样?”我好奇地问。 我爸忽然收起了生气的表情,笑着对我说:“你会死。” 第一卷 第210章 记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随便吃了些东西稍微活动了一下,我又回到了单人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死耗子气场的影响,我竟然迫不及待想要继续躺下睡觉,把之前没有做完的那个梦给接续上。 我倒不担心在床上睡三天真的会死,虽然梦中的人物又有我爸又有我爷,还出现了临山老家的房子,但我知道那只是死耗子气场中的记忆和我自己记忆的一种混淆。 毕竟那就是个梦,在梦里把乱七八糟的信息杂糅在一起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 在睡觉之前,我好奇地上网查了下松源县西陇村,没想到还真有这个地方。 我又搜了下疯大夫的故事,虽然也找到一些新闻,但和梦中的那个变态疯大夫没有半点关系。 给黄哥开了几个鱼罐头,我就关了电脑继续躺在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刚睡着,我就好像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再仔细看周围,发现我正在浴室里洗澡,冲洗满身的恶臭。 梦似乎接续上了。 我摸了下脖子,又去镜子面前照了照。之前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见,脸依旧模模糊糊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根本看不清容貌。 我低头摸了摸线条分明的腹肌,倒是挺满意梦里的身材,如果这部分可以照进现实就好了。 出了浴室,我找出手机给我唯一的朋友胡散打了电话。 和前两个梦一样,这次的梦在演员的问题上也很节省,连朋友的名字都不带换的。 电话很快通了,一个无比懒散的声音问道:“大白天给我打电话,吃错药了吧?”胡散带着浓重的京腔,有点像七王爷,我心想这个梦估计又要开始串戏了。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出事了,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严肃地说。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他说话间明显哼了下鼻子。 “我怎么就不能有正经事了?反正你赶紧过来吧,真有正经事,我得找个明白人探讨一下。” “所以,我就是你想到的明白人呗?” “不是,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就拿你凑合一下。”我说。 不到二十分钟,胡散到了我家。 和上次登场时一样,胡散梳着油光的大背头,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从头到脚拾掇得一丝不苟,走路都生风,往我房间里一坐,透着一副霸道总裁的派头,和电话里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完全判若两人。 我妈似乎对胡散印象非常好,简单来说,他在我妈眼里就是完美的“别人家的小孩”。 他一来,我妈立刻热情款待,各种水果、饮料送过来,还不忘数落我几句,让我跟胡散好好学学。 我猜想,这应该就是我理想中的家庭关系,是我心中的那份渴望。 我不耐烦地点头敷衍,等我妈关门出去了,就赶紧凑到胡散跟前说:“我好像死过一次!”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自己心里也是一惊,真有些分不清这是梦里的内容,还是我自己的记忆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详细地跟胡散说明了一番。 胡散半睁着眼睛,就像现在电视剧里那些流量明星一样,用那副以不变应万变的僵硬表情看着我说:“这事简单,你再捅自己一刀,看看能不能活过来不就得了。” “滚!你哪来的就滚回哪去!”我指着门口说。 “死而复生这种事,除了再死一次,也没别的证明办法吧?”胡散嘴角微微一翘,接着便一脸严肃地建议说:“要不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别是脑萎缩了。” “你赶紧走,赶紧捡破烂去!”我继续指着问。 “那叫环境科学工程。”胡散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我摇了摇头,真后悔叫他过来,这人完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在旁边扯没用的。 胡散见我不说话了,就起身走去脏衣篓那里,伸手拿出了里面还没来得及去洗的脏衣服,又从衣服上找出了一片好像菜叶之类的东西。 他拿着那菜叶子端详了一番,回头对我说:“你说你是在一个臭水沟里醒过来的?” “对!”我点头道。 胡散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摇头说:“城区水污染的问题十年前就解决了,这种水藻只在水污染超标的河道里才有。根据我那边的治理记录,现在只有松源县那边的焚河还有这种水藻,从焚河到这边开车都要两个小时,你是怎么走回来的?” 他这问题可把我给问住了,我总不能告诉他是在梦里缩地成寸吧? 见我沉默摇头,胡散就提议说:“要不要去焚河看看?” “现在吗?”我问。 “不然呢?”胡散反问。 我心想左右也没什么事情做,就点头答应去瞧瞧。 出了门,就看见了胡散的敞篷跑车,造型很酷。 我应该不懂车,但却能直接说出这辆车的名堂——奔驰SL4000,18年的新款跑车。 时间似乎再一次进行了跨越。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俩来到了松源县。 这地方我已经来过好多次了,但这一次的松源县却给了我耳目一新的感觉。虽然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但县城看起来干净整洁,到处绿树成荫,简直就是座世外桃源一般。 胡散向我介绍说,十年前政府开始进行城市环境改造,现在市区已经治理完了,开始向周边区县辐射,松源就是其中一个标杆。 我们要去的焚河就在松源县郊,是一条人工排污河,这里也是最后一处需要治理的地方。 焚河靠近松源公园,我们的车就停在了公园西门,随后我俩步行穿过公园来到了焚河的堤岸边。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个梦境中那个臭水沟里,但来到焚河边我便确定自己从来没到过这里,这条河也不是之前我被“抛尸”的地方,因为这里完全不够臭。 现在的天气很热,但河水并没有闻到什么恶臭,只是水有些浑浊,能看到大量的水藻而已。 “这味儿不对呀,应该不是这地方。”我看着河水皱眉说。 “但这是全市唯一能找到你身上那种水藻的地方了。”胡散说。 我觉得胡散肯定弄错了,又或者是这一条河,但不是这个区域。 刚要把我想到的说给胡散听,我的余光却扫见了一棵树。 那是一棵歪脖柳树,就像很多饭店门口立着的鞠躬伸手有请客人进门的雕塑。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棵树,在疯大夫那栋房子的旁边也有这么一棵,上一次梦境中被抛尸的臭水沟旁边好像也有,这歪脖柳树就像是某种记号一直出现在这个连续的梦境之中。 第一卷 第211章 第三次死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胡散站在我面前,眨巴着眼睛盯着我,见我在看他,便问:“怎么样?看见什么了?” “歪脖树!”我说。 “就……那棵?”胡散转过头顺着我的视线望去,很快也看到了那棵歪脖柳树。 “对,我对那棵树有印象。” 说着,我便快步跑过去,到了柳树旁边回想着之前梦境中的场景,逆向思维着朝河岸望去。 从这里只能看到修建一新的纯木制步道,和我梦中的臭水沟完全不同。 忽然,河对岸的一栋平房的窗帘飘摆了一下。 轻纱飞舞的样子让我顿时全身一激灵,立刻回想起了第一个梦境中出现的那个被缝了口眼的女人。 “你去那边看过吗?”我指着对岸的小屋问胡散。 胡散点头说:“都看过,治理焚河之前要和周围的居民打招呼,因为施工会有噪音嘛。” “那你知道对面那屋里住着什么人吗?”我又问。 “那可就记不住了,应该就是县里的普通老百姓吧。”胡散说。 “过去看看。”说完,我不等胡散反应就沿着河岸边的步道跑。 不远处就有一架石拱桥,我过了桥便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小屋跟前。 站在窗口,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但又不敢朝窗户里面看,就怕见到那可怕的一幕。 突然,窗内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我看到了那件熟悉的白色纱裙! 急忙跑到窗边探头看了眼,又跑去门口敲门喊道:“有人吗?麻烦开下门!” 等了好半天,没人应声。 胡散这时走过来示意我退一边去,随后他过去又轻轻敲了两下,用磁性的嗓音客气地问:“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想打听点事,能麻烦您开一下门吗?” 这办法还挺管用,房门真的敞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没有露出脸来,藏在门后用沙哑浑浊的声音问:“你找谁啊?” 胡散也不知道我要找谁,于是回头看向我。 我急忙来到门口,试图拉开那扇门。 就在这时候,房门内突然传出叮叮当当的响声,门也敞开了。 我看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太太跌坐在地上,一脸惊恐地伸手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说:“鬼!鬼!你是鬼!” 我一皱眉头,指着自己问:“我是鬼?” 老太太夸张地向后一缩脖,转头看向胡散说:“你被鬼缠身了!你被鬼缠身了!” 胡散朝我看一眼,笑了下,赶忙进屋试图把老太太搀扶起来。 但老太太却用力推开了胡散的手,使劲拍打胡散的胳膊说:“你也不是好人,你不是好人,你杀了他,又被他变鬼给缠上了,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胡散赶忙退后几步,转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走进屋里朝老太太探身弯腰问:“大娘,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是鬼了呢?” “你……我……我看见你……我看见你死了,你被他扔进了这条河里!”老太太指着我,又看了看胡散,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确定是我吗?”我又问了句。 她往后一缩脖,快速扫了我一眼,很快将视线移开,就好像跟我搭了话我就会一直缠着她一样。 胡散在旁边笑了下,然后朝老太太和颜悦色地说:“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俩都是大活人,而且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杀他呢。” 说话的同时,胡散看向我,伸手在脑袋旁边比划了一下,示意这老太太可能有点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亲眼看见的,我是亲眼看见的!”老太太突然激动地大喊道。 接着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对胡散说:“我亲眼看见他死了!那天晚上我起夜,就看见你拖着个大东西到这边,把东西扔河里就走了。我等你走了之后就到下面看了一眼,就是他,他躺在水里,脖子那全是血,眼睛还睁着呢,这是死不瞑目了所以才变成了鬼!” “那您怎么没去报警呢?”胡散笑着问。 “我就住在这,万一报警了,被报复了怎么办!”老太太大声说道,眼睛瞪着胡散好像要喷火一样。 “那后来呢?尸体去哪了您知道吗?”胡散继续问。 “不知道,第二天白天我再过去看的时候,他就没了。”说着,老太太又朝我看过来。 “所以,其实您也不能确定当时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只是看见他全身是血地躺在水里,对吗?”胡散又确认了一下。 “不是!他就是死了!没气了!不是全身是血,是脖子,脖子那开了那么大个口子,血估计流干了!”老太太激动地说道,说完还拽了拽胡散,警惕地避开我低声说:“我看你还是找找懂这事的先生给你瞧瞧吧,被鬼缠上,不会有好结果的。” “行,我回头就去找人看看,多谢您关心了。哦,对了,那天您看见的那个扔尸体的人是什么样了吗?” “就是你呀!”老太太说。 胡散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我。 我也觉得这老太太说话语无伦次没什么逻辑性,前一秒害怕胡散说胡散是凶手,下一秒又关心起胡散来,怎么看都像是老年痴呆。 但她提到了我脖子上有伤口,这倒是和上一个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完全一致。 于是我就好奇地问:“您还记得是哪天发生的事吗?” “就在十年前!十年前!”老太太看向我说道。 紧接着,她的眼睛开始向外流出血,嘴巴也好像被无形的线给缝住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张不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开始倒流了,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录像倒放一样,老太太关上了门,我和胡散也倒退着回到了焚河的另一边,之后又继续后退着返回车里。 “要不我还是捅你一刀吧?”胡散突然笑着开口问道。 我刚想让他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有个男人就藏在车后面,在我想要说话的同时他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脑袋,用手中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脖颈上割了下去。 是他,那个疯大夫! 在我认出那男人的同时,我的血也喷了满车,头一下子栽在了副驾驶的车玻璃上。 就在神志涣散之前,我看到胡散在埋怨:“你怎么在这就动手了?把我的车都弄脏了!” 疯大夫翘着嘴角冷冷一笑,默默收回了手术刀。 第一卷 第212章 28星宿大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次我应该是真的睡着了,怪梦随着我的“死去”而彻底结束,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死耗子周围的气场已经完全消失,我自身的气场则明显比之前要充足许多,脚下还萦绕着一层土黄色的雾气,就像是树有了根。 隔天一早,我收拾东西返回了临山。 路上的雪依旧很厚,车走得很慢,窗外的白雪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窗帘一拉就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半闭着眼睛玩手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我以为还会继续那个怪梦,但并没有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司机过来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已经到站了。 临山这边的雪景很漂亮,尤其是远处的那几座高山完全变成了银白色,树枝都结冰了,好像银塑一样好看。 这种奇景之前我只在网上看到过,在临山可是头一次见,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雪。 回到老宅,老头子正在院子里打扫,一看我回来了他立刻把大扫帚往墙上一靠,示意我说:“剩下的交给你了,回头跟你说点要紧事。” “啥要紧事?跟天劫有关的吗?”我跑过去把行李包裹随手往堂屋一扔,回到院子里开始扫雪。 “要紧,但不着急,你先扫院子吧,回来屋里说,外面太冷。”说完,老头子裹着衣服进了里屋。 我冲他背影撇了撇嘴,胡乱扫了几下应付应付也进到屋里。 老头子在里间屋泡了壶热茶,一边品一边抬手朝椅子那里示意。 我笑嘻嘻地过去喝茶,刚伸手就被他用痒痒挠打了我手背一下。 “去洗手!” “我又不会生病,没事。”我毫不在意地再次伸手去拿茶碗。 老头子立刻瞪眼又打了我一下,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要养成好习惯,无论吃什么东西,从外面回到家第一时间就去洗手。用我调配的那个洗手液去洗,不只是手,还有手腕胳膊脸脖子,最好把头发也洗一洗。” “不至于吧?这是除晦气呢?”我抱怨道。 “让你去就快去,回来再给你解释。”老头子教训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低着头趿拉着脚走去卫浴间。 洗手池那里有一个塑料瓶,里面的绿色洗手液是老头子给的配方,我亲手调配的。 说我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的真不是说笑,就算长大了到现在我都离不开这些“药”,只是老头子之前并没有这么严格要求我,想想估计是跟我五行眼的进一步开发有关。 洗好手再回来,我的那碗茶还是热的,这次坐过去喝茶老头子总算没再打我。 家里自己炒的茶叶就是比外面的香,喝上一口就全身舒畅,寒意一下子全都散了。 老头子扫了我一眼问道:“那只耗子带回来了?” “扔堂屋了,它的道行都被我抽干了,放后山那个土洞里还能养回来吗?”我问。 “可以试试,不过再炼养肯定不会增长那么快了,它那种算是修的邪法,所以道行修为增进得飞快,也容易走入歧途。”老头子说话的时候眼睛没看着我,而是看向我身后,估计这话也是说给黄哥听的。 我点点头问:“刚才要说什么要紧的事?” “是关于28星宿阵的事。”老头子说。 “哦,那确实是重要但不紧急。”我点头说。 关于这个28星宿阵,老头子早前就跟我提过,一直以来我们的日常工作就是收集开阵所需的东西。 要布这个阵可不只是一片树林一千棵树做生祭,还需要28个咒物做阵眼,如果咒法大阵完成了,那就可以逆天改命。 当然这是一种比较笼统的说法,老头子在给我讲解的时候用了另外一个比喻,很浅显易懂。 他说,我们的宇宙就像是一个从上古时期就按照固定规则精密运转的机器,我们的世界只是这台机器中最表面的一个小圆点儿。有时候机器也会出问题,比如生锈,或者落了一粒灰尘,这时候机器就会开启清扫功能,把锈迹和灰尘清理掉。 我,就相当于这台精密机器上的一粒不该存在的灰尘。 所以,要想逆天改命就需要打开这台机器,进入机器内部对防卫机制的内在程序进行修改,让机械忽略掉我这粒灰,让它把我误以为是机器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我才能免去天劫的袭击。 而28星宿咒阵就相当于是打开宇宙这台机器的钥匙。 这东西听起来倒是挺玄妙的,不过按老头子的说法,方术咒术其实就是在强行改变这个世界的运转法则,所以那些方术士、咒师、命师都会受到这个世界的反噬,多灾多难活不长久,这样想来便又觉得很合理。 我不知道老头子说的这些到底有没有根据,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这28星宿阵绝对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咒阵。 “所以,28星宿大阵的事最后还是决定要放弃了?”我试探问。 “不。”老头子摇了摇头,“28星宿,青龙白虎的十四方咒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这次得到的老鼠可以作为稳固玄武七星宿的引子,这样玄武星宿也有四位了,接下来的重点就是朱雀七星宿的咒物。”老头子深锁眉头说。 “还有三年呢,慢慢收集应该时间足够吧?”我问。 老头子再次摇头说:“我用了整整十年才收集了18方阵眼咒物,按照原来的计划,到你25岁那年我应该差不多就集齐28方星宿,就可以给你开阵改命了。但是现在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三年时间里集齐另外的10方咒物,在你20岁生日当天必须开阵,不然……” “我必死无疑?”我没当一回事地笑着问。 老头子却无比严肃地朝我点了点头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接下来几年的工作对于你是至关重要的,我要把一些平常不会交给你做的事情让你单独处理。虽然对你做的这些训练还不到位,但是时间不等人。” 我笑着说:“放心吧,我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第一卷 第213章 幻梦照进现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见我一脸轻松,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后还是叮嘱说:“有自信是好事,你最近单独处理的几个事虽然纰漏挺多的,但结果也算是能让我满意,所以今天才能放心跟你说这些。不过,自信可以但切忌自大,你必须时时刻刻记住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个圈子里,比你爷爷我厉害的大有人在,你不能仗着学了几年本事就忘乎所以了,知道吗?” “知道,别惹东北的出马弟子,别招惹保家仙。”我不耐烦地说道。 “不只是这些人,还有一些团体,比如易学研,符箓学研会,还有一些比较有名的玄学堂门,这些能不招惹就尽量别招惹,不要和他们起任何纷争。”老头子叮嘱说。 “咱们和那帮人本来也没瓜葛。”我说。 “现在暂时没有,但未来三年让你跑外收货,难免会和这些人有交集,到时候一定记住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不能起冲突。” “行,我记着了。”我半敷衍地答应道。 老头子也能看出我在糊弄他,但也只是淡淡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下面就是重点了,有个工作需要交给你去处理。” 我连忙正了正身子,态度非常认真,就差拿个小本本出来记笔记了。 “今天就在家里休息一下,明天你出发去一趟浙江,那边有个叫松源的县城……” “松源?!”不等我老头子把话说完我就喊了一嗓子。 “怎么了?”老头子纳闷地看着我。 “那个松源周边是不是还有个西陇村?”我连忙问。 “这我不知道,总之你就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做好万全的准备去松源,到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具体怎么行动你就听那个人安排就行。”老头子说。 “谁接应我?不会是叫胡散吧?”我问。 老头子顿时一皱眉头,起身沉声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吞了下唾沫,突然感觉全身一阵发冷,下意识看了眼堂屋的方向说:“在梦里。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做怪梦嘛,就在梦里我去了好几次松源,每一次去都是不同的年代,每一次还都能遇到一个叫胡散的人,每次梦的结尾我都被一个光头发疯的大夫给抹脖子。” “莫非这就是命数?”老头子低声自言自语。 我看他这反应就继续追问道:“我该不会到松源那边遇到什么危险吧?梦里说我如果睡足了三天就会死,我抱着那只死耗子睡了两天……” 老头子这次朝我摆手说:“梦的内容不会和现实完全一致,就算是推演天机的卦图也需要一定解卦的技巧。那只耗子大概有一些测卜天机的能力,你的梦很可能会和松源那边发生过的或者将要发生的事情产生关联。你还记得那些怪梦的具体内容吗?” “都记着呢。”我说。 梦几乎都是醒过来立刻就忘了,但那三次的怪梦显然不是真正的梦,因为我试着回想了一下,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就像印在我脑海中一样。 “记哪了?”老头子问。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头子立刻摇头说:“不行,回去拿笔记写下来,等明天去松源的时候把笔记都带上,别怕麻烦,这对你将来有帮助。” 这次我没跟老头子唱反调,点了头就回去赶紧拿笔记本把两天来的那几个怪梦全部记录下来,尽量不遗漏任何一处细节。 等全部记录好了,发现外面太阳都落山了,再看看我写的那些东西竟然有足足30几页纸,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这么认真,能坐得这么稳当,完全没有分神。 惊叹之余,我低头开眼看了看自己的两脚。 在脚踝那里依旧盘绕着土黄色的气场,而且这些气场不再像之前那样好似雾一样松散,而是看起来结结实实的,好像真的变成了可以让一棵大树扎根的土壤。 当天晚上,我把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之后又找老头子问了下关于朱雀的事情,想知道我到松源具体需要拿什么东西回来。 老头子的回答依旧含糊。 他故弄玄虚似地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有一些联络人,会在全国各地收集那些对我有用的玄法咒物的线索,等确定好方位了他们就会联络我过去取,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这回两个咒物撞车了,我分身乏术,只能让你去拿回其中一个。” “所以,胡散是你的其中一个联络人?”我问。 老头子点头说:“更准确地说,联络人是胡散的爸爸胡忠奎,但他前几年去世了,胡散是接了他爸爸的班,其实我都没见过这个人,只是过去几年一直在电话里面联络而已。” “你要去的是什么地方?”我继续问。 “内蒙。”老头子说。 “要不,咱俩换换?”我笑着问。 老头子一脸认真地摇头说:“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个梦,我就和你换了,但既然你梦见了松源,就说明这是命数中的一环,松源这个活儿必须你去完成。等明天我会跟胡散通个电话,让他做好准备,你就放心吧,我不可能害你。” 我当然不担心老头子会害我,只是一想起梦里自己被三次抹脖子的事情就有些不舒服。 隔天一早,我带着满满登登的行李出发了。 这是我头一次带这么多咒法器,上次去抚远村斗疯牛我也没带这么齐全,看来我是真的怕死。 先坐客车再转高铁最后又倒了一班车,当天下午两点我来到了目的地松源。 这边没有下雪,但昨天似乎刚下过一场雨,天气阴冷阴冷的,气温虽然有十几度,但感觉好像比临山那边还要冷,下了车直哆嗦。 刚准备给联系人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碰面位置,号码还没拨出去,我就在候站厅里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那男的大概30岁左右,外面一件米色风衣,里面是黑色带条纹的西装,领带衬衫马甲穿得一丝不苟,头发也是油光铮亮地向后梳着,再看看他那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都不需要确认我就知道那绝对就是我的联络人胡散。 我直接走到他面前问他:“你是胡散吧?” 他看了我一眼,眨巴着大眼睛问:“你是常乐?” “对。”我点头笑着说。 胡散很意外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惊奇地笑着问:“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应该没给过老爷子照片吧?”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已经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了。”我微笑说道。 第一卷 第214章 胡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们见过吗?”胡散诧异地问道,随后似乎认真地回忆了起来。 我连忙笑说:“你别想了,肯定想不起来,这个不太容易解释,你就当我算卦把你算出来了。” 胡散听后先是一笑,在笑的时候眼角都挤出了层层叠叠的鱼尾纹,就跟我在梦里见到的那个胡散一模一样,连这些细节习惯都没变。 但在笑过之后,胡散又皱起眉头问:“老爷子知道你算卦的事吗?” “你好像跟我爷还挺熟的,知道他不喜欢算卦。”我说。 胡散点点头说:“家父和老爷子算是故交了,我们家一直受老爷子照顾,所以对他老人家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说话也有点文绉绉,就好像梦境照进了现实,我竟突然有些担心,胡乱猜想着等会他会不会和那个光头疯大夫来抹我的脖子。 不过这也就是胡乱想一想,现实是我对胡散的印象还不错,就摆手越过这些家常话题,直奔主题让他带我去收货。 胡散连忙带我到了车站外面,等在路边的竟然真是一辆奔驰跑车。 我坐进车里问他要去哪,心想可别是西陇村。 胡散回答说:“就在县内,是一个叫南柳巷的地方。” “是阴市吗?”我惊讶问道。 虽然不是西陇村,但南柳巷这地方我在梦里也去过,第二次死就是在南柳巷,之后还被抛尸在焚河的臭水沟里。 胡散意外地看向我问:“你是过来之前做过调查了吗?还是算卦算出来的?” 我没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问:“那咱们是不是要晚上过去才行?” 胡散也没纠结前面的问题,笑着说:“白天晚上都可以,那边的阴市场基本都是全天开放,但如果你想买点特别的东西,最好还是晚上去,因为有些东西白天不方便拿出来,就算真拿出来也要到晚上才能看到效果。这方面你是内行,相信不用我太多解释你也能明白。” 我点点头,又问:“那我要收的东西白天能拿到吗?” “可以,我这就准备带你过去呢。”胡散微笑说道。 县城的规模不大,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南柳巷。 和我在梦里看到的南柳巷不一样,这里没有那么多昏暗逼仄的小胡同,街道宽敞八方通达,唯一的问题就是街道两旁的建筑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走进去很容易分辨不清方向。 巷口有拦车的金属桩,胡散就把跑车停在了巷子外,带着我徒步走到里面。 虽然天气阴冷,在南柳巷这边却是热闹非凡,各色店铺就立在街道正中,也有不少人在其中说笑穿行,时不时驻足拍照,好像把这里当成了旅游景点。 胡散向我介绍说:“这边有不少民国时期的建筑,原本是要拆了建高楼,后来听说是有文件下来说要保护文化遗产,这些民国时代的老房子就被翻新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成了文化步行街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好奇地四下望着,真有一种穿越到民国时期的感觉,尤其是那些极具当年时代特色的照相馆、理发店,看了就想进去试试。 和我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似乎不少,在一家照相馆门口甚至都排起了队。 胡散笑着说:“等办完正事回头我再带你在这边转转,有一家牛腩锅非常好吃,到这来必须去尝尝。” 我一听到牛腩锅,眼睛都亮了,连忙冲胡散点头,心里已是迫不及待。 在好像迷宫一样的南柳巷里走了几分钟,胡散带着我进了一条小胡同。 胡同是南北走向的,正午阳光充足。胡同里面有好几只野猫,见我们进来它们不跑,就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晒着太阳,直到我和胡散快要从它们身上迈过去了它们这才起身跑开。但没跑多远就又倒在地上,看起来懒得不行。 向里面走了一会儿,我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这气味在梦里我就闻到过,周围的环境看起来也很眼熟,只是时间原因,现在看不到地摊,也没有那些贼眉鼠眼的阴市客。 胡散带着我一直来到一栋民国风的翻新老建筑前,这里没有招牌,只在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小八卦镜。 我好奇地开眼看了下,八卦镜里面蕴藏着厚重的金火木三气。 这是镇鬼辟邪的真货,住这里的人应该是个行家。 胡散伸手敲门,轻声问:“赵老在家吗?我是小三,前几日跟您提到的客人我给带来了。” 说完,胡散朝我笑了笑,眼角推挤出层层叠叠的鱼尾纹。 不一会,房门打开了,一个60多岁的老男人笑呵呵地迎了出来。 他胖嘟嘟的,身穿一身圆滚滚的长衫,面料很考究,胸前似乎还挂着一块怀表,看起来真像是活在从前那个年代的人。 简单寒暄几句,他便把我和胡散让到了屋子里面。 室内的装修风格也都维持着民国时代的样式,只有冰箱、电视还有墙上挂着的空调证明了我们并不是穿越了,依然身处现代。 落座之后,这位赵老还要给我们倒茶。 胡散摆手示意不用麻烦了,直接询问他要出手的那件货。 一提到这个,赵老顿时两眼放光,轻轻拍了一下胡散的手臂,就小跑着转身去了里屋。 趁他离开了,我便小声问胡散:“这个赵老是干什么的?” 胡散轻轻一笑,神秘兮兮地说:“赵老做的这个事应该叫邪物净化,跟你们也算是同行了。常常听人说从某某地方收到了一个宝件儿,东西虽然好但是很邪性,拿到手里就会出各种各样的幺蛾子。赵老呢,就是专门驱这些宝件儿里的幺蛾子。刚进门的时候你看见门口那块八卦镜了吧?” 我点头说:“看见了,那镜子是真品,行货。” 胡散立刻惊异地望着我,随后想想似乎也不觉得如何意外了,就点头说:“那东西据说有来头,是从一个大墓穴的墓门里面取出来的,东西用了上千年了,依然保存完好,里面的灵力不散,是镇邪避凶的好东西。如果客人上门的时候身上有脏东西,那镜子立刻就会有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我很好奇地问,因为我做的那些镜子最大的反应就是在架不住邪气的时候会裂开,或者干脆碎掉。 胡散故作神秘地轻轻一笑,然后凑近我说:“会让邪物显形。” 第一卷 第215章 黄粱一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照妖镜啊?”我说。 胡散连连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就好像亲眼看过一样。 我轻轻笑着,心想这肯定是江湖传言,不然黄哥在我影子里藏着怎么没显形? 难道黄哥不算邪物? 我俩正说着,赵老从里屋出来了,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致的蓝色小木盒。 那盒子也就掌心大小,做工非常考究,我甚至觉得那盒子本身可能就是那所谓的“宝件儿”。 但我对古董之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只是偷偷开眼确认了一下。 这一开眼可不要紧,屋里顿时变得黑漆麻乌什么都看不见了,仿佛整个空间都被一个墨色的漩涡给笼罩住了,我竟然在毫不察觉的状态下身处于这样强烈的气场之中。 收回视线,我不禁惊叹道:“那是什么东西?气场好强啊!” 赵老惊讶地看向我,眼前一亮地再次望向胡散说:“你带来的这位是行家啊,货都还没看就知道这东西有名堂了。” 说着,他把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茶桌上,又起身去旁边的水盆那里洗了手,戴好手套走回来。 我注意到他的手套上面画着符箓咒文,估计是惧怕着盒子里的东西有可能带来什么不祥的诅咒。 我忍不住向前挪了挪屁股,凑近那盒子期待地望着。 赵老看了看我和胡散,清清嗓子说:“两位开眼了,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也不要乱动,我保证那只是黄粱一梦。” 说完,赵老轻轻把盒盖一开,我还没等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觉得身体周围突然冒出了好多水,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才那间小屋。 周围很凉、很潮,发出一股霉烂、腐臭的气味,非常刺鼻。 随着吱呀一声响,好像有扇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便是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灯光。 虽然光线还很弱,但足以让我看清周围了,这里好像是个地窖,再低头看看自己,我看到一双干枯瘦小的手,好像我变成了一个小孩。 一阵哗啦开锁声,厚重的铁门打开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拿着手电走了进来。 我感觉到了一阵绝望的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躲,但脚上的锁链却让我躲无可躲。 那肥胖中年人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眼神邪恶地看着我,从满是黄牙的嘴巴里散发着浓重的烟臭味。 “别怕,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很快的。”他像是在安抚我,但他的声音却加深了我的恐惧,随后他竟在我面前解起了裤腰带。 如果之前的恐惧都是幻视症在作祟,那现在的恐惧就是真的了! 我的菊发…… 要不保了! 我急忙惊慌大喊,这一喊,人也从刚刚的幻境中抽身出来,发现我已经摔在了地上,两只手正在面前乱挥,而胡散和赵老则还一脸陶醉地坐在沙发上,笑滋滋地不知道正在做什么美梦。 爬起身回到沙发旁,探头看了眼茶桌上的精致木盒。 赵老还维持着打开盒盖的姿势,似乎就在开了盒盖的一瞬,美梦就算开始了。 但我那到底算是什么美梦呢? 我心中狐疑地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淡蓝色有些泛白的玉坠,形状看似是道家的阴阳鱼,但是只有一半。 从颜色来判断,这应该是一条阳鱼,但玉牌散发出来的气场可跟“阳”这个属性没有半毛钱关系,根本就是至阴之物。 在我盯着这东西看的时候,赵老的手突然抽动了一下,接着身体一激灵,人也从美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看了看我,咧嘴一笑,吸了下嘴角快要流出来的口水。 随后胡散也清醒了过来,但他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了,似乎比起现实世界,他更愿意留在刚才的美梦之中。 赵老看着胡散问:“你看见什么了?” 胡散叹气说:“我遇见了我父亲,他说他其实没生病,说自己病危只是骗我的,想让我多留在他身边陪陪他。我陪着他一起去了菜市场,买了他最喜欢吃的鲈鱼,我们一起做菜,一起喝酒,一块看那些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老电视剧,就算没什么话可聊,能坐在他身边我也感觉自己特别幸福。” 说着,胡散的眼里竟然闪出了泪光。 他急忙低头用力擦了下眼睛,强挤出一丝微笑朝赵老问道:“您梦见什么了?” “我呀?”赵老摸了摸头,哈哈一笑说:“这个说出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古玩字画。我梦见自己进了一个山庄,里面到处挂着字画,层层叠叠就像幔帐一样,撩开一个还有一个,撩开一个还有一个,看都看不完,笔笔都是神韵,甚是精妙。” 这两人说完又一起看向我,询问我梦见了什么。 我皱了皱眉,也把我这个不怎么合群的“梦”跟他俩说了下。 两人听后也都皱起了眉,尤其是赵老,他十分诧异地说:“不对劲啊,这块阳鱼我开盒不下十次了,每次都是美梦成真,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噩梦了?这个……这个……该不会是你的某段经历吧?” “肯定不是。”我摆手说。 “你能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你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但是被你忘记了?”赵老还是不放弃。 我心想确实有段记忆是缺失的,但失忆是因为我被雷给劈丢了魂,跟那个地牢根本两回事,而且刚才那个在幻梦中出现的肥胖中年人也是个熟面孔,正是前几次梦境中给我抹脖子的疯大夫。 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你就不用管我为什么梦的和你俩不一样了,就说这东西多少钱出吧。”我说。 赵老似乎还想追问关于我那个梦的事情,但可能也是怕触及我的隐私,所以咧嘴一笑说:“行吧,过去的事情不谈也罢,就说这块黄粱一梦的阳鱼,考虑到它这个特别的功效,我给您出这个价您看如何。” 说着,赵老把袖筒朝我一伸,意思是用老规矩报价。 第一卷 第216章 狮子大开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个我懂,在临山的时候卖货卖货也经常玩这一套。 老头子告诉我说,从前阴市、鬼市大家都是这么做买卖的,就算在家里卖货,这帮人也都保持着老习惯,就像一种仪式一样。 我点点头,伸手到赵老的袖筒里,他用手指在我手掌里用力比了下,我就明白他的出价了。 这老头也是狮子大开口,就这么个让人做梦的阳鱼,要我1000万。 在出门之前老头子对我已经有交代了,甭管这东西有多大的来头,我们这最高只能出到200,因为后面要收的东西还有很多,钱不是很充裕,所以能压价就尽量往下压。 但我也没急着就把底线亮出来,因为阴市里的东西并没有个标准定价,经常是一物一人一价,到底这东西是值钱还是不值钱,基本上全靠一张嘴,很少有人能真正看出里面的门道。 “如果你给我一对,这个价就还能谈,现在只有半只,这价就太高了。”我回道,但手还在赵老的袖筒里放着。 赵老似乎早有准备,他笑着说:“这东西凑不凑得全一对不重要,重要的是美梦成真、心想事成,只要是你想看到的,这东西都能帮你实现,光是这一点,我出的这个价就不算高了。” “你是内行人,我也就不跟你打哈哈玩虚的了。”我收起笑脸严肃地说:“这块阳鱼阴煞极重,看到它的人会出现幻觉,这说明阳鱼里的气场已经影响到了人的大脑,长时间接触这种强气场,人很容易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久而久之就会魂魄离散,甚至可能被这块玉石吸走。你号称能净化邪物,现在你手里这东西就是个邪物,但你偏偏没把它净化干净。你是怕净化了就做不成那个美梦了吗?还是你压根没本事净化这东西?” 赵老的笑容瞬间就从脸上消失了,使劲把袖子向后一撤,带着满脸的怒意说:“你这小伙子,说话也太没礼貌了吧?谈价就谈价,怎么还对我人身攻击呢?” “我哪句话人身攻击了?”我奇怪道。 “你怀疑我没本事净化这东西,这还不算人身攻击?”老赵吹胡子瞪眼道。 “那你还非认准我小时候被人怎么地了呢,我都没说什么,咱俩到底谁人身攻击谁?”我不爽道。 老赵眼珠子一瞪,哼了一声就要收盒子。 胡散一见气氛不对赶忙过来拦着赵老头说:“别介啊赵老,年轻人嘛,不太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嘛。” 说着,胡散还一个劲冲我使眼色,让我赔礼道歉。 我心想这个胡散业务能力倒是有,也是真识货,但心眼完全没这些老家伙多。 这个赵老头那是跟我生气吗?他分明就是在这演戏,等着胡散过去打圆场,我这边再一道歉,他1000万那个价就拿住了,就算后面给我降一点,那也是他以江湖前辈的身份让着我这个后辈。 坑我钱我回头还要谢谢他? 想得可是真美! 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就冷着脸看着他,根本不道歉,就看他这出戏要怎么往下演。 胡散见我没反应,干脆过来劝我。我直接把他推到了一边,朝赵老头咧嘴一笑。 赵老头表情一僵,有心继续演又好像怕把买卖给演砸了,最后干脆装模作样地摆手说:“算了算了,就像你说的,他一个小孩不懂规矩,我作为老前辈也不能跟他计较那么多。” 胡散松了一口气,赶忙又过来拽了两下我的袖子,示意我说两句好听的。 我朝胡散点点头,继续对赵老头说:“其实这阳鱼里的问题你比谁都清楚吧?” “这能有什么问题?”赵老头装糊涂道。 我不急回答,而是看向胡散问:“三哥,你是怎么想到要把这块玉推荐给我们家的?” “这个嘛……”胡散似乎有些为难,朝着我和赵老头一个劲尬笑。 “有什么行业机密不能透露吗?”我问。 赵老头很不耐烦地朝胡散摆手说:“你家那点把戏根本算不上什么家族秘密,他那是试探你成色呢,就直接告诉他吧。” 胡散诧异地看向我,好像完全没体会到我的这层意思。 但他也没完全听信赵老头的话,犹豫了一下就朝着门外指了指,像是要和我去外面谈。 我轻轻点头,跟着他一块到了外面。 关了门,胡散神秘兮兮地左右望了望,确认周围没其他人了,这才从小心翼翼地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罗盘。 我凑近看了一眼。 这罗盘上有3根针,两长一短,周围的刻度也不是很清晰,如果不是外壳特别精致,估计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半成品,或者某种模型。 但是仔细看那三根指针就能发现这里面是有玄机的,那根短针直直地指向老赵的这间铺子,就算胡散再怎么转动罗盘,那根针都始终保持稳定,就像被某种东西牢牢吸住了一样。 另外两根长针虽然也保持不动,但只要胡散的手一动,那两根长针都会剧烈摆动起来,摆动的幅度特别大,甚至飞速转圈。 不过很快这种疯狂的转动就变成有规律的摆动,就像是某种秘密电码一样。 我看不懂,但胡散肯定明白摆针所代表的意思。 果然,胡散看着转动的罗盘指针说:“这是家父留给我的,名叫地宝盘。这三根针,小的指阴,大的指阳,细的那根指五行气场。我家有个针法谱,根据针谱就能判断出哪个方向有玄妙的东西。赵老这间铺子,我就是拿着家传的这个地宝盘一间一间地扫,最后找出来的。” 说完,胡散就把罗盘一收,谦虚地笑着说:“我知道你和老爷子肯定有比我这个更精妙的方法去判断货品真假,不过我这个法子也是经过很多次验证的,绝对错不了,赵老拿出来的那块阳玉绝对是上品,入梦的效果你也亲身体验了,我确信那绝对……” “我没怀疑那东西是假的。”我连忙打断了胡散,笑着向他解释说:“但那老头给我开价1000万。” 胡散顿时眼珠子瞪得老大,瞬间明白了我刚才为什么是那个反应。 第一卷 第217章 讨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再次回到赵老头的店里,胡散不再出声了,就笑呵呵地安静坐在旁边等着。 赵老头还是装模作样地摆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没好气地问:“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商量的,就是你那个阳鱼,一口价,40万出不出吧?”我说。 “40?你开什么玩笑?不想要就赶紧走,走走走!”赵老头不客气地摆手赶人。 我也没在乎,朝胡散示意了下,转头就往外面走。 到了门口我特意停顿了一下,给赵老头一个叫住我们的机会。但他没有出声,我也不能这时候再回去,只好推门出去了。 我能听见胡散在和赵老头赔礼道歉,但赵老头那边根本不给这个面子,话都不说只是闷哼一声。 胡散出来之后立刻苦着脸走过来抱怨说:“你这个价杀得也太狠了吧?他出1000万是有点虚高,但你回的40也……也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感觉好像是在拿人寻开心一样。” “三哥,我们家也是小本经营,这些东西买回来用一次估计就废了,40万已经不算小数目了。”我实实诚诚地说道。 胡散眨巴着眼睛叹气说:“也对,40万买这么个东西确实也……但是我还是觉得40给的低了,真的。” 说着,胡散就开始给我讲解他的地宝盘是怎么一个东西,能探出来的绝对是宝件儿云云。 我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但40万这个出价我始终没松口。 我俩正说着,房门忽然又打开了,赵老头从里面探出脑袋看了看我们,哼着鼻子问:“还没走呢?” “这就走这就走。”胡散赶忙赔笑说道,过来推着我的肩膀就要离开。 赵老头的手在嘴前一放,轻轻咳嗽了两声说:“倒也不用那么着急,美梦阳鱼的价是可以谈的。” 胡散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几步来到赵老头面前激动地说:“40万也可以吗?” “我可没说40万就卖,你们如果真想要就出个差不多的价位,哪有我出一千你们直接回40的,这像话吗?”赵老头不爽地说道,就像老前辈在训斥晚辈。 我可没兴趣顺着他,直接回怼道:“难道你张口一千万就是真心想要出货吗?” “我怎么就不是真心了?你也看到了,这阳鱼能让你美梦成真,就这一个功能还不值一千万?”赵老头坚持道。 我轻笑一声,看了看胡散问:“你是怎么跟赵老介绍我的?是不是吹嘘我们家很有钱来着?” 胡散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说:“也不算吹嘘,就实话实说嘛,常老爷子向来出手阔绰,圈内人都知道他的财力。” 我心中哼笑一声,难怪这赵老头见面就狮子大开口,原来病根在胡散身上。 没错,我们家老头子确实挺有钱的,但再有钱也架不住我这个“败家子”去祸祸。要摆28星宿大阵,光靠机缘去碰肯定不行,大部分咒物都要花钱去买,最近几年家里明显是出多入少,所以收货必须精打细算。 弄明白了根结所在,我便来到赵老头跟前坦诚地说:“我家以前确实还算阔绰,但最近几年花销大了一些,一千万买一个诅咒玉牌我是真出不了这个价,40万就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要是赵老觉得这个价位实在接受不了,那你就再找找其他买家。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这玉最好别留在手里时间太长,也别总拿出来看,时间久了咒中太深再想解就解不开了。” 赵老头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立刻瞪眼生气道:“刚才我就一直想说了,你别总把‘诅咒’挂在嘴边行不行?这玉是心想事成玉,怎么能叫诅咒呢?” 我哼笑道:“事成了吗?你自己都说是黄粱一梦了。” “就……就只做梦难道不好吗?在梦里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就是你想做什么梦就能做什么梦,这个能让你爱上睡觉!”赵老头争辩道。 “对,爱上睡觉,讨厌现实,恨不得一直睡着不起来,这就叫诅咒!”我说。 赵老头吞了下唾沫,似乎还想争辩几句,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发力点。 我笑望着他问:“同样的问题是不是也有其他人问过啊?你一直没想到答案,所以这块玉你也卖不出去对不对?低价卖舍不得,能出得起高价的人提出的问题你又答不出来,所以这玉就一直砸在你手里出不了货。” 赵老头沉默了一会,忽然激动地一摆手,大声朝我喊道:“对对对,你都说对了行吧?但是这东西40万绝对不可能卖!我买回来都不只是40,起码我得回本!” “那你多少钱买的?”我问。 赵老头张口要说,但眼珠一转又给忍住了,站在门口说:“你再加点,我觉得合适就出了。” “那行,我再给你加10,这就是我的底线了,再高就算了。”我说。 赵老头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很不情愿50万出货。 我看得出来他在纠结,一纠结就说明这个价位可以。 所以我也没多说其他,还是老办法,直接冲胡散扬了扬下巴示意说:“行了,咱别难为赵老了,走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赵老头还像之前一样,站在门口什么也不说,也不过来拦一下。 我径直来到胡散的跑车跟前,拍着车顶盖示意胡散过来开门。 胡散失落地左右看看我俩,最后只好长叹一声走过来帮忙开车门。 我坐进车里立刻示意胡散开车,就在车子发动起来的一瞬,赵老头那边终于松口道:“行!50就50,你们回来吧!” 我轻轻一笑,朝胡散扬了下眉,接着板起脸来严肃地下了车。 赵老头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嘴角夸张地向下撇着,看起来十分滑稽搞笑。 走到房门口,赵老头也没说把我们重新让进屋,而是杵在那里跟我谈条件说:“50出给你可以,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我笑着问。 “但是……算了,我就直说了吧,这个玉牌的诅咒我解不掉,也不能解,我能看出来你是内行,而且是内行里面的内行,我可以把玉牌让给你,但你得告诉我这玉牌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赵老头发泄似的一口气说道。 第一卷 第218章 福利院中的恶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满意笑道:“早这么说多好,咱们也不用整出这么多麻烦事了。那,进屋说?” 赵老头叹着气点了点头。 重新回到屋里,我发现赵老头已经把那块阳玉收起来了,重新落座之后他又回到屋里再次把玉盒子拿出来,看那架势刚才是真的不打算卖了。 赵老头把盒子放在桌上但没打开,而是皱着眉头盯着它,脸上的表情凝重至极。 “关于这块玉……”赵老头深深吸了口气,皱着眉头说:“我最开始拿到它的时候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其实就算是外行人也知道这东西拿在手里时间长了会出问题,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让这块玉带来的负面影响减弱到最低的程度,就是让你既可以拿来做美梦,又不至于上瘾。” “这根本不可能。”我说。 赵老头叹了一口气,点头说:“是啊,根本不可能,而且你都不能进行任何尝试,我就只是用了几张净灵符,念了几个平常比较管用的咒语,这个玉就立刻有反应了,让我好几天睡不安稳觉,差一点就想动手把它给砸了。” “它不可能让你砸。”我说。 “是的,它先是让我睡不着,又让我连睡了三天三夜,做了一连串的美梦。我梦见自己成了古代的皇帝,全世界的奇珍异宝都在我的皇宫里,那种幸福感太强烈了,以至于我醒了之后根本没办法承受那种失落,别说砸它了,我都想赶紧买安眠药让自己继续睡。” 赵老头说到这里吞了下唾沫,紧张地皱眉看了看我,像是怕我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再压价。 我朝着他笑着摆了摆手说:“放心,已经说好了50万收我肯定不会赖账,你这东西我拿去另有用途。” 赵老头点点头,松了口气地挤出个笑来。 一旁的胡散倒是好奇地接话问:“那后来呢?您是怎么从玉石的影响里走出来的?” “哦,那个,就是靠念经。”赵老头回答说:“我就是专门做这一行的,知道这里面的危害,所以就去庙里住了一个月,天天打坐念经,求一个心神安宁,就这样才勉强挺过来。但是它对你的影响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彻底抛干净的。我回来以后以为没事了,结果刚把玉石盒子拿在手里都还没打开呢,人就直接进入梦境里了。” “再之后呢?”胡散向前倾着身子追问道。 “之后就是你现在看到这样了,我每隔三天就必须打开盒子一次,要顺从它,做一个美梦,不能毁掉它也不能离开它。我猜啊,想要摆脱它的唯一办法就是给它找一个新主人。”说着,赵老头便皱着眉头看向了我。 “你倒是挺坦白,真不怕我毁约啊?”我笑着问。 赵老头顿时紧张了起来,但随即意识到我在开玩笑,又叹着气摆了摆手。 “行了,先给你吃颗定心丸,把钱先转给你吧。”我说。 赵老头连忙点头答应,告诉我账户信息,我把50万转给他,这半块阳鱼就算归我了。 “这东西你是从哪收来的?”我继续问他。 “这个嘛……你听说过松源福利院的事吗?”赵老头深锁眉头问。 我看了看胡散,摇头说:“没听过。” 赵老头也不觉得意外,轻轻点头说:“这半块阳鱼是在松源福利院院长的,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是在赃物拍卖现场,后来转手了几次,最终落到我的手里。它的前几任主人都和院长一样,没一个落得好下场,是一块名副其实的诅咒玉牌。” “这玉牌应该还有另一半吧?”我问。 “应该是有的,在得到这块玉之后我也在想方设法找到另外那一半,但根本无从查起。”赵老头说。 “福利院院长是怎么得到这块玉的?”我问。 “这个更不可能知道了,因为院长在入狱之后在牢房里撞墙自杀了。”赵老头说。 “他这么进去的?”我继续问。 “这个你可以上网查,松源本地新闻网就能查到。”赵老头皱着眉说道,似乎不太愿意亲口讲。 我也没为难他,就在手里机翻查了一下松源福利院的新闻。 虽然赵老头并没有提示需要找的新闻到底是什么,但很快我就明确了他想让我看的内容,因为根据新闻里的描述,那件事确实让人难以说出口,简直比我之前面对的那些食人族有过之无不及。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最初是因为有人举报福利院院长贪污,在福利院里挂空名头骗国家补贴。 警方去实地调查之后确认了院长贪污的事实,同时还发现了隐藏在福利院中惨无人道的恶魔行径——院长竟然用男童的骨头炼制补药! 据说,院长后来被鉴定是精神病患者,虐杀福利院男童的事情一时难以判决,为这件事松源曾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舆论压力巨大。 最后院长病发,在看守所中自杀,风波这才得以平息。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院长的照片,就在看见他那张脸的时候,我整个人惊得全身寒毛直竖,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他了,那就是三番几次在我梦里出现的疯大夫。 我又想起了刚看见阳鱼玉的时候出现的那段幻梦,当时我被锁在一个好似地牢的地方,院长一脸狰狞地出现在梦中。 想到这,我立刻问赵老头:“那个福利院现在还开着吗?” 老赵摇头说:“出了那种事怎么可能还开着嘛,现在那边已经变成一座荒楼了,附近的住家也都搬走了,也没有开发商愿意去那边搞开发,完全就是一片死区。” “嗯,那我先去那边看看,玉就暂时先在你这里放一放,等我弄清楚这里面的事再回来取。”我说。 赵老头连忙探身说:“你不会后悔不想要这块玉了吧?钱我可收了,不能退!” 我轻轻一笑安抚说:“放心,我答应收就肯定拿走。你不是说要我先把这个诅咒解开嘛,我现在就要去调查一下这个诅咒的源头是什么,总不能我花50万买了一块玉就为把它砸了吧?” “这……这倒也是。”赵老头嘟嘟囔囔地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219章 福利院中的幽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赵老头家里出来,胡散带着我去了松源那片所谓的“死区”。 半路上,天开始下雨了,这让本就阴冷的天气冷得变本加厉。 到了福利院所在的街区,雨又变大了一些,在马上路激起了一片片水雾。街道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哗哗的雨声,空中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伴上几声闷雷,弄得气氛阴沉沉的。 胡散把车停在了福利院门口,从后座拿出了一把红色的雨伞。 我看了眼他手里那把精致的小雨伞,又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里有点发毛。 “不下车吗?”胡散眨着他那双大眼睛问我。 我吞了口气,点头说:“下。” 硬着头皮开门下了车,胡散立刻撑起了那把小红伞绕过来试图帮我遮雨,但我已经快步跑到了福利院大门的雨搭下面。 大门紧紧关闭着,我试着推了一下。 吱呀一声,铁门就这么开了。 我朝胡散耸了下肩膀,一边迈步进院一边象征性地说了声:“你好,有人在吗?” 院子里回应我的只有雨声。 胡散举着伞,站在院门口朝里面四下望了望,小声冲我说:“这地方应该没人在了吧?咱们要找什么?” 我没回答他,只是撇了下嘴,因为具体要找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跟着那个梦境走而已。 一道闪电划过阴沉的天空,骤然出现的亮光让我缩了下脖子。就在我下意识抬头向上看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在福利院大楼的三层窗口那里好像站了个人。 “有人。”我指着三楼的窗口说道。 刚说完,又一道闪电划过,闪光照亮了窗口,让我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煞白的脸,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一双巨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着就让人瘆得慌。 “哪有人?”胡散问。 “就三楼,最左……”我话到一半,却发现窗口的人影消失了。 我急忙开眼确认了一下,整栋大楼都弥漫着一股黑气,周围闪烁着万花筒似的彩色斑点,在大楼外面也有海浪一样有规律起伏的色彩,感觉就像这个福利院被人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这不禁让我想到了蛇仙村的迷魂阵。 “要进楼里看看吗?”胡散在我身后举着雨伞紧锁眉头问。 我犹豫了一下,侧头朝着空空的肩头问了声:“这里有危险吗?” 黄哥立刻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几下来到我的肩头,用人言回答道:“对你影响不大,但对他……” 我看了眼胡散,此时他惊讶的目光完全聚焦在黄哥身上,似乎还在惊叹这猫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在外面等我吧,我自己进楼看看。”我朝胡散说了一声就快步跑进了福利院大楼。 胡散好像根本没注意我跟他说了什么,也跟在后面跑进了一楼大厅,还一丝不苟地收了雨伞甩了几下。 “你怎么跟过来了?”我皱着眉问他。 “啊?不是让我跟着你吗?”胡散诧异地问。 我看了眼肩头的黄哥,心想这小子八成已经中招了,把他留在外面可能更危险。 “算了,那你跟紧我,别乱跑。”我说。 胡散连忙点头,把他的红雨伞轻轻放在门口墙边,随后拿出了地宝盘还有手电。 我俩一口气爬上三楼,沿着走廊直接去了刚刚看见人影的那个房间。推开门,这里似乎是一间教室,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桌椅,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在了。 我走到教室的窗口。 窗台很脏,落了不少灰尘,但是在灰尘上明显留有一个手印,像是刚刚按上去的。 手印的位置有点低,而且不大,感觉应该是个身高在1米5左右的孩子留下来的。 我把手放在那手印的位置,故意让腿弯曲,然后朝着楼下望过去。 恍惚之间,我看到两个人走到了孤儿院大门口,其中一个撑着红色的雨伞,在门口东张西望。 忽然一道闪电,下面的两个人抬起了头,其中一个人正朝着我这边看过来! 那张脸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两只眼睛圆睁着,透着无限的惊恐,在脖颈那里赫然一道大大的恐怖伤口! 那…… 是我! 我不禁感到全身一阵恶寒,但我没有动,因为我知道下面出现的另一个我和另一个胡散都只是幻觉而已。 想来肯定是围绕在福利院的这个法阵对我起了作用,只是我的头脑依然清醒,知道眼前看到的都是假的,可以保持镇定,所以黄哥才说对我没多大影响。 果然,只等了一会,下面的两个人就消失不见了,我依旧站在窗前,外面除了倾盆大雨便没有其他什么了。 我缓了口气,后退了一步,再看窗口,那手印依旧在,只不过是我按出来的。 突然,我想起了胡散,于是急忙回头看。 但身后的教室里却空空如也,胡散并没有在我身后。 这时,从教室的门口探出了半张脸,是个小孩,他正用一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我。 我急忙开眼,但那小孩却先我一步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黄哥,那小孩是我的幻觉吗?”我侧头问道。 “不是幻觉,是残留在这里的某些东西。”黄哥回答道。 “残留的东西?鬼魂吗?”我问。 黄哥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可能他也弄不清楚那小孩的存在形式。 我也懒得追问了,拿出了铁盒子,取一根头发点燃。 随着火球升腾而起,孙三生现身了。 “老子来了!”孙三生大睁着眼睛,一脸生龙活虎,完全没了上次讨伐耗子精时候的怂样。 “你这次倒是挺精神,不怕了?”我不屑地问他。 “老子压根就没怕过,上回要不是我,你们能顺利从那个地牢里面出来吗?”孙三生邀功似的撇着嘴。 我懒得和他废话了,指着门外说:“刚才有个小孩跑出去了,你追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孙三生点头答应,贴着地面飞出去了。 我和黄哥也随后走出了教室,想着去找找胡散。 刚喊了一声“胡散”,在走廊的另一端就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同时还有小孩子的嬉笑。 我立刻循着声音找过去,来到了一间废弃的教室里面,在墙根那里有一排高大的更衣柜。 黄哥从我肩膀上跳下来,很快到了柜子跟前。突然其中一扇柜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矮小的身影猛地从柜子里冲了出来,像雾一样穿过了黄哥的身体直奔我跑过来。 第一卷 第220章 陷阱(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是个小男孩。 我伸手想抓住他,但手却从他身上划了过去,紧接着男孩便从我的身体里穿了出去,滋溜一下钻到了房间外面消失无踪了。 我没急着去追,而是看了眼被推开的柜门。 这一点很奇怪,因为孙三生也是没有实体的魂魄,他碰不到任何实物,想要触碰东西只能借我的身体。 如果那小男孩跟孙三生是同一种存在,那他是怎么开门的? 我看向黄哥。 黄哥似乎不用我开口就知道我想问什么,直接回答说:“不是那个小孩的问题,是这个柜子。” “柜子?”我疑惑地问道,同时也将目光转向了那一排排衣柜。 黄哥伸出爪子,在刚刚被撞开的衣柜上轻轻抓了一下。 就在猫爪子触碰衣柜的同时,那衣柜上的时间流好像瞬间开始加速,从半旧的状态转眼间变得锈迹斑斑,刚刚那扇被小男孩推开的门也变形脱落了。 这时候,孙三生从外面飘回来了,他先是抱怨了一番,怪我到处乱跑。接着便来到窗口指着楼下说:“小孩我没找到,但是有东西在下面的工棚里面,另外还有个人,迷迷糊糊的好像中邪了。” “是胡散吗?”我急忙开窗户探头向下看去,就见楼下一个像是工棚的破旧小屋,木栅栏门忽扇忽扇地摇摆着,似乎刚有人进去过的样子。 “那就先下去看看吧。”说完我就快步跑下了楼。 大厅门口还立着胡散那把精致的红色雨伞,我没去管它,直接跑去楼外的那间小工棚。 刚一进去,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潮湿气味,和短暂梦境中那个恐怖地牢里的气味很像。 在工棚的最里面杂乱堆着好多板条箱,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胡散抱着两腿全身颤抖地蜷缩在墙角,就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孩。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我……你……别过来!啊啊啊!” 胡散在角落里绝望地喊叫着,时不时挥舞几下手臂,表情中尽是绝望。 “胡散!胡散!”我喊了他两声,见他没反应,干脆翻越过那些板条箱,过去他脸上使劲拍打了几下。 这办法没什么用,胡散还是稀里糊涂的状态。 我拿出了血银瓶子,倒出一点点涂抹在胡散的人中和太阳穴,又拿出那把没开刃的装饰刀,轻轻架在胡散的肩头。 慢慢地,喊叫声停了,也不再挥手,又过了一会胡散似乎渐渐清醒过来了。 他的眼睛使劲睁大,左看看右瞧瞧,最后愣愣地看着我,突然激动地哭了起来。 他跳起来伸手抱住了我,凄惨地哭喊道:“还好是梦啊,还好是个梦啊!” 我赶忙安抚地拍着胡散的后背,问他:“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被锁在一个牢房里面,还有一个胖男人……”胡散抽泣着,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显然他也进入了那个可怕的梦境,而且比我那次时间要长得多。 过了好半天,胡散才回过神来,使劲擦了几下眼睛,歉意地朝我抬手说:“抱歉啊,让你看到我这么不专业的一面。” “你确实很不专业,都告诉你别进来了,你非要来。”我埋怨了几句,目光随即落在了墙角地面的一块铁板上。 那里就是胡散刚刚蜷缩的地方,铁板看起来像是地窖的门。 我把胡散轻轻推到一边,走过去移开板条箱,试着拽了下铁板。 铁板门没有上锁,轻轻向上一拽,门就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打开了。 从暗门下面立刻涌上来一股刺鼻的腐臭。 我歪头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手电,捏着鼻子走了下去。 台阶很短,没走几步就来到了底。借着手电的光亮,能看到这地窖里面有好多石柱,柱子上拴着锁链镣铐。 缓慢横移的手电光圈扫过角落,照到了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孩身上。 这小男孩我见过不只一次了,所以很淡定,但是在我身后却传来了胡散的惊呼声。 我回头狠狠瞪了胡散一眼,咬着牙低声斥道:“你怎么又跟下来了?” “我怕。”胡散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指着台阶示意他站在原地别动。 回头再看向男孩,他依然神色惊恐地躲在墙角。 我示意孙三生先过去看看情况。 孙三生立刻飞过去,可那小男孩突然抬起头,眼睛看向孙三生。 一瞬间,孙三生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立在原地不能动了。 小男孩那张脸白得十分吓人,一条条纤细的血丝从眼睛朝周围扩散,很快遍布了整个面部,就像皲裂的伤痕。 他圆睁着幽怨的大眼睛,眼球夸张地前凸着,接着当啷一下两只眼睛竟从眼窝里滚落到了地上! 不只是眼球,他的皮肤也开始脱落,肌肉也像是被片刀剐过一样,一块一块地脱落下来,直到剩下一堆白骨。 孙三生突然大喊了一声,接着一下子像烟一样消散了,紧接着黄哥猛地跳到我肩头厉声警告道:“有东西来了,很多,在下面!” 黄哥的话音还没落,石柱下面的沙土地开始翻滚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疯狂翻搅。 我试图开眼,但地下的东西并没有给我这个时间,随着土石飞散,我的双脚猛地陷了下去。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搞事情,总之那东西没有直接攻击我,而是把这个地窖的土给拱松了,石柱子也开始摇晃开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这地方要塌! “我们出去!”我回头喊了一嗓子。 胡散反应还算够快,赶忙过来帮忙把我从下陷的碎沙中拽了出来。 一起来到地窖入口的时候,我看到在铁板周围贴着几张黄纸符,台阶旁边正在翻滚的沙土之中露出了几块暗红色的古怪石头。 胡散几步上了台阶,用力撞开了头顶的铁板门,我则跑去拿起一块红石头,紧跟在胡散身上跑出了地窖。 几乎就在我俩逃出工棚的同时,身后的工棚轰然倒塌,转眼就变成了一片下陷的废墟大坑。 胡散惊得满头大汗,都顾不上不停落下的雨水,紧张地朝我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石头,皱眉叹道:“是我疏忽了,进门没问路,咱们被人算计了。” 第一卷 第221章 陷阱(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咱们被谁算计了?不会是赵老吧?”胡散紧锁眉头问。 我没回答他,转身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福利院大楼。在三楼的窗口我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我自己,正在楼上诧异地看向我们这边,那表情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所见。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迷惑了,直接拉着胡散走出了福利院。 回到车里,胡散忽然想起了他的红雨伞,竟然打算下车回去拿。 我急忙拉住了他,示意他开车到大院门口,换一个角度往楼里面看。 胡散按我说的做了,当我俩一同看向福利院大楼的时候,竟然发现一个身穿西装的背影。那个人在楼里撑着那把醒目的红色雨伞,看身型很像胡散。 “那……那个是我吗?”胡散惊讶地瞪大眼睛问。 “那个谁都不是,是你的幻觉,有人在福利院这里布了个迷魂阵,很可能布阵的人就在周围藏着。”我回答说,随后示意胡散把车开到这片死区的街口。 在街口定了定神,我重新聚焦视线开眼。 这一次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福利院周围的气场反应上。 金木水木金土金水金木金……气场不断变化移动,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五行变化。 对于普通人而言,进来福利院撞了邪自然会被吓得魂飞魄散夺路而逃,但如果是像我这样能抵抗这种迷魂阵发的,也许就会一路追查到那间工棚地下室,之后触发隐藏在那里的陷阱。 想到这,我又看了眼手里的古怪红石头。 “这东西叫地龙眼,是用来做引生咒的特殊石头,刚才那个工棚塌陷就是因为这个咒引来的各种虫子在地里作妖。” “是虫子?”胡散不可思议地问。 “你可别小看虫子,我跟着老头这些年见识过不少诅咒,最难对付不是那些外生咒杀生咒,反而是这种不起眼的引生咒,一大群蜜蜂蚂蚁蚊子老鼠,比什么怪物都可怕。”我严肃地说道。 胡散皱着眉头似乎在想象那个场面,接着全身一激灵,缩着脖子说:“确实挺可怕的。” 我缓了口气,又看了眼福利院大楼,侧头问黄哥:“和阳鱼凑成一对的阴鱼应该没在福利院里吧?” 黄哥蹲在我的肩头没有回答,两只黄铜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福利院。 “怎么了?”我又问了句。 黄哥还是没出声,像是看什么东西看入了迷。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于是急忙催促胡散开车离开这片死区。 胡散听话照办。 车子开出了一个街区,黄哥突然身体一颤,狂眨起了眼睛。 我忙问:“你刚才怎么了?” “我……看到了死亡和新生。”黄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说。 我连忙示意胡散把车停到路边,随后下了车远远回望福利院的方向。 雨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让福利院的大楼在一片水雾中若隐若现,看起来就像一座神秘的幽灵古堡。 胡散这时拿出了他家的地宝盘,指着上面的三根疯狂摆动的磁针对我说:“这福利院里应该藏着什么东西,那个地下陷阱会不会是类似古墓里用来防人进去的?咱们再到那个大坑里看看?” 我示意他不要着急,让他开车绕着福利院转一圈,因为这种规模的迷魂阵必须经常维护,所以我还是想先把布阵的人给找出来。 车子绕着福利院转了足足两圈,甚至连个活人都没见到,这里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死区。 再次回到福利院的大门口,我让胡散留在原地别再跟着我了,随后我便下车进到院子里,再次来到倒塌工棚的那片废墟之中。 只要在这里站上一会,远处的大楼里就会冒出一些古怪的身影,迷魂阵还是会对我产生一些影响。 我问黄哥:“这个迷魂阵你有办法破坏掉吗?” 黄哥看了看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破坏它?” “我觉得有人在利用这个迷魂阵保护什么东西,我想把那个东西找出来。”我说。 黄哥没有很快回应,似乎在用心去感应着什么。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了好一会他才抬头回望着我说:“带着那块阳鱼回去吧,我不觉得继续找下去是个好的选择。” 黄哥的这番话让我觉得有些怪,不只是他劝我收手,还有他的语气。 虽然黄哥活的年头很久,但他基本没有融入人类社会,被侍奉的时候也更像是被利用,比起一个活了千年的老仙儿,他更像是个单纯的小孩,平时说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老气横秋。 再想想之前黄哥呆滞的模样…… “该不会你又被迷魂阵给影响了吧?”我问。 黄哥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直接问:“你确定要破坏这个迷魂阵吗?” “确定!”我毫不犹豫地说。 黄哥点点头,看向福利院的大楼说:“我可以把整个迷魂阵吸到身体里,慢慢消化掉构成阵法的法力,但是这个过程可能需要持续49天,在这49天里我不能潜藏在你的影子中,只能保持原形,你需要对我进行保护,不能让我日晒雨淋。” “这么长时间吗?”我惊讶道。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继续,这可能是另一个陷阱,对方一步一步引你深入,再一步一步削弱你的力量。”黄哥语气凝重地说。 被他这一说,我好像也觉得很像这么回事。 但又并不觉得这是在针对我,因为我会来到这边完全是个偶发事件,难道是那只耗子精干的? 不可能啊。 我越想越觉得迷糊,有心听劝,但又觉得都走到这一步了却要回去,实在是不甘心。 黄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竟然像人一样叹气道:“算了,我知道劝不动你,只能送给你几句叮嘱,希望你记住了。” 我纳闷地看着黄哥问:“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是黄哥吧?” 黄哥的嘴角露出诡异的一笑,那笑容根本不是黄哥平常会做出来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人,真正的人。 “你不是黄哥!你是谁?!”我急忙追问道。 但黄哥没回答,转身轻盈地窜向了福利院的大门口。 第一卷 第222章 福利院中的谜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等我追过去再问,黄哥已经跳上了福利院的围墙。 我没有看到它做出任何夸张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变形,但在开眼的状态下,我能看到那些像海浪一样起伏的色彩正在慢慢减弱。 收回视线,我急忙喊胡散下车去围墙另一边帮忙接黄哥。 等了一会,黄哥身体一晃,从墙头栽向我这边。 我赶紧伸手接住。 黄哥这就睡着了,而且掉落下来的同时就变回了原形,一只全身雪白的黄鼠狼。 胡散很快绕回来,看着我手里抱着的黄哥不禁惊叹道:“纯白色的黄鼠狼!这东西道行不浅吧?你从哪得来的这个宝物?” 我笑说:“机缘巧合。还有,他可不是我得到的宝物,是我朋友。” “和黄仙交朋友吗?太不可思议了!”胡散啧啧感叹。 “现在就别感叹这些了,看看这福利院里到底藏着什么吧。” 说完,我先把黄哥放进胡散的车里,再回到福利院,我们要找的东西就清晰可见了。 胡散手里的罗盘指向了福利院大楼的方向,我开眼看了下,也发现那边有一个微小的气场,是紫黑色的邪气。 我俩来到大楼跟前,发现那气场不在楼里,是在楼后身。 在大楼后面是一排单层连房,有点像几十年前那种平房老教室。 破旧的木门上挂着生锈的锁头。我过去使劲一拽,锁头依旧结实,在锁鼻子却从腐烂的木板上被拽了下去。 推门进屋,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我还看到两只老鼠滋溜一下钻进了散乱堆砌的木桌椅下面。 我对老鼠都快有心理阴影了,好在黄哥已经告诉过我了,这地方没什么特别难缠的东西,我们进来要找的应该只是一段记忆,一段有人不想让它被曝光的记忆。 我试着点火把孙三生再叫过来,但这间老教室好像把我俩之间的联系给切断了,头发点着之后没有变成火球,就像在无名岛的时候一样。 “这应该是一个双重法阵,福利院大院外面的法阵是个迷魂阵,进来的人会出现幻觉。现在这个房子应该是某种锁魂阵,这个阵能切断魂魄和外部世界的联系。”我猜测说。 胡散好像听迷糊了,盯着我的脸直眨巴眼睛。 我其实也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所以也不跟他解释那么多了,只管继续在老教室里面走。 这里只有一条走廊,右边是窗子左边是教室,不存在迷路的问题。 顺着走廊一路走到底,尽头貌似是教职工办公室。 隔着破旧的双开木门,能听见办公室里有轻轻的“唰唰”声,好像是写字的声音。 我没有着急推开门,踮着脚透过已经没有玻璃的门窗朝办公室里看。 在最里面靠窗角落的一张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身材圆滚滚的中年男人。他40多岁的样子,秃顶,身上穿了一件非常宽松的衬衫,这让他看起来身材更圆更胖。 他那张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就是他连续三次抹我的脖子。 “你看见了吗?”我压低声音问一旁的胡散。 胡散吞了下唾沫,小声说:“看见了。” 我朝他点点头,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虽然动作非常轻,但木门还是发出了吱呀一声。 我赶忙停住了动作,但办公桌后面的胖男人好像根本没听到开门声一样,依然在那里专心地写着什么。 我轻舒一口气,继续用缓慢的动作推开了半边门,回头朝胡散示意了下,轻手轻脚地走向那个肥胖中年男人。 来到他的办公桌旁,他依然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根本没发觉我的到来。 离得近了,我也能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 “不要跟任何人讲,不要跟任何人讲,不要跟任何人讲……” 他这话让我听了全身不舒服,因为我想起了那个嘴巴、眼睛都被缝住的女人。 在我发呆的时候,胡散已经绕到了那个肥胖中年男的身后。他探头看了眼中年男人正在写的东西,然后朝着我猛摆手,示意我过去看看。 我回过神,快步来到他身边,发现中年男人正在记事本上画画。 他的绘画水平不怎么样,也就和小孩子涂鸦差不多,但他所要画的内容还是清晰地呈现在了我和胡散面前。 画的底座是一个三角形,可能是想表达金字塔,在金字塔上面落着一只鸟,更准确地说,那应该是一只鹰,因为鸟嘴是弯钩状的。鸟嘴里叼着一本翻开的书,在展开的书页上面画着三只眼睛,左边的完全睁开,中间的闭着,右边的半睁。 我看不懂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就想拿手机拍个照片,可是手机根本拍不到任何画面,在摄像头里只有堆满灰尘的破旧办公桌,根本没有眼前的这个肥胖男人。 过了一会,胖男人似乎画好了,他很满意地拿起来欣赏了一下,拉开抽屉把这张不知所云的画放了进去。 随着他起身走向办公室门口,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无踪,刚刚还是整洁一新的办公桌转眼间变得破破烂烂,整个办公室的内部格局也都变了,变成了一个堆满了废弃桌椅的杂物间。 我试着拉开刚刚放进画的那个抽屉,但里面没有任何画作,甚至连个纸片都没有,空空如也。 胡散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这到底是什么呀?猜谜吗?” “确实有点谜。”我也满腹狐疑,但又觉得这段记忆的存在一定是有意义的。 仔细看了看空空的抽屉,我把手伸了进去,摸了摸抽屉的内盖。 果然,里面好像贴着个什么东西,薄薄一层,好像是纸! 我小心地把那层纸揭下来。 好在那纸粘得不是很牢,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完整的。 这是一张牛皮纸,纸上只写了三个字:西陇村。 西陇村……这三个字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也动摇了我之前的判断。 我以为有人在这里布局是想隐藏什么,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布局落阵的人更像是在这里留下了一道考题,只有通过重重考验的人才能找到下一步的线索。 第一卷 第223章 下一站,西陇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胡散在老教室里继续漫无目的地四处翻找了会儿,接着又去福利院大楼里转了几圈,等我们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太阳也从云层的缝隙中探出了头,金辉之下竟然挂出了一道彩虹。 走出福利院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教室。 很神奇,教室那边原本的紫黑色邪气场已经消失了,胡散手里的罗盘也不再有任何反应,这也进一步印证了我的猜测——这间福利院就是一道考题。 坐进车里,我把我的分析跟胡散说了一下。 胡散这人反应是有点慢的,我说了半天他愣是听不明白,还在皱着眉头问:“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这个纸条才布阵吗?”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扶着额头解释说:“如果是不想别人发现,那干脆不留这个纸条多好?” “哦,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为什么还要在楼外面布一个迷魂阵呢?”胡散继续提问。 “那个迷魂阵算是第一道关卡,像你这种没什么修行的人,进了这院子就开始撞邪,你还记得你在工棚里吓成傻子那事吧?” 胡散脸顿时绿了,连连摇头似乎想表示让我不要说了,他已经把那事忘了! 我呵呵一笑,继续解释说:“能过迷魂阵那一关的,就会被带到第二关,就是那个会地陷的工棚,如果工棚这一关也过了,接下来就是考题的难点——破解迷魂阵。” “不对吧?如果工棚是考题,那警察过来勘察现场的时候为什么没触发呢?”胡散疑问道。 “所以这个考题是在警察走了之后才留下的嘛。”我说。 “哦,有道理,那是谁留的呢?目的又是什么呢?”胡散继续问。 我嘴一撇,摇头说:“不清楚,估计可能跟那只阳鱼有关吧,反正线索已经有了,去西陇看看就知道了。” “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我们去西陇村要找什么,完全就是摸石头过河。”胡散说。 “没错。”我点头道。 胡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又转回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我问。 “没,没怎么,就觉得好像有种生死难料的危机感,话说解咒这个工作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吧?”胡散忧心忡忡。 “放心吧,没什么危险,你先开车带我去西陇村吧。”我安抚道。 胡散倒是真老实,我说没危险他就真信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开车出了县城,沿着一条林间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的田野之间就能看到一栋栋漂亮的房屋小楼。 在青山脚下有一片别墅洋房扎堆的生活区,胡散指着那边说:“看见山下那个村子了吧?那就是西陇村。” 我朝村子里看了一眼,想起梦境中的那栋山野木屋,就问胡散:“你知道疯大夫的故事吗?” “不知道,什么疯大夫?”胡散一脸诧异。 “那你以前来过西陇村吗?”我问。 胡散继续摇头说:“没来过,这不一路跟着道行走的嘛。” 我点点头,又朝着村子望了一眼,努力回想梦里去到的那个地方。 但是梦境的细节太少了,都是缩地成寸,要去哪里几乎一步就到了,根本没有过程。 我努力回想了半天结果根本徒劳,在这其间,胡散已经把跑车开到了村口。 西陇村比我想象中要现代得多,一条笔直宽敞的柏油马路直通村中,在村口还有一个巨大阔气的牌楼,上面三个烫金大字:西陇村。 车子减速进入村里,有不少在路边玩闹的小孩看见胡散的跑车立刻追过来,跟在车后面跑。 村里有个看起来门脸很大的杂货店,我俩就在门旁下了车。 那群小孩子很快追了上来,围着跑车两眼直发光。 胡散似乎很擅长跟小孩子打交道,过去有说有笑很快就跟这群小孩混熟了。 我没管他,直接去了杂货店里。 杂货店跟城市里的小超市格局差不多,门口有个小柜台,有收银用的电脑,里面是一排排货架,商品琳琅满目,装修也很有现代感。 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女人坐在柜台后面,笑嘻嘻地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有点饿了,就去货架上面拿了4桶薯片,十包牛肉干,还有5L的大可乐走到柜台前。 柜员立刻放下手机,很熟练地操作录入价格。 我一边拿手机付款一边闲谈一样问道:“你听说过疯大夫的故事吗?” 柜员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帮我装好了袋。 我没走,就站在柜台这里继续问:“你听说的是哪个版本,能给我讲讲吗?” “你有什么事吗?”她有些警惕地看着我,眉头微微蹙着,说话带着很浓重的本地口音。 “没什么事,就过来旅游的,听一个以前在这边住过的朋友讲过疯大夫的事,所以有点好奇。”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那朋友是谁啊?”柜员问道,表情很认真。 他这问题倒真把我给问住了,我转头看了一眼在外面跟小孩玩正欢的胡散,笑着指了他一下说:“就外面那个孩子王。” 柜员探头看了一眼,板着脸说:“没见过,他不是我们村的。” “他在村里住过,不是村里人。”我说。 “他没住过,我从来没见过他。”柜员回答得很坚决。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很奇怪。 “难道所有来村里的人你都见过都记得?”我笑着问。 “当然,我都记得。”柜员板着脸,眼神古怪地盯着我。 我被她盯得有点不舒服,拿起东西要走。随着我的动作,柜员的眼神也追过来,头缓缓转动,看起来就像是个机器人。 来到杂货店门口,我决定开眼看一看这个柜员,但就和进村前的那一眼试探一样,我在柜员身上没发现任何异样。 外面,胡散还在跟那些小孩聊天,见我出来了立刻惊讶地迎过来问:“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我还在长身体,吃得比较多。”我说。 “那也别吃这么多垃圾食品啊。”胡散好像突然化身成我爷了,抢过我手里的购物袋往车里一扔,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朝村里指着说:“刚才几个小朋友告诉我,村里的梅菜扣肉特别棒,还有坛肉酱骨头油泼面,我现在口水都流出来了,咱们去吃那个,我请客。” 第一卷 第224章 村中的禁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坐进车里,我不禁想起了黄哥在吞下迷魂阵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他说那个迷魂阵是个陷阱,一个引我步步深入的陷阱。 杂货铺里那个柜员还在那里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胡散开车在村里走了不远,很快来到了一家门脸醒目的农家院饭店前。院子里停着两辆车,虽然不像胡散开的跑车这么夸张,但也是大牌子,价钱应该不会低。 我看了眼已经变回黄鼠狼模样的黄哥,脱了外套盖在他身上,又把他小心地藏在座椅下面,这才和胡散一起开门下车。 进了饭店,发现里面已经有好几桌人在吃饭了。 他们有说有笑,桌子上全是空酒瓶,一个个都喝得满脸通红,气氛很是热闹。 我俩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一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走过来,笑呵呵地问:“两位吃点什么?” 我没说话,胡散就把刚才跟我嘟囔的那些菜报了一遍,又点了一大壶乌龙茶。 老板娘记好了菜,拿着单子就走了,并没有露出杂货店柜员那样古怪的表情。 等了一会,我们点的东西送上来了,我就试探着问她:“你听说过疯大夫的故事吗?” 老板娘愣了下,与此同时,在饭店里推杯换盏的那些食客们也都收了声,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气氛瞬间变得诡异、凝重起来。 胡散终于发现这村里不对劲了,拿起来的筷子也慢慢放了下去。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胡散竟然没有怂,反而转过身看着那些表情古怪的村民笑着问:“几位看来是都知道疯大夫的故事吗?” 村民们彼此望了几眼,又纷纷转回身不再看我们,但刚刚热闹的气氛已经不复存在,那些人全都不出声,闷头吃着东西。 胡散收起了笑容,回头蹙着眉朝我问:“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膀说:“不知道,估计疯大夫在这村里是个忌讳吧?” 说话的同时,我抬头看着就在桌旁呆呆站着的老板娘。 胡散也抬头望过去,问:“疯大夫在村里不能提吗?” “你们……你们最好别打听了,没人会跟你们说的,你们赶紧快走吧。”老板娘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吃饭的村民。 那几个男的没说什么,起身就往外面走,也没提结账的事。 老板娘也不敢多问,直接转身快步跑进了后厨,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还能听到上锁的声音。 我和胡散对望了一眼,感觉不对劲,于是饭菜也不吃了,赶紧出来钻进车里。 还不等胡散发动汽车,之前出去的那些村民已经堵在了饭店院门口,看那架势是不太希望我们离开。 胡散试图绕过他们,但那些人立刻移动几步,继续挡在车子前面,似乎吃准了我们不会开车硬从他们身上过去。 就在僵持的时候,又来了好些村民,一个个全都围堵在饭店门口,不过他们手里并没有拿武器,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威胁性,只是情况很怪。 胡散紧握着方向盘,皱着眉头问我:“这算是啥情况啊?” 我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疯大夫”这三个字似乎是村里的禁忌,说出来就会惹麻烦。 这时,从村民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70多岁的老头,穿着一身长衫,左手拐杖右手烟袋,脑袋上还戴了一顶瓜皮帽,好像清朝人似的。 他一出来,周围的村民纷纷退后让路,看样子这老头在村中很有地位。 我在车里偷偷开眼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 老头顿时瞪起眼和我对视,竟然打乱了我的节奏,让我没能开成眼。 我全身一激灵,这是遇到内行了,还是个高手,好像知道我打算干什么而且还知道如何破解。 我想起了出发之前老头子对我的叮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到高人可不能硬碰硬。 所以我轻轻拍了下胡散的胳膊,示意他留在车里别轻举妄动,接着我便开门下车,学着我爷平常在家里见到那些老顾客时的样子,朝着前面这个怪老头抱拳施礼道:“先生好,刚才不知先生是行内人,多有冒犯还请赎罪。” 怪老头对我上下打量一番,轻轻一摆烟袋锅,慢条斯理地说:“听说,你们进了村就一直在打听疯大夫的事?” “也不算一直打听,就随便问了两句。”我微笑回答。 “你们为什么要打听他?”怪老头问。 他? 这个说法就微妙了,就相当于怪老头承认了疯大夫的存在,而且还认识! 我不想跟这怪老头提起梦中的事情,就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福利院救教室里找到的牛皮纸,上前几步恭敬地双手朝怪老头递了过去。 周围的村民一见我打算靠近怪老头,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像是怕我会对那怪老头有什么动作一样。 怪老头非常淡定地轻轻摆手,围上来的村民很听话地退了下去。 我看没人过来了,这才继续向前走,到了老头跟前把牛皮纸递了上去。 怪老头接过了牛皮纸只简单扫了一眼,笑呵呵地望着我问:“这个,你从哪得来的?” “是在松源县福利院里找到的。”我实话实说道。 “哦。怪老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盯着我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你和谁学的艺啊?学了几年了?”怪老头忽然改换话题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但直觉却在告诉我不能轻易告诉他。 “这个很重要吗?”我笑着问。 “你不想说?”怪老头哼笑着问道。 我咧嘴一笑,给了个含糊的反应,没有正面回答。 怪老头又笑了下,倒也没追着问,而是转身朝院子外面走,一边走一边用烟袋锅左右摆着说:“都把路让开。你们俩过来吧,到我家去聊聊。还有,车里那东西带最好不要那么随便放着,难得这么高的道行,修炼到这种程度着实不易,折损了就太可惜了。” 第一卷 第225章 老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回头朝车里看了一眼。 怪老头向前走了几步,见我没跟过来就回头说:“怎么?怕了?我还以为常家的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我听后更是惊诧万分,这老怪老头怎么知道我姓常的? 难道,这是老头子故意给我安排的有一个考验? 我心里满是疑问,要想得到答案看来只能跟那个怪老头走了。 回到车里,我对胡散说:“跟着老头走,咱们去他家里看看。” 胡散紧紧皱起眉头,但没有提出异议,等村民让开路了,他便缓缓开着车跟在怪老头身后。 很快,我们来到了村中一楼二层小楼跟前。 这小楼很气派,粉刷一新,从敞开的屋门能看到里面的古典中式装修。 我抱着黄哥和胡散一起下了车,跟着怪老头走进这间古朴雅致的小楼。堂屋落座之后,老头亲手洗茶、倒茶,态度亲切随和。 胡散不敢碰茶碗,警惕地看着那些远远在院门口围观的村民。 我有木行气傍身,所以不怕怪老头给我下毒,拿起茶碗就喝。 这茶的味道很熟悉,和家里老头子炒的菩提茶味道很像,喝下去全身舒畅,竟然让我体验到了一种好像回家的感觉。 怪老头笑望着问道:“是不是觉得味道很熟悉呀?” 我点点头,诧异地看着他问:“你和我……” 话到一半,我把后半部分咽了回去。 这怪老头呵呵一笑,翘起了二郎腿,悠哉地点起烟袋锅说:“你现在应该感觉很奇怪吧?为什么这个老头好像跟我们家很熟,他是不是跟我爷认识?” 怪老头直接说中了我的心思,但我不想表现出来,表面依旧淡定。 “不用那么紧张,我和常正是老朋友了,当年钦天会还在的时候,我们经常一块品茶钓鱼。你爸爸结婚,你的满月酒,我都去过。”怪老头笑呵呵地说道。 他这些话要证明也容易,我立刻给这怪老头拍了张照片发给我爷。 本来还想打电话过去,这边还没等按键呢,老头子那边就先把电话打过来了。 我急忙接起来,不等我开口我爷就说:“走!快走!” 我立刻放下电话,抱起黄哥起身就往门外走。 胡散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跟着我站了起来。 可还没等我俩走到堂屋,两只大狗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门口。 这两只狗简直大到离谱,如果它俩能直立,起码得有两米高,光是那狗脑袋就有脸盆那么大,感觉冲过来一口就能把我咬死。 我和胡散全都退后几步,互相望了一眼,谁都不敢再往外面走半步。 怪老头笑嘻嘻地看着我俩,悠哉地抽了口烟,喝了口茶,再用烟袋锅轻轻敲打了一下桌角,示意我和胡散回来继续坐。 我站在原地没动,伸手去拿劫火符,想着等会如果真要动手,我但先把这两只大狗给废了。 怪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连忙摆手说:“你别那么紧张,电话拿过来,我跟常老头说话。” “你自己没手机吗?”我站在原地问他。 “有,但是我没有你爷爷的手机号啊。他觉得欠我们的,金盆洗手之后就开始隐居,除了几个给他联系活儿的,其他人谁都不知道怎么能找到他。”怪老头笑着解释说。 我用余光看了眼胡散,问怪老头:“既然你都知道我爷有联系人,为什么不从那些联系人那儿要电话号。”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要啊?问题是那些人不给我,而且你爷那古怪脾气谁也摸不准,我们这些老哥们谁都不知道他具体安排了谁给他做联系人,真的是有劲都没地方使。”怪老头真就像个老朋友一样在那里抱怨。 我这边只是把手机从耳边放下,但电话始终没有挂断,怪老头的话我爷应该听得清清楚楚。 重新拿起手机,我低声问老头子:“这人说跟你是老朋友,说你一直躲着他们。” “狗屁!他们想要再建钦天会,我可没兴趣跟他们玩那些没用的,你就告诉他,以后别来烦我。”老头子气呼呼地说道,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拿着手机人都傻了,闹半天这怪老头真没撒谎,他跟我爷是认识的,而且完全没恶意,大概意思貌似是他想请我爷出山,但被我爷拒绝了。” 得知这个情况,我悬着的心总算可以稍微放下一些了,不过再看看门外那两条巨型犬,这颗心不得不再次提起来。 “你爷怎么说?”怪老头等不及地问。 “我爷说,让你们以后别缠着他,他对钦天会没兴趣。”我转述了一个大概。 “他还真是……”怪老头笑着摇晃着脑袋,接着叹气说:“我都十年没有联系过他了,钦天会的事也早就不想了,是他自己不愿意放下。” 我分辨不出这人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黄哥没有睡着…… 我低头看了眼被我用衣服包住的黄哥,又看了眼前面这个古怪老头,心想干脆不跟他藏着掖着了,既来之则安之。 打定了主意,我又带着胡散回到了茶桌旁,大大方方坐下来问怪老头:“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刘昆,江湖上给面子都叫我一声昆哥,不过现在这个岁数,就只能是昆爷了。” 呵呵,还昆爷,这老头也是挺不要脸的。 我心里暗暗吐槽,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我看你还挺年轻的,就按从前的叫法吧,昆哥。” 怪老头也不介意,笑着说:“叫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你们为什么一路追到西陇村来了?” “我已经跟你说过原因了。”我说。 “就因为那张纸条?”刘昆笑着问。 “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吗?”我理直气壮地问。 刘昆哈哈一笑,摇晃着手里的烟袋锅说:“你这脾气跟你爷年轻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还有你这个头、长相,简直就是你爷的翻版。” 我不禁眉头一皱,反驳道:“我比他高!” “哈哈哈哈,就这点最像!你爷年轻的时候也特别在意他身高的问题。”刘昆哈哈大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226章 用实力说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刘昆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村里明明古古怪怪的,这老头似乎在村里又很有威望的样子,所以是他在背后搞出了各种名堂? “你是不是在琢磨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啊?”刘昆笑呵呵地问道。 我没直接回答,就这样盯着他看。 他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胡散问:“你是做什么的?” 胡散诧异地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就是……就是跟他一块过来的,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过来要干什么。” 刘昆听后哈哈一笑,摇头说:“你们两个,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无知者无畏。” “我承认,我们确实有些鲁莽了。”我说。 刘昆咧嘴又是一笑,点头说:“那就是无知者无畏了。看来老常头是把你给惯坏了,让你觉得自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顾忌,反正身后有一尊大神可以帮你平事,不管自己捅出多大的娄子都有你爷给你撑腰。” “我爷没惯着我,我也没觉得自己可以上天入地无所顾忌!”我反驳道。 “那你凭什么敢来西陇村?”刘昆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声音也变得严厉了。 我顿了一下,索性实话实说道:“线索都指向这了,没理由不过来看看。” “那你就没想过,在福利院布阵的人实力远远在你之上,你们贸贸然过来,很可能就是有来无回吗?”刘昆严肃地问。 这次我是真被问住了,我不是没想过危险性,只是认为不管什么情况我应该都能应付。 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好像真被这个刘昆给说中了——我爷对我的那些叮嘱完全被我当了耳旁风。什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能在我心目中,我爷就是那个天,没人可以超越他。 见我俩都不出声,刘昆反而收起了严肃的表情,再一次微笑说:“喝茶吧,别那么紧张,我和你爷爷是老朋友,不可能对你怎么样。但这次也算是一个教训,回去之后要好好反省,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千万不要冲动了,可不是每次都会遇到故人的。” 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想让我们走了。 胡散拿不定主义,冲着我直眨巴眼睛。 我是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走的,就坐在那里看着刘昆问:“你认识疯大夫吧?” 刘昆不动声色,继续抽着他的烟。 “为什么村里人一听到我提疯大夫都是那个反应?”我又问。 刘昆敲了敲烟袋锅,长长吐出一缕青烟。 “这事你就别问了,代我向你爷问声好。哦,对了,他现在电话多少号?我有空找他聊聊。”刘昆似乎在努力岔开话题。 但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想放弃,讨价道:“你告诉疯大夫是怎么回事,我就把号码给你。” 刘昆貌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起头说:“真是跟你爷一个脾气,完全就是头倔驴,永远不听人劝。” 我没回应他。 “我告诉你疯大夫的事你就肯听话走人吗?”刘昆似乎妥协了。 我刚想答应,又想起了福利院里的三重考验,于是摇头说:“不行,除了疯大夫之外我还有其他想知道的,就比如福利院的事。布迷魂阵的人应该就是你吧?为什么要搞那种事?” 刘昆轻轻笑着说:“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的,但支持好奇心的东西是实力,也是你现在最缺少的东西,你凭什么觉得你在这问东问西的,我就一定要告诉你?凭你是常正的孙子吗?” 他这话让我听着非常不爽,但看看门口那两头比狮子都要大的狗,我又无从反驳。 “行了,关于疯大夫的事呢,村里人之所以不太愿意提是因为害怕提得多了,这个人就会再出现。你应该知道‘塑灵’吧?”刘昆淡淡问道。 塑灵这个说法我倒是不常听说,但它所代表的意思我却是非常清楚的。 大概就是说,一个传说如果相信的人足够多,而且能有鼻子有眼地描述出来,那么这个传说慢慢就会成真。就比如一所学校里人人都说某楼层某厕所的某个门里午夜12点会闹鬼,如果再具体一些,把撞鬼的办法也明确出来,那么学校的那间厕所里可能就会真的出现传闻中的“鬼”。 当然,这个出现在厕所里的“鬼”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位,只是人们依靠自己的气场,硬生生汇聚塑造出来的虚体。 如果用老头子的咒法理论,这就是二等滋生咒,所谓塑灵,就是滋生咒物。 刘昆那边继续说:“从前在西陇村这个地方是有一个发疯的大夫,他有妄想症,不但把他的妻子囚禁起来,还把村民抓去杀死做成标本。当时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没有警察来管山沟子里的事,所以村里人只能自己解决。他们把疯大夫从家里抓出来活活打死了,但那个疯大夫在临死前一直喊,他会化成厉鬼回来报仇。”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民国时期吗?”我问。 “对,就是民国时期,你是怎么知道的?”刘昆笑着说。 我皱了下眉,赶紧岔开话题继续问:“后来疯大夫真的化成鬼了吗?” “当然了,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和你提塑灵。”刘昆道。 “我觉得不对,塑灵不是一个村子的人就能完成的。”我质疑道。 “一个村子的人确实不够,但一个村子好几代的人一直说,再加上这村子的风水气场旺盛,村里人天生气运足,所以塑灵的效果就比其他地方更好,久而久之那个疯大夫就回来了。后来,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个村子,打散了塑灵,从那之后村里人就谁都不敢再提疯大夫的事了。”刘昆说道。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过来的?”我继续问。 “就和你一样啊,因为某些线索,但我比你有本事,我靠着自己找出了真相,而且发现这里是块宝地,干脆就留下来了。”刘昆笑呵呵地说道,而且这话听着非常气人。 第一卷 第227章 好言相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我就是忍一时越想越气。 什么就我实力不行了?我实力不行能找到这来? “你怎么就认定我实力不行呢?”我不服地问道。 刘昆只是哼笑一声,拿烟袋锅指了指黄哥说:“这是你养的保家仙儿?” “是我朋友!”我说。 “朋友?”刘昆哼笑一声道:“还是头一次听说跟保家仙儿做朋友的。不过这一点你比老常头强,他那个人虽然脾气倔,但有些时候真的是过于迂腐了,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循规蹈矩。”说着,刘昆微笑着摇起了脑袋,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令他怀念的往事。 “你就别忆往昔了,咱们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吗?”我不爽地说。 “好好好,不提过去,只提现在。”刘昆抬手点指黄哥说:“你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吗?” “知道,千年黑万年白嘛,白黄仙儿肯定道行很深。”我说。 “松源福利院那道六煞走龙阵,应该是它帮你破的吧?”刘昆继续看着黄哥问道。 “六煞走龙?”我惊得直接说出了声,下一秒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惊讶,又赶紧把嘴闭上。 刘昆呵呵笑着,露出一脸得意。 六煞走龙……这阵法我听我爷提过一次。阵的原理和28星宿大阵相似,需要集六方天煞作为阵眼,让阴阳五行在六处阵眼进行有规律地移动,形成一条五行游龙。 我爷给我讲述六煞走龙的时候没有明确说出这个阵具体有什么作用,只说布阵很难,光是那六方天煞咒物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集齐全的,而且落阵的时候也要非常小心,因为每一方大煞都非常凶险阴毒,一不小心就会魂飞魄散百世不得超生。 我在临山老家制作咒器法器的时候也会落一些小型的法阵,在可以开眼的情况下,我落阵的成功率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如果是这种稍有失误就会送命的六煞走龙,估计借我个胆子我也未必敢去尝试。 再看看刘昆那一副悠哉淡定的模样,似乎六煞走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儿,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六煞走龙是你布在福利院的?”我紧紧皱着眉确认了一下,心里很希望他说是别人布的,他只负责看着。 “没错,就是我亲手落的阵,而且每半年都要去维护调整,一连十年不断。” 刘昆似乎是在向我炫技,因为调阵也是存在风险的,失误了也一样会死。 十年……从落阵到现在,他起码对六煞走龙进行了20次以上的操作,完全零失误。 我就知道自己的希望肯定会落空,这个刘昆不管多让人不爽,但毫无疑问他是个高手。 “那你为什么要布那个阵?”我试着问道。 很意外,刘昆没跟我打哑谜,直接回答说:“防止有人继续靠近那间福利院。” “为什么?”我追问。 “因为福利院里存在着一些能够迷乱人心智的东西,我布下六煞走龙,就是为了以毒攻毒,用六煞冲了邪煞,用碰撞的方式净化掉留在福利院里的诅咒。这一点也是我和你爷不同的地方,他更喜欢用温和的方式去疏,而我更喜欢用暴力的方式去堵。”刘昆说。 “那你知道福利院院长的阴阳鱼吗?”我继续问道。 但这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好像不应该跟他透露那么多信息。 “什么阴阳鱼?”刘昆表情严肃地问道。 我眼珠一转,赶紧岔开话题道:“没什么,还是说黄哥吧,它把六煞走龙直接吞进身体里了,说要睡49天才能醒。” 刘昆也没追问阴阳鱼的事,朝我点头说:“49天能醒过来更说明了它道行之深,但就算是千年的老妖,吸收了六煞走龙也不能全身而退,起码要损失百年的道行。更何况它刚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你到底是靠什么收服了这头仙兽,实在不可思议。” 他这话更让我不可思议,黄哥真有那么神吗? 我低头看着怀里安睡的小黄鼠狼,又回想起初次见面时被小土狗吓得满墙跑的黄哥,真就没觉得他有多厉害。 实力上好像都不如那只活了百年的肥耗子。 “你是不是把它抬得太高了?在我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我说。 “哎呀,不识货呀,要不然你把它送给我吧?”刘昆突然扬起眉毛说道。 “不可能,黄哥是我朋友,不是可以随便送人的东西。”我严词拒绝道。 “还真是死板,行吧,谁让你是常正的孙子呢。”说着,刘昆站起身走去里屋,不一会从屋里拿出来三个大盒子。 盒子每一个都有一尺见方,看起来很重,刘昆抱着这些盒子时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他把盒子放在茶桌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坐下喘了几口气,又抽了口烟,刘昆才告诉我说:“这是铅盒子,里面放着的东西姑且就叫它太岁玉吧。你拿回选火气上行之地,埋太岁玉的时候要以正三角形下阵,选好位置,火不可太旺,之后把黄仙埋在阵中补气,可保49天之后完全化解体内六煞走龙,不会损耗道行。” 我看了眼桌上的三个大铅盒子,又怀疑地看向刘昆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和你爷是老朋友。该不会你到现在都觉得我在害你吧?我如果真有心要对你怎么样,刚才就不会把你带回家里了。”刘昆笑着说道。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明明只是满月酒的时候见过我,现在我跟小时候可完全不一样!”我质疑道。 刘昆呵呵一笑说:“如果你身上没有那么精纯的气场,我可能会觉得你只是长得很像而已。但你往村里一站,整个西陇山的气场流动都跟着起变化了,再加上你和常正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你觉得我会把你认成是谁?” 我盯着刘昆的眼睛,想起了之前他用眼神逼退我开眼的事情。 “你的眼睛……” “嘘!”刘昆笑着把食指竖在嘴前。 第一卷 第228章 见好就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特殊视觉! 这东西我爷曾经用各种方式不只一次对我强调过,对外务必保密,可刘昆这个怪老头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他这是在向我示好吗? 见我愣在原地不动,刘昆就笑着说:“有句老话叫听人劝吃饱饭,这地方不会有什么你感兴趣的,拿着我给你的东西回去吧。” “但是疯大夫……”我还想问。 刘昆朝我一摆手,打断道:“答案我已经给过你了,我也没必要对你撒谎,你就带着东西回去吧,替我向你爷爷带个好。”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村民的反应我都看在眼里,跟这老头硬碰硬好像也没我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了,这老头从始至终对我和和气气,我过去揍他……好像确实不太好。 想到这,我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朝胡散说:“算了,咱们回去吧,帮我拿一下太岁玉。” 胡散点点头,伸手就去拿铅盒子。 那铅盒子的重量显然超出了胡散的预期,他拿了一下没拿动,撸了下袖子卯足了力气也才拿起两个。 我赶紧过去帮忙,手一搭上才发现这铅盒子一个起码得有30斤重。 我看了眼刘昆。 他笑呵呵地望着我,好像在用眼神询问:重吗?我可是一次抱了三个,汗都没出哦。 我有些不服气,就让胡散把铅盒子都放下,他只管抱着黄哥先回车里,我要自己拿三个铅盒子。 胡散没看出我的意图,还在旁边说:“这盒子太沉了,我帮你吧。” “不用,你就带着黄哥回车上。”说着,我把黄哥让胡散手臂里一塞,伸胳膊就起抱那三个铅盒子。 这东西是真的重,不过我在搏击馆的锻炼也不是玩闹的,手腕、小臂、大臂、腰胯的力量都有过强化训练,抱起90斤的东西并不算什么难事。 抱着铅盒子走到门口,我故意停下来朝刘昆笑了笑说:“谢谢昆哥的好意,对了,你号码给我留一个吧,如果我爷愿意跟你联系,我就让他给你打电话。” “那行吧。”刘昆轻叹一声,走过来伸手戳在了铅盒子上。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清他干了什么,只觉得用一股很大的力量在铅盒上不断移动。 很快,刘昆收回了手,笑着说:“号码留在盒子上了,路上小心点。” 我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堂屋。 门口那两头比狮子都要巨大的狗并没有过来挡路,很老实地守在大门的左右两边,就跟门神一样。 胡散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跟竞走运动员一样脚贴着地,步频飞快地出了院子钻进车里。 我抱着三个铅盒子也很快上了车。 长长舒出一口气,我赶紧转过其中一个铅盒子看了眼,在盒子厚厚的铅壁上竟然留下了一串号码的凹痕,看上去就像是用手指在铅板上硬生生写下的。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一指禅铁砂掌吧? 我惊异地看向堂屋里站着的刘昆。 他还是一脸微笑地站在堂屋门口,左手拄着拐杖,烟袋锅夹在腋下,抬起右手挥动着小棒槌一样粗壮的手指。 胡散朝我撇了撇嘴,问:“咱们真就这么撤了吗?” 我无奈叹道:“还能有什么办法?见好就收吧。” 车子开出了西陇村,那些村民一直尾随我们到了村口,离开好远了都还能看到那些人在远远望着,好像生怕我们会突然再回头一样。 返回县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正好可以去吃胡散说过的牛腩锅。 胡散直接把赵老头也叫上了,还带了那块入梦阳鱼。 饱餐了一顿,当晚我就在县里酒店住下。 胡散一直送到酒店门口,然后站在那里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开口。 我这才想起来酬劳的事情,连忙问他:“平时应该给多少中介费?” 胡散连忙笑着摆手说:“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事?”我好奇问。 胡散挠了挠头说:“真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了,是一些私事。” “进来说?”我朝房间示意道。 胡散犹豫了一下,点头迈步进来了。 我开了一罐薯片招待胡散,但他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片就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冲我说:“这事跟我爸有关。就在我爸去世前一年,有一次他给我带回来一个盒子,说是里面藏着我们家的秘密,等以后机缘到了就可以打开了。后来我爸查出肝癌,很快就走了,我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机缘到底是什么,本来想着这次跟老爷子见面可以问问看,结果老爷子没过来。” “什么盒子?我能看看吗?”我好奇地问。 胡散立刻点头,从上衣口袋里取出来一个很是小巧精致的盒子。 盒子的大小有点像戒指盒,摸起来似乎是金属材质的,但找不到开合面,感觉就像个一体的金属块,上面雕刻着非常漂亮的花纹,也可能是某种我不知道的符咒文。 我拿着盒子端详了一会儿,又开眼确认了一下,但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五行反应。 弄不明白这盒子的玄机,我把它还给胡散说:“看不出来这盒子是干啥的,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让老爷子帮忙看看,结果他老人家没来。”胡散叹气道。 “要不,我帮你带回去问问?”我说。 胡散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小盒,语气伤感地说:“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不太想让它离开我身边。也可能就是机缘没到吧,等下次有机会……” “那就你跟我一起回临山?”我说。 “可以吗?”胡散顿时抬起头,两眼直放光,他激动地说:“我一直听我爸讲老爷子不喜欢别人登门拜访,就算是生意上的事也都是电话联系,所以我才……” “没事。”我笑着把手一摆说:“那规矩早就破了,现在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正好我准备买车票呢,要是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回去呗,路上还能有个伴,也挺好。” “那……那就太谢谢了,太谢谢了。”胡散连忙起身鞠躬感谢道。 第一卷 第229章 怪梦再来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上午,我和胡散一起坐高铁回了云港,又转车到了临山老家。 回去的时候发现老头子没在家,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竟然没接听,发信息把胡散过来的事情跟他说了,等了几个小时他才发了个语音消息,而且只有两个字:在忙。 我心想,他那内蒙那边肯定遇到了棘手的买卖,所以就没去打扰他,反正老家这边空房间也多,招待胡散在这边住几天没事。 胡散可能也不好意思催,就规规矩矩在家里等着。 晚上我带他去吃了一顿酱骨头砂锅,回到家里闲聊了几句,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西陇村。 人是回来了,但心其实还在那边,总觉得那是个事。 胡散盘腿坐在暖炕上一边喝茶一边说:“其实坐高铁的时候我就查了一下西陇村,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是啊,我也查过,啥都没有。”我耸肩道。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了。”胡散向我探着身子说:“一般你在网上想要查某个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搜出一些东西,但是西陇村这个地方你什么都搜不到,没有百科资料,没有新闻内容,就好像中国压根就没有西陇村这个地方一样。” 被他这一说我也反应过来了,于是立刻翻手机查找西陇村。 结果倒是搜出一些跟“西陇”两个字有关的网页,但是仔细一看内容就能发现这些网页消息和我们去过的西陇村没有半点关系。 我认认真真地把搜索结果翻了20几页,还真像胡散说的那样,愣是一条真正和西陇村有关的都找不到。 现在是信息时代了,一个活生生存在的地方不可能在网上没有任何痕迹,更何况我们去过那个村子,看起来非常现代化,非常富裕,根本不可能成为网上的盲区。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 “有人在网上故意把西陇村给抹掉了!”我说。 胡散用力点头表示赞同,接着便看向了我的行李箱。 那块阳鱼玉我带回来之后就放在行李箱中,到现在都还没拿出来。 “你觉得西陇村的事情和那块玉有关?”我问。 “不知道,只是觉得可能会有一些内在联系吧。”胡散含含糊糊地说。 我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刘昆那个人守在西陇村,村民对我们又是那样一个态度,我们没办法寻根究底。 “要不,拿出那块玉再研究研究?也许做一个梦就能在梦里找到新线索。”我提议道。 胡散顿时一缩脖,脸都白了,连连摇头说:“别了吧?” 我哈哈一笑,问他:“你是怕再梦见校长?” “嗯!”胡散用力点头,嘴角夸张地向下撇着。 想了想他在工棚里的狼狈样子,我也就不勉强胡散了。 要说测验玉石的场所,那最合适的就是老宅地下的那个工作间。 我带着阳鱼去了工作间,关上了厚闸门。 闸门上面挂着各种辟邪镇邪的符咒挂件,绝对比赵老家门口那个八卦镜好使得多。 做了深呼吸定了定神,我才小心翼翼地解开封在玉石盒子上的封印符条,闭着眼睛伸手在盒子里摸了一下。 这是赵老告诉我的方法,阳鱼如果不去看,只用手摸是不会让人进入梦境的。 那块玉的触感很奇妙,明明是冬天,但摸起来却有一股温热的感觉。 “这次可别再给我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拜托。” 我低声嘟囔了一句,又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就在阳鱼玉进入我视线的一瞬,梦境开始浮现了。 周围一片漆黑,耳边是潺潺的水声,一股腐臭味不时刺激着我的鼻腔。 这感觉有些熟悉,似乎是个曾经做过的梦。 我试着坐起来,随着一阵水声,我起来了,再伸手摸摸脖子。 果然,在我的脖子上留着一个很宽很深的伤口。 焚河? 我一边想一边摸着黑蹚水来到河岸边。 不知道是不是流血过多的缘故,我现在这副身体走路非常吃力,费了好大劲才爬上了河堤。 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黑得有些诡异。 我抬手摸了摸眼睛,这才发现我的两个眼窝竟是空的,里面根本没有眼球。 这算是哪门子的梦啊? 我想骂几声,但嘴巴张合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估计是因为脖子上那个伤口切断了气管。 梦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只能继续毫无目的地四下摸索。 终于,我的摸到了什么东西,那像是一棵树,似乎是一棵……歪脖柳树? 我回想起了焚河边那栋小屋,小屋里有个老太太说我是鬼,说胡散把我抛尸在焚河里。 就在我回忆这些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跑出来了?” 那声音是胡散! 我连忙转过身,但眼睛看不到,嘴里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能做的只是徒劳地向前伸手,却根本不知道胡散在哪里。 正摸索着,眼前忽然有了亮光,我心中一喜,却发现这光亮并没有出现在梦境中,而是我从那场古怪的梦里回来了。 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阳鱼,开眼试着看了看,阳鱼的气场还是老样子,充满了阴邪之气。 为什么把一块阴玉弄成白色呢? 恶趣味吗? 我胡乱猜想着,突然发现工作间门口挂着的那些镇邪的东西都坏了。 那块镇邪八卦镜整个从正中间裂成了两半,另外几个挂在门上的符咒也断了,还有几个雷击木做成了镇邪木偶竟然着起了火。 我赶紧拿防火布把火压灭,回头把这块阳鱼玉放回到盒子里重新贴好封条。 拿着盒子回到客房,一进门胡散就紧张地问:“发现什么了吗?” 我摇头说:“梦白做了,在梦里眼睛好像被挖掉了,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有一条臭水河,可能是焚河。” “你知道焚河?”胡散显得很惊讶。 “应该是松源县里的一条河吧?”我问。 “对,是县里一条挺有名的人工河,以前出名就是因为臭,到夏天离着几百米就能闻到那股臭味。”胡散说。 “我在想,要不要去焚河看看。”我低声嘟囔。 “不等老爷子回来吗?”胡散问。 “他还不知道哪天能回来呢,而且那块玉明显还有另一半,我总觉得那些梦可能是在指引我找到另外一半。”我猜测说。 胡散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劝阻道:“我觉得还是别冒险了,等老爷子回来再说。或者你再研究研究那块玉,看能不能把上面的诅咒给解了。我怕你受到那块玉的影响,最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麻烦了。” 我听了也觉得他说得也对,就点头说:“行吧,那就给我爷一个星期时间,我研究研究那块玉,要是一个星期他还没回来,咱俩就去焚河那边看看。” “好!”胡散点头答应道。 第一卷 第230章 胡散(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安置好黄哥,孙三生的状态也确定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剩下的时间我全都放在了研究那块阳鱼玉上面。 这块玉的诅咒很特别,跟我以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诅咒都不一样,完全摸不到头绪,如果一定要说它像什么的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牢房。 在开眼的时候,我能看到玉的表面似乎笼罩着一层穿不透的特殊气场屏障,不属于金木水火土的任何一种,也不阴不阳,实在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在这层气场屏障里面又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某些东西在流动,让人产生各种梦境幻觉的正是屏障中锁着的那些东西。 我尝试过打破这个外层屏障,把里面的东西给放出来。 但不论我用什么办法都没能成功,我甚至动用了珍贵的劫火符,最后也失败了。 我和胡散一讨论,猜测要想打开这个气场屏障可能需要阴阳鱼的另一半,把这两个结合到一块也许就能打开这道锁,把困在玉里面的东西给彻底放出来。 当我们讨论到这里的时候,胡散的脸上现出一抹担忧。 他说:“会不会这块玉里面封印着某种上古邪神,邪神不断通过各种美梦来诱惑持有这块玉的人打破封印。” 我听后哈哈一笑说:“你是动画片看多了吧?” 但在笑过之后,我竟然顺着胡散的思路开始担心起来,猜想这块玉里面是不是真藏着什么我应付不来的东西。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我爷一直没回来,偶尔回条语音说他那边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估计短时间内回不来了,让我自己在家工作赚钱,别浪费时间。 我跟他说了关于那块阳鱼的事,也把我担心两块玉石里锁着上古邪神的担忧说了出来。 我以为老头子会给出什么建议,结果回来的语音竟然是“哈哈哈哈”一阵大笑。 我又以为等他笑累了还是会给个什么说法,结果等了半个钟头竟然没回我。 打电话去问,那边根本不接,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回语音消息说:“忙呢,你想去外面跑就去吧,别折腾太多天。”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只有两秒的语音:“别去找刘昆!” 胡散就在我旁边,听到老头子发来的语音,他也颇为无奈地朝我笑了笑。 我肩膀一耸,叹气道:“算了,等他回来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咱俩去焚河那边看看吧。” “好吧,那咱们低调行事,能别惹麻烦最好,可别像上次西陇村那样了,我有点怕的。”胡散笑嘻嘻地说道,完全不怕我瞧不起他。 简单整理了一下装备,我带上了阳鱼玉和胡散一起从临山出发,当天傍晚到了松源。 就像在梦中所见的那样,胡散带我来到了焚河公园,而且开着他的跑车。 我们在公园门口下了车,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我很快找到那座石拱桥,过了桥来到了和梦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屋跟前。 我有些激动,突然又想起了梦里被杀的那一幕——我的第三次死亡就发生在公园外面的车里。 胡散见我在迟疑,就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 我摇头笑了笑,做了个深呼吸抛开杂念,伸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屋里很快传来了应门声,听起来像是个老太太。 等了一会,门打开了一道缝,那老太太只探出了半张脸,用一只干瘪的眼睛朝我看过来。 这一幕实在太熟悉不过了,简直就是梦境的重现。 “你好,我想……”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老太太突然咣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害怕门板会撞到我的鼻子。 “怎么回事这老太太?”胡散在旁边纳闷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胡散,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一直看。 胡散被我看得有些发毛,干笑了几下问:“怎么了?为啥这么看着我啊?” “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我谨慎地选择着用词,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因为那个梦而怀疑胡散,从始至终这个人也没对我做过什么不利的举动,而且胆小怕事不像什么坏人。再说了,他还是我爷的一个合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我在想是不是你太丑了,把老太太给吓到了。”我开玩笑说。 胡散愣了一下,笑着用力一推我肩膀说:“我哪里丑了?明明就是个大帅比!” “对对对,丑帅丑帅的。”我继续开着玩笑,冲淡刚刚的紧张气氛。 说笑之后,胡散看了看周围问:“接下来呢?你有什么线索吗?”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什么可以查的,要不咱俩分头找找吧,你拿地宝盘往那边走,我去这边,之后就在石拱桥汇合。” “分头行动会不会有危险啊?”胡散皱着眉头道。 我哈哈一笑说:“你当是看恐怖电影啊,赶紧去吧。” 胡散翻了翻眼睛好像也回过味来了,我们现在完全就是游公园的状态,哪来的什么危险嘛。 “也对,那我去那边了。”说完,胡散拿出了他家的地宝盘开始沿着焚河调查。 我和胡散走了相反的方向,但走出没多远我就折返回来,再次到老太太家门口敲了几下门。 “大娘,是我,刚才跟我一起的那个人已经走了,现在只要我自己。”我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 这办法似乎管用了,等了不一会房门再次打开,那老太太依然谨慎地露出半张脸朝外面看,见我确实只有一个人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事吗?”老太太问。 “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见过我吗?”我试探着问道。 老太太用眼神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摇头说:“没见过。” “那你是不是见过和我一起过来的那个人?”我又问。 老太太眼神一变,似乎被吓到了,接着咣当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我还想再问一句,却突然发现胡散就站在不远处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那眼神让我全身不寒而栗。 第一卷 第231章 胡散(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但表面依然镇定地问:“那边已经查完了吗?” 胡散立刻露出一脸微笑,走过来说:“已经查完了,指针一点反应都没有,快速走一圈就行了。你呢,也完事了?” “没呢,刚走出去几步还是不太甘心,所以就回来了。”我说。 “哦,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吗?”胡散问。 我肩膀一耸,撇嘴说:“还是刚才那样,刚开口他就关门了,看来不是嫌你丑。” “我就说嘛,就我这么帅,谁会觉得我丑呢。”胡散哈哈笑着说道。 我附和着点点头,接着便朝公园东边的方向指了指说:“那我继续往这边走,你那边要是看完了就跟我一块。” “不了,我再去确认一下吧,别马虎大意了再错过重要的线索。”说完,胡散又按照刚才的分工走了出去。 我其实没什么要找的,所有的线索都围绕在公园、焚河、石拱桥、歪脖树还有那个古怪老太太身上,留在原地就是最好的调查。 实际上我也没走远,向东边随便走了走我又绕回来了。 但这一次我没去敲门,就想看看胡散会搞什么花样。 他很老实地走出了好远,一直到根本看不见人影,过了20多分钟才从河岸另一边转回来,远远朝我摇头示意没有任何发现。 我过了桥和他会合,也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找到。 胡散失望地叹了口气,问我:“接下来怎么办?你要回临山了吗?” “也就只能这样回去了,完全没有线索。”我说。 “哦,那行吧,等老爷子的事情忙完了我再去你们那拜访。”胡散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失望。 一起走出公园,在上车之前我特意看了眼车后座,确认里面没藏着什么人这才坐进去。 胡散坐进车里笑着问:“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该不会是这几天跟那块玉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中诅咒了吧?” “没,就是这事半途而废了有点不爽。”我说。 “也不算半途而废吧,线索都找出来了,如果你还有兴趣调查,回头等老爷子回来再查嘛。”胡散说。 “嗯,也就只能这样了。”我点头道。 “行了,这事就到这吧,我带你去吃饭,今晚去我家住,明天再回去。”胡散热情地说。 我连忙拒绝道:“不了,我坐今晚的车回去就行。” “今晚哪回得去,到云港都后半夜了,哪有去临山的车,就在这边住吧。”胡散劝说道。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不妙的事情,胡散知道临山老家的位置了,我好像根本不该带他去。 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只能继续搪塞道:“不用了,我还是回云港吧,那边我有住的地方。” “哦?是哪啊?你爸妈家吗?”胡散笑着问,好像在套我的话一样。 我怀疑地盯着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不知道是我突然警觉起来了,还是这人不打算演戏了,我觉得从他在老太太家门口再次出现开始,气氛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板起脸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话说一半,胡散忽然突然一脚油门,车子跳跃似的猛地向前一窜,对着公园围墙冲了过去。 我赶紧用力一扯安全带,整个人使劲往座椅里面蜷缩。 随着咣当一声巨响,车子好像都翻起来了。 好在我及时做了自救,再加上车子前冲的距离太短,所以力道还不足以把我从车里面甩出去。 随着车子咣的一声回落在地,我赶紧开车门想逃,但车门竟然被锁上来。 回头再看胡散,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白毛巾,右手拖着就想往我脸上捂。 我顺势缩在座椅里,仗着个头不高的优势,身体在车座上来了个90度旋转,伸脚踹中了胡散的下巴,把他整个人蹬到了车门上。 趁机翻身起来,我伸手打开了车门锁,夺门就逃。 我这边刚下车,胡散也从另一边下来了,手里拎着一把刀,两眼恶狠狠地瞪着我。 “为什么要杀我?!”我冲胡散喊道。 “你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我也没要杀你啊。”胡散的脸上挂着微笑,说话的同时突然加速朝我跑过来。 我赶紧转头跑,可不想跟一个拿刀的人拼拳头玩格斗。 胡散的体力意外的好,在我后面紧追不放,一边追还一边喊:“你别跑了,我真没想把你怎么样,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你少扯!我知道你杀过人!”我也边跑边喊。 胡散突然不出声了,回头一看他竟然在加速,好像卯足了劲要杀我。 我也赶紧拼命加速跑,顺着公路往人多的地方逃。 县城的规模本来就不大,从公园这边跑出去没多远就进了城区,路上行人多了,前面路口还能看到交警。 胡散追了一会就停了,我回头看他不追了,也停了下来。 忽然,我怀里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胡散。 我接起电话,什么都没讲,就等他先开口。 那边沉默了一会才用阴沉的嗓音说:“听说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 “这句话同样送给你!”我回敬了一句,直接挂了电话,拦下路过的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直接对司机说:“去西陇村!” 一路上我一直在回头看,担心胡散会追过来,确认他没开车追来,也没有其他出租车同行,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赶紧给我爷发消息说:“胡散这个人有问题,他要杀我,就跟我梦里梦见的内容一样!你到底从哪认识的这些人啊?这么不靠谱!” 过了没多久,我爷把电话打过来了。 我接起来就抱怨:“那个胡散你到底从哪认识的?是个杀人犯吧?!” 司机皱着眉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开着车。 我爷那边语气严肃地说:“我跟胡散的爸爸是老相识了,也算是同事,胡散小时候我见过一次,人很踏实本分,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是不是你们拿到的那个东西出了什么问题?” “那块玉确实有问题,但病根不在玉上面,在拿到玉之前我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我说。 “你现在在哪?”我爷问。 “去西陇村路上,我要去找刘昆。”我说。 “你去找他干什么?”我爷怒道。 “那我现在还能找谁,陈涛和徐晓谦不可能这么快过来帮忙,倒是刘昆我感觉他不像坏人,而且我那个梦的起点就在西陇村。” “你感觉的不一定准!” “你还让胡散做联络人呢,结果这孙子刚才想开车撞死我,还跟我动刀子!”我大吼道,完全不在乎司机怎么看我。 老头子那边被我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妥协说:“去找刘昆也行,但是别答应他任何条件,那老小子总琢磨着要拉我入伙。” “知道了,听你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是可靠的人,行了,你照顾好自己吧。”说完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一卷 第232章 山中的神秘祭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来到西陇村的牌楼前,我下了车步行进村。 村里很安静,能看到亮着灯开着门的住家,但屋里却看不见任何人。 一路走到刘昆的小楼跟前,我真的一个人都没见到,那感觉就像这个村子里压根就没有人,是个鬼村。 刘昆家的院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刚迈步要进去,突然从院子里面传来两声狗叫。 我被吓了一大跳,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两头跟比狮子都大的怪狗,于是赶紧把脚收了回来,用力关了门。 狗叫声没有再传来,那两条狗貌似也没有追到门口咬我,村子里很快又回到了先前诡异的宁静状态。 “昆哥,你在吗?”我隔着院门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我等了一会又试着打开门,离着老远就看见了那两条巨大的狗。它俩正用黑色的大眼珠子瞪着门口,刚只开了条缝这两个庞然大物就摆开了攻击姿势,吓得我只能再次把门关上。 刘昆应该是没在家里,我只能暂时离开,继续在村子里转。 从村中走到村尾,在山脚下看到了一条上山的路。 那条路修得很宽很平整,到了陡峭的地方还有台阶。山路两旁还有地灯,看上去就是为了半夜上山方便才弄的。 我心想村里人会不会去了山里,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这奇怪的村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那些恐怖漫画,可能村里人正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祭祀,如果他们发现我闯进去了,就会把我逮住做了活祭。 所以我没敢走修好的大路,而是钻树林穿草丛,小心地往山上摸索。 那条修缮一新的山路一直延伸到后山深处。 这里看起来很眼熟,有点像梦境中疯大夫的家,但我并没有见到那栋二层小楼,反而远远看到一座寺庙类的建筑,好多村民都聚集在寺庙外面虔诚地跪拜,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是什么咒语。 我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越看就越觉得和我猜想的一样。 这西陇村果然有古怪! 我继续钻树林,小心翼翼地绕到寺庙的侧面。刚接近一些还没等弄清楚怎么回事,祭祀活动貌似就结束了。村民纷纷起身,一个个脸上挂着笑,那一副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就好像刚吃过一顿大餐。 村民们顺着路开始下山,但寺庙的门依旧敞开着。 我拿出手机给徐晓谦发了个信息说:我发现有个村子可能在搞事,你和涛哥能过来一趟吗? 等了半天也没收到回信,我猜他们可能有事在忙,看见庙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我索性钻出来轻手轻脚地凑到寺庙的围墙下面。 正准备起跳翻墙头的时候,突然从寺庙院里又传来了几声狗叫。 我心里暗骂,怎么哪都有狗?! 还没等我转身跑回树林里,几个黑影迅猛地从寺庙前门绕过来,转眼间就被我围在了墙根下面。 是三只大狗,体型看起来像斗牛犬,但尺寸可比斗牛犬大得多,膘肥体壮的看起来极其凶悍。 我赶紧从身上拿出了劫火符雷击木,朝着这三条狗比划着怒喝道:“都退后!再叫就要你们的命!” 三只大狗根本不管我在说什么,围着我一顿狂吠,露出狰狞的犬牙,腥臭的口水喷了我满身。 “回来。” 突然,庙门口传来了一声断喝。 三只大狗立刻收了声,乖乖地从我身边跑开了。 我长舒一口气,但马上又紧张起来,目光移向了正从庙门口缓缓走来的刘昆。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来了?”刘昆冷着脸问道,眼里露着凶光。 “如果我不回来,谁揭发你们在这里干的好事!”我强硬地回击道,但心里却虚得很。 刘昆瞪着我,接着突然笑了起来。 我被他笑蒙了,紧握着雷击木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你跟你爷年轻的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都是热血无脑的小青年。”刘昆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笑归笑,但别骂人,什么叫热血无脑?”我反击道,手里的咒法器依然蓄势待发。 等了一会,刘昆像是笑够了,收起笑容严肃地望着我说:“村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一次祭神保平安的活动而已。” “我知道!是不是还要献活祭啊?一开始是献祭村里的人,后来就是村外的,杀人献祭!”我怒喝道。 刘昆听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咧着嘴擦着眼泪说:“你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来来来,你过来自己看。” 说着,他就朝我招起手来。 我紧张地盯着那三只巨型犬,站在原地没敢动。 刘昆看出我怕狗,就朝那三个大家伙一挥手,三条狗乖乖跑开,很快就没了踪影。 我不确定刘昆这人到底是好是坏,还有那个钦天会。 听我爷的意思,刘昆貌似想要重建钦天会,但我从来没听我爷提过这个组织,只知道玄师圈子水很深,每个圈内人都不是善茬。 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暂时把劫火符收了起来,但雷击木依然拿在手上。 跟着刘昆来到寺庙前门,看见还有几个中年男村民没走,远远朝我这边望着,眼里充满了警惕。 刘昆笑着朝那几个人摆手说:“走吧,没事,是朋友。” 几个村民互望几眼,没说什么,恭敬地朝刘昆点头示意了下就一起走下了山。 我跟在刘昆身后进了这座寺庙,一眼看见了庙里供奉着的一尊石像。 那是一只说不出名堂的动物,像是老虎,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有可能是雕功不行,把虎头雕得太大了,也没有老虎的那种威严,看起来有种阴森猥琐的感觉,很让人不舒服。 在这尊古怪的动物石像前面摆放着各种供奉品,放眼望去全是头! 有鸡鸭鹅,有猪牛羊,还有堆成小山一样的生肉。 地面似乎刚刚清洗过,但是再多的双氧水都盖不住那股刺鼻的血腥味,供台上的那些头,应该就是在这里砍下来的,这就是个进献活祭的地方。 我顿时感觉全身一阵恶寒,皱着眉看向了刘昆。 “你要杀我吗?”我沉声问他。 刘昆无奈地一扶额头叹道:“你小子的想象力能不能别那么丰富,这还看不明白吗?杀的都是家畜,在这摆三天,回头就送村里饭店了。看见没,这边还有制冷器,就为了保证这些肉三天不会腐烂。” 刘昆一边说一边给我指着庙里这些现代化工具。 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实就像刘昆说的那样,祭台这里做了很充分的制冷保鲜措施,这些贡品是真的准备拿回去吃的。 “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搞这么神神秘秘?”我怀疑道。 刘昆又叹了一口气,摇着脑袋说:“看来不把真实情况都告诉你,你这小子是真打算逮着我不放了。行吧,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讲。” 第一卷 第233章 刘昆的解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跟着刘昆下了山,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有好多村民等在那里。 这一次刘昆没有驱散这些人,在人群中穿行而过,我则像个被逮到的小贼,在村民们充满敌意的注视之下跟着刘昆来到了他家。 推门一进院,那两条超大号的狗就迎了出来,就像平常的家犬一样朝着主人狂摇尾巴。 刘昆摸了摸两只大狗的头,朝着后院一指,两只狗立刻转头跑开了,不一会院子里就没有了任何声音,它俩也没有了对我攻击的意图。 刘昆一边往前一边问:“你家里都用什么看家啊?” “就……院里铺的都是墓葬土。”我含糊地回答,感觉好像被比下去了。 果然,刘昆得意地撇嘴一笑,好像在这方面赢了我们似的。 到了堂屋把门一关,刘昆开了空调暖风,外套脱下来随意朝凳子上一搭,伸手就要拿桌上的烟袋锅。 “大冬天又不能开门窗,就别抽烟了。”我忍不住说道。 刘昆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笑呵呵地看着我说:“说你不是常正的孙子都没人信。年轻的时候你爷也总这么嘟囔我,不让我干这个,不让我干那个,这里不对劲了,那里有问题,天天就在我耳边念念念。我最常跟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师傅,求你了,别念了。” 我差点没绷住想笑,因为我爷确实喜欢念叨,而且嘴又损又黑,谁都招架不住。 但这笑意转瞬即逝,我严肃地看着他问:“这村里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人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可别跟我说你们这村里人排外,看见外来的就要打要杀的。” “你先别着急,来,坐下喝口茶,听我慢慢跟你说。”刘昆招呼我过去八仙桌那里坐下,烧水洗茶一条龙。 他泡的菩提茶和我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再加上我本来就是找他求救的,戒心就一点点放下了。 喝了几杯茶,刘昆摘下了瓜皮帽,露出满头的银发。 他的头发向后梳理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并不显老,反而很有精气神。 “这个村子为什么不想让外人进来,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疯大夫。”刘昆终于开始说正事了。 我不敢打断,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听他说。 “之前就跟你说过,疯大夫是村里人塑灵出来的怪物,是一种盘踞在西陇村的诅咒。每年一到11月,村里家家户户都必须在门上贴门神,院里养大狗,因为疯大夫最怕狗,只要听见院里有狗叫他就不敢进来抓人。整个11月里,太阳落山之后谁都不能出屋,白天也不能去后山。 有时候会遇到一些外来的,不知道村里的规矩又不听劝,要么白天进山,要么半夜出门,结果这些人全都没了。等到12月份,疯大夫消停了,村里人就进山去找,准能在后山上冻的小河里发现尸体。 这些尸体死法全都一样,衣服被脱光,喉咙割开,眼睛嘴巴都用线缝上。他们是在河水上冻之前放进去的,12月结冰了,这些尸体就被冰封在水里,如果不挖出来,等来年开春小河解冻了,尸体就会顺着河一直飘到下游村里去,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后来,我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西陇村……” “你别说机缘巧合了,就不能把具体原因说出来吗?”我忍不住打断道。 “你就当我是在四处游历修行,无意中来到西陇村了,听说村里有个杀人的魔鬼,就帮他们镇压了一下。” 什么四处游历,明显是糊弄我。 但我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道:“塑灵这东西可不容易解,大多情况都是治标不治本。” “对,这一听就是内行话。”刘昆点头一笑道:“如果只是单纯打散了塑灵,过个几年那个疯大夫还得回来,因为它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用一种新的信仰来覆盖旧的传说,让村里人相信我们用其他的办法就能彻底让疯大夫消失。” “就是你弄那个活祭的庙?我看也是治标不治本。”我撇嘴不屑说。 刘昆同样不以为然,用下巴朝院子的方向示意说:“你两次过来也都看见了,我养了很多狗,这些狗可不是一般的狗,都是下过外生咒的变种狗,镇邪驱煞,对付活人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比那些出马弟子的保家仙儿差。我是当着村里人的面,用我这些狗咬散了疯大夫,之后建了那座庙在里面供奉石狰,村里人都信这一套,疯大夫也没再出来过。” “狰?”我问。 “对,就是狰,一种上古传说中似狗似虎的凶兽。”刘昆解释说:“我告诉村里人,我养的这些狗就是狰,是专门用来镇邪的,只要有这些狰在,疯大夫就不敢再现身,之后只要一直供奉狰,就能保证西陇村年年平安。” 我把嘴撇得更夸张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治标不治本。 但这事先放一边,我继续质疑道:“既然是好的献祭活动,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根本没藏啊,谁让你一进村就到处找什么疯大夫,不提这个事谁管你村里村外的?” 我顿时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最开始进杂货店的时候那个女柜员对我爱理不理的,我一提疯大夫,她的眼神顿时变了。 还有那家饭店,一开始也没人在意我和胡散的到来,最后也是我们提了疯大夫,村里这些人的态度才开始改变的。 “是不是突然想通了?村里人都害怕别人提疯大夫,也怕村外其他的地方也闹传闻,因为我告诉过他们,疯大夫会从人心中的恐惧获取养分,只有慢慢没人提起他了,他才能彻底彻底消失。”刘昆解释说。 “但是村里那个杂货店的柜员还是感觉很怪,她说她记得每个在村里住过的人!”我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整个村子上上下下就这么几百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都认识。再说了,前几年有不少村外来的人不听话被疯大夫杀了,所以村里人对外来人都很警惕,不是怕村外的人来搞事,是怕你们在村里不守规矩,在山里被疯大夫给弄死。尤其现在是11月,全年最紧张的时候,万一再出什么事,可能这个年都过不消停了,你说村里人能不紧张吗?”刘昆说。 “真就这么简单吗?”我依然感到怀疑。 “真就这么简单,我骗你干什么呢?”刘昆笑着反问。 “骗我……为了隐藏真相呗,隐藏你在福利院下六煞走龙阵的真相!”我盯着刘昆的眼睛说道。 刘昆又叹了一口气,好像是在琢磨到底要怎么跟我解释。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进来一个村民,他惊慌失措地喊道:“昆爷,不好了,后山的狰庙着火了!” 第一卷 第234章 钦天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着火了?”刘昆腾地一下站起身,迈步就往外面走。 我心想该不会是胡散吧?也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刘昆也没问具体什么原因,让那人去喊其他人灭火,随后直奔院子角落的小棚,拎了两个灭火器出来。 “常乐,过来帮忙。” 我赶紧过去接了两个灭火器,又看刘昆进屋取出一个长条的木盒,这才一块出了院子。 村中已经有不少人都拎着灭火器往山上跑了,离得老远就能看到后山的火光。 飞奔到后山,发现整个寺庙都着了,火势非常猛烈,感觉根本不是我们手里这几个灭火器能灭得掉的。 “报火警!”刘昆立刻喊道。 “已经报了。”有村民回答道。 “快去用水泵抽水灭火,其他人用灭火器,控制住别把山给烧了。”刘昆大声指挥道,他自己也放下木盒子,拿过我手里的灭火器身先士卒。 我也跟过去打开灭火器,但这东西面对熊熊的大火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完全派不上用场。 村民用大皮管子从河里抽来了水,但压力太小,水根本喷不出去。 眼看着大火如同猛兽一般把整个狰庙完全吞没,山下这才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 不一会,村民带着消防员过来了,火很快被扑灭,山林倒是保住了,但狰庙已经完全被烧毁,那尊石像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 “完了!狰大人的脖子……”有村民惊恐地指着石像上的裂缝喊道。 其他人的目光移过去,也是惊呼连连。 那道裂缝是从石狰的脖子横着裂开的,裂口很深,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刀一下子割开了石狰的喉管。 也难怪村民们会是这种反应,联想到疯大夫的故事,估计任谁看了石狰脖子上的伤口都会觉得是疯大夫趁着大火出来搞事了,村里接下来要遭殃了。 在一阵嚷嚷之后,村民们开始大呼小叫地逃下山,只剩下少数几个人皱着眉头看向刘昆。 刘昆什么都没说,一直等到消防队开始撤了,他这才走进大火之后的寺庙废墟。 我跟在刘昆后面,很快就发现了倒在废墟里的几具尸体。 那是刘昆的大狗,尸体发出焦糊的气味,脖子上还能看到醒目的刀伤。 刘昆蹲下来摸了摸狗脖子上的伤口,回头朝我看过来。 我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老头估计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行了,都回去吧。”刘昆起身对留在狰庙这里的村民说道。 “可是……现在这……”其中一个年长的男村民结巴地指着废墟说。 刘昆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回去,告诉村里人把我给你们的符还有响声石都拿出来,今天晚上谁都不要出屋,白天也别进山,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几个村民互相望了几眼,点头离开了。 看着村民下山的背影,刘昆深深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向我说:“你对付过塑灵吗?” “算是对付过吧,最后是靠一个泰国法师念经超度的,我就负责搭了个桥。”我实话回答道——无名岛上那个化身邪神的李安民其实就是塑灵而成的。 “行,有经验就行,今晚你负责辅助,在我念经超度的时候帮我抵挡一下外来的干扰。”刘昆说。 “你就这么信任我?”我问。 “不然呢?常正的孙子该不会连这点底气都没有吧?”刘昆冷笑道。 我“哼”了一声,立刻挺起胸膛说:“打辅助我最擅长了,包在我身上。” 下山回到家里,刘昆立刻准备东西,那个长条木盒一直在他手里拿着始终不撒开。 我好奇问他:“你就不能把盒子先放下吗?不觉得麻烦?” 刘昆看了眼手里的长盒,轻舒一口气才把它放下。 “里面装的是什么?”我问。 “木剑。”刘昆说道:“我是茅山道士出身,在钦天会的时候也有过几个徒弟,后来钦天会散了,徒弟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所以遇到事了剑不离身,习惯了。” “钦天会是干什么的?”我继续好奇地问道。 “算是一个民间的玄学组织吧。灵感是来自隋唐时期的国家天文研究机构,在古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观星的,属于自私窥探天机,是违法的。” “这我知道,看电影里那些搞起义的都说自己夜观星象发现新王降临什么的。”我说。 “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吧。”刘昆一边翻找装备一边接续说:“后来这个机构的职能就变成了对民间玄学事物的监察管理,一直到新中国建立破四旧,这个机构才彻底消失。再后来,各种研究玄学文化的民间团体一个一个冒出来,像是比较有名的中华易经研究协会。因为国内玄学的流派太多了,东北出马弟子,苗疆蛊术,茅山术等等,这里面鱼龙混杂,很多混水摸鱼的骗子在这里面捞油水,所以我们就想着应该成立一个专业的民间机构,弄一套专业的玄学规范,防止骗子横行。” “这听起来挺好的,为什么后来解散了?”我接着问。 刘昆停下来看了看我,摇着头长叹一声说:“没办法,玄学这东西说到底也不能算是科学,而且弊大于利,如果真的认可了这个东西,又大力推广,搞得全民玄学,就像早些年的气功热……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呵呵,当时好多人痴迷气功,有病都不去医院看,自己练气功解决。” 我确实不知道气功热是怎么回事,但能想象人人搞玄学,人人弄下蛊、诅咒那套是个什么鬼样子。 刘昆看着我笑了笑说:“所以啊,钦天会后来就解散了。” “但我觉得没必要解散,只要不那么高调就行了,该研究的还是要研究。”我说。 “确实有人在研究了,但不能像之前钦天会那么高调,因为任何东西在没有把握控制之前都不能推广使用,这是我们国家的行事风格。不过老外不管这套,在国外有各种灵异研究协会,还能拍成电视节目真人秀。我亲眼见识过一个英国佬为了研究人的灵魂,花钱找来三十几个人抽灵魂,结果把人全都弄死了。最可笑的是,这人最后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两年牢,在牢里出书大卖,出来之后还可以继续搞他的研究,还能募集到赞助资金。像他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想想都觉得很可笑。”刘昆鄙夷地笑着说。 我也跟着会心一笑,心想玄学这东西确实有在秘密研究,他们还邀请我参加呢。 第一卷 第235章 设坛施法斗塑灵(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了好久,刘昆终于整理好了他的东西。身上的长衫换成了道袍,头上的瓜皮帽也变成了黄色的道帽,左手拂尘右手桃木剑,腰间有符袋,身后跟着两只比狮子还要巨大的狗,看起来真有道士下山降妖除魔的架势。 我还是自己那套东西,跟着刘昆往后山走。 大概是听了刘昆讲述那些往事的关系,感觉他这人确实不坏,所以对他越发信任,也不觉得他那两条大狗可怕了。 到了山脚下,刘昆从符袋里取出一张黄纸符,木剑一点甩向空中。 符纸随风飘向山中,接着呼地一下烧了起来,转眼化成了飞灰。 “塑灵已经出来了。”刘昆说。 “你这办法就是治标不治本。”我在他身后嘟囔了一句,也把铁盒子拿出来取了一根头发点燃。 火球乍现,刘昆的两条狗立刻转过头来朝我龇牙咧嘴露出满脸凶相。 我知道它俩不是冲我吼,就朝刘昆抬了抬下巴说:“让它俩别那么激动,我找了个跟班借个鬼眼。” 刘昆向我身后看了一眼,随即一挥手,两只大狗顿时老实了下来。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孙三生就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腿后面,全身瑟瑟发抖。 “你个怂货,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完犊子了,我要你就为了一双眼睛呗?”我训斥道。 孙三生抬起头满脸不服地说:“你不怕?那么大两个东西,你不怕?” “你在山里可是能变成大蛇怪的妖精,两个狗你怕成这德行?”我说。 “那不一样,在山里是在山里,现在是现在。那时候我啥都不在乎,现在……现在日子就还行,还能摸个小手……” “瞧你那点出息,赶紧过来吧。”我嫌弃地打断了孙三生的话,这个没出息的玩意,我早晚找个新鬼把他换了。 上身借了鬼眼,漆黑的山路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就算没有地灯的林地里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刘昆见我准备好了就转身向后山走,一边走一边说:“那个疯大夫现在已经不是单打独斗了,身边会带着很多鬼兵,到时候你不用对它们客气,把你的杀手锏都拿出来,咱们爷俩今天就来他个一劳永逸。” “你别说那么轻松了,这东西不除根,光是弄这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意义。”我唱反调道。 “你以为我不想除根吗?这些年留在西陇村就是为了除这个根。”刘昆微微蹙着眉说:“这山里灵气太足了,村里人气运也旺,你没看到家家户户都过得特别滋润嘛。” 这个确实。 第一次来西陇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地方很现代,村民也很有钱,感觉在这里生活真不比在城市里差,还山清水秀的。 我又回忆了一下梦里的西陇村,如果以那个年代的标准来衡量,当时的西陇村好像也挺富裕的,这里或许真就是块宝地。 不过宝地有时候也是把双刃剑,人在这里受福泽,其他东西在这地方也容易成精,要不然也不可能塑出疯大夫这种恶灵。 跟着刘昆一路来到狰庙废墟,发现那个石狰的脑袋已经掉了,断面整整齐齐像刀砍的一样。 “疯大夫出来了,这是它在向我示威呢。”刘昆说道。 我点点头,赶紧拿出劫火符雷击木,警惕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刘昆深吸一口气,立刻在废墟之中开始摆阵。 两条大狗的身上挂着物品袋,刘昆先是撒血,再扔符,弄了简易法坛之后开始点蜡上香。 “我要开始了,咒起不能停,你在旁边护好了法坛。”刘昆提醒说。 “开吧。”我点头道。 刘昆两眼一闭,挥动手里木剑嘴里开始嘟嘟囔囔地念起了咒。 我能听懂他念的每一个字,但连在一起却听不懂其中含义。我也懒得去认真去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很快,山里开始起风了,设置在简易法坛周围的八根蜡烛有一根熄灭了。 “方向东南!”刘昆提醒一声,随之将木剑指向熄灭的蜡烛,烛火立刻呼地一声自行燃烧起来。 我赶忙来到刚刚蜡烛熄灭的方向守着,不一会就看见几个白花花的身影在树林里飘忽移动。 这些东西很快靠过来了。都是人,总共六个,全都是身体泡得发白的死人,脖子上留着清晰恐怖的刀伤。 因为在梦里见过,我知道这些人都是被疯大夫杀死之后泡在玻璃罐子里的收藏品,按战力来算顶多就是傀儡杂兵,对付这些货还不需要动用宝家伙。 想罢,我把雷击木往口袋里一放,手里拿着装饰刀就朝那些尸体迎了上去。 尸体的移动速度很快,但也只是飞得快而已,扑上来的时候动作却僵硬单一,只是伸胳膊要来掐脖子。 五环搏击馆的训练成果很快得到了体现,这帮笨尸体的攻击全都被我轻松躲开,装饰刀只要在他们脖子上的伤口上再补一下,这些尸体立刻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不一会就变成一团灰烬消散在山林里。 搞定了这六个杂兵,我大气不喘地返回了法坛,笑着对刘昆说:“村里的人想象力太匮乏了,感觉也就吓唬吓唬小孩行。” 刘昆没搭理我,继续念咒舞剑。 随着又一阵山风袭来,蜡烛再次熄灭,这一次灭的是两根蜡烛。 “方向正北,东北。”刘昆闭着眼睛念道,同时挥剑点指,熄灭的两支蜡烛再次燃着。 我赶紧握着刀来到他说的方向,顺着山望下去,过来的还是白花花的尸体,只是数量比之前多了不少,粗略数一数起码20。 回头看了眼法坛周围的八根蜡烛,我心里开始有点发虚了,如果下一波所有蜡烛都灭了,从山坡四面八方涌来几百具尸体,那时候可咋办? 但现在不是顾虑这些的时候,刚说了风凉话,可不能转眼就丢人。 “孙三生,这些你能对付吗?”我沉声问道。 “哼,你当老子是谁?放我出去,老子直接打到他们喊爸爸!”孙三生气势十足地叫嚣道,看样子是终于逮到软柿子捏了。 第一卷 第236章 设坛施法斗塑灵(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别跟我整嘴把式。”说了一声,我便朝着那群白花花的尸体用力一甩手。 孙三生就像一支离弦之箭,飞快地朝着目标飞扑而去。 没了鬼眼,树林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人影在浮动,但孙三生我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小子触碰不到实体,但那些白尸是虚体,孙三生完全可以对付。 他都不需要武器,过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终于把他蛇仙村小霸王的劲拿出来了。 只可惜他爹最后把他做成心童的时候剥夺了他变成蛇妖的能力,要不然现在的孙三生绝对能成为我的头号大杀器。 尽管没了当年勇,但对付这几十个白尸还是绰绰有余,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我过去对着虚影挥几刀下去也轻松搞定。 应付完了这一轮攻击,我立刻召回孙三生继续借他的眼睛观察周围。 蜡烛还在继续熄灭,这一次灭了四根,不需要刘昆报方位我也能知道是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向。 我没急着把孙三生放出去,而是留在法坛这里先观察冲过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一会,就看见一大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山坡下四个方向爬过来。 那些东西不是人了,而是用内脏拼凑出来的怪物,说不清楚到底像什么东西,总之看起来非常恶心。 “刘昆,让你的狗去开开荤,不是所有东西都要我对付吧?”我朝刘昆喊道。 刘昆继续闭着眼睛念咒,点亮熄灭的蜡烛之后立刻抽出符纸甩向两条大狗。 符轻轻落在狗的脑瓜顶,两条大狗顿时呼啸着冲了出去,杀到那群怪物之中开始大快朵颐。 看到这场面我大概能猜出为什么村民如此相信狰能镇邪了,闹半天还真是张口就吃。 那两条狗身型巨大,食量也大,东西两边冲上来的内脏怪物很快就被吃了个干净。 我实在不想跟这些恶心巴拉的东西近身肉搏,就远远向下抛撒墓葬土,暂缓那些内脏怪的前进,等大狗吃完了那两边再过来吃这边。 虽然稍微耗费了一些时间,但这一次的怪物围攻也被轻松化解。 可还没等我喘口气,突然法坛周围的八根蜡烛全都熄灭了。 刘昆立刻挥动木剑原地转圈,蜡烛再次燃起,但瞬间之间又再次熄灭。 “要来了!”刘昆停止了念诵咒语,眼睛也猛地睁开,眼神变得格外凌厉。 “是疯大夫吗?”我忙问。 不等刘昆回答,从脚下的山地里突然伸出一双双干枯的手,耳边盘旋着凄厉的哭嚎声,就好像地狱的大门被打开,释放了百鬼出笼。 刘昆立刻高声念咒,随着一句急急如律令,把木剑猛地刺入脚下的地面。 那些伸出地面的鬼手瞬间消散成了烟尘。 就在我的注意力都在刘昆身上的时候,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袭来。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孙三生就强行控制着我的身体快速趴在了地上。几乎就在我趴下的同时,一把手术刀从我头上横扫而过,戴着口罩穿着一身手术服的疯大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我身后了! 我瞬间惊出一身的冷汗,急忙就地滚翻拉开距离迅速起身。 可疯大夫的身影却化成了雾,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孙三生,你能找到他吗?”我喊道。 “看不见!感觉不到!他不是鬼!”孙三生回道。 刘昆这时再次来到法坛中间,手中木剑上下翻飞耍了一套剑花,随着剑尖的不断点指,之前熄灭的蜡烛也一个个重新燃烧了起来。 “跟着火焰熄灭的方向,用符咒!”刘昆喝道。 “我只有劫火符和雷击木,其他都是近身战用的。”我退守到刘昆身边大声说。 “你爷就没教你符咒方术吗?”刘昆紧紧皱眉问。 “我爷说那些都是扯淡,让我别往里面钻。”我如实说道。 “误人子弟,以后别跟你爷学了,来跟我学道。” 我嘴一撇,心想就你这施法前摇,真要跟人斗起来,两拳就给你放倒了,最后还不是靠狗肉搏。 正这样想着,山下又有了动静,这一次又是那些白花花的尸体,但数量更多,多到漫山遍野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孙三生也懵逼了,问我:“这我可不行,太多了,万一被他们抓住我也脱不了身。” “知道,不用你过去。”我说完这一声立刻拿出两截雷击木,再把劫火符往木头上一绕。 刘昆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木剑就地画阵,拿符纸撒豆子,最后咬破中指将他的血洒在周围的符纸咒阵上。 “等他们上来,把东西朝头顶扔。”刘昆说道。 “往头顶扔?还不到同归于尽的程度吧?”我惊道。 “让你扔就扔,信我,这招我跟你爷常用!”刘昆强势地说。 刚才已经见识过刘昆的手法了,虽然搞不明白茅山道术到底都是些什么名堂,但看起来确实挺管用,而且话里话外都能听出他跟我爷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搭档,我爷算是战士,掩护他这个法师念咒放大招。 “事先跟你说好,雷击木劈我没事,但劈到你可就不保准了。”我提醒道。 “少废话,让你来就来!”刘昆训斥道,似乎开始“爷化”了。 行吧,反正最后中招了我也没什么事,大不了我自己搞定那个疯大夫。 打好了算盘,我便握紧了杀手锏,等尸潮涌上来,距离我们只剩下十米远的时候,我把雷击木上的封印条一撕,高高朝空中一抛,随后蹲下来两手抱头准备迎接雷火浴的洗礼。 就听空中突然响起一串炸雷,紧接着红色的闪电从天而降。 这些闪电没有真正的闪电那么粗,但数量多,密密麻麻向下落,击中了白色尸体的同时散落的劫火也会把白尸完全点燃,几乎顷刻之间就灭掉了尸潮的四分之三。 神奇的是,这些雷火闪电好像有意避开了刘昆画在地上的法阵,在我们脚下沿着法阵画出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圆圈。 第一卷 第237章 设坛施法斗塑灵(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刘昆。 刘昆却好像根本没把这当回事,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两只大狗也在红闪电结束之后冲出了符阵,撕咬那些侥幸逃过最初一击的残余白尸。 我也不能落后,立刻放出孙三生去收尾,而我本人则留在了刘昆身边,防止疯大夫突然出现。 这个决定是明智的,几乎就在孙三生出去的同时,刘昆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朝旁边一趔趄,刚好避开了疯大夫的手术刀。 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凭空冒出来,发出一声怪笑就凭空消失。 刘昆眉头紧锁厉声道:“别大意,这东西不好对付!” 我真的惊出一头的冷汗,不知道上一次刘昆到底是怎么封住这种塑灵的,如果换成是我自己来,估计脑袋都没两回了。 镇定下来,我赶紧跑回刘昆身边,和他背靠着背同时开眼观察了一下周围。 山坡周围到处都是黑紫色的阴邪气息,浓得跟起雾了一样,在这种状态下开眼根本就是起反作用。 孙三生那边杀得差不多了,我赶紧把他叫回来重新上身借鬼眼。 “帮我看着点,那个疯大夫好像盯上我了。”我这话是对孙三生说的。 但刘昆却回答说:“放心,有我在,你只管对付那些杂鱼。” 这时候我已经没心思跟刘昆唱反调了,答应一声便继续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两条大狗很快搞定了那些白尸,刚要跑回来的时候孙三生突然大喊:“在狗后面!” 我知道孙三生的意思,于是赶紧奔着两条狗跑过去。 果然,疯大夫就像从雾里冒出来一样,挥舞着手术刀要去割狗脖子。 我先一步冲过去,跳起一个飞脚踹中了疯大夫的脸。 这家伙神出鬼没好像很厉害,结果肉搏战完全是个废物,被我这一脚踹了个结结实实,向后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到了一棵大树上面散成了一团血雾。 两条大狗顺利跑回到刘昆身边,与此同时山里突然传来了悦耳的歌声。 “快回来!捂住耳朵!”刘昆大喝一声。 我赶紧听话照办,迅速跑回刘昆身边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张开嘴发出咿咿呀呀没有意义的声音进行扰乱。 刘昆也在念咒,声音很大,完全盖住了那歌声。 但是两条狗还是受到了歌声的影响,刚刚还是凶猛无比的架势,现在竟然开始对着山林摇起了尾巴,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歌声渐渐变大了,我赶紧加大声音喊叫,可注意力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去寻找那歌声。 我感觉神志好像有些不清醒了,明明是想蹲在刘昆身前,但身体却自己站起来向法阵外面走。 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出现了树林之中,她穿着一身漂亮的纱裙,酮体若隐若现,漂亮至极。 但她的眼睛嘴巴却都用线缝合着,美丽却又凄惨。 突然,她用力张开嘴,那些缝合线把她的嘴撕烂了,漂亮的嘴唇烂成了一块一块的碎肉,满嘴都是鲜血。与此同时,歌声变成了刺耳的尖嚎,震得我身体向后一仰,一下子摔躺在了地上。 疯大夫也在我倒下的同时冒了出来,但他这次没有攻击我,而是直奔刘昆去了。 刘昆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刻,就见我们身下的符阵突然烧了起来,在地面形成了一个火环。 疯大夫没去在意这个火环,依然拿着手术刀朝刘昆迅猛挥舞。 刘昆根本没跟疯大夫硬拼,拽着我的后脖领迅速退到了火环之外,同时甩出两张灵符贴在狗脑袋上面,那两条被歌声迷昏了心的大狗顿时回过神,快速跑到刘昆身边再次狰狞凶悍的呲牙低吼。 疯大夫偷袭失败就想故技重施,但在火环之中他好像失去了化成雾的能力。 刘昆又拿出了一大把黄纸符,嘴里高声念咒,同时用桃木剑为灵符指路。 随着剑锋飞舞,那些灵符全部补充到了火环之中,让火烧得更旺,留给疯大夫的站立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 那个缝住眼睛的女人又发出一声嚎叫,直奔火环冲了过来。 “拦住他!”刘昆喝道。 我赶紧跑过去,完全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的想法,一拳闷在她脸上。 这一拳把她打得向后一溜翻滚,等摔躺在地上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身形佝偻嘴眼都是伤疤的老太太。 她惊恐地起身摸着自己的脸,发出几声惨叫,跌跌撞撞地逃进了树林,不一会身影就消失了。 再回头看向疯大夫,火环已经进一步缩小,只给他留下了单脚站立的空间。 这时,两只大狗咆哮着一起冲向了疯大夫。 疯大夫怒吼着挥舞手术刀,却被刘昆扔出的令牌打在了手腕上,让他的刀没办法伤到两条狗。 大狗冲上去就像撕咬猎物一样瞬间咬断了疯大夫的脖子,撕扯开了他的肚子,几秒就把疯大夫拆成了碎片。 刘昆随后赶来,再次抛撒符纸,洒几滴指尖血,再点火焚烧。 疯大夫的身体碎片很快在符火之中冒出了黑色的浓烟,在烟雾中还能看到他狰狞恐怖的脸。 他嘶吼着,发出完全不属于人类的声音,也不懂是什么语言,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刘昆并没有等待浓烟散去就从腰间的符袋里取出某样东西,接着右手一抛。 是一张网。 那张网把罩在了烟雾上,竟然把烟给压了下去,随后刘昆取出了两张黑色的符纸,丢在网上念咒催动。 符突然烧了起来,连带着网子也跟着一起燃烧。 火焰是黑色的,看得我目瞪口呆。 那是劫火! 我知道这劫火的厉害,所以赶紧后退,免得这东西沾到身上。 劫火就像黑色的魔鬼,不停变换着身姿,我竟感受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两脚甚至不受控地想要往前走。 刘昆走过来用力抓住我的肩膀,我这才定住神,连忙后退了几步。 劫火燃烧的时间比我用的那些半吊子劫火符要长得多,这是真真正正的劫火符,应该是刘昆的杀手锏。 那黑火烧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最后一点点熄灭了。 因为劫火的火星也是黑的,看不清楚,所以刘昆也没急着过去,就示意我在旁边守着,他则继续念咒扔符纸,但念咒的语速缓和了很多,应该是在进行收尾工作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塑灵应该就算暂时搞定了。 但我心里清楚,这就是治标不治本,从今往后每天晚上可能都要来一次除灵,除非能从根源上把这个疯大夫彻底灭掉。 第一卷 第238章 长生不老之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确定劫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刘昆才过去用木剑扒拉地上的灰,好像在寻找什么。 我也赶紧过去跟他一起找,虽然不确定那东西会是什么,但在劫火的焚烧之下要么什么都不剩,要么就会留下一些特殊的东西——就跟诅咒需要一个施咒的媒介一样残留物一样,塑灵也会依附在某个根基上面,就比如李安民以那块海边的海神石作为根基一样。 但在废墟里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 我又试着在山里开眼,但山中的气场太旺盛了,颜色很杂,根本没办法准确判断哪里存在异常。 徒劳地寻找了一个多小时,我俩终于还是放弃了。 下山的时候刘昆走路有些晃,看来是岁数大了体力不行,一场施法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我赶忙过去搀扶,回到家里又给他倒茶,又在冰箱里翻找出一些食材给老头炒了个夜宵,我自己也跟着吃了一顿。 吃饱喝足,老头的气力恢复一些了,摇头叹息道:“不行了,岁数真的大了,想当初和你爷闯荡江湖的时候,做法事驱邪三天三夜不睡觉,照样生龙活虎。” “昆爷今年高寿?”我问。 刘昆看着我笑了笑,似乎很满意我对他的称呼。 “比你爷小一点,76了。”刘昆说。 我知道做玄学这一行的反噬大,我爷坚决不让我学卦施咒法,就是担心反噬会让我短命。但是看到刘昆刚刚设坛施法的过程,感觉这老头好像躲过了反噬一样,看起来神采奕奕根本不像76岁的人。 刘昆好像也跟我爷一样有读心术似的,笑着问我:“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没被反噬?” 我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刘昆没说话,起身去了里屋,不一会拿出了一个相框递给我。 那是一张合影,很有年代感,里面有个戴着瓜皮帽的老头看起来很像刘昆。但是那个老头干瘦佝偻,感觉已经风烛残年了,和现在很有精气神的刘昆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这是哪年拍的?”我惊异地看向刘昆问。 “15年了。当时我感觉自己时日无多,就想着重建钦天会,当是完成我的一个遗愿。”刘昆感叹道。 15年……我又盯着照片反复和面前的刘昆做着对比。 虽然头发银白,但现在的刘昆看起来也就60多岁的样子。可再看看他15年前的照片,俨然一个8、90岁的老头,这是逆生长了? “所以,就是这个西陇村给你带来的变化吗?”我好奇问道。 刘昆点头一笑。 “哦,原来你说的机缘巧合,实际上就是在给自己找续命养生的地方,发现这是块宝地就留下来了。”我分析道。 刘昆还是笑一笑,像是承认了,又好像没承认,态度模棱两可。 但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收起笑容严肃对刘昆说:“昆爷还记得之前和我一起来村里的那个人吗?” “记得,他怎么了?”刘昆笑呵呵地问。 “我不确定,但感觉石狰庙的那场火有可能是他放的。”我说。 刘昆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紧锁眉头问:“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我摇摇头说:“具体什么原因我也弄不清楚,只能从一个梦说起了。” 于是我就把打死那只耗子精,吸收道行做怪梦的事和刘昆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比跟我爷说的都要详细具体。 刘昆听后紧皱眉头叹道:“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 “我觉得不是巧合,那耗子很可能跟西陇村这个地方有关。你不是说这地方人杰地灵嘛,既然是块宝地,出个耗子精应该不算啥奇怪的事。”我说。 刘昆听后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做的那个梦其实不算是预测未来,而是那只耗子亲身目睹的事情。耗子吃掉的尸体里面应该就有被疯大夫杀掉的人,吞食魂魄修炼是这些动物精怪快速提升道行的捷径,灵魂中留存生前的记忆,这些记忆又通过耗子精的修为道行传到了你的脑袋里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胡散这个人又算什么呢?我在梦里好几次都见到过他,所以最开始我以为是某种预知。”我疑问道。 刘昆认真想了想说:“如果排除预知这种可能性呢?” “那就是……胡散在死耗子的记忆里反复出现过?”我更迷糊了,一个人能活一百多年而且长生不老吗? “你那个梦里反复出现了胡散,你还能叫对名字,说明耗子精确实跟胡散接触过。不过民国时期的胡散可能并不是本人,也许是他的先祖。”刘昆分析说。 “那胡散和疯大夫之间是什么关系?感觉疯大夫好像一直存在,从民国一直到现代,还用各种身份在各个地点出现,塑灵有这么大能耐吗?”我继续提出疑问。 “你那块玉带来了吗?”刘昆忽然转移话题。 “带着呢。”说着,我便伸手在口袋里摸,但摸了半天愣是没摸到。 “怎么了?丢了?”刘昆问。 “之前就和我装心童的盒子放一起了,就在这个口袋……” 话只说到一半我就反应过来了,之前在山下点火叫孙三生出来的时候口袋里就只有装头发的铁盒子,玉盒子当时已经不在我口袋里了。 估计应该是在胡散车里的时候掉出去了,或者是他趁我不注意给偷走了。 “算了,应该是被那个胡散给拿走了,你爷电话给我一下,我联系一下他,这事不一般,不是你一个小孩能解决的。”刘昆严肃地说道。 我也越发觉得这事真好像闹挺大,但也不想把我爷的号码告诉刘昆,所以直接打电话给我爷。 估计是晚上不忙了,老头子接电话倒还挺快,一开口就问:“情况怎么样了?我一直等你电话呢。”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刘昆要找你,让他跟你说吧。”说完,我把手机交给了刘昆。 刘昆拿过电话就说了一句:“也许跟三眼有关,有人要杀你孙子,我一个人可能撑不住,快来。” 第一卷 第239章 胡散一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没有多余的话了,就这么一句刘昆就把手机递回给了我。 我还想再跟老头子说几句,发现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纳闷地看着刘昆,好像“说来话长”也没有多长。 “我爷说他要过来?”我问。 “嗯,他说他马上过来。”刘昆道。 “那他知道地址吗?”我问。 “你现在发给他就行了。”刘昆说。 我点点头,赶紧把西陇村这边的详细地址发给我爷,等了一会就听他回了条语音:“和刘昆待一块哪都别去,等我过去就行了。” 放下手机,我好奇地看向刘昆问:“刚才你说的三眼是什么意思?”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和你没有关系。”刘昆说。 我最讨厌别人跟我打哑谜,尤其是这个三眼让我想起了在福利院老教室里看到的那一幕,当时那个疯大夫在办公桌上写写画画的图案里就有三只眼睛。 “你留在福利院的那个考题是不是就和三只眼睛有关?”我继续刨根问底。 “这个不就不要问了,就算再怎么问我也不可能说,你只管相信我就可以了,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刘昆笑呵呵地说道。 “行,那你为什么把疯大夫当成考题,这个总可以说吧?”我退一步问。 “这个嘛……”刘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说:“抱歉啊,这个也不能告诉你。” “那福利院跟疯大夫之间的关联你能说吗?”我再退一步,就快退无可退了。 刘昆撇了撇嘴,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我是看出来了,虽然刘昆对我没恶意,但想从他嘴里问出点事情是基本没什么可能了。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里传来了微信提示音,拿起一看是徐晓谦发来的语音消息。 我不想让刘昆听到所以转了文字。 徐晓谦说:“我和涛在外面执行任务呢,具体啥情况啊你那边。” 我立刻回信息把我所在的地址告诉他,又简单说了福利院发生的情况,以及疯大夫相关的事。 密密麻麻信息发了一大堆,过了好半天徐晓谦回道:“我俩目前过不去,但你如果想要查什么资料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查。” 我白了刘昆一眼,心想还是陈涛徐晓谦他们可靠。 身子扭到一边,我继续打字问:“给你几个关键词,松源县,西陇村,疯大夫,你在局里查查有没有备案。” 徐晓谦很快回道:“有,是02年的事。” “02年?!!!”我发了大一串叹号 “1902年!” “靠!你说话别大喘气!有没有最近几年的资料?”我继续打字问。 “没有。”徐晓谦秒回。 “那西陇村相关的资料能查到什么?”我问。 “有一个,是和松原福利院有关的。资料上面说,松原福利院大批教工发疯杀人,疑似跟西陇村1902年的杀人狂有关。后续的内容挺多,还有好些照片,不过这算是加密资料了,不能告诉你太多,只能告诉你事情最后是在西陇村里解决的。” “那你能帮我查一查松源公园焚河边上住着的一个老太太吗?我需要她的详细资料。”我说。 “这怎么查啊?有没有再具体点的范围,比如门牌号,姓名年龄之类的。”徐晓谦回信息道。 “这个都没有,就知道在石拱桥附近,岁数大概有7、80吧。哦,对了,有可能在焚河公园发生过抛尸案之类的,你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案子,再顺着这条线索找那个老太太。”我指挥道。 徐晓谦回了个“好的”。 我以为会等很久,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徐晓谦就回消息了。 “还真有!你说的老太太有可能是叫谢文娟。她其实也不算老,今年62岁。10年前因为协助丈夫抛尸被逮捕,后来医生鉴定属于大脑发育不健全,智力只相当于6岁小孩,所以没被定罪。按户籍资料里显示的,她应该就住在松源焚河公园里,如果没搬家的话。” “那她应该不是独居吧?”我问。 “不是,她有个儿子叫胡弎,已经死了,死因是肝癌。她现在是和孙子住一块,他孙子叫胡散。还有,她丈夫叫胡伞,之前因为连环杀人被判了死刑。这一家人子……你要找的是这个人不?感觉有点邪门的样子。” 我看着徐晓谦发来的信息,眼睛都直了,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焚河小屋的老太太竟然是胡散的奶奶? 胡弎,胡伞,胡散……正常人绝对不可能这么给孩子起名字,这一家子绝对有问题。 还有,老太太参与抛尸,胡散的爷爷是个连环杀人犯…… 这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过来。 徐晓谦估计是等不到我回信有点着急了,又连发了几条语音,最后干脆发了个视频通话。 我看了眼刘昆,发现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同时用手朝椅子上点着,那意思是让我就在这里接,不要乱走。 我知道我爷不会随便吓唬我,胡散可能就在什么地方埋伏着,目前这个状况还是不要落单的好。 所以我就坐在原地接起了通话。 画面中立刻出现了徐晓谦,前置摄像头把他的脸拍得硕大无比,十分滑稽。 “你又调查啥呢?感觉事整得挺大啊,涉及好几个机密文件,西陇村两条,福利院那个也是,还有胡弎那一家子。如果不是因为咱们有这层关系,我都不可能跟你说这些……” “嘘!别说那么多,我旁边有人,外人。”我手指竖在嘴前。 徐晓谦赶紧把嘴一捂,随后凑近了屏幕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还好没说重点。” “还有什么重点?”我问。 “直接说吗?”徐晓谦问。 我抬手示意他等一下,拿出耳机戴好了才点头说:“好了,你说吧。” 徐晓谦盯着我这边左看看右瞧瞧,好像从我手机摄像头里能发现什么玄机一样。 等确认过觉得安全了,徐晓谦这才神秘兮兮地说:“你要我查的这几个案子,背后还牵扯到一条很长很长的信息链,中间关联到起码十七宗悬案,这些悬案的背后都牵扯到一个神秘的邪教集团。” “三眼?”我一边说一边偷望刘昆,却突然发现屋里竟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刘昆……一转眼就不见了! 第一卷 第240章 来自保密局的增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集团名我们不太清楚,不过图腾上面确实有三只眼睛,你在哪找到的?西陇村吗?”徐晓谦还在电话里面问。 但我已经没心思听他说了,敷衍着说了声“你等会儿”就放下手机,拿出雷击木、装饰刀,一边试探着喊刘昆的名字一边往里屋走。 刘昆家的房子很大,还有上下两层,我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却根本没见刘昆的踪影。 再回到楼下堂屋,徐晓谦的视频通话还开着,见我回来了立刻问:“你那什么情况了?用不用我找人过去支援你一下?” 我看到陈涛也出现在了屏幕后面,就问:“你俩应该不能马上过来吧?” 徐晓谦回头看了眼陈涛。 陈涛很痛快地摇头说:“不行,这边的任务进入最后抓捕阶段了,走不开,但可以让局里有空的人过去支援你。” 我倒不担心刘昆会对我下黑手,但胡散这个威胁始终存在,就我一个人在村里还是有些不托底。 所以我没跟陈涛他们客气,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俩了,也不用叫太多人,两三个就行。” “给个具体地址吧,我现在就在局里摇人,争取现在就过去。”说完,徐晓谦就转身去打电话,这部和我通话的手机就交到了陈涛手里。 刚才在我搜屋子的时候徐晓谦应该把事情大概跟陈涛说了,所以陈涛开口就问:“你那边找到三眼的线索了?” “也算不上线索,其实现在都还是蒙圈的状态,啥都搞不清楚,一切都是从那只死耗子开始的。”我缓了口气,就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跟陈涛说了一下。 陈涛听后一脸严峻地说:“你看到的应该是个图腾,金字塔、猫头鹰、三眼书,这个组织的调查目前归档在A级加密卷宗里,不能对外公开。总之你注意安全,我一会也去跟局里打招呼,今晚就能有人过去支援你,到时候你不要问太多问题,只管配合就好,后续的事情交给我们,就跟以往一样。” “行吧。”我违心地答应一声,还以为陈涛他们不会跟我打哑谜,结果直接搬出保密规定了。 现在只能等会徐晓谦回来,看看能不能从这个保密局的大漏勺嘴里问出点东西来。 只等了一会,徐晓谦就回来和陈涛换班了。 趁着陈涛去帮我摇人,我赶紧问徐晓谦:“你们那个A级加密卷宗里都有啥能说的?三眼书图腾那个组织到底是干啥的?” 徐晓谦警惕地回头看了眼,凑近了手机屏幕压低声音说:“A级就是最高加密等级,基本什么都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这个组织规模很大,全球几乎没有这个组织覆盖不到的地方,在非洲沙漠里都有,而且越是落后的地方活动好像越频繁,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在弄些啥。” “这个组织很危险吗?”我继续问。 “危险!目前国内有十好几个恶性事件都能找到这个三眼书图腾,但是他们具体要干什么还弄不清楚,反正你就当这是个邪教,遇到了就抓肯定不会错。” 徐晓谦不愧是保密局漏勺,问他就对了。 我还想继续问,可陈涛这时候却回来了,抓过手机瞪了徐晓谦一眼,严肃对我说:“人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在西陇村不要走动,手机保持开机,等会儿人到了会联系你。” “行,谢了。”我感激道。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你也小心点,支援赶到之前千万别出事。”陈涛深锁眉头提醒道。 我心里一暖,虽然还没决定加入保密局,但我们好像真的已经算是同伴了。 我点头答应一声,陈涛也没挂电话,让我把手机找个地方架起来,他们就这样陪我等着。 不到两个小时,一辆SUV快速开进了村子,直接停在了刘昆家的院门口。 两只大狗也跟着刘昆一起消失了,并没有对外来者报以激烈的迎接。 我赶忙拿起手机对着门外拍,一边拍一边问:“应该是你们的人吧?” 正问着,手机画面切换成了来电提示,还是个已经存入手机里的号码——老马! 我赶紧接起电话惊讶地问:“马局?” 话音还没落,SUV车门一开,老马竟然从车里下来了,后面跟着下来一男一女,都穿着黑色夹克衫牛仔裤,看起来精明干练。 老马穿了一身黑呢绒大衣,头发有些散乱,脚上竟然踩着一双棉拖鞋,看样子好像急匆匆从家里出来都忘记换鞋了。 我赶紧放下电话迎出去问:“你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听说事情很严重,正好我家就住这边,所以过来看看。怎么?看到我不欢迎吗?”老头笑呵呵地问道,态度亲切和蔼完全没有架子。 看见老马我就彻底放心了,这可是保密局的局长,虽然不知道他这个局长到底是总局还是分局的,但起码是个领导,有他在这我肯定不用担心胡散再出来搞事了。 松了一口气,我赶紧把老马请进屋,索性就把刘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简单把情况一说,老马又问了我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接着就开始安排人手。 当天晚上又陆续开过来几辆车,完全把西陇村这边给接管了,那架势就好像要在村子里建立一个临时办公室,就跟上一次跟老马见面时那个大院差不多。 刘昆之前叮嘱过不让村里人出来,但这么多车乱哄哄开进村里,村民们都忍不住好奇开门出来看。 现场有不少穿警服的,他们很礼貌地把这些村民都劝回了屋,有人在后山路口拉起了隔离警戒线,也有几个穿着白色连体防护服的人拎着工具箱进了后山,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趟,也不知道到底找到些什么。 我抽空给我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老马过来了,问他还要不要过来。 我爷那边也松了口气,接着又问我:“刘昆呢?” 我心里直骂,实话说道:“我一提三眼的事他就没影了,估计心虚跑了吧。” “知道了,你就跟老马他们在一块吧,我明天晚上应该能到。这段时间你别轻举妄动,一切听老马安排,我再给他打电话沟通一下。放心,没事。”我爷一反常态地耐心说道。 我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想,这老头肯定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这个圈子里的水还真是深。 第一卷 第241章 暴躁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马那边安排进山的人越来越多,后半夜两点多,穿警服的不穿警服的,来来回回少说也得有几百人,比村里的总人口都要多了。 我不知道这些人都在忙些什么,老马也不告诉我,就把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安排给我当保镖,让我困了可以找地方休息,如果在刘昆家里不安心也可以去车上。 我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屋里,毕竟刘昆家里足够暖和,我可不想大冬天里窝在车里受冻。 可能是因为信息量真的太大了,我躺在客房沙发上脑袋里始终在想那些没有得到回答的疑问,翻来覆去竟然怎么也睡不着,再一看时间都已经四点了。 我干脆坐起来想起洗把脸清醒清醒,问问老马他们这边到底在忙些啥。 刚到洗手间,就看见洗手台上蹲着一只大耗子! 在临山老家的时候偶尔也能遇到耗子,但很少能遇到眼前这个大个头的。它差不多两个手掌那么大,又肥又壮,两只黑色的小眼睛还闪着光,看着就感觉瘆得慌。 那耗子看见我也不跑,甚至还抬起了上半身,冲我吱吱吱地叫了起来,就好像在和我交流。 我皱了皱眉头,完全听不懂,要是黄哥在这没准还能给我当个翻译。 这肥耗子叫了两声就跳下了洗手台,从我身边钻出了洗手间,跑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我,见我站着没动就又跑回来在我脚边吱吱吱地叫。 “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它。 这耗子好像可以听懂我在说什么,竟然像人一样点了点头,接着趴下来贴着地面飞快往刘昆家后门的方向爬。 我可能真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前兆了,愣是站原地没敢过去。老马给我安排的保镖都在沙发上歪坐着打瞌睡,我过去把那个男的喊起来,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那人擦了下口水,很快打起精神也没问我要去哪,只管跟在我身后。 我没去喊另一个,就我们两个人跟着那只耗子来到了后门。 后门下面还有一个方形的狗门,这扇狗门的尺寸显然不是给刘昆家那两条大狗用的,但也不像是耗子专用通道。 我猜想刘昆家的两条狗应该也不是生来就这么大,多半是慢慢用咒法炼养的,不是正常东西。 身边有保镖,我也没多想,推门跟着耗子出去了。 那只大耗子飞快跑去了后院墙,飞快爬到墙头盯着我吱吱吱地叫。 我看了眼保镖。 他很自信地点点头,那意思看来是不需要叫其他支援。 我也不想给保密局的人留下一个很胆小的印象,就跟着那只耗子翻过院墙,走向村外的树林。 冬天的4点钟大概是全天里最黑的时候,后山伸手不见五指,保镖的手电根本不足以照亮前面的路。 我拿了根头发点着,想借鬼眼看路。 可头发直接烧焦了,没有爆发出火球。 我心头顿时一震,这情况再熟悉不过了,刚才那只肥耗子是带我们进入了另一个法阵之中,这个法阵切断了魂魄与外界的联系,让我没办法把孙三生喊过来借鬼眼。 我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险,所以转身就往刘昆家的方向走。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周围起了一阵大雾,在雾里竟然响起了一串悠扬悦耳的歌声。 这好像是疯大夫老婆的哼唱,我赶紧捂住了耳朵,还想提醒保镖别去听。 但我的提醒已经晚了,在我回头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人已经躺在了地上,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骂了一句,赶紧抓起保镖的胳膊把他往后院墙的方向拽。 这人的体格可够壮的,起码得有二百斤,我折腾了一天一宿连半分钟都没睡着,虽然是真的没有睡意,但身体的疲乏却是真真切切的。拖拽着这个大块头勉强来到了树林边缘,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冬天的山里又冷,寒风袭来吹得我全身直哆嗦。 那悠扬的歌声还在缓缓靠近,不一会一个身材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林中。 影子忽左忽右地闪现着,在林子里画着“之”字很快移动到了我面前。 随着女人抬起脸,露出那张缝住了眼睛嘴巴的恐怖面孔。 “真是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你当我怕你吗?”我吼了一嗓子,拿出随身带的降魔杵对着女人的脑袋就戳。 这降魔杵可不是普通货,据说是用一千根百年老坟里的棺材钉熔炼打造成的,还在东南亚做过邪法加持,平常挂在家里可以震慑邪祟咒物,还可以平衡我过剩的气场,关键时候还能拿来当武器用。 只不过这东西不能经常用,因为威力越强的东西反噬就越厉害,尤其是这类用邪法加持过的法器,反噬起来效果就跟下诅咒差不多。 但今天我已经够烦了,疯大夫、胡散、刘昆……不是打哑谜就是玩套路,是真拿我当成软柿子在捏吗? 我是真的烦躁得不行,脾气爆发了,也不管我爷那些条条框框了,降魔杵的尖头结结实实戳进了鬼女人那张恐怖的脸里面。 随着一团黑气喷涌出来,我的耳边也传来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嚎声,那声音把我震得倒退好几步。再看那女人,她的脸已经不存在了,脑袋上只有一个向内凹陷的黑窟窿,好像在脸上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旋涡。 那旋涡开始慢慢旋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被抽进了旋涡里,同时还伴着悦耳的歌声。 突然,我好像在歌声之中听到了我的名字,紧接着我的身体开始向前倾斜,视线缓缓上移,全身轻飘飘的好像在飞。 这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我的魂魄在被吸出体外。 我使劲一咬牙,狠狠瞪起眼睛,想象着自己的双腿有千斤重,一番拉扯之后,我愣是把魂魄给按了回来。 就在感觉到两脚落回地面的同时,我看到眼前冒出来一个人。 这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手里攥着一把手术刀。 是胡散! “妈的,等的就是你小子!”我骂了一句抬腿就是一脚。 第一卷 第242章 一拳搞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胡散估计根本没觉得我能清醒过来,整张脸向前探着,被我踹了个结结实实。 他惨叫了一声,身体向后跌坐到地上,手里的手术刀也掉了。 我追过去继续打,没想到几只大耗子突然从周围窜出来,叽叽喳喳叫着跳起来咬我。 我是真怕这些小东西,赶紧一边后退一边去踢这些耗子。 连着几脚把耗子都卷飞,可胡散却趁机爬起来转身跑进了树林。 我顾不上去想还有没有其他陷阱了,拔腿就追。 胡散之前追我的时候跑得飞快,现在逃跑的时候却脚下直趔趄,没一会就被我给追上了。 我跳起来一脚踹在他后背上,把他踹了个狗吃屎,直接拿脸着地刹车。 他嘴里又发出几声闷哼,趴在原地不动了。 这种把戏我已经见人用过一次了,所以根本没过去,在林子里随便找了块稍大点的石头,抱起来就往胡散身上扔。 胡散估计感觉到有东西靠近了,突然猛地转身一张手扔了一把什么东西。 瞬间在他面前扩散出了一股深红色的烟雾,但这烟雾可阻止不了砸向他的石头。就听“啪嚓”一声,石头结结实实又砸在他脸上,把他砸了个仰面朝天惨哼连连。 在地上哼唧了一会,胡散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翻身爬起来朝我呲牙又咧嘴。 他被砸了个满脸花,鼻子也断了,鼻梁都是歪的,脸上的一道道血口子上沾满了沙土,整个人不人鬼不鬼,样子惨不忍睹。 我以为他要冲过来咬我,结果并没有,他哇呀呀地怪叫一番就把手指放嘴里咬破,一边把血往周围地上洒一边念咒。 我可不是来跟他玩什么回合制RPG的,不等他把咒念完我已经冲过去对他腮帮子就是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可不小,一下子把胡散的脸都给打变形了。他眼睛一翻白,身体一挺,就像个木头一样栽倒在地上终于不动了。 我听见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竟又是一群老鼠。 不过这些老鼠没有攻击我,跑过来把胡散洒到地上的血都给舔食了,接着又往胡散的脸上凑,张嘴就要啃。 我赶紧用脚把这些大耗子驱赶走。 还好,这些耗子没有攻击我,被我一吓唬就愤愤逃进了树林消失无踪了。 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胡散,我有点明白我爷对我的训练方向是什么意思了——他让我练格斗不是为了跟古怪邪祟肉搏,而是为了对付这些擅长念咒施法的玄学圈里人。 没什么是一拳解决不了的。 别说什么不行就再来一拳,根本不存在第二下。 拽着胡散的腿回到刘昆家的后院墙外,老马给我安排的那位保镖这时也从地上坐起来了,感觉脑子还不太清醒,迷迷糊糊地四下看。 我挥了挥手,喊他过来帮忙。 他急忙起身跑过来,看见胡散愣了一下,问我:“这谁啊?” “胡散,之前在山里放火的估计就是他,还以为他有多聪明能玩出什么花活呢,弄半天就一傻子。”我看着昏迷的胡散撇嘴不屑道。 我俩抬着胡散回到堂屋,找了个椅子把他放上去,又拿手铐给他铐上了。 老马在了解完情况之后就把刘昆家暂时当成了审讯室,但审问的过程我不能看,被要求暂时回避。 我知道他们这规矩多,也没要求一定要留下,但出去之前我从胡散身上摸出了他的车钥匙。 从刘昆家里出来,天稍稍放亮。我裹了裹衣服,拿着胡散的车钥匙一边按一边找,老马给我安排的两个保镖还是很敬业地跟在我身后,尽管事实证明他俩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最后还是靠我自己搞定了胡散。 在村外公路对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我找到了胡散的跑车,之前弄丢的玉盒子也在车里找到了。 我让两个保镖回避,小心地开了盒子伸手进去摸了摸。 玉石还在,开眼验明了是真货,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再回到刘昆家的时候就看见老马站在院子里打电话,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看起来这事还真挺严重的。 堂屋的门开着,能看到胡散已经醒了,脸上的伤也经过了包扎,但依然狼狈。 老马似乎没有阻止我进屋的意思,我就去了堂屋,坐到胡散对面。 胡散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背靠着墙。他抬眼看了看我,嘴角一勾,笑得很轻松。 “你们一家跟疯大夫是什么关系?”我问他。 胡散又冲我奇怪地笑了笑,轻轻摇头说:“你们常家真是堕落了,没想到你竟然会是……” “朝廷的鹰犬吗?”我笑着问他。 胡散哼笑一声,也没否认。 我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子向前一探,笑嘻嘻地说:“我采访采访你,为啥看见这么多人来山里你还敢出来对我下手啊?你是傻子吗?” 胡散冷哼了一声说:“要不是刘昆,你还真觉得自己能坐在那儿笑着跟我说话?” 我看了眼胡散湿红的裤腿,知道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 在刚刚拽着他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腿受伤了,而且伤得还挺严重,虽然经过了简单包扎,但稍微一碰还是会出血。 我猜,多半是他去破坏狰庙的时候那三条大狗让他付出了代价。 “都已经伤成这德行了还跑出来送死,不用问了,你就是傻。”我嘲讽道。 “你尽管笑吧,一个人的运气早晚会用光的。你今天是命大,要不是我腿伤了,你现在已经死在外面,尸体都冻硬了!但下次,你可能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胡散恶狠狠地说道。 他这话我确实没办法反驳。 跟着那只耗子跑出去就是个错误,那很明显是个陷阱我还硬往里面跳。可能就像之前刘昆说的那样,我有些狂妄自大了,觉得有我爷罩着就可以为所欲为。 “刚才在后院,是你招出来疯大夫的老婆想直接勾我的魂吧?”我试着用提问来转移话题。 胡散也很隐瞒,大大方方承认道:“对,就是我干的,没想到你还有那么点本事,还能挣脱出来。也就是我腿被咬伤了,要是我能再快一点,哪怕就快半秒,你脖子也被我给切开了。” 我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自大的结果,谁让你小瞧我了?如果你不着急对我下手,等腿养好了再来报复不就好了。” “可以,我记住你这句话了,所以我不打算小瞧你了,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等你回来,准备送给你一份大礼!”胡散冷笑着说道,突然向前一探身,嘴巴一张哇的一下喷了一大口血。 血溅了我满脸满身,随后胡散就哈哈大笑说:“等着,我会回来找你的,很快!” 说完,他把头使劲向后一仰,“咚”的一声重重撞在墙上。 就一下,他的后脑勺就被自己撞开了花,脑浆和血喷了满墙。等保密局的人冲进来的时候,胡散已经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了。 第一卷 第243章 胡散的家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整个人都看傻眼了,死人我见过,但在能自己撞墙把脑袋撞碎的,我确实头一回见。 而且还喷了我这一身血…… 是诅咒? 我想起了玄武堂的衰败往事,胡散自杀前说的他很快回来,是要化鬼来报仇吗?应该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寻死吧? 我一边猜想一边开眼,看见胡散身体的气场已经迅速衰减消失,灰色的魂魄也散落在地上,很快渗入大地消失无踪了。 天终于亮了,村里人也纷纷走出家门,来到刘昆家院子外面围观。 好多警车开进村里,警察挨家挨户进行寻访调查,问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也没打算告诉我。 在刘昆家里又待了一上午,我洗了好几遍澡,又换了身衣服,但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老马说他准备去县里胡散家看看,问我要不要一起。 这个我当然要去,于是坐车来到松源县。 我以为老马要去焚河边的小屋,结果并没有,他的车停在了县里一个很高档的高层住宅小区里。 胡散家在其中一栋高层,因为提前已经联系过家里人了,所以老马过去刚一按门铃,一个年轻女人就出来开了房门。 老马拿出证件给她看了看。 她什么也没问,面无表情把我们几个人让进了屋。 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出来看热闹,被女人呵斥了一句又跑回了里屋。 客厅落座,我环顾着胡散家这栋房子。 家里没有任何家具装修,就是刷了个白墙面,墙上拧了几盏节能灯,连个灯罩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看起来光秃秃的,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家里没有茶,我给你们倒杯水吧。”说着,年轻女人就要去厨房。 老马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您先请坐,有些事情要跟您说一下。” 年轻女人走回来,轻轻在椅子的一角坐下来,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胡散,他今天早晨自杀了。”老马没有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年轻女人很平静地点了点头说:“电话里已经说过了。”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胡散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老马询问道。 “他不怎么回家,我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女人淡淡说道,好在房子里很静,不然都容易听不见她说什么。 老马看了看里屋,问她:“那是你儿子?” “对。”女人点头。 “几岁了?” “6岁。” “没送幼儿园吗?” “没。”女人轻轻摇头。 “马上就要读小学了吧?”老马微笑问道,就像在闲扯家常。 女人再次点头,多一句话都没有。 “那准备去哪个小学?” “还没定,要听胡散的。”女人语气平静地说。 “现在胡散不在了,你可以做决定。”老马说。 年轻女人愣了一下,看着老马快速眨巴了好几下眼睛,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表情,像是惊讶错愕,接着是迷茫,随后再次归于平静。 “据我了解,你之前是护工。”老马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 年轻女人依旧是之前那个状态,淡淡地点了下头。 “你是护理胡散奶奶的时候和他认识的吗?”老马问。 年轻女人继续点头。 “结婚之后是谁照顾胡散的奶奶?” “也是我,怀孕之后就不需要了。”年轻女人回答说。 “生完孩子你就没再继续工作了吧?” “没工作,胡散让我在家里照顾孩子,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我做。” “孩子取名字了吗?”老马微笑问道。 年轻女人眨巴了两下眼睛,摇头说:“还没。” “都6岁了也没起名字吗?我记得,户口上的名字好像是胡三。”老马说。 “是暂时的,胡散说等孩子大一些了,时候到了就改一个名字。” “具体要改成什么,胡散跟你说起过吗?”老马问。 年轻女人摇头说:“他没具体说,但说过他爷的名字很不错,可以用那个。” “谁的爷爷?胡散的吗?”老马问。 “对,胡散的爷爷。” “那你知不知道胡散的爷爷是个连环杀人犯?”老马问。 “知道。” “那你不反对吗?让儿子和一个杀人狂叫同一个名字。”老马的态度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就算是杀人犯,那也是胡散的爷爷,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年轻女人淡淡说道。 老马点了点头,抬手指向里屋说:“我能去和你儿子说两句话吗?” 年轻女人点头说:“可以,但是他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自己不会说话。” “命令?”老马微微蹙眉问:“为什么不会说话?” “我没教他。”女人平静地说道,就像在描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为什么不教他?”老头继续问。 “胡散说不需要,到时候就会了。” “到什么时候?” “他没说。”年轻女人回答道,随后目光移向里屋。 里屋门口,那小男孩眨着一对漂亮的大眼睛探头望向我们,那眼睛和胡散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我在旁边眉头早已经皱成了个大疙瘩。 胡散的老婆已经不像一个正常人了,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类该有的情感,她更像是胡散留在家里的一个工具,最开始帮他照顾奶奶,后来帮他生育、照顾后代。 更可怕的还是那个孩子,6岁的小胡三。 胡散根本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或者说他也压根没把那小孩当成一个人。 他不需要那个孩子学说话,也没打算把他送去任何学校,还说到时候就会了。 要到什么时候? 这个真的是细思极恐了,联想到我那些怪梦里的内容,还有胡散最后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有一万个理由去怀疑,胡三根本就是胡散给自己准备的一具新鲜的魂魄容器,等他现在这副身体不行了,他就把魂魄进行转移,类似于夺舍…… 再看看面前胡散的老婆,我不禁感到全身一阵阵的恶寒。 就在我为她感到哀叹的时候,她突然转头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我,接着猛地站起身跑去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我杀了你,杀了你!”她大声喊道,举着菜刀对准我的脑袋就砍! 我赶紧起身向后躲,几个同行的保密局探员冲过去抢下了女人手里的菜刀。 年轻女人很快被控制住了,但她的脸上却依然露出扭曲诡异的笑容,一边笑一边对我说:“你会永远活在恐惧里!永远活在恐惧里!永远……” 第一卷 第244章 疯母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呆呆地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女人。 她先是诡异地笑着,后来就开始对我咬牙切齿地呼喊起来,因为张嘴太用力了,把下颌骨都给弄脱臼了,嘴角开裂都流出了血。 老马让人把她的嘴巴按住,又叫人过来把这个疯女人送下楼塞进警车。 全程我都在一旁看着,那年轻的疯女人也一直盯着我,就算不能动手砍我,不能咬我,也要用眼神杀死我。 等人都走了,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老马也关心地走过来问我:“你没事吧?” 我摇头说:“没事。” “没吓到?”他又问。 我呵呵一笑说:“这都是小场面,再邪门的我都见过。” 老马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走向了胡散儿子的小房间。 那小孩很不正常,妈妈被抓人了他不哭不闹,只是偶尔跑到门口看一眼,发现有人在看他就会立刻回去关上门,等一会又开门探头看,就像个对外面世界很好奇的小动物。 我跟在老马身后进到小房间里。 这房间也很单调,除了一张单人床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灯。 小孩坐在床上,看我俩进来了就立刻躲到了床角。 老马微笑着走到床头,慢慢坐下来对小孩说:“小朋友,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小孩看着老马没什么反应,接着目光就投向了我。 我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这小孩突然脸色一变,眼睛里好像在发光。 老马还想继续说点什么,那小孩却突然跳下了床,直奔我跑了过来。 我没觉得一个小孩会做出什么危险举动,没想到这小孩子跑到我跟前抱住我的腿就咬。 因为是冬天,我穿得很厚,小孩子还没换乳牙,根本咬不疼我。 我站在原地没躲,怕伤到这小孩,眉头也紧紧皱起了起来。 老马赶紧过来把小孩抱走,小孩却像动物一样发狂般地冲我尖叫,两只小手不停朝我挥舞着,就像他妈妈刚才一样疯。 老马抱着小孩就往门外走,我也快速跟了上去,盯着那小男孩的眼睛问他:“你说话!” 小男孩没说任何话,他也不会说,只是朝我张牙舞爪好像打算吃了我。 我跟着老马一路来到楼下,看着小孩被塞进了车里送走,整个过程小孩都要哇哇乱叫,却连一个能听懂的词都没有,看起来就像她妈妈说的一样,根本没有人教他说话,他也不会说。 两辆车都开走了,只有我和老马站在楼下等接应。 老马深深叹了口气,拿出烟就想抽,见我在没好眼神地看他,就把烟放了回去。 “我觉得有可能跟那些血有关。”老马说。 我点头道:“这应该是某种触发型的诅咒,胡散的血就是这个诅咒的开关。他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对我进行一种误导,让我觉得他会化成厉鬼缠着我。但实际上他根本没化成鬼,魂魄也都散了,彻底死了,他老婆孩子会攻击我,都是因为他给这两人下了咒,他想让我害怕。” 老马满眼放光地望着我笑,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 “看来,常正把你训练得很好,尤其是心理素质这方面。”老马笑着说。 我轻轻一笑,心想这块还真不用训练,自从我挨过那次雷劈之后就一直这样,各种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 不过能一眼看穿胡散的小把戏确实多亏了我爷这些年对我的训练。但看穿归看穿,不代表这个诅咒就没有危害性了,因为我并不知道胡散到底给多少人下过这种诅咒,有可能我在街上走着,某个路人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就会突然对我发起攻击。 从这个角度来说,胡散确实是阴魂不散。 至于这个咒要怎么破解,只能等我爷来了之后跟他确认一下了,就我目前掌握的知识,我其实都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什么咒,破解更是无从谈起。 等了十几分钟车来了,我和老马又一起去了趟焚河公园。 再到老太太的房子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厨具里的污垢都硬了,碗筷都落了灰,大屋里堆满了外卖餐盒,一进去馊臭味就扑面而来。 我们没找到任何一件老太太的衣物,感觉人应该已经离开了。 后来去调监控,确认就在昨天晚上老太太拎着行李箱自己坐进了出租车,一路查下去知道老太太坐上了去黑龙江的高铁,但跟列车那边联系已经找不到人了,不知道老太太在哪一站提前下了车,再想找这个人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在县城里转了一大圈,我又跟着老马回了西陇村。 傍晚,我爷终于赶过来了,详细了解的事情新进展之后,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们没在村里多做停留,我爷只跟老马去院子里嘀咕了几句就带着我走了。 当晚我们直接坐夜车回云港,隔天一早乘头班车回到了临山老宅。 一进屋我爷就给我准备泡药澡的材料,整整在药池子里泡了一天,饭都没让我吃。 我泡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能从水里出来了,腿都已经软了。 但我爷还是不让我吃任何东西,只喝了几口水就让我睡一觉。 我勉强睡着但很快又被饿醒了。 我爷并没有睡觉,见我醒了就带我去了后院的热石房。 这就是个用石头堆砌的小屋,有一个地炉连在房子外面,那边一加热,整个石屋里的温度能干到将近60摄氏度。 我脱光了在石头房里烤,一直烤到人快虚脱了才被我爷放出来。 在摇摇晃晃往前屋走的时候,我看见身上全都是血红色的汗珠。 我爷用海绵一点一点把我身上这些血汗珠全部擦干,让我喝了些水,休息一下再继续去石屋子里烤。 这个过程来来回回进行了五次,一直到我的汗变成透明的了,石屋炙烤的折磨这才终于停。 我爷给我叫了最爱的酱骨头外卖,直接整了五斤让我可够吃。 我是真想一口气把这些骨头都啃了,但没吃几块就感觉恶心,想吐,这让我非常不爽。 我爷很嫌弃地撇着他那只有半边能动的嘴角,在一旁数落道:“你说你还能干点啥,拿个玉石回来也能惹出这么多事,这以后要是我……” 我啃骨头的动作顿时停了,拿眼睛瞪着他。 因为之前说好了不能动不动就提“要走”的事,他也记着呢,所以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冲我摆摆手说:“你慢慢吃吧,吃饱了回去换身干衣服,来祠堂我跟你说事。” 第一卷 第245章 祠堂夜谈(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桌上吃了整整三个小时,那满满一大盆的酱骨头全让我给造光了,剩下一桌的骨头渣估计狗看了都得掉眼泪。 肚子撑得难受,刚走一步路就感觉胃里有东西向上翻。 我赶紧捂住嘴,稍稍弯腰防止东西上来,好不容易吃下去的可不能吐出来浪费。 缓了好半天,算是把东西压下去了,扶着墙小步小步地走去祠堂门口,犹豫了一下没进去——在听老头子念经之前我还得消消食。 “你在外面转悠啥呢?看见你了。”我爷在屋里说道。 “等会儿,我有点撑,稍微活动活动。”我小声说道,怕声太大了吐。 老头子在屋里叹了口气,也没催我。 转悠了十几分钟,感觉没那么撑了,于是打着排骨味的饱嗝走进了祠堂。 老头子点了香递给我,让我过去拜一下。 我老老实实过去跪下,感觉肚子里一顿翻好像要吐,好险最后还是忍住了。 拜好了,也上了香,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准备听我爷训话。 他表情很严肃地说:“这次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嗯?为什么怪你?”我纳闷道,觉得他这开场的气势有点不对劲。 “如果不是我让你去找胡散拿玉石,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了。”老头子叹气道。 “这种事谁都不可能想得到吧。”我笑着说。 老头子却摇起了头,皱着眉说:“我应该更慎重才对,应该更重视你说的话,不能总把你当小孩子看。”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心想这次不是训我,是老头子的自我反省? 这倒说得我有些措手不及了,本来想了好多回怼的话,现在发现全都用不上了,反过来倒是需要我去安慰他。 我赶紧向前挪了挪屁股,咧嘴笑着说:“只能说那个胡散藏得深,千年老妖精了,把咱们都给骗了。” 老头子一脸严肃地看向我说:“这次对你对我都是一个教训,本来我以为有些东西只要我不主动去碰,就不会沾到身上,但是现在看来,这也许就是施加在你我身上的诅咒,是宿命,躲是不可能躲得掉了。” 我听得满头雾水,赶紧打预防针说:“要是你想跟我说啥就全说了,别说一半又打哑谜,要这样我就不听了。” 老头子轻轻一笑,摇头说:“今天不跟你打哑谜,能告诉你的都会告诉你。” “所以还是有不能告诉我的。”我不爽地噘嘴。 老头子也不解释,继续自顾自说道:“先说刘昆吧。我和他年轻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一起学过道,一起建了钦天会,在我做会长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后来钦天会解散了,为这件事我们红过脸,甚至动过手,我也想过修复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他对于钦天会解散的事还是耿耿于怀,所以这么多年我都……” “等一下!”我抬手打断道:“刘昆跟我讲的可不是这个版本,他没觉得钦天会不该散,相反好像还挺认可这事的。” “是吗?当年他可不认可,没有几个人认可,所有人都觉得我在砸大家伙的饭碗。”老头子摇头苦笑道。 “这背后有隐情?”我问。 “也不算什么隐情,就是老马给我传了个话,钦天会的规模有点大了,已经超出了民间宗教自由的范围,如果我们不解散,后面就有更大的麻烦跟着,到时候就不是砸谁饭碗的问题了。” 我想起小学时候看过的那些反迷信视频,大概也能明白当年那个大环境。 “这事跟胡散有关系?”我好奇地继续问道。 我爷点点头说:“胡散的爸爸从前也是跟着我们在钦天会里跑事的,对他们家的事情我了解不多,就只觉得他那个人很踏实,做事也认真,经他手介绍过来的生意从来没出过问题。我也带你去见识过,阴市场里跑假货的多了去了,能找出真品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所以就算钦天会散了,我跟胡散他爸爸也一直没断了联络,一直都有合作。” “胡散他爸是怎么……” 老头子朝我一抬手说:“你先别着急问,听我把要说都说完。” 我点点头,闭上了嘴巴。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解散钦天会的时候闹得非常不愉快,不少人觉得我是给自己找好了退路,所以才那么大言不惭。但那条退路我是给大家找的,只是没人愿意跟着我走,最后差点落得家破人亡,只能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玄师圈子里的事。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诅咒就偏偏降在你头上了。为了你。我也只能再跟从前那些人联系。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已经把过去放下了,但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一直对你进行训练,希望你早点独当一面,不求你能在咒法方术上有什么突破,只求有心之人来找茬的时候,你有自保的能力。” 我皱着眉头举举手。 老头子点头表示我可以说了。 我轻舒一口气道:“那胡散他们是处心积虑一直想对咱们家下手吗?” “这倒未必,我只是给你提一个醒,感觉有些事情不应该一直瞒着你,万一遇到从前钦天会的人你也好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至于胡散……我觉得但他肯定在研究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跟咱们家的遗生咒一样。对了,那个玉你拿来我看看。” 我赶忙起身出去,很快把那半块阳鱼玉拿到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也没做什么防护准备,直接开了盒盖,伸手把阳鱼拿了出来。 我转头避开不敢去看。 但老头子却说:“没事,转过头来看看吧。” 我憋着嘴,慢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瞄到那块玉石的时候并没有进入梦境之中,倒是看见老头子把一张很小巧的符纸贴在了玉石上面。 那是一张黑色的符,跟劫火符很像,但上面的符箓不一样。 “这是什么符?”我指着问。 “封魂咒,是禁忌,你不能碰,我也不打算教你,反噬非常强。”老头子神色凝重道。 我叹了口气,知道老头子又开始谜语人上身了,所以也懒得纠结,继续指着玉石问:“这里面是不是锁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老头子点头说:“应该是能量很强的魂魄,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 “现在算是把它封住了吗?”我问。 “暂时封住了,起码能坚持到开28星宿大阵之前。等到开阵那天我直接把玉里面的东西放出来,是骡子是马当面遛一遛也就知道了。” 第一卷 第246章 祠堂夜谈(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胡散呢?”我继续问道。 老头子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能把事情拢一个大概,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谁都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着,老头子就把他分析猜测出的一切跟我详详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事情最早要追溯到民国时期甚至更早,起始点就是胡散。 和众多修法者一样,胡散所追求的也是长生。前人无数的失败已经证实了肉身不灭这条路是走不通的,所以要想长生不老就只能在魂魄上面做文章,胡散走的就是这条路。 在民国时,胡散找到了西陇村这块宝地。 他利用一个疯狂的大夫进行人体魂魄的试验,同时也在利用一些小动物进行咒法方术的开发。 过程如何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研究成功了,他把自己的魂魄、记忆全部转移到了自己的后代身上,从而实现了重生不死。 试验成功之后,那个疯大夫就像工具一样被他抛弃了,还有那些用来做试验的老鼠。 于是,疯大夫变成了村里人人谈之色变的杀人魔,后来又慢慢变成了祸乱全村的塑灵。 其中一只咒法试验的老鼠从西陇村逃了出来,藏在一个防空洞里吃人修炼,就为有朝一日变成人形。 这耗子的命运不必赘述,下面只说疯大夫。 疯大夫死后,他的魂魄被胡散带走继续以工具人、护法的身份存在,就相当于我身边的孙三生。 后面疯大夫还在杀人,不是因为人们心中的恐惧,而是胡散需要死者的魂魄。 就像耗子精杀人食魂增进道行一样,胡散也需要人的魂魄来巩固自己的重生咒法——走魂魄不散这条路就必然会遭遇天劫,胡散不断杀人必然是跟天劫有关。 但就像耗子精变得有些疯癫一样,胡散在经历过三次转生之后整个人也发生了变化,可能是精神方面,也可能是肉体方面,总之这种反噬已经到了他难以承受的地步,如果不寻求改变,他可能很难实现第四次转生。 于是,胡散开始利用疯大夫把某些关系到转生的核心法器拿到其他地方,让疯大夫单独制造杀戮,收集魂魄能量,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回收利用。 可能光这样还不行,胡散希望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找外援的路子,这个外援就是我爷。 原计划他应该是想让我爷接触到阳鱼玉,找出破解阳鱼反噬的办法,却没想到我爷压根没去,只让我这个小孩过去了。 可能也是因为我岁数太小了,胡散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结果最后就栽在了我手上。 至于这块阳鱼玉里锁着的究竟是什么,我爷觉得里面可能是胡散的魂魄,也可能是胡散杀死那些人的魂魄能量,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可以帮助他实现转生的东西。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块玉有两个,另一个一定被胡散藏在了什么地方,他只拿一半过来就是想利用我爷而已。 现在正好,这阳鱼玉里的能量有助于展开28星宿大阵。用我爷的话来说——吃什么拉出来的都是屎,有现成的东西不用白不用,根本不需要去顾虑这玉是怎么来的。 可能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胡散的后招。 胡散一定还有后招,我爷不相信他会那么轻易就死掉,我也不信。 他临死之前吐出来的那口血是在我身上打下一个标记,也算是一把诅咒的钥匙。被他下过咒的人只要感应到我身上的血钥匙就会立刻对我发起进攻,而且没有人知道胡散究竟对谁下过这种咒,所以中咒的人真的会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这绝对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折磨。 好在我爷已经把这个诅咒控制住了,血钥匙的效力也压缩到了最小。 但是压缩毕竟只是压缩,并不代表根除,胡散对我下的诅咒依然存在,所以今后我跟任何人接触都不能时间太久,因为说不准谁的身上就被胡散下过这种咒,这个人只要和我近距离接触超过一定时间,比如半天、几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十几分钟,钥匙就会把诅咒开启,我就会遭到疯狂的攻击。 不过老头子让我放宽心,等到28星宿大阵顺利摆开,我身上的所有诅咒都会被清除掉,甚至连我开眼的本事也会被拿走,算是真正的一了百了。 至于胡散会不会以其他人的身份转身,这个我爷没有进行猜测,可能是不想让我真的活在恐惧里吧。 可我知道胡散一定会回来,只是没人清楚这个时间究竟是哪年哪月哪一号。 最后,我爷又把话题再次引回到了刘昆身上。 其实我想知道的就只有刘昆在福利院里布下的那个阵、留的那道考题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考题里面还有疯大夫存在。 但我爷在这里又打起了哑谜,只回答了一句话——刘昆是打算清理门户。 我还想继续问,但我爷不说了,东拉西扯又说什么“将来时候到了我就知道了”,“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机缘还没到”。 我特别不乐意听这些,被他叨叨烦了我也懒得再问,一个人跑去工作间鼓捣东西。 可能是因为吃饱了就容易困,我没鼓捣多一会眼皮就发沉,怎么挺都挺不住,最后只能回屋睡觉。 在梦里胡散又出现了,但这次的梦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具体梦见了啥我也记不太清楚,醒过来的时候只记得胡散在我身边转,手里拿着一把刀。然后周围所有人都拿出一把刀,一边朝我比画一边嘿嘿地笑。 但是我没害怕,醒来之后也不怕。 我没跟我爷说这个梦,但后来徐晓谦陈涛给我发信息问结果的时候我跟他俩说了。 徐晓谦说:“没事,我们肯定不能中什么咒,回头你到局里跟我住宿舍,谦哥罩着你!” 我笑着回:“你们宿舍大吗?” “大别墅!哪天有空可以带你来参观一下!”徐晓谦发来的语音消息都透着兴奋劲。 第一卷 第247章 死神的红布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胡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到最后我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阳鱼的另外一半也没找到,唯一的交代就是我爷做出的那一番分析推测。 虽然我也觉得他说的那些挺有道理的,也确实说得通,但可能还是因为胡散最后死得太怪了,还有那个没能彻底解掉的血咒…… 总之这事让我膈应了好几个月,一直到过年我才渐渐把这事放下。 三十儿那天我和我爷是在云港那边跟我爸妈一起过的。状状长得很快,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大孩子,竟然还能背古诗,一口气能背好几十首,有的我连听都没听过。 状状背诗的时候,我爸妈脸上那种骄傲和喜悦是藏不住的,他们是真的非常高兴。 我其实也挺高兴的,毕竟那是我弟弟,但回来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爷摸摸我的头上安慰说:“你和状状不一样,不用想那么多。” 回到临山,我又开始和平常一样工作、学习。 老头子开始对我进行一些传统武术方面的训练,但他那套训练和电视电影里那种很华丽的招式套路不一样,他教的都是阴招,不是挖眼睛就是掏裤裆,用各种你能想到的和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方法去挖眼睛掏裤裆。 我给他那套功夫起了个名——鸡眼流。 宁静的生活只过了几个月,天刚有点暖和,工作又找上门了。 那天一早我起来要做饭,我爷就喊我去换衣服,换那身缎子面长衫,他要带我出去拿货。 我知道肯定又是跟28星宿阵有关的,所以不敢怠慢赶紧换衣服出去。 倒了几个小时的高铁,我们在登云下车,见到了这次工作的联络人。 那是个中年胖子,弯眉毛小眼睛,戴着黑框圆眼镜。他一看见我俩就笑眯眯地小跑过来,那一身黑马甲白衬衫黑西裤,再配上那个黑眼圈似的框架眼镜,让他看起来活像只熊猫。 “老爷子咱可是真的好久没见了,得有十年了吧?”熊猫人声音憨憨的,笑得非常亲切。 “差不多十年了,这是我孙子常乐,跟我学事呢。”我爷自然地介绍道。 熊猫人赶忙又过来和我握手,笑眯眯地自我介绍说:“我叫康乾盛,康乾盛世那个康乾盛,以后有生意上面的事咱们多多联络,多多关照。” 我敷衍着笑了笑,很快把手抽了回来,他那一脸油腻的笑容让我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熊猫康开的是一辆很气派的商务车,我不认识车牌,但看起来就很高端。 坐进车里熊猫康的嘴也没闲着,就把今天这个活跟我们介绍了一下。 说是有个倒霉蛋儿在电梯里捡到一双红布鞋,自己脚欠试着穿了一下,结果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电梯里那双红布鞋整整齐齐摆在床边。 倒霉蛋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进他家了,结果报警查监控把他给看蒙了,监控里他是穿着那双红布鞋回的家。 后来警察在电梯里找到了他那双拖鞋,这事就被当成一个乌龙事件。 回到家里,倒霉蛋把红布鞋给扔了,可下班回家一进屋,就发现红布鞋又规规矩矩摆在他家脚垫跟前。 这可把他给吓坏了,连夜开车把鞋丢到了市郊,可回家睡一觉起来,红布鞋又在床边的地板上放着,而且放得整整齐齐。 从那之后,他试过各种方式把鞋子丢掉、剪掉、烧掉,但只要睡上一觉,那鞋子就会出现在他床边。 而且他还经常做古怪的梦,有天晚上他梦见自己上班要迟到,就把车子开得飞快,结果过马路抢黄灯的时候被一辆卡车给撞飞了。他整个人从车里被甩了出去,头朝下摔到地上,脖子都摔断了,人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弥留之际他看见了自己脚上正穿着那双诡异的红布鞋。 他一觉惊醒,赶紧探头去床下找,却没发现红布鞋的踪影。 早晨去上班,他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和梦里很像。因为昨晚那个梦让他没睡踏实,早晨起床起晚了,出门又遇到塞车,后面的路他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来到梦中出事的路口,眼看着绿灯转成黄灯了,本来他想加速冲过去,却突然想到昨晚那个梦,于是赶紧一个急刹车。 就在他停下来的同时,从侧面路口冲出来一辆旅行大巴车,那车开得特别猛,有个抢黄灯的电动车骑行者刚好被这辆轿车给撞上了,人在空中飞了十几米才四肢扭曲地落到地上,摔得就像个散在地上的提线木偶一样。 这人当场就死了,死状狰狞恐怖。 倒霉蛋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多亏了有那个梦才免遭一劫。随后的一整天,他都过得战战兢兢,等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双红布鞋就在他的脚垫前面放着。 这次他不害怕了,赶紧把鞋穿好,一整晚都没有脱掉。 睡着之后他又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白天去一家卖场谈业务。在等电梯的时候自己靠在商场护栏旁边,有个卖场工作人员推着一个装了三层大货箱的小推车急匆匆跑过来,不小心货箱倒了,正好砸在倒霉蛋身上。 倒霉蛋摔出了护栏落在一楼大厅里,整个人都摔扁了,五脏六腑崩了满地。 再次从梦中惊醒,倒霉蛋赶紧用纸笔把这个梦给记下来免得自己忘掉。 几天后,他因为业务关系真的到了梦中的那个卖场。 等电梯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走去护栏那里靠着,但突然想到那天晚上的梦,于是就换了个位置。 他刚一离开那里,就有另外一个人靠过去了。 这时候小推车过来了,一不小心刚好撞到了靠在护栏那儿的人,把那人给撞出了护栏,摔成了肉饼。 倒霉蛋顿时寒毛直竖。 连续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幸运,但仔细想想好像又觉得这不是幸运,而是倒霉! 晚上回到家里,那双红布鞋好像在等他一样,整整齐齐地摆在脚垫前。 这次他没有去穿那双鞋,但晚上依然做了个怪梦,同样梦见自己出意外死了。 隔天,他同学约他去聚餐,梦里他就在聚餐的时候被头顶掉下来的灯具给砸死了。 他想着这次过去一定要注意灯,不但自己不能被砸到,还要争取不让其他人被砸。 到了饭店,他什么事都没干,就是一直盯着大厅中间的吊顶灯,可是那盏灯从始至终都好好地挂在那,根本没有掉下来。 临走的时候,倒霉蛋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是躲过这一劫了,可刚出饭店大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啪嚓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尖叫惊呼声。 他急忙回头看,发现大厅的吊顶灯真的掉下来了,砸死了两个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路人。 第三次了! 这可把倒霉蛋给吓坏了,他回到家里不敢再碰那双鞋,更不敢睡觉,就怕做了可怕的梦,而梦又会照进现实。 再后来他实在撑不住了,感觉自己要疯了,于是就到处找高人访大仙儿,最后找到了熊猫康这里。 熊猫康自己也去试过驱邪,但本事不够,知道我爷在收咒物就打电话问了下,那意思就是倒霉蛋儿给的钱全归熊猫康,那双诅咒的红布鞋归我爷。 我爷估计觉得这买卖不亏,所以就有了我们这趟登云之行。 第一卷 第248章 冥顽不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熊猫康开车带我们到了倒霉蛋家门口,按了几下门铃,就听见脚步声了。 熊猫康隔着门大声说:“我是老康,跟你提过的高人我给请来了,开下门。” 房门打开了,一个挂着浓重黑眼圈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没精打采地朝我们三个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我和我爷都穿着古风套装,很像那么回事。倒霉小子估计认可了我们这身行头,后撤了一步伸手把我们请进了屋。 在客厅落座,我偷偷开眼观察了一下这个倒霉蛋。 他从头到脚都被一团紫黑色气给充满了,但奇怪的是这些紫气并没有搅乱他的五行气场,反而跟自身气场融合得非常好,不但没有破坏他的运势,反而有加强的势头。 这种情况非常少见,但并不是不可能,而且论起危害性,和诅咒融为一体反而更加危险。 倒霉蛋似乎早有准备,刚坐下他就给我们倒了茶。 我拿起杯子闻了下,没什么香气,尝了一口,茶味太淡不好喝。 “你这茶太次了。”我不客气地说了句就把杯子放下了。 倒霉蛋呲牙尴尬一笑,冲我爷说:“要不,我下楼去买……” “不用了。”我爷摆了摆手,开门见山说:“那双鞋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倒霉蛋赶紧用力点头,起身跑去里屋,不一会就拿出来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鞋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双小巧的红布鞋,尺寸也就手掌大小,看起来完全不适合倒霉蛋穿。 “这是双女鞋吧?”我看着那双红布鞋问道,一边问一边瞄向倒霉蛋那双大脚。 倒霉蛋不好意思地点头笑了笑,接着便看向我爷问:“老先生,您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处理好?” 我爷慢条斯理地问:“你没试过烧了它吗?” “试过了,没用。”倒霉蛋回答说:“我还特意买了个铁桶,在楼下点火把鞋烧了,都烧成灰了,可是睡了一宿觉隔天早晨它又出现了,我是真没办法了,现在都不敢闭眼睛。” 我爷轻轻一笑说:“我看你倒是挺精神的。” “没有没有,这不是知道几位高人要来嘛,提前喝了好几杯咖啡。”倒霉蛋硬挤出笑脸说道。 我爷没多说什么,用眼神朝我示意了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冲着红布鞋开眼观察了一下。 红布鞋就是一件死物,没有任何特别的气场。但在余光中,倒霉蛋身体里的那团紫色气息却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之前还能和谐共存的正常气场也被搅扰得出现了不正常的萎缩。气场萎缩的速度飞快,那感觉就跟一个人正在死去的效果一样。 我赶紧收回视线看向倒霉蛋。 他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起码他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爷问:“怎么样?” “有点奇怪,可能是鞋里的东西转移到他身上了,诅咒能压缩他的气场,降得特别快,就跟……”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爷就朝我摆手打断,随后再次看向倒霉蛋问:“这双鞋你是不是用过了?” 倒霉蛋愣了下,连忙点头说:“对,是穿过几次,但是后来发现不对劲我就没再穿过了,这个影响很大吗?是因为我穿了它所以才甩不掉它吗?” 我爷轻轻一笑说:“我说的用不是指穿。” “那……那还有其他什么用法吗?”倒霉蛋奇怪地问。 “说到用法那可就多了,至于具体怎么用的,就得你来告诉我们了。”我爷笑呵呵地说道,好像老毛病又犯了,在这倒霉蛋面前也打起了哑谜。 倒霉蛋根本听不明白我爷在说什么,就在那不停眨巴着眼睛说:“我不太明白,大师,您能说得再明白点吗?” “你真想让我点破吗?”我爷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倒霉蛋假笑了下,又在那眨巴起了眼睛摆出一脸无辜相。 我爷哼笑道:“我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不会因为你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就要把你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要破解这个咒,就需要你承认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诚心去悔过自省,如果不是发自内心去排斥这个诅咒,那谁都没办法把它从你身上剥离。” “我……我也没什么好承认的啊?就是穿了几下,这个确实有点丢人,我也承认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嘛?”倒霉蛋皱着眉头大声问道。 “好吧,那我就说得更直白一点,你有没有利用这个咒杀人?”我爷冷着脸问。 “杀人?你疯了吧?康师傅,这就是你找来的高人吗?我花钱想让你们帮我解诅咒,不是让你找人来诬陷我的!”倒霉蛋激动地站了起来,冲着熊猫康大声吼道。 熊猫康一脸为难地看向我爷,假笑着想要开口劝劝。 我爷轻轻一摆手,朝倒霉蛋微笑着说道:“咒分九等,无生最易。但这个最易指的不是解咒,而是下咒。下无生咒几乎不需要什么咒法修为,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落得。但偏偏就是这个最容易落的咒,解起来就最是麻烦,尤其是中咒的人已经和诅咒本身产生了联系,缔结了契约,如果暴力解咒,宿主也会跟着遭殃,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倒霉蛋表情僵硬地愣在那里,过了一会才有尬笑着摇头说:“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契约什么联系的,我就是穿了那双鞋一下,之后就没再穿过了。” 我爷再次说道:“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吗?刚才我们讲得已经够清楚了,这个诅咒已经跟你产生了共鸣,诅咒本身已经从鞋子里转移到了你身上,而且在你身体里生根发芽不断成长壮大。你杀的人越多,它成长就越快,如果你不愿意配合,两周之内你必死无疑。” 倒霉蛋听后不但没怕反而冷笑了起来,接着转身走进屋里,不一会拿出来一张银行卡扔到了桌上。 “说了那么多,最后不就是为了要钱嘛。你不用吓唬我,我不差钱,这个咒你痛快帮我解了,卡里有100万,密码六个零。”倒霉蛋傲慢地说道。 我爷轻叹一口气,朝着熊猫康摇头一笑,起身就往门口走去。 第一卷 第249章 宁死不承认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倒霉蛋见状急忙过来拦阻说:“你们怎么这就要走了?咒的事还没说完呢!”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你自己不愿意解。”我爷说。 “我愿意解!我怎么可能不愿意解?!我这些天一睡觉就梦见死人,而且不管我去不去那个地方都有人死,我简直就是……对,就是在梦里杀人!这是不是你刚才说的杀人啊?是的是的,我承认了,我确实是在梦里杀人了,求大师帮我把诅咒解了吧,钱如果嫌少我还可以加。”倒霉蛋抓着我爷的胳膊说道。 熊猫康不禁皱了皱眉,凑过来劝说道:“老爷子,我看他人也挺心善的,不如你就帮他把咒解了吧。” 我爷冷冷一哼,甩开了倒霉蛋的手径直走出了房门。 倒霉蛋在后面又追了几步,但是到了房门口他却不敢再往外面走了,就好像出了这扇门就会有厄运降临在他头上一样。 他就在门口继续苦苦哀求,但我爷就是铁石心肠,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思。 下了楼到了外面,熊猫康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一脸不解地问:“老爷子,您大老远过来怎么不把这个咒给解了呢?这小子是一家策划公司的高管,年薪几百万,真就不差钱。虽然咱说的是钱都归我,但我愿意55分账,如果您帮忙解了这个咒,我保证您这一趟收入起码六位数。” 我爷听后无奈地摇头说:“不是我不帮他解,是他自己不愿意配合。” “我……我看他挺愿意配合的啊。”熊猫康不解地说。 我爷没回答,而是朝我看了一眼。 我不太明白我爷的意思,和熊猫康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见我俩这迷茫的模样,我爷叹气道:“老康对咒术一知半解,看不穿还情有可原,可是你怎么还能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问题呢?” 说着,他的眼珠子又瞪了起来,平时训练我的那股严厉劲又上来了。 我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一下关于一等无生咒的细节,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无生咒需要借助活人达成某种契约,从而实现诅咒的效力。 穿上那双红布鞋应该不算是达成契约,只能算是人和咒物之间建立起了初步的联系,如果想更进一步,还需要做什么呢? 我一边思考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倒霉蛋那特殊的气场。 他的气场已经和紫色的邪气融为一体,说明诅咒已经从红布鞋彻底转移到他的身体里了,所以他这个人就是诅咒本身。在鞋出现的时候,他自身气场急速衰减,就像要死一样,但倒霉蛋自身好像并没有受到气场减弱的影响…… “啊!我好像明白了!”我突然茅塞顿开,冲熊猫康说:“这个诅咒没有强大到去制造死亡,他只是降低宿主的气场,让宿主的气场处于一种濒临死亡的状态,人在这种状态下就能感应到低气场的位置。倒霉蛋做的那些梦就是诅咒帮他找到了自然气场非常弱的地方,在那种地方本来就是容易出现一些意外事故,诅咒只是把倒霉蛋给引过去而已。” “你总算是开窍了。”我爷点头说。 但旁边的熊猫康似乎还不太明白,挠着头问我俩:“我没听懂,到底什么意思啊?那些死的人跟诅咒没关系吗?” 我爷接过话回答说:“有关系,但并不是直接关系。这世间的生死都跟气场有关,那些气场特别弱,或者气场特别混乱的地方就叫生死地,风水针法之中有个说法叫磁针乱摆天天挂白,就是指生死地容易死人。那双红布鞋上的诅咒能让人找到这些生死地,而他和诅咒缔结的契约,就是帮红布鞋在生死地杀人。” “生死地我是懂了,但是他找到生死地不就是目击了那些死亡场面嘛,而且他说他也尝试去救人了,但没办法嘛,也不能因为他过去看了就说他杀人啊。”熊猫康皱着眉头替倒霉蛋辩护。 我爷轻轻一笑说:“这个就得你去和他再沟通沟通了,我自认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明知道对方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我还不闻不问只管收钱,这事我真做不出来。” “那……那这生意……”康熊猫是真的着急,一百万的银行卡他都看见了,这么放弃了显然不甘心。 老头子也没把话说死,退一步说:“这样,你回去再跟那小子说说,如果他能对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做出一些补偿,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金钱上的都可以,只要让我看到他有悔改之心,我就帮他把这个咒解了。如果他还是到死不愿意承认,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康熊猫挠了挠头,只好叹气说:“那行吧,我再去说说看,你们两位……” “我和常乐就在附近找一家酒店住着,你有消息就来告诉我们。”我爷回答说。 “行,那我现在就回去说,等会咱们电话联系,晚上我请客,饭桌上咱们详细聊。” 说完,康熊猫转身小跑着返回倒霉蛋家。 我和我爷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下。 傍晚,熊猫康过来请我俩吃了顿陕西肉夹馍,还有酱骨头红柳肉串,吃得特别爽。 饭桌上,熊猫康说那个倒霉蛋有点要松口的意思,但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利用诅咒杀人。 喝了几杯酒,他又开始劝我爷:“人确实是有好坏之分,但钱没有啊,钱是无辜的嘛。有句话叫有钱不赚王八蛋,你自己视金钱如粪土可以,高风亮节也可以,疾恶如仇也可以,但总该为子孙后代想一想不是。你看小乐,岁数也快上大学了吧?学费就是一笔开销,等以后结婚生孩子买房子,处处都要花钱……” 老头子好像真听进去了,手里拿着酒杯朝我看了一眼。 我赶紧摆手说:“钱我自己能挣,这事就按平时的规矩来,不用听这熊猫瞎白唬。” “嘿你这小孩,我在替你将来着想,你怎么还骂我呢?”熊猫康还不高兴了。 我撇撇嘴没理他,只管继续啃我的肉串。 我爷笑着一点头,把杯中酒喝了,贯彻始终道:“这事没得商量,要么他认罪,要么他等死,钱我是无所谓的。” 熊猫康见我爷油盐不进,只得无奈叹气。 第一卷 第250章 本身就是恶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后的一个多星期,熊猫康都没给我俩打电话,也不知道倒霉蛋那边是什么情况。 我爷倒是不无聊,躺在酒店床上天天看女主播,互动嗨聊不亦乐乎。 我这边也没闲着,翻看从前的笔记,偶尔听他给我讲一些关于钦天会的事情,还有一些可能是仇家的人,总之就是上历史课,需要好好记笔记的那种。 那天我正和往常一样复习“轮回笔记”,酒店门突然咚咚咚被敲响了,熊猫康在外面高声喊道:“出事了,老爷子出事了!陈志佳……就那个倒霉蛋,他自杀了!” 我爷坐起身放下手机朝我示意了下。 我赶紧过去开门。 熊猫康都没顾得上跟我打招呼,风风火火跑进房间里冲我爷说:“老爷子出事了,那个倒霉蛋他自杀了!” 我爷出奇地淡定,就像寻常闲谈一样问:“他死了吗?” “没死,在医院里躺着呢,说是有可能全身瘫痪。”熊猫康紧锁眉头说。 “这就是报应来了,带我们去见见他吧。”说完,我爷示意我带齐了东西动身出发。 来到登云第一人民医院,我们在一间很高档的独立病房里见到了倒霉蛋张志佳。他人瘦得几乎认不出来了,脸上还戴着呼吸面罩,一对老夫妻守在病床边愁眉不展满眼泪痕。 熊猫康轻声告诉我们说,那是倒霉蛋的父母。 我爷过去跟两位老人打了声招呼,他俩其实也不算老,起码没我爷岁数大。 那两位倒是对我们很客气,我爷没提起诅咒的事,只说和倒霉蛋是故交,听说倒霉蛋出事了就过来探望一下。 寒暄过后,我爷悄悄示意我开眼看看倒霉蛋的状态。 只简单扫了一眼,我就发现倒霉蛋身体里那股紫色的气息已经不见了,五行气场很弱,但还算平稳,应该死不了。 但这可不是什么好结果,诅咒这东西不会凭空消失,有时候就算人死了,诅咒也会纠缠在尸体上,甚至魂魄上。像倒霉蛋现在这个状况,结论只有一个…… 我凑到老头子身边小声嘀咕道:“这个逼把诅咒给传下去了,传给别人了!” “别说脏话!”老头子训了我一句。 因为倒霉蛋还昏睡着,所以我爷也不着急,一边在病房里轻轻和倒霉蛋父母说话一边等。 过了半个多个小时,倒霉蛋终于醒过来了,在征求了医生同意之后也摘掉了呼吸面罩。 面对下肢瘫痪的结局,倒霉蛋表现得格外镇定。 一家三口说了一会话,熊猫康就带着倒霉蛋的父母一块出去了,只留我们三个人在病房里。 我爷端坐在病床旁,淡淡地朝倒霉蛋笑着说:“现在想跟我们说实话了吗?” 倒霉蛋扫了一眼自己那双不能动的腿,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我爷问:“这世上真的有……有报应吗?” 我爷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淡淡地望着倒霉蛋。 倒霉蛋叹了口气,轻轻点头说:“我……我用了那双鞋,我……我用它杀人了。” 随后,倒霉蛋便用极小的声音和我们说:“其实穿上那双鞋的那天晚上,就是我第一次在梦里看见有人死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兴奋。那种感觉你们可能不懂,因为你们都是正常人,但我不一样,我有病,我很麻木,没什么事情能让我难过或者开怀大笑,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块木头,一块冰,没有任何感情。” 我撇了撇嘴,觉得他就是在扯犊子,从他的气场里可看不出他有这种倾向。 但我没有打断他,他也继续说道:“在梦里我其实没看见自己出意外,就看到其他人死了,一个接一个地死,死了好多好多人。我真的特别兴奋,特别爽,所以醒过来之后就赶紧跑去梦里的地方,结果就真的看见有人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当时我觉得那双鞋就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给我这个密闭的小世界开了一扇天窗。 最开始我就是跟着梦去死人的地方看,后来有次公司里一个同事抢了我的项目,我其实不恨他,根本没什么感觉,但是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个想法,要不要弄死这个人呢? 然后我就采取行动了。 我回家睡觉,穿着那双红布鞋睡觉,梦见有地方死人了,第二天我就带着我要弄死的那个同事过去,然后什么也不用干,就看着他,不一会这人就死了,被一扇钢化玻璃砸了,把脑袋砸了个稀烂,眼珠都飞出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倒霉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味无穷的笑容,看得我全身一阵恶寒。 之前看电影电视的时候听说过有些精神变态在杀戮的时候会兴奋,现在看来这个倒霉蛋陈志佳应该就是这种人。 “从那以后,我好像就上瘾了,看那些无关人的死已经没办法满足了,我开始在周围的人里找目标,但凡让我有一丁点看不顺眼的,我就回去做梦,第二天就把那个人带过去,看着他死。”倒霉蛋继续说道,但说到好像最能让他兴奋的地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表情也从雀跃一点点变得呆滞。 他的嘴角向下耷拉着,缓缓低声说道:“但是后来情况又开始变了,我开始梦见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围着我转,笑嘻嘻在我耳边说话,他们告诉我死亡的过程,说那个过程特别美妙,他们想让我也去试试。 我真的动心了,发自内心觉得他们在死的时候一定经历了这个世上最美妙的时刻,我迫不及待想去尝试一下。但是我还有理智,我知道是那双鞋在蛊惑我,它吃够了其他人的灵魂,现在想吃我了。 我不想死,但是很怕哪天我突然坚持不住,禁受不住那种诱惑就真的会死。 我不知道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喜欢那种失控的感觉,所以我就找了康叔,又找了你们,想你们能把这个咒给解了,我不需要这双鞋了,我可以自己动手去杀人。” 说到这里,倒霉蛋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狰狞恐怖的笑容。 第一卷 第251章 带诅咒回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还好,看到倒霉蛋张志佳那双一动不能动的腿,我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幸亏这家伙没禁得住蛊惑,不然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不过这报应还是有点轻了,应该把他弄成了身体不能动但头脑清醒的植物人,让他困在躯壳里做一辈子牢。 “那双鞋去哪了?”我爷在旁边平静地问道。 “我把它放进隔壁单元的电梯里了,然后就去跳楼了,哈哈。”张志佳苦笑了一下,接着继续说:“现在那双鞋应该……它应该没回来吧?”说着,他吃力地想要抬起身体看看床下,但无论怎么使劲都坐不起来。 “几单元?”我爷继续问。 “三单元。”张志佳放弃了起身,平躺在床上笑着回答说。 我爷没再问其他什么了,转身就往外面走。 我俩刚出去,熊猫康立刻迎过来笑嘻嘻地打听道:“老爷子,你们说没说……” 他在开口的时候眼神小心地向后瞟,显然不想在张志佳父母面前把话说得太直白。 “下去再说吧。”我爷回了句,又朝张志佳父母点头示意,便坐电梯下了楼。 出了住院楼,我爷开门见山对熊猫康说:“诅咒已经从他身上传下去了,你不用再想从他身上赚钱了。” “啊?传……传下去了?传谁了?”熊猫康满眼的惊讶和失望,但在失望之后还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去张志佳隔壁的三单元挨家挨户打听,看谁捡到了红布鞋,问到消息告诉我,回头我给你跑腿费,不会亏待你。”我爷大方地说道,但并没有明确数字。 熊猫康一听赶忙道谢,搓了搓小胖手问:“那具体能给多少?” “你开。”我爷说。 熊猫康眼珠一转,似乎不太敢多要,纠结了半天试探着伸出五根手指。 “可以,没想到你这么敞亮,以后有生意我肯定照顾你。常乐,给你康叔转五千。”老头子冲我命令道。 熊猫康眼珠子都瞪圆了,愣愣地看了看我,急忙冲我爷张嘴道:“不是!老爷子,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嫌少了?”我爷盯着熊猫康的眼睛问。 熊猫康张着嘴僵在原地,愣了一会急忙露出满脸讪笑摇头道:“不少,我其实想要五百来着,毕竟耽误您老这么多天时间呢,哪好意思要五千。” “哦,你早说嘛,常乐,给五百就……” “别别别,五千我愿意要,愿意要。”熊猫康急忙说道。 我心里偷笑,拿出手机给熊猫康转好了跑腿费,接着便跟我爷一起回酒店等消息。 熊猫康还挺讲诚信的,不到半天就打电话说他找到了红布鞋的线索。 我俩立刻赶过去,这次拿到红布鞋的是一个年轻女人,20多岁,见到我们的时候她全身瑟瑟发抖,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我照例开眼确认了一下,发现她的气场还算平稳,身上的紫黑邪气也不多,应该是刚被诅咒缠上,还没有缔结契约。 朝着我爷点点头,我爷立刻心领神会,让女孩把红布鞋拿出来交给我们。 女孩显得有些犹豫,问我们:“你们真能解决吗?不会是骗子吧?我就这么点钱……” 我爷看了眼熊猫康。 熊猫康顿时尴尬地笑了笑,抢着冲那年轻女孩道:“你放心,我请来的这位是全国著名的解咒大师,任何诅咒在他这里都轻轻松松解开,保证你的钱一分都不白花。” 我爷听后一笑,冲女孩点头说:“放心,你把鞋给我,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管了。钱你给他了吗?” 女孩看着我爷摇了摇头。 我爷点头一笑说:“很好,把鞋给我吧,钱就不用了。” 女孩一惊,又看了眼熊猫康。 熊猫康知道自己理亏,还想两头赚钱,只能违心地点头说:“大师都说不要钱了,那你就快谢谢常大师吧。” 说完,他便转过头去重重叹了一口气。 女孩一听说不需要花钱了,赶紧对我们千恩万谢,跑回屋里很快拿出了那双红布鞋。 鞋盒子换成了红色的,但看起来依旧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只要稍微开眼扫那么一下,鞋盒子里面那汹涌的邪气就会张牙舞爪地扑出来,一条条由烟雾一般的触手纠缠在女孩身上,好像根本不想离开。 我从女孩手里接过了鞋盒子,再用装饰刀去切断盒子里渗出来的那些气。 我爷拿出了一张符贴在了房门口,又给了女孩两张对她叮嘱说:“这两张符一张贴在你卧室门上,另一张贴在床头,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回去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女孩拿着符连连点头道谢,犹豫着问:“真的不需要钱吗?我还有几万存款的。” 我爷笑着说:“不收钱确实坏规矩,那就象征性收点吧,转给他就行。” 说完,我爷转头朝我示意了下。 我赶忙拿出手机划出收款码对那女孩说:“就给100吧。” 女孩点点头,很痛快地扫码转了钱,给了200。 我冲女孩咧嘴一笑,看见熊猫康还纠结着不肯走就故意大声说道:“康叔,赶紧走吧,你该不会还想背着我们再去找人多要钱吧?” 熊猫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也就只敢这样表达不满,接着嘿嘿笑着跟在我爷身边一块下了楼。 坐进车里,熊猫康殷勤地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处理?有我能帮上忙的吗?” 我爷说:“你就送我们去火车站吧,这次辛苦你了,没让你赚到大钱,等以后有发财的机会肯定忘不掉你。” 熊猫康假笑了两下,没再多说什么,只管开车送我们到火车站。 买票上车到云港,很极限地赶上了末班车返回了临山。 到了大院门口,我先拿红布盖上了门口的镇邪镜,又扫开了铺在院里的墓地土,清出一条直通老榕树的小道。 我爷拿着红布鞋来到树下,开了盒盖子示意我过去穿鞋。 无生咒并不是什么有针对性的诅咒,下咒起效的过程也很简单,传导性特别强,所以找源头就变成一件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所以要破解这种咒,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引咒过身。这次不需要太繁琐的过程,因为咒很简单,所以直接跟咒物接触就行。 我在院子里一坐,拿起红布鞋套在了脚上。 布鞋的尺码很小,看起来还不到我的脚的三分之二,但脚尖刚穿进去,鞋子就好像自己变大了一样,最后整个穿上尺寸刚刚好。 我爷让我出去走一走,在老巷周围转了一圈就回屋去睡觉。 因为折腾了一整天我也很累了,所以回到床上不一会我就睡着了。 在梦里,我来到了县城外面的跨海大桥,看见有人从桥上纵身跳了下去。那个人有点像我,但又不是我,迷迷糊糊之中那人的脸变成了胡散! 我顿时惊醒过来,起身看了眼双脚,那双红布鞋竟然湿了,上面渗出的是鲜红的血水。 第一卷 第252章 鞋中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急急忙忙跑去把老头子喊了起来,事情简单一说,老头子立刻让我把鞋脱了再看。 开眼一瞧,果然从鞋里面渗出了许多紫黑色的气息,它们像触手一样朝我身上缠,而且轻而易举就冲破了我自身的气场保护,和我建立起了某种联结。 “这诅咒不一般,应该是杀人太多,咒力在传递的过程中越来越强了。”老头子不等我说出结果就自顾自嘟囔道。 我收回视线问他:“这鞋可以用来开阵吗?” “现在还不清楚,等天黑吧,晚上看看能不能把鞋里的东西弄出来。”老头子淡定说道。 整个白天我都迷迷糊糊的,感觉全身没劲,那双红布鞋也好像越来越合脚了,穿起来特别舒服,舒服得想睡觉。 傍晚的时候我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紫色的邪气已经把死耗子的地气染成了紫色。 我跑去跟老头子说:“红布鞋里的邪物可能跟那个耗子精一样,它俩合流了。” 我爷却完全不当回事地说:“早上我不就说了嘛,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赶紧睡觉去。”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回过头一想也确实是这样,都是靠杀人获取能量的,现在遇到一块肯定很快就融合到一起了。 如果放任它们不管,最后完全被这团邪气给控制……要不要尝试一下呢? 我的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可怕的念头,也把我给吓了一跳,似乎红布鞋的诅咒已经开始对我进行蛊惑了。 这东西确实危险。 回屋睡了一觉,又梦见了县里的跨海大桥,又梦见有人死在了桥上。但还没等把梦做完老头子就把我喊了起来,然后骑着家里的电动摩托载着他一块去了梦中的那座死亡大桥。 这座大桥的气场不太行,风水也不好,从刚施工开始就各种出事,前几年还出过钢缆崩断砸中过桥货车的事情,当场死了好几个人,后来各种问责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网上有人叫嚷什么豆腐渣工程,搞得施工方也很委屈,说他们都是严格按照施工标准做的,也定期检查,钢缆崩断绝对是一次意外。 我是信他们的,因为这桥总出事纯粹就是因为风水不行。 我问过老头子,为啥当初建这座桥的时候他不去跟县里那些当官的人说一说,告诉他们调调风水,或者干脆别弄这座桥了。 老头子的回答却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而且天底下风水不好的地方多了,到处都是生死地,每天都会有人因为气运骤降而死,这就是命数,是因果,你要学着去坦然面对死亡,去接受。做我们这一行,有时候心不能太热,要冷下来,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我不太能理解老头子的话,也不懂什么冷不冷热不热的,我只知道当时大桥出事的时候我很想拽着老头子去说道说道,可刚到门口我就没了这个想法,觉得去了好像也没啥用,不会有人听我们的,所以这事也就没再提起过。 在海桥上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有事情发生了。 一辆酒红色的小轿车上了桥头之后就开始车头乱转,好像失控了一样在桥面上左拐一下右撞一下,接着便发疯一样加速朝我冲了过来。 老头子使劲推了我一把,我顺势朝旁边一个侧扑,躲开了汽车的攻击。 车子咣当一声撞在了护栏上,车里的人却半天没有反应。 我爬起身赶紧来到车旁看了一眼。 车窗是拉下来的,车里的人压在方向盘上,满脸通红,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而且趴在那里好像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孙子那模样就想揍他,甚至动了一个念头想把他从车里揪出来直接扔到海里去。 我的手都已经伸出过去抓住他的衣领了,刚要使劲往外面拽,突然身体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刚才我拽人的动作真有点不受控的感觉,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动着我。 低头看一眼红布鞋,那双鞋的表面湿漉漉的,明显渗出了大量的血。开眼再一看,好家伙,那紫黑色的气息整个盘绕在我的双腿上,正汹涌地向上攀爬,和我自身的木行气场激烈地对抗着。 心里长舒一口气,好在我自己的气场够足,不然真容易中招。 赶紧松手退开,回头看了眼老头子。 老头子默不作声地盯着我问:“看见什么了吗?” 被他这一提醒,我急忙拿出铁盒子点了根头发。 孙三生刚一冒出来就激动地喊道:“后面!在后面!在那儿!” 他一边喊一边来到桥头,飘在小轿车撞到的护栏边向下使劲指。 我走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但什么都看不到,开眼也一样模糊一片。 “过来。”我朝孙三生一伸手。 他立刻上身借眼睛给我。 穿过桥下浓密的黑暗,我看到在海边的礁石上站着一个人,一个……抓着自己头颅的女人! 那女人穿着古代的衣服,左手提着自己的脑袋,右手握着一把剑,身上白色的纱裙被血染得通红。 或许是发现了我在看她,她也把左手里的头高高举了起来,就像举起一盏探照灯。虽然离得很远,但孙三生的视力却好得惊人,我竟然可以清楚地看见那颗女人的头颅睁开了双眼,目光凶狠地瞪着我。 下一秒,那女人几乎瞬间就飞到了我面前,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朝我砍了过来。 我赶紧身体向后仰,脚步向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汽车,整个人仰面躺在了车前盖上。 剑从我面前挥了过去,一股寒意瞬间灌注进我的身体,让我全身不禁一颤。 顺势从车顶盖上翻下来,我赶紧拿出装饰刀、雷击木,顺手还摸了张劫火符出来。 “别杀她!让我摸摸她的手!”孙三生在我脑海中喊道。 “你滚一边去!”我骂了他一句,抬手就要冲过去收拾了这个提着自己脑袋的恐怖女鬼。 可身体刚往前一窜,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两脚已经迈出去了,身体重心后移,一下子摔了个大屁吨儿。 “靠,干屁啊?”我回头骂骂咧咧看向老头子。 “别说脏话!这东西得留着,可以开阵用!”老头子目光如炬,直直盯着那提头女鬼所在的方向,好像也可以看见一样。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也能看到,那女鬼手里的脑袋突然发出一声尖嚎,接着飞身而来再次用剑刺向我的心口。 老头子不让我废了她,我只能转身逃,但那女鬼是可以飞的,而且好像还可以闪现,我刚跑出没几步她瞬间追到我身后,奔着我心口就扎。 “把鞋脱了!”老头子大喊一声。 我一个滚翻躲开了这女鬼的剑,坐在地上快速把红布鞋脱掉。 那凶神恶煞的女鬼举着脑袋抬着剑,还要过来砍我,但在鞋子脱下的一瞬她就消失不见了。 第一卷 第253章 回家招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走过来拿出一张红布把鞋包起来揣进怀里,一脸失望地摇头说:“你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上蹿下跳个什么劲?抽疯呢?” “她要砍我!”我指着空气说。 “谁能砍到你?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怎么可能砍得到你。”老头子撇着嘴说。 我坐在地上眨巴了几下眼睛,回过味儿来点头道:“对啊,我躲什么劲呢。都怪你孙三生,在那咋咋呼呼干扰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说了让你别动手了,是你自己非要上。”孙三生道。 “屁!你想摸她手!话说你都这么饥不择食了吗?那女的脑袋都掉了你也要?”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时候已经有车在桥头停下来了,后面撞到护栏上那个人也开了车门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 老头子过来一把从地上把我拽起来,快步就往电动车那边走。 我赶紧小跑着过去发动车子,载着老头子突突突回到了大院。 刚进院门,就看见一只全身雪白的猫蹲在堂屋门口。 我惊喜道:“黄哥?” 白猫轻轻点头,真是黄哥。 我把车靠墙一扔,三两步跑到堂屋门口,蹲下来盯着黄哥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 黄哥的毛色比之前更白了,在灯光下甚至有些透明,毛又长又密,看起来仙气十足的,感觉吸收了那个六煞走龙阵不但没损了道行,好像还精进了不少,跟之前的气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了。 看来这个刘昆并没有算计我,只是没想到我跟保密局的人认识所以才逃了。 “你这是……升级了?”我的注意力又回到黄哥的身上问道。 “什么是升级?”黄哥还是那懵懂的语气。 我咧嘴一笑也没解释那么多,回头指着老头子怀里揣着的红布鞋说:“我们拿回来一个带咒的红布鞋,鞋里还有一个古代女人,那女的拎着自己的脑袋,还能影响中咒人的心智!” 叨叨叨说了一串,我忽然回想起黄哥在吸收走龙之前的反常表现,于是又皱起眉头看向黄哥问:“对了,你在福利院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怎么感觉不太像平常的你呢?” 黄哥歪头看了看我道:“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还能不记得?那你还记不记得福利院里那个阵啊?”我问。 黄哥想了想,又摇头说:“我就记得睡了一觉,现在饿了,我要吃罐头。” “行吧,我去给你拿。”失望地站起身去冰箱里拿鱼罐头,再回到堂屋的时候就看见老头子把红布鞋放在了院子里,周围摆上的香坛蜡烛,还有各种供奉物。 我开了罐头放在旁边给黄哥吃,走到院子里问老头道:“现在这是要干啥?”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说:“这个诅咒有点过于凶猛了,我怕等不到开阵,所以先把诅咒里的东西召唤出来封镇一下。” “哦,需要我配合吗?” “那当然了,你得再把鞋穿上。”老头子理所当然地说。 “还来?要是那个女鬼还要砍我,我就站着不动给她砍吗?”我问。 “没事,她出不了这个阵,你只要把她引出来就行了。”老头子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又低头看了眼老头子布的这个法阵,很像刘昆在西陇村对付塑灵的那个,只不过用的蜡烛只有四组,供奉物看起来也怪怪的,好像是化妆品。 我纳闷道:“你哪弄来这些东西的?” “你别管。”老头子没好气道。 “该不会准备送女主播的吧?不太对啊,给她们也不需要送实物……难道是给县里模特队那些大妈的?”我笑嘻嘻问道。 老头子过来抬手在我脑袋上招呼了一巴掌,瞪着眼训斥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引咒物出来就要投其所好,如果咒物是基于女子魂魄而成的,那就必须用女子喜欢的东西做供奉品!我备了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不是为了讨好你姜阿姨!” “哪个姜阿姨?不应该是姜奶奶吗?”我顿时眼前一亮。 “叫阿姨显得年轻!” “哦,所以是哪个姜阿姨?” 老头子发现被我绕进去了,抬手又一巴掌训道:“赶紧穿鞋去!” 我冲他一撇嘴,耸着肩膀走进法阵里站好,看了眼那双明显不可能合脚的红布鞋。 单就只是看一眼,我心里就有一股想要穿上它的冲动,接着就鬼使神差地甩了拖鞋,把脚伸了过去。 那双只有巴掌大小的红布鞋很顺利就套在了我的脚上,接着全身一阵舒服,轻飘飘、迷糊糊的,我竟然打起了哈欠。 “困了就躺法阵里睡吧,剩下的跟你也没关系了。”老头子说道。 “那不行,我得看你怎么封她。”我一边说一边盘腿坐在法阵里,强打起精神使劲张开眼,瞪着盼着那女鬼再现身。 但等了好半天,蜡烛都烧下去小一截了,那提头女鬼却并没有现身。 “是不是得去个生死地啊?”我问。 “你怎么还没睡着?我说怎么等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呢!”老头子凶神恶煞冲我吼道。 “你也没说必须要我睡才行啊。”我反驳道。 “我怎么没说呢?” “肯定没说!不服看录像!” “哪来的录像,你赶紧躺下睡觉别废话!”老头子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按着我的脑袋把我按躺在地上。 我一梗脖子又坐起来说:“地上不舒服,我盘腿打坐睡就行。” “随便随便,反正赶紧睡,早点完事早收工。”老头子不耐烦地催促道,也不知道是谁在登云住酒店的时候天天不急不忙躺床上笑嘻嘻看女主播。 哼,让我知道是哪个姜阿姨,我非把你给女主播打赏的事给揭发了。 打定了算盘,我便撇着嘴闭上眼睛,一放松精神还真就坐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我又到了县里那座大桥,貌似全县也就那一块生死地了。不过这次我没有到桥上去,而是站在桥下的礁石上,仔细想想这不就是今晚提头女鬼第一次出现时的地方嘛。 一想到这,我顿时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于是使劲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随着一阵“噜噜噜”,我猛地睁开眼睛,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呼噜给吵醒了。 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的蜡烛都已经熄灭了,老头子满脑袋是汗,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脚好像还扭到了,全身虚弱地坐在地上。 第一卷 第254章 不入定便入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喊了一嗓子就要起来。 老头子立刻冲我张手大喊:“别动!” 其实我根本没听他的,但两条腿已经盘麻了,愣是没能站起来。 “怎么弄成这样了?”我皱着眉头咬牙问道。 “这个咒比想象中的凶,不过没事,已经稳住了。你坐那别动,别回头看。”老头子提着半边唇角吃力地说道。 我从来没见过老头子累成这个样子,所以赶紧点头不敢轻举妄动。 可就在点头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后脑勺有一阵风吹来。 虽然不能回头看,但我还是本能缩脖朝旁边躲了一下。 几乎就在我躲闪的同时,黄哥突然窜了过来,紧接着从我身后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我缩着脖子没敢动,看向老头子问:“可以回头看了吗?” 老头子吃力地朝我点了点头,又招手示意我去他那。 我咬着牙把两条腿放开,忍着舒爽的酸麻感,踉踉跄跄到了老头子跟前把他搀扶起来。 转头再看,发现黄哥的脚下正踩着一颗女人的头颅,那女人的身体则被困在法阵之中胡乱挥舞着手里的长剑。 “孙三生?”我喊了一声,以为孙三生在我睡觉的时候附在我身上了。但是孙三生没有回应,我也没感觉到他的存在,似乎这女鬼不需要借鬼眼也能看到。 老头子似乎又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边示意我扶着他去黄哥跟前一边说:“诅咒还在你身上,所以你能看见。” 我刚要迈步,却发现两只脚就跟钉子一样定在了地上。低头再一看,那双红布鞋还在我脚上穿着呢,而且不断向外涌出鲜红的血。 这些血慢慢变成了两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脚踝好像要把我拽进地狱。 但这状况似乎只有我自己能看见,老头子只是诧异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脚!那双鞋往外面冒血,把我脚给抓住了。”我说。 “没事,你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放空入定。” 我赶忙点头原地打坐,试着让大脑放空。 但越是想要放空的时候思绪就越乱,脑子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吵。 我试着不去在意那个声音,但那声音反而变得更加清晰。渐渐的,我开始能够听清楚那声音在喊些什么了,那是个女人在喊:“你们都要死,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都要死……” 在一声凄厉的喊叫之后,那个提着脑袋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惊得我向后一仰。 入定失败了,不过我的两条腿好像可以离开地面了。 翻身爬起来再看黄哥按住的那颗女人头,她正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我,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进行咒骂。 “反向入定……不过也可以,既然摆脱不了就彻底进入,过来跟我入魔!”老头子大喝一声,拽着我就往黄哥那里走。 到了跟前,那女人头好像发疯了似的,龇牙咧嘴好像要咬我。 “把脚给她!”老头子命令道。 “啊?”我惊叹一声,低头看了看那恐怖的人头。 “直接把脚伸过去!”老头子再次命令,见我不动弹干脆踢了一下我的脚后跟。 我的脚一下子凑到了女人头的嘴巴跟前。 那女人咔嚓一口咬住了鞋子,也咬住了我的脚,疼得我咧嘴直哼哼。 “忍着点!”老头子大喝一声,随后抽针就在我肩颈上扎了下去。 连着三针下去,我整个身体都软了,一下子躺倒在地上。 我身体遇到金针刺穴就没劲,而且不只是身体没劲,整个木行气场都跟着弱了下来。本来木行气是跟红布鞋的诅咒相互对抗的,现在被扎了三针,两者再也形成不了对抗,诅咒一下子涌上来把我彻底包裹住了。 但老头子三针下完还有后招,这次一看见针盒我就懂了,不是鬼门十三针,而是玄门二十八针! 三两下老头子就把我的衣服扒了个精光,半尺长的金针开始陆续扎在我身上不同的穴位。我就像一个大面团,随着老头子的手翻来滚去,最开始针扎在身上还有痛觉,后来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倒是有一股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 玄门二十八针其实就是鬼门十三针的强加版,可以更进一步与上身的凶魂恶鬼进行沟通交流。 当我在愤恨中慢慢睡去之后,猛地再睁眼,我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身处古代的女人。 女人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但话中的意思却又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当中。在这种好似穿越的状态下,我慢慢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还有她和那双红布鞋的关系,还有她亲手砍掉自己脑袋的详细经过…… 时间来到了宋代,女人的名字叫唐婉,是唐家大小姐,唐老太爷的掌上明珠。唐家孙子辈有7个男孩,只有一个女孩,所以倍受老太爷的喜欢。 唐婉从小娇生惯养性,又因为唐家在当地有权有势,所以只要是唐婉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唐婉的院子里有十多个奴婢丫鬟,其中有一个叫小桃。 这天唐婉在院子里闲逛,无意间看到丫鬟小桃正在抚摸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红布鞋。 那双布鞋绣工精致,金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得唐婉好生喜欢。 平日里蛮横惯了,唐婉问都不问,直接过去命令道:“小桃,把鞋给我。” 小桃顿时面露难色,布鞋往身后一藏,跪下来连连磕头道:“小姐,这双鞋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一直不舍得穿,只有思念娘亲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眼。” 唐婉不屑地哼笑一声,扔了一锭银子给小桃。 “这些银子够你买一辈子都穿不完的鞋了,把你手里那双拿出来。”唐婉命令道。 小桃看着地上的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肯拿出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放过。 唐婉其实并不稀罕下人的东西,但她很不爽这个小桃的态度,从小到大唐婉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无论是爷爷、爸爸、叔叔还是那几个哥哥,对她都是有求必应,什么时候尝到过被拒绝的滋味。 唐婉命令下人去抢。 谁知小桃竟然还敢反抗。 唐婉一怒之下命人把小桃吊起来,好一顿鞭打。 在家丁打人的时候,唐婉终于拿到了那双漂亮的红布鞋,但那双鞋是小桃娘在小桃9岁时缝的,巴掌大小,只有小孩子能穿。 唐婉根本不可能穿上它,所以看了看就扔到一边道:“什么破烂东西都当成宝,把它剪了,烧掉,我们唐府里可不留没用的垃圾。” 第一卷 第255章 唐府恶女(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那个年代,下人丫鬟都是签卖身契的,只要进了府,生死就都不归自己说了算了,就算被人活活打死也没人会来讨什么说法,更何况还是个没娘的孩子。 小桃被打了个半死也没有人敢来求情,最后还是唐婉觉得无聊自己回房了,家丁这才停手。 全身血肉模糊的小桃顾不上自己的伤,爬着来到地上的铜盆跟前伸手从里面捧出了布鞋烧成的灰。她一边哭着喊娘,一边把这些灰揣进衣服里,又爬着回到了下人住的房间。 当晚,小桃被家丁丢去了狗窝,她怀里始终抱着那团灰,嘴里不停地喊着娘。 没有人给她包扎伤口,更没有吃药,晚上天冷,小桃拖着满身的伤蜷缩在狗窝里,没熬到天亮人就已经断了气。 隔天家丁再过来看的时候,发现小桃的肚子都已经被狗给掏开了。 一个丫鬟死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几个家丁拿破草席把小桃的尸体一卷,随随便便丢到了山里连个坟都没有。 唐婉更不会在意一个下人的死,照旧过着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 可某天一早醒来,她却惊讶地发现在床下出现了一双红布鞋! 那双鞋只有巴掌大小,红绒布上绣着金线,在晨光中闪烁着光,看起来格外精致秀气。 唐婉记得这双鞋,而且清楚记得这双鞋已经被她命人剪了,也烧了。 她赶紧喊了下人过来,命人把这鞋赶紧扔了。 可是隔天一早醒来,那双明明被扔掉的红布鞋又回来了,就在床边整整齐齐地放着。 唐婉气到不行,她认定了就是那个小桃在搞事情,明明死了还要回来折腾。 于是她让下人把鞋烧了,又请了道士回来驱邪作法。 这一套弄下来果然有用,那双红布鞋有一个月没有再出现。 有天唐婉被人伺候着换衣服的时候突然被扎到了,而且被扎了好几下,胳膊腰都被扎出了血。脱下衣服一看,新衣服上竟然藏了好多根针! 唐婉气坏了,找他爹娘告状,随后很快就找到了搞事的人,竟然就是平日里负责贴身伺候唐婉的一个丫鬟。 那丫鬟承认了是自己在衣服里藏了针,但为什么这么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唐婉气到要让人打死这丫鬟,而就在她发飙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丫鬟脚上正穿着一双红布鞋,就是绣着金丝线的那一双。 唐婉惊恐地指着丫鬟问:“这鞋你从哪得来的?” 丫鬟哆哆嗦嗦回答说,就是早晨一起床,这双鞋就在床头了,她觉得很好看就试着穿了一下,没想到非常合脚。 唐婉没把后面的话听完,就嚷嚷着要砍了这丫鬟的双脚,让她以后长长记性,不要随便穿来路不明的鞋。 丫鬟哭喊着求饶,但唐府上下谁能不听唐婉的话,只要唐婉一撒娇,什么事都可以搞定。 最后那丫鬟被砍了双脚,只是简单拿布包扎了一下就被扔出了唐府,没过几天就横尸街头。 打那之后,唐府里没人再敢穿红色的鞋子,甚至连红色的布料都很少出现,红色慢慢变成了唐府的一个禁忌。 某天清晨醒来,唐婉惊愕地发现那双已经被反复销毁了好几次的红布鞋又出现了,依然摆放在她的床头。 她恼怒地用剪刀把她剪碎,又点火烧掉,当天又找了一次道士过来作法驱邪。 晚上睡着之后,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唐婉的床边。女人血肉模糊看不清五官相貌,肚子上开了血色的窟窿。 她手里拿着一双被血染红的布鞋,盯着唐婉看了许久便来到床尾,把鞋子穿在了唐婉的脚上。 唐婉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低头看着脚上的红布鞋,赶紧伸手脱掉了那双鞋子,剪掉,烧毁。 隔天一早,她让人去把之前做法事的道士给找来了,让人狠狠揍了那道士一顿才解恨。回头她又去找她的几个哥哥,希望哥哥们都帮忙请更厉害的法师过来驱邪。 晚上,唐婉不敢睡觉,一直熬到了天快亮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接着突然惊醒,发现脚上又穿上了那双红布鞋。 她想脱掉它,但是又想起了睡着时做过的一个梦。 她在梦里穿着那双红布鞋走在一座寺庙里,在庙后身的禅房里她看见了来还愿的二嫂,和二嫂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唐婉狐疑地去找他二哥,把自己的梦说给二哥听了。 唐家的二公子也是个暴脾气的,听了妹妹的话立刻说:“你二嫂今早就去了松林寺!” 说完这句话,唐家二公子拿着刀就奔寺院去了。 唐婉跟着她二哥一路来到寺里,按照梦中的路线找到了后院禅房。禅房外面有二嫂的丫鬟在站岗,看见二哥来了就大喊大叫起来。 唐二看见这情况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推开丫鬟,一脚踹开禅房门。 里面,唐二的老婆正和一个男人衣不遮体躺在床上。 唐二怒火攻心,冲过去两刀就把两人都给杀了。 外面的丫鬟还想跑,唐婉跟过来一脚把那丫鬟踹倒在地上,进屋拿过她二哥的刀,走回来一刀就把丫鬟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看着三具尸体,唐婉的心里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欢愉,她突然发现之前什么蹴鞠、马球、风筝、听戏根本什么都不算,原来杀人才是最让她感到愉快的。 她低头看了眼脚上的红布鞋,突然就不想把它丢掉了,决定永远穿着它。 但让唐婉没想到的是,被唐二杀掉的那个奸夫大有来头,虽然只是庶子,但也是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他父亲在朝廷里非常有地位,甚至不在唐家老爷之下。 这事闹得非常大,最后甚至闹到了皇帝面前,最后唐家老爷只能忍痛把唐二送去了官府,一命抵一命。 虽然唐二的死并不能说是唐婉害的,但从那之后,唐婉在唐府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 可是唐婉并不在意,她只希望自己能再做几次梦,再梦见一些能让她兴奋的事情。 很快,美梦它就来了。 第一卷 第256章 唐府恶女(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次唐婉的梦和唐府的大管家有关。 大管家在外面打着唐府的旗号作威作福,置办了好几家铺子,还有大片的田地,这些收入一分都没有交到府里,全都进了自己的腰包。他还有一个秘密账本,就藏在房间床下的一个暗格夹层里。 唐婉一觉醒来立刻喊人去大管家房间里搜屋子。 结果真就把账本给搜出来了。 她把这事告诉了她爹,大管家自然免不了责罚。 唐婉好像终于等到了机会,拿过鞭子自己亲手去抽,感觉抽得不过瘾干脆拿刀在大管家身上割肉。本来唐家老爷觉得大管家在唐府辛苦这么多年,想网开一面撵走就算了,结果唐婉已经上头停不下来了,根本听不见别人说什么,愣是把大管家活活疼死。 从那之后,唐婉经常做梦,不是梦见有人偷钱,就是梦见有人破坏唐府声誉。 这些梦有的成了真,但大部分都只是梦而已,并不是真事。 但唐婉不这么觉得,她认定了自己梦见的都是真事,她必须去惩罚那些在梦里做了坏事的人。 仅仅一年的时间,唐婉就在府里杀了十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唐府老爷的小妾。 唐家老爷觉得唐婉发疯了,因为有一天唐婉竟然拿着刀指着唐家大哥,说大哥要背叛唐家。 要不是当时大哥身边的家丁拼死护主,那一刀估计就把唐家大哥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唐家老爷觉得必须要找厉害的人给唐婉驱邪才行,于是就请了一位国师到家里来。这位国师可是大有背景的,平时都能进出皇宫,是给皇上做法事驱邪的,宫中大臣见到这位国师都要客客气气。 国师来到唐府,看到唐婉之后一眼就看出是唐婉脚上的红布鞋有问题。 唐老爷立刻命下人把唐婉的鞋给脱了。 唐婉一听那国师要抢她的鞋,瞬间动了怒,抽出一把早早藏在身上的匕首,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冲过去一刀捅进了国师的脖子,再横着一挥,熟练地给国师脑袋搬了家。 国师死了! 这可跟杀死几个府里的下人、小妾不一样,官府直接出面要拿唐婉归案。 此时的唐婉已经彻底疯了,她在得知官府要来抓她的消息之后,一怒之下跑去她爹娘的房间,拿剑指着唐家老爷子的喉咙质问道:“我难道不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要让官府的人来抓我?不就是死了个臭老道吗?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 唐婉的娘怒骂着过来要把剑抢下来,可唐婉已经六亲不认了,挥出一剑直接刺穿了她娘的肚子,回手又一剑割开了唐家老爷的咽喉。 杀了自己的父母,唐婉满身是血逃出了唐府,在官府衙役的一路追捕之下逃到了海边。 站在礁石上,唐婉发狂地笑着,胡乱挥舞手中的长剑逼退那些衙役,随后便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没做错任何事,我没错!你们陷害我,你们都会付出代价,我会杀了你们,把你们统统杀光,全都杀光!” 喊完这一句,唐婉左手一抓自己的头发,右手的长剑使劲在脖子上割了下去。 她一连割了三下,生生把自己的头给砍了下来。 诡异的是,没了脑袋的唐婉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站在原地左右高高把割下来的脑袋举了起来,人头的双眼圆睁着,射出一道道凶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好像在发出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终于,唐婉倒下去了,身体躺在了海水之中,人头滚落在海岸上。 当这些兵丁衙役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唐婉赤着脚,那双红布鞋已然消失不见……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单人床上,低头看一眼,脚是光着的,再看看床边,并没见到红布鞋。 我试着翻身下床,感觉两腿一阵发软,差点坐到地上。 虽然我知道这是金针刺穴带来的无力感,但我好像更愿意相信这是因为那个穿越千年的“梦境”给我带来的影响。 走到堂屋的时候,看见老头子正在悠哉地喝着茶。 我过去坐到八仙桌另一边,长叹一口气道:“这个诅咒我可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老头子也不问我,只管自顾自地说道:“一个凶魂,一个怨鬼,千年一咒,永无破解之法。” “你怎么知道那双鞋里有凶魂和冤鬼?”我好奇问道。 老头子故作神秘地轻轻一笑道:“你猜。” 我呵呵一笑,反问:“你猜我猜不猜。” 老头子撇了下半边嘴角道:“你知道的我肯定也知道。” “是因为那28针吗?”我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了,因为鬼门十三针就是为了和中咒人身体里的邪祟进行沟通交流所创的针法,那28针的功效就更不用说了。 老头子肯定是在落针的时候就跟完全上我身的诅咒进行了交流,当然知道这千年之前发生的惨剧。 “鞋里的两个鬼最后要怎么处理?”我问。 老头子悠悠回答道:“我已经找人来施法超度了,走一个留一个,正好可以当成28星宿阵的素材。照目前这个进度,在你20岁生日之前,开阵的材料差不多就能收集齐全了,剩下的就是锻炼你,让你能达到护法的程度。” 我是不知道老头子的把握到底从哪来的,但也希望一切顺利成功,因为比起什么五行眼,我更愿意自己能是个普通人、正常人。 哪怕不回云港跟我爸妈住,能在临山悠哉地活完简单的一生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 晚上,老头子请来的高人到位了。 不知是不是害怕刺激到鞋子里的唐婉,我爷找来的不是道士,而是个和尚。 和尚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袈裟,眉清目秀的,一看到他我脑海中浮现出的唯一词组就是——唐僧来了! 老头子把“唐僧”带到了后院。 院子里摆着个桌案,红布鞋就放在桌上。 “唐僧”就地打坐,敲打木鱼开始念经。 他的经文念得很有节奏感,语调悠扬,配合有节奏的木鱼声好像变成了一首优美的歌曲。 就在“歌声”之中,从红布鞋表面渗出了鲜红的血,紧接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女子出现在了“唐僧”身边。 女子身上的伤缓缓愈合了,衣服也好像时光倒转一样变得崭新。 我认得那女的,正是被唐婉抢走了红布鞋的小桃。 小桃朝念经的唐僧师傅鞠了一躬,又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一笑,随后身影慢慢向后飘远、淡去,最后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开眼去看,已经捕捉不到任何信息,估计是过了一千多年终于得到了解脱,往生去了。 第一卷 第257章 你是谁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见“梦里”的那个唐婉,“唐僧”貌似也没打算把唐婉驱走。经念了整整一宿,天亮的时候这位大师就离开了,也没提钱的事情。 老头子亲自送师傅去了车站,等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鞋收纳好,放进了存放咒物的地下室里。 吃饭的时候我跟老头子又聊起了这个诅咒。 老头子说:“这个咒应该就是那种无心而成的。小桃含恨而终,魂魄没有散尽留在了红鞋上。她有复仇之心,却没有复仇之力,能做到的只是缠着唐家大小姐而已。真正让怨恨成咒的其实是唐家大小姐自身,是她的脾气秉性导致了后面这一切。” “等开阵的时候唐婉有可能出来吧?”我问。 “肯定会出来的。”老头子说:“我特意让宁空师傅超度的时候只度怨不解恨,为的就是保留鞋子上的咒力,以备开阵时候使用。” 我想了想阳鱼玉里锁着的东西,开始有点担心了。 “那开阵的时候这些咒物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都冒出来,咱们能应付得来吗?”我问。 老头子不当回事地说:“要是这都应付不来,那还当什么大先生。” “但是我看你光是对付一个唐大小姐就累得不行了,要是出来28个……” “没事。”老头子一脸傲慢地撇嘴一摆手,“放在咱家地下被墓葬土盖上三年,我就不信它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你以为那个地下室可只是为了存放那些东西吗?那也是在熬它们,就跟熬鹰一样。” “我可没听说过咒物也能熬的。”我小声嘟囔道,又提议说:“要不,等开阵的时候我们找几个外援吧,比如陈涛他们。” 老头子一听立刻摇头道:“不行!陈涛那边绝对不行!” “为什么?”我皱眉问。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听好了,也记住了,老马那边是可以合作的,我也是有目的想让你去他们那边寻个靠山,但我们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尤其是28星宿大阵。至于其他人……胡散就是个教训,没有人是可信的,所以这事就靠咱们爷孙俩。” “我觉得刘昆能信得过。”我说。 老头子不屑地一翻白眼,没回答,只管继续吃饭。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又问:“如果让老马知道了咱们要开阵会怎么样?他能把咱们都抓起来吗?” 老头子沉默着摇了摇头,又犯老毛病道:“这个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还不是时候,总之你就记住了我的话,保守秘密。” “行行行,老顽固。”我撇着嘴低声嘟囔道,结果遭到了老头子的鸡骨头攻击。 搞定了红布鞋的诅咒,老头子开始进入休假状态。 他也让我暂时不要做那些咒器法器了,好好休息恢复一下,因为他已经把消息放给联系人,让下边抓紧干事找咒物,一旦时间冲突我俩还得分头行动,所以要抓紧时间恢复元气。 我其实并没有老头子那种紧张感,但并不排斥休息,在老榕树下边一躺,时不时逗逗黄哥,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天越来越暖了,躺在榕树下享受着和煦的阳光和清爽的海风,很容易就会迷迷糊糊睡着。 睡得正舒爽,突然一阵电话铃把我给吵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心想这又是谁啊?该不会是胡散完成魂魄转生过来打电话叫嚣吧?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你好,请问是常乐吗?”电话里传出一个挺好听的女声。 “对,你谁啊?”我半迷糊半醒地问了句。 “我是张莹莹,你还记得我吗?” 张莹莹? 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挺年轻的,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认识的年轻女生也就白晓梅一个,这个张莹莹又是谁? “五环的?”我试探着问了句。 “看来你果然是不记得了。”张莹莹语气中透着失望。 “所以你到底是谁啊?”我不耐烦地问。 她在电话里叹了口气问道:“秦坤鹏你还记得吧?” “哦!”我拉了个长音道。 “想起来了?”她激动地问。 “肯定想起来了,他给我家买了一千棵树,是我遇到过的最敞亮的客户,可惜他好像不怎么待见我。”我笑了笑,坐起身问道:“他这次又遇到什么事了?老客户了,我可以给他打个折。” “不是他的事,是我的事,所以你是不是还没想起我是谁啊?”张莹莹语带嗔怪地问。 我不禁又一皱眉,努力回想了一下还是无果。 “你到底是谁啊?我们认识吗?”我问。 “哎,看来你是真忘了。秦坤鹏是我舅,我们在他家里见过,就那次我们家好多人中了咒,你过来帮我们解咒,我还拦着你来着。” “哦哦哦!”我再次拉了个长音。 “哎,真不容易,总算想起来了。”张莹莹叹气道。 我呵呵一笑,其实只是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个人,但名字长相什么的完全没有印象,根本对不上号。 不过既然是秦坤鹏家的亲戚,那肯定出手阔绰,本着痛宰冤大头的精神,我赶紧坐正了客客气气地说:“刚才实在不好意思,过了一年多了,一时没想起来。” “没事没事,现在能记起来就行。”张莹莹笑着说。 “那具体是什么事?有人中咒了?”我突然变得耐心起来。 张莹莹回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诅咒,就是我母校这边的一个事。” “哦,你母校是哪啊?”我继续问。 “就是云港这边,云港三中。”张莹莹说。 “没听过,三中怎么了?”我问。 张莹莹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还在三中读高中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事,也亲眼见过,不过当时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所以没怎么当回事。就是,我母校每年五月份都会死一个男生,一直到现在,年年都有从来没有断过。” “都怎么死的?”我问。 “怎么死的都有,有跳楼的,有吃老鼠药安眠药的,还有割腕……” “都是自杀?”我打断道。 “对,都是自杀,每年一个。”张莹莹说。 这确实很怪,我也嗅到了这里面邪祟的气味。 “年年都有男生死,那还有男生敢去三中吗?”我提出疑问。 “一开始还有,后来学校自己就不敢招男生了,我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是女子高中了。但问题是没男生之后就开始男老师自杀,男老师没有了就男保安,总之学校里只要有男的,暑假之前肯定会死一个。”张莹莹有鼻子有眼地说道。 “你都毕业好久了吧?怎么知道这些的?”我问。 “我是今年回来看高中老师,听她给我讲的,说现在学校快要办不下去了,都快变成女儿国了。而且女老师也害怕,就怕学校彻底没有男人在,接下来倒霉的就要变成女人了,所以闹得人心惶惶。我听了之后第一个就想到你了,所以就朝我舅要了你的电话,想问问……” “你舅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我打断道。 “他……他不是请过你吗?难道不应该有你电话吗?”张莹莹奇怪道。 我中间换过一次手机号,但没告诉过秦坤鹏,现在想想,估计是海岛驱邪那次,秦坤鹏偷偷记了我的号码。 这老小子,嘴上说着不用我,背后还偷偷记号码。 呵呵,真是个口不对心的冤大头。 第一卷 第258章 接活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你知道找我看事是要花钱的吧?”我很直接地问。 “知道,我现在就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呢,想着要是联系上你了就去跟校长谈,看看学校这边愿不愿意出钱。”张莹莹天真地说。 我呵呵一笑道:“校长就算了,一个女子高中能有多少钱,你知道上次你舅请我花了多少钱吗?” “我知道,他说没怎么花钱,就买了些树。”张莹莹笑着说。 “他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 “呵呵,那行吧,你先跟校长谈,如果他们愿意出钱咱们再聊。” “那你有没有一个标准,比如这次要种多少棵树之类的。” “树不用了,你舅已经一次到位了,这次就要钱。数目的话……最少六位数吧,具体看你聊多少,如果谈妥了回头给你分2成。” “哇,没想到你还是个生意人。”张莹莹感叹道。 “赶紧去谈吧,钱少了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也很忙的。”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继续躺在藤椅上悠哉地晒太阳睡懒觉!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电话铃就又响了,猛一个激灵睁开眼睛,一看又是刚才的号码。 这才过了几分钟啊? 接起来问:“被拒绝了吧?” “没!校长同意了,说让你过来试试,如果真能解决问题,他们愿意出20万,还给你报销路费和食宿。”张莹莹兴奋地说。 “有定金吗?”我问。 “这个……我现在就去问。”张莹莹说完就挂了电话。 等了不到三分钟,她又打过来说:“校长说可以给你3000块,算是路费食宿的钱,其他的事成之后再说。” 我不屑一哼,但想想这样也对,毕竟我本来就没什么名气,学校那边不可能随便听一个毕业好多年的学生说两句就直接掏钱,能愿意出3000食宿路费就不错了。再说,事成之后20万也不低了,够在临山在买一个小院存货了。 “行,你先把钱发我微信吧,我去跟家里打声招呼,今天就过去。”我答应道。 “太好了,那我现在给你转,具体几点过来?我去接你。”张莹莹很激动地说。 “等我信吧,另外你别这么热情,我不太适应,你收一收,就用你最开始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态度就行。”我有些反感地说。 “哈哈,你这人还真逗。”张莹莹笑着道:“那等会微信联系吧,我现在就加你。” 她估计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挂了电话就加我微信,通过之后还发了各种开怀大笑的表情包,看起来就跟个傻子一样。 这一年多到底发生什么了? 满腹狐疑进里屋,隔着老头子卧房门把事情一说。 没想到老头子竟然开了门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你要干啥?想跟我一起去吗?”我诧异地看着他问。 老头子愣了下神,这才停住脚步道:“有点睡糊涂了,你刚才说是谁找的你?” “秦坤鹏的外甥女,就那次给咱们家种树的冤大头,他有个外甥女给联系的生意。”我又把张莹莹电话里说的那些跟老头子详细复述了一遍。 老头子皱着眉头说:“每年一个……持续多少年了?” “这我没问。” “那就再具体问一下。”老头子示意说。 我点点头,发微信问了一下。 张莹莹那边很快回道:“应该有十年以上了,但肯定不超过20年。” 老头子像是松了一口气,摆手说:“十几年就十几个人,那没事,咒力应该不算强,你自己能应付。带上黄大仙儿和孙三生,别大意,如果能把咒物收回来就最好,实在不好收就算了。” “我能找之前那个和尚吗?”我问。 “他……如果需要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我估计应该用不上。”老头子道。 “行吧,那我去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 老头子点点头,一瘸一拐地回了屋。 下午两点多,我到了云港。 一下客车就看见一个穿着卫衣牛仔裤的女生笑盈盈地朝我走过来。 “你是张莹莹?”我试探着问道。 她笑着点头说:“是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了呢。” 我呵呵一笑,心里想确实不记得了,是因为你朝我走过来我才乱猜的。 张莹莹带着我坐到了停车区里一辆很精致的奥迪轿车里,给我递了好几袋牛肉干,还准备了一杯奶茶。 我顿时眼前一亮。 “听我舅说你很喜欢吃这个,奶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点了一个,如果不喜欢我们再去买别的。” 我急忙道:“不用,是芒果的就行!” 一路连吃带喝,还没等全吃完,车子就停在了三中大门外。 这一片属于云港的城西老区,虽然没有那些民国时期的老建筑,但周围的楼房也有3、40年了,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不过也能看到新起的现代住宅楼和热闹的商贸大楼,算是新老结合的一个地方。 因为是周末,学校很安静,但是大门紧紧关着,只在门卫室旁边开了扇小门。 张莹莹走去门口跟一个女保安抬手示意了下,保安让我们登了记才放我俩进去。 校长办公室在六楼,我俩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通气,张莹莹就直接抬手敲门了。 “进。”里面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门推开,就看见一个留着大波浪卷发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她4、50岁的年纪,貌似化了个淡妆,没有佩戴项链戒指之类的首饰,很素雅地坐在那里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 “孙校长,跟您说的那位师傅来了。”张莹莹走进办公室态度恭敬地说道。 孙校长看了我们一眼,淡淡地笑着说:“请坐吧,我正在开一个视频会议,稍等一下。” 张莹莹一听这话赶紧回头朝我示意不要出声,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沙发跟前慢慢坐了下去。 我可没她这么谨小慎微,走过去大大咧咧往沙发上面一坐,发出吱嘎一声响。 孙校长的眉头皱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只管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继续敲几下键盘,貌似在做记录。 张莹莹用口型问我渴不渴。 我摇摇头,无聊地眼朝孙校长开眼扫了一下。 除了孙校长周身上下一团略显萎靡的气场之外,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 第一卷 第259章 神烦的孙校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坐了足有半个钟头,孙校长终于从大波浪长发下面摘下了小小的无线耳机,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原定就是今天下午要开一个会。” 我连忙摇头说:“没事。” 孙校长盯着我看了会,问张莹莹道:“这位就是……” “对,他就是我跟您提到的常乐,之前我家里的人中了诅咒就是他帮忙破解的,后来听说还在一个海岛上驱过一个邪神,是很厉害的师傅。”张莹莹夸张地说道,听着就很假。 我并不想给孙校长一个神棍的印象,所以赶紧摆手说:“没她说的那么夸张,雕虫小技而已。” 本来就是想谦虚一下,结果孙校长竟然认同地点了点头,很直白地对我说:“其实我对诅咒、鬼神是完全不信的,这次同意请你过来也是看在张莹莹的面子上,毕竟她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代表,她舅舅还是学校的重要赞助人。至于酬劳这方面,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营业性的微笑,内容毫不掩饰非常直白。 “既然不信,那就算了。”我这小脾气顿时上来了,说了一句站起身就想走。 张莹莹急忙伸手拽住了我的袖子道:“别走啊,孙校长只是说不太相信而已,这种事情本来就很玄,没接触过的人也不是立刻就能接受的。” “是的,我只是客观陈述一下事实,希望你别见怪。”孙校长面带微笑说道,那笑容又亲切又假。 我哼笑一声,索性点点头又坐回到了沙发上说:“酬劳的事,搞定之后20万,对吧?” “没错,我会安排一个人跟着你们,需要什么配合可以和他说,但事情究竟有没有解决你们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见的证据,不能嘴上随便说说,不然这钱我是绝对不可能付的。”孙校长道。 “那请问孙校长,假设你们学校确实有诅咒,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向你证明诅咒已经解开了呢?”我问。 孙校长微微一笑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安排什么其他人配合了,就你自己亲眼看看,别到时候事情办完了你再不承认,还要质疑。另外,咱们最好办事之前签一个合同,限定一下日期,如果约定的时间内我没把事情给办成,那我可以把之前的3000块退给你,要是……” “什么三千块?”孙校长突然一脸严肃地打断道。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转头看向张莹莹。 张莹莹一脸尴尬地捋了下耳边的头发,急忙冲孙校长摆手说:“没什么,就是常师傅问我有没有预付款,我跟他说可以有三千,这样。” “哦,如果常师傅有这方面需要的话,我可以个人名义提供,至于你刚才说的合约,也确实需要签一个,这样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孙校长微笑说道。 我真的是神烦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也就是看在张莹莹的面子,还有那20万的份上,我才忍下来了。 在校长办公室里足足坐了两个小时,我们总算是把合约给弄好了,签名的时候我都后悔提这个了。姓孙的女人是真的事多,把合约条款抠得特别细,恨不得把我每天吃喝的东西都给我规定好了,生怕我坑他们钱。 手续都弄好了,外面天都快黑了。 姓孙的看了看窗外,转头望着我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需要等明天吗?” 我摇头道:“不用了,现在就可以。” “好,那需要我们怎么配合?”姓孙的问。 “先让我了解一下过去几年出事的那些人吧,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说。 孙校长点点头,在电脑上一番操作,旁边的打印机开始嗡嗡嗡地工作起来,不一会就打印出了三十几页纸。 她把这些纸递给我说:“这是过去14年里所有在三中发生过的自杀事件,具体的时间地点,自杀者的信息,还有其他一些相关人员的信息都在里面,你先看看吧。” 我接过来立刻开始看。 孙校长在旁边问:“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还是……” “你着急办其他事吗?”我抬眼看向她问。 孙校长耸了耸肩膀,摇头说:“没什么事,高三还要上晚自习,我本来也要等老师下班的,可以和你在学校待到10点。” “周末也有学生上课?我还以为今天放假呢。”我说。 孙校长哼笑一声说:“马上就要备战高考了,还有最后一个月冲刺,必须紧锣密鼓。我看你的岁数好像也不大,没参加过高考吧?”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没搭理她,只管在沙发这低头看资料。 不算今年,过去的14年里总共有15人自杀,死者都是男的,时间都选择在五月,自杀地点都在校园内,但却没有同样地点的。前面10次都是学生,后来是三名老师,再后来是两个保安。 最后的两个保安都是去年五月份死的,两个人是在同一天自杀,一个人吃了放有大量老鼠药的盒饭,另一个人则是跳楼。 重点是,那个毒盒饭其实是跳楼保安的,他似乎是发现自己的毒盒饭被别人吃了,于是改用跳楼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指着最后一页资料对张莹莹说:“最后这俩保安,尤其是吃毒盒饭这个,他应该算是意外,其实真正自杀的只有跳楼的那个,队形没有歪,还是一年一个的规律。” 张莹莹在一旁僵硬地笑了下,偷偷看了眼孙校长。 我看孙校长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好看,可能对我这种轻佻的语气不是很满意。 但我根本不在意那些,把资料放到我随身的包里起身说:“行了,大概情况也了解了,我在学校里到处转转,有可能还要跟学生、老师聊聊。” “跟老师聊就行了,不要打扰高三应考生!”孙校长态度强硬地说。 “行,不打扰他们学习,你跟着吗?”我问。 孙校长轻轻点头,站起身绕出了办公桌。 这一下午她从始至终都坐着,从来没站起来过,现在一起身我就有点后悔了。 这个姓孙的为什么这么高! 第一卷 第260章 越来越欠揍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姓孙的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这样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就不怎么需要抬头了。 至于说要去哪里找诅咒,这个我还真没有什么概念,因为自杀的地点几乎分散在校园的各个地方,所以我也只能一边转一边开眼看看,希望能有一些特别的发现。 走廊里很静,孙校长似乎有意避开了4楼,估计那里就是高三的教室,她不想让我们去打扰那边的高考生。 但是楼上楼下走一圈,我还就是在四楼的楼梯口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紫色影子,跟姓孙的说了一声,她却坚决不让我过去。 没有办法,我就找借口说去上厕所,到了厕所里点火把孙三生叫了出来。 孙三生好像出现的一瞬间就知道这里是学校了,而且还知道是女子高中,兴奋得龇牙咧嘴,就好像狼冲进了羊群。 我指着他的鼻子警告道:“小贼,我警告你别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本书要是因为你下架了,你以后也就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孙三生听得满头雾水,拍开我的手说:“你在叨叨什么呢?我就是想问问你旁边那个女的是谁?能不能等会和她拉拉手。” “你说张莹莹?你怎么看见她的?等一下,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你不是在我把你叫过来之前都是睡着的状态吗?”我奇怪地盯着孙三生问道,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文章。 孙三生把嘴一抿,冲着我天真地眨巴着眼睛,还跟我这装起可爱来了。 我学着老头子的招式,过去就是一巴掌招呼在他脑袋上。 孙三生被扇得一捂后脑勺骂道:“卸磨杀驴的,你打我干屁?!” “你说我打你干屁?少在这卖萌,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现在还用着你就是没有合适的替补。”我喷道。 “不是有黄哥了嘛,你可以让它去。”孙三生态度古怪地说道,嘴角上翘着,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 “黄哥是大仙儿,是关键时候出手的,跑腿的杂事肯定是你来干。”我说。 “我也是大仙,心童鬼仙儿。”孙三生犟嘴道。 我过去又是一巴掌,多少有点体会到我爷平时揍我的心情了,这个孙三生好的不学,好像把我的毛病都给学去了。 “你别总打我头,要是傻了怎么办?”孙三生抱着脑袋冲我吼道。 “放心,你的智商已经触底了,不能再傻了,现在赶紧去4楼给我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有发现立刻回来告诉我,没发现也赶紧回来,不许搞什么小动作听见没!”我再次警告道。 “知道啦,我一个鬼能搞出什么小动作来,搞小动作也得靠你。”孙三生撇着嘴就往外面飘。 我追上去在他屁股上蹬了一脚。 他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慢慢飘走了。 我皱着眉头回想刚刚他说话时的样子,这家伙自从海岛那次之后一直保持着他自己的模样,但最近好像又开始变得像我了,而且话里话外总觉得他好像一直跟我的精神连接在一块,可以通过我来感知周围的一切。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就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个我就全身一激灵,赶紧回头看着影子问:“黄哥,你在吗?” 影子没有反应,但黄哥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跳到了我的肩头。 我侧头看着它问:“那个孙三生,我感觉它好像一直都在监视我,这是怎么回事?” 黄哥舔了舔爪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他在睡觉,会做梦,你是他与外部世界的一座桥。在梦里,他就是你,他也会慢慢变成你。” “不是吧?他那么贪生怕死怎么会是我!”我嫌弃地撇嘴道。 黄哥没有回答,只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啥意思?你觉得我本身也那么耸吗?不可能吧,我这么勇猛!”我不爽道。 “你的勇猛……其实是建立在无知的基础上。”黄哥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你说啥?!”我扯着嗓子问。 “就是……之前听了个词,忘记是谁说过了,但感觉很准确,叫无知者无畏。”黄哥说。 “靠,刘昆!”我骂道。 “刘昆是谁?”黄哥又问。 “算了算了,无所谓是谁。反正你的意思是说,孙三生会把我身边发生过的事在梦里重新经历一遍,而且还是第一人称视角的,在这个过程中他会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像我,甚至最后会变成另一个我?”我总结了一下。 “他不会真的变成另一个你,但会变成你。”黄哥说。 我听得满头包,很难理解黄哥话里的玄机。 刚准备继续问,就听厕所门被敲了几下,张莹莹在外面问:“常乐,你好了吗?没出什么事吧?” 我赶紧应道:“没事,马上出来了。” 侧头看了眼黄哥,黄哥立刻心领神会地钻回到我的影子里。 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状态,我迈步出了厕所。 门外只有张莹莹一个人,姓孙的不知道哪去了。 “校长呢?”我问。 “她回办公室了,说有什么发现再叫她吧,她有事要忙。”张莹莹带着些许歉意道。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但下一秒又眼前一亮。 “那我不就可以直接去四楼看看了嘛。”我说。 张莹莹赶紧拉住我的胳膊摇头说:“不行,你还记得合约里的内容吧?不能未经允许影响正常教学活动,否则将全额扣除报酬。” “靠!”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四楼有问题吗?”张莹莹问。 “不太确定,先等等吧。”我收起脾气说。 话音还没落,孙三生就摇头晃脑地回来了,脸蛋红扑扑的一脸幸福。 我看到他的样子就想揍他,虽然他那张脸看起来是真的越来越像我了,但也真的很欠揍! 我朝张莹莹伸出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接着低声问孙三生:“有发现吗?” 孙三生点头道:“3班靠窗户有个女生特别可爱,你去跟她说说话呀?” “你TM是不是想屎?”我巴掌立刻抬了起来。 “无聊,没发现,啥都没有,就学校后身那片树林里好像有东西,看不太清楚。”孙三生向下扯着嘴角,躲得远远说道。 第一卷 第261章 林中有尸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听他说学校后身的树林,我就走到窗台跟前开眼朝外面看了一圈。 别说,白天还没什么异常情况的小树林里现在倒是弥漫起了一层紫黑色气息,就像是冒出了一团淡淡的雾。 但这雾气真的是太淡了,几乎和周围那些树木自身的气场混合到了一起。 这种情况我之前也见过,而且不只一次。 我家里因为咒物多,院子里要铺墓地土来压制那些东西。这些墓地土有的是托人运送来的,也有我和老头子自己进山里挖的。要找墓地最简单的方法就开始开眼漫山看,只要看到树木繁茂的地方笼罩着一团紫黑色的雾气,那就说明这地方埋过死人,而且数量还不少。 “学校这块地以前估计是坟场。”我回头对张莹莹说。 张莹莹脸色一变,皱起眉头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呗。”我说。 “所以,学校里每年都死人,是因为建在坟场上了?”张莹莹问。 我摇摇头说:“也不能这么快下结论,先到下面看看吧。” 带着孙三生、张莹莹一块下楼到运动场。 大概因为三中已经彻底变成女校的关系,偌大的运动场根本看不到几个人,只在足球场远端球门口看到两个女生坐在草坪上,篮球场有几个女生一边说笑一边投篮,姿势倒是挺标准,就是力量太小,只能在靠近篮筐的位置投着玩。 我对着那几个人开眼确认了一下,发现树林里的紫色雾气并没有侵扰她们。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那几个女生离树林比较远,如果那些紫色雾气真的是尸体残留的瘴气,那活人靠近了肯定会有反应。 回头看了眼张莹莹,我便指着树林说:“你去树林里转一圈看看。” “我去树林里?”张莹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道。 “对啊。”我点头道。 “为什么是我呀?”张莹莹疑惑道。 “因为只有你啊。”我说。 “不不不,应该是你过去吧?”张莹莹道。 “不不不,我不行,我身上气场太强了,起不到试验的作用,就得你过去。”我很严肃地说道,说的也是实话。 张莹莹显得有些犹豫,皱着眉头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小树林。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张莹莹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我笑着说:“没事,你放心过去吧,那些瘴气对人起不到多大影响,就算有影响也顶多就是睡眠变差,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我不信。”张莹莹摇头道。 “你是鲁豫吗?赶紧去吧,我不可能坑你这个金主。”我耐心地、保持微笑地说道。 张莹莹皱着眉头十分抗拒,但可能是看到我的眼神很是诚恳,最后还是妥协了,不情不愿地走向了足球场对面的小树林。 我跟着向前走了几步,但没有继续靠近了,如果只有木行气场倒还没什么,可现在多了死耗子的气场在身上,如果树林里的那团紫色雾气真是因为坟场而生,那肯定会被我搅乱,那就看不出效果了。 张莹莹穿过了足球场,一小步一小步地凑近那片小树林,就好像林子里真会冒出来什么怪东西一样。 我开眼盯着呢,树林里除了树就是虫子,其他什么都没有,起码我是没觉得会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张莹莹。 当张莹莹完全走进树林的时候,那些紫色的雾气开始有反应了。它们最开始还是静滞的状态,但过了一会就开始渐渐活跃起来,一点点朝着张莹莹身边汇聚。 这是正常反应,坟场的瘴气属极阴,活人身上都有阳气,阴阳相交就会发生气场浓度变化,导致阴气进一步汇聚,而汇聚的速度就取决于林中活人的阳气浓度。 张莹莹的阳气属于很强的那种,也难怪她是无神论者,凭她那一身气场,游魂野鬼肯定都要避着她走。树林里的尸瘴浓度本来就不高,所以很快就被张莹莹的阳气中和掉了,在她身边形成了一个气场真空圈。随着这个真空圈渐渐被周围的自然气场填满,下一个循环再次开始,附近的尸瘴气缓缓又朝着张莹莹汇聚过来。 我隔着足球场朝她挥手喊道:“可以了,回来吧。” 张莹莹好像就等着我喊这句呢,话音都还没落她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速度那叫一个快。 跑到我跟前气都还没喘均就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论了?” “你感觉怎么样?”我问她。 “我?就……有点累。”张莹莹喘着粗气说。 我点点头,又问孙三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孙三生摇头说:“能感觉到有东西,但是没办法准确找出来。” “因为时间不对。”忽然黄哥开口说话了。 我侧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黄哥竟然在我肩头冒了出来。 “是因为没到五月份吗?”我问。 “那东西睡着了,但是能感觉到它逐渐膨胀的气息,应该快要醒过来了,但不是现在。”黄哥目光犀利地盯着远处的漆黑树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突然想起了那句“无知者无畏”,于是赶紧问黄哥:“那东西厉害吗?我能对付吗?” 黄哥看了看我问:“你怕了?” “怎么可能!我就是想根据情况做好准备而已!”我实话实说道——我确实不怕,一点都不怕。 黄哥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那片树林看,等了好半天也没个回复。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就催问道:“该不会你也没个定论吧?” 黄哥叹了口气说:“没办法,它睡着,不好判断,但气息很强,有可能是因为这块地本身就是坟场,尸气给它的修炼提供了很好的补充,虽然年头不多,但也有些能耐。” “比之前红布鞋里的女鬼还厉害吗?”我问。 “那没得比,差得远了。”黄哥说。 “哦,那还不简单嘛。”我顿时心里长舒一口气,但这反应也把我给吓了一跳,诧异地转头看了眼孙三生,心想:难道我骨子里真的是个怂货? 孙三生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问:“你总盯着我干啥?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我冲他一摆手,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张莹莹。 张莹莹一脸迷茫地看着我,纠结半天才问:“你刚才在教学楼里就一直自言自语,是在跟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说话吗?” 一边问她一边紧张地左右转头看,最后诧异地盯着我的肩头问:“你身上什么时候多了只猫?” “一直在我肩膀上蹲着呢,你没注意吗?”我故意糊弄她说。 “一直在吗?之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张莹莹自我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因为你心思根本没在我这边,光想着学校里的事了。”我笑着说。 “没有啊,我一直都……那个,所以,学校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莹莹追问道。 “说不好,时间不对,可能需要到五月再看。”我说。 “今天是4月28号,你要等到五月再过来?” “嗯,反正也没几天了,等五一再来吧。”我点头说。 第一卷 第262章 保安大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绕回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我注意到之前空空的门卫岗亭里多了一个人。那是个60多岁的大爷,一身保安制服,帽子下面露出花白的鬓角。 他在岗亭里悠哉地坐着,单手晃着手机,离着老远就能听见巨大的外放声,似乎是在播着小说。 “这不还有男的嘛。”我指着岗亭说。 张莹莹惊讶道:“他还在啊,我以为都换成女保安了呢。” “你认识他?”我问。 “算认识吧,我在这上学的时候他就在了。”张莹莹道。 我点点头,便朝岗亭示意说:“我过去跟他唠唠,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先走吧,我问完了就直接回家,咱们51之后再联系。” “不用我开车送你吗?我本来还想请你吃点什么的。” 我一听有吃的,立刻改变主意说:“那你就等我一会吧,或者跟我一块过去也行。” “我跟你一块去。”张莹莹立刻兴致勃勃地点头说。 来到岗亭门口,我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玻璃,大声问道:“大爷,有空吗,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保安大爷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诧异地看了看张莹莹,暂停了手机里的小说皱着眉头问:“有什么事吗?” 我朝他咧嘴一笑,问道:“大爷,你知不知道这学校每年五月都要死人,而且死的都是男的。” “哦,这事啊,知道。”大爷点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那你不怕吗?这眼看就五月份了,学校里好像就你一个男的了吧?”我问道。 “就这事?”保安大爷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对啊,这事难道不重要吗?”我奇怪道。 保安大爷哼笑一声说:“你们这些小孩,就喜欢信那些有的没的,哪个地方年年还不死个人呢,没啥值得大惊小怪的。” “同一个地方,每年五月都死一个人,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道。 “奇怪吗?我觉得挺正常的,现在生活压力都大,又是快到高考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年轻动不动就我不行啦,压力太大了,生活不值得……都不知道天天都在想啥,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真是弄不明白呀。”说着,保安大爷还感慨起来,边说边摇头。 我不禁和张莹莹对望一眼,感觉这保安大爷好像压根不觉得每年死一个人算什么事,淡定得很呢。 “大爷,你之前是做啥工作的?”我好奇地问道。 “我?就保安呗。”大爷撇嘴说,倒也没有不耐烦。 “干保安之前呢?”我继续问。 他眨巴着堆满皱眉的眼睛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问我这些干啥?话说你们不是这学校的学生吧?谁让你们进来的?” 张莹莹一听赶忙解释道:“我是三中的毕业生,已经毕业5年了,今天是过来看老师的,这位是我请来驱邪的师傅,之前跟孙校长打过招呼,进来的时候也有登记。” 说完,张莹莹指了指岗亭里的一个天蓝色登记本。 保安大爷将信将疑地翻看了一下登记本,又看了看我和张莹莹问:“你叫张莹莹,他叫常乐?” “对。”张莹莹点点头,随后拿出了驾驶证递给保安看了下。 保安大爷眯着眼睛把头向后靠,驾驶证放到老远才看清。 “哦,确实是登记了,不过这个驱邪师傅……你说你跟校长打招呼了?”保安大爷不太相信地问。 我感觉这话题已经要被带偏了,就拉回话头继续问保安大爷道:“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好像见惯了死人一样。” 保安大爷哼哼一笑,摆手说:“也算不上什么见惯了生死,就是没你们现在这帮小孩矫情而已。” “但是我在学校里看过了,这里面确实有点怪东西,如果学校里就剩你一个男的,很可能五月份中招了就是你。”我说。 安保大爷更是不当回事地笑笑说:“那都是扯犊子,我在这地方干保安都十好几年了,从来就没见过什么邪门儿东西,坏人倒是遇见不少。” “那你应该认识这两个人吧。”我从孙校长给我的死者资料里找出了那两个保安递到岗亭里。 保安大爷眯着眼睛拉远距离看了看,撇着嘴道:“这俩……” 他只吐了两个字,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 “他俩有什么内情吗?”我问。 “也算不上什么内情,就是……反正……就算是报应吧,不过也不至于。”保安大爷摇着头低声嘟囔道。 “你刚才还说不信那些有的没的,怎么现在又整出‘报应’这个词儿来了?”我笑着问。 保安大爷尴尬地笑了笑,摘下帽子摸了摸花白的头发说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反正就是……他俩干的那些破事我是真不愿意提,学校那边也……算了算了,你们别问了,人都已经死了,就过去得了。” 我一听他这话里明显有隐情,急忙凑近了岗亭门继续问:“是不是有什么内幕啊?” “没,没啥内幕。”保安大爷摆手道。 “别啊,这一听就是有内幕,没准就跟学校里这几年出的那些事有关联。”我说。 “不行不行。”保安大爷连连摆手,看那架势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张莹莹在一旁冲我直耸肩膀,看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灵机一动,看着脚下的影子说:“黄哥,你来劝劝这位大爷,让他配合一下。” 影子倒是没什么变化,但白猫却从我的背后跳了出来,轻轻一跃就从岗亭的窗口跳到了里面的小方桌上。 黄哥的出现把保安大爷吓了一跳,但马上又露出一脸笑容,伸手去摸黄哥的头。 “这哪来的小……” 话还没等说完,保安大爷突然全身一激灵,刚刚触碰到黄哥的右手也僵在了半空。 黄哥看了我一眼,再一跃回到我的肩上,就在肩头团着身体趴下了。 过了一秒,那保安大爷又是全身一激灵,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目光在黄哥身上扫了一下就快速离开,再次看向我问:“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我问那两个死的保安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我重复道。 “哦,那两个保安啊,他俩……他俩不是什么好玩意,都不是好玩意。”保安大爷愣愣地回答道。 第一卷 第263章 劣迹斑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黄哥的“催眠”之下,保安大爷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把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讲了一遍,简直就是在曝光学校的黑历史一样。 那个偷吃人盒饭的保安拿别人东西成瘾,跟谁都不见外,不管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直接伸手就拿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说好听点叫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说难听了就是偷,甚至就算是明抢了。 如果有人说他两句,他就会立刻甩脸子说:“看你这小气劲,不就用你点东西嘛,又不是啥值钱玩意,等明天我也带,给你用我的还不行吗?” 他这么一说,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但每次他也就是说说,没有一次兑现的,大家伙都很反感这个人,但谁又不能把他怎么样。 最后他死也是因为这个用别人东西的臭毛病,看同事保安带的盒饭不错,不跟人打招呼开盒盖就吃,结果那盒饭里早就下了毒,当场就给药死了。 至于下毒那个保安,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天天来上班站岗的时候就盯着女生的屁股看,有好几次趁着人多乱哄哄的时候就凑到人堆里偷摸屁股。因为放学的时候人多互相拥挤,学生在学校里边也没什么太强的戒备心,所以这小子一直偷着干这些恶心事也没被人发现。 后来还是让保安大爷给看见了,警告这保安别这么干的,结果这小子心理素质不行,竟然自杀了。 说完这两个,保安大爷又说了那个自杀的男老师。 那老师更不是好东西,在教室里、厕所里装了好几个针孔摄像头,被人发现之后告到了校长那里。学校这边怕影响声誉,就把事情往下压,想大事化小再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个老师开除就完事了。结果没想到这老师还来了脾气,不等学校开除就直接在学校里自杀了。 还有一个在学校篮球馆里上吊的学生,这混小子很喜欢堵女生,看见哪个班的女生好看就召集一帮小子放学在人女生班级门口堵人,如果那女生不同意交往就不放那女生走,就这样已经害得好几个女生不敢来学校了。 后来这小子在体育馆里上吊了,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但私下里都猜测他肯定是招惹了哪个不该招惹的女生,被人给收拾了。 我默默听着安保大爷的唾沫横飞,越听越觉得不靠谱,但不靠谱之中又透着那么一丝规律。 看了眼身边的张莹莹,我低声问她:“你在学校那三年死的是哪几个?” 我拿出资料递给她。 张莹莹快速翻了翻,很快找出了三个男生。 资料里介绍的三个男生并没有什么劣迹,也没有受过处分,就是普通学生而已,其中一个还是学校艺术团的团长,多才多艺,长相阳光。 “你和这三个人熟吗?”我问张莹莹。 张莹莹立刻指着那个艺术团团长说:“我认识他,和我同一届的,高二的时候摔死的,当时就觉得是个意外,还没往诅咒这方面想过。” “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看资料里就说他在上课的时候跑去顶楼,不小心坠楼了。” 张莹莹点头说:“确实是不小心坠楼的。当时是课间操的时候,他带着艺术团的音响喇叭跑去教学楼顶楼,在上面跟学校里一个女生表白,还说如果那个女生不同意,他就当众割腕明志。” 我听得直撇嘴,“他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是啊。”张莹莹也撇起了嘴。 “那女生同意了吗?”我好奇地问。 “肯定没啊,那女生说他是个神经病,结果他还真的拿出一把刀在楼顶上割腕了,还使劲挥胳膊把血往楼下洒。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学校就喊话让我们全都回教学楼,再后来好像是保安去楼顶上抓他,结果他不小心自己失足掉下来摔死了。”张莹莹微微皱眉回忆道。 “他这个人除了道德绑架之外,还做过什么别的事吗?就性质比较恶劣的。”我问。 张莹莹努力回忆了一下,摇头说:“倒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不好的事,就听说他好像很风流,来者不拒的样子,就算是海王吧。” “另外这两个呢?”我继续问。 张莹莹摇摇头说:“这两个和我不同届了,不太清楚。” 我刚点了下头,保安大爷却跟鬼一样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指着资料说:“这两个小子我知道。这个,他有天放学之后把一个女生叫去体育馆后身,好像是跟那小姑娘表白。小姑娘没同意,他就生气了,过去扇小姑娘巴掌。我当时正好就在附近,因为有些男生就喜欢放学以后在一些犄角旮旯里约架,刚巧让我撞见这一出。开始我没想打扰他们,心想这就是青春啊,我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结果看见动手了,我就赶紧过去了。” “当时是几月份?”我忙问。 “4月1号。”保安大爷几乎脱口而出。 “你记得还听清楚。”我说。 “当然清楚了,后来我在保安室里训的他,他说本来想借着愚人节表白,说是被拒绝了就说是开玩笑,没想到被拒绝之后自己就控制不住情绪了,他也挺后悔的,还跑去那女生面前跪下给人道歉了。我寻思着他态度也挺好,就没去告诉老师,这事就这么过去得了。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月这小子就死了,死在体育馆后身,灌了一肚子浓硫酸,死得那叫一个惨,我印象特别深。” “灌浓硫酸死的?”我惊讶道,又快速翻看了一下资料。 保安大爷笑着说:“你不用翻了,学校这边不可能给你看这个。那硫酸是从学校化学实验室里偷出来的,学校那边费了好大力气把事给压下去的,要不然追究个危险品保管不力的罪名就麻烦了。” 我“哦”着点头,又指着另外那个男生问:“那他呢?他有什么事迹没有?” 保安大爷刚探头看了一眼,突然全身一激灵,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看样子好像黄哥的催眠时效过了。 就在这时候,保安大爷突然一转头,目光投向了校门旁边一个摆地摊的小伙。 “你他妈还敢来!”大爷骂了一句,推开我直奔那小伙冲了过去。 第一卷 第264章 好奇宝宝三千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小伙根本没注意到保安大爷,还蹲在那里往地上铺货。保安大爷过去一脚就把地上的那些货给踢飞了,接着又是一脚踢在那小子的腰上,把那小伙踢得向旁边一趔趄。 小子骂了一句,抓起地上用来压摊布的石头起身就要往保安大爷头上砸。 我跑过去就是一脚,跟着又是一拳,两下就把他打得坐到地上,手里的石头也掉了。 保安大爷没有一句废话,对着那小子就是一顿暴踢,之后又去扔地摊上那些货,没几下就全给扬到马路中间了。 “你个老几把灯,你给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那小子跑去路上划拉被扔飞的货,狼狈地包一包,一边骂一边跑了。 保安大爷扑拉扑拉手,狠狠朝着那小子的背影啐了口唾沫。 “那人什么情况?”我站在保安大爷身边问。 大爷眼睛一翻,撇着嘴不屑地说:“就是个小流氓!你看其他来学校卖货的,谁不是带个小车弄个货架,就他,就往地上铺一块布,知道为啥吗?” “为啥?”我奇怪道。 “还为啥?就为了偷看呗!三中都变女校了,都是女生,马上五月份了学生穿裙子的多,他往地上铺东西,这些小丫头也是心大……”保安大爷一边说一边狠狠朝着已经跑远的小子啐了一口,这才转身走回到保安岗亭里。 估计是自己也回想起刚刚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到了岗亭保安大爷立刻满脑门冒汗,拉着我的手腕说:“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跟你说了那老些话呢,反正……反正你就当我啥都没说吧,也别到处宣扬,对学校不好。要是这学校完了,我还得再找其他工作,挺麻烦的。” 我点头一笑道:“放心,我就是来驱邪的,学校这些事我不会到处说的,我没那么无聊。” “真的?”保安大爷睁大眼睛问,就跟个老小孩一样。 我笑着说:“真的,用不用拉个钩啊?” 保安大爷哈哈一笑说:“那个就不用了,你别到处说就行,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驱邪……真有这么回事吗?” 我收起笑容点头说:“真有,我已经发现那东西了,不过它现在睡着了,可能要五月份才能醒过来。对了,五一你们应该放假吧?” “放假,放三天。”保安大爷笑着说。 “高三的也放假吗?”我又问。 “那好像不放吧,就算放假那些学生估计也得自己过来,学校在这几个月都是全天开放,一切为了高考。”保安大爷说。 我点头道:“行,到时候那三天你就别来了,我争取在那三天里把学校这事搞定。” 保安大爷扬眉一笑,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态度模棱两可。 我没再跟保安大爷聊其他的,更没兴趣跟姓孙的废话,让张莹莹打电话知会了一声,我俩就一起去吃晚饭了。 张莹莹带我去了一家四川火锅店,让我放开了点,不用在意钱的问题。 我知道她们家里有钱,所以没跟她客气,百叶毛肚牛羊肉满满上了一大桌,外加两壶解腻解辣的酸梅汤。 张莹莹饭量不大,没吃几口就不动筷了。 我可不管那个,甩开腮帮子就是吃。 张莹莹在桌子对面笑望着我说:“从来没看过吃得这么香的人,你有没有考虑做吃播啊?” 我呵呵一笑,心道:你就是没见过世面,跟涛哥一比,哼…… 她好像也没在意我的沉默,继续找话题问道:“你今年多大?” “你舅没告诉你吗?”我嚼着塞满嘴的毛肚应了句。 “他没说,但感觉你应该有18了吧?”张莹莹笑眯眯地问。 “快了,再有一个多月就18了。怎么了?驱邪还得满18周岁吗?”我问。 张莹莹摇摇头说:“没,就是觉得你挺厉害的。我从小就一直被告诉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16岁考上大学,到现在大学毕业,一直都傻乎乎地只知道学习,直到去年看见你来驱邪我才发现原来我之前一直生活在那么小的一个圈子里,根本不知道世界原来那么丰富多彩。” “我的圈子更小。”我边吃边敷衍。 “不会呀,感觉能从你身上学到好多东西。”张莹莹笑着说,自己也不吃,就看。 我冲她摇了摇筷子说:“别想了,做大先生也是要有天赋的,你没有。”说完,我又往红呼呼的辣汤里下了一盘肥牛。 张莹莹哈哈笑道:“我可没想到过要当大先生,不过认识你之前我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诅咒这种东西。” “你以前没听说过吗?法老王的诅咒,成吉思汗的诅咒,这些多出名啊。”我奇怪地问。 “这些当然都听过,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另外一种解释,比如细菌或者未知的病毒。”张莹莹道。 我耸了耸肩膀道:“其实也差不多,有些诅咒就是细菌和病毒,或者是一些寄生虫之类的,不过这些都好对付,要是跟游魂野鬼扯上关系了,就不太好弄了。” “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张莹莹睁大了眼睛一脸好奇。 “有吧,大概。”我含糊地回答道,因为我真不太确定那些所谓的“鬼”到底是什么,就比如孙三生,那个变成邪神的李安民,又或是被胡散利用的塑灵疯大夫,真不是简单用“鬼”这个词就能定性的。 张莹莹似乎来了劲头,挪着椅子到我旁边又问:“是人死之后就能变成鬼吗?” “怎么可能,要那样还不满世界都是鬼了。”我撇嘴道。 “那怎么样才能变成鬼?要含冤而死或者含恨而终吗?”张莹莹继续追问。 “你想干啥?”我放下夹起来的毛肚问她。 “不干啥,就是单纯好奇而已。”张莹莹笑嘻嘻地说。 我叹了口气,又把毛肚夹起来放进滚开的红油汤,耐着性子回答道:“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都不会变成鬼,死了魂魄就散了,除非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把魂魄保留在一些东西上,比如很重要的一个物件,一双母亲遗留一下的红布鞋,或者一颗……” 我想说心脏,但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一盘护心肉,又把这话咽了回去,免得倒胃口。 “怎么不说了?或者一颗什么?”张莹莹好奇宝宝一样追问道。 “东西多了,什么都有可能,这个要看材料的气场,反正门道多着呢,说了你也不懂。”我随意敷衍了几句,继续闷头吃。 张莹莹好像根本没看出我在应付她,在旁边继续叨叨叨,叨叨叨,换着花样问问题,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实在是顶不住了,干脆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严肃地看着她说:“你要是真有兴趣那就拜师吧,每堂课一小时,收费一千块,你交钱拜师我就有问必答。” “好的好的,那我现在就给你转账。”说着,张莹莹兴奋地拿出了手机。 第一卷 第265章 这个女人有问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感觉这姐们好像疯了,还真打算给钱啊。 刚要说是我开玩笑的,手机里已经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拿起来一看,好家伙直接给我转了一万。 “你到底想干啥呀?”我问她。 “先付十堂课的,我想学。”张莹莹笑着说。 “这个……这不是你能学的,你又不懂五行气场。” “所以你来教教我嘛,我都已经付钱了。”张莹莹晃了晃手机说。 “还是别了,这行的水太深,不是你能掺和的。”说完,我就准备把她这一万块退给她。 谁知张莹莹好像看出了我的打算,伸手过来抢过手机直接点了接收,又笑嘻嘻地把手机还给了我。 “收下了,现在你就是我的老师了。常老师,咱们什么时候正式开始上课呀?”张莹莹笑着问道。 “你真想学啊?”我皱起眉头问她。 张莹莹用力点了点头说:“真的,真的很想学。去年那次事情之后我看了好多关于诅咒、玄学之类的书,但是书上的内容要么太玄,要么就是在通过常规科学的角度去破解迷信,都不是我想要的。正巧这次回来看老师让我想起了三中的这桩怪事,而且你还真的答应过来了,我觉得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酸梅汤里有酒精吗?你是不是喝多了?”我奇怪地看着张莹莹,感觉这人的状态好像不大对劲。 张莹莹却摇头说:“酸梅汤又不是酒,我就是很……很崇拜你,想和你学东西。” 我战术后仰地躲了躲,看了看还剩半桌的肉,应付着点头说:“行吧行吧,等我先吃完再说。” “好的,师傅,我帮你涮肉。”张莹莹兴奋地说道,还真开始夹肉帮我涮了起来。 我赶忙拦住她说:“别别别,我有手,自己涮就行。” “好吧,那我不帮忙了,就在旁边看你吃。”张莹莹古里古怪地说道,满脸通红。 我越看她的样子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之前电话里联系的时候她就挺热情的,但也没到这种程度。 她现在这样……简直就是狂热。 突然,我想到了胡散,心想该不会张莹莹中过胡散的咒吧? 赶忙开眼在张莹莹身上扫了一下。 没有任何中咒的迹象,张莹莹的气场均衡而且旺盛,只是水行气和金行气显得有些过于活跃了。 难道是我今天用眼过度了? 我使劲挤了挤眼睛,再次试着开眼,依然没看出什么异样。 但我没放弃,从腰间拿出了装饰刀递到张莹莹面前说:“你把刀拔出来贴在额头上。” “这算是入门仪式吗?”张莹莹语带惊奇地问道,目光完全落在了短刀上。 “就算是吧。”我应付了一句,同时放下了碗筷身体向后躲,有意和张莹莹保持着距离,防止她突然对我发起攻击。 张莹莹伸手拿刀了。 她动作很轻,很小心,拔刀的动作也很慢。 “哇,这把刀好漂亮啊,但是为什么刀刃这边是钝的呢?”张莹莹拔出了短刀翻来翻去地摆弄了起来。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我皱着眉头盯着她问。 “嗯……就很漂亮,很有年代感。”张莹莹一边说一边拿起了短刀,朝自己额头上比了比,笑着问我:“是这样吗?” 装饰刀触碰到了她的额头,但从她身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反应。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让她把刀放回去。 张莹莹还是一脸笑意,把刀还给我之后又开始问我什么时候给她上课。 我敷衍道:“先吃完再说吧。” “好的,反正钱你已经收了,必须要给我上满十堂课才行。或者,你也可以抽时间来回答我的问题,要认真回答不能敷衍。”张莹莹提出要求道。 我朝手机上瞄了一眼,又看了看反应古怪的张莹莹,心想今天就先应付着,回头问问老头子再说。 打定主意,我就正色回答说:“今天就算了,我有点累了,吃完饭之后我就先回家,等五一了解决好学校的事咱们再上课。” “要等到五一以后吗?”张莹莹似乎很失望。 我保持警惕地点头说:“对,要五一以后。” “嗯……也行吧,但你不能食言哦。”张莹莹妥协道。 我点头道:“放心,我这个人说到做到。” 本来我还想多来几盘肥牛和毛肚,但因为张莹莹的反应太过古怪了,所以这顿饭并没有吃爽。 出了饭店,她问我要去客运站还是有其他打算。 我笑着说:“不用送我了,等会我自己回家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我没什么事,你回家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张莹莹热情地说。 我赶忙后退一步摆手说:“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走着就回去了,今天就到这吧,回头再联系。” “真不用我送你吗?还是……还是你不喜欢……让我知道你家的地址?”张莹莹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去。 我顿时警惕了起来,临山老家的位置已经无所谓了,但我爸妈家的位置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跟我玩套路,哼哼! “我家就在附近,走几分钟就到了,不用送。哦,对了,这有几张我爷经常用的醒神符,这几天你带在身上吧,对你有帮助。”说着,我便从包里取了几张驱邪的符,在两张符里面还夹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八卦镇邪镜。 张莹莹伸手接了东西,遗憾地耸了耸肩膀道:“好吧,谢谢你送我的这些,咱们回头联系。” “嗯,回头联系。”我冲她点点头,退后了几步没有着急离开,想看她上车我再走。 张莹莹又冲我笑了笑,终于没再多说什么了,开门坐进车里缓缓驶离了饭店。 看她的车子走远了,我赶紧拿出手机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没响几声他那边就接起来了,我急忙问道:“刚才遇到个怪事,就是秦坤鹏那个外甥女,她明显反应不对劲,看起来好像是中咒了,但是我开眼看不出反应。你说,她会不会跟胡散的老婆儿子一样?”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做了个深呼吸,把今天的事情详细跟老头子说了一遍,包括在三中里听说过的那些。 说完之后我猜测说:“会不会是三中那片树林里的东西在影响张莹莹,想要靠她来扰乱我的视线?”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回道:“常乐啊,这个,你真觉得她是中了咒吗?” “难道不是吗?”我皱着眉反问。 “嗯……呵呵,这个咒不打紧,过几年就没事了,你不用在意,跟三中没关系。” “你确定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敷衍我呢?”我怀疑道。 “别废话了,反正现在说了你也听不懂,再过几年自然而然你就明白了。” “又来这套,非得打哑谜是吧?”我十分反感地抱怨道。 老头子哈哈一笑,生硬地转移话题问:“今晚你还回来吗?”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不回了,这几天去我爸妈那边住,等五一了再去学校里看看,事办完再回临山。” “行,多跟你爸妈在一块是好事,增进增进感情。我还有事,你那边自己看着办就行,不是要紧的事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挂了。”不等我回答,老头子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呸”了一声,什么要紧的事?不就是耽误他看女主播嘛。 第一卷 第266章 白日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去爸妈家的路上我顺便给小状状买了几样玩具,到家里陪那越来越聪明的小孩玩了一会,我就去卧室里躺着摆弄起了手机。 虽然老头子说不用管张莹莹,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她的状态十分反常。 我身边能商量这种事的人不多,陈涛和徐晓谦就是半个外行,想来想去也只能给白晓梅发微信。 这次轮到我长篇大论了,直接把张莹莹还有三中的事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还把胡散相关的内容也说了,看她怎么分析。 后半夜,白晓梅的微信才发过来,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我想骂人。” “怎么了?”我忙问。 “你说呢?”她反问。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就问她:“什么意思?是这个咒很阴毒吗?” “你觉得张莹莹是中咒了?”白晓梅问。 “那不然呢?” 白晓梅发来一大串的省略号,接着又意味不明地发了句:“也挺好,你继续保持。” “保持什么?”我打字问。 “没事,张莹莹的咒不用特意去解,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什么意思?到底什么咒啊?你怎么也跟我爷那个老头子一样喜欢打哑谜呢?”我不爽道。 白晓梅没回我,等了半个钟头我又问了几句,但她依然没回。 估计她又被九奶奶叫去训练了,我也懒得再在这事上磨叽,索性手机往床头一扔,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在家里悠哉了两天,五一到了,我给张莹莹发微信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去了三中。 刚到大门岗亭就看见之前那个保安大爷在里面值班,教学楼里还能看到几个女学生的身影。 我没等张莹莹过来就急忙跑去岗亭那里敲玻璃问:“大爷,我不是让你今天别过来吗?” 保安大爷转头看了看我,笑着说:“是你啊。” 我急忙开眼看了看这大爷,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在,所以我就没过度紧张。 “楼里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男的吗?保安、老师全都算。”我说。 “还有一个教美术的,全校就这一个男老师了。”保安大爷说。 “他在几楼?”我问。 “就右边实验楼3楼的美术教室。”保安大爷说。 “我真服了,明知道学校有问题还让男老师过来,死人没够吗?”我抱怨了一句,迈步就往学校里面走。 保安大爷没拦着我,而且拿上了手机和一大串钥匙跟着我一起走向实验楼。 我诧异地看着他问:“你不用守着门口吗?” “不用,门一锁就完事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校长安排的,让我跟着你一路看看。”保安大爷说。 “靠,她心可真大,就不怕你出什么事?”我不爽地问。 “我能有什么事啊?”保安大爷无所谓地笑笑,根本没把诅咒什么的当回事。 我无奈叹气,又问他:“校长人呢?” “她说临时有事才安排我过来的,给三倍工资,不要白不要嘛。”保安大爷咧嘴笑道,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我轻叹着摇摇头,也没等张莹莹,跟着保安大爷直接去了实验楼。 美术教室门外非常安静,我们两人的脚步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到了门口,保安大爷轻轻敲了两下门,问了声:“小刘老师,你在里面吗?” 教室里没有任何回应。 保安大爷冲我皱了皱眉,随后轻轻推开了教室门。 屋里放着好几个画架子,上面摆着画板和半成品的油画,但却没见到学生和老师的身影。 “现在是下课了?”我问。 保安大爷摇头道:“不能啊,才9点多,正是应该上课的时候,可能去操场了吧?” 说完,保安大爷就到走廊窗台那边朝足球场望去,但足球场整个是空的,一个人影都没见。 我对着球场对面的小树林开眼看了看,树林一切正常,大白天更是不可能看到尸瘴气,感觉这学校里好像比前几天还要干净。 跟着保安在三楼到处转了转,始终没见到美术老师的身影,我俩就去了主教学楼。 刚到主楼门口,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张莹莹正在外面朝我们挥手示意。 我一看见她就不由得皱起了眉,警惕地开眼确认了一下,还是没有发觉中咒的迹象。 张莹莹进了大门就笑着跑到我跟前说:“你来得还真早,不是说白天诅咒不会发作吗?” “等发作了就晚了。而且时间对不上,如果是直接被诅咒给咒死的,那起码需要有49天或者81天的周期,也就是说,五月份死的人应该在三月份或者更早的时候就中了咒了。但是上个月咱们来这边转了一大圈也没发现诅咒的迹象,倒是有个其他的东西潜伏在学校里。”我说。 “是鬼吗?”张莹莹立刻兴奋地问。 “还不知道呢,不过现在有个问题,学校里有个美术老师是男的,我刚才和大爷去实验楼找过一圈,但是没见到人。”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张莹莹的反应。 张莹莹望向实验楼,很认真地思考一会道:“会不会是在多媒体教室啊?” “那是什么地方?”我问。 不等张莹莹回答,保安大爷就抢着说:“那是实验楼5楼的大教室,能放电影什么的。” “上去看看!没准那老师在搞事!”我不由得想起之前保安大爷举的那些例子,步伐都加快了。 我们三个人很快来到了五楼多媒体教室的大门外,隔着门板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 我二话不说直接用力推开了教室门。 随着咣当一声开门响,教室里的6个学生还有一个老师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我。教室前面的大投影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80年代的国产老电影,刚刚的笑闹声正是电影里面的。 “你们干什么?有事吗?”男老师微微皱起眉头问。 我抓紧时间开眼在他身上扫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再看向那几个学生的时候,我却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东西明显不是人! 我急忙收回视线,那黑影也跟着不见了。 大白天竟然见鬼了! 第一卷 第267章 消失的第七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们几个女生都别动!那个老师,你到门口去!”我冲教室里的几个人喊道。 老师和学生都愣住了,不知道我打算干啥。 我也没空跟他们解释,走过去拉着老师的衣服把他拽到教室门口,同时再次开眼迅速锁定了学生之中的那个黑影。 黑影好像注意到我了,转身走向了后门接着穿门而出。 我松开老师的衣服,几步追到后门,但那扇门竟然是上着锁的。 拿出铁盒子取一根头发点着,不等孙三生开口放炮我就直接命令道:“追!一个黑影!” 孙三生没跟我废话,穿过后门追了出去,但没过几秒又回来说:“外面太阳太大了,追不出去。” “那你看见什么东西没有?”我问。 “看见个影子,好像是钻到地下了。”孙三生说。 “你怎么没钻下去继续跟着?”我有些生气。 孙三生把嘴一撇道:“我只能穿门穿墙,地进不去,除非是挖开的地洞。” “废物!”我骂了他一句。 孙三生还来了脾气,冲我大吼道:“你个卸磨杀驴的还好意思骂我!” “我怎么就不能骂你了?本来就是你……”我撸袖子就想跟他对喷,但余光看到教室里的人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只好暂时放孙三生一马。 走回来,我直接去问那个一头方便面卷毛的男老师:“你们这算是在上课吗?” “对。”卷毛老师纳闷地点头回答道:“这部电影的美术风格很好,所以带他们学习一下,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你们这个班总共几个学生?”我一边说一边看向屋里的六个女生。 “七……六……诶?”卷毛老师挠了挠头,迷茫地狂眨眼睛,好像出现了他解释不清的现象。 教室里的几个女生也互相看着彼此。 “刚才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好像……好像是有一个谁,但……” “我也好像记得有个人,那是谁来着?” 六个女生面面相觑,似乎她们全都见到了那个黑影,但却想不起黑影的身份。 我立刻朝保安大爷道:“你给孙校长打个电话,让她把今天的课都停了,学校里有东西,不管男生女生都会被影响。” 保安大爷答应了一声就去打电话。 张莹莹则快步走到我身边皱着眉头紧张地问:“刚才是有什么发现吗?” “有发现,可能是个稍微有点难缠的家伙。”我说。 “是鬼吗?”张莹莹用非常小的声音问道。 “不太确定,一般情况下不太可能大白天见鬼的,应该是缠在某件东西上的诅咒。”我一边说一边看向门外正打电话的保安大爷。 但保安大爷那边好像还没打通电话,我就继续向卷毛老师低声问:“你知道这学校里的传闻吗?” “什……什么传闻?”卷毛老师蹙着眉低声问。 “每年五月份都有一个男的会在学校里自杀,已经连续十四年了。”我说。 卷毛老师眼睛顿时睁大了,愣愣地摇头说:“没听人说过啊,我去年才来的。” “那去年5月死了两个保安你总知道吧?”我问。 “这个我知道,但是……但这和我有关系吗?”卷毛老师声音微颤,好像被吓到了一样。 我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搭,低声说:“这个学校里有诅咒,男的只要做过些见不得人的坏事就会中咒,一个月内准玩完。刚才在教室里有其他东西在,你应该也发现哪里不对劲了,那东西很可能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奔着我?但是……但是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啊!”卷毛老师很激动,声音都大了起来。 我连忙抬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随后继续压低声音说:“我不是道德标兵,也不是警察,你做没做过亏心事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你们校长找来驱邪的,如果你做过什么就赶紧说,我兴许还能救你一命。” “但……但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啊。”卷毛老师惶恐不安道。 “真的没做过?”我盯着他问。 “真的没有啊。” “没跟学生谈恋爱什么的?” “这怎么可能?她们都是孩子,而且我已经结婚了,我女儿都三岁了,不信你看!”说着他便拿出手机,开屏图片就是个小孩子,应该就是他女儿。 我不需要分析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侧头问了一声黄哥,黄哥立刻爬上我的肩膀用猫语告诉我说:“他没撒谎。” 我点了点头,笑着轻轻拍了拍卷毛老师的肩膀说:“没做亏心事就好,那你也别在学校里待着了,就算马上要高考了也不差这一天,先散……” 话还没等说完,保安大爷就回来大声说:“孙校长说不能放学,不能影响正常复习进度。” “她真这么说?”我难以置信道。 “真的,电话还没挂呢,要不你来听?”保安举着手机说。 我几步过去抓过电话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不让学生都走?” 电话里传来姓孙的冰冷冷毫无人情味的声音:“因为学业就是学生的生命。” “成绩比人命都重要?”我高声反问。 “不能这么说,但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听你一句话就打乱正常的复习进度,如果你想让学校停课,就拿出可以说服我的证据。” “有证据,我刚才就在多媒体教室里看到一个黑影,教室里现在有六个学生,但所有人都觉得刚才还有第七个学生在,那个学生就是学校里的诅咒,她们都可以给我作证。”我一边说一边看向教室里的那六个学生,可她们却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就好像我说了什么让她们感到奇怪的话。 我又看向了那个卷毛老师。 “就是六个人,一直是六个人。”卷毛老师突然改了口。 我不禁心里一震,很明显,诅咒黑影对教室里这些人的影响已经消退了。 无奈叹了一口气,我只能对姓孙的说:“证据我肯定给你找出来,但是如果今天就有人出事了,那就是你害的!”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第一卷 第268章 另有目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我,我也不想白干活,所以只能按照姓孙的要求那样说:“校长说你们可以继续上课,但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学美术的要跑来这边看电影呢?” 卷毛老师眨巴了几下眼睛,走过来解释说:“美术也有很多门类,不只是绘画这单一的一种,还有……哎呀,反正很多专业的内容,说了你也不懂。” 什么叫说了我也不懂? 我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 “行,反正该说我都说完了,你要是觉得问心无愧就继续在学校里待着,出事了就是你的报应。”说完,我把手机往保安大爷手里一塞,转身出了教室。 张莹莹小跑着跟过来低声问:“诅咒就在这个教室里吗?” “刚才确定是有东西出现了,但是没追到。”我说。 “那现在要去哪找?”张莹莹继续跟在我身后问。 “再去那片树林看看吧。”我说。 保安大爷很快也追了过来,跟在我俩身后一直来到足球场边。 外面的太阳很足,对着树林开眼确认了一下,真的是一点点尸瘴气都没有,整个学校都干净得很。 回头再看看教学大楼,除了四楼的高三教室有活人的五行气场反应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没有任何异样。 “会不会那东西被我给吓到了,藏起来了?”我侧头问道。 张莹莹和保安大爷对望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我当然不需要他俩回答什么,因为我这问题是提给黄哥的。 但是黄哥好像也不是很喜欢阳光,我的肩膀空空并没见黄哥现身。 “你俩在这等我一下。”我朝张莹莹和保安大爷示意了下,自己走去树林里面。 刚到树荫下,孙三生和黄哥就一起从我的影子里冒了出来。 孙三生蹲在地上,没大没小地把胳膊搭在了黄哥身上,撇着嘴像个老头一样说道:“黄师傅,这次的对手可能不简单啊。” 黄哥抬起爪子推开了孙三生的手,貌似严肃地看向我说:“那东西已经不在这里了。” “是被我吓跑了吗?”我问。 黄哥摇了摇头,声音淡淡道:“被我吓跑了。” “哦。”我嘴角一撇,原来我是狐假虎威了。 不过我的判断确实没错,现在的问题就是去哪找它。 “能知道它跑去哪了吗?”我继续问黄哥。 黄哥看了眼地下。 孙三生就像找到了新老大一样,蹲在黄哥旁边朝我扬了扬下巴说:“黄师傅说了,在下面呢。” “用不着你翻译,哪凉快哪待着去!”我不爽地喷了一句,继续面带微笑问黄哥:“您有办法找出那东西的位置吗?” 黄哥却意外地摇头说:“那东西藏得很深,它很害怕我,不像上次那只耗子会张狂地气息外露,所以……” “那就只能等那东西再过来了。要不然,黄哥你先找地方躲躲?或者把气息收一收?”我小心地提议道。 “也许会很危险,那东西你可能应付不来。”黄哥道。 “不至于吧?有那么厉害?”我怀疑道。 “无知者无畏。”黄哥好像叹了口气,点头道:“好,那我躲去东边的公园,你应付不来就去那边找我吧。” 我嘻嘻笑着道:“麻烦黄哥了,这边我先应付着,您慢走。” 黄哥原地伸了个懒腰,迈着猫步来到后院墙边纵身一跃轻盈地跳上墙头,再一跳就没了踪影。 孙三生蹲在原地也朝我咧嘴笑了笑,不等我开口要骂他,他就消散成了一缕青烟。 回到足球场边,我对张莹莹和保安大爷说:“学校里那个东西被我吓跑了,但是等一会它应该还得回来,这段时间我需要到处走到处看,大爷,你就一直跟着我吧,在我身边会比较安全。” 保安大爷很痛快地点了头。 “那我呢?”张莹莹跃跃欲试。 “你就……”我挠了挠头,是真不知道怎么安排她,所以敷衍道:“你也跟着吧,别添乱就行。” 张莹莹撇撇嘴,似乎很不满意我对她的评价定位。 我也没改口,因为她确实就是个外行人,不添乱就是最大的帮忙了,更何况她还中了个不知名堂的咒。 在学校里转了一上午毫无收获,中午随便吃了一口饭我就继续带着他俩在学校里溜达,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喝口水,休息好了就继续转。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但多媒体教室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个东西却并没有再露头,感觉可能明天还得过来折腾。 正坐在保安岗亭里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看见昨天被保安大爷一顿暴踢的那个混小子又来了。 我现在已经回过味来了,知道他在地上摆摊的用意。保安大爷看见了就想过去掀摊子,但我却伸手拉住了他。 “别过去,如果那个诅咒专门盯着学校里做坏事的男的,那这小子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得留着他引蛇出洞。”我解释说。 保安大爷犹豫了一下,坐回到岗亭的椅子上骂骂咧咧地说:“那就算这小子狗屎运气好了,要我说,这人就压根不应该救,让他……让他……倒是也不至于死。” 我在旁边轻轻一笑,心想这保安大爷也是心善,难怪在学校这么多年都没有中过诅咒,这诅咒也是会挑人的。 等到正常放学时间,保安大爷打开了学校大门,可是等了半天却没见学生出来。 我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张莹莹在旁边回答道:“一般高三的学生不太会按照放学时间出来的,老师基本都会压堂。” 我皱了皱眉头,不太懂什么叫压堂,回想起我上学那几年,基本下课铃一响,哪管前面有没有老师,铃声就代表了回家开饭,多一秒我都不可能在教室里多待。 看来,城里的学生真是太老实了。 心里正感叹,就见教学楼里有人出来了,三三两两都是女生。因为是放假期间,所以这些女生都没穿校服,有好几个穿裙子的,都很短。 我转头看了一眼摆摊那小子,开眼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小子五行不均,一看就是倒霉相,这辈子也干不出什么名堂。尤其是金行气走到了头顶正上方盘旋不动,就是血光之兆,这小子怕是今天要倒霉了。 再看看保安大爷。 果然,这大爷已经眼里冒火了,拳头攥着绷绷紧,感觉只要我这边一松口,他立刻就会冲出去暴揍那色小子一顿。 就在这时候,从学校里面开出来一辆大众轿车。 卷毛老师坐在车里朝着保安岗亭挥了挥手,让开那些和她打招呼的学生,靠着边缓缓向外开。 我的目光在卷毛老师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注意到副驾驶好像有什么东西,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卷毛老师却突然开始加速,车子猛地冲出了学校大门。 我一脚蹬开了岗亭大门想都没想就朝那个摆地摊的色小子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挥手大喊:“躲开!赶紧躲开!” 摆摊小子听见了我的声音,抬头朝我看了一眼。就在他抬起头的同时,卷毛老师的车也朝着他怼了过去。 好在这摆摊小子反应够快,就像足球守门员一样来了个侧扑,虽然上半身是躲开了,但是小腿还是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把他撞得整个人在空中转起了圈,打着旋地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胳膊肩头脸都被摔破了皮,全身血呼啦的,疼得他倒在地上直哼哼。 地摊后面的围墙也随即发出轰隆一声,卷毛老师的轿车直接撞到了墙上,车头整个嵌进了墙壁里。 我跑过去没去理会被撞的摆摊小子,直接来到轿车跟前。 卷毛老师两眼发直地盯着被撞塌的围墙,我拍车窗喊他他都没反应。 我干脆直接开车门,在门打开的一瞬,卷毛老师猛地回过神,冲着我就扑了上来,伸手就要掐我的脖子。 我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后退了一下却没能完全避让开,被卷毛老师一下子按躺在了地上。 “他该死!他就该死!”卷毛老师怒吼道,眼里好像喷着火。 眼看着他就要伸手过来掐我脖子了,我只能抡拳头反击。 连着两拳都揍在了他下巴上,但因为我是躺着的,不好发力,两拳打下去竟然没什么反应,他的两手也随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时保安大爷跑了过来,一个飞脚就把卷毛老师从我身上给踹了下去。 我爬起来顾不上道谢,拿出装饰刀回身就往卷毛老师跟前冲。 但只跑了几步,卷毛老师就好像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整个人以一个僵硬古怪的姿势定格在了原地,紧接着身体一沉趴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又傻愣愣地抬起头,两眼发蒙地看了看他的车,又望向我们问:“我……怎么回事?” 我松了一口气,开眼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只看到一缕淡淡的紫黑色气息,但这丁点的气息也很快消散不见了。 回到轿车跟前又看了眼空空的副驾驶,还有副驾驶座上扎紧的安全带。 “刚才谁在你车里?” “啊?就……就一个……学生。”卷毛老师圆睁着眼睛愣愣说道。 第一卷 第269章 想要证据?给你就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男的女的,长什么样?”我急忙追问。 但卷毛老师却傻愣愣地僵在那里,半天没有任何反应,好不容易眼珠转动了一下,可看向我的时候又是一脸茫然。 我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看来他已经想不起来坐在副驾驶的人到底是谁了。 回过头跟保安大爷道了一声谢,我俩又一起来到被撞飞的那个色小子跟前。 张莹莹已经跑来对那小子进行了检查,抬头对我说:“他没事,只是骨折而已,我已经打急救电话了,也有人报警了。”说着,张莹莹朝旁边几个拿手机的女生示意了下。 我点点头,没去理会这个被撞的倒霉小子,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扫了几眼,很快发现了之前在多媒体教室见过面的几个女生。 我朝她们抬手示意了下,她们都还记得我,也冲我僵硬地微笑示意。 来到她们跟前,我试着问了问有没有人看见是谁坐进了卷毛老师的车。 几个女生互相望了望,就好像失忆了一样全都摇了摇头,只有一个人模糊记得说:“好像有个人和老师一起走的,但是没看清楚是谁,就记得穿着……好像穿的是老校服吧?”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其他几个人。 那几个女生回想一下,都皱着眉摇头。 “什么样的老校服?”我对那个还有印象的女生追问道。 “就是……就是那种。”她回头指了下校门。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教学楼前好像立着几个玻璃橱窗,里面贴着好多学生的照片。 “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我就和那女生一起回到学校里面。 走近那些橱窗发现是优秀毕业生光荣榜,照片是历届优秀毕业生的半身照,还能找到张莹莹。 过去十年的校服没什么变化,都是淡蓝色的运动服,但更早些时候的校服却是蓝紫色的。 我指着光荣榜问那女生:“就这种紫色的校服吗?” 她点了点头,接着又迷茫地看着我,好像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 又来了,那个在校园里猖狂杀人的东西似乎有本事抹掉自己的痕迹,难怪可以隐藏这么多年。 这时候校外公路上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刚停下没多久,警车也赶来了。 色小子被送上了救护车,卷毛老师也被警察带走了,没过多久喧闹的校门口就彻底归于了安静,只有卷毛老师那辆轿车还怼在墙里没出来。 我站在岗亭跟前,看着保安大爷和张莹莹皱着眉头走回来。 “真没想到,竟然还真出事了,我以为你就是来……”保安大爷咧嘴干笑了一下,估计是想说我是来骗钱的。 我没在意这些,让他给给校长打电话,告诉她我需要学生资料,要第一次男生自杀事件之前的所有艺术生的档案资料。 但保安大爷并没有给校打电话,而是站在我身边怔住了。 我问他:“怎么了?” 大爷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才抬头看着我说:“我想起来一个人,是十六年前的一个学生,她是个学美术的,总是背着个画架。” “她死了吗?”张莹莹在旁边抢着问。 大爷叹着气点了点头,深锁眉头回忆道:“那个女生是叫刘冠群,十六年前死在学校后身的一个胡同里了,就是五月份的事。杀人的……杀人的是学校里一个保安,叫王忠庆。当年那事影响挺大的,学校保安后来换了整整一茬,那一批的保安最后就留了我一个。” “那个刘冠群长什么样?有她的照片吗?”我问。 “学校里应该能查到档案吧。”保安大爷说。 “还是给校长打电话,直接找刘冠群的资料。”我说。 保安大爷点了点头便去联系了。 等了不一会,孙校长直接开车到了学校。 她下车之后先是看了眼还在墙里怼着的轿车,再看向我的时候已经褪去了之前的傲慢神色,一言不发面容严峻地带着我们去了她办公室。 在学校内部系统里很快就找到了刘冠群的电子档案,我先拍下了刘冠群资料上的照片,要来卷毛老师的号码把照片发了过去,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那边才接起来。 卷毛老师有气无力地问:“请问您是?” “我,来学校驱邪的,咱们刚刚见过。” “哦,是你啊,我知道。”卷毛道。 “看见我给你发的照片了吗?”我问。 他没出声,等了一会才说:“看见了,这个是?” “今天放学的时候,你车里坐着的人是不是她?”我直截了当地问。 卷毛老师沉默了半晌,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声:“啊!她……嗯……有人在车里吗?” “没事了。”我随意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孙校长一脸凝重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门口出的事情和这个刘冠群有关吗?别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刘冠群的家长搞出来的!” “不是刘冠群的家长,而是刘冠群本人,更准确点说,是刘冠群的魂魄一直在学校里搞事情。”我说。 孙校长还是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摇着头说:“这怎么可能,魂魄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的,肯定有其他什么原因。” “没有其他原因,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就是刘冠群干的。她死了十六年了,除了死后头一年处在一个迷离的状态,一年之后觉醒了就开始年年杀人。这很明显就是心里有不甘,死后魂魄依附在某个强效的诅咒物上面,年年在学校里搞事情。”我说。 “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我需要看到证据!”孙校长严厉说道。 “你想要证据是吧?好,那现在咱们就去刘冠群被杀的胡同看看,证据肯定就在那静静躺着等我们呢。” 孙校长下意识地朝窗外看了眼,似乎她很清楚当年命案是在哪发生的。 “怎么了?不敢去吗?”我拿出了激将法。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孙校长固执地说。 “去一趟你就知道是不是浪费时间了。”说完,我也不等她回应,直接问保安大爷:“你应该记得刘冠群被害的地方吧?” “记得。”大爷点头道。 “好,带我们过去吧。”我说。 保安大爷没动,看了看孙校长。 孙校长长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妥协道:“行吧,死马当活马医就是了。” 说完,她起身走向门口。 我们没有走前门,大爷直接带我们来到学校体育场另一边的角门,从那里出去钻进了胡同。 这是一条老胡同了,周围是废弃厂房,房屋破旧不堪,窗框只剩下的木架,上面连玻璃都没有。 走到一栋倒塌了一半的二层白楼废墟前,保安大爷手指着满地的砖头野草说:“就是这,当年刘冠群大概就是在这附近被找到的。那时候这边还是豆奶厂的职工宿舍,后来豆奶厂迁到东边工业园区了,这些旧房子也都没人住了,尤其还出了刘冠群的事,就更没人敢在这边住了,都觉得不安全。” 我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头发点燃成火球。 孙校长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脸色青紫地指着我说:“火……火……刚才有一团火!” 我一看她这个反应顿时心中一喜,闹半天这姐们不是不信鬼,是怕鬼,因为怕所以坚决不承认。 哈哈,这买卖看来是有门了。 我这边来了自信,再看孙三生,他好像也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撇着嘴眯着眼在我周围绕来绕去的,看不出半点恐惧的情绪。 如此看来,这个刘冠群也不是什么狠角色,多半也就海岛上那个“邪神”李安民的程度。 “在吗?”我低声问。 “在,很强烈!”孙三生双眼发亮道。 我轻轻点头,余光扫了眼紧张注视我的孙校长,随后便从衣服的夹层里取出一张黄纸符。 符上画着毫无意义的符箓,点火把它一烧,抬手朝空中一扬,接着嘴里念诵我自己都不明白意义的咒语,最后伸出两根手指在眼前一抹。 “开眼!” 孙三生默契地来到我身边直接完成了上身。 借着鬼眼四下看了看,周围果然弥漫着一股尸瘴气,但比学校树林里的那股尸气要淡得多。 除了尸气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了。 估计源头不在这里,也可能又被吓跑了。 但这话不能跟孙校长说,我是来带她看证据的,既然这里没有证据,那就得制造一点给她看看。 想到这,我便伸手摸出了一小段雷击木,掰下来小小一点抖手扔向墙角,嘴里喊道:“哪里跑!” 木块扔出不过三秒,一道细小的闪电咔的一声在墙根划落。 同时,在我身后也传来一声孙校长的尖叫。 “啊!!!” 第一卷 第270章 装神弄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校长是真的怕了,嘴唇都白了。 我立刻回头朝保安大爷厉声挥手道:“保护好校长,有东西奔她去了。” 保安大爷啥都看不见,但却立刻张开双臂挡在孙校长身前,眉头深锁警惕地左右看着,就好像这小巷里真的会冒出什么东西一样。 我也继续装模作样地拿出符纸燎几下再捏成灰,扬手抛撒到空中,接着猛地转身再次看向孙校长道:“就在你身后!” 孙校长吓得身体一弹,推着保安大爷差点摔趴在地上。 趁着乱,我抬手向孙校长一指。孙三生心领神会从我身上飞了出去,直接从孙校长身体里穿行而过。 虽然孙三生没有实体,但被他穿过身体还是会有感觉的。 果然,孙校长顿时全身一激灵,胳膊上肉眼可见地起满了鸡皮疙瘩,寒毛都根根竖立起来。 我几步来到孙校长跟前,抬手就是几张毫无作用的符扔出去,嘴里念了几句胡编的咒语,又是一小段雷击木扔向墙面。 啪啦啦又是几声短促的雷电响,把孙校长吓得又是连声惊呼,两手紧紧抓着我的肩头,高大的身影直往我背后躲。 我心里暗笑,缓缓转过身对脸色发青的孙校长说:“暂时没事了,那东西已经被我赶走了。” “真……真的走了吗?”孙校长怀疑地四下看了看,又低头看着自己,尤其是胳膊上到现在都还没消退的鸡皮疙瘩。 “我……我……我感觉好像有东西在身上,好冷。”孙校长紧锁眉头道。 我看了眼几乎贴在她身后跟个背后灵一样的孙三生,拿出一张符念了几句咒语用力拍在了孙校长的脑门上。 孙校长被我拍得一闭眼,趁着他闭眼的时间我便用很隐蔽的手势示意孙三生赶紧躲开。 孙三生听话地撤了,孙校长被我拍了一巴掌也没动怒,反而满脸惊奇地叹道:“不冷了!刚才……现在……这是……” 她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显然是无法解释的现实深深动摇了她的科学观。 “就跟你说了这学校里有东西,现在你信了吧?”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孙校长顿时把眼一瞪,蜷缩的身体也猛地挺直了,似乎还想维持一校之长的尊严。 但一阵小风适时地吹过来,又把她刚刚提起的气势之火又给吹熄了,肩膀一耸,脖子一缩,露出满脸的惊恐。 我偷笑一声,摆手安抚说:“别怕,那东西已经被我暂时赶走了,但是要除根还是要从源头找起。” “什……什么源头?”校长问我。 我看了眼保安大爷,一字一顿地说:“王!忠!庆!” 保安大爷一脸懵道:“为什么要找王忠庆?” 我肯定不能告诉他这巷子里什么发现都没有,所以就故作高深道:“刘冠群的魂魄一直在这条巷子里徘徊不散,就因为她拿要回属于她的某个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个东西很可能就在王忠庆的手里,这些年她一直去学校其实就是想找王忠庆。” “但是,王忠庆早就进监狱了。”保安大爷道。 “对,所以她找不到王忠庆就去找其他人。鬼这种东西,脑子都不是太灵的。” “喂!”孙三生冲我吼道。 “说的就是你!”我怒喝一声,抬手指向孙三生。 这个动作惊得所有人都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趁着三个人转头,我捡起一块石子朝旁边倒塌的废楼里一扔,响声一起我便大声道:“这里不安全,在鬼的地盘很容易被附身,一旦被缠上就麻烦了,快走!” 说完,我推着三个人就往巷口走。 孙校长貌似是真信了,脚步飞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巷子。 从角门回到学校里,孙校长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立刻问我:“现在要找王忠庆吗?那个刘……刘冠群,她会不会跟到学校里啊?” “会!”我用力点头道,随后便从包里拿出了几张符。 那是三张醒神符,是用菩提叶子混着金煞做的,有一点驱邪的作用,但不算强力。 刚刚孙校长被孙三生穿身而过,现在身体里肯定会带着一些邪祟气,把这个符放在身上很快就能起作用。 接了符纸,她按我说的把符放在心口捂着,没过多久她紧锁的眉心就舒展开了。 “好像有感觉了,身体暖和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冷得很。”孙校长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因为刚才刘冠群就在你身后瞪着你,肯定是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我故意吓唬她道。 没成想这孙校长竟然全身猛一激灵,拿着符纸的手夸张地抖了一下,把符都掉到了地上。 她慌忙弯腰捡起醒神符,捋了下头发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 我心中暗笑,同时继续吓唬她说:“这个学校的位置恰巧就在从前的一块坟场上,尸气重,在这里死过的人魂魄都不会散得那么干净,多多少少会留下一点儿。过去十几年在学校里死了那么多人,他们的死到底有多少是跟你有关的,回头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我……他们……我……我也不想他们死啊,但也不能对外说学校里邪门,所有男的都会死吧?这……这让谁看了都是巧合而已!再说我也做了最大化的努力了,改成女校了,就连保安都特意招的女保安。”孙校长给自己辩解道。 “对哦,特意招的女保安。”我故意看向了保安大爷。 保安大爷此时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之前他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早已收了起来,微微皱着眉头看向孙校长。 孙校长不敢和保安大爷对视,继续慌乱地解释道:“闹鬼诅咒这种事情本来就不会有人相信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雇我来驱邪?”我问。 “我……我那不就是看在张莹莹的面子上嘛,毕竟他们家……” “行了行了。”我摆手打断道:“那你现在信了吗?” “现在……现在也不能完全信。”孙校长还在嘴硬,但声音却越来越小,已经完全没了底气,捏在手里的符纸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变了形。 “甭管你信不信,总之现在就行动起来吧,帮我看看王忠庆关在哪个监狱,我要跟他见面聊聊。”我命令道。 第一卷 第271章 锁定王忠庆的理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校长虽然一直在嘴硬,但我让她做什么她就立刻去做了,还把保安大爷叫了去打下手。 张莹莹全程眉头紧锁,等孙校长他们各自忙活去了,这才凑到我身边小声说:“刚才巷子里真有东西吗?” “为什么这么问?”我奇怪地看着张莹莹,心里带着些警惕。 张莹莹眨了眨眼说:“就是觉得你刚才跟我记忆里的不太一样。” “你的记忆里?哪不一样了?”我不禁开始回忆起刚才在巷子里演的那出戏,自我感觉应该天衣无缝啊,除非她能看见孙三生! 张莹莹眉头轻蹙,神情严肃地说:“虽然我对咒术驱邪什么的并不算太了解,但是之前你在我舅舅那里的时候一句咒语都没念过,就算是用到符了也没有那么浮夸的动作,还有之前你在教学楼里有发现的时候都是很迅速就行动了,几乎都不出声的。所以,我刚才看你在胡同里又是念咒又是扔符的,就觉得有点夸张,有点假……” 这话听得我直皱眉头。 “有那么明显吗?”我十分怀疑,刚才明明感觉良好,孙校长也上当了。 “嗯。”张莹莹用力点头说:“非常明显,你自己从来没注意过吗?” 我捏着下巴没回答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在小巷里做的那场戏,还有平时我遇到邪祟时的反应。 这么一对比,好像真有那么点夸张。 “你对我的观察还挺细致的。”我打量着张莹莹道。 张莹莹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因为我也想学嘛。” “哦,那以后不用观察了,没意义,你看到的都是表象而已。”我说。 “所以刚才胡同里其实是有东西?”张莹莹好奇宝宝病好像又犯了,凑近了追问道。 “嗯……没有。”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坦白道:“就是做了一场戏给孙校长看,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配合,我可不想浪费好几天一分钱赚不到。” “我就知道。”张莹莹捂嘴一笑道:“你放心,我肯定帮你保密。不过,既然什么都没发现,你为什么觉得能从王忠庆身上找到线索呢?”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关于鬼的事吗?”我反问她。 张莹莹立刻点头说:“记得,你说含冤而死的人未必就能变成鬼,还需要让魂魄依附在某些特别的东西上面。” “不错啊,说一遍就记住了。”我夸奖了她一句。 张莹莹顿时高兴起来,微微扬了扬红扑扑的脸蛋道:“我学东西很快的,只要你愿意教。” 我耸了耸肩膀道:“可惜啊,咒术这方面不是你聪明好学就能行的,我们这一行,九分看天赋,一分看运气,和勤奋努力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话是我自己乱说的,但好像真的打击到了张莹莹的热情,她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这反应竟然让我产生了一丝负罪感,刚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没想到她又笑着一摇头,回到了先前的积极状态问:“还是说王忠庆吧,你觉得从他那能找到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撇了撇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猜一下。现在基本能确定在学校里作乱的就是刘冠群的魂魄,她是被王忠庆杀的,回学校报复的也都是做过坏事或者玩弄感情的男的,这明显是她在拿这些人当成王忠庆的替身,当成出气筒。” “那她为什么不去找王忠庆非要在学校里徘徊呢?”张莹莹又问。 “因为第一条,鬼必须把魂魄依附在某样东西上面才能出现,刘冠群离不开学校,肯定是因为她魂魄依附的那个东西就在学校附近,至于究竟在哪,这个就不好判断了,我猜王忠庆多少能知道些什么。”我说。 “那会是什么呢?杀死刘冠群的那把刀吗?”张莹莹好像来了兴头,两眼直放光。 我笑着把手一摆道:“别猜了,这事到底跟王忠庆有没有关系都不知道呢,在猜测的基础上继续猜测,那就是浪费时间。” “有道理,那我们现在就这么等着?”张莹莹问。 “先看看吧,如果孙校长那边没有门路,我就自己安排人找,不过不能白忙,我得等她过来开价。”我牵起嘴角道。 “你这笑的,可真像个奸商。”张莹莹不屑道。 “你就这么看不起你舅舅吗?”我道。 “哼。”张莹莹又冷哼了一声,看来她是真的很瞧不起秦坤鹏了。 在校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等了约莫半个钟头,孙校长一脸焦急地从外面走进来,不等坐下就对我说:“不行啊,我能找的人都找过了,就是问不出这个王庆忠的下落。” “他不是进监狱了吗?云港的监狱很多?”我问。 “没有,他已经出狱了,去年就出来了。”孙校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杀人犯还能放出来的?”我不太懂法律,就觉得很吃惊。 “好像是说表现得很好吧,就提前一年释放了。”孙校长忧心忡忡道。 “既然你找不到,那就只能我来卜卦测一测方位了。”我虚空捋着胡子道。 “可以靠算卦找人吗?”孙校长满眼惊奇。 “当然可以了,只不过算卦是损命的,算得越准损的就越是厉害,所以算卦都不能白算,必须要……你懂的。”我朝孙校长扬了扬眉。 孙校长为难地蹙眉道:“这个……我们学校刚刚公转私,这几年出的事情多,收益也不是很高,太多的钱恐怕……” “我不黑你,给一万块就行了。”我没有狮子大开口,先来一万探探孙校长的底。 孙校长还是显得很犹豫纠结,好像这一万都已经把她给难住了。 “不是吧?一万都这么费劲,这可是关系到你们学校的命运,你也不喜欢学校闹鬼死人的事变得全市都知道吧?今天可是在校门口出了车祸的,差一点就撞死人了,将来这种事还会继续发生,很可能下个遭殃的就是你了。” 孙校长一听赶忙摇头道:“一万块不费劲,我出,请你算算王忠庆在哪吧。” 我满意地点头一笑,吩咐孙校长帮我准备施法算卦所需的笔墨纸砚,还有6枚硬币。 孙校长立刻点头答应,出了校长室帮我置办这些东西,我则赶紧拿出手机给徐晓谦发了条微信,让他最快速度帮我找到王忠庆这个人现在的住址下落。 什么算卦占卜,还是保密局的黑科技来得方便! 第一卷 第272章 畸恋(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确实给力,不到十分钟就帮我查到了王忠庆的下落。 他说他并没有动用局里的“黑科技”,就是联络了一下王忠庆服刑的监狱,通过监狱那边找到了跟王忠庆关系比较好的狱友,最后通过几个王忠庆保持联络的狱友得知了近况。 王忠庆是今年刚出狱的,据说在云港老区一家24小时便利店上夜班。 我这边刚拿到那家便利店的地址,孙校长就把笔墨纸砚拿来了,很认真地问我还需不需要其他什么东西。 我朝她摆了摆手,装模作样地拿起毛笔随意写写画画,再扔几下硬币,用我仅有不多的六爻知识胡乱算了一卦,最后绕来绕去就绕到了距离三中只有两条街的一家8天便利店。 徐晓谦给了我王忠庆的电话,但我没打,毕竟算卦可是算不出电话号码的。 出了学校,我坐着张莹莹的车,孙校长则带上了保安大爷,我们前后两辆车先去接了黄哥,随后很快找到了那家便利店。 店铺不大,里面就三排货架,一个年轻的女柜员趴在盒饭橱柜上玩手机,还有一个黝黑干瘦的中年男人在理货。 保安大爷下了车就几步跑到我跟前指着理货的瘦男人说:“就是他,那就是王忠庆。” 孙校长对我投来了惊异的目光,似乎难以相信那一卦竟会如此之准。 我也在心中感叹运气不错,同时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忠庆。 他身上的气息有些乱,很像那种病入膏肓的人,尤其是一些灰色的气息不停从身体里向外冒,好像魂魄随时都会离体一样。 就这状态,夜班时候猝死都不是什么意外现象。 收回视线,我出于安全考虑便让孙校长和张莹莹留在原地,只带着保安大爷一块进了便利店。 玻璃门拨动了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忠庆很积极地放下手里的货,低着头一路小跑到了收银台。 站进去的时候,他诧异地抬头朝保安大爷看了一眼,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问:“你是……张叔吗?” 保安大爷笑了笑,走去收银台跟前点头说:“可不就是我嘛,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 王忠庆笑得很灿烂,但马上笑容就收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从保安大爷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保安大爷看了我一眼说:“我们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因为刘冠群的事。” 一听到这个名字,王忠庆顿时紧张起来,扫了眼还在盒饭柜台那的女柜员,匆忙绕出了收银台,推着保安大爷一路出了杂货店侧门。 我还以为他要跑,所以快步追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逃,出了侧门就躲在那一排空调外机箱的阴影里,眉头紧锁着说:“刘冠群她……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想……哎。” 我来到王忠庆面前问道:“你杀了她之后有没有从她身上拿走什么特别的东西?” 王忠庆抬眼看了看我,皱眉问:“你是……你是谁啊?” “他是到学校里驱邪的。本来我也没往那方面想,但是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我也回过味来了,好像自从刘冠群那事之后,学校里就一直在死人,每年五月份都会死一个,而且全都是男的,多少都干过一些不怎么体面的事。这个小伙子说,那些人都是被刘冠群给弄死的,说是你拿走了刘冠群的什么东西,那东西上面有……有……” “有刘冠群的魂魄。”我说。 “对对对,魂魄,有刘冠群的魂魄。”保安大爷点头道。 王忠庆的反应很奇怪,他不像是被吓到了,反而表现得很兴奋,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但这笑容一闪而过,随后他便紧紧闭上了嘴,朝我保安大爷摇了摇头。 “你没拿她东西吗?”保安大爷问。 “没,我什么都没拿。”王忠庆摇头道。 “那你弄这么紧张干什么?”保安大爷怀疑道。 “哎,像我这种人,找工作真的很难,我不想让店里的人知道我杀过人。”王忠庆一脸苦笑道,同时目光也在我脸上快速扫过。 保安大爷点了点头,像是很能理解王忠庆一样。 但我却在旁边看得清楚,这王忠庆明显在隐瞒着什么,他在撒谎。 好在我早有预见,就知道见了王忠庆他未必能说实话,这时候就得靠黄哥了。 我侧头对着空空的肩上道:“黄哥,让他说实话。” 黄哥几下跃上我肩,也不再问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了,直接圆睁双眼直直盯着王忠庆。 王忠庆愣了下,估计还在纳闷这猫是从哪冒出来了,接着便像中邪似的伸手过来摸黄哥的头。 整个过程就跟保安大爷中招时一样,当王忠庆的手触碰到黄哥的一瞬,他整个人猛一激灵,接着便看向我问:“刚才你说想知道我从刘冠群身上拿走了什么?” “对,你拿走了什么?”我点头道。 “我拿走了她的……全部。”王忠庆咧着嘴说道,即便了中了招,他的眼里依然闪烁着贪婪邪恶的光。 我知道接下来他绝对会说出一些惊人的内容,于是赶紧让保安大爷把孙校长和张莹莹叫过来——真相重要,赚钱更重要,孙校长要证据我必须得给她看看。 等两个人过来了,我便朝着王忠庆示意道:“你可以说了,你从刘冠群身上拿了什么?” “我拿了很多,因为我爱她,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我没办法没有她,所以我只能那样做了,只能选择再造一个她,造一个只属于我的她。”随后,王忠庆就把他畸形暗恋刘冠群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跟我们说了一遍。 这一切都要从十七年前刘冠群入校时候说起了。 当时,王忠庆就是三中的一个普通保安,刘冠群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住校美术生。 王忠庆没有英俊的外表,学校保安这份工作也称不上体面,他也从不指望能得到别人的尊重。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早班开了学校的角门,刚好遇到刘冠群从学校宿舍走过来,看到角门开了,就走过来朝王忠庆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 就是这一笑,这一声谢谢,就让王忠庆瞬间坠入了他那份畸形爱恋的死沼。 第一卷 第273章 畸恋(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那天之后,王忠庆的视线中就只有刘冠群一个人了。 刘冠群家在农村,一个人来城市里住校上学,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就在画室里画画,一直到很晚才回宿舍。 宿舍楼在学校后身,出了校门要绕过一条不近不远的胡同。因为附近是工厂,晚上灯光亮堂也算安全。学校保安是没有护送住校生回宿舍的职责的,但自从王忠庆遇见刘冠群之后,他就一直默默观察刘冠群,发现刘冠群喜欢在学校画画到很晚,他到了下班的时候也不走,就守在大门口等刘冠群出来。 因为住校的学生有不少都会留在教室里自习,所以出来的时候也是三五成群。 王忠庆每次看见刘冠群从楼里出来,都会故意挑男生去打招呼,有说有笑地跟着这些学生去宿舍楼,其实就是想护送刘冠群。 有时候刘冠群也会一个人出来,王忠庆就会假装没看见,等刘冠群走远了,他才默默在后面跟着,直到确认刘冠群安全到宿舍才回家。 就这样默默守护了一年。 一天雨夜,刘冠群从学校出来把画夹举到头顶快速跑向宿舍。 王忠庆在保安室里看到了,急忙拿着雨伞跑出来想把伞交给刘冠群。 刚跑到校围墙拐角,就看见刘冠群被一个男的给拦住了,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喝醉了,满脸狞笑地张开双手挡住刘冠群的去路。 刘冠群试图绕过去,但那人却突然冲过来抱住了刘冠群,手里竟然多出了一把水果刀。 王忠庆见状怒喝一声,冲过去就把那人打倒在地。 那人虽然喝醉了,但身高体壮力气也大,倒地之后立刻爬起来顺手挥出刀子去划王忠庆。 王忠庆挨了几刀,身上手臂上被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但他还是借着心中的那股火气把这个醉汉彻底打翻。 救下了刘冠群,王忠庆得到了学校的表彰,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刘冠群没事。而且从那之后,刘冠群每次放学出来看到王忠庆都会主动打一声招呼,脸上也会挂上甜甜的微笑。 王忠庆像是得到了最高嘉奖,于是每次晚上看到刘冠群出来他都会主动迎上去,然后送刘冠群回宿舍。 最初,刘冠群并没有拒绝这种特殊照顾,但过了一段时间,刘冠群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一连好几天没在王忠庆的视线中出现。 王忠庆觉得奇怪,就去找男生打听刘冠群。 结果得来的却是那些男生的嗤笑。 有天王忠庆在学校里巡检,意外发现几个学生竟然把学校后身的角门撬开了,放学之后好多人都从那里离开学校,刘冠群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刘冠群没事,王忠庆松了一口气,因为走正门回宿舍需要绕路,如果从角门走就会近很多。 但是保安的职责就是保护学校保护学生,所以出于安全考虑,王忠庆还是把撬开的角门重新修好,但每次到了晚上刘冠群要出来的时候他就会跑去把角门打开让刘冠群回宿舍可以方便。 开始的几天刘冠群还是会从角门走,但过了一周刘冠群就不来了,再后来王忠庆发现刘冠群开始不在学校画画了,只要一放学就和同学一起走,一起回宿舍,除了上课其他时间都不会在学校里出现。 王忠庆感觉到刘冠群似乎是在躲着他,于是他在某一天里鼓足了勇气,趁放学的时候走到了刘冠群面前。 周围的同学纷纷起哄,但发出的更多是嘲笑声。 王忠庆站在刘冠群面前,看到她的表情却让他想起了那个雨夜,当时刘冠群看那个醉汉的眼神就和现在看他时一模一样。 最终,王忠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边让开了路。 从那之后,王忠庆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没有放弃跟踪刘冠群,反而变本加厉。他会趁着体育课的时候偷偷溜进刘冠群的教室,从刘冠群的课桌上偷头发,还会从刘冠群扔掉的垃圾中收集剪下来的指甲,甚至从她丢掉的吸管上收集口水。 在他的宿舍里,他用辛苦收集来的这些东西扎成了一个草人。 王忠庆是乡下出身,在他生活的山村里流传着一个巫毒术,说是人在快死的时候只要收集这个人的头皮、指甲、皮肤、唾液、血液,就可以制成一个灵魂巫毒。等这个人死了,魂魄就会留在这个巫毒里,亲人如果想念死者了就可以对着巫毒说话,巫毒就会用写字的方式进行回答。 王忠庆的奶奶就是专门做这个扎巫毒人的巫婆,他自小看奶奶做这事,也默默地记住了全过程。 经过了几个月的收集,一个完美的巫毒草人被扎出来了,但要让巫毒人“活”起来,还需要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刘冠群的心头血还有一缕魂魄。 十六年前的五月二号,王忠庆拿着巫毒人偶守在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 他砸坏了路灯,藏身在漆黑的小巷里等待刘冠群回来。 白天,刘冠群和同学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快要经过小巷的时候,王忠庆给刘冠群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跟刘冠群说:“我想和你说一下咱俩的事,就说这一次,就咱俩,行不行?” 刘冠群在原地站下了,停了一会便摆手示意同学先回宿舍,她等人都走远了才回答说:“好吧,你想说什么就在电话里说吧,我身边没人。” 王忠庆直接挂了电话,从黑暗中突然冲出来将刘冠群拽进了漆黑一片的小巷。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子抵在了刘冠群的脖子上,吓得刘冠群一声不敢出。 来到巷子深处,王忠庆放开了手,收回了刀子,在月光下跪在了刘冠群面前。 “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对我笑的那次我就开始喜欢你了,但我知道自己啥也不是,我配不上你,所以只要你给我一样东西我以后就再也不缠着你了。”王忠庆跪在地上摆出虔诚祷告一样的姿势。 刘冠群被吓坏了,哆嗦着问:“你想要什么?” “就要一点你的心头血,别害怕,很快就好了,很快的。”说完,王忠庆就站起来,伸手取出了一根长长的针管,冲过去就要往刘冠群的身上扎。 刘冠群被吓得发出尖叫,王忠庆赶紧用力捂住刘冠群的嘴,同时也将手里的针筒用力扎进刘冠群的心口…… 第一卷 第274章 畸恋(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针下去,刘冠群被吓得晕了过去。 王忠庆抽了一针管的心头血,当即拿出了巫毒人偶把血注射到里面,再把刀子捅进刘冠群的肚子,连着捅了好几刀,直到血流遍地。 他将巫毒人偶放在刘冠群的脑袋旁,一边继续捅刀子一边念叨:“刘冠群!刘冠群!看清前面的路,你别走错了道儿,刘冠群,在这呢刘冠群!” 一连喊了好一会,看到巫毒人偶上面扎着的那些毛发飘摆了一下,他立刻拿起巫毒人偶狂喜地跑出了胡同,只留刘冠群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王忠庆把巫毒人偶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供奉台上,点蜡点香,摆好了一大堆的果品肉干,还特意给巫毒人偶准备了刘冠群很喜欢的百香果茶。 当晚,王忠庆就贪婪地放了纸在巫毒人偶身下,用墨汁涂满巫毒人偶全身,不停地向人偶提问,满眼期待地等着人偶回答。 过了午夜12点,人偶突然动了,用轻微缓慢的动作在纸上留了一个字:杀! 王忠庆兴奋得不行,他不停欢呼,还开了一瓶早就准备好的红酒庆祝自己的成功。 他没有在意人偶留下的字,还把人偶放在一张小餐桌对面,在桌上摆好了自己早就烧制好的饭菜,和巫毒人偶吃起了“浪漫”的烛光晚餐。 他眉眼带笑地望着桌子对面的人偶,就好像那里坐着的真是刘冠群一样,尽管那看起来就是个丑陋的草扎人。 晚上,他抱着人偶躺在床上入眠,早晨起来的时候发现人偶已经不在身边了。下床之后发现人偶已经爬到了门口,身体被拆得七零八落,但无奈就是没办法彻底把这副身体给毁掉。爬到房门口也没办法推开那扇无比巨大的房门,最后只能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小字:杀了我。 王忠庆赶紧跑过去把巫毒人偶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人偶重新扎好,一边扎一边温柔地说:“没关系的,不用怕,很快你就会习惯这个身体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以后永远都不会有人能伤害到你了,放心。” 将人偶小心放置在家里,王忠庆照常去学校上班。 警察找来了学校,也找了王忠庆进行问询。 王忠庆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应付警察,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套说辞好像有漏洞,警察明显对他带着怀疑,学校里的学生也都远远躲避着他。 当天下午,王忠庆没有请假就逃班回到家里,他知道自己要被抓了,他不害怕进监狱,却害怕家里的巫毒人偶被破坏。 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趁着夜晚的时候跑回学校,把人偶埋在了校园之中。 “你这么喜欢在学校里画画,那就好好在这里画,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王忠庆最后留下了这句话便带着幸福的笑意走了。 第二天,警察到他家里把他带走了,最终因为故意杀人被判了20年。 在监狱里,王忠庆非常老实,积极改造,他所想的就是尽早从监狱里出来,尽快和刘冠群重新在一起。 终于,只用了15年王忠庆就被放出来了。他出狱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回到三中想把留存着刘冠群魂魄的人偶挖出来,但回到学校才发现,当年的校园空地如今已经变成了足球场,教学楼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他趁着夜晚翻墙进学校里挖过坑寻找过,但去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但他没有放弃,就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小屋,一边在便利店打工,一边观察学校回忆当年挖坑掩埋人偶的位置…… 一口气说到这里,王忠庆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抬起头看着我,难掩激动地说:“我现在已经想起了,彻底想起来了,刘冠群就在那等着我呢,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我在监狱里看了很多书,我现在很有文化了,我能配得上她了,我们就好像牛郎和织女一样,不管有多少人试图拆散我俩,我俩总是能冲破所有障碍最终在……” 我实在是忍不了了,不等他把最后几个字说完我就抡起拳头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这一拳我是卯足了十成十的力气,瞄准了下巴揍过去的,一拳把王忠庆的两只脚都打飞离了地面,人在空中转了半圈才摔落到地上,嘴里喷出了一口血,后槽牙都飞出去两颗。 王忠庆挨了这一下,人也从刚刚的催眠中清醒了过来。 他还有记忆,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于是爬起来转身就想跑。 不等我去追,保安大爷已经冲过去一把揪住了王忠庆的后脖领,恨恨地说:“还想跑是吧?亏我还觉得你当初可能是被冤枉的,觉得你不至于干出那种事,没想到你竟然能……真的是瞎了我的狗眼了!” “大爷你别这么说,他才是狗,你是好人。”我赶忙纠正了一句,接手把王忠庆拽过来,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朝黄哥递了个眼神。 黄哥也没应声,一跃到了王忠庆的肩头。 王忠庆全身猛一激灵,接着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话不说一句,晃晃悠悠就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跟上,咱们去挖巫毒。”我说。 “那我先回学校准备工具。”保安大爷说了一声就快步跑了起来。 孙校长喊了一声“等等我”,小跑着跟了上去,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厌恶地看了王忠庆一眼,撇撇嘴赶紧跑走了。 张莹莹没有逃开,而是眉头紧锁地跟在我身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了我家那次中咒,感觉人真的很可怕。” 我呵呵一笑道:“可怕的东西多了,这才哪到哪,我前段时间就遇到一个人得了一双诅咒的红布鞋,只要穿上那双鞋就能掌控死亡,想让谁死谁就能死。” 张莹莹顿时眼睛睁得老大,望着我问:“后来呢?” “后来那个人被诅咒反噬,自己想杀了自己,结果跳楼摔成了全身瘫痪,现在生不如死了。”我说。 “那双鞋呢?”张莹莹追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好像在刺探消息一样,就摇头说:“鞋不重要,重要的是诅咒这个东西对人没好处,你没有足够的定力就不能碰,更别动想学的念头。” “所以你的定力很强吗?”张莹莹又问。 “当然了,我木行气比平常人起码高出五倍,现在又得了土行气做根基,定力强的一批!”我撇嘴自夸道。 “真的吗?我不信。”张莹莹忽然笑了起来。 “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不服道。 “真的吗?怎么试都可以?”张莹莹一脸坏笑地问。 “当然,我还怕你不成吗?”我狐疑地看着她,总感觉她好像在对我挑衅,或者玩什么阴谋。 “好,那等这件事忙完了,我就试试你的定力。”张莹莹笑嘻嘻说道,一副阴谋得逞的嘴脸。 第一卷 第275章 球场下的咒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王忠庆摇摇晃晃来到学校的时候,保安大爷已经开了角门,拿着铁锹镐头在那里等我们了。孙校长也在旁边远远看着,手里依旧紧紧攥着我给她的那几张醒神符。那符都已经被她攥得皱皱巴巴严重变了形。 我接过铁锹,继续跟着王忠庆来到足球场正中,还没等他确定要在哪里开挖,黄哥就回头提醒说:“有东西来了。” 我点点头,拿出一根头发点燃。 火球轰然冒出来,孙三生随之现了身。 他没跟我嘻嘻哈哈,也没有像个怂包一样躲起来,而是眉头紧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就放心了,这说明对手不算强,起码没强大到让孙三生害怕。 我对张莹莹说:“你去跟孙校长待在一块,这把刀给你拿着,攥着就行不用你做什么。” 说着我便将那把古刀改制的装饰刀递给她。 张莹莹接过刀问:“那你呢?” “我的法器多着呢,不差这一个,你赶紧过去吧,孙校长一个人都吓堆了。”我摆手催道。 张莹莹点点头,快步跑到孙校长跟前,两个人又一起后退了几步,最后站在了足球场边缘。 我又看了眼保安大爷,他肩膀扛着镐头目光坚定,看样子是打算跟着我一块行动了。 “你确定不跟孙校长他们一起?”我还是问了下。 保安大爷嘴角牵了牵,笑道:“我还不至于被这么点事给吓到,再说了,也不能让个孩子把大人的事都给干了。” “我不是小孩,再过一个月我就18了!”我严肃说道。 保安大爷咧嘴一笑道:“18也是小孩。” 我不想再搭理他了,撇着嘴转身做了个深呼吸便开眼朝周围看了一下。 足球场里果然有四起的阴邪气息不断从地下向上翻涌。因为天已经黑了,周围树林里的尸瘴气也越来越浓,看起来这个巫毒人偶今天是要豁出去跟我来一场大决战了。 “等会听我指挥,这地方本来就是坟场,指不定冒出什么东西来,让你跑你就赶紧跑,千万别犹豫。”我提醒保安大爷道。 “知道了。”保安大爷答应一声,肩上的镐头也被他放下来紧紧攥在手里。 我还是不太放心,又拿出了血银瓶子,倒了一些在大爷的肩头。 王忠庆继续晃晃悠悠地向前走,来到球场一侧的球门跟前,他站定了指了指脚下的草坪,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和保安大爷对了个眼神便一起跑了过去。 大爷朝手心里啐了口唾沫,紧了紧镐头就开始抡胳膊刨地。 等他把草坪掀起来,又把沙土地刨松了,我就在旁边用铁锹挖坑。 周围的尸瘴气开始变浓了,都不需要开眼就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靠近,甚至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突然,有东西从我挖开的沙土地里猛地钻了出来。 我没看清楚是什么,只听见啪的一声,大爷随之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旁一歪就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镐头也掉了。 “我槽!”大爷骂骂咧咧地捂着胳膊,衣袖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了一下。 “树根!”王忠庆突然瞪大眼珠子喊了一嗓子。 几乎就在他喊出这话的同时,几条粗绳子一样的根须便从地下钻了出来,瞬间缠绕在他身上,猛地将他拽向我刚挖出的土坑。 土坑只挖了没几下,还不到半尺深,但王忠庆的双腿竟然一瞬间就陷进了土坑里,只留了上半身在外面。 我赶紧丢了铁锹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把他往外面拽。 王忠庆这时候好像清醒过来了,但他却嘴角挂着笑,拼了命一样从我的手里挣出来,一边推开我一边狂喜地大喊:“是刘冠群,她知道我来了,她想要我去陪她,你别拦着她,我要去陪她!” 我感觉这人已经彻底疯了,上去连着两拳揍在他下巴上把他给揍晕了过去。 他倒是不反抗了,但想把他从土坑里拽出来反而更吃力。 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松土,不一会王忠庆就又陷下去一截,土已经埋到了胸口。 保安大爷这时候跑过来抓住了王忠庆的胳膊,和我一起使劲把他往外面拽。 两个人的力气总算还是有用的,眼看着王忠庆一点点被从土里面拽出来了,他身上缠绕着的那些根条却好像鞭子一样朝我们抽打过来。 黄哥这时候飞身而起,小爪子一挥就把根条凌空斩断。 突然,拉扯王忠庆的那股力量猛地消失了,我和保安大爷正较劲呢,一下子把王忠庆整个人从土坑里拽出来了,我俩也摔坐到地上。 与此同时,从土坑里面也冒出了更多的东西,数十根挂满泥土的根条就像怪物的触手在地上疯狂摆动,接着就好似长了眼睛一样奔着我俩抽打过来。 我推了保安大爷一把喊道:“跑!带着他跑!” 保安大爷翻身爬起来,后背挨了几下,疼得他直咧嘴。 但他没喊出声,拽着王忠庆的胳膊就往足球场外面跑。 我抬起胳膊挡住抽打过来的根条,几步来到土坑边上,拿出半截雷击木丢了进去。 随着几声清脆的炸雷,从土坑里竟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凄厉惨叫。 紧接着,一股土烟炮向上喷了出来。 我赶紧抬手闭眼挡住飞散的沙土,但那些根条却趁乱钻过来缠住了我的手脚,把我往土坑里面拽去。 黄哥过来几爪子就帮我解了围,我手脚并用向后退着,同时冲孙三生大喊:“有坑了,钻下去了把她抓出来!” 孙三生用力一点头,目光冷彻地纵身跃入坑中,就像个受过训练的专业跳水运动员。 顷刻间,地面的震颤停止了,刚刚还在疯狂抽打的根条也像是被抽走了魂,一个个软趴趴地回落在地上,又一点点地缩回了土里。 接着,凄厉的哭嚎声在我耳边不断传来,开眼看一看,便能看到灰白色的身影在我身边闪烁,远处还能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就像十岁那年勾我魂的那些东西。 我毫不畏惧地瞪着他们,虽然手里没有任何法器,但就凭意志力我也不会怂。 对视了几秒,那些黑影就散了,周围的灰白色影子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声女人的绝望惊叫:“离我远点你这个变态!” 第一卷 第276章 去吧孙三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莹莹,可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去时,却发现张莹莹和孙校长都好好地站在那里,正踮着脚朝我们这边张望。 那尖叫声再次传来,却是在近处的。 寻声望向不远处的土坑,一个全身是血面部腐烂狰狞的女人突然从坑里狼狈地爬了出来,一边爬一边哭喊:“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我愣愣地睁大眼睛,就见孙三生跟个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地紧紧抱着那女人的腿,贱兮兮地把他的脸使劲往女人的腿上蹭。 看到这一幕我的火气腾一下就窜上来了,冲过去对着孙三生的脑袋就是一拳,拽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拉开。 但这个家伙两眼通红,死死抱着腿就是不松开,任凭我怎么打怎么拽都没用。 “孙三生!你是不是疯了?那是个丧尸!”我冲他大吼道。 “你是不是瞎?这是个美女!”孙三生回了一句,但脑袋都没转一下,还在那里用脸蹭那腐烂女丧尸的腿,感觉都快蹭出火星子了。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伸手抓住孙三生的脑袋,想象出另一只手拉扯着孙三生就往我身体里面拽。 这招强行附身还是管用的,尽管孙三生还在极力反抗,但没能抗衡得过,被我硬生生拽进了身上。 强行借了鬼眼,再看向那女丧尸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就像孙三生说的那样,在我面前的不是什么腐烂恶心的丧尸,而是一个身穿校服的漂亮女生。 她是真的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就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 但我不可能被外表所迷惑,这并不是什么娇弱的女生,她是一个咒物,一个潜伏在学校里杀了15个人的恶鬼! 我伸手拿出了劫火符,想了想又放回去了,这符成本太高,学校给的钱不够赚的。 见她好像也没什么威胁,我干脆拿了血银瓶子过去准备画个圈把她锁在里面。 可那女生却突然发狂一样冲我大吼,嘴巴夸张地咧到了耳根,漆黑的大嘴里猛地喷吐出无数根条,之前软趴趴倒在地上的那些树根也都“活”了,一起朝我扑来。 我赶紧后退,甩手道:“去吧!” 孙三生活像一条狗,伸着舌头顺着我的手指飞了出去,转眼间扑到那女生身边再次抱住腿就开始蹭。 那女生被吓得花容失色,从一个漂亮姑娘转眼变成了腐烂丑陋面目狰狞的丧尸,看得我连连撇嘴,甚至黄哥都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忍直视。 不过有了孙三生的干扰,那些根条倒也老实下来了。 趁这工夫,我赶紧跑去土坑跟前,捡起地上的铁锹继续向下挖。 因为有那些根条的疏通,下面的土已经非常松软了,非常好挖。 我甩开膀子一顿猛挖,黄哥也跳下来帮我指方向,不一会我就在土里面挖出了一个非常丑的巫毒人偶。 当我把巫毒拿在手里的时候,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息瞬间裹住了我的右手,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压迫感瞬间布满全身,那种失去身体控制力的绝望和窒息好像要把我带进了地狱。我感觉自己要疯了,身体难受得不行,却又无法摆脱这种折磨,我想喊叫,嘴巴却张不开。 周围的一切好像在迅速压缩,最后把我的全身紧紧包裹起来,压得我五脏六腑好像都要爆炸了,眼睛发胀,眼球都要蹦出去了。 我狠狠咬着牙,两脚扎地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象着拳头用力挥出打向前面的沙袋。 砰的一声,脑海中的沙袋被打飞了。 我也随之大喊了一声,身体重新回到了我的控制之下,手臂上那些黑气也迅速回到了巫毒人偶里面。 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吃力地爬出土坑,再看向孙三生那边,就见他一脸满足地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条腿还在那里用脸蹭。 但也只剩下一条腿了,而且那条腿不一会就消散成了烟尘,随着夜风慢慢消失了。 我懒得骂他了,毕竟他也算帮了忙。 一般的咒物是可以用墓葬土来封存的,但这个巫毒就是在老坟场里杀人积气,墓葬土不但不能封住它,还会给它增添气力。所以我取了一个干净的遮光布袋,把血银粉倒在里面一些,再把巫毒人偶扔进去,最后扎进袋口用符箓封条一缠,觉得应该能暂时把它封在里面了。 长舒一口气,我也没管足球场上的土坑,朝着张莹莹那边招了招手,便朝着保安大爷走过去。 大爷小跑着迎过来问:“咋样?找到了吗?” 我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看了眼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忠庆。 保安大爷随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皱起眉头说:“这个混球有点不对劲。” 我立刻走过去看了眼,发现王忠庆已经醒过来了,但身体却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挂着笑,口水顺着他的脸颊在流,感觉好像正在做着一场美梦。 我转头问黄哥:“你弄的?” 黄哥却摇头道:“不是,我现在做不到了。” 我一惊,忙问:“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黄哥淡定说道:“身体里好像多了些东西,它在影响我,是好的影响,只是我没办法控制那些游魂野鬼了,也没办法散掉人的魂魄。” “别跟我说你特意去试过!” “试过了,不行。”黄哥淡淡说道,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举动。 我赶忙摇着手指说:“你这可不对,以后不能随便散别人的魂魄,就算是试验也不行,万一把人弄死怎么办。” “你不是说,像这种坏人是可以弄死的吗?”说着,黄哥就将目光投向了王忠庆。 这时候,孙校长和张莹莹都跑过来了。 孙校长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手里的布袋子,刚一跑过来就指着口袋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在……在里面了吗?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我点点头,稍微松了松封条,打开袋口让她看了一眼。 为了证明这东西确实有诅咒,我特意把袋子完全放在了孙校长手上。 就一瞬,孙校长突然就像全身触电一样,整个人一激灵,身体站得绷直,满头冒汗,眼泪汹涌地冒出来。 我赶紧把袋子拿回来。 孙校长顿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惊恐地蹬着地,两手紧紧抱着肩膀摇着头哭喊起来,跟疯了一样。 张莹莹和保安大爷全都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袋子。 我拿起来问:“你俩也想试试?” 保安大爷连忙摇头,但张莹莹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看着她严肃解释说:“刘冠群被杀之后,她的魂魄就被锁在这巫毒里面,只要你碰到这个袋子,就能体验到她这些年所有的怨念和痛苦。我刚才已经体验过了,真的是生不如死,太折磨了。” 张莹莹咽了下唾沫,却还是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点头说:“我想试试。” “你确定?”我问。 “确定。”张莹莹用力点头。 “行吧。”我耸了耸肩膀,拿着袋子往她手上一放。 张莹莹瞬间身体绷绷站直,同样眼泪奔流。 就一秒,我就把袋子拿开了。 张莹莹立马踉跄着跌坐到地上,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眼里的泪光依旧在闪烁,再看向王忠庆的时候,竟是满眼的恨意。 我过去伸手把她拉起来,又想扶孙校长一把。 但孙校长却朝我摆了摆手,继续侧着腿坐在地上,怒视着半昏迷的王忠庆。 我自然明白那种身处地狱生不如死的痛苦,更能明白王忠庆的可恶,所以难题也摆在我面前了,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宰了他吗? 还是放着他不管,又或者…… 第一卷 第277章 阴阳大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了一眼足球场里的那个土坑,脑海中竟然冒出个把王忠庆埋进去的念头。 孙三生好像感应到了我的想法,立刻赞同地点头说:“可以!漂亮姐姐刚才就想把那小子埋了,她恨死那个王八蛋了,不能让他活着,得弄死他!” “啥意思?”我疑惑地看着孙三生,感觉这小子刚刚不只是抱着腿那么简单,好像还跟刘冠群有过交流。 孙三生蹲在地上撇着嘴说:“漂亮姐姐说了,王忠庆得不到她就会去找替代品,所以不能让他活着。我当时有点被说服了,差一点我就放手了,不过最后还是没放。” 说完,孙三生用力点头像是在对自己的表现给予肯定。 我呵呵一笑,走过去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狗贼,腿抱爽了是吧?都喊上姐了是吧?” “你能不能别总打我头?再打我就跟你翻脸了!”孙三生气恼道。 “来,你给我翻一个让我开开眼。”我朝孙三生勾着手指道。 孙三生瞪起了眼珠子好像真要给我来个翻脸绝活,但气鼓鼓了半天,又笑嘻嘻地蹲了下去,继续眯着眼睛看着我说:“等回去以后你再把姐姐放出来呗,我觉得她挺不错的,留下来还能跟我做个伴儿。” “你别做梦了,赶紧消失。”我实在是觉得孙三生太丢人了,也懒得理他,背过身把他晾在身后。 这一转身,就看见孙校长、保安大爷还有张莹莹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孙校长,她惊愕地指着我身后,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刚才……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笑着一摆手说:“没什么,就一个游魂野鬼,等一会就消失了,之后也不会再出现。” “学校里还有其他东西?!”孙校长惊讶道。 “你不用担心了,学校里闹事的已经在这里了,以后都不会有学生中诅咒了。” 说着,我又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血!”张莹莹突然惊呼了一声,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一脸紧张。 我看了眼手臂上被那些根条抽出来的血口子,发现封印巫毒的布袋子上已经沾了不少我的血。再看看保安大爷,他也是一身的伤,比我严重很多。 孙校长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招呼说:“还是先去医院吧,把这个王忠庆也带上,可别再给学校惹上麻烦了,已经够多了。” 我看了眼王忠庆那个状态,点头说:“那就联系救护车吧。” “别别别,用我的车就行,我送他去医院。”孙校长连忙摆手,手脚并用地爬起身跑着去开车,看来是真的害怕再出事端。 张莹莹也随后开了车,来到体育场边上。 我和保安大爷把王忠庆抬进了孙校长的车里,他跟着一起上去了,我则坐了张莹莹的车,然后一起去了医院。 我的胳膊就是些皮外伤,很快就包扎好了。保安大爷伤得比较重,尤其是后背还需要缝针。至于王忠庆,他身上的外伤不重,但人始终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医院这边没给出个什么说法,还要做各种检查。孙校长就紧张地跟着,好像生怕王忠庆会出什么事给学校惹上大麻烦。 张莹莹去帮忙买水,我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抽空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老头子貌似心情不错,接起电话难得没抱怨也没训我,还主动问我这边事情顺不顺利。 我把情况大概一说,问他这个巫毒能不能用来开阵。 老头子说:“倒是可以拿回来试试,不过在坟场里埋了这么多年,又杀了那么多人,怨念太深了,得让宁空过来做一场法事才行。” “就上次来咱家给小桃超度的那个唐僧吧?”我问。 “人不是唐僧,叫宁空,宁空禅师!”老头子大吼道。 我赶紧把手机拿远些,揉了揉耳朵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喊。” “不喊不行,宁空最讨厌别人叫错他的法号,你又没记性,不跟你喊到时候你肯定说错。我跟你讲,宁空这人脾气臭得很,一旦得罪了他,你花再多的钱都别想请他第二次。”老头子强调道,听语气我都能想象出他撇着半边嘴角的表情。 “那请宁空过来得花多少钱?”我问。 “上次是千年邪物,所以贵了一点,用了15万。你这次的……10万差不多够了。” “十万?!他打劫吧?!”我大喊道,惹得休息区里的其他人纷纷转头看我,问询台的护士也投来了责问的目光。 我赶紧抱歉地冲他们抬手笑了笑,弯着腰压低声音道:“我折腾这么多天才20万酬劳,他来一趟念个经就10万?” “还得报销往返机票呢。”老头子补充道。 “靠!那我还赚个屁,得让学校出钱!”我说。 “那你就去谈,谈妥了我帮你联系宁空。”老头子淡淡说道。 “行。哦对了,宁空的话,他能不能给活人超度?”我想起王忠庆了,就问了句。 “你是不是又犯傻了?还想给活人超度?”老头子骂道。 “我就是看王忠庆那个状态不对劲,而且孙三生说王忠庆以后很可能去找刘冠群的代替品,万一他再杀人怎么办?所以我就想问问,宁空能不能给他超度一下试试。” “你还真是个大聪明呢,我怎么没想到做超度法事可以让人不作恶呢?这样吧,找几个和尚天天在广播电视里念经,这样全世界就不会打仗了,世界和平。”老头子阴阳怪气道。 靠!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但嘴上还要继续讨论:“那你说怎么办?王忠庆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这种事你压根也不用管那么多了。”老头子回道:“等宁空过去把怨念一消,你就拿着巫毒人偶回来,那个王忠庆自有他的因果,你不用去干预。” “那他再杀人怎么办?”我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王忠庆,那个姓刘的姑娘遇到流氓那次就已经死了。所以一切自有因果,办完你该办的就回来,做咱们这行不用心那么热,要冷下来。”老头子劝道。 但我不乐意听他这些歪理,说得好像一切都要遵循定数一样。 如果真的什么都看因果定数,那他还开什么星宿大阵,直接让我自生自灭不就得了。 “喂!你又瞎琢磨啥呢?说话!”老头子在电话里喊道。 “没琢磨啥,你就等信联系宁空吧。”我敷衍道。 “我警告你啊,别多管闲事,那个下咒的小子自有他的反噬,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老头子又喊道。 “知道了,我在医院呢,这边不能大声说话,挂了。”我又敷衍了一句,赶紧挂了电话。 第一卷 第278章 坐地起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喊得我耳朵都刺挠了,现在一挂断,耳朵顿时不痒了。 张莹莹买了几瓶矿泉水回来,我让她给孙校长打个电话,想要谈谈花钱请法师做超度的事。 孙校长还在等王忠庆大脑CT检查的结果,我们找过去的时候,她正在CT室外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非常烦躁。 见我和张莹莹来了,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几步来到我面前抱怨道:“怎么会这么麻烦啊?这个王忠庆现在还昏迷,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关键是学校里那么多监控全都能拍到是我们把他带去的,他要是真出什么事我可……哎……” “没事,他现在这症状应该是巫毒引起的,我正好想要跟你说做法事超度的事呢,只要把巫毒里的怨气给消了,王忠庆应该就没事了。”我安抚道。 “行,那你赶快做吧,需要场地还是什么?”孙校长皱着眉头问。 “不是我做,我需要请一位禅师来做这场超度法事,大概需要十万块钱。”我说。 孙校长连连点头道:“那你就请吧,答应给你的二十万不会少的,合同都签了。” “那二十万是我的酬劳,请禅师的钱需要另外算。”我说。 “还要钱!”孙校长的声音大了好几倍,惹得路过的护士没好眼神地看我们,但她根本不在乎,继续冲我吼道:“20万都已经够多了,绝对不可能再出钱了。” 我抱歉地冲那几个护士笑着抬了抬手,压低声音对孙校长说:“那你就现在把20万转给我,王忠庆不醒就算了,反正他也是个人渣,这就算是他的报应。” “你这什么意思?事情做一半不做了,然后威胁我要加钱,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孙校长越发不乐意了。 我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解释说:“之前的20万是我在学校驱邪的费用,现在诅咒巫毒我已经找到了,你们学校以后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诅咒再死人了,所以合约就算完成,二十万是你必须给的。后面这十万是我看到你很紧张这个杀人犯,怕他出事赖到你学校头上,所以我好心帮忙请禅师过来。你愿意出就出,不愿意我就不管了,你现在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你……你……”孙校长又气又急,抬手指着我的鼻子好像要骂人。 这时候CT室的门开了,医护人员把王忠庆推了出来。 孙校长急忙进屋去问结果,但医生却朝她摇了摇头。 现在王忠庆这个半昏迷的状态也没办法出院,检查了一圈又没结果,孙校长只能先安排他住院观察,然后把我拉到一边着急道:“你确定请了禅师过来他就能清醒吗?” “确定!”我心里也没谱,反正就先答着。 孙校长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地点头说:“行,就再给你加十万,但这是最后一笔了,后面可别再跟我提费用的事了,我绝对不可能再多给你一分钱!还有,我必须要看到结果,如果法事做了人没醒过来,又或者人最后死了,这都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自己负责,学校里可都有监控,都拍到是你带他进学校的,你还打过他,是你把他打死的!” 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现在人还没死呢就直接赖到我身上了。 好在我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有点把握的,王忠庆那个状态还死不了了,如果宁空来了超度还不管用,那我就用玄门28针伺候伺候他,就不信他醒不过来。 “行,你先把20万转给我吧,那十万等事情搞定之后再结,保证没有其他费用了。”我说。 孙校长烦躁地拿出手机,问了我的银行账号一顿操作。 我看到手机里的20万到账通知,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最起码没白忙活。 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可以联系宁空了,我也饿了,就提出到外面吃点东西。 孙校长摆手表示不想去,她要在医院里继续看着王忠庆,让我帮她带一份沙拉轻食。 我把手机往她面前一伸,亮了亮二维码。 孙校长纳闷地看了看手机又看看我,问:“什么意思?” “钱啊,你不会想让我请客吧?”我理直气壮道。 孙校长气得直咬牙,但还是给我转了50块钱。 我咧嘴一笑说了声“谢谢”,带着张莹莹去找保安大爷一块出去吃饭。 出了医院大门过了马路就是饭店街,我们找了一家川味麻辣烫。张莹莹还极力拦着说受伤了不能吃辣的,但没用,我和保安大爷都好这口。 我直接挑了两大碗,保安大爷更狠,直接来了一盆,只有张莹莹点了一个最小份的套餐,而且不加麻不加辣,清汤寡水真不知道那东西要怎么吃。 东西一上桌,我和保安大爷就甩开腮帮子开造,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张莹莹那一小碗连半下都没吃完,我和保安大爷已经开始剔牙了。 保安大爷笑着朝我扬了扬下巴,表扬似的说:“小伙子挺皮实,也真有本事,挺好。” “你也挺牛的,一般人遇到那场面吓都吓腿软了,你还能帮忙救人,受那么重的伤都没叫唤。”我也咧嘴回应一句。 保安大爷哈哈一笑,摆手说:“不行了,不如当年了。” “当年你是做啥的?当兵吗?”我问。 大爷摇摇头,挑着眉感慨道:“要是当兵就好喽,我是正好相反,年轻时候在外面混,混来混去就混进去了。” “你进过监狱?”我惊讶道。 “进过。”保安大爷淡淡回答道。 “但我感觉你人挺好的。”我说。 大爷咧嘴一笑道:“人这东西,分不出好坏来,就是那么回事。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虎了吧唧的一斧子下去劈掉人半拉脑袋,结果蹲了十了多年笆篱子,再出来也没啥能干的,最后还是政府安排去了个工厂当保安,再后来工厂黄了,就跟着当时的队长一块到三中,这不就一直干到现在嘛。” 说着,保安大爷歪头看了眼地面,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扬起脸问道:“那个王忠庆咋样了?” 我摇头说:“还没醒过来,应该是受到巫毒的影响了。” “那东西还真邪门。以前倒是听人说过有下蛊的,用邪咒的,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感觉害人不浅呐。”保安大爷感叹道。 “是啊,诅咒这东西只要用了就两头完,下咒的、中咒的都没有好下场。”我说。 正唠着,张莹莹突然抬起筷子指向我身边大声说:“包!你的包动了!” 我一怔,连忙转头看向我放在桌上的背包。 背包的带子在动,虽然幅度很小,但真的是在动! 我啪地一把按在了背包上面,立刻开眼盯着包看。 从背包底部隐隐散出一团团紫黑色的邪气,拉着长线延伸向邻桌,在桌子边盘绕了一圈又飘向大门外。 “帮我看着包!”我说了一声迈步就往门口追去。 因为没有收回视线,眼前的一切都是色彩斑斓的,这让我跑出去的时候险些撞到门框,踉跄了几步才跑到饭店外面。 但是外面人多车多,气息很杂,色彩繁杂得让我眼花缭乱根本没办法捕捉邪气的去向。 无奈之下我只能收回视线,快速返回饭店里检查了一下背包。 装着巫毒人偶的布袋完好无损,但是封条脱落了,打开袋口看了下,里面的巫毒还在,但再开眼看的时候却看不到任何邪祟气息,这巫毒竟然空了。 第一卷 第279章 刘冠群丢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刘冠群的魂魄是从巫毒里面逃出去了吗? 她是怎么做到的? 心里正纳闷,突然张莹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赶忙接起电话,听了没两句就瞬间起身朝我大声道:“王忠庆跑了!” “什么?”我更是吃惊了。 “孙校长说王忠庆突然发疯了,跑了,喊着要杀要死之类的话。”张莹莹忙道。 我来不及琢磨那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抓起背包用最快的速度跑出饭店直奔医院的住院楼。 刚到大门口,就看见王忠庆发趴在地上连喊带叫,好几个医院保安试图按住他,却接连被王忠庆的怪力掀翻。 有个大夫拿着针管试图给王忠庆来一针,刚一靠近就被王忠庆一脚踹开,接着王忠庆又猛甩了几下胳膊,把压在身上的保安彻底推开。 他撑着地爬起来,一边跑一边放声狂喊:“我要杀!我要杀!杀杀杀!” 我赶紧过去迎面就是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再一个后手重拳揍他的下巴,两拳就把他给打躺在地上。 趁着短暂的昏迷,医生保安一拥而上再次把王忠庆按住,可王忠庆瞬间又清醒过来,嘴里叫嚷着“我杀”“我杀”,同时用力挣扎想要爬起来。 我开了眼,快速在王忠庆身上扫了一下,发现他身上有浓重的邪气,像一条蟒蛇一样死死缠满了全身,而且越勒越紧。 这应该是刘冠群在报仇! 王忠庆这个变态死有余辜,但刘冠群的邪气可不会因为杀死王忠庆就消失,如果让她跑了,她一定会继续搞事继续杀人。 必须趁现在把她收治了! 打定主意,我拿出针盒跑到王忠庆身前,找准了穴位立刻落针开扎。 旁边的大夫看见我在动针就朝我大喊道:“你在干什么?” 我头都不抬地喊道:“在救人,帮我按住了!” 可能是我的气势够足,在场的保安和大夫竟都没来拦着我,甚至配合了起来。 这时候保安大爷和张莹莹也跑过来帮忙按住了王忠庆,我便用最快的速度扒了王忠庆的衣裤,用鬼门十三针对他强行驱邪。 一连扎了七针,王忠庆的挣扎渐渐停止了,眼睛也闭上了,但身体还在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子,含含糊糊还在嘟囔:“死!死!必须……死!” “继续按住他!”我喊了一声,继续找剩下的五个穴位落针。 第十针下去,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她好像在说着什么,但听不清楚。 “你是刘冠群吗?”我在心里问道。 “十五年……”那声音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 “我能救你,你别怕,别跑!”我继续在心里大声喊道。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女人开始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字,与此同时王忠庆的身体也再一次剧烈地抖动起来,就像一条刚被钓上岸正拼命扑腾的鱼。 “如果你要杀人就冲我来,你来杀我!”我这句直接喊出了声,接着便把最后三针扎在了王忠庆的鬼藏、鬼臣、鬼封穴上。 在最后一针落下的同时,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针上瞬间传进了我的手臂。 我连忙就地打坐,伸手进背包里抓出那个巫毒人偶,以我自己作为媒介想把这股邪气送回到巫毒里面。 很快,我身上的异样感就消失了,但我并不觉得自己成功了。转头对着巫毒开眼,果然里面还是空的,再去看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王忠庆,他身上也没了邪气。 刘冠群的魂魄又跑了。 担架床很快推到了大厅里,几个大夫和保安把王忠庆抬到床上就往电梯那边推,一个刚才帮着按人的大夫还冲我道了谢。 我敷衍着笑了笑,还没等起身就看见孙校长像疯狗一样朝我冲了过来。 她没去理王忠庆,到了我面前就朝我咆哮道:“你不是说都弄好了吗?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他刚才要死要活的是怎么回事?你看看我的胳膊,这都是他给咬的,这都是!那个诅咒你根本就没能解干净对不对?你就是个骗子,赶紧把钱退给我,现在就退给我!” 我皱着眉撑地站起身,想要和她解释,但刘冠群的魂魄确实让我给弄丢了,最后只能说:“放心,我肯定搞定。” “你搞定什么?这就是你搞定的结果吗?”孙校长又激动地把她那满是血痕牙印的胳膊送到我面前,继续大吼道:“你就是个骗子!就是个骗子!还有你……”她又指着张莹莹的鼻子狠狠瞪了一眼骂道:“你们他妈就是一伙的,你们都是骗子!给我等着吧,这事咱们没完,没完!” 说完,她才转过身去气呼呼地走向电梯间。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是光着脚的,走路一瘸一拐的,手里还拎着断了跟的高跟鞋,看来是刚才追王忠庆的时候把鞋跟崴断了。 我看着孙校长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张莹莹也是无奈地看着我说:“看见她,我算是明白去年在你面前我是什么样了。” 我不屑地把嘴一撇说:“你可比她可爱多了。” “是吗?”张莹莹顿时笑了起来。 我没心思回应她,皱着眉头又把包里已经空空的巫毒拿出来端详一番,再回想刚刚在邪气缠绕的邻桌…… “刚才饭店里咱们右边的桌子有人吗?”我问张莹莹,因为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碗里,根本没注意身边的情况。 张莹莹轻蹙眉头回忆了一下,眨着眼睛说:“好像有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吧?” “对!是有一个白衣服的小孩。”保安大爷在旁附和着点头道。 “多大的小孩?”我急忙看向保安大爷。 “20多岁吧大概。那人怎么了?”大爷问。 我摇了摇头,也不确定是不是跟邻桌的那个人有关,就算真的有关,现在又能怎么办? 刘冠群的魂魄已经丢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对了,还有黄哥! 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一直潜伏在我影子里的存在,于是立刻跑出医院来到僻静处歪头问:“黄哥,你知道刘冠群的魂魄去哪了吗?” 黄哥一晃现了身,蹲在我肩头轻声道:“刘冠群跟着一个人走了。” “是个什么人?”我忙问。 “不知道。”黄哥淡淡回答。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又问。 “能感知到大概的方向。”黄哥说。 “带我去!”说完这一句,我拔腿就往医院大门外面跑。 刚出去,身边就追过来一辆车,张莹莹朝我喊道:“上车,我载你追。” 第一卷 第280章 思路渐渐清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把黄哥直接放在了汽车仪表盘面板上面,让它用爪子给张莹莹指路。 张莹莹车开得不算快,一边开一边问:“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当时在旁边吃饭的那个人吗?” 我摇头说:“不确定,其实现在坐下来冷静想一想,感觉整件事都很不对劲。” “怎么说?”张莹莹问。 “从王忠庆那里就开始不对劲了。”我边回想边捋顺道:“王忠庆出狱已经有段时间了,他在学校旁边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巫毒,偏偏在我们找到他的那天他就想起来了,而且很精准就把巫毒给找出来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另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教学楼里转的那天吗?四楼感觉是有东西的,但当时可不是五月份。” “嗯,我记得,但那说明什么呢?”张莹莹好奇地问。 “说明那个巫毒可能比我想的要厉害。”我解释说:“首先王忠庆绝对不可能忘记巫毒埋在什么地方,在监狱里十五年都念念不忘的东西,就算学校改建了也绝对能找得到。他回学校扑了个空,我觉得应该是巫毒自己改变了位置,让王忠庆误以为自己不记得埋在哪了。” “我记得他说过巫毒可以自己动来着!”张莹莹应道,同时左转方向盘,随着黄哥的指引改变行车方向。 我继续说道:“咱们第一天去学校就感觉到学生中间有邪气了,说明学生跟巫毒有过接触。还有巫毒的攻击方式是用树根藤条,很可能巫毒在这些年里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拿出了包里已经空了的巫毒人偶说:“这个是曾经囚困她的牢房,我怀疑刘冠群很可能早就从这里出来了,她还留着这玩意就是用来当诱饵的,等哪一天王忠庆回来了,她要用这个钓鱼,亲手埋了王忠庆报仇。” 张莹莹全身一颤,皱着眉看了看我说:“你吓到我了!当时……她好像确实想把王忠庆拽到地下活埋。” 我点头道:“这么一分析就说得通了。巫毒人偶就是个鱼饵,一个眼睛,她通过巫毒来观察咱们,等咱们和王忠庆一分开她就立刻展开行动,还故意在邻桌绕了一圈分散咱们的注意力。我觉得她应该没丢,她就在学校里!”我的思路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这时黄哥的爪子又动了,张莹莹再次改变方向,前面的路直通三中。 我俩不禁对望一眼,一切似乎都在朝我猜测的方向靠拢。 很快车子开到了校园门口,黄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沉声说:“就是这里。” “果然!”我说了一声便开门下车。 张莹莹也要跟着下来,我却抬手止道:“你别跟着了。” “我想帮你。”张莹莹说。 “你已经帮了很大忙了。”我说。 “那……哦,对了,刀给你。”说着,张莹莹就把之前我给她的装饰刀拿出来交到我手里,蹙眉道:“小心点。” “没事,一个小鬼而已。”我笑着拿回装饰刀,回头说了声:“黄哥,上了。” 说完我便奔着校门跑过去,几下翻了进去。 学校里一片寂静,岗亭漆黑,值夜班的保安不知道去了哪,似乎整个校园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来到体育场边,我拿出头发盒子,点火把孙三生叫了出来。 他一现身就蹲在地上,脸上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看着我眉头直挑。 回想起之前他就是这副恶心的嘴脸,我顿时回过味来,过去就是一脚。 这一脚踹在了孙三生的脸上,把他踹得向后一翻,爬起来就骂道:“你是神经病吗?打我干什么?” “你个吃里扒外的,不就抱了下腿吗?明知道有诈你不告诉我!”我骂道。 “你不是有黄哥了嘛,有什么事问它就好了呀,我不就是个干脏活累活的苦力嘛。”孙三生撇着嘴一脸欠揍相。 我一听他这话倒乐了,笑问:“你这是在争宠吗?” 孙三生大脸盘子一红,顿时瞪起眼珠子吼道:“放屁!老子需要跟一只黄鼠狼争宠吗?再说了,争谁的宠?你吗?哈!” “你放尊重点,对黄哥要客客气气。”说完我赶紧蹲下来摸了摸黄哥的头,帮他顺顺毛。 孙三生撇着嘴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转身指着体育场东边食堂楼旁的一棵超大号槐树说:“在那,气息很强,感觉好像在等咱们呢。” “这是摆开阵仗要决斗了,那棵树没准就是她现在依附的东西,小巫毒已经变成老树妖了。” 我挑出了几件法器,做好开战的准备便带着孙三生和黄哥奔着那棵大槐树走了过去。 开眼确认了一下,果然在槐树的根部盘踞着海量的阴邪气息,就连远处小树林那里的尸瘴气都在源源不断地朝槐树聚拢。 快要来到槐树跟前时,树干上垂下来的树胡子突然舞动起来,就像无数触手一般,接着猛地朝我抽打过来。 黄哥一跃飞起,挥舞着小爪子把抽来的树胡子直接斩断。 “继续保护我。” 喊了一声,我便朝着老槐树发起了冲锋。 巨大树冠上垂落下来的无数根须接连活跃起来,万箭齐发一般朝我飞来。 黄哥化身成了白色的闪电,在我周围飞快地蹿蹦跳跃,转眼就把飞来的根须尽数斩落。 一路冲锋到大树跟前,更多的树胡子从四面八方扑来,脚下的地面也跟着摇晃起来,一条条粗壮的树根拱翻了土壤,如同地龙一般呼啸而来。 黄哥只顾着斩断那些树胡子,却来不及防御树根。 瞬间,树干把我的身体紧紧缠住,但我手里的装饰刀也狠狠地戳在了足有两米多粗的树干上。 就听见一声惨叫从大槐树里传了出来,缠着我的树根顿时无力地松开了,树胡子的攻击也随之停了。 我拿出一张劫火符,拍在树干上再用图钉加固,手指在符上使劲摸了一把便快速跑开。 当根须再次袭来的时候,劫火符呼地一下燃烧起来,一团黑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住了树干,接着便又顺着树干向下烧去,就像个活物一样钻到了地下。 “孙三生,你不是喜欢抱腿吗,等会就看你的了。”我大声道。 孙三生根本不用我说,早就跃跃欲试了。 过了没几秒,就听见一声刺耳钻心的嚎叫,一个满身是火的女人从地下飞了出来。 她撕心裂肺地嚎叫,落地之后立刻朝我扑过来。 我可不想体验魂魄被灼烧的感觉,所以转身就跑。 可气的是孙三生也跟着我一起跑! “你去抱腿啊!”我冲孙三生吼道。 “你怎么不去?!”孙三生也冲我吼。 “你个废物!我要你有啥用!”我骂道。 被全身黑火的刘冠群追着跑出了几十米,她身上的劫火终于灭了。孙三生这个孙子瞬间眼神一变,突然转身扑向了刘冠群,来了个凌空抱腿,脸贴过去就开始蹭。 我鄙视地朝他吐了口唾沫,脚不停歇转身跑向老槐树。 第一卷 第281章 脑补的时间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榕树下,黄哥正在翻开的土壤中挖着什么。 我过去帮着翻找了一下,很快就在交错的树根之间发现了一个木条似的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支画笔。 开眼确认了一下,画笔上尸瘴气、诅咒的阴邪气都有,而且非常浓烈。 这应该就是刘冠群现在的“家”了,我也能靠脑补拼凑出一条完整的搬家线路: 她的魂魄最初确实是在巫毒里面,被埋入地下之后,她吸收了古早坟场的尸瘴气渐渐脱离了巫毒的束缚,转移到了周边的树木上,再通过地下伸展的根须一点点搬到了这棵老榕树下。 厚实的树冠可以帮她遮挡阳光,那些来食堂吃饭乘凉的学生、老师也会在这里与刘冠群那满含怨念的魂魄接触,从而被怨恨所诅咒。在睡梦中,刘冠群的意识依旧在学校里徘徊,阴魂不散、无处不在,黄哥和孙三生全都感知到了她的气息,却无法追踪到她。 每年五月,刘冠群都会在树下醒来,开始对目标进行攻击。 杀死一人之后,她便再次陷入沉睡,时隔一年再次醒来再次杀人。 但不管杀多少人,她心里的怨恨都不会消减,她要杀死王忠庆,还要把王忠庆的魂魄也囚困起来,让王忠庆也体会她被杀时的痛苦。她怕王忠庆在她睡着的时候突然回来了找到巫毒人偶,所以改变了人偶的位置,她相信王忠庆找不到人偶就会一直在学校周围徘徊,直到她睡醒。 一切都和她盘算的一样,王忠庆回来了,疯疯癫癫去找巫毒但没找到,于是就在学校周围等。 五月到了,刘冠群醒来之后一如既往去杀人,就在她得手之后准备再次睡去的时候,她突然感知到了王忠庆的存在,于是放出了巫毒人偶引诱王忠庆过来,准备在午夜将他拖入地下永远受困。 只是意外出现了,我来了,彻底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害怕我,更害怕黄哥,所以就把巫毒放在了足球场,这样就算败了也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藏身之处。 经过一番斗法,她确实败了,于是就把一部分魂魄注入巫毒之中,让我误以为自己胜利了。 在我们离开学校之后,她就在巫毒里监视着我们,等我们去饭店的时候她才突然动手,想让王忠庆逃回学校再亲手干掉他。 但是这个计划又失败了。 估计是厌烦了,又或者她意识到不除掉我就没办法杀死王忠庆,所以她选择了跟我刚一波正面。 这绝对是个错误的决定,结果就是她彻底失去了再杀人的能力。 整件事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轻轻摇头,看了眼这支半新不旧的画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放进了遮光袋子里,又倒了满满一瓶子血银粉下去,再用符咒封条上上下下贴了个满。 这边处理好了,孙三生那头也是侧身躺在地上,两手空空早已没有大腿可抱,不过他那一脸满足的表情依旧是欠揍至极。 封印口袋这次就攥在我手里,为了确保没有后手,我特意开眼绕着老榕树检查了一圈又一圈,还让黄哥和孙三生一起帮我检查。 黄哥兢兢业业,孙三生却根本不配合,需要踢他屁股他才动一动,就好像我抢了他什么东西一样。 检查了三圈,他俩都确定刘冠群这次是真的被封印了,没有其他问题了,我这才拿着封印口袋返回学校口。 闹出这么大动静,校园保安依旧没有出现,倒是张莹莹在大门口一个劲朝我挥手,离着还有老远就大声喊道:“怎么样?抓到了吗?” 我沉着脸点了点头,摇晃了一下手里的布口袋,想到我竟然用了劫火符,心里就开始滴血,完全笑不出来了——这买卖铁亏了。 翻墙出了学校,坐到车里再看手里的封印袋子,本来应该安心才对,但越想越烦躁,不只是因为劫火符,还因为这支莫名其妙的画笔。 张莹莹看了我一眼,好奇问:“怎么了?” 我挠了挠鼻子,学老头子那样撇了半边嘴角道:“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不是已经抓到了吗?难道她还有逃跑的机会?”张莹莹问。 “抓是抓到了,这次应该是逃不掉了,但就是觉得不对劲,我脑补出来的故事感觉少点什么,不太能说服我自己。” 我含糊地说道,心里想着刘冠群真有能力冲破巫毒的囚困转移到了榕树上吗? 另外,一个被困在巫毒里的怨咒,她凭什么能跟我玩套路? 我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干脆给老头打了个电话。 “确定要联系宁空了吗?”老头子接起电话问。 “宁空……费用的话能不能少点,我可能干了个亏本买卖。”我说。 “怎么了?法器用多了?”老头子问。 “嗯,用了一小段雷击木,还有一张劫火符。”我说。 “哎,告诉过你别这么大手大脚了,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老头子又开始吼了。 我急忙承认错误,岔开话题道:“对了,爷,问你个事,你遇到过巫毒怨咒,有可以玩套路用计谋的吗?” “什么计谋?你说什么呢?”老头子好像没听懂。 我深吸一口气,就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详细跟他说了一遍。 老头子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回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有些咒物就是很狡猾,如果制作巫毒的时候入了完整的魂魄,咒物神志清醒就会使诈用计谋。就比如孙三生的那个心童咒,制咒的手法很高明,魂魄完整,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差别。还有那次青龙锁魂,里面那些被困住的死人也都算是咒物,你觉得他们好对付吗?” “他们不好对付,但他们看起来像真人,刘冠群可没给我这种感觉,她像个疯子。”我不禁皱起了眉。 “都想出来了,就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吧?”老头子问道。 “所以,会是胡散吗?”我担心地问。 “你不用太把胡散当一回事,适当警惕是对的,但没必要草木皆兵。关于那个咒物,我帮你联系宁空,明天下午他应该能到,具体的事你就跟他谈吧。还有,我明天一早要去贵州一趟,家里来活了你就接着,遇到事儿就问问黄大仙儿,有他在,应该没什么能伤到你。话说回来,你小子这狗屎运还真是好,万年白啊,那可是……啧啧啧……给你用糟尽了……” 第一卷 第282章 有人耍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好像从老头子的语气中听出了嫉妒的成分,不过这些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老头子那边已经下了定论,这次的事就是有外力在搞鬼。 说得再直白一点——有人在暗中耍着我玩。 挂断电话,张莹莹立刻询问我什么结果。 我看了眼身后依旧漆黑寂静的学校,也没必要瞒着她,实话实说道:“应该是有其他人在搞事,但具体是谁不清楚。对了,当时坐咱们旁边那个人你记不记得长什么样吗?” 张莹莹摇头说:“这肯定记不住了,就知道是个男的。” 我想了想,抬下巴示意说:“走,去那家麻辣烫,看看他家有没有监控。” 张莹莹答应一声,立刻开车过去了。 到了店里,我直接找老板问了一下,只需要两百块钱就搞定了。 店里的监控在墙角,录像角度几乎覆盖了整个小店。 我自己操作电脑把录像时间调整到我们进店的时候,右边桌那里真的有个男的。他头上戴了个白帽顶黑帽檐的米老鼠棒球帽,穿着一身米白色的无帽卫衣,天蓝色的宽松牛仔裤,黑白配色的帆布鞋,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不起眼。 录像里我所坐的位置离他也就两米多远,但我的脸是朝着门口方向的,而他是背朝店门,也算是背靠背了,所以我才没注意到他。 我稍稍把录像进度条向后拖了下,快进到我和保安大爷吃完麻辣烫开始闲聊,之后再放慢速度观察录像画面。 录像里那个米老鼠吃东西还挺斯文的,碗里空了也不着急走,好像在听我们说话一样。 终于他动了,因为有帽子挡着,从监控里看不到他的长相,也无法判断他的视线,只看到他起身之后朝我这边转了一下头,放在桌上的背包明显动了一下。 我急忙按了暂停,又把进度条拉回来再放了一遍。 就这样连续看了三次,可以确定就在那个米老鼠转头的一瞬,我的背包动了。 当时我们都没发现,这个米老鼠就走出去了,出门20几秒张莹莹才指着我的背包提醒我。 “就是这个人在捣乱吗?”张莹莹指着画面中的米老鼠问道。 “不太确定,感觉他岁数好像有点小,不太可能有这本事吧。”我疑惑道。 “你也不大。”张莹莹笑着说。 我没回应,又把录像时间轴向前拽,拽到米老鼠进门。 他两手插兜,貌似还戴着个白色的蓝牙耳机,进了店很认真地选了菜,然后随意地坐在那个位置就开始玩手机,等菜上来就揣起手机开始吃,并不像是故意跟踪我们,完全就是一个无关的路人而已。 我再次把画面拉回他进店的时候,拿出手机拍了照,转手就给徐晓谦发过去了。 不等我说明情况,徐晓谦那边已经发语音消息过来了:“挺帅,但不太适合你,这个人是因为本身就瘦而且高,所以穿宽松的裤子也显得很有型,你如果穿这样就跟捡哥哥大两码衣服穿的小学生一样。” “谢谢啊,谢谢你们全家!”我回了他一句直接把微信关了,顺便把徐晓谦拉黑了。 张莹莹憋着嘴好像在忍笑。 我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走出了饭店。 张莹莹急忙跟出来说:“你朋友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不用听他的,你不矮。” “我本来也不在意这个。”我回了句,使劲挺胸抬头。 张莹莹笑了笑,接着便恢复严肃问:“现在要继续找那个米老鼠吗?” “不用,如果真是他在搞事,下次他再出现我肯定能认出来。如果跟他没关系,那估计也就遇不到了。只要刘冠群别再丢了就行。” 说完,我又把封印口袋拿出来检查了一下。 邪气浓烈,刘冠群这次应该逃不掉了。 晚上我没回家,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下,想着万一刘冠群半夜再跑回学校,我也好回去逮她。 刚泡好了茶准备泡个澡,张莹莹的电话就打过来说:“我刚才路过学校门口看见保安室的灯亮了,我就过去问了一下。今晚值班的是位大姐,她说她一直都在岗亭里,就是咱俩去学校的时候她也在。” “嗯?但是咱俩去的时候学校里可没有人。”我说。 “我知道,我也记得是没有保安的,所以就想着要告诉你一声。” “行,等会我再过去看看,你专心开车吧。” 挂断电话,我拿上巫毒封袋,叫上黄哥去了学校。 果然,保安岗亭里亮着灯,一个大姐面朝的大门正在看平板电脑。 我过去敲了下窗户,问她是不是一直都在岗亭这里没有到处巡逻。 大姐纳闷地打量了我一下,问:“你是谁啊?有事吗?” “我是孙校长安排过来的,看看夜班保安有没有逃岗。”我笑着说。 大姐一听立刻端正了坐姿,认真回答说:“我从6点过来接班就一直在来着,8点的时候在校园里巡逻一圈,9点回来就一直在岗亭里守着,都没去厕所。” 我去食堂楼捅槐树的时候大概是9点半,如果按她的说法,当时她应该是在岗亭里坐着的,但我和张莹莹过来的时候可是没见到任何人。 所以,她在撒谎。 我侧头看了眼蹲在我肩头的黄哥。 黄哥很明白我的意思,看了我一眼轻声用猫语说:“她说的是实话。” “实话?”我问出了声。 “我没撒谎,我们这岗亭里有监控的,看监控也能……诶,画面怎么没了。”说着,保安大姐站起来探身摆弄起了岗亭里一片雪花的监控录像。 我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了,回旅馆的路上问黄哥:“那个米老鼠是什么人?” “没注意。”黄哥淡淡说道。 “你觉得会是他在搞鬼吗?”我问。 “不知道。”黄哥依旧语气淡淡,还打了个哈欠,好像对那个米老鼠丝毫不感兴趣。 “黄哥,我都叫你哥了,你可得罩着我。”我不满道。 “什么是罩着?”黄哥认真问道。 我扶了下额头,伸手摸了摸黄哥的脑袋,挠了挠他的下巴说:“就比如这样,还有给你买好吃的罐头,这就叫罩着。” “哦。”黄哥应了一声,抬起小爪子放在了我的脑袋上。 第一卷 第283章 他到底哪好了?绝对是审美有问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早晨起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封印袋子。 邪气很足,怨念够重,刘冠群没丢。 袋子保护好,拎着去了医院,顺利见到了昨晚在这边守了一夜的保安大爷,但没看见孙校长。 大爷还挺精神的,跟我说他后半夜就睡了,是孙校长一直盯着来着,现在刚走,说是下午再过来。 我去看了下王忠庆的状况。 他睡着了,但脸色看起来好多了,身上也没有邪气,似乎不需要什么超度法事也没事。 保安大爷笑着说:“你们昨晚走了没多一会他就清醒过来了,大夫给他弄了些药,后来他就睡着了,还是迷迷糊糊一直念叨那姑娘的名字,主要是这一点挺让人担心的。” “你怕他发疯?”我问。 保安大爷叹了口气,神色严峻道:“我怕他再走歪路。” 我在病房里坐了一会,王忠庆醒过来了。他好像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但却神奇地认出了我,还知道我揍过他两拳,给他落过针。 但是他没怪我,说知道我是为了他好,还跟我道了谢。 如果不知道他之前做过什么,只看面相感觉还真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也很内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中午,孙校长和张莹莹先后过来了。 王忠庆完全恢复了清醒,也没有要起诉我们的意思,这才让孙校长稍稍放了心,但并没有改变她对我的恶劣态度。 我一直等到她表情缓和一些了,才试探着又跟她提了一下请禅师过来超度的事情。 她意外地没有发火刁难我,说答应我的事情就不会变卦,只要那位禅师能让她看见超度的效果。 傍晚,我坐着张莹莹的车去了机场,很是顺利地接到了宁空禅师。 和上次不同,宁空穿了一身休闲便装,推着个大号旅行包,戴了副太阳镜,红光满面的,看起来很时尚,和他和尚这个职业完全不搭。 我们约在学校里碰头。 进了孙校长办公室,宁空摘了墨镜的一瞬便送上一个油腻腻的微笑,露出一口晶晶亮的小白牙。一个摘镜微笑杀就把孙校长弄不会了,整个人站起来僵了一秒这才赶忙迎出来,想握手又觉得不应该和出家禅师太靠近,于是赶紧后退一步半鞠了一躬。 宁空回了个佛礼,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只说了两个字:“您好。” 就看见孙校长的脸瞬间通红,眼睛里流光溢彩,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女妖精看见唐僧的画面,真的是像极了。 本来还以为孙校长又会摆臭脸讲什么证据,没想她压根没提这茬,很主动就把宁空的机票钱给报销了,还提前支付了订金,接着便问宁空对云港熟不熟,如果想去哪里玩的话,她可以当导游。 她说这些的时候都表示自己在开玩笑,但我总觉得那些都是真心话。 到了太阳落山,我带着宁空去了食堂大楼旁的老槐树下。 大树周围土壤外翻一片狼藉,依然保留着昨晚大战之后的模样。 宁空穿上了一身袈裟,在现场摆了个简单的香坛,点了蜡烛香火,把封存刘冠群魂魄的毛笔放了上去。 我和保安大爷就站在王忠庆两边,随时准备控制住他防止他发狂。 但王忠庆今天好像特别老实,只是盯着毛笔的眼神有点发直,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蒲团一放,木鱼摆正,宁空飘然坐下,动作倒是潇洒。回头朝我们送来一个温柔中带着恶心的微笑,道了声“我开始了”,就悠悠念诵起了经文。 我不太懂音乐,但是宁空念经倒是真的很好听,可能也跟他的嗓音有关,听起来就像是一首优美绵长的歌。歌词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歌声”好像可以净化人的内心。我听着听着眼睛就闭上了,全身轻飘飘的,心情莫名大好,就好像世间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是真的超脱。 等我回过神再看其他人的时候,他们全都席地而坐,闭着双眼,嘴角挂着淡淡的沉静的微笑。 在诵经声中再一次闭上双眼,渐渐的,我好像看见了刘冠群。她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背着单间书包,手里拿着画板越走越远。晨光倾斜地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金色的剪影,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哪儿,但她到的地方绝对是个充满了欢乐与祥和的地方。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三声悠悠的道歉,声音渐渐远去。 我睁开双眼,盯着那支画笔,看到淡淡的灰白从画笔中飘远,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刘冠群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我撑着地站起身,看见孙校长他们竟然都流泪了,王忠庆更是痛哭流涕,头顶着地面不停地道歉,感觉这超度好像真的有用。 随着木鱼和经文同时停息,众人也都睁开了双眼。 孙校长满脸崇拜地望着宁空,感觉是恨不得要以身相许了,看得我直撇嘴,心想这孙校长的审美是不是有问题,这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到底哪里好了?就他这……?明明这事是我解决的,这和尚只是来收尾而已。 而已! 宁空还是那样来去如风,简单说了两句就要走了。 孙校长想追过来又不敢靠近,只能保持着一定距离问宁空要不要大家一起吃饭。 宁空轻缓一笑,用一个佛礼温柔地拒绝了。 我和保安大爷先搀起了王忠庆,等他情绪平稳一些了,我才走去宁空身边。 虽然不太喜欢他,但老头子有交代不能得罪这人,所以我还是恭敬地行了个佛礼,然后带着他走远一些小声跟他说:“那个人就是王忠庆,机场路上我跟你提到的杀人犯。” 宁空没有回头看,只是淡淡地微笑点头。 我咧嘴笑了笑,问他:“你的超度经文对他能起作用吗?” “当然没作用,我度的只是怨,那支笔的咒力还保留着。还有那个巫毒,你一起带回去,常老先生应该能找到用法。”宁空微笑说道。 “那王忠庆以后还会不会杀人?”我皱着眉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宁空笑望着我说:“你这样问我,便是认定他将来必会再起杀心。” “难道你认为不会?”我问。 “我不知道。”宁空轻轻摇头。 “那像他这种人到底应该办呢?我也不能一直看着他,万一他哪天又看上了谁,又干出这种变态事怎么办?”我问。 宁空却反问我:“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就会再犯呢?”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不会再犯?” “我不知道。”宁空笑着说。 我感觉被他这个车轱辘话给绕腾进去了,开始有点烦躁。 宁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悠悠笑着说:“人生其实就是一场修行,每个人都会面临无数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并不是简单用一句对错就能区分评判的。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接下来就是他们各自的修行,你我只是芸芸众生修行路上的过客罢了,我们不必,也不可能成为谁人命运的主宰。一切,且随缘吧。” 说着,宁空轻轻朝我微笑施礼,转身走了。 我看着宁空的背影,品味着他刚刚的那些话,感觉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整一个废话文学。 他这钱赚得还真是轻松! 第一卷 第284章 逮着我欺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跟着宁空到了校门口,孙校长麻溜把尾款结清了,又继续询问宁空接下来要去哪,毕竟天都黑了也不可能今晚走,去酒店的话她可以开车送。 宁空微笑拒绝了,拿出手机示意了下,不一会一辆网约车就停到了面前。 这和尚还真是啥都行。 看着汽车远去,孙校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转头看向我好像要发脾气似的皱着眉头问我:“学校里的诅咒真的已经解除了吗?” 我心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你刚才给钱的时候怎么不问他?专门逮着我欺负吗?”我不爽道。 “人是你找来的,我肯定要问你啊。”孙校长理直气壮。 我无奈叹气道:“行,不提这个,就说刘冠群,你刚才应该都看见了吧?别跟我说超度的时候你什么都没瞧见,光在那迎风流泪了。”我继续没好气地说道。 “是,我确实是看见了,但谁能保证她不会再回来,如果明年又出事了怎么办?”孙校长怒道。 “再出事就是你们学校管理得不行呗,总不能什么事都往诅咒上面扯吧?”我反呛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完事,我需要一个保障!”孙校长强势道。 我深呼一口气,尽量压着火问她:“那你想要什么保障?20万买一个终身售后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多给你打个九折!” “我不需要你的九折!你……你就把……就把刚才那位禅师的联系方式给我就行,下次出了什么问题我不找你了,直接找他。”孙校长支支吾吾又故作强势地说道。 我愣了,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孙校长被我盯得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脸刚一红又狠狠瞪起眼睛吼道:“我需要一个安全的保障,你这个人根本不靠谱!”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师傅叫宁空禅师,而且出家人不谈儿女私情。” “我本来就是要谈工作,谈什么儿女!”孙校长叫嚷道。 “随意随意。”我摆了摆手,赶紧把宁空的电话给了孙校长。 孙校长眼睛里都在发光,记下了电话就抓着手机走了,走路的时候还撞到了车上摔了个跟头。但爬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了。 真的搞不懂这人,那和尚哪里好了? 白得跟一块大豆腐似的,真搞不懂。 再回到老榕树下,王忠庆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保安大爷拍着王忠庆的肩膀,低声在说着什么,张莹莹则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他俩。 我到张莹莹身边小声说:“孙校长看上宁空了。” 张莹莹笑了笑道:“宁空禅师确实很有魅力。” “不是吧?他哪有魅力了?别跟我说你们女生就喜欢他那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我撇嘴道。 “也不全是。”张莹莹呵呵笑着说。 我继续撇着嘴不置可否,抬了抬下巴示意着王忠庆问:“他闹事没?” “没,但感觉很失落,不知道是自责还是什么,反正眼神看起来有点可怕。”说这话的时候张莹莹有意无意地向我身边靠了靠,感觉是在下意识地躲避王忠庆。 我抬手示意她站我身后,又让黄哥留在张莹莹身边,随后我便来到了王忠庆面前。 王忠庆抬头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刘冠群走了,我看见她走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那么做,我有错,我对不起她,但是我真的是太爱她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哪怕她恨我……” 说着,他又抹起了眼泪,但这眼泪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悔悟而流的。 我站在他面前冷着脸问他:“以后呢?” “以后?”王忠庆擦了一把眼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保安大爷,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以后,在里面那几年我就想着刘冠群,现在刘冠群走了,我也不知道该……我……我不知道……” 看着他那个迷失方向的颓废模样,保安大爷似乎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用力搂紧了王忠庆的肩膀说:“没事,我刚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但只要向前看,总能找到路,有句歌不就唱的敢问路在脚下嘛,只要往前走就行了。” “是敢问路在何方。”我认真纠正道。 “下一句就在脚下了。”保安大爷摆摆手道。 王忠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去了,反正轻轻点了点头,用继续抬手擦起了眼泪。 大爷拍了拍王忠庆的肩,拉着我走到一旁低声说:“这小子现在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也不知道他今后会变成什么样。其实像他这样的小孩我见过好多了,有不少人是出来了,迷茫了,最后又走上回头路。那就是条不归路啊。” “所以你打算教导他一下?”我问。 “也谈不上教导吧,就是感觉不能放着他不管,应该把我这些年的经验告诉告诉他。人嘛,做了错事就要想办法去弥补,不能一错再错。”保安大爷咧嘴笑着道,让我想起了宁空刚刚说的那番话——人生就是一场修行。 “那他就交给你了,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比如他又开始做巫毒了,你就给我打个电话。” “行,你这个小子还挺可靠的。”保安大爷哈哈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和我互相留了电话。 从学校出来,保安大爷就带着王忠庆离开了,我则坐进张莹莹的车里来回端详着手里这支画笔。 画笔上凝聚着邪气,但已经算不上诅咒了,跟老头子用来开阵的那些邪物比起来也不够档次,甚至不如包里的那个空巫毒。 张莹莹发动了车子,侧头问我:“又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就希望一切顺利别再出岔头吧。哦,对了,给你这个。”说着,我拿出手机转了两万红包给张莹莹。 张莹莹点了几下手机屏幕,诧异地看着我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介绍费,你帮我联系的活儿,肯定要给好处的,10%算是行价了,再联系到其他大活儿可以给加价,价越高你赚得越多。”我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张莹莹笑着点下了接收,接着又道:“关于上课的事,你可别忘了,我是交过钱的,你得教我怎么驱邪。” 我一听这个头就大了,怎么这茬还带接上的? “你还真打算学啊?”我皱眉问。 “当然了,不然我为什么交学费啊?”张莹莹回答得理直气壮。 “行吧,我把钱退给你。”说完我就拿手机要转账,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保安大爷。 这么快就出事了? 我狐疑地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不好了!王忠庆跑了,他打了我脑袋一下自己跑了!”保安大爷喊道。 第一卷 第285章 “惊喜”不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停车!”我喊了一声,急忙对着电话里问:“你在哪?” “就在去那个小超市的路上,学校这边一拐弯。”大爷说。 “调头,去那家便利店!” 张莹莹点点头,立刻调转方向朝学校另一边开。 刚转过弯没开出多远,我就看见保安大爷捂着脑袋从胡同里踉踉跄跄走出来,血都已经流到脸上了。 张莹莹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我推车门冲过去搀扶了一下保安大爷。 大爷朝我摆了摆手说:“我没事,你去追王忠庆,他不对劲!” 我答应一声,回头冲张莹莹喊道:“你送大爷去医院,我去找王忠庆。” “你小心点。”张莹莹回应一声,跑过来帮忙搀扶保安大爷。 我放开大爷的胳膊就往胡同里面跑,一边跑一边点火叫出了孙三生,让他飞出去帮我找人。 孙三生嘴里嘟嘟囔囔估计在骂我,但还是听了我的命令追出去了。 没一会他就飞回来说:“看见他了,往那边的工地跑了。” “他去工地干什么?”我奇怪地问。 “我怎么知道,可能就是想躲起来吧。”孙三生胡乱猜道。 我也懒得琢磨,挥手说:“你继续看着,别让他跑没影了。” “知道了。”孙三生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便再次飞走了。 我在胡同里一路狂奔,远处确实有个建筑工地,跑过去足足用了十分钟。 大门半敞着,就拴着几条锁链,院子里面亮着一盏超高瓦数的电灯,就像个小太阳一样把大门口照得通亮。 我没看见王忠庆,倒是看见孙三生站在电灯下面朝里面指。 靠近大门有一个保安房,一个老头在里面坐着,两脚搭在桌子上摇晃着,根本没往门口这边看。 我不想搞出什么大动静,所以绕开了正门,跑去旁边围墙那里踩着墙壁向上一跳就扒住了两米多高的围墙,再向上一使劲就轻松翻了上去。 跳到墙里面,孙三生飞来对我说:“在里面那个全是木架子的楼里,他上去了,感觉好像要自杀。” “不是吧?”我压低声音道。 “那不然呢?难道他是因为在这里睡觉很舒服吗?不会吧不会吧?”孙三生不知道跟谁学的开始阴阳怪气起来,我总感觉他没有变成我,反而变成了我爷。 我懒得搭理他,猫着腰压低重心往他指着的那栋建到一半的大楼走。 靠近大楼,终于可以听见楼里有脚步声了,隐约还能听见说话声。 我停下脚步,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突然,从大楼里面传来了一声吼叫。 那不是喊声,真的是吼叫,像动物一样,好像是老虎。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抬头向上开眼,就见一团耀眼的白色在黑漆漆的大楼中飞跃,那显然不是王忠庆的气场,但又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玩意。 这时,从我身后打来了一束手电的强光,工地保安随后喊了一声:“谁啊?” 我转过身抬手挡在脸上解释说:“我有一个朋友发疯跑到这楼上去了。” “你朋友?你什么朋友?你来偷建材的吧我看你是。”工地保安举着手电对准我脸上照。 这时候楼里又传来了一声虎啸,把工地保安吓了一大跳,电光也照向了大楼上面。 就在手电光向上照去的同时,有东西从楼外的木架子上面飞了下来。 黑影嗖地落下,啪嚓一声砸在了地上,掀起了滚滚尘土。 我一惊,急忙跟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个人,穿着一身蓝色的超市工作服。 是王忠庆,他真的自杀了。 工地保安战战兢兢地凑过来,一见是个人跳楼了,吓得嗷一声大叫,手电都丢在了地上,倒退着拿出手机报警。 我捡起了手电,照在王忠庆身上开眼确认了一下。 奇怪的一幕随即出现了,王忠庆身上竟然气息全无,没有代表五行的五种色彩,更没有魂魄体力的表象,感觉从楼上跳下来的就是一个空壳。 我急忙抬头看去,就见刚刚在楼里的那道白色影子迅速朝大门口飞去,形状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老虎,在虎嘴里还有一团灰色的虚影。 那东西吃了王忠庆的魂魄? 我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快步追着那白影跑向大门口。 开眼的状态看不清路,我只能暂时收回视线跑到大门口踩着铁链一跃来到工地外。 两脚落地再次开眼,看见那白色的虎影消失在了远处的步道上。 步道上有人,那虎影看上去就像是钻进了那个人的身体里。 我急忙收回视线转而盯着那个人,就见是一个身穿米白色卫衣,头戴着黑白米老鼠帽子的人,正顺着步道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嘴里吐出一口“草”,奔着那小子就追,同时下令道:“孙三生,盯着他!” 孙三生答应一声就飞向那个米老鼠。 米老鼠估计听到了我的声音,侧头看了一眼突然加速,随之拐进了前面的小胡同。 孙三生很快追了进去,胆子倒是大了许多。 我快速追到胡同口,里面黑了咕咚啥都看不清楚,喊了孙三生几声也没听到回应。 “在那呢。”黄哥忽然从我的肩头一跃跳下,奔着胡同里面跑去。 我拿出手机开手电追过去,刚到胡同里面的一个岔道,就看见孙三生跟个二傻子一样躺在地上,眼睛翻白舌头伸出老长,口水流了一身。 靠,这是咋了? 急忙跑过去朝他身上踹了几脚。 孙三生像面口袋一样被我踹得一溜滚,却还是没醒过来,依旧翻白着眼睛吐着舌头。 “他没事。”黄哥说了一声,便继续朝小巷里面追去。 我没有立刻跟上,而是拿出另一根头发点着。 火球呼地一声向上翻滚,地上那个翻白眼吐舌头的孙三生消散了,几乎同时,一个新的孙三生用一个前滚翻狗吃屎的造型狼狈登场。 我过去就是一脚骂道:“你干屁呢?” “妈的,老子被人揍了,那小子能点穴!”孙三生骂骂咧咧地回头吼道。 点穴? 给鬼点穴? 今天还真是惊喜不断。 第一卷 第286章 老子不斗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但现在也管不得这些了,还是要先去追人。 黄哥在前面一路追,越跑越快。 我感觉跟不上了就让孙三生先追过去。 孙三生明明被收拾过一次竟然没怕,龇牙咧嘴地嗖一下飞过去,但刚追到前面的胡同拐角就突然停住了。 “又怎么了?”我喊了一声。 孙三生没回答,倒退着朝着我招手。 黄哥比我先到拐角那里,他也停住了,黄铜色的大眼睛直盯着拐角的另一边。 我加快脚步跑过去,刚一转头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巷子的另一端,似乎在等我。 就是那个米老鼠! 帽檐虽然压得有些低,但个子很高,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他大概20多岁的样子,脸色白了吧唧的没什么血色,刀片嘴,嘴角向下,一脸欠揍相。 “是不是你弄死王忠庆的?”我冲他喊道。 他看着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人还行,可惜要死了。” 这话顿时把我惹毛了喊了句“你也一样”便直接冲了上去。 这小子也就是嘴上本事,看我冲过去他竟然转头就跑。 “孙三生,跟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大喊道。 孙三生立刻哇哇乱叫地飞扑上去。 可还没等靠近,就见那米老鼠突然高高一跃,凌空转身抬手一点,手指好像点到了孙三生的脑门。 孙三生的叫嚷戛然而止,跟个面袋子一样掉到了地上,两眼翻白不能动了。 我跑过去骂了一句:“真是废物,要你有啥用!” 没再管他了,继续向前狂追。 黄哥几步赶上了我,跳到我的肩头低声说:“他的气息比你强,你斗法斗不过他。” “老子压根没想过要斗法!”我没在乎黄哥的提醒,心里也是憋着一股火,被这个米老鼠刷得团团转,今天不可能让他这么跑了。 追着他拐了两个弯,前面就是大路了。 我急忙加速冲刺,终于在冲出胡同的同时追到了米老鼠的身后,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脚, 这米老鼠好像脑后有眼似的,竟然一个转身躲开了我的飞踹。 脚刚一落地,米老鼠就跟过来伸手要抓我的衣领,我立刻压低重心左右连续躲闪,脚下滑步左右左交叉前进迅速近身。 这小子估计也没想到我练过拳击,伸手抓了个空就愣住了。 趁着他愣神,我一个后手上勾拳揍向他的下巴。 在挨揍的那一瞬间他倒是做出了反应,身体向后仰了一下,顺势再一扬头,仗着个子高才避开了重击。 不过我的拳头边缘还是擦中了他的下巴,把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帽子都飞了。 他惊愕地看了我一眼,话没多说跄踉了一步转身就跑。 我这边还摆着格斗姿势左右滑步,以为他能过来继续跟我打,结果他突然加速逃跑让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想追的时候他已经一溜烟跑到了马路对面。 “有能耐叫嚣没能耐刚正面是吧?就会躲后面玩阴招是吧?早看出来你是个只会玩嘴的怂包了!”我在后面高声叫骂,一边骂一边追过马路。 那小子也没停步,真跟只耗子一样拐进了前面一个胡同。 我快步追过去,刚一拐弯就见拳影一闪,这小子竟然在拐角这里阴我。 不过他好像格斗经验不是很丰富的样子,拳头打点太高了,而我在五环训练的时候对手几乎都比我高,面对打来的拳头会自然地下蹲躲闪。 拳头几乎是擦着我的头顶飞过去的,而我也在避开拳锋的同时滑步上前左右左一套组合拳打在米老鼠的肚子上。 连挨了三下,米老鼠疼得一弯腰,露出个巨大的破绽。 我抓住机会立刻滑步上前后手重勾拳准备了结他。 可拳头还没打出去,突然脚下一沉重心不稳,我竟然仰面摔了下去。 想低头看脚下是怎么了,但眼前却开始旋转,我就像在梦里掉进了深渊一样,开始不断地下坠,而且越坠越快。 眼睛看不见了,周围一片漆黑,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我胡乱挥舞手臂试图抓着什么,但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的虚空,而我就在虚空之中不断下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突然一沉,紧接着便是难忍的超重感。 这股沉重的压力全都堆积在我的胸口,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随着一阵刺痛,我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一样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黄哥压在我身上,正用爪子托起我的手,用锋利的小尖牙在我的手指上来回咬。 我疼得一咧嘴,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黄哥,你该少吃点了,太沉了。”我抱怨了一声推开黄哥,撑着地坐起来,发现我就躺在刚才追进来的那条胡同里,可周围已经没有了那个米老鼠的踪影。 我回头看了一眼在胡同外面经过的行人。 有人注意到了我,但只看了一眼就快速避开了我的目光,估计害怕我是流浪汉吧。 揉了揉被咬得还有些疼的手,扶着墙站起身来,不知是不是起猛了,我竟觉得一阵头晕眼花,险些没站稳当。 黄哥再次跳到我的肩上说:“我不重,是你被抽了两魄,身体变虚了。” “什么?我被抽了两魄?”我疑惑地看着黄哥问。 黄哥点头道:“刚才那个人抽走了你的非毒和伏矢,所以你昏睡过去了。” 非毒伏矢…… 我不禁深深皱眉,这两魄丢了可就成植物人了! “是你帮我抢回来的?”我问黄哥。 黄哥却摇头说:“没,我想帮你,但他把两魄还给你了。” “那他人呢?”我忙问。 “走了。” “哪个方向?”我追问道。 “一个小时了,早就不知道去哪了。”黄哥说。 “我在地上躺了一个小时?”我难以置信地问。 “对,两魄位移,如果是普通人怕是要睡上七天七夜才能醒,你只睡了一个小时,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黄哥淡淡说道。 “妈的!” 我咒骂了一声,用力捶打了下身旁的墙壁。 悻悻出了胡同,走回马路对面,那顶米老鼠的帽子还在地上。我过去狠狠用力踩了那帽子几脚,当这是在踩那小子的脑袋。 黄哥晃着屁股走在我前面,回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无知者无畏。” 第一卷 第287章 被我一顿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朝黄哥撇了撇嘴,感觉他对我的态度好像变了。 自从睡醒之后,黄哥似乎没了之前的求知欲,每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几乎都在我影子里藏着,被我喊出来也是敷衍了事,好像突然之间对什么都不关心了。而且他是真的胖了,身体肥了一大圈,每次跳到我肩膀上感觉就跟扛了个大米袋子一样死沉,说他肥他还不承认,反而说我虚。 他很不对劲,不再是之前的青葱少年了,反倒真像一个活了上千年看透一切的老仙儿。 所以……这算是觉醒了? 算了,管他呢! 没再理会黄哥,我伸手捡起了被踩得满是鞋印的帽子,攥在手里走回去找孙三生。 孙三生还在胡同里翻白眼,我过去踹了他一脚,这才再次点了根头发。 “哇靠啊!” 孙三生大吼一声,一跳老高,在空中摆着各种傻了吧唧的格斗造型,完全是外行把式,越看越蠢。 “赶紧滚下来吧。”我不耐烦地朝他摆手。 孙三生溜溜下来,抻着脖子瞪眼问:“那小子被你收拾了?” “被我一顿揍,可惜人给跑了,但我抢了他的帽子。”我拿起那顶全是鞋印的米老鼠帽子说。 孙三生眼里满是怀疑地问:“你这么牛吗?那小子不一般,可以点穴的,是个高手!” 我冷哼一声道:“他要是高手,老子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孙三生还是撇着嘴,没好眼神地看着我,但也没出声嘲讽,毕竟他被连着修理了两次。 “先回工地吧,看看王忠庆那头什么样了。”我说。 “对,还有那个变态小子呢。”孙三生估计也不想提那个米老鼠了,飘身飞在前面。 等我们回到工地的时候,警车已经来了。 那个报警的保安就在大门口,一眼看见我立刻指着我大声嚷嚷起来。 我也没躲,过去跟警察点头示意。 大概说了下情况,并没人追究我翻墙进工地的事情,只是带我回了派出所做了个详细的笔录就让我走了。 我给张莹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王忠庆跳楼自杀了。 张莹莹很惊讶,问我:“他是真的自杀吗?还是……” “跟刘冠群没关系,但肯定不是真自杀,还记得咱俩找的那个米老鼠吗?”我说。 “记得,是他干的?”张莹莹问。 “嗯,八成就是他,他能抽走人的魂魄,是个内行。刘冠群这个事就是他一直在背后耍咱们。”我愤愤道。 “他为什么这么干?”张莹莹问。 我翻了白眼道:“就是欠!想挑衅我!” “是这样吗?”张莹莹似乎有些怀疑。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总不至于他就是为了杀王忠庆给刘冠群报仇才…… 嗯…… 好像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因为我也曾经动过要把王忠庆给埋了的念头。 之前还担心这小子会不会再犯事,还在纠结该怎么办,现在这个结果也不需要纠结了,一命抵一命,王忠庆死有余辜,而且今后也不用担心他再犯了。 好像也不错。 这样一想,我反而轻松了,对张莹莹说:“就这样吧,咱也别琢磨了。对了,如果你以后遇到那个米老鼠,立刻打电话告诉我,天涯海角我都过来逮他。” “我没看到他长什么样,就记得那身衣服而已,估计就算遇到也可能认不出来。”张莹莹说。 想想也是,就回道:“那就算了,咱都不琢磨这事了。大爷那边你就告诉他,王忠庆是心里有愧疚,觉得对不起刘冠群所以跳楼了,让他别自责,跟他没有关系。人生嘛,本来就是一场修行,我们都是其他人修行路上的过客,不能成为谁的人生主宰。” “呦,突然说话这么有哲理了,感觉不像是……” “你就这么跟他说吧,挂了!”我很不想提宁空那家伙,所以赶紧挂断了电话。 晚上我没回家,怕有人暗中监视我,暴露了我爸妈的住处。 随便找了家旅馆住下,脑子里却全是那个米老鼠。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他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我的魂魄给拘出来,凭什么他有这个本事?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就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也没隐瞒什么,一五一十把我和米老鼠交手的事情跟他说了。 老头子听后顿时不淡定了,几乎是在电话里朝我大喊:“你确定是被拘走了两魄?!” “大概吧。是黄哥告诉我的,他说那个人拿走了我的非毒和伏矢,后来又还给我了。”我说。 “那人什么样?”老头子声音中透着凝重紧张。 我回忆了一下那小子,油头粉面瘦了吧唧,“就一般人,扔大街上就找不见那种。” “多大岁数?”老头子问。 “大概20几。” “20几岁?你没看错吧?”老头子怀疑道。 “没看错,就跟我差不多吧。”我说。 老头子那边沉默半晌才道:“嗯,你先回临山吧,到家之后用木针给自己固魄,每天菩提叶泡澡,每次不能少于两个小时,连着泡7天。这7天里不管谁来找你都不能出去。” “有这么严重吗?我现在感觉挺好的。” “你就听我的吧,7天,一天都不能少!”老头子强调道。 我叹了口气,答应道:“知道了,我回去就泡。话说,那个拘人魂魄的招数是怎么回事?感觉好像跟咱们家传的东西有点像。” “方术的原理都差不多,但是拘人魂魄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动手指就能成的,这个人恐怕我都很难对付。”老头子沉声说道。 “你别老是涨他人志气。” “我是认真跟你说的。”老头子严厉地强调道:“从打我接下了常家乐颐堂的传承,做的一直都是救人的事,这些年我教给你的也是如何救人解困,让你学格斗主要也是自保。但是这次你遇到的人,他学的东西可不是为了救人,你千万不要去招惹他,千万千万别招惹,记住了吗?” “知道了。”我很敷衍地答应道,心里还是不服,明明是我把那小子一顿揍,如果不是两魄…… “对了,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魂魄不被拘走?比如放个镇魂的东西在身上什么的。” “你就别动这个心思,不去招惹他不就行了?就不能好好听话不惹事?你自己现在是泥菩萨过江,就别管其他人会不会淹死了。”老头子恼火道。 “行行行行行,我不琢磨了,保证不招惹他!你困了,睡吧,晚安。”说完,我匆忙挂了电话。 第一卷 第288章 谦哥的霉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一早我坐头班车回了临山,虽然很不愿意听老头子的唠叨,却还是老老实实按他说的去扎针泡澡。 下午,我整理了一下我的那些笔记,挑选了几本拿去市场街那边复了,又找了些效力不是很强的符纸打了个包邮寄给张莹莹,算是给他的学习资料让她自己去看,我才懒得给她上课。 搞定了这事,剩下的几天我都是按部就班地泡着,偶尔还会想起那个米老鼠,没人可商量只能去找白晓梅。 可是白晓梅不知道又在忙些啥,发了信息也不回,我还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她没接。 对她,我只能送一个冷哼了。 在家了无聊地耗到了第七天,刚泡进药澡盆子里,微信通话就叫起来了,看了一眼竟是涛哥。 涛哥的电话我还是很愿意接的,正好今天泡完澡这个疗程就结束了,有活正好可以去。 接起来问:“又有活了?” “没,徐晓谦说你把他拉黑了,让我问问咋回事,是不是手误,他有事要找你。”涛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 我几乎看了一通宵的动画片,脑袋也有点不清醒,迷迷糊糊想了想也真不记得啥时候把徐晓谦拉黑了,就回道:“等会我看一下吧,应该是不小心操作失误。” “嗯,没别的事了。”涛哥言简意赅就要挂了。 我也没问他在忙啥,道了声“88”就去看徐晓谦的微信。 果然,被我拉黑了。 仔细回忆了下很快想起来了,是那天我要问他米老鼠的事,结果他说我矮,所以一怒之下…… 哈哈。 我赶紧给他加回来,发消息过去说:“抱歉抱歉,操作失误了,最近吃东西加了不少店家的微信,可能是删他们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删了。” 徐晓谦几乎秒回了语音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对了,最近有空吗?有个大活。” “有空,啥大活?”我连忙回问。 “方便电话吗?” “方便,在家里泡澡呢。” 刚回完,徐晓谦的语音通话邀请就发过来了。 接起来,徐晓谦那带着些二傻子气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乐儿,我老倒霉蛋了,我完犊子了,这个大活就是你得救救我,我需要你来救命。” “咋了?你中咒了?”我怀疑道,因为刚才听陈涛的声音好像不怎么紧急,应该不至于出这么大事。 徐晓谦唉声叹气道:“不是中咒,但比中咒还惨,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说着,他就把一个月前的惨剧详讲了一遍。 上个月月初,他们参加了一个公安系统内的篮球比赛,马局亲自带队,徐晓谦和陈涛都去了。 因为有陈涛这条大腿,他们顺利杀进决赛,最后一场争夺冠军了,马局当然是一马当先,以首发身份登场。 徐晓谦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拼了命地给领导传球,给领导挡人,马屁拍得连队友都看不下去了。 下半场的时候,徐晓谦的马屁行动终于翻车了。他突然来了一招假投真传,球直飞向马局长。 但他的假动作太真了,马局长眼睛都去看篮筐准备抢篮板球了,结果球没飞到篮筐上,飞到了马局的脸上。 马局长当场就躺了,鼻血洒了一地,门牙都松动了…… 徐晓谦吓麻了,赶紧过去一个劲解释:“我真是想做假动作,不是故意要砸你的,局长。我对天发誓我就是假动作,关键是他们都没信,你咋就信了呢,你也太实在了。” 马局捂着鼻子笑着说:“没事,打球嘛,失误是正常的,后面我就不打了,你们加油!” 徐晓谦握着马局长的手,认真地点头道:“放心马局,我会带着您的遗志奋勇争冠!” 于是那场决赛在缺少了马局长的情况下,对手不再放水火力全开,虽然陈涛得了33分但独木难支,被对面刑侦队血虐了50分,最终勇夺亚军。 隔天,徐晓谦抱着亚军奖杯敲开了马局办公室的门。 马局鼻子上贴着胶布,和蔼可亲地把徐晓谦招呼到办公桌前,一边揉着鼻梁一边和语重心长地说:“小徐呀,你来局里也有9年了,这9年你的进步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正好下个月福林那边有一个科长的位子空出来了,我决定让你过去历练一下。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在给你穿小鞋,这是对你的一次考验,你是升级调出,平级调回,相当于给你升衔了,你可要把握好这次难得的机会。” 徐晓谦听后感激涕零地向马局道了谢,但出来之后越琢磨越不对劲,再一查福林这个地方顿时傻眼了。 福林就是黑龙江那边一个贫困县下的一个贫困镇,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不只是因为穷,也是因为太小了,不需要车也不需要电话,去哪走两步就到了,有啥事在家里喊一声,全镇也都知道了。 关键是他要去上班的地方就是镇里的一个派出所,因为十几年前省里下令做山村普法,反迷信反邪教宣传,所以在镇派出所安排了一个反邪教调查科,总共两个人。现在老科长要退休了,徐晓谦就是去顶这个班的。 这根本不是什么历练,就是发配边疆…… “当然了,我这话是有那么点夸张的成分在,但那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老马头是真的小心眼,简直了!”徐晓谦已经不管老马叫马局了,直接叫老马头。 但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于是附和道:“老马头不但心眼小,还特能算计,找我办事那合同抠的,生怕我赚他钱,啧啧啧,一点不讲究。” “可不是!我以前还没觉得,这次是真看到他丑陋的本质了。”徐晓谦道。 “对了,刚才听你说,你都在局里9年了?”我好奇道。 “啊,9年了。”徐晓谦语气淡淡,好像这不算啥大事。 “9年你咋好像还啥都不懂跟个外行人一样呢?”我很奇怪地问,因为他们抱着那么多保密资料,按说应该很懂行才对,可去年认识的时候感觉他和陈涛都像外行,啥都不懂,他们局里的人好像也不太懂。 “你以为保密这两个字是白叫的?谁也不是进去头一年就能接触到核心东西的,等你来了就懂了。哎,不说这个,你最近要是有时间的话,能陪我去一趟福林吗?涛哥有别的活儿了,说是什么优势资源分散,合理调配。我看就是老马头在给我穿小鞋,想让我一个人去穷乡僻壤蹲大牢。”徐晓谦骂骂咧咧道。 “时间倒是有,但是你刚才说有大活,可别跟我说,那个大活就是陪你去坐牢,给你当狱友。” “嘿嘿嘿,友情无价嘛,来不来?”徐晓谦嘿嘿笑道。 “不给工钱?”我问。 “咱这关系还谈啥钱不钱的。” “那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说。 “……你啥时候掉钱眼儿里的?” “我一直在钱眼里都没出去过。” “行吧行吧,那你把之前的信息费给结一下吧。”徐晓谦道。 “啥信息费?” “我帮你查了那么多次信息了,你不会以为都是免费的吧,我都给你记着账呢。”徐晓谦义正言辞。 “是不是这笔账只要我跟你去福林就能抵了?”我问。 “嘿嘿,你就说来不来吧,包吃包住包游山玩水,跟着哥混,没你坏处。”徐晓谦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 我假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算你狠,但是不能光是抵偿之前的信息费,今后的所有信息费这次一并都抵了,包吃包住包往返路费,我一分钱都不带也不一分钱不花,如果中途有其他的活儿联系我,我随时都可以走。你要觉得行,那我就去陪你坐牢,如果不行,你就把信息费开个价吧,我直接给你……” “成交!我今天就去接你!”徐晓谦不等我说完就痛快地答应了。 第一卷 第289章 信了他的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答应得实在是太过痛快了。 我以为他还会跟我闲扯几句有的没的,结果就这么答应了,这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套儿了。 不过,想想徐晓谦这人…… 他应该想不出什么阴谋诡计,应该就是觉得去乡下受罚没意思,想找个人陪着他。像他这种脑子有大病的,估计生活中也没什么朋友,涛哥又给支走了,他就想到了我。 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至于我这边,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徐晓谦那蹭吃蹭喝有活就撤,还能白赚一个人情,何乐不为呢? 这么一想,我也不去琢磨徐晓谦那痛快的态度了,在家悠哉等他上门。 傍晚,徐晓谦开车过来了。 我都等得犯困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上了车我立刻指着县商区说:“先来一顿,我等了你一天,啥都没吃。” “我靠!你小子是准备吃死我吗?”徐晓谦惊叹道,额头都见汗了。 “不至于,我也就涛哥饭量的五分之一。”我摆手道。 “那也不少了!” “你不是说包吃吗?要是不想请就算了,我下车了。”说着我就伸手开车门。 徐晓谦赶忙拦着一脸讪笑道:“别别别,哥,我请。” 我扬眉一笑,稳稳当当扎了安全带。 县里造了一顿大骨头,我俩就去了云港住了一晚公务酒店。隔天一早坐飞机到滨城,在坐长途客车去了县里。 车站有出租车,但徐晓谦一下车就发病了,说外面山清水秀的,非要走路过去。 我觉得这事不靠谱,但徐晓谦说报道时间是中午,走过去肯定来得及。 我看天气确实很好,东北这边也不像云港那么热,20几度的天气倒是挺适合春游的,于是脑袋一抽就信了徐晓谦的邪,跟着他往富林镇上走。 结果这一走就整整走了四个小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下午2点多了,腿都要累断了。 好在这镇子是真的小,进了镇大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派出所大院和里面的二层小楼。 来到大门口,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脸严峻地从楼里走出来。 徐晓谦赶紧挺直了腰板,收起了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嘴脸,正色地朝那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我看见他手都伸过去了,但那中年男人却从他身边过去了,快步来到大院门外高声喊道:“田所长,徐科长不是说中午过来吗?这都快晚上了也没见人,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徐晓谦一脸尴尬,回头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头发油黑满脸褶皱的老男人从镇门方向背着手走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都去客运站看一圈了,没见到人啊!”满脸褶的田所长皱眉回道。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中年男人问。 “不行,那显得咱们好像在催他似的,再等等看吧。”田所长道。 我和徐晓谦不禁对望一眼。 这位田所长我俩刚进镇大门的时候就看见了,还偷偷嘲笑了一番他的长相。 田所长的头发真的是……太假了,假到十分能激起人去摘掉它的冲动。他那张脸就更绝了,额头、眼角、嘴角,鼻梁……几乎整张脸都堆满了褶子,活脱脱一个沙皮狗成精,再配上一对耷拉眼角的小眼睛、八字眉,还有那明显不太对称的脸型…… 就怎么说呢? 丑有很多种,有的人可能是发型不大行,有的人可能是太胖,也有可能是不太懂穿搭,但这位田所长都不在这些分类里面,他就是丑得很纯粹,没有任何额外要素。 徐晓谦尴尬地站在这两个人身边,就像个毫无存在感的小透明,等两个人都不说话了,他才举了举手,嘴角抽搐着战战兢兢道:“那个,我过来了,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徐科长,我没迷路,就是低估了路程。” 田所长和那位中年大哥这才注意到徐晓谦这个人,两人一起转头看过来,又怀疑地彼此对望一眼。 “您是……徐晓谦徐科长吗?”丑田试探着问道。 “对,我就是徐晓谦,抱歉过来的有点晚了,一路走来的。”徐晓谦咧嘴傻笑道。 田所长怔了怔,再和刚刚那中年男人对视一眼,随后态度一变,笑呵呵地迎过来握住了徐晓谦的手说:“正好正好,现在过来正好,走这么多路肯定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回头再谈工作的事。” “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没到办公室看过呢。”徐晓谦微笑道。 “去办公室才不用着急呢,咱们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工作嘛。老刘,你快去安排一下,咱得给徐科长好好接接风。”田所长命令道。 那姓刘的中年大哥立刻点头答应,小跑着离开了大院。 徐晓谦没忘记我,把我拽过来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技术顾问吧,是局里外聘的专家。” 田所长连忙看向我,小眼睛眨巴了几下,马上笑颜展开,同样热情地和我握手以示欢迎。 去吃饭的地方也是用走的,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一个门脸很有排场的大饭店——海天福人居。 我估摸这应该是整个富林镇最好的饭店了,心想这田所长还真舍得花钱,不禁也期待起了等会的菜。 田所长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这顿是我私人掏腰包,绝对不存在公款招待一说,徐科长等会不用有什么顾忌,随便点随便吃。” 徐晓谦笑着点了点头,朝我扬了扬眉,像是在问:咋样,没白来吧? 我呵呵一笑,继续闷头跟着走。 走到海天居门口,田所长没停。 继续走,就走过了。 徐晓谦顿了顿,眨巴着眼睛看着田所长。 “马上了。”田所长又说了一句。 我和徐晓谦只能对望一眼,继续跟着走。 过了海天居有一条胡同,我们三个人穿过胡同,田所长指着前面的招牌道:“就这了,我们经常来,味儿贼正。” 刘家肉串大碗面…… 这接风宴确实谈不上公款吃喝,绝对合理合法。 进店里,老板很热情地把我们请去了里面的包间。 其实所谓的包间就是那塑料板材格出来的一个小屋,一张大圆桌,刚刚那个老刘已经在里面站着等了。 田所长一进来就拉着徐晓谦去坐在最里面,说那里是上座,提前过来的那个老刘则坐到了门口,就是个烧烤大碗面也要讲究讲究,也挺好笑的。 第一卷 第290章 神仙打架小鬼吃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落座之后,田所长先开口道:“刚才走了一路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富林镇派出所的所长,我叫田伯方,欢迎徐科长来我们这个小地方指导工作。” 徐晓谦赶忙摆手说:“不敢不敢,我就是来暂时接一下李科长的工作。” 田所长咧嘴一笑,接着便抬手朝那个中年老刘示意了下。 老刘马上介绍说:“徐科长您好,我叫刘硕,是管后勤的。您刚才说的李光福科长他今天没过来,因为手头上还有一个事没解决,他想说在彻底交接工作之前先把那事给处理了,免得给你留罗烂。” 徐晓谦一听立刻正色道:“有案子就得先办案了,饭等回头再吃。” “不用不用,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田所长摆了摆手,完全不在意。 后勤老刘也附和道:“其实严格来说那都不算什么案子,就在镇外五田村有个叫潘疯子的,他从两年前就一直往所里跑,说村里闹鬼,有鬼附身到他家人身上。上个月,村里一个小孩掉井里淹死了,潘疯子过来说是那小孩被鬼附身才跳井的,还说什么鬼越来越凶了,再不去管管,全村的人都会被鬼害死。” 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感觉好像有活儿。 徐晓谦也睁大眼睛问:“李科长是去调查闹鬼这事了吗?” 老刘把脑袋一摇,咧嘴笑着说:“那小孩完全就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掉到井里,没什么可查的,感觉最应该好好查查的反倒是老李。他这几十年天天研究邪教鬼神之类的东西,最近一直嘟嘟囔囔,感觉可能有点……” “咳嗯!”田所长突然咳嗽了一声,似乎并不想让老刘继续这个话题了。 老刘立刻心领神会,刹住了车,然后一边笑着一边冲徐晓谦摆手道:“算了算了,鬼神什么的都是迷信的东西,不提不提。来,徐科长,我先来敬您一杯,祝您步步高升。” 老刘一边说一边开啤酒给徐晓谦来了一杯,又要给我倒。 我不喝酒,所以笑着摆了摆手。 老刘怔了下,看了眼田所长。 田所长立刻道:“咱们文明酒桌,不劝酒不过量,想喝啥就喝啥。” “对对对,文明酒桌,话说这位是……”老刘扬眉问我。 我看了眼徐晓谦,就顺着他之前的话回答说:“我是外聘的顾问,我叫常乐,跟徐科长一起过来的。” “哦哦,常顾问,那您喝点啥?”老刘同样殷勤客气,就好像我是什么大人物一样。 我看了眼门口那一箱子花生露,伸手一指豪横地说:“就那个吧,先来一箱。” 老刘估计以为自己听错了,笑着出了包间给我拿了两瓶过来说:“不用跟我们客气,一瓶怎么够喝呢。” 我心想我也没客气呀。 看看那巴掌大小的花生露瓶子,扬脖一口就没了,那一箱也才12瓶,就勉勉强强。 但我没好意思跟老刘说,寻思今天的主角是徐晓谦,边吃边拿吧。 烤肉串很快就上来了,花样不多,但肉是真的厚,特实惠。 徐晓谦一开始还端着,吃得很斯文,两杯啤酒下去,这小子好像开始现原形了,胳膊勾在田所长的脖子上开始称兄道弟。 我以为他可能是喝高了,但听他唠着唠着才发现他没醉,反而十分清醒,因为无论什么话题到了他那边总会绕来绕去就绕到他要接替的李光福科长身上,拐弯抹角问闹鬼的事。 田所长那头就嘻嘻哈哈地应付着,老刘看起来也是憨憨傻傻的,可这两个人相互打着配合,无论徐晓谦怎么问都能巧妙地把话题给岔开。 我一边听他们唠嗑一边闷头猛吃,就感觉好像是三个神仙在打架,谈笑之间拆招换式彼此试探,就我一个小鬼在下面吃席。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徐晓谦吃没吃饱不知道,反正我已经到了吃饭的最高境界——扶墙进扶墙出。 结账的时候,我看见田所长的眼睛有点直,估计一直忙着和徐晓谦在那“斗法”,根本没注意到我前前后后点了100串红柳羊肉。 回到所里,田所长让老刘带我们去办公室,他自己应该是回去擦拭心里滴出来的血了。 老刘带我们到了二楼反邪教调查科的办公室门口,也没用钥匙也不敲门,直接伸手推门就进。 门刚一开,老刘就突然“妈呀”大喊了一声,人也被吓得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办公室的地板当中,竟躺着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我第一时间觉得是恶作剧,应该不会在派出所里出现血手这么离谱的东西吧? 看了眼徐晓谦,他也是一脸的淡定,想想他跟我提到过的学生时代被欺负的经历,心里猜他大概也觉得只是个玩笑。 但老刘的反应却非常夸张,他在地上坐了足有十来秒才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叫人过来!” 说完,他转头就跑了,只把我和徐晓谦丢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我想进屋,却被徐晓谦伸手拦住了,我只能对着那只手开眼确认了一下,又看了看办公室内的情况。 那只断手残留着微弱的气息,竟然不是道具。 再看看屋里的桌椅书架,摆放得都很整齐,并没有留下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在左边靠窗的一张办公桌上横放着一个金属盒子,盒子里面有不少血迹,看样子地上的那只血手应该是装在盒子里面的。 “我进去看一下。”徐晓谦说了一声便小心地迈步进了办公室,绕过地上的血手,来到了放着金属盒的办公桌旁。 他看了眼桌旁的废纸篓,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被揉成团的包装纸。 “是个快递单,收件人是李光福。”徐晓谦一边展开包装纸检查一边说:“没有寄件人的信息,不过有了这个,查出寄件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把快递单放在了办公桌上,徐晓谦又回过头望向地板上的那只血手。 “断面粗糙,皮肉外翻,感觉像是用锯子给锯下来的。”徐晓谦蹲下来分析道,感觉很是专业。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竟然冒出了福尔摩斯的轮廓,该不会徐晓谦是个侦探吧? 不会……吧? 第一卷 第291章 闹鬼山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了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田所长带着两个年轻警察跟着老刘一块过来了。 田所长的眼睛瞪得溜圆,指着地上的血手问:“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徐晓谦拿起快递单说:“有人给李光福寄来的,这是包装盒,快递单就在这呢,可以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一查。” “那这只手呢?”田所长皱着眉指着地上的血手问。 徐晓谦没立刻回答,而是朝田所长以及他身后的几个人扫了一眼。 我也跟着看过去,发现这些人全都空着手过来的,而且慌里慌张,加上徐晓谦之前的介绍,猜测镇上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大案,这突然冒出来的血手已经让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所里有提取指纹的工具吗?”徐晓谦问。 老刘摇了摇头。 徐晓谦叹了口气,指着屋里说:“那就保持现场不动,给县里打电话求助,让那边派技术员过来进行现场勘查。还有,你们应该有李科长的电话吧?跟他联系一下,看现场这个情况,应该是李科长收到血手之后立刻出去了,他可能知道是谁邮寄过来的。” 田所长听后连连点着头,命令身后的几个人按照徐晓谦说的去做。 后勤老刘也拿出了手机,但是拨号之后他却一直皱着眉。 “打不通,说是不在服务区。”老刘道。 徐晓谦回头朝办公室里看了眼。指着另外一张办公桌问:“调查科应该还有一个人吧,跟那个人再联系一下。” “哦!哦!”老刘愣愣地点了点头,又赶紧换了个号码拨过去,但结果和刚才一样,电话依旧不通。 徐晓谦面容严峻地询问老刘道:“之前你说李科长是去查一个闹鬼的案子吧?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老刘翻着眼睛回忆道:“就是早上刚来上班的时候他就出去了,我还跟他说徐科长你今天来要,应该在局里等着。结果他根本没搭理我,急急忙忙就跑了。” “早上出去,这都快5点了……那个闹鬼的地方在哪?远吗?”徐晓谦问。 “五田村,不算远,开车一会就能到。”老刘说。 “你知道路吗?我觉得应该去那个村里看看。”徐晓谦道。 “现在吗?老李他们也不一定就是去那了。再说,这手跟老李查的案子也不一定有关系。”老刘皱着眉头,说出来的话明显就是不想去。 徐晓谦坚持道:“还是去看看吧,李科长很明显是因为这支手出去的,现在联系不上还是应该去找找看。” 老刘憋着嘴没出声,看了一眼田所长。 田所长紧锁眉头道:“这出去一整天没回来,电话又不通,还有这手……老刘啊,你就开车带徐科长他们过去看看吧,我喝得有点多了,就不和你们去了。” “我也喝了!”老刘睁圆了眼睛道。 “一杯啤酒喝了两个钟头你也好意思说喝了,赶紧去吧,再耽误一会天都黑了!”田所长没好气地说道。 老刘被训得一缩脖,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出了二层小楼,我跟着徐晓谦和老刘坐进了院子里唯一的一辆警车。出了大门右转,顺着镇中央的主路驶出了富林镇。 我坐在后座,从后视镜能看到老刘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方向盘,那不情愿和不耐烦就差写到脸上了。 徐晓谦在旁边问:“要不要换我来开?” 老刘勉强笑了笑,摇头说:“不用,你没少喝,酒驾可不行。而且你路也不熟,还是我开吧。” 徐晓谦点点头,接着便又闲谈似的问:“你之前没出过外勤吗?” 老刘笑了笑说:“出肯定是出过的,所里上上下下连保洁都算上才八个人,不管是啥岗位的,都有出外勤的时候。但是我在镇上工作三十多年了,最大的案子也就是小偷小摸邻居吵架,像今天这情况,我真是头一次遇到,还好徐科长和常顾问今天在这。” “那老李呢?”徐晓谦继续问。 老刘道:“老李是刑警出身,肯定不至于被吓唬住。” “他确实没被吓唬住,而且听你说的,他好像知道是谁干的。”徐晓谦道。 “会是谁干的?五田村的人吗?”老刘问。 “这就不知道了,总之先去村里看一眼再说吧。”徐晓谦道。 乡间的土路坑坑洼洼十分难走,车子开了足有半个钟头才终于远远看见村庄的轮廓。 那一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村庄。 我以为那就是五田村了,但老刘却用下巴朝村子示意着说:“前面那个小村子是岗下村,我们在那停车,翻过村后面那座山,过了一条河,再爬一座山就到五田村。” “我靠这么远吗?”我忍不住骂起来了,听着路程就觉得脚疼。 老刘嘴一撇,从表情就知道他为啥不想来了。 车子一路开到了村尾,再往后就没有路了,翻山我们只能步行。 岗下村的人估计都很闲,警车刚一停下,不少村民都从周围的屋子里走出来看热闹。 老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在下车之后并没有在意那些村民,直接就往山上走。 但我却发现,在这些村民当中有一个站在边角的中年女人,她和她旁边人的一连串反应让我十分在意。 这女人好像有些不太“合群”的样子,一直注意着其他村民,并且有意躲开他们。在看见老刘要往山上走的时候,她立刻抬起了胳膊,张开了嘴,看起来好像是想阻止老刘。但距离她很近的一个人村民发现了她的举动,立刻瞪了她一眼,这一瞪也让她赶紧收回了手,到了嘴边的话也没能吐出来。 徐晓谦似乎也注意到了,他赶紧喊住了老刘,然后小跑着来到那中年女人跟前,拿出了证件示意了下,问道:“你刚才是想说什么吗?” 中年女人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朝徐晓谦手里的证件看了眼,但并没有回答。 “翻过这座山就是五田村了吧?”徐晓谦又问了句,这问题太简单了,似乎只是想让那女人开口。 这次她总算有了反应,但也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今天上午有没有两个警察来过?”徐晓谦继续问。 她听后立刻皱起了眉,低着头眼珠子左右乱晃着,似乎是知道些什么。 这时候有个好事的男村民在旁边说了句:“她是个疯子,你问她也白问。” “疯子?”徐晓谦诧异地问。 旁边几个村民互望了一眼,又有一个开口道:“她男人拿农药把孩子给药死了,自己也上吊了,剩她一个发疯了,说她男人被鬼上身。” 我一听这话就想到了饭桌上老刘提到的那个报案的潘疯子。 徐晓谦也想到了,朝那些村民问:“你们知道一个叫潘疯子的人吗?” “知道,从五田村跑出来的,他天天嚷嚷村里有鬼。”有村民回答道。 徐晓谦指着那个“发疯”的中年女人,继续问村民:“她丈夫在毒死自己孩子之前,跟五田村有什么来往吗?” 几个村民互相望着,低声嘀咕着什么“穷”“想要儿子想得发疯”等等的,但并没有谁真正大声回答徐晓谦的问题。 这时,那发疯的女人突然大吼了一声:“我没疯!”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安静了。 她抬起头,圆睁着眼睛看着徐晓谦说:“我没疯,我男人真的是被鬼上身了,他去过几次五田村,在那边中了邪了,那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个老警察,他也中邪了。你们别去,去了就回不来了,别去五田村!” “王寡妇,你别发疯了,赶紧滚回家去!”在旁边的平房里突然跑出来一个胖大姐,指着“疯女人”张口就骂。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行动口号,呼呼啦啦又来了不少村民,围过来全都指着“疯女人”齐声讨伐。 疯女人被骂哭了,看了徐晓谦一眼便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家里。 她走了,岗下村的其他村民也慢慢恢复了安静,一个个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一卷 第292章 男男授受不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他们的状态看起来很可疑,不过徐晓谦到这边来的目的并不是调查岗下村,所以也没在这里继续耽搁时间,朝我招手示意了下,就转身跟着老刘一起朝着山上进发。 一边爬山,我一边凑到徐晓谦身边低声问:“你觉不觉着岗下村的那些人很怪?” “还行吧。”徐晓谦敷衍地应了一句,朝老刘看了一眼,那意思似乎是让我别在老刘面前说太多。 我撇了撇嘴,闭嘴不再言语了。 徐晓谦随即轻咳了一声,提高音量朝前面的老刘问道:“刚才那个王寡妇,她是真的疯了吗?” 老刘没回头,走在前面淡淡回答:“也只有疯子才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吧?” “看来你是不信鬼神啊。”徐晓谦笑着问。 “那是肯定了,你见过吗?肯定没见过嘛,没见过就是没有嘛。”老刘道。 “如果没有鬼,那村里有人死了就是另有原因了。”徐晓谦道。 “是啊,肯定是另有原因啊。”老刘缓了一口气,稍微直直腰继续继续走继续说道:“这山里不比城市,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出事。还有,富林镇是全省有名的贫困镇,周围这些村更惨,稍微有点能耐的都去城里打工了,没本事的就只能在这穷乡僻壤里窝着。穷日子过不下去了,有人就想解脱,所以就自杀了呗。” 徐晓谦没再应声,朝我耸了下肩膀,默默地跟在老刘身后。 山上的树不算多,而且枝稀叶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互相搀扶着站在荒草乱石之间。山里应该是因为之前下过一场大雨,脚下的路又湿又滑十分难走。我们好不容易跟着老刘爬到山顶,却没有看到任何村庄,只看到了前方突然变得陡峭的山坡。 老刘指着前面说:“再往前走有条河,过去再翻一座山就能看到村子了。过河的时候得小心点,那桥有年头了,桥板都烂了,前几天山里刚下过大雨,河水很急的,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小命估计就没了。” “没有别的路可以去村里吗?”徐晓谦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问道。 老刘嘴一撇头一摇,“就那一条道,所以我才不愿意去嘛。” 说完,老刘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朝那条河继续前进了。 一路来到了吊桥边。 那座吊桥距离河面起码有2、30米高,桥本身真的年头特别久了,桥板长一块短一块还有开裂有缺口的,就连固定桥板的铁链都已经严重生锈。山里的风也大,一阵风吹过来把这座吊桥吹得左右直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再加上桥下隆隆的流水声,听得我脑门直冒冷汗。 老刘走到桥头抓住了桥侧的铁链,一边向前走一边说:“过去就是五田村了,我走前面,你俩看我怎么过的,一个一个来,别一起,我怕桥撑不住。” 我和徐晓谦站在桥头对望了一眼,看老刘走到一半了,我俩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来打算石头剪刀布猜拳,谁输了谁先上。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输了,先上! 抓着铁链子运了好半天气,没敢往上走,回头说:“不是说带我来玩的吗?现在这是闹哪样?” “你红柳肉串没给你撸爽吗?我看你肚子都撸圆了,就当饭后散步嘛,看这山清水秀的。”徐晓谦在后面嬉皮笑脸地忽悠道。 我叹了口气,还真是吃人嘴短,回过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脚刚一上桥,吊桥便开始随着风摇晃起来! 我心一慌,两只手赶紧抱住了桥侧的铁链,两腿竟然有点发软,头上的汗珠都噼噼啪啪地往下掉了。 老刘已经走到了桥对面,回头看了我一眼,远远地大声喊着问:“常顾问,你咋了?是恐高吗?” “没有!”我大喊道,赶紧死撑着站起来,迈开大步往前走,但刚走两步身后就开始摇晃。 回头一看,徐晓谦这个王八蛋也上来了。 “老刘不说不能一起上吗?你赶紧滚下去!”我冲他喊道。 徐晓谦咧嘴一笑道:“我看你好像害怕了,我过来陪陪你,咱俩要死也死一起,黄泉路上有个伴。” “滚滚滚,你赶紧滚下去,男男授受不亲!”我回头疯狂骂道。 但徐晓谦根本不听,捋着铁链就过来了。 我赶紧回过头迈开大步往前走,可不想被这只鬼给抓到。 好在过桥的时候风小了一些,有惊无险到了对岸。两脚踩在山石上,心里顿时踏实了,刚准备回头去摇晃锁链吓唬徐晓谦,余光突然扫到了半山腰一个怪东西站在树林之间。 那好像是……好像是一头猪? 我紧盯着半山腰的怪东西,那东西似乎也在盯着我。 那确实是猪,更准确地说,是一颗猪头,不过猪头下面明显是一个人的身体。我急忙开眼确认了一下,气场匀实没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那确实是个人,应该是头上戴了一个用猪头做成的面具或是头套。 “谦儿,你赶紧过来看……”我刚抬手喊了一声,那个猪头人就迅速转身钻进了背后的山林,就这样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老刘抬头看了眼山里,然后诧异地回望向我问:“怎么了?山上有什么东西吗?” “你刚才没看到吗?刚才在半山腰有一个猪头人。”我说。 “猪八戒?”老刘笑着问道,好像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 “不是猪八戒,是一个人,一个胖子,感觉是戴了一个猪头面具!”我说。 老刘又朝着山上看了眼,摇头道:“我啥也没看着啊,是不是你眼花了?” 我确定自己不可能看错,就算刚才走吊桥的时候确实把我吓得不轻,但这还不足以让我产生幻觉。 这时候徐晓谦也顺利过了桥,轻舒一口气走到我俩跟前问:“说啥呢?刚才山上咋了?” “我看见一个猪头人……算了,先去村里吧。”我摆手道。 老刘没做声,沿着前面山间的一条小路继续往前走。 来到半山腰的时候,我特意去刚才那个猪头人所站的地方看了眼。这边的草木茂密,很容易就发现了草木被踩踏的痕迹,旁边一棵松树的树枝也被刮断了。 站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吊桥,甚至还能远远看到岗下村的轮廓。 猪头人是在站岗放哨吗? 带着心里的狐疑翻过这座山,又走了几步终于看到村庄了。 村子建在被群山环抱的山沟当中,许多破旧的砖瓦房密密麻麻地堆挤在一起,排列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有任何规划可言。村子里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零星几间房上的烟囱在向上冒着烟,不知村里人都烧了些什么,让烟囱里飘出的烟有些发紫,看起来十分诡异。 第一卷 第293章 疯人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刘指着那片凌乱的村庄说:“那就是五田村了。” 说完,他也没等我们回应,直接顺着湿滑的山坡向下直奔着村中走去。 山路全是黄泥,还没等走到村口,我的鞋子就已经完全被泥巴给糊住了。 好不容易到了村子前面的一块大青石上,我们三个全都用力跺脚甩掉鞋子上的泥巴。 再往村里看,前面根本没有路了,一栋栋破旧的平房就像一道道关卡挡在前面,让我们进无可进,感觉想要进到村子里面就只能从屋子里面过,真不知道这村子建成这样是为了啥,难道村民进出村子也要穿屋而过吗? 我正疑惑着,徐晓谦却已经奔着面前那栋小破屋的门口走过去了。 老刘见状急忙地追过去抓住了徐晓谦的胳膊拦阻道:“别别别!徐科长,你可万千别过去!” “怎么了?”徐晓谦诧异地回头望向老刘。 老刘赶忙解释道:“你不知道,这村里的人贼排外,我上次过来也想敲门,结果住这儿那疯老娘们冲出来往我身上泼大粪水。后来说以为我是小偷,那一听就是借口,就这破村子哪来什么小偷,根本就是故意的。” “大粪水?”徐晓谦吃了一惊,原本伸过去准备敲门的手也收了回来。 老刘撇嘴苦笑道:“这事都不只一回了,上次是粪水!这次指不定会换成什么呢!所以千万别敲门,先喊两声试试看吧还是。” 说完,老刘拉着徐晓谦退后几步,两手拢在腮帮子上朝村里大喊道:“有人没?我是镇派出所的,过来跟你们打听个事,谁过来开下门。” 话音刚落,面前的房门突然吱嘎一声打开了。 我赶紧退后几步,也怕真的有人从里面跑出来朝我们泼粪水。 徐晓谦的反应更是夸张,转头跑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到前面要给他当盾牌。 我肯定不能惯着这小子,弯腰一拧身就躲到了他后面。 就在我俩跟二傻子一样扭打的时候,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穿着警服的男人。 “老李!”后勤老刘惊呼一声。 我和徐晓谦同时松开手,站直了一脸正色看向出来的老警察。 “你怎么回事?所里出了那么大的状况你一声不吭就跑来了,害得我跟徐科长爬山过来找你!”老刘走过去埋怨道。 显然,这个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老警察就是徐晓谦要接替的李光福科长。 “我觉得事情紧急,所以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李光福很是敷衍地解释了一句,之后便朝着我们这边打量。 徐晓谦连忙过去点头示意,自我介绍道:“李科长你好,我是过来镇上交接工作的徐晓谦。” “哦,徐科长,久闻大名了。”李光福客套了一声,走过来伸出右手友好地说:“实在是抱歉,今天突然出了点状况,没能在所里迎接你。你看这……这怎么闹的,大老远到了镇上,还没休息就跑到这山沟子里了,衣服都弄脏了。” 徐晓谦摆手道:“衣服是次要的,倒是那只血手……” “这个可能要白跑一趟了。”李光福一脸无奈地回望了下身后的村子道:“我本来以为那只手是村里人给我邮过去的,结果在村里问了一圈,好像不是他们弄的。对了,正好你来了就顺便帮你介绍一下。”李光福一边说一边侧过身。 徐晓谦点头朝李光福身后看,却见从李光福身后走出来一个穿着脏兮兮土布衣服的瘦弱女人。 女人的脸上满是灰土,表情阴沉,不发一言,两只发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晓谦,在她的手里还提着一把磨得铮亮的柴刀! 李光福一怔,立刻语气严厉地对脏兮兮的瘦女人吼道:“你把刀拿出来干什么?打算砍警察吗?” 瘦女人没有立刻回应李光福,而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徐晓谦,手中的柴刀依旧紧紧攥着,感觉好像随时都会冲过来砍人一样。 徐晓谦慌忙后退了几步,感觉又想拿我当挡箭牌。 我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明明说好了我是过来吃喝玩乐的,怎么就成徐晓谦的保镖打手了? 结果还没等我闪到后边,那个后勤老刘也过来了。本来落脚点就这么一块青石板,他俩一下子挤过来倒把我给推出去了,灌了满脚泥巴。 老刘就指着那个瘦女人喊道:“老李,你赶紧让她把刀放下,这当着徐科长的面多不好!” 李光福点点头,回头再次朝那瘦女人大吼道:“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把刀收起来,麻溜的!” 那女人还是不听,拎着刀就往门外走。 李光福把眼一瞪厉声喝道:“信不信我去找你家男的?他没跟你说不让你出屋吗?” 一听这话,瘦女人顿时全身一激灵,眼底里透出了一抹恐惧。 右手一松,柴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瘦女人转身跑进屋里躲到了墙角,蹲在那里两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李光福蹲下来捡起柴刀,扔进了屋里的木柴堆上面,也不怕那女的再捡起来。 “你以后看见警察不许动刀,也不许泼大粪,不然我就告诉你男人,听懂了没有?”李光福再次警告道。 瘦女人连连点头,又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目光随即避开再不敢抬头了。 我完全闹不明白这村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觉得有种难以说清楚的别扭,很难受,再加上刚刚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个猪头怪人,就更让我心里生疑。 开眼在村里扫了下,能看到别别扭扭的五行气场,有人在村里,病怏怏的,但没见到什么阴邪气息。 难道是近亲结婚养了一村疯子傻子? 我在胡思乱想,徐晓谦倒是直接开口问道:“这村里什么情况啊?我在岗下村的时候听他们说这地方闹鬼,有个男的好像是因为跟五田村有过接触,结果被鬼附身,毒死自己的孩子然后上吊了。” “我知道这事,来龙去脉比较复杂,咱们还是先回到所里吧,回去我再跟你详细说。”李光福好像是在敷衍,就跟田所长和老刘在饭桌上不断岔开话题的状态一样。 随后李光福又回头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小陈,准备回所里了,你干啥呢?” 没人回应,他朝着我们咧嘴一笑,指了指身后敞开的房门说:“小陈跟我一起过来了,不知道在里面磨叽啥呢,我去找找。老刘,你先带徐科长和那位……反正先下山吧。” 说着,李光福朝我们摆了摆手,像是催促我们赶紧走。 第一卷 第294章 又怂又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刘似乎压根不想在这地方多待,问都不问一句转身就要走。 但徐晓谦站在原地没动,探着头朝走远的李光福大声问:“李科长,你刚才找的小陈是谁啊?” 李光福走远了,没回答,倒是老刘回头说了句:“是所里来的新人,你科室的,回头就见到了,咱们先下去吧。” 徐晓谦并没有听他的,反而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门口,探着头朝屋里瞅。 蹲在墙角那个瘦女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徐晓谦一眼,接着突然冲到门口捡起了柴刀,抬手指向徐晓谦的鼻子。 徐晓谦吓得大叫一声,转头跑到我身边,简直就跟孙三生一个德行。 我皱着眉头不屑地看着他说:“你不能老这么怂,角色属性该重复了。” “你说啥玩意呢?”徐晓谦纳闷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目光继续投向屋里那个瘦女人。 她举着柴刀站在门口,发黑的脚趾头用力勾着门框,却没有走出来半步。 “你赶紧把刀放下,没听见刚才老李的话吗?你不听,不听就告诉你家男的!”后勤老刘过来喊了一句。 但是他的话明显没有李光福好使,那瘦女人依旧拿着刀瞪着我们,感觉就像个门神,让我觉得李光福刚才把刀放在柴堆上好像就是故意留给她的。 徐晓谦不想激怒那个女人,拉着我一起退后几步,等那瘦女人慢慢放下柴刀了,人也退回到房子里的黑影中了,这才回头对后勤老刘道:“这村里的人是不是智力都有问题啊?” 老刘皱着眉点点头道:“村子太闭塞了,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多少都沾亲带故的,生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傻。所以我才跟你说嘛,什么闹鬼不闹鬼的,都不用信。” 说完老刘就一摆手,从头到脚都透着两个字:嫌弃。 我好奇地插话问:“你知道这家的男的是做什么的吗?” 老刘看了我一眼,摊手道:“不清楚。” “这女的那么害怕她老公,是不是家暴啊?”我继续问道。 老刘摇头一笑道:“家暴这个词只在城里有,这山沟子里哪有什么家暴不家暴的,老爷们打自己家老娘们儿在村里就是天经地义,这就是民俗,没招。不信你也可以进去告诉她,告诉她挨打了可以报警,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你看看她最后到底是拿起法律的武器收拾她男人,还是拿家里的武器先把你给收拾了。” 我朝房门口看了眼,品了品老刘的话,觉得村里人真够呛能懂啥是法律的武器,进去普法反而被砍的可能性更高。 和徐晓谦对了个眼神。 徐晓谦也只是肩膀一耸两手一摊,没对老刘的话发表什么意见。 东北的五月一点都不暖和,山里小风吹过来,全身阴冷阴冷的,两只鞋里灌的都是泥水很不舒服。 后悔了,想回家。 那个李光福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随着山风越刮越猛,一团团黑云不知不觉在头顶堆积起来,将那最后一缕阳光也遮挡在了身后。 我不喜欢阴雨天,尤其是在山里。 “咱们别等了,先下去吧。”我拽了下徐晓谦的衣服说道。 徐晓谦刚要点头,突然就听见村子里面传出一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响。 “是枪声!”徐晓谦顿时眼睛睁大,转头看向老刘问:“李科长带枪来的?” 老刘怔怔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急忙摇头道:“不能啊,所里就有一把枪,十几年没人申请过了!” “那不对劲,可能出事了!”徐晓谦说完这句便朝着面前的小屋走过去。 刚到门口,那瘦女人果然猛地站起身,举起柴刀挡在了门口。 徐晓谦直接冲过去抓住了女人持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刀背,两手交错一推,竟然很轻易就夺下了瘦女人手中的柴刀。 虽然丢了刀,但这女人却并没有停止攻击的打算,她竟然跳起来抓住徐晓谦的左胳膊张口就咬。 徐晓谦用力一甩左胳膊,把那瘦女人甩到了一边。 可她就像发疯了一样,一回头又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徐晓谦的腿,又咬又拽地拼了命地想要阻止徐晓谦往里面走。 “常乐,你先进去看看。”徐晓谦推开女人的嘴回头朝我大喊。 “里面开枪了!”我很不想进去,看了眼老刘。 老刘这王八蛋竟然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山路上跑去了,怂到令人发指。 “过来帮忙!”徐晓谦又喊道。 我很不情愿地跑过去帮忙拽开那瘦女人,看她疯得厉害,我干脆在她耳边喊了一声:“你男人回来了!” 这一声喊吓得瘦女人全身一激灵,两手顿时从徐晓谦的腿上松开了,人也像老鼠一样滋溜一下逃进了里屋。 徐晓谦趁机捡起柴刀远远丢到屋门外,接着飞快跑向平房后门。 我也跟在徐晓谦身后,像过城门一样穿过后门进了村子。 村子里也没有真正意义的路,房子建得乱七八糟,半个人影也见不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灰蒙蒙一片,山里又有回音,根本分辨不出刚刚的枪声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李科长!”徐晓谦喊了一声。 村子里就只有他的声音在回荡,等回声消失,整个村子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李光福科长!” 徐晓谦又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依旧只有大山里的回声。 “靠,这地方怎么感觉有点邪门呢。”徐晓谦皱着眉头嘟囔。 我拽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尽量离开那个破“城门”,免得那个发疯的瘦女人追出来砍我们。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右边的房群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我急忙转头看,没见到人,开眼环视一周,倒是能看到杂乱羸弱的气场,说明村子里有人,只是全都躲在房子里不出来,像是故意躲着我们。 突然,在前面一堵破土墙旁边探出了一颗猪头。那猪头发出一声哼哄哄的古怪笑声,接着便缩回了墙里消失不见了。 “你看见了吗?”我指着土墙问徐晓谦。 “看见了,猪!”徐晓谦说了一声便朝着土墙跑过去了。 “你现在可以怂了,不用那么勇!”我喊道,也赶紧追过去。 土墙后面什么人都没有,但泥泞的地上却能看到了一串脚印。 那脚印很大,也很深,留下脚印的人绝对是个大块头。 我的脑海当中立刻浮现出了猪八戒的形象,还是呲着獠牙的大野猪型的猪八戒。 就在我盯着地上的脚印胡乱想象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嗖地一下从远处飞了过来。 我连忙推开徐晓谦,自己侧头一闪。 那东西从我脑袋旁边飞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了土墙上弹落在地,接着骨碌碌地滚到了我的脚边。 那竟是一颗血淋淋的猪头! 第一卷 第295章 对决猪头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猪头在土墙上都留下了一片红,也在地上滚了一片。 “我草!什么急吧玩意?”徐晓谦骂了一句,随后竟然蹲下来伸手扒拉了一下。 猪脑袋一翻,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因为这猪头只有一个皮套面具而已,在皮面下明显包裹着其他什么东西。 该不会是…… 正想着,突然一道闪电在从黑压压的天空中划过。 我被吓得一缩脖,下意识地贴着墙蹲下来。 隆隆的滚雷随后便在我头顶翻腾响起,和着山中的回响就好像黑云之中奔来了千军万马要诛杀我这个小鬼。 滚雷声渐渐停息,突然从村子里面传来了一串哼笑。 我猛地抬起头循着那笑声望过去,发现之前消失的那个猪头怪人再一次出现了。他就站在村子里面的泥巴路上,一手拿着砍刀,另一只手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那绝对是人头,是一颗女人的头颅,长长的头发就在那猪头怪人的手里握着,在脖颈的断处还在向下滴着血。 又是一道闪电,白亮的闪光让那猪头怪人的恐怖嘴脸变得异常狰狞。他慢慢地抬起了手中还在滴血的砍刀,刀尖直直地朝我指了过来,就像在对我说着:“下一个就是你!” 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在村子上空翻滚着,村中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住了一样。 我蹲在原地,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猪头怪人,身体却被雷声闪电吓得动弹不得。 徐晓谦却在这时站在了我前面,指着那个猪头怪人厉声喝道:“我是警察,放下你的刀!” 但他的警告根本没用,那猪头人哼哼的怪笑,鼻子发出哄哄的声音,好像真的是一只猪精。 他的个头起码有一米九,体重估计有三百斤,手里还有刀,这种体格根本不是我和徐晓谦能对付的。 要是涛哥在就好了! “我是警察,你快点把刀放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徐晓谦又喝了一声,随后便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造型很科幻的黑色手枪。 我见过那玩意,是电击枪。 可那猪头怪人根本不怕枪,而且这拔枪的动作似乎成了开战的号角,原本站立不动的大块头猪精竟像一阵风一样猛冲到徐晓谦跟前。 徐晓谦毫不犹豫开枪射击。 电击片打在了猪头怪人的身上,瞬间把他电得趴在地上,但刚趴下不到半秒这猪头怪人就又撑着地爬起来,不等徐晓谦更换电击片,他手里的砍刀已经奔着徐晓谦的脖子扫过去了。 我也顾不上雷电的恐吓,扑过去用力一抱徐晓谦的腰,把他整个扑到一旁摔在了泥巴里面。 砍刀也几乎贴着我俩的头顶横扫过去。 没等我俩起身,那猪头怪便再次冲过来抡刀就砍。 我用力踹了徐晓谦一脚,湿滑的泥巴地让徐晓谦一下子滑出了七八米,我也反弹出几米远,躲开了猪头的这一刀。 连着两刀下来,那猪头好像把我锁定成了攻击目标,不去管徐晓谦了,转头奔着我冲过来。 我急忙爬起身,想拿雷击木出来,但那猪头根本不给我机会。 一刀砍过来,我赶紧侧头躲闪。 砍刀偏过我的头,扑哧一声砍在了我身后的墙壁上。 那是一面土墙,半个刀身都嵌进了墙里。那猪头怪人用力向后拔刀,但拔了两下愣是没能将刀拔出来。 他那种体型根本不是拳头能解决的,所以我根本没动出拳的念头,趁机拉开距离翻找出了雷击木。可还没等拆掉封条,那猪精就抡起左臂,用手里那颗人头当成流星锤,朝着我的脑袋砸了过来。 我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手,慌忙躲闪却没能完全避开。 那颗脑袋打在了我的手腕上,把没拆封的雷击木打飞到了泥巴里面。 我赶紧趴下想把雷击木拿回来,可猪精却借着左臂的惯性用力一转身,用身体带动右手猛地将砍刀从墙壁里拔了出来,刀刃顺势奔着我的脑袋砍过来。 我连忙收腹后撤,但中午爆吃的那顿烧烤却让我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砍刀好像削到了我脑袋,让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股凉意! 连续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赶紧一摸头,没冒血,但是头发没了,竟被这猪头一刀削成了地中海! “我靠,哈哈!”旁边传来了徐晓谦的笑声。 “你他妈还有心情笑!赶紧来帮忙!”我骂道。 “我换弹头呢!”徐晓谦边笑边说,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感。 就在这时,突然从村尾后山的方向又传来了一声尖叫。 猪头怪人循着尖叫声转过身,停了一秒便大跨步跑开了,不一会便消失在了逐渐漆黑的破旧村庄中。 我长舒了一口气,赶紧爬起身,几步来到地上那颗猪脑袋跟前,也没确定猪头面罩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不是人头,拿起来就要跑。 徐晓谦却大喊道:“你往哪走?” “下山!”我道。 “下什么山?去追那个猪八戒!”徐晓谦举着换好了弹头的电击枪严肃说道。 我怔了怔,愣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大胆子,刚才差点被砍死,现在还这么勇! 真是无知者无…… 靠! 我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自己一句,难道孙三生胆小是真的随我? 不行,我不能怂! 想罢,我赶紧从泥巴里找出了刚刚被打落的雷击木,攥在手里便朝徐晓谦道:“走!抓那个猪精!” 雨伴随着闪电和滚雷开始落下来了,很快就大到倾盆,水帘一般的暴雨让我俩很难看清那猪头胖子的行动路线,地上的脚印渐渐消失,村中本就泥泞的地面彻底变成了烂泥塘。 雨声大到我都听不见徐晓谦的说话声了,而且雷声不断滚雷不止,我是真的不想继续在村里找人了。 但徐晓谦还是坚持摸索到了村尾,没见到猪头怪人,只看到后山密密实实的树林,还有顺着山体不断流淌而下的雨水。 “他可能上山了。”徐晓谦说。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继续追?” 徐晓谦望着漆黑的山林,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山上的树林里传来了一串杂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许多人正从山上往下跑。 我赶紧退到了村边的一栋土房跟前,一手雷击木一手扯封条,随时准备扔法器对敌。 徐晓谦也退到了我身边,端着手里的电击枪,枪口对准前方的漆黑树林。 第一卷 第296章 吃人的恐怖传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想象着一大群猪精举着砍刀冲出来的画面。 终于,有人影出现在大雨滂沱的树林中。 走近了,看清了,不是之前那个猪头怪人,而是李光福! 他两手举着个公事包挡在头顶,跟着他身后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撑着伞,顺着山路快步朝村子里面跑。 最先看到我们的自然是跑在前面的李光福,他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喊着:“徐科长,是我,咱们先去村里,雨太大了!” 徐晓谦赶紧收了枪,我也把雷击木放了起来,捡起被我扔在地上的猪头,伸着脖子朝着他们三个人身后的漆黑大山里开眼看了下。 山里的气息太强了,满山几乎被浓郁的绿色填满,人藏在这里根本没办法通过五行气场去判断。 猪头怪人大概没进山,或者进山了,但走的是其他路线所以没和这三个人撞见。 收回视线,我便跟着李光福他们一起返回村子里。 和李光福一起跑下山的男人似乎就是村里的人,他进村之后直奔着村尾一栋破旧小屋,到了门口用力敲门喊道:“开门宋长棍,我大潘!” 屋门很快打开了,一个五短身材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但他并没有把路让开,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皱着眉盯着我们看。 那个自称大潘的男人根本没有征求矮个男人的同意,直接伸手一推矮个男的肩膀,迈步进到了屋里,然后回身把我们几个人一起招呼进了屋。 我和徐晓谦全身都是泥水,尤其是我,脑袋被削秃了一块,只能用手捂着头顶,实在是狼狈至极。 李光福看了我们一眼,赶紧冲那个叫大潘的人说:“快帮忙找几件干衣服。” “还有鞋!”徐晓谦补充道。 “好,马上!”大潘连忙应了一声,客客气气地冲着我和徐晓谦点头一笑道:“走,我带你俩去换衣服。”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大潘。他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或许是因为常年干农活风吹日晒的关系,他的皮肤看起来黝黑、粗糙,不过这倒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起码我不会觉得他会突然拿出一把刀来砍我。 看来村子里也不全都是疯子。 但我没有跟他一起进屋换衣服,而是站在门口,将手里的那颗猪头从身后拿了出来。 大雨已经将头颅上的血全部冲掉了,这也让我更加确定了那猪头只是一层皮面具,不过在皮面具下面包裹的东西并不是人头,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胶皮填充物。 我抓住猪头皮的边缘用力向上一翻,但几根缝在皮面具上的粗线却阻止了我。 “有剪刀吗?刀子也行!”我抬头对李光福说。 李光福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怔了半天没有反应。 倒是身边有一把多功能野营刀递了过来。 我看了眼递刀的人。 她二十岁出头,个子不太高顶多1米6,留着个蘑菇头短发,略微有点婴儿肥,看着有点男孩气。她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都沾了不少泥巴和污迹,帆布鞋更是被山上的黑泥糊住了,根本看不出底色,估计之前进山的时候也没少折腾。 跟她道了声谢,我便接过刀子割断了缝在猪头皮面具上的粗线,向上将皮面具掀开,发现在猪皮面具下面藏着的是一个做工十分粗糙的胶皮假人头,嘴巴张成的O形,很怪异。 “这……这个东西你从哪弄来的?”李光福终于开口了。 “村里一个带着猪头面具的怪人,手里还拎着一个人头。”徐晓谦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猪头和胶皮假人头,一边示意我进去换衣服一边对李光福问:“刚才你跑哪了?没听见村里有枪声吗?” 李光福听后顿时紧皱起了眉,眼神古怪地看向从里屋走出来的大潘。 大潘却好像根本没有在听徐晓谦和李光福在说什么,出来之后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惊讶地圆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猪头皮套和假人脑袋。 刚才外面雨太大,人又多,我一直把猪头藏在身后没被他看见,现在他看到了,眼睛也直了,似乎他们全都认识这玩意,知道代表着什么。 “这……这东西不该在村里出现的,这是……这是禁地里的!”大潘惊叹道。 “什么禁地?”徐晓谦忙问。 大潘紧张地吞了下唾沫,回答道:“在后山,是禁地,什么人都不能去,那地方镇着恶鬼!” 徐晓谦拎起猪头看了看,又问:“恶鬼和这猪头皮有什么关系?” “这是一个……一个传说。”大潘吞了口唾沫,嘴巴张了几下愣是没说下去。 “什么传说?”徐晓谦催问道。 大潘脸色惨白,两眼发直说不出话。 徐晓谦便看向李光福。 李光福也吞了下唾沫,好在还能说话。 他继续刚刚的话题回答道:“据说,在很久以前山里闹过一次大饥荒,大家伙没吃的,饿死了好多人。后来有个猎户去山里打猎,猎物没见到,倒是看见一个逃荒过来的外乡人。那个猎户太饿了,就把那个外乡人给打死了,带回来让家里的人充饥。但是人吃人这种事还是很难下口的,所以那个猎户就把家里一张晒干的猪皮套在了那个外乡人的脑袋上,说他杀的不是人,是一头野猪。村里其他人听说猎户家里有野猪肉,也都过来吃。那些人看见了野猪,知道那根本不是猪,但没办法,所有人都太饿了,就那么吃下去了。” “是五田村吗?”徐晓谦问道。 李光福摇头道:“不是,但大概就是这一带的山里。不过具体是哪不是关键的,关键是那地方的那些人。” 徐晓谦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李光福继续说。 李光福缓了一口气便继续道:“从那之后,山里这些人就开始吃人了,他们去山下抓那些外来逃荒的外乡人,抓进山就把猪头套在那些人的脑袋上,把他们当成猪吃掉,这样心里就没有负罪感了。后来没有逃荒的了,他们就开始互相攻击,只要谁的脑袋上被套上了猪头,谁就是猪,就要被吃。后来天灾过去了,饥荒也结束了,但是山里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再下来,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传闻说,那些人因为吃人吃太多了,全都变成了妖魔,那些被吃的也变成了恶鬼,就在山里面逛游。如果有谁不小心在山里迷路了,就有可能被那些恶鬼吃掉。” 第一卷 第297章 村中的离奇往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一旁默默听着,故事有鼻子有眼,但也算不上恐怖,而且我可以确定刚才那个猪头怪不是什么恶鬼,就是个活人。 所以我立刻指着那猪头皮套说:“那东西可不是恶鬼弄出来的。” 大潘却在这时候突然开口,用力点头说:“对,不是恶鬼,那是我们自己弄的。” “你们自己弄的?什么意思?”徐晓谦忙问。 大潘咽了下唾沫说:“就我十岁那前儿,村里出了个事儿,一开始是进山砍树的那些人突然得怪病儿,莫名其妙就发疯,打人,后来就浑身疼,什么药都白扯。再后来这些人就莫名其妙好了,再后来那些人就没影了,不知道去哪了。那前儿村里人也不往外面走,没人报警,就自己组织组织人手到山里头找。我也跟着进山了,找了整整三天,最后是在后山十里地以外的一片老林子里头找到的那些人。” 说到这,大潘停住了,他的眉头紧皱着,眼睛不安地快速眨巴,脸色也变得比先前更加惨白,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让他感到恐惧的画面。 过了好一会,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李光福讲述的传说给他做好了铺垫,他也终于鼓起了勇气一样继续说道:“那是在一个山洞里头,我跟着大人一起进去的,里面就一个活的,其他人也在山洞里头,但是全都死了,满地都是碎肉和血,那些人的肠子肚子都给挖……呕……不行了……呕!” 大潘是真的说不下去了,扶着墙弯腰开呕,还真吐了一地。 徐晓谦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眼睛放亮地追问:“那个人把其他人都给吃了吗?” 大潘紧着鼻子看了眼徐晓谦,眼神古怪不置可否。 一旁的李光福再一次代替大潘回答说:“我是听说的,好像是那些人在山洞里互相攻击,互相咬,最后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了,也是侥幸。后来那个人也疯了,回村之后嘴里就只会重复三个字——你是猪。” “那个人现在还活着吗?”徐晓谦问。 李光福摇了摇头道:“早就死了。据说他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一条腿也被啃得只剩下白骨了。后来活了三年,这三年里也经常发疯,见人就咬,还嚷嚷着要吃猪肉,折腾来折腾去最后把自己给折腾死了。等他死了之后,村里人就开始回想起那个人吃人的传说了。有老人说,这山里可能还住着之前那些化成恶鬼的人,必须得镇住那些鬼才行,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禁地,慢慢的村里也多了很多规矩。” “哦,所以这个猪头就是放在禁地里镇邪的东西。”徐晓谦再次拎起了猪头皮套认真打量。 “对。”大潘擦了擦嘴,直起身朝徐晓谦点头道:“就是弄个假人放山里边,戴上这个猪头面罩,再淋上猪血,这样那些山里的恶鬼就把假人当成目标了,它们去吃假人,村里人就安全了。” “既然是放在禁地里的东西,为什么有人把它拿到村里来?而且还拿着刀砍人?”徐晓谦神色凝重地问道,目光也在屋里的几个人身上来回移动。 “这……你看到是谁了吗?”大潘结巴着问道,眼睛也紧张地不停乱眨。 “一个大概有一米九的大胖子。”徐晓谦说道,同时也看向我。 我立刻补充道:“是活人,不是恶鬼。” 大潘皱紧眉头,摇了摇脑袋说:“那肯定不是村里的人,俺们村里可没那么高的人。” “你确定?”徐晓谦问。 “确定!”大潘非常肯定地说:“这村里总共就这么几百人,谁家有什么人叫什么名长什么样,我全都知道,肯定没有你说的那样的。” “那会不会是岗下村的?或者周围别的村子的?”徐晓谦问。 大潘没有回答,而是偷眼朝李光福看过去,但这个动作其实算不上隐蔽,在场谁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光福立刻朝大潘瞪眼,厉声斥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别怕什么忌讳不忌讳的,我们是警察,百无禁忌。” “哦,哦。”大潘愣愣地点了两下头,然后再次望向徐晓谦说:“其实……其实以前是有一个大高个,一米九十多的,他叫……叫孙富举。我记得好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孙富举那前儿十来岁,个头贼高,也贼壮,他爸孙二铁就把他送到城里的体校去,说是名字里带个‘举’字嘛,练练举重,将来拿个金牌五的,能出名发财。结果那小子在外面练了几年突然跑回村来了,慌里慌张的,好像是在城市跟人打架把人打残了,怕人来找,所以逃回村里了。” “后来呢?”徐晓谦保持着接话的习惯问道。 “没了。”大潘嘴一撇。 “没了是啥意思?”徐晓谦蹙眉问。 “就是死了,人死了。”大潘道:“他儿子回来没几年就让雷给劈了,直接劈死了,都说是报应五的。” 我小声骂了一句,心想怎么偏偏就是让雷给劈死的,听了就晦气。 徐晓谦再次朝我看过来。 我立刻道:“肯定是活人,我百分百确定。” 徐晓谦点点头,继续朝大潘问道:“还是说周边的村子吧,这附近就没有我说的那样个头很高很壮的人吗?活的。” 大潘再次摇了摇头道:“没有了,这山里除了我们村就是山下的岗下村了,再有就是福林南那边的几个农场,和我们这边也不搭界的。” “但是我们刚刚确实在村里看到了一个一米九十多的大胖子,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猪头面具,跟这个一模一样的。”说着,徐晓谦又把手里的猪头皮套给拿起来了。 “鬼……鬼来了,鬼要进村吃人了!”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宋长棍突然疯癫地叫了一声,蜷缩在地上把身体弓成了一个圆球,嘴里嘟嘟囔囔:“鬼来了!鬼来了!鬼来了!” 李光福立刻走过来拿过了徐晓谦手里的猪头皮套,来到大潘跟前递过去道:“你先把它送回去吧,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别啊。”徐晓谦急忙拦阻道:“这个我还想拿回去做个鉴定呢。” “这最好还是别了。”李光福正色道:“虽然帮助村民破除迷信是我们在这边的主要工作,但村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宣传教育是有过程的,不能一蹴而就,只能循序渐进。你一旦让村里人产生了逆反心理,往后的工作也不好展开,所以就先尊重一下村里的规矩吧。再说,这个面具都被雨淋成这样,你想从上面找指纹也不现实。” 说完,李光福轻轻拍了下大潘的后背,大潘立刻抱着猪头面具还有那颗假人头飞奔出去,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大雨之中。 第一卷 第298章 不以为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本来是想伸手拦一下的,倒不是想要抢回那个猪头面具,主要是我衣服还没换呢,两只脚全是泥,我得让大潘帮我拿衣服。 但我没能拦住,这个大潘跑得飞快,跟野猪一样冲出去瞬间就没了影。 外面的雨还哗啦啦地下着,时不时一道闪电接着一团滚雷,气氛压抑至极。 李光福轻叹一口气,意味深长地望着徐晓谦说:“我也明白徐科长过来这边不是来受苦的,是来镀金边儿的,想要尽快拿出一些成绩。但是我们有时候不能为了政绩就忽略了百姓民生,工作是要踏踏实实干的,这一点希望你能谨记。” 我冷笑一声,心想明明是他不作为,还好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了。 但徐晓谦倒是没在意,还虚心地点头微笑说:“李科长提醒的是,我一定踏踏实实,不急功近利。” “那就好。”李光福欣慰地点点头,随后看向我打量了一下,用脚轻轻踢了下撅在地上那个矮个子,催道:“长棍,赶紧起来,帮忙找件干净衣服还有鞋,快去。” 那名叫长棍的小矮个战战兢兢放开脑袋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弓着背走到里屋门口。 我走过去,到他身边特意站直了比了比。 这个长棍应该不算矮,如果可以挺直身体的话,应该比我要高一些。但他的背却弓得十分夸张,就像一只大虾,后背鼓起了一个大包,两条腿也是弯着的,不知是不是畸形。 里屋有一个破旧掉漆的衣柜,柜门开着,里面叠着不少破旧衣服。 我开眼看了下,确认没有下蛊什么的,就随便找了件合身的衣裤鞋子换上。 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徐晓谦正和李光福说血手的事,还问起大潘是不是那个潘疯子。 李光福摇头说:“不是,潘疯子是大潘的弟弟,现在是在城里打工的。我本来以为那只手是村里人干的,结果问了一圈发现不是。具体的咱们还是回所里再说吧。” 等了十几分钟,外面的雨终于小了,乌云也渐渐散开,但太阳西沉,只在山边留下了一片霞红。 李光福走到院子里,回头朝我们说:“放晴了,但是等会可能还会再下雨。你们对村里情况不熟,就先跟着小陈去村口那边等我吧,免得触犯了什么忌讳,我去看一眼大潘的情况就马上下去找你们。” 徐晓谦紧锁眉头提醒道:“你小心点,刚才村里有枪声,还有一个拿刀乱砍人的疯子。” 李光福却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应该是下雨打雷听差了吧?我在这边工作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谁家里有枪,至于那个猪头……呵呵,没事,你们就先下山吧,我去找大潘看看。” 徐晓谦看了看我,轻呼一口气,微笑着点头道:“行吧,那我们就不在村里待着了。哦对了,之前老刘给你们打过电话,你们的手机怎么都关机了?” “关机了吗?”那个姓陈的小姑娘诧异地反问一句,拿出了手机看了下,随即惊讶道:“呀,没信号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机高高举起来,左右晃了晃,拿下来再看还是摇头说:“不行,这里完全没信号。” 我和徐晓谦也都拿出手机看了眼。 还真的一丁点信号都没有。 “这在山里是正常情况。”李光福笑着解释说:“这几天一直下大雨,山里湿气重,信号什么的都有干扰,手机也容易受影响。对了,好像还没给你介绍呢吧?” 说着,李光福指着那小姑娘介绍说:“她是咱们科室的新人……” 小姑娘不等李光福把话说完就笑着朝徐晓谦敬礼道:“徐科长您好,我叫陈亦澄,上个月刚来报道的新人,久仰您大名,今后还请多多指导。” 徐晓谦咧嘴一笑道:“指导谈不上,以后工作上就好好合作吧。” “好。”陈亦澄爽朗地答应一声,随后便把目光投向我。 徐晓谦连忙帮我介绍,还是那套技术顾问的说辞。 陈亦澄很客气地朝我挥了挥手,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声好,接着便再次看向徐晓谦,眼里好像都放着光。 我在旁边看得纳闷,甚至想伸手去探探这姑娘的额头,看她是不是淋雨发烧给自己烧糊涂了。 徐晓谦能有什么大名?拿篮球砸局长的脸这事已经人人皆知了吗? 话说这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怎么徐晓谦都没发现这帮人在调侃他? 嗯……还真有可能没看出来。 想到徐晓谦之前告诉我的学生时代经历,我不禁纠结起来,要不要提醒他一声这些人其实是在贬损他,没有一丁点夸他的意思。 但想想还是算了,等他自己悟吧,成长是需要过程的。 出村子这一路挺顺利的,没遇到什么怪人,就连那个“看城门”的瘦女人也没再出现。 出了村子,徐晓谦走到陈亦澄旁边问道:“你们刚才去山里干什么了?” 陈亦澄回头朝山上扫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跟过来,就朝徐晓谦吐了吐舌头道:“本来李科长让我别到处乱跑的,但是我听村里人说后山有禁地,我就好奇想去瞧瞧,结果还没等到禁地就被李科长和潘老大给抓回来了。” “你在山里没听见枪声和尖叫声吗?”徐晓谦问。 “这个还真没听见。”陈亦澄摇头道。 徐晓谦肩膀一耸,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捂着脑袋把嘴一撇,比起那个猪头怪人枪声尖叫,我现在更想找个理发店,把我的地中海发型处理一下。 翻过了村前的山坡,很快我们三个就来到了吊桥头。 刚刚下过的那场大雨让桥下的水声变得更响了,桥身依旧随风摇晃,本来我已经安稳下来的心脏也随着逐渐接近的吊桥而再次悬了起来。 陈亦澄似乎完全不知道恐高是什么东东,跟走平地一样往桥上走,手甚至都不碰旁边的铁链护栏。 徐晓谦估计是不想在女生面前表现得太怂包,也不跟我石头剪刀布了,看陈亦澄上去他也跟着上去了。但他小腿肚子被吓得直哆嗦,根本追不上陈亦澄,不一会就被甩开了大段距离。 “装,你就使劲装。”我做上桥朝着徐晓谦屁股踢了一脚嘲笑道。 徐晓谦咧嘴回头朝我一瞪眼,就在这同时,什么东西飞过来正好打在了他的脑门上,疼得他“哎呦”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我急忙回头看了眼,这一眼瞬间让我全身寒毛直竖! 之前消失的那个猪头怪人又冒出来了。他一手拎着砍刀,另一只手则在地上捡着石头往桥上扔。一见我已经发现他了,他立刻停止了丢石头的动作,举起砍刀迅速冲了下来。 第一卷 第299章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快跑!”我惊呼一声,转头狠狠朝徐晓谦的屁股踢了一脚。 徐晓谦刚站起来,那猪头人就已经冲到了桥头。 但他没有上桥来追砍我们,而是举起了大刀狠狠朝着固定吊桥的铁链上砍。 “当啷”一声巨响,桥身顿时一顿乱颤。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两条腿被吓得一软,和徐晓谦一样吓得蹲在了桥上,两手紧紧抓住旁边的铁锁链。 好在吊桥的铁链够坚固,那一刀砍下来似乎没什么事,可那猪头怪人并没有放弃,一刀砍完又举起手来再砍第二下。 “我去收拾他!”徐晓谦喊了一声拔枪就要上。 “你那个不好使。”我推了他一把,随手拿了雷击木。 就在我俩争相要去和那猪头人对决的时候,忽然从山上传来了一声呼喊:“徐科长!” 猪头怪人的动作顿时停了,发出几声“哼哼哄哄”的猪叫,像是在嘲笑我一样,接着一转身逃进了茂密的树林里,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我和徐晓谦皱着眉头狐疑地对望一眼。 不一会,李光福从山上下来了,到了桥头笑呵呵地问我俩:“怎么了?刚才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可能是村民恶作剧吧。”徐晓谦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拽着我的胳膊一下,转头过了吊桥。 陈亦澄早已经走过了长长的吊桥,她诧异地看着我和徐晓谦,估计刚才在吊桥上被隆隆的水声干扰了听觉,她并不知道我俩在后面经历的惊魂一幕,也可能她看见了,却故意装瞎。 回头再次望了一眼那漆黑的大山。 整座山里一片寂静,似乎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也正是这份死一样的寂静,让这座大山看起来格外阴森诡异。 回到岗下村,老刘已经在警车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见我们出来他立刻开门朝我们招手,皱着眉头催促道:“快上车吧,眼瞅着六点多了,还有不少事得处理呢。” “你还真是到点就下班,就不能敬业一点吗?”李光福笑着说。 老刘哼了一声,帮忙开了车门,又跑过来接了下我们满是泥水的衣服裤子放进后备箱。 回去的路上陈亦澄坐在副驾驶,我、徐晓谦还有李光福则坐在后面。 徐晓谦闲聊道:“李科长,你们怎么来这边的,打车吗?” 李光福笑了笑说:“镇上哪来的出租车,正好有辆去其他村子的货车,顺道捎我们过来的。” “只管送不管接吗?”徐晓谦笑着问。 李光福挠了挠胡子拉碴的下巴,笑着道:“可能是我们在村里的时间太久了,他走了吧,我还特意给司机留电话了呢,谁知道村里能没信号……算了,别说这个了,赶紧回去让老刘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再换身衣服洗个澡,可千万别着凉感冒了。” 老刘很隐蔽地白了李光福一眼,显然对他这种居高临下布置工作的语气很是不满,但这不满也就是一个迅速而又隐蔽的眼神,并没有当面说什么。 徐晓谦快速看了眼老刘,便继续微笑着冲李光福说:“就是淋了一场雨而已,不至于这样就感冒,还是先回去看看血手的事吧,这事没弄清楚也不可能就这么下班了。” “对,那只手还是要处理的。”李光福略显敷衍地说道。 回到派出所,没见其他警车,也不知道县里的支援是没到还是已经走了。 进楼找到田所长一问,田所长说他压根没找县里支援,他的说法是不能什么事都去找县里帮忙,那样会显得他们很没用,应该先自己尝试去侦破。 徐晓谦听后点头赞同,便问田所长侦破进度如何。 田所长没急着回答,先去李光福面前一顿数落: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说一声?还有下一次出去一定要带手机,不许不接所里的电话! 说完李光福,他又去批评陈亦澄,尤其是陈亦澄那一身便服:作为派出所的民警,出去行动必须穿警服,穿着便装算是怎么回事!等等等等…… 好不容易把这两个人都批评完了,田所长这才来到徐晓谦面前笑嘻嘻地说:“关于那个血手快递,我仔细查了,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呢,情况还是相对比较复杂地,但是我相信,经过不断努力,本着坚持决不放弃的精神,是一定可以查出线索滴!” 徐晓谦听得直皱眉头,问:“所以还没查到?” “快了,明天一定能查到!”田所长信誓旦旦地说。 “不是,这都快三个小时了,天都黑了,就一个快递这么长时间愣没查到谁送来的?”徐晓谦不可思议地问。 田所长一脸认真地回答说:“这个真的很难找,我想着快递上面应该有单号嘛,只要查找单号就能查出快递的始发站了。结果找是找到了,但不是,那应该是老李自己收的啥东西,跟那只手没关系。” 说着,田所长就看向了李光福。 李光福挠了挠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哦,那个快递单啊,那是我之前买的一个鼠标,所里电脑的鼠标不好使了,我想着就别麻烦后勤了,自己在网上随便买了一个。今早那只手,那个包装盒子上面是没快递单的。” 田所长眉头一蹙,转头看了眼徐晓谦。 徐晓谦心虚一笑,那快递单是他从垃圾桶里找出来了,结果闹了个乌龙。他急忙转移话题问:“送包裹的人应该可以查监控看一看吧?” “监控我看过了,早上没有。”田所长摇头道。 “今早没有,那就是昨天送过来的?”徐晓谦一边问一边看向周围其他人。 田所长一怔,立刻看向老刘。 老刘连忙摇头,指着屋里另一个中年大哥说:“昨天是老魏值班,问他。” 那个叫老魏的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皮肤粗糙身材微胖,这时已经脱了警服,换了夹克衫长裤,看样子都准备下班了。 一听老刘Q他,这老魏顿时心虚地挠头笑了笑说:“我也没注意啊,不是昨晚吧?” 田所长看他的模样就皱起眉头,指着楼下说:“看监控,就看昨天的。” 老魏慌了,赶紧摆手说:“不用看了不用看了!其实吧……其实那包裹是昨天晚上下班之后,有个小子送过来的。” “昨晚送来的你不早说!看我白忙了一下午你很爽是吧?”田所长顿时咆哮了起来。 老魏擦着头上的汗说:“我以为你能查到呢,我就寻思不吱声了呗,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你没想到!这不瞎耽误工夫吗?赶紧说,谁送来的!”田所长怒斥道。 老魏全身一哆嗦,赶紧回答道:“就我值班的时候,那小子说是送给老李的礼物,是个惊喜。我以为是庆祝老李退休呗,就没多想,把那包裹拿去老李办公室里放到桌上了。” “你也不说打开检查检查!”田所长训道。 老魏低着头也不敢出声,只能默默挨训。 徐晓谦叹了一口气,摆手说:“算了,既然知道是谁送的就去问一下吧。” 田所长压着火气点了点头,随即瞪着老魏问:“送东西的你认识吗?” 老魏满脸纠结地点头说:“算……算是认识吧。” “谁?!”田所长不耐烦地怒问道。 “不知道叫啥,就知道是利通快递的。”老魏战战兢兢道。 田所长简直要被气晕了,指着老魏的鼻子半天没能说出半个字来,随后一甩手转身走了。 徐晓谦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拽了下老魏的胳膊说:“走吧,跟我们去认一下人。” 第一卷 第300章 送血手的疯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警车位置不多,所以陈亦澄没跟着,只有我们五个男的一起去了快递店。 我在车后座看得清楚,老刘开车的时候是一脸的不耐烦,不停用杀人的眼神瞪向身边的老魏。 老魏全程低头,一声不敢出就怕再挨训。 车子很快来到了利通快递门口,店里只有一个人,20几岁的样子,正在柜台后面玩手机。他看见警车过来还挺淡定的,只看了我们一眼就继续盯着手机,似乎完全没当一回事。 徐晓谦指着里面的人问老魏:“是他不?” 老魏抬头看了一眼,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 “行了,你下班回家吧。”徐晓谦拍了老魏的肩膀道。 老魏像是得了特赦一样,赶紧道了谢,又去跟李光福和老刘道歉,开了门撒腿就跑。 老刘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徐晓谦露出一脸苦笑道:“没办法,地方小人也少,外聘的协警业务素质不太行,让你见笑了。” 徐晓谦点头表示理解,随后便开门下车和李光福一起走进了快递店。 我头发还没弄,不想下去,就在车里往店里望。 他俩来到柜台跟前,徐晓谦朝着快递小哥亮了下证件说道:“问你个事,昨天晚上是你送了一个包裹到派出所吧?” “对啊,是我送的。”快递小哥回答得很干脆,还欠起屁股挠了几下。 “那包裹是谁给你的?”徐晓谦继续问。 “那个啊,就有一个人直接拿过来说是送给派出所李光福的生日礼物,让我直接给拿过去。” “你们送快递都不检查的吗?”徐晓谦问。 快递小哥眨巴着眼睛道:“这个……这个也不算是快递吧?我当时都下班了,就是额外拿钱跑个腿。再说了,人都说是生日礼物了,我还能给人拆了吗?呵呵。” “给你那个礼物的人留电话了吗?”徐晓谦继续问。 “没!”快递小哥摇头道。 “男的女的,多高,是胖是瘦,你认不认识?”徐晓谦又问了一串。 “男的,不认识。”快递小哥撇嘴摇头,但马上又补充道:“不过他没有左手。” “什么?!”徐晓谦诧异道。 “那人没有左手。”快递小哥提高了些音量,稍微回忆了一下说:“那人应该好像是没有左手吧?因为他左边的袖筒是空的,我看了他好几眼呢。” “他具体长什么样,你能大概描述一下吗?身高、体型,脸上有没有什么特征,比如伤疤之类的。”徐晓谦又道。 “他大概……大概有一米八吧,挺瘦的。”快递小哥在自己头上比量着说:“他脸上有挺多麻子,说话有点磕巴,然后就没什么了,就是一般人的长相呗。” 一米八的瘦高个,脸上有斑,说话结巴,没了一只左手……一个大概的形象已经在我脑中勾勒出来了。 这镇上本来就没多少人,这么有特点的一个人,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出来吧? 我正猜想着,忽然发现老刘一脸惊讶地盯着李光福,李光福也露出错愕的神情,转头望向车里的老刘。 感觉这俩人好像知道送包裹的人是谁。 “你们知道是谁了?”我问老刘。 “嗯,好像是……”老刘含糊地应了句,又挠了挠脑袋道:“你还记得吃饭时候我说过的那个总来报案的潘疯子吧?” “记得!”我道。 “那个潘疯子就是一米八十多的个头,一脸红斑,说话磕磕巴巴的。但是……但是他的左手……我记得他是有左手的。该不会那小子真是疯了,把自己给剁了吧?”老刘吞着唾沫道。 这时候徐晓谦和李光福也回来了。 李光福显然也和徐晓谦说了潘疯子的事,一回到车跟前,徐晓谦就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难道是潘疯子自己把手砍下来,再找人送给你吗?” 李光福摇头道:“也至于疯成这样啊,他就是接受不了侄子落井这个事实,受了点刺激,非说有鬼附了他侄子身上。总不会是他觉得只要把自己的手砍下来,这样我就能相信有鬼附身,然后去村里帮他抓鬼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对了,潘疯子大名叫什么?”徐晓谦问。 “叫潘永晨。”李光福道。 “行,那你们就想办法把潘永晨找回来吧,不管他是真去城里打工了还是藏在镇上,总之先把他找出来。” “好的。”李光福用力点头。 老刘也附和着应了一声。 血手的事总算已经有眉目了,徐晓谦也长舒一口气,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胳膊,开车门坐回车里对老刘道:“我现在信了,你们这儿是真没出过什么大案子,所有人都半点经验没有,办事既没条理又没效率。那只手,要是田所长不想上报就别报了,但是一定得想办法把潘永晨找到,要是你们没办法找,我就自己想办法了,但是要我找人,这事就瞒不住了。” “这我们能成,就不用麻烦徐科长您了。”老刘急忙讪笑道。 徐晓谦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我的脑袋,笑着对老刘说:“先找家理发店吧,给常顾问处理一下发型。” 老刘看了我一眼,心领神会地嘿嘿一笑,立马发动车子。 我这头发基本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到了理发店,让托尼老师直接给我来个光头。推掉的头发也没浪费,全部被我收走了,正好拿回去扔孙三生的那里养着。 回到派出所大院,李光福跟徐晓谦保证说他一定找到潘疯子,一天不找到他就一天不退休,绝对不留任何烂摊子。 说完,他便表情凝重地转身离开了,就像奔赴战场的敢死队战士。 和李光福不同,老刘就没那么热血了,他一脸丧气地去找田所长交差,又在田所长办公室里好一顿抱怨,大概意思就是把协警都换了,换一批脑子机灵点的。 田所长也附和着给老魏好一顿埋怨,还起身跟我赔礼道歉,说因为所里的事害我没了头发。 我摸了摸光头,倒也不是很介意,本来养心童就要用到头发的,只是比起血手,我倒是更在意那个“闹鬼”的村子,那个砍人的猪头怪,还有李光福那些明显不对劲的举动。 一番言语拉扯之后,田所长就提出要请我们吃晚饭。 徐晓谦看了看我,那意思好像还打算吃。 我立刻点头答应——头发没了,确实需要好好补一补。 第一卷 第301章 猪头又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饱餐了一顿,老刘便带我们去了宿舍。 宿舍楼就在派出所对面,是一栋老旧的三层筒子楼。 楼下都是商店,大多关门了,真正的宿舍只有三楼的几个小屋。 我和徐晓谦被安排在同一个屋里,在三楼东南角,两室一厅,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里面还挺干净的,南北通透采光也好,感觉还挺舒服的。 老刘帮着我俩把行李全都拿到了客厅里,一边笑着一边说:“宿舍都已经打扫过了,浴室里有热水器和洗衣机,客厅这边冰箱、电视、网络都弄好了,唯一差的就是空调。不过咱们这边夏天也不热,等回头我给你俩弄个空调扇过来。” “被褥够两套吗?”我问。 “够,徐科长之前打招呼说会带个人过来的,所以都准备了。”老刘笑着说。 我看了眼徐晓谦,心道:你小子是早有预谋啊。 徐晓谦嘿嘿一笑,便朝老刘道了声谢,随后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转圈看了下。 我看出这小子的念头了,抢着先去了南向的那个房间,进去直接飞身往床上扑。 徐晓谦和我想法是一样的,但没我快,我先扑到了床上翻身就是一脚,把他凌空蹬到了地上,摔了个大马趴。 徐晓谦爬起来指着我骂道:“你也太特么狠了,为了个床你就下死手啊?” “你心里也这么想的,咱俩谁也别说谁,反正这屋归我了。”我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摆了个“大”字。 徐晓谦朝我夸张地一撇嘴,悻悻走去了另外那间东面飘窗的房间。 我赶紧起来拍打了一下掉在床上的这些泥土,好在床单还没铺,也不怕脏。 稍微打扫一下,再把被褥床单一铺,宿舍就算OK了。 回到客厅里,老刘呲牙笑着问:“怎么样?还满意吧?” “挺不错。”我道。 徐晓谦也出来说:“环境挺好,谢谢了。” 老刘听后松了一口气,便告辞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所里值班的人过来都可以。” “好的。”徐晓谦答应道。 “那咱们就明天所里见吧。”说完,老刘便将宿舍的钥匙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转头离开了。 他一走,我看了徐晓谦一眼,立刻冲向了卫浴间,抢完了宿舍还要抢洗澡。 徐晓谦也是拼了,直接一个滑铲先一步冲到了浴室门口,但脚却踹到了门框上。我只慢了一点点,但趁着他没站起来我就直接从他头顶跳了过去,进了浴室回手就把门给锁上了。 “靠!你够狠!但我可看见你没带衣服,等会你可别让我给你拿!”徐晓谦在外面喊道。 “用不着!”我回了句,快速脱掉那一身脏衣服,急不可耐地开始冲澡,冲掉这一脸一身的泥。 水温刚好,冲在身上舒服极了,身体迅速暖和了起来,也驱散了一身的疲乏。 洗得正爽,忽然听见门外好像有响动,好像有人穿着靴子在外面走,很用力在踏步跺脚。 “你折腾啥呢?”我喊了一声。 但没听到徐晓谦的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回答。 这小子搞屁呢? 我关上了阀门。水声一停,外面的响动也变得更加清晰明显了。 确实是踏步声,声音很沉重,好像是个大胖子! 徐晓谦的恶作剧? 还是……那头猪?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赶紧来到卫浴间的门口。刚要开门,突然一只手“啪”地一下用力拍在了卫浴间的磨砂玻璃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血手印!透过玻璃,我看到了一个高大肥胖的人影,而随着那人影弯下腰,把头凑近玻璃,我更是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一个猪头脑袋的轮廓! 是山里的那个猪头怪人追着我过来了? 我顿时慌了神,连忙四下看了看,但周围能当做武器的只有马桶旁边挂着的皮搋子。 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得选择了,只能抓过皮搋子,开眼看向浴室门。 外面的大家伙全身散发出浓重的气场,是活人,但气息很乱,中间有紫色的气息在盘绕,像是中了邪的。 这时外传来了一阵“当当当”的敲门声,似乎有人在敲宿舍门。 那猪头人的巨大身影在门口晃了晃,转身走开了。 我顾不上穿什么衣服了,拿着皮搋子冲了出去,光溜溜地跑到了客厅。 徐晓谦在沙发上睡得跟猪一样,还打着呼噜。地上有很大的泥巴脚印,但脚印全都集中在卫浴间门口附近,好像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了。 宿舍门还在继续传来有节奏的“当当”声。 “谁?”我问了一声。 “陈亦澄,送电扇来了。” “稍等一下!”我应了一声,但并没有过去开门,而是将房间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在确定这房子里并没有猪头人之后,我去屋里套了衣裤,出来直接脚板招呼在徐晓谦的脸上。 脚趾头都戳进徐晓谦的鼻孔了,他终于醒过来了,一见我的脚在他脸上,他顿时蹦起来骂道:“常乐你越来越过分了!有本事你今晚就别睡,要不然看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了浴室门口的泥巴脚印。 “什么情况?”他指着那些脚印问。 “刚才有人进来了,那个猪八戒。”我说。 徐晓谦顿时一怔,没有怀疑我在忽悠他,急忙跑回屋里拿出了他的电击枪,又一次把本就不大的宿舍来来回回查了一圈。 屋里除了我俩就没别的人了,客厅里朝南的那扇窗倒是开着的,但窗台上非常干净,并没有留下任何踩踏的痕迹。而且这窗子不大,根本不足以让一个一米九的大胖子从窗口不留痕迹地通过。更何况这里是三楼,从这跳下去不摔残也会摔伤。 即便如此,我俩还是探头朝外面看了一下,窗外也确实没有任何人躲藏,楼下更见不到有人在逃跑。 “该不会真是鬼吧?”徐晓谦怀疑道。 “不可能,绝对是人。”我说。 “那他能去哪呢?”徐晓谦问。 “你先开门让陈亦澄进来,我回屋找帮手。”说完,我推了下徐晓谦的肩膀便跑回卧室里。 第一卷 第302章 我的技能都被封印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按我说的去开门了,我则在房间里翻找出铁盒子点了根头发。 诡异的一幕随之出现了,头发烧焦了,孙三生没能顺利出现。 我又点了一根试验,结果还是一样。 “黄哥!”我侧头喊了一声。 周围一片安静,黄哥也没现身。 这是搞什么? 我急忙开眼朝四处看,但并没有看到邪祟气息,提鼻子仔细闻周围,同样没有任何怪味。 孙三生和黄哥都被封印了,还有那个明明看起来像真人却又来去无踪的猪头…… 这地方果然不对劲! 开门来到客厅,就见徐晓谦抱着个一米多高的纸盒箱放在了沙发旁。 陈亦澄关了宿舍门回头走进客厅里,还是一身休闲装扮,但已经换了干净的。 见我出来了,她朝我微笑着挥了挥手。 我冲她点头问道:“你刚才上来的时候看见什么怪人没有?” “怪人?”陈亦澄纳闷地看着我道:“您该不会还在找那个戴着猪头面具的人吧?” “刚才那个猪头人就在屋里,地上还有脚印呢,但现在不见了。”徐晓谦一边给空调扇拆封一边语气淡淡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刚才吗?”陈亦澄惊讶道。 “对。你敲门的时候他还在,一转眼就没影了。”我说。 “会不会是从窗户跳出去了?”陈亦澄说着就要往窗户那边走。 “已经看过了,没走窗子。而且这是三楼,跳下去肯定会受伤,不可能那么快就跑没影。”徐晓谦道。 陈亦澄脚步一停,蹙眉道:“我刚才一直在门口,肯定不是从门这里逃的,如果没走窗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异口异声道: “他还在屋里!”(我) “他有同伙帮忙。”(徐晓谦) 说完这一声,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还真是毫无默契可言。 陈亦澄盯着徐晓谦阴沉着脸问:“徐科长,您该不会是在怀疑那个猪头是和我串通的吧?” “我只是在排除所有的可能性而已。”徐晓谦微笑说道,并没有否认。 “我可以发誓!我刚才在外面真的谁都没看见,我没必要跟你们撒谎。”陈亦澄举起一只手发誓道。 “我就是这么一说,别当真嘛。”徐晓谦敷衍地咧嘴笑道。 陈亦澄还是一脸凝重,接着突然间抬手指着浴室门口道:“脚印!” “嗯,就是那个猪……”我一边回头一边说,可话只起了个头就停住了——之前那些泥巴脚印明明只留在浴室门口,可现在它们却延伸到了徐晓谦的房间。 “刚才还没有呢!”我惊叹一声,急忙顺着脚印来到徐晓谦的房门口。 他的房间门刚刚明明是开着的,不知什么时候却关了。 推了一下,没推开,好像里面上了锁。 我急忙回头看向徐晓谦。 “我没钥匙!”徐晓谦摊手道。 “那就踹开了!”说完,我抬脚就往门锁的位置踹过去。 门还挺结实,连着踹了三下才把门锁踹坏。 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房间内的一切惊得我目瞪口呆。 床上放着一张血淋淋的猪头皮,整个卧室里也到处都是泥巴脚印,床单上、墙壁上满是血手印! “你的手!”徐晓谦突然在旁边惊呼一声。 “我?”我诧异道,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双手。 这一眼真把我吓了一跳,在我手掌上竟然残留着血痕! 我连忙又搬起自己的脚看了一下,发现在我的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沾满了黑泥,拖鞋上也留着满满的泥巴印! “这怎么回事?刚才还什么都没有呢!”我不解地看着徐晓谦。 徐晓谦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脸上干干净净的。 我的脚刚在他的脸上踩过,那时候还没有黑泥,怎么转眼之间就满是泥巴,手上全是血了,还有这屋里的情况…… 徐晓谦绕开我进到房间里,看了看屋里的手印脚印,又招呼我过去试着比量一下。 大小竟然完全吻合。 “不可能吧?这些是我弄的?不可能啊!”我疑惑道。 徐晓谦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 “现在几点了?”他回头朝陈亦澄问道。 陈亦澄看了下手表,回答道:“九点半了。” “九点半?”我不禁惊讶道。 “对,九点三十三分。”陈亦澄重复道。 这下我可彻底懵了,因为我们吃完饭出来的时候还不到八点,到宿舍铺床洗澡也不可能用掉一个半小时。 想到徐晓谦在沙发上昏睡如同死猪的那一幕,难道我也昏睡过去了? 但我完全没有印象! 又或者这宿舍里存在着某种可以扭曲时间的法阵? 想到这我再一次开眼环视四周,眼前的一切竟然只是单纯的重影而已,并没有出现那些繁杂的色彩。 我的眼睛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给封上了! 这不是头一回了,之前在蛇仙村里因为青龙锁魂阵的存在,孙三生他爹弄了个祭坛封住了我的眼睛,防止我破阵。 这次又是咋回事? 因为山里那场大雨? 还是宿舍里被人做了文章? 心里正犯嘀咕,忽然宿舍门口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徐科长,你们休息了吗?我是老刘啊。”伴着敲门声,老刘轻轻问道。 徐晓谦急忙应了一声“来了”,快步走去开门。 我暂时放下心中的这些疑问,跟着来到门口,发现不只是老刘,还有李光福。 老刘冲我们点头一笑,问道:“风扇小陈给你拿过来了吗?” “已经拿过来了。”陈亦澄回答道。 老刘点点头,似乎也从我们几个人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 “你们没事吧?感觉你脸色很差呀。”老刘问。 “你们过来看看吧。”徐晓谦拉着老刘进了宿舍,李光福也跟着进来了。 到了房间门口,老刘和李光福双双愣住,过了好半天老刘才惊愕指着屋子结巴道:“这……这是咋回事啊?之前我来的时候还没有呢,咋就……咋就弄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关键那些血手印和脚印……”徐晓谦抓起我的手腕把带有血痕的手给老刘他们看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俩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时间错乱了一样,还有,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应该不到八点吧?” “不到,我从宿舍里出来的时候还没八点呢。”老刘说。 “问题就在这了,你走之后我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常顾问去洗澡,他从浴室里出来就九点半了。而且常顾问看见了那个猪头人,他就在宿舍里,我俩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接下来就是我的房间里出现了血手印和泥巴脚印,然后常顾问的手脚就在我面前凭空变成这样了,你就说神不神奇!”徐晓谦一口气说道。 第一卷 第303章 祭祀法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刘听得目瞪口呆,只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李光福。 李光福皱着眉盯着满屋的脚印、手印,过了好半天才开口道:“我之前是没亲眼看到过,但是我听大潘讲过,在五天村里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也是这样出现手印脚印吗?”徐晓谦问。 “不是。”李光福连忙摇头,“该怎么说呢,就是村里人觉得这是以前那些被吃的人的鬼魂在发出警告,告诫活着的人不要踏足禁地,不然会招来灾祸。他们跟我说的时候我本来是不太相信的,但现在……” “所以我们今天去村子里是招惹到鬼了,所以他们开始警告我们了?”徐晓谦问。 李光福眉头深锁,犹豫了许久才低声说:“我肯定是不愿意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但是……但是跟村子里的人接触久了,听到的看到的事情多了,有些东西真的是由不得你不信。所以我才想要把五田村的事情处理好了再退休,免得给你留下麻烦,可没想到竟然会……”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村里人有什么应对方法吗?”徐晓谦问。 “这个……”李光福也被问愣了,又“踢皮球”似的看向老刘。 老刘挠了挠脑袋说:“要不我先给你安排个别的地方住吧,镇里有个还不错的旅店,今天就先在那边坚持一下。然后宿舍这边,老李,要不你就找村里那些人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驱邪的,他们应该都懂的吧?不能让徐科长总被那些鬼神什么的骚扰着啊。” “好好好,我这就去问。”李光福连声答应,然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但是手机在他耳边放了半天,却没见他说一个字,等了一会李光福才讪笑着冲我们摇头道:“村里那边可能还是信号有干扰,电话打不过去。要不,我再过去村里一趟,帮你问问怎么应付这些事吧,很快就能回来。” “刚下过雨,天黑走山路太危险了,还是算了吧。”徐晓谦道。 “没事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上山的路我闭着眼睛就能走,怎么也不能让你们刚过来就被鬼缠身,我还是现在去吧,很快的!”说完,李光福转头小跑着出了宿舍。 徐晓谦也没拦着,看了看我的手脚说:“要不你先冲一下?” 我点点头,快速冲洗干净手脚。 徐晓谦随后也去洗一下,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我俩便带着行李跟老刘和陈亦澄一起离开了宿舍。 所谓的旅馆其实就是一家饭店,饭店二楼有几个房间出租。老刘给我俩租了个标准间,里面灯光昏黄,墙面地面都是水泥的,屋里就一个破电视,网络也没有,感觉条件直接掉了几个档次。 我在这边试着再次开眼,没用。 又点了头发,还是没效果。 喊黄哥依旧没反应。 就一个字——怪! 老刘和陈亦澄到了房间里并没有着急走,估计也是担心这边再出什么状况,所以一直在旅馆里等着,说是李光福开车去的,应该很快能回来。 等了足有三个多小时,都已经后半夜1点多了,李光福终于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拿到方法了,马上就到。 又等了十几分钟,李光福到了旅馆,一进房间他就拿出来三根蜡烛一个香炉还有一把香,另外还有一个用布和稻草扎成的假人。 他一边布置蜡烛香炉一边解释说:“村里人说了,要避免鬼的骚扰就得用替身来挡煞。用蜡烛和香炉做一个简易的祭祀,等会你们再取几滴血滴在草人的身上,这样草人就是你的替身,真出什么事也是草人出事,这就算是帮你们挡过劫难了。” “你确定这办法能行吗?”徐晓谦怀疑地问道,同时朝我使着眼色。 我自然明白徐晓谦的用意,可是现在我的眼睛不灵了,对着草人开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冲徐晓谦隐蔽地撇了下嘴。 李光福没有察觉我和徐晓谦的暗号,还在那里闷头捣鼓那些驱邪的东西,一边弄一边说:“我也不太清楚这东西好不好用,反正宁可信其有吧。如果还出现你们说的那种情况,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另外,潘永晨我会继续去找,所里的事情我也肯定都帮忙处理好,肯定不留麻烦。” “嗯,麻烦李科长了。”徐晓谦道。 李光福回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管继续弄。 布置了十来分钟,祭祀法阵就算是布置好了。 “接下来,挤一点血在草人身上就行了。”李光福说。 “需要什么部位的血?”徐晓谦问。 “这个……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是你们两位的血就行。”李光福道。 “哦,我最近牙龈出血,行吗?”徐晓谦一脸认真地问。 李光福脸颊抽搐了一下,点头说:“好像也可以。” 徐晓谦嘻嘻一笑,打开行李箱拿出个棉签在嘴里扫了扫,沾上血了就去草人身上蹭了几下。 “你用哪的血?”徐晓谦回头看向我问。 “我就用手指血吧。”说着,我从包里取出一根针,轻轻在左手食指扎了下,挤出血滴在了草人上面。 老李冲我笑了笑,把草人摆在蜡烛阵中间开始嘀嘀咕咕念起了咒语。 老刘和陈亦澄在旁边对望一眼,神色复杂。 徐晓谦也朝我扬眉,继续用眼神询问。 我不动声色地观望着,虽然开眼无效,孙三生和黄哥也叫不出来,但我俩滴的血可是有讲究的。 徐晓谦的牙龈血用圈内话就叫秽血,一般破解一些低等法咒的时候可以靠喷吐嘴里的血来实现,徐晓谦应该是看过这方面的资料,所以故意用嘴里的血去试探。 而我用的左手食指血,又叫心尖血,是咒力非常强劲的血种。 很多茅山道士使用血催动的符箓,都使用食指心尖血。 我自身的气场特殊,心尖血也有一定的驱邪作用。所以我的心尖血加上徐晓谦的秽血,就算李光福打算利用这草人对我俩动手脚,他也只能失败不可能成功。 但如果真起了什么作用,那就更有意思了。 第一卷 第304章 全员恶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叨咕了好一会,李光福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朝着徐晓谦点头说:“这样应该可以了,晚上你们就安心在这睡,宿舍那边等会我再去瞧瞧。” “行了,既然都没事了,那咱们再去吃个夜宵?”老刘提议道。 我还有心上阵杀敌,但圆滚滚的肚子实在装不下了,就朝徐晓谦摇了摇头。 徐晓谦笑着说:“这么晚了,就不去了,你们也跟着忙一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老刘摸了摸光秃秃的后脑勺道:“那行吧,我们就不在这打扰徐科长和常顾问休息了,如果再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说完,老刘转身走向门口。 李光福和陈亦澄也先后向我们点头示意,三个人便一起出了房间。 我和徐晓谦跟着他们下了楼,送他们出了旅馆大门,等他们走到镇中主路上了,我俩才转身返回旅馆。 到了二楼的房门口,徐晓谦伸手握在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却着没有开门。 他看向我咧了咧嘴,像是开玩笑一样问道:“你猜屋里那个草人现在什么样?” “还能什么样?烧了?”我没当回事地说。 “打赌不?我赌那东西肯定跟刚才不一样了。”徐晓谦说。 “你刚才最后出来的,不会动手脚了吧?”我开玩笑道。 “怎么可能!你就说赌不赌吧。”徐晓谦笑着问。 “行,如果变样了,明天早饭我请。另外,我赌草人肯定会有变化,但不是现在,可能几个小时之后突然烧起来。”我说。 “OK,那我开门了。”说完,徐晓谦轻轻推开房门。 我一眼就看见李光福弄的那个草人已经只剩身体,草人脑袋不翼而飞! 紧接着从我脚边传来啪嗒一声响,低头一看竟是那草人的头。 “他们还真着急,这也太明显了。”我说。 徐晓谦嘿嘿一笑,随后迈步进了屋四处检查起来。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留下脚印血手印之类的,随后我俩便下楼来到大厅柜台。 柜台里面有个单人床,看店的小子还没睡,裹着被子瞪着眼珠子在噼里啪啦地拿手机打游戏。 徐晓谦敲了几下柜台玻璃问道:“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有其他什么人上楼吗?” “没有。”那小子头也不抬地回道。 “二楼有监控吗?”徐晓谦继续问。 “没有。”他好像就会这两个字一样。 “那二楼都住了些什么人,让我看一下登记信息。”徐晓谦道。 “没有客人。”看店小子爱答不理。 “我看旁边还有好几个房间呢,都空着的?”徐晓谦继续问。 看店小子好像操作失误送了人头,气恼地骂了一句,抬眼没好气地说:“都是空的,没人住!” “你确定?” “确定确定!不信你就自己上去看嘛!”小子火气是真上来了,眉头紧紧皱着,嗓门老大。 徐晓谦赶忙摆手笑了笑,转身上了二楼。 我跟在他身后笑着说:“你脾气还真好,要是我,早一拳招呼过去了。” “咱们是警务人员,对人民群众要客客气气。”徐晓谦说道。 我在后面撇了撇嘴,心想要是进了保密局就得这么低声下气,那我宁愿不要这个靠山了。 徐晓谦沿途把二楼的几个房间挨个检查了一下。 确实和楼下那爆脾气小子说的一样,这些房间都是空着的,没有人住。 再次回到我们的房间,徐晓谦过去检查了一下断头的假人。 假人脖子的断面非常平整,看起来是用利器割断的。在草人放置的位置附近还有好多细碎的泥土颗粒,这些东西之前可是完全没有的。 假人脑袋还在门口的地上躺着,我把它捡起来看了下,发现在草人的后脑勺上有一张被黑色长钉固定着的黄纸钱,纸钱上面写着一个醒目的红字:死! 我看得直想笑,晃了晃这张纸钱说:“你还挺受欢迎的,刚来第一天就是各种礼遇。” 徐晓谦苦笑一下,翻身躺到床上两手枕在脑后笑看着我也不说话。 这突然的深沉反倒让我有些不太适应了,这小子是吃太多撑坏脑子了吗? “你瞅啥?”我入乡随俗地问道。 “瞅你咋地?”徐晓谦回了句。 “呵呵,那干一架呗?”我笑着问。 徐晓谦咧嘴一笑,但马上又恢复严肃说:“走吧,收拾东西,今晚不在这住了。” “去哪?”我忙问。 “回派出所,到办公室对付一宿。”徐晓谦简单说道,起身就开始收拾东西。 “咋了?你还真怕有鬼啊?这明显是人干的,就为吓唬你,最可疑的就是那个李光福,老刘也有问题,还有那个陈亦澄……妈的,全员恶人吗?”我说。 徐晓谦嘿嘿一笑说:“要是鬼我还真不怕了,有你在嘛,但是有人在后面捅咕就不托底了,还是去派出所吧,就算敌人的手伸得再怎么长,也不可能在派出所对咱俩动手。” “也行。”我点点头,迅速整理东西跟徐晓谦下了楼。 外面的夜风有些凉,街上黑漆漆的,间隔几十米才有的路灯也不怎么亮,就像是在墨盘里晕开的一点点昏黄。 走在大街上,我俩的脚步和行李轮的声音变得有些吵嚷。 徐晓谦似乎很喜欢这种感觉,仰着头面带微笑,脸上看不出丝毫紧张。 “你还挺淡定的。”我说。 “早有预见嘛,就知道老马头不可能单纯为了给我穿小鞋把我发配过来,要是不出点什么事那才奇怪呢。”徐晓谦淡淡说道。 我一听这话顿时警觉起来,皱眉问道:“该不会你找我过来也在老马头的算计之中吧?” 徐晓谦一怔,惊讶地看着我道:“靠,还真没准,那个老狐狸精明得很!” “靠,我就不该免费来帮忙,应该找老马要钱的!”我后悔道。 “算了,来都来了,不如研究研究今天发生这些破烂事。”徐晓谦摆手道。 我点点头,再次拿出头发点着。 结果还是一样,头发迅速烧焦,没有火球也没有孙三生。 再试着对徐晓谦开眼,同样没能成功。 “黄哥!”我喊了一声。 空荡荡的街道里回应我的只有徐晓谦古怪的眼神。 “你这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啊,怎么了?”徐晓谦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妙。 我点头说:“状况还不是一般的不对劲,我有个小鬼跟班招不出来了,还有一个一直跟着我的黄大仙,现在也不知道哪去了。好像自从咱们进了那座山以后,我的一些拿手招数就都被封印了。” “之前出过这样的状况吗?”徐晓谦问。 “有过,但是能提前察觉到,比如闻到一股恶臭之类的。但这次什么感觉都没有,就一点点温水煮青蛙一样所有方术都用不了了。”我没提眼睛的事,但这一次福林之行显然比以往经历过的更为不妙,敌人是藏在暗处的大活人,而且懂得封印我的方术咒法,就连黄哥都被一并封印了。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也许,应该撤退! 第一卷 第305章 找到潘疯子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撤退…… 这个念头出现的一瞬就把我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孙三生嘛! 不能怂!绝对不能怂! 起码要撤也得让徐晓谦第一个提出来。 我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 到了派出所,值班室里有一个40多岁的大哥,粗眉大嘴肩宽背阔,长相身材十分粗犷。他没睡觉,坐在值班室里睁着眼睛听手机里播的小说。 我和徐晓谦进门时的脚步声把他“吵醒”了,他看了我俩一眼,赶忙从值班室里出来帮我们拿行李,用爽朗的声音问:“你俩怎么大半夜过来了?还拿着行李……老刘没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吗?” “安排了,不过出了点小状况,旅馆我们住着不太舒服,就寻思在办公室对付一宿。”徐晓谦道。 “办公室哪能得劲,要不你们就在我值班室里……”这粗犷大哥回头看了眼办公室里明亮的环境,咧嘴笑着说:“好像这边也不太行,这一宿都得开着灯的,要不这样,我把床给你们拿楼上去,这边床铺多,有备用的。” 说完,这大哥转身往值班室里走。 徐晓谦赶忙把行李拿回来递给我,然后跟着大哥进了值班室,帮忙拿了个折叠起来的弹簧床,还有一套没开封的被褥枕头三件套。 到了二楼办公室,大哥帮我们架好了床铺,环境反倒比旅馆那个阴暗的小屋舒服多了。 徐晓谦赶忙跟大哥道谢,又询问道:“您怎么称呼?” “我叫赵宝忠。”大哥嘿嘿笑着说,脸上透着一股淳朴劲。 “太谢谢赵哥了。” “没事,都是同事嘛,互相帮忙应该的。”赵宝忠无所谓地哈哈一笑,指了指门口说:“我下去值班了,你们要有啥需要帮忙的就打内线电话,或者干脆喊一嗓子我也能听见。” “行,赵哥您忙着。”徐晓谦客气说道。 赵宝忠点点头,又朝我微笑示意了下,便出门下了楼。 我轻轻把门关上,凑到徐晓谦跟前小声说:“这派出所里总算有个正常人。” “确实不容易。”徐晓谦点头一笑,坐到弹簧床上拿出笔记本电脑,一顿操作之后,陈亦澄的资料就出现在了电脑上。 我直接盘腿坐到床上,凑近了电脑屏幕认真看了起来。 陈亦澄今年24岁,家就是黑龙江滨城的,在滨江警校上学,成绩中等偏上。毕业之前考了警察公务员,之后在滨城那边实习,上个月主动申请到富林镇派出所。从资料内容上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也没什么特殊背景,但一个城里姑娘主动申请到这么一个贫困镇派出所来上班,这就有点怪了。 “主动申请过来的。”我提醒了一声。 “按说应该没人愿意往山沟子里钻。”徐晓谦应了一声,但并没有继续盯着陈亦澄调查,鼠标滑动几下,资料就变成了李光福科长的。 他的资历够老,从1981年开始是在滨江做刑警,90年亚运会的时候被借调到了北京,参与了针对常驻北京境外人口的身份核查行动。好像是因为在北京表现突出,在返回滨江之后就被安排去了国保局,做了一个分队长。 95年富林镇成立了乡镇反邪教宣传调查科,他就被调到富林镇派出所做这个宣传科的科长,一直到现在。 还有,他老家就是富林镇岗下村的,调回富林镇是他自己申请的。 “又是主动申请,这算是激流勇退回乡养老吗?”我看着资料问。 徐晓谦耸了耸肩膀,依旧没发表太多看法,又查找了一些李光福的其他资料,但并没有什么特别有营养的。 接下来被调出资料的就是老刘。 刘硕,富林镇本地人,家就在镇上。当过四年炊事兵,无功无过,复员之后在镇公派出所当了五年协警,后来入了编一直工作到现在,始终没有离开过富林镇。 资料看完了,徐晓谦轻叹一口气,身体向后一仰。 “资料倒是看不出太大问题,不过这也应该,重要的东西也不可能藏在这些半公开的资料里边。” “能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我问。 “不知道,也不好说。算了,咱们就以不变应万变,越是淡定越是傻,他们就越是放松越容易露出狐狸尾巴。”徐晓谦懒散说道。 “你还真看得开,就不怕猪头人跑办公室里来砍死你?今早还有一只手扔在这呢。”我提醒他说。 但徐晓谦根本不在乎,坐起来拉开行李箱拿出了牙具毛巾就往外面走,到了门口嘻嘻一笑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实在不行就喊涛哥过来,他肯定不能对咱俩见死不救。” “你这点出息。”我撇嘴嘲笑道,但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有困难找涛哥,肯定没错。 在办公室里一觉睡到了天大亮,要不是太阳直接晒屁股我都不想起来。 徐晓谦早早起床,穿戴齐整坐到办公桌那里正盯着电脑不知道在看啥。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问:“你几点起来的?” “六点多。”徐晓谦盯着屏幕说。 “那才睡四个小时?够用吗?”我迷迷糊糊地问。 “够了,我精力充沛,你赶紧起来吧,咱俩下去吃点东西。”徐晓谦催促道。 我点点头,起来拿牙具准备去洗漱。 前脚刚迈步出门,后脚就听见徐晓谦的电话响了。 我估计要有事,所以赶紧跑步去洗漱,回来的时候徐晓谦已经帮我拿了背包,拍着我的肩膀催促说:“快走,潘疯子找到了,在镇医院里。” 拿上东西跑下楼,正好看见赵宝忠也要出去。 一见我俩就微笑着抬手打招呼道:“昨晚休息得可好啊?” “挺好,不说了,我们要去镇医院。”徐晓谦匆忙道。 “那坐我的车去,我送你们。”说着,赵宝忠就快步跑出了大楼。 不一会,一辆大摩托骑过来了。那摩托真是大,三个人绝对坐得下。 我们也不管交规什么的,直接排成排坐上去,不到三分钟就把我俩送到了镇医院。 跟赵宝忠道了声谢,我和徐晓谦就急急忙忙进了医院。 李光福就在医院大厅里等着,见我俩来了急忙说:“找到潘永晨了,在楼上。” 跟着李光福到了三楼住院处最里侧的一间小病房。病房里的四张床铺空了三张,只有靠窗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 这人瘦得像根竹竿,满脸坑坑洼洼,面色深一块浅一块的,嘴唇没了血色,正闭着眼睛输液。 我绕到了床角,看了下他的左臂。发现他不只是左手没有了,整个小臂都不见了,胳膊肘那里包着厚厚的纱布,明显是刚刚处理过的。 “他就是潘疯子?”徐晓谦指着病床上的人问道。 “对,就是他。”李光福皱着眉,满脸严肃地点头道。 “怎么找到他的?”徐晓谦问。 “不是我找到的,是他主动联系的我。”李光福回答道:“今天凌晨三点多,这小子给我打电话,他好像被吓到了,在电话里哭着向我喊救命,说自己在镇西的废屠宰场里,有东西要杀他。我过去之后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剔肉刀看着我笑,整个左胳膊的肉都快被……” 李光福皱了皱眉,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想去把刀抢下来,结果他自己先昏过去了。” “你是说,他胳膊是自己砍的?”我确认了一下。 “对。”李光福点点头道:“感觉就跟鬼上身一样,我本来不太信的,但现在……现在也说不太清楚了。哦,对了,昨晚你们……” 正说着,潘疯子突然睁开了眼睛,放声大喊道:“救我!救我啊!有鬼!它要弄死我!” 李光福赶紧伸手按住了潘疯子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放心吧,有我在这呢,不管是人是鬼谁都动不了你!” 我赶紧跑出去喊大夫过来。 在门口听见徐晓谦问他:“是你把那只手送去派出所的吗?” “不是我!是鬼!是村里的鬼!”潘疯子喊道。 第一卷 第306章 都是猪头鬼干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医生护士很快过来给潘疯子做检查。 潘疯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稳定,医生能治好他胳膊的伤,但没办法治他的脑子。 我在旁边看着,感觉潘疯子确实很像是中邪了,可惜我的眼睛还是不好使,开眼只能看到满眼的重影,什么特殊颜色都瞧不见。 好在装饰刀血银粉还有醒神符都在,我在医生检查之后拿出这些东西在潘疯子身上试了一遍,没一个有用的,感觉好像不只是我自身的能力被封印了,连这些咒法器也都失灵了。 我朝徐晓谦摇了摇头,低声说:“我这边没招。” 徐晓谦轻轻点头回应,然后看向病床上稍稍冷静下来的潘疯子问:“你刚才说的意思是,你的手是被鬼砍下来的,也是鬼送去给李科长的,是吗?” 潘疯子避开了徐晓谦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李光福。 李光福连忙劝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就行,我们不会为难你的,放心。” 潘疯子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脸上的惊恐紧张多多少少缓和了一些。 “是鬼干的,鬼附在我身上了,就跟村里那些人一样,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明明也是这么死的,是鬼把他害死的!” “明明,大名叫潘明,是他侄子,大潘的儿子。”李光福在一旁补充说明道。 徐晓谦点了点头,继续问潘疯子:“你说的那个鬼是什么样的?” “他是猪,猪的脑袋,人的身子!他手里拿着刀,盯着我笑,然后就……然后就突然冲过来,然后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了!我看着我自己拿起锯,把左手锯下来了,我疼得都要死了,但就是喊不出声,那个猪还在笑,一边锯我的胳膊一边笑……” 潘疯子说话时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全身都在颤抖,额头鬓角不断地冒着汗,看样子他确实经历过一些恐怖的事情。 “那个猪头鬼为什么要砍你的手?”徐晓谦继续问道。 “我去了禁地,我去了……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潘疯子结巴着低声说。 “你不是在城里打工吗?怎么跑去禁地了?”徐晓谦问。 “我……我……我……”潘永晨顿住了,眼珠左右乱转着,显然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禁地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徐晓谦进一步追问道。 “就是……我就是去……是有人跑去禁地了,我想把人抓回来!这……这……这是村里的事,跟外人没有关系!”潘疯子突然紧张地喊了起来,同时扭过头去避开了徐晓谦的目光。 他的反应越来越可疑了。 徐晓谦站在病床跟前,盯着潘永晨的眼睛继续问道:“你去找什么人?谁跑到禁地了?是村里的女人吗?” 这话把潘疯子吓得全身一激灵,他满脸惊诧地看了徐晓谦一眼,之后便把脑袋转到一边,哆哆嗦嗦地蜷起身体,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徐晓谦也没再继续逼问潘疯子,而是转头看向了李光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病房外面去。 李光福皱着眉头看了眼潘永晨,又闷声叹了口气,跟着徐晓谦一起走出了病房。 我跟在他俩后面出了病房关上门。 走廊里没什么人,徐晓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问李光福:“你对五田村应该很了解了,村口那个女的,就是昨天拿柴刀要砍我们的那个,她是怎么回事?” “她……”李光福为难地紧着鼻子,叹气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穷乡僻壤的,有些事儿真不是咱们警察说管就能管的。” “到底是什么事我们不能管呢?应该不是家暴这么简单吧?”徐晓谦问。 “哎!”李光福再次长叹一声道:“你也能看得出来,富林镇不富裕,周边这些小村子就更穷了,唯独五田村守着大山还有一条河,物产还算丰富,在这一带算是有钱的了。山里人也知道结婚娶亲不能都在本村找,想要找外村的就得有钱,五田村能稍微富裕一点,所以就……” “富裕吗?我可没看出来。”徐晓谦摇头道。 “这个不能只看表面,而且要横向对比,镇上跟城里是肯定没办法比的,但是跟其他山里的村子比,五田村还是可以的。”李光福讪笑道。 “好吧,那就算五田村的人都有钱,那有钱也不能对媳妇随便打骂吧?你看村口那女的,都被欺负成啥样了?都不像个人了,跟家里养的看门动物一样。”徐晓谦有些恼火地说。 李光福怔了一下,随即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嘛,我刚到这边上班的时候也和你的想法一样,很惊讶村里的情况,也试着去管过,教育宣传的工作做了不少。可是结果呢?根本没有人感激我,女方家里的人甚至过来骂我,还跑到所里来堵门,见到我就打。” 说到这,李光福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紧锁眉头对徐晓谦说:“就这情况你说我该怎么办?让我替他们去起诉吗?连原告都没有,我起诉什么啊?咱们就是村镇派出所的小警察,真出了杀人放火的事咱们能管,但村里这些破烂事……真的,除非把基础教育搞上去了,让那些村里人都上学念书有知识,不然谁来都没用,都管不了。” “行吧,我不说这些‘家务事’了,咱们还是说那个禁地,说那只手。”徐晓谦妥协地转移了话题。 “那只手的事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潘疯子干的。至于说禁地的事情,昨天在村里也都说得算挺清楚了,徐科长还有啥想要了解的?”李光福挑着眉问道。 话音还没落,忽然就听见病房里传来了咣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到了地上。 我就站在门口,转头开门一看,就见潘疯子已经爬到了窗台上,推开了窗户好像要往下面跳。 我急忙跑进去抱住了他的双腿,使劲把他从窗台上拽了下来。 潘疯子被我摔到了地上,但马上爬起来咧嘴扑上来,对我又是抓又是咬,嘴里含含糊糊地喊道:“你是猪!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我怕伤到他,只能抓着他的肩膀先把他按在地上。 潘疯子用力挣扎着,口鼻之间发出“哄哄”的猪叫声,怎么看都是中邪了。 第一卷 第307章 强龙不压低头龙,怂包的理由就是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和李光福随后跑进来就把潘疯子给拉开了。 我赶紧检查了一下腿上被咬的部位。留了两排牙印,但没咬破,应该是潘疯子断臂之后失血过多所以没什么力气,这才让我免遭血光之灾。 医生护士很快过来给潘疯子来了一针镇静剂,没几秒他就睡了过去。 我皱着眉头看着潘疯子被抬回病床上,有心帮忙可眼睛不灵了,就连能不能用鬼门十三针来驱邪都不是很确定,感觉自己就跟废人一样。 徐晓谦把李光福拽到一边问:“镇上没有精神病院吧?” “没有,县里也没有。”李光福摇头道。 “他现在这情况必须得有人看着才行,不然肯定还得出事。”徐晓谦道。 “我联系他哥大潘了,应该就快到了。”李光福说。 “还有,你昨天弄的那个草人半夜出问题了,脑袋掉了。”徐晓谦满脸严肃地说道。 “啊?!草人脑袋掉了?”李光福惊讶道。 他的声音很大,病床那正忙碌的大夫和护士全都转头看过去。 李光福急忙抱歉地冲大夫、护士抬手示歉,拉着徐晓谦再次出了病房。 我也跟了出去,听李光福压低声音问:“那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出什么事?比如,有没有看见那个……就那个猪!” “没看到,我们后来是在所里办公室过的夜。”徐晓谦道。 “哦,怪不得我看你们是和宝忠一起过来的。”李光福轻轻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那现在的情况就更不乐观了。刚才潘疯子的反应明显不对劲,他想咬你,还说了你是猪,那说明你很可能……” 他眼神古怪地盯着我打量,随后又看向徐晓谦,犹豫了一下才提议说:“要不,你们离开镇子躲几天看看?” 我没有应声,看向徐晓谦等他决定。 徐晓谦则轻蹙眉头,怀疑地盯着李光福。 他一怔,急忙讪笑着摆手说:“不是,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觉得你过来挡我返聘的路了。说实在的,我都干了几十年了,累了,就想退休享享清福,能有人愿意过来接班我绝对欢迎。但是我总不能眼看着你们遇到事不管吧,要是真出什么岔子,我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徐晓谦轻叹一声,眉眼舒展开,微笑着说:“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可能你也听说了,我是被上边领导指派过来的,就像你昨天说的,我就是来镀个金边,总不能这金边还没镀上呢,我就因为撞鬼这种理由申请调回吧?这在领导那也说不过去呀。” “那,你们也可以不跟上边领导说,就跟田所长打声招呼,去镇外躲几天,我这边帮你再去村里看看,研究研究到底怎么回事,等研究明白了,能确保你们没事了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李光福说。 “这倒是可以,但田所长那边能同意吗?”徐晓谦问。 “肯定没问题的,毕竟您的衔儿比田所长高,而且国保大队的人说实在的也不归田所长管,打招呼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他不可能不放你们走。”李光福弯着眼睛讪笑道。 “那就算田所长同意了,你这边真能搞定我们撞邪的事吗?别一弄好几个月没完没了。”徐晓谦担忧道。 李光福一听就笑了,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肯定全力帮你整明白,如果没整好,我就一直在这盯着,查的案子做出来的政绩都算在徐科长你的身上!” “这不好吧。”徐晓谦咧嘴笑道。 “没什么不好的,毕竟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才给你们惹出这个麻烦事,善后也是应该的。”李光福笑着说。 徐晓谦再次轻叹一口气,点头道:“那行吧,就按你说的来。潘疯子这边……” “他哥大潘差不多也快到了,我在这边稍等盯一下就行,你就放心吧。”李光福道。 “行,那就麻烦李科长了,我俩就先走了。” “好好好,我就不送了。”李光福挥手示意说。 徐晓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吗,我俩就一起下了楼。 到了一楼大厅,正好看到大潘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好像根本没注意我俩。 徐晓谦喊了一声大潘。 他已经从我俩身边跑过去了,听到喊声这才回头看。 皱眉愣了一下,又回忆了一会大潘这才想起我俩是谁。 “哦,昨天……昨天谢谢你们把禁地里的东西拿给我。对了,半夜李科长过来找我弄个挡煞辟邪的萨满咒,你们用上之后咋样?”大潘问道。 “谢谢了,挺管用的,最好给你弟弟也用用,现在他的麻烦更大。”徐晓谦说道。 “好好好,那我就先上去了,等回头有空来村里,我好好招待你们,不多说了啊。”大潘摆了摆手就匆匆跑上了楼。 出了医院,我和徐晓谦随便找了个早餐铺子吃了点东西,愿赌服输我请客。 一边吃着徐晓谦一边对我说:“你感觉出来了吧?李光福想撵咱俩走。” 我点头说:“有点像个连环计,先弄个血手,再来个猪头,最后再弄个巫毒诅咒吓唬人。不过这里面肯定有玄机,背后肯定有个高手,因为我的方术法器都不灵了,而且我还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招,就很邪门。” 徐晓谦点了点头,难得地没有接话,皱着眉闷头吃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怎么还思考上了,不是你风格啊。”我笑着问。 “也不算思考,就在想到底是将计就计先离开镇上两天,还是知难而上顶风干。”徐晓谦纠结道。 “我赞成将计就计。”我举手表决道。 “呦,这感觉也不是你风格啊,还以为你得跟这边的人铆上劲顶风干呢。”徐晓谦笑着说。 “你说的那叫无知者无畏,我现在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给自己的怂找了个听起来还不错的理由。 “也行吧,听你的,强龙不压地头蛇,暂避锋芒回头再战。”徐晓谦愉快地决定道。 第一卷 第308章 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吃完早饭去了派出所,我和徐晓谦直奔田所长办公室。 还没等敲门,从屋里就传出了田局长的埋怨声:“别整鬼神那套东西了行不行?有一个老李还不够,你也要做李光福二号?你知不知道徐晓谦是什么来头?他是上头领导钦点的!省厅安排下来的!我这么说你还不明白吗?这一环一环的都是有故事的!现在连个宿舍都弄不明白,还整神鬼这一套东西出来,你这是嫌我这个所长当的年头太久了,想让我赶紧下台是不是?!” 我在门口听得清楚,没想到这田局长看起来办事稀里糊涂的,心里却明白得很。 看了眼徐晓谦,他也朝我耸了耸肩膀,本来已经伸到门口的手也放了下来。 我俩退到了楼梯口,等了一会办公室的门就开了,老刘耷拉着脑袋,灰头土脸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我和徐晓谦赶紧一转身,假装刚从楼下走上来。 徐晓谦微笑着抬手冲老刘打招呼道:“早啊,田所长还因为昨天血手的事生气呢?” 老刘勉强挤出笑模样,点头道:“不是……是……这都怪我,宿舍这么点的小事都没给弄明白。那个……我听说,你们昨晚在办公室过的夜,那个旅馆住着不舒服吗?还是又出现什么状况了?” “确实出了一点小状况。”徐晓谦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老刘一听这话赶忙加快脚步来到徐晓谦跟前,凑近了把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说:“田局长不太喜欢听人说鬼的事,毕竟宣传教育是咱们这主要干的活儿,结果咱们自己弄这些迷信的东西不太好。” “我明白,多谢刘哥提醒。”徐晓谦客气地说道。 “哎……”老刘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昨天咱们压根儿就不应该去五田村,惹的这一身骚。” “刘哥,你不是不信鬼神这套吗?”徐晓谦笑着问。 老刘一怔,纠结着说:“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而且这事我也真是弄不明白,也解释不清楚。要不实在不行了,你们干脆去我家里住几天得了,我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用这么麻烦,早晨刚跟老李碰过面,我们已经商量出解决办法了。”徐晓谦微笑说。 “什么办法?”老刘接茬问道。 “一个从根儿上解决问题的办法。”徐晓谦故意在老刘面前卖了个关子,眼睛一边观察老刘的反应一边笑着说:“我还有点事要跟田所长说一下,住处的事你也不用太在意,晚上我俩在办公室睡就行。”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睡办公室了,我现在就去宿舍那边再看看,肯定帮你们安排明白了。您也别为难我了,当我求你们两位了,行不?”老刘两手作揖求道。 徐晓谦也没再为难他,笑着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老刘轻舒一口气,耷拉着脑袋走下了楼。 徐晓谦冲我撇嘴一笑,目送老刘走远,这才和我一起回到田所长办公室门口。 故意等了一会,听里面没什么动静了,徐晓谦轻轻敲了几下门。 “进!”田所长语气生硬地应了句。 徐晓谦推开门,微笑着问道:“田所长怎么一大早就发这么大脾气啊?” 田所长一看是我俩,赶紧站了起来讪笑道:“原来是徐科长和常顾问啊,进来坐,进来坐。” 说着,田所长便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像接待贵宾一样把我俩往沙发那边请。 一起坐到了沙发上,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就在那搓着手朝我们嘿嘿傻笑。 徐晓谦开门见山道:“那只手是潘疯子的,人也找到了,现在就躺在镇医院里。” “哦,这么快就找到了啊,挺好,挺好。”田所长的反应很平淡,但眼珠却一直在滴溜溜乱转,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昨天我们在五田村里出了点事,遇到个头上带着猪头面具的人,拿刀差点把我和常顾问砍伤。晚上那个人又摸到宿舍里,把房间弄了个乱七八糟,这事老刘跟你说了没?”徐晓谦淡淡问道。 “还有这种事呢?昨天……昨天怎么没告诉我?”田所长强装惊讶,但太假了。 “你不用这么紧张,反正我们也没伤到,不过村里人袭警,还跟踪到警察宿舍,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无论如何我都想再去一趟五田村。不过有些人好像很不想我去,还劝我干脆离开福林镇。这事田所长怎么看?”徐晓谦轻声问道,不紧不慢。 “谁啊?谁劝你们走?!”田所长似乎很震惊。 “谁劝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田所长怎么看。”徐晓谦笑着问。 田所长眉头紧紧皱着,看了看徐晓谦又看了看我,过了许久才深呼一口气,沉声问道:“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存在吗?” 徐晓谦笑了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田所长撞过鬼?” 本来像是一句玩笑,但田所长脸上的表情却非常认真。 田所长浅浅一笑,长舒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十年前调到富林镇的,刚来的时候也和你现在差不多,年轻,积极,想要做出点成绩来。报到第二天,我就开始跑周边的村子。走访一圈发现了很多问题,这些村子不只经济落后,主要是思想陈旧,重男轻女,还非常迷信,尤其是那些山沟里的村子,都守着一些特别不能让人理解的规矩,有的甚至很反人类。虽然作为一个乡镇派出所的小警察好像管不到这么多,但当时我就是一腔热血,就想改变这些村里人的思想。” “后来为什么放弃了?”徐晓谦接了一句——从村里的状况来看,田所长的目标显然没有达成。 “后来发生了一件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事儿。我……莫名其妙地失忆了,失忆了整整两天,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上身上全都是血。更可怕的是,我的嘴里还有碎肉,身边一个背包里面塞的全都是血淋淋的内脏!”田所长眉眼之中透着淡淡的恐惧。 第一卷 第309章 陈亦澄的秘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确定不是做梦吗?”徐晓谦笑着问了句,一下子把刚刚调动起来的气氛全都破坏了。 “当然不是,梦和现实我还分得清楚!”田所长提高了音量,随后又继续放缓语速悠悠道:“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但是只要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其实早有预兆了。最开始我住的地方半夜里总会突然出现脚步声,还有笑声,我起来一找,谁也没有,但地上全是脚印。再后来情况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不只是笑声脚印,每天早晨起来我都能看到地上有血,还有小猫小狗的尸体在宿舍里面。又过了几天之后,我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身上全是血了,而且时间过了两天,我自己在那两天里到底干了什么我完全没印象。” 徐晓谦不禁和我对视一眼,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田所长的表情反而轻松起来了,笑着说:“后面就更怪了,我跑去派出所把事情跟领导说了,结果领导带着人去宿舍根本没看到血肉之类的东西。因为当时正好是周末,我两天没露面也没人在意,他们都觉得我是工作压力太大,太紧张了,所以给我放了几天假,还给我安排去做了心理辅导。等我再回来上班以后,我就学会安分了,不该管的事情不去管,没想到怪事都没再发生了,最后我还当上了所长。” “呵呵,田所长的意思是,只要我们别总去五田村找不自在,那个追着我们砍的猪头怪人就会自己消失是吗?”徐晓谦笑着问。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们都是在无意中触怒了山里的什么东西吧。反正我这十年都没再往山里跑过,也就没再发生什么事。明哲保身啊!你在这边顶多也就两、三年,其实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小村子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不管是谁劝你离开,要我说,听一听也没坏处,所里有一个老李就够了,不需要李光福二号。”田所长语重心长道。 “好吧,听人劝吃饱饭,既然田所长都这么说了,那我俩就放几天假,休息休息。”徐晓谦笑着道。 田所长顿时眼前一亮,笑着点头说:“这样是最好了,我真不希望你们在镇上出什么事,所以那些麻烦事就让老李去处理,如果镇上有什么新动态我肯定让老刘通知你们,也感谢徐科长昨天的工作指导,你们辛苦了。” “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徐晓谦起身说了句,拍了下我的肩膀,一起出了办公室。 田所长送我们到门口,一直微笑着朝我俩挥手。 我没怎么搭理他,倒是徐晓谦态度非常客气,下楼的时候也不忘再次点头示意。 在楼梯间,我小声说:“田所长和李光福是穿一条裤子的,这也太明显了。”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没准也是陷阱。”徐晓谦淡淡说道。 回到徐晓谦的办公室,陈亦澄已经在了。 见我们进屋,她立刻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很阳光地冲我俩笑着点头道:“科长早,常顾问早。昨天你们俩是回办公室过夜了吗?我早晨来的时候看到被褥还没收,就自作主张帮你们收拾了一下。” “谢谢啊,突发情况去了一趟镇医院,才回来。”徐晓谦说。 “是因为潘永晨吗?”陈亦澄问。 “对,李科长找到潘永晨了,他左胳膊没了,昨天送来办公室里那只手就是他的。”徐晓谦回答道。 陈亦澄点点头,接着突然问道:“如果徐科长和常顾问要去五田村的话,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我没说要去五田村啊。”徐晓谦诧异地看着陈亦澄道。 “难道您是打算逃吗?就像田所长当年那样?”陈亦澄看着徐晓谦的眼睛问道。 陈亦澄的这句提问让我吃了一惊,似乎也让徐晓谦没有想到。 “为什么你知道田局长的事?他应该不可能跟你说那么多吧?”徐晓谦好奇地盯着陈亦澄问。 “他确实没跟我说过,是我自己打听出来的。”陈亦澄道。 “跟谁打听的?李科长?还是老刘?”徐晓谦问。 “都不是!”陈亦澄摇了下头,扬起嘴角笑道:“食堂宋阿姨。她在这边上班已经二十年了,所里的小道新闻八卦消息她全都清楚。” “为什么你要打听田所长的事?”徐晓谦继续问道。 “因为我想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害了我朋友一家!”陈亦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朋友?”徐晓谦问。 “她是我初中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初中毕业放假的时候,她跟爸妈到福林山里的农家院玩,结果她爸妈死在了旅馆里,警察认定我朋友是凶手。” “田嘉欣?你那个朋友是叫这个名字吧?”徐晓谦几乎脱口而出。 “对!就是她!”陈亦澄用力点头,神色变得越发凝重。 徐晓谦皱起了眉,转头看向我说:“这是年前的案子。田嘉欣认罪了,她说她爸妈要杀她,她为了自保所以趁着她爸妈睡着的时候动手杀人。她在被抓的时候举止非常古怪,左手的手指一根根全都掰断了,还像动物一样去咬人。后来鉴定出她有很严重的妄想症,一直在医院里,前年自杀去世了。” “你是为了这个案子过来的?”我好奇地问徐晓谦。 “不是。”徐晓谦摇了摇头,补充说:“来之前看过一些本地发生的案子,田嘉欣这个案子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说完,他便再次望向陈亦澄。 陈亦澄深呼一口气道:“前年我去看过她。她好多了,感觉这几年的治疗终于起作用了。可没想到,只过了两天她就自杀了。” “听起来像是中邪了,但周期又太长了。”我说。 陈亦澄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去她的办公桌,从一个双肩背包里取出了一本书。 她把书拿到了徐晓谦面前,展开书页,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压得平平整整的纸。 “这是她给我的字条,去医院看的第二天我在衣服口袋发现的,应该是她偷偷塞进去的。”陈亦澄说。 徐晓谦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读出声道:“你相信世界有魔鬼吗?我相信,我亲眼见到了,它会像蛇一样爬过来,钻到你的嘴巴里,之后你就能看到别人真实的想法。我要谢谢魔鬼,是它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它让我发现那两个人根本不是我的父母,也发现我其实早已经不是我自己了。所以,谢谢你来看我,我会在另一个地方等你。再见。” 第一卷 第310章 给你一个任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字条里就这么一句话,但内容却很有料。 “听起来好像和潘疯子砍掉自己左手的情况很像!”我说。 徐晓谦点点头,递回了纸条问:“所以,你是为了调查田嘉欣的案子才特意申请来富林镇上班的?” “对!”陈亦澄点头道:“没人愿意来这种小地方,所以我一申请就成功了。” “那你调查出什么了?田嘉欣和她父母也去过五田村吗?”徐晓谦问。 “她应该没进过山,出事前一天我和她通过电话,她说她妈妈带着她去江口钓鱼了,她爸爸自己去山里谈人参采购的事情。然后就是第二天,嘉欣出事了。”陈亦澄道。 “难怪你到五田村之后要去找那个山里的禁地。”徐晓谦托着下巴道:“说起这个,你当时在村里没听见枪声和尖叫声吗?” “没听到,可能因为山里打雷,而且村外的树林隔音效果特别好,进去了基本听不见村里的声音。”陈亦澄道。 “看来你没少去啊。”我插话道。 陈亦澄点头道:“来了一个多月,去过四次。” “村里没人攻击你吗?”我问。 陈亦澄摇头说:“攻击倒是没有,但是村里的女人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都跟躲瘟神一样躲着我。相比之下,村里的那些男的就稍微正常一些,起码他们敢说话,但是他们说的内容也只限于村里的各种规矩,比如不能进后山,闹鬼之类的。而且他们与其说是不怕生,倒更像是在监视我,从我进村开始,就有好几个人一直跟着我,走到哪就跟到哪。” “你自己进村的?”徐晓谦问。 “不是。”陈亦澄再次摇头道:“我每次都是和李科长一起去,昨天也一样。后来大潘和李科长去说话,我就偷偷去了一趟后山。那山里很奇怪,到处都挂着很多金属风铃,山里的风也大,吹起来跟鬼哭一样,风铃被吹得稀里哗啦乱响,感觉毛骨悚然的。” “山里有那么大动静吗?我在村里可什么都没听见。”我奇怪道。 “我想应该就是村后山那片树林的关系。”陈亦澄道:“那片树林很密,阳光都穿不过去,走进去跟天黑了一样。” “看来确实是很有必要再去一趟五田村了。”徐晓谦低声说着,同时朝我看了过来,感觉他是被这个陈亦澄给说动心了。 我也没藏着掖着,当着陈亦澄的面问徐晓谦:“你相信她吗?” 徐晓谦看了眼陈亦澄,点头说:“相信。” 我们昨天看过了陈亦澄的资料,听了她刚刚说的话,似乎也能对得上号,她没遭遇到我和徐晓谦的待遇很可能跟她的岁数资历有关——镇上这些老油条可能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再进五田村…… “怎么了?怕了?”徐晓谦挑衅似的问。 “哼,该怕的应该是你吧,就你那个破枪,再遇到猪头估计还得我给你当保镖。”我哼笑说。 徐晓谦严肃地点头说:“这确实是个问题,村里遇到的那个猪头人很难对付,想要去村里探后山,咱们得做点准备才行。” “我有防刃背心!还有警棍!”说着,陈亦澄从她的办公桌下面拿出了装备。 那警棍应该是有电击功能的,但论起威力肯定不如雷击木强悍,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个猪头怪人。 徐晓谦看了眼桌上的装备,撇着嘴摇摇头道:“这个可不太行,我不能让你穿着它去冒险。” “我可以的,我在警校学过格斗!”说着,陈亦澄就拿起了警棍摆了个格斗的架势,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但是她太瘦了,实战可不是学了招数架势就行的,我在五环那时候和推土机的对决就是最好的例子——在绝对力量面前,再华丽的招式也都是花里胡哨。 徐晓谦的态度也很坚决,不容辩驳地摇头说:“你先把警棍放下,坐下来,我跟你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 陈亦澄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地放下警棍坐到了椅子上。 徐晓谦勾着嘴角,淡淡微笑问:“你为什么选择跟我说这些?为了田嘉欣来富林镇这应该是个秘密吧?” 陈亦澄点头说:“是秘密,除了你们,我没跟其他任何人说过。” “所以……” “因为我调查过您。”陈亦澄正色道。 “哦?查出什么了?”徐晓谦笑着问。 “基本上没查到什么,也正是因为什么资料都没有,却又突然就被调到福林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小镇,而且来了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我觉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选择信任您。”陈亦澄一脸严肃地回答道。 “你还真够草率的。”徐晓谦道。 “我不是草率,是自信,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陈亦澄态度坚决,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好奇地和她对望着,心想我应该没什么资料可以被她调查吧,一年前我还是个天天坐在老家院子里做法器的小学徒。 果然,陈亦澄并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是简单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盯着徐晓谦。 徐晓谦笑着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也相信你,不过五田村还是不能带你去,因为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陈亦澄问。 “昨天办公室里那只手。”徐晓谦道。 陈亦澄点头道:“我知道,昨天来办公室就看见了,李科长不让我处理,非要带着我进山。” “嗯,我给你的任务就是把那只手找出来,带着手直接去县里。等会我会给你一个号码,你到了县打电话跟对方联系,后面的就听安排。”徐晓谦表情严肃地说道。 “就只有这个?”陈亦澄皱起眉头,显然对这个任务颇为不满。 徐晓谦却点头道:“这个任务很重要,至关重要!等会我和常顾问出发了,你等十分钟就去找田所长,告诉他我俩走了,但没带行李,其他什么都别讲。等断手拿到了,也和我安排的人交接了,咱们再电话联系。到时候你要告诉我田所长的所有反应。” 陈亦澄一脸不解地看着徐晓谦,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安排。 徐晓谦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道:“总之你就按我说的办吧,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得手了立刻走,这地方比你想的要危险。务必务必主要安全,安全第一!” 第一卷 第311章 徐晓谦的秘密天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最后的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陈亦澄脸上不满的表情一下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如临大敌般的凝重。 “我能相信你吗?”徐晓谦又补充着问了句。 “能!”陈亦澄用力点头。 “好,这个拿着,记得东西到手之后立刻走。”说着,他便将一张小纸条放在陈亦澄手里,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陈亦澄看了一眼就将纸条撕得粉粉碎。 “过目不忘?可别弄错了。”徐晓谦笑着说。 “错不了。”陈亦澄自信地说。 “行吧,那我俩出发了,千万注意安全。”徐晓谦最后叮嘱了一声,回头一拍我肩膀,迈步就往门外走。 我赶紧回头把所有装备都放在背包里,顺带着把防刃背心和电警棍都带上了。 出了派出所大院,徐晓谦直接钻进了对面的胡同,好像很清楚自己要去哪。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全是卖农药化肥的小广场,这地方停了不少车,徐晓谦来到一辆小货车跟前拍着车后箱大声问:“车主在吗?” 很快从屋里出来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打量着我俩问:“啥事啊?” “去一趟岗下村,500块钱包来回,走不?”徐晓谦问。 “走!现在吗?” “现在。但是路上不能抽烟。”徐晓谦指着中年男人嘴里的烟。 “好嘞。”中年男人答应一声,把还剩一半的烟往地上一吐,殷勤地过来帮我俩开了车门。 坐上车上,我怀疑地看着徐晓谦,感觉这个人和我印象中的那个脑回路清奇的二傻子好像完全不一样。 “你真是徐晓谦吗?”我疑惑地问。 “怎么了?”徐晓谦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问。 “觉得你有点不像你。”我说。 “哈哈,你这么快就发现了吗?”徐晓谦笑着问。 我不禁眉头一蹙,难道真是被夺舍了? “你到底是谁?”我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摸刀。 徐晓谦轻呼一口气,严肃地望向我说:“本来想着你不问我就说了,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只能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个天才。” 我:“……” 徐晓谦还是那一脸认真的表情,甚至冲我点了点头自我认同起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就这?” “难道你早就看出来了?应该不会吧?我平时都尽量保持低调,免得自己显得太卓尔不群。”徐晓谦轻轻蹙眉道。 “嗯,这回又对劲了。”我点着头说道,因为徐晓谦明显是发病了。 徐晓谦笑着一推我,随后便又严肃地说:“我真是天才,只不过不是智商特别高的那种,而是一种天赋,我可以一心二用。” “我还能一心三用呢。”我说。 “不是,你没理解。”徐晓谦转过身子,面对着我正色解释道:“我是真的有这种特殊的天赋,我可以同时思考两件完全不相关的事,还能把这两件事交叉对照,发现异同点,那感觉就好像我的身体里存在着两个完全独立的自己,可以分别做不同的事情回过头还可以一起探讨。” 我皱着眉看着徐晓谦没说话,因为他说的这个怎么听怎么像人格分裂,这哥们真的有大病。 但是看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甚至嘴角上扬还带着那么点骄傲,我又不想打击他,只能附和着点头问:“那你这个天赋有什么用?” “我可以用一天的时间做两天的事,比如其中一个我睡觉了,另一个我还可以继续工作,等困了,之前睡觉的那个我就醒了,就这样交接班。今天这个行动计划就是两个我交替接力琢磨出来的,怎么样,牛不牛?”徐晓谦自豪地冲我挑着眉,好像在求夸奖。 “要不你先睡会儿?我怕你累死。”我说。 “说得对,现在睡一觉,到岗下村叫我。”说完,徐晓谦脑袋向后一仰,秒睡! 我呆呆地看着徐晓谦,发现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哥正从后视镜看徐晓谦,眼神怪异,估计心里在琢磨这个神经病会不会给他结账。 我赶忙跟司机大哥笑着说:“没事,我朋友有点魔怔,账我给你结。” 大哥僵硬一笑,扔了个二维码过来。 我给扫了二百说:“剩下的回来结,你得在岗下村等着我们。” “行,等一天都行。”大哥收到了钱,开心说道。 轻舒一口气,看了看已经睡熟的徐晓谦,我又试着开眼点头发叫黄哥一条龙,依旧不灵。 虽然不是很想什么事都找老头子,但眼下这情况还是联系一下比较稳妥。 电话打了两遍,老头子那边总算是接了,还是很不耐烦的语气,而且电话里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忙些啥。 我尽量快速地把这边的情况说了,老头子没出声,不过背景的吵闹声却渐渐消失了。 等了一会电话里彻底安静了,老头子这才问:“你说黄仙也叫不出来了?” “嗯,什么都不灵了。”我说。 “雷击木试过没有?”老头子问。 “还没,本来之前想用来着,但是各种原因没用出来。”我说。 “嗯,那就找机会用一下试试,如果没效果就说明你进了一个不输二十八星宿阵的封术大阵里边,这种阵对普通人没什么用,是专门对付方术玄师的。不过你也不用慌,凡事一体两面,封术阵没有后门,封人亦封己,说明对方手段也不多,实力不强,全面封术就是示弱的表现。”老头子冷静分析道。 “要是雷击木能用呢?”我问。 “如果雷击木能用就更不用担心了,说明这个封术大阵有缺陷,不稳定,只要其中某个环节出了错,整个阵法就会崩塌。总而言之不要慌张,也不要冒进,封术不封人,如果感觉没把握就暂时撤出来,没必要拿自己的命冒险。”老头子沉声说道。 我没吭声,想想村里那个猪头,心里还真有点没底气。 摸了摸雷击木,又想想老头子刚刚说的那些话,干脆掰下来一小段,拆封条顺窗户丢到了外面。 回头等了好半天,雷击木没反应。 第一卷 第312章 “我俩”的算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特意多等了一会,确认了雷击木没有爆发才把结果告诉给老头子。 老头子淡淡回道:“那就说明对方示弱了,你要想办法用更常规一些的手段,让你练的搏击能派上用场了,但能不冒险还是不要冒险的好,一切以安全为第一。” “知道了,安全第一。”我应道。 “我说的安全第一就是让你别再干了,回家!”老头子吼道。 “现在回不去,我跟徐晓谦一起呢,有任务,再说我要扯他也不能扯。”我无奈说道。 “又是老马安排的?”老头子问。 “有可能……是中了老狐狸的奸计了。”我说。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按照你的说法,那个封术阵很可能覆盖面积非常大,要维持这么大一个阵,说明布阵的人非常厉害。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布下这样一座大阵,反噬自然也是相当的强,不说当场嗝屁也保准得脱一层皮。总之,注意安全吧。” “嗯,我知道,感觉不行我就跑,我跑得快着呢。”我安抚老头说。 “行吧,有什么事搞不定了再给我打电话。”老头子叮嘱道。 我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破货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总算能看到岗下村的轮廓了。 我让司机提前在村外树林边停车,让他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推醒了徐晓谦,我俩便一起钻树林,绕路往五田村的方向走。 五月的东北温度适中,不冷不热刚好适合爬山。 头上还没见汗,我俩就来到了吊桥跟前。 我没有着急上桥,而是藏在桥这边的树林里远远朝着对岸山上望,很快就在对面半山腰的树林中瞧见有东西在动。 “那呢!”我指着那个晃动的身影说道。 徐晓谦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蹙眉道:“看着好像不是人,体型有点小,像猴子。” “猴子和人我还分得清楚,那明显是个人,感觉像是穿着个兽皮当伪装,可能是个小孩。”我说。 “好像……确实是!”徐晓谦道。 “应该是五田村在那安排站岗放哨的,得想个办法过桥才行。”我皱着眉头道。 “不用想啊,就直接走。”徐晓谦道。 “直接走?那不就被发现了吗?”我诧异地问。 徐晓谦自信满满地笑了笑道:“村里手机不能用,他们互相联络也不方便,咱俩不走村子走其他路线,山这么大他们想找咱们也没那么容易。再说,咱们就是来探探路,发现不对就跑,而且我都让陈亦澄去报信了,不管田所长是好的还是坏的,知道消息了肯定得让李光福他们来找咱俩,这就是接应咱俩的后院队。” “万一田所长太笨了,没想到咱俩来五田村怎么办?又或者,李光福想让咱俩直接死在山里,所以干脆不过来了。”我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徐晓谦把嘴一撇摇头道:“李光福肯定会来!他知道这村里的猫腻,也知道咱俩的来头,如果咱俩真在村里出了什么事,肯定会有大部队过来,这个麻烦他们可惹不起,所以肯定会来,咱俩也肯定不会有事。” “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但你就不怕他们把山里的秘密藏起来?”我问。 “要是秘密真那么容易藏,他们也不至于弄这么神神叨叨的,还圈了个什么禁地。所以我猜想,那个秘密肯定是相当明显的,进了山就能看见。”徐晓谦道。 “陈亦澄那边呢?你就认定了她一定能偷到断手吗?万一田所长早把那只手销毁了怎么办?或者她压根没找到。”我继续问。 “断手其实无所谓。”徐晓谦扬眉一笑道:“陈亦澄只要去跟田所长报信了,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断手只是附加任务。如果没找到,那她报信给田所长属于有功无过,自然是安全的。如果顺利得手了,那就按计划离开福林,还是安全的。” “万一她偷手的时候被抓个正着呢?”我吹毛求疵一般问道。 徐晓谦肩膀一耸道:“那只能说她倒霉了,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在派出所里,田所长还能把她怎么样不成?大不了留个处分记录,回头我去跟老马一说,换个部门把处分记录抹掉就完事了。你就放心吧,一切尽在我俩的掌握之中。” 我怔怔看着徐晓谦,觉得他最后这句“我俩”好像另有深意。 但现在肯定不适合纠结这个疯子有没有发病,看了眼在风中摇晃的吊桥,我最后确认了一下:“咱们就直接过桥?” “嗯,直接过!”说完,徐晓谦按着我的肩膀站起身,大大方方迈步走出了树林。 出来的时候,我的目光始终落在对岸山上的树林间。 那个灰色的身影在我和徐晓谦上桥的时候晃动了一下消失了,过了一会又回来了,还多了两个。 但只冒头了几秒,那几个身影又一起消失,真就没对我们做什么。 顺利过了桥,我俩一刻不停地钻进树林,故意没走山路,绕着弯往五田村的方向摸。 到了山岗上,远远看向五田村。 和昨天一样,村里寂静一片,零星几座烟囱向外飘着淡紫色的烟,给整个村子都笼上了一重诡异之感。 按照徐晓谦的计划,我俩没往村子里面走,而是继续绕路奔后山去。 可是绕过了村子没走多远我俩就遇到了路障——树林里竟拉起了长长的铁丝网。 铁丝网的高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下缘离地大概十厘米,被固定在一根根深深戳进地里的粗木棍上,不远处的地上还丢着一块木头牌,上面写着两个醒目的红色大字:有电! “这玩意是逗傻子用的吗?”我看着眼前笨拙的路障问道。 徐晓谦皱起了眉头,托着下巴盯着铁丝网道:“我觉得应该是真有电,不能大意。” “嗯,也许真有电,但是这个……就……”我一边说一边退后几步,助跑之后直接起跳飞身跨了过去。 徐晓谦顿时瞪大了两个眼珠子,极不可思议地看着已经到了电网这一边的我。 “你就这么过去了?”他惊呼道。 “这么矮,随便一跳就过来了,你赶紧的。”我招手道。 “不不不,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跳过去的!”徐晓谦连连摇着脑袋道。 “你多高?”我问他。 “穿鞋一米八。”徐晓谦道。 “不是内增高外加增高鞋垫吧?”我确认了一下。 “我不需要那玩意。” “那就行了,你比我高那么多,我都能跳过来,你也能。”我说。 “不不不,你才十八,我都快三十了,过不去,绝对过不去!”徐晓谦坚决摇头道。 “那咋办?你从村里走?”我看向不远处的村子道。 徐晓谦也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摇头说:“走村子肯定不行,他们弄一群疯子在那边就是防着咱们硬闯的,还是得绕路。这样,你帮我挖坑,我从下边钻。” 说完,徐晓谦蹲下来开始在电网下面挖土,一脸的认真相。 第一卷 第313章 雷电千年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可真行。”我抱怨了一句,无奈地蹲下来跟他一起挖。 好在山里的表层土很松软,很快我们就挖出来一个坑,再加上电网和地面本来就有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徐晓谦很顺利就钻了过来。 后山的树木比前山还要茂密,就像是一道巨大的绿色围墙,将深山和村庄完全阻隔开来。 没有路,我们也不清楚那片所谓的禁地在什么地方,只能碰运气边走边找。 穿过围墙一般的隔音林,我看到了陈亦澄先前提到的风铃。那其实就是些挂在树枝上的金属片,山风吹过来,这些奇形怪状的金属片就开始相互碰撞敲打,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随着我俩的继续深入,周围的“风铃”也越来越多,那叮当声几乎充满了我的耳朵,将其他声音全部隔绝了。 “难怪陈亦澄说没听见枪声,这确实什么都听不见。”徐晓谦边走边说。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我们终于走出了这片风铃林地,但随之出现在面前的延绵群山却让我们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试着在山里开眼,这次竟然有了些效果,只是颜色模模糊糊不是很清楚。 我急忙拿出头发点燃,可惜头发只是烧焦了,并没有变成火球也自然没有孙三生来帮忙。 “还是不行吗?”徐晓谦问。 “招不出来帮手,但是……”我没把眼睛的事说出来,趁着还有那么一丁点效果,赶紧四下张望。 大山里树木繁茂,自然气场强大,颜色自然杂糅成团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但就在这一片片黄绿之间却有着一处十分突兀的青紫。 我急忙盯着那片青紫色看去,但眼前的颜色却又一点点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了山中景物的重影。 收回视线,一切如常,但那个方向我已经知道了。 “往那边走。”我指着刚刚出现青紫色的方向说。 “好!”徐晓谦点点头,也不多问原因,迈步便朝我指的方向走去。 翻过了两座小山丘,前方半山腰的密林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踩在一棵老树弯曲的树干上,感觉好像在站岗放哨,因为身上披着一身绿色的伪装服,所以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他,而是被他先看到了我们。 他发现我们也在看他,于是顺着树干快速滑了下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追!”我喊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徐晓谦紧跟在我身后,很快便来到了山丘下面。 这里有一条依稀可见的小路,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们也不用躲躲藏藏了,索性就这样顺着山路追。 刚跑出没多远,前方的树林中忽然闪出一个巨大的身影,肥硕的身体上顶着一颗猪头! “猪!”徐晓谦在我身边惊呼了一声,同时停住了脚步掏出了电击枪。 我的目光也锁定在了山头出现的猪头怪身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油乎乎脏兮兮的粗布衣服,手里提着一把又宽又大的砍刀,在他身前还扎着一条黑色的皮围裙,围裙上面满是干涸的血迹。 屠夫! 我的脑海当中立刻闪出了这两个字,与此同时,那个猪头屠夫也猛地挥动起了手里的砍刀。 他的刀并不是朝我们飞砍过来的,而是砍向了身旁的一棵大树。 随着“当”的一声,周围的树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发出一连串哗啦哗啦的声响。紧接着,从山坡上竟然有数十块大石头和圆木桩滚落下来,直奔我和徐晓谦所在的位置。 “靠!滚木礌石!”徐晓谦惊呼一声拉了我一把,转身就跑。 我是真没想到这山里竟然还有这种机关陷阱,跟着徐晓谦撒腿狂奔,好不容易避开那些隆隆滚来的石木,不等喘匀一口气,刚刚那个猪头屠夫竟然出现在了我俩身后。 我余光扫见了砍刀劈砍过来,于是抬脚狠狠蹬在徐晓谦的大胯上,把他踹飞的同时也把自己弹开。 猪头怪这一刀砍空了,我在落地之后顺势滚翻从背包里抽出了电警棍。 但猪头怪人没有继续攻击我,而是朝着徐晓谦去了。 徐晓谦非常冷静,稳稳站定举着电击枪。 “皮围裙!”我惊呼一声。 徐晓谦那边也开枪了。 猪头怪猛地向上一挺肚皮,电极弹头打在了胶皮围裙上面一点作用没起。 转眼之间猪头怪就冲到了徐晓谦面前,两手高高举起砍刀,瞄准他的脑门劈砍下去。 徐晓谦急忙朝旁边一个鱼跃侧扑。 可猪头怪的劈砍竟然是虚招,他的手只下落到一半就停住了,接着转身跑向刚刚鱼跃落地的徐晓谦。 徐晓谦慌忙想要爬起身,但猪头怪的脚却先一步踢在了他身上,就像踢皮球一样把这二傻子给踢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不远处一棵大树上。 虽然笨得要死,但他的挣扎倒是给我争取了时间,在猪头怪人踢飞徐晓谦的同时,我已经绕到了他背后,一个弓步向前将手里的电警棍直接怼进了他的菊花门,同时放电——雷电千年杀! 猪头怪顿时发出一串好似猪叫的哼声,身体一阵剧烈抽搐却愣是没倒下,手里的砍刀都还紧紧攥着,甚至还想回头砍我。 我牙一咬,弓步向上再一用力把警棍插得更深一些,感觉好像整个都插进去了。 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嚎,大块头身体剧烈震颤起来,手里还是紧紧攥着刀,但身体却抽搐着倒了下去,总算是停止了挣扎。 我又电了他好一会,直到屁股开始冒烟了才停手。 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我踹了两脚大块头的肩膀,确认他已经晕过去了才掰开他小棒槌一样粗的手指,卸下了砍刀。 徐晓谦这时也呲牙咧嘴地走过来,蹲到大块头的肩膀旁边,伸手解开了紧紧勒在后脑勺上的猪头面具绳结。 绳子竟然是缝在皮肉上的,还满是血迹油污,看起来又脏又恶心。 “用这个。”我把砍刀递给徐晓谦。 徐晓谦接过刀子割开了绳结,很吃力地将那个几乎长在这人脑袋上的猪头面具拽了下去。 第一卷 第314章 还是千年杀好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猪头面具终于被拿掉了,看着那形状极不规则的脑袋,我才知道为什么猪头面具那么难摘。 怪人的脑袋比篮球都要大上三圈,左后脑高高隆起个大包,整个后脑勺分布着大小不一的肿块,头发就像是荒漠中的野草,只在这些肿块之间零星钻出。 我用脚蹬了下怪人的肩膀,把他沉重的身体翻了过来。 当看见他那张脸的时候,我真的差一点吐出来。 那根本不是人应该有的相貌! 他的两只眼睛全都半睁着,左眼长在颧骨的位置上,右眼则跑去了眉骨的位置,他的鼻子是歪的,鼻梁和鼻头形成了接近90度的夹角,肿胀的上唇从正中间分裂成两半,下嘴唇连同皮肤整个没有,直接露出血红色的下颌和黄黑色的牙齿,整张脸就好像被一股诡秘的力量扭曲了,可怕至极。 这已经不是“丑”可以形容的了,简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候,从山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树枝被碾压的声响,抬头看去就见一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冲了过来,看上去好像是头野猪。 “看住了大块头!”我冲徐晓谦喊了一声,拎着散发出难以描述气味的警棍摆出格斗架势。 随着那东西迅速靠近,我看清楚了那不是野猪,而是同样戴着猪头面具的人,只是个头更小速度更快。他一边冲锋一边发出“呀呀呀”的怪叫,在距离我七八米远的时候突然高高跳起来朝我猛扑。 这种蠢笨的进攻方式根本不需要躲,我就像打棒球一样瞄准猪头抡起警棍迎了上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小野猪被我凌空拦截了下来,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但这家伙的抗揍能力竟不比那大块头差,躺下之后一翻身就爬了起来,发出“哄哄”的猪叫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与此同时,从山坡上面又有声音传来,余光一扫好像又来了三四个。 得速战速决! 心里打定主意我也不跟这个小个子客气了,警棍在手里一横,直接用拳击解决。 小个子很像野兽,攻击根本没有技巧套路可言,街边跟外行人打架或许管用,但我也算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像他这种的在我面前就是两个字——找死。 就三两下,小个子就被我揍翻了,紧接着过去一顿电疗,小个子便在一阵抽搐之下不再动弹了。 抬头再看山上,刚刚冲下来的几个人全都停了下来,彼此对望一眼又转头跑回山顶,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徐晓谦一手砍刀一手电击枪追了几步,见他们跑没影了就没再追,转身回到了小个子跟前。 我蹲下来检查了一下猪头面具,发现这张面具不是缝上的,只是绳子打了死结。 徐晓谦过来用刀割断了绳子,揭开面具再一看,虽然鼻梁被我砸烂掉了,但这张脸我还是认得出来。 “是昨天村里那里宋长棍!”徐晓谦道。 我刚一点头,本已昏迷的宋长棍突然眼睛一睁,接着向上一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嘴巴不断向外冒着血色的泡沫。 徐晓谦赶紧扔了武器,两手紧紧按住了宋长棍剧烈抽搐的身体。可宋长棍却在这时两只手猛地伸出来,死死掐住了徐晓谦的脖子。 我来不及思考,对着宋长棍的脑袋就是一警棍。 这一棍子把宋长棍的头都打得一歪,但他却根本没有松手的迹象。 我只能故技重施,警棍怼进了宋长棍的菊花门一个雷电千年杀。 这办法还是最管用的,宋长棍顿时抽搐倒地。 徐晓谦也抽了,呲牙咧嘴地瞪着我,感觉好像在骂我。 我也怕把他脑子电得更傻,所以没电几秒就赶紧停手,踢开宋长棍的两手把徐晓谦拽起来。 “常乐……你他……” “都是哥们,不用谢!”我把他的嘴给堵住了,“手铐有吗?” “妈的,有。”徐晓谦骂了一句,从腰间取出手铐递给我,“宋长棍,你来,我,大块头。” 我点点头,接了手铐便蹲下来把宋长棍的两条胳膊扭到身后拿手铐锁住。 徐晓谦那边比较吃力,大家伙的胳膊就像生锈的铁疙瘩,掰都掰不动。 我过去帮忙,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把他铐起来。 看着渐渐拉长变形的手铐锁链,感觉这大家伙要是醒过来,只要稍稍一使劲就能把手铐给挣开。 “你能想到这山里人竟然弄了一群科学怪人吗?”徐晓谦坐到地上擦去头上的汗说。 我没回他,抬头看了眼刚刚那几个人冲下来的山头,试着改变焦距开眼。 没效果,封术大阵还在。 “我上去看看,你在这等着。”说完我就朝着山坡上面快步跑去。 刚爬上高高的山顶,漫山遍野的紫花瞬间灌满了我的视线。 在大山的阻隔之下是一片幽深的山谷,谷中到处都是花,之前开眼看到的那片青紫色大概就是这里了。 “哇!这也太漂亮了!”徐晓谦在一旁发出一声惊叹。 “你怎么上来了?不怕那两个人跑了?”我问他。 “跑不了。”徐晓谦很自信地说道,随后拿出手机对着这片花海开始拍照录像。 我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 “我下去弄几朵花做样本,马上就回来。”说完徐晓谦就往下跑。 我突然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要跑上来了,原来被丢在原地心里竟然会产生不安感。回头看了下山坡下面老实趴着的两个人,我也不想原地等着,几步跟上了徐晓谦直奔花田。 顺利到了空谷,我随便拔了几株紫花放进背包里,看徐晓谦也拿好了样本,我俩迅速返回山顶。 刚到山头,我便注意到从远处另一座小山丘跑来了一群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好几个都戴着猪头面具,手里有砍刀,还有枪! 有人看到了我俩,伸手指了下,其他人立刻飞奔而来,那个拿猎枪的甚至直接端枪开始瞄准。 “跑!”我喊了一声,和徐晓谦一起跑向山坡上趴着的两个人。 第一卷 第315章 疯子发病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枪声在身后的山谷中回荡开来,那群人竟然真的对我们开枪了! “你不是说我们绝对安全吗?”我一边跑一边喊。 “在我的推演里面没有人敢动咱们,这是意外情况,应该是你打乱了因果律!”徐晓谦同样边跑边喊。 “你这是病,得治治!”我喊道。 “什么?”徐晓谦大喊。 我俩的声音都被身后的枪声盖住了,但我们明明已经逃离了他们的视线,可他们依然在开枪。 来到地上趴着的两个人跟前,徐晓谦还想把宋长棍拽起来。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米的一棵树上,打飞了一大块树皮。 我俩同时回头看了眼,见到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头戴着猪头面具,手里端着猎枪瞄着我们就打。在他身边冲出来一个女的,手里竟是一把手枪。随后又冲过来好几个猪头人,挥舞着手里的砍刀哇哇怪叫,看样子是真准备宰了我俩。 “跑跑跑!快跑!”我拽了徐晓谦一把,没办法再去管两个俘虏,撒腿就往树林里面钻。 进山的时候还能找准方向,可逃起来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什么地方跑了,眼看着好像钻进了原始丛林,身后的呼喊声却还在不断传来。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了一片连绵横卧的大山,我们没来过这里,但也只能继续跑。 “我感觉咱俩好像迷路了!”徐晓谦气喘吁吁地说。 “别废话,跑!”我使劲推了他一把喊道。 徐晓谦好像真的没力气了,被我推了一把竟然一个踉跄摔倒在林地里,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却发现这个疯子竟然睡着了! 身后的呼喊声不断逼近,我抡巴掌在徐晓谦脸上狠狠扇了几下愣是没扇醒。 回头试着开眼,又喊了声黄哥,却依然没有反应。 臭老头!什么封术就是示弱了,根本就是扯淡,太坑孙子了! 没办法,我只能把徐晓谦拽到一棵老槐树后面,自己也贴着树身藏起来。 这棵老树够粗够大,勉强能挡住我俩,但只要那群人追过来,凑近了,但凡不是瞎子绝对能发现我俩。 瓮中之鳖,指的就是我和徐疯子! 很快,脚步声靠近了,听起来好像只有一个人。 我能听到喘气声,还有少年特有的沙哑嗓音。 “人呢?出来!”少年人喊道,喊声距离我也就几米的感觉。 我屏住呼吸继续等着,听见脚步声来到跟前,看见长长的猪鼻子探过树身…… 就在他看见我的一瞬,我手里的电警棍也招呼了过去。 少年被电得全身痉挛,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但分散开的其他人也发现了我,再次呼喊着朝我追过来。 我心里一惊,但下一秒又冷静了下来,因为追过来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拿刀两个空手,拿枪的两个人貌似体力不怎么样,没跟上前锋部队。 自信心瞬间就来了,我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背靠着大树等着他们。 最先过来的是个手拿柴刀的瘦高个,他跑过来对准我的脑袋就砍。 我稍稍向下一蹲,柴刀“当”的一声砍进了身后的树干,趁着刀还没拔出来,我一招残忍的“雷鸟杀”直袭裆部,瞬间将他秒掉。 另外那两个人几乎同时从左右两边扑上来,但他俩都空着手。 我也不在乎,由着左边那人抱上来,先用电棍怼进右边那个面具人的猪头嘴巴里。 臭味袭击外加电疗,右边这家伙在一声惨嚎之中躺倒在地。随后我又一个抱摔,把左边这个也放倒,接着补上一记“雷鸟杀”。 三个人全搞定了,我也长舒一口气,背靠着大树滑坐到了地上。 累! 虽然训练的那几个月让我体力大幅提升,但在树林里翻山跑了这么久的路,铁人也会累散架,更何况还要跟这帮疯子干架。 刚喘了没一会,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影在晃动,数量好像比之前更多了。 “徐晓谦!”我喊了一嗓子,没人回应。 我只能咬牙强撑着拽起徐晓谦的胳膊,扛着这个拖油瓶往树林里面逃。 刚走了没几步,徐晓谦突然动了。他抬头向前看,眼神好像变得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几步跑到了我前面。 我心中一惊,想着该不会是另外那个人格跑出来了吧? “前面有水声!”徐晓谦突然回头说了句,接着继续快步往前跑,刚刚那一觉好像把他的体能全部回满了。 我死撑着跟在徐晓谦身后,好不容易穿过了树林,前面竟是一处十多米高的断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 “你会游泳吗?”徐晓谦看向我问。 “会!”我点头说。 “好,等会靠你了,我不会!”徐晓谦一脸严肃地说。 “啊?靠我干什么?”我诧异地问了句。 还没听到徐晓谦的回答,他竟然拽着我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 我的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感觉这疯子好像是要害死我! 十米的断崖感觉下落了好久,扑通一下掉进水里猛呛了一口水差点没背过气。 好不容易游上来,再找徐晓谦发现这个疯子没影了,我只能深吸一口气再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去找。 还好,他离我不远,在河里跟一只蛤蟆一样扑腾,但就是游不上去,感觉这也算是一种天赋。 我赶紧从他身后游过去,这小子在水里还知道睁眼睛,看见我来了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身体在水中保持不动不给我添麻烦。 我抱住他,两脚打水游到水面上,顺着湍急的河水向下游漂去。 在高高的河岸上,那群猪头人追过来了。有人对着我们开枪,猎枪手枪的子弹从我们身边飞过落进河水里。 很幸运,子弹都没有打中我们。 顺流漂出了好远,那些猪头人已经远远消失了,河水也开始变缓。 趁着还有一点体力,我赶紧拽着徐晓谦往岸边游,两脚踩到鹅卵石滩,我撒手把徐晓谦丢在一旁,自己一头扎下去,无力地仰面躺下,再一点点往上蹭。 “带上你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要是没你,我肯定完了。”徐晓谦呲牙朝我竖起了大拇哥。 我不想搭理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现在我只想一个叫静静的人。 刚闭上眼睛,就觉得余光好像看到岸边的树荫下有什么东西,转头一看,我的眼泪几乎飙出来! 树荫下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正用充满灵性的明黄色大眼睛看着我。 “黄哥!”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刚想爬过去,黄哥的身影却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第一卷 第316章 另一个徐晓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挪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发现身上竟然没有衣服,只有一大堆草叶子盖在身上。 “黄哥。”我摸着黑叫了一声。 但黄哥并没有出现,倒是不远处有人回应:“醒了?” 那声音听起来是徐晓谦,但语气中却带着一股淡漠,好像我欠他钱一样。 心中一怔,想着该不会是他的兄弟吧? 摸黑站起来,头撞了一下,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里竟是一个石头堆叠出来的镂空小山洞。循着声音摸索着走出去,终于看见了前面的火光。徐晓谦弄了一小堆篝火,我的衣服都在火旁边烘烤着,他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用刀子削着木头。 光火照在他脸上,从他的眼睛里反射着冷厉的光,感觉不像是二傻子,倒像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他听见了声音转头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竟让我全身一颤,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衣服干了,穿上吧。”徐晓谦冷淡地说道,俨然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这次是真的发病了,真发病了。 我不敢多话,赶紧过去拿了衣服穿好。 山里的夜晚凉飕飕的,穿上烘烤过的衣服顿时全身一暖,在火边坐下来还挺舒服的。 火堆跟前的土有翻挖过的痕迹,还鼓起一个小土包。 “挖出来吧。”徐晓谦淡淡说道,看都不往我这边看一眼。 “挖哪?”我问道,眼睛却看向了那个土包。 徐晓谦根本没回答,继续削着木头,削尖了放在一边,在他身旁已经堆了十几根尖木头了。 我吞了下唾沫没敢再问,看见火堆旁边有没烧的木头就拿了一根,试着挖开土包。 果然,土包下面有个包成球的大叶子,刚一扒拉出来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 我饿坏了,口水瞬间流了出来。 “叫花鸡吗?”我笑着问。 徐晓谦依旧不搭理我,闷头弄着他的手工。 我也不管他了,毛手毛脚剥掉大荷叶外面的土,再小心翼翼揭开荷叶。 还真是一只鸡,不知道他从哪抓来的山鸡,闻起来喷喷香。撕了一块尝了尝,竟然非常好吃,而且撒了黑胡椒,超赞! “你太牛了!牛大了!”我简直赞不绝口,“我任命了,以后你就是徐晓谦,别让那个二傻子回来了!” 他转头扫了我一眼,目光冷淡地催促道:“快吃,吃完我们去上游把封术阵破坏了,等你的方术能用了就去找他们的大本营。” “不是,你的计划不是探路吗?怎么还要找大本营了?”我皱起眉头纳闷问道。 徐晓谦的嘴角诡异地翘了翘,淡淡道:“不这么说,你们能乖乖进山吗?” 我心中一冷,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手里美味的叫花鸡都差点掉到地上。 他刚才说……你们? 好家伙,这难道才是徐晓谦的本来面目吗? 表面是个二傻子神经病,背后却藏着一个腹黑军师! 你真的牛,牛大了的牛! 迅速吃完了叫花鸡,把行军水壶里的水一口气全部喝光,手往叶子上一抹,拎着包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后背,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徐晓谦也收起了他弄好的那些尖木头,把他们打包成一捆,斜背在身上。 我注意到那些木头上面都雕刻着复杂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符箓。 “我还以为你要做陷阱。”我指着那些木头说。 徐晓谦冷着脸嘴角一撇,没说什么,过来用脚踩灭了篝火说:“走吧,先去破阵。” 我点点头,跟着徐晓谦在树林中前行。 他走路很快,声音很轻,甚至都察觉不到喘息声。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之前徐晓谦在电话里说的话,他说老马想让陈涛和他分开,好像叫什么优势资源合理分配。当时我根本没当一回事,想着就是借口,就是单纯要给徐晓谦穿小鞋。但经过这几天的亲身观察,我发现老马说的优势资源合理分配有可能是认真的。 跟着徐晓谦在树林里走了十来分钟,我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知道他要去哪。 “你知道怎么破阵吗?”我问。 徐晓谦没回答,只管继续快步向前走,手里好像拿着个什么东西。 我追过去看了下,发现是个罗盘,里面有三根针,就跟胡散曾经用过的那东西一样。 那三根磁针在罗盘里毫无规律地乱转,而且转速、转的方向都不一样,甚至一会顺时针转,一会又换成逆时针,根本看不出罗盘里的玄机。 但徐晓谦却好像能读懂这个毫无规律的针法,目标非常明确。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徐晓谦停下了脚步,再看他手里的罗盘,那三个针就像螺旋桨一样匀速地旋转起来,而且转得飞快。 “就在前面,我先过去,你等着。”徐晓谦朝我压了压手,随后收起了罗盘,放下了身上那些尖木头,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前方的低矮的松林。 松林树枝相互交错没有留下多少空隙,淡淡的月光无法穿透松林茂密的枝干,只在林地里投下了浓密的黑暗。 徐晓谦的身影早就隐没在黑暗之中,也听不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我停在原地几乎屏住呼吸,试着开眼,但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就在我刚刚收回视线的同时,从松林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徐晓谦的,而且戛然而止。 我觉得不能傻等着,赶紧跑向松林。 突然一道亮光从松林里面照出来,战术手电的强光直直打在我脸上。 我赶忙抬手挡住光,侧身躲闪到一个松树后面。 “是我,过来吧,就一个人。”徐晓谦嗓音低沉地说道。 不知道为啥,我竟觉得徐晓谦格外的可靠,一听见他说话我就放心了,都没试探一下,直接走出了松树掩体,快步来到徐晓谦跟前。 就在他脚下躺着一个面部畸形的男人。 男人的脖子上留着红红的手印,感觉是被掐晕的,地上还丢着一个切断了绑线的猪头面具。 “这个阵牵一发动全身,从这片阵魂林开始破坏就行,接下来要靠你了。”徐晓谦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冷说道。 第一卷 第317章 破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得有点发蒙,因为老头子并没有告诉我这个封术阵要怎么破,而且我眼睛现在不灵了,也没办法准确地找出阵眼。 徐晓谦看着我,歪了下头催促道:“动手啊!” “怎么动?我应该干什么?”我像个傻子一样问道,感觉和徐晓谦身份互换了。 “你不是带着法器吗?在这用!”徐晓谦说。 我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他这么说了,那我就只能这么做了。 拿出一根雷击木,手放在封条上。 “这个回头得找老马报销。”我说。 “快点。”徐晓谦沉声催道。 我很不适应他的命令,但手却听话地撕开封条,把雷击木使劲丢向了一棵松树。 焦黑的木条在空中划着圈撞在了树干上,又弹落在地,并没有引发雷电反应。 “不需要咒语吗?”徐晓谦蹙眉问。 “我家的不需要。”我说。 “还有吗?”他问。 我点点头说:“还有两根。” “那就全都用了,上树,等我给你信号就往天上扔。”徐晓谦道。 我深呼一口气,跑去把刚刚扔出的雷击木拿回来,选了一棵相对粗一些的松树快速攀爬上去。 松树的针叶把我的脸扎得生疼,低头向下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却不知道徐晓谦在干啥。 等了好一会,他终于回到了我抱着的这棵松树底下,把一根尖木头用力扎进树下的土壤中。 “好了,破阵桩已经布好了,等会你把雷击木往天上扔,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徐晓谦抬头大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带着雷击木?”我问。 徐晓谦可能觉得我说了句废话,根本没搭理我,只用催促的眼神凝望着我。 我吞了下唾沫,也不敢再问了,撕下了雷击木上的封条,接连将三段雷击咒木全都扔向了空中。 木头飞到了最高点,又落了回来,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觉得自己好像真变成傻子了,为什么会听徐晓谦这个疯子的命令。 正要下去把三根木头捡回来,徐晓谦却快速把雷击木埋进地里,然后飞快地逃开了。 突然,黑色的土层中闪烁出了电火花,紧接着整片林地都跟着震颤起来。 我听见了隆隆的巨响,好像大山都开始晃动起来了。我赶紧死死抱住树干,免得自己滑下去。 这时,就见土壤下面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在乱窜,活像一只放电的地龙在土地中游弋。 那电龙在松林下面转了一圈就飞快消失了,紧接着山林的摇晃也停止了,但隆隆的巨响还在从周围不断传来,就像声浪一样越扩越远。 我抱着树不敢下去,怕被电到。 “你试试看,感觉阵应该是破了。”徐晓谦朝我大声说道。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头发全都根根竖立起来,脑袋就像个大海胆,但除此之外貌似没什么外伤。 但我依旧不敢下地,就在树上试着开眼。 焦距一变,各种繁杂的色彩猛地灌进眼睛里,那种强力的冲击感竟像是突然打在脸上的一拳,把我从树上给揍了下去。 好在我离地也不算太高,松林的土壤也很软,仰面摔在了地上倒也不是那么疼。 徐晓谦急忙跑过来扶了我一把。 我呲牙咧嘴地站起身,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撑着树干,缓了一会感觉没什么事了,又试着再次开眼。 成了,眼睛恢复过来了。 我又翻找出头发盒子,取了一根点燃,火球顿时升腾而起,紧接着孙三生冒了出来。 “磨盘又要套上了吗?还以为你想不起我了呢。”孙三生阴阳怪气道。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孙三生的声音是那么好听,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这个贱鬼。 我看着他张开双臂几乎眼含泪光了。 孙三生反倒像是见了鬼一样,嗖一下弹开好远,咧着嘴一脸嫌弃地看着我道:“你想干啥?别靠近我!” “过来,让主人抱抱。”我朝他扬着下巴道。 “滚滚滚,给老子滚得越远越好!” “哼,还害羞了。”我笑了笑,侧头对着肩膀说了声:“黄哥。” 等了半天没反应,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来。 “靠,黄哥呢?赶紧帮我找黄哥,不能把它丢了!”我冲孙三生喊道。 “你对我客气点,像对黄鼠狼那么客气。”孙三生掐着腰说道。 “好好好,麻烦您去帮我找一下黄哥。”我语气恭敬地说。 “我也得有个称呼。” “你想要啥称呼?”我耐心地问。 “生哥!” “行,今天我心情好,麻烦生哥去找找黄哥,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您尽量找,回头我介绍小姐姐给您认识。” “噫……”孙三生夸张地撇着嘴,没好眼神地看着我甩下一句“你今天真恶心”转身飞走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什么五田村岗下村,什么猪头鬼什么禁地,老子天下无敌全都不带怕的! 再看一眼徐晓谦,发现他竟然坐在了地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似的。 “我靠!你别走啊!”我大喊一声赶紧跑过去抬巴掌就在徐晓谦的脸上狠狠扇了几下。 徐晓谦顿时惊醒过来,手脚好一顿乱挥。 我赶紧抓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看。 他很快回过神,愣愣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懵逼的傻笑。 “靠,你回去!”我骂道。 “回哪去?这是哪?怎么天都黑了?我是呛水昏过去了吗?”徐晓谦这个碎嘴子叭叭叭一顿问。 我皱着眉头盯着他好一顿打量,又试着开眼给他诊断一下。 他没中邪,五行气场旺盛,但也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不是说有另外一个你可以探讨计划吗?现在你让另一个你出来,我有些问题要问他。”我盯着徐晓谦的眼睛说。 徐晓谦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嘟哝着什么,接着两眼猛地一睁…… 我看着他那一脸欠揍的憨笑,根本就是二傻子他哥,活脱脱一个大傻子! “这特么不还是你吗?”我骂道。 “对啊,就是我,两个我。”徐晓谦神秘兮兮地勾起嘴角道。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觉好像明白为什么他上学的时候会被人欺负了,我现在也很想揍他! 但突然之间我又回想起了陈亦澄刚和我们见面的时候说的那一句“久仰大名”。 “我靠,陈亦澄也是个有身份的!”我恍然道。 第一卷 第318章 推测是三重人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亦澄什么身份?预言家吗?”徐晓谦一脸迷茫还不忘开玩笑。 “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你说了什么吗?”我忽略了他无聊的狼人杀,直接问重点。 徐晓谦皱着眉头想半天,笑嘻嘻摇头道:“就挺可爱一个小姑娘。” “她说久仰大名!”我道。 “哦,你说这句啊,就是一句客套话,应该是在系统内部稍微了解了一下,毕竟是她的新上司嘛。”徐晓谦没当回事地说。 “不!”我摇了摇头,认真看着面前这个二傻子徐晓谦分析道:“她是为了调查田嘉欣的案子来福林的,对富林镇的每个警察都做了调查,她选择相信你说是因为你没什么资料,但刚见面的时候却又说久仰大名,显然是对你非常了解,知道你的战绩!” “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我的什么战绩?”徐晓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我拿球砸老马脸的事已经传那么开了吗?” 我无奈地一扶额头,基本上已经明白现状了。 徐晓谦说他身体里有两个独立的自己,但其实可能不是这样,就我目前的观察,起码有三个! 第一次在大院里遇到疯牛的时候,那个少言寡语给陈涛扔刀的徐晓谦,很可能和昨天一直跟我共同行动的徐晓谦是同一个人——看起来嘻嘻哈哈不着调,但真遇到事情却沉着冷静毫不慌乱,还能快速分析局势制定方案,算是个正常人,简称1号。 后来在疯牛村抓黑龙的徐晓谦,应该就是那个脑回路清奇的二傻子,简称2号。这个徐晓谦出现的时间应该是最长的,也更混一些,所以也给我留下了一个傻乎乎的印象。 另外还有一个极少出现的徐晓谦,就是刚刚那个眼神冷厉的杀手谦,简称……3号杀手谦! 虽然没有多少交流,但那个徐晓谦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从他的眼神我就能感觉得出来。老马那句优势资源合理再分配,应该就是基于杀手谦的存在才成立的。 在徐晓谦的个人认知里,本体应该是2号傻子,他知道有1号的存在,1号也时不常占据一下主导地位,但并不会太多影响徐晓谦的性格,这就让他有时候感觉很聪明,有时候又傻憨憨的,让人没办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 至于3号,他应该是1号和2号都不知道的特殊存在。 3号应该懂得很多玄学方面的知识,从他削木头做破阵局,拿罗盘引导我破解封术大阵就能看得出来。这也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徐晓谦进保密局九年却依然像个外行,因为真正厉害的是这个3号杀手谦。 平时他经常和陈涛一起行动,看起来好像是陈涛带着徐晓谦,但现在看来,很可能陈涛才是那个打下手的,真正起主导作用的反而是徐晓谦。这一点从陈涛的作战风格也能看出个一二,他明显就是冲在最前面的肉盾,不需要懂太多方术玄学,只要顶住敌人的冲击,剩下的就交给徐晓谦这个强力DPS。 在保密局里,他俩的搭档模式应该算是内部机密,老马知道这些,所以才说优势资源分散利用。 如果基于以上这些来考虑分析,那陈亦澄的那句“久仰大名”可就意味深长了。 她很可能知道徐晓谦的特殊天赋,知道3号的存在,甚至有可能跟3号是认识的。 考虑到她一个月前来到富林镇,又偏巧和徐晓谦在同一个科室,以人畜无害的外形提前到五田村探了路…… 那句“久仰大名”或许根本是一句接头的暗语,她也是保密局的秘密侦查员! 哇了个娘的塞呀! 如果真是这样,保密局这个地方…… 我不禁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再看看面前傻瞪眼的徐晓谦,我只能佩服地笑笑,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确实是个天才!” “啥意思?你不是要说陈亦澄吗?”徐晓谦愣愣地问。 “没事,不重要了,咱们现在去找山里的大本营。”我说。 “什么大本营?咱们拿到花了,应该撤了!”徐晓谦认真说道,总算是回想起了他先前制定的作战方案。 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3号杀手谦已经重新修订了方案,也带我找回了能力,接下来就是我来主导行动了。 正想着,孙三生快速飞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在林间快如闪电地穿行。 “黄哥!”我激动地喊了一声,迎着黄哥跑了过去。 黄哥好像也很激动,一跃跳到了我怀里,不等我抱住他就迅速攀上我的肩头。 “有一面墙把我拦在外面了,我一直进不去,只能围着墙转。”黄哥淡淡地用猫语说道。 我也不是眼窝浅的人,但黄哥回来了我是真的又高兴又激动,眼泪都不受控地流出来了。 “大老爷们你哭个什么劲,至于激动成这样吗?”孙三生在旁边撇着嘴满脸嫌弃。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摸着黄哥的小脑袋说:“你个死鬼根本不懂我和黄哥之间的感情。” “我靠!你快闭嘴,赶紧把我超度了吧,我受不了了!”孙三生搓着肩膀撇嘴道。 “受不了就赶紧找路,山里有一片花田,紫色的。”我命令道。 “哦,刚才还叫人家生哥,黄哥一回来,我就变成死鬼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猪蹄子?”孙三生翻着眼皮。 “生哥,麻烦您去找找路。”我呲牙笑着说。 孙三生不屑一哼,还是乖乖去了。 看着他转眼消失的身影,我得意地轻哼一声,傲娇! 有了黄哥在,我就更不怕了,稍稍缓了一口气直接在山里开眼四下观望。 周围的气场没什么异样,感觉那个所谓的大本营应该还是在那片花田附近。 收回视线,我想起采来的那几朵紫花,于是从背包里拿出来看了一眼。 包泡过水,花在兜里都烂了,完全看不出形状。 徐晓谦也从腰包里取出花来。他的花都装在塑料证物袋里,保存完好。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我侧头问黄哥。 “是紫罂粟,每年4到6月开花,花期一般不超过两周,我们刚好赶上这一波花期,来得算很巧了。”徐晓谦估计以为我在问他,所以接话回答道。 第一卷 第319章 花田鬼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吃了一惊,又看了眼徐晓谦手里的紫花。 “原来是罂粟啊!”我叹道。 虽然了解不多,但罂粟这东西我还是知道的,不就是大烟花嘛。 怪不得这村里的人神神秘秘的,而且还有钱,搞半天是在村后山偷摸种这些玩意。 我忽然想起了村里冒出紫色烟尘的烟囱。 “他们不会是在村里制毒吧?”我问。 “有这种可能,但应该不止这些。”徐晓谦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又换了其他什么身份。 “还有什么可能?”我问。 “那个大块头,你还记得大潘说过村里有个举重的大高个吧?”徐晓谦说。 “记得,名字忘了,好像是什么举来着?在家让雷给劈死了。”我回答道,因为被雷劈死这个死法很容易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徐晓谦点点头,拿出手机翻看了几下。 他的手机很牛,在水里泡过了也没事。很快翻出了一份个人资料,应该是早就下载保存在手机里的,他递过来给我。 我看了一眼,是叫孙福举,照片上的头很大,脑袋有些畸形,目光呆滞看起来憨憨傻傻的。 资料内容不算多,大概就是在哪里上过学之类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资料向下翻到最后,是另外一张照片——孙福举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身下是两扇门板。 我听说过一些农村的规矩,说是人死之后要放在门板上面,具体原因忘记了,反正说道很多,这照片应该就是孙福举死后拍的。放大了照片,能看到那时候孙福举的脑袋已经出现了更为严重的变形,两只眼睛也扭曲位移,鼻子明显是歪的。 我看得心中一惊! “这不就是刚才那个……”我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生生被我咽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到了我自己。 我也被雷劈过,虽然身体上没有留下什么畸形,但后面确实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了,后来老头子告诉我说,这是一个遗传在我们家族里的诅咒,无法根除。 所以,如果五田村的人也存在这种遗传诅咒…… 这样想着,我不禁再一次将目光移向了那张尸检照片。 “这照片是谁拍的?”我沉声问。 “一个在福林待过两个月的小警察,当时好像是跟李光福一起去村里,正好赶上这事就拍了这张照片。后来很快他就主动申请调职去了别的地方。”徐晓谦回道。 “你们还真厉害,这种照片都能找得到。”我不禁感叹保密局的工作效率。 徐晓谦表情淡淡道:“昨晚你睡着之后,我把整个镇外村所有人的资料都看过了,所有感觉可疑的都下载在手机里,其中最值得研究的就是这个孙福举,因为整个镇外村里只有他一个人身高超过一米九,袭击我们的大块头也是一米九,而且电击枪都没办法把他击倒。” “被雷劈过的人都挺耐电的。”我喃喃说道,这方面我比较有经验。 “村里的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畸形,还有岗下村的那些人,我们刚一靠近村子他们立刻就出来围着,正常情况下哪有那么多闲人,所以那明显就是个前哨。”徐晓谦说。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没让司机过去。”我说。 “其实咱们直接进村也没问题,我原本的计划就是要打草惊蛇,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们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应该重视起来了,你都把封术阵给破了。”我说。 徐晓谦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淡淡地点头说:“所以要在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断了他们的后路。” 我没应声,默默地看着徐晓谦。 他没否认我的话,所以他是3号杀手谦吗? 感觉不像,因为目光没有那么冷。 但又没那么傻,不像是2号傻子谦。 所以他是1号冷静谦吗? 正琢磨着,孙三生回来了,没等飞到我跟前就消散成了烟。 我赶紧拿了根头发再点燃。 孙三生跳跃似的在我脸上冒出来,竟是一脸惊恐的表情。 “这是什么鬼地方?那一群鬼是怎么回事?” “什么一群鬼?”我推开孙三生正色问。 孙三生吞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唾沫,指着远处大口喘气道:“就在那边,就一片花的后面,那地方有一群鬼,一大群!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被它们卷进去!” “鬼也内卷了?”我紧蹙眉头问道。 “靠,老子跟你说不明白,总之就很多鬼,你自己过去看!”孙三生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了一眼徐晓谦道:“该不会是封术大阵解开之后把其他什么东西给放出来了吧?” 徐晓谦只说了一声“走”,便朝着孙三生刚才指着的方向跑去。 我快速跟上,奇怪地看着徐晓谦问:“你能看见孙三生?” 徐晓谦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嘴角轻轻一勾。 他这笑得太诡异了,跟之前的几个人格又不一样了。 “你又是谁啊?”我真是惊了个大呆,这徐晓谦真是个宝藏男孩! 孙三生不再多话,飞在前面给我们引路。 徐晓谦好像能看穿黑夜一样,在漆黑的树林里飞快穿行,脚步紧跟着孙三生,手里的战术手电给我提供着照明。之前还说剩下的要靠我了,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他在带队。 吃惊之余,我倒觉得十分心安,保密局果然藏龙卧虎,能进去的肯定都不是等闲之辈,之前着实是被徐晓谦憨傻的外表给欺骗了。 一口气跑了足有一个钟头,翻上漆黑的山丘,借着月光便能看到那片紫色的罂粟花田了。 孙三生飞回来,不等我命令就钻到我的身体里,借鬼眼给我看。 在他的视界当中,有一群形如枯槁的身影趴在花田里面,一边疯狂扭动着身体一边发出凄厉的哀嚎。 这情形着实诡异至极! 突然,一个带着猪头面具的人跑到了花田边。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举着手电往花田里面照。 手电光扫过那些枯槁的身影,它们立刻停止了扭动和哀嚎,直起上半身看向那个猪头人,接着距离猪头人最近的一个身影飞扑向猪头人,却在猪头人挥起手中的砍刀一下子斩成了两截。 随后,花田里的其他鬼影纷纷朝那猪头人扑过去。 猪头人怒吼着挥舞手臂,接连砍杀了好几个鬼影,最终还是被那些鬼影扑倒在地。不一会,那些鬼影就带出了一缕灰白色的影子。 第一卷 第320章 鬼风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勾魂摄魄! 那不就是十岁那年出现在我床边的游魂野鬼的吗? “生哥!去帮忙!”我大喊了一声。 这一声“生哥”是真的管用,孙三生半句废话没有,直奔着那些鬼影冲了过去。 就和十年前一样,当看清那些影子之后,就算孙三生从我的身体里飞出去了,我也照样可以看到它们,都不需要开眼。 孙三生就像个训练有素的拳击手,冲到那群黑影跟前便摆出了格斗的架势,逮着一个上去刺拳招呼,接着一个侧勾拳,再一个左直拳,最后一个上勾拳终结。 一套左右左右四连击组合拳,打得连贯顺畅,好似水银泻地一般。 我都看傻眼了,这可不是孙三生该有的动作,那分明是我训练出来的成果——这小子不仅偷我的长相,还在偷我的技术! 第一个黑影瞬间被打飞,接着孙三生又用同样的组合拳搞定了三个。 被他这一冲,猪头人被拽出一半的那一缕魂魄又回到了身体里,但他没有爬起来,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倒地昏迷了。 其他黑影这时都把孙三生锁定成了攻击目标,它们一拥而上,却在靠近孙三生的同时忽然分散开,绕过了生哥直奔我和徐晓谦这边来了。 这突然的一手我是真没想到,但黄哥却一跃而起,身体在半空中定格了一秒,又轻轻落下。 那群黑影被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逃开了。 孙三生看见这帮恶鬼想跑,顿时来了狠劲,追过去就打。 我也没拦着他,因为我的视线早已经被远处的一个庞然大物吸引了过去。 就在漫山的花海后方,有一根巨大的黑柱,它看起来很像龙卷风,但却没有龙卷风那股狂怒的感觉。它很平静,平静地盘旋着,缓缓向上直达天际。 “那个就是你说的大本营吧?”我指了下黑色风柱说。 徐晓谦没回答,而是看向村子的方向道:“有人过来了。” 说完这一声,他一把拉住我蹲了下去。 手电的光芒在远处闪烁,看不清具体来了多少人,但应该不少。 这时,一连串凄厉的哭嚎声响起,从远处的黑色风柱里飞出了一些东西,是一大群鬼影。 鬼影迅速飞来,直奔远处那些拿着手电的人。 孙三生很有灵性地飞回到我身边,一起潜伏在花丛之中静静观望。 喊杀声顿时响起,但不一会就平静了下来,我开眼确认了一下,看到那些灰色的魂魄有了离体的迹象,这才让孙三生过去帮忙。 孙三生过去就是一顿乱拳,我和徐晓谦也站了起来。 然而就在我俩起身的同时,另有两个身影也在花田里冒出了头,一个目光冰冷,一个眼神呆滞。 是李光福和田所长! 李光福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对着我冷冷说道:“别动!” 我站住了,看着李光福身后的鬼影,那东西距离他只有不到两米,但却好像完全没看到李光福一样,倒是朝我飘飞而来。 孙三生过来就是一拳,接着勒住那黑影的脖子将它拖入了生哥的专属战场。 李光福好像并不在意身后发生了什么,瞪着我们说:“你们毁了一切!一切!” “李科长,你冷静点。”徐晓谦道。 “如果你知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李光福瞪圆了双眼厉声吼道,手里的枪也高举了起来,枪口对准了徐晓谦。 在旁边,田所长机械地端着手里的枪。他眼神呆滞,原本对准我的枪口随着李光福的动作而瞄向徐晓谦,感觉好像是个复制着李光福动作的木偶。 黄哥跃上我的肩头,看了我一眼,像在询问要不要出手。 我觉得李光福并没有开枪的打算,所以没有对黄哥下令,同时我也注意到徐晓谦的眼神发生了改变,知道接下来的主角应该换人了。 果然,徐晓谦目光冷厉地上前一步,拉开和我之间的距离,手压了压,示意我不要妄动。 李光福的手抖得厉害,眼珠不时地左顾右盼。 “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徐晓谦深沉地问道。 “说了你们也不懂!”李光福声音颤抖道。 我不动声色地开眼确认了一下,发现李光福的身体里有一团火,更准确地说,那是一团如同烈火的气场。浓缩成团的火气就在心口的位置熊熊燃烧着,身体外边罩着一层彩虹色的薄膜,那应该是身体的其他气息被那团火逼到了最外面,形成了一个好似肥皂泡的保护层,或许正因为有那团东西在,才让那些鬼影没有袭击他。 “饥荒吃人的传说是真的,山里确实发生过怪事,有人中邪了,而且中邪会传播。”徐晓谦声音淡淡,目光也变得渐渐柔和起来。 李光福紧咬着牙,侧头快速向后看了一眼,明显是在看远处的那个黑色风柱。 只是扫了一眼,他又把视线移回到徐晓谦的身上,恶狠狠地说:“你也想说我疯了对吧?没错,我确实疯了,而且疯得很厉害,村里的人也都是疯子!所以你们最好别挑战一个疯子的底线,我随时会开枪打死你们,随时!” “村里的人已经对我们开过好几次枪了,你现在不开枪,是因为你胆小,还是因为现在开枪我们会死?”徐晓谦冷静地问道。 李光福眼珠快速转了转,心中似乎有些动摇,但马上又目光狠厉起来,咬着牙道:“我不想任何人死,但你们也别逼我!” “你冷静点,我们不是来搞事的,是来帮忙的。”徐晓谦道。 “帮忙?帮什么忙?你们根本不懂,根本什么都不理解,你们所谓的帮忙只会让山里的情况变得更糟糕!这山里的人都会死,外面的人也会死,这是一个可以吞噬全世界的邪恶诅咒,只有一个办法能救所有人,只有牺牲,才能拯救一切!”李光福的声音越来越大,眼底里开始充血,在说话的时候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杂音,听起来十分诡异。 “他身体里有其他东西。”黄哥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点点头,看了眼徐晓谦问:“要我动手吗?” 徐晓谦又朝我压了压手,继续对李光福道:“我和之前来福林的人不一样,我真能帮到你们,希望你能配合我,别当那些幕后黑手的傀儡。” 李光福听后却仰头狂笑起来,那笑声中仿佛夹杂着其他什么东西。 突然,徐晓谦猛地向前冲,同时大喊:“动手!” 我立刻向前一指,黄哥如同闪电一样冲向了田所长,用头撞了一下田所长的右手。 田所长的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却打向了空中。 与此同时,李光福的手腕也被迅捷如豹子的徐晓谦死死抓住了。 第一卷 第321章 风柱的蛊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远处的黑色风柱中又飞来了好几个鬼影。 孙三生的嘴角一翘面露狂喜,道了声“来得好”,就像个侠客一样迎了上去,左一拳又一脚,再来个抱摔提膝撞,拳击加自由散打,一群恶鬼竟然转眼间就被他全部干掉。 “哇吼!我原来这么厉害吗?”孙三生兴奋地大喊一声,看花田周围还有鬼影,便冲过去继续打,感觉他才是这片花田里真正的鬼王。 我跑过去轻松按住了傀儡一样的田所长,抬头又看了眼孙三生。他把我学到的那些格斗技巧运用得炉火纯青,不亏是蛇仙村里的小霸王,格斗天赋是真的高。 有了孙三生在那里折腾,我也不用担心鬼影会来勾魂摄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光福身上。 李光福已经被徐晓谦牢牢控制住了,虽然还在奋力挣扎,但一切都是徒劳。 徐晓谦抓着李光福的手,扭胳膊按肩膀,把李光福的脑袋按在花田里。 李光福侧着头,嘴里全是草叶泥土,就算这样他还在不停喊着:“你在杀人,你在杀全山的人,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 我突然想到了青龙锁魂,想起了胡凯为了他父母困住了全村的人,还不断吸引村外的人进入锁魂阵填补生气。 富林镇存在着一个规模更大的咒法大阵,虽然不是用来锁魂的,但肯定不只是为了防止我这样的人进来。 我指着李光福,侧头对黄哥说:“能把他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吗?” 黄哥点点头,纵身一跃来到李光福跟前,毛茸茸的小爪子伸过去轻轻按在李光福的后脑勺上。 我等待着李光福的变化,但李光福却一直在那里叫嚷着,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黄哥用力按了几下,最后竟叹了一口气,巴巴地走回来跳到我的肩膀上重重一坐,沉默不出声。 “没成功?”我问。 “还是之前的问题,睡醒之后我就没办法动人的魂魄了。”黄哥声音中带着不解和失落。 “没事,能知道李光福身体有什么东西也行。”我说。 “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感觉到他的魂魄不纯粹。”黄哥失落道。 “那他有在撒谎吗?”我问。 “撒谎倒没有,他一直都在说实话。”黄哥回道。 我点点头,又看了眼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田所长。他没有一丝挣扎,好像整个人都晕过去了。 “谦儿,这边你一个人能行吧?”我问。 徐晓谦点点头,声音深沉地叮嘱道:“守住本心,别被诱惑了,那东西有可能会把你变成疯子。” 他说话的同时也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光福。 我不确定那风柱到底能不能蛊惑人心,但我的魂魄好像真挺容易被勾走的,确实需要小心。 用力点了下头,我大声喊道:“生哥,在这保护好谦儿,我和黄哥去风柱那边看看。”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也一起去!”孙三生吼了一嗓子,打散了花田里最后一个鬼影,便迎着黑风柱飞了过去。 徐晓谦沉声道:“你去吧,这边我能应付,自己多加小心。” “好!” 答应一声,我便跟着孙三生朝风柱快速跑去。 那风柱看着好像很近,实际上却相当远。 我跑了十几分钟穿过了花田,又翻了一座山才终于看见风柱的所在。 那柱子是在山中的一片空谷之中卷地而起,空地好像是人为炸开的,到处都是碎石堆,还有戳在石碓中的巨大圆木柱。 鬼影还在不断从风柱中飞出来,孙三生则和它们继续缠斗,然而当我走近时,鬼影却不再飞出,风柱也好像变得更加安宁了。 我来到圆木跟前,能看到木头上的浮雕。 那些浮雕造型千奇百怪,有人,有动物,还有一些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的奇特物种。 继续朝黑色风柱靠近,木头上的浮雕开始出现一些完美对称的复杂图形。突然,一个比其他浮雕都要巨大的雕刻图形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 那个图形的基础是一座金字塔,一只巨大的猫头鹰站在塔尖上,嘴里叼着一本翻开的书。在翻开的书页里画着三只眼睛,两边闭上,中间半睁。 我记得这图案,徐晓谦跟我说起过,这是他们保密局追查多年的一个神秘组织的图腾。 只是,我记得上次看到这个图案的时候,书里的三只眼睛不是现在这个状态,具体是什么规律我忘记了,但能清楚地记得三只眼睛是不同的状态,不像现在这浮雕上面那样对称。 我赶忙拿出手机对着浮雕拍照了照片,刚把手机放下,突然风柱剧烈卷动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 狂风急速向外扩张,把那些石头原木全都卷进了风里,我在漆黑的旋风中好像看到了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发出直击灵魂一般撕心裂肺的哭嚎。 我感觉不对劲,赶忙转身跑开,但在那团黑风里却突然间扩大了数倍,一下子将我吞进了风里。 我怕被卷到天上,所以赶紧捂住脑袋原地趴下。 我能感觉到风在撕扯我的衣服,但力量并不强,而且很快这风就停了。 当我松开手,试着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我竟被困黑色风柱内部的无风区里,四周只有不断发出哭嚎声的风墙。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 “臭小子,就是不听话,真不知道没我你可怎么办?” “爷!”我喊了一声,激动地转过身来。 老头子就站在我身后,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衫,撇着半边嘴角,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嘿嘿笑着跑到他跟前问:“你咋来了?” “还不就是因为你那一通电话?我不放心,过来看看,还好我过来得及时,不然你刚才就被风给卷到天上去了。”老头子说道。 “原来是……我还以为是那风的劲小呢。”我笑着说。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让你撤就跟在害你一样,你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老头子又开始数落起我来,还伸手揪住了我的耳朵。 我笑嘻嘻地推开他的手,看了看周围的黑色风墙好奇地问:“这些是什么?” 老头子看了看风墙,沉声说:“这些都是魂魄。” “魂魄?”我惊讶道。 “对,都是魂魄,是千百万年来所有死在这大山中的生命魂魄。”老头子回答说。 “为什么会聚集在这?”我问。 “因为这里有一座桥,一座由万物魂魄所构成的一座桥,桥的另一端通向世界的内部,通向真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老头子问。 “记得,这个世界就是一部精密运转了亿万年的机器,我们只是机器表面的一粒尘,如果可以达到机械的内部……” “对,到达机械的内部,改变内在的规则,二十八星宿大阵所要达成的效果便是这样一座桥!现在我们不需要星宿阵了,桥就在眼前,跟我来,我带你去改变宿命!”说着,老头子兴奋地朝我伸出右手,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火光。 第一卷 第322章 屁雾重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到老头子的话,我心里甭提多激动了,不需要开28星宿大阵,就没有了风险,现在一步到位直接了断了什么天劫,这次过来还真是幸…… 不对! 我突然皱起眉,回头奇怪地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慈眉善目地冲我笑着,两只大手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推着我向前走。 我绷着腿,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问:“你怎么找到这的?” “还能是怎么找来的,你在电话里说的啊。”老头子道。 “我只跟你说了福林,这山里这么大你怎么找过来的?”我怀疑地问。 老头子不屑一哼,扇了我后脑勺一下训斥道:“你个龟孙子还怀疑起我来了?福林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在山里搞出这么热闹的事来,我再找不过来这几十年可真的白活了。” 好像…… 好像也对劲。 我又看了看面前这个老头子,他真的和我爷一模一样,说话表情脾气都对劲,但我还是觉得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天劫,在今天就能彻底渡过了? 我慢慢转回头,看着正在一点点缩小的风墙,“你进山的时候是走的吊桥吗?” “是,就那一条路。”老头子说。 “岗下村现在什么情况?”我问。 “有很多人聚集在村口,还有一个疯婆子嚷嚷着不让我上去。”老头子笑着说。 “过桥之后到了五田村,村门口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挡路?”我继续问。 “你咋这么多问题呢?别磨叽了,赶紧把正事办完。”老头子催促道。 “你回答我,是不是村口有个人挡路!”我猛地转回头盯着老头子的眼睛。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对对对,一个女的,很瘦,拎着一把刀堵在村口不让我进去。我实在没招就喊她家男人来管管她,结果她就怕了,把路让开了。” “那是不是村里还遇到了一个猪八戒啊?” “你怎么知道的?”老头子一脸惊讶地问。 我轻轻一笑,点头说:“我当然知道了,这他妈都是我的记忆,你个冒牌货!” 喊完这一句,我挣开老头子的手,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老头子突然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侧头一躲立刻抬手反击, 他的手掌重重地托在我的下巴上,一下把我打得两脚离地,人飞在半空中,他过来就用肩膀狠狠一撞,一下子把我撞飞了出去。 我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身体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旋转起来,好像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拽。 我试图挣脱,但手脚根本没有抓点,整个人都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强劲的风肆意拉扯。 猛然间,我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随着飓风在空中旋转,距离地面已经有七八米高了,刚才经历的一切原来都是梦境幻觉! 这高度已经足够吓得我惊叫出声了,更可怕的是,风中好像掺杂着无数黑色的影子,它们就在我身边紧紧跟随着,发出尖锐的哭嚎声。 伴随着哭声,黑影伸出了好似手的东西,那些“手”够在我的身上,用力向外拉扯。 这感觉熟悉极了,它们想要把我的魂魄拽出去。 “黄哥!” 我大喊了一声。 飞旋的视线中,我隐约看见了黄哥的身影。他好像朝我叫了一声,但却没能帮我摆脱现在的困境。 我努力想象出几道锁链,把自己从头到脚全都牢牢锁住,不让魂魄出去。 但这想象的锁链好像并没什么用,我突然感觉身体一轻,一阵舒爽惬意,视线缓缓上移,再低头就能看到我的身体在风中飘飞。 在魂魄离体的同时,那些卷在身体周围的黑风突然鱼贯而入,瞬间灌注进我的身体里。 风停息了,旋风一点点减弱,我的身体也缓缓飘落向地面,在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米的时候风彻底停了,我的身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那一下肯定很疼,但我却没感觉到疼痛,全身就像包裹在羽绒懒人沙发中一样,轻柔温暖舒适。 我有些困,想睡觉,视线越拉越高,离身体越来越远…… 真的好困啊,就要睡着了。 就在我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一声怒吼在我耳边响起:“卸磨杀驴的王八蛋!你给老子回来!” 我猛一个激灵睁开眼,低头一看,就见孙三生呲牙咧嘴地抓着我的脚踝,像个千斤坠一样拉扯着我往下拽。 这下我就更加清醒了,没想到孙三生在关键时刻竟然会来救我! 牙一咬,全身一较劲,我猛地弯腰下去抓住了孙三生的手腕。 这小子也一狠劲,拽着我飞速朝我地面的身体撞了下去。 耳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震得我两眼直冒星星,在感觉天旋地转的同时,身体里好像有千万头恶鬼在哭嚎,接着就开始打嗝放屁,就跟漏气的皮球一样。 眼看着黑色的浓烟从我的嘴巴、鼻孔里喷涌出去,屁股后面也一个劲地响,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过了好半天,黑气都排空了,周围浑浊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一道白影闪过,黄哥冲破了屁雾来到我面前,接着又是一跃来到我的头顶,发出一声奶吼! 雾气有了些波动,虽然没能全部冲散,但总算是拨开了云雾,让淡淡的月光照下来形成一条浅浅的光路。 孙三生站在光路上朝我挥手,示意我赶紧逃出去。 我急忙起身想跑,但跑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抬头问脑瓜顶蹲着的黄哥道:“这些黑雾是山里的魂魄吗?” “它们是没有流入轮回的一部分残魂断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一直在人间徘徊。”黄哥淡淡说道。 “有没有办法给它们找条出路?感觉这些东西在山里很危险。”我问。 “我试试看吧。”黄哥说了一声就跳了下来。 他走到黑雾中间,身体弓起,好像要变身! 但等了半天它却还是白猫的模样,转身走回来摇头说:“不行,还是那一觉的问题,我没办法引导这些魂魄。” “如果用劫火呢?”我眼珠一转,问道。 “你想把它们全烧了吗?”黄哥问。 “不是,我的劫火没那么大威力,最多烧30秒,应该烧不没,我只想试试能不能把它们烧散了。”我说。 “30秒……”黄哥看了眼那些肆意飘散的黑雾,沉声说道:“这些无根的残魂断魄,哪怕不是真劫火,应该也能烧得尽。” “你说能烧干净?”我惊喜地问。 “应该可以,只要你心里没负担。”黄哥说。 我撇嘴一哼道:“我又不是圣母,烧一群恶鬼还有什么心理负担。” 说完,我便回头转头朝孙三生跑去,一边跑一边挥手喊道:“生哥,你离远一点,小心烧到你。” 孙三生一听我要点火,头也不回地溜了,速度贼快。 我和黄哥也顺着月光路径冲出了黑雾的包围,到了边缘,我拿出了最后一张劫火符,也没想老马头会不会给我报销,点燃之后丢进了黑雾里面。 第一卷 第323章 别跟病人计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瞬间,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山谷中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黑云。 那到底是云还是火我也看不清楚,也感觉不到热量,只是一种刻印在魂魄中的恐惧让我下意识地后退远离。 哭嚎声在黑云之中不断响起,好像有什么张牙舞爪的东西在扑出来,飞快从我头顶掠过又被某种力量拽回到黑色的火焰之中。 孙三生蹲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全身瑟瑟发抖。 但这一次我没嘲讽他,毕竟在关键时刻是他冲过来救了我一命。 这一功,我给他记下了。 30秒好像变得格外漫长,等黑色的火焰渐渐熄灭,刚刚翻涌升腾的黑云也随之飘散开。 我试着开眼确认了一下,就见紫黑色的气息在迅速扩散,中间夹杂着一些淡淡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陌生色彩。它们有的飘散在空中,有的钻进地里,有的则被漫山的深绿色气息所冲淡。说是烧得魂飞魄散,可从结果来看,似乎一切都归于了自然的轮回。 长长舒了一口气,我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最后一张劫火符也给用了,杀手锏又少了一个,这次要是没在老马那边拿到钱,买卖可就亏大了。 一想到钱,我突然想起了目击者的问题,于是急忙回头喊道:“徐晓谦!” 声音在夜晚的山中回荡,徐晓谦离着老远了,根本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更不可能有什么回应。 “不对,那帮王八蛋可能要赖账!”我骂了一句急忙爬起身,看见孙三生的身影在变虚赶紧又点了根头发给他续上力量。 孙三生一个前滚翻从火焰中冒出来,但下一秒又跪在了地上继续发抖。 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没事了,劫火灭了,咱们回去找徐晓谦。” 孙三生回头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劫火了,一下子站起身,挺胸抬头一脸不服不愤,撇着嘴说:“老子压根就没在怕的。” “对对对,生哥最勇猛了,咱下山。”我说。 跑回到花田那边,看见徐晓谦正半蹲在李光福身边,两手死死按着李光福的肩膀。 李光福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两手被铐在身后,身体拼命扭动,脑袋更是像抽风一样上下左右来回地摇晃。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感觉这老头的脑袋都晃得出现重影了。 突然,他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猛地抬头用充血的眼睛瞪着我,嗓子眼里涌出混浊不清的嘶吼声:“你们把一切都毁了,你们是罪人,千古罪人,你们不知道我们牺牲了什么,你们有罪,有罪!” 怒吼之后,李光福竟然挣开了徐晓谦的手想要站起来。 徐晓谦赶忙再次压上来,使劲按住李光福的肩膀,膝盖顶住了李光福的后背。 李光福挣脱不开,眼里突然流露出了一丝怜悯。 “你们没几天可活了,末日就要来了,所有人都会死,所有人……”说完,他便低下头去,嘴里嘀嘀咕咕地嘟哝着什么,但我听不懂。 徐晓谦抬头朝我扬了扬下巴问:“里面的东西处理掉了?” “嗯,海一大群残魂断魄,差点把我的魂给勾走了,感觉要夺舍我。”我回答道。 李光福突然惊呼一声,抬头看着我,两只眼睛里满是恐惧。 他看着我嘀咕道:“你是鬼,你是鬼,圣书预言的宿命!你必须死,你必须要死!” 喊了几声,李光福好像拼命要站起身,充满红血丝的双眼直直盯着我。 徐晓谦赶紧用力把李光福牢牢按趴在地上,李光福却还是发疯一样用混浊的声音朝我吼叫道:“你是鬼,恶鬼,你不能离开这座山,不能离开!你们以为赢了,但你们输了,你们根本不懂自己做了什么,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是鬼,是鬼……” 我看着发疯的李光福,感觉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和徐晓谦对望一眼,终于有了默契的同时说道:“潘疯子!” 这时,花田里忽然有了响动,寻声看过去,就见田所长捂着脑袋坐起身来。 我急忙跑过去想把田所长按住,但田所长也吓得一声惊呼,手脚并用地向后躲。 他这反应并不是疯了,是害怕。 我小跑两步站定在田所长面前,看着他试探问:“你也觉得我是鬼吗?” 田所长怔怔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看我,又看看不远处的徐晓谦,还有被控制住但还在发疯的李光福。 “我……我到底是……我到底是怎么了?”田所长一脸迷茫地问。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来山里的吗?”我问。 田所长还是一脸懵逼,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我就记得……记得……老李他……他过来给我……老李……这……” 他这个状态根本说不清楚什么,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了,只能看向徐晓谦,毕竟计划都是他制定的。 “先看着就行,后援应该到了。”徐晓谦说道,还冲我挑了挑眉。 “你确定有后援吗?”我怀疑地问。 “有的,我给陈亦澄的电话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东北地区侦查大队队长,我都没见过的神秘人,厉害得很。只要她打电话了,增援一定到。”徐晓谦自信地说。 我突然感觉脑仁有点疼,全员恶人啊……他就没想过万一陈亦澄没能打出那通电话怎么办吗? 这人是真的不靠谱,完全不靠谱。 徐晓谦还在那嘿嘿笑,一脸抱歉地说:“对不住啊,这次怎么说呢……其实就是……”他看了一眼田所长,又冲我扬眉示意,那意思应该是在田所长面前不方便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念道:他是病人,不能跟病人计较。 转过身,我让孙三生到处转一圈,看看村里那些猪头怪有没有杀过来。 孙三生领令飞了出去,转了十来分钟就回来了,眉头皱着说:“那个村子……” “五田村吗?村里怎么了?”我问。 “死了很多人。”孙三生说。 “是因为刚才烧了那些游魂吗?”我问。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都是刚死的,魂都还没完全散干净,有几个半死不活的看着也很奇怪。”孙三生道。 我又回想起了最初攻击我们的大块头猪头举,他明明死了,却又复活过来戴上面具袭击我们。 看起来这山中确实隐藏着秘密,一个关乎生死的大秘密。 第一卷 第324章 三目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田所长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就问他:“你到底是哪边的?” “什么……什么哪边?”田所长结巴道。 “算了,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五田村吧。”说着我便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手枪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上掉着,田所长好像要去捡起来,但被我拉住了。 他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扑向了地上的枪,我立刻回头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跟过去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花田里。 田所长两手拍地大喊道:“别!我……我得带上枪!警枪!警枪不能丢!” “我帮你拿着。”说完我便朝黄哥使了个眼色。 黄哥立刻跑去叼起手枪,我这边也把田所长拽了起来。 田所长看了一眼叼着枪的黄哥,又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走吧,去一趟五田村。”我推着他说道。 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远处有手电光在闪烁,我以为是村里的人,刚准备躲一下就听见那边有人喊:“是常乐吗?” 这声音我听得出来,是那个陈亦澄。 孙三生立刻在我耳边说:“应该是好的,他们刚才救人来着,也抓人,反正应该是好的。” 这话说得稀里糊涂,不过我对陈亦澄的身份早有判断,所以并不担心她会突然来一个什么反转,反而听到她的声音还松了一口气。 “是我!还有田所长!”我高声回应,朝手电那边挥了挥手。 很快,陈亦澄过来了,跟着她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警察。 我把田所长交给了他们。 田所长被铐了手铐带走了。我想起了枪,刚一回头,黄哥就叼着枪跳到了我肩膀上。 我拿了枪递给和陈亦澄同行的警察,又朝着花田的方向指了指说:“徐晓谦还在里面呢,李光福疯了。” 陈亦澄点点头说:“我马上过去,你在五田村里等我一下吧,我们很快过来。” 我答应一声,轻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村子。 一路上看见了不少拿着手电的警察,也有医护人员。 他们抬着担架,上面躺着的人被白色布帘盖住了头脸,变形肿胀的手臂从担架边缘垂下来,毫无生气地摆动着。 来到五田村,看见村中的房屋都敞开着门,屋里已经没人了,有警察将一口口大锅从屋里抬出来,那些锅上面竟都刻画着复杂的图案,就像在山里看到的那些图腾浮雕一样。 忙着搬东西的人里面竟然有认识我的,朝我点头微笑。 我虽然不知道那几个人的名字,但看他们也挺眼熟,想想应该是那次山间大院里疯牛袭人的时候遇见过吧。 陈亦澄让我在村里等着,我就在这些敞开门的房间里挨个查看。 虽然房子看起来破破烂烂,但里面的家具电器确实现代,打开冰箱能看到各种水果蔬菜牛羊肉,单从吃喝来看,五田村的人生活水平确实不赖。 连续走了几间屋子,我发现这些人家里都有相同的大黑锅。 那口锅超级大,直径将近两米,黑锅中间画着相同的四边对称复杂图案。在这些人家里都能看到存放在玻璃缸中的紫罂粟,还有一些是捣碎的花瓣和花汁。回想一下先后两次经过村子,看到了烟囱中升起紫色的烟雾,估计九成九应该是村里人在用紫罂粟熬制什么东西。 我想到了制毒,但看看这口锅又觉得不像,感觉更像是小时候动画片里女巫的魔药锅。 除了相同的黑锅之外,我还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本相同的书。 那本装订精致,又明显有做旧的痕迹,看上去很有那种流传了上千年的感觉。 书的封面上画着一个金字塔,塔顶蹲着一只睁一眼闭一眼的猫头鹰,鹰嘴里叼着一本翻开的书,书页中是三只眼睛,两边闭着,中间的睁开。 翻开书简单看了一下,内容大概就是讲一个名叫闻华的古代秦国男人,奉了秦始皇的命令出海寻访长生不老的仙丹。他先是去了北方,转而去往欧洲,又从欧洲转到了南亚,再从南亚去往非洲。兜了一圈,长生药没找到,可当他无功而返再回秦国的时候,却发现世上已过了千年。 这个名叫闻华的男人,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长生者! 于是,闻华决定重走自己当年寻访仙丹之路,想要弄清楚自己这一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拥有的长生之力。 书中后面的内容就是讲述闻华的旅行经历,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异闻实录。 我没有仔细看这些异闻,只是快速翻看到最后几页,想看看这个闻华是不是解开不老之谜了。 书中的最后一段说,闻华来到了大兴安岭的群山之中。他在山里迷了路,吃野兽野果,不知道熬了多久才走出来。 可出来之后,他却发现天地山河异变,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所熟悉的世界不一样了。 书中没有明确说明这山河异变到底是怎么个异变法,有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浑浑噩噩地晃悠了几日,闻华突然惊醒,他回想起了山里发生的一切。 山中有个村落,村民救下了冻饿交加的闻华,亲切友善地招待了他。得知他要寻找长生不老的仙药,便带他去山中寻找稀有珍贵的药材——那是一朵神奇的花,花的种子可以让人去往仙界。 闻华找到了那种花,是种从未见面的紫色奇花,村里人用这种花的果实制作成药粉,闻华吸入这些药粉立刻有了飞升的快感。 可当他从“仙境”回到“人间”时,却发现自己全身是血,身边是那些早已死去的村民。 他杀死了村里所有的人,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在血肉的洗礼中,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他变成了一个相貌丑陋身体畸形的怪物,头脑也越发的不清醒。 但这种变化所带来的惊愕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一心只想着吃,要吃光山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包括人…… 在想起这一切之后,闻华决定趁着自己还有意识,赶紧结束掉自己罪恶的生命。 他在山中自尽了,可是他的魂魄却没能完全归入轮回,那份深重的恶念是连地狱都不愿接纳的,最终只能成为徘徊在这座大山之中的恶鬼凶魂。 第一卷 第325章 都是无间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书的内容就这么多了,想想今晚经历过的事情,尤其是那股黑色鬼风柱,还真觉得书里写的东西未必都是假的。 再回想一下李光福看到我时的反应,很可能在我身体里现在还残留着一些游魂残魄没排干净,所以才被认成了山里的恶鬼夺舍。 不过我倒是不担心这些,那只耗子精的道行都被我收了,再收点其他的也无妨。 在村里等了半个多钟头,徐晓谦和陈亦澄都过来了。 李光福被两名警察押着,他还是疯疯癫癫的状态,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嗓音都已经嘶哑了。 我朝徐晓谦挥了挥手,等他走过来了我便问道:“任务就算结束了吧?” “嗯,没想到还挺顺利,才两天就搞定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得在这边磨叽两三个月呢。”徐晓谦笑嘻嘻地说道,不忘朝陈亦澄挑了挑眉。 陈亦澄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俏皮微笑,看向我的时候眉眼之中透着一丝老练。 她来到我面前,很是郑重地朝我伸手道:“再次介绍一下吧,我叫陈亦澄,名字是真的,但身份……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出大概了。” “局里打前站的嘛。”我笑着伸手和她握了握。 “不只我一个。”陈亦澄笑着说。 “还有?”我惊讶道。 不等陈亦澄回答,我就注意到了村口有人在朝我抬手示意,竟是昨晚派出所里给我们拿被褥的憨厚协警赵宝忠。 我惊讶得睁大了眼睛,真没想到他也是保密局的人,看来我和徐晓谦只是过来收尾的,难怪徐晓谦能那么快从电脑里找出镇上这些人的资料。 出村,过吊桥,下山来到岗下村,看见好多警车停在外面,岗下村的所有民居都开着门,能看到警察在把家里的所有人带进警车,似乎一个都没落下。 我知道岗下村的人有问题,起码那一山的罂粟就不正常,但也不至于把全村的人都抓走吧,这老人小孩的。 满腹狐疑地出了村,就看见来时载我们来的货车司机大哥远远抽烟看热闹,见我们出来了他急忙朝我们挥手,看来还想着要结尾款呢。 老马给我的手机是防水的,能用,而且手机信号现在也满格了。 我过去给那司机大哥结账,大哥很好奇地问我:“这村里到底咋回事啊?咋都给抓了?” 我耸了耸肩膀,这问题还真回答不出来,想了想就只能告诉他两个字:“政府机密。” 坐着警车返回镇上,徐晓谦问我:“明天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和我们一块跟进后续?” 我想都没想就道:“当然是跟进了,起码让我知道这前前后后到底怎么回事。” 徐晓谦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肯定不能走,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还是那个宿舍,咱俩同一间。” “南边那屋是我的。”我毫不客气道。 说是和我住一间,但徐晓谦一到派出所就跟陈亦澄赵宝忠他们去开保密局的内部视频会议了,没带我。 老刘傻愣愣地看着这帮人进进出出,所里上下好多人都被带走了,一瞬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唉声叹气。 我在李光福办公室里拿了行李,看见老刘在院门口愣着,就过去问他要不要去宿舍那坐一会。 老刘估计也想找人说会话,就点头答应了。 宿舍里,徐晓谦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血手印没了,但看起来并不像是重新粉刷过,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问老刘这是这么弄的。 老刘嘴一撇,摇头道:“我啥都没弄,白天过来的时候屋里的时候,脚印手印啥的,妹有,一丁点妹有。哎,真的是……我还巴巴地过来给你们收拾宿舍呢,结果人人都在设局,就我一个人是傻子。” 老刘的话里满是委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傻子不只他一个,还有徐晓谦呢。” 老刘苦笑一下,没说话。 我直接坐在徐晓谦的床上,和老刘闲聊道:“你在福林干这么多年了,也出过外勤,就不知道那山里有问题?” “你觉得我可能不知道吗?那山里闹鬼,闹得那叫一个邪乎,但是干咱们这一行的,你说到底是该信还是不该信呢?哎……说来说去还是胆小,我知道老李跟山里那些人都是通气的,也不知道他在搞些有的没的,但是田所长那个态度……哎。我寻思领导都不吱声,我就别欠儿欠儿地多事儿了,没成想啊,唞是无间道!” 黄哥跳上我的肩头,都不需要我问,他就冲我点点头,示意老刘在说实话。 我会心一笑,倒是真没想到,最后老刘是这里面最实在的人。 给老头子打电话报了平安,我就洗澡换衣服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隔天再起来已经是中午了。 去徐晓谦房间看了眼,这小子估计是后半夜回来了,换了脏衣服又走了。 我去派出所那边看了一眼,没找见徐晓谦和陈亦澄,倒看见赵宝忠了。 赵宝忠已经换下了警服,穿了一身米白色的夹克,休闲的工装裤,那张憨厚的方脸看起来实实成成的,很让人有安全感。 我朝他抬手示意了下,他也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抱歉道:“昨天是为了保证行动顺利,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 “能理解,所以你在这边的真实工作是?”我好奇问。 “主要负责监视所里的在职人员,掌握一切和派出所来往密切者的行踪资料,另外就是听澄姐指挥,配合你们行动。”赵宝忠咧嘴笑着道。 “澄姐?你说陈亦澄吗?”我惊讶地问道。 “对。”赵宝忠微笑点头。 “不是,你多大啊?管她叫姐。” 赵宝忠一脸正色道:“我32。” 我愣愣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怎么看这个赵宝忠都得40大多奔50的样子,怎么才32?他这长得也太着急了! 不是,主要问题不是这个。 “你32叫陈亦澄姐,那她得多大啊?” “这个我其实也不知道。”赵宝忠很实在地笑着说道:“反正涛哥都喊她澄姐,大家也都跟着那么叫,我也就这么叫了。” “哦,那个……之前徐晓谦说有个行动负责人,该不会就是……”我有些吃不准。 “对,澄姐就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赵宝忠微笑着朗声说道。 第一卷 第326章 审问录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人不可貌相!真是人不可貌相! 如果不是赵宝忠告诉我,决计不可能想到陈亦澄竟然是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 之前徐晓谦还跟我在那叭叭说什么他给陈亦澄电话了,那个电话就是总负责人的码号……呵呵,难怪陈亦澄那么自信就把电话号给撕了,那号码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根本不是过目不忘! 徐晓谦果然是个傻子! 跟赵宝忠一块到了县里,在县局的小会议室里见到了徐晓谦。 他把六张椅子对到一块拼成了一张床,睡得哈喇子淌满脸,衣服掀起来直挠肚皮。 不过……他那棱角分明的腹肌是怎么回事? 我正盯着他的肚子看,陈亦澄突然冒出来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朝会议室里看了一眼,笑着转身就走。 我赶紧关门追出来,可不想给澄姐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 陈亦澄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冲我勾起嘴角笑着道:“没事,我懂的,适当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 “没,我就是觉得他睡得像个二傻子。”我坚决不可能承认刚刚我在盯着徐晓谦的腹肌看,坚决! “好吧。”陈亦澄淡淡一笑,招手示意我跟着她。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是个什么项目,就跟着她走到一间小办公室里。 她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散乱的文件,回头正色地对我介绍说:“昨天人多眼杂没能介绍清楚,我是保密局华北、东北大区,特殊案件侦查大队队长陈亦澄。” 虽然之前已经知道她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了,但听到这个官衔,我还是有些愣神。华北东北大区,这个覆盖面可就大了,光听这范围就知道这个陈亦澄不简单。 “所以,你到底几岁啊?”我眨巴着眼睛问。 陈亦澄笑了笑,直接跳过了我的提问自顾自说道:“这一次你参与福林镇行动是马局特批的,也算是对你的一次考核。下个月你就满18岁了,到时候可以直接加入保密局华北区行动队,有编制。这次行动结束之后,徐晓谦和陈涛应该会被拆分到不同的行动队,你可以选择加入他俩的任何一队。” “等会,我还没说一定加入呢,你们不能替我做决定。”我态度坚决地道。 陈亦澄没像陈涛那样劝我,只是轻轻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转,鼠标一点,抬手示意我自己看。 我凑过去看了一下,画面中只有李光福,他戴着手铐坐在一个审问椅上,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坐下看看吧,是李光福的审问录像。”陈亦澄淡淡说道。 我确实很好奇李光福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所以拽了椅子坐下认真看了起来。 录像的时间显示是凌晨3点47分,李光福迷迷糊糊脑袋低垂,嘴里嘟嘟囔囔声音含糊不清。 “你为什么要做五田村的保护伞?”录像中出现了陈亦澄的声音,但她本人没有出境,画面里始终只有李光福的特写。 李光福没有抬头,只是冷哼一声道:“我不是保护五田村,我是在保护你们,保护所有人,没有我们的牺牲,你们早就死了,你们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好,那你就从头到尾再说一遍,你是怎么保护我们的。”陈亦澄声音冰寒地问道,感觉已经审了很久,李光福也已经放弃了抵抗,这段录像估计全是干货。 李光福身体轻轻一颤,再一次发出冷冷的哼笑,嘴里喃喃说道:“山里有东西,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山里有东西,有一个恶鬼,它会上人的身,把人也变成吃人的鬼。这座大山就是关押那只恶鬼的笼子,我们山里人就是看守笼子的守山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山里有东西的?”陈亦澄声音淡淡。 李光福依然耷拉着脑袋,好像耐性都已经被耗光了,他两条腿不停地抖,耷拉着脑袋左右摇,甚至还有口水滴在桌上。 “3岁,3岁的时候。”李光福声音含糊地回答道,右手的指甲在左手指上用力地挠着,挠得咔嚓咔嚓响,手指都已经挠秃噜皮见了血。 “你亲眼见到那东西了?” “见到了。” “那东西什么样子?”陈亦澄耐心地问。 李光福没有回答,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身上的所有动作一瞬间全都停下来了。 我以为是录像卡了,还想动一下触摸板,却在刚要伸手的时候发现录像的时间还在走。 放下手又耐心地等了几秒,李光福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接着脑袋猛地一抬,两只眼睛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眼角甚至流下了血泪。 “中蛊了?”我惊呼出声来。 画面中,两名身穿警服的男人走过去,一个按住李光福,扒开眼皮,另一个人则拿着胶头滴管,将一滴紫色的不明液体滴入到李光福的眼睛里。 李光福身体的抖动瞬间停止了,过了一会他又慢慢低下头,粗重地喘着气,感觉好像恢复过来一些了。 “山里那东西具体是什么样子的?”画面中再次出现了陈亦澄的声音。 “他有很多张脸,反映出每个人心中的鬼。只不过我们村子不一样,我们心里只有一只鬼。”李光福声音微弱地说道。 “是什么?”陈亦澄问。 “是一头猪,吃人的山猪。它很大,就在村子外面转,盯着每一个想要出村的人。只要出去了,它就会冲过来把人咬碎,吃掉。那些被吃的人也会变成猪,蹲在村子外面盯着其他人。它们想把村里的人全都吃光,吃到一个都不剩。”李光福低声嘟囔道。 “后来呢?全村人都被吃了吗?”陈亦澄问。 李光福点了点头,随后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整个人再次颤抖起来,两腿乱蹬。他的两只手都是被手铐铐住的,没办法抬起来,他干脆就把脑袋砸向面前的桌子,用手抓住头发使劲撕扯挣扎。 但这一次并没有人去阻止他,画面中只有李光福一个人被痛苦折磨着。 我抬头看了眼陈亦澄问:“他是中蛊了吗?” 陈亦澄没有回答,抬手示意我继续看。 我又把目光转回到屏幕上,过了足有两分多钟,李光福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你也变成山猪了吗?”陈亦澄的声音继续问道。 李光福点点头,用极小的声音喃喃说道:“我变成了猪,只想找吃的,我在山里转,找不到吃的就下山找,看见吃的就去咬。一开始会很好吃,但吃了几口就不好吃了,腥,很腥,就得去找其他吃的,但是猪越来越多了,吃的越来越少……” 第一卷 第327章 狂热信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着录像中李光福的话,脑海中出现了另一幅画面——村里的人感染了某种蛊虫,这些蛊虫会把人变成丧尸,丧尸到处寻找其他人去啃咬,被咬的人也感染蛊虫,继而变成新的丧尸,最后整个山村的人全都变成丧尸,无人幸免。 但村里一定发生了转机,所以我没有提问,继续耐心观看。 录像里,陈亦澄也没有提问。 李光福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才又缓缓说道:“我是在圣书面前醒过来的,村里人也是,所有人。有个人给了我们书,他让我们看,让我们背,背下来就给我们药,有了药就不会变成山猪了。” “是这个吗?” 有人拿出了一个装有紫色液体的小瓶。 李光福看了一眼,顿时发狂一样睁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是渴望,嘴巴也张得老大,像一头贪婪的饿狼。 药瓶只在李光福面前放了一秒就拿走了。 但李光福的目光还是追着被拿走的小瓶,渴望得不行。 “你应该知道这药的危害性吧?”陈亦澄的声音继续问道。 李光福像是没有听到,睁着充血的双眼开始当当当地抖腿,咔嚓咔嚓地抠手,怎么看都像是犯瘾了。 陈亦澄没再给李光福用药,就这样继续等着,一直等到李光福慢慢萎靡下去了才继续问他:“那个人在村里待了多久?” “五年。”李光福回答得很慢,声音哆哆嗦嗦地道:“他教村里人种草熬药,有了那种药,我们就不用害怕山里的东西了。书上说了,山里的东西是无法进入轮回的恶鬼,连地狱都不收,如果没有人看管它,它会下山,会给人间带来灾祸。我们生在山里,是大山的儿女,是注定背负命运的人。” “那你们是如何背负命运的?”陈亦澄声音淡淡地问。 “他教我们在山里筑起了三道大闸。一道闸挡气,可以阻止天地灵气为恶鬼所用;二道闸锁运,可以让运势恒定,不喜不忧,以此阻止天灾横祸;第三道大闸锁魂,既锁那恶鬼的魂魄,也锁山里的人魂。他说这是给予守山人的赠礼,三道大闸在,山里人就永远不会死。”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光福的头渐渐抬了起来,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大,眼中闪烁着狂热。 他就像是一名狂信徒,高声背诵着深信不疑的教条,两只手就算被手铐铐着也要努力做出祷告的姿势。 陈亦澄一直等到李光福不再说了,才继续问道:“你相信这话吗?” “相信,我见过了死者复生。”李光福说道,眼里的狂热更加浓烈。 “他们都是怎么复生的?”陈亦澄问。 李光福刚要张口回答,神情陡然一怔,随即闭上了嘴巴。他慢慢低下头,身体开始发抖,好像一下子就从刚刚的狂热之中清醒了过来。 眼看着他抖得越来越厉害,陈亦澄说道:“给他两倍剂量。” 之前的两个人再次走过去按住李光福,用滴管在他眼睛里滴入了两滴紫色药液。 李光福的身体剧烈一颤,整个人仰在了椅子上不动了。 “死人是怎么复生的?”陈亦澄又问。 李光福维持仰着的姿势,声音却缓缓从齿缝里传出道:“第三道大闸就在花田深处,那里有祭坛,是封住恶鬼的祭坛。人死之后放置于祭坛之中,辅以锁魂灵药,七七四十九天便可重获新生。” “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陈亦澄道。 “我们可以,守山人可以。”李光福继续仰在那里说道。 “孙福举是遭雷击而死的吗?”陈亦澄问。 “是的,他被雷劈死了,又在祭坛里重生,成为了守山人。”李光福道。 “所有重生的人都会出现畸形吗?”陈亦澄继续问道。 李光福顿了一下,脑袋无力地垂落下来,窝着嗓子沉声道:“心灵不纯净,重生时便会遭到邪魔恶鬼的侵蚀,魂魄中的不纯粹会反应到肉身上。孙福举没有把身心全部交给大山,他自己还有他爸妈全都身心不纯粹,所以才遭到了报应反噬。如果一心守护大山一心向善,便能维持本心本性,维持相貌不变。” “你见过能维持本心本性的人吗?” 李光福沉默不语,显然是没人能在重生之后维持原貌。 “我看到村里几乎全都有畸形,而且神志也不清醒。”陈亦澄说道。 “心灵不纯净,魂魄便会遭到侵蚀,头脑也会变得不清醒。只有纯粹的人才能保持本心本性,才能维持容貌不变,才能拥有长生之躯。我们守卫大山,我们看守恶鬼,这是高尚的奉献,这是崇高的牺牲,在取舍之间,灵魂便可以得到升华。需要更多的牺牲,才能得到更多的升华,更多的牺牲,更多的升华,更多的牺牲……” 李光福又开始念叨了起来,内容完全重复,絮絮叨叨,一直到他身体再次剧烈抽搐才停下来。 陈亦澄没有再给李光福用药,随后有人把李光福带走了,录像也到这里结束了。 我把笔记本电脑向后推了推,背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抬眼看着陈亦澄说:“感觉李光福好像信了个邪教,而且嗑药嗑疯了。” “差不多。听徐晓谦说,你之前已经见过圣三真理会的图腾了,还跟圣三真理的人有过接触。”陈亦澄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金字塔猫头鹰吗?这个组织叫圣三真理会?”我好奇地问。 “这个组织的名字有很多,圣三真理会是最常用的。目前我们还没抓到这个组织的内部核心成员,落网的都是李光福这样的外部成员,精神状态都不稳定,是被控制的傀儡。”说着,陈亦澄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紫色的液体。 “过去十年里,我们找到了六个圣三真理的聚会地点,在这些聚会所里都发现了这种药。圣三真理会的组织者通过这种药物控制信徒,根据那些信徒所说,把这种药滴入眼睛或者吸入鼻腔,灵魂便能找到通向世界真理的桥梁,进入真理的世界就能解开宇宙的谜团。”陈亦澄道。 我盯着小小玻璃瓶开了眼,瓶里的东西可以呈现出一种我无法说明的颜色,它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色彩。 这种感觉我是熟悉的,但又没法用言语来说明。 “感觉跟吸毒差不多。”我说。 “但是不一样,这种药如果从成分来分析,只具有轻微的致幻作用,成瘾性非常低,除大量滴入眼睛会引起短暂失明之外,几乎没有特别明显的害处。但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它们却能起到禁锢魂魄的作用。”陈亦澄道。 “禁锢魂魄?”我的眼睛顿时“叮”地一睁。 第一卷 第328章 我们的敌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想到了那个米老鼠,他明明被我揍得巨惨无比,最后反而是我在地上躺了两个钟头。如果能弄一瓶这个药在手上,万一再遇到那家伙,只要来上一口…… 哼哼,反正我的体质特殊,那药对我应该没什么副作用。 陈亦澄估计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问:“你对这药有兴趣?” 我轻轻点头一笑问道:“能给我一瓶吗?” 陈亦澄摇头一笑道:“目前还不行。” “目前?所以今后可以吗?”我看到了希望。 “这就要看马局那边怎么说了,另外就是你愿不愿意加入。”陈亦澄直白地道。 “好嘛,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你不会给我看审问录像就为了这瓶药吧?”我哼笑着问,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心里确实是动摇了,我想要那瓶药。 但陈亦澄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她看着我正色道:“给你看审问录像是想让你了解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圣三真理会。” 陈亦澄顿了一下,神情越发严肃凝重地道:“我们现在对圣三真理这个组织几乎一无所知,最近这十年也只是捕风捉影。在福林镇的情况被发现之前,我们以为圣三真理是在十五年前渗透进国内的,但从李光福的供述来看,它们很可能早在50年前就已经来了,并且在全国各地秘密扎根。” “这个组织算邪教吗?”我问。 “你自己看吧。”陈亦澄再次操作了几下电脑,这次打开的是一份貌似准备提交的幻灯片报告。 我拿过鼠标,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最先看到的,也是最为醒目的,是昨晚从山里抬下来的所有死者照片。 旁边有统计数据,死者总计107名,其中大约三分之一是五田村村民,另外三分之二则是岗下村和周边一些村子的村民。 从照片上看,这些死者都存在严重的肢体畸形,身上更是伤痕无数,更有甚者整个头颅都是断掉的,再用粗线将头部缝合在身体上。 发现这些尸体的时候,他们全都躺在山林之间,手里有武器,像是在寻山的过程中突然死亡。 但这里所说的死亡都是要加引号的,因为法医已经确认过了,这些死者的大脑早已严重萎缩,有的甚至整个大脑都是空腔,口鼻流出紫色的液体。与其说他们是活人,不如说是个某种物质侵入大脑从而制造出的行尸,当山里的三重大闸法阵被破坏之后,占据他们大脑的东西瞬间死亡,行尸自然随之倒地。 这让我想到了僵尸蛊,但显然比僵尸蛊要凶险厉害。 继续点击幻灯片,后面是五田村里熬制秘药的照片,有药锅,成品药水,还有那些正在熬制药水时目光呆滞疯疯癫癫的人。 “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吗?”我抬头问陈亦澄。 她摇头说:“只有少部分是我拍的。在发现福林镇存在异常情况之后,我们进行了六个月的秘密调查,这些照片都是在过去六个月里收集到的证据,也确认了这里是圣三真理会其中一处制药点。根据李光福的供述,去年11月他们还在和圣三真理进行秘药交易,但就在去年年末,我们计划针对富林镇展开调查的时候,秘药交易就突然停止了。” “你们暴露了,局里有内鬼?”我问。 “有可能。”陈亦澄蹙眉道。 “那圣三真理没跟李光福打招呼吗?”我继续问。 陈亦澄摇摇头道:“这是圣三真理的风格,他们发现危险之后便会立刻消失,不会对下游组织进行任何提醒,可以理解成圣三把这些暴露的下游组织直接抛弃了。” “结果你们完全不知道,傻乎乎地调查了六个月,最后发现圣三给你们玩了个蜥蜴断尾,你们觉得没必要藏着了,就换行动队过来玩硬的。”我得出了结论。 陈亦澄点了点头,神情颇为无奈地道:“本来想顺藤摸瓜,结果无瓜可摸。山里的不死人很难缠,为了避免造成大量的队员伤亡,所以决定让行动队的少数精英潜入,破坏不死秘药生效的基础法阵,等村里的防御力量被削弱,大部队再一举拿下。” “法阵在你嘴里说出来听着有些怪。”我笑着说。 陈亦澄淡淡道:“慢慢就习惯了。” 继续点击幻灯片,后面的内容则是关于秘药和恶鬼的关系。 山里的恶鬼是真实存在的,在圣三所布置的三重大闸抑制下,恶鬼的力量被削弱,变得可控,逐渐在山里形成了一股阴邪的气场,在这种特殊气场的孕育下,山谷中生长出的紫罂粟也变得极其特殊。 五田村的人看护着这片罂粟田,并用这些被恶鬼侵袭过的特殊紫花制作成秘药。 这些秘药大部分是提供给圣三真理会的,另一部分留下自己使用。 根据李光福和幸存村民的供述,恶鬼会把人变成吃人的山猪,但这种侵袭更像是一种夺舍,人的身体外貌并不会因此而发生变化,一切都是幻觉而已。当紫罂粟秘药滴入眼睛时,那些侵入身体的恶鬼邪灵就会被迅速冲淡,长时间滴服就能起到免疫恶鬼侵蚀的作用。 除此之外,秘药还会产生强烈的增强作用,它能提高人体对痛苦的耐受力,身体机能也会变强,甚至在三重闸之内,死了也可以复生。 只是这种增强需要付出代价,滴用这种秘药的人,最初会出现精神空白,直白来说就是出现两到三天的断片,伴有幻觉。之后大脑会逐渐萎缩,身体出现畸形变异,渐渐丧失意识,最后成为一具没有思想只能听命令行动的畸形的行尸走肉。 这种恶性渐变跟药物用量有关,用药越多人就疯得越快,另外死亡和复生也会加速这种变化。 李光福作为村里和外界的连接桥梁,同时又是山村的保护伞,所以用药量一直很低,但大脑还是受到了影响,在腹部、腿部也出现了畸形变异,只是平时穿着衣服看不到而已。 相较于李光福,五田村的人就没那么好命了,他们需要照料紫罂粟,所以必须大量使用秘药,所以在几年内就会迅速失去意识。当五田村里缺少“活人”了,周边的村子就会提供人员补充,如果有人提出异议,比如觉得种植罂粟是违法的,要报警,那村里的人就会将这些提出异议的人直接杀死,再去祭坛中将人复活,从而变成听话的傀儡。 在山村里的人们看来,他们是守卫大山,阻止恶鬼侵袭人间的卫士,他们是正义的,他们为了全人类做出了伟大的牺牲。 这种畸形的信念几十年来一直控制着整个山村,也有人怀疑,也有人因此而发疯,但等待这些人的命运只有一个——死亡,而后重生,最后彻底改变想法,沦为圣三真理没有感情思维的不死劳工。 PPT看完了,对富林镇五田村的情况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在我心中的疑问也可以脑补出答案了。 我向陈亦澄确认道:“那只血手其实是李光福搞的吧?” “嗯,这是李光福的老套路了。”陈亦澄正色回答说:“每年都有调入福林镇的年轻民警,但凡是有工作热情的,有可能发现村中秘密的,李光福都会搞一些小动作,例如血手印啊,鬼打墙啊,或者干脆用秘药熏香让这些人断片个两三天,陷入各种幻觉,等醒过来,人也吓得不轻了。这办法确实屡试不爽,甚至还能扭曲一些人的世界观,田所长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第一卷 第329章 所有谜团的答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她这一提田所长我才想起这个人来,于是忙问:“田所长咋样了?” “没事,他应该只是偶尔被药物控制了一下,没有成瘾,没有畸形,之前他受李光福的控制主要还是因为刚来的时候丢过一次枪。”陈亦澄道。 “丢枪?”我诧异道,同时也想起了在花田里田所长对警枪的执着。 陈亦澄点头道:“田所长刚到福林的时候撞过一次邪,就跟你们在宿舍里那次一样,都是李光福下手搞鬼。他提前把熬制好的药物放在屋子里加热,药液蒸发之后会让人昏迷两到三天,他就是利用这段时间搞出了各种血腥假象,还偷了田所长的枪,在村里杀了一个人。” “村里的人就算被杀也不会死。” “对,他就是利用了这点,假装帮田所长将‘杀人’的事情掩盖过去,又帮忙找回了枪,之后一直用这件事要挟田所长。李光福知道自己岁数大了,药物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他需要在镇上竖立起另一把保护伞,田所长虽然不情愿,但为了当年‘中邪杀人’的事情不被曝光,只能听从李光福背后的安排。”陈亦澄解释道。 “关于那只断手……”陈亦澄继续说明道:“其实在徐晓谦让我偷走它之前,我已经把手拿去送检了,发现伤口断面出现了细胞结晶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只断手并不是刚刚砍下来的,而是早就砍下来冷冻存放。至于办公室里的血,其实根本不是人血,而是猪血,一切都只是为了吓唬……”说到这,陈亦澄笑了一下说:“李光福其实是想吓唬我,因为我的动作有些大了,让李光福感到了危机,所以决定先对我下手,把我弄去村里吓唬一顿。正好你和徐晓谦来了,就一并吓唬了,反正有田所长帮他善后。” “当时田所长各种理由各种阻挠不让上报,呵呵,闹了半天全是内幕。”我哼笑了声,继续问:“潘疯子一直都在受李光福的控制吧?” “对。”陈亦澄点头。 “那他为什么总去报警说村里闹鬼呢?”我不解地问。 “这件事是个意外。”陈亦澄耐心地解释道:“五田村的经济来源基本就是卖药给圣三真理会,这些钱大部分用来维持五田村的运作,只有少部分会分发给周边的候补村民。潘家两兄弟都是岗下村的,潘老大的儿子意外死亡之后,因为村里能让孩子活过来,所以潘老大就以自己进村守山作为代价,把儿子送进村里复活。 潘永晨觉得五田村的生活更好,决定跟着潘老大一起进山。他在山里了目睹了侄子复生的整个过程,也看到了那些花和药,他动了歪心思,想把村里那些东西拿到外面去卖,自己还偷偷试了一下,结果大概是没掌握好用量吧,人直接发疯了,还跑去报警。 李光福直接把他控制住了,但是为了不引起派出所里其他人的怀疑,顺便制造些诡异离奇的氛围用来吓唬人,所以就让潘疯子继续去说些胡话故弄玄虚。” 我点头道:“这办法确实有用,老刘就被唬住了。” “你肯定还要问田嘉欣那个案子吧?”陈亦澄主动问道。 我点点头,望着她等待解答。 陈亦澄轻缓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最初留意到的是田嘉欣的父亲,怀疑他和圣三真理会存在关联。他的死,更像是圣三真理对他的灭口。田嘉欣受到了秘药的控制,我们一直在尝试解除秘药的诅咒,试图治好她,但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那张纸条是诅咒发作之前她留的最后一句话。”陈亦澄遗憾地道。 “所以,你和田嘉欣其实并不是朋友吧?”我问。 陈亦澄点点头。 “你们工作的时候真是连同事都骗。”我笑着说。 陈亦澄也笑了,余光扫了一眼门外,轻声说:“徐晓谦嘛,你应该也懂的。” 我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这个我确实是懂。 剩下还有一个没明确的,就是宿舍里那些手印脚印了,还有我们被偷走的一个小时了。 不过这个也挺容易解释的,李光福可能也想让我断片个两三天,结果我的体质特殊,只迷糊了一个小时。 猜想归猜想,我还是向陈亦澄确认了一下。 陈亦澄笑着说:“那也算是将计就计吧,我知道李光福不会轻易在村外对我们下手,所以就配合了一下,和你们一起被秘药熏晕过去了。结果他真的对我们放松了警惕,后面的行动才会一帆风顺。” “哎,当时心里还想呢,我和徐晓谦简直就是卧龙凤雏,运筹帷幄,搞半天就是俩傻子。”我啧啧叹道。 陈亦澄笑着摆手说:“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前期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才掌握了这么多线索,局里对敌我实力进行分析之后,觉得徐晓谦有能力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当然,要激发他的全部潜力是需要一定条件的,所以你的参与才显得那么至关重要。你就是我们的保险,一旦徐晓谦拉胯了,还有你能出手搞定。” “不!”我用力摇头道:“不是一旦拉胯,是必然拉胯!他那个人格分裂根本不稳定,如果能一直维持3号杀手谦的状态还差不多。” “3号杀手谦?你是说,徐凡吧?”陈亦澄扬眉道。 “还有名字?”我惊讶道。 “当然,分裂的人格一般都有完全独立的个性,自然也包括名字。”陈亦澄正色解释道:“徐晓谦的情况很特殊,他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症,所以在主人格徐晓谦的状态下会幻想出了另一个自己,其实那并不是他的第二人格,只是一种……” “我懂,他那人脑回路确实有问题,你继续。”我抬手示意道。 陈亦澄笑了笑,继续说:“其实徐晓谦这个人很聪明,也很冷静,他只是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憨傻一些,在遇到案子需要认真调查的时候再突然冷静应对,这样就人为地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性格,甚至三个、四个。他觉得这就是他的分裂人格,但其实,只有在危机真正出现,压力超过他主人格承受范围时,他真正的副人格才会出现。” 第一卷 第330章 激将法是吧?呵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话题着实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拽了拽椅子,凑近一些继续认真听。 陈亦澄也没藏着掖着,笑呵呵介绍说:“徐凡是个人才,最初我们锁定徐晓谦也是因为徐凡这个副人格的存在。徐凡拥有更完整的记忆,更多的知识储备,更丰富的技能,所有让徐晓谦感觉不适但又有用的东西最后都会积累在徐凡那里。” “就比如学习搏击很累,很辛苦,我不想练但又必须练,这时候副人格就会出来代替我。”我插话道。 “对,徐晓谦和徐凡就是这种关系。”陈亦澄点头道。 “那徐凡算是天才吗?”我继续好奇道。 “徐凡并不算天才,他只是专注力特别强,可以毫无杂念地进行学习、训练,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简单来说就是,很多事情他都做到了一个毫无天赋的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极限。”陈亦澄道。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我含糊地说道,其实心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陈亦澄点头赞同道:“他确实很厉害,只可惜这个副人格并不稳定,更多时候他还是会以徐晓谦的身份出现。为了让他这个大嘴巴不至于泄露……” “我懂!”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激动地拍桌子道:“我之前就一直在想,为什么徐晓谦这种大嘴巴能进保密局,他能保密个屁呀!闹半天,你们也知道他嘴巴大,所以什么事都不告诉他!” 陈亦澄无奈地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笑着点了点头。 说得通了,全说得通了! 我喜滋滋地摸着胸口,感觉好像一直堵在胸口的某个东西一下子消失了,气也顺了,心也宽了,贼舒爽。 “对了,陈涛和徐晓谦是早就认识的吧?”我继续好奇地打听道。 “他们早就认识,我们吸纳陈涛进保密局也是因为徐晓谦。因为徐凡这个副人格不稳定,有时候会很危险,情绪非常容易失控,当时只有陈涛能控制住徐凡的爆发。原本我们只是让陈涛跟着做一些辅助类型的工作,没想到他会那么努力,而且越长越高,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座铁塔。现在有时候大家也说不清到底是徐晓谦在领队还是陈涛在做主导了,尤其是最近两年,陈涛表现得越来越活跃,所以马局才决定要把他俩拆分开来。” “为什么要拆分呢?他俩在一起不是更好吗?”我疑惑道。 “这就是我们迫切想要招募你的原因。”陈亦澄道。 “人手不足?”我问。 “准确来说,是在玄学方术这方面有天赋的人才不足。尤其我们所在的这个特殊分支,真的很容易让一个人多年积累形成的科学观、世界观彻底崩塌。”陈亦澄道。 我挠挠头,表示没太听明白。 “知道农场里的羊吗?”陈亦澄问。 我还是摇头。 陈亦澄也不着急,依旧耐心地解释说:“农场里有一群羊,多年来这群羊总结出了四条公认的铁律——羊的世界只有有限的空间;每天中午12点,食物会从天而降;每年所有羊都要献出身上的毛;偶尔会有羊突然消失。有一天,牧场中的一只羊突发奇想,它要研究一下为什么存在这四条铁律,这铁律背后的规则究竟是什么。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这只羊,当你发现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你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疯吧?”我皱着眉头道。 陈亦澄点点头道:“这就是我们的研究项目没办法顺利进行的原因,因为越是接近真相,就越令人感到恐慌。所以我们需要人才,需要敢于面对这一切的特殊人才,这就是我们看好徐晓谦,看好你的原因。” “我可没有副人格。”我笑着说。 “但你能接受任何超出你想象的东西。”陈亦澄道。 我两手一摊,撇着嘴角说:“其实我只是什么都没想而已,这就是没文化的好处。” 陈亦澄附和一笑,轻声问道:“所以,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嗯,看吧。”我敷衍道。 陈亦澄也没强求,笑着点头说:“好,你可以慢慢考虑的,不用着急。对了,这个月我们会安排一次全国精英行动队员的集训,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报名。” “要钱吗?”我直奔重点。 “免费的。”陈亦澄笑着说。 “那可以呀,时间多久?”我问。 “两个月。”陈亦澄道。 “两个月……感觉够呛,时间太久了。”我说。 陈亦澄听后轻轻地噗嗤一笑,道:“没关系,说是两个月,实际上很多人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下来。” “激将法是吧?”我不屑地哼笑问道。 “不是激将法,是真的很难,这个集训说是训练,实际上是内部精英的选拔考,去的时候几百人,能全程坚持下来的连10个人都不到,第一周淘汰的最多。”陈亦澄一脸严肃地说道。 呵呵,“给我报上!”我还就不服了。 “确定了?不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吗?”陈亦澄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一样。 这语气让我挺不爽的,直接起身道:“我是大人了,自己就能做主。” “好吧,具体时间我会另行通知你,陈涛应该也会参加,你不用担心在那边没有熟人。”陈亦澄微笑说道。 一听到陈涛的名字,我算是松了一口气,有熟人在肯定不会别扭。 “需要填什么资料吗?”我问。 “回头我发给你,电子版的就可以。还有,这次行动的酬劳,我这有一个统计表,你在这慢慢填一下,弄好了直接保存就行,我一并提交上去。”说完,陈亦澄在笔记本电脑上一番操作,将两个电子表格摆在我面前。 我突然有种自己瞬间长大了,真变成保密局一员的感觉,心里竟然还有点小紧张。 端正了一下姿势,我开始盯着屏幕输入自己的个人资料,主要是身高体重年龄还有技术特长之类的。 在输入身高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填175。 陈亦澄本来都出去了,忽然又开门回来说:“要真实,绝对真实!” “知道了!”我回了一句,果断敲下了175。 老子这个身高绝对真实! 第一卷 第331章 我好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这一觉直接干到了下午,起来就拉着我迷迷糊糊往外面走,说是饿了要吃饭。 我也饿,就跟着一块出去了。 找了一家拉面馆,点了一个大盘鸡,徐晓谦看周围没人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你知道吗?那个陈亦澄,她是华北区的侦查大队长!” “哦?是吗?”我逗傻子一样惊讶地问。 徐晓谦皱着眉头阴沉着脸说:“老马头有点过分了,出发之前也没跟我说镇上有自己人,就说给我准备好资料了,到地方就靠我自己。我寻思着就我自己可能搞不定,他也不让我从局里找人,我只能求你。” “算了,好在是一切顺利。”我装模作样地安慰了一句,想起那个集训就好奇问道:“你知道这个月你们局里安排的集训吗?” “哦,那个精英班啊,知道。”徐晓谦没当回事地说。 “你参加过吗?”我问。 “没,我还不够资格。” “你都九年了还不够资格?”我故意这样问,就想看看徐晓谦是个什么反应。 徐晓谦头一摇,叹气道:“那个集训不是谁都能去的,说是训练,实际上就是一次选拔,能撑下来的才有希望进行动队。” “你不就是行动队的吗?”我问。 “我是借了涛哥的光,他过了,我是他搭档,一起行动顺手了,所以就破格让我进来了。”徐晓谦认真地说道,似乎完全没觉得这借口有什么问题。 但我的注意力没在这上面,立刻问:“涛哥已经过了选拔了还要去参加集训吗?” “这次集训有涛哥吗?”徐晓谦诧异地问。 “有吧,我听陈亦澄说的,她还给我报名了,让我跟着练练。”我说。 徐晓谦手里的筷子吧嗒一下掉在了桌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里满是羡慕。 我咧嘴一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喂,喂,不会这就受打击了吧?” 徐晓谦嘴角一耷拉,苦着脸道:“多少有点受刺激,你……快18了吧?” “过了6月6就18了。”我说。 “哎,我都33了,进局里9年,连个集训的资格都没混上,你还没进来呢就可以参加集训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徐晓谦感叹道。 “你都33了吗?我看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大,还以为就20几呢。”我笑着说。 这话好像把徐晓谦哄高兴了,他嘴角顿时一扬,自豪地说:“前年我和涛去一个高中查案子,进校门的时候我直接进去了,保安都没拦我,把他给拦下了,告诉他外人不能进。他就指着我很不服气地问保安‘为啥他能进我不能进’。你猜保安咋说?” “咋说?”我饶有兴致地问。 徐晓谦学着保安的模样,板起脸道:“你,以后来学校得穿校服,下次再不穿就不让你进了。” “哈哈,保安这么跟你说的?”我笑道。 “对啊,他觉得我就是个学生,所以长得年轻就是有好处。”徐晓谦洋洋自得地道。 他这话又让我想起了陈亦澄,于是低声问:“你知道陈亦澄几岁吗?我听赵宝忠都喊她澄姐。” “是吗?还有这事呢?我以为她也就21、2吧?哦哦哦,也对,她都是区侦查大队长了,不可能这么年轻。难不成……” “难不成?” “难不成她跟老马头有关系?”徐晓谦吃惊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那张傻脸,又想笑,又有点笑不出来,突然觉得徐晓谦也挺可怜的。 明明有病,但又不能治,因为他有这种特殊的“天赋”才是他进入保密局的资本。一旦病好了,两个人格相互融合了,他很可能失去徐凡的那份专注力,也可能会像陈亦澄说的那样,变成农场里那只突然发现真相的羊,科学观世界观崩塌,没办法继续从事现在的工作。 想到这,我不禁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徐晓谦的肩膀。 徐晓谦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用力抓着我的手说:“我在局里混了九年,除了陈涛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认识你之后我真的特别高兴,这次福林的事不会影响咱俩的关系吧?” “放心,只要回头你帮我把这次的工钱办下来,咱俩就还是朋友,还是哥们儿。”我笑着说。 徐晓谦眼角闪烁着晶莹的光,用力点头说:“放心,要是老马头不给你钱,我就去他办公室打滚!” “嗯,还要绝食,要拿出必死的信念去帮我要钱。”我又添了一根柴。 “嗯,绝食!”徐晓谦信誓旦旦地说道,随后嘴角一翘,朝我讪笑说:“所以,等以后你进来了,务必过来跟我们一组,我知道你后面关系硬,升迁的时候带带哥们儿。” 我勾起嘴角轻轻一笑道:“这都小意思,不过除了钱,我还有一个附加的要求。” “啥要求,尽管说,你谦儿哥帮你搞定!”徐晓谦拍着胸脯道。 “你帮我弄几瓶他们在五田村里熬的那个紫药水,最好再帮我弄一口锅,我想拿回去研究研究。”我说。 徐晓谦听到这话突然把手一松,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 “这个不方便?”我认真地看着他问。 “这……这个……”徐晓谦为难得满头是汗,显然这个是真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我也不说话,就眼睛直直地盯着徐晓谦,盯到他脑袋都要藏到桌子下面。 突然,徐晓谦身体一震,眉宇之间仿佛笼上了一层冰寒似的东西。 他微低着头,眼睛眯起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一笑。 我怔了怔刚要说话,徐晓谦就吞了下唾沫,为难地挠头说:“这个恐怕真不是那么好办的,不行不行,这个是原则性的问题。” 我仔细研究着徐晓谦那张脸,寻思着应该是徐凡出来了吧?他刚才那算是答应了吗? 算了,反正话已经说到了,能不能成就看他的吧。 “没事,就算拿不到那个咱们也是哥们儿。”我用力拍了拍徐晓谦的肩膀,觉得自己好坏呀。 第一卷 第332章 保密局的工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县局里待了三天,徐晓谦没给我弄来药,陈亦澄更不可能给我,不过我倒是对保密局的工作有了更多的了解。 以前我以为保密局的工作就跟我平时出堂子办事差不多,哪有麻烦事了就过去瞧瞧,搞定了就收队。 实际上,我以为的那些只不过是行动队的工作,而且还是最后的收尾工作,真正大头的活儿是收集资料技术研究,还有就是救助那些被阴法邪术侵蚀过的人。 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比如李光福。在三重大闸法阵存在的时候,李光福就跟没事人一样,可三重锁如今被毁了,山里的所谓恶鬼也被我烧了,李光福就出现了类似成瘾后的戒断反应。但这种戒断反应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他的一切反应都和中咒一样,常规的治疗方式对他根本没用,想让他恢复正常就只能破解这个诅咒。 但究竟要怎么破解,估计除了圣三真理会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反正我跟着研究了好几天也没想到要怎么弄,给老头子打电话他也不知道其中的门道,除非引咒过身,亲身体验一下。但且不说引咒过身本身的成功率,就算真的引咒成功了,也可能还是找不出解咒的办法,到那时候引咒过身的人也会变得和李光福一样。 这个风险没人愿意去冒。 而且不只是这种身体上的诅咒,还有施加在人精神上的“诅咒”。 五田村、岗下村还有周边好多村子的村民都被圣三真理会的教义彻底洗脑了。他们深信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哪怕要杀人,也要坚持做下去,因为杀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为了大义所做出的牺牲,而且这些死去的人也会在圣坛得到复活,继续从事伟大高尚的工作。 这种信念根深蒂固,他们亲眼见证了死去的人复活,也亲眼看到了“恶鬼”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教育引导他们,他们全都不听不信,也根本没有配合的意思。 我旁观了一次反邪教办公室民警对这些村民的引导教育,结果差点被气疯,那些村民根本就是把民警当成坏人来对待,不配合也就算了,还试图攻击! 很难想象这样的工作保密局是怎么年复一年坚持下来的,真让我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待到月中旬,徐晓谦先撤了,我俩一起坐飞机回云港,之后他开车送我到临山大院。 下车的时候,他送给我一个水壶,说是做个纪念。 到家打开一看,水壶里面放着一袋子紫色的药水。两天之后,我又收到了一份快递,是一口直径两米的大黑锅,锅子上面还留有清晰的符文。 徐凡真的办到了。 随后的几天里,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专心研究这个紫色的药水,也尝试着去破解符文。 研究了一个星期,毫无收获,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药水用在我身上不会有任何害处,只能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固定住我的魂魄,但具体是有多短,黄哥也不太能确定,毕竟他的能力莫名其妙被剥夺了,最后只模糊地给出了一个范围——不超过10秒。 10秒……就……也还行吧。 月底28号,陈亦澄那边把集训的资料发过来了,日期是61,地点选在了海南。 我赶紧给老头子打电话告诉一声,说是免费去一个保密局的训练。 电话里我没细说,怕老头子不同意。 结果老头子只是哼笑了一声就挂了。 我心想这老头多半是知道集训很吃力,以为我去了根本坚持不下来。 我这小脾气顿时就上了,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坚持下来。 嗯…… 起码,坚持到过完生日。 我提前一天出发,到海口有人接,当天就送我去了训练基地。 那地方离海边挺近的,我过去了一顿填表格做体检。过程中广播里一直循环播放,说是进了训练营,就没有身份名字了,未来两个月里,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编号等等等等。 我随大流完成体检,领了号牌。 66号,和我生日一样,还挺吉利的。 跟着基地里的引导人员去了宿舍。 宿舍是一趟很长很长的平房,里面很多小房间,每个房间里放着六张单人床,床头有小柜子,其他就没了,设施非常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我进宿舍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五个人了,他们看了我一眼,冲我友善地笑了笑,但没打招呼,还是自己忙自己的事情。 我想这应该就是保密局行动队的风格吧,队员之间彼此也是身份保密的,只有编号而已。 看过了宿舍的基本情况,我就去了食堂。 食堂里饭菜丰盛,自己盛,随便盛,但盛多少必须全都吃了,不允许浪费。 已经在食堂里的人吃东西都很快,没有一个人说话的,感觉好像到了军营一样——虽然我并没去过,甚至都没参加过军训,只是在网上、电视上见过而已。 我吃了个嗨,最后一个从食堂出去,想回宿舍躺着玩手机。 结果进了屋就发现我的背包没了。 我看着其他人问:“我包呢?” 宿舍里那几个大眼瞪小眼,没有回答的。 我眉头一皱,刚要问他们什么意思,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哨音,一个洪钟一样的声音喊道:“给你们15秒时间,宿舍门前集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屋里的其他5个人风一样冲了出去,走廊里也全都是轰隆隆的跑步声。 我心想集训不是要明天才开始吗?怎么这就开始集合了? 稀里糊涂跟着跑出去,到外面一看我人都傻了,这些人全都穿着整齐的白背心迷彩裤作训鞋。我确信没人跟我说有什么队形规矩,但这些人已经齐齐地站了三排。 放眼看去,就我一个人穿着T恤短裤运动鞋,T恤上还有一个大大的“樂”字,显得格外不合群。 我看第三排还有空位置,赶紧跑过去站好。 前面的人大概有1米85,又高又壮,就像一面墙挡在那儿,站在他身后真是安全感十足。 正忐忑的时候,就听见刚才那个大嗓门的人吼道:“三排最后进队的那个,出列!” 我听见了,但没动,可身边那哥们却用胳膊怼了我一下。 “我吗?”我明知故问。 他没看我,站得笔直。 “出列!”那个大嗓门又吼了一声。 我看没人愿意帮我背黑锅,只能咽了唾沫低头走了出去。 刚一出队列,我的心情顿时舒畅了,发现拿着大喇叭正在咆哮的人我认识,是涛哥! 我乐滋滋地过去伸手要打招呼。 陈涛突然把眼一瞪,冲我吼道:“66号!你的作训服呢?为什么不换作训服?” 我傻了,连忙指着自己说:“涛哥,是我,常乐。” 陈涛的脸跟铁板一样,表情凶恶地念道:“没有按规定穿好作训服,集合慢了3秒,听到教练官喊话没有立刻出列,出列后回应声音不够干脆响亮,去体育场跑30圈,一个小时内跑完,跑不完加练!” 第一卷 第333章 被群嘲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傻了。看傻了,也听傻了。 这哥们应该不是陈涛,是陈涛的双胞胎哥哥,或者他是陈涛的副人格。 你好,请问你叫王涛对吗? “有意见吗?如果不想跑可以现在退出!”陈涛毫不客气地说道,眼里看不出一丝感情,就好像他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没有……”我受气包一样回了一句,只能垂着脑袋开始跑圈。 刚跑了没几步,陈涛就用喇叭吼道:“太慢了,快一点!” 我赶紧低头加速。 “回答!” “是!”我吼道。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和陈涛绝交。 体育场的跑道根本没有弹性,梆硬不说还全都是砂砾土块,跑起来非常不舒服。而且这体育场应该比那种标准田径跑道要大,想在1小时内跑完30圈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跑完一圈,看陈涛还在那里训话,也没有训练那些人的意思,我开始琢磨这会不会是一个恶作剧,我再跑一圈他们就会突然把我拦住,然后笑呵呵地告诉我:都是跟你开玩笑呢,怎么可能让你跑那么多,明天才正式训练呢。 一边跑一边想,一边想一边期待,一边期待一边不再期待…… 因为那些人也开始跑步了,跑得非常整齐,而且速度飞快。 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在冲刺。起跑的时候我大概领先他们半圈,跑了没一会我就被他们追上了。在超车的时候他们都在冲我笑,明明头回见面这帮人竟然嘲笑我! 我的火气蹭蹭地上去了,立刻加速追赶大部队,但火气很快就消了,速度也缓缓减了下去,主要也是追不上。 我没数那些人到底跑了几圈,反正扣了我两圈之后他们就在宿舍门口列队了,站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了些啥,他们就全都回了宿舍。 这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在五环那时候根本不叫什么魔鬼训练,我TM那时候根本就还在人间! 陈涛等那些人都走了,就一个人站在体育场边,笑呵呵地看着我,但却完全没有放水的意思。 我从他身边经过还嬉皮笑脸一下,后来就开始瞪他,再后来就不瞪了,因为没劲了,腿发软,眼发花,完全跑不动。头上的汗噼里啪啦地掉,全身跟水洗过一样,这海南的六月热得像蒸笼,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选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地方搞集训。 这就是地狱,陈涛就是地狱的看门狗! 好不容易陈涛喊停了,我差点直接趴在地上,但心里的那股倔强还是让我撑着膝盖弯腰喘气,没有倒下。 陈涛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 “感觉怎么样?”陈涛问道,声音总算没之前那么凶了。 我接了水瓶,手都在抖,但还有力气拧开瓶盖。 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肚子难受,又哇地一下全都吐了。 陈涛赶忙过来拍了拍我后背,轻轻说道:“你慢点喝。” “你可真够狠的,想整死我吗?”我呲牙咧嘴地看着他。 陈涛轻轻一笑,随即恢复严肃道:“我是这次集训选拔的教考官,过来的人里很多我都认识,所以必须一视同仁。” “那你起码提前告诉我一下规则吧,就我傻乎乎地穿成这样。”我抱怨道。 “你没拿到训练手册吗?澄姐应该给你了。”陈涛正色道。 我闷头喝水没回答,倒是想起陈亦澄发给我一个文档,因为字太多所以没看,估计就是陈涛说的什么手册。 “你没看吧?”陈涛笑着问。 “好像……没看。”我是越来越没底气了。 “这有一本,回去看看吧,明天正式训练,虽然你的成绩不会计入考核,但我不会因为咱们是朋友就对你放松要求。”说着,陈涛拿出一个简单装订的小册子递给我。 我接了册子,直起腰问他:“刚才我用了多长时间?” 陈涛看了下手表,笑着说:“55分钟。” “还行,达标了。”我咧嘴道,心里轻舒一口气。 陈涛淡淡道:“入训的达标成绩是35分钟。” “35分钟?!”我惊得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再给喷出来。 陈涛只是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他的笑容却好像在心里酝酿着什么阴谋,或者是要看我的笑话。 “你怎么感觉你好像在期待什么呢?”我怀疑地看着陈涛。 “当然是期待你的表现了。”陈涛笑着说。 “你还笑,刚才跑圈的时候我都想和你绝交了。”我气恼道。 陈涛咧嘴爽朗一笑,伸手在我脑袋上抓了抓道:“你没那么小气,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明早5点就要起来热身。” 我点点头,转身往宿舍门口走,上了两登台阶我又转头回来了,笑嘻嘻地问陈涛:“明天都有什么项目,看在咱们是搭档的份上,透露透露。”我毫无尊严且有点不要脸。 “明天早晨先是5公里负重越野跑,回来以后休息吃早饭,之后是一些常规性的负重救援障碍赛跑,有点像趣味赛跑,很有乐趣。下午是攀爬障碍赛和格斗,晚上是枪械,一天基本就这些。你不用担心会被淘汰,第一天的强度不大,只要一天之内把所有训练项目都完成就可以了,不会让你加练的。”陈涛笑着说。 “那如果完不成呢?”我问。 “不会的,24小时呢,足够。”陈涛淡淡地说。 “哦,24小时……不对,不睡觉吗?”我眨巴着眼睛问。 陈涛依旧笑呵呵地道:“完不成,不让睡。” 你这只看门狗!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全身都散架了。 宿舍里几个人见我进来都笑了起来,是嘲笑,不是友善。 我没搭理他们,坐到床上翻看训练手册,规矩其实也不算太多,简单来说就是军事化训练。 但是想一想今天这些变态跑圈时候那速度,很可能对他们来说强度不算大的训练,对我来说很可能就得练到后半夜。而且,这就是个恶性循环,熬到最后连轴转都完不成训练项目,然后项目越积压越多,最后因为没有觉可睡无奈放弃…… 丢人,想想都丢人。 我可不希望今天的扣圈事件再来一次了,所以翻身下床跑去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喊出了黄哥。 黄哥几下跃到我肩头,不等我说话他就先开口道:“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 “你在小瞧我吗?”我有些不爽道。 “我在实事求是,你是我带过的所有侍奉者里最差的一个。” “你平时少看点电视剧!” 第一卷 第334章 汗水不会骗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吐槽之后,我突然意识到黄哥刚刚说了一个很久没有说过的词:侍奉者。 我立马两手抓着黄哥,把他从我肩膀上放到窗台上,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咱不是朋友嘛,怎么又侍奉者了?” “因为你很久没给我罐头了。”黄哥淡淡说道。 “……” 我一时哑口无言,好像最近确实有点忘记黄哥的口粮问题了,因为他自从醒过来之后也没怎么要过吃的,感觉就跟变了性格一样,而且他平时也不怎么出来,所以就…… “我以为你不想吃了。”我找了个借口。 没想到黄哥却点头说:“确实不想吃了,但也可以吃。” “所以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我问。 “你觉得呢?”黄哥模棱两可地反问。 我突然感觉自己不是在跟黄大仙说话,而是传说中女朋友的灵魂拷问。 你知道错了吗? 你错哪了? 自己看着办吧…… 所以,怎么办? 肯定不能不给吃的,黄哥貌似也没别的什么要求,就好一口吃的。 心里碎碎念叨着打定了主意。 “我去给你要吃的。” 说完,我便把黄哥放回肩膀上,拖着疲软的双腿一路小跑去了食堂。 一进大厅,就看见陈涛抱着个山一样高的餐盘在那里吃。 我赶紧跑去窗口,看了看还剩下不少鸡腿还有鱼,就各种点选,然后端着餐盘坐到陈涛对面,把黄哥放桌上让他在那吃。 陈涛认识黄哥,所以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闷头吃。 我想起明天的训练,就仰在椅子上问陈涛道:“这个集训选拔的意义在哪呢?” “就是优中选优。”陈涛简单应道。 “你应该很早就通过选拔了吧?”我问。 “嗯,五年前过的,谦儿在我前面一年过的。”陈涛道。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晓谦竟然也过了!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肯定是杀手谦儿徐凡先过了,所以刺激到了陈涛。 “有什么窍门吗?比如,用个符咒方术之类的,或者让鬼仙儿上身。”我半开玩笑地问道,其实就是试探试探,如果允许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偷个懒。 没想到陈涛突然放下了碗筷,看着我正色道:“训练也好,选拔也好,更多的是一种自我判断,作弊取巧可以骗得过别人,但骗不了自己,任何小聪明将来都可能在实战战场上让自己陷入被动。” “战场……没那么夸张吧?”我笑着说。 但陈涛却还是一脸正色地看着我,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我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认真品着陈涛刚刚说的话,也想起了不久前在富林镇里遇到的情况。 虽然在国内,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些被秘药洗脑控制的村民,但在这些村民背后却隐藏着一群神秘又危险的教会,要对付他们,说是战场似乎也不为过。 再想想陈涛可以凭借意志力摆脱恶鬼的夺舍,可以徒手掀翻冲过来的小皮卡,那种超出常人的意志力和绝对的力量肯定不是偷懒耍滑小聪明可以换来的。 五环的金馆长虽然是朵奇葩,但他有一句话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流过的汗水是不会欺骗你的。 “所以,你那种精神力的训练方式就是……”我认真地问。 陈涛嘴角轻轻一勾,看了眼窗外满地粗糙的体育场。 不用任何说明,我已经懂了。 隔天一早,也不知道是几点,走廊里传来了刺耳的哨音。 我知道自己没有宿舍里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伙反应快,所以昨晚睡前就已经把作训服穿好了。好在起床之后不需要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翻身下床直接就往外面跑。 我不是第一个出去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按照训练规则戴着胸前号牌,精准找到了66号该站的位置——身边的两个人都比我高,明明我在作训鞋里垫了一层增高垫了,但还是比他俩矮。 妈的!早知道应该垫三层! 集合之后,陈涛先是简单训话,接着所有人背上包裹,端着枪,开始了五公里越野跑。 虽然这次没有像昨天跑圈时那样冲刺,但速度也不慢,再加上20公斤的负重,着实是难撑。 我咬着牙跟跑了一段,慢慢就不行了,首先不行的不是腿,而是抱着枪的两条胳膊。 最开始还没觉得枪重,跑着跑着就感觉这玩意越来越沉,真想把它扔了。 陈涛骑着个摩托跟在大部队旁边,看我掉队了就慢慢退回来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只用眼神盯着我。 “放心,我不可能放弃。”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两脚加快速度想要跟上大部队,但刚要拉近一点距离就又很快被甩开了,最后路上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只有我一个人跟骡子一样哼哧哼哧地跑。 “枪给我。”陈涛忽然朝我伸出了手。 我看了他一眼,呲牙咧嘴道:“考验我是吧?我把枪给你是不是就淘汰了?” 陈涛笑了笑道:“你想多了。” 说完,他伸手把我抱着的枪拿了过去,再横着架到我背后的背包上。 虽说背着抱着一样沉,但两条胳膊顿时轻松了,感觉好像得救了一样。 “再快一点,不然食堂可能没你吃的了。”说完这一句,陈涛一拧手把,摩托车加速而去,只留给我一串尾气。 跑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热气也上来了。 我几乎是爬着去到食堂的,结果啥都没有了,只剩下菜汤菜叶,汤里连个肉丸都没给我留。 正好我也没什么胃口,随便垫巴一点就想去换衣服洗澡,可看见其他人已经到运动场集合准备上午的训练了,我干脆衣服也不换了,直接过去列队。 上午的训练项目被陈涛称为趣味赛跑,内容确实比单纯的跑步要有趣,但也非常具有专业性。 那些障碍倒没什么,难点在于救人。 在跨越各种障碍之后,会有一个65公斤重的假人,我们需要快速进行心肺复苏和伤口包扎,之后背着假人返回出发地点,再马不停蹄进行第二次往返。 假人是无限供应的,来回没有具体时限,只要还有力气,就要一直去,救回来的假人越多越好,体能就是我们的极限。 第一卷 第335章 正式训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参加集训选拔的总共234人,每个人都有一条专门的跑道,阵仗很大,辅助的人也很多。 我没学过心肺复苏,所以开跑之前有人专门给我讲解了心肺复苏的要领,又教我如何包扎,学习这些用了大概半个小时。 本来以为能休息一下也不错,可看到旁边的人已经接连救出了好多个假人,我就开始着急了。 好不容易等到教练员把注意事项都讲解完了,我便像离弦之箭一样飞了出去。 脑海中想象着如履平地一样过那些障碍,结果第一个浮动踏板就没过去,掉到水坑里了。 爬出来继续,第二次倒是过了,后面的几个障碍又掉下去好几次,最坑爹的是每次掉下去都要重新来。 陈涛拿着个大喇叭在那喊话道:“你们跨过的不是障碍,是万丈深渊,是百米高楼,你们的每一次失误都可能伴随着死亡!训练时你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但实战中你的命只有一条!” 这些话真的就跟魔咒一样,刚开始我还真觉得像游戏,但听着听着就认真起来了,入戏了,就当成了在危急的情况下去救援伤者。 好不容易过了障碍,到假人那里心肺复苏绑绷带,原路返回的时候脚下一滑,“剖该”。 一尸两命,重来。 终于救回来一个,累得快要嗝屁了,再看看其他人,救回来的假人都起摞了,都需要搬回去循环使用了。 没时间休息,转头回去继续。 有了一次成功案例,后面成功第二次就容易多了。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没有第六次了,第五个假人救回来,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 陈涛依旧拿着大喇叭对所有还在奔跑的人喊话:“你可能觉得很累,你的腿灌了铅,腰断了,没力气了,但对面的废墟之中还有人在呼救,你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你们不是军人,但你们同样背负着责任,在战场上,敌人不会给你们喘息休息的时间,死亡的脚步也不会因为你累了困了就停歇,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去吗?” “不能!”训练场上传来了整齐的吼声。 “你忍心看到那希望的光芒一点点从伤者的眼里消失吗?” “不忍心!” “那就站起来,跑起来!” 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模拟,只是训练选拔,但身体却还是动了起来,尽管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踉踉跄跄跨过障碍,心肺复苏,包扎,背着假人回去。 头顶是火辣辣的大太阳,衣服都已经被汗湿透了,紧紧贴在了身上。我没有水可喝,脑袋里已经一片空白,就是机械地冲过去,冲回来,那些假人在我眼里好像真变成了伤者,我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是真不知道自己救回了多少个,就知道最后我是眼前一黑栽倒在水坑里。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 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我的精神都还是恍惚的。 午饭到底吃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甚至觉得好像根本什么都没吃。稀里糊涂就开始了下午的抓绳索爬墙,之后是速降,再继续障碍跑。 我就感觉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了,整个人都在一种近乎于麻木的状态下,我就是前面队员的拷贝,还是一份劣质拷贝。 好不容易坚持到格斗训练了,我终于来了些精神,就觉得这是我的主场,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可刚上去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两腿一蹬直接被人撂翻。 躺在地上倒是想起了爷爷的话——你没练武的天赋,也就能对付一下外行。 格斗对练没有优胜组,只有败者组,败的和败的继续打,继续败就继续打,一直到最后选出一个最菜的。 当我意识到有可能我就是那个倒数第一的时候,我就开始故意放水,养足体力奔着倒数第二使劲。 结果失算了,也有人和我抱着同样的想法,我不知道那个逼叫什么,就知道他的编号是140。 我信心满满地上去,两秒不到让140给放倒了,放倒之后他仰天高喊了一句:“呀席啦雷!” 我躺在地上就觉得彻底完犊子了,第一天训练各种拿倒第一,虽然也在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非常不爽。 晚上吃饭的时候,所有人都冲我嘿嘿笑。笑容成分里面有20%的调侃,20%的嘲笑,20%不屑,还有40%对弱者的同情和鼓励。 天黑了,我就像个行尸一样耷拉着脑袋跟着队伍到外面列队,最后一项是枪械。 我之前从来没摆弄过这玩意,唯一一次接触枪就是今早的越野跑。 理论课是少不了的,但我一句没听懂,接下来就是枪械拆装,是比速度的。 我倒是照猫画虎给拆了,但拆了就装不回去了,好在没有淘汰这一说。我跟着教官学了一个钟头,算是勉强弄明白了,只是欠缺熟练度,速度慢得像蜗牛爬。 这一关过了,后面就是打靶。 妹有哪个男生会讨厌打靶,到了靶场,我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因为我是新手,射击教官还是关照了我一下,给我讲解各种姿势要点,尤其是强调了枪械的后坐力,一定要用正确的姿势握枪,不然容易受伤。 今晚的项目是200米卧射,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完成了训练回屋睡觉了,留下来的几乎都是看热闹的。 我趴下来,试着瞄了一下。 枪上的瞄准镜没有夜视功能,天早就黑了,200多米远的靶子哪都看得清楚,射击根本就是凭感觉。 射击教官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在旁边大声道:“夜晚作战很多时候都没有灯光,如果是在战场上,你难道指望敌人开着灯让你打吗?” “明白!”我大声回应,知道是自己慢了才必须摸黑射击,只能认命。 趴在地上瞄了好半天,感觉差不多了,手也稳住了,就扣下了扳机。 连着打了五枪,自我感觉还挺不错,站起来等了一会,有人过来报告结果——五枪脱靶,零环。 看热闹的那群人一片哄笑,射击教官倒是过来安慰我说:“头一次开枪,正常,不是谁都能上来就成功的。” 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就寻思继续努力呗,反正时间有的是,大不了打一宿。 正准备趴下再打第二轮的时候,就有人登登地跑到射击教官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教官看了看我,眉头一皱,脸色一变。 我顿时慌了,心想该不会子弹脱靶飞出去把谁都打伤了吧? 我赶忙给自己开脱道:“没有,刚才我真是瞄着靶子打的,子弹就算脱靶了也应该不可能打到其他人身上。再说这靶场黑咕隆咚的,就不应该让人往里面……” 射击教官朝我压了压手,神色严峻地问:“你刚才瞄的是哪个靶子?” “就……人形的那个。”我伸手朝着刚才我瞄准的靶位指了一下。 教官怔了怔,拿望远镜看了一下,皱着眉头对我说:“黑色的,头部有红点,躯干有靶盘,对吗?” “对。”我愣愣地点头说。 “嗯,那你再打一次,不用特意去瞄头,打躯干就行。”教官神情凝重,正色说道。 第一卷 第336章 我眼睛有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感觉到射击教官的反应不对劲,难道,是因为我刚才瞄了别人的靶子,然后打了个全中,而且五枪同孔,超级变态准? 眼睛顿时一睁,心里开始飘了,美滋滋地趴下开始瞄准,稳住手,深呼吸,所有动作标准至极(自认为),最后扣下扳机,打完起身报告。 等了一会有人过来告诉成绩了,这次那人没在教官身边耳语,直接大声说:“脱靶,但有一枪打中了标靶底座。” 我差点一个趔趄,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射击教官点点头,接着便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打量了我好一会才问:“你确定是第一次开枪吗?” “确定,从小到大第一回。”我说。 “之前没玩过气枪之类的?”教官问。 “没,就是头一次。”我如实说道。 射击教官点点头,让人帮忙给我换弹,再打五枪,还是刚才那个靶子。 我心里开始没底了,连续十枪全部脱靶零环的,难道是因为我枪法太臭了,已经臭到惊讶了教官吗? 我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就讪笑着冲射击教官解释道:“其实我是走后门进来训练的,跟其他队员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教官看看我,点头说:“我知道,你来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没事,你继续打,还打刚才那个目标。” 我满头雾水地趴下开始瞄准,余光看见陈涛也过来了,他站在射击教官身边,两个人在耳语着什么。 我没盯着他俩一直看,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继续瞄准。 流程还是一样,瞄好了,稳住手,凭感觉扣下扳机。 一连五枪全部打完,起身报告。 等了一会有人过来报成绩了,还是0环,不过这次有提高,三颗子弹打中了人形标靶,但都是擦边球。 射击教官点点头,神情严肃地和陈涛小声说着什么。 陈涛轻轻笑着,也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过去纳闷地问:“是不是我不太合适射击啊?” “你先跟我来一下吧。”陈涛歪头示意道。 我狐疑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体检楼。上到二楼,到了一个不算太宽敞的房间里,屋里就一台苍蓝色的仪器,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等了一会,体检医生过来了,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下,那医生就开始操作仪器,然后走出来给我拿了个好像是VR头盔之类的东西,让我戴上。 我不知道这是要检测什么,但怀疑是在针对我的眼睛,所以我很抗拒地把那个头盔推开了,回头看向陈涛。 “没事,就是测试一下你对距离的感知能力。”陈涛淡淡地说。 “啥意思?”我皱着眉头道。 陈涛和射击教官对望了一眼,那射击教练就笑着对我说:“你知道刚才三次射击打的是多远的靶子吗?” “不是200米吗?”我问。 射击教官笑了笑,摇头说:“你打的是800米的靶子,根本不在这次射击考核的训练项目之内。” “800米?”我狐疑地看着射击教官,又看了看陈涛,摇头道:“不可能,哪有那么远,也就200米吧。” 陈涛说:“所以才想帮你检查一下眼睛,感觉你的眼睛对物体的距离感会有严重误判。” “这是病吗?”我挠头问道。 “算是,但不要紧。”陈涛语气平淡,好像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案例。 但是看看旁边射击教练那一脸兴奋的样子,总感觉这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我就是下一个徐晓谦? 还在胡思乱想,陈涛已经拿起那个VR头盔戴在了我的脑袋上,一边固定一边对我说:“这东西是用来测试你对距离的感知判断能力,顺带看一下动态视觉,色觉,夜视力。你放松就行,就当是玩电子游戏,不用想太复杂的东西。” “复杂的东西主要指什么?超能力吗?”我转头看向陈涛,但头盔戴上了,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陈涛并没有回答我,但能感觉到他就站在我旁边。 “好了,保持双眼睁开,盯着前面的十字架。”体检医生说道。 同时我的眼前瞬间有了画面,我好像穿越进了一个四周都是紫色的奇异空间了,只在前面有一个绿色的小十字。 我按着他说的去做了,双眼直直地盯着视野中的绿色十字,同时控制着不去开眼,免得看见其他不该看到的色彩。 忽然,左眼视线黑了,间隔了不到一秒又亮了,但右眼黑了,过了不到一秒,两眼又都亮了。 “很好,继续盯着现在这个十字,觉得它大概距离你有多远。”那体检医生轻轻问道。 我盯着那个十字大概感觉了一下,回答说:“十米?” “好,那现在呢?” 那个紫色的空间瞬间放大了,一下子拉远了距离。 “比刚才远了,大概50米?” “嗯,这次呢?” “这次更远点了,估计有100米吧,大概。”我凭感觉回答道。 话音刚落,紫色的画面一下子变成了自然风光,我来到了雪山之中,脚下是白雪山石,远处就是巍峨的高山,大风卷着雪花在飘,真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盯着十字,感觉一下距离有多远。”体检医生说道。 我在雪山中很快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十字准星,很小,但还算醒目。 大概判断了一下,我回答说:“这次很远,大概有1000米吧,起码。” “嗯,再换一个。” 画面一下子变成了城市,我站在一座摩天大楼的楼顶,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很真实,但又很吓人,感觉走一步就会掉下去。 “盯着这个目标,感觉有多远。”体检医生说。 但他并没有告诉我到底哪里是目标,正要问,我的余光就发现了准星,盯过去,是一个灰色的。 距离大概是…… 我正要判断距离,突然视线变得不对劲了,我好像从大楼上面跳了下去,眼前的景物在飞速地向上移动。 我被吓得哇哇大叫,身体一软好像来了个掉凳,两手紧紧抓着椅子腿,脚趾都抠下去了。 也不知道落了多久,镜头终于不动了,但我还是感觉一阵眩晕,很不舒服。 “刚才下落的时候你有看到准星吗?”体检医生问。 “好像……看见了。”我说。 “和准星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串数字,你有看到吗?”医生问。 “数字还真有,但没记住,大概是……6327吧?”我含糊地说道,因为刚才下落得太猛太吓人了,根本没注意看什么数字。 这时候视线一黑,头盔随即被摘了下去。 我发现自己确实坐到了地上,赶紧站起来,皱着眉头紧张地看向那个体检医生。 医生盯着仪器屏幕,过了一会才走出来,笑呵呵地面朝着我说:“你在50米内的距离判断能力和平常人一样,但超过50米就开始混乱,距离感误差非常大,基本是一般人的2到10倍,而且越是远的你就觉得离自己越近。举个例子,一般人觉得某个东西距离自己有200米,在你看来,那东西大概在100米以内,一般人看来大概1万米左右的距离,在你看来大概只有1000米。” “那个雪山吗?”我问。 “对。”体检医生点头道。 我的眉头顿时就皱紧了,回想起之前在福林镇的大山里,那个黑风柱看着确实挺近的,结果走了好久才到。 还有记忆中有好几次想去一个地方,明明看着很近,结果干走走不到。 闹半天我是距离判断有问题! 完了,芭比Q了嘛这不是,我还嘲笑徐晓谦呢,报应这就来了,我也有病! 第一卷 第337章 我很好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就对那医生说:“好像很多人都和我一样,没什么参照物的话都判断不准远近大小。” 医生点头说:“是的,人的眼睛是很容易被欺骗的,但是你的情况还不一样,因为一般人的话,太远的东西就看不清楚了,但你还是能看清楚,所以你才会对远距离的物体有错误的距离判断。” “我是远视?”我纳闷,感觉自己没这个毛病啊,难道是小时候斗鸡眼斗多了? “不是远视,是因为你的眼睛是高频双主眼替换,所以远距离视觉比一般人要好非常多,也是因为这种高频切换导致你的动态视觉能力比一般人强很多。”医生说。 我听了个稀里糊涂,“什么主演配角的?” “不是那个主演,是主眼。”医生连忙解释,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专业了,于是耐心地换了一个通俗的方式说道:“人的两只眼睛分工不同,有一只是主眼,另一只是副眼,主眼用来获取信息,副眼用来辅助判定物体的位置。正常情况下,人的主副眼从出生就定下来了,要么左眼,要么右眼,一般不会改变。但也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是双主眼,但不会同时工作,会交替轮换,这类人非常少见,你就是这一类。” “哦,那听起来好像也不算是太特别。”我说。 “不。”医生立刻摇头道:“一般双主眼的人还是会有替换的周期,这个周期个体差异比较大,但一般不会出现高频切换的情况。像你,几乎每一次眨眼,主副眼都会切换。” “啊?”我还是听得有些懵。 “来,让我们一起做一个试验,大家也可以一起来试试,跟我一样举起右臂,竖起大拇指,然后左手握空拳放在大拇指前方大概一拳远的位置,保证拇指出现在空拳的拳心中间。接下来闭上其中一只眼,看看什么效果。”说着,医生就开始示范。 我看陈涛和射击教官都跟着做了,我也试了一下。 把右臂水平抬起来,竖起大拇指,然后左手空握成个圆筒,看到拇指,闭上其中一只眼…… “发现了什么?”医生问。 “右眼能看见拇指,左眼看不见。”陈涛说。 “我也一样,右眼能看见,左眼看不见。”射击教官说。 “那说明你们两位大概率都是右主眼。”医生说道,随后便看向我。 我懵了,举着大拇指反复试验,结果就真的很怪。 “我……都能看见,左右眼都能看见。”我诧异地看向医生说。 医生点点头笑着说:“就因为你的左右眼高频切换主副眼,所以你看东西的焦点和平常人不一样,视力也会更好,尤其是动态视觉能力。这算是好事,也是坏事,你会非常容易出现视力疲劳,很容易用眼过度,这种疲劳会让你出现头晕头痛乏力等症状,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迷。” 我听后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体检医生。 这个是真的有,我每次开眼次数太多了就这样,本来还以为是开眼造成的,没想到是因为我有眼病。 “这个病能治吗?”我急忙问。 “如果把这视作是一种病,这种高频切换双主眼就是基因疾病,以目前的技术还没办法治疗。”体检医生说。 我怔了怔,脑海中不断有一些词在闪烁——遗传诅咒,基因,世界的真理。 那一瞬间,我是真觉得脑袋里有“叮”的一声响,我想到了那些农场里的羊,想到了隐藏在表象背后的真理。各种匪夷所思的想象好像在大脑里炸开了,无数繁杂的画面在头脑中飞闪而过,突然之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竟生出了无限的恐惧。 我赶忙收回思绪,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敢再往下面想了。 医生看着我又笑了笑说:“你也不用太在意,这种视觉疲劳一般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除非熬夜太多或者紧盯着一个目标看太久。另外,一般人远眺是一种放松,对你来说远眺反而是一种负担,所以需要放松眼睛的时候就闭眼休息,做一些按摩。” “眼保健操吗?”我问。 “对,可以做做那个,效果不错。”医生温和地说道。 我轻舒一口气,看来老头子叮嘱我不要经常开眼还是有道理的,今天终于从病理学上弄清楚了,搞半天是眼睛有基因病。 突然,我想到了雷击的事,就问医生:“我眼睛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是外部原因造成的,比如触电什么的。” 医生怔了怔,问我:“你触过电?” 我急忙摇头,笑着说:“就是打个比方。” 医生摇头淡淡说道:“基因突变一般不会因为电击引发,但也不排除外力引起的可能性,就比如辐射。” 说完,医生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走到我面前正色警告道:“有好奇心可以,但不要去做危险的尝试!” “我懂我懂。”我连忙点头道。 医生轻轻点头,接着便看向陈涛和射击教官。 他俩对望一眼,随后射击教官先开口问道:“那像他这种视力,适合远距离射击吗?” 医生看了看我,轻轻摇头说:“他虽然远景视觉能力比一般人强,但太容易视疲劳,没办法长时间训练,除非有非常强的射击天赋,不然还是不要在这方面下工夫比较好。” “哦。”射击教官显得有些失落,估计是因为我那15枪几乎全都脱靶了,显然我是没这个天赋。 “但是……”医生突然开口,教官的眼神也随之一亮。 “你可以让他试试打飞碟,他的动态视觉能力非常出色,重点是不要让他集中注意力,完全凭感觉来,也许会有惊喜。”医生建议道。 射击教官点点头,和陈涛对望了一眼。 我能看到这两个人眼里闪出的光,就像小孩子找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 “常乐,走,带你弄个好玩的。”陈涛看着我笑着道。 嗯,我确实很好玩。 第一卷 第338章 弱者退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出了体检楼,陈涛他们两个又把我带去了打靶场。 之前那几个看热闹的还没走,见我过来又都满脸是笑地围过来。 我心中暗笑,你们尽管笑,等会就让你们吃瘪! 射击教练给我拿了一把霰弹枪,给我讲解了一下射击要领,强调后坐力很大,一顿指导之后让我对着空中开一枪试试。 我试了一下,后坐力差点把我肩膀给撞脱臼,感觉非常吃力。 我听见了身后的笑声,但没搭理他们,就等着一会打他们的脸呢,因为医生都说了我行。 准备就绪,那边就准备发射飞碟了。 教官跟我说:“一开始先发射一个,你先试试找找感觉,打不中也没关系,我也没对你有太多期待。” 我知道他是不想给我太大压力,但他这话多少有点伤我自尊了。 “来吧。”我只会了一句,让自己听起来像个老手。 教官点点头,按了下发射键,飞碟“噗”的一声飞出去了,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我的余光扫见了那白色的东西,凭感觉开了一枪。 这一枪的后坐力直接把我掀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惹得身后一阵大笑。 但在笑声中却有人惊呼一声:“中了!” 我心中一喜,急忙坐起来看向空中。 果然,在漆黑的夜幕之中隐约能看到一片橙黄色的烟雾。 教官也很惊喜,连忙过来把我拽起来,让人帮我装子弹,又给我拿了个护肩换上,防止我受伤。 本来我还只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给自己鼓劲,其实并没觉得医生的话能成真。可现在一枪打中了,自信心瞬间爆棚了,我就走到射击区,枪口朝下,也不抬头向空中看,全凭感觉来。 教官也没提醒我,直接按了发射键。 噗噗两声,直接发射了两个飞碟。 我余光看到有两个东西飞出去,抬手就开枪。 本来脑海中想象的是砰砰两枪二连发,结果第一枪就差点给我掀坐下,等再想打第二枪的时候,飞碟已经飞没影了。不过第一枪倒是打中了,空中留下了一片橙黄色烟雾。 这回身后没有笑声了,寂静一片。 我转头看了眼围观的人,他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我呵呵一笑,再一转身抱歉地对教官说:“我还有点不太适应后坐力,估计习惯几天就能参加奥运会了。” 教官正色道:“奥运会飞碟射击的猎枪子弹扩散面积是你这把枪的三分之一不到,你打不中的。” 一句话瞬间给我浇灭了火,身后的人顿时又哄笑起来。 不过射击教官马上又说:“但第一次打飞碟能有这样的准头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是晚上,视线也不好……” “我也行。”后面看热闹的有人喊了一嗓子。 教官呵呵一笑,招呼说话的人过去试试。 那人编号15,是个眉清目秀的大高个,过来看我笑了笑,拿过猎枪就位。 教官放了一个飞碟出去,他抬手就是一枪。 中了,而且反应贼快,几乎飞盘飞出去的一瞬就被打炸了。 接着是二连的,砰砰两枪全中了,就跟我刚刚脑补自己应该出现的那种动作一样,贼帅。 他没再继续了,笑了笑,把枪交回到我的手里。 之前我还一脸得意,现在笑容都凝在脸上了,我根本就是个小丑。 那些看热闹的人嘻嘻哈哈全都撤了,我是两个肩膀一耷拉,感觉倍受打击,还以为检查了眼睛发现我是个射击天才了,结果根本没那回事。 陈涛过来抓着我的脑袋一顿蹂躏,笑着说:“没事,他们都是千锤百炼磨出来的,看你还小,逗你的。” 我恼火地推开陈涛的手,一脸郑重地看向射击教官道:“我可以练一宿吗?” “一宿还是别了,但是可以练到能打双飞碟。”教官道。 “行,那就练到能二连发打双飞碟。”我信誓旦旦地道。 那天晚上,我端着猎枪在夜幕星河之下打着嗖嗖飞出去的白色飞碟,脑海中想象着各种励志电影中的画面——经过千锤百炼我成功了,枪法如神,昨天嘲笑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最后起立给我鼓掌,终于接纳认可了我。 然而事实证明,现实永远比想象骨感,我还没等练一宿,肩膀先脱臼了。 去医务室把肩膀复位,医生让我卧床静养,右臂暂时不要使用了。 隔天早晨又是负重越野,重量比前一天直接多了五公斤,而且距离也多了一公里。昨晚躺下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何,今早一起来我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每迈出一步就感觉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扎我一样,步履维艰!好不容易跑回营地,我直接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上午的训练我还能勉强咬牙挺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的脸直接怼在餐盘里睡着了。 下午是障碍营救,我抱着假人又睡着了,被陈涛踹了一脚才清醒过来跟僵尸一样往回跑,结果跑到半路累到昏迷。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隔天上午了。 医生给我做了身体检查,说我肌肉量消耗过大,如果继续训练很可能会造成四肢肌肉溶解。 我虽然不知道这是啥情况,但肌肉溶解一听就很恐怖。 陈涛也很遗憾地叹了口气,告诉我说:“没办法了,你的训练到这结束了。” 我躺在病床上非常不爽,但看看打着固定绷带的右肩膀,还有手腕上的输液针……哎,果然我这种小鬼儿还不适合闯荡地狱。 躺了整整一天,算是把体力恢复了一些,营地里的人把我的行李背包都拿回来了,手机也还给了我。 很失落,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我跟这些参加集训的人确实存在着非常非常大的差距,这种差距根本不是戴一顶“天才”的帽子就能赶得上的。 想想徐晓谦那精壮的腹肌…… 呸!我想那个干什么! 我朝陈涛要了我的训练号牌,66号,留在身边做个纪念。 在离开基地的时候,一起训练的那群家伙竟然过来送我了,非常友善地过来跟我握手道别,打枪很厉害的15号说他就是跟我开个玩笑,没嘲笑我的意思。还有那个140号,笑嘻嘻地说他没骂我,只是喊了一下自己的编号而已。 我被他们这么一弄,眼底里竟然有点潮,心里还感动起来了。 转过身,我问陈涛说:“那个140号说他没骂我是啥意思?” 陈涛笑笑说:“吔屎啦你。” 第一卷 第339章 宋家三胖再登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涛因为还要回去带队训练,所以只送我去了客车站,不过路上倒是跟我说了挺多。 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别灰心气馁,本来这次训练也没指望我能坚持下来,就是让我对保密局行动队的成员实力有个概念,说这都是马局的意思,可以帮助我培养对今后同事的信任感。 另外关于我眼睛的事情,陈涛说局里的技术团队会针对我眼睛的特点制定一套科学的训练方式,等正式加入保密局之后还会根据我的特长开发出更适合我的技术或是武器,总之就是我加入保密局抖是好处,妹有害处。 没来之前如果陈涛跟我说这些我肯定不信,但现在,我信了,也看出自己的差距了。 再想想那个圣三真理,想想在山里遇到的猪头人,如果我更强一些,肯定不会被他们追杀得那么惨,差点跳河里淹死。 “我会认真考虑的。”说完这一句,我就挥手道别坐上了返程的客车。 到了临山老宅,老头子已经到家了,坐在院子里乐滋滋地看着我说:“让人卷回来了吧?” 我把脸一拉,白了他一眼没回答。 老头子哈哈一顿大笑,翘着二郎腿说:“老马他天天削尖了脑袋想挖玄师圈子里的人进保密局,但是根本没有愿意去的,所以他就只能按特种部队的方式去训练,顺带在训练的工作中弄点什么超能力开发,其实都是狗屁。” 我听了有些不高兴,扔了行李出来说:“训练的过程有一半都是在救人,我没觉得他们有啥不好的。” “哎呦?才几天啊就被洗脑成这样了?”老头子诧异地看着我。 “我是亲眼看见的,什么洗脑,圣三真理的人才是洗脑呢。”我反驳道。 老头子撇了撇嘴,倒也没再跟我争辩,继续悠哉地躺着看手机直播。 我喝了口水,也到榕树下面一躺,侧头看着他问:“你和刘昆当年还在钦天会的时候,有听说过圣三真理教吗?” “你打听这个干啥?还真想进保密局啊?”老头子问。 “不是你给我找的这个靠山吗?要不是你帮我搭桥,我怎么可能认识老马头。”我道。 “我那意思是,如果我走……” “你要往哪走?”我呼地坐起身厉声打断道。 老头子话到嘴边,看看我,又给咽回去了,摆摆手说:“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要去就去吧,但是有一点你可千万记住了,老马跟你说的任何话,你最多只能信一半,那个老小子满嘴跑火车,满脑子都是算计,要是出门不捡钱他都觉得自己亏得慌。哼。” 我哈哈一笑问道:“感觉你和老马头好像感情不错呀。” “啥?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和他感情不错了?我恨不得他赶紧死喔!”老头子撇嘴不屑道。 “行行行。”我懒得跟他争辩,心想要是真像他说的感情那么不好,又那么不值得信任,他能放心我找老马做靠山?能放心我进保密局? 呵呵,就是口嫌体正直,傲娇鬼扯王! “对了,你这次去……”刚想问问老头这次出去有啥收获,有啥趣事,结果话刚起个头就听见大院外面有人扯着嗓子叫唤。 “常爷,常爷!你在家吗常爷!” 我一听这喊声就眉头一皱,老头子的反应更快,翻身下了躺椅,嗖嗖地跑进里屋,一边跑一边喊:“说我没在家!” 他刚一进屋,院大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球风风火火地滚进了院子。 房头老宋家的三胖子。 我是一看见他就想笑,感觉时间好像对他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影响,我小时候他啥样,现在还是啥样。 进了院也没喘口气,他甩着满是麻子的大胖脸,挤着一对小眼睛问道:“常爷呢?在家没?” 我眼角瞄了眼屋里,呵呵一笑问他:“有啥事啊?你家不会又出去乱捡东西了吧?挨骂没够?” “不是,我们有记性了,这次不是我们家。”三胖哥摇着脑袋说道,两个腮帮子上的肥肉直扇呼——要说没变吧,其实也变了,变得更胖了。 “那是谁家啊?”我笑着问,也知道他们家找过来肯定没啥大事。 三胖哥喘了一口气道:“就海边大院做鱿鱼烧的老王家你知道吧?” “哦,知道啊,老王家咋了?”我问。 “不是老王家,是老王家隔壁有个新开的小卖店,那家店里雇了个营业员,女的,还挺漂亮的,我这不是一直都没结婚嘛,就琢磨着跟她说说话,然后一来二去就熟悉了。后来我就给她天天发微信,她就爱理不理半天也不回一条,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主动问我‘在吗?’,我那个激动啊,终于是……” “舔狗!闭嘴!”我没好气地道。 三胖哥怔了怔,立马摇头道:“我不是舔狗!不是,这跟舔狗没关系。” “那跟啥有关系?你能直接说重点吗?”我躺下来问道。 “快了,重点就快到了,你听我说。”他吞了口唾沫,又继续眉飞色舞地道:“我一看这是我的真诚打动她了,就赶紧拾掇干净了给她回了个‘我在’。” “你回个信息拾掇个屁啊?” “你听我说!” “好好好,你说。” “说到哪了?” “我在!” “哦,我在,对,我回了个‘我在’,然后她就问我有没有空今天,我当然说有空了,然后她就说晚上一起吃饭,我就同意了,然后一起吃的砂锅骨架。”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你别老打断我行不行?!我发现常乐你小子真没小时候那么招人稀罕了,你小时候可听话了,就知道吃,现在嘴特别损,跟你爷一样。” “你这么说我爷也不怕他听见,他那人心眼特别小。” 三胖哥被吓得一捂嘴,紧张地朝里屋瞄了一眼。 我心里哈哈笑,摆手说:“你继续说,后来咋了?”我有了八卦的心思。 三胖哥点着脑袋,忽然蹙眉道:“她当时心情特别不好,跟我说她喜欢一个人,是个医生,男的……” “废话,还能是女的吗?” 三胖哥顿时一瞪眼。 我赶忙做了个手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继续,我不打断了。 第一卷 第340章 全是废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三胖哥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道:“我一听她说喜欢过一个人,当时心里就凉了,哇凉哇凉的。不过转念再一想,她是不是怀了,找我是让我接盘吗?其实,我接也行,但是孩子必须得跟我姓……” “他的孩子你可能不配养。”我忍不住吐槽道。 “常乐!你到底听不听了?”三胖哥怒道。 我嘻嘻一笑,点头说:“我不说了,你继续。” 三胖子深呼吸压了压火,继续道:“当然了,我就是这么一想,她也没怀,就是觉得那个医生很帅嘛,就想认识一下,见个面呀,结果人那医生都结婚了,她没啥机会,就挺失望的,身边没什么人可以说这事,就想找我说一说,堵在心里难受。我就是个很感性的人嘛,一听见她心里难受,我就不行了,必须得帮她,所以我就要了那个医生的电话。” “你这就是舔狗的极致,你要那医生的电话干啥?别跟我说你想劝人医生离婚!” “没,我……我就是……” “你结巴了,你就是想劝人离婚。” “行行行,对对对,我承认了,我是想劝他离婚然后跟慧慧在一起。” “哦,那女的叫慧慧啊。” “重点不是这个慧慧!” “那你倒是说重点啊!” “马上就来了!”三胖子吞了下唾沫,继续道:“慧慧把号码给我了,我当天就把电话打过去了,咨询了一下减肥的事。” “你不是要劝离婚吗?” “废话!能直接上来就劝吗?得迂回你懂不懂?”三胖子怒道。 “好好好,你继续迂回。”我耐心道。 “我就迂回着问嘛,然后他就说肥胖会引起很多并发症,他是肛肠科的,如果痔疮可以去找他看看。我这不是一直都……呵呵……你懂的……” “我不懂!”我急忙摇头。 “就痔疮!然后我就去了!” “你痔疮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吼什么嘛。” “反正我就去找那个大夫了,看了,他说我这痔疮严重了,说是不手术的话会发展成肛瘘,我就问他啥是肛瘘,他就说会多出第二个眼儿。” “这就是你所说的重点吗?”我有些不想听了,也想进屋。 “不是,不过就快到重点了,真快到了。”三胖按住我的胳膊说道,好像怕我跑了。 我推开他的手说:“你赶紧。” “嗯嗯。”三胖哥点点头,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手术了,在医院里撅着换药,给我换药的是个女护士,我都不敢抬头,感觉太丢人了。不过那个护士挺可爱的,也没笑话我,就感觉不错。” “慧慧呢?” “护士不叫慧慧,叫江铃,反正是个挺好的人。然后总是她给我换药嘛,就熟悉了,我就寻思她都看过我的了,也应该……” “靠!” “靠!你打我脑袋干什么?”三胖子瞪着我骂道:“不该看的都给她看了,我们就算熟人了,熟人之间我请客吃个饭感谢一下,我觉得这应该不算过分,这难道有错吗?” “对不起,我龌龊了。”果断道歉。 三胖子消了消气,继续说道:“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了个事,说她有个姐姐,是亲姐姐,结婚了。两口子都是大夫,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感情特别好。” “又是大夫?” “你不是说不插嘴吗?” “不插了,这次真不插了。”我保证。 “我说到哪了?” “江铃的姐姐和老公青梅竹马。”我提醒道。 “对,青梅竹马。但是最近她姐就觉得她老公不对劲,说她老公有秘密,说她老公可能是个杀人犯!她告诉江铃,如果哪天她突然消失了,那就一定是她老公干的,一定要让江铃报警。” 终于到重点了! “所以她失踪了吗?”我问。 “没。” “靠!” “但是她把她老公给杀了。” “啊?” “但是没杀死。” “你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你不是说你不插嘴吗?” “所以还是我的错了?” “对啊,因为你总打断我!” “但这事跟老王鱿鱼烧也没关系啊?你为什么要从老王开始?” “怎么没有,我得让你一步一步理清这个关系,让你知道江铃姐姐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三胖子瞪大眼睛看着我说。 “行吧,江铃的姐姐现在进监狱了?”我问。 “进去了,又出来了,还跟江铃说过一个很恐怖的事,我听了觉得有可能是撞邪了,所以就寻思过来找常爷去给看看。” “所以你说了半天,真正的重点是撞邪?” “对,撞邪。” “行吧,你继续说撞邪的内容。” “我不知道。” “靠!”我直接踹了宋三胖子一脚,直接把他蹬翻在地上,起身骂道:“我也是有病听你在这跟我废话,你啥都不知道跟我讲什么故事,纯浪费时间。” “不是不是,是真的很不对劲,江铃说她姐和姐夫关系特别好,她姐夫也是很好很好的人,不可能是杀人犯,她姐也没理由突然下手杀她姐夫,而且搬家之前也都好好的,好像一切都是从搬家之后开始变奇怪的。他们那个新家,有可能是个凶宅!”宋三胖子坐在地上说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宋家三胖子说:“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就直接从凶宅开始说起。” “好,从凶宅开始说起,然后关于那个凶宅,就王家烧烤……” “怎么又是王家烧烤啊?你还要从头再来一遍吗?” “不是!是他家那个凶宅,是在王家烧烤楼上。”三胖说。 “在咱们临山?”我问。 “不是,在云港的,临山这个叫老王鱿鱼烧。”三胖纠正道。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你赶紧滚蛋吧!”我真受不住了,转身就往屋里走。 宋三胖子一个肥鱼打挺,跟个千斤坠一样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恳求道:“别走,求你了,我知道你跟常爷学过不少本事,常爷要是没在,你就帮帮哥吧,怎么说哥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念邻居感情,也要念着你在我家吃过那么多顿红烧肉的份上。” 我无奈地看向宋三胖。 宋三胖呲牙一笑,紧紧搂着我的腿求道:“常乐,求你了,哥哥的终身大事,这回全靠你了。” 我叹了口气,冷冷问他:“事成之后酬劳要怎么算?” “还要酬劳啊?” “那当然了!”我道。 “那……那就……”宋三胖子挠着脑袋头道:“要不我和江铃结婚的时候不要你礼份子了,行吗?” 我出奇平静地看着宋家三胖子,平静如水。 三胖子眨着眼睛回望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 我抬腿给他一脚。 “滚滚滚!”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第一卷 第341章 为了三胖哥的终身大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三胖子显然不打算放弃,一招肥鱼前跃,以匪夷所思的方式飞进屋里再次死死抱住我的腿恳求道:“常乐,常乐,乐儿~” yue! 我不行了,感觉要吐了,赶紧告饶道:“行行行,你先把手松开。” “你答应帮忙我就松开!”宋三胖子纠缠不休道。 “好,我帮,你撒手!”我厌恶道。 宋三胖子稍稍松开些手,但还是抓着我的裤脚道:“你得说到做到,不能忽悠我!” “你忽悠你干屁。” “那……酬劳……”宋三胖子心虚地问。 “我刚到家,还没吃饭呢,你家今天做啥好吃的?” 三胖子一听我这么问顿时乐了,爬起来拉着我的手说:“走!今天给你做酱猪蹄子!” 我撇了里屋一眼,摇头晃脑地跟着去了宋三胖家。 宋家大姨在家正张罗饭呢,一看我过来可热情了,再听说我要去帮忙处理三胖子大姨姐家的事,更是二话不说就要加菜,各种报菜名都是我小时候爱吃的。 我也没客气,笑嘻嘻答应一声就去里屋等开饭,三胖子就跟个小跟班一样给我倒茶捶腿。 我喝着茶水,笑看着三胖问:“你咋跟大姨说的啊?八字没一撇呢,大姨姐都叫上了?” 三胖子顿时严肃起来道:“怎么能算八字没一撇呢,我俩是真互相看对眼了,不然医院里患者那么多,为什么每次换药都是她,我一提请客吃饭她就答应了,还不是因为对我也有意思嘛。” 我嫌弃地看着宋三胖子,倒不是觉得他胖他丑,就是单纯地觉得他这人没救了。 不过也不用想那么多了,混一顿吃喝再说。 下午,宋家大姨弄了一桌子硬菜,他们也没招待其他人,就我一个人可劲猛造。 我一边吃,宋家大姨一边在旁边跟我说三胖哥这几年相亲屡败屡战,都是因为他太胖。好不容易遇到个看得上她的,就指望着这事他出力了,女方不嫌弃他胖了,能把他们家这个老大难的问题给解决了。 我吃嗨了,就直接把事先给应下来了,但也强调说:“这事能不能真解决得到地方再看,而且就算我给解决了,三胖哥这事也不见得一定能成,大姨别期望太高了。” “大姨知道,反正你过去给看看,这事就麻烦你了。三胖,赶紧给常乐夹肉!” 三胖子咧着油嘴一笑,给我夹了一块大骨头。 我眼睛直放光,甩开腮帮子就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隔天一早,三胖子急不可耐地跑我家门口夺命连环催,我早饭都没吃就跟着出去了。 老头子只是让我顺便去趟我爸妈家看看,其他什么都没说,估计也觉得宋家人不可能遇到什么大事,所以也没打算跟着。 买了5个杂粮煎饼,我和三胖哥坐上了客车,我吃俩,他吃仨,又灌下了一大瓶子可乐,吃饱喝足也到了云港。 刚从客运站出来,三胖哥就激动地挥舞起手来,一路小跑出去。 我看着他跑出去的方向,就见一个女的拿着手机向他招手。那女的20大多,穿了一身偏运动风的衣服,扎了个丸子头,普通长相,也没看见她露出什么笑模样,就感觉很着急。 三胖子跑到人跟前都没敢跟她拉手,打了招呼就指着我大声道:“这就是我昨晚跟你说的常乐,我看着他长大了,知道他有本事,肯定能帮咱姐。” 我走过去点头示意说:“你好,我叫常乐,你应该就是江铃吧?” “对,你好你好,谢谢你能来帮忙,宋哥跟我说过好多你的事,说是从小你们那只要遇到邪门的事,都是你们家帮忙处理的,而且从来不收钱,人特别好。”江铃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白了宋三胖子一眼,换来一脸讪笑——他是真不愿意让我多赚一分钱。 转回头看向江铃,我便开门见山地问:“你姐和姐夫现在什么情况?” 江铃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暂时算是没什么事吧,我姐保释出来了,我姐夫还在医院里躺着,不过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也没打算告我姐也不想离婚,关键问题是我姐现在认准了姐夫是杀人犯,谁劝都不听。” “能详细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江铃想了想,便用询问的目光说:“要不,您跟我姐直接见个面?” “也行。”我痛快答应道。 江铃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她的车有点小,三胖一个人塞到了后座,我只能到副驾驶。 路上我又问了下凶宅的事情。 江铃说她也讲不太清楚,还是等会见了她姐再说会比较全面,免得她转述得不对。 车开了十几分钟,我们到了江铃她爸妈家,江铃姐姐保释出来之后就住在那边。 进了家门,江铃的爸妈一起把我让进了客厅,茶几上有茶点水果,看得出是早有准备。 落座之后,江铃爸爸开始上下打量我,很礼貌地笑着问:“你看着挺年轻啊。” “我十八,独立做驱邪已经两年了,市里不少老板都找我看过事,鲲鹏集团的秦坤鹏您听说过吧?他就是我客户。”我驾轻就熟地开始自我介绍。 “鲲鹏集团啊,我知道。”江铃爸爸的表情有些僵硬,试探着问:“那你这次过来,也要……” “酬劳三哥已经付过了。”我故意卖了个好,冲三胖子笑了笑。 三胖笑得很灿烂,但江铃她爸倒是没什么太多的表示,只是礼貌性地笑笑而已。 等了一会,江铃妈妈终于把主角扶出来了。 江铃也在旁边搀扶着,向我介绍说:“这就是我姐,江心,出事之后就这个状态了。” 我坐在沙发上没起身,淡淡地看着江心。 她和江铃长得很像,但人却瘦得厉害,脸颊凹陷眼圈发黑,两只眼睛也是毫无神采,整个人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开眼确认,倒是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太异常的气息,就是耳朵有一丢丢丢丢黑。 收回视线,江心已经在我斜对面坐下来了。 江铃坐在江心身边朝我示意说:“这位是我朋友找来的驱邪先生,你不是说总能看到鬼影吗,警察不信你,他肯定信,你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 第一卷 第342章 新房鬼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江心抬头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依然有些呆滞,看了我一会又把头低下去了。 我看她状态不是很好,就从背包里拿了个醒神符,不需要点火拌水,就放在她手心里再用一个铜钱压住。 坐回来开眼盯着江心,尤其是她那对发黑的耳朵。 黑气不重,就是浅浅的一层,都不需要把醒神符贴到耳朵上,那些黑气很快就自己散去了。 江心的眼神慢慢变了,她忽然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深深呼出,再次抬头看着我的时候,眼底里已经有光了。 “感觉好点了吗?”我轻声问她。 她点了点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这个反应却让屋里的亲人全都激动不已,连宋三胖子都要拍手叫好了。 我朝他们压了压手,示意不要太过激动,随后继续轻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吴……吴嘉斌杀过人,他杀过人。”江心突然再次激动起来。 旁边的江铃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她父母也过来安抚。 我又拿了两张醒神符放在她的两肩上,也不急着问了,示意其他人也慢慢等。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三胖子都已经窝在沙发里开始打呼噜了,江心才终于恢复了神志,并在父母和妹妹的鼓励之下把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向我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一切的起因,都从她们结婚搬家开始的。 江心和她老公吴嘉斌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前年租房结婚,去年初买了一套老房子。 虽然楼有些年头了,但地点还算不错,而且价格便宜,重新装修之后住着很是舒服,很温馨。 刚住进去的时候一切正常,可过了半个月,诡异的事情开始发生。 有天江心半夜醒来想去上厕所,忽然发现卧室的墙上好像有个影子。 她被吓了一大跳,急忙开灯看,结果什么都没有。 她觉得可能自己是看错了吧,上过厕所回来继续睡。可睡着睡着就感觉心神不宁,猛地惊醒就看见墙上有个影子,张牙舞爪狰狞可怖。 赶紧开了灯,墙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老公吴嘉斌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问她怎么了。 江心就说她看见墙上有个影子在动,看见两次了。 吴嘉斌并没有当回事,看了眼空空的墙壁就拉着江心躺下说:“你是太累了吧?好好睡觉,什么都没有。” 江心是外科大夫,平时工作很忙很累,之前又刚做了两台手术,确实很疲乏,她觉得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眼花了,所以就再次睡下。 这一觉成功睡到了天亮,但起身之后就感觉全身乏力,腰背酸疼,好像这一觉都白睡了,随后的一整天都不舒服。 下班回到家里几乎倒头就睡,可睡到一半又觉得心里发慌,坐起来的一瞬就看见卧室墙壁上有两个人影在晃动,非常清晰! 她被吓得赶紧离开卧室,等老公吴嘉斌回来才敢再回来。 可是卧室里依然什么都没有,墙壁空空荡荡,根本没什么影子。 晚上两个人一块入睡,江心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拽她的脚,她猛然间醒过来,就看见墙壁里钻出一个黑影,正在抓她的脚,使劲往墙壁里面拽。 江心清楚看到了那个影子,也感觉到了拉拽的力道,吓得她一声尖叫。 吴嘉斌被吵醒了,烦躁地问:“又怎么了?” 江心指着墙说:“墙……墙里有东西。” 吴嘉斌开了灯迷迷糊糊看了眼墙,也没看见有什么,就搂着江心躺下说:“什么也没有,你就是太累了,心理作用,你要是不喜欢那面墙,明天我弄个画挂上去。” 江心不喜欢画,尤其是卧室里,但她也不喜欢那面墙,所以想了想就提议说:“不如弄一个投影屏幕吧,平时也能在卧室里看看电影什么的。” 吴嘉斌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虽然答应得含糊,但吴嘉斌确实上心了,隔天就去买了投影幕,当天就给挂上了,等江心下班回来的时候,投影幕已经可以放电影了。 两口子在床上看了好几个电影,江心很高兴老公能这样包容。 可是就在当晚睡着之后,江心忽然听见有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投影幕上有血! 投影幕是用钉子钉在墙上的,那血就是从钉子钉入的位置流下来的,一直流到投影屏幕上。 血一开始只是细流,接着越来越多,好像瀑布一样。这血色的瀑布还在朝周围扩散,不只是正前方的这面墙,周围的墙壁也很快被血色所笼罩,在左右的墙上血色瀑布之中的留白竟勾勒出了两个人影,一大一小,看轮廓都是女的! 江心被吓坏了,赶紧开了灯,但血依然存在,并且在投影屏幕上面也映出了两个血色的影子,一大一小! 那两个身影就像两个血色的人,接着猛地从投影屏幕中钻出来,两张血红的脸几乎瞬间怼到了江心的眼前。 江心一声尖叫坐起身,原来竟是一场梦中梦,再看墙壁,一切完好,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怪事,身边的吴嘉斌依旧酣睡,并没有被她的惊叫声吵醒。 隔天,江心请了假,她怀疑墙里有什么东西,于是就找人过来要砸墙。 施工人员过来说那面墙是承重墙,不能砸。江心就让他们在墙上掏洞,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施工队的人照做了,可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能把墙砌回去。 晚上,吴嘉斌回来之后发现了墙壁的问题,就问江心到底折腾啥。 江心就把她今天拆墙的事情说了,也说了最近几晚做的那些梦。 吴嘉斌的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但马上换以微笑安慰,把江心抱进怀里,委婉地提出去看看心理医生。 江心也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的问题,也就点头同意了。 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却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见有两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悠悠传来:“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 她猛然间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两个人躺在她身边,一左一右。 那是两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她俩满脸都是血,凝望着她声音幽怨地重复说道:“离开他……他在骗你,必须离开他……必须离开他……” 第一卷 第343章 杀了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江心猛然惊醒,看到身边并没有那两个血淋淋的女人,心里这才松一口气。但转头再看墙上,却依然能在投影屏幕中隐隐约约看到两个黑色的影子。 那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手牵着手,很是诡异。 她看了眼身边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吴嘉斌,决定不去叫醒他,而是走下床,来到投影幕跟前,凑近了想仔细看一看。 可就在她走到投影幕跟前时,身后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吓得她发出一声惊呼。 “你在干什么?”吴嘉斌声音冷冷地问道。 江心吓得要挣开,却被吴嘉斌紧紧抱进怀里。 “别怕,我在这呢,别怕了,什么事都没有。” 江心感觉身体一阵阵恶寒,虽然吴嘉斌像是在关心安抚她,但声音中却好像透着一丝难言的冰寒。 隔天去上班,江心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脑海中全是昨晚那两个血淋淋的人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开始认真思考,她真的那么了解吴嘉斌吗?关于他的一切,她真的全部都清楚吗?会不会,他一直有什么秘密在隐瞒着她? 当天她请了个病假,提前回到家里翻找吴嘉斌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日记本之类的,或者衣服口袋里会不会放着什么被他遗忘的东西,可是什么都没找到。 晚上,她又趁着吴嘉斌洗澡,打开他的手机反复查看。 依然什么都没找到,吴嘉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但越是这样江心反而越是担忧,不可能这么干净的,绝对不可能,尤其是吴嘉斌的手机微信,里面除了几个实在亲戚是女的,竟然没有其他女性了,同事、同学、朋友,通讯录微信都没有。 这不合理,不正常,他一定在隐瞒些什么。 夜里躺在床上,江心假装睡着,等听见吴嘉斌的呼噜声,她便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墙上的投影幕。 什么都没有,夜,寂静无声。 突然,有血从悬挂投影幕的墙钉那里渗了出来。 江心的心脏如同擂鼓一般,双眼紧盯着投影幕,眨都不眨一下。 血慢慢向下滑落,将投影幕整片染成了血红。 就在一片血色之中,两个人影缓缓浮现出来。那一大一小两个人滴着血,慢慢来到江心跟前,一左一右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道:“离开他,离开他,离开他……” “或者……杀了他!”那矮小的人影突然改口。 “对,杀了他,在他杀你之前,先杀了他”那高个的身影激动地附和道。 “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两个人开始齐齐说道,就在江心的耳边低语。 她看了眼身边熟睡的男人,就在这一刻,却发现吴嘉斌竟然睁着眼睛,正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她吓得赶紧躺好,转身,裹紧了被子身体瑟瑟发抖。 吴嘉斌的手慢慢伸过来,抓紧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要不然,明天请假别去上班了,我们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 “我没事,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江心声音颤抖地回道,她感觉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已经变成了恶魔的利爪,狰狞恐怖。 随后的一整个晚上,江心一直都处在恐惧之中不敢睡去,好不容易熬到了早晨,她出了门没有去医院上班,而是直接回了父母家里。 妹妹江铃在家休息,她紧紧抱住了妹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一切都太诡异了,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她只是紧紧抱着妹妹,抱了一会,哭了一会就走了。 江铃追出来问是怎么了,江心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如果哪天我死了,就是吴嘉斌干的,他是个杀人犯。” 当天江心还是回到了家里,她在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刀,换上了一条红色的蕾丝睡裙坐在床上,这是吴嘉斌最喜欢看她穿的,还特意化了美艳的妆。 晚上,吴嘉斌回到了,看到江心这样的穿着打扮顿时兴奋起来。 江心半推半就,但在吴嘉斌脱掉衣服的时候,却用手轻轻推开他,像是玩惩罚游戏一样问他:“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回答了才能继续。” 吴嘉斌看到江心今天的状态,就笑嘻嘻地答应了,手脚还是没老实。 江心任由他继续,同时在他耳边轻声问:“大学那四年,有没有女生追你啊?” 吴嘉斌忙得不可开交,哪顾得上回答。 江心用力推开他,继续声音妩媚地问:“有没有嘛。” 吴嘉斌嘿嘿一笑,点头说:“有一个,但我没搭理她。” “那个人是谁啊?漂亮吗?我认识吗?”江心问。 “没你漂亮。”吴嘉斌回答得很敷衍。 江心再次把吴嘉斌推开,好奇地望着她说:“我能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吗?你有她的照片没?” “为什么要看这个?”吴嘉斌皱起眉头问。 “就是好奇嘛,看看谁这么有眼光。”江心笑着说。 吴嘉斌却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刚刚燃起的兴致也慢慢消退了。 江心从吴嘉斌的眉眼中看出了端倪,就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嘉斌重重叹了一口气才回答说:“那个女生死了。” 江心顿时感觉全身都在震颤,她惊愕了好久才问:“她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车祸。”吴嘉斌声音沉重地说。 “有她的照片吗?我想看看她什么样子。”江心坚持道。 吴嘉斌看了看江心,再次叹气,但没有再拒绝。 他在手机里翻找了好一会,最后找出了一个男人的微信,说这个人是那女生的老公。 打开朋友圈,里面好一顿找,算是找出了一张全家三口的合影。 江心看着合影中的女人,还有那个小女孩,问:“她女儿几岁?” “10岁。”吴嘉斌道。 “女孩认识你吗?”江心看向吴嘉斌。 吴嘉斌诧异地问:“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吧?” 江心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两手环住了吴嘉斌的脖子。 两个人再次倒在床上,与此同时,两个血淋淋的身影就站在床边。 这一次,江心看清楚了那两个身影的面容,正是手机中看到的那对母女。 她们凝望着江心,齐齐地低声念叨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恶心和恐惧瞬间袭上心头,江心望着床边的两个血人,拥吻着吴嘉斌,右手慢慢伸到了枕头下面…… 第一卷 第344章 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江心说到关键的地方,肩上的醒神符突然烧了起来。 她爸妈被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帮忙拍打。 我没动,只朝三胖哥使了个眼色。 三胖冲我一点头,拿起已经放凉了的茶水跑过去就朝江心肩膀上盖了下去。火倒是灭了,却把江心弄了一身湿透,她爸妈只能先把江心扶到里屋。 三胖哥抻脖子巴巴看,等江心进屋了才回头问我:“咋样?听出啥问题来了?” 我没回答,看向江铃说:“你姐夫命挺大啊。” 江铃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确实命大,我姐那一刀是捅进肚子里的,就捅了一刀,捅完就后悔了,自己打电话报警又叫救护车,也是因为这个才把我姐保释出来的。” “做精神状况鉴定了吗?”我问。 “做了。”江铃点头道:“说是妄想症,轻度抑郁症,律师那边说不会坐牢,但是需要入院治疗,是强制的。但是我姐不可能有什么妄想症,我姐夫也不会是坏人,他们两个就是搬家之后出的问题,所以我就想着会不会……” 我点点头,问她道:“你姐房子的钥匙有吗?” “有!”江铃用力一点头。 我点头道:“那等太阳落山以后去那屋子看看,现在咱们先去看你姐夫吴嘉斌。”我说。 江铃听说要去看她姐夫,立刻进屋跟她爸妈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我和三胖哥一块去了医院。 因为吴嘉斌的父母都在,所以我没让江铃过去,问了病房号就自己过去开眼扫了一圈,确认病房里没什么邪祟气就立刻出来了。 下一步就是王家烧烤了,但距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我那两天集训的疲乏还没完全缓过来,所以打发了江铃和三胖哥,留了个电话就去我爸妈家里饱饱睡了一觉。 等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我随便吃了一口,又逗了一会小状状,一直等到半夜12点了才出来给三胖哥打电话。 三胖接起来,手机里一片嘈杂,噼噼啪啪的敲打键盘声连绵不断。 我没好气地问:“你干啥呢?” “网吧撸啊撸!” “干正事了,赶紧出来。” “好,马上推基地了,等我五……阿不,十分钟。”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在社区门口等了足足半小时,三胖哥这才甩着大肥肚子嬉皮笑脸地跑过来。 “你不是说十分钟吗?”我不爽地问。 “十分钟打完,走过来二十分钟,正好。”三胖哥笑嘻嘻地说。 我懒得和他掰扯,问道:“江铃呢?” “她回家陪她姐了,钥匙在我这,咱俩过去就行。”三胖哥摇了摇手里的门钥匙。 “她们家都不出个代表跟过去看看吗?”我问。 “这有啥可看的?我跟着就行了呗。”三胖哥道。 “但你算是我这边的,不好吧?”我皱眉道。 “没事,反正也没让她们家出钱,事给解决了就行。再说了,我也不是你这边的,我是江铃她们家那边的。”三胖哥一脸认真地纠正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傻儿子,舔狗也不是这么舔的呀。 打车到了王家烧烤,那家店还开着,门外好几张圆桌小凳,有三三两两坐着吃宵夜的人。 我和三胖绕到了后身从楼梯上去,到了3楼中门,掏钥匙开门进去了。 进屋开眼一扫,立刻发现屋里有淡淡的邪气,追着邪气找去卧室,转圈看了一眼就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开眼,这卧室完全正常没有任何不妥,但在开眼的状态下,就能看到整个房间几乎都被一片片的暗红色给填满了。 那是血,毫无疑问。 这些血有着明显涂抹粉刷的痕迹,也有星星点点的飞溅痕,就好像有人曾经用血刷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壁——这就是个血色卧房! “你先下楼吧,到烧烤那边点好了肉串等我,半个钟头我下去。”我对三胖说道。 “不让我留下来看看吗?”三胖问。 “你啥也看不见,下去帮忙点菜吧。”我摆手催促道。 “那行吧,我就在楼底下,你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叫一声,我立马上来。”说完,三胖下楼了。 我把房间门窗都关好,又拉了窗帘,侧头问了一声:“黄哥在吗?” 黄哥滋溜一下钻出来,跳到我的肩膀上蹲着。 “房子里有东西吗?”我问。 “有,两个。”黄哥道。 “在卧室里吗?”我又问。 黄哥抬头转圈看了一眼卧室四壁,回答说:“到处都是。”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坐到了大床上,转身看着对面墙壁上的投影屏幕。 “出来吧。”我对着屏幕说道。 但投影幕没有任何变化,开眼也只能看到一片片暗红。 “能抓那两个东西出来吗?”我又问黄哥。 “它们不稳定,我来可能会把它们冲散。”黄哥道。 “那让孙三生来?”我问。 “可以。”黄哥痛快道。 我有些不太情愿,想想上次我在富林镇山区里,竟然管他叫生哥…… 想想都觉得很不爽,有点恶心。 不过现在又要用到他了,恶心也得受着,毕竟自己给起的名,含着泪也得叫下去。 拿头发,点火,火球升腾,孙三生挺胸抬头不可一世地飘了出来,用余光睨了我一眼,嘴角撇到了天花板。 “来啦生哥。”我讪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来啦。”孙三生爱答不理地回道。 “麻烦生哥把屋里的两个东西抓出来呗?”我客客气气地说。 “哼,你就是这么跟救命恩公说话的吗?好好想想,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都救过你几次了?你又是用什么态度对我的,你觉得这样做是应该的吗?”孙三生竟然在这跟我翻起了旧账。 “生哥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卸磨杀驴的滚球一般见识。”我讪笑道。 心里却在反复对自己念叨:“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狗是人类的好朋友,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第一卷 第345章 我的超度方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感觉你在骂我。”孙三生冷冷地看着我道。 “怎么可能?我绝对不可能骂生哥,生哥又高又硬!”我朝他竖起大拇指,接着拇指朝着墙上的投影幕一指,“墙里据说有东西,生哥帮忙拽出来呗,应该是两个女的。” “哼,以为用美色就能让我屈服了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孙三生说得义正辞严,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顿时一怔,感觉这也不是孙三生的风格啊? 转头看了眼黄哥。 黄哥淡淡道:“他不喜欢孩儿她妈。” 我“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同时也不禁皱起眉头,“孩她妈?” “对,这屋子里的是一对母女。”黄哥说。 “不会真是那男的干的吧?”我诧异道,之前听江心说的那些经历,还有她发黑的耳朵,应该是听了鬼话,所以脑子不清醒了。 黄哥没回答我,转头看向孙三生道:“你把她俩拉出来,就在墙里。” 孙三生嘴巴一撇,竟然没唱反调,乖乖地转身来到投影屏幕前。 我慢慢凑到黄哥耳边小声说:“他啥时候这么听你的了?” 黄哥打了个哈欠,根本没搭理我,傲慢得不得了。 哼,他变了! 再看孙三生,就见他把手往墙壁里面一伸,再向后轻轻一拉,一个黑色的影子随着他的手一起出来了。 这黑影我可太熟悉了,游魂野鬼就这样的,但房子里的显然不是游魂。 “这是什么情况?”我再次向黄哥请教。 黄哥淡淡回道:“她们的血肉都被封存在这栋房子里,就在这个房间,因为肉身不灭,魂魄也被困在这里。” “血肉不灭?怎么做到的?”我不解地问道,同时又四下看了看这房间。 “你已经看见了。”黄哥道。 “是这屋子里刷的那些血吗?”我问。 黄哥也不回答,深沉地看向对面的投影幕。 在投影屏幕前面,孙三生已经把那一大一小两个黑影都拉出来了,接着手一松,那两个影子就回到了投影屏幕上,然后一点点映出了两张脸。 那是两张满是鲜血的脸,表情中透着惊恐和绝望。 突然,那两张血脸张牙舞爪地从屏幕里飞了出来,几乎飞到了我的面前。 我和黄哥淡定地看着那两张血脸,那张血脸也呆呆地看着我们,狰狞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我看着黄哥道:“就这?” 黄哥叹了口气道:“就说她们太弱了,如果我出手,她们肯定会被扯碎。” 我撇撇嘴,又看向孙三生道:“你能跟她俩沟通一下吗?” “这要怎么沟通,我顶多再把她俩按回去。”说着,他就伸胳膊抓着两张血脸后面拉伸出来的血膜,把两颗脑袋又给按回到了幕布里面。 两个血脑袋连连发出凄厉的惨嚎,看着还有点可怜。 “看你都把她们给欺负成啥样了?就算是孩儿她娘也不至于这样啊!”我鄙夷道。 孙三生撇着嘴道:“她们又不是什么好鬼,我对她们算客气了。” “之前学校里那个杀人女鬼你可不是现在这态度。”我揭短道。 “她杀的都是该死的,这俩不一样。”孙三生辩解道。 “你咋知道这俩不一样?”我问。 “哼。”孙三生把脸一转,竟然不搭理我了。 我心里呵呵一笑,正要嘲讽几句,忽然床头上方的投影仪自己启动了,镜头盖掉到了床上,一束光照到屏幕上,幕布上顿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似乎是个男人的自拍,他手拿着自拍杆,用一个居高临下的视角俯拍自己,接着镜头一转,开始拍摄一片血红的墙壁。 “真的太棒了,你们喜欢吗?是不是很美?这才是最极致的享受!从现在开始,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了,我们可以永远惬意地生活在这里,不会再有什么矛盾了,我们的生活里只有美好,这就是我们完美的家。” 男人兴奋地说着,把镜头固定好,然后退后几步出现在画面之中。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体恤,牛仔裤,模样看起来应该40多岁,小眼睛高鼻梁薄嘴唇,眼角的鱼尾纹有点多,眼袋也很大,M形的发际线让他整体看上去有点显老。 后退到了屏幕画面的正中间,他才满意地停下来,然后弯腰拎起地上的塑料桶,从里面拿出一个血红的板刷,开始粉刷背后的白色墙壁。 “亲爱的,看见了吗?这是我们的女儿,你以后可以永远看着她,看着她快乐地跳舞,每天听她给你唱歌,她永远不会长大,永远那么可爱,永远陪在你身边。”男人一边刷一边兴奋地说着,手里的红色板刷很快勾勒出一个女孩的模样,画工竟好得很。 随后他又过来调整了机位,让摄像头对着另外一面白墙,接着他又拎了一个更大号的塑料桶走到画面中,拿出板刷继续刷墙。 依旧是红色饿油彩,他一边刷一边说:“女儿,看看这是谁?对,是妈妈,你不是跟爸爸说想让妈妈每天都陪着你吗?妈妈以后每天都不去上班了,天天陪你在家唱歌,陪你画画,给你做好吃的,妈妈爸爸每天都会陪着你的,你开不开心呀?” 他刷子飞舞,很快在白墙上画出一个姿态优美的女人。 再次转过脸面朝镜头时,他的脸上、身上已经满是油彩,那油彩看起来就像血一样,让他的脸也变得比之前更加狰狞可怕。 突然,他快步走上了屏幕,对着镜头呲牙咧嘴地吼了一嗓子,接着便哈哈笑了起来,好像是对观看者做的一个恶作剧。 我不怕鬼,倒是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向后一仰,惹得黄哥一脸嫌弃。 录像到这里停住了,只在投影屏幕上留下了男人的面部特写。 “是这个男人杀了你们母女俩,对吗?”我指着屏幕上的男人问道。 画面忽然一闪,屏幕黑了,那男人的脸也随即消失不见。 两个黑影再次浮现在幕布上,晃动了几下,好像是在哭诉着自己的怨念。 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说:“行吧,大概的情况我知道了,你们有冤屈就要找明白的人给你们申冤,不要去吓唬那些普通人,更不能怂恿她们杀人,你老公是变态,不代表其他女人的老公也是变态,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男的,知道不?” “你跟两个鬼叨叨这么多有啥用啊?”孙三生不屑道。 “你懂个屁,我这叫超度。”我不屑和他解释,在手机里翻找出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很快,手机里传出了有节奏的木鱼声,还有好似歌曲的优美诵经声。 “我靠,这不是那个大师的超度经文吗?”孙三生惊呼道。 “嘘,别吵,别打扰我超度。” 第一卷 第346章 和姐夫无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三生受不了这种经文,两手捂着耳朵,呲牙咧着嘴冲我吼道:“你这个逼也真是抠出了境界了,超度经你都录!” “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那个花和尚一次来回20万呢,第一次老头子请他回来我就应该给他录音。”我大声道。 孙三生不屑地撇撇嘴,随后便问:“录音能有效果吗?” “应该能吧,上次海岛上,那个阿赞不就是在电话里念经超度的嘛,估计都差不多。”我说。 孙三生还是撇嘴,但也没再废话了,捂着耳朵缩在墙角,远远看着在房屋中不断闪烁的鬼影。 随着诵经声的持续,那两个影子也慢慢变得安分,随后墙壁开始渗水,起皮,整个卧室都隐隐透出了一股腐臭味。 我把手机留在了房间里,捏着鼻子跑到了卧室外面反手关门。 臭味顿时消失,我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孙三生串门而出,放开耳朵问我:“刚才那个秃头是江心的老公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接着诧异地看向孙三生问道:“你现在知道得会不会太详细了?已经能24小时监视我了吗?” 孙三生也没回答,自顾自说道:“那个姐夫也够倒霉的,住了个鬼屋,老婆听鬼话把耳朵都听黑了。不过这么一想,他俩感情也是真好,大姐被鬼念叨了那么长时间才动手,而且只捅了一刀就后悔了。要是感情差的,估计半个月就下死手了。”孙三生像个鬼怪专家一样悠悠说道。 “你这算是无师自通吗?”我问。 孙三生转头看了眼黄哥道:“师傅教我的。” 我更诧异了,“黄哥啥时候成你师傅了?” “梦里。”孙三生咧嘴笑着道。 我皱着眉头看向肩膀上的黄哥。 黄哥似乎叹了一口气,几下跳到我脑瓜顶上趴着道:“自从那一觉睡醒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本来已经被我遗忘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回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不知道我的寿命究竟有多长,所以想要趁着头脑还清醒,得把知道的东西传承下去。” “我呸呸呸!你们这些老头子怎么都爱说这些呢?你也哪都别去,要教你就直接教我,别教他,他那笨样能学明白啥。”我鄙夷地睨了一眼孙三生。 孙三生还不高兴了,竟然胆大包天地伸手要撕我的嘴。 嘿,我这暴脾气也上来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今天必须要让小生砸知道一下谁才是爸爸。 正准备跟小生砸干一架,就听见卧室里传出咣当一声,赶紧开门进屋,就看见整个卧室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投影屏幕掉到了地上,墙面漆也全部脱落了,地上一滩滩的黑泥,里面还掺杂着碎肉骨头渣,满屋子都弥漫着腐臭味。 手机还在床上循环播放着超度经文,开眼在屋里扫过一圈,已经看不过任何鬼影了。 我赶紧捏着鼻子进去拿了手机,关门带着孙三生和黄哥一起离开了房子。 孙三生就让他自己玩去吧,黄哥被我放回到肩膀上,带着他一起去楼下吃烧烤。 店里,三胖哥已经撸了一桌子光秃秃的竹签,吃得满嘴流油。见我下来了,他想起来问我,结果屁股刚抬起了,大肚子就卡在了小圆桌上,差点把涮肚锅子给掀了。 眼看着那一锅煮得咕嘟咕嘟直冒泡的毛肚就要翻了,他顾不上烫,赶紧两手捂住,结果疼得他呲牙咧嘴但还是死死护着毛肚。 坐下来,他赶紧吹手,向后挪了几下屁股起身跑去水龙头那边冲水。 我来到小桌跟前坐下,看着三胖哥豁出两只手保护的毛肚,里面还有已经煮得稀烂滋味满满的豆腐泡,口水直吸溜。 “三哥你太懂我了!”朝三胖竖了个大拇指,拿筷子夹起毛肚就吃,回头又朝服务员喊了声:“给来两条烤鱼,别太焦了,少放盐不要辣椒。” 服务员答应一声就走了。 三胖子在水龙头那里冲了好几遍,咧着嘴回来吃力地坐到小板凳上。 “手没事吧?”我嚼着毛肚问道。 “没啥大事。楼上咋样?真是撞邪吗?”三胖问。 “嗯,有两个女鬼,一大一小,应该是母女,好像是被老公杀了,然后碎尸糊墙上了。”我轻描淡写边吃边说。 三胖哥撇着嘴,脸色难看地战术后仰,下巴都叠了好几层。 “是我姐夫干的吗?” “吴嘉斌本来也不是你姐夫,是江铃姐夫。”我觉得很有必要明确一下。 三胖两眼瞪大惊呼道:“姐夫还真是杀人犯啊?” 周围撸串的客人顿时都朝我们这边转过头来。 我急忙摆手道:“你别那么激动,这事跟吴嘉斌没关系,是有个M发型的中年人干的,估计是以前的屋主吧。”我猜测道。 回头看见服务生在灯下面玩手机,就朝他招手道:“喂,哥们,跟你打听点事。” 服务生看了我一眼,拿着手机过来问:“咋了?” “想问问你在这边干几年了。”我说。 “我啊,有6年了。”服务生咧嘴说。 “6年啊,那你知道店楼上三楼中间门那家人吗?”我问。 服务生撇撇嘴,摇头表示不清楚。 正说着,老板亲自拿着烤鱼过来了,抻着脸问:“你们在说钱大夫吗?” 我接了烤鱼盘子放到地上,让黄哥过去吃。 老板似乎对我拿烤鱼喂猫有些不太满意,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说什么。 “你说的那个钱大夫,是不是40多岁,肿眼泡,头发有点秃,发际线都到这了,脑门是M形的。”我一边比划一边问。 店老板的目光移向了我,点头说:“对,他孩子让人拐了,老婆找孩子一去就没影,那些年一直找人来着,现在搬走了,也不知道孩子找没找到。” “是他跟你说他孩子不见了吗?”我问。 “是啊,他那阵子见人就说,还到处贴寻人启事来着。”店老板道。 “哦,你有钱大夫的联系方式吗?”我问。 “只有他留在我店里的寻人启事,他拜托我见人就发几张,不过也好几年没发过了,我回去找找吧。哎,你是找到他孩子了吗?怎么突然打听起这事了?还是和后来买他家房子那两口子有关?我看前几天警车都过来了,好像出啥事了。”店老板一脸八卦地问。 我笑了下敷衍道:“没啥大事,你先把寻人启事给我看看吧。” 店老板很识趣地没再多问,点点头便去了后厨,不一会拿出来一张寻人的传单,传单上面是个小女孩的照片,留的联系人名字叫钱树峰,还有他的手机号码。 第一卷 第347章 寻找凶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急着联系这个老钱,传单一收,继续撸串。 三胖哥手掌烫得通红,好像有点起泡了,但还是咧着嘴跟我一起吃,感觉饭量跟陈涛都有一拼。 吃得肚子都圆了,三胖哥抢着去结账,又出钱住酒店。隔天一早我还没睡醒,三胖子就在那哇啦哇啦讲电话了,声音兴奋得不行。眯眼一看就见他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在那讲怎么怎么驱邪,场面如何如何恐怖,就好像昨天驱邪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一切都是他干的一样。 我懒得拆穿他,被子往头上一卷,闷头继续睡。 他那通电话不知道讲了多久,我是迷迷糊糊又睡着了,等三胖过来推醒我,早饭都放在桌上了。 饱餐一顿,我和三胖一起去了江铃家。 江心的状态比昨天好太多了,脸色不像昨天那么惨白,眼神也清澈了,不再是那种魔魔怔怔的感觉,开眼确认了一下,也没见到什么邪祟气息。 落座之后,我把昨天在那栋“凶宅”里的情况简单一说。 江心听后彻底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又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看得出来应该是在想她刺伤老公的事情。 我觉得那事跟我没啥关系了,简单聊了两句我就想走了。 三胖子估计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正义感,提高了嗓门问我:“那对母女的事,你是不是也得追查一下啊?” 我撇撇嘴道:“看吧。” “‘看吧’是啥意思啊?以你的性格肯定是必须要管的是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脾气的我太知道了,跟我一样,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正义感特别强!”三胖子说得大义凛然。 我看着他那满满的表现欲,索性点头道:“行吧,那你就跟我一起去调查调查吧。” “啊?” “咋了?怂了?”我笑着问。 三胖哥看了眼在旁边注视着他的江铃,眼珠一瞪,胸脯一拍道:“你三哥我什么时候怂过!走,说走就走!” 说完,三胖子一拍沙发就站起来了,气势十足比我先一步走出了江家的大门。 跟江家人简单寒暄道别,我便和三胖一起下楼。 刚一出楼门三胖子就虚了,拉着我出了社区大门就整个人弯成了一只大肥虾,笑嘻嘻地问:“你真打算找那个钱什么树吗?要是找不到就算了,毕竟咱们也不是警察。” 我呵呵一笑,直接拿出手机给徐晓谦打去个微信通话。 徐晓谦接电话特别积极,刚接通就是一顿狂笑,笑够了才说:“我现在一看到你头像就不行了,乐得肚子都要爆炸了,听说你在集训的时候打破了各种纪录,全项倒第一,吃饭都能吃睡着,打个靶还能把胳膊给打脱臼了。你咋这么笨啊?” “闭嘴!”我黑着脸道。 “不行,想闭,但是闭不上。”徐晓谦又是一连串的大笑。 我翻了个白眼,只能等他先笑够。 笑了足有半分钟,他才算缓过劲来了,声音欠揍地问:“啥事啊?小笨。” “别给我起这么恶心的外号!”我道。 “好好好,不起外号,你说吧,啥事啊小笨?” 我只能无奈一叹,只说正事道:“兑现一下你的承诺帮我查一个人,云港这边的,叫钱树峰。钱是金钱的钱,大树的树,山峰的峰,大概40岁左右,发际线有点高,应该是个医生。另外他结过婚,有一个女儿,十岁左右,现在老婆孩子都是失踪的状态,应该有报警的吧,他还到处发过寻人启事,电话号码是……”最后我把号码一说,大概也就是这么多了。 “行,等一会吧,我帮你查一查。”徐晓谦答应道。 等了几分钟,徐晓谦回道:“没找到你说的那个人。” “没找到?”我有些意外。 “对,钱树峰倒是找到好几个,但是没有符合你描述的,你给我的手机号也是空的,会不会是你记错名字了?” 我看了一眼寻人启事上面留的名字,确认是这三个字没错。 “难道他用的是假身份?”我怀疑道。 “这人咋了?”徐晓谦问。 我把昨天凶宅驱邪的事情跟他一说,徐晓谦立刻收起了言语间的笑意,很认真地说:“如果有他的照片,我也能帮你把人找出来。” “照片没有,只有号码,就算是空号应该也能查到之前的主人是谁吧?”我问。 “试试看吧。”徐晓谦道。 又等了几分钟,他回道:“是个女的,肯定跟你要找的不是一个人。对了,那两口子不是买的二手房嘛,你直接问他们原屋主的信息不就得了。如果那边问不出结果,把楼牌号给我也行,我这边可以帮你查一下。” “好!我问问看,回头联系你。” 挂了电话,我让三胖跟江铃联系,问一下原房主的事情。 三胖答应一声就跑上了楼,不到十分钟又下来了。 他笑嘻嘻地来到我面前说:“那房子是跟中介那边买的,大姐也不知道原房主是谁,不过中介的微信我给要来了,咱可以去那边问,还有楼号什么的也都有。” 我点点头,先把楼号发给徐晓谦,如果谦哥搞不定我再去找中介,大不了就花点钱。 这次等的时间比较久,过了半个小时谦哥才回话说:“查倒是查到了,但屋主也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是个快70岁的两口子。” “那查查这两口子有没有儿子,没准是他俩给儿子买的房。”我说。 徐晓谦答应一声继续去查,这次很快就回话了。 “查到了,有个儿子,36岁,叫乾海峰。靠,你说的那个钱树峰有可能真是个假名字!”徐晓谦惊叹道。 “把那个乾海峰的照片发给我看看。”我急忙说道。 “来了。”徐晓谦回了一声,很快发来了照片。 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就是之前凶宅投影幕上显现出来的那个M发型的男人!只不过在证件照里面戴了个一顶假发,或者是拍照的时候还没秃头,总之看起来比投影幕里出现的要年轻很多。 但再如何年轻,脸始终变不了,我可以肯定之前在投影幕里看到的就是他。 乾海峰! 第一卷 第348章 又是林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确定了目标,我便让徐晓谦继续查一下这个乾海峰的所有资料。 只用了几分钟,一份详细的资料清单便发到了我的手机里,资料上还有乾海峰的妻子、女儿的信息。 根据资料上面显示,这个乾海峰就是本地人,云港第二医院的外科医生。妻子名叫詹玉英,是乾海峰同学校的学妹,也是二院的医生。女儿叫乾朵朵,五年前失踪,失踪时10岁。在女儿失踪后的第二年,妻子詹玉英和他离婚,不久就辞职了。一年之后詹玉英的父母报警,詹玉英失踪,至今母女两人都没有被找到。 更可怕的事情是,乾海峰竟然在去年又结婚了,和他结婚的是个单亲妈妈,带着一个6岁的女儿! 目前,乾海峰住在新城区,是他现任妻子的房子。 把资料看完,我不禁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个乾海峰怕不是又要再起杀机了吧? 徐晓谦在那边问:“看完资料了吗?” “看完了,这个乾海峰有可能对他现在的老婆孩子下手,你看看怎么联系一下云港这边的警察吧,之前那房子卧室里也许能提取出来死者DNA什么的,应该是乾海峰的老婆孩子,就是詹玉英和乾朵朵。他杀人之后还发寻人启事给自己洗白,够恶心的这个变态。”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回案发地点等着,还是去新房那边?”徐晓谦问。 “去新房看看吧,我怕他新老婆出状况。”我说。 “行,那你直接过去,我给你遥人。”徐晓谦说。 “是我认识的吗?”我随口问道。 “认识,林哲。”徐晓谦张口便道。 我这个人不是很擅长记名字,一个人如果超过半年不联系,基本上就不记得叫什么名字了。但林哲这个人我是真的忘不了!因为一个误会跟我爷记仇了好几十年,故意给我下蛊试探,说什么24小时保护我,结果愣给我来了个钓鱼执法……这个人,我是真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能换个人不?”我不太满意。 “怎么了?之前你们不是合作过一次吗?他本身也是咱们局安排在云港的调查大队特殊行动队员,上次他还特意在马局那边夸了你好多呢。” “他是局里的人?还是行动队,所以他过了集训?”我蹙眉问。 “过了,和涛同一批过的。”徐晓谦道。 “靠!”我非常不爽,因为我两天就被刷下去了,这让我更不想见到林哲了。 “咋了?你不喜欢他?我感觉他人还挺不错的,一脸正气,一看就是罪恶克星,他去做反邪教宣传什么的特别有说服力,去农村办事的时候那些老头老太太也特别信任他,我反正是很愿意跟他一组行动,就两个字——省事!”徐晓谦的话音都在眉飞色舞。 “深表怀疑。”我撇嘴道。 “你就信我,他这人没问题滴。而且这都闹鬼了,免不了得有点邪教仪式之类的,他这方面有经验,跟你绝对能配合好,哥哥给你找的人抖是精英。”徐晓谦极力推荐。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如果继续拒绝,不就是把个人恩怨掺和进来了嘛,那样我和林哲就成了同一类人! “那行吧,就林哲,你让他直接去乾海峰新房子那边跟我汇合。”我说。 “OK,但你别着急过去,林哲那边没准有事在忙,就算没事,拿到资料他也得研究一下,反正你等我电话再行动吧。” “那我就先去老房子那边帮你们开门什么的,回头再去新房子。”我说。 “好,那就先这么干,随时电联。”徐晓谦道。 挂了电话,看看旁边的三胖子,发现他正两眼发光地盯着我。 “咋回事啊?你这是要跟警察一起行动了吗?你小子啥时候这么牛逼了?”三胖子兴奋地伸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 我推开他的手说:“再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上楼去拿钥匙,最好让你大姨姐或者她们家的人也一起过去。” “行,我现在上去说。”三胖很积极地跑上了楼。 没多一会,江心江铃两姐妹跟着三胖一块下来了。 三胖跟我说:“老房子那边咱俩不用过去了,大姐和江铃去那边等着。” 我点头说:“也行,那你跟我一起去新房子那边?” “那必须地啊!”三胖子一拍胸脯,“咱们得把好事办到底!” 就是过去看热闹的,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心里呵呵一笑,也不能当着江家姐妹的面贬损他,等他们简单道别几句,我就和三胖子一起打车去了新城区。 乾海峰的新家在橙光花园海岸,这一片是个高档社区,有保安巡逻,进社区大门需要门卡。 半路上徐晓谦给我发信息说林哲那边已经沟通好了,30分钟准到。 所以我就没着急进去,在门口等了几十分钟,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黑色SUV不急不忙地开过来停到我面前。 车门一开,一个高大挺拔的大叔走下车来,那一张棱角分明剑眉星目正气凛然的脸还真是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又见面了。”林哲绕过来朝我微笑道。 “这次不会对我下蛊了吧?”我没好气地问。 “我从来都不是针对你。”林哲微笑着淡淡说道。 “针没针对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我臭了他一句,言归正传道:“乾海峰的事谦儿跟你说明白了吗?” “基本了解了,先上车。”林哲帮我开了车门,同时朝我身后的三胖子示意问:“一起的?” “我朋友,圈外人,过来看个热闹。”我说。 林哲微笑着朝三胖点点头道:“那就一起上车吧,等会就在车里别乱走。” “好的好的。”三胖子连忙答应,兴奋地挤进了后座。 我坐上了副驾驶,但林哲没急着上车,而是去保安岗亭那里说了几句话,等他回来的时候大门也缓缓打开了。 车子驶入花园一样的社区,路旁假山环抱绿树成荫,人工河水声潺潺,里面还有五颜六色的锦鲤。 林哲直接把车开到了别墅区,E307号别墅是乾海峰现任老婆的房子。但林哲并没有直接把车开过去,而是停在了04和05两栋别墅中间的空旷区域,远远盯着307的院门。 “你不打算去他家里看看吗?”我问道。 “不着急,那边还在取证,我们先在这边观察一下,看看情况再说。”林哲淡定地道。 “这有什么可观察的?你还怕打草惊蛇吗?万一他现在正好在家里准备杀人怎么办?”我说。 林哲摇头一笑道:“我问过保安了,乾海峰去上班了,现在还没回来。他老婆孩子今早出去也没回来。总之咱们先等等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耐心点。” 第一卷 第349章 白色巨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到晚上的耐心我确实有,毕竟用孙三生探路比我自己进去容易得多,但我实在没办法忍受坐在林哲身边这么长时间。 本来还以为过来就直接办事,这人是真的事多! 心里正抱怨,忽然看见远处有一只古怪的白猫遁在树荫之间,好像正在朝着307号别墅的方向走去。 那只是白猫身上有淡淡的银灰色斑纹,看起来就像一只迷你的小白老虎。走着走着,它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双眼睛是血红色的,看起来凶恶无比,而且有这种难以言喻的震慑感,让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几乎就在这同时,黄哥一下子跃到了车的仪表盖上面,弓起了背,摆开战斗的架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林哲很是吃惊地问:“哪来的猫?” 我蹙眉朝着林哲一摆手,压低声音说:“车门车窗都锁上,可能有危险!” 林哲诧异地看着我,想问,但最终没有张口,而是按我说的锁上了门窗。 三胖子在后座顿时紧张起来了,吃力地扎上安全带,两只手一上一下紧紧抓着车内把手。 “什么情况?”林哲低声问。 “有仙儿!”我说。 “什么仙儿?”林哲问。 “看见那只白猫了吗?”我用下巴朝着那只虎纹白猫示意道。 “看见了,它不是猫吗?”林哲问。 “应该不是,不然黄哥不会是这个反应。”我淡淡说道,目光一直锁定在那只虎纹白猫的身上。 白猫似乎也在和黄哥对峙,过了一会,突然旁边305别墅的大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一只大金毛奔了出来,汪汪叫着直冲到我们的车子跟前,跳起来撞向车门。 这金毛被养得又肥又壮,竟把车子撞得剧烈一颤。 黄哥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怪叫声,身体一弹老高竟撞到了车顶棚。 不过金毛没有继续发疯,只撞了一下就瞬间老实了下来,退后几步眼睛直直地盯着车里的黄哥。 黄哥怕狗,躲到了车子的另一端,全身直发抖。 好在这时候狗主人风风火火从别墅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大金毛,在狗屁股上使劲打了几巴掌,抱歉地朝我们抬了抬手就赶紧回屋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虽然猜想到会发生一些事情,却没想到那只虎纹白猫竟能这么快抓住黄哥的弱点。 我试着对那只白猫开眼,焦距刚刚改变,视线刚开始模糊,一团金煞之气就冲天而起,隐约之间我好像看到了一头身高足有三米的巨型老虎! 那头巨大的白老虎好像能捕捉到我的视线,朝我咆哮了一声,那股震慑力竟把我从开眼的状态下硬生生给逼退了回去。 收回视线,那只虎纹白猫依旧站立在那里,并没有摆出什么攻击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 连续两次下马威,一次针对黄哥,一次针对我。 这东西,我搞不定! 余光看了眼黄哥,发现他完全摆出的是防御的架势,气势全无,我这边也没好到哪去,整个身体紧紧贴着座椅靠背,缩着脖子,半张脸都躲到车窗下面了。 这时,那只虎纹白猫打了个哈欠,前爪摸了摸脑袋,舌头在爪子上舔了几下,转头走开了。 我一直盯着它,直到它从我的视野中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 “可以开门锁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林哲开了锁,问我:“刚才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等会和你解释。”我敷衍了一句,推门下了车,黄哥也跟着一跃而下。 我快步跑到了刚才那只虎纹白猫所在的林荫处,在这里开眼望向白猫离去的方向。那股冲天的金气早就寻不到踪影了,但在地上却留下了一串浅金色的若有若无的足迹,感觉好像是那只虎纹白猫故意留下来的,想引我追踪足迹去找它。 我看着脚印没敢过去,脑海中全是刚刚开眼时看到的那只白色巨虎。 “我刚才看见一只大老虎。”我低头对黄哥说。 “是白虎。”黄哥声音低沉。 “青龙白虎那个白虎吗?”我问。 “对。”黄哥回答得非常干脆。 “真有四圣兽?”我有些怀疑。 “四圣只是虚名,但老虎是真的老虎,就像我的本体是鼬一样。”黄哥抬头看向我,第一次提到了他的本体。 只不过……黄鼠狼就黄鼠狼嘛,还鼬,真能装。 但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我很快收回不自觉发散的思绪,蹲下来认真地看着黄哥问:“你知道那老虎是什么来头吗?” “不知道。”黄哥摇头。 “那你能对付得了吗?”我问。 “它会惨胜。”黄哥道。 “如果给你找个帮手呢?比如孙三生。”我说。 黄哥诧异地看向我问:“是什么让你觉得那小砸能成为我的帮手?” 这话我爱听,刚想笑,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孙三生也算是我一个很得力的帮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去主动招惹那玩意?”我无视了黄哥的嘲讽,继续问道。 “如果它没针对我们,我们也不要去招惹,井水不犯河水。”黄哥淡淡说道,言语中透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我深呼一口气,点头说:“行吧,如果那只老虎跟这次的杀人案没关系,我肯定不去招惹它。不过,那东西就这么在街上游荡,会不会太危险了?” “它有侍奉者。”黄哥道。 “谁?”我忙问。 黄哥再次摇头道:“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跟某个人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那是它唯一的侍奉者,是弟子!” “靠,又是出马弟子,哪来这么多?”我不爽道。 黄哥看了看地上留下的淡金色足迹,走过去用小爪子拍了拍,把足迹拍散了。 后面一路在树荫中延伸的足印也跟着一点点消散,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盯一会。”黄哥头都不回地说道。 “我膈应林哲,陪你在这盯着吧。”我道。 黄哥看了我一眼,很直白地道:“你是累赘,回去!” “你真的变了,变得很刻薄。”我撇嘴道。 “别废话,快回去!”黄哥竟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趁他没看我,直接伸手把他抱了起来,快步跑回到车里。 黄哥好像生气了,在我手上挠了一下,留下了几道浅白色的痕迹,但没破皮也没出血。 我咧了咧嘴,关好车门才把黄哥放开,笑着说:“咱俩共进退,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对付那大玩意。” 黄哥看了我一眼,好像是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在仪表盖上团身一趴,不再出声了。 第一卷 第350章 乾海峰出现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林哲和三胖子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偶尔也看一眼黄哥。 我看看他俩,淡淡地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保家仙儿,没听说过吗?” “我知道,东北那边的!”三胖子举手抢答道。 我点头道:“对,就那个,这位就是我家的仙儿哥,姓黄。” 三胖子很殷勤地冲黄哥点头一笑,声音谄媚地道:“黄大仙儿你好。哎?黄大仙儿啊这是!但为什么是猫?” 林哲只是看着我,始终没出声,随后默默收起了眼里的好奇。 我没跟他说太多,知道他这人一直在盯着我们家,盯着我爷,还为当年他师傅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我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在车里坐了好几个小时,那个乾海峰没回来,三胖的肚子倒是先咕噜咕噜叫了。 他嘿嘿笑着说:“胖,容易饿,要不,咱们先出去吃点?” 我确实饿了,也真是不愿意在这跟林哲傻耗着,于是便道:“我和三哥出去吃点东西,你想吃啥,等会给你带过来。” “不用了,我车里有面包。”林哲说。 “那你随意,反正我是对面包没兴趣。”说完,我便推门下车,看黄哥没有下来的意思干脆就让他在这继续盯着吧。 三胖跟着我下了车,徒步往社区大门走。 社区里面就有杂货店,三胖捂着肚子说:“要不就在杂货店里买点吃的吧,要不然出去就进不来了。” 我琢磨着好像也对,就点头同意了。 刚要往那边走,就看见一辆红色的敞篷轿车开过来,开车的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乾海峰! 我赶紧拍了下三胖子的肩膀道:“你自己去买。” 说完,我就跟着车转身跑向307别墅。 那辆敞篷跑车开到了别墅跟前,花园小院的电子门自动打开,车子缓缓开进院,里面的车库门跟着缓缓升起,里面竟还停着一辆轿车,两辆摩托,看起来都很高档。 我躲在花园小路里,远远看着乾海峰从车库里走出来。 乾海峰很高大,目测身高应该接近1米9了,那辆小跑车的空间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窄小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车。 他开的是他老婆的车? 他老婆呢? 我心里这样想着,忽然肩膀一沉,发现是黄哥跳上来了。 刚要问它为啥过来,就觉得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扑来,连忙转头看去,又看见了那只虎纹白猫。 那只白猫离我只有十几米远,身上的强大气场甚至不需要开眼就能感受得到。 黄哥立刻摆出了攻击架势,背弓得老高,杀气尽显。 我没把三胖子拉的活儿太当回事,身上能用的家伙不多,甚至连雷击木都没拿,眼见一个比黄哥还猛的东西步步逼近,我也只能傻看着,不能拿它如何。 就在局面再次僵持住的时候,那只虎纹白猫却陡然收回了身上的气场,朝我“喵”地叫了一声,接着转身离开了,看那意思好像让我跟过去。 “这是啥意思?同行想见面聊聊?”我低头问黄哥。 黄哥朝我摇头,看那意思似乎不太想让我跟过去。 我也确实犹豫,主要是没拿应手的家伙,而且敌暗我明,这么贸然过去很不明智。 可那只虎纹白猫却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思一样,走了几步便回头看着我,嘴角勾了一下,喵了个转音出来,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肯定是在嘲讽我。 “别中计!”黄哥沉声警告道。 我当然知道那只是在挑衅,但被一只猫挑衅,这确实很难让我忍下这口气。 不行,忍不了! “我就过去看一眼。”说完,我无视了黄哥的警告,跟着那只虎纹白猫走了过去。 黄哥一跃跳到我面前,横身拦住了我。 “别去送死!”黄哥厉声警告道,那对明黄色的大眼睛狠狠瞪了我一下。 我的脑袋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刚才那股冲动劲瞬间消退。 “靠!” 我惊出了一头冷汗,刚才那虎纹白猫的一声叫唤似乎并不是一般的挑衅,简直就像是勾魂铃,如果不是黄哥那一瞪,我可能真就跟着它过去了。 吞了下唾沫,我赶紧伸手抱起黄哥,转身就往林哲车子那边跑。 “那头老虎有来头,别去招惹它,你听我的。”黄哥在我怀里劝道。 “知道,我听你的。”我答应一声,同时加快了脚步。 回到车里,一坐下我就开始大口喘气。 林哲看着我那一头汗,问道:“你去哪了?” “没事,刚才你看见乾海峰了吧?他开的车感觉不是他的。”我转移话题道。 林哲点头道:“车主是他老婆。他老婆家是做减肥食品的,也不算特别有钱吧,还不如你们家。”林哲好像话里有话,那阴阳怪气的口吻和他那张正气凛然的脸完全不相称。 “那你现在什么计划?直接过去问问吗?还是继续等?”我跳过了刚才关于钱的话题。 “再等等看。”林哲淡淡说道。 就在我俩说话的时候,307别墅的院门再次打开,这次是一辆大号的越野车开出来,黑色的磨砂玻璃完全挡住了车内,看不清开车的究竟是谁。 “系好安全带。”林哲说了一声便准备开车。 我赶紧扎好安全带,他那边已经把车驶出,也不等三胖子,毫不避讳地加速跟在了那辆黑色越野车后面。 “你跟太紧了吧?”我问。 “没事。”林哲毫不在乎地说道。 快到大门口,就看见三胖子抱着一大堆零食出来了。看见我们的车过来,他立刻笑嘻嘻抱着东西笨拙地跑过来,林哲竟还真就停下来等着了。 三胖子钻进后座问:“你们咋出来了?要一起出去吃吗?” “坐好,目标出现了,我们要开始跟踪。”我严肃冲三胖子说道。 三胖子顿时兴奋起来,麻溜坐好扎紧了安全带。 前面的黑色越野车出了大门往右拐,我们随后出大门,却朝左面转了。 我诧异地看向林哲道:“你要往哪走?” 林哲笑着看向前方道:“把我灵魂也带走。” “靠!” 第一卷 第351章 白虎判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骂了一句,但我马上又冷静下来了,觉得林哲应该另有什么算计。 果然,车子没开出多久,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声音:“林队,跟上了。” “保持距离,三队四队注意轮替,随时报告。”林哲拿起对讲机说道。 我轻舒一口气,撇着嘴把头转向出窗外,就是转头这一瞬间,余光却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色鸭舌帽,宽松牛仔裤! 虽然衣服什么都没看清,但那帽子和裤子却给我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我急忙探头向后望,只看见一个转进岔路的背影,一闪而过没有看清楚。再一开眼,就见人潮涌动的五行气场中夹杂着浑厚的金气,收回视线再一看,竟在岔路口看到那只虎纹白猫! 是他的? “发现什么了?”林哲余光扫了我一眼。 我急忙看向林哲大声喊道:“乾海峰要死,让你的人把他的车拦下来,他可能要自杀!” “自杀?为什么?”林哲怀疑地看向我问。 “这个说来话长了,你先让你的人把乾海峰拦下来!”我喊道。 林哲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目光转向前,一边开车一边拿起对讲机道:“拉近距离,注意乾海峰的行车路线,如果发现他有加速迹象,或者有自杀的意图,立刻拦下他。” “你不懂!”我说了一声就抢过了林哲手里的对讲机,拿到嘴前喊道:“你们几队一起过去,把乾海峰拦下来!” “你别闹!”林哲冲我喊了一声,又把对讲机抢回去直接关了。 我气得不行,但也知道不把事情说明白他不可能听我的,只能尝试用最简洁的方式解释道:“我刚才看见一个人,那个人能操控人的魂魄,好像是专门对杀人犯下手的。他知道乾海峰杀过人,现在要杀乾海峰!” “你刚才不是说乾海峰打算自杀吗?”林哲皱着眉头问。 “他杀人的方法就是伪造成自杀!”我喊道。 “我怎么相信你?”林哲固执地道。 “我亲眼看见了!他有一只老虎,就是刚才那只白猫!”我气得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方向盘抢过来自己开车,尽管我压根不会开车。 就在我跟他争吵的时候,林哲的手机响了。他眉头一蹙,接起电话问:“怎么了?” “林队,出车祸了!”手机里传出了喊声,很大。 “靠!”我咒骂一声,怒视着林哲。 “位置?”林哲问。 对方把出事地点说了下,林哲立刻挂断电话调转车头往出事的地点开去。 车子开过三个红绿灯,前面是去高架桥的岔路,车祸就出在了岔路口上。这时已经有交警过去维持秩序了,路边道牙上有不少看热闹的人。 林哲把车停在两辆警车跟前,下车亮了证件分开人群,来到出事的越野车跟前。 我就跟在林哲后面,他挤进去了,我也就看见了里面的惨状。 乾海峰的越野车直接怼了前面一辆拉钢管的货车,那些钢管几乎全部戳进了越野车里,粉碎了挡风玻璃,刺穿了乾海峰的身体。 那种伤根本不可能活过来,开眼一看,魂魄全无,整个人都是灰黑色的。 林哲只在现场简单看了一眼就拉着我回到车里,正色对我说:“刚才你说的那些,再详细说一下。” “我也想详细,但详细不了,大概就那个情况,我也只跟那个人打过一次照面而已。”我实话实说道。 林哲显然不信我的话,声音冷厉地道:“希望你能配合我工作!” “我还不配合?刚才明明是你不听我的,告诉你得拦着他你不信,现在真出事了反过来说我不配合你!呵呵,假公济私,亏得徐晓谦那么信任你,跟我这一个劲夸你厉害。不过也对,你确实挺厉害的,林队长您可太厉害了!”甩下这一句,我直接开门下车,冲后面的三胖子道:“走了。” “这就走了吗?刚才不是说有个什么人能让这个姓乾的自杀吗?你们不抓那个人吗?”三胖子问。 “就算抓也不跟他一起抓,下车走吧。”我没好气地道。 三胖子赶紧下车,也不忘回头把他买的那些零食全部带走。 林哲也开门下来了,但就是站在车旁边皱眉看着我,嘴里连半个字都没崩出来。 我带着三胖哥回到岔路口,看到不远处有过街天桥,就拽着胖子往那边走。 上了天桥,我试着开眼寻找那只小白老虎,寻思那个米老鼠有可能会在附近。但这里车多人多,气息繁杂根本无从找起,收回视线用普通肉眼找,也依然没什么发现。 他可能根本没过来……吧。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觉得乾海峰有点死得莫名其妙。 我给徐晓谦打去一个电话,把这边的事情经过简单一说。 徐晓谦听后很是惊讶,高声问道:“这不就是白虎判官吗?” “什么白虎判官?在你们那有名号的?”我好奇问道。 “不是,就听你的描述,那个人带着头白老虎,发现杀人犯了就去惩罚一下,这不就是白虎判官嘛。”徐晓谦毫无紧张感地说道。 “你倒是挺悠哉,就一点都不紧张?”我道。 “紧张啥?反正那个乾海峰也是死有余辜。”徐晓谦道。 “问题不是这个,是那个白虎判官,他凭什么就能决定谁死谁活啊?事情还没调查清楚呢,他就直接给人弄死了,我们这还等着看他老婆孩子咋样了呢。”我不爽道。 “乾海峰现任的老婆孩子吧?”徐晓谦问道。 “对啊,刚才乾海峰应该是开着他老婆的车回来的,也不知道他那老婆和孩子是死是活。现在乾海峰死了,魂魄也散了,那个什么白虎判官根本就是捣乱的。”我是真真的不爽。 正说着,突然黄哥蹿上我的肩头,小爪子在我脸上使劲怼了一下。 我刚要问他想干啥,却发现过街天桥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人——白帽身黑帽檐,带着米老鼠的图案,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薄卫衣,一条超宽松的牛仔裤搭配黑白配色的帆布鞋。虽然帽檐挡住了脸,但这一身穿戴还有那瘦长的身形,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妈的,就是他! 第一卷 第352章 黄哥慌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小子显然不是意外和我撞见,就是故意过来找茬的。 很好,我也有准备。 我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挂了电话,一边伸手摸到了徐凡给的锁魂秘药,另一手则推了一把三胖子,低声说:“走。” “咋了?”三胖子根本没弄明白状况。 “快走。”我再次低声道。 三胖子怔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天桥另一边,吞了下唾沫,最终还是点了头转身跑下了过街天桥。 我深吸一口气,余光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黄哥,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抬手在黄哥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安抚道:“别慌,咱们不用怕他。” 黄哥没出声,但全身的毛几乎都要竖起来了。 比起黄哥的紧张不安,对面那小子肩上的小老虎却要悠闲自在得多,在比拼“宠物”这一环节上,我已经败了。 输了猫不能输气势,我把秘药拿出来握紧在手心里,迈步朝那个米老鼠走了过去。 他也摘掉了帽子,脸上挂着微笑迎了上来。 他很年轻,岁数比我大点,应该也大不太多,脸颊很清瘦,又粗又浓的眉毛下面是一对凤眼,目光很凌厉,有点凶。 不过看他那瘦长的身形,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如果只拼拳头不拼咒法方术,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来到还有3、4米的距离,我俩同时站住了脚步。 我朝下面岔路口的车祸现场看了一眼,淡淡问道:“你干的?” 他单边嘴角一翘,没正面回应,倒是把目光落在了黄哥身上。 “你的?” “你的?”我朝他那只白老虎扬了扬下巴。 “我的!”他得意地撇嘴一笑,笑得像个弱智。 “你自己冒出来是啥意思?自投罗网吗?”我问道。 “感觉你挺好玩的,想找你玩一会,敢不敢跟我走?”他叫嚣道。 “有什么不敢的。”我满不在乎地道。 “胆还挺大,那走吧。”说着,米老鼠转身就往他那边的天桥台阶走去。 我迈步跟上,黄哥却在我肩头低声道:“你会吃亏。”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我道。 黄哥沉沉地喘息,却并没有阻止我。 下了高架桥,他就那么大摇大摆在街边走着,我跟在他身后,引来不少路过行人的侧目,基本都在看我俩肩膀上的这两只猫。 我也在盯着那只小白老虎看。 按说这类动物仙儿应该讨厌日光,但这个米老鼠明显没有刻意去避开太阳,那小白老虎在他肩膀上也没有躲闪,走在阳光下的时候竟然舒展了一下身体,好像是在享受阳光的照射,也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 黄哥似乎被挑衅到了,竟然也迎着太阳舒展了一下身体,但只坚持了几秒就跳到我的影子里,躲避强烈的日照。 走了二十几分钟,米老鼠带着我来到了轮渡码头。 他掏出手机扫码买票过了闸门,回头朝我示意了下。 我不知道这小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总不可能是准备把我带到岛上去杀人灭口吧? “怕了?”他突然笑着问了一声。 “哈?”我不屑一哼,扫码买票跟了过去。 他扬了下单边嘴角,走到大厅里伸开两腿坐了下来,竟是一脸的惬意,真的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自然不能被他比下去,就在他对面一坐,翘起二郎腿,悠哉地拿出手机随意地翻看,根本不瞧他一眼。 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我旁边的座位上。 我扫了一眼,竟是那只虎纹白猫。 我全身一哆嗦,差点就从座位上跳起来!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丢人了,赶紧用余光扫了眼对面的米老鼠。还好,他帽檐下压挡着脸像是在睡觉,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 再看那只白猫,它只是站在旁边的座位上看着我,眼睛是红色的,看起来真的很怪。 不过,它倒是没表现出任何攻击的欲望,只是静静地盯着我看,仅此而已。 我不敢动手摸它,只能继续假装玩手机,目光却始终落在这小白的身上。 黄哥已经躲到了我的另一边,小爪子在耳朵后面抓痒,看起来好像云淡风轻,但这个抓痒的动作已经出卖他了——他啥时候做出过这种猫里猫气的动作,黄哥你慌了,我都看出来了! 渡船终于突突突地靠在了码头,米老鼠抬了抬帽子,起身走向渡船,那只小白老虎立刻跟上去,一跃跳上了米老鼠的肩膀。 “黄哥,走了。”我轻轻说了句。 黄哥终于停止了长达三分钟的抓痒,动作轻盈地跳上我的肩头。 上了渡船,米老鼠直奔二层楼,找了个吹海风舒服的位置坐下,笑眯眯地望着一片碎金的海面。 我选择坐在了另一边的长凳上,本想继续装酷看海,却发现那只小白老虎并没有留在米老鼠的肩头,也没往我这边来,而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二层中间那一排排座位的正中间。 怕水? 老虎也会怕水吗? 也许是怕海水? 我心中狐疑,但却因为发现了这只小白老虎的弱点而感到高兴。 黄哥也发现了,还故意把头探到了船外面,那股嘚瑟劲怕是真忘了刚才猫里猫气抓痒痒的事了。 轮渡是开往礐岩的。 礐岩岛是云港最大的一座岛,有景区,有民居,云港大学也在岛上。因为有两条跨海公路大桥通往岛上,平时在礐岩和云港往来的人一般都坐公交车,轮渡的交通意义已经不大了,基本用来观光。 今天天气不错,轮渡上的人也不少,伴着声声谈笑,渡船起航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礐岩码头。 米老鼠起身下船,那只小白老虎立刻跳上他的肩膀,看得出来是怕得很了。 刚一到岸上,那小白老虎顿时来了劲头,跳下来立刻在阳光下走了一个虎虎生风,还回头气势汹汹地瞪了黄哥一眼,像是在回敬之前黄哥在船上的挑衅。 看着两只猫的互动,我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第一卷 第353章 大学里的对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礐岩岛上也有公交,但班次少得离谱,又没有共享单车之类的,要去什么地方要么等要么走。 那米老鼠倒是一副好心情的模样,估计干掉了乾海峰让他很是舒爽,走路的时候竟然还哼歌。 我有点不耐烦了,就跟上去问他:“到底要去哪?” “学校。”米老鼠扬了扬头道。 “大学?” “嗯。”他淡淡道。 我不爽地撇撇嘴,突然不敢说话了。 这一路我都没再说话,走了一个小时才总算看见大学校门。 十好几米宽的大门可比临山小学看着气派多了,校门内是一条笔直的大道,道中间种着一排松树,松枝左右散开,就像一排撑在路中央的伞,为进出校园的学生们提供着荫凉。 “这条路就叫松林路,感觉还不错吧?”米老鼠回头笑着说。 “还行。”我小声说道,有点心虚,因为我去过的学校进了大门没走几步就进楼了,大学,只是在网上看过一些照片,进还是头一回进。 这条长长的松林路走了好久才到尽头,迎面是一栋十几层高的教学楼,很气派,很现代,拿临山小学的3层小楼一比,嗯……就……确实是小学。 我以为他要进教学楼跟我来“文斗”,结果并没有,他向右转,走进了一条柳树成荫的小路。 我跟在米老鼠身后,戒心一点点消退,好奇心倒开始增长,一会这看看,一会那望望,忍不住想跟他说话,又赶紧提醒我自己: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判官,要保持警惕! 穿过林荫路,前面就是体育场,远远就能听见篮球碰撞地面的声音,经过场边的时候还看到一个身材瘦高的人飞身扣篮,看得我无比羡慕。 米老鼠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会打篮球吗?” 我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他又笑了笑,没再问了,继续向前走。 我俩从足球场外的跑道穿过去,再往前面走就是体育馆。 米老鼠来到侧门,进去之后在门口那里拿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抬手朝体育馆外面的花坛指了指,他肩上的小白老虎立刻跳了下去,溜溜地走去花坛那里。 “体育馆……不让进。”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着我肩上的黄哥。 我停下脚步,看了眼黄哥道:“你跟它在外面等着,行吗?” 黄哥自然没怂,话不多说,直接从我的肩头跃下,来到花坛旁边一头扎进了花丛里面,避开热辣的阳光。 “好了,进来吧。”米老鼠笑眯眯地说道。 穿过了羽毛球场,乒乓球场,又上了二层楼,经过几段迷宫似的小路,这米老鼠竟把我带到了搏击馆! 一进门,熟悉的感觉就来了,搏击馆里有拳击擂台,也有没护栏的比赛场地,在这些方形场地周围是沙袋,人形靶,梨形球,还有各种力量训练的器械,看起来干净整洁而且非常非常的专业。 我看得两眼直发光,这可比五环厉害多了。 场馆里有人过来跟米老鼠点头示意,米老鼠点头回应了下,然后看向我问:“上次是意外,我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敢不敢跟我上擂台?” “走了这一大圈,就为这?”我不屑一笑。 “不敢?”他重复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别玩阴的!”我扬起脸道。 “好!”米老鼠点点头,朝着场馆里那个壮硕哥们用命令的口吻说:“给我们准备下护具。” “你需要运动裤吗?”他又问我。 “不用,就这身。”我说。 “也行,那就准备绑手带和拳套吧,用自由搏击的拳套。”米老鼠道。 “好的学长。稍等。”那壮硕哥们答应一声就跑开了,不一会就拿来了米老鼠要的东西。 他把东西一放,冲我俩点头一笑,便跑去力量器械那里继续推杠铃,搏击馆里也没其他人了,很安静,只有器械碰撞的哗啦声。 我把外套一脱,拿起绑手带快速缠好,选了个尺寸合适的手套,戴好了就去跳绳热身。 因为一路走过来也出了些汗,所以跳绳只跳了200下就停了,去沙袋那里简单打了几拳,感觉状态还算不错就直接上了擂台。 米老鼠那边也热身完毕了。他脱了卫衣,上身是一件黑色背心,裤子还是那松松垮垮的牛仔裤,看着就感觉很碍事。 “你确定要穿这个来?”我指着他的裤子问。 “不影响。”他轻描淡写地一笑,翻身上了擂台,很随意地摆了个架势。 我没急着动手,两手垂在身体两侧看着他道:“我可没兴趣随便跟人约架,开打之前我有话要问你。” “我找你过来就是打架的,有什么话,打赢我再说。”他说话的语气很狂,看来是真忘了上次被我揍得有多惨。 “如果我赢了,你就得有问必答!”我道。 “别废话了,来吧!”他催道。 “你别玩阴招!” “对你,不需要!” 见他这么嚣张,我也不跟他废话了,胳膊架起来,试探着向他靠近。 我在五环里主要练的是拳击,刘龙没教过我自由搏击的技巧,但告诉过我怎么打架。 要说打架,那打的就是一个气势,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就是先发制人。 抛弃了所有杂念,我一个Z字滑步来到米老鼠跟前,连续三个左刺拳打向他的脸。 他反应很快,动作也很灵活,在迅速后撤躲闪的同时也用刺拳进行回击。 他身高应该有1米8,虽然我有宝鞋的加持并不比他矮很多,但手臂的长度还是差距明显。 我可不会跟他远距离拼拳头,立刻压低重心滑步向前,在不断晃头躲闪的同时拉近距离用勾拳打他的腹部。 他显然发觉了我的意图,大跨步地后撤拉开距离,同时连续用了几招低鞭腿踢向我的小腿肚子,让我没办法快速凑近。 我挨了几脚,很疼,脚步明显慢了。 他咧嘴一笑,挑衅道:“看来你的腿法没怎么练啊,是因为身高不够吗?” 我本来压着火气蹭蹭蹭就上来了。 “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我再次压低重心顶着他的低鞭腿发起进攻,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老头子亲传的常家绝学! 第一卷 第354章 鸡飞蛋打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米老鼠的腿很硬,力气很大,被连着踢了两下差点把我踢得单膝跪地。但擂台就这么大点儿,他每次踢腿都要后退,退无可退就只能大幅度横移,我忍着疼不断逼近,趁着他横移的时候凑近了就开始用组合拳打他的肚子。 他无路可退,干脆一个鱼跃,快速飞出去拉开了距离。 我一直没用正眼看他,因为特训时候医生给过我训练建议,所以始终都用余光瞄着,这样就能发挥我动态视觉的优势。 他那边刚一跃出去我这边就反应过来了,跟着一个鱼跃,用了孙三生的抱腿杀,凌空抱住他的两条腿,直接把他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同时摔在地上,我继续抓着他的腿向上一扑,同时弯曲手臂用胳膊肘攻击。 如果按老头子教的,这一肘必须给他来个鸡飞蛋打,但是我没那么狠,故意瞄了他的大腿根。 米老鼠估计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被我结结实实一肘子拐在了大腿窝上,疼得他嗷一嗓子,使劲踹过来一脚,顺势滚翻钻到了擂台下面。 我侧头避开,那一脚只是不痛不痒地蹬在了肩膀上。 站起身,我两手搭在擂台护栏绳上,笑望着擂台下面一脸铁青的米老鼠。 他呲牙咧嘴,两手捂着大腿根,眼里迸射出了凶光。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以后要是有小孩了,得带他过来谢谢我,是我给他留了条生路。”我撇嘴道。 “你他妈的!”米老鼠骂了我一句,咬着牙翻身起来直接抓绳子跳上了擂台。 我没等他两脚站稳,跑过去迎面就是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把他打了个倒仰,后手重拳又打在他的腮帮上,直接给他KO倒地。 但他比我想的要耐揍,摔倒之后并没有晕过去,而是顺势两腿伸过来夹住了我的膝盖位置,接着错位一拌。 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他就跟一条蛇一样,一下子扑过来缠住了我,两条腿盘住我的下身,一条胳膊夹住我的右臂,再利用我的身体压住我自己的左侧手臂,而他的另一条胳膊则死死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试着挣扎,但身体根本挣不脱。 我要被勒得缺氧了,只能憋着一口气两脚蹬地把身体向上拱,腾出一点空隙把左手伸下去…… “嗷!”米老鼠惨叫了一声,勒着我的胳膊顿时松了劲。 我赶紧挣脱开,一骨碌爬起来,回身就朝他的脸上踩过去。 这小子也是真顽强,捂住裤裆旋身爬起来,趁我抬腿的时候竟给来了个扫堂腿。 我来不及躲闪,一下子被扫了个仰面朝天。他趁机想要骑上来,我立刻抬脚对着他的下三路踹过去,吓得他脸色一青,慌忙后退。 哼哼,怕了吧? 老头子的鸡飞蛋打拳果然了得! 翻身爬起来,再看米老鼠的脸上已经没有先前的淡定,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你就是个流氓你知道吗?!”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子叫骂。 我不以为然撇嘴一笑,“打架还分什么流氓不流氓的,我已经够跟你客气的了,要是怕了就认输!” “怕你?今天我要不把你揍到吃屎,我就不姓常!”说完,他瞪着眼珠子朝我冲了过来。 不姓常? 我愣了一下,还寻思他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 就在这一愣神的工夫,他已经成到了我跟前一顿风暴鞭腿。 他的腿劲是真的大,每一脚都往我头上招呼。我倒是抬胳膊挡了,但没挨住几下就被踢得直踉跄。趁着我身体重心不稳,他突然一个侧踹,结结实实踹在我胸口上,那感觉就像一辆卡车冲过来,直接把我从擂台护栏绳中间的缝隙里给踹了出去。 我真的是飞出去的,飞了好远才落地,落地之后又滑出了好几米。 这一脚是真重,之前我也不是没被揍过,但哪次都没有这次重,好像胸椎骨都被踹碎了。 本来还想着躺地上装死缓一下,没想到那米老鼠竟然高高跳了起来,两脚直奔我的脸踩了下来。 这一脚要是被他踩中我的小命不得交代了? 我赶紧一骨碌,他这一脚算是踩空了,但马上扑上来把我压在身下,俯身提膝来撞我的头。 我赶紧用胳膊挡住,抓机会伸手挖鼻孔戳眼睛,各种阴招全往他脸上招呼。 他也不管了,脑袋使劲向后仰,仗着自己身高臂长跟我玩硬的。 我连着挨了几下感觉是真不行了,只能张嘴去咬。 这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腰上。 我是使了劲的,疼得他哇哇乱叫,扯着耳朵骂道:“你他妈撒嘴!” 我肯定不能听他这个,继续用力咬,同时上下其手,左手去抠眼睛,右手抓鸡蛋。 就在我得手却还没来得及发力的那一瞬,我突然感觉脑袋一沉,眼前一黑,身体一下子摔在地上。 这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但也是因为很熟悉了,所以多少有了些抵抗力。我咬着牙不让自己“飘”起来,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了秘药胶管,塞到嘴里用力一吸。 就这一下,我的身体一下子又沉了下来,体重回来了,刚刚那种轻飘飘的脱力感全都消失了。 翻身爬起来,就看见那个米老鼠已经坐到了一边,呲牙咧嘴地拉起背心,低头看自己腰上的伤口。 牙印很明显,都出血了,再狠一点估计能咬下一块肉来。 这秘药顶多能撑十秒,趁着他没想到我还能起来,我跑过去是一脚。 这一脚狠狠踢在他腮帮上,把他踢得横飞了出去,但我也跟着飞出去了,身体失衡重重摔在地上,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面摔出去一样,整个人都飘了。 不过身体里好像有一根皮筋,又一下子把我拽了回去,我立刻翻身回来奔着他的眼珠子就抓,张嘴就想咬。 米老鼠吓得哇哇叫,也不跟我打了,转身撒腿就跑。 我手脚并用爬起来,跟着他身后追。 “你别过来!”米老鼠边跑边喊。 “你别跑!”我在后面边喊边追。 旁边推杠铃那哥们都看傻眼了,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看着我和米老鼠在搏击馆里练起了田径。 追了不一会,我的眼睛就开始花了,接着两腿一软,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视线开始拉高。 我想凭借意志力把魂魄拉回来,但秘药的副作用上来了,让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旋涡里面,旋涡飞快地旋转,最后变成了一个甩干桶,把我的神志一点点绞碎甩飞,最后只剩一片虚无与黑暗。 尽管拼尽力气去支撑,但最终,我还是睡了过去…… 第一卷 第355章 常言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只觉得自己是爽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高高的单人床上,周围还有蚊帐,枕头被子都有一股清香味,低头一看,在床头好像放着一瓶熏香。 我揉着脑袋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二层铺上,探头往下看,发现那个米老鼠竟然悠哉地坐在下层的椅子上玩着电脑。 看起来这应该是他的宿舍了。 我看宿舍里没有其他人,就一手撩开蚊帐,一手抓起枕头朝那米老鼠砸了过去。 米老鼠一怔,做了个抬头的动作,但两只眼睛还是紧盯着电脑屏幕,左手打开了枕头就立刻回去继续忙碌地操作电脑,显然是游戏皇帝大,啥都放得下。 我看到他这没事人似的模样,火气蹭蹭就上去了,直接撑着床沿飞身下来就是一脚。 这次他倒是反应快,抱起笔记本电脑躲开了。 我飞到一半收不回脚了,结果一下子蹬到了椅背上。 他那椅子是那种好多皮筋带子编的,我的脚一下子踹进了皮筋带的缝隙里,整个卡住,身体飞过去便以一个无比奇怪的姿势坐到了椅子上,或者说,是和椅子合二为一了。 米老鼠看着我哈哈大笑,接着便摆手说:“你别闹,我这局马上完事,回头再说。” “你使阴招!”我一边拔腿一边吼。 “你那些招也不光彩,又是抠眼睛又是抓……还用牙咬,你属狗的吗?”他不满道。 “你才属狗呢,我属牛!”我横声道。 那米老鼠咧嘴一笑,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淡淡地道:“我确实属狗,应该是比你大三岁吧。” 我才不关心他比我大几岁,费劲地把腿拔出来,低头道:“我鞋呢?” “桌子下面。”他淡淡一句,抬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我的火气刚下去一些,蹭地又上来了,鞋也不穿了,直接过去一巴掌想要打飞他的电脑。 结果他把手一抬,竟把电脑高高举了起来,低着头居高临下看着我。 没有了鞋子的加持,这个高低差让我很被动,而且他那个举着电脑的姿势……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我是真忍不了了,抡拳头就要打,却见他突然一瞪眼,都没察觉怎么回事,我眼前就突然一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不过那种失去意识的状态只有短短一瞬,身体刚一歪我便清醒过来了,赶忙跨出一步稳住身体。 “别折腾了,你打不过我。”他淡淡说道,语气很狂,但却是事实。 我压了压心里的火气,找了鞋穿好才问他:“你是什么人?白虎判官吗?” 他轻轻笑了下,突然眉头一皱。 我一惊,下意识后退摆开了格斗的架势,却见他放下电脑好一顿打字操作,最后长叹一口气道:“猪一样的队友。” 哈哈,他输了,该! 合上了电脑,米老鼠转过身,脸上依旧带着怒意道:“什么白虎判官?你中二病吗?” “我的意思是,你凭什么随便杀人?”我更改了一下用词。 米老鼠收起了怒意,拉着他那把皮筋条椅子坐下来淡淡地笑着我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该不该死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我道。 “那该谁说了算?”他问。 “法律,法律说了算!”我道。 他不屑地撇嘴一笑道:“你就是太天真了,法律有时候不管用,有时候慢半拍。给你讲个故事,一个男的动不动就打她的女朋友,威胁说如果他女朋友离开他,他就杀人。后来他女朋友去报警了,警察只是去警告了几句,回头那男的就去打了他女朋友一顿。他女朋友带着一身伤又去报警,逃回了她父母家里,结果那男的只被关了十天,出来之后立刻就去他女朋友家里,你猜后面他做了什么?” 我皱起眉头,没说话。 米老鼠冷着脸说:“他带了一把刀,在他女朋友脖子上捅了11刀,然后因为有精神病史,所以没有被判死刑。更可笑的是,这个人5年之后精神病好了,出院了,又交往了一个女朋友,还是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我问你,你觉得这个男的会不会再杀人?他该不该死?” 我想起了学校里那个杀人取血做巫毒的疯保安,当时我就觉得他可能还会杀人,还犯难今后该怎么看着他,最后看见他从工地楼上跳下来摔死,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现在面对一个类似的问题,我很难给出否定的回答。 “所以,你把那个男的给杀了?”我问。 “我师傅对我说过一番话——无常有道,人间难料,今日为差,善行其道;恶人恶鬼,终必有报,若为善举,当报则报!”米老鼠目光暗沉地低声说道。 “什么无常人间的,少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很烦他跟我跩文。 米老鼠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语气中带着些许失望地道:“本来还以为你能多少明白我的意思,果然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太难了。算了,你走吧,我要复习备考了。” “你还有心情考试,刚杀过一个人……再说你刚才明明就是在打游戏,装什么三好学生!”我道。 他淡淡一笑道:“我那是为民除害,如果有人试图救他,那就是作孽!” “那个变态确实该死,这点我不否认,但你这么把他杀了,就没考虑过他现在的老婆孩子吗?”我厉声质问道:“本来我们可以跟踪他,找到他的老婆孩子,结果被你这么一闹……对了,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几个小时?” 突然想起要紧的事,我赶忙翻找手机。 米老鼠看着我哼笑一声,道:“你也就是嘴上说一说,要是真关心那对母女,你能一路跟我过来又坐轮渡又爬山,还跟我上擂台打架……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心里就是自己那点小心思。” 我被他怼得无言以对,手机倒是找到了,却没拿起来看。 他见我不动了,就笑嘻嘻道:“对了,你那些流氓招数都是谁教你的?自己悟出来的吗?” “这你管不着!反正我赢了,你自己说了不出阴招,最后还是出了!”我不服地道。 “行吧,就算你赢了,我输了。你不是想找乾海峰的老婆孩子吗?我帮你找,当是给你的奖励。”说完,他起身就往门外走。 我急忙跟过去道:“这本来就是你该负的责任!” “随便吧。”他敷衍道。 “喂!”我跟出了房门喊了一嗓子。 他走到楼梯口转头看向我道:“又怎么了?”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叫什么名,跟谁学的方术?为什么你能抽走我的魂魄?”我一股脑问道。 他不屑地哼笑一声,一边下楼一边说:“我叫常言道。” 第一卷 第356章 我是他爸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这什么鬼名字?”我皱眉道,原来他还真姓常。 “不好听吗?我觉得还不赖。”米老鼠撇嘴一笑,并不把我的嘲笑当回事。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宿舍楼,看见黄哥和小白老虎就在外面的草坪里。黄哥好像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防备,神态自若,嘴里嘀嘀咕咕好像在跟那小白老虎说着什么。小白老虎则趴在草地上,头比黄哥压得还低,很是恭敬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言道走到那小白老虎身边,轻声说了句:“虎爷,走了。” 小白老虎立刻起身,先朝黄哥礼貌地点点头,随后才跃上了常言道的肩头。 我纳闷地看着黄哥,想听一个解释。 黄哥随后也跳到我的肩膀上,淡淡地道:“那虎子不错。” “虎子?你这就被他们收买了吗?”我惊愕地看着黄哥。 黄哥把头转到一边,竟舔起了爪子,一看就是心虚了。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我盯着黄哥的眼睛问道。 黄哥向后躲了一下,见我还盯着他,干脆一跃跳下来钻到我的影子里消失了。 我回头在我自己的影子上狠狠踩了一脚,大喊道:“叛徒!” “走不走,你不是要找乾海峰的老婆孩子吗?”常言道在前面催道。 我白了自己的影子一眼,溜溜跟上。 走出宿舍大院,我看了下手机,现在是下午4点多,又是昏睡了2个小时,看来那个秘药并不能减弱魂魄被抽离之后的昏睡时间,只能起到很短时效的稳固魂魄作用而已。 还真就是十秒真男人。 抬头看了眼常言道的背影,问道:“是你把我背回来的?” 他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我怎么可能背你,借了个拖车把你拖回来的。” 我想起了宿舍门边放着的小拖车,顺带又想起了他使的阴招,很厌恶,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你跟谁学的勾魂?”我认真问道。 “白无常。”他在前面边走边说。 “靠,我问你认真的,你都输给我了,应该有问必答!”我生气道。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师傅的绰号就是白无常,你没听过吗?他应该很有名气才对。”常言道笑嘻嘻地侧头看着我,怎么看都感觉他在耍我。 我摇摇头道:“没听过有什么白无常。” “那只能说明你孤陋寡闻。”常言道把头一转,快步往前走去。 “啥意思?”我追过去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孤陋寡闻吗?”常言道愣愣地看着我问。 我一皱着眉头,很不爽地道:“你少跟我耍花招!” “我没有,就是……好吧,孤陋寡闻的意思就是说你见识短,不知道的事情多。”他还真给我解释起来了。 我更气了! “我怎么就见识短了?我认识的大仙儿大神多了去了!”我不服道,但心里确实有点发虚,其实关于这个圈子里的事我也只是听老头子讲过而已,认识的人也就偶尔来大院买货的那些,拢共加在一起连30个人都不到,其中一半还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好在这个常言道并没跟我较真,只是笑了笑道:“好吧,我收回之前的话,是我师傅太没名气了。”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但又觉得他还是在糊弄我。 但我没再问了,而是拿出手机给老头子发微信,问他听没听说过“白无常”。 老头子很快给我回了消息:“为什么问这个?” “你还记得上次我被人抽走魂魄的事吗?我现在正和那个人在一块呢,他说他师傅外号叫白无常。”我发信息回去。 刚发过去不到三秒,手机就响了,老头子竟把电话打过来了。 我赶紧挂断,想发信息,但电话却又打了过来。 常言道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我赶紧退后几步,转身接起电话压低声音问:“干啥?!” “你说你跟白无常的徒弟在一块?!”老头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很紧张的样子。 “嗯,他说他师傅是白无常,但是一听就是忽悠人的。”我小声道。 “你知道他教什么吗?””老头子又问。 “说是叫常言道。”我说。 电话那边沉默了,我听他半天不出声就问道:“喂,爷,你还在吗?咋了?” “没,没事,等会你问问那个常言道,问他爸叫什么,是不是也姓常。”老头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我心里好笑,他叫常言道,他爸不姓常还能姓啥。 不过想一想,也有可能是随母姓的。 “你认识他师傅吗?那个白无常。”我问。 “算是吧,白无常……那个人脾气有点怪,如果真是白无常的徒弟,估计性格也正常不到哪里去,总之你别招惹他们,你没做过坏事,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老头子的声音还在颤,感觉他应该是认识那个白无常,而且好像挺惧怕那个人。 “白无常是不是经常杀人啊?”我小声问。 “不该你打听的就别去打听,你就去问那个常言道他爸叫什么,但是无论听到什么回答都别惊讶,回头找时间告诉我就行。话说,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不是帮三胖子平事吗?”老头子终于想起了重点。 我回答道:“三胖子的事都办完了,又引出个其他的事来,就顺道处理一下,结果就遇见这个白无常的徒弟了。” “哦,那你……没和他动手吧?”老头子问。 “没动手。”我怕老头子叨叨我,所以撒了个小谎。 老头子也没质疑,再次叮嘱道:“一定注意你的言行,别惹麻烦,也别跟他们斗,马上就到你生日了,如果魂魄不稳,很可能今年就会出事。” 我听老头子的语气越发凝重认真,也不嘻嘻哈哈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行,去问吧,回头给我消息。”说完,老头子挂了电话。 我轻舒一口气,收了手机,抬头看去,就见那个常言道站在不远处两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悠哉等我。 我快跑几步过去问道:“你爸姓常吗?” 他继续用看小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道:“这不是废话吗?” 我也不在意,确实这很废话。 “那你爸叫什么名?”我问。 “你查户口吗?”他好像有些不满。 “就这一个问题了,最后一个!”我正色道。 他翻了个白眼,轻舒一口气道:“行吧,愿赌服输,我爸叫常乐,道上绰号黑无常。” 第一卷 第357章 杀手体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愣了下,又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爸叫啥?”我又问了一遍。 “常乐!”常言道没什么好气地提高了音量。 我“哦”了一声,没敢多接茬,心想那老头子肯定跟常言道他爸有仇,不然为啥给我起和他爸一样的名。 细想一下,以那老头的小心眼儿脾气,准是明面上干不过黑无常,背地里玩这些下三烂的损招。 真够无聊的! “你叫什么?”常言道突然问道。 我可不敢跟他说我的名字,想都不想张口就道:“我叫孙三生。” “还好意思说我,你这才是鬼名字。” “没错,确实是鬼名字。”我嘿嘿笑着,反正被骂的不是我。 这时候就见黄哥忽然从我的影子里钻出来,我顿时想起黄哥之前曾经说过的,他说孙三生会变成我,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你还能预见未来啊?”我问黄哥。 黄哥头一缩,又藏回到我的影子里。 我还想追问,但见常言道已经走了,只能先追过去,等回头再问黄哥。 公交车站点就在学校门口,我跟着常言道在那等了十几分钟,车这才慢悠悠地开过来。 车上人不多,我俩找了最后面的座位,分坐在两头。 山路蜿蜒,车开得也慢,我一边随着车身起伏摇晃,一边翻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各种信息。 林哲倒是没联系我,但徐晓谦给我发了40多条微信消息,还打了三个电话。 简单看了一下,就是问我白虎判官的事,问我是不是被杀了,问我是不是变成鬼了,如果变成鬼就给他养着当跟班,还说名字都给我起好了,就叫傻乐。 我只回了他两个字:“滚蛋!” 三胖也给我打了电话,还有两条短信,说他去跟林哲说了,但林哲没搭理他,他就先去找江铃了,让我完事之后联系他。 所有信息看完,公交车终于开到了跨海公路桥。 夕阳在海面上投下一片片的金黄,我看着窗外,小声问常言道:“等会你打算怎么找人?” “有虎爷呢。”他淡淡说道。 “虎爷怎么找?”我又问。 “自有办法。” 我翻了个白眼,他在那敷衍,我也懒得问了。 车子开到了市区,常言道下了车也不急着去找人,非拽着我去吃酱骨架,说吃不饱没力气施法。 我姑且信了,跟他吃了三斤骨架,从饭店出来天都已经黑了。 “要是她俩因为你耽误时间最后死了,那我就揍死你,当给她俩陪葬。”我警告道。 常言道很是不以为然,路边扫了个小电动,突突突地骑走了。 我跟着他一路来到出车祸的岔路口。 那两辆相撞的车早就被拖走了,警察也撤了,路边也没有看热闹的人,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常言道就站在路边,背对着我,感觉就是随意地抬了一下手,周围的空气好像瞬间降低了温度。 我急忙开眼,就看见以他为中心出现了一个直径大概4、5米的圆,有繁杂的颜色在不断闪烁,有些是能分辨出的,而更多的则是完全叫不出名字的颜色。这些颜色不断翻搅喷张,让我眼花缭乱甚至有点头疼。 这时,那只小白老虎真的变成了一头老虎,它那巨大的身体站在圆圈之中,那些喷涌出来的光条在它的脚下好像变成了五光十色的野草。 老虎低下头,在彩色的草丛中寻找着什么,很快叼出了一缕光带。 我很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眼睛实在是顶不住了,已经开始淌眼泪了。 不得已收回了视线,再用不开眼的状态去看,感觉常言道就是站在那里而已,小白老虎还是小猫的模样,周围经过的行人也没有谁会在意我们。 “你想看吗?”常言道忽然看向我问。 “看什么?”我道 “乾海峰的记忆。”他说。 “要怎么看?”我问。 他没回答,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手里好像拖着什么东西。 我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那东西带着一股寒意,离着老远就能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我站在原地没动,紧盯着常言道的眼睛,等他来到我面前了,也没解释,翻手就把那东西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瞬间,我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有很多人,声音嘈杂,时间好像在加速流逝,一转眼就从白天飞转到了黑夜。 我回到家里,面对已经摆在桌上的饭菜,面对妻子,女儿,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一开始我还能听到她们和我讲话,但渐渐地,她们的声音就淡去了,周围的颜色也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片灰白。 时间还在飞逝,一天又一天,空虚感就像无形的潮水不断上涨,没过我的胸口,淹没我的口鼻,最后漫过了头顶。 我喘不过去,难受得想死,但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没办法摆脱这种无形的束缚。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突然一抹血色冲散了所有套在我身上的枷锁。 窒息感瞬间消失了,我感觉自己好像瞬间活过来了,那一抹血红就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擦亮了,重新焕发出了新生,我的眼睛又能看见色彩了。 而当我仔细去看那一抹血色的时候,心里的震撼更为强烈了! 我看到了女儿,看到她血流不止的脑袋,看到了妻子紧张的脸,耳边是她不断发出的惊呼声。 她喊我去拿家里的急救药箱,但我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美好的一幕。 这太美了,太治愈了,我突然明白了那个笑容的意义。 时光飞转间,我在回首过去,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整天埋头学习,埋头工作,用学习和工作填满所有的时间,因为只有忙碌起来,那难忍的空虚感才没办法追上我。 但有个人对我说了一些话。 “也许你该试试去找一下爱情,结婚,生子,也许当你有了家庭,人生就会突然找到新的方向了。” “相信我,你的感受我都明白。” “那感觉就好像周围是一片汪洋,没有同伴,没有支撑点,你只能不停挣扎,不然就会窒息。”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去改变这种困局,后来就真的找到了,对每个人来说,方法可能都不一样,你只能不断去尝试,当有一天,你眼前的一切突然又有颜色,相信我,不要管太多,去做就是了,因为那就是你人生的方向,那就是你生命的意义。” “如果你没有目标,我有个同学,女生,很不错的。” 他冲我笑着说道,那笑容有些诡异,他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危险,但又让我没办法回避。 就好像催眠一样,在他的介绍之下我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结婚之后又有了孩子。 但这对我没用,结婚、家庭、孩子,一切都毫无意义,我依旧被困在那片汪洋之中无法呼吸,直到那一抹血红的出现。 我找到了我生命的真正意义,我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 “别怕,我去拿药箱。” 说完,我便走出了房间,走进厨房,但我没有拿医药箱,只拿起了一把刀…… 第一卷 第358章 判官的理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个恐怖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翻涌着,吓得我跌坐到地上,在回过神的第一时间我就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还好,我手上没有血,但刚刚所体验到的那种诡异的兴奋却还留存着身上,以至于我的两手都在激动地微颤着。 常言道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怎么样?你觉得他会停手吗?”他问我。 我很艰难地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使劲吞咽了一下唾沫,才终于嘶哑地问出声道:“刚才那是乾海峰的记忆吗?” “差不多。”常言道回答。 我紧紧皱起眉头,撑着地站起身来,拿手机给三胖子打了个电话。 三胖秒接道:“你可算打过来了,啥情况啊你那边?” “你和江铃在一起吗?”我问道。 “就算是在吧。”三胖含含糊糊地回答。 “什么叫算是?” “就是……就……我刚从她家出来。” “无所谓了,反正你现在就去江铃家楼下等我吧,1个小时之后我去那跟你见面,我找她姐有事。”我下达命令道。 “还有啥事啊?那个鬼屋里的邪还没驱干净吗?”三胖问。 “不是,关于吴嘉斌的,那个吴嘉斌很不对劲,乾海峰的老婆就是吴嘉斌给介绍的,他可能没那么无辜!” “啊?那……那我去江铃家楼下等你。”三胖答应道。 “嗯,去吧。” 我挂了电话,就见常言道翘着半边嘴角笑嘻嘻地走过来。 “发现有趣的东西了吧?”他笑问。 “我不觉得有趣。”我沉着脸道:“而且这可能只是你的障眼法!” 他笑着耸了耸肩膀,淡淡地道:“信不信随你,如果感觉没办法接受那就回家去吧,剩下的事我来搞定。” “你的‘搞定’是什么意思?再杀一个人吗?”我瞪着他问。 “做了坏事,当然要付出代价。”他说。 “但也可能是无心的,他可能根本不知道乾海峰是这种人,只是好心做个媒人而已!”我驳道。 常言道笑了,看着我道:“你这人还真矛盾,明明你心里也怀疑,却不让我动手。” “在没调查清楚之前,你不能一上来就认定了一个人肯定是坏人!你内心太阴暗了!”我道。 “就因为内心光明的人太多了,才给了那些变态可乘之机,有时候这个世界就需要一些内心阴暗的人来主持正义。”常言道振振有词。 “你那也不是什么正义,你就是想杀人!”我大吼道,惹得路人纷纷转头朝我这边看。 我也不在意,只管盯着常言道。 常言道却还是一脸淡定,同样不在意路人的目光,平静地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想杀人?只不过跟我打了一架,就完全了解我的想法了?” “如果你不想,为什么还要去杀人?”我大声质问道。 “因为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别人,一个个本身就是坏种,就没必要留着他们。”常言道毫不在乎地大声反击,而他的话也让那些本来放慢脚步听热闹的人全都瞬间加速,没一个敢在我们身边多做停留。 “但坏种也可以有变好的机会,你杀了他们就是把他们变好的机会给剥夺了!”我继续反驳。 常言道轻轻一笑,点头道:“对,你说的也对,但他们变好的代价是什么?他们可能在杀了345678个人之后突然良心发现了,突然听劝不杀了,而且还开始做好事了。你觉得给了他们改过的机会,你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算什么?如果让一个坏人改过自新的代价是更多无辜者的死亡,那我宁愿剥夺他改过的机会。” 常言道的脸几乎怼在我的脸上,我很想狠狠反驳几句,但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脑子里很混乱,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说的那些好像真的有道理。 他没有给我思考反击的时间,站在我面前继续说:“你之前说我是判官,我觉得这个说法也不赖,我确实在充当判官这个角色,因为现在的判官都太仁慈了。不,应该说他们都陷入了一种狂热的自我满足之中!他们总是喜欢去拯救那些所谓的迷途羔羊,殊不知他们拯救的并不是羊,而是嗜血的狼! 他们乐于看见那些狼擦掉嘴角的鲜血,披上温柔的羊皮,看到这一切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拯救了一个误入歧途的灵魂。于是他们开始陷入狂热般的自我满足,然后重复重复再重复,乐此不疲。在他们眼里只有迷途的狼,却没有嚼烂骨头的羊。 很庆幸,我有这个天赋,可以体会到羊在临死前的恐惧和绝望,也可以体会到狼的嗜血与凶残。所以我不会给狼机会,哪怕那只狼只是在一旁看着,因为他就算看着,他心里也没有一丝怜悯和不安,他只是在享受同类的杀戮所带来的刺激和快感,他也在远处品味着鲜血的芬芳!” 常言道一口气说了好大一堆话,说得气喘吁吁,好像是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全部爆发式地说了出来。 “你是在说吴嘉斌吗?”我凝视着他的眼睛问。 他看着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淡淡地道:“你该多读读书。” “你什么意思!”我用力推了他肩膀一下,把他推得一趔趄。 他看了看肩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乾海峰现在的老婆孩子都没事,她们不过是两只待宰的小绵羊,正在海边的度假小屋等着大灰狼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们没事?”我问。 “你说呢?”他笑得很让人讨厌。 “那你知道乾海峰开他老婆的车回家是在玩什么阴谋吗?”我继续问。 “掩人耳目。”常言道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他把老婆的车开回家,再去什么地方一家三口就都坐他那辆大车了。他的车玻璃全黑,别人也看不见车里面的情况,到时候是搬人还是搬尸体也没其他人能发现,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办法也够蠢,他如果不回家送车也不会被发现了。”我道。 “是不会被你们发现,但我早就盯上他了。”常言道有些得意地道。 “你是一路跟着他回来的?为什么要在他家动手?故意给我看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追问。 常言道勾着嘴角笑了笑道:“因为,好玩。” 第一卷 第359章 算了,随他去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也是变态!你跟那个乾海峰根本没什么两样!”我不爽地瞪着他道。 “随便你怎么想。”常言道撇嘴笑着道。 “你下一步是不是又要去杀江心他老公了?”我压着火气问他。 “也许吧。”他满脸笑嘻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可以找人把你抓了!”我吓唬他道。 “抓我?凭什么?”他还是一脸淡定。 “就凭你杀人!”我道。 “有证据吗?法律是讲证据的。” “哦,你现在又知道跟我讲法律了。”我反呛道。 “或者你也可以不用法律,直接动手把我给抓起来,当然,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他一脸嘚瑟。 我咬咬牙,心里真是憋屈得很,出堂子办事一年多,也遇到过不少难搞的狠角色,但像今天这样吃瘪这么彻底的还是头一回。 “算你狠,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下次再看见你,保证把你彻底打服!” “行,反正你知道我学校了,我还有一年毕业,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挑战。”他嚣张地道。 我呵呵一笑,朝他的腰上看了一眼,撇嘴道:“你也就是嘴硬,明明被我揍得抱头鼠窜。” “我那是让着你!”他瞪起了眼睛,似乎有些恼火了。 “那下回就别让,直接放大招,谁怂谁就是儿子!”我放狠话道。 “行!谁怂谁儿子!” 我满意一笑,道了声:“乖儿子,爸爸走了!” 占了他个便宜,我转身撒腿就跑,找了个胡同钻进去就做好了出拳的准备。 我以为他会追过来,结果等了好半天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再探头看却发现那小子已经没影了。 靠,竟然怂了。 “他是不想跟小孩一般见识。”黄哥忽然跳到我肩膀上,声音淡淡地说道。 “我不是小孩了!”我反驳道。 黄哥倒也没说什么,一跃跳下来,走向夜灯璀璨的马路。 “那个叫吴嘉斌的,你还准备去吗?”黄哥回头问我。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很纠结,也不知道该不该去。 在乾海峰的记忆中,我清楚看到了吴嘉斌那诡异的笑容,用常言道的话来说,吴嘉斌就是远远品味着鲜血滋味的饿狼,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但也绝对在后面推波助澜了。可能乾海峰本来还没打算杀人,倒是吴嘉斌的那些话让乾海峰彻底放弃了做人的念头,放任自己变成了魔鬼。 之后吴嘉斌还买下了乾海峰杀人“埋尸”的房子,他每天躺在卧室里,看着那面刷满了他同学血肉的墙壁,在那房间里“享受”真正的生活…… 这事只要想一想都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但他没亲自动手杀人,没有证据,法律奈何不了他。或许有一天他会暴露,会被逮到,但在那之前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他而死。 或许,常言道做的是对的。 “喂!”黄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小爪子还在我的腮帮上打了一下。 我猛地回过神,诧异地看着已经回到我肩膀上的黄哥。 “别被他带偏了,做你自己就好,想一想之前你对我说过的话。”黄哥用爪子怼在我的脸上道。 “我说过什么?”我脑子有点混乱。 “那就好好想一想吧。”说完,黄哥收回了小爪子,一转身跳进我的影子里,不见了。 我跟个木桩子一样戳在原地好久,心里很纠结,脑袋里也是乱糟糟。 最后干脆放弃了,给三胖子打电话道:“算了,我不过去了,回家了。” 三胖子忙问我咋了。 我敷衍说:“就是个误会,没事,我累了,先回家了。” 说完,我就直接挂了电话。 打车去了我爸妈家,老爸给我做了顿红烧肉,我虽然吃得很饱了,但还是坐下来全家一起吃。 老爸好像看出我在想事情,就问我怎么了。 我不想在饭桌上提杀人之类的事,想了想,就编了个故事说:“我遇到一个人,很贱,专门弄那些有病的猫狗送人,还忽悠别人说已经打过疫苗了随便养。之后他就搬家到领养猫狗的人家旁边住,等着盼着猫狗发病传染给人。谁都知道他贱,但还拿他没办法,你说可气不?” 老爸点点头道:“确实可气,但你也不能说脏话。” “对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直接在家里住吧,回头给你爷打电话让他过来,咱还和去年一样。”老妈在一旁岔开了话题。 老爸也没再提那个“贱人”,话题也就此打住了。 隔天一早,我还是坐车回了临山,告诉他俩等我生日那天再过来。 带着一脑门子官司回到家里,刚一进屋老头子就跟风火轮一样杀到我面前,瞪着两个大眼珠子问道:“你昨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一直等你信呢,问明白没有,他爸姓啥?叫啥?” 我这才想起了老头子让我打听常言道他爸的名字,哼笑一声问道:“你是不是跟常乐有仇啊?” 老头子一怔,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他爸是常乐?”老头子问。 “嗯,跟我重名,咋这么巧呢?”我笑呵呵地问道。 老头子眨巴了两下眼睛,也咧嘴笑了,“是啊,还真巧,说明这个名字好嘛,欢乐常驻,叫的人多。” 说完,老头子转头就往屋里走,一看就是心虚了。 我还是头一次看老头子这么慌张,以前不管啥事他都一副闲庭信步的悠然模样,咋一听说黑白无常就变脸了? 我哪可能放过这个八卦,立刻追过去问:“你是不是跟那个黑无常有啥过结啊?说实话吧,你给我起这个名,是不是就为了占个便宜恶心一下他?” “那肯定不是了。”老头子矢口否认。 “那你为啥让我问他爸是不是姓常?”我跟在老头子屁股后面刨根问底。 “就……不该你问的就别问!”老头子开始耍无赖了。 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跟着他进了里屋继续笑嘻嘻地追问:“那个黑白无常都是啥人啊?当年他们咋得罪你了?” “算不上什么得罪,总之你别跟他们扯上关系,肯定没好处。”老头子紧锁眉头道。 “为啥?因为他们都是法外狂徒吗?”我继续问。 “我呸!还法外狂徒……不过就是无耻小人!”老头子愤愤地道。 第一卷 第360章 大黑往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听有门了,就赶紧笑嘻嘻地拉着老头坐下来,又给倒茶又给捶腿,好一顿大献殷勤,求他讲讲这个和我同名的黑无常到底怎么回事。 一开始老头子还不太想讲,后来让我磨叨烦了,终于还是松了口。 “那个常乐……跟你一个名,叫着别扭,就叫他黑无常……他也不配!”老头子骂骂咧咧,似乎也找不出个合适的代名词。 “要不就叫大黑吧。”我提议道。 “行,就叫大黑!”老头子一口答应,吹胡子瞪眼地道:“那个大黑最开始根本没名气,自己在东北那边山寨了咱们家的乐颐堂,开了个乐易堂,专门坑蒙拐骗。我还去找过他,他说差着一个字呢,还说他们家是常家正宗,说咱们家是仿的,从那次就算是结下这个梁子了。” “那到底谁是正宗,谁是山寨啊?”我好奇插嘴道。 “废话,肯定他是山寨,咱们这祖宗牌位都在祠堂里供奉着呢,他在那红口白牙说什么十八代弟子,结果全是口口相传,连个凭证都没有,说出来谁信?还说什么家传十几代的四圣白虎,其实也就是个保家仙,说得跟什么似的!” 老头子是真动气了,气得嘴唇子直颤。 我赶紧给老头倒茶,让他一边喝着我一边给他抹后背顺气,心想这段应该是真的,那只白虎保家仙现在应该是传给儿子常言道了。 “后来他那个乐易堂还开吗?”我试探着小问一下。 “开了,因为咱们家也没想过注册商标什么的,他跟咱们也确实差着一个字呢,而且他还说咱们都姓常,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准当年老祖宗开的就是同一个堂子,后来子孙开了分号,名字才有了差异。我琢磨着或许也有这种可能吧,最后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听着像是和解了,为啥你还那么恨他?”我继续问。 “为啥?不就因为他姓常,还开了个乐易堂嘛!”老头子的火气又上来了,骂骂咧咧道:“那次事之后,他算是借了我的名声在圈里混开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攀上了鬼道吴家,还做了吴家的上门女婿。你还记得钦天会吧?” “记得,你还是会长呢。”我应道。 老头子点点头说:“在我之前,钦天会的会长就是大黑他老婆。” “呦呵,大黑还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呢?”我更是好奇了,感觉这个和我同名的常乐也挺有两下子的。 “哼,就是个鸡贼的小人。当年是吴家老爷子掌撑钦天会,后来是他孙女继承衣钵,那个大黑仗着跟吴家孙女青梅竹马的关系,恬不知耻跑去吴家做了上门女婿,吴家孙女挂了个会长的名头,真正握权的却是那个大黑。如果只是这样也罢,可是他根本不管国内的各家乱局,带着老婆跑去国外玩儿,玩够了回来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我算是临危受命被推到了钦天会长这个位置上,最后落得我一身不是,差点家破人亡!” 老头子真是气得满脸通红,嘴唇又开始抖了。 我赶紧给他拍后背顺气,发现老头子这回是真动怒了,也就没敢再问。 老头子坐在那喘了好半天,把火压下去之后,声音放缓对我说道:“我不让你招惹他们,主要还是因为那个白无常。” “那小子就是白无常的徒弟。”我说。 老头子点头道:“白无常这个绰号是后来我们给起的,因为他总是一身白衣服,摄魂夺魄,杀人于无形。当年老马觉得这人太危险了,不能放任他在外随意杀人,不管是抓起来还是收编,都必须控制住他。结果我们一起去抓人,那个大黑又跳出来护犊子,动用他的那些人脉好一通捣乱,最后白无常没影了,我们也拿大黑没办法,这事就只能这么算了。你以后如果能接触到老马他们那的保密卷宗,应该能找到当年关于白无常的那些案子。” “现在老马还想抓白无常吗?我知道那个常言道在哪上学,可以带老马去抓人。”我半开玩笑地道。 “你抓了他又有什么用?一个普通学生,有证据说他杀人吗?回头还得放了。”老头子道。 “所以就只能放任不管吗?那不就是相当于是默许了?”我又有点上头不爽了。 老头子轻轻舒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我淡淡说道:“其实,我当年针对白无常也是有私心,因为很看不上大黑那个人,他越是护着那个白无常,我就越是较劲。如今回头想想,当年有些事确实没必要,单纯说白无常这个人,他做的很多事我其实是认同的,老马那边说是抓人,实际上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走一走形式罢了,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 “所以就默许他杀人吗?我总感觉不是很好……我是不是太圣母了?”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开始在我心里蔓延开来。 老头子看了看我,笑着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道:“你不用苦恼这个,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问题的方式,你从小就被我教着去救人,从没让你害过人,而且圣母这个词,也不像是个贬义词啊?” 我呲牙一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头子解释,不过心里倒是舒坦一些了。 老头子继续笑着安抚道:“算了,有些问题如果想不明白就放到一边,等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不用想也就自己通透了。也许再过个十年,当你回过头再想今日的困扰,你就只会淡淡一笑,发现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杀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是小事吧?”我反驳道。 “如果杀的是坏人呢?”老头子问。 “那好坏又怎么定义?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没杀错?”我继续反驳。 “问题就在这了,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但是在你想明白这事之前,千万别再去招惹那个常言道了。他可能无心害你,但你的身体状况要自己心里有数,魂魄不稳,你可能就渡不过20岁那一劫了。”老头子语重心长地道,看起来刚刚的火气已经消了。 我轻叹一口气,本还想说说吴嘉斌的事,想一想还是算了,只轻轻点头答应道:“在20岁之前,我保证不去找那个常言道。” 老头子也很满意,摸着我的脑袋笑着点点头,一边点头一边说:“常乐,你真是我的好孙子。” 第一卷 第361章 我要上大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家里悠哉了两天,18岁的生日终于到了。 一大早我和老头子就坐车去云港,老爸照旧开车过来接我俩去家里。 刚一进门,小状状就跑过来抱着我,祝我生日快乐,还给我唱了个生日歌,然后拉着我去客厅沙发那坐下,说是要送给我生日礼物。 我美滋滋地坐下来,看着小状状风风火火跑回房间里的背影,竟然有点想哭了。 不过眼泪还没掉下来,小状状就跑回来了,胖呼呼的小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我也挺意外的,这是要送给我手机吗? 小状状跑过来爬上沙发,坐到我旁边笑嘻嘻地说:“我有手机和微信了,你加我,我给你发红包。” 我心话这个小活宝,还真是好玩。 加了他微信,他给了发了8块钱的红包,然后各种“生日快乐”的表情包,玩得不亦乐乎。 玩得正嗨,小状状突然对我说:“哥,我要上小学了。” 我嘴里嚼着猕猴桃,听到他这话差点喷出去。 “你才几岁啊,就上小学了?” “我4岁了。”状状很是骄傲地道。 “4岁能上小学吗?会不会太小了?”我很些担心地看向我爸妈。 他俩好像并不觉得4岁读小学有什么问题,很认真地告诉我说他们给状状做过智商测试,说他比同龄人要聪明,学东西也快,是可以提前一些接触小学教育的。 简单来说,就是状状是个神童。 我听得有些惊讶,但仔细回想一下倒也不会太过惊讶。 自从解了状状身上的咒,他确实呈现出一种超速成长的状态,这种成长当然不是说身高体型,他看起来依旧是个不大点的小孩,但他会的那些东西确实很让人吃惊,就比如背诗。 一看爸妈开始说上小学的事情了,小状状顿时来了精神,拉着我让我给他出算数题。 我琢磨一个4岁的小屁孩能算个啥,就出了个23+40,结果小状状把嘴一撅道:“太简单了。” 我不服道:“你先算出来得多少再说吧。” “ 63,太简单了。”状状道。 我翻着眼睛默默算了下,好像是63,于是又出一道:“那77+88呢?” “165!”状状张口就来。 我一皱眉,翻着眼睛算了半天,没算明白。赶紧拿手机用计算器算,还真是165。 我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屁孩,4岁竟然可以算到三位数的加减法了,而且还心算得这么快。 顿时我就不服了,今天必须把他给难住,于是我加码了,来了道除法! “87除以13得多少?”我胡乱说道。 “6余9。”状状还是张口就答。 我倒是蒙了,赶紧用计算器算,结果计算机不带余数,全是小数点。我只能找来纸笔好一顿算,结果还真是。 不行了,我必须加难度,想了半天给他来了个必杀! “一个水箱,灌满需要3小时,放空需要2小时,两边同时开,问多长时间能灌满?” 小状状嘴巴一憋,被我难住了。 我刚要得意,他突然张口道:“永远都放不满。” 我愣了下,道:“放不满吗?” “当然了,放空需要两个小时,灌满需要3小时,说明放空的速度更快,如果你想问多少时间能灌满,需要灌水的速度更快,所以你这道题应该是灌满水需要2小时,放空需要3小时,这样两边一起开,就需要6小时灌满。”状状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直接一个好家伙!完全听麻了! “你等一会!”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赶紧拿起笔在纸上算。 方程我还是会的,而且也没毕业多久,按说应该能算出来,结果算来算去愣是算不明白了。 老头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我推到一边他来算,结果和我半斤八两,也算不明白。 最后还是我爸出马,拿起笔想了想,点头说:“状状算得对。” 我看着老爸,很怀疑他是不是真会算,不过会不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状状。 再次看向这个小不点,他满脸得意和期待,像是等着我继续出题考他。 我已经不行了,再出题就只能鸡兔同笼了,但那个我估计肯定算不明白。 “感觉好像确实可以上小学了,可能都不用上小学,直接初中吧。”我挠头道。 “小学还是要读的,这些题目都很简单很基础,一些5、6年级的内容他还掌握不了。”老爸说道。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点点头,没发表任何评价,心里只想着我到底是怎么毕业的,是不是因为岁数太大了,学校觉得让我继续念有点不合适,所以没给我留级。 小状状见我不给他出题了,他也没闹,又抱着手机给我发各种表情包,在上面给我发语音让我拿手机听,聪明确实是聪明,但还是个小屁孩,没有变成个未老先衰的小大人,这一点还是挺让人喜欢的。 中午开饭,老头子亲手拿上来一个造型很特别的蛋糕,是一棵大树。 我爸妈不懂树的含义,但我明白,于是饱含谢意地把大树吃掉了。 饭桌上谈天说地,气氛很轻松,相处一年了,好像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渐渐拉近了一些,没有了最开始那种不近不远的尴尬。 说笑之间,老爸忽然严肃起来问:“常乐,你对将来有什么计划没有?” 这问题倒真把我给问蒙了,因为从打我清醒过来又能记事,我的一切都是老头子安排的,甚至包括要找保密局这座大靠山。 至于什么将来…… 我爸见我沉默了,就转去问老头道:“爸,你是怎么给常乐规划的?让他一直留在临山守着大院吗?” 老头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先这样吧,20岁再说,现在还不急。” 我爸轻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但我看了眼状状,又想起常言道在我面前的那一番长篇大论,脑袋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想上大学。”我低头吃这菜,嘴里嘀咕道。 就是这么一说,除了状状之外,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停了筷子看向我。 我咽了嘴里的辣子鸡,看看他们道:“咋了?我还不能有上大学的想法吗?” “不是,可以上大学,我非常支持你。”老妈先开口道,脸上还挂着期待的笑意。 但老头子马上给我头上浇冷水道:“就你?还大学?你当大学是咱家茅房啊,你想上就上的?” “我可以考!”我不爽道。 “考?”老头子不屑地把嘴一撇,道:“你连4岁的小状状都考不住呢,你还考大学,烤红薯还差不多,老实在家里待着得了。” 他这话我越听越不爽,凭什么总是否定我? 我直接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态度坚决地道:“我就要上大学!从现在开始学起!我就不信了,都是一样的爸妈生的,状状这么聪明,我也差不了!” 第一卷 第362章 为了或许不得不面对的离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怔愣地看着我,噗嗤一下笑了,还笑喷了。 我爸妈倒是没笑,赶忙鼓励了我几句,我爸更是一脸认真地问我现在的学习水平如何。 老头子在那乐得直擦眼泪,摆着手说:“上大学的事就暂时别想了,我倒也不是不想让他念,关键现在一没那个时间,二他也没那个耐心,之前咋毕业的自己还没数吗?” “我那是因为知道将来要当玄师先生,所以没把精力放在念书上!”我不服道。 “那现在你就有精力了?”老头子笑着问。 “有!反正已经在秦坤鹏那儿狠赚一笔了,上次去黑龙江那个活儿,老马也把钱打过来了,资金肯定不愁,我应该……应该有时间……上学……吧。” 我是越说声越小,越说越没底气了。 如果现在复学,就要从初中开始。 岁数倒不是问题,主要是两年之后要开阵渡劫,如果我把精力都放在学校里,那老头子这边的压力就太大了。 叹一口气,我只能无奈地摇头说:“算了,还是在家里待着干活吧。” 老头子见我这态度,反而不笑了,伸手抓了几下我的脑袋说:“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好好念书,将来读个大学研究生什么的,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这个。等20岁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咱们不怕上学晚,有那个志向就行。” 老爸也在旁边说:“其实要读大学也不一定非要上学,可以自学,然后走成人高考。 我不是太懂什么成人高考,但自学……我不是怀疑自己的智商,主要是怀疑我的耐心,让我在地下室里捅咕一天法器我能行,让我自学一天数学语文,这实在太有难度了,难比登天! 吃饱喝足,我们全家一起去了一趟游乐场。 状状就好像一块小膏药一样几乎全程贴在我身上,一直玩到天黑,眼皮都打架了,他还死撑着说自己不累。 我是真不太想玩了,就问他回家行不行,结果这小膏药竟然一下子扑过来抓着我胳膊说:“不回家,你要回的家跟我要回的家不一样,我想跟你一起玩。 我也不知道是咋了,感觉最近就听不得这种话,眼泪呼一下就出来了。 老头子在旁边笑呵呵看着我,伸手过来摸着我和状状的脑袋说:“你哥哪都不去,就跟你一起回家,明天还能一起玩。” 小状状顿时眼前一亮,抬起头兴奋地看着老头子问:“真的吗?” “真的。”老头笑着说。 “那可以回家了,我要累不行了,都走不动路了。”小状状咧嘴笑着道。 我赶紧把他背起来,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很暖和。 老头子笑眯眯地看着我,但那笑容又一点点在消退。 我背着状状往游乐场的大门走,听着靠在我肩膀上那渐渐睡着的呼吸声,我好像终于明白了当年为什么老头子要把我留在临山,为什么我爸妈就好像和我断了亲情一样。 或许不那么亲近,在不得不面临分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痛苦。 回家的路上,状状被我抱着,睡得特别香。 我看着旁边的老头子,低声对他说:“是因为把握变大了吗?” 老头子明白我在说什么,点头笑着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要有信心。” 我用力点点头,深呼吸,看向了前方。 希望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吧。 在我爸妈家里又住了一个星期,也算是给自己过了一个六一小长假。 虽然状状还是不愿意让我走,但我必须要回临山了,因为老马那边已经开始了夺命连环催,电话都直接打到了我的手机里。 和老头子刚回临山老家,当天下午老马就来了,亲自来的。 进了家门,茶都不喝一口,聘用合同往我面前一放,很直白地一句话:“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这是我能开出的最高价位了,别看只是合同临时工,但各种福利一项都不少,工作时间也更灵活,你要做的就是随叫随到,其他都和现在一样。” 我不太懂合同这些事,索性让我爷来看,只要他觉得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 老头子翻看合同非常认真,用了两个多小时,反复研究了好几遍,然后当着老马的面把合同直接撕成了两半。 “老常,你这啥意思?”老马头皱着眉问道。 “啥意思?还想像之前坑我那样坑我孙子?你们不是太坏就是太蠢,但我相信你是两者兼有!”老头子没好气地道。 “这怎么能叫坑他呢?工作时间灵活,也没有固定的工作地点,有活就去,没活也有固定工资收入,各项保险福利全都给交,工作过程中产生的一切费用全部局里报销,你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老马问。 “有什么不满意?我就问你一点,我孙子算是谁的人?”老头子瞪眼质问道。 “自由人啊,无拘无束。”老马道。 “哦,那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问题算谁的?谁来背锅?”老头子继续问。 “当然是我们出面。”老马大气地道。 “哦,说得还真好听,那你给我解释一下第六页下面数第六行这段话。”老头子拿起撕开的合同,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道:“甲方需要在任务执行期间遵守乙方制定的行为规则,行动过程中,一切违规行为所造成的后果由甲方承担。” “这很好理解啊,常乐加入局里,当然要按照局里的行动规则来,他如果不听命令,不听指挥胡乱行动,造成了很严重的不良影响,那这个责任肯定要由他来负责,但这个其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老马解释道。 “是吗?但我是不是也可以这么理解你的这句话:在执行任务期间,只要有我们常乐参加了,就算是你们的人出了错,因为各种违规操作造成了不良后果,也都由我们家常乐承担?” “你不能这么理解,那句话的意思是肯定是常乐如果出错常乐负责,根本没提到其他人嘛。”老马辩解道。 “不不不,你这就是个文字陷阱,如果你继续把我当傻子,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赶紧走吧,今后也别打我们家人的主意。”老头子指着门口道。 第一卷 第363章 老狐狸挖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马头一看我爷生气了,急忙换上了一脸堆笑,站起身走到我爷身边又坐下,笑嘻嘻地说:“别这么生气嘛,合同这么多字,难免会有一些容易产生歧义的地方,你要是觉得不妥那改了就是,何必直接撕了呢。” “行,那就改,现场改,别跟我说你连个电子版的都没带,合同全都手写。”老头子没好气道。 “有有有。”老马赶忙点头,回身朝着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招手。那些人立刻拿来了笔记本电脑,看样子是准备现场研究合同了。 我在一旁困得已经上下眼皮直打架了,正好这时候电话响了,我借口接电话,赶紧逃出了这个瞌睡虫乱飞的堂屋。 到院子里一看,电话是三胖子打来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吴嘉斌估计完了。 接起来道:“三哥,啥事?” “还记得江铃那个姐夫不?”三胖急急地问道。 “记得,他出院了吗?”我这也算是在明知故问了。 “没出院,死在医院里了。”三胖子声音低沉,感觉心情似乎不大好。 “是连累到你心姐了吗?”我开玩笑问道,想缓和一下气氛。 “啊?哦,那倒是没连累。那个,你也别叫她什么心姐了,江铃说她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哎,算了算了,别提江铃的事了,就说她姐夫那事,他也是自杀的,在医院里跳楼死的。”三胖说道。 “嗯。”我简单应了一声,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你挺淡定啊,我记得在车里的时候你说过有个人,专门……”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不等三胖把话说完就急忙打断道:“反正知道事过去了就行了,你那个姐夫要是死了,就说明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死有余辜。”我道。 “但是……那个……哎,算了,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要说没事那就没事吧,这里面的东西我也不懂。”三胖说。 “你还在云港呢?”我转移了话题问。 “嗯,刚跟江铃见过面,我寻思着她可能是不好意思,所以才拒绝我的,女生不都是口是心非嘛,然后我就……” “你别信网上的那些东西,女生要真喜欢你,才不会跟你玩什么口是心非那套呢。”我说。 “你咋知道?你有女朋友吗?”三胖突然严肃地问。 “我……当然有了!”我撒谎道,不能让三胖子瞧不起了。 “啊?谁啊?”三胖子惊讶道。 “哼哼,说了你也不认识,不是临山人。” “哦,网恋啊?” “不是,你当我是你吗?” “那是谁啊?叫啥?长啥样?有照片吗?”三胖子开始刨根问底,好像打算用我的八卦来转移他失恋的注意力。 “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赶紧回来吧,回来我请你吃酱骨架,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我敷衍了一句,赶紧挂了电话。 刚一转身,就看见老马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我是真没听见脚步声,这白发银狐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我背后的,神出鬼没一般。 “你不和我爷说合同了?”我问道,同时也朝堂屋看了一眼,见到老马的人正在屋里敲着电脑,老头子就在旁边盯着。 “合同的事慢慢来,你爷那人太喜欢抠字眼了,好像我能害你似的。”这老狐狸笑眯眯地道,一脸的亲和慈祥,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坏心眼。 但我也算是过来人了,跟这老头打交道也不是头一回,知道我爷的谨慎绝对是非常必要的。 “刚才电话里是在说吴嘉斌吧?”老马转换话题问道。 “嗯。”我点点头,毫不避讳。 “听林哲说,你看见了一个人,是那个人造成了乾海峰的自杀。”老狐狸说话的时候特意在最后那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还挑了挑眉。 我再次点头,问他:“你知道白无常吧?” 老狐狸只是微笑着,没有给出什么明确的回答。 “那人说他是白无常的徒弟,我爷告诉我说,你们实际上是默许白无常在外面当判官的。”我索性就直接说了。 “你怎么看这件事?”老狐狸不疾不徐地问道,语气淡淡。 “我……” 我很想说点常言道的坏话,可是又说不出来,因为想起老头子讲述的那些往事。他说他曾经和老马一起针对过白无常,但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他针对白无常的原因是恨屋及乌——是因为讨厌大黑所以迁怒到了白无常身上。 如果我现在说常言道的坏话,是不是也算一种泄私愤呢? 所以我没那么说,就含含糊糊地回道:“……就还好吧。” 老狐狸笑了,道:“‘还好吧’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问题,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这事本来也不归我管。”我摊手道。 老狐狸还是那一脸从容的淡笑,悠悠说道:“如果今天合同的事情敲定了,你就是局里的编外特勤了,那白无常和他弟子的事情也就成了你的事。假如,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接触白无常,你会怎么做?” “这是面试考题吗?”我严肃地问。 “嗯……”老狐狸翻着眼睛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姑且可以这么理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看着老狐狸银白的鬓角,还有他眼睛周围狡猾的皱纹,淡淡一笑道:“这还能怎么办?就睁一眼闭一眼呗,反正这也是你们的想法。就比如有人下咒杀人,你们明知道这个人是个祸害,又不能因为诅咒就把他抓了,全世界都没有听说谁因为诅咒别人进监狱判刑的,那这种人能怎么办呢?白无常就成了你们的枪。” “我们可不会那么做。”老狐狸笑着道。 “对,你们不会,所以让我这个编制外的临时工背锅嘛。”我哼笑着道。 老狐狸听后哈哈一笑,摆手说:“你和去年不一样了,跟老常头学坏了,不要总想这些阴谋论,做人其实可以单纯一些的。” “像徐晓谦那样单纯吗?”我笑着问。 “嗯嗯,徐晓谦不错的,我非常喜欢他。”老狐狸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无耻。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这保密局只要有老狐狸在一天,就一定处处都是坑。 第一卷 第364章 我的旗不会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在屋里看合同看得眼睛疼了,好像也没确定下来这事。 我想起了麻子的女朋友,她就是商业律师,专门研究合同的,就过去问他用不用找个律师过来。 老头子却摇摇头,表示这个合同必须他一字一句地确认,其他人他信不过。 我也没勉强,毕竟这是保密局的东西,估计不太适合让其他无关的人看,所以索性就让老头子继续吧,我就在旁边端茶倒水做饭伺候着。 本以为一天也就弄好了,结果老马带着他的人愣是在我家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合同几乎每天都要改三次以上,改到第23版,总算是两边都满意了。 我把最终确定下来的合同拿过来大概看了一下,基本和初版的福利没什么变化,就是更严谨了一些,另外老头子还给我争取到了一些额外的好处: 第一,保密局需要给我提供家教学习文化课程,保证我在完成高中文化课程的学习之后再参加高考,至于能不能考上,这个在合同里没有明确要求,应该是全靠我个人能力了。 第二,我有被指派任务的拒绝权。就类似于上一次徐晓谦被老马强行安排去了山沟子里,如果他给我安排这个活儿,我是有权利拒绝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保密局不得干涉我们在临山进行的个人活动。 相对应的,老马也在合同里添加了一个对我的限制,除了常规保密协议规定的内容之外,保密局不会向我提供任何特勤人员的对外职务,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我不算警察,也不能对外声称我是警务人员,不能像徐晓谦他们那样以警察身份出去办案。 总之,我就是一个享受全部保密局福利的外包工。 也是因为这个外包工身份,我在保密局内部也失去了等级提升的资格,想要查阅内部保密资料,加密档案卷宗之类的,我只能去找老马提申请,老马再根据实际情况审批。 至于审批标准,合同里并没有明确出来。 我和老头子都知道这是老马在耍诈,如果我想看卷宗资料,就必然会被老马讨便宜。老头子也帮我争取过,但老狐马死活都要攥一个筹码在手里,无论如何都不松这个口。 最后老头子也就妥协了,告诉我不去看他们那些卷宗也罢,本来就是想找个靠山,将来不想干活了还能端一个铁饭碗。 我用力点点头,安心地在合同上签了名字,按了手印,而且是十根手指每个都按了。 老马拿了合同,话不多说直接放进了保险提箱里,给我留了一箱子东西转身出门上车就走,那感觉根本就是溜了。 我还跑着送他出门,到外面甚至都没看清楚车影子。 回到老宅子里,我纳闷地看着老头子道:“咱是不是上当了?用不用再看看合同?” 老头子淡淡道:“不用了,他能把你招进去就算是占了最大的便宜了。” “啥便宜?我有那么厉害吗?”我有些自我怀疑。 老头子也没鼓励我,很直白地道:“你不厉害,但是我厉害。” “啥意思?”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你要上学确实是对的,小时候那几道天雷肯定是给你劈傻了,得好好学习活跃活跃脑子。” 我不爽老头子总这么埋汰我,但想一想他那句“你不厉害但我厉害”,又好像明白了老马为什么要跑。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我加入了保密局,但我遇到了麻烦,老头子肯定不会不管,所以就相当于保密局招募了我,顺带着把老头子也一并招募进去了,花一份钱请了两个人,他们确实是赚大发了! “你早就知道马老头在打什么主意?”我看向老头子道。 “哼,他一撅尾巴,能拉几个粪蛋我一清二楚,就是不跟他计较罢了,毕竟……”老头子顿了下,看了看我,摆摆手道:“算了,反正那合同对你也没坏处,他应该也不会那么不要脸,这么着急就给你安排工作,你就在家等上课吧,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学得进去。” 只过了一天,老马那边就来消息了,他安排了一个老师加了我微信,直接给我发来了一套电子试卷,让我自己掐着时间做,每张卷子两个小时内做完,做好了发给他。 老师还强调说,这是对我目前学习能力的测试,会根据卷面回答的情况酌情安排课程,所以我不需要去网上查答案,一切按照实际水平来就行。 我明白了他的意图,就如实答了。 说是需要两个小时,但实际上我只用了二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倒不是因为卷子简单,而是大部分我都不会,所以很快做好了就发给老师了。 老师那边沉默了许久,问了我一句话:“你初中毕业了吗?” 我回:“小学。” “小学肄业?”老师问。 我挠挠头,回答:“对。” “哦。”老师回了一个字,估计受到打击了,等了一会才说:“行,那你看看什么时间有空就到云港吧,我在云港这边有个培训机构,你可以每天过来这边单独上课。” “不是你们来我家里上课吗?”我问。 “在家里学习还是效率太低了,最好能来云港。”老师说。 我有些不情愿,但看见老头子那撇嘴的表情,就好像在那说:看吧,就说你学不进去。 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激将法,但我还是自愿上当,痛快地回了老师三个字:“行,我去!” 放下手机,我立刻就后悔了,越想越觉得这不就是又去学校上课了嘛,而且还是老师一对一的上课,想想都觉得可怕。 老头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走去老榕树下面往藤椅上一躺,扇着扇子,滋溜着茶水,悠哉悠哉地道:“自己选的路,脚丫子磨秃噜皮也得走下去,知道不?” “哼,你就等着看我考上大学吧!”我信誓旦旦地道。 老头子撇嘴一笑,好像等着我自己打脸一样。 我刚想再说几句表达一下“我的flag坚决不会倒”的决心,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估摸着不是徐晓谦陈涛发来欢迎我入伙的,就是那老师又有什么交代,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有好玩的,来玩不?” 第一卷 第365章 家贼难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全身一激灵,拿着手机转身就往屋里走。 老头子在后面问道:“谁啊?” “徐晓谦!”我敷衍了一句,快步走进我自己的房间,关了门立刻回信息道:“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你是傻子吗?在我宿舍里睡了两个小时,我还不能摆弄一下你手机?常乐。” 我顿时心中一震,尤其是看见最后那两个字。 完犊子了,他知道我不叫孙三生,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和他爸同名这件事呢? “你想干啥?”我心虚地回了一句,希望他别揪着名字这事不放。 “发现个有意思的事,想找你过来调查调查,常乐。” “我有点忙。”我回道。 “忙啥?常乐。” “你能不能别总把你爹的名字放在后面!”我怒回。 他没回了,但下一秒手机铃声响了,这小子竟然直接打电话过来。 我吓得差点钻床底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虚个什么劲,赶紧拿枕头压住了手机,愣是不敢接也不敢挂。 好在响了一会就停了。 我赶紧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好一顿翻查,估摸着应该是常言道趁我昏睡过去的时候用面部识别开了手机,存了我的手机号码。但是我手机里没有我的名字,微信也没用我的真名,顶多就是我衣服上面有一个“樂”字,总不可能从这一点就猜出我叫常乐吧? 难道是黄哥出卖了我? “黄哥!”我立刻喊了一声。 黄哥应声出来,不爽地看着我道:“罐头。” “哦,对不起。”我急忙跑出去,找了罐头 回来恭恭敬敬地孝敬到黄哥老人家面前。 黄哥倒是好哄,很开心地吃了起来。 我在旁边殷勤伺候着,小声问:“那天在礐岩,你有没有跟那只老虎说起过我的名字啊?” “没说过。”黄哥边吃边说:“但它最近来过。” “白老虎来过家里?”我惊道。 “嗯,昨天刚走。”黄哥道。 “你怎么没告诉我?!” 黄哥怨念地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罐头,给了个眼神让我自己领悟。 我心虚地嘿嘿笑着道:“所以说,在家里的时候就不用总藏起来,你一直在我面前散步什么的,我就不至于总忘了罐头的事了。” “在你心里根本没有我。”黄哥幽怨地道。 “不是……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看古偶了?”我皱眉问道。 黄哥白了我一眼,继续闷头吃。 我不敢打扰黄哥用膳,回头开眼在屋里扫了一圈,果然就看见家里留下了非常明显的淡金色脚印。 故意的,摆明了是故意的。 我跟着脚印摸索着往外面找,一路找到了后院埋着孙三生心童的地方。 脚印在这里最多,而且我找过来,那些脚印就散了。 好嘛,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呀。 找了个背阴地方,拿头发点着,孙三生呼地一下冒了出来。 一现身还恶人先告状了,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你为什么在外面冒用我的名字?你要觉得你的名不好听就自己起个别的名,你要想不出来,我给你起也行,就叫常池石。” “滚蛋!”我骂了一句,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问道:“你是不是跟那只白老虎告密了?” “对啊,我得自证清白,孙三生这么好听的名字,它只能我来用。”孙三生梗着脖子大义凛然道。 我气到不行,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亏我还叫了你好几次生哥,还寻思帮你找个漂亮的鬼姐姐回来作伴。行,你就卖我吧,以后咱俩没话。” 说完,我撒开手转头就走。 刚迈了没两步,就感觉小腿一沉,回头一看,孙三生这个没骨气的混蛋竟然趴地上抱住了我的腿。 “乐哥,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要是喜欢我的名字,拿去用就是了,以后您就是生哥,我是常乐,咱俩换。” “滚滚滚!快滚!”我受不了了,登开了孙三生气鼓鼓回了屋里。 孙三生像个跟屁虫一样跟过来,极尽谄媚。 但我没搭理他,回来就先看了一眼手机。 常言道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常乐,回话。” 我现在已经无法直视自己的名字了,放下手机回头问孙三生:“你都跟那只老虎说啥了?” 孙三生规规矩矩往我面前一站,笑嘻嘻道:“也没说啥,就说你真名叫常乐,没什么文化,喜欢卸磨杀驴,还爱撒谎,身高1米71愣说自己1米75,明明胆贼小还总说自己勇猛。然后,明明脾气就贼臭,谁说你脾气臭你还不高兴。另外就是,总爱装大度,其实贼小肚鸡肠的,谁要得罪了你,你能记一辈子,什么木行气场的人大度,在你身上根本没体现出来,可见你这人是得有多小气了。反正……大概……也就这么多吧。” “你还想说多少?我有这么多缺点吗?”我不爽道。 “其实还能再说一说的,但我寻思毕竟回头还得见面,说太多也不好。” “算了,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鬼姐姐了。” “别别别,生哥,生爷,我错了!”孙三生顿时扑过来抱腿求饶道。 “谁稀罕你的名字?”我瞪眼道。 “好好好,乐哥,乐爷,我真错了,下次有人再跟我打听你,我肯定说的全是你优点。”孙三生一脸谄媚。 “那你先说两个我听听。”我冷冷看着他道。 他大眼睛一眨,咧嘴笑着,半天没出声。 “算了,没有鬼姐姐了。” “乐爷!别,乐爷!你给我半个小时,我肯定能想出你的优点!”孙三生紧紧搂着我的腿哭道。 黄哥在旁边估计是真看不下去了,过来一爪子扫在孙三生的脑袋上,把这个贱鬼一拳揍飞。 孙三生摔到了墙角,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看着黄哥。 黄哥失望地摇头道:“哎,真是没长进!” “就是,瞧你那点出息!”我附和道。 “他都承诺过你多少次了,哪次兑现了?”黄哥怒其不争地白着孙三生道。 “喂,黄哥,你到底哪边的!”我惊道。 孙三生怔愣了片刻,猛地站起身指着我道:“对呀,你个卸磨杀驴言而无信的损人,老子凭什么信你?还鬼姐姐,鬼个屁!那次学校里的小姐姐刘冠群多好啊,你把巫毒拿回来不就好了,找个和尚还把人给超度了,我信你个鬼哦!还让老子想你的优点,你有个XX毛的优点!” 我实在无语了,看着黄哥和孙三生这两个大叛徒,只能指了指他俩道:“你俩……够狠!” 第一卷 第366章 满脸笑嘻嘻,不是好东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惹不起惹不起,冷哼一声装一装样子,我遛遛逃走免得被怼。 孙三生是越来越放肆了,完全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黄哥也一样,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和善谦恭,最近甚至和我说话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好像把我当成小傻子,再没有以前那种求知欲了。 这一切都是刘昆那个王八蛋搞的鬼,圣三邪教的人果然都没好东西。 拿着手机逃到了后院,拽了椅子找了个荫凉地方一坐,继续看了眼常言道的短信页面。 之前那一条发完之后就没下文了,我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一条:“啥事?” “有个人疯了,在精神病院。”常言道秒回。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秒回。 “你来了就知道了,应该挺有意思的。”秒回。 “为什么要找我?”我问。 “好玩啊。” “有啥好玩的,我还没准备好揍你呢,你得给我点时间。”我回道。 “这次不打架,就是调查个事,这里面有猫腻。” “你又想杀人了吧?”我很直白地问。 “也许,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就直接开始了,你要来,我就等你。” “为什么非要找我不可?就那么想在我面前证明你是对的吗?”我不解地问道。 “你就说来不来吧?别磨叽了!”常言道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来!但是有个条件。” “啥条件?”他秒回。 “不许提名字的事。” “好的,常乐。” “你又来!” “不提了,你直接来礐岩,最好是坐轮渡,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去码头接你。” “就在礐岩出的事吗?”我问。 “对,你来了我再跟你说。” “行吧,那我明天过去,今天来不及了。”我回道。 “可以,明天见。”常言道依然是秒回,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放下手机一抬头,就看见黄哥站在我脚前,孙三生也笑嘻嘻地蹲在旁边。 “你俩想干啥?”我没好气地问。 “没啥。”孙三生嬉皮笑脸,凑过来两手搭在我的膝盖上道:“就是跟你承认一下错误,其实你优点挺多的,比如善良,勇敢,吃苦耐劳,而且长得帅……yue,对不起,我去旁边吐……” “你死定了!”我起身踹了他一脚,揪着他的耳朵就往阳光地下走,今天就给他来了日光浴,让他体验一把魂飞魄散。 这小子呲牙咧嘴,还没等到太阳地下就化成一股烟消失了。 我撇撇嘴,骂道:“算你个狗贼跑得快。” 隔天一早,我没敢跟老头子提常言道的事情,借口去云港上学,到了市里跟老师那边说我有个活要接,转头就骑车去了码头。 到了礐岩那边,常言道就在轮渡码头出口等着了。 六月中,礐岩这边气温适宜,上午26、7度的样子,穿一件单衣服非常凉爽舒适。 常言道笑呵呵地迎过来,还递了顶很别致的草帽给我。 “送你的。” 我纳闷地看看帽子,又看看他,问:“无事献殷勤,你到底想干啥?” “没事,就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咱们就算不打不相识了。”常言道一脸笑嘻嘻,不像好东西。 但是看看码头外面的阳光道,确实有点晒,于是接了草帽戴在了头上。 “走吧,带你去一趟礐岩景点——云顶猴山精神病康复病院。”常言道边说边走。 我急忙快步跟上,认真地问:“真有这个景点吗?” 他勾着嘴角笑了笑道:“你别那么认真行吗?开玩笑的。” “靠,我不是过来跟你玩的!”我不爽地骂道。 “行,不开玩笑了。”常言道收起了笑容,压了压米老鼠帽子的帽檐,严肃地介绍说:“云顶猴山是礐岩西的一个景区,礐岩精神病康复医院就在景区附近,昨天我跟同学去景区那边玩,听了个传闻,感觉有点意思,所以想叫你过来一起调查调查。” “听了什么传闻?”我跟在他身边问。 “说是有个渔民,回航的时候看见海里有个小女孩求救,他跳下去救人,结果什么人都没见到,回来之后就疯了,现在就在精神病院里边。你单纯听这个可能不觉得如何,但问题是,这已经是岛上出现的第7个了,过去30年里,几乎每隔4年都会有一个人因为同样的原因发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传言说,这是海里的诅咒,也有人觉得是水鬼勾魂,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背后肯定有人为的因素在,所以就想调查调查。” 我好奇地看着常言道问:“你平时也是这样的吗?杀人什么的就全凭撞,撞上了就管,撞不上就过自己的日子。” “差不多吧,怎么?也开始对我好奇了?”常言道翘着半边嘴角笑望着我问道。 我把嘴一撇,摇了摇头。 他也只是轻轻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只管快步往前走。 我看了一眼他空空的肩膀,又朝四周找了一圈,最后还偷偷开眼确认了一下,但始终没见到他那只白老虎。 “虎爷呢?”我问。 “打前站帮我调查去了。”常言道回答得轻描淡写,似乎已经是常规操作了。 我点点头,默默看了一眼脚下的影子,心里多少有点嫉妒。 一路走到岛西边的风景区,所谓猴山其实并没有猴,只是山顶有一块超大号的石头,从某个角度看过去很像一只蹲坐在山顶的大猴子而已。 穿过山脚下的大拱门,里面是青石路,山下好多店铺,墙壁上是漂亮的水彩壁画,那些商店不知道是故意做旧还是真想维持着几十年前的样貌,感觉好像穿越回到了从前。 常言道走在前面,在一面满是爬山虎的墙边站定了脚步。 很快,那小白老虎就从墙头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了常言道的肩膀上。 白老虎把头凑到了常言道耳边,我离得很近,但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不过常言道却在轻轻点头。 “虎爷说啥呢?”我好奇道。 “有用的信息不太多,基本和我给你讲的内容一样,咱们先去医院吧,看看能不能见见那几个病人。”常言道说。 “30年前的病人也在这吗?”我问。 “这医院才建了10年,病人应该有3个,具体我还没问。”常言道说。 “你都没提前去医院里看一下吗?” “没啊,一直等你来呢。”他说。 “你做事也没个计划,精神病院是你随便就能进的吗?患者更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见的吧?”我质疑道。 常言道却神秘一笑,转身道:“我自有办法。” 第一卷 第367章 常乐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知道这小子肯定要用阴招了。招魂?迷魂符?或者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手段?好奇心和想象力齐飞。 精神病院在景区后山,好在进园之后有自行车,我俩骑着自行车一路来到康复医院的大门口。 医院大门有保安,进去要登记,感觉很麻烦的样子。 常言道冲我神秘一笑,走到岗亭那里。 我眼睛紧盯着他,就想看看他到底出什么招,结果却见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五张票子。 是钱! 100元的,五张,和他的学生证一起塞进了岗亭里面。 “回来还有。”常言道淡淡微笑道。 那保安赶紧用登记本把钱压住,拿起学生证看了一眼,对照了一下常言道的长相,皱着眉问:“你们去医院是要干啥?” 常言道笑嘻嘻地说:“我是山南大学的学生,带我弟弟过来开开眼界,他想知道疯子都啥样。” 说着,他伸手过来勾住了我的脖子,我赶忙呲牙冲岗亭里的保安一笑。 “那我带你们进去吧。”说完,保安把学生证还给了常言道,又拿了两个名牌之类的东西递给我俩,让我们挂在脖子上。 常言道立刻照办,我也挂上了名牌,跟着保安走向医院大楼。 向前走了一段,我用力推开了常言道的胳膊,失望地小声说:“还以为你有什么招呢,结果就是花钱买路。” “花钱怎么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没听说过吗?”常言道一脸正经,看来这应该是他的常规手段。 “你平时都这么大手大脚花钱吗?”我问。 “还好吧。” “那你钱从哪来?” “我妈给的,她有的是钱。”常言道淡淡说道,倒是听不出什么炫耀的成分。 想想老头子讲述的关于大黑常乐吃软饭的事,我便心领神会了。 进到医院里面,常言道又是老套路,到问询台找医生,一路花钱打点,虽然花费了3000多块,但我们真就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波折就见到了不久前刚入院的那名精神病人。 隔着病房门玻璃,看见那个病人穿着特殊的束缚衣服,整个人被捆绑在床上,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为什么绑着他?”常言道问引路的医生。 医生回答说:“他有幻听和妄想症,一直说有女孩向他求救,他出不去就开始自残,以为这样我们就能放他出去了,他好去救人。” “我能进去看看吗?”常言道又问。 医生有些犹豫。 常言道很懂,立刻拿出手机示意了下。 保安很识趣地转过头去,医生见四下无人,快速拿出手机,亮出了收款码。 又是一番交易,医生打开了病房门,示意我们进去,但不能太靠近病人,也不能动手碰。 常言道答应了,进去之后就把小白老虎往床头一放,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绕着病床走了一圈。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啥,索性自顾自地开眼检查了一下这个病号。 他全身上下包裹着一层淡淡的黑紫色气息,头部明显多一些,像是撞了邪了。 “诶,你别动他。”医生突然惊呼了一声。 我急忙收回视线,发现常言道竟把右手放在了这个精神病患者的头上。 他的右手速度飞快地比画出了各种造型,感觉很像道家的掐诀手法。在医生快要跑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右手一定,用中指轻轻一弹那患者的脑门。 我看到他的手指肚跳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钻到了指头上,接着整个手掌心都出现了波浪似的浮动。 医生过去把他推开了,保安也进来把我拽出了病房,明明我什么都没干。 与此同时,床上的病人睁开了眼睛。 医生吓了一跳,紧张地来到床边伸手按住病人,像是怕他挣扎。 可病人却是两眼发蒙,愣愣地看着医生,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在哪?” 医生愣住了,抬头看向常言道,像是在用眼神询问常言道刚才做了什么。 常言道还是笑嘻嘻,把食指放在嘴前,然后转身就往大门走。 我抓紧时间开眼确认了一下那个病人的状态,发现他头上身上的紫黑色邪气都已经散了,散得干干净净一丁点都不剩。 推开保安的手,我急忙追上常言道问:“你怎么做到的?” “你不会吗?”常言道奇怪地看着我问。 我不禁皱起眉头,问:“我应该会吗?” “我以为应该很多人都会吧,这是很基础的驱邪手诀,你竟然不会?”常言道诧异地道。 我摇摇头,沉默地皱着眉跟他走出医院。 保安追着我们一起来到医院大门,常言道遵守承诺又给保安付了500,是真舍得花钱。 我没纠结老头子不允许我使用咒法方术的事,只是好奇地问常言道:“也没人雇你做事,你就这么自己花钱白干活,你妈不会骂你吗?她不问你钱都花哪去了?” “问啊。” “那你怎么说?”我继续好奇道。 “惩恶扬善。” “她信吗?”我表示怀疑。 “信。” “就这么简单?也不问你具体细节?”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她没空,忙着呢。”常言道淡淡笑着说。 嗯……常言道他妈肯定是女强人了,没准就是个不亚于秦坤鹏的集团总裁之类的。所以他爸就是小白脸攀上的女霸总吗? 噫……常乐,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下山路上,我问常言道为什么不去见另外那两个患者。 常言道回答说:“那两个没必要看了,他撞的不是邪祟,是一种蛊咒,过了这么多年,就算蛊咒的效力已经退了,对脑子的伤害也已经永久不可逆了,没有去看的必要。” 说着,他把右手朝我一抬。 在他的掌心上留有一片黑紫色的圆斑,肉眼清晰可见。 “你这是引咒过身吗?”我盯着他手心问。 “什么过身?”他扬眉问道,像是真的没听懂,或者压根没听过。 “引咒过身是我家里家传的一门解咒方术,如果弄不清楚一个人中的什么咒,就用鬼门十三针配合五行气场,把诅咒过到自己身上去实际体验一下,这就叫引咒过身。”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哦,那效果差不多,不过诅咒这东西解起来并不难。”说着,他便将右手放在了白老虎面前。 小白老虎一探身,在手掌心里虚空一顿吃,等虎爷吃完,常乐再把手掌朝向我的时候,掌心里的黑紫色斑块已经基本消失了,只留下几个零零碎碎的小黑点。 第一卷 第368章 被小鬼纠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顿时眼前一亮,还有这种解咒方法? “黄哥!” 我急忙低头喊了一声,黄哥应声从我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你也能像虎爷那样吃诅咒吗?”我指着常言道的手问道。 “以前可以,但现在不行了。”黄哥淡淡说道。 我立刻想到黄哥说起过他现在不能触及魂魄了,所以虎爷吃诅咒也应该是跟魂魄有关的。 真可惜,这都怪刘昆那个老王八蛋! 收起失落,我便继续向常言道问道:“虎爷能知道诅咒是怎么来的吗?” “白天不行,得等晚上。”常言道回答说。 “晚上……”我看了看天。 这连中午都还没到呢,剩下的时间该咋办? “那,我回市里去上课了,等晚上放学我再过来。”我道。 常言道很是诧异地看着我道:“你去上什么课?” “算是补习班吧,你不是也要学习考试什么的嘛。”我糊弄道,着实不想让他知道我还要补习文化课考大学。 好在他也没问,陪着我骑车去码头,约定了一个晚上汇合的时间我就先回云港了。 跟老师联系了一下,老师还挺好说话,发来地址让我找去学校。 学校开在一家奶茶店楼上,规模不算大,今天是周3,白天没什么学生过来,大部分教室都空着。 一直和我联系的老师是个40岁左右的大叔,有点胖,戴着眼镜,人还挺亲和的,就是带着一股油腻腻的商人气,并没有为人师表的感觉。 简单交流了一下,他就把我带到了一个小单间,安排了一个年轻女老师过来辅导我。 女老师先是给我讲了一下教学计划,还说他们这里所有的教材都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光是教材费就要一大笔钱。 我一听到需要花钱就皱眉头了。 女老师见状赶忙告诉我说钱已经付过了,我只要按时来上课就行。 我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了常言道在精神病院里花钱如流水的模样。 哎,方术咒法不如他,身边的猫宝宝也不如他,还没他有钱……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 因为临近中午,所以女老师只给我进行了一系列说明,正式上课是从下午1点开始的。 我很快找回了以前在学校上课的感觉,但这感觉只维持了不到三分钟,我就觉得自己不是在学校里,而是在刑场上。 在学校课堂,不想听的时候还可以趴桌子睡觉。老师还经常因为我睡觉表扬我:“你们都跟常乐学学,虽然不听课,但人也不捣乱啊,一觉睡到放学,虽然经常打呼噜,但是不像你们在那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可在这个小班不行,稍微一打瞌睡立刻就被喊起来,老师看着倒是年轻随和,但一瞪眼睛,那眼神好像要吃人,吓得我全身直哆嗦,没办法只能死撑。 时间过得贼慢,度日如年,她教的那些东西也像天书,听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我开始渐渐相信老头子对我的判断了,考大学?我可能真应该回家烤红薯。 正烦躁着,突然耳边好像传来了一个悠远的声音。 最开始听不清楚,感觉有点像是耳鸣,但不一会那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像是个小女孩的声音,似乎在远处呼救。 “救救我……” “救救我……” “求你了……救救我……” 我猛地一怔,下意识觉得自己是睡着了,不过仔细一品发现眼皮倒是真的在打架,可并没有睡着。 老师拿着课本扫了我一眼,用她那温和中又透着凌厉杀气的声音提醒说:“再坚持一下,很快就下课了。” 我点点头,在脸上拍了几巴掌,让自己强行清醒,可是越清醒脑海中那个声音就越是清晰。 “救救我……” “求你了……救救我……” 我感觉那声音离我很近了,周围好像还有车声,是公路上吗? 那声音让我很烦躁,最后真的听不下去了,起身走到教室窗口向下望。这一眼竟看见路口有好多车翻了,一个小女孩被压在一辆侧翻的车下面,哭喊着伸手向我求救。 我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下去救人。 可刚跑了没几步又觉得不对劲,急忙又返回窗口向下看。 还是刚才的画面,路上好多车翻了,小女孩被车压在下面,但周围却没有任何行人,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那个小女孩全身是血地向我伸出手来。 我伸手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开眼盯着楼下。 各种颜色喷发似的涌到了眼里,女孩的声音随即消失,当我收回视线时,楼下的马路也恢复了正常。 长舒一口气,坐回椅子上,老师则用惊愕的目光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摆摆手说:“没事,继续上课吧。” 但心里却在纳闷,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中了幻术?是常言道搞的鬼吗? 不过多亏了这个小插曲,一下午我都不困了,虽然还是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但多少还是学进去了一些。 临走时,教课的女老师和那个商人气十足的胖叔都过来鼓励我,说是刚回来上课肯定会有不适应的地方,慢慢习惯了,找到学习的状态就好了,这需要一个过程,希望我不要产生挫败感就放弃了。 我是肯定不会放弃的,对他们表达了一下感谢就赶紧走了。 冲到码头坐船,在船上的时候我又听见了女孩的呼救声,那声音这次更加清晰,清晰到可以辨别出方向。 我循着声音找过去,看见有个小女孩在海里挣扎呼救,人一上一下的,感觉就要淹死了。 我的心里是真有一股跳下去救人的冲动,但理智却在反复提醒着自己,那都是假的,是假的,周围也有人,但谁都没看见。 我就这么无视了那个小孩子的呼救,船靠岸的时候,呼救声消失了。 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因为我没有去救她,那个小女孩死了! 那种悲伤的感觉就在我身边萦绕不散,我都想狠狠给自己扇几巴掌。 迷迷糊糊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船,直到前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我才回过神来。 “常乐!你身后怎么跟着个女孩?” 第一卷 第369章 海尔兄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还真有一个小女孩,全身是水,头发湿漉漉的,脸都是蓝的。 但那女孩也只存在了一瞬,和我对视了一眼就消失了,之前萦绕在周身的愧疚感也跟着一起没了。 再回过头来,就见常言道的小白老虎站在我面前,眼睛却是看向我身后的。 “你中招了?”常言道淡淡地笑着问。 我纳闷地挠了挠头,不解地道:“应该没吧?今天也没有谁碰过我,我也没碰过什么东西……” 话说一半,我就怀疑地看向常言道。 常言道立刻笑着说:“你别这么看我,肯定不是……嗯……也可能跟我有点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常言道看了看陆续下船的人,拉着我走到一边,满脸歉意地小声说:“上次咱俩上擂台,我不是对你,那个了一下嘛。” “你就直接说,别这个那个的,听着别扭。”我不爽道。 常言道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气道:“好吧,你那些不讲武德的阴招我确实有点招架不住了,所以就让你的魂魄暂时离体了嘛。虽然但是,就多少会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影响,本来以为过了这么多天了,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没想到那些东西这么容易找上你。” “靠!搞半天是因为这个!难怪我爷不让我接触你们!”我气恼地骂道。 我就说之前跟徐晓谦去富林镇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轻易中招了呢,以前我也没说轻易会中咒,更别说断片什么的,闹半天是因为魂魄被动过,留下了后遗症! “你别这么生气,其实影响也不是很严重,而且这对你来说也算是好事,可以更容易理解一些撞邪的人的感受。”常言道一脸轻松地说道。 “你知道个屁!我这样容易死的!”我吼道。 常言道顿时表情一僵,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这种人也会对“死”有感觉吗? “对不起。”常言道忽然正色地道了句歉。 我怔了下,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他也再次道歉说:“真的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要害你,因为在我看来那不算什么大事,影响也就是暂时的,最多维持几个月,绝对不会超过一年。而且以你的体质,可能一个月之后那种不稳定的感觉就完全没有了。”说完他又继续盯着看,见我没有消气的意思就继续道:“这样吧,如果你以后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反正你有我电话了。” 我纳闷地看着常言道,感觉这小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紧张兮兮的,也很怪。 怎么突然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了? 该不会是…… 靠! 我突然感觉全身一冷,急忙后退几步,战术后仰嫌弃地看着他道:“你别靠近我!” 常言道愣了下,随之一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算了,先办正事吧。” 说完,他便顺着渡船码头前面的环路往海边走去,看起来是早有计划了。 我警惕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刚常言道那古里古怪的反应。 没一会,我们就到了堤坝的台阶旁边,下边的民用码头上停着好几艘小船。 常言道示意我等一下,他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就从对面的小店里跑出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大叔。 大叔笑呵呵地跑过来,朝常言道点头说:“现在出发吗?” “嗯,我们自己去就行,船我会开。”常言道说。 “好。”大叔痛快地点头答应,然后带着我俩一起下到码头,上船,开了发动机仪表盘之类的,又回到码头帮我们松开缆绳。 常言道站在驾驶室,回头朝大叔摆摆手,开船出发了。 他开船的技术很娴熟,感觉是个老手。 “你在哪学的开船?”我随口问了句,刚问完就后悔了。 果然,常言道很平常地回了句:“10岁的时候我妈送给我一艘游艇,我经常自己出海开着玩。” 靠,万恶的有钱人。 我在船舱里对着常言道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过转念一想,其实我也算是有钱人,如果不用买树保命的话。 太阳已经没入了海平面,但还有淡淡的余晖在海天一线留下了渐渐消失的红霞。 海面有些暗了,坐在船舱里只能听见两旁的水声和偶尔传来的鸟叫。 白老虎怕水,没敢跟过来,这倒是让我把注意力都落在了常言道身上,想看看这小子又要展现什么技巧。 船开到了开阔的海域渐渐放慢了速度,他没有像在医院里那样掐诀念咒,只是左右望着,好像只是这样就能看出什么。 我在船里试着开眼,但在海上真的是很难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因为大海自身的颜色太浓了,除非要找的那东西气场强烈而且独特。 “找到了,在那边。”常言道忽然说了一声。 我急忙收回视线,发现他正伸手指向船的右前方。 我再次开眼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得很认真,但依然什么都没瞧见。 “是什么?”我收回视线问道。 “看起来好像是……石头?”他模棱两可地回答道,然后缓缓转了下船头,又开出一段便关停了发动机。 随后他便脱下了衣裤鞋子,看那样子是要跳下去。 我急忙拦着他道:“你想干啥?” “下去捞东西啊。”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下去?这是海,你知道下面有多深吗?也没带个潜水设备什么的。”我皱眉道。 “没事,下个水而已。”说话间,他已经把自己脱成了海尔兄弟,不等我再拦着,一跃跳进了海里,转眼没了影。 我抓着船棒子往水下看,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开眼找也是找不到,最后只能在船上盯着手机傻等。 手机时钟显示过了足有1分钟,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船帮子,接着一块大石头被扔到了船上。 我赶紧过去抓住常言道的手,把他从水里拽回到船上。 他一上来就张开嘴长长呼出一口气,接着大口开喘,一边擦去头上的水一边兴奋地说:“石头够重的,差点以为上不来了。” “你就是疯子。”我皱眉看着他道。 他就是咧嘴一笑,根本不把这评价当回事,简单擦了一下身上的水,衣服也不穿就先去摆弄起了那块石头。 第一卷 第370章 你看看人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吗?”我忍不住说了一嘴。 “哦,忘了,平时都是一个人干活,习惯了。”说完他就赶紧去穿衣服,还不忘冲我呲牙笑笑,感觉好像真把我当熟人了。 难道是因为我的名字吗? 真是搞不懂这个人。 我也没计较那么多,等他穿好衣服,我也凑到石头跟前端详起来。 这石头的形状看起来像个小孩,是经过打磨的,上面还有油彩,但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少年了,油彩脱落了很多,但还是能看见眼睛嘴巴等等细节。 “这像个巫毒。”我一边说一边开眼。 石头上果然浮现出浓黑的色彩,而且多看一会还能听到哭声。但哭声并不是小女孩的,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岁数还不小了。 我正盯着石头琢磨,船底忽然发出“咚”的一声,船身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我急忙收回视线看向常言道。 他也看了看我,随后话也不说,转身就去开船。 不等发动机启动,小船就接连发出“咚咚”的撞击声,甚至有鱼直接跳进了船里。 这些鱼个头都不小,有的甚至超过一米长,凌空飞起来,直奔着脑袋上撞。 我赶忙躲闪,那条鱼几乎擦着我的脸飞过去,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 还没回过神,又有一条鱼飞上来了。 我估摸着八成就是这巫毒在搞事情,赶紧从包里取出了布袋,打开袋口把里面的墓葬土往巫毒上面倒。 本以为这办法能封印住石头上的邪祟气息,却没想到鱼的攻击却变得更加猛烈了。 不能用土。 我急忙胳膊一扫,把石头上的墓葬土全部擦干净,然后抓起船上的水桶,顶着那些不断飞撞上来的鱼,弯腰从海里捞了满满一桶海水,回来之后再把石头放在水桶里泡着。 这次管用了,那些鱼顿时老实了下去。 我轻舒一口气,回头看了眼已经变得漆黑的海面。 “刚才你下水的时候没有鱼攻击你吧?”我问。 “没有。”常言道回答。 “看来就是这石头不能离开海水,应该是某种祈福,用这个石头代替活人进行献祭,保佑出海平安之类的。”我猜测道。 “你还不赖,感觉挺懂行的。”常言道微笑着说。 “我就是做这个的,不懂行靠啥吃饭?”我翻了个白眼道。 常言道嘿嘿一笑,没再说啥,只管开船回码头。 我拎着水桶上了岸。船老板看着还在船里蹦跶的几条大鱼,就说帮我们另外找水桶来装。 常言道大气地摆手说:“不用了,鱼就送你了,你这水桶给我们就行了。” 船老板二话不说立刻点头答应,喜滋滋地上船去收鱼。 我拎着水桶离开了码头,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又看见了一棵大槐树,便跑过去把水桶放在树下。 常言道随后带着虎爷过来了。 虎爷绕着石头转了一圈,小爪子在石头上面轻轻拍打了几下,顿时一股寒意迅速朝周围扩散,石头表面瞬间结出了一层冰,水桶内外也都上了霜。 我知道开眼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也没避着常言道,直接拿出头发点燃。 孙三生滑跪现身,恭恭敬敬在虎爷面前拜了拜,笑嘻嘻地看向我说:“乐爷,有啥吩咐。” “少废话,借你眼睛给我用用。”我朝孙三生伸手道。 孙三生还是笑嘻嘻,但却把头一扭,两胳膊胸前一抱,来了个非暴力不合作。 我刚要发作,就见常言道笑着问我:“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我皱了皱眉,摇头说:“鬼魂之类的,一般情况是没办法直接看见的,需要借鬼眼。” “哦,你的守家鬼仙儿好像不怎么听话,用我的吧。”说着,常言道一摸腰带,便贴着腰取出来一把软绵绵的小刀。刀子轻轻朝我一甩,我是没发觉如何,孙三生却突然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一副英勇就义帮我挡子弹的架势。 我是真没看见他在挡什么,但一转头他就抓住了我的手,二话不说把鬼眼借给了我。 这一用鬼眼,我顿时一惊,在我面前竟站着一个好像古代侠客一样的白衣男子! 这男的大概有30岁左右吧,一身素白长衫,手握一把长剑,长相算不上有多帅,但往那一站就是仙风道骨,怎么瞧怎么潇洒。 “这谁啊?”我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我妈的鬼仙儿,给我当保镖的。”常言道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见我用不上了,就把刀子收回腰带里,那仙风道骨的大侠也随之身形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吞了下唾沫,心里暗骂:孙三生,你看看人家,你跟那大侠一比就是一坨屎! 孙三生附着身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立刻回嘴道:“你跟人家常言道比,也没比屎强到哪里去,咱俩半斤八两谁都别说谁。” 我是真想狠怼他几句,但也真没这个底气。 算了,不跟玄富二代比。 收回杂念,再看那块石头,借了鬼眼就能清楚地看见了,有一团黑气正源源不断从石头里面向外飘,黑气里面隐约浮现出一张男人的脸。 “看见了吧?”常言道问。 “看见了。”我点头道。 “那我开始了。”常言道跟我打了声招呼,接着右手掐诀嘴里念咒,只用了几秒他便探出两指在黑气中的面孔上轻轻一点。 呼的一下,黑气一下子翻腾起来,一个完整的人形便从烟雾之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40岁左右的男人,面孔很沧桑,两眼空洞无神,嘴唇干燥开裂,看起来病怏怏的。 “你是谁?”常言道直接问道,声音很轻。 “我……李占军。”病怏怏的男人回答道。 “你家在哪?”常言道继续问。 “云港,礐岩。”男人回答道,还是个本地人。 “你死了吗?”常言道问。 “我……死了吗?”男人显出了一丝疑惑,看看常言道,又看了看我。 常言道朝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他也没给我解释,只管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在水里?” “我……想救她,但我没救她,我怕她,怕她死,我不能让她死,我不想……”男人几个字几个字地嘟囔道。 第一卷 第371章 人设崩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要救的人是谁?”常言道继续问道。 “女孩,女孩,她跳下去了,我要救她,要救她。”李占军断断续续地说道。 “女孩叫什么名字?”常言道问。 “女孩……名字……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占军突然大喊了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狰狞。 我急忙拿了一张符,但还没等我用,常言道那边就已经念咒掐诀,随后轻轻用手点指,李占军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你不认识那个女孩吗?”常言道继续问。 “我……我……”李占军纠结了起来。 常言道侧头对我说:“他应该是认识,但不知道叫什么名。” 说完,他便继续问李占军:“女孩是哪人?” “玛语岛……”李占军老老实实回答道,声音微弱了许多。 “你哪年出生?”常言道急忙追问。 但李占军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影也渐渐淡去,最后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眼水桶,之前覆盖在桶上的冰霜已经融化了,水面上的那层冰也消失了,看样子石头上的咒力已经在刚刚的问话过程中全部消耗殆尽。 “这个李占军应该死了吧?”我问常言道。 他摇摇头道:“不是很确定,这石头里面有他一部分魂魄,感觉像是被抽离出来的,有些怪异。我会留虎爷在岛上帮我找李占军,咱俩接下来去一趟玛语岛,找找那个女孩。” “这要怎么找?没名没姓的,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我提出疑问道。 “我有超能力。”常言道笑笑说。 “钞票的钞吗?”我道。 他嘿嘿一笑,也没明确回答,转头跟虎爷低声交代了几句,轻轻一拍猫屁股,虎爷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飞了出去。 虎爷一走,从我的身下黄哥也窜了出去,紧跟在了虎爷的身后,感觉就像找到了玩伴一样。 “黄哥,你不保护我吗?”我喊了一声。 黄哥回头看了我一眼,话也没说一句,转头继续跟上虎爷,一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有些泄气,感觉我的黄哥好像被抢走了,心情复杂。 常言道却伸手勾住了我的脖子道:“没事,哥哥来保护你。” 我生气地拿开他的手道:“哥屁哥,你是我儿子!” 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身往码头方向走。 常言道笑嘻嘻地几步追了过来,继续伸手勾着我的肩膀说:“常乐,你这名字挺有意思啊,虽然这个名确实挺大众的,但是我为什么觉得这里面有故事呢?常乐,到底怎么回事呢?常乐。” “你别总叫我名字了,烦不烦人?”我再次拿开他的手。 “不烦,常乐,谁给你起常乐这个名字的?嗯?常乐?”常言道继续扮演磨人的小妖精,简直烦得我头大。 我索性也不瞒着了,实话道:“我爷起的,他顶看不上你爸,所以给我起了一样的名,天天喊我孙子可过瘾了。” 常言道怔愣了片刻,随后蛤蛤蛤地大笑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加快速度往前走,虽然丢人的是老头子,但总感觉我这个当孙子的也一起没脸见人了。 常言道笑够了,就追上来继续闲聊道:“你爷还挺有意思的,话说你家是哪的?好像不在云港。” “你想干啥?去我家拜会一下你太爷爷吗?”我干脆也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他爹。 常言道还是傻乐,随意地说:“就想看看你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当年我爸到底都得罪谁了,为啥那么多人都讨厌他。” “我也挺好奇的。”我附和道。 “你好奇我爸吗?”常言道问。 我点点头。 “那好办了,你把你爷介绍给我,我把我爹介绍给你,咱俩换。”常言道兴奋地说。 我战术后仰嘴一撇,完全没这个兴趣。 “你别躲呀,我说真的,互相认识认识嘛,都是姓常的,一家人,还是同行,这就叫缘分。”常言道纠缠不休道。 “你嘴咋这么碎呢?我之前还觉得你是个高深莫测不苟言笑的神秘人,结果是个碎嘴子,你也太毁人设了!”我不爽道。 “啥人设?”常言道纳闷道。 “算了算了,赶紧办正事吧,去玛语岛!”我不耐烦地催促。 常言道嘿嘿一笑,总算不纠缠了,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玛语岛是云港东南的一座孤岛,离礐岩不算太远,我俩雇了艘快艇,不到20分钟就到了。 出了码头就能看见灯火通明的商店街,不远处有个好像庙门的地方,外面停车场全是车,大晚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常言道指着那边说:“那是送子娘娘庙,据说很灵验,从早到晚香火不断。” “你是本地人吗?怎么啥都知道,感觉比我对云港都熟。”我奇怪道。 常言道笑笑说:“平时没课的时候就到处转嘛,云港周边的地方都走个遍了。” “那你去过临山吗?”我问。 “临山县吗?去过!县南有一座大山,叫翠峰山吧?那山里有一股很重的灵气,应该是有人在那边留了一道结界,是个借树固命的阵法。那个阵布置得很巧妙,我特意研究了小半天,完全找不到破解的办法。”说着,常言道就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故意在挑事一样。 “你没去找找布阵的人?”我没躲闪,问出“临山”这个地方就等于告诉他我家在哪了。 他耸耸肩膀道:“想去找,但没找到,进了县城就好像进了一个迷魂阵,方向都很难搞清楚,更别说查看气息了,就连我的眼睛都被封了。” “你的眼睛是什么名堂?”我好奇地问。 “大概就是某种阴阳眼吧,死亡笔记阴阳眼。”他笑着说,好像在开玩笑似的。 死亡笔记是个漫画,我看过,所以猜测着问:“你能看到别人的名字?寿命?” 常言道却意外地点头道:“能看到寿命,所以我师傅告诉我说,我这叫阎罗眼。” “那我能活多久?”我很好奇地问,竟没对他的话有任何怀疑。 常言道笑嘻嘻地朝我头顶看了一眼,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你那是地府的地机!”我吐槽道。 第一卷 第372章 崩得席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也没反驳,看了眼送子娘娘庙,就迈步往山门方向走。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刚刚的那一番话给勾起来了,于是急忙追过去问:“你真能看见别人的寿命吗?” “当然。”他说。 “那你的眼睛是可以开关的吗?”我好奇地追问。 “你的能开关?”他反问我。 “能。”我点头道,但想了想又说:“小时候不能,后来我爷给我调过,现在能开关。” “哦,那你爷确实挺厉害,临山的那个迷魂阵也是他布的吧?”常言道边走边说语气随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懒得藏着掖着,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知道临山有没有什么阵,但你说的翠峰山确实有门道,有可能真是我爷弄的吧。” “果然!难怪他会看不上我爸,一般越有本事的人就越看不上他,但我妈是个例外。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明白,我妈当年为什么会看上我爸的,本事没我师傅强,长得也没我师傅帅,家里也没钱,文化水平也一般,唱歌还跑调,论眼睛也不如我妈,守家鬼仙五行也被我妈克制得死死的,搞不懂当年为什么我妈没看上我师傅,反而跟了我爸。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我偷眼看着常言道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感觉他像是真的很疑惑。 “可能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特长。”我低声嘀咕。 “啥特长?” “就……” “我怀疑你在开车。”常言道撇着嘴说。 “我还没考驾照呢。”我咧嘴道。 常言道伸胳膊勾住我的胳膊使劲勒了过来,好像要动真格的。 我赶紧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向后伸去。 常言道似乎早有防备,立刻身体向旁边扭,躲开了我的手,结果却把身边一个老阿姨给撞到了。 阿姨被撞得哎呦了一声,常言道赶紧松开我的脖子,跑过去搀扶阿姨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俩没看路,您没事吧?受没受伤。” 阿姨笑着摆摆手说:“没事,没事的。” “真的吗?”常言道不放心地问。 “我真没事,你不用怕,我不碰瓷不讹人。”阿姨慈祥地笑着说。 常言道咧嘴一笑说:“我不担心这个,就是怕撞伤了您。” “你这小伙子,不错,心很善,娘娘会保佑你生儿子的。”阿姨笑眯眯地拍了拍常言道的手,然后就继续向着山门走去。 我默默走到常言道身后说:“没想到啊,你还是个心善的人。” “当代新青年,高素质大学生。”常言道嘴角一翘,回头看了我一眼,立刻伸胳膊过来勒我的脖子。 我赶紧推开他,正色道:“别闹了,你还办不办正事了?” “你别跟个小大人一样,怎么老气横秋的,你不是才18吗?”常言道开玩笑似的说。 “这跟岁数无关,该办正事的时候就应该严肃,话说那女孩到底怎么找啊?”我皱着眉朝周围的人潮看过去。 常言道肩膀一耸,摇头说:“不知道,就先去庙里看看呗,运气好没准就发现点什么了。” 说完他就转身往庙里走,真的是随意得很。 我开始有点后悔跟他出来疯了,这人根本就没任何计划,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难怪他给我发短信说是出来玩,他是真的在玩。 叹了一口气,快步跟在他身后,在心里也默默给自己定了个时限,就到今晚9点,如果还没收获就回家。 过了山门,就看见进山的人群中老头老太太居多,年轻人很少,就算有也是一男一女,像我俩这样两个男的进来的,根本没有。 送子娘娘庙…… 一想到这个地方的功用,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和常言道一起行动好像有些尴尬,也难怪自从进了山门就总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俩。 我便故意退后几步,拉远和常言道之间的距离。 但那小子却好像神经大了一条,根本没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见我后退拉开距离,他还跑过来伸胳膊勾住了我的肩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他是一起来的。 我抓住他的手用力丢到一边,怒斥道:“在这地方别跟我太亲近,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常言道好像明知故问一样。 “你说误会什么?误会咱俩是来求子的呗!”我几乎咬牙切齿。 虽然声音很小,但架不住人也多,周围还是有人听见了,一对小两口笑眯眯地看着我,见我看向他们,两个人竟然一起冲我笑了笑,一脸“我们懂”的心领神会。 我不行了,感觉脸都发烧了,赶紧推开常言道指着右边的台阶说:“咱俩分头行动,一个小时之后山门口会合。” 说完,我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直接就往左边的台阶走去。 快速走出几步,回头看了眼,确认常言道没跟上来,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开始漫无目的地跟着人潮往山上走。 因为压根不知道要来找什么,索性就这看看那看看,见到一个放生池里全是乌龟,就趴在白玉栏杆盯着看,发现水里还有鱼就盼着乌龟去吃鱼,结果乌龟一个个趴在日光照明灯下面叠罗汉,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正看得出神,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我着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常言道。 “你过来干什么?分头行动你懂不懂什么意思?”我不爽道。 “懂啊,我这就是分头过来的,话说你在这干啥呢?看王八?你能跟王八交流吗?”说着,常言道就一本正经地探头看向水池里的乌龟,还像逗弄猫狗一样伸手搓着手指,冲着乌龟“略略略”。 我也是服了,这人的人设算是彻底崩了,崩得席碎! 懒得搭理他,我转身就往山上走,上了三段长台阶,就看见人山人海,都在一个巨大的观音像前面排队等着跪拜。 那白玉观音有三米多高,脚踩莲花,在观音周围有三个小孩,两男一女,各骑着一只大鲤鱼。除了观音像前面的主叩拜位,三个小孩周围也有贡品台,两个男孩前面的香火和贡品明显更多一些,女孩那里的就少很多,可见重男轻女这事就是现在也没多少改变。 “你看,那个大娘。”常言道拍着我的肩膀,手指着锦鲤女孩前面的贡品台。 我顺着指向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在山门口被常言道撞到的那个老阿姨。 “遇到了就是缘分,过去跟她问问话。”说着,常言道就一路小跑过去了。 第一卷 第373章 海娘娘的传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跟着常言道来到那位阿姨身后。 常言道一直等到阿姨拜完了,他才过去问道:“阿姨,又见面了,您是来求孙女的?” 阿姨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认出我俩了,就笑着点头说:“就算是吧,其实男孩女孩都可以,我就看男孩那边排队人太多了,就来这边拜一拜。你们俩是……” “哦,他是我弟弟,带他过来岛上转转,看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常言道笑嘻嘻地道。 我只好配合着点头。 “哦,兄弟啊,难怪感情这么好。”阿姨眉眼都是笑。 常言道朝我一咧嘴,伸胳膊勾住了我的肩膀,然后继续冲阿姨说:“您是在岛上住吗?” “不是。”阿姨摇头道。 “那您对这个岛熟悉吗?”常言道继续问。 “还行吧,以前也是经常来岛上拜一拜的,那时候这岛还没开发,不像现在这么热闹。”阿姨说。 “那您知道这岛上以前有个小女孩淹死吗?大概30多年前吧。”常言道问。 “这个应该不少类似的事吧。”阿姨没太当回事地说:“以前岛上都是渔民,谁家小孩下水游泳,被船卷进去都是常有的事情,男孩女孩都有出意外的时候。我是老师,教小学的,还记得当时每年假期我都要跟班上的孩子强调,尽量不要去海里游泳,要保证安全,但永远有不听话的。” 说着,阿姨的神色也变得哀伤起来,估计在她班上还是有淹死的学生。 “看来,您的学生中也有出事的。” 常言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想拽他一把让他别问了,可那阿姨却已经点头回答说:“确实是有的,有过两次,当时这座岛上供奉的还是海娘娘,能保佑平安的,我们好多老师都一起来岛上拜过。不过没在这边,是岛南,那边居民区最上面。现在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好像是什么顶来着?” “医生顶吧?就全是汉白玉栏杆的那个大房子,二层楼的,是不?”常言道问。 “对对对,是那个房子,现在叫医生顶了吗?”阿姨问。 “对,我去年刚在那边转过一圈,那房子很有特色。”常言道笑着说。 “那边确实很值得一看,不过现在太晚了,天都黑了,最好还是别往那边走。”阿姨神秘兮兮地道。 “为什么?晚上会有什么东西出没吗?”常言道闲谈似的问道。 “这个也都是传说,就是……”阿姨的表情突然变得更加神秘了,但话也只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送子娘娘,赶紧跪下拜了拜,然后朝我和常言道摆手说:“不行不行,这话不能再说了,反正晚上最好还是别去,最好别去。” 说完,这阿姨就急匆匆地走了。 常言道朝我歪头一笑,道:“走啊,去医生顶看看。” 我蹙眉问:“你压根也不知道要去看啥吧?我可跟你说好了,就跟你在这边转到9点,到9点还没进展我就回去了。” “先走,出去我跟你细说。”说完,常言道拽着我就往外面走。 出了送子娘娘庙,我们沿着水泥路就往岛的另一边走。 一边走常言道一边跟我说:“海娘娘的传说我去年就听人讲过了,据说海娘娘就是一头蛟龙,会吃人,那些葬身海里的人其实都被这头海蛟龙给吃了。后来人们为了不让蛟龙吃人,就跟蛟龙谈条件,给蛟龙进贡献活祭,蛟龙就不吃人。” “这故事我熟,哪吒嘛。”我说。 “差不多,也确实有童男童女的献祭,据说村里人会在海里立起两根柱子,把选出来的童男童女绑在柱子上,另外还有猪羊之类的,也都绑好,等涨潮了,海水就会没过柱子,退潮之后柱子上的人猪羊就都没了,都被蛟龙给吃了。” “每年都上供吗?”我问。 “不,4年一次。”常言道说。 “4年……那不就是跟疯人院那个时间对上了嘛,四年一个。”我说。 “是啊,所以我就说这件事很有意思。昨天刚听到4年疯一个的时候,我立刻就联想到玛语岛这个海娘娘的祭祀传说了,但也不能确定,就先从疯人院入手查起,结果一路查过来,线索一点点指向了玛语岛,一切都在朝着我预料的方向发展。”常言道故作高深地朝我扬了扬眉,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嘴脸。 “闹半天你心里都打好草稿了,表面上忽悠我说啥都没准备,你这就跟学校里最让人讨厌的那些人一样,问他们复没复习,嘴上说根本没看,结果一个个回家猛背,考得贼好。”我咬牙切齿地道,真是新仇旧恨,各种猛叠。 “你别那么敌视我,具体跟传说有没有关系还不知道呢,而且蛟龙这东西,你相信它真存在吗?背后肯定另有原因。”常言道说。 “那真未必,你看你的虎爷,我的黄哥,不都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嘛。而且,我还遇到过一个专门吃人修炼的耗子精,它专门控制了一个人当它的传教士,到处忽悠人,说这些人是什么虎星,必须吃人才能升天,这不就跟你说的蛟龙献祭的传说差不多嘛。所以你别轻敌大意了,没准背后真藏着个狠角色。”我严肃地道。 但常言道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真有蛟龙他也不在乎一样,而且我越说他两眼越是放光。 “靠,你不会想把那蛟龙抓出来给收了吧?”我怀疑地看着常言道。 “前提是要真有才行。”常言道说。 “如果真有呢?” “能收的话肯定要收啊,这种护身仙儿,不怕多。”常言道淡淡笑着说。 “你不怕虎爷嫉妒?” “虎爷要是不喜欢,就当给他老人家准备的口粮了,甭管是龙是蛇还是鱼,要是虎爷喜欢,那就给他吃了。”常言道扬眉说道。 第一卷 第374章 坑爹的缺德儿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他这么淡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他比我有本事,今天就看他秀。 玛语岛很小,从庙里出来走了没几分钟就到了岛民的居住区。这里的房屋都是随着山势向上建的,从下面看就是层层叠叠,好像是房子堆成的山,看起来很有意思。可惜现在天已经黑了,也没什么路灯,只靠房屋里的灯光照明,山顶的状况根本看不真切。 “你准备直接上山顶吗?”我问。 “嗯,在山顶有一栋很老的宅子,以前上去看过,感觉应该是民国时代的,当时能买下这种宅子的人肯定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很不简单。”常言道笑眯眯地说。 “当时你没进去跟里面的人打个招呼啥的?”我问。 他摇摇头道:“当时就是来玩的,随便转转就下去了,没想那么多。” “那你当时没发现那宅子有什么问题吗?”我继续问。 “有。”常言道点点头,随后又淡定地笑着解释说:“其实到处都有问题,见得多了,反而不太会去在意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立刻点头表示明白,因为很多地方一开眼就能看到不属于常规五行气息的特殊颜色,比如黑色,紫色,或者其他一些一看就不怎么好的颜色。这些在自然界中也会出现,或者某个地方曾经是坟场,那气息就会不正常。像常言道这种特殊视觉能力常年开着的人,肯定对一些邪门的东西见怪不怪了。 久闻不觉其臭,大概就这个意思。 不过话又说回来…… “你的眼睛是怎么看寿命的?有数字吗?标注着还有几年什么的?”我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具体的年份,就是呈现出一种色彩。”常言道说。 我的眼睛顿时一睁,急忙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问:“用颜色可以区分寿命吗?怎么区分?” 他看了看我,然后伸手在我天灵盖上方比画了几下,说:“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会有一团好像光圈一样的东西,每个人的颜色都不一样,颜色越浅,剩余的寿命就越久,颜色越深,余下的寿命越少。另外,不同的颜色还能体现一个人的运势,不过我没去总结这些东西,因为不能和人说。” “是因为害怕反噬吗?”我问。 “反噬?”常言道像是没懂。 我点头道:“我爷说,方术之类的东西只要用了就会有反噬,尤其是算命占卜预测未来这种,算多了就会短命。还有下咒,咒别人的时候诅咒也会反噬到下咒人的身上,不是肉体受伤就是精神出状况。对了,就比如那个什么占军,就是石头上附着的那个残缺的魂魄,他很可能就是被反噬了。” 常言道听后点头道:“原来你说的是命耗啊。” “命耗?”这次轮到我不解了。 常言道笑着说:“跟你说的反噬差不多,同样的概念不同的叫法,就是施咒用法的时候会对生命力产生一定的消耗。我的命是跟虎爷相连的,所以我施法用咒的反噬是作用到虎爷身上的。” “难怪你要抓了蛟龙给虎爷吃。”我恍然大悟。 “所以,为什么你不用黄鼠狼帮你转移反噬呢?我看你好像跟他没有任何连接。”常言道好奇地问。 “我跟黄哥是朋友,和你那种不一样。”我淡淡地说。 “嗯……这个我不是很能理解,我以为他也是你们家从很早就养着的守家仙儿。”常言道说。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敷衍了一句,不想把话题集中在我身上,转而继续问他:“还是说你能看见寿命的事吧,你不能和其他人说是因为命耗比较大吗?” 常言道翻着眼睛想了想,模棱两可地说:“是,也不完全是。主要是这个命耗不是耗在我身上,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比如,我看见一个人,他的命大概有60年的样子,如果我跟他说了,他的运气可能就会瞬间变得很糟糕,然后寿命也会快速减少,变成20年,或者10年,感觉就好像我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一样。” 这话听起来有点玄乎,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你让一个人相信了他还有60年的寿命,他可能平时就会没那么谨慎了,会去做一些作死的事情,结果就真把自己给作死了。”我说。 “对,但也不一样,有时候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对方是完全不信的,但他的命运还是会被改写,可能有点蝴蝶效应的意思。”常言道说。 “那……有没有命越说越长的?”我有些紧张了,提问的声音都变小了。 常言道听后表情凝重地摇头说:“没有,只要我开了口,寿命就只会减少,运气也会跟着变差。所以我师傅才说我这是阎罗眼,就跟阎罗王上身一样。总之,我这张嘴就是不吉利,如果你好奇自己的命数,可千万忍住了别问我。” 我盯着他,没出声。 他看看我,蹙眉道:“你还真不问了啊?一般情况不是越不让问就越要问吗?” 我点点头道:“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问什么?贱吗?” 常言道笑了笑,歪着头盯着我的脑门,眼睛里泛着犯贱的光芒。 “你个坑爹的儿砸想干啥?!”我厉声问道。 他隔着米老鼠帽子挠了挠头,皱着眉盯着我的额头说:“其实我真的很想试试,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试试了,但怕害你损命。” “那就别说!”我警告道。 “不行,我忍不住了,我得说。”常言道欠揍地道。 “靠,你给老子闭嘴!”我跳起来伸手去捂他的嘴。 常言道后撤一步跟我比画了起来,一边对打一边抢着说:“我看不到你天灵盖上面的颜色!”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别说了!”我抡起拳头就揍他。 这个欠揍的缺德儿子竟还不闭嘴,一边跑一边回头说:“我觉得应该不是结界的问题,这地方也没结界,我见过你这么多次了,不可能弄错。你,在我眼里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你是不是死过啊?” 第一卷 第375章 宝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你看我像死人吗?”我严肃地问他。 常言道也不逃了,笑着摇头说:“不像,所以我才觉得你挺好玩的,而且……” 他的目光又移向了我的头顶,盯着看了一会又摇头说:“颜色没什么变化,看来就算我跟你说了,也没影响你的命数。估计就是你的命比较硬吧,不是我这只小蝴蝶扇几下翅膀就能改变得了的。” “你还蝴蝶?别恶心我了。”我白了他一眼,转头就往山顶走去。 常言道在后面笑了一声,说:“你真应该多读读书。” 我嘴一撇,没搭理他,心想:在读了,天天要去上课呢! 居民区的山不算高,一路钻胡同上台阶,很快就来到了顶上。 就在路边一米多高的石墙上挂着房屋号牌,上面写着:玛语1号医生顶。 “这里住着的是个医生吗?”我好奇地看向常言道问。 常言道耸了下肩膀表示不清楚。 沿着台阶向上走,很快就来到了医生顶大院的围墙外。围墙是汉白玉的,每隔几米就能看到栏杆上雕着一头小狮子。铁栅栏门上缠满了爬山虎,让大门这种死物都显得生机勃勃。 常言道没有敲门的意思,就站在门口睁大了眼睛朝院子里面看。 我也开了眼,试着观察了一下这座古色古香的大院。 繁杂的色彩好像井喷一般在院子里翻涌起来,没有看到什么杂七杂八的邪气,倒是五行气场格外的充盈,这海岛矮山之上竟有这么块风水宝地!在这里生活绝对延年益寿,身体有个小病小灾的,估计在这里躺个几天也能自行痊愈。 医生顶,难怪会起这个名字了。 收回视线,我对常言道说:“这地方不赖,风水好,养人。” “你懂风水?”常言道意外地看着我。 “会一点皮毛,主要是……”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常言道心领神会,继续转头看向大院道:“我对风水没研究,但这宅子里确实灵气很足,养着什么特别大号的家伙也不足为奇。” “比如……超大号的狗吗?”我问道,因为脑袋里想起了刘昆养的那几只变态大的狗。 “如果只是狗就没意思了,最好能给我一点惊喜。”说完,常言道抓住了栏杆顶端,抬脚一踩旁边的汉白玉墙,竟翻身从铁栅栏门上面跃了过去。 我看傻了都,急忙压低声音问:“你想干啥?!” “当然是进去看看了,不然咱们为啥过来?”常言道理所当然地道。 “你这叫私闯民宅!难道不应该敲门吗?”我道。 “家里又没人,你敲了谁给你开?”常言道说。 “你怎么知道没人?”我问。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便自顾自往里面走了。 我无奈叹气,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也就学着常言道的方式翻过了铁栅栏,进到了院里。 整个医生顶都黑漆漆的,没有灯光,尤其是院子里被四周的围墙植物所遮挡,显得更加黑暗。我看不清周围,也不想用手电,就点了根头发把孙三生叫了出来,借他的鬼眼一用。 孙三生没跟我唱反调,痛快借了眼睛给我,但附在我身上之后却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你感觉到没有?这地方有点不大对劲,尸气有点重。黄哥跟我说过,有时候五行气旺盛不见得一定是好事,自然世界中有金木水火土五行气这是正常的,但为什么人体也有呢?人死之后,身体里的五行气去哪了?我想了想,如果某一个地方大量死人,那这些人死后释放出去的五行气会不会把那个地方变成‘宝地’?” “你在嘟囔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压低声音道。 “黄哥给我讲的,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深奥,你知道什么叫矛盾吗?”孙三生道。 “我没觉得哪里矛盾。”我说。 “不矛盾吗?你想啊,如果黄哥说的是对的,大量死人的地方会变成宝地,那既然是宝地了,为什么还会大量死人呢?”孙三生跟我探讨了起来。 “这是有时间线的,就像石油,现在石油就是宝贝,但在几十亿年前就是个超级大坟场,各种动物植物的尸体都在那地方堆积,堆积久了各种变化就变成现在的石油。和你说的宝地是一个道理。”我一边在医生顶里探索一边回答。 “你确定石油是这么来的吗?”孙三生质疑道。 “不确定,但大概就这么回事,我就是举个例子。”我说。 “我觉得你这例子不对,我跟你说风水五行的,你跟我提的是钱,完全两回事。”孙三生道。 我叹了口气,道:“你该读读书了。” “靠,你跟常言道学坏了,以后少跟他接触!”孙三生老气横秋地道,感觉好像老头子上身了。 我刚想怼他一句,突然身边传来咣当一声,宅子的一扇门从里向外敞开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但大门只是来回荡了几下就停了,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风吹开的?”我自言自语。 “不是风,里面有东西。”常言道跑过来说道,随后便快步走向大宅。 “喂,你别着急进去,先投石问路!”我喊了一声,但常言道根本没听我的,已经迈步进去了。 “你咋这么怂呢?”孙三生嘟囔道。 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之前是谁被一只耗子吓到腿肚子直哆嗦了。 跟着常言道进到宅子里,倒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是屋里地面桌椅板凳都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这么大一个空屋子没有人住吗?”我奇怪道。 “谁知道呢,有可能屋主出去旅行了。”常言道不当回事地说着,走去墙边按下那一排开关,但并没有任何一盏灯亮起来,屋里也没什么电器的动静,估计整个别墅都是断电的状态。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们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刚刚自己敞开的房门又自行关上了,紧接着从里屋和二楼都传来了粗重低沉的咕噜声,还有哒哒作响的脚步。 有东西过来了! 第一卷 第376章 常言道的真正实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三生比我的反应还快,第一时间喊道:“是狗!” 在喊出这一声的同时,他就强行控制了我的身体,转头就往大门的方向跑。 几乎就在他跑出去的同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呼啸,我强行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边跑边回头看。 这一眼几乎把我全身的毛发都惊得倒竖起来,就见一个庞然大物落在了屋子大厅中间,大厅的白玉地板都被大爪子踩裂,碎出了一个坑。 那哪是什么狗,明明是狼! 一头体型大到夸张的巨狼,光是那颗脑袋的直径就有一米多,嘴边呲出的尖牙巨大而锋利,估计只要一口下去就能把我咬个粉碎! 回头只是一瞬,在这一瞬我也跑到了门口,没有停步开门,我是直接跳起来对着门就是一个飞脚。 脚是结结实实踹在门上了,但房门只是扇动了半下根本没踹开,但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吼,那杀人的气势已经排山倒海朝我涌来。 我赶紧抱住脑袋向旁边一个鱼跃,勉强躲开了狼爪。 巨狼撞在了门上,咣当一声倒是把大门给撞开了,但门外竟也有一头巨狼,随之走进了宅子里,硕大的眼睛闪烁着阴森的绿光。 我匆忙爬起来,伸手拿出雷击木准备应对。 但我心里完全没底,感觉以雷击木的威力很可能根本伤不到这两个大家伙。 眼看着那两头巨狼就要朝我再次扑来,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好似神兵天降一样落到我面前,手中长剑一挥,潇洒地挡住了巨狼。 是常言道的守家仙儿! 我赶紧后退到墙角,手中紧握着雷击木,视线全都落在那仙风道骨的守家鬼仙儿身上。 就见这白衣侠客纵剑飞身向前,右手轻轻一转,剑光飞舞。对面的巨狼张口去咬,一口咬了个空,紧接着巨大的狼头就被齐刷刷砍了下来,黑色的污血喷涌而出,瞬间把整个房间大厅都染成了墨色,同时爆发出浓烈的恶臭。 另一只巨狼见状转身就想逃,但白衣侠客却腾身而起,快速追了上去。 刚追到身后,那巨狼却突然回头,竟转身回来低着头想往侠客的身下钻,使出了传说中的绝学——我先一个滑铲! 白衣侠客嘴角微翘,手腕一翻,手中长剑直接向下斩去,在飞跃巨狼的同时,长剑也从狼头斩向狼尾,一下子就把巨狼从头到脚斩成了两截。 污血混着内脏呼啦啦散了满地都是,但状况惨烈的巨狼却好像并没有死去,分裂的身体表面呈现出波浪状的蠕动,好像可以重新粘合起来一样。 常言道却在这时走了出来,手上掐诀,嘴里念咒,手指轻轻在巨狼分裂的身体上点指,狼身上的蠕动瞬间停止,巨大的身体也迅速干瘪,变成了两具皱皱巴巴的腐尸。 我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呼吸都停止了。 之前只是听老头子跟我强调,不要招惹东北那些出马仙儿,我嘴上倒是应着,心里却并没有太把出马仙儿当一回事,尤其是上次给状状解咒,在岛上遇到的那个跳大神的老仙儿,老头子都没用任何咒法,只凭借拳脚功夫就搞定了,我就更不把出马仙儿什么的放在眼里了。 可现在我却完全不这么想了。 常言道,他的普通话倒是挺标准的,但偶尔也会漏出几句东北口音,再看看他的白衣侠客守家鬼仙儿……什么白虎判官,这哥们八成就是个纯纯的东北出马弟子! 只用了两招,前后连三秒钟都不到,两头巨狼就被轻松干掉了,就算让我带足了家里的咒法器,火力全开,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而且这还是虎爷不在的情况…… 好吧,也许人家的乐易堂才是常家正宗,我们家的这个乐颐堂是山寨货。 心里好一番感慨,倒是被弥漫在屋里的恶臭刺激得回过了神。 常言道走到满地的血污之中,那白衣侠客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他自己淡定地看着两具狼尸,手里继续掐诀,嘴里继续念咒。 我定了定神,赶紧收起雷击木,让孙三生暂时退下,然后开眼查看狼尸的气息状况。 狼的血液和尸体上并没有紫色的邪祟之气,倒是有散发出团团红霞。这些红光在迅速扩散,不断和这医生顶的自然五行相互融合,竟没有引起丝毫违和的反应。 空气中的恶臭也在迅速淡去,而随着臭味的消失,弥漫在屋中的红霞也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去,好像被某种强劲的力量给吸走了。 “有东西在吸收狼的气场。”我提醒了一声,同时收回视线。 但常言道却依然保持着现有的状态,继续掐诀念咒,只是声音越来越大了。 我听不懂常言道的咒语,感觉不像是道家的,也不是梵语,反正完全听不懂。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啥,但我知道这时候应该做什么,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刚录了没几句,常言道突然睁开双眼,还两手迅速掐诀,又或者是解印,随着他把两只手弄成喇叭形,满地的污血瞬间燃烧起来。 我的耳边好像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狼嚎,但开眼是不可能看到什么的。 “生哥!”我喊了一声。 孙三生立刻飞来附在我身上。 借了鬼眼,我便看到在房间里出现了两头全身冒火的狼,或者说是两头狼魂。 狼魂身上的火焰被一股力量吸引着,但从常言道的背后却伸出了两只巨大的手,横着挡在两头狼魂前方,阻止火焰被吸走。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那吸力陡然变大,竟把孙三生从我的身体里给吸了出去。 狼魂,火焰,瞬间全部消失,我只看到孙三生飞出去了,于是赶紧伸手抓住了他。 孙三生整个人凌空飞起来,眼里满是惊恐,也伸手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抓住了别撒手!”我冲孙三生喊了一嗓子,同时全身卯足了劲,想象着脚下生根,扎进地里,再从地下钻出来缠绕满身,缠住我的三魂七魄不被那股力量拽走。 常言道的念咒声继续变大,大到震耳欲聋,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手机的录音功能还开着,我便把手机丢到了常言道脚下,然后用两只手一起拽住孙三生,注意力也全部用在和那股力量对抗上。 “乐哥!别撒手,我感觉飞出去就要完!”孙三生几乎带着哭腔在喊。 “我知道,你顶住了!”我大声喊道。 孙三生也是求生欲满满,拽这我的胳膊向我身上爬,眼看着靠近一些了,他突然一个使劲,搂着我的脖子一个转身竟然骑跨到我的背上。 虽然我非常不喜欢这个姿势,但这样起码我不需要顾着他了。我顺势原地打坐,闭上眼睛用意念进行对抗。 也不知道这对抗究竟持续了多久,终于,那力量开始渐渐变弱,但耳边却依然充斥了常言道的声声咒语。 那咒语是完全陌生的,我本来应该听不懂,但不知为什么,渐渐的我好像从那咒语中感知到了某种含义,就像之前我一点点听懂黄哥的猫语一样。 那咒语的含义似乎是:地狱即是我,我即是地狱! 第一卷 第377章 不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听清楚咒语含义的同时,我的世界好像定格了一样,接着身边的一切都在飞速倒流,我整个人如同掉进了一条时光隧道。 最开始是倒退个几天,然后几个月,几年,我看到自己从大人变成小孩,从耳聪目明变成瞎子,变成小傻子,直到那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切都归于宁静,眼前也只剩下一片黑暗。 “常乐!” 孙三生的喊声把我的神志拉了回来。 我全身猛地一个激灵,眼前渐渐有了光亮。 身体一软,我几乎毫无抵抗地躺在了地上,孙三生也随之绕到了我面前,蹲下来紧张地盯着我问:“你没事吧?” 我艰难地抬起胳膊朝他摆了摆手,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哭。 稍稍抬头,视线绕过孙三生,我看到常言道平静地站在前方,咒语不念了,但两只手还在飞快地掐诀结印。 “狼……”我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随后抓着孙三生想借他的眼睛看看情况。 孙三生“哦”了一声,赶忙把鬼眼借给我一用。 在他的眼里,两只巨狼的魂魄还在,但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体型也比之前小了许多。 这时,常言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那盒子是真的小,只在掌心里那么一点点。开了盒盖,什么咒都没念,那两只黑色的狼魂就跳跃起来,钻进了盒中。盖子一盖,小封条一贴,他就把盒子揣回到了怀里。 轻舒一口气,常言道转过头来面不改色一身轻松,好像对付那两个庞然大物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怎么样?没影响到你吧?我特意收着力了。”常言道关心似的问。 我心里很不舒服,不爽,也可能是生气,但发作不出来,只能翻身坐起来,默默地点了两下头。 他左右看了看,轻声说:“可能是屋主留在这里看家的,这两头狼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震慑力,这种气场可以直接作用在人的三魂七魄上,让人对这里产生恐惧心理,一般人是根本不敢靠近的。但是你我的体质特殊,可以对抗它们的气场,但是……” 他看了看我,眼神有些复杂,但没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可我却能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他没有明说的话——你为什么这么弱? “现在应该没事了,我去楼上看看,你就在楼下随意找找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一切随缘。”说完,常言道就自顾自奔着楼梯走过去了。 我一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这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孙三生估计也感受到了我的失落,从我身体里出来,溜溜蹲在我面前看向我道:“你该不会受打击了吧?” “有点。”我撇着嘴角道。 孙三生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道:“我能理解,明明都是姓常的,常言道就那么厉害,你却这么完犊子,换了是我,我也觉得自己跟臭粑粑一样啥也不是。” “嗯,你很会说话,下次别说了。”我斜了孙三生一眼,懒得和他说话,站起来就在房子里四处转。 这屋里真是没什么可找的,开了眼,没特别的反应,不开眼,啥也找不到,转了一大圈回来,毫无收获。 看常言道还在二楼,我就上去看了下。 二楼的房间很多,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什么,就算有孙三生的鬼眼,能见度也不是很高,最主要的是眼蒙蒙的,就跟开了个阴间特效滤镜一样,看得难受。 “你有没有觉得眼睛有点不对劲?”我一边在二楼转悠一边低声问孙三生。 孙三生回答:“有点,眼睛发绿。” “我听他念的那个咒语,什么地狱之类的,可能跟那个有关。”我猜测。 “我靠,地狱?你还知道他那个的咒语名堂呢?”孙三生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很不爽他这个语气,咋滴?我就不配知道他那个咒语吗? 不过,我确实不知道,但也不想跟孙三生解释——咒语法诀之类的我也可以学,只是老头子不教,也不允许我用。 但说来也是奇怪,之前不管是那个阿赞龙吉还是后来的净空大师,他俩的咒语我都听不懂,也不明白意思,可常言道的咒语明明威力更强大,我却能隐隐明白其中的含义。 而且,凭什么一个人说几句话就能生成这么强大的效果,这始终是让我想不通的点。 看来回头要去找老头子好好问问了,或者等以后出保密局的任务,去找徐凡请教一下,他应该能懂。 心里正盘算着,忽然孙三生又开口道:“乐哥,你看那个,那是不是书?” 我回过神来,胳膊已经在孙三生的控制之下抬起来了。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在一个小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 这本书我实在是太熟悉了,已经看过了不下三十几次! 金字塔,猫头鹰,三只眼睛……这不就是圣三邪教的圣经嘛! 仔细看了下图腾上的三只眼睛,这次的眼睛全是闭着的,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我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里面的内容也不一样。 书里讲述了一个传说,就和常言道之前提到的蛟龙差不多,说是在玛语岛曾经还有另一个名字,蛟岩,因为岛上的湖里曾经住着一头蛟龙。 这头蛟龙平时藏身于湖底,偶尔出来捕食那些湖边饮水的动物,也吃人。 岛上的人为了整治蛟龙,遍请高人,最后请来了一名茅山道人驱赶蛟龙。蛟龙与那道人斗得昏天黑地,最后道人请到了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引18道天雷炸烂了蛟龙躯体,扫平了祸患。 但是道人只轰碎了蛟龙的肉身,却没有毁掉蛟龙的魂魄,而那蛟龙的魂魄就逃到大海之中,附身在那些大鱼的身体上,继续袭击出海的渔民。 那道人可以斗恶蛟,却没办法抓恶魂,为了平息蛟龙的愤怒,最后便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献生祭给蛟龙求和。 于是,岛上的人选了童男童女绑在海中的立柱上,又献了活猪活羊。 就在蛟龙附身在大鱼之上准备吃掉祭品的时候,那道人再请天尊驾临,用27道天雷化为囚牢,将蛟龙魂魄彻底打散。 蛟龙魂飞魄散,而魂魄中所蕴含的能量则化成养料,让海岛变成了一块宝地,周围渔产丰富,岛内的风水五行环境也是好上加好。 但对蛟龙来说,这里却是它的囚牢,它魂魄尽散,却又无法重入轮回,只能在这海岛周围飘散游荡。如今,岛上的人偶尔还能听到蛟龙的吼声,有的人甚至可以从吼声中听出龙言龙语:“救救我,救救我……” 第一卷 第378章 诡秘三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书中传说的部分就到这里了,再往后面翻查就是跟祭拜有关的。意思是说,蛟龙魂魄的存在对玛语岛来说其实是件好事情,所以不能把魂魄超度,要尽量安抚,而安抚的方式就是进行各种祭祀活动。书里对祭祀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包括祭坛贡品甚至还有一段看不懂的文字,说是龙族的语言。 那段所谓的龙族语言上面用汉语拼音进行了标注,我试着念了一段,想着会不会出现“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情况,结果并没有。 但我觉得这段文字可能藏着什么玄机,于是就用手机拍了照,想一想干脆把这页写着“龙语”的纸撕了下来,揣进了口袋。 “你嘎哈呢?”常言道明显故意用很浓的东北腔在我身后问道。 我头都没回,继续向后翻看道:“发现了一本可疑的书。” “啥书?”常言道凑过来探头看道。 “你听说过圣三真理会吗?”我边翻书边问。 “没听过,但是听名字感觉像邪教。”常言道说。 “确实是邪教,在全世界……”我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我现在也算是保密局的人了,签过协议的,这种机密是不能随便跟其他人说的,差点就成保密局漏勺二号了! “在全世界都很活跃的邪教吗?还真没研究过。”常言道附和着道,似乎没怎么太上心,在书上看了两眼就走开了。 我没管他,继续把后面的内容翻看完。 后面的内容大概就是讲如何主持好祭祀活动,就像一本操作手册。 我见没什么有营养的内容就快速翻看,直到最后三页,才发现了新鲜玩意。 这三页简单来说就是三个做咒的图文说明,里面讲了三种咒:狼食,蛟咬,人杰。 一看到这个我顿时来了精神,因为这三个都是老头子没有教过我的。 狼食和蛟咬和崽食咒差不多,都是通过毛发制造出一种近似于灵体的咒物,可以通过投喂目标的毛发,让咒狼咒蛟锁定目标进行攻击。这两种咒物都可以直接攻击目标的魂魄,被袭击的人三魂散,七魄在,轻者发疯,重了直接变成植物人,都是很凶猛的咒法。 另外,狼食和蛟咬在吞噬足够多的魂魄之后,可以借用毛发、尸骸活化,变成僵尸狼和僵尸蛟,凶猛无比。 之前常言道干掉的那两个大家伙,应该就是狼食咒进化而成了僵尸狼。 不过书里只写了施咒的过程和效果,并没有制咒所需要的原材料和五行环境,应该是故意留了一手。 至于人杰咒,就只画了一张图,图上画着四个人,他们都躺着,三个躺在下面,一个躺在上面,组合成了一个近似于金字塔的形状。 图的下面附上了一行文字:地若灵,人必杰。 到这里,整本书的就全没了。 我把三张关于咒法的书页都拍了照,然后撕下来收藏好,随后又在房间里继续翻找其他的书籍、笔记之类的东西,想看看有没有关于那三个咒法的详细记录。 找了近一个小时,整个房间都被我翻了个底朝天了,最后毫无收获。 从这个房间出去,我又在二楼继续找了一圈,但再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圣三真理有关的东西,也没有和诅咒相关的。 返回一楼大厅,之前遍地的血污已经完全干涸,变得干干巴巴好像灰土一样,用脚轻轻一扫就能把它们全部扫走。 我开眼看了一下,这些灰烬带有非常强力的土行气,旺火生饶土,这些血土着实是好东西。 贼不走空,发现这些血土的厉害,我赶紧在房间里找了笤帚,把所有的血土扫到一起。一楼厨房里有好些垃圾袋,我套了好几层,把所有的血土都装进了袋子里,贴了封咒符咒做保险,最后袋口一扎,完美。 常言道这时候也把全屋都检查完了,略带失望地走下来看着我道:“你弄了一袋子什么玩意儿?” 我举起手里的塑料袋看了眼,笑着说:“那两只狼的污血,现在变成灰了,可以拿回去做材料。” “什么材料?”常言道好奇地问。 “就是做一些咒器、法器用的,你没学过吗?”我问。 常言道撇着嘴摇摇头。 我顿时嘴角一翘,乐了,总算有一样是我行他不行的了。 常言道来到大宅的门口,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就过去问他:“你拿照片干什么?” 他没回答,直接把相框朝我递了过来。 我接过一看,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20多岁,穿着民国时代的学生裙,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了。 “啥意思?”我不解地问道。 “你没觉得这照片里的人很眼熟吗?”常言道问。 我纳闷地又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但并不觉得眼熟。 “谁啊?”我问。 “就那老阿姨,拜观音求子的那个。”他说。 “她?”我惊讶地道,随即又拿起照片端详起来。 那阿姨上了些岁数,脸颊有点向下耷拉,法令纹很深,眼角的皱纹也很多,如果想象着把她的脸整个向上提一下,再去掉所有皱纹……好像还真跟照片里这个女学生有八分相似。 如果按照正常思维,应该会猜照片里的人和那老阿姨是亲戚什么的,但我的脑袋里却冒出了另一个念头——那阿姨和照片里这个女人就是同一个人。 “地若灵,人必杰!这个医生顶会不会让人长生不老?”我看向常言道问。 常言道笑了笑说:“世界上哪来长生不老的人,不老不死的那是僵尸,会遭雷劈的。” 说到遭雷劈,他便转头盯着我的脑门看。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僵尸!”我大声道。 “我知道你不是,所以我才奇怪,你到底是什么?”常言道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眼里竟是玩味的意思。 “老子是人。”我推了他一把,相框往他怀里一塞,拎着黑塑料袋迈步就往门外走。 刚出宅子的大门,就看见下山的路上有好多手电的光亮在闪烁,好像很多人正往山上走。 我下意识地退后几步,赶紧关了房门,回头对常言道说:“有人上来了,大概十几个。” 常言道淡淡说:“不怕,十几个人而已。” 我一想,也对,他一个判官能拘魂的,对付十几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你比我能打,全靠你了。”说完,常言道转头就往楼上跑。 第一卷 第379章 他们是瞎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看他跑就急了,赶忙追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道:“你跑什么?” “不跑难道跟真跟他们打吗?你不是说有十个吗?”常言道一脸正色道。 “你不是可以拘魂吗?别跟我说你现在又有道德了!”我急道。 “拘不了,刚才用无常九咒扰乱了这地方的阴阳平衡,拘魂不管用了,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上来?”常言道说。 我皱着眉盯着他道:“你是不是也跟……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套进来算计我?” “怎么可能,我完全不知道这地方在搞什么鬼,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说着,他朝门口看了一眼,回手一把拽了我的胳膊,转身就往楼上跑。 我跟着他来到二楼,下面的大门随即被拽开,手电的光亮穿过大门照到了屋里。 最先跑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左手是手电,右手是一根铁棍子,进来之后左右照了照,回头命令说:“还在屋里,我刚才看见了,搜!” 在他身后呼呼啦啦冲进来好几个,也都拿着棍棒,一脸狰狞凶神恶煞。 我不敢出声,蹑手蹑脚跟着常言道往二楼里面走,听见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了,我俩一拐弯随便钻进了一个房间。 这里貌似是间客房,窗户很大,常言道过去轻轻推开窗户,抬腿迈上去回头轻声说:“跳下去,不高。” “不高你个头,这是二楼!”我低声吼道。 “那你想跟他们打吗?也不知道都是干啥的,感觉不像好人。”常言道压低声音说。 “不像好人?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怪吗?世界上还有比你坏的?”我低声道。 常言道嘻嘻一笑,也没跟我争辩,探头朝下面看了一眼,接着身影一晃,没了。 我赶紧探头向下看,发现常言道落地之后顺势还来了个前滚翻,起身之后朝我招手道:“没事,不高,快下来。” 我吞了下唾沫,没敢跳,听见外面有动静,转头奔着床就跑过去,一个滑铲钻到了床底下。 刚藏好,门就打开了,手电直照向窗台。 “我好像听见动静了。” “跳下去了吗?” 两个男人互相对着话,脚步飞快地跑到窗台。 “看见了!” “那呢,我也看见了!” “靠,你别跳啊,这楼举架高,得有4、5米!” “妈的!” 两人互相说着,转头跑出了房间。 我在床底下松了一口气,刚要爬出去,就听见耳边传来孙三生的声音:“你可真怂。” “闭嘴!” 我在心里暗暗吼道,眼珠一转,低声对孙三生道:“你出去看看。” “不去,他们可能不是普通人,万一把我逮了咋办?” “你个怂货!” “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懒得跟他吵嘴,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已经没人了,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爬出来,但又没完全爬出去,只是探出个头往外面看。 外面是真的没有手电光亮了,死寂一片。 我在心里默念着让孙三生从我身上滚下去,然后开眼确认了一下。 外面五行气场复杂,而且弥漫着雾蒙蒙一层说不清的东西,扰乱视线,根本啥都看不清。 我也不能总在床底下趴着,等了一会感觉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了,我还是小心地钻出来,先到窗台那里向下看了看。 这楼是真的高,感觉跳下去非把腿给摔断不可,我可不敢跳。 缩回脖子,溜溜回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推门向外看了一眼。几乎就在我探头出去的一瞬,一道手电就朝我照了过来,同时传来一声惊呼:“有人!还有一个没跑的!” “靠!”我骂了一声赶紧将门关上,回头跑向窗口,用力推了下窗子发出咣当一声,然后脱了一只鞋丢到楼下,回头再次滑铲到了床底下。 脚步声随后传来,有人进了屋,我在床底下能看到他们的脚。 他们第一时间就往窗台那边走了,看了一眼,没说话,接着便去开柜子门,然后就奔着床来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道:你们是瞎吗?没看见我扔下去的鞋吗?靠,该不会是我扔得太远了他们没发现吧? 心里正骂着,一个人蹲下来弯腰探头往床底下看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伸出两个指头狠狠戳向那人的眼睛。 他顿时惨叫了一声,两手一捂眼睛,向后仰着跌坐下去。 另外那个人听见惨叫也过来了,我赶紧从床的另一边钻了出去,随后两脚一抬翻到床上。侧头一看,一个人仰面捂着眼睛惨叫,另一个人则趴在地上拿着手电往床底下照,根本没发现我。 我身体在床上一转,甩开腿奔着他的脑袋狠狠就是一脚,把那人也蹬得一声惨叫。 趁着他俩还没缓过劲来,我下了床转头就往门外跑。 还好外面没人,我一溜烟跑到了楼梯口,这时才从身后传来喊声。 “你站住!” 你喊这个有啥用啊?你觉得有人会听你的话站住吗?当我脑子有包吗? 心里吐槽,脚下没停,二十几登的台阶我三两步就下去了,奔着大门撒腿就跑。 在一楼果然还有几个人,听见二楼的呼喊声跑出来却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我,我是借着黑钻出了大宅,看见大门开着就跑过去,跳下了那一米多高的石墙,顺着山路往下面跑。 身后的追喊声响起,离我很远,但这岛不大,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躲。 正跑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猛地把我拽进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胡同。 我刚要反手抡拳打,就听常言道喊道:“是我!” 我急忙收住了手,定睛仔细看,虽然很暗,但还能看清楚,确实是常言道。 孙三生没有跟过来,应该是那一根头发的时效到了。 我也没再招他过来,只管屏住呼吸静静地藏在胡同里。 不一会,从山路上方传来了脚步声,几个人急匆匆跑下去,来了个虚空追杀。 等他们跑远了,我终于轻舒一口气,压低声音问常言道说:“刚才追你的人呢?” “躺了。”他说。 “你能拘魂了?”我问。 “不能,但我有鬼仙儿。”他笑着说。 “硬给揍躺下的呗?”我瞪眼问道。 “那还能咋办?他们都拿着棒子呢,我不下重手,倒霉的就是我了。” “行吧,但问题是,现在怎么看咱俩都不是好的那一方的,入室盗窃,持械行凶。”我低声说。 常言道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算,起码我没拿东西。”说完,他就看向我手里的塑料袋。 “嗯,明天的微博头条都有了,两个笨贼入室盗窃,没拿值钱的东西,反而帮主人倒了垃圾。”我面无表情地道。 第一卷 第380章 常言道的计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不禁皱起眉头,又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垃圾袋,道:“要不你把它扔了吧。” “不扔,这是我的宝贝,能换钱!”我态度坚决,把垃圾袋藏到了身后。 “钱?你需要多少,我给你。”常言道很大气。 “真给?”我问。 “真给,我妈有的是钱。”他说。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你妈你爸的,你都几岁了还不独立呢?你自己赚过钱吗?”我有些不爽地问。 “我怎么没……”他刚要跟我吵,听见外面有动静,又急忙闭上了嘴巴。 胡同口又过来几个人,提着手电匆匆忙忙跑了过去。等了一会又跑回来,而且跑回来的人数更多,感觉好像在发动整个岛上的人在找我俩。 我不太想在这里藏着了,感觉不安全,但常言道却拉着我示意我别动。 “他们不是在找咱俩。”常言道说。 “那他们折腾什么呢?”我低声问。 “破我的咒。”他说。 “那个什么无常咒?”我问。 他点点头。 “无常咒有什么效果?”我好奇道。 “无常九咒地狱诀,那屋里的两头狼是用火魂驱动的,肉体散了,只要咒法还在,它们就还能活过来,要破解就只能用把它们送到该去的地方。”常言道解释说。 “送到地府吗?”我问。 常言道点点头道:“对,无常九咒地狱诀,就是开启地府大门的心咒,我在那宅子里开了地府门,扰乱了阴阳,那些人在这山里布的咒法之类的东西都不灵了,现在忙上忙下的就是琢磨破我的咒呢。” “那这个无常咒能破吗?”我继续问。 “等天亮自己就解了,硬要破的话,目前我还没听说过谁能破解,连我自己都解不开。”常言道得意地道。 “那你师傅真是无常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无常咒,是不是别的什么咒法他自己胡乱起的名字?”我十分怀疑。 常言道耸了耸肩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介绍白无常给你认识。” “感兴趣!”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常言道笑说:“你该不会也想跟我师傅学咒吧?” 我怔了下,没能立刻给出回答。 不想学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不只是无常咒,之前常言道的每一次掐诀念咒都让我羡慕又向往,可是老头子三令五申不让我用咒,我也知道我这体质不适合…… 纠结,是真的纠结。 在我俩小声说话的时候,居民区这里渐渐安静了下来,之前那些凶神恶煞的岛民似乎已经放弃了追捕我们。 常言道走到胡同口,探头朝外面看了几眼,确认没人追出来就朝我招手,然后快步朝山下跑去。 我跟着他身后,一口气跑出了居民区,又不停步地跑到了送子娘娘庙那里。 到了这边基本就安全了,庙门口来拜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刚刚常言道在医生顶搞出的动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里。 我找了个石凳一屁股坐下来,抬起左脚翘了个二郎腿。 常言道看着我光着的左脚,问道:“你的鞋呢?” “跑丢了。”我撒谎道,总不能告诉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再说那也不怪我,只能说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太瞎。 常言道也没追问,就让我在这里等一下,他转身跑去商店街,等了一会给我带来了一双拖鞋,一个小背包,还有一袋子炸蘑菇。 “你还真有心情,就不关心医生顶那些人在搞什么?”我接过了他递来的这些东西,问道。 “关心,但不用着急,一步一步来。”常言道慢条斯理,在我旁边的石凳坐下来,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了两根烤肠。 “来一个?” “来!”我一把拿过,放进嘴里咬了下去。 烤肠是黑胡椒的,咬一口直冒油,还带着辣味,好吃得不得了。 再配上椒盐炸蘑菇,也是一绝。 “你吃东西的品味还行。” 常言道得意地笑了笑,几口灭了烤肠,胡乱擦了下嘴巴说:“你知道在送子娘娘庙里我为什么要去找那老太太打听消息吗?” “之前在门口她就是碰瓷让你撞的?”我猜测道。 常言道点点头道:“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不?” 我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当时你去扶她的时候,周围好像很空。” “对,很空,十米内根本没人,不是因为老太太被我撞了吓散了,而是那附近本来就是个小广场,人都集中在庙门还有停车场附近,码头这边人很少。”常言道说。 “她让咱们不用慌,说自己不是碰瓷的!”我继续道。 常言道点头,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分析道:“周围那么大空地她不走,偏偏往咱俩身边凑,被我撞了又说不是碰瓷的,我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觉得她有古怪了。后来在送子娘娘那儿,她也有可能是故意去锦鲤女娃那里拜,因为那边人少,可以确保咱俩能看见她。” “你觉得她是故意引你过去问话,然后把咱俩引去医生顶吗?”我问道,然后一口吃光烤肠,伸手再去拿炸蘑菇。 常言道干脆把那一袋炸蘑菇都放到我手里,然后拖着下巴道:“问题就出在这儿了。医生顶里有她的照片,还有你说的那个圣三真理的书,按说这些都算是秘密了,医生顶就是她的大本营或者秘密藏匿点,她为什么主动暴露出来呢?她应该不可能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会不会是疯人院那边有内应?或者你下水捞石头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你这边一登岛,她就瞄上你了,打算把你引去宅子里,用狼食咒把你干掉。”我猜测说。 “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就危险了。”常言道笑着说。 “为什么我危险?今天都是你在一直秀操作。”我说。 “就是因为我在秀,所以接下来可能就要你挨揍,因为我很强,她对付不了我,只能从弱的下手。” 我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想放几句狠话,但想想那狼食咒,心里又没底了。 “那你对我有什么建议?”我正色问道。 “建议就是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去接虎爷,再带上你的黄鼠狼,咱俩回来把他们一锅端了。”常言道目光沉沉地道。 第一卷 第381章 我盯着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锅端? “你要怎么端?所有人都给杀了?”我有些激动地问道,甚至想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可这只是个念头,手却并没有伸过去。 之前我对出马弟子的认知还在那个东北老仙儿的程度,想着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普通人,可刚刚看过常言道的那一系列操作,我开始觉得面前这个小子已经根本不能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了,他就是个怪物,一个来自地狱的判官。 “你把我当成杀人狂吗?”常言道笑着问。 “难道不是吗?到目前为止,你杀过多少人了?”我蹙眉问道。 “你这么感兴趣吗?想听实话?”他笑着问。 我咽了下唾沫,摇头道:“算了,你别告诉我了。” “其实也不多,没到20。”常言道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到20…… 那起码超过十个了! 我心里有些不舒坦,我很不想做圣母,但听到他说自己杀过十几个人,还是觉得别扭,别扭得很。 “那些人都该死,十恶不赦,必遭报应,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常言道正色说。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是武侠江湖,不用你来替天行道! 我很想这么怼他一句,但想一想之前在海岛上搞事情的老板,叫什么名字来着……吃翔? 他那个人就是该死,十恶不赦的该死,但法律确实奈何不了他,最后虽然不是我亲手宰了他,但我明知道有人要杀他却选择了见死不救,听到他死讯的时候还觉得这人就是活该,就是报应,这么想来,其实我和常言道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我没有亲自动手而已。 “所以,你打算撤了?”常言道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轻轻摇头,没回答。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撤?”常言道问。 “我得看着你!”我没有退缩,反盯着他的眼睛道:“可能你是对的,过去那些人你一个都没杀错,但你现在对,不代表你永远都对。你可以凭自己本事当判官,去评判一个人的对错生死,但也得有个人监督你,现在我就是那个人,我盯着你!” 常言道怔怔地看着我,噗嗤一下笑了。 “你笑什么?”我严肃地问。 常言道笑得都出来眼泪了,弯着腰朝我摆手道:“你太正经了,感觉就跟个小老头一样。” “你严肃点,平时你都这么跟你爸说话的?”我怒道。 “我跟我爸的关系就跟兄弟一样,有时候他都喊我哥。”常言道笑着说。 “你心还真大,我都这么占你便宜了,你不反驳还顺着来一句?”我真的是想生气都生不起来,感觉这小子就是嘻嘻哈哈天然灭火型人格。 “天下重名的人多了,我还能每个叫常乐的都觉得他占我便宜?都是玩笑而已。还是说刚才的话题吧,你说需要有人监督我,其实没这个必要,因为……”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收起笑容对我说:“我不会随性妄为,有一句话是从小到大我师傅一直跟我说的,现在我也把这句话告诉给你,一个人能力……” “这句我听过,蜘蛛他叔说的。”我插嘴道。 常言道把头一摇,摆手说:“我师傅说的是,一个人的能力可以强大到超越万物生死,但强大绝不是欺凌弱小藐视生命的理由,要永远记住我们胸膛里跳动着的依旧是人心。做人,就是要明是非知善恶,如果一个人不明是非不知善恶,做了畜生不如的事情,那他就不再是人了,就应该下地狱,” “我还以为你师傅会说出什么高深的话来,结果就是什么师傅教出什么徒弟,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翻了个白眼道。 常言道也不生气,甚至顺着我的话点头道:“确实算不上高深,但这就是我的行事准则。你问我是不是要把那些人都杀了?我给出的回答是:如果他们已经畜生不如,那他们就该下地狱,全部。”说完,他便迈步朝码头走去。 我没再说什么了,因为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能劝得住他,好像也没必要劝,就像刚刚我自己说的那样,在旁边盯着他就得了。 坐船回到礐岩那边,在民用码头等了没一会,虎爷和黄哥就一起回来了。 黄哥一看见我就飞快跑过来,绕着我转了好几圈,然后跳到我肩膀上问道:“你遇到什么了?” “两只狼,应该是个叫狼食的咒术,类似僵尸术吧,两只特别大的僵尸狼。”我说。 黄哥微微点头,没做什么评价,只是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常言道。 常言道正蹲着和虎爷小声说着什么,我想起了黄哥跟着虎爷在礐岩这边转了好久了,便问他:“找到那个什么占军了吗?” “找到了。”黄哥回答说:“半身瘫痪,神志也不清醒,诅咒侵蚀了脑子,已经没办法了。” “知道那个石头诅咒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老虎叼了一缕魂魄回来。”说着,黄哥朝着虎爷那边示意了下。 我点点头,走向常言道问:“石头诅咒是怎么回事?” 常言单膝点地,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入定了一样。 我伸手想推他一下,虎爷却一下子跳到我面前,用一对红眼睛狠狠瞪了我一下,那股气势就把我逼退了两步,没办法近常言道的身。 “好好好,不碰他。”我急忙两手举起来示意投降,同时退后几步等着。 过了好一会,常言道总算从两眼空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了,我看他眼里有光,急忙问他:“刚才什么情况?” 他脸色阴沉,转头看了看我道:“你刚才问我要不要把那帮人全杀了,也许这个能给你答案。” 说着,他把右手伸了过来。 我对着他的手心开眼看了下,在他手心中有着一团浓烈的黑气,中间又夹杂着许多说不清楚概念的复杂颜色。 收回视线,我问他:“放我肩膀上?” 常言道没再说什么,走过来把掌心用力拍在了我的肩头。 我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拉扯我,于是下意识地要对抗它。 “别抗拒,没事,我又不会害你。”常言道说。 我并不怀疑他的用意,于是闭上了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慢慢放松意识,任由那股力量带着我轻飘飘地移动,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加速流转,我终于借着李占军的眼睛耳朵,得知了玛语岛上的黑暗过往…… 第一卷 第382章 玛语岛往事(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李占军家住在礐岩,大概是父母近亲结婚的关系,他先天畸形,头颅形状不规则,人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所以岛上的人都叫他李大傻子。 虽然看起来傻乎乎,但李占军只是口眼有些歪斜,说话含糊不清,但脑子并不糊涂,甚至还挺聪明的。中学毕业之后,李占军就没再读书了,就在岛上和他爸爸一起打鱼赚钱,一家三口人把家庭经营得很好,也赚了不少钱,只是碍于长相的问题,所以李占军始终也没结婚。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愿意嫁给一个大傻子,做傻子媳妇。 那一年,李占军的父亲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去医院检查,结果是肝癌。 虽然不是晚期,但在当时那个年代,这种病就是绝症。李占军的父亲看得很开,得知是肝癌就放弃了治疗,想着别浪费钱了,有钱不如留着给李占军将来讨媳妇。 但李占军不愿意听这些,他宁可把钱花光,宁可去借钱也必须救他爸。 在其他人看来,李占军就是离不开他爸爸的,因为他爸如果没了,这个家庭也就失去了支柱。 周围的人也是好心,知道医院够呛能治好,于是就建议李占军带他爸爸去玛语岛上试试看,据说玛语岛的蛟龙岭上住着一位神医,什么病都能治,只不过那医生脾气怪,治病救人都看眼缘,只要看得顺眼,不要钱都给治,但看不顺眼的,给再多钱都不好使。 李占军他爸也是个怪脾气的,医院他是死活不愿意去的,但这种乡村神医他倒是愿意去试试,而且离着也近,坐船过去不到半个钟头。 这天李占军和他爸妈一起到了玛语岛,一上岛就看见岛东的山脚下跪着好多人,都是求访神医治病的。 李占军看到这一大群人,心里就凉了半截,但还是带着他爸妈找了位置。 为了表示虔诚,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跪在山下,从上午一直跪到了天黑,跪得头晕眼花了,神医才终于出现。 在李占军的想象中,神医应该是个白胡子老头,可实际出来的却是一个非常年轻非常漂亮的女人。 她刚出现的时候李占军完全没注意到,是看见其他人跪着上前对那女人磕头叩拜,嘴里喊着“求神医开恩治病”,李占军这才知道那就是他要来岛上求的人。 于是他也跪着上前,只拜了几拜,他就发现那女神医的视线好像落在了他身上。 第一时间,李占军以为神医看的不是他,他还回头四望,发现其他人都在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他,他这才确认了神医是真的在看他。 就这样,李占军成了当天的幸运儿,神医选中了他,把他带到了蛟龙岭顶上。 在山顶有一座豪华的庭院,正是医生顶,只不过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院子里养着两只身形巨大的狼狗,第一眼看过去李占军还以为那是两只镇宅的石狮子,他走进院子的时候看见两只狼狗动了,站起来迎到大门前,他这才知道那竟是活物,差点吓得他坐到地上。 神医笑盈盈地把他们一家三口让进屋里,简单询问了一下病情,得知道是李占军父亲得了肝癌,便把他爸带去了二楼进一步检查。 李占军和他妈妈在楼下紧张不安地等了足有一个小时,就见他爸爸眉开眼笑地走了下来。 重新回到一楼客厅,神医对李占军说:“你也应该听说了我这里的规矩。” 李占军连忙点头,嘴巴歪斜声音含糊地道:“我嘚到诶嘿(知道一些)。” 神医没有嘲笑李占军的古怪发言,而且听懂了,淡淡一笑说:“你爸爸的病我可以治,也不需要你们出一分钱,但未来40年里,我需要你一直留在岛上,在我这里工作,用你的劳动来抵偿医疗费。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干活,每个月都有工资,如果你的父母也想过来,我可以给他们在岛上安排房子。” 李占军哪里觉得这算是什么条件,简直就是送给他们一家的福利,他想都没想立刻点头答应,甚至离开沙发,跪在神医面前砰砰砰的连连磕头感谢。 他母亲也跟着跪下磕头,一家三口的激动和喜悦溢于言表。 神医还是淡淡笑着,等三口人表达完了感激,她便看向李占军的父母说:“我选中你们是因为看到了你儿子身上的一种潜质,我相信他可以做好我交给他的工作,至于具体是做什么,我希望你们不要过问,李占军自然也不能跟你们说,如果哪天我发现李占军工作的内容是从你们这里泄露出去的,那……” “不会不会!我们绝对不问,绝对不问!”李占军的妈妈立刻表态,拉着李占军跟着一起保证。 李占军的爸爸就更激动了,激动得在客厅里大哭,之前那种看淡生死的状态不过是装出来的,他终究还是怕死。 当晚,李占军就留在了玛语岛,神医安排了人给李占军准备房子。 他的房子就在半山腰的位置,是一栋有些老旧的红砖房。大门很小,进了门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窄小楼梯,楼梯后面是一个略显破败的小院,继续往里面才是住的地方。房子的空间不大,家具摆设也很旧很破,环境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但李占军不在乎,只要他爸的病能治好,让他住狗窝都可以。 隔天一早,有人过来给李占军安排工作了,大概因为他之前是渔民的关系,他的工作都被安排到了海上,在一条船上打杂。 每天他都听命令忙碌,基本就是往返在云港和玛语岛之间,有时候也去更远一些的岛上,来回装卸货,都是生活物资之类的。 船上的人几乎都不交谈,干了大半个月,他甚至不知道同船的这些工人叫什么名字。 晚上下班,李占军回到住处就会给父母打电话询问病情。 他爸爸兴奋地告诉他说,自己的病已经好了,今天特意去医院做了检查,癌细胞已经消失了,医生都说是奇迹。 李占军高兴得不行,叮嘱他爸要好好保重身体,也说自己在神医这边工作生活都很好,等以后有钱了就在玛语买房子,到时候接老两口过来住。 就这样,李占军留在了玛语岛,留在了蛟龙岭,他不知道爸爸的病是怎么被治好的,他爸也没说。但这并不重要。 他知道这是秘密,治病救人是有秘方的,如果人人都知道了,那神医也就不再神奇了。 但有一点李占军还是闹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他一个在船上打杂的工作也需要跟家里人保密呢?这有什么值得保密的? 然而就在李占军工作了整一年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保密的原因。 那天晚上,他负责跟船出海送货。 船很大,一直朝外海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开了两个多小时,船速慢慢降了下来,指挥的人开始让人把一箱箱货物直接往海里扔。 李占军有些意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想问,但看其他人都闭嘴沉默地干活,他也就忍耐住了好奇心,跟着一起推货箱下水。 货箱不多,也不大,不沉,几个人一起干,几分钟就完事了。 接着,船头调转,快速返回了玛语岛。 第一卷 第383章 玛语岛往事(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李占军也没有想太多,倒头就睡,隔天起来继续去船上搬东西。 他没有多嘴去问昨天扔进海里的是什么,依旧做自己的活,到月底的时候他再次去到外海,把先前扔下去的货箱再打捞上来,打开箱盖,里面全是鱼,又肥又大,多到离谱。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有人过来转告李占军,说他的工资翻倍,还可以去住更大些的房子。 李占军高兴不已,心里猜想这大概就是他保持沉默的奖励——在这座岛上,只要闭嘴干活,就能过上舒坦日子。 新房子大得多,家具电器也很齐全,多出来的空间足够他父母住。 但他没跟神医提,还是默默工作。 随后的半年里,李占军被安排的工作也有了变化,他不用总在船上搬东西了,开始接触一些跟病人有关的事情,比如给来岛上求医问药的病人安排跪拜的位置,分发蒲团,售卖一些食物等等,虽然也是打杂,但不需要出太多力气,也有地方休息,总之就是轻松了许多。 和病人接触久了,李占军慢慢发现了自己原来是非常非常幸运的,因为他发现神医选择病人的标准其实很简单,就是钱,一般越是有钱的人被选中的机会就越高,似乎整个蛟龙岭的运作费用都是从这里来的。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没钱的人被选中,当然他们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留一个人在岛上干活。 外海还是要去的,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有时候会有新来的工人跟着一起,但之后没过几天那个新来的就从岛上消失了。 李占军猜想,那人应该是多嘴到处问,所以被开除了。 就这样日复一日,一切都风平浪静,直到半年后的一天晚上,岛上出了件怪事。 一名岛内的工人突然死在了宿舍里,他就住在李占军隔壁。 那人死在了卧室的床上,身体好像突然爆炸一样,碎肉炸得满床满地满墙都是,整个卧室都被血染成了黑红色,浓烈的腐臭味久久不散,李占军在自己的屋里都能闻得到,熏得他连连干呕。 那天并没有警察过来,也没人议论这个人为什么死了。 李占军也不敢问,他被安排清理死者的房间,清理了两天才算彻底弄干净,但那股恶臭却好像永远都无法散去。 很快,又到了去外海扔箱子的日子。在开工之前的一天晚上,李占军被带去了山顶豪宅,神医微笑坐在客厅里,就像李占军全家来求医救命时一样。 神医示意李占军坐下,微笑问道:“在岛上住得还好吗?” 李占军点头道:“很好。” 他没有撒谎,是真的很好,不仅住得舒服,就连说话都变得比以前清楚了,好像头上的畸形也在一点点改善。 神医淡淡笑着说:“这座山是一座仙山,这块地是一块宝地,你在这里喝的每一口水,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胜过灵丹妙药,只要你听话守规矩,你会变得越来越好。” 李占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畸形的脑袋,心里生出了向往。 “住在你隔壁的人前段时间死了。”神医淡淡说道。 李占军立刻神色凝重起来,但什么都没问。 “你不好奇他为什么死吗?”神医问。 李占军立刻摇头道:“不该问的不问。” 神医满意地笑了笑,点头说:“很好,去吧,晚上会有人给你安排新工作,你的工资也会涨,回头可以把你父母接过来和你一起住。记得,要守规矩。” “好。”李占军点头答应,站起身又感激地向神医鞠躬,转身出去了。 晚上,有人把李占军带到了后山,在豪宅以北的山坡下面有一个山中挖掘的通道,通道里面很冷,进去不久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而且越往里面走那味道就越重,甚至让李占军感到头晕眼花。 他很好奇,但不敢多嘴,只是默默地跟着前面的人往里走。 到了一道闸门跟前,他学着其他人穿好了塑料连体服,戴上了呼吸面罩,穿过闸门来到一个好似监狱的地方。 这里有好多个小牢房,在他们进去的时候,牢房里会亮起红色的灯,里面三三两两躺着很多小人。 这些人真的很小,像小孩子,但皮肤却皱皱巴巴,脸是垮塌的,皱纹堆叠,满头白发,看起来竟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其他人都很清楚要做什么,他们推来了货箱,把这些小老人抓起来扔进箱子里,就好像这些小老人并不是人,而是货物。 李占军认识那些货箱,每隔一个月他们都会把这些货箱扔进外海,再打捞上来的时候里面就全是鱼了。 他曾经猜想过,箱子里面一定是装着特制的鱼饵,却没想到这“鱼饵”竟会是这样一群模样古怪的小老人。 他心里惊骇,但身体却像机械一样,和其他人一起麻利地把这些小老人如同搬货一样放进货箱里。但他的动作很轻,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直接把小老人往箱子里面扔,在他看来这些小老人始终还是人,就算已经断气了,是尸体,他也没办法粗鲁对待。 其他人并不在意,也没人说他什么,就连领队的人也只是简单催促了一句“动作快一点”,仅此而已。 很快,货箱装好了,李占军和其他人一起推着箱子出去,然后登船去外海。 船上有一个新来的,像是接替了他之前的工作,那个新人一看到箱子就好奇地问:“这箱子里面是什么?” 但没有人搭理他,所有人都皱眉盯着那个新人看,李占军也一样。 那新人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多嘴,于是赶紧两手捂嘴,又摆摆手道:“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嘿嘿地傻笑着,以为这事是可以这样糊弄过去的。 当晚没人跟这个新人再说什么,李占军也尽量躲避这个新人,他知道这个人很快就会从岛上消失了。 果然,两天之后,这个新人不见了。 第一卷 第384章 玛语岛往事(中2)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周之后,李占军的爸妈搬过来了,神医给他们的房子就是之前死过人的那地方。 李占军有些担心,怕他爸妈闻到那屋子里根本散不去的恶臭,但奇怪的是他爸妈过来的时候根本闻不到那股臭味,而且对这大房子非常满意。随后的几天里,他爸妈买了好多家具电器,把那房子好好收拾了一翻,再进去的已经焕然一新,非常有生活气息。 心里虽然高兴,但李占军还记得神医的规矩,自己的工作不会和父母说,也叮嘱他们不要到处打听,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安心在这里过好日子。 生活又周而复始地开始了,半年后的一天,李占军的爸爸突然肚子疼,非常疼。 李占军想去找神医,又怕神医忙,所以就让他爸妈先去云港医院看看。结果看回来的结果把一家三口人都吓了一跳,本来已经好了的肝癌又复发了。 李占军急忙去找神医,神医淡淡笑着安抚说:“没关系,晚上带你爸爸过来,我能治好他。” 李占军千恩万谢,当晚就带了父母到了山顶。 神医单独把他爸带去了里面的房间。 李占军和他母亲在外面焦急等待着,这次过了足足3个小时,李占军的爸爸才出来。 但这一次李占军的爸爸没有笑,满脸阴郁地看着李占军的妈妈。 李占军不知道怎么回事,过去问他爸,但他爸却什么都不说。 李占军看神医出来了,便要上前去问,嘴巴刚一张,却又想起了在岛上的规矩,随即闭上了嘴。 几天之后,李占军发现他爸妈不见了,就好像那些曾经在岛上多嘴多舌的新人一样,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他担心得不行,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于是他去山顶大宅跟神医请假,说要回礐岩老家看看。 神医淡淡笑着安抚道:“你不要着急,他只是在治疗,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李占军听到这话终于放心了,原来一切都是神医安排的,可是离开这栋大宅的时候,他的心里却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一周之后,李占军收到了他爸爸写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儿子放心,我很好,神医治好了我的病,给我们安排了工作,我和你妈妈要离开一段日子,不用担心我们,你在这里好好工作,也不要打听我们的消息。” 笔记是爸爸的,李占军认得,但看着信上的内容,他却有种不详的预感。他想给爸爸打电话,但那个年代没有手机,电话都不知道要打去哪里。 几天之后,又到了去地牢里“装货”的日子。 他和往常一样穿戴好,进去把那些小老人扔进货箱。他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怜悯心,也和其他人一样把这些小老人当成货物直接丢进箱子里,动作很快。 迅速清空了三间牢房,就在他走进第四间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躺着一个成年人。 那人一样干瘦衰老,老得只剩下了一层皮。 只看了一眼,李占军就立刻认出了,那个人就是他的母亲,虽然模样已经完全变了,从一个中年妇人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但他就是认得,那就是他妈! 他跑过去扶起他母亲的肩膀,但老人的呼吸只剩下了一丝,似乎稍微挪动她一下,她就会立刻死去。 领队看到了李占军的举动,过去催促一声:“干活!” 李占军全身一颤,赶紧起身,把他母亲像其他“货物”一样丢进了箱子里。 当晚他们来到外海,到了推箱子下水的时候,李占军第一次犹豫了。 他知道,箱子里装着的是他的妈妈,现在还有一口气,但扔下去了,人就没了,会变成鱼食。 “你干什么呢?干不了就换人!”有人催促道。 李占军不知道换人意味着什么,他心里第一次怀疑,那些从海岛上消失的新人,他们是真的离开了吗?还是变成了地牢里的“货物”。 但最终他没有反抗,用力一推,把装着他母亲的货箱推进了海里。 回到住处,他第一次失眠了,整宿都没有睡着,即便是他爸爸确诊癌症的时候也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 之后的日子里,李占军的心情变得越发糟糕,他开始出现幻听,总是听见他妈妈的声音,听见他妈妈捶打着货箱的铁板,不停喊着救命。 李占军被折磨得要疯了,不得已去找了神医。 神医听了他的情况,笑盈盈地给他拿了一瓶药水,让他喝下去。 李占军拿着药瓶,不敢抬头,只说低垂着眼睛小声问:“我爸爸,他真的好了吗?” “当然,他们都很好。”神医笑着说,声音温柔,慈祥。 当天回去,李占军喝了药,也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他便不再纠结于那个酷似自己母亲的老太太,那不过是些“货物”而已,只是货物而已。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他变得心无旁骛,变得虔诚,也变得麻木。 某一天,李占军突然在岛上发现了一个人,那是个年轻人,20多岁,活力四射,全身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就像之前在地牢里一眼认出母亲时一样,李占军在看到那个年轻小伙的时候,也一眼认出了,那是他的爸爸! 他爸爸,似乎返老还童了! 他原本麻木的内心一下子似乎瞬间被唤醒了,他冲过去想要跟他爸爸说话,但他爸看见了他,却转身逃开了,眼里满是惊恐。 李占军不顾一切地追过去,一下子把他爸爸扑倒在地上,抓着他爸的衣领一边痛哭一边嘶吼道:“你把我妈怎么了?你把我妈怎么了!” 男人用力一拳打在了李占军的腮帮上,接着推开李占军怒骂道:“你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骂完,这男人转头跑开了。 李占军想追,但整个人就好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动不了半下。 那天之后,消失了许久的幻听又来了,他不断听见妈妈的呼救声,还能看到他爸的脸,看到他爸爸一点点变得年轻,妈妈却迅速衰老,最后被他扔进海里,被鱼吃掉。 但这一次,李占军没有打算摆脱幻听的困扰,慢慢的,他从幻听中找到了救赎之路。 第一卷 第385章 玛语岛往事(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李占军的心意变了,眼睛似乎也跟着亮了,一些平时看不到的细节在此时看来也都变得诡异起来。 首先,经常有船运送货物到岛上,这些货物都有专门的人负责送去后山,运货的人只在白天工作,从不参与晚上出海。 李占军不好去跟人打听,因为在岛上工作的人谁都不会多嘴。 好在这岛上并没有监控,所以他趁着白天轮休的时候就偷偷观察那些送往后山的货物,几次之后,他发现了被送过来的货物竟是小孩子。 那些小孩男女都有,有婴儿,也有大一些的,但最多不会超过十岁。 在后山有一个全封闭的大房子,那些小孩被送到里面,大门紧锁,门口还能看到巨大的狗,就像神医大宅里看家的狗一样。 李占军没办法溜进宅子里,但隐隐能猜出这些小孩的下场。 他没有想到要去报警,在岛上生活的这些年虽然让他的身体逐渐变得健康,变得更像个正常人,就连头上的畸形都在一点点改变,可是他的内心已经彻底迷失了,变得不再像个人。 母亲的呼救人始终在影响着他,在声声呼救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引导着李占军。 白天没事的时候,李占军会在海边寻找石头,他选中了一块大小合适的,抱回房间里开始打磨。 月中去牢房搬货的时候,他带了一把刀子,割掉那些小老人的头发,或者划开皮肉,取肉拿骨。 那些小老人就好像失去了痛觉,就算被刀子切开皮肉也不喊不叫,伤口甚至没有多少血液流出。 李占军偷偷把这些东西藏在身上,带回住处,再把头发皮肉放在石头上面,每天对着它们念诵着一些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咒语。 那些咒语是他母亲告诉他的,就藏在那一声声呼救之中。 一年之后,那些不断涂抹在石头上的毛发皮肉就好像染料一样,彻底改变了石头的颜色。 又一次出海扔货箱,李占军把石头一并扔了下去。 在石头入海的那一刻,他仿佛得到了解脱,他母亲的呼救声终于消失了。 可就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哭喊声却排山倒海一般袭向他的大脑,就好像一瞬间有几万个小孩钻进了他的脑袋里,身体里,在他体内声嘶力竭地喊叫。 李占军一瞬间就疯了,他仿佛看见无数张小孩的面孔在水下伸着双手向他呼救,他不顾一切地跳进海里,想要救出那些孩子,可一双双小手却把他死死缠住,拖拽进了海里。 在水中,他的身体开始分解,崩溃,如同住在他隔壁的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但却感到无比安心,如果这就是他命运的归宿,那他愿意去接受。 隔天早晨,在云港的海岸边,有人发现了李占军。 他躺在岸上,全身一丝不挂,身上留着好多细密的伤口,但却并不致命。他被送去了医院抢救,他确实没死,但三魂七魄已经残缺不全,他没办法说出岛上发生的事,可魂魄中的记忆却完好地保存着。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活体“黑匣子”,等待着有朝一日有谁能发现黑匣子中所记录的信息…… …… 随着大脑一阵刺痛,又是时光飞逝的感觉,伴随着复杂色彩的急速流转,我终于从李占军的幻视幻听世界中回来了。 我吞了下唾沫,不敢相信地看着常言道。 常言道表情淡漠地说:“都看见了吗?” 我点点头,依然觉得难以置信。 “他们在用小孩……”我紧紧皱起眉头,声音竟是颤抖的。 “咱们再去岛上看看,等再晚一些,12点之后去。”常言道说。 我没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因为我想去看看,亲眼看看。 礐岩这边有不少饭店,我和常言道找了一家面馆,来了个大盘鸡,加了三份面。 我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吃得很饱,之后找了个旅馆睡了一觉。 后半夜1点,我被常言道推醒了,他说已经找好了船,现在就出发。 他找的是一艘小船,非常小,仅能坐下我们两个。 常言道坐到船尾启动螺旋桨,推进着小船再次驶向玛语岛。 海面上漆黑一片,我们就像两个海上的幽灵,飞快地接近目标。 常言道开船绕到了玛语岛的北面,快要靠近的时候关闭了发动机,最后一段路程是我们划桨过去的。 船靠了岸,没有码头,我俩直接在礁石滩登岛,穿树林上了岛后山。 大概是因为在李占军的记忆中度过了几年的关系,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变得熟悉起来了,我从没到过这里,却清楚地知道后山的一切。 我和常言道飞快向山上走,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记忆中关着好多小孩的封闭院落。 那是一个嵌在山体里的大院,墙壁有两米多高,石墙上面还拉着铁丝网,看起来活像是个监狱。 我试着开眼,但眼前绿蒙蒙一片,常言道那个无常咒的影响似乎还没有解除,让我的眼睛根本没办法发挥出作用。 点了一根头发,我把孙三生叫了出来。 他没跟我嘻嘻哈哈,反而一脸的凝重。 “过去看一下。”我压低声音对孙三生道。 孙三生点点头,贴着地皮飞快地移动到那所“监狱”跟前,绕了一会便回来了。 “有狼,一只特别大的,比医生顶里的大差不多一倍,估计是狼王。”孙三生道。 “有其他狼崽子吗?”我问。 “没看见,但应该有,我能感觉到。”孙三生说。 我看向常言道问:“要硬闯吗?” 常言道摇头说:“不,这边是最后一站,先去地牢里看看。” 说完,他便弓着腰在黑暗的树林中快速前行,脚下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我让孙三生附身过来,借了鬼眼,在绿蒙蒙的视线中紧跟着常言道。 很顺利地找到了地牢的入口,常言道蹲在门口,竟掏出了撬锁的工具,在锁眼里捅了起来。 只用了几秒,门竟真的被他打开了。 “你师傅还教你撬锁?”我惊奇地问道。 常言道头都没回,淡淡地说:“这是我爸教的。” 第一卷 第386章 畜生所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爸不是黑无常吗?怎么撬门开锁这种活儿也会啊?”我不禁好奇道。 “我爸会的东西可多了,尤其擅长骗人。”常言道淡淡地说。 我点头,深以为然——如果不擅长骗人,也不可能巴结上女总裁。 门开了,常言道快步进去,动作很轻盈,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动。我跟在他后面显得有些吃力,很难在速度和安静这两方面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 好在这地牢里面好像没有什么人把守,一路顺畅,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更衣间。 在李占军的记忆里,到了这地方需要更换隔离服,但我俩都没换衣服,直接撬开里面的门,进到了牢房区。 这里的血腥味浓得让我感觉恶心,眼睛也刺痛得厉害,绿蒙蒙的颜色好像在面前盖了一层纱,很难受。 常言道好像并不会受到影响,他动作依旧飞快,几步就来到一间牢房门口。 牢门关着,但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开门,迈步就进去了。 我依旧跟在他后面,没等进去就看见了牢房里面的“小老人”。 虽然在李占军的魂魄记忆中已经见过许多次了,但那就像是在看电影,和亲眼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站在牢房门口,整个人都在抖。 牢房里面躺着五个小小的身体,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因为全都一动不动,但是身体却没有腐烂。他们没有穿衣服,身上的皮肤松松垮垮皱皱巴巴,而且长满了老年斑,头发几乎掉光了,仅剩下的几根也全都变成了白色。 “都死了吗?”我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常言道回头看着我,摇头说:“魂魄都散了,肉身被咒法禁锢住了,难怪他们跑去医生顶去解我的咒,如果无常咒不解,这些小孩的尸体就没办法保存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咬着牙迈步进到牢房里,凑近一具小尸体仔细检查了一下。 尸体的头顶,眉心,嘴巴,手心,脚掌都用血红的色彩写着“止”字,双手的大拇指被红线绳紧紧勒住,指头都已经勒成了黑色。 我不确定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机,但毫无疑问,这些小小尸体生前被抽走了魂魄和生命力,死后的尸体又被做成了某种咒物。 “畜生都干不出这事!”孙三生在我的脑海中说道,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闷闷地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出去,又到其他几间牢房里看了一下。 总共30间牢房,几乎每一间里都关着这样的小老人,其中还有活着的,但也只是吊着最后一口气,魂都散了,只留着残缺的魄,估计也挺不了多久了。 常言道找到了我,拍拍我的肩膀轻声道:“走了,他们没救了。” 我点点头,跟着常言道从牢房里出来,但我俩没有回到外面,而是转进了牢房左边的一条岔路——李占军的记忆力也有这条路,但他从没有进去过。 我们摸着黑在这条岔路里走了没多久,拐了个弯,看见了前面的灯光。 依旧没有人在这里看守,那盏灯就挂在房门正上方。 常言道来到门口,先试着抓着把手推拉了一下房门。 门是锁着的。 他又转了下门把手,转不动。 拿出撬锁的工具,常言道又开始了,只捅咕了没几下这扇门就被他轻松打开。 “会不会太顺利了?像是个陷阱,等着咱俩往里面钻。”我担心地道。 “我就是希望他们布好了陷阱等着我们,知道为什么要12点以后行动吗?因为这个时间,我是无敌的。”常言道无比自信地说道,随即开了门便往里面走。 我没反驳他,快步跟了上去,同时低声对孙三生道:“帮我留意周围,有危险直接控制我身体。” “明白。”孙三生声音严肃。 “黄哥。”我低声又道。 一道白色的身影瞬间闪烁而出,跳到了我的肩膀上。 “常言道这小子感觉有点靠不住,等会可能要靠你了。”我低声叮嘱。 黄哥没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一趟玛语岛之行绝对不会轻松。 通道狭长漆黑,耳边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滴水声,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和血腥味。我跟在常言道身后,沿着漆黑的通道走了好一会,前面豁然开朗,好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中仓库。 这仓库貌似是用天然洞室改造的,面积很大,举架也很高,就跟一个体育馆差不多。周围的墙壁是金属的,棚顶弥漫着浓浓的灰白色雾气,地面则堆积着厚厚的腐肉和污血。 常言道毫不犹豫地迈进了洞室仓库,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地面的血污很软,人走在上面,脚立刻会陷进这些腐肉里面,翻涌起汩汩的黑血,伴着刺鼻的腥臭。 洞室里随处可见暗红色的钟乳,我以为那是石头,但凑近了才发现,那根本就是用血肉堆叠而成的,表面甚至不断蠕动冒泡,好像是活物一样。 “这地方可真够恶心的。”常言道捂着鼻子说。 我不想说话,只管屏住呼吸跟在他后面。 突然,在腐肉堆叠的钟乳林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飞快地移动过去了。 我没看清楚是什么,但能听到一连串的“啪嚓”“啪嚓”,应该是有东西在跑,速度飞快。 “你看见了吗?”我问常言道。 “没看清,但无所谓。”常言道漫不经心地说道,虎爷则瞪起了血红色的眼睛,做好了战斗准备。 忽然,我和常言道之间的地面发出了一声“滴答”。我俩同时低头看,接着又同时抬头向上看去。 就见洞室上面的雾气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搅散了,随着浓雾扩散开,一条红色的小肉虫子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那大虫子是倒吊在棚顶上的,头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好像搅拌机一样的恐怖大嘴。 猛的,那虫子脱离了棚顶,直奔着我的脸飞了下来。 黄哥立刻跳起来,一爪子就把那大肉虫子劈成了连段。 肉虫的身体啪嚓一声掉在地上,但两截的身体却迅速变成两只独立的肉虫,张着大嘴在血池一样的地面飞速游动,蛇一样蜿蜒爬行,转眼就消失在了周围一座座腐肉钟乳林之间。 第一卷 第387章 你已经脏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时,滴滴答答的声音开始在我们周围不断响起,头顶上的雾气也一点点地散开,在洞室的棚顶竟然挂着数十、甚至上百只巨大的红色肉虫子,看起来像是巨大的水蛭,又像那种专门吸血的丑陋鳗鱼,又恶心又恐怖。 “跑!”常言道大喊一声,拽了我胳膊一下,拔腿就跑。 但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蹚着血水往洞室深处跑。 “你确定前面有路吗?”我跟在他身后大声问。 “无所谓,找一面墙,不要腹背受敌就可以了。”他说着,竟是奔着洞室侧面的金属墙壁去的。 我也不管了,这情况只能听他的。 在我们身后,那些大虫子不断掉落到地上,蜿蜒着迅速追赶,对着我们不断扑咬。 黄哥和虎爷帮我俩断后,利爪一扫,那些虫子就被斩成好几截,但分散的血肉马上就能化成独立的血虫,四散逃开。 虽然杀不死,但好在它们也没再继续攻击我们,这就给了我俩足够的时间。 很快,我们来到了墙根下。 常言道背靠着金属墙壁开始掐诀念咒,这一次我直接就听懂了,又是无常咒,我即是地狱! 孙三生反应也够快,不等我命令就直接从我身体里弹了出去,施展了他的绝技,紧紧抱着我的腿。 我也半扎了个马步,手掌紧贴在身后的墙壁上,想象着手心有个吸盘,可以把身体吸在墙上。 我们这边做好了准备,黄哥和虎爷那边也迅速撤了回来,之前那些逃遁的血虫子一股脑全都爬了回来,数量估计有几百只,铺天盖地一般,光是看着就让我感觉全身不舒服。 咒语声越来越大,大到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在我身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面貌狰狞的恶鬼。 在恶鬼的身后好像开启了一道大门,那是通往地府的门扉,两只大手从门里伸了出来,将那些本不应该存在于阳间的东西抓回到它们所在的地方。 孙三生突然哭嚎起来,抓着我两腿的手也更紧了。 我也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拉扯力,丝毫不敢怠慢,紧绷着神经想象出与之对抗的力量。 那些虫子本来是打算围攻我们的,但在咒语声中,它们早就没了攻击的力气,一个个在原地扭动抽搐,发出吱吱喳喳的痛苦怪叫,就连地面的污血也沸腾似的不断冒泡。 随着身体的扭摆挣扎,那些虫子开始不断膨胀,最后变成了圆滚滚的气球。 啪的一声,其中一个爆了,崩出大量的污血。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所有的血虫子开始接连爆炸,最开始感觉像是放鞭炮,后来就变成了爆炸,好像整个洞室都在摇晃。 血污飞溅得到处都是,有不少都飞到了我的脸上、身上,刺鼻的恶臭熏呛得我几乎要吐了,但我没有闲工夫恶心,光是对抗咒语的拉力已经让我分身乏术。 爆炸还在不断持续,似乎那些血虫子是根本杀不尽的,它们不断从血池里面重生,又继续膨胀、爆炸,那些飞溅到我的身上脸上的血污也渐渐形成了一层薄膜,开始缠在我身上,包裹住我的头脸,让我没有办法呼吸,感觉好像有意识地要把我包成一团血茧。 我意识到不对,就强撑着用手把脸上的血膜撕掉,可刚撕下来就又有污血飞溅过来,根本就是源源不绝。 这样下去不行! “常言道!别念了,撤!”我大声喊道,见喊不管用,干脆朝常言道踹了一脚。 这一脚蹬在他的腰上,把他蹬了个趔趄,咒语总算是停了。 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全身上下都轻松了,但那些膨胀的虫子却并没有立刻停止爆炸,似乎这种膨胀是不可逆的。 趁着没有新生的血虫围堵过来,我赶紧朝着来时的那条路跑。 常言道却再次伸手抓住了我,喊道:“走另一边!” “那边有什么?”我回头问。 “不知道,但肯定有东西,虎爷发现了大东西!”常言道蹙眉说道。 我看见虎爷的身影在血池之上快速穿行,直奔着洞室深处跑去了,我咬咬牙,只能点头答应——在这种时候如果分头行动那就跟送死没有任何区别了。 常言道放开了我的手,快步往洞室里面跑,我就跟在他后面,留黄哥在最后干掉那些缓过劲来对我们发起攻击的血虫。 一路还算顺利,我们跑到了洞室的最里面。 这里有张好像是用血肉和筋膜组成的大网,网的中间有一个圆洞,好像呼吸一样张合着,但怎么看都不像嘴,而像是…… 我看见虎爷钻进去了,于是看了眼常言道,心里抗拒至极。 常言道看了看我,点头说:“没事,你已经脏了,进去吧。”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冲着那个洞一个鱼跃就进去了。 “靠!” 我骂了一句,也只能忍着恶心往里面钻。 刚钻进去我就后悔了,那看起来像是一层薄膜,但其实并不是,这里面竟是一个很窄小的通道,真的就像钻进了那啥里面。 不断有粘稠腥臭的液体流到我脸上,我紧紧闭上嘴,闭着眼睛,用全身的力气向前爬。 爬了差不多有十几米,才终于爬到了窄小通道的尽头,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常言道在前面拉了我一下,把我从通道里拽了出来。 两脚落地,我赶紧胡乱擦掉脸上的恶臭粘液,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张开眼左右张望。 周围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肌肉组织,血管在筋膜之间穿行,在筋膜后面隐隐透出红光,给我们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这感觉很诡异,再想想刚才那个恶臭窄小的通道,还有外面那些……似乎我们是爬进了某种巨大生物的体内。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狐疑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山里面吧。”常言道说。 “整个大山是个活物?”我疑惑道。 “这怎么可能,应该是某种排泄场吧,继续往前走应该就能找到答案。”常言道看向前面红彤彤的隧道,虎爷就在隧道前面等着我们,眼里透着猩红的光。 第一卷 第388章 让你再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绝对是我18年来遇到过的最最诡异的事情,感觉几分钟之前我还在人间,现在就到了鬼界了。 不过跟着虎爷在隧道里走了一会,那种离奇的感觉也渐渐淡去了,因为血肉组织一点点变少,隧道里露出了石墙石壁,臭味也在散去了。 继续向前,隧道开始变宽,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个托盘,托盘里面放着木炭。 我有孙三生的鬼眼,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周围,常言道似乎也有夜视的能力,所以并不需要点燃这种古代样式的“壁灯”。 隧道没有任何岔路,走了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梯形的大门,门内的地面是用平整的大理石铺成的,穿过大门,一眼就能看到门口两边立着的巨大雕像。 那是两个虎目圆睁的古代人,身高有四米多,摆着威猛的造型,手里拿着宝剑。 这雕像应该是用来镇邪的,但奇怪的是,雕像的眼睛并没有看向门外,而是盯着门内。 梯形大门里面是一个非常宽敞空旷的洞室,但和之前那个满是血污的肮脏洞室大小相似,但非常干净,墙壁地面都铺着整齐的大理石砖,一道淡淡的月光从洞室正上方投下来,正好投向洞室正中央的一个小小圆台。在圆台上面放着一个好像金字塔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璀璨的金光。 虎爷很激动,飞快地朝着那个小金字塔跑过去,一边跑一边现出了巨大的老虎原身。 “虎爷,回来!”常言道大喊一声。 但晚了,虎爷跑到一半,突然一个大笼子从天而降,一下子把虎爷罩在了里面。 虎爷咆哮一声,就想用蛮力冲出笼子。 笼子是带电的,虎爷的身体撞在笼子里发出噼噼啪啪的放电声。不过虎爷并不怕电,肌肉夸张的厚重肩膀叮叮当当地撞到笼子上,几下就把笼子撞变了形。 眼看虎爷就要冲出来了,洞室中部的石板缝隙里竟窜出了火苗,烧得虎爷嗷嗷直叫。 不只是笼子里面,我们的脚下也一样。 常言道没去管虎爷,转头就往没有火的洞室边缘跑。 我可不像他那么没良心,看到虎爷那畏惧火焰的模样,急忙大喊:“虎爷,变成猫,那栏杆间隔那么大它能困住你吗?” 虎爷嗷嗷叫了几声,却没有变回猫的样子,依旧被困在笼子里,身上的虎毛都被点着了。 我还想再喊,就见黄哥突然在我肩膀上冒出了头。 他也不再是猫的模样,而是现出了真身。 “这个洞是个封压大阵,万物显形,没办法用伪装。”黄哥道。 在我脚下的火苗越窜越高了,我也只能先朝没有火焰的洞室边缘跑。 “注意头上。”黄哥再次出声提醒。 我急忙抬头,看到棚顶上悬挂着好多个笼子,真是陷阱重重。 “帮忙引路。”我对黄哥说。 黄哥立刻纵身下来,带着我往安全的地方跑,倒是一路顺利地逃出了地火的包围。 不等喘一口气,我就回头看向被困在笼子的虎爷。笼子里的火越烧越大,已经把虎爷全身都给点着了,常言道那个狗贼竟然站在远处看热闹,根本没有动手要去救虎爷的意思。 我急忙问黄哥怎么办。 黄哥也是一点都不慌,淡淡道:“老虎能自己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全身冒火的老虎又对着笼子狠狠一撞,彻底把笼子撞毁,挂着熊熊烈焰直奔常言道跑过去。 这一路,笼子叮叮咣咣地往下掉,把所有吊顶的陷阱都给触发了。不过虎爷加快了速度,没有被笼子罩住,顺利跑回了常言道跟前。 常言道掐诀念咒,在虎爷靠近时抬手在眉心一抹,虎爷纵身跃向常言道,接着化成一缕白烟,钻进了常言道的双眉之间。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发现虎爷是真的没了,而常言道的身上却冒出了火,衣服、帽子都着火了。 他赶紧脱了外套,扔了帽子,就地躺下抱着脑袋好一顿打滚。 我赶紧过去对着他一顿踩,灭火是一方面,主要是泄私愤。 好不容易火熄灭了,他也造得满脸却黑,一身狼狈。 “让你再装!以后尊重一下你的对手,圣三的人都不好对付!”我教训他道,脚也从他身上挪开了。 常言道白了我一眼,原本应该是眉毛的部位只剩下了焦黑一片,头发也烧焦了,黑乎乎地贴在脑袋上,看起来狼狈至极。 这时候,洞室另一端的石墙缓缓升起,打开了一扇石门,从石门后面呼呼啦啦涌进了几十人,有好几个手里都拿着枪。 我心里一惊,转头想跑,却发现来时候的梯形大门已经被巨石挡住,两尊巨大雕像手中的宝剑也交叉在石门前方,彻底封住了我们的退路。 “黄哥,咋办?你能挡子弹吗?”我忙问。 黄哥很是坚定地朝我看过来,点头说:“放心,我死不了。” “不是,我主要是问你能不能帮我挡子弹!”我急忙道。 黄哥迟疑了一下,把头转过去,也不看我,淡淡回了句:“看吧。” 我更急了,赶紧蹲下来抓起黄哥道:“你别‘看吧’,你得救我,想想罐头!” 黄哥把头转向另一边,还是不看我,也不回答,我的心瞬间凉透。 完蛋了! 靠! “常言道你个……”我想骂他一句,再给他一脚,却发现常言道已经迎着那几十个人走过去了,步伐稳健竟是毫无惧色。 “你想干啥?还有杀手锏吗?”我压低声音问他。 他也不回答,就站在冒火地板的边缘,姿势淡定悠闲,也不管自己的模样是不是狼狈,先摆出一个老子天下无敌谁也不怕的造型。 但对面那些人根本不在乎那些,一字长蛇阵摆开,一个个端起枪瞄准了我们。 我见状赶紧站在了常言道身后,心里咚咚咚地跳,各种后悔就不该跟常言道来这地方。 还一锅端呢,把自己都给端进去了! 就在我心里暗暗叫骂的时候,忽然一个稚气的童音悠悠说道:“我还没去找你,你就自己找过来了,常乐,你就这么着急想死吗?” 我心中一惊,急忙从常言道身后探出头来,循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那一排人后面不急不缓地走出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大概也就4、5岁的样子,小小一只,模样倒是挺可爱的,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森冷。 我没见过她,但看到那眼神,却让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颤。 胡散?! 第一卷 第389章 我上我也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那个小女孩的身边跟着一个老太太,正是在送子娘娘庙那里故意碰瓷的那个。 看到这一幕,我是真想狠狠给自己来一撇子! 之前我还以为老太太是在针对常言道,搞半天是瞄着我来的。真是大意了,最近日子过得太安逸太顺风顺水了,竟然忘记了还有胡散这个威胁! 不过那小丫头也只是威胁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常言道。 “你好像有一手,道行很深嘛。”小丫头勾着嘴角说道。 常言道抬手在额头上摸了一下,把眉毛彻底抹掉了,只留下光秃秃黑黢黢的脑门。 “你就是神医?后面这位,是你掩人耳目的幌子吗?”常言道问。 “哼,反正你们已经死到临头了,我也不怕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小丫头挑衅地笑了笑,突然神色冷厉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样说?哼哼,打断他们的手脚,留着一条命就行。” 说完,她便向后一退,那个老太太则上前一步把她挡在了身后。 前面端枪的几个人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开枪,倒是上来十几个拎着砍刀的男人。 洞室中间的大理石地板还在呼呼冒火,但那些拿砍刀的人根本不在乎火焰,简直就是踏火而来。 常言道看了我一眼,冷冷说了句:“别跟他们客气!” 说完,他便两手一张,那个古代侠客瞬间现身,就在我面前完成了一次附身,常言道也随之变成了那个侠客的模样,手在腰上一摸,变魔术一样把腰带变成了一把软剑。 接下来的一幕把我彻底看傻眼了,化身成古代侠客的常言道竟然腾身飞了起来。 飞了! 就像电视剧里那些会轻功的侠客一样,真的飞起来了。 我滴个亲娘祖奶奶妈耶,牛顿的棺材板估计按不住了,人为什么可以飞? 没等我想明白这是咋回事,常言道已经纵身飞到那群岛民之中,手中的软剑上下翻飞,说是不留情,但每一剑都点在那些岛民的手腕上,疼得他们嗷嗷惨叫,手里的砍刀也纷纷掉在了地上。 我跟常言道上过擂台打过架的,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厉害,使出那种华丽剑招的显然不是常言道本人,而是他那个守家鬼仙儿。 “孙三生你看看人家!”我羡慕道。 “你把身体借我,我也行!”孙三生不服地道。 正说着,有三个举着砍刀的岛民绕过了常言道朝我冲过来了。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去吧。”我说。 孙三生也真是不怂,控制着我的身体迎着那三个家伙就冲上去了。 来到5米左右的距离,孙三生掌控着我的身体摆开了格斗架势,武器只有拳头。 第一个过来的人冲着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刀。 孙三生向左滑步,幅度不大,刚好避开劈下来的这一刀,同时左手刺拳迅速击打那岛民的鼻梁上。 那人被打得向后一仰,孙三生立刻跟进连续左手刺拳,又在鼻梁上揍了两下,直接三个刺拳把人给放倒了。 后面两个岛民也冲上来,挥着砍刀呼呼生风,斜肩带背地往我身上招呼。 孙三生连续向后滑步,很轻松就躲开了两个人的刀子,我以为他要反击,结果这小子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黄师傅救命!” 黄哥明显叹了一口气,飞身跳到一个岛民头上,小爪子刷刷刷一顿挠,把那人疼得嗷嗷直叫,捂着脸躺在了地上。 只剩一个追兵了,孙三生立刻回头,迎着那人冲了上去。 那人“啊”地大喊一声,举刀就砍。 孙三生突然急速向前滑步,那人的刀一下子砍过头了,胳膊砸在了我的肩膀上,或者说是孙三生用我的肩膀扛住了那人的手臂。接着一个重重的下勾拳,结结实实锤在了…… 鸡飞蛋打! 那人闷哼了一声,两手一捂裤裆,哆哆嗦嗦地瘫倒在了地上。 “搞定。”孙三生得意地道。 “还没搞定呢!”我大声提醒道。 话音还没落,鼻梁挨了三拳的那个岛民又上来了,他鼻子飙着血,发疯一样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孙三生捡起了地上的砍刀,胳膊一抡,对准那人把砍刀扔了出去。 那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脖抱头往地上蹲,避开了飞刀。孙三生趁机冲过去跳起来一个顶膝,膝盖结结实实撞在那人的面门上,把那人顶撞得仰面倒地。 两个,彻底搞定了。再看黄哥那边已经把那岛民给挠成了血葫芦,满地鲜红,如果不是我叮嘱过他不能杀人,估计他能把那人的皮给活剥下来。 就在这时候,突然洞室里响起了枪声。 我本能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蹲下来,低头看自己身上。 我没中弹,再抬头去看常言道,发现他站在火焰之中,右手握着长剑,周围是横七竖八躺倒一地的岛民。 “他受伤了!”孙三生喊了一嗓子。 我也注意到了,常言道的身体在冒血,好像腰腹部被打中了,身体侧面连带着裤子都被血湿红了一大片。 “常言道!”我喊了一声,便要跑过去帮忙,可还没等我过去,几个端着枪的岛民已经绕过来了,黑洞洞的枪口就对着我的脑袋,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冲我摇着头,示意我不要再乱动。 我看着那男人的脸,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不就是李占军记忆中得了肝癌的爸爸嘛! 起码已经过去30年了,正常来说他应该是个80多岁的老头了,可现在看来他顶多也就50岁。 “你是李占军的爸爸?”我问了句。 那中年男人眉头一皱,接着厉声喝道:“别动,手举起来!还有那只黄鼠狼,让它也老实点!不然我先打断你的腿!” 说着,枪口就压下来,瞄准了我的膝盖。 我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示意黄哥别出手,也默默叮嘱孙三生别拿我的命去冒险,要等机会。 见他们没有立刻攻击我的意思,我便继续对那中年男人道:“我认识你,你就是李占军的爸爸,肝癌彻底好了吗?这30多年一直都没再犯吗?” 他又愣了一下,眼神也跟着飘忽了起来。 我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刚准备扑过去抢枪,后脖子却重重挨了一下子。 脑袋一昏,两腿一软,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昏迷只有一瞬,我马上回过神,抬头就看见孙三生远远趴在地上,后脖子向上冒着烟,身形渐渐变虚,好像要消失了一样。 我急忙回头,发现那个碰瓷的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手里拿着一根降魔短棍,棍子头包裹着粗糙的红铜,孙三生就是被这根棍子就敲废的。 “老太太来送宝贝了?”我勾起嘴角笑着问。 “我是来收宝贝的,收你们几个的命!”老太太恶狠狠地说道。 第一卷 第390章 源源不断的敌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太太表情狰狞恐怖,像是对我下了死亡判定书。 我冲她咧嘴一笑,随即大喊一声:“黄哥!” 黄哥就像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冲过来踹翻了那几个端枪的,我也跟着爬起来冲到老太太跟前抡拳头就打。 老太太的反应还挺快,竟然拿手里的降魔棍子格挡,但岁数大了速度还是慢,棍子还没到,我的拳头已经打在了她的鼻梁上。 一声惨叫,老太太坐在地上了,手里的棍子也掉了。 我伸手捡起棍子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 棒打老太太,却有一种三打白骨精的感觉,完全没有下不去手的心理。 这棒子下去,老太太惨叫一声躺在地上,脑袋直冒血。 我没管她了,拎着棒子准备去对付另外三个拿枪的,可刚一转身就听见接连响起的枪声。 几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股冲击力灌到了我身上,我踉跄了一下,接着就是肩膀,手臂,连带着身体侧面的剧烈疼痛。 我他妈好像被霰弹枪给打中了! 孙三生还在冒烟,上半身已经没了,黄哥倒是抓残了两个,但另一个人却端着枪跑过来,看样子打算拿枪口轰了我的脑袋。 我牙一咬,忍着疼迎着枪口冲过去。 那人愣了一下,举枪要打。 我一看不好,急忙横向跑,枪声随之响起,打空了。 在保密局特训的时候我打过霰弹枪,那玩意后坐力大得离谱,不可能连续开两枪,所以枪响之后我立刻朝他冲过去。 他还没等把枪口压下来,我已经到跟前了,抡起手里的降魔棍砸向他的脑袋。 他干脆举起手里的霰弹枪来格挡,棍子倒是挡住了,但我踢向他裤裆的那一脚他却完全没有躲避的意识。 这一脚踢了个结实,他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上,手里的霰弹枪也松开了。 棍子换枪! 我丢了降魔棍子,凌空接住了霰弹枪。 枪刚一到手,我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倒地那人的腿就是一枪。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人的腿顿时血肉模糊,疼得他满地打滚。 我以为这么近的距离足以把他的腿打断了,结果只是皮肉伤而已,这种自制的土枪威力实在不咋地。 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好消息,因为我也挨了一下,自我感觉还撑得住,应该没伤到骨头。 可就在我端着枪打算去支援常言道的时候,好几只巨大的血虫子却悄然无声地爬了过来,惨叫声接连传来,那些被我和黄哥打倒的人都被袭击了,包括那个老白骨精。 这些虫子爬到那些人身上,虫身涌动着渐渐膨胀,那血红的颜色变得更加浓重。 它们在吸血,被吸的人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身体也变得干瘪,头发瞬间全白,纷纷脱落。 这虫子吸的不只是血,还有人的生命力! “去你X的!”我骂了一声,端枪瞄准虫子就打。 刚崩了两只,枪里就没子弹了。我丢了枪,急忙去捡地上的另外两把,但刚刚被炸烂的虫子碎肉却飞快地变成了无数小虫子,咕涌着朝我爬了过来,简直让我头皮直发麻。 但很快我就注意到了,这些虫子怕火,它们都在没有火的洞室外侧区域移动,所以我赶紧跑到了还在冒火的中间区域,果然那些虫子就过不来了。 心里刚松一口气,又听见了狼的吼叫声,循着吼声看过去,就见之前关闭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巨大雕像手里的宝剑也回到了原位,从巨大的梯形大门里走出来一头身高近5米的巨狼! 离着老远就能闻到那只狼身上的腐烂臭味,身上也没有皮,直接能看到黑红色的肉。 随着那头巨狼的又一声嚎叫,就像是吹响了开战的嚎叫,几头身材稍小些的腐烂僵尸狼穿过了火焰直朝我扑了过来。 黄哥斜刺杀出,虽然身体瘦小,却好像子弹一样从那些僵尸狼的脑袋里穿了过去。 僵尸狼一声都没叫出来,身体栽倒,又随着惯性滑行到了我的脚前。 地板缝隙里窜上来的火灼烧着巨狼的身体,这火却好像给它们注入了生命力,即便脑袋已经被黄哥掏空了,它们却依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这是咒物,有五行生克关系,这狼不怕火,反而浴火重生,五行中火生土,木克土,雷属木! 雷,老子有的是! 短暂思考过后,我拿出了雷击木,撕下封条折断成几节,趁着这些僵尸小狼还没有完全从黄哥的穿脑攻击中恢复过来,我便跨过火焰跑过去,把雷击木塞进了它们脑袋上的伤口里,然后快速跑开。 几秒之后,噼噼啪啪的放电声在巨狼的脑袋里面响起。 狼的身上开始冒火,看起来气势十足,但却摇摇晃晃地再次倒了下去,没有再起来的迹象。 稍微松了一口气,我便伸手摸出另一根雷击木,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那头大家伙了。 可就在这时候,接连不断的枪声却把我的注意力强行从那巨狼的身上引开了,循着枪声看过去,就见常言道全身是血地蹲在了地上。 在他周围躺倒了一片,但还有十多个人端着枪,瞄向他。这时我才注意到从洞室角落的小门里正源源不断有人跑过来,有男有女,手里都拿着砍刀和自制的土猎枪,似乎整个岛上所有的工人都被召集过来对付我俩——原来在我和那几个人周旋的时候,常言道几乎挡住了所有的敌人。 “难怪你这么自信,只有两个人也敢闯进来,原来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保密局这十几年也发展壮大了不少,算是藏龙卧虎了。”那个小丫头站在人群后面,一脸狞笑地远远看着我说道。 “他不是保密局的人,你冲我来!”我咬着牙冲那小丫头喊道。 “放心,我没打算放过你,再过三天就是我女儿的生日了,你的命,就是我送给她最好的生日礼物。”小丫头勾起嘴角说道。 “你女儿?”我问道。 “对,你见过的,就在河边的小屋里,她很可爱对吧?”小丫头笑呵呵地说道,眼底里却透着一股扭曲和变态的意味。 第一卷 第391章 阴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知道她说的“女儿”是谁,公园河边小屋里,胡散的奶奶。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小丫头掌握了胡散的个人信息,跳出来故意说这些来迷惑我,扰乱我,但那种眼神,那种说话的语气绝不可能出自于一个那么小的小丫头,而且我和常言道已经是瓮中之鳖,生死完全掌握在他们手里,她根本没有必要撒谎在干扰我的心绪。 就像她之前自己说过的话一样——都死到临头了,也不怕把一切都告诉给我。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反杀? 我没有理会那小丫头的挑衅,目光完全落在了常言道那全身是血的背影上。 “牛皮都让你给吹了,你倒是起来呀!常言道!你不是说你无敌吗?”我扯着嗓子大喊道。 常言道没回应我,倒是梯形大门口的巨型僵尸狼嚎叫了一声,紧接着踏火而来,几步就来到了我面前。 但它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倒像是打算用那巨大的体型对我进行震慑,让我放弃抵抗。 黄哥显然不愿意坐以待毙,他纵身跳起,还是同样的招数在巨狼的身上穿了过去。 但黄哥的体型太小了,在巨狼的身上钻过去,就像一根针穿过,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看得出黄哥也是着急了,来来回回跳跃了好几次,在那巨狼身体里穿来穿去,但事实已经说明了,这个依托于狼食咒而成的巨大僵尸不怕物理伤害,而黄哥在魂魄层面的攻击又被刘昆那个老王八蛋给封了。 “你们的手段就这些?”小丫头不屑地挑衅道。 “你最好别小瞧了那小子,他是判官,在憋大招要你们命呢!”我朝那小丫头喊了一声,随即两眼盯紧了五米高的巨狼喊道:“黄哥,弄瞎他眼睛!” “好!” 黄哥答应一声,就像白色的子弹直奔巨大的眼睛窜了上去。 巨狼根本没躲,被黄哥撞了个正着,眼珠子啪嚓一声爆开了。 我刚要跑过去,就听见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我的脚前面,应该是故意打歪的,喝止我的动作。 我呵呵一笑,转头看了眼开枪的人,又看了看那小丫头,张开空空的两手。 小丫头的笑容顿时凝固了,随之转头看向那头巨狼。 巨狼好像也明白过来了什么,抬爪子去抓自己的脸,但已经晚了,强烈的雷击放电在从狼头贯穿到了狼尾,瞬间把它电了个外焦里嫩。 黄哥一跃到了我肩头,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做了什么?!”小丫头怒吼道。 “没什么,只是把雷击木交给黄哥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准备亲手把雷击木扔出去吧?那怎么可能丢得中嘛。”我故意嘲笑着道。 小丫头顿时呲牙咧嘴,暴跳如雷,她怒吼道:“打烂他们,把他们的手脚都拆了,把他们削成人棍!我要把他们……”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突然在这巨大的洞室之中响起了一段铃声。 那就是铃铛的响声,清脆,悠远,好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 我想转头去看铃声传来的方向,却发现身体不能动了,或者说移动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好像所有的骨头关节都被冻住了一样。 温度开始降低,地上的火苗也迅速矮了下去,最后仿佛被冻住了一样。 时间似乎就在这一刻完全停滞了,只有那声声铃铛响还在悠悠传来。 渐渐的,洞室里弥漫了一层雾,这雾气越来越浓,几乎完全遮蔽了视线。 在迷雾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穿行着,只有那一声声铃铛的响动,提醒着那些东西的靠近。 有一个离我很近的,穿过灰蒙蒙的迷雾,我隐约看到了那东西。 那似乎是个人,但又不像真的人,那东西有两米多高,身材极瘦,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在斗笠的边缘挂着好多铃铛,走一步,铃铛便轻轻响起,发出空灵悠远的轻声。因为迷雾关系,我看不清那瘦高怪人的脸,只看到黑洞洞的轮廓,和怪人身上黑色长衫融为了一体。 戴着斗笠的黑衣怪人好像有很多,其中一个从我面前飘过,又缓缓飘向了还在远处撅着的孙三生。 那怪人抬起了宽而长的袖子,看见不手,只从袖筒里探出了一根锁链! “别!”我激动地喊了一声。 但那锁链还是飞了出去,套在了孙三生仅存一半的身体上。 呼的一下,孙三生的身体彻底化成了烟雾,消散不见了。 我不确定孙三生是不是被抓走了,不过按时间来判断,我更愿意相信是头发的时效结束了。 锁链套了个空,那怪人就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转身朝我飘了过来。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两眼紧盯着从袖筒里飘出来的锁链。怪人来到我面前,手臂一扬,锁链就哗啦一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失去了全身的知觉,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了,无法确定我到底是站在地上还是飘在空中,身体和手臂的存在感也消失了,就好像我的意识和我的身体之间原本应该存在的关联被一下子完全切断了一样。 这感觉是很熟悉的,只是跳过了拉扯感,直接进入了下一步。 我知道,我的魂魄要被带走了,这些东西似乎是……阴差? 就在我脑海中出现“阴差”这两个字的一瞬,那锁链又从我的脖子上撤回去了,身体的一切感觉瞬间回来了,我也好像被从时间的禁锢中释放了出来。 两腿一软,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接着又立刻爬起来,伸手扫开面前的迷雾。 那个刚刚用锁链套我脖子的斗笠怪人已经转身飘走了,我就跟在后面,看着它飘向了另一个呆立不动的持枪岛民。 黑色的宽袖一抬,锁链哗啦一下套住了岛民的脖子。 岛民的身体依然呆呆地定在那里,但一个模糊的人形虚影却被锁链套了下来。 那虚影没有变出清晰的五官,甚至人形的轮廓也仅仅维持了短短两三秒,随着锁链被收回袖筒,那些人形的虚影开始收缩,变成一个碗口大小的灰色圆球,最后这圆球也缓缓飘进了斗笠怪人的袖子里。 袖子放下去了,纱质的袖筒和身上层层叠叠的纱料融合成了一体,就像一座黑色的塔。 叮铃~ 叮铃~ 铃铛声又响起了,雾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浓重,黑衣斗笠怪人的身影完全隐没在了迷雾之中,随着铃铛声飞快远去,一切也归于平静…… 第一卷 第392章 钢筋铁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铃声在远去,可我的身体却又不能动了,一直到迷雾渐渐散开,地面结出的冰霜开始升华消失,我才猛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远处不断传来扑通扑通的声响,那些端枪拿刀的岛民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去。 我看见常言道站起来了,身上虽然依旧血红,但却站得笔直。 “哥们,你挺牛啊,刚才那是什么?” 我兴奋地朝他跑过去,几乎忘了自己身上的疼。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脸惨白得像纸,还没等我跑到他跟前,他突然弯腰吐了一口血,紧接着额头好像发生了轻微的爆炸一样,一股鲜血biu地一下飙了出来,整个人也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软着倒向地面。 我赶紧加速伸手扶了他一下,手心刚一碰他的背后,就感觉到彻底的冰冷,好像扶住的是一块冰。 他的额头还在飙血,飞溅了满地的鲜血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不等我看清楚,那跳动的东西就嗖地一下朝我飞来,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我被撞了个仰面朝天,脑门疼得厉害,两眼都冒金星了,等撑着地面再坐起来,就看见一只小白猫蹲伏在常言道跟前,用小舌头舔着他脑袋上的伤口。 是虎爷,它似乎又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大小了,变回了一只小猫的模样,只是它的身上腿上全都是伤口,甚至尾巴都短了一截。 我想起常言道说过,他和虎爷之间存在着某种连接,他施法用咒的所有反噬都会由虎爷承担,所以他受的那些枪伤是不是也一并转移到了虎爷的身上? “黄哥。”我轻轻朝着常言道扬了扬下巴,问道:“他应该死不了吧?” “表面上倒是没大事,但伤都在身体里面,丢了大半条命,估计要躺上半年了。”黄哥说道。 我勉强松了一口气,死不了就行,但也不能理解地喷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为了杀人拿命来拼!早知道他是这个水平,我死活不可能跟他一起来冒险,叫保密局的人过来那才叫一锅端呢,何必搞成现在这样?” 一边埋怨着,我也一边原地坐下来,忍着疼检查自己身上的伤。 霰弹枪的弹丸在我身上打出了一大片伤口,好在伤口都不深,弹丸也没打进身体里。 “你的都是皮外伤,没事的。”黄哥在我肩头说道。 “嗯,不是很疼了,还好他们的枪不行。”我轻舒一口气道。 “一方面是枪不行,另一方面是你的身体硬。”黄哥道。 “我身体硬?” “嗯。”黄哥淡淡说道:“你难道没发现吃了那只耗子之后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吗?”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摇头道:“没发现啊,除了气场变强了之外好像也没啥。” “气场的变化也会带来身体的变化,虽然不会把你变得钢筋铁骨,但那种由内而外的变化还是在一点点影响到你,你会发现自己跳得更高了,跑得也更快,不过坏处也是有的,你会更容易疲劳,耐力也会下降,这就是平衡,有得必有失。”黄哥说。 “跑得快了吗?这个我没发现,不过耐力确实不行,集训了两天就把我给练废了。”我道。 “回去之后好好上课吧,知识的增加应该能帮你更好地理解这种变化,我也很喜欢听那些课程,以前从来没试过去学习,非常很特有意思。”黄哥的声音中竟然带了些许的向往。 “知道啦,等伤好了就去上课。”我赶紧堵住黄哥的嘴,在确认自己身上确实没什么重伤,血也基本止住了,我便撑着地站起身,走到了常言道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虎爷的舌头有什么疗伤的奇效,他额头的血已经止住了,只在眉心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小伤口。他眉毛算是彻底秃了,头发也焦黑一片,但除此之外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外伤,破烂的衣服下面只看到表皮留着一些浅浅的印记。 “看着好像比我伤得都轻。”我说。 “他伤得比你重多了,皮肉伤都转移到了老虎身上,所以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肌肉、骨骼、内脏都伤得很重,需要好好调养一下才行。”黄哥道。 “行吧,这也算是个好事,省得他到处惹事。”说完,我便转头去找那个小丫头。 目光在洞室里扫了一圈,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岛民,却并没有发现那小丫头的身影。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该不会让她给逃了吧? “黄哥,你看见胡散了吗?就是刚才那个不大点的小丫头。”我警惕地问道。 黄哥没回答,但神情却不像刚刚那样放松了。 就在这时,洞室中间的那个散发金光的三角体突然动了! 那东西先是向上升起,然后伴随着机械的声响朝周围扩散,变成了一座镂空的金字塔。接着,构成金字塔表面的那些金属板齐刷刷地向上一翻,与此同时我们脚下的这些变成近三米的石地板也垂直翻了起来。 我脚下一空,身体向下掉去,想要伸手去抓住翻起的石板,结果石板也跟着一块掉了下去。 “黄哥!”我急忙大声呼喊。 一道白色的影子横着飞过来,在我腰上重重地撞了一下,把我横着撞飞了出去,落在了洞室下方一个不大的石头缓台上。 着地的正好是身体的左半边,那里本来就有伤,在石头上一蹭,疼得我想骂娘。 紧接着又是一声虎啸,虎爷驮着昏迷的常言道也跳到了这个石头缓台上面。 我撑着石台爬起身,几步来到边缘向下看。 下面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有什么,只能听到大石板掉进书里发出的巨大声响。 “靠,该不会这是关着蛟龙的牢房吧?”我担心地说道,但马上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乌鸦嘴。 “让孙三生来帮忙,下面有大东西,你得自保。”黄哥来到石台边缘冲我大声说道。 我连忙点头,拿头发点着叫来了孙三生。 这小子一个前滚翻凭空冒出,现身之后先骂了一句:“死老太婆!” “过来!”我急急地冲他喊道。 还不等附身过来,石台下面就传来一声诡异的喳喳声,紧接着一个墨绿色的庞然大物直冲上来,无数血红色的小虫子张着粉碎机一样恐怖的圆形嘴巴,下雨一样飞向了石台。 “操!”我不禁失声咒骂道。 第一卷 第393章 狼狈逃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还昏着,没有人用无常咒帮我阻挡那些虫子,我也只能两手保护住头脸,任由暴雨一样的肉虫子落在我的身上。 这些虫子刚撞过来就用它们吸盘一样的嘴巴牢牢地锁住了我的皮肉,刺痛只有一瞬间,接着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虫子嘴里应该是有麻醉毒液,也许是虫子太多了,我甚至有了一种魂魄被锁住的错觉,竟感知不到身体四肢的存在了。 同时,麻醉剂还让我头脑发晕,身体发轻,感觉要摔倒了。 不过很快这种麻醉的作用就减退了,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很快回复了清醒。 “黄哥!帮我!”我喊了一声,两手疯狂地从身上扯掉那些虫子。 这些虫子估计太久没见到了血了,发疯一样撕咬我,撕扯下来一只,就会在我身上留下一大片伤口,血呼呼地向外冒,让我感觉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黄哥围绕着上下跳跃,把那些虫子尽数干掉。 虎爷则去帮着昏迷的常言道驱虫,但他自己身上也落了好多虫子,血正不断被吸走。 就在我们忙乱地对付这些肉虫子的时候,刚刚飞出去的那个庞然大物已经盘踞在了头顶的洞室上,它把身体倒挂在那里,探出巨大的圆盘嘴巴,嘴里满是螺旋的尖牙,正中间则是一个深红色的孔洞,好像地狱之门。 那哪是什么蛟龙,根本就是一条巨大丑陋的鳗鱼! 我在电视上见过这玩意,叫八目鳗七星子。这东西正常大小都看得让人不舒服,变成现在这样足有十多米长,就更觉得它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人间。 “妈的,虫子祖宗来了!”我喊了一嗓子,也顾不上除虫了,朝着常言道的脸上狠狠踩了一脚。 常言道被踹得头一歪,却还没醒,那巨大的八目鳗却已经朝我们扑过来了。 这么大的玩意我要怎么对付? 只能逃了! 石台里面有狭小的夹缝,我拽着常言道就往夹缝里面躲,虎爷则膨胀起身躯,带着伤去迎击那只巨型八目鳗。 虎爷是直接跳过去了,在空中一口咬住了八目鳗的身体,那八目鳗也回头咬住了虎爷的脖子,同时身体一卷,像蛇一样把虎爷紧紧缠住。两头巨大的怪物落在石台的边缘,接着一滚,又一起掉到了石台外面,不一会就从下方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大落水声。 白虎五行属金,怕火弱水,在海里作战很快就会没力气。 “黄哥,去帮虎爷!”我对黄哥大喊道。 黄哥话不多说,纵身跳下石台,小小的身躯落水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 我对黄哥有信心,而且两个斗一个应该没问题了,所以就继续缩在石台这里摘掉身上的虫子。 可偏偏这时候那个小丫头从洞室上面钻了下来,她先是抓着铁架子向下观察,一眼就看见了我们,便飞身跳了下来,在空中就对着我们开了一枪。 我看见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只能原地趴下,两手抱头。 子弹打在了我的身上,手上,可能是太激动了,也可能是虫子还在释放麻醉剂,我只感觉到了冲击力,倒是没觉得怎么疼。 霰弹枪的尺寸都快比那小丫头大了,后坐力直接把她反推到了对面的墙壁上,但她就像只灵巧的猴子,一手抓着对她来说堪称巨炮的霰弹枪,另一只手攀住了山石,吊在那里远远盯着我看,嘴角扬起一抹阴森的弧度。 这时,洞室下面传来了一声虎啸,随后便是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叫声,也听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叫。紧接着,我身下的石台开始晃动,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我心里一惊,知道不妙,可还没等我做出应对,石台就已经轰然垮塌,我和常言道全都随着崩塌的石头向下掉去。 我胡乱地伸手向上抓,想攀住石头什么的,但两手抓来抓去只抓了个空,最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海水猛地灌进了我的嘴里,差点把我呛死! 我赶紧屏住了呼吸,钻到水下努力睁开眼,找到了正在下沉的常言道。 拼命游过去,拽着他探头出了水面,还没等喘上一口气,那小丫头也跟着跳了下来,两脚踩着岸上,端着枪对准我的脑袋就打。 我赶紧一个缩头藏在水里,看到了一串串弹丸入水之后留下的轨道痕迹。 露头就要被打,我只能拽着常言道在水下潜泳。 虽然从小在海边长大,但游泳真不是我的强项,自己游都费劲,更何况还要拽着个昏死过去的人。 游出不知道多远,身上的伤口也疼,忍不住还是探头出来。 结果刚一露头,好几只肉虫子迎头朝我飞了过来,满是尖牙的恐怖圆嘴明显是奔着我的眼睛来的。 我赶紧抬手一挡,算是用胳膊把那几只虫子给拦住了,可它们的嘴巴也紧紧固定在了我的胳膊上。 现在这情况哪还顾得上被吸血或是疼了,看到前面有光亮,好像是星星,除此之外还能借鬼眼的夜视能力隐约看到礁石海岸。 我就拼了命地拽着常言道往那边游,真到了岸边才发现这里貌似是一个地下岩洞,发光的是岩壁上的某种虫子,或是蛛丝之类的玩意,根本不是星星。 不过能上岸就是好的,我拖着常言道的两条胳膊把他拽上了岸,然后一屁股坐下来,伸手去拽身上剩下的那些虫子。 这些肉虫子根本不怕海水,似乎是被改良过的水蛭和八目鳗的结合体。 好不容易把身上这些都摘干净了,还得去帮常言道清理虫子。 刚拽下去没几条,孙三生就突然急声呼喊道:“他好像没心跳了!” “啊?”我惊呼一声,赶紧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听了下,靠的,真听不见心跳了,再探了下鼻息,也他妈停了! 心肺复苏! 我想起了在集训时候学的急救技术,于是赶紧两手交叠在胸前给他做心脏按压。 “你得人工呼吸!”孙三生在我耳边嘀咕道。 “别吵!”我骂道,两手继续使劲在他胸前按。 这边还没把人救回来,那小丫头这时候又来了,右手拿着比她人都高的霰弹枪,左手是一根降魔短棍。 那棍子本来我都抢到手了,结果刚才乱糟糟的给丢了,没想到又落回到她们手里了。 “常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小丫头笑呵呵走过来,抬起枪口就是一发散弹。 第一卷 第394章 神医的真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想拽着常言道一起躲开,但真的没多少体力了,最后腿一软摔在了他身上,结果便是用后背接下了所有的弹丸。 我不知道黄哥是不是在忽悠我,就知道那一枪是真的疼,感觉整个后背的皮都被掀掉了,整个人也飞了出去。 翻身想爬起来,感觉骨头好像断了好几根,想动弹都难。 “让我来!”孙三生嚎了一嗓子,直接抢过了身体的控制权,翻身爬起来就往那小丫头面前冲。 我感觉自己全身正在四分五裂,疼得都要昏厥过去了,但还是任由孙三生掌控我的动作,毕竟这王八犊子不知道疼,要活命现在也只能靠他。 小丫头也够狠,我冲过去了,她直接抬起枪口怼着我的脑袋就打。 孙三生也不愧是村里的小霸王,反应快到离谱,伸手抓住枪管向上一举,子弹全都向上打出去了。他随后对着小丫头就是一脚踹过去,但那小丫头反手一个降魔棍,拦腰打过来。 孙三生是杀到红眼了,也不躲那棍子,一脚狠狠踹在小丫头的脸上,把那小屁孩踹得飞了出去。 但棍子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我的腰上。 我以为那力量不会太大,毕竟后坐力都能把小丫头掀飞,却没想到这一棍子也把我揍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孙三生从我身体里被打飞了出去,眼前瞬间就暗了下来,只能看到远处墙壁上那些星星点点的白光。 我是真没力气了,全身骨头已经散架了一样,想撑起身体,但胳膊抖得厉害,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努力了几次却全部失败。 这时,轻小的脚步声在朝我靠近,我用了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很疼,但却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小丫头慢慢走到了我面前,这时候我才看到她手脚的皮肉已经外翻,骨头也折断了好多根,她之前之所以能拿起比她还要高的大枪,能挥出那么有力的一棍子,根本就是在透支身体的承受力,被后坐力掀飞应该是不想在非攻击的动作上损耗这副小身板。 但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我却没有丝毫轻松感,因为那身体对胡散来说不过就是一个载具,就算完全报废了也无所谓,他还有下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恶魔?”小丫头看着我,嘴角微微扬起。 我没回答,只是盯着她。 “任何伟大的成就都要伴随着无数的牺牲,可能在现今的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但当今天的一切都成为历史的时候,人们只会记住改变人类命运走向的伟大功绩,至于你们这些死去的人……呵呵,生命在真理面前不值一提。” 说完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小丫头弯曲膝盖压在我的肩膀上,接着抬起了手腕,用折断之后刺出手臂的骨头,瞄准了我的脖子使劲扎了过来。 我把牙一咬,拼了命地使劲一起身。 这小丫头虽然可以爆发出超越人体负荷的力量,但毕竟是个小孩子的身体,没多少重量,我一起身就把她给掀飞了。 但落地之后,她就像一发炮弹一样弹射回来,右腿也因为弹射的超负荷力量爆裂了。 我没力气躲了,只能抬手去挡,手掌整个被她的手臂骨头刺穿了。 麻木的神经让我感觉不到疼痛,或许是回光返照,我竟站起身,单手提起这小丫头,转身使劲把她扔向了发光的墙壁。 她被我甩出去了,小小的身体直撞向了凹凸不平的石墙。 眼看着就要撞上了,那只巨大的鳗鱼竟呼啸着飞扑过来,用身体接住了那小丫头。 小丫头低声念咒,就见无数条小肉虫子爬过来,几乎把女孩的身体全部覆盖住,接着肉虫圆鼓鼓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好像在给女孩输血一样,等虫子变成灰白色干皮从她身上脱落下去,她胳膊上腿上的爆裂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原来这就是神医的真相。 我撑不住了,嘴里憋着的那口气一松,整个人也倒了下去。 这时,虎爷和黄哥也追了过来。 老虎全身是伤,体型小了好几圈,现在看起来已经跟寻常老虎没多大区别了。 黄哥倒是没太大问题,但他俩联手竟没能干掉那鳗鱼精,感觉今天可能真的要完蛋。 “老虎,你带着两个小孩走。”黄哥突然朗声说道,小小的身躯挡在了我们前面,竟是慷慨就义似的悲壮感。 虎爷没有半点犹豫,过去叼起昏迷的常言道,头一扬就把人甩在了背上,接着又跳过来一口把我叼了起来。 我没有反抗的力气,想阻止黄哥,但嘴巴都张不开。 “你小子还不错,记得给我买罐头,朋友。”说完这一句,黄哥便闪电一般冲向了那只巨大无比的八目鳗鱼精。 与此同时,老虎也叼着我腾身跃起,飞快逃跑。 不知是不是被老虎咬疼了,还是身体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了,我竟然抬起胳膊用力推了一下老虎脑袋,大喊道:“你停下!” 但虎爷根本不听我的,继续撒腿狂奔,眼看着黄哥已经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又有无数条小肉虫子铺天盖地追过来,我突然感觉全身上下都被绝望感包围了。 这是我从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就算是小时候一连几年什么都看不见,我都可以嘻嘻哈哈,即便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也始终觉得会有转机,会有奇迹出现。 可现在,我却被绝望和无力感所笼罩了,身体动不了,想去帮黄哥也过不去,只能任由老虎叼着我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 爷爷…… 老爸…… 老妈…… 状状…… 我开始在心里呼喊他们,但一想到他们,我却好像突然又被唤起了斗志。 被老虎叼着虽然疼,但身体不需要自主去动,多少让我缓了一口气回来。吃力地抬起胳膊,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找出手机。 保密局的手机就是厉害,这么一顿折腾还能用。 艰难地找出了录音,翻出之前偷录下来的常言道那些咒语,按了播放键,便把手机丢了出去。 咒语声立刻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那些追赶我们的虫子却一个个放慢了速度! 这办法……管用! 第一卷 第395章 黄哥的夺舍计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见奏效了,我急忙拍打虎爷的脑袋让他停下来。可是虎爷还是不听我的,一个劲地往前跑,而那些虫子也只是稍稍放慢了些速度,很快便跃过了手机,速度也一点点加快起来。 录音的咒语效果看来非常有限,也许是需要把声音放大? 就在我产生这样的想法时,那咒语的声音真的放大了,而且效果立竿见影,飞快追过来的虫子一下子全部停住了脚步,而且一个个身体开始膨胀,变成了熟悉的血肉气球。不只是这些虫子感受到了咒语的作用力,我自身也感受到了那股拉扯力,感觉魂都要被吸出去了。 我的脑电波可以控制手机的音量? 是树爷爷们的作用? 还是那只耗子精? “虎爷,回去!” 突然,从虎爷的背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这声音夹在两句咒语的间隙之中。 是常言道! 我吃力地扭头向虎爷的背上看去,就见常言道骑在了虎爷的背上,一只手紧紧抓着虎背上的鬃毛,另一只手飞快的掐诀,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嘴里依旧在高声念着无常咒。 虎爷咆哮了一声,听话地掉头往回跑去,那些刚刚还在玩命追杀我们的肉虫子一个接一个地在我们身边爆炸,变成满地的碎肉。 但这一次周围没有腐肉血池了,这些虫子爆炸之后并没有立刻复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卷土重来。 虎爷的速度像飞一样快,转眼便重新杀回了岩洞深处,刚一回来我就看到黄哥被那条大鳗鱼甩向了半空,随后大鳗鱼便扬起了脑袋,张开粉碎机一样密布着螺旋尖牙的恐怖圆嘴,想要把黄哥一口吞下去。 黄哥身在半空看似无路可退了,但他两腿用力一蹬,就像踩了一脚空气墙一样把身体弹射了出去,避开了大鳗鱼的致命一口。 刚一落地,那小丫头就冲出来,抡起降魔棍朝黄哥头上砸过去。 黄哥身形一晃,如同闪电一样袭向小丫头的脑袋。小丫头一边后退一边念咒,大鳗鱼立刻冲过来拦住,无数的小虫子雨点一样朝黄哥砸去。 黄哥左躲右闪,避开了大部分,但还是有好几只虫子落在他身上。 那些虫子疯狂地吸着黄哥的血,但黄哥的血似乎对虫子是有剧毒的,它们刚吸了两口就从黄哥身上掉了下去,痛苦扭曲了几下就迅速腐烂成一地的浓血。 但那大鳗鱼并没有因此就放弃进攻,它依旧在抖动身体,释放出更多的肉虫。 不过常言道没有再给那八目鳗攻击黄哥的机会,随着几声口诀,白衣侠客纵身飞出,挥剑斩向了鳗鱼的脑袋。 守家老鬼仙的剑是能斩咒物的,那鳗鱼显然知道这一点,竟然转身跳进了水里,翻搅起大浪阻挡侠客的攻击。 浪花刚一退,一大群肉虫子就调转目标,铺天盖地袭向白衣侠客,同时还有几头小型的僵尸狼从岩洞里面贴着岩壁跑出来,全身上下都冒着火。 常言道没有继续念咒了,整个人虚弱无力地从虎背上滑下来,几乎是跌坐到地上的。显然那一串咒语已经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反噬作用,虎爷的身形也随之缩小成猫的模样,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好在那白衣侠客的战斗力够强,短时间内也不落下风,手中长剑上下翻飞在岩洞中舞出了一道道银光,把肉虫子全部斩落的同时也挡住了那只头僵尸狼。 黄哥趁势退了回来,稍微喘上了一口气,马上就对我说:“你们不该回来。” “都已经回来了,要么一起撤,要么一起拼,你选一样。”我咧嘴冲黄哥道。 黄哥回头看了眼还在奋战的白衣侠客,又看了虚弱不堪的虎爷和常言道。 “这小子快不行了,他一倒,那白衣老鬼也得散,要拼就得趁现在他还能吊着一口气,不然这么耗下去我们都会死。”黄哥说。 “行,你说要怎么拼吧。”我道。 “你还能动吗?”黄哥看向我问。 我试着站起来,但胳膊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折断了一样,甚至觉得这身体都不是我的了。 “看来是不行了,那就只能……”说着,黄哥伸出爪子从我口袋里掏出了装头发的盒子,然后拍了下常言道说:“能来帮个忙吗?” “能。”常言道咬着牙点头道,在他脸上终于看不到之前那股傲慢和狂妄了。 黄哥神色凝重地解释道:“这洞里就是那只大海虫的老窝,五行、精气、咒术阵法都对它有利,和它在这里硬拼我们没有任何胜算。但是它的一切行动都是被人控制的,所谓擒贼擒王,要想胜,就必须解决掉幕后的操控者。” “胡散吗?”我问。 “我不确定,但是那小女娃的身体里确实有个很强大的魂魄。”黄哥道。 “但是那个鳗鱼精一直在保护胡散,没办法直接对他下手。”我说。 常言道也咬牙说:“我现在没有力气再用阴差索魂了,而且她速度很快,不好抓……” “没关系,我来。”黄哥打断了常言道的话,继续解释作战计划道:“等会你只针对我就行,把我的魂魄从现在这副精气化身里逼出去,我直接用魂魄把女娃身体里的东西顶掉,这样我就能从女娃的记忆里知道控制海虫子的咒语。不过我这个化身没了魂魄就会崩溃,需要有东西住进来帮我保住,不然我可能回不来变成游魂,道行会散。” 于是黄哥轻轻推了下装头发的盒子,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秒懂,这是让孙三生来做这个工作,但…… “你这么信得过他?”我替黄哥表示担忧。 黄哥似乎也很无奈,苦着脸道:“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选了。” 我看了眼已经落了下风的白衣侠客,知道这是最后一搏的机会,于是点头道:“黄哥,别死。” “死不了。”黄哥好像突然有了信心,随即把盒子推到了常言道的面前。 常言道拿起盒子,取了一根头发,又在我的眼神示意下从我的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火机泡过水,但打了几次还是打着了。 孙三生是捂着肚子出来的,也没废话,直接来到黄哥面前信誓旦旦地道:“黄师傅,你就相信我吧,就算拼了这条小命,我也帮你保护好肉身。” 黄哥点点头,毅然看向常言道说:“那就开始吧。” 第一卷 第396章 绝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时间可能只有几秒,这边一开始,鬼仙就会消失。”常言道最后确认道。 黄哥又朝岩洞的方向看了一眼,点头说:“来吧。” 常言道用力点点头,便将手放在了黄哥的头上,闭上眼,嘴里开始念咒。 我见状赶紧让孙三生就位,孙三生也原地做两个冲刺的预备动作。 咒语持续了十几秒,接着声音陡然增大,常言道的双眼猛地一睁,右手使劲向下一按,就见黄哥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塌下去。 远处,挥舞着剑花斩杀肉虫的侠客消失了,这边,孙三生猛一个加速冲进了黄哥的身体里,翻滚着摔出了好远。 常言道身体一栽,摔了下去。我赶紧伸手把他扶住了,抬头看向那些虫子。 没有了白衣侠客的阻挡,那些虫子便疯狂地朝我涌来,紧随其后的是声声水浪,那头硕大的八目鳗鱼也再次从水里跃了出来,带领着那群虫子向我们发起了死亡冲锋。 我伸手扶住常言道的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刚刚攒回来的力气,现在别说逃了,想挺直身体都难。 虎爷倒是毫无惧色地挡在了前面,但那小猫一样的身形根本不够看。 “常乐,你躺地上干屁呢?快跑啊!”孙三生扯着他的公鸭嗓子朝我大喊。 我吃力地扭头朝他看了一眼,就见他拖着黄哥的身体,脚步别扭地朝着岩洞的另一边逃跑,那动作别扭笨拙得就像一个男人第一次穿上了完全不合脚的高跟鞋。 “你妈的,回来帮忙!”我喊道。 “屁!我得保护黄哥的身体,你赶紧起来跑!”孙三生喊道。 “我没劲了!起不来!”我大喊。 “没劲还有力气喊?”孙三生头都不回地道。 我在心里默默咒骂了他一千遍,只能咬紧了牙,忍耐着全身上下剧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拽着常言道逃跑。 可我们这种速度根本就是蠕动,那些虫子很快就冲了上来,瞬间把我俩全部盖住,整个世界一下子黑了。我能感觉到虫子要咬我,刺痛只存在了一瞬,接着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神志也不清醒,觉得死亡好像就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就在我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意识也变得格外清醒。 我用力撑着地面站起来,发现身上的那些虫子全都干瘪脱皮,它们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全部输入到了我的身上,再看看身上原本的那些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黄哥成功了! 心里正兴奋,那头巨大的八目鳗却也到了我面前,大嘴巴一张就要把我吞进肚子。 常言道和虎爷一块扑过来,把我连同他们自己一起扑飞了出去,勉勉强强避开了鳗鱼嘴巴。 落地之后,常言道和虎爷摔出了好远,体表的伤倒是好了,但虫子血并没有帮助他俩恢复内伤。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出了身上最后一根雷击木。 这大鳗鱼肯定是以水为基的,水生木,雷属木,所以这大虫子必弱雷,把这一整根雷击木都用到它身上,不说把它彻底电死也肯定够它吃上一壶! “孙三生,你给老子回来,准备把身体还给黄哥!”我大声喊道,同时朝着大鳗鱼挥舞着手臂,吸引它的注意力。 鳗鱼已经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开始爆发出动物一样的本能,我在大喊大叫,它就真的朝我冲过来了。 可是刚蜿蜒着爬出几米,它的身体就突然停住了,接着全身痛苦地扭动起来。 我以为是黄哥又对它做什么了,就停下来看。 鳗鱼只扭了几下,突然间整个气场都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让我不禁感觉全身一阵恶寒。 这时,从岩洞里面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呼喊:“胡散进到大海虫子的身体里了!” “妈的,孙三生快去接黄哥!”我大声骂道,接着便朝着大鳗鱼竖起了中指,高声骂道:“胡散,老子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弄死你第二次,有种来呀!” 骂完我转头就跑。 大鳗鱼张开嘴巴发出喳喳的咆哮,跟在我身后就追,和之前那种动物的状态其实没什么两样,只是那鳗鱼精好像又能控制血虫子了,呼呼啦啦铺天盖地好多红色的小肉虫在朝我飞来。 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或许就像黄哥说的那样,我的速度在变快,感觉全身都很轻,跟这个庞然大物比赛跑我竟然完全不虚。 孙三生那个瘪犊子很快就被我超越了,它就躲在墙角蜷缩着,也不说往回跑。 我现在没心思骂他,只管一边跑一边对胡散叫嚣。 可是胡散控制着大鳗鱼追着追着却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便操控着红肉虫,连同他自己一同袭向了孙三生。 孙三生吓得“哇呀”一声惨叫,撒腿就往我这边跑。 我一看,也赶紧回头伸手去接。 可我刚才跑出太远了,回去来不及了,孙三生这个废物也控制不好黄哥的身体,跑得那叫一个笨。红肉虫几乎就在一瞬间就包裹住黄哥的身体,大鳗鱼随后一口下去,把红肉虫包裹形成的肉球整个吞了下去。 我直接看傻了眼,当大鳗鱼抬起身体的时候,孙三生已经到我身边了,一边擦着头上的并不存在的冷汗,一边抬头看着大鳗鱼吞咽黄哥的精气化身。 我瞪着眼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不是说好要保护黄哥的肉身吗!” 孙三生两手一摊,指了指大鳗鱼,一脸无辜。 不等我过去教训他,有人冲过来就在他裤裆上狠狠踹了一脚。 孙三生一下子摔了个王八翻白,一个满脸愤怒的小女孩踩着孙三生的胸口,又怒又萌。 “黄哥?”我惊声道。 “孙三生你个王八犊子,看老子今天不把你的头发都薅光!”小丫头也不回答我,两脚都踩在孙三生身上,伸手过去就开始拔头发。 这一幕倒是把我看笑了,但放松的心情只有那一瞬,看到大鳗鱼那狰狞恐怖的模样,还是让我立刻回到了紧张的作战状态。 黄哥……或者现在应该叫他黄小妹了,他把孙三生的半边脑袋都给薅秃了,这才愤愤地站起来,回头盯着那头身体巨大的鳗鱼,口中喃喃开始念咒。 咒语瞬间起了作用,那些散落一地的红色肉虫子一个个自己放了血,变成干瘪的死皮,这巨大鳗鱼也僵硬地在原地扭动,似乎有两股力量正在它的身体里进行着剧烈的对抗。 “别愣着了,趁现在!”孙三生这个瘪犊子竟朝我喊上了。 “等会跟你算账!”我回了他一句,攥着雷击木跑过去,来到大鳗鱼的脑袋旁边,直接拆封条把木头整个塞进了它身体侧面圆洞一样的鱼鳃里,再掏出一小口袋墓葬土,开了封就往鱼嘴里面倒。 鳗鱼顿时痛苦地激烈扭摆起来,整个鱼头都黑了,呼地一下喷出了巨量的血水,全部冲击在我的身上,那血水里还有牙齿,好像利刀一样朝我袭来。 我被喷出了十多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好不容易被修复好的身体又换了满身新伤。 但就在我倒下的一瞬,一道天雷在岩洞里凭空出现,“咔嚓”一声劈在了鳗鱼的身上,随着白色的火焰升腾起来,鳗鱼的身体也在剧烈的扭动之下迅速放血,缩小,那些涌出身体的血液也在白色的火焰中化成了粉红色的团团蒸汽,弥漫在了昏暗的洞室之中。 第一卷 第397章 总之……很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蒸汽的颜色渐渐变得越来越深,而且越来越烫,碰到身上都会起泡。 我赶紧脱下衣服蒙在头上,弯着腰往岩洞里面跑,找到常言道和虎爷,就拽起他俩继续逃。 但蒸汽扩散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追了上来把我们包裹在其中。 孙三生竟然也能感觉到烫,疼得他哇哇直叫,最后干脆跳到了水里。 我也拽着常言道紧跟着跳到水里,气都不敢多吸一口,赶紧潜入水下。 在水底下熬了一会,感觉挺不住了又把头探出来,靠近水面的位置没有红色的蒸汽,我赶紧深深吸一口气,然后拽着常言道把他的头也探出来一点点,让他也喘口气,不至于淹死。 我们在水里足足泡了半个钟头,等蒸汽的颜色慢慢淡下去了,我们这才爬上岸,沿路找回去。 半路上捡到了降魔棍,又拿回了手机,最后来到了一片石滩,那里已经被污血整片染成了黑红色。大部分虫子都变成了干巴巴的死皮,只有一条皱巴巴、软趴趴的东西还在朝着水里蠕动,看上去就像一条被捣烂的肥肉。 “还真能活,都这样了还不死?”我自言自语地走过去。 那“肥肉”好像能听到我的声音,拼命地朝水里咕涌,但没用了,我用脚把它拨到离水更远的地方,然后使劲踩了好几脚。 虎爷随后跑过来,几口就把这“肥肉”给灭了。 我不知道虎爷恶不恶心,反正我是看恶心了,扭头扶着墙好一阵干呕,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算缓过劲来。 和常言道相互搀扶着顺着岩洞往外面走,七绕八拐走了差不多半小时,我们总算是找到了出口。 出口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岩洞,我们是爬着钻出来的,从外面看还真难想象这里面竟然有那么大的空间,回头再看看玛语岛上的大山,甚至觉得这山都是空心的。 我是彻底没力气了,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往那里一躺,爱谁谁,老子不想动了。 常言道那小子倒还精神,站在水边舒展了一下胳膊,回头对我说:“你不走吗?” 我摇摇头,摆手说:“你不想被抓就赶紧滚,我休息一会就打电话叫支援。” “你的伤不要紧吧?”常言道深锁着眉头问我。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还在冒血的伤口,鳗鱼的尖牙还嵌在身体里没拔,全身上下被烫出了好多水泡,脖子脸上好像也有。 没劲,也懒得管了,有气无力地说:“死不了,你赶紧滚,我要打电话了。” 常言道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连句谢谢也没说,带着虎爷踉踉跄跄转头离开了。 我用余光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撇嘴骂道:“就会装,要是没老子,你就死这了!” 但没人回应我的话,身后只有咿咿呀呀的呼喊声,伴着愤怒的叫骂。 我撑了下身体,扭头向后看去,就见黄哥还是那小丫头的模样,正揪着孙三生的耳朵猛捶。 “黄哥,你变不回来了吗?”我诧异地问了句。 黄……小妹愤愤地松开了孙三生的头发,走过来两手掐腰恼火地说:“我没办法控制魂魄,出不来,就算出来了也没有化身可以进!” “所以,也不能钻到我影子里了?”我惊道,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身上嵌着的那些尖牙又疼得我赶紧躺下。 黄哥气呼呼地回头又瞪了一眼孙三生,恨恨地摇了摇头。 看着黄哥那奶凶的样子,我很努力地也想生个气,但实在没办法跟黄哥共情,只想笑。 但现在要是真笑出来,肯定会挨一顿捶,所以赶紧把头转到一边,拿出手机给老马打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老马的声音迷迷糊糊,带着抱怨问道:“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总这么折腾我这个老人家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跟圣三有关的。”我有气无力地说。 老马那边瞬间精神了,问:“哪儿?” “近在眼前,玛语岛知道吗?”我说。 “玛语……” “云港这边一个小岛,反正安排人过来吧,应该能定位到我手机的位置吧?我受伤了,动不了,让救护车什么的也一起过来。另外,岛上可能困着很多小孩,总之情况复杂,一定多带人。哦,他们有枪,土制的威力不算大,但挨上也够呛,让过来的人都穿防弹衣。” “好。你没事吧?伤得重吗?你爷知不知道?”老马紧张地问。 “我没告诉他,你们也别说,我不想让他担心。”我说。 “好的,你就原地等着吧,很快人就到。”老马说。 我“嗯”了一声,电话一挂,脑袋向后一仰,眯着眼睛望向星空。 黄哥气鼓鼓地坐下来,小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似乎对现在这个样子很不满意。 我憋着笑安慰说:“别生气了,妖精修炼的最终目标不就是为了修成人嘛,现在多好,直接变成人了。” “那都是故事,我们没有这样的目标。”黄哥气恼地说,语气结合他现在的长相,像个小大人。 “没事没事,等我伤好了,我就让徐晓谦帮你找刘昆,或者想其他办法帮你拿回控制魂魄的本事。对了,还有降魔棍,估计能把你打出来,到时候我帮你找只黄……鼬。” “不需要。”黄哥蹙眉道。 “不需要?”我奇怪地问:“你不是不喜欢人的样子吗?” “也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觉得不方便,而且就算要变成人,我也不想要这个样子,这……个子也太小了,而且……而且还是个女娃儿!” “别在意别在意,现在男女都一样。”我伸手摸摸黄哥……黄小妹的头,轻声安慰道。 黄哥很生气地抬胳膊打开了我的手,恼怒地看着我,奶凶的模样看起来超级萌。 我赶紧把脸转到一边,却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喷了。 黄哥气坏了,站起来在我身上狠狠踹了几脚,有点疼,但也不那么疼。 孙三生竟然不怕死地在一边捂着嘴偷笑,脑袋都被黄哥薅成秃毛鸡了。 他这一笑,顿时把黄哥惹得更生气了,过去又是一顿爆锤。 我在沙滩上躺着看热闹,这场面怎么说呢,嗯……就……总之……很萌。 第一卷 第398章 邀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马的增援还没来,我疼得难受,就喊黄哥过来帮我拔牙,拔身体里嵌着的那些鳗鱼牙。 黄哥撇着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似乎人类幼崽的外形让他很不适应。 他看了看我身上的伤口,摇头说:“你先忍忍吧,拔掉了会出更多血。” “你不是学会了控制那些虫子吗?念咒让它们给我输血就行了。”我说。 黄哥摇了下头,奶声奶气地道:“虫子祖宗都死了,哪还有虫孙子,你忍忍吧。”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继续忍着。 等待的过程中,我又问了一下关于黄哥肉身的事情。 黄哥告诉我说,类似他这种老仙儿,真正的肉身都会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灵魂会依附在精气的化身中。本来这种化身随时都可以造的,但是他的灵魂控制能力被剥夺了,所以现在魂魄就只能待在这小丫头身体里,或者回到肉身里。 不过黄哥并不打算真的去找肉身,一是麻烦,第二,他觉得肉身能不动就不动,一旦弄出来,可能会有危险。 我知道他的意思,其实黄哥就跟孙三生一样,本体藏起来,用灵魂的状态行动,唯一的差别就是一般人看不见孙三生,却可以看到黄哥的精气化身。 “那精气化身又是什么玩意?为什么普通人也能看到?”我好奇地问黄哥。 黄哥小嘴一撇,摇头说:“这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进保密局了嘛,去那打听吧。”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我也就不再问了,免得说话时候胸口疼。 躺了估摸有一个多小时,海上终于闪起了探照灯光,我不想动,就让黄哥站起来朝海上挥手,不一会船就过来了。 下船的几个人有穿警服的,有拿急救箱的,还抬了担架,虽然都是生面孔,但看到他们的衣服装备我就彻底放心了。 医生过来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那警察大哥则去黄哥那里,蹲下来像哄小孩一样跟黄哥打招呼,听说话的语气好像把黄哥当成是我从岛上解救出来的小孩。 黄哥一脸臭屁,头不抬眼不睁,完全把那警察哥哥当傻子看。 警察哥很无奈,就转头求助似的看向我。 我挠挠头,总不能把黄哥交给他们带走,于是就笑着说:“她不是,她是我妹妹,跟我一起过来玩的,碰巧在岛上遇到这事了。” “是你妹妹啊,没受伤吧?”警察哥一听这话又去关心黄哥了。 黄哥翻了个超级大白眼,快步跑到我面前,非常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好像习惯性地往我身后钻,但是没能钻到影子里,最后只能藏在我身后,像个害羞的小姑娘。 一个字,萌。 医生这边很快做好了初步检查,结果就和黄哥的判断一样,觉得我伤得不算重,只是身上嵌着的这些牙齿需要处理一下。 他也没张罗抬我去医院,就在这边原地开工。 我以为他会给我喷点麻醉药之类的,结果根本没有,拿着个镊子直接就往外面拔,拔掉一颗就帮我止血,消毒,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但为了面子愣是强忍着没喊疼。 好不容易把胸前的伤口都弄好了,也给包扎上了,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脱了一层皮,手脚都在抖,根本站不起来。 缓了好一会,我才试着活动了一下,别说,紧急处理之后,胸前这部分真不怎么疼了,只是烫伤的水泡还没处理。 我问了下那个警察小哥,这次有多少人过来行动。他说过来岛上的大概有100多人,南北两边的码头在同时行动。 我不着急去医院,就让他带我去南边的主码头看看。 警察哥痛快地答应了,医生要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等我们绕去南码头的时候,岛上的人已经一批一批被铐着手铐抓出来了。 码头被各种探灯照得亮如白昼,让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被铐的人,他们都是老人,有的看起来估计得有上百岁,最年轻的也有7、80岁。 除了这些活着被铐出来的,还有被担架抬出来的。 那些被抬着的就更老了,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已经不怎么像人类,更像是星球大战里的尤达大师,总之就很丑,很怪,也看不出到底是活是死。 我在码头这边看热闹看了半个多钟头,总算有个熟人露面了,是林哲。 他出现在这并不让我意外,毕竟是保密局的人,又在云港当差,只是对他这个人,我始终没办法给出好脸色。 不过林哲对我倒是挺客气的,走过来微笑着点头说:“恭喜啊,刚入职就立功了。” 我不禁一皱眉头,压低声音问:“这保密局里的消息传得这么快吗?我前脚刚签了合同,你后脚就知道了?” “你过来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一年前基本就定下来了,你该不会以为随便谁都能参与保密局的行动吧?尤其还是跟陈涛和徐晓谦一起行动。”林哲笑着说。 我撇撇嘴,觉得他这话确实很值得琢磨,想想前几次跟徐晓谦陈涛一起行动,总会给我一种感觉,保密局的人不是很靠谱。 当然,我不是说陈涛不行,涛哥这人还是非常稳的,但就是会给我一种很外行的感觉。 不过联想到林哲刚才的这一番话,会不会一直以来的几次合作都是老马对我的考察呢?三番五次探我的底,最终确认合格了,这才迫不及待地找我签了合同。 所以,其实根本没老头子啥事,他就是在给直接脸上贴金! 哼哼,肯定是这么回事——老子很强,比常言道那种就知道吹牛皮的靠谱多了。 这么一想,我不禁得意了起来。 心里正高兴,就看见两个人一起抱着个巨大的头骨走出来了。 我一看见那骨头就心中一动,知道那不是凡品,急忙开眼确认了一下。 虽然常言道的无常咒还没完全解开,但骨头上那厚重的土行气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肯定就是狼食咒制作僵尸巨狼所利用的巨型兽头骨。 这东西我必须要! “林哲,你跟老马说一声,那个头骨我要了。”我指着那骨头对林哲说。 “按规矩,这属于局里的。”林哲一板一眼地道。 “算了,我自己跟老马说。”我白了他一眼,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林哲也没拦着,继续主持他的工作。 老马接得很快,张口就问我伤有没有处理好。 我没跟他啰嗦,直奔正题道:“我没事,现在想跟你要点东西。你的人搬了个兽头骨出来,我想要,能不能直接让他们把骨头给我送家里去?” “什么头骨?”老马问。 “就……一个咒术的基础构架吧,对我有用。”我简单地说。 “这个,你很急着用吗?”老马问。 “算不上急,就是觉得那头骨挺难得的,所以要朝你要。你看,这个岛是我发现的,又一个圣三真理的老窝,你们没用一兵一卒就捡这么大个便宜,给我块骨头应该不过分吧?”我商量道。 “别总是‘你们’‘你们’的,应该是‘咱们’,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保密局的人了。”老马道。 “少套近乎,你这么说就是不想给。”我记得我爷的叮嘱,对待老马不能放松警惕。 “给!你立功了,提出这么个小小要求必然是要满足你的,只不过呢,既然是圣三的东西,我们还是要拿回去稍微研究一下的,等研究好了,肯定完整交给你。”老马开始跟我谈条件了,满嘴奸商的调调。 第一卷 第399章 嘿嘿,真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不紧不慢跟他讨价还价道:“行吧,那你们慢慢研究,我就直接回家了,这一身伤可得在家好好养养喽。哎,你说说,这合同才签了两天,怎么就弄了这么一身的伤呢,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你们这地方晦气。” “不对吧,这可不是我给你安排的行动任务。”老马道。 “我也没说这是你安排的,就说你们这地方晦气。”我纠正道。 沉默了,老马那边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那头骨是干什么用的?” “你是说我们,还是他们?”我问。 “他们。”老马还真听明白了。 “嗯……大概就是一种咒法的根基物吧,就是一个附着咒物的载体,反正没什么值得研究的,我拿回去就是磨粉做原材料,毕竟这次是我的个人行动,你肯定不会给我酬劳,我总不能白干活吧,拿几样东西回去也是应该的,这样生意才能常来常往,你说对不?”我笑嘻嘻道。 “咱们是一家的,还分什么你我嘛,应该是咱们。”老马笑着说。 “好,咱们,那咱们这骨头是不是可以让我拿回去了?”我顺着他问。 老马叹了一口气道:“你跟你爷爷学坏了。” 我咧嘴一笑道:“客气了,其实跟您也学了不少。” “行吧,那骨头你怎么带回去?用不用我专门给你安排车?”老马问。 我看了下那头骨的尺寸,确实需要人手,就同意说:“那就麻烦您给安排一下吧,今晚就直接送过去,我的情况不用告诉我爷,回头我自己跟他说。” “打电话的时候注意……” “放心,我不能跟他说我受伤的事,只要你把骨头安全送到了,中途别耍小聪明对那骨头动手,如果泄了气成色不行了,那咱们回头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我威胁道。 “不能,那骨头肯定完好不动地送去你家里。话说回来,你的伤不要紧吧?”老马忽然语气严肃了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绷带,说:“目前还行吧,主要的伤口包扎好了,现在就是脸上手上还有些烫伤的水泡,等会去医院看看吧,应该没啥大事。” “行,那你等会就听林哲安排,具体的事情咱们明早再说。”老马这话一听就是不想再唠了。 我也累了,就顺着他的话道:“谢了马局,你跟林哲打招呼吧,我先挂了。” 结束了通话,我朝林哲扬了扬眉,他那边的电话立刻响了起来。 随后的安排就像我和老马商量的那样,有人专门把狼头骨送去临山老家,我则坐船去了云港医院治疗,至于岛上的事情,林哲告诉我说会有案件报告,等整理好了会发给我一份。 黄哥跟着我一起去了医院,我做检查的时候,她也一并接受了检查,真发现了好几处骨裂,尤其是四肢,貌似还挺严重的。等我这边的烫伤都处理好了,就看见黄哥的小胳膊小腿都打上了夹板,跟个小木乃伊一样躺在医生的诊疗床上。 见我过来了,黄哥立刻跳下了床,吓得医生连连惊呼。 我赶忙过去想跟医生解释,反而被医生逮着好一顿教育,说什么这个年龄的孩子一定要看护好,有些伤孩子说不清楚,但大人必须要重视,不然很可能影响将来发育什么的。 我听得一脑门子官司,怎么感觉好像黄哥是我女儿一样,我才18,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难道我这么显老吗? 黄哥就在旁边跟个小傻儿一样站着,大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悠,也不知道在盯着啥,反正一脸无辜。 我也懒得跟医生解释,就巴巴听着,时不时点头答应一声,算是应付过去了。 出了急诊大楼,送我们过来的警察大哥已经开车过来了,说是局里给我安排了住的地方,具体的后续安排等明天会有专门人告诉我。 我也累坏了,坐在车里眼睛一闭,其他随意。 警察大哥送我和黄哥到了一家快捷酒店,我在酒店旁边的麦当劳买了两个全家桶,抱着去了房间。 门一关,黄哥立刻把身上的夹板全都拆了,接着便要脱衣服。 我一看,赶紧过去制止道:“哥,你想干啥?” “穿着别扭。”黄哥不爽地回头道。 “那也得穿着,你现在是人了,再说了,你之前变成人的时候也穿着衣服呢,怎么那时候不嫌别扭?”我问道。 “那衣服是一体幻化的,不一样,现在这个……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粘在身上一样,好难受。”黄哥一脸痛苦,扭着身子还想脱。 我坚决不同意,告诉他说:“你现在是人了,人就得穿衣服,而且你还是女孩,更不能随便脱衣服知道不?” “你不是说男女都一样吗?”黄哥看着我认真地问道。 “就……就有的时候也不一样,反正你别脱衣服就对了!” “你们人,真是麻烦!”黄哥不爽地噘着嘴,总算是不脱了。 我松了一口气,拿全家桶给他说:“吃吧,尝尝人类的食物。” “我想吃鱼罐头。”黄哥推开了全家桶,但眼睛却跟着全家桶在转动,口水竟顺着嘴角淌了下来。 他很是诧异,擦了擦嘴角,抻着脖子纳闷地看着纸筒里的炸鸡。 “尝尝吧,好吃。”我蛊惑道。 黄哥吸溜了一下口水,小爪子伸过来拿了一块鸡排,放嘴里咬了一口。 我看见黄哥的眼睛亮了,之前还是暗淡的,一脸嫌弃,鸡排进嘴的那一瞬他的眼里就开始闪光了,接着一把将全家桶抱走了,原地盘腿一坐,抱着纸桶就开吃,卡兹卡兹的,吃得就像个小仓鼠,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我在旁边看着他问:“香不香?” 他朝我傻笑一下,“嘿嘿,真香。” 哎呀,是真的搞笑。 我摸了摸黄哥的脑袋,自己走去沙发上一坐,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 老头子很关心我的事,我告诉他没事,说有黄哥在肯定伤不到,只不过黄哥现在没了动物化身,变成人了,有点麻烦。 老头子一听说黄哥变成人了立刻激动起来了,问我是怎么变的,真人还是幻身。 我赶紧跟老头子好一番解释,自然也说了黄哥现在没办法控制魂魄,被刘昆下了阴招的事情。 老头子听后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叮嘱说:“那他现在的魂魄根基就是非常不稳定的,如果可以的话,跟他去找肉身,回头我们再想办法重塑一个化身。总之,今后不要让他太冒险了,他现在就和我们一样脆弱,你以后要自救自保才行,黄仙儿做不了你的保镖了。” 第一卷 第400章 脑回路清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从来没把黄哥当成保镖。”我说。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吧,反正以后要多加小心了,让你加入保密局,就是让你好好利用这个靠山,别总想着让他们利用你,知道了吗?”老头子说。 我总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而且他没让我跟他视频,有可能知道视频了,我撒的谎就会露馅。 他应该知道我受伤了……吧。 我这般猜测着,嘴里则顺着话头道:“知道了,我以后肯定注意。” “嗯,也记着别跟黑无常那边的人接触,他们不靠谱,而且很危险。” “放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们有瓜葛了,绝对的!”我发自肺腑地说道,人不可能掉进同一个坑里两次的。 老头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绕了个圈回来又问:“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真没事,你听我这声音像有事的样吗?”我笑着说。 “嗯,那行吧,你保护好自己,开阵还有两年时间,不用为了找咒物就那么拼命。”老头子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我真没事,好了不说了,太晚了,我吃完夜宵就睡觉了。” “行,别喝奶茶,那东西对身体不好。”老头子又磨叨起来了。 “知道了,不喝。”我答应一声,赶紧说了88,挂了电话,随手拿起可乐杯子吸溜了一大口。 刚放下杯子,就看见一只油乎乎的小爪子往我的桶里伸,我急忙把全家桶举起来,就看见黄哥挂着满脸炸鸡渣,小傻儿一样站在我面前,目光全在炸鸡桶上,还伸胳膊往上面够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问:“你那一大桶都吃没了?” 黄哥看看我,点点头。 “你不是说不吃人类食物吗?现在又不想吃鱼罐头了?”我问他。 “我不知道什么是鱼罐头,我要炸鸡。”黄哥一本正经地道,奶声奶气。 我也是无奈了,不过今天黄哥是英雄,我就逗逗他,最后还是把炸鸡桶递了过去。他也没客气,一把抱住转头要走,但想想又回来了,从里面拿了个鸡腿递给我说:“给你的,吃吧。” “谢谢啊。”我接了鸡腿放进了嘴里。 吃饱喝足,又玩了会手机,瞌睡虫上来了。 黄哥已经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打呼噜了,做着梦都在脱衣服,整个圆滚滚的肚皮都露出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地过去把衣服向下拽了拽,盖好他的肚子,然后轻轻推醒他说:“起来,跟我去洗脸刷牙。” 黄哥眼睛都不睁,翻了个身,使劲扒拉开我的手。 “别睡了,赶紧起来,人得刷牙才行,不刷牙嘴臭,搞不好牙还会烂掉,烂牙了你就吃不了好吃的了。” 后面这句话起作用了,黄哥一下子坐了起来,半闭着眼睛看着我,嘟嘟囔囔说了句:“你们人真麻烦。” 跟着我到了洗脸池,我把他举到洗手台上,发现他是真的轻,跟之前的白猫差不多轻重,好像也能骑在我肩膀上的样子。 黄哥肯定是没用过牙刷了,我帮他挤好了牙膏,让他拿起牙刷,跟着我一起刷。 “对,先外面,上下这么刷。” “对喽,然后咬合面,像这样来回刷,最后是……你别咽,这个不能吃!” 鸡飞狗跳的总算把牙刷好了,我又帮他洗了脸,洗了下黑脚丫,洗澡就算了,直接睡吧,回头找个女生过来教她洗澡的事情,毕竟现在黄哥不是公猫了。 安顿好了黄哥,我也倒头就睡,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要不是咚咚咚的敲门声,我估计能睡一个连轴。 起床第一眼先看黄哥,看见他整个缩进了被窝里,衣服全都让他扔到地上了。 我赶紧把他的衣服捡起来扔回到床上,使劲拍床把他叫醒,指着那些衣服说:“我去开门,你赶紧把衣服穿好,不穿衣服没吃的。” 黄哥睡得两个眼睛都是眼屎,迷迷糊糊道:“我饿了。” “先把衣服穿好,马上带你去吃。”我说。 “吃炸鸡。” “行,炸鸡。”我敷衍道。 黄哥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抓了衣服裤子胡乱往身上套。 穿到一半我就发现黄哥根本不知道怎么穿,衣服反了不说,那裤子……他竟然直接从裤脚那里往腿上套,那能套得上去吗? 黄哥确实是活了一千年的老仙儿,但是当人,他还是个新手。 “别敲了,穿衣服呢,等一会!”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赶紧过去帮黄哥穿衣服。 好不容易套巴上了,又赶紧跑去门口开门,伸手抓门把手才发现我自己还没穿衣服呢,又赶紧回去套了衣服跑回来。 房门一开,外面站着的一个女的。 30岁左右的样子,短发,身穿一身很中性化的西装,看着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了。 “你好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她微笑着说道,声音也很熟悉。 “你是……”我纳闷道。 “不记得我了?华北区特殊案件侦查大队队长,陈亦澄。”她自我介绍说。 我指着她长长地“哦”了一声,不是装的,是真想起来了,同时也很惊讶,因为她和上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了,她不自我介绍,我根本认不出来。 “马局把你安排过来了?”我意外地问。 “进去再说吧。”陈亦澄朝房间里示意道。 我点点头,赶紧后退着把澄姐让进了屋。 还没到房间里,黄哥就光着脚丫子吧唧吧唧走出来抬头问我:“啥时候出去吃东西?” 陈亦澄看到黄哥愣了一下,看看我道:“你有小孩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才18!”我摆手道。 “她看起来有5岁了吧?所以你是……13岁有的?”陈亦澄的视线不停在我和黄哥身上来回切换,完全无视了我刚刚的话。 “大姐!”我也是服了,“你们保密局的人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吧!” 陈亦澄抿嘴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跟你开玩笑的。” 随后她便蹲下来,慈眉善目地逗着黄哥道:“小朋友,你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呀?” 黄哥冷着脸,看了看我,好像在用眼神问我:这傻子想干啥? “这不是小朋友,是我的守家仙儿,过程比较复杂,解释起来也麻烦,反正你别把他当小孩就对了,他比咱俩岁数加一起都大呢。”我翻着白眼说道,感觉最近翻白眼次数太多,都快成习惯动作了。 第一卷 第401章 能长个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以为陈亦澄会做出类似惊讶或是惊喜、好奇之类的反应,但看着她,却发现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连微笑都没。 她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望着我说:“这就是我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你要带走黄哥吗?”我警惕地问道。 “不,我是来教你如何保密的。”陈亦澄淡淡地道。 我一怔,看了看黄哥,又看了看她,问:“保什么密?”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关于她。”说着,陈亦澄再次看向黄哥,眼里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看小孩子的神情。 “你是在给自己找补呢吧?是不是觉得把我们家老仙儿看成小孩子了,感觉很没面子啊?”我笑嘻嘻道。 陈亦澄淡淡一笑,随即严肃道:“你觉得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 “不像?”我犹豫了。 陈亦澄没回答,走去沙发那里想坐下,看到一沙发的炸鸡碎屑又停住了,转身从公事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我。 “这又是啥?不都跟你们签过一次合同了吗?”我一边问一边接过来。 “培训协议。”陈亦澄道。 “啥培训啊?”我翻开来看了一下。 “对你进行侦查伪装和保密培训,协议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规定你不能透露任何培训内容,简单来说就是另外一项保密协议,我们会免费对你进行培训,然后付给你保密补偿金,每个月50块。”陈亦澄道。 “就50?也太少了吧?”我有些不满地道。 “你不想要也可以把这笔钱去除,但培训是必须要进行的,因为这关系你的小命。”陈亦澄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道。 “没有这么夸张吧?”我没当回事地问道,不过问出了这句话,我就立刻想起了胡散。 陈亦澄盯着我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我身上的衣服,道:“你整理一下吧,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只把那份协议留在了房间里。 我没送她,坐下来拿起协议仔细看了一下。 协议只有两页,就是说明了他们要对我进行为期大概三个月的系统培训,具体的培训项目必须对外保密。在培训过程中,我的一切行程都是由保密局安排,我没有私人时间,手机也要没收,培训过程中会针对具体训练情况给我安排一些相对来说风险比较低的任务,我不可以拒绝。 最后,一旦我泄露了培训内容,我将面临起诉,具体惩罚根据我泄密的程度来决定,最坏的情况可能会面临无期徒刑,一辈子在牢里度过,而且是单人牢房,连狱友都见不到的那种。 看完这协议,我顿时后悔了,感觉就不应该加入什么保密局,这鸟培训更是一点参加的兴趣都没有。 黄哥还是那么没心没肺,走过来扯着我的袖子要吃的。 我也懒得琢磨了,答应一声又帮他把衣服整理好,看了看我身上这一套,也着实是够惨的。 心想算了,反正老头子那边准是猜到我受伤了,干脆回家算球。 打定了主意,我和黄哥都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下了楼。到了一楼大厅,黄哥脚上的鞋已经没影了,我也懒得去找,远远朝着酒店大门外面扫了一眼。隔着门玻璃就远远看见了陈亦澄,她靠在一辆超豪华的轿车旁边,戴着个大墨镜,完全没有了上次在东北小镇里那股青涩的感觉,整一个女霸总。 我没敢露头了,赶紧去前台那边问他们有没有后门。 前台的接待员也不知道啥状况,向酒店后身指了指说那边有消防安全出口。 我点头道了一声谢,带着黄哥就往后门走,刚一出去,就被两个同样穿西装的大高个给堵住了。 两人冲我呲牙一笑,其中一个道:“陈总让我们在这等你。” 我二话不说转头就往酒店里走,刚推开门,就看见陈亦澄把去路给拦住了。 她摘了墨镜,笑呵呵地看着我问:“就这么不想参加培训吗?” “大姐,我这人出了名的大嘴巴,你那个协议我要是签了,还没等培训结束,估计我就进去了,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我告饶道。 陈亦澄轻轻一笑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放心,你之所以大嘴巴就是因为没经过我的培训,只要三个月的课程结束,任何秘密都不会从你嘴巴里说出去了。” “你这话听着感觉有点瘆人是怎么回事?”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别害怕,我不可能害你,而且事实正好相反,我们是想保护你,才希望你能进行这个特殊培训。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胡散还活着,没有人能掌握他的动向,敌暗你明,他想杀你,你根本防不胜防。” “你在吓唬我吗?”我冷着脸问道。 “你认为呢?胡散的危险程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陈亦澄道。 我轻叹一口气,点头说:“好吧,我承认现在的处境不太妙,但参加了你那个培训我就能安全了吗?培训课程里还包括易容术吗?能让胡散找不到我?” “易容术……其实一个人改变外貌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你觉得我和上次在富林镇上的时候是同一个人吗?”陈亦澄微笑着问道。 我看了看她现在这张霸总似的面孔,再想想上次富林镇里的热血小女警,别说长相了,就连声音听起来好像都不一样了,只是都叫同一个名…… 突然,我心中一震,忙问道:“你真叫陈亦澄吗?” “你觉得呢?”陈亦澄笑着反问。 我不确定,但从她刚才的那番话里,我似乎听出了一些门道。 “所以,你其实根本不叫陈亦澄,你还有别的身份,或者你这个什么华北大区的……” “好了,有些话把意思点到就可以了,不用说全。”陈亦澄打断道。 我连忙点点头,吞了下唾沫,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个西装男。 陈亦澄明白我的意思,朝那两个摆了摆手。 两个西装男立刻远远退开,十分听话。 我觉得他们应该听不见我的声音了,就凑近了陈亦澄问道:“学你的课,能长个吗?” 陈亦澄惊讶地看着我,怔愣了半天没能回过神。 我严肃地看着她道:“这个问题很严肃,我觉得长相声音什么的训练一下肯定能改变,但身高这东西……” “放心,经过我的训练,我保证让你长高,起码十公分。”陈亦澄严肃地保证道。 第一卷 第402章 王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着陈亦澄,冷冷一笑道:“你当我是小傻子吗?这么容易被你忽悠了?” 陈亦澄也不笑,就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没忽悠你。” “屁!身高这东西你也能保证的?真当我没上过学啊?”我撇嘴道。 陈亦澄依旧严肃,认真且清晰地解释说:“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你的家族情况了,你爸爸裸足身高172,你妈妈裸足身高164,十分接近全国成年男女的平均身高,虽然你父辈家族中身高普遍偏低一些,但你母辈家族的亲属都是高个子,你的大舅身高181,二舅身高179,所以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你的个子不会矮。” “我舅的事就别提了。”我摆摆手,提这个我就心虚——三舅是因为我被雷给劈死的,后来整个姥姥家那边的人都跟我没什么来往。 “好,不提遗传,只说训练的事情。”陈亦澄继续解释道:“其实你现在的身高也不算矮了,只是因为你的体态很差,所以大部分时候看起来有些矮,这可能跟你接触搏击训练有关,含胸端肩膀缩脖子探头,一大堆坏毛病,这些都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发育。你现在才18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经过我的培训,帮你调整好体态身姿,就算将来你的身高不会超过1米8,也绝对在视觉效果上让你看起来很高大,这一点我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一番话着实把我说动心了。 酒店后门的玻璃就像一面大镜子,我扭头看了眼门玻璃映出的我,还真是端着肩膀缩着脖子。 我急忙站直了,挺起胸来,可是脖子好像还是有些前倾,后背好像也有点挺不直溜的感觉。 “这种形体训练也算是保密的一环吗?”我问。 “那当然了,培训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确保你的安全,尽量让你改头换面,不会轻易被敌人针对。”陈亦澄介绍道:“你的声音可以通过训练来改变,相貌就更容易了,化妆或者做一些面部微调,哪怕只是修一下眉都能有不小的变化。至于身材体型就更容易了,只要你相信我,肯配合,三个月时间,我保证让你完全变个模样。” “改头换面肯定有代价的吧?不可能就这一张协议,老马能给我这么大便宜占?”我怀疑道。 “你的安全,就是我们能得到的最大收益,保密局的王牌没有几张,马局希望把你培养成我们手中的一张王牌!”陈亦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 靠! 王牌! 她这话说的……我极力想要表现出镇定冷酷的一面,可是嘴角根本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要像电影里的特工一样有各种隐藏身份啊?”我笑着问。 “优秀的特工,只在需要的时候才会改变自己,平时你就是常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却可以变成任何人,这就是我对你进行培训的最终目标。当然了,三个月时间肯定是不够的,现在只是让你入门,通过了这次培训,后面还有会不定期的专项训练。”陈亦澄道。 我听得都有些热血沸腾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我还不答应,那就真对不起她这一翻彩虹屁了。 “行,那我加入了。”不多纠结,我点头答应道。 陈亦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或是轻松,只是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就走吧,带你去一下未来三个月你要生活的地方。别忘记和你父母打声招呼,我们的培训是全封闭式的。” “那我上课考大学的事怎么办?”我问道。 “老师我们会安排,你听话照办就是了。”陈亦澄道。 “还有我的衣服,鞋。”我抬手朝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示意了下,又抬起脚,让她看看我穿着的酒店一次性拖鞋。 一直在身边乖乖巧巧的黄哥也学着我的样子把脚丫子一抬,这几步走的,脚又黑了。 陈亦澄看了看我俩这一身乞丐一样的打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先带你们去换一身。” “公费吗?”我直奔重点。 “公费。”陈亦澄点头道。 “走,说走就走。”我咧嘴一笑,拽着黄哥就往酒店前门走,大摇大摆地坐进了陈亦澄开来的豪华轿车。 沿着酒店前这条路没走多远就是一条步行街,陈亦澄放慢了车速朝街口看了一眼,发现有服装店她就立刻停了车。 我坐着没动,皱眉问她:“就这儿买?” “那你还想去哪儿?”陈亦澄回头问我。 “怎么也得买个名牌什么的吧?”我不满道。 “你是要做王牌特工的人,不能太高调。”陈亦澄严肃地道。 “你少忽悠我,马亦澄!”我道。 她没理我,自顾自开门下车,又帮我开了车门,用眼神催我赶紧下车。 我翻了个白眼,但便宜该占还是要占的,就带着黄哥一起下车了。 那服装店倒是挺大的,但店里面冷冷清清一个客人没有,店主也不怎么热情,见我们进店也就是走过来站我们旁边,问都没问一句。 陈亦澄看了摆在橱窗那里的鞋子,又看了眼门推车里的那一堆散装鞋,指着问:“这都多少钱?” 店主看了一眼,冷淡地道:“断码打折,20一双。” “行。”陈亦澄满意地点点头,看向我说:“去选吧。” “不选,你们也太抠门了吧?”我不满道。 “公费就这个标准。”陈亦澄冷冷说道。 我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头指着橱窗上那些明显高级一些的鞋子说:“那一排多少钱?” “200。”店老板道。 “行,就这个了,帮我找41码的。还有她,你看看多大的合适,找一双。”我指着黄哥的小黑脚丫道。 店老板一看我是真想买了,态度顿时变了,麻溜跑去给我们拿鞋,还拿了个小毛巾给黄哥擦了擦脚。 黄哥对穿鞋这件事很排斥,但架不住我用美食去勾引,所以还是很配合地穿上了。结果穿上鞋就瞬间不会走路了,两腿抬得老高,动作滑稽可笑。 但没办法,现在的黄哥无论做出什么蠢动作都很萌,我就特赦不去嘲笑他了。 在店里随便弄了身衣服换上,我便带着黄哥趾高气扬地坐回到车里。 陈亦澄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和黄哥,淡淡地道:“这种店是可以砍价的,你们那身衣服根本不值300,鞋200也买贵了。” “没事,小钱而已。”我无所谓道。 “你还真是财大气粗。”陈亦澄轻笑道,随即发动了车子。 我撇了撇嘴,心道:这也叫财大气粗?你还没见过真财大气粗的玄富二代呢。 不过,真买贵了吗? 看着感觉挺不错啊! 麻蛋,被陈亦澄这一句话搞得整个路上心情都不好了。 第一卷 第403章 因为可爱,所以为所欲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坐了半个多钟头的车,我们在一条社区外的商店街里停了下来。 陈亦澄也不说找个停车场停车位,直接在路边下了车,径直走向了一个装修风格十分现代的店面。 这店面也没个招牌,不知道是干啥的,倒是那两扇黑色玻璃门看起来很有艺术感——别人家的店门都是和马路平行的,就这家的大门是有角度的,两扇门组成一个向外突出的三角。 我牵着黄哥的小爪子走到大门口,隔着黑玻璃往里面看,但看了半天啥都没瞧见,感觉神神秘秘的。 门口有个密码锁,陈亦澄过去滴滴滴一顿按,门就开了。 进了门就看见一个空空无人的前台,台桌上终于看到了店名:橙花朵朵艺术设计工作室。 陈亦澄,橙花…… “这不会是你开的吧?”我好奇问道。 “算是吧。”陈亦澄含糊地回答一句,便朝楼梯走去。 这店里的楼梯是白色的,外圈画着两条黑边,上楼梯的时候我的眼睛会不由自主地往黑边上面瞄,才上了十几级台阶,脑袋就有点晕了,让我不禁怀疑这楼梯是不是有什么催眠的功能。 到了二楼,发现这里的空间是真的大,而且装修风格就跟一般住家差不多,根本不像工作室。大客厅里铺着地毯,好几张懒人沙发随意地摆放着,墙上有超大的投影屏幕,对面有投影仪,旁边还有游戏机!另外还有厨房卫浴间饮料间,感觉在这地方生活三个月应该还蛮舒服的。 陈亦澄在地毯旁边换了拖鞋。黄哥看见了,立刻把自己脚上的鞋甩飞,挣开了我的手,光着脚丫子吧唧吧唧奔着一个土黄色的懒人沙发就冲过去了,在地毯上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 “黄哥,你把人地毯都给踩埋汰了。”我高声说道。 黄哥根本不搭理我,冲进沙发里各种翻滚,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躺,懒洋洋地冲我说:“给我买吃的,我要吃炸鸡。” “你先等一会吧。”我敷衍一句,换了拖鞋跟着陈亦澄走向二楼里面的一个玻璃大隔间。 隔间里面还有另一个人在,那是个年轻小哥,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身上是短袖夹克,腿上七分的收脚马裤,各种耳钉项链戒指零七八碎地挂了满身。我们进隔间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但啥都没说,只管继续盯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操作。 陈亦澄也没跟他打招呼,走到一张豌豆形状的大电脑桌后面坐下了,又朝旁边的椅子示意了下,让我过去坐。 我刚要坐下,就听身后传来吧唧吧唧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黄哥光着脚丫子走进来了,在我面前转了个弯,直奔那个满身零碎的潮男小哥过去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桌上那一袋一袋的零食。 那小哥还在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根本没发觉黄哥的存在,黄哥也没打招呼,直接伸手拿了一包虾条,撕开包装就地开吃。 我整个惊呆了,黄哥你要干啥? 想上天吗? 黄哥根本没理会我的眼神杀,咔叽咔叽在那嚼也就算了,还抬手拍了拍那潮男小哥的腿,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喝可乐。” “呀,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这么可爱。”潮男小哥露出满脸惊喜的笑容,抬头看了看陈亦澄问道:“澄姐,该不会是你孩子吧?” 陈亦澄淡淡一笑,也没给出个明确的回答。 那小哥似乎心领神会了,绕出办公桌在黄哥面前蹲下来问:“小妹妹,你要喝可乐吗?” “嗯。”黄哥也不客气,软萌地点头应了一声。 “家里没有可乐,不过别着急,哥哥给你买去。”说完,这小哥就快步往外面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一句:“澄姐,你闺女挺可爱,就是稍微有点……可能该洗澡了哈。” 说完,他咧嘴一笑,撒丫子跑下了楼。 我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瞪了黄哥一眼训斥道:“你以后不许随便拿别人东西吃!以为长得可爱就能为所欲为吗?” 黄哥也不应声,就那么眨巴着大眼睛,小爪子抓出虾条拼命往嘴里塞,塞得满嘴丫子都是虾条渣。 我实在拿黄哥没办法,只能皱眉对陈亦澄道:“你不能这么纵容他,他该学坏了。” “我这是在帮你藏好底牌。”陈亦澄轻轻微笑道。 “那你也不能承认那是你孩子啊!”我反对道。 “我没承认啊。” “但你也没否认啊。”我道。 “慢慢学,这些都是技巧。”陈亦澄笑着说。 很快,那小哥就拿着几罐可乐回来了,还拎了一大袋子零食,什么果冻,巧克力,还有几根烤肠。 黄哥看见吃的眼睛都冒绿光了,虾条袋子往地上一扔,吧唧吧唧地跑出去,拽着那潮男小哥就往懒人沙发那里走,好像要把食物都运回自己的老窝一样。 “你看他多过分!”我指着黄哥对陈亦澄控诉。 “得跟哥哥说声谢谢。”陈亦澄温柔地提醒了一声。 黄哥的脚步顿时停住,转头朝着那潮男小哥看了一眼,竟然鞠了一躬,声音奶酥地说了声:“谢谢大哥哥。”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 那潮男小哥则是满脸洋溢着幸福,看黄哥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天使。 我是服了,大写一个“服”字。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真不敢相信黄哥竟是这样的一个黄哥,为了一口吃的,真是毫无下限可言,都开始卖萌了,这都跟谁学的呢这都? 陈亦澄开心地笑了笑,这才冲那潮男小哥招手说:“回来吧,那不是我孩子,是咱们这的客人,未来三个月要在这边一起上课训练,你不能太纵容他知道吗?” “哦,知道了。”潮男小哥答应一声,眨巴着好奇的眼睛走回来,目光这才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知道该说啥,就冲他点了点头。 他也礼貌地点头回应了下,便回去自己那张桌子,继续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我被搞得满头雾水,坐下来凑近陈亦澄压低声音问:“这哥们是谁啊?我怎么感觉他压根不知道我的身份呢?你确定你们这个培训是提前计划好的吗?别是老马昨天半夜拍脑门想出来的赶鸭子上架计划吧?” “对,就是老马拍脑门想出来的。”陈亦澄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靠! 我觉得我不能再翻白眼了,不然眼珠子真要翻出去了。 陈亦澄却只是淡淡一笑道:“他就是你未来三个月的训练指导员,你的身份如何,在这里并不重要,因为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个人情况都属于秘密,你一句都不能说。” 第一卷 第404章 葡萄粒和果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培训现在已经开始了?”我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 “是的。”陈亦澄点头道。 “那他要问我是谁怎么办?我就撒谎吗?”我继续问道。 “对,撒谎。”陈亦澄道。 我一听就笑了,这也用培训吗?撒谎这不是从打出生就自带的被动技能吗? 陈亦澄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说:“你可别小看了撒谎,这是门学问。” “呵呵,我觉得你是在小看我,别的不一定行,但撒谎,我绝对能把人骗到脑袋发昏!”我撇着嘴道。 “不,把人骗到头发昏是错的。”陈亦澄却冲我摇了摇手指,严肃地解释道:“骗到头发昏,反而会加重目标对你的怀疑,而我们要做的是让目标放下对你的戒心,把你当成个无足轻重的小透明,就比如富林镇里那个热血鲁莽的小女警。” 说完,陈亦澄轻轻敲了下桌子,朝着那个潮男小哥招手说:“小飞,你来给示范一下。” 潮男小哥答应了一声“来了”,屁股离了椅子,身体也挪出来了,但眼睛还盯着屏幕,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敲,这才恋恋不舍地走过来。 陈亦澄看向我说:“他叫小飞,你现在可以问他的一切情报,比如名字,学校,家庭情况,父母亲戚之类的,任何你能想到的都可以问。” “这有什么意义吗?”我疑惑不解。 陈亦澄也不解释了,就默默地坐在那里用眼神示意我赶紧开始。 我叹了口气,看向这位小飞哥,随意地试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袁晓飞,你怎么称呼?”袁晓飞笑呵呵地问道。 “我叫常……”刚一开口,我突然神经一紧,差一点随口就把真名给说了。 咳嗽了一下,脑袋一转,我轻轻回答道:“我叫孙三生。” 开始撒谎! “好名字啊,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你今年多大?看起来好像不到二十岁吧?”袁晓飞问道。 “那你可就看错了,我今年24……”正说着,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明明是陈亦澄让我问话,怎么才说两句话就变成我在回答了? 我看了眼陈亦澄。 陈亦澄只是朝我淡淡一笑,好像在嘲笑我似的。 我又用力咳嗽了一声,没去回答袁晓飞的提问了,转过头毫不客气地问他:“你多大了?” “我26,比你大一点,你可以叫我小飞哥。”袁晓飞声音爽朗地道。 “行,小飞哥,你刚才在电脑那干什么呢?工作吗?”我继续问。 “刚才……哈哈,在刷微博,跟脑残对线来着。”袁晓飞摸着后脑勺笑着道。 “你不好好准备训练方案,去微博对什么线?”我故意设了个套。 “这是澄姐同意的,她明确跟我说过,有工作的时候一门心思把工作干好,没活了就想干啥干啥,玩游戏刷微博都行,这也算是给工作充能,保持良好状态的一环。”袁晓飞回答得倒是坦坦荡荡。 我也不问了,两手一摊,看向陈亦澄道:“他露馅了,自己承认是保密局的培训师了。” 陈亦澄笑眯眯地看着我,也不回答。 我纳闷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明白这算是啥意思。 但是余光看见袁晓飞也在冲我笑,我才突然间恍然大悟。 该不会从一开始我就掉进陷阱里了吧? 陈亦澄看似随意地透露出了袁晓飞培训师的身份,我就真的相信了,还自作聪明在这里设陷阱,等袁晓飞往里面跳。 看见袁晓飞真跳进去了,我便得意扬扬小尾巴翘老高,以为自己把他们这帮老狐狸小狐狸都诓进去了。 但,真相确实如此吗? 袁晓飞真的就是训练师吗? 他的名字是不是真叫袁晓飞都不一定呢! 我不禁想到了最开始陈亦澄和我的对话,她说过把对方骗昏头不是目的,让目标放下戒备心才是目标。 从结果来看,当袁晓飞承认自己是培训师的那一刻,我对他的戒备心就已经放下了,就像那个在富林镇的热血鲁莽小女警。 谁都看得出那个小女警对山里的事情有想法,但又没有谁会把她当一回事,因为她太好猜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太容易被看透了,所以威胁性很低。 “给你说个真实的案例吧,是马局干的事。”陈亦澄忽然开口说道:“每次局里开会,会议桌上总要摆个果盘,但是会议桌非常宽,开会的人坐着是够不到果盘的,又没有人真会站起来去拿,一般都是散会之后起身随手拿几粒葡萄。那些葡萄粒就放在果盘边上,也是唯一能够得到的。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马局想自己会后独吞果盘,他确实能干得出这种事,后来有一次开会把徐晓谦叫上了,你知道他那个人不走寻常路的……” “嗯嗯。”我用力点头,好奇心也被调起来了。 陈亦澄继续道:“徐晓谦在开会的时候全程走神,一直伸手拿葡萄。葡萄吃光了就去拿其他的,够不到直接在桌子上匍匐前进。我们都看见了,也没人管他,然后他就突然大喊了一声说,果盘是假的!” “靠,我刚才就猜到那果盘可能是假的!”我激动地说。 陈亦澄看着我呵呵一笑,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你觉得我说的是真的吗?” 我愣住了,如果她不说这一句,我一点都没怀疑,因为马局在我的印象里是真能做出这种事的。 “所以,这事是假的?”我皱起眉头问。 “但是很真不是吗?”陈亦澄笑着说:“你觉得马局长一定能做得出放假果盘这种事,徐晓谦也一定能干出爬到桌上吃葡萄这事,但其实我们开会的时候根本不会放果盘。” 我眉头紧紧皱着,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看来你想明白一些了。”陈亦澄淡淡笑着说。 “有点明白了,我对马局和徐晓谦的了解就相当于那些真葡萄粒,这些真葡萄让我放松警惕了,所以忽略了后面的假果盘。” “是的,这只是一个小技巧,很入门的技巧,你未来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陈亦澄微笑说道。 第一卷 第405章 黄哥被驯服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问,撒谎能有什么技巧? 不就是编瞎话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真的真的第一次知道原来撒谎还有那么多的学问。 整个上午,陈亦澄敲着白板给我讲解怎么撒谎,从谎言是如何被戳穿这个角度来帮我一层一层地分析。 首先,撒谎是分层次的,低端的谎言是单层的,一旦被人戳穿了,要么承认,要么就要临时再撒一个谎去弥补,这个临时想出来的谎言往往会错漏百出,而且在神态上,情绪上,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破绽。 所以高明的谎言都是多层的,简单来说就是千层饼。 但是,事物都有两面性,看似高端的千层饼谎言有时候反而会出大问题,最为致命的副作用就是“猜疑”。 有时候,太过缜密的谎言反而容易加深对方的猜疑,当猜疑被固化的时候,目标就会产生过分关注的反应,这就让撒谎者彻底失去了隐蔽性,变得十分被动。 那么正确的方法要怎么做呢? 这就要回到前面最低端的单层谎言上,简单来说就是故意留一个破绽,让对方戳穿我们的单层谎言,再配合适当的表情神态动作,外加一个错漏百出的补救谎言,当对方从这些谎言之中顺利摸清我们的“底细”时,他对我们的猜疑就会降低。 当然,“底细”是加引号的,因为这是我们故意给他们看的,就像会议桌上假果盘旁边放着的那几粒真葡萄。 不过要做到这一点也是非常需要技巧的,因为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弄巧成拙,不但暴露我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更可能让目标变得谨小慎微。 陈亦澄说,作为一名秘密潜伏的侦查员,一旦陷入无法挽回的猜疑状态中,不只是侦查员本人会遇到危险,更会让后续的所有侦查行动难度倍增,更有可能导致侦查目标的消失,直接导致任务失败。 我本来还觉得“没有的知识又增加了”,结果听到她这样一说,似乎觉得真是这么回事,结果就继续认真听了。 有一说一,这课比数学语文有意思多了,陈亦澄全程白板讲理论,我愣是没困,连瞌睡都没打一个。 下午,她让我自己设计符合我自己身份特点的谎言,然后找小飞哥跟我配合演练,练累了就让小飞带着我各种拉伸运动,时间好像嗖一下就过去了,我都没上够课呢,晚饭就送来了。 别的不说,保密局这边的伙食确实是顶中顶,排骨焖鸡莲藕青菜还有高汤,总之就是香! 黄哥一整个白天基本上全都窝在懒人沙发里吃零食睡懒觉,饭菜一送过来,都不用叫他,闻着味就起来了。 陈亦澄不断对我的叮嘱,要我保护好自己的底牌,黄哥就是我的底牌,所以我对待黄哥就不能像之前对待老仙儿一样随意,要真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其实这一点她是多虑了,黄哥确实就跟真小孩没啥区别,连筷子勺子都不会用,必须手把手去教,而且得一刻不停地看着,你只要稍微把视线移开,他立刻直接上爪子去抓。 唯一让人省心的大概就是他吃饭比较积极,不需要哄着,但问题也在这,他有点太积极了,而且吃得贼多,贼快。 我吃饭有个习惯,喜欢把最爱吃的留到最后吃,但黄哥一顿饭就让我改掉了这个毛病,因为我只要下手晚了一秒,那东西就会在餐桌上消失。 吃完晚饭,黄哥打着饱嗝一边摸肚皮一边仰歪在懒人沙发里,脚丫子在外面直悠荡,感觉已经完全适应了如何做个人。 我没休息,跟小飞哥一起收拾了餐桌就打算继续上课,结果一阵悠扬的电子门铃声传来,我的家庭教师上门了。 我一看到那个培训机构的女老师,头瞬间就大了。 不过这学是我自己主动要上的,大学也是我自己要考的,再怎么样也得学。 陈亦澄把那个玻璃隔间让出来给我上课用,我进去之前突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赶紧把陈亦澄叫到一边说:“我有个东西忘在礐岩岛上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一兜子土,很重要的土!那个包在民用码头的一家杂货店里,拍了照片的,我才想起来。” 说着,我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指着给陈亦澄说:“就这家店,我是头一天晚上在这吃的饭,因为要去玛语岛带着这个包很麻烦,就放店里了。你能安排人帮我取一下吗?” “可以。”陈亦澄点头答应道。 “另外还有个事,我需要换洗的衣服,你顺便让人去我家里帮我拿点过来,我给我爷打电话让他帮忙准备好。” “可以。”陈亦澄回答得依旧痛快。 “其他就是……”我看了看黄哥那散发着酸臭味的鸡窝脑袋,“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给黄哥洗个澡,毕竟他现在是女孩模样,我去给他洗也不合适。” “可以。还有其他的吗?”陈亦澄耐心地问。 “没了,谢谢澄姐。”我笑嘻嘻地说。 陈亦澄点点头,摆手示意我进去上课。 我客气地向她道了谢,一转身,内心的恶魔已经开始欢呼雀跃了。 哼哼,让你绕腾我忽悠我,今天就让你体验一下黄小妹的地狱折磨!想让黄哥配合洗澡?世界上就不存在这种事情,刷个牙都差点把牙刷给吃了,看你等会怎么变成落汤鸡! 进了隔间,我特意选了个面向玻璃墙的位置,方便我欣赏陈亦澄被折磨的画面。就看见陈亦澄跟小飞哥说了些什么,小飞便眉飞色舞地跑出去了,随后她便带着黄哥进了卫浴间,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到鸡飞狗跳,我都开始着急了。 很快,小飞回来了,拎着好几个大纸袋子。 陈亦澄神态自若地从卫浴间出来接过纸袋,转身又进去了。 小飞坐在客厅开始打游戏,一片岁月静好,只有我在抓心挠肝。 终于,卫浴间的门开了,黄哥洗得白白净净,顶着个俏皮的双丸子头走了出来,蓝色的背带牛仔裤,棕色小皮鞋,身上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背后竟然还写了一个“萌”字。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到作业本上,这陈亦澄是把黄哥当成娃娃来打扮吗? 不过……这一身穿在黄哥身上还真挺合适的。 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为啥黄哥会这么配合。 我忍不住跟老师喊了暂停,就准备出去问问,刚起身,就看见陈亦澄拿出一个大鸡腿,笑盈盈地朝黄哥比画了一下。 黄哥两眼直发光,登登登跑过去,伸手要抓。 陈亦澄立刻收起鸡腿,朝黄哥摇了摇手指。 黄哥秒懂,竟然向陈亦澄鞠躬,一脸的谄媚! 陈亦澄笑了笑,终于把鸡腿递给黄哥了。 黄哥接过来没有立刻吃,好像还说了谢谢,陈亦澄摸了摸黄哥的头以示鼓励,他这才狼吞虎咽起来。 靠,黄哥,你就这么被驯服了吗? 我整个人都傻了。 第一卷 第406章 胖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质问黄哥为什么要对陈亦澄卑躬屈膝额。 黄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好孩子要懂礼貌。” “你算哪门子好孩子?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我指着他的脑门厉声说道。 黄哥打开了我的手,鼓着腮帮子道:“我知道我的身份,我叫常小萌,是你妹妹。”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就常小萌了?”我狐疑地看着黄哥,一想不对劲,这肯定是陈亦澄搞出来的名堂,于是立刻追去找陈亦澄。 陈亦澄淡定地道:“底牌自然要有一个掩护身份,证件资料什么你都不用管了,我们这边会帮你办妥,从今以后黄哥就不是黄哥了,他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叫常小萌。” “我妈可生不出黄……” “嘘!”陈亦澄立刻把食指放在嘴前,提醒我保密的重要性。 我不爽地撇撇嘴道:“那我以后还得伺候他?” “你本来就该伺候我。”黄哥道。 我无奈地翻了大大的白眼,简直生无可恋,今天最后悔的事情就让陈亦澄教黄哥洗澡,整教出来一个二五仔! 好在晚上陈亦澄不在工作室住,小飞哥其实早知道我要来,所以提前帮我收拾好了房间,只是没想到还有个黄小萌,所以一时不知道咋安排好了。 我告诉他不用安排,那个懒人沙发给黄小萌睡就行。 小飞一开始还觉得不太好,后来发现黄小萌是真的喜欢那个沙发,只要不吃饭就往那里面钻,最后也就认同了我的判断。 晚上在大厅里打了一会游戏,我就准备睡了,黄哥却光着脚吧唧吧唧地走过来,扯着我的衣服说要吃宵夜。 我指了指他圆鼓鼓的肚子说:“你还吃啊?你一天吃得比我一个星期吃的都多了。” 黄哥低头看了一眼,两手使劲把鼓出来的肚子给按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这身体很容易饿,得多吃。” “你就是馋,小心吃成大胖猪。”我说。 “卸磨杀驴的,给我买宵夜。”黄哥道。 我眉头一皱道:“你少学这些没用的。” “不管,我要吃宵夜。”黄哥竟然开始撒娇了! 我把眼一瞪,心里提醒自己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眼前这丫头不是什么萌娃,是个千年老仙儿,他卖萌都是跟电视里学的! 小飞却在旁边满脸笑嘻嘻,不说劝阻一下黄哥,还附和说:“小孩儿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没事,别总买那些高热量的就行了,买点优质蛋白,牛排什么的,走公账就行。” 我一听到“走公帐”这三个字,顿时猛地转头看向小飞。 小飞猛地全身一激灵,表情都僵了。 “你说吃的可以走公账是吧?”我走过去抓着小飞的肩膀问。 “你该不会……”小飞哥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也呲牙一笑,随即翻手机查菜单,一顿操作猛如虎,牛排外送一口气点了十份。 小飞眉头锁成了“川”字,挠头想了想,问:“这十份里面有我的吗?” “你也要吗?”我问他。 “反正借你的光嘛,我也可以来个两份三份的。”小飞嬉皮笑脸道。 我噗嗤一笑,点点头,再加三份。 吃饱喝足,顺利地带着黄哥刷完牙,三个人各自回自己床上睡大觉。 隔天早起跟着小飞做晨练,上午继续培训撒谎,下午实际演练加体态休整,晚上继续上文化课。等陈亦澄走了,自然少不了一顿丰盛的夜宵。 就这么吃喝玩乐过了一个月,陈亦澄突然叫停了培训,拉着我和小飞站在一楼的大镜子前面,让我俩好好看看自己。 我觉得没啥,头发有点长了,可以全剃了拿回家养心童。 小飞又是搂头发又是竖起衣领,感觉来段BGM他都能给你跳一个。 “就没发现有什么变化吗?”陈亦澄问。 还没等我和大飞回答,黄哥就在旁边拽着陈亦澄的衣服说:“你走了以后,他俩每天晚上都吃夜宵,吃得特别多,我让他们别吃了,会胖,他们都不听我的。” “好的你不学,学会打小报告了!”我过去伸手拧了一下黄哥的耳朵,一脸严肃对陈亦澄道:“报告澄姐,这小孩白天睡觉半夜起来看电视剧,成宿成宿看,昼夜颠倒了都,你不管管他?” “你们先管理一下身材吧,下午的课停了,跟我去健身房。”陈亦澄冷酷地道。 我和小飞对望一眼。 小飞:“我胖吗?” 我:“不啊。我胖吗?” 小飞:“你也不胖啊。” 黄哥打开我的手,抬头看看我和大飞,狠狠翻了个白眼。 我立刻道:“不许翻白眼,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下午到了健身房,陈亦澄很大气地出钱给我们找了减肥教练。 教练先安排我们做体测,我往体脂称上一站,体重的数字刚一蹦出来,把我自己都给惊到了! 我知道自己确实胖了,但也就胖了一点点而已,真就是一点点,但体脂称上面那个87公斤是什么鬼?而且体脂比还偏低。 上次集训做体检的时候是62公斤,所以吃了一个月宵夜,多了50斤的肌肉? 我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又照了下镜子,好像是壮了一点。 “我也试试。”黄哥说了一句便用力把我推开,自己上去了。 体重:48公斤! 一个不知道过没过一米的小东西,竟然48公斤? “不对,这称可能是坏了。”教练说道。 我赶紧把黄哥从称上拽下来,朝着陈亦澄一使眼色。 陈亦澄秒懂,只把小飞留在健身房,带着我和黄哥飞速离开。 坐进车里,锁好车门,陈亦澄看着我说:“你这体重增长得不太对劲,知道原因吗?” “能猜出个大概。”我点头道。 黄哥之前就对我说过,死耗子那些道行被我吸了,气场的变化已经对我的身体起了作用,按说这种变化应该是个缓慢的过程,现在突然加速很可能是跟肉虫子给我输血有关——我是一棵树,死耗子是土,鳗鱼精就是水。 这不就是疯长嘛! 在酒店里教黄哥刷牙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举起黄哥的时候感觉没比猫重多少,明明48公斤重,根本就是个金刚萝莉,闹半天是我肌肉变多了,力气变大了。 “先回工作室吧,我联系局里给你们做个全方位体检。”陈亦澄道。 “这个不用保密吗?”我问。 “体检也是保密性质的,绝对不会泄露任何信息,除非你自己到处乱说。”陈亦澄严肃地道。 我连忙在嘴上拉好拉链。 黄哥也学着我做出同样的动作,然后乖乖系好了安全带。 回到工作室,陈亦澄把所有的课程安排都停了,接着便去联系飞机的事。 在她忙着的时候,我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说我身体好像有了点变化,保密局这边要带我去做身体检查。 我爷听后半秒都没犹豫,道:“让他们好好给你查查,这个真是好事。” “现在不怕眼睛的事被他们发现了?”我问。 “不是我小瞧他们,这个还真研究不明白,反正你让他们看看吧,有什么结果回来告诉我。”老头子说。 “我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能随便说。”我笑着说。 “少扯没用的,别让他们听见了,回来再说。”老头子压低声音道。 “知道了,回去再说。”我撇嘴笑着道。 第一卷 第407章 物理麻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傍晚,陈亦澄带着我和黄哥去了机场,不需要买机票,直接私人飞机走起。 就在惊叹之中,飞机起飞了,半个钟头之后降落,外面照样有车接。 陈亦澄没在跟着了,开车的是个男的,戴着个大墨镜,也是全程无话。 约莫开了一个小时,车子进了一个超级现代化的地方,大院的门口还有持枪的警卫站岗。 我和黄哥下了车,有专门人把我俩接到一栋好像堡垒一样的现代化大楼里面。楼里面灯光明亮,一尘不染,过安检门的时候,我的手机、录音笔等等一切电子设备都被收走了,然后有人带我俩乘坐的电梯到了18层,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中间连点声音都没有。 出来电梯,有一个身穿白大褂戴口罩的人带着我和黄哥去做了全身消毒,接着让我们换了衣服,去了一个好像实验室的地方。 在沙发上等了一会,一张熟面孔出现了,他是上次集训时候的一名体检医生,但不是给我测眼睛的那个。 他似乎并不记得我了,只是简单朝我点了点头,就招呼我去做了各种检查,来来回回在不同的机器里面躺着,拍照,扫描。 都这些机器都弄完了,就说要给我打麻药,提取骨髓。 我不太懂,反正让我干啥就干啥,老老实实配合就完事了。 医生拿了个很粗的大针管,我都不敢看,闭着眼等着。 先是酒精棉擦在身上凉丝丝的感觉,接着一疼,但也不是很疼。 “你放松一点,这样扎不进去。”医生说。 “哦。”我应了一声,做了个深呼吸,抖动了一下肩膀手臂,让全身松弛下来。 医生又是相同的操作,酒精棉凉丝丝,然后刺痛,也不是很痛。 “不行,还得再放松点。”医生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恐怖的针管,发现针头竟然歪了。 “要不你换个硬点的针试试?我感觉已经放松得不能在放松了。”我苦笑道。 医生倒是不着急,笑着说:“我正在试呢,如果这几个不行我就换个超级厉害的。” 我一听这话急忙摆手道:“您别拿我试针了成吗?直接来那个最厉害的,给我开开眼儿。” 医生想了想,点头说:“也行。” 他起身走了,黄哥走过来巴巴地看着我道:“他要拿更粗的针给你开眼儿了。” “你闭嘴!”我冲黄哥吼道,感觉这小玩意嘴里说的不像什么好话。 不一会,那医生回来了,没看见他手里拿着什么,倒发现他眼睛里在闪光,好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兴奋小孩。 老老实实趴好,感受了一下新针头的威力。 这次确实是比之前更疼了,疼得我想骂街,好在就那么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打好了针,医生让我感受一下。 我躺着感受了半天,好像也没什么感受,就坐起来活动了一下。 医生愣了,问我:“你怎么还能坐起来?” 我也懵了,问他:“我应该坐不起来吗?” “可能是剂量不够。”说完,他又让我趴下,再来一针。 这次我觉得有点麻了,整个下半身都麻酥酥的,但还是能坐起来,行动自如。 医生皱起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让我稍等一下,他跑出去又跑回来,拿着个大针管说:“这个大象都能麻倒,一般是不能给人用的,今天你算是特例了。” “你这不能把我麻成傻子吧?”我担心道。 “不会,只是试一下。”医生说完就给我来一针。 我感受了半天,还是没用,他再次加大剂量,依然无效。 没招了,他又带我去尝试气体吸入式的麻醉,我倒是打了几个哈欠,但愣是没昏睡过去。 医生有点懵了,皱着眉头说:“确实有麻醉耐受体质,但也只是对某一种特定麻醉剂有抵抗力,而且就算是有抵抗力,也不至于免疫呀,你这个……” “为什么你不试试物理麻醉?”黄哥仰着头问医生。 医生纳闷地看着黄哥问:“什么物理麻醉?” 黄哥没回答,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瞬间就明白他想干啥了,指着他刚要警告,就见黄哥飞起来抡起拳头在我面前一晃,我还没等做出反应,顿时眼前一黑啥也不知道了。 等再睁开眼睛,就觉得我的老腰好像断了一样,疼得我脚趾直扣,捂着腰开始口吐芬芳。 疼得侧过头去,一转脸就看见黄哥在我旁边的床上,同样捂着后腰呲牙咧嘴在骂。 “你学我干屁?”我瞪着他骂道。 “老子没学你,他也给我扎了一下。”黄哥痛苦地咧嘴道。 我顿时笑了,道:“你知道这叫啥吗?” “叫啥?”黄哥问。 “叫报应!”我哈哈笑道,一笑又疼了,真是痛并快乐着。 缓了好半天,总算是疼过劲了,我和黄哥一起下床,出了这间小病房,探头探脑往外面走。 “喂,有人吗?我醒了。”我小声喊了句。 不一会,隔壁房间的门开了,给我做体检的医生笑呵呵地走过来,示意我回到病房里。 他一进屋之后关上门,微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还疼吗?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摇头说:“不疼了,感觉还行。” “那你呢?”他又去问黄哥。 “饿。”黄哥说。 医生笑了笑,没理会黄哥,直接对我说道:“你和这位小朋友的体检结果都是保密的,而且保密等级非常高,你本人没有查看的权限,所以我只能口头告诉你一些信息,而且只说一遍,不管你听不听得懂,我也只说这一次,请你不要打断。” 我默默点头,右手下意识伸到裤子口袋里想去摸录音笔——这是最近上课时候养成的新习惯。 可是摸了半天没摸到,这才想起来进楼的时候手机录音笔都被收走了。 医生微微一笑,自顾自开始说道:“你的骨骼密度1400公斤每平方米,肌肉密度是1600,换一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你的肌肉密度和骨骼密度是平常人的1.5倍。另外,你的骨髓造血功能存在异常,血小板数量是平常人的三倍,但白细胞的数量在大幅度减少,现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可能依然在减少,预计在一周之内趋近于零。 但你并不会因此失去免疫能力,因为你的身体中出现了一个新型细胞取代了白细胞的位置,正是这种新型免疫细胞在攻击并且杀死白细胞,很像是一场争夺你身体免疫权的战争。这种新型免疫细胞的攻击性非常强,理论上来说,它应该可以让你免疫任何疾病,但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超量负荷。 目前我还不能确定这种新型免疫细胞在杀光白细胞之后是不是会攻击你的其他身体组织,所以未来几天里,我还需要对你进行观察。 另外,骨骼和肌肉密度的异常增高会让你的爆发力增长,但会不会造成身体机能损伤,对寿命有没有影响,这一点也需要进一步观察。总之,未来一周你就留在实验室,哪都不要去了。 哦,还有另外一点,你现在是旱鸭子了,别下水,你会沉底的。” 第一卷 第408章 超人病(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医生,很确定他说的都是中国话,但又感觉听了个半懂不懂。 什么密度? 什么细胞? 什么免疫战争? 这是普通话版的咒语吗? “能不能再用通俗点的方法解释一下?我没太懂。”我挠头道。 医生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我只好点头道:“知道了,你只说一遍,我不能问,因为是机密。” “是的。”医生说。 “那他呢?他为什么48公斤?”我指着黄哥问道。 医生眯眼一笑,摇了摇头。 “又是机密?”我问。 “是的,你的权限不够。”医生说。 “那谁的权限够?或者,我需要找谁去申请权限?”我继续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可以问一下你所在部门的最高负责人。”医生说。 “老马?”我试探道。 “我不清楚。”医生笑着摇头说。 “行吧。”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这医生也是经过了保密培训的,保密局漏勺目前为止据我所知,有且仅有一个。 晚上,我和黄哥跟着那大夫去了大楼里的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向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这里。 他说:“这栋楼是局里进行技术研发的地方,太多的不能跟你说,对外也有另外一个名字,但也不能跟你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从今晚开始我就要专门跟踪你的身体健康状况了,因为你现在的情况属于超人病,如果肌肉密度和骨骼密度无限制增长下去,你的心脏、脾脏等脏器,还有皮肤,都是没办法负荷的,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会尝试对你进行药物治疗,甚至是……抱歉,这个也不能说了。” 我呵呵一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你怎么称呼?”我边吃边问。 “我姓许,全名……说了也没意义,你懂的。”许医生笑眯眯地说道。 我当然懂,所以笑笑也没多问,就在吃饭的同时随意地打量了他一下。 这位许医生目测应该有40多岁了,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我印象中的医生或是搞科研的人不一样,他不戴眼镜,也不秃顶,反而头发茂密发量惊人,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很健康的感觉,露在袖管外面的胳膊也是肌肉发达,估计应该是经常锻炼的。 他的饭量不小,食堂里那种标准餐盘,他吃了足足三大盘,看起来也就吃了个八分饱,还有余地的样子。 但我比他更能吃,三盘子完全不够,吃了六大盘才算满足。 黄哥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着肚皮都把衣服撑得鼓起来了,再不拦着估计要爆了,最后是被我生拉硬拽才把他拖出了食堂。 许医生就在研究大楼里给我们安排了住处,叮嘱我们不要乱走,因为整栋楼里几乎每一处研究室都是保密的,有独立的出入密码,我就算出去也只会遇到死胡同,没必要在这地方探险,而且我胡乱走动会被抓起来。 我在这楼里也呆了小半天了,知道他没吓唬我,所以老老实实点头答应了。 房间里有电脑,他帮我找了一些有关于超人病的资料,让我简单了解一下,这样我就能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更进一步的认知。 我再次点头道谢,见他要走,急忙拦住他问道:“你认识陈涛吗?” “怎么了?”许医生笑眯眯地问道。 “他特别能吃,食堂那种餐盘他能吃八盘,而且力气特别大,可以跟一头牛角力,还能一个人推停一辆车,他是不是也有些不太正常啊?”我问道。 许大夫眯眼一笑道:“这个也属于高权限的保密信息,我不能告诉你。” “懂了。”我点点头,他这么回答也证实了我的猜测,陈涛果然不是正常人。 等许大夫走了,我就坐在电脑前面仔细看了看关于超人病的介绍。 常见的超人病里面,最具有代表性的有无痛症,超忆症,巨人症,不劳症。 无痛症,顾名思义就是感觉不到疼痛,是一种先天性的感觉神经障碍,属于基因突变。不过资料里面也记录了一些更夸张的,有些无痛症患者会慢慢失去对冷热的感知,也不知道痒,最严重的情况会慢慢失去触觉,感知不到压力,摩擦,最后感知不到身体的存在。 资料里没有说明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似乎还在研究当中,不过我看了文字内容立刻想到了魂魄出窍。 常言道念无常咒喊阴差过来的时候,还有好几次魂魄出窍的经历,伴随着的都是全身感知能力的丧失。所以如果从玄学的角度来看,严重的无痛症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魂魄与身体处于一种半分离的状态呢? 不过魂魄究竟是什么,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或许有,但我的权限不够,看不到,就很烦。 接下来的超忆症,简单来说就是无法忘记,无论什么事情,各种细枝末节都会记住。 这种病看起来好像很不错,就是过目不忘的天才,但从资料里的描述来看,得了这种病的人会非常痛苦,因为他们无法忘记那些悲伤的事情,也没办法摆脱焦虑、恐惧、烦躁、压抑等等各种负面情绪,几乎所有患有超忆症的病人最终都会走上唯一的解决路径——人格分裂。 超忆症患者会制造出一个专门承受负面情绪的人格,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不至于崩溃。 这就不得不让我想到徐晓谦了,虽然陈亦澄跟我说过徐晓谦并不是天才,但现在回想她说过的话,总觉得水分很多。也许,除了徐凡和徐晓谦这两个人格之外,还有第三人格的存在,但那个人格是永远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的,一辈子的负面情绪都堆积在那里,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全身不寒而栗。 至于这个病的成因,资料里同样归结与基因突变,但在我看来,更像是某种灵魂记忆。 常言道带我通过灵,通灵的时候能看到非常非常多的细节,那根本不是正常的记忆力可以捕捉到的信息,所以如果从玄学的角度来理解超忆症,应该就是人脑和灵魂之间产生了某种关联性,可以直接把储存在灵魂之中的记忆读取出来。 可惜我不知道常言道的通灵咒语,黄哥控制灵魂的能力也被封印了,没办法做进一步的证实。 但如果真如我想的这样,那刘昆可以封印黄哥的魂魄能力,圣三真理会不会就已经掌握了更高层次的灵魂学知识呢? 更进一步说,他们是不是可以人为制造出拥有超忆能力的人? 这个圣三邪教,仔细想想还真是很不简单。 第一卷 第409章 超人病(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接下来的巨人症,我看得就比较认真了,因为跟我的情况有关。 资料里面说,巨人症的患者有两种分类:一种是生长激素无限分泌,人会无限长高,但肌肉和骨骼密度不变,最后身体无法承受身高体重带来的压力,站都站不起来;另外一种,就是身体个别部位的肌肉无限增长,密度无限增大,很像肢端肥大症,但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如果肌肉过量增长的情况出现在全身,那么患病的人就相当于是一辆人形坦克,身体强韧到可以抵御子弹的冲击,刀砍斧剁也只能破皮而已,是真正的怪物。 不过这种巨人症患者只增强肌肉不增强骨骼,超强的爆发力很容易造成骨折,而且大肌肉量带来的过度能量消耗对身体的各个器官也会带来非常大的损伤,所以得了这种病的人必须控制饮食,减少肌肉生长。但偏偏这个病会让人产生无限的食欲,患者会非常非常饿,但吃多了就会死,所以几乎每天都要在死亡和食欲之间做出抉择,非常痛苦。 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要去照一下镜子了,但我并没有像资料照片里那些患者那样变成魔鬼肌肉人,我的身型怎么看都很正常。 还是从玄学的角度来分析,我的身体变化应该跟黄哥控制那条血虫子给我输血有关。 当时情况危急,也来不及考虑后果,从结果来看就是血虫子的血液输入导致我的五行顺转。我有树爷爷护身,五行基础是木,血虫子五行属水,水生木,给我输血就跟打了一针强效生长激素一样。 只可惜只长了肌肉没怎么长身高,这一点是个小小的遗憾。 至于我身体里那个正在替换白细胞的新型免疫细胞,我觉得那些应该早就在我身体里了,只是从前没有检查过而已,现在突然开始全面替换白细胞,多半也跟血虫子的输血有关。 水生木嘛。 最后,就是不劳症。 这个病也很恐怖,得了这种病的人不会感觉到疲劳,就算连续冲刺狂跑个两天两夜都不会觉得累。这种看似拥有超级体能的病症其实是非常危险的,患病感觉不到累不代表身体不累,人会在不知不觉中运动过量,最后导致全身肌肉溶解,内脏爆裂。 试想一下,一个人不眠不休不知疲倦地奔跑,正兴奋着,然后突然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呃,我为什么要看这些玩意? 鼠标一丢,身体向后一仰,想要闭目养神一会,但只放空了几秒,我又忍不住坐回到电脑前面继续翻看。 除了这四种比较典型的超人病,还有一些副作用更大,正面BUFF却相对比较弱的超人病,比如不老症、超感症、嗜电症、吸血鬼症,各种各样五花八门。 不老症,永远是孩子状态;超感症,皮肤能感觉到最轻微的刺激,但针扎一下就能把人疼死;嗜电症,不被电不舒服斯基,身体耐电,但电压太高也会死,没什么卵用的破病;吸血鬼病,就看起来很像吸血鬼,但吸血鬼的优势一个没有,弱点全占了,比嗜电更垃圾的超人病。 我用了两个多小时,把资料里的所有超人病全都看了,然后躺到床上去回想这段时间和圣三真理的接触。 很容易就能发现,有圣三的地方好像都能找到超人病的痕迹。 第一次遇到圣三是刘昆那个死老头子,他封了黄哥的魂魄能力,而且返老还童,这似乎对应了无痛症和不老症。 第二次遇到圣三是跟着徐晓谦去富林镇,那些山里的猪头人几乎是打不死的怪物,他们的状况很像无痛症,或是无痛症的一种改良。 最后是跟胡散有关的玛语岛,他们利用那只大鳗鱼精来转命,还造出了黄哥现在这副身体,如果我没误打误撞地找去那儿,再过个十几年,那胡散就彻底变成钢筋铁骨的怪物了。 这就是改良版的巨人症! 另外,刘昆和胡散的关系很为微妙。 刘昆必然是圣三的人,他留了那道考题,各种符号,应该就是在为圣三真理选拔人才。但胡散和刘昆好像并不熟悉,还互相攻击。 我能想到的就是圣三真理内部应该也有不同派系,这些派系成员之间互相并不联络,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或许因为立场不同还会相互攻击。 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圣三真理那么难对付,他们彼此之间互相不认识,所以不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可能,就算某一个人被抓了,也不会从这个人嘴里把其他圣三真理的人挖出来。 顺藤摸不到瓜,应该就是这样了。 思路刚理清,许医生就过来找我和黄哥去做体能测试了。 他在我俩身上从头到脚贴了好多小圆片,然后让我和黄哥在一个没有助力的跑步传送带上用尽全力去跑,一直跑到跑不动为止。 我刚看过超人病的资料,所以听到这个项目就问他:“你是想看我是不是不劳症吧?” 许医生也没藏着,朝我点了点头,让我不要故意隐瞒,如果不累就一直跑,他会根据情况喊停的。 我把许医生的意思跟黄哥说明了一下,然后我俩就开始跑。 一上来我就全速冲刺,跑速快得我自己都惊呆了,参加奥运会肯定稳稳拿冠军。 跑了估计有一分钟,疲劳感上来了,而且来得特别快,不一会就两腿发酸,全身疲软,最后一个不小心就跑步传送带上面摔下去了。 黄哥比我坚持得久一些,跑了足足十分钟,最后好像是厌烦了,自己跳下来了。 我有点担心黄哥的状态,赶紧让许医生给黄哥检查检查,就怕他是不劳症。 许医生点头答应,带着我俩一起去抽血,又是各种透视仪器检查。 一套检查做下来,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黄哥走路也开始摇摇晃晃了。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不劳症是不需要睡觉的,所以黄哥应该没事。 回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一大觉,隔天又是各种检查,上午抽血化验,下午去了一个好像体育室的地方,测握力,弹跳力,拳击爆发力,反应速度等等,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停。 我拿不到手机,电脑网络也不通,感觉我和黄哥完全被封闭在这里了,让我冒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是不是变成实验室的小白鼠了? 越想越别扭,我就去找了许医生。 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找他,一见我就笑呵呵地说:“放心,基本上90%的检查都做完了,剩下的几天就是跟踪你的各项身体指标,在确认你身体的这些变化不会危及生命之后,还需要对你做一些极限测试,让你对自己的身体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之后就可以离开这了。” “这些测试要做多久?”我问。 “预计是一周,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具体还要看你身体指标的变化情况。”许医生说。 “该不会一直把我关起来给你们当小白鼠吧?”我直言道。 许医生听后夸张地笑了笑道:“你是外国电影看多了。放心,我们把你留在这里完全是出于对你安全健康的负责,中断外界联系是常规保密措施,不只是你,我们也一样没办法和外面联系,手机什么的一进来就收走了。如果实在觉得无聊了,明天我给你申请一张通行卡,你可以四处转转,玩玩篮球什么的,但不要离开院子。” “那行吧,我姑且相信你,但你最好别忽悠我,这事我是很认真的。”我严肃警告道。 许医生眯眼一笑道:“不会的,你要对我们有信心,早晚你会明白的,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好。” 我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尤其是跟着陈亦澄训练了一个月,感觉我好像变得特别多疑,谁说话我都不怎么相信。 而且这许大夫这种说话总是笑嘻嘻的,让我看不透他到底藏着什么真实目的。 不过,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只能再给他一周时间看看,但如果被我发现他就是想把我困在这里当小白鼠,那我就让他了解一下什么叫疯狂老鼠。 第一卷 第410章 二牛,果然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上午的检查项目果然少了很多,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没我和黄哥什么事了。 许医生很守信用地给我弄了一张万能卡,不仅能当门卡,还能买东西,不过回头要用我自己的钱补上。我小心翼翼接过卡,生怕让黄哥听见,还好,那小老仙儿没在我屁股后面跟着。 有了这张卡,我总算可以从这栋研究大楼里出去了。 楼外面阳光灿烂,站在树荫下,看着满地的阳光,感觉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好了。 黄哥撒欢一样满院子跑,但没跑多久就烦了,跑回来巴巴看着我说:“我要吃东西。” “你早晨不是刚吃完吗?” “那是早饭,我现在要吃零食。”黄哥道。 “这地方哪有零食?你看我像不像零食?”我耍无赖道。 “我都看见了,楼里有自动贩卖机。”黄哥指着楼门口,拽着我的手就往楼里面走。 “手机收走了,买不了。”我表示拒绝。 “那个卡能买,我都听见了。”黄哥道,态度坚决。 “你是顺风耳吗?这你都知道?” “你快给我买!” "不行,你这样容易吃爆炸,得控制一下,你没发现马亦澄给你买的衣服都有点穿不进去了吗?”我再次抗拒道。 “这小孩长得快,长高了也没办法,买新的就好了,反正你有钱。”黄哥边说边拽,力气大得很。 “我的钱还要买树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边说边较劲,感觉拉的不是一个小孩,是一头牛。 不对,是两头牛! “你干脆别叫常小萌了,你叫二牛吧,这么大劲!”我铆足了劲跟他拔河。 黄二牛憋得满脸通红,为了一口吃的,看来是要跟我拼了。 拔了两分钟,我告饶了,感觉再坚持下去黄二牛非把我的胳膊拔脱臼了不可。 售货机的薯片直接被我买空了,可乐来了十瓶,少一瓶都不乐意。 看着那小山一样的零食,真不知道这些东西在他肚子里都变成什么了。 “你走吧,出去玩吧,我在这里吃。”黄二牛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椅上,小腿儿晃悠着,嘴里咔叽咔叽——那哪是嘴啊,根本就是个黑洞。 照这么个吃法,赚再多的钱也不够他造的。 得想个办法控制一下他的食欲,得把他变回去——我开始想念三天喂一次鱼罐头就满足的黄哥了。 扔他自己在大厅里继续吃,我去楼外面四处转了转。 这院子非常非常大,顺着主路往院子深处走,走了20多分钟都没到头。 路边的建筑很宽大,举架也高,感觉像是某种现代堡垒。我想进去看看,但没有权限,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研究大楼。不过在大楼后身我发现了体育场,在篮球场地里似乎正进行着比赛。 我不会打篮球,但是很喜欢看,主要是羡慕。 球场外围有一圈高高的金属护栏,我走到护栏外面,看着里面激烈的战况。 他们打的是5V5全场,旁边还有观战的,有裁判和计分板,很专业的样子。 场上的几个人不是特别高,目测最高的也就185左右,最矮的好像还没有我高。他们跑得很快,传球的力量也很大,接球的时候篮球和手掌触碰时发出“咚”“咚”的巨大闷响,光是听着我都觉得手掌疼。 一个矮个子控球刚到中线,立刻跳起来投篮,很标准的跳投,甚至还带着一点点后仰。 球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弧线,空心入网了。 超远跳投三分! 这貌似只在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动作,竟然在现实篮球场上看见了,但场边的人也只是拍手喊了一声好,并没有太过激动,似乎这就是常规操作而已。 轮到对面进攻了,后卫运球推进的速度很快,几个传导,球到了一个瘦高个手里。他做了个投篮的假动作,接着运球过人,随后一个拜佛再过一个,最后一加速冲到篮下跳起来就一个大风车灌篮,动作一气呵成,这水平简直就是专业篮球运动员了,进国家队甚至去打NBA感觉都没问题。 “怎么样,很猛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了眼,是许医生。 他笑眯眯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状态很放松。 “你不用在楼上忙吗?”我问。 “在等数据,出来透透气。”许医生淡淡说道。 我把视线又移回篮球场上,边看边问:“这些人的身体素质好像比一般的运动员要强很多。” “你也一样。”他轻笑着说道。 “又是秘密,对吧?”我笑着问。 他喝了一口咖啡,没有正面回答,但意思已经传递到了。 “他们是和我一样有超人病吗?还是你们在给他们做身体改造?”我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原则上,就算技术足够成熟,足够安全,我们也不会给任何人进行身体改造,除非情况迫不得已。”许医生说。 “那什么情况算迫不得已呢?”我好奇地问。 “你说呢?”许医生也看着我,表情很认真,似乎是真想听我的回答。 我想到了玛语岛上的情况,如果是普通人,用手枪之类的常规武器在那种地方根本没办法活着出来,最后只会变成岛上那些疯子进行续命的食粮。 又或者富林镇山区里的不死不痛猪头人,要对付那些拥有变态身体素质的家伙,就需要使用一些超常规的手段,这大概就是迫不得已的情况吧?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没有说,倒不是觉得这有什么可保密的,而是觉得我如果说了,许医生肯定就笑着点点头,这个话题也就这么过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开口了,省唾沫。 许医生见我不吱声,便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道德这个东西并不是普遍存在的东西,总会有一些人能做出超出道德底线的事情。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如今的世界并不是太平盛世,我们没有经历战火,只是因为我们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国家,在外面,有不少人对我们虎视眈眈。” 我默默听着,感觉他要说的好像不是圣三真理,而是别的。 许医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冲我笑笑说:“国际时局什么的可能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还太早了,你只管把精力都放在眼前,保护好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再去帮助一下周围的人,等你长大了,有些事情自然就明白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什么情况是迫不得已了。” “我现在就是大人了!”我转身说道。 许医生眯眼一笑,点点头,转身走向了研究大楼。 我急忙跟过去强调道:“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了!” “是吗?我女儿也刚过十八岁生日。”许医生笑呵呵地说。 我翻了个白眼,他这人还真是能打岔,保密局的培训果然牛。 第一卷 第411章 二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时间这东西是相对的,当身处一个无聊的环境之中,感觉时间流好像就会变慢,就比如被关在这破楼里第七天的我。 院子已经转过好几遍了,除了那几栋不让进的楼,我几乎去过了每一个地方,甚至在后院篮球场上成了扣篮明星。 嗯,我可以扣篮了,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跳得贼高。 但我依然不会打篮球,只会拿着球跳起来把球扣进去,因为没有拍摄设备,所以我没办法看到自己扣篮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动作,不过用想象的也能知道,那动作绝对好看不了。 所以没什么可玩的,也没兴趣打篮球了,更多的时间就是在屋里躺着,等待老许那边的数据检测结果。 下午的时候,老许带我去做了一个无害的病菌试验,大概意思就是测试一下我身体的新免疫系统能不能对抗这一类细菌感染的一系列疾病。 测试结果当天晚上就出来了,效果和预期一样,那些小小病菌根本没在我身体里掀起什么风浪,一进去就被干掉了。 不过老许还不放心,说是我身体里的新免疫细胞还需要做更多一些检测,因为这些细胞一到了我的身体环境之外,就会瞬间丧失活性,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所以抗病性只能在我身体里进行检测,所以为了我的安全考虑,让我务必保持耐心。 我是很想相信他的话,但我的耐心真的要被耗尽了。 勉强又坚持了三天,我真的忍无可忍了,就决定去找老许摊牌,如果他不让我走,我就硬闯了,就不信他们还能硬把我抓回来。 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老许正往我这边走,一看见我,就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说:“你肯定在这里待烦了吧?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可以出去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两眼望天……花板,双手合十感谢天感谢地,这鸟检测终于做完了。 “所以我已经没事了呗?”我问。 “其实检测还没结束,你的数据资料还需要观察,这次好像是有一个任务指派给你,具体的内容会有人跟你详细说的,我也不是很了解。”老许道。 我一听这话顿时泄气了,“啥意思啊?任务结束了我还得回来呗?” “这个也看上面怎么安排吧,我的建议最好还是回来。不过,这更多是出于我的私心,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是可以自由行动了,但那新型免疫细胞是不是存在缺陷,是不是有未知的致命弱点,这些还有待观察的,但也需要时间。所以,我个人希望你能回来。” 老许神色凝重,说完便拉起我的手,重重地拍了几下道:“你的身体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里面有一些禁止项目,一定要注意看,你的身体就像超人病一样,一方面存在大幅度增强,另一方面也存在着一定幅度的削弱,而且会有明显的弱点,容易被针对。这个非常非常重要,你在行动之前务必仔细看,确保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危险的环境当中。” 我看了看他空空的两手,问:“报告呢?” “电子版的,已经存在你手机里了,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小时之后它会自动销毁,而且不能转发转存。你千万不要误会,这是出于安全考虑,如果这份报告落入敌人的手里,那你的处境就……”老许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就好像把我从这里放出去我就真会遇到多大的危险一样。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这么紧张,哪有那么多的敌人。” “有的,你千万要把我的话当回事,别大意。”老许认真地叮嘱道,使劲握了握我的手。 “行,我拿到手机立刻就看,一个字都不会落。”我保证道。 “嗯。”老许点点头,但眼神中好像还带着些许的不安。 但我已经没兴趣和他多说半句话了,叫上了黄哥就一路飞奔到楼下,拿回了手机和录音笔,我便欢蹦跳跃地跑出了大楼,一路杀到大院外。 外面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大悍马,我刚一出去,车门就开了,徐晓谦竟然跳了出来,装酷地背靠在车门上,伸出两根手指在额前轻轻一挥。 我一看是他,感觉就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激动地飞奔过去。 刚要问他怎么来了,这小子的目光却落到了黄哥身上。 “这小孩是谁啊?你的童养媳吗?”徐晓谦一脸惊奇地问。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徐晓谦果然是徐晓谦,你永远不能低估他的脑回路! “你是怎么想到童养媳的呢?我也是服了,这是我妹妹,常小萌。”我翻着白眼说道。 在徐晓谦面前不能提黄哥,不然这个小喇叭广播电台肯定回局里各种给我做宣传。 一听是我妹妹,徐晓谦顿时眼前一亮,蹲下来笑眯眯地冲黄哥说道:“你好啊小萌,我是你哥的朋友,我叫徐晓谦,你可以叫我谦哥哥。” 黄哥冷着脸,半闭着没怎么睡醒的眼睛,在他看来,徐晓谦必须必就是个大傻子。 “我要吃炸鸡。”黄哥打了个哈欠对我说道。 “行,先上车,路上给你买。”我赶紧答应,以免胳膊被拽脱臼。 徐晓谦狗腿子似的赶紧帮着黄哥开了车门。 车底盘很高,黄哥也不需要帮忙,直接纵身一跳,灵活地钻进车里,把车身压得一晃。 “你妹不轻啊。”徐晓谦惊叹道。 “呵呵,他会给你各种惊喜的。”我翻翻眼睛,坐进了副驾驶。 徐晓谦上了车,回头还想提醒黄哥系安全带,结果黄哥已经自觉系好了。 “小萌真聪明啊,都会自己系安全带了。”徐晓谦像哄小孩一样笑眯眯地说道。 我有点受不了了,把他的脑袋扳回来看向前方,沉声说道:“别跟我妹妹说话,她脾气不好,小心骂你。” “不会吧?小萌这么可爱,怎么会骂人呢?”徐晓谦不知死活地又回头去逗黄哥。 黄哥半闭着眼睛,目光冰冷地白了徐晓谦一眼,道:“开你的车,二货。” 第一卷 第412章 离奇虫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整个人僵住了,估计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这么一个小可爱…… “怎会如此粗鄙?”徐晓谦惊愕地看着我问道。 “你赶紧开车吧。诶,你说话这是什么调?跟谁学的?”我纳闷地看着徐晓谦。 “最近迷上看古代言情小说了,可有意思了。”徐晓谦一脸兴奋,看那架势好像要对我强行安利了。 我赶紧抬手制止,拿出手机说:“你先开车,我看一下文件,很重要,别打扰我。” “哦,那行吧。”徐晓谦弱弱地答应一声,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发动汽车,眼睛却还是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黄哥,换来的必然是一记白眼。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谦哥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长进了。 开机之后,发现手机里多了个信件图标的新软件,打开一看,里面有只有一个文件资料,就是老许给我的那份体检报告。 前面的内容就是各种数据,看不懂,也懒得看,后面到了注意事项了,我就认真起来了。 因为不确定我现在这套免疫系统的稳定性,所以需要特别注意饮食和环境,因为不能排除一些平时危害性不大的疾病对我产生致命影响。 另外,我的血液中铁元素严重过量,而且存在沉积现象,肝脏有损伤,所以除了每天尽量多的饮水之外,还要保持8到10小时的充足睡眠,尽量保证晚上10点前睡觉,另外还要在饮食方面进行控制。 下面是食谱,列举了大量我不能吃的东西。 我粗略看了一下,包括动物肝脏,瘦肉,菠菜韭菜等等…… 一大串看下来,感觉今后我好像就只能吃蘑菇了,吃别的都有可能完蛋。 最后就是高密度的肌肉和骨骼带来的过量负荷,因为能量消耗比较快,所以我每天需要吃5餐,一旦没吃饱,体力透支的速度也会比从前快很多。 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我很容易累,必须及时补充体能,建议是身上常备巧克力棒。 最最后还是老生常谈——不能下水游泳,连尝试都不要尝试。 文件里还附带一个视频,内容是一个男的听说东北的冬天是不能在室外舔铁的,他很好奇为什么不能舔,于是去尝试了一下,结果舌头粘在路边的灯柱上了。 好吧,道理我都懂,但我越来越想下水试试了是怎么回事呢? 关掉了这份报告,想了想又打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确实只有我的,没有黄哥那份。 我回头看了眼黄哥,他也半闭着眼睛看了看我。 “老许跟你说体检报告的事没?”我问他。 “说了。”黄哥道。 “啥时候说的?”我忙问。 “你出去打篮球的时候。”黄哥淡淡地说。 “都说什么了?”我好奇地问,但马上就觉得不应该直接问,因为身边有个大喇叭。 刚要示意黄哥不用说,黄哥已经开口道:“说我需要多吃好吃的,因为我要长身体。” “行吧。”我点点头,很欣慰,黄哥也知道保密了。 收起手机,我向徐晓谦问道:“这次是什么任务?又到哪个荒山上去吗?” “不是荒山,是去医院,有几个很奇怪的病人,医院那边搞不定了,局里打算介入一下,正好你在这边,马局就想让你去瞧瞧,希望你能从其他角度分析分析。”徐晓谦一边开车一边说。 “涛哥咋没跟着一起过来?”我问道。 “他忙着组建特别行动队呢,最近局里可能要有大动作,听说还要做一次内部大清洗,感觉那意思好像敌人已经渗透到保密局内部了。”说着,徐晓谦表情夸张地朝我撇撇嘴,似乎并没把这太当一回事。 我嘻嘻一笑,但心里却隐隐觉得事情可能真的很大。 “敌人”这个词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到了,再结合老许的话,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圣三需要对付。 看了看身边的漏勺谦,我决定从他这里套套话。 “你知道敌人都是谁吗?” 徐晓谦肩膀一耸,撇嘴道:“谁知道呢,大概就是一些狂热的邪教徒吧,也有可能是境外间谍什么的,来咱们内部偷资料,反正防着点总是好的。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个跟咱们行动组的关系不大,你就关注眼前这个案子就行了,感觉不是很好弄的样子。” 说完,徐晓谦伸手从车门的杂物格里拿出了一个页夹,朝我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翻开一看,上来直接来了一张大号照片,瞬间抓住了我的眼球。 照片上的人在脑袋上鼓出了一个超级大的包,那个包几乎跟他脑袋一样大,是从左后脑冒出来的。他的眼球估计是被那个大包给挤到了,向外夸张地前凸,眼皮都闭合不上,鼻孔耳朵眼和嘴巴里都有淡黄色的液体在流,液体里好像有白色的虚影,照片里看不太清楚,感觉好像是虫子。 向后翻,第二张照片是个面部特写,那张脸已经没了人样,眼睛怒睁着,眼球整个凸出来,好多白色的线虫从眼窝里钻出来,疯狂地摆动,耳朵眼里流出来的不是血,看起来倒像是脑浆。 继续看,还有第三张。 这次是全身照了,照片里的人全身爆裂,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成千上万的白色线虫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简直骇人至极。 再往后面翻,就是文字资料了,说是过去三个月里,连续出现了三起病例,最开始的症状只是头晕,乏力,后来开始走路不稳,头部出现囊肿。当医生试图进行开路手术的时候,囊肿立刻消失,患者随即死亡,尸检发现患者的大脑消失,颅内存在大量白色不明物体,后来证明是某种未知寄生虫的尸体。 另外两起病例都是针对寄生虫进行治疗时引发的虫群暴走,第一次是颅内暴走,第二次是前身暴走,现在又出现了第四起病例,各路专家学者都赶来会诊,但目前没有谁能找出解决办法。 资料内容不多,很快就看完了。 “为什么没找林哲?”我问。 “林哲还懂寄生虫呢?”徐晓谦问。 “这个看着有点像蛊术,林哲一直研究这东西,应该让他过来的。”我说。 徐晓谦耸了耸肩膀道:“马局的想法我是猜不透,可能他觉得你更合适吧,而且咱俩上次配合得也挺好,应该是想让我带你多出几次任务,尽快适应新身份。” 我呵呵一笑,也不知道是谁带谁。 车子进了市区,我感觉有点饿了,按照老规矩先吃饭再开工。 老许有交代,不能吃大鱼大肉,但我向来不听话,于是拍着徐晓谦的肩膀说:“咱先来一顿酱骨头吧。” “本王正有此意。”徐晓谦歪嘴一笑,邪魅狂狷。 “你少看点言情小说吧!” 第一卷 第413章 越假就越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到了饭馆点好了菜,徐晓谦就开始对着我上下打量,嘴角时不时就往上扬一下。 我被他盯得有些烦了,就问他:“你瞅啥?” “瞅你好像高了呢?”徐晓谦道。 我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吗?” “真的,刚才一起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好像高了,没穿增高鞋吧?”徐晓谦一边问一边伸头往桌子下面看。 我把脚一伸,坦荡荡地道:“内增高,3厘米,还垫了个一厘米的鞋垫。” “才4厘米不算啥,平常的运动鞋也能高个两三厘米,我也穿厚底的,穿上就是一米八大高个,哈哈。”徐晓谦笑着说道。 坐回来,他又继续盯着我看,然后指了指我的胳膊说:“好像还壮了不少,那次训练两天就被淘汰了,是不是把你给刺激到了?” “有点,所以回来之后一顿猛练。”我糊弄道。 “哦,难怪把你送去康复训练馆了。”徐晓谦一副很懂的样子。 “你说接我的那地方……它是训练馆吗?”我有些怀疑,自从知道了徐晓谦的真实情况,他说的话我都得琢磨琢磨。 徐晓谦压根没察觉到我在态度上的保留,一本正经地介绍说:“局里不少人在行动里出了问题了,都送那边去做康复训练,有时候也做一些身体素质提高方面的专业指导,我也在里面训练过,主要是提升身体素质,增肌啊,锻炼耐力啊,跟健身房差不多,只不过更专业一些。他们是从医学角度帮你锻炼,甚至都能给你搞出遗传学,基因工程来,反正很高端就对了。” “哦,原来你也在那儿训练过啊。”我点着头,大概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徐晓谦,徐凡,他绝对也是个超人病患者,他的人格分裂一定大有文章。 说话的时候,服务员用推车把我们点的排骨送来了。 黄哥话不多说,伸爪子就抓。 我用力在他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然后牵着他去洗手。 黄哥的眼珠子都要长在那一推车的酱骨头上面了,人是跟着我走的,头却始终朝着骨头的方向,我都能听见吞口水的吸溜吸溜声。 这没出息的样子,也不知道随谁。 吸溜,心里骂骂咧咧,我也闻着排骨香,默默咽了咽口水。 回来一顿风卷残云,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黄哥一脸意犹未尽,但毕竟还有工作要忙,饭就吃到这了。 开车一路杀向市中心医院,徐晓谦一边开车一边简单告诉了一下等会我要扮演的角色——名头一大串,我没太记住,大概就是一个在巴拉巴拉挤哪嘎达呀的寄生虫专家,还发表过一大堆论文,要不是诺贝尔医学奖始终被那些死老外操弄着,去年得奖的就是我了。 “会不会太假了?”我有点担心。 “没事,越假的就越真,你自己好好代入一下人设,代入好了咱们到医院就直接上楼。”徐晓谦道。 “那个什么嘎达亚说什么语的?”我问。 “不知道,雨林里边估计土著语吧,到时候你就胡乱说,放心,没人会在意那些的。”徐晓谦自信地道。 “你确定吗?万一真有人去过,露馅了就丢人了。”我还是不放心,毕竟徐晓谦这人是很没谱的。 “我百分百确定,以前出任务需要身份掩护的时候我都胡乱盖,有次我说以前给俄罗斯总理当过保镖,完全没有人怀疑。”徐晓谦呲牙笑着道。 我撇撇嘴,感觉他已经要上天了,不过转念又一想,他说的也未必就是假的,有可能他真给俄罗斯总理当过保镖,只是他这个憨憨自己不知道罢了,或者只当那是一场梦。 等回头必须好好查一下这事。 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感觉会很好玩。 至于代入人设,有了一个月的训练,这种事已经算是轻车熟路了,只是按照我这个年龄和造型,说是什么拿诺贝尔医学奖的专家实在是太过了,最后我给稍微修改了一下,说是专家带的博士生,当助理的。 徐晓谦觉得这样也可以,简单对了对词,医院也到了。 正好,在医院旁边就有一家拱门金,我就把黄哥安排在那里吹空调,又给他买了两大桶炸鸡,五杯奶茶,叮嘱他吃饱了也别乱跑,不许脱鞋,更不许脱衣服,直到黄哥开始不耐烦地狂翻白眼了,我这才离开。 徐晓谦不敢招惹黄哥,倒是笑嘻嘻地对我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妹控,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关心过谁。” 我无奈地翻……控制,不能再翻了,不然眼珠子真要翻出去了。 心里暗暗道,我控谁也不可能控个千年老黄仙儿。 跟着徐晓谦到了10层,一出电梯门,感觉好像不是在医院里,而是来到了豪华酒店,虽然闻不到什么芳香,但也没有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味。 徐晓谦凑近我说:“这次生病的人有点背景的,是个有钱的主儿,省里专家学者已经来了好几位了,他还自己花钱从上海那边请了一位研究寄生虫病的专家教授。我是以国家特殊疾病控制调查员的身份跟他接触的,算是政府性质的支援,估计那些专家学者都没啥办法,他现在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所以对你的到来那是相当期待了。” “你这是要捧杀我啊?也不怕我给搞砸了。”我小声嘟囔道。 “不怕,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徐晓谦信心十足地冲我用力一握拳,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相信我。 到了病房门口,还没进去就隔着玻璃看见好几个人围在一张豪华病床跟前。 病床上盘腿坐着一种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他嘴里叼着一根烟,皱着眉头,屋里被抽得烟雾弥漫,也不说排排风,看着那烟我都不想进去了。 徐晓谦没看到我脸上的厌恶,轻轻敲了敲门,不等里面应声他就推门进去了。 一进屋他就激动兴奋地喊道:“赵总,之前跟你说的那位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寄生虫专家,我给接来了。” 病房里面靠着门站着两个穿西装的大高个,估计是保镖,他俩伸手要拦住徐晓谦,却被病床上那个寸头给喝止住了。 那寸头男看见徐晓谦也很激动,立刻拿掉嘴里的咽扔进了床头柜上插成刺猬的烟缸里,大声道:“快点,快点让专家进来。” 我也没让他久等,跟在徐晓谦身后进了咽气杠杠的病房。 不过那寸头哥一看见我,刚刚的兴奋劲立刻消失了,眉头再次皱成个“川”字。站在病床边上的那些人也都对着我上下的打量,眼里满是怀疑和不屑。 我没搭理他们,话不多说,直接对床上的寸头哥开了眼。 他一脑瓜子的紫气团,稍微斗鸡眼斗得狠一些,都能看见脑袋里面蠕动的虫线。 这一幕可太熟悉了,当年三胖子他家那个中蛊的亲戚就这个症状,我的眼睛也是喝了那个蛊虫泡的药水才能控制。 虽然不确定这寸头脑袋里的蛊到底是什么名堂,但只要是蛊,就有办法解。 收回视线,我便信心十足地道:“这个病,我能治。” 第一卷 第414章 舌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这话并没有在病房里引起什么激烈的反应,病床边上的那些人依旧眼神怀疑,床上的寸头同样没有露出什么喜色。 他皱着眉撇着嘴,对我好一番打量才道:“你都不用检查检查吗?张口就能治?” “已经检查过了,看一眼就知道。”我说。 “怎么看的?”病床旁边一个戴眼镜的老头问道。 他目测得有60多岁了,头发花白,可能就是寸头请来的那位老专家教授。 这大夏天的,房间里也不开空调,窗户也关得紧紧的,热得这些专家学者满脸满脖子都是汗,那眼镜老头手里拿着个小毛巾,在我进屋这几秒里,他已经擦了两次了。 我看着他们难受,自己也难受,所以就没理会那个眼镜老头的提问,径直走向窗口,边走边问:“怎么不开窗?空调也不开?病人怕冷吗?” “我怕热!”寸头哥没好气地说道。 “怕热?怕热你还不通通风?”说完我就要开窗子。 寸头顿时急了,瞪眼怒道:“你别动那窗户,我警告你,不许动!” 他的反应很奇怪,徐晓谦给我的资料里有关于这个病的详细症状,但其中并没有怕热怕风这一说。 门口的两个保镖这时候已经朝我冲过来了,我索性伸手一拉窗子,微凉的风瞬间灌进了屋子。 就听后身传来了一声惨叫,回头一看,那寸头哥已经翻身从床上跌落下去,猛摆着手喊道:“关上,赶紧把窗户关上!我热!” 那两个西装保镖迅速冲上来,一个跟我拉扯,另一个重重关上了窗子。 刚才围在病床旁边的那些人七手八脚将寸头哥搀扶起来,寸头哥更是怒不可遏,指着我的鼻子咒骂道:“你是狗所以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让没让你别开窗户?你想害死老子吗?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我要是死了,拉你全家陪葬都赔不起我的身价。” 我冷着脸用力推开了身边的高大保镖,几步来到寸头面前,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说:“要弄死你的不是我,是这里的虫子,你感没感觉到疼?” 他疼得哎呦一声,向后一个仰,摔了个死脚朝天,疼得哇哇乱叫。 站在周围的几个人顿时面露惊愕之色,似乎都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 按得呗,就我现在这手劲,按谁都疼。 “靠,把这疯子给我弄出去,把他滚出去!”寸头躺在地上咆哮道。 两个保镖立刻过来拽我的胳膊要把我弄出去。 我没反抗,也用眼神示意徐晓谦不用管,就任由这两个人把我向外拽。我只是轻轻说道:“我看了一眼就知道你脑袋里虫子的位置,我能找到,自然能把它弄出去,你如果不信我,那就继续等着屋里这些专家给你带来奇迹吧。” 保镖是不听我说这些的,拽着我几步到了门口,刚要把我推出去,那寸头哥却喊道:“等会!” 俩保镖停了手,回头看向寸头哥。 寸头哥在旁边人的搀扶下再次站起身,捂着脑门朝那两个保镖摆手说:“把他放开,让他回来说。” 保镖立刻听命松手,但在寸头哥旁边那些汗流浃背的专家学者们却一个个激动了起来。 不等他们开口,寸头哥就把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道:“都闭嘴别叭叭了你们几个,也别跟我说什么一定能找到办法!这都多少天了?你们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没有?还说什么这虫子在我脑袋里没事,没事怎么他一按就这么疼了?你们就压根没找对位置!” 专家们互相观望了几眼,最后还是那个戴眼镜的老头反驳道:“我们说这些话也是有根据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寄生虫是在颅内,不可能因为外部按压产生疼痛,而且只要迫使寄生虫离开头部,就可以用药……” “寄生虫已经开始变性了,所以才会产生压痛。”我厉声打断道:“而且你说的办法除非可以在一瞬间完成,不然那些虫子一旦感受到致命威胁就会在他身体里疯狂产卵,虫卵会顺着血管侵入全身,整个过程只需要不到20秒,接着就是寄生虫全身大爆发,到那时候,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眼镜老头被怼得直结巴。 旁边的学者立刻帮腔道:“你怎么证明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我冷笑一下,看着寸头说:“他们要我证明他们想出来的办法不会害死你,这就是你找来给你救命的专家吗?拿你的命来开玩笑做实验的专家,呵呵……” 几个专家发现都被我绕进去了,急忙开口想解释,但寸头哥已经暴怒,拍着身后的墙壁大吼道:“都滚出去,都滚,全都滚蛋!” 这些个专家学者还想说什么,但被那眼镜老头给拦住了。 他高傲地扬着头,撇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声:“我们先走,看他能有什么‘高见’!” 说完,就傲慢地走了出去。 其他人对望一眼,叹了口气,随后纷纷离开。 一下子走出去一多半的人,病房里顿时清静了许多,也显得宽敞不少。 我扇了扇房间里浑浊的烟气,看着寸头哥问:“你说你怕热?” “对,风吹在身上火烧火燎的,尤其是这脑袋,往里面钻着那么疼。”寸头哥一脸痛苦道。 “我可以再试一下吗?我需要亲眼看一看你的反应。”我缓和语气说道。 寸头哥很是抗拒,眉头再次皱成了“川”字,两个保镖也走过来,生怕我不经允许就动手开窗。 徐晓谦见状连忙在旁边帮腔道:“赵总,这位在巴布亚新几内亚是专门做寄生虫研究的专家,为了确保研究效果,他曾经亲自感染过上万种寄生虫,可以不夸张地说,这世上就没有他搞不定的虫子,简言之就是虫博士。” 我笑着摇了摇头,向寸头哥解释说:“号称虫博士的是我的导师布帕崇夫斯基,我只是他的助理,但我确实也亲身感染过几百种寄生虫,甚至利用寄生虫的特性治愈过许多顽固疾病。” “不怕虫……司机?”寸头哥皱眉头道。 “对,一个老外,非常有名,专门在南半球原始丛林里研究寄生虫。”徐晓谦忙道。 寸头哥眨巴了几下眼睛,又对我上上下下一顿打量。 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自信满满地看着他,过去一个月的训练让我撒谎根本不需要打草稿,哪怕撒的谎再离谱,脸上也能充满自信。 “那……那行吧,但别太长时间,真的很热,很难受。”寸头哥不安地道。 “放心,我有分寸。”我微笑着点头道。 第一卷 第415章 致命虫蛊(1)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寸头哥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冲我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耍他玩,开眼盯着他,右手推开了窗户。 因为楼层高,窗户刚一开,风立刻进来了。 就见寸头哥脑袋里的东西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头顶的紫气团也胀大了好几圈,全身的五行气场瞬间变得乱七八糟,接着火气上涌,疯狂朝着头顶汇聚,那些原本看上去还很细的小虫子好像突然变大了,好像有指头那么粗。 寸头哥顿时惨叫一声,翻身从床上跌了下去。 我赶紧关了窗户,让徐晓谦去弄点凉水。 这病房里就有洗手间,徐晓谦进去接了一杯凉水出来。 “倒他脑袋上!”我指着寸头哥说。 徐晓谦也不问缘由,直接一杯凉水浇下去,接着转身又去接了一杯,回来再倒。 还要去接第三杯,我示意他不用了,然后开眼观察了一下寸头哥的反应。 他脸上的痛苦已经消失了,整个人坐在地上,不停地大喘气,两眼无神地眨巴着,好像脑袋里已经空了。不过脑袋上的紫气团依旧膨胀得很,脑袋里的虫子也还活跃着,只是他感觉不到难受了。 两个保镖很紧张,弓着腰站在两边,想要搀扶,又不敢伸手,就怕伤到这位寸头哥。 “没事,你俩把他扶回床上吧。”我示意道。 俩保镖对望一眼,还是没敢动。 我索性不管他们了,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寸头哥的额头。 他的头有些热,体感温度估计在40左右。探了下脖子,脖根,也有点热,但温度明显降低了,看来升温的部位主要集中在头上,但也没到烫手的程度,起码不会烫到他嗷嗷叫。 等了一会,寸头哥缓过来了,主动招呼两个保镖把他搀扶回床上。 “刚才是什么感觉?”我问他。 寸头哥反应有点慢,愣了一下才呆呆地看向我道:“烫,疼,还有就……有点想不起来了。” “只是怕风吹吗?”我问。 “对。”寸头哥点头道。 “那冷呢?有没有试过泡在冰水里的感受?”我问。 寸头哥皱了皱眉,摇头说:“没试过。” “那就试试,让你的保镖去买冰块,买两桶就行。卫生间里有浴缸吗?”我问徐晓谦。 “有。”徐晓谦点头道。 “那正好,就在浴缸里准备一池子冰水,等一下你泡在冰水里试试感受。”我说。 两个保镖依然没动,寸头哥也没吩咐他们干这种事,只是让其中一个保镖把电话拿过来。 他打电话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就有人带着两大桶冰块过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几名医生。 徐晓谦立刻走过去亮出了证件,简单几句话就把医生请了回去。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上一次在医院里治情蛊的事,当时还要准备着跟医生吵架什么的,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果然跟着保密局办事就是轻松。 冰水弄好了,寸头哥脱了衣服,只穿一条小裤,龇牙咧嘴地坐进了冰水里。 我在旁边开着眼观察他身体里蛊虫的反应,他脑袋里的蛊虫立刻活跃起来,状态和刚才直接吹风时差不多,甚至更加激烈,但寸头哥却并没有产生痛觉。 “好像不怎么冷了,还挺舒服的。”寸头哥舒爽地说道。 “感觉不到冷吗?”我问他。 “不冷,很舒服。”寸头哥确认道。 我仔细盯着他,渐渐发现那些原本盘踞在头顶的紫色气息开始朝着全身扩散,虽然速度不快,但看起来有些危险了。 “赶紧出来,快点,把他弄出来,身体擦干!”我喊道。 寸头哥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保镖就冲过去把他从冰水里拽了出来,那些之前拎冰块的人也急忙拿了浴巾过来给寸头哥擦干,又拿来被子给寸头哥包裹上,还有人拿着吹风筒。 寸头哥被吓了一跳,一巴掌打飞了吹风筒,伸手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不知道我不能吹风吗?明天不用来了,滚蛋!”寸头骂道。 那个被骂的小伙愣愣地站在原地,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保镖推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多言,对望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退出了病房。 寸头哥全身裹着被子,貌似这时候也不嫌热了,片着腿坐在床上看向我问道:“看出什么了吗?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眼门口的两个保镖。 “他俩没事,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寸头哥不耐烦地道。 我点点头,缓了口气直言道:“你听说过蛊虫吗?” “蛊?靠,你不是在什么亚研究寄生虫的专家吗?怎么跑过来跟我说什么蛊了?徐谦儿,这人你真是从外国找回来的吗?”寸头哥骂骂咧咧。 徐晓谦假装没听到,眼睛看向一边。 我也不着急,耐心地和寸头哥解释说:“我只是换了一种你比较熟悉的说法,如果你想听专业的,那就是寄生虫特性交叉,跨物种传播。自然界之中有很多对人不具有攻击性的寄生虫,它们在人的身体里甚至不会孵化,进入身体之后也很快会从消化道排出体外。但是在某些特殊环境下,原本对人没有攻击性的寄生虫也会发生突变,变得非常凶猛,甚至可以在人体环境下产卵,卵会穿过小肠壁进入血液,在通过血液送抵全身,甚至是大脑。” 在说到大脑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特意加了重音。 寸头哥下意识地身体向后一仰,紧紧皱起了眉,好像脑袋都开始疼了。 “对,我说的就是你的脑袋里面的东西。”我盯着他的额头说道。 寸头哥没说话,但刚刚的嚣张傲慢和不耐烦已经消失了。过了一会,他又老老实实地问:“所以,你说的这个蛊,它是怎么到我身上的?” “目前还不清楚,我只是用了一个你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我道。 寸头哥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我继续说。 我坐到沙发上,简单理顺了一下思路,道:“你的病之所以把那些专家都给难住了,不只是因为这些寄生虫的种类特殊,还因为品种多样。换一种说法,就是你身体里有两种甚至更多种类的蛊,这些蛊相互平衡,互为掩护,达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所以才特别难治。” 第一卷 第416章 致命虫蛊(2)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寸头哥的脑门都快皱成个“川川”了,显然是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也着实把他吓住唬住了。 其实我压根不知道说的那些都是啥意思,只是老头子教我的时候非逼着我做笔记,写多了也就记住了,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至于他脑袋里的蛊虫种类,这个我倒是没乱讲,从他又怕风,又喜寒的反应来看,有可能两种都说少了。 “我还是用制蛊来做比喻,这样更形象一些,说太多术语你也不好理解。”我继续道。 “好的。”寸头哥点头道。 “制蛊是需要特定环境的,按中国传统五行来区分,大体可以分成金、木、水、火、土,这五类。不同的蛊虫都有自己喜欢和讨厌的环境,具体规律可以参考阴阳五行之中的相生相克。一般情况下,在蛊虫喜欢的环境里,它们会变得活跃,被感染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不但不会难受,反而会感觉很舒服,但在你身上却出现了一种不一样的情况。 你在被风吹的时候,脑袋里的蛊虫变得非常活跃,但是你却觉得头疼,很烫,很痛苦,这说明风也会引起另外一种蛊虫剧烈反抗,它不喜欢风,所以向你传递一种错误信号。刚才我试过你的体温,你身上不热,只是额头稍微有些发热,但没到烫手的程度,更不可能烫到你嗷嗷叫,所以只是假象而已,目的就是让你避开风吹。 这看起来可能有些矛盾,为什么两种特性完全相反的虫子会同时寄生在一块?” “对啊,为什么呢?”寸头哥问道。 “我刚才是设问,我会自己回答,不需要你来接话。”我沉着脸道,这人是不是小学没毕业? 寸头哥急忙抬手表示歉意,示意我继续说。 “为什么两种适应性相反的蛊虫会寄生到一块呢?”我接上了之前的话,继续道:“那是因为蛊虫都是一蛊一解,不存在同时杀死两种不同蛊虫的特效解药,所以把两种特性相反的蛊虫混在一起,就可以让解蛊变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对一种蛊虫是毒药的东西,在另一种蛊虫看来就是美味佳肴,杀死一种蛊虫,另一种蛊虫就会疯狂生长。” “这个简单,我同时吃两种解药不就行了嘛。”寸头再次插嘴道。 “这不行。”我耐着性子摇头解释道:“同时用两种药不但没办法把两种蛊虫全杀死,反而会让它们两个全都疯狂生长,你只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寸头完全不理解。 “你小学没做过数学题吗?两个水龙头同时放水、注水,放水慢,注水快,最后还是会把整个水池灌满。同时吃两种药就是这个效果。”我有点烦了,怀疑这人没上过学。 寸头哥眼珠子直翻,估计也琢磨不明白了,索性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按你这说法,我这病不就无解了吗?” “你别着急,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为什么总打断我?”我不爽道。 寸头哥吞了下唾沫,连连点头道:“好,你接着说吧,我不打断你了。”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道:“现在要说的就是你在冰水里会觉得舒服这种现象。按五行生克关系来推,冰寒属水,水生木,泄金,克火,你有趋水寒的表现,说明其中一种蛊虫是以木为基,你不会因为在冰水里出现难受的反应,说明另一种蛊虫不会被冰寒所克,所以可能是水基,土基,甚至是金基。 然后我们用排除法来逐个排除。 如果是水基蛊,木泄水,被风吹的时候蛊虫不会出现严重的排斥反应,所以水不是。 金克木,不怕风,所以金也不是。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你身体里的第二种蛊就是土基蛊。五行中木克土,被风吹自然就开始难受了,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不怕热。” “我不怕热吗?”寸头似乎很意外。 “你自己看看,这屋子里不开空调不开窗,八月大夏天,别人都热得汗流浃背,你却几乎不受影响,很明显就是土基蛊虫在帮你适应温热环境。而且越是热它生长得越快。”我解释道。 “不对吧?”寸头哥摇了摇手指,提出疑问道:“五行我不算特别懂,但我知道木生火,刚才你说风吹过来我的身体有一种虫子很喜欢,那应该就是火啊?但是水克火,按你的说法,我在冰水里泡着应该难受才对吧?” “你还知道举一反三了。”我哼笑一声,跟他解释说:“如果真有火基蛊虫,在你泡进冰水里的时候一定会有非常强烈的抗拒反应,但结果你也看到了,所以你身体里根本不存在火属性的蛊虫。那个被风吹就开始活跃的蛊虫和泡在冰水里就开始趋寒的蛊虫是同一个,都是木基蛊。” “木……那风吹过来,为啥木的会喜欢呢?”寸头一脸不解。 我有点受不了这人的脑子了,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道:“你也说是木基蛊了,风属木,这蛊虫就是在木行环境里成长起来的,风吹自然舒服了。还有,你身体表面有汗液,风会加速汗液蒸发,蒸发会带走身体热量,而木基蛊趋寒……这是最基础的小学自然知识了,别跟我说你听不懂。” 补课,真没白补! 寸头哥眼珠转了转,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怎么想明白。 “你等会儿,我得盘一盘。那个谁,给我拿个纸笔过来。”寸头哥喊道。 外面立刻有人跑进来,递了纸笔。 他在纸上好一顿写写画画,时不时还敲一敲脑袋,过了老半天才恍然大悟地长长“哦”了一声。 “靠,我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了。木、土,我脑袋里有这两种虫子,土虫喜欢热,但是怕风,所以风一吹我就会难受。木虫喜欢水,喜欢风凉,所以泡水或者风吹都会让它变活跃,活跃大发了就会要我的命。” “嗯,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说。 寸头哥托着下巴认真琢磨了一会,道:“如果不能两个虫子一起杀,那可不可以来个逐个击破呢?比如让一个虫子先老实下去,催眠什么的,然后咱们先可着另一种虫子杀,等杀完这个再回头杀那个睡着的。” “你说的是利用五行泄力让蛊虫陷入休眠,这个方法,单纯从理论角度出发,确实是可以操作的。”我点头道。 第一卷 第417章 致命虫蛊(3)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话是有下半句的,可还没等说出口,那寸头哥已经激动了起来,一蹦下了地,几步到我面前道:“那还磨蹭啥呢?现在就开整吧!” “你别着急,蛊不是说解就能解的。”我向下压着手道。 寸头哥根本不听我的,急得瞪起了眼珠子,暴躁地道:“你不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怎么还解不了?别跟我说你他妈在忽悠我?!” 他这一喊,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保镖也动了,向我走了几步。 我不想惯着这个小寸头,所以把脸一撂,笑容一收,起身就往门口走。 那两个保镖顿时傻了眼,迎向我的脚步都僵住了。 寸头哥急忙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快步绕到我面前,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别走啊,你这脾气也忒大了点吧?怪我,都怪我行了吧?我不该怀疑你。主要这不是都好几天了嘛,那些个什么狗屁专家白天黑天围着我研究,又是抽血又是化验,结果研究来研究去谁都没个准主意。大家的命都这么一条,我是真的害怕,所以有点着急,你也得理解理解我。” 还没等我回应,徐晓谦先冷哼了一声,臭着一张脸走过来道:“你再着急上火也不能随便质疑咱们常博士!人是从巴布亚新几内亚丛林里风风火火赶回来的,飞了几万多公里难道就为了忽悠你?再说了,常博士可是一分钱都没要你的,来这里只是出于一名医学工作者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你刚才那话真的太伤人了,我都没办法替你打圆场。” 寸头哥那一脸的假笑顿时僵住了,嘴角抽了抽,随即便冲那两个保镖狠狠瞪眼骂道:“你们俩刚才想干啥?我说我怀疑虫博士了吗?我只是着急想知道怎么解蛊!你们也太毛躁了,赶紧跟博士道歉,道完歉就都给我出去!” 两个保镖对望一眼,无奈地背起了甩过去的锅,冲我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先后出了病房,轻轻关了房门。 “刚才是我不对,博士你大人别记我小人的过,你就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我绝对都听着,绝对信你。”寸头哥一脸赔笑道。 我甩开他的手,也不看他,单单解释道:“解蛊讲究的就是一蛊一解,没有万能的解药,一旦用错了方子,哪怕是只出一丝一毫的差错,都可能直接导致蛊虫暴走。如果是单一的一种蛊虫,还可以认为是自然界偶然产生的,找出解蛊的方子还相对容易一些,可是你身体里最少有两种蛊虫,甚至可能有三种、四种,以我这么多年对蛊虫的研究,你这绝对不是自然产生的,是有人专门培养出来的。简单来说,就是你被人给下蛊了。” “不是,你刚才不还说就两种吗?怎么现在又三种四种了?”寸头哥瞪圆了眼珠子道。 “我只是先确定了肯定存在的木、土两种蛊虫,但也可能有半休眠的金基蛊潜伏在你身体里,同理,水基蛊混在里面的可能性也很高。在不确定是不是有潜伏蛊虫的情况下盲目用药,很可能诱发这些蛊虫的暴走,我不能拿你的命开玩笑。” “那不能测试一下吗?就像吹风那样!”寸头哥问道。 “我都说是潜伏的了,而且有强势蛊虫在,会平衡掉弱势蛊虫引起的排斥反应,这些潜藏的蛊虫就是用来提高解蛊难度的。”我说。 寸头哥眨巴了几下眼睛,声音颤抖地问:“所以,我真的是被下蛊了?” 徐晓谦也惊讶地用口型问我:你认真的? “对,你就是被人下蛊了。”我一并给出了回答。 “我靠,那……那是谁给我下的蛊啊?”寸头哥激动地道。 “这就要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了,有没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遇没遇到过奇怪的事情,或者得罪过什么人。”我说。 “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能得罪谁啊?手底下这些员工吗?就算我对他们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凶吧,但他们的工资也是我给发的,他们赚的那些钱里面就有一部分是挨我骂的,他们不能因为这个就给我下蛊下毒,这没有道理,这叫忘恩负义!”寸头哥烦躁不安地道。 “你别想道理不道理的事情,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下蛊的这个人。我说了,解蛊是一蛊一解,尤其是人工炼养的独门蛊虫,除了制蛊的人,没有任何人能知道炼制毒蛊的过程,也根本不可能凭经验找出直接解蛊的方法,所以要解你的蛊,最直接的,也是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出给你下蛊的人。” “这要怎么找啊?我……我真没得罪什么人!要不,报警?下蛊算投毒吗?这应该算谋杀吧?”寸头哥激动地道。 “你先去坐下,坐下慢慢说。”我指着病床道。 寸头哥现在倒是听话了,我一说,他立刻过去坐好,坐得还挺直。 “报警肯定是不行。”我说。 “为什么?警察不能把下蛊这事当谋杀来办吗?”寸头哥问道。 我轻轻摇头,态度明确地说:“现在不能确定下蛊的人会不会就在你身边,一旦你报警了,下蛊人很可能找机会提前诱发毒虫暴走,然后自己开溜。你别以为这种事需要多复杂,我曾经在云南深山里见过一种特别的蛊术,在那边叫虫巫。虫巫师只需要把一根蛛丝吹到人身上,这个人就会中蛊,一周之后会从他身体的各个洞里钻出几百万只白色的小蜘蛛,每一只也就针尖那么大,等蜘蛛爬完了,人也被吸干了所有水分,变成一具干尸,那场面简直是……恐怖!” 寸头哥被吓得直吞唾沫,肩膀都耷拉下去了,脑门上冷汗直冒。 过了好半天他才道:“那……那我该怎么找这个人啊?” 我没急着回答,先看了眼徐晓谦。 徐晓谦立刻道:“我作为国家特殊疾病调查防御中心的调查员,调查能力不比警察差,而且行动也更低调,只要你愿意配合,我肯定协助好常博士,最快速度帮你找出下蛊的人。” “不是……”寸头哥也着急,他挠着脑袋道:“这事关系到我的命,我肯定是愿意配合,都死三个了,我还能……” 说到一半,寸头哥突然定住了,接着便皱着眉头看向我道:“常博士,你说会不会之前死的那三个也是被人下了蛊了?” “你和另外那三个人有关系吗?”我问。 寸头哥猛摇头道:“我都不认识他们,名字都没听过。” 我轻轻点了点头,冲他说道:“那就先这样,你让人在房间里放一些干燥剂,降低病房里的水分,再想办法把室内温度控制在18度左右,你自己要少饮水,吃饭不能吃辣,不要接触明火。在我和徐调查员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这间病房尽可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如果可以的话,我的建议是转移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找几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来照顾你,名单记得要给我们一份,除了这几个照顾你的人之外,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接触了,吃喝穿用的一切东西也都要经过高温蒸煮消毒。” “我……我不离开医院行不行啊?”寸头哥再次挤出一脸假笑道。 “如果你觉得在医院对你有帮助,那留在这里也可以,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些一定要做到,这是目前唯一能帮到你的方法了。”我沉声说道。 “行,我照你说的做,那下蛊的人……”寸头哥道。 “我和徐调查员会去找,你这边也努力回忆一下,想到任何线索马上联系我们。”我道。 “好,我有徐调查员的号码,想到什么我就直接联系你们。”寸头哥答应道。 第一卷 第418章 致命虫蛊(4)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便一起出了病房。 寸头哥还想跟出来送我,被我瞪了一眼,便灰溜溜地回去了。 我和徐晓谦沉默地走向电梯,经过走廊拐角的时候遇到了之前在寸头哥病房里的那些专家。 那个戴眼镜的白头发直接朝我们走过来,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我远远看见电梯门开了,拽了一把徐晓谦,撒腿就往电梯里面冲。 那老头见我和徐晓谦要跑,急忙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等一下!你是怎么确定寄生虫位置的?你们有治疗的方法了吗?我没想跟你们吵架,我只是想探讨一下!” 但我不想跟他探讨,一溜烟地逃进了电梯,进了电梯仓就按住了关门键,点了1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挡住了老头追逐而来的身影。 电梯开始下行了,我也轻舒一口气,看了眼徐晓谦无奈地摇头。 徐晓谦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压低声音问:“赵佑的蛊真有解吗?” “目前不好说,如果只是木土双基蛊,那兴许还有救,但他身体里如果潜藏着金基蛊,水基蛊,那就什么办法都救不了,这人就死定了。” “如果是四种蛊就肯定没救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徐晓谦紧锁眉头问道。 “按我学到的蛊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说。 “要不,问问老爷子?”徐晓谦提议道。 我心里清楚这样根本没意义,就算是我爷,一样也有破不了的咒,解不开的蛊。 但我不想显得自己太独断,所以点头答应了。 到了一楼,我立刻给老头子打了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第一句话就问我身体检查得如何。 我示意徐晓谦到车里等我,我自己则出了医院大门,去隔壁拱门金的店门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声对老头子说:“没检查完,那边的大夫觉得我得了超人病,肌肉密度和骨骼密度都比正常人高很多,大概是1.5倍的样子吧。还说我血液有什么问题来着,记不清楚了,反正有很多忌口。哦,还有一个关键的,他说我身体里有一种新型免疫细胞,很厉害,但是不确定免疫范围,有可能一些不起眼的小病对我会致命,所以最好能多在他那里观察一下。大概,就这些吧。” “嗯,你是雷体,天生木气旺,拜了树爷爷,又收了那只耗子仙儿的道行,身体有变化是正常的。这就相当于是练了一门内家功,身体素质有提升,但也会留下一个命门,如果被人抓到了你的命门,那再厉害的功法也是白给,你可以把那边给你做的检查当成是给你找命门的过程。对了,他们给你保密了没有?”老头子问道。 “保密了,只有一个姓许的大夫单独负责我一个人,各种保密,给的资料都是一个小时之内销毁的。他跟我强调过很多次,我的这些信息不能泄露出去,会被敌人针对。呵呵,也不知道敌人是谁。”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 “这个许大夫看来还行,老马算是办了件正经事。”老头子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问:“那你现在是啥情况?放你出来透透气吗?检查身体的地方应该不能随便打电话的吧?” “我被安排了一个任务。对了,爷,如果一个人同时中了三重蛊,还有救吗?”我问。 “谁中蛊了?”老头子问。 “不认识,一个叫……马右?反正人有点讨厌,应该有不少仇家。”我说。 “那肯定是结仇了,查查这个马肉做没做过什么缺德事吧。三重蛊?哼,会下三重蛊的人,绝对不会省下那封门一招,三重蛊明摆着就是个陷阱,等着半吊子的人往里跳呢。” “其实我看只判断出了木土双重蛊。”我说。 “那你觉得可能只有双重吗?下双重蛊和下单蛊又有啥区别?”老头子不屑道。 “所以这个马右就是死定了,对吧?”我最后确认了一下。 “死定了,就算你找到下蛊的人也没用,肯定不会是两重,有可能三重都说少了。”老头子给出了最后的宣判。 “那这就算是谋杀了,而且连着四个,还是个连环杀手!”我说。 “你要是听我的,这活就撂挑子别干了,下蛊的人是个高手,万一给你来一下子,你的小命也危险。”老头子建议道。 “在你眼里好像是个人就是民间高手,然后是个高手就比我强。”我不服道。 “本来就是,你就是一个做法器的工具人,还真觉得自己是玄学大师了?不要跟同行斗法,老老实实给老马当个技术顾问什么的多好,或者干脆进他们的研发部,给他做点高明的咒器法器,没必要事事都往一线冲。”老头子说。 “但现在我已经到一线了,总不能缩回去吧?”我道,心里还藏着一句呢,他们要把我培养成王牌。 “大丈夫本来就能屈能伸,缩回去又怎么了?”老头子不屑道。 “喂?喂?怎么回事?喂……” “咋了?” “喂?喂?爷,好像信号不好,我先挂了啊,回头再说。” “你少装,都5G了,哪都有信……”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把电话一挂,顺势来了个关机伺候,可不想听他唠叨。 再一转身,吓了我一大跳,黄哥不知道啥时候就像个幽灵一样站在我身后,满嘴炸鸡渣子,肚子鼓得像个皮球,抬着头巴巴地看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马肉?要吃马肉吗?”黄哥问。 “是马右!你怎么和老头子一个口音的?跟谁学的这都是?”我奇怪道。 “哦,所以不吃马肉吗?”黄哥问。 “你肚子都要爆了,四个小时之内不能再吃了。”我严厉说道,伸手拽住他的小爪子,朝徐晓谦的大悍马走过去。 黄哥倒腾着小短腿,抬头盯着我说:“老许说我可以一直吃!” “不可能,老许才不可能让你一直吃呢,你少骗我。”我边走边吼。 黄哥白眼一翻,啧啧道:“你就不该跟陈亦澄去训练,你开始不信任人了,不是从前的单纯少年了。” “老子单纯起来比较好骗是吗?”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眼睛翻出去就翻出去吧,老子放飞了,不忍了。 第一卷 第419章 毫无头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到车里,把黄哥往后座一塞,我便到副驾驶那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爷子咋说?”徐晓谦凑头过来问。 “和我说的一样,那人没救了。”我说。 “这么狠?多大仇啊。”徐晓谦嘟囔一句,随后便拿出了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坐在车里开始调资料。 一顿操作,不一会关于寸头哥赵佑的资料就全齐了。 “他姓赵吗?”我诧异道。 不是姓马吗?为什么我会记得他姓马呢?我是不是最近对姓马的人有什么执着和偏见? “他姓赵啊,你没听见我一直喊他赵总吗?”徐晓谦回了一句,视线依旧停留在笔记本屏幕上,两手飞快操作。 赵佑的资料界面被切到一边,他又把之前三个寄生虫感染者的资料提取出来,然后全部输入到一个筛查软件里面,开始让程序自动过滤对照信息。 只过了短短几秒,四个人共通的关联信息就逐条出现了。 比如,都是中国人,都在本省生活,都没有遗传病史,都在工行开通了储蓄账户,去年买基金都亏了,等等。 我探着头,看着那一条条堪称废话文学的信息,感觉根本没意义。 徐晓谦一直等到信息不再跳出了,就按了一个键,那些无关痛痒的条目一下子全都没了,剩下的只有一条,是和一家公司有关的,旁边还有两个黄色和蓝色的小方块。 “郑辰金融股份责任有限公司……啥意思?”我看着屏幕问道。 “这个黄色代表了第一名死者,蓝色的这个代表了赵佑,他俩都跟郑辰金融有关联。另外两个死者从生活痕迹来看,暂时还没办法判断是不是跟这家公司有关。”徐晓谦道。 “这公司是干啥的?”我问。 徐晓谦选定了公司名称,很快搜出了公司介绍。 大概看了一下。 “嗯……就是一家普通的金融控股公司,有一些网贷业务,规模不是很大,但在这座城市算是最有名气的企业了,公司董事长还是个慈善家。”徐晓谦盯着屏幕说道,手上继续操作,很快调出了公司重要岗位的任职人员,其中总公司业务副总那一栏上的名字是赵佑,点一下,还有照片,正是病房里那个寸头哥。 “在城市头部企业当副总,他这素质感觉可不怎么样,跟公司高层有关系吧?”我问道。 “查一下就知道了。”徐晓谦继续一顿操作,很快就拉出了一张赵佑的社会关系网图。 从图上可以清晰直观地看到,赵佑的亲姐姐叫赵婷,曾经是个二线演员,赵婷的老公郑辰光就是郑辰金融的董事长。 郑晨光今年67岁了,赵婷今年40,比老头小了足足27岁。 “赵佑就是董事长的小舅子呗?”我说。 “难怪他那么嚣张了,有个牛逼姐夫。”徐晓谦道。 “看看另外那个人跟公司是什么关系。”我说。 徐晓谦点点头,很快便将黄色方块所代表的第一名死者找了出来。 死者名叫黄珏,五年前曾经在郑辰金融做司机,后来因为失职被公司开除,最近这几年一直开出租车。说他跟郑辰金融有关联吧,但其实这关联也并不大。 徐晓谦貌似想查一查这个黄珏在郑辰金融的时候给谁开车,但资料里没查到。 “会不会是赵佑的司机?”我问。 “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说完,徐晓谦拿出手机,拨打了赵佑的号码。 很快电话就通了,徐晓谦开了免提,赵佑急切的声音立刻在车里响了起来。 “是找到办法了吗?” “没,我是想问您一个事,黄珏您有印象吗?”徐晓谦很客气地问道。 “你说死的那个?我有印象啊,那三个我都记着呢,他咋了?”赵佑问道。 “我查到,他五年前在您公司里做过司机。” “郑辰金融吗?”赵佑似乎有些意外。 “对,就在郑辰金融,五年前因为失职被开除了,貌似是他开的公司车被偷了。”徐晓谦一边查看资料一边说。 “那我不知道,我是做贷款业务的,后勤的事你得找后勤问。”赵佑道。 “他有没有给您开过车?”徐晓谦继续问道。 “没有,我都自己开车。”赵佑道。 “您的两个保镖平时都……” “他们是我姐夫安排的,自己开车后面跟着,你应该知道我姐夫是谁吧?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平时必须得带保镖,没办法,总有些刁民想害我们。”赵佑的语速加快了不少,似乎很不耐烦,但又不想错过了显示自己身份的机会。 “那您能帮忙在公司里问一下吗,看看这个黄珏五年前是给谁开车,我觉得这可能是条线索,也许能查出来是谁给您下的蛊。”徐晓谦说道。 “哦,那行吧,我让人去问问。”赵佑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 他那边查着,我和徐晓谦又把另外两名死者的资料翻出来仔细看了下。 二号死者在徐晓谦的资料面板里的代表色是黑色,名字很有特点,叫黑亮。 这个黑亮是个长途货运司机,平时一般很少在市内,第一次出现头晕症状的时候还在跑货,回来之后去医院做检查才发现了感染寄生虫,照片里全身皮肉爆炸的就是他。 三号死者是唯一的女性,代表颜色是淡粉色,名字叫顾春梅。她和另外三个感染者的关系就更远了,她压根不是本市人,是省内一个海边郊县的渔民,她是在家里感到身体不舒服,因为当地医院治不了,就跑到这边来,发现是感染了神秘寄生虫便开始入院治疗,最后死于颅内寄生虫暴走。 这两个人的资料刚看完,赵佑的电话也打来了。 他说:“让人查过了,那个黄珏是给公司人事经理开车的,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赶紧好好查,我现在真不知道能依靠谁了,就拜托你和那位什么不怕虫司机博士了。” “好,您注意休息,注意安全。”徐晓谦客套一句,挂了电话。 我完全没有思路,感觉这唯一的关联好像也不算啥关联,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真有人下蛊。 “现在要怎么查?”我问徐晓谦。 “没什么头绪,不如去看看尸体?判断一下是不是被人下蛊?”徐晓谦反过来问我。 “我不确定能不能从死人身上看出什么。”我说。 “不是看死人,尸体早就火化了,我是说,带你看看那些虫子的尸体。”徐晓谦笑着道。 第一卷 第420章 看虫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虫子,这倒算是个思路,因为自然产生的寄生虫和人为炼养的蛊虫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五行气场反应。 但,死虫子还是没用。 “有活体样本吗?”我问。 “活体的只有休眠的虫卵,成虫在人死之后都钻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虫卵有没有培养成活。算了,先去那边看看吧。”说完,徐晓谦就自己做主开车出发了。 传染病医院在城南郊,依山而建。 进去也不需要办什么手续,负责管理那些寄生虫的医生似乎跟徐晓谦已经很熟了。徐晓谦简单帮我们互相做了介绍,我依然是热带雨林里的虫博士,对方也没怀疑。 先换上了防护服,随后医生带着我们去看了虫子尸体。 最先看到的虫尸并不像虫子,倒更像是刀削面,白白的,身体扁平,大都是十几厘米长的。 我对着虫尸开了眼。结果和我判断的一样,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五行气场的痕迹,就是一团死物了。 医生在一旁介绍说:“这种寄生虫很像绦虫,但活着的时候身体是圆的,死后开始膨胀,然后脱水变成现在这样的扁平状,有点像断掉的绦虫。” “应该不只这一种吧?”我问。 “对,还有,这些只是从死者身体里钻出来的,在死者内体还找到了另外一种寄生虫。”说完,医生便带我们看了第二种虫尸样本。 这次的虫子个子很小,只有半根手指那么长,针一样细,身体呈粉红色。 医生照旧在旁边介绍道:“这种看起来很像班氏吴策线虫,但是寄生位置在头部,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呈现乳白色,光滑半透明,但是很快就死亡了。死后身体从卷曲变成舒展,也渐渐出现了粉红色的状态。” “没找到活虫?”我问。 “最初发现的时候几乎都活着,但来不及采集就全部死了。”医生说。 “可能是空气中的某种成分对它们有毒性。”我说。 “是氧气,但致死原因不只是氧气。我们也尝试过在无氧环境中采集样本,但还是失败了。”医生说。 “可能也和温度有关,另外样本采集时候的周围环境也会有影响。”说推断道。 “您知道这是什么虫?”医生好奇地看着我问。 我摇摇头道:“目前不清楚,只是根据经验判断一下。还有其他的吗?” “完整的虫体没找到,但在死者体内找到了一些不明残渣,您可以看一下。”医生说完又拿出了几个样本容器。 容器里放着的些灰白色的片状物,有手指肚大小,有点硬,看起来像被剥离之后脱水硬化的一小层表皮。 另外还有一些紫色的小东西,大概两三毫米大小,同样是扁平的,很像紫色的稻壳。 开眼确认了一下,这些虫尸上面都没有五行气场反应,是完完全全的死物。 “带常博士去看一下虫卵吧,我记得你说有活体虫卵。”徐晓谦说道。 “对,有虫卵的,我带你们去。” 我们被带到了一间无菌室,在一个模拟人体环境的培养箱里存放着虫卵。 医生说,虫卵非常小,只能使用显微镜才能看得到。 我没有使用显微镜,直接对着培养箱开眼。 箱子里面有微弱的五行反应,还有淡淡的紫色气息。 收回视线,我便来到显微镜前借助仪器观察了一下虫卵本体。 虫卵有很多,应该是两种不同的虫卵混合在一起的,在培养液里一动不动。 我隔着显微镜直接开眼,但因为显微镜的干扰,视线只维持了一瞬就被迫收了回来,不过在那一瞬我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来自虫卵自身散发出的邪气。 邪气似乎在以某种规则绕着圈。 头有点晕,我站直身体,闭一下眼睛缓一缓,等恢复一些了就再次重复刚才的步骤。 连续做了三次,三次下来的结果也都一样,邪气就在围绕着虫卵转圈。 虽然自然状态下也会存在这种不在五行范围内的邪气阴气,但自然状态下的邪阴之气可不存在这种规律性,只会胡乱游移。 “你们有没有试过孵化虫卵?”我转头看向医生问。 “模拟环境和活体组织都试过了,不行。”医生回答说。 “不敢做人体感染试验吧?”我问。 “那肯定是不敢的。”医生说。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等会试着在低温潮湿的环境中培养一下虫卵,不需要无氧,保证空气流通,如果哪种虫卵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把它们分离出来。” 医生看了眼徐晓谦。 徐晓谦立刻道:“听常博士的。” “那行,我回头就做。”医生答应道。 “别回头,现在就做。”我说。 “现在吗?”医生不解地问。 “对,现在,我们在这等着。”我态度坚决地道。 医生弄不清楚我要干什么,但也没多问,按照我说的开始准备了。 徐晓谦凑到我身边低声问:“你想干啥?” “要最后确认一件事。”我小声道。 “啥事?” “看看蛊虫对攻击目标有没有自主选择性。”我说。 “还有这种功能呢?”徐晓谦惊讶道。 忙碌的医生转头看了徐晓谦一眼,徐晓谦连忙摆手表示没事,又咧嘴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我,眼神充满了疑问。 我见那医生走远一些了,就对徐晓谦小声说道:“现在我可以确定,这些虫子就是人工炼养的蛊虫,等会如果培养出单一品类的有活性虫卵,我就试着让虫子寄生一下,如果寄生成功了,就说明这种蛊虫会无差别攻击活人,如果失败了,就证明下蛊的人是有针对性地袭击了那四个人。” 徐晓谦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也不管那医生会不会听见了,直接吼道:“你疯了?不行!坚决不行!” “没事,一种蛊虫,容易解,而且我的身体素质我自己清楚。”我无所谓地道。 “那也不行,万一出事解不了怎么办?你自己也看见那些人的死状了!”徐晓谦态度坚决。 “那你来?”我开玩笑道。 “我更不行了,我还没结婚,还是处男呢。”徐晓谦一脸正经道。 第一卷 第421章 我是一条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准备东西的医生都愣了一下,显然是徐晓谦最后那一句喊得太大声了。 不过徐晓谦这人脸皮也厚,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我,态度坚决地道:“你不行,我也不行,谁都不行!” “我都没发现,原来你是个这么死板的人,还以为只有涛哥会这么固执呢。”我笑着道。 “涛哥不是固执,他是比较呆,怕说多错多,所以干脆就不说。”徐晓谦道。 我差点笑出声,你还好意思说涛哥呆呢? “行吧,我不做试验,就看看结果。”我忽悠他道。 徐晓谦怀疑地看着我,不也说话,眼珠子都快怼到我脸上了。 我把他向后推了推,笑着说:“我真不试,骗你是狗。” “汪汪,你少来这套。”徐晓谦学了两声狗叫。 我无奈地一声苦笑,是真缠不过这小子了。 还好,医生那边准备好了,立刻开始按我说的方法做试验,我也不跟徐晓谦掰扯,就远远坐着等结果。 只用了几分钟,医生那边的培养操作就弄好了,他回头告诉我说:“已经开始了,剩下的就是等,但也不确定需要等多久。” “保持空气流通,最好稍稍吹吹风,风大一点也可以。温度要低,水分要足。”我说。 医生点点头,回去又是一阵操作。 等了十几分钟,就听那医生激动地道:“有反应了,2号培养皿里的虫卵动了,解除休眠状态了。” 徐晓谦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冲他嘻嘻一笑,突然起身就往培养箱那边跑。 徐晓谦立刻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用劲贼大。 我是能挣开的,但不想在医院实验室里弄得鸡飞狗跳,所以回头安抚道:“我不吃,就把虫卵放在手上看看它们的反应。” “你确定放手上就没事吗?”徐晓谦紧锁眉头道。 “我确定,百分百确定。”我忽悠他道,如果真是蛊虫,可能放在手上就立刻往肉里面钻,一转眼就没影了,截肢可能都来不及。 不过,我就有种莫名的自信,觉得就算感染上蛊虫了也没事,我现在的身体素质能应付。 徐晓谦依然对我有所怀疑,但他估计也感觉到了,拉扯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更知道劝不住我,所以慢慢松开了手,神色凝重地道:“你可悠着点,那虫子不一般,别出了什么事!” “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谱。”我笑着道。 “你最好真有谱,要不然下回打死我都不带你出任务了。”徐晓谦皱着眉头说道。 我朝他咧嘴一笑,回身走向了培养箱。 医生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和徐晓谦,我俩的话他应该已经听出大概意思了。 我把防护服的手套单独摘下来,露出了左手,对医生说:“你取一枚结束休眠的虫卵,直接放我手上。” “你这是准备直接进行人体试验吗?这寄生虫很危险,非常致命!”医生深深蹙眉道。 “一枚虫卵不要紧,我只是确认一下虫卵的真实反应,如果它会往我皮肤里面钻,把它取出去就行了。”我说。 医生犹豫了一下,又问:“这试验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我和我导师在巴布亚新几内亚丛林里就是这样研究寄生虫的,没什么比实际感染一下更能体验寄生虫的特性了。”我代入角色说道。 医生不放心,又看了眼徐晓谦。 徐晓谦过来说:“来吧,注意安全就行。还有,看住他,别让这小子直接把虫卵给吃了。” “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吃。”我笑着说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防护面罩嘛,想吃也放不进去不是。” 徐晓谦和医生都看了看套在我脑袋上的隔离面罩。 “行吧,我来操作。”医生妥协道。 “来吧,放心大胆地来吧。”我把左手向前一伸,笑呵呵等着。 医生又用显微镜观察了一下几个培养皿里虫卵的反应,右手一边移动着被观察对象,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被培养观察的虫卵有两种,2号虫卵在有氧、潮湿、空气流动加速的环境中结束休眠,1号虫卵的卵壁破裂,整体干瘪,在有氧状态下已经死亡。” 说完,他用一个非常精巧的探针在2号虫卵培养皿里轻轻点了一下,把一滴很小很小的透明液体滴在玻璃切片上,再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好了,一枚虫卵,就在这切片,现在我要转移到你的手上了。”医生拿起切片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急忙把手伸到他面前,同时开眼观察那个玻璃切片。 切片上的那一滴水呈现出熟悉的淡淡紫色,很微弱,像雾,却在做着有规律的运动,而且速度很快。 “来了,3!2!1!”倒计时结束,医生就把切片整个翻转过来倒扣在我手上,拿我的手掌组成了切片的另一半。 随后,医生拉着我的手移动到显微镜下面,迅速找到了虫卵开始观察。 “虫卵开始有反应了,它很活跃,变得像一个半透明的小核桃。”医生盯着显微镜,说完就让我自己过去继续观察。 这次我没有开眼,就想用肉眼看着镜头里面虫卵的反应。 虫卵看起来确实就像个半透明的小核桃,在核桃内部有一团细线似的东西在疯狂蠕动,核桃壁也随着内部物体的蠕动而不断发生着形变。终于,破壁了,一条小线虫孵化了出来,但也只探出了一小部分,更多的身体部分则留在了虫卵里面。 我紧盯着小线虫探出虫卵的那部分,它似乎正在朝我手掌里面钻了,意图非常明确,隔着显微镜头都能感觉它在用劲。 眼看着身体都钻进去一部分了,它却突然停住了,接着探出半个的身子又一点点缩回到虫卵了,变回了半透明小核桃的状态,继续原地转圈。 “什么情况了?”徐晓谦在我身边催问道。 “孵化成了半只虫,想往我手里钻,但没钻进去。但是有可能是因为我自身气场对它有克制作用,需要另找一个试验样本才行。”说着,我便转头看向徐晓谦。 “你确定没被感染吗?”徐晓谦注意力很集中,好像没听见我后面的那半句。 “确定,我手都还在这放着呢,你可以自己来看。”我说。 徐晓谦立刻过去看了下,又让医生接班去看。 “嗯,就像常博士说的那样,虫卵现在的反应很微弱了,看来这种寄生虫有可能不是依靠皮肤接触传播的。”医生说话保持着严谨。 我一直等他看完了,这才我左手从显微镜下面拿回来,继续看着徐晓谦道:“你来试试吧,我需要另外一个样本。” “我不弄!”徐晓谦抗拒地摇头。 “没事,你信我,肯定没事的,大不了回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我引诱他说。 “屁!我才不信你,你根本不可能认识女的。”徐晓谦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真的,我真认识一个,回头我就把她微信发给你,帮你牵线搭桥。”我真诚地说道。 “你先说说那人是谁,要说的是你妹,那我可不要!”徐晓谦严肃地道。 “肯定不是我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前段时间才认识的,当时看见她我就觉得和你挺合适的。”我淡淡笑着说。 “谁?连名字都没有吗?”徐晓谦警惕地问。 “说名字你也不认识,就在我手机里呢,现在也不方便拿,等你做完感染试验,我肯定推给你。”我说。 徐晓谦犹豫了,动摇了,表情十分复杂。 “来嘛,英雄,我看好你。”我继续怂恿道。 “你确定不会有事吧?我还不想死呢。”徐晓谦皱眉道。 “放心,肯定没事,如果真钻进去了也能第一时间取出来,你信我。”我继续忽悠他道。 徐晓谦犹犹豫豫地看着我,过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把手伸出来了。 “常乐,你最好别忽悠我,不然咱俩可没完。” 我咧嘴一笑,把切片轻轻拿起来,轻轻放到了徐晓谦的手心里,然后赶紧让他在显微镜下面自己找找看。 徐晓谦很紧张,左手放稳,开始调整镜头,没过多久便听他说:“找到了,虫卵我看见了。嗯……好像开始探头了,那个虫子……靠……靠!常乐你这条狗,它往我手里钻了!”徐晓谦嚎了一嗓子。 第一卷 第422章 侦探谦上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徐晓谦要甩手,赶紧过去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钳住他的手腕。 “你别慌,没事,那虫子一会就钻出来了。”我在徐晓谦耳边安抚道。 “常乐你个狗,里放嗖!”徐晓谦是真急了,说话声音都变调了,也不知道说的是哪的方言。 我哪肯听他的,还用眼神示意医生过来帮我一起按着。 那医生也不知道这时候到底该帮谁,张着两只手,最后愣是待在原地没动。 徐晓谦拼命挣了好几下,愣是甩不开我的手,就只能扯着嗓子口吐芬芳,但也只吐了不一会,他就突然没声了,手也不挣扎了。 我笑着问他:“钻出来了吧?” “屁,钻进去了你个狗贼!赶紧给我做手术!”徐晓谦激动地大喊道。 我心里一惊,眉头一皱,赶紧到显微镜下看了一眼。 就见透明核桃一样的虫卵正在显微镜下面转圈呢,线虫的脑袋在卵壳周围晃动着,但并没有试图往皮肤里面钻。 “靠,你学坏了。”我松了一口气,但也必须骂他一句。 徐晓谦扳回一城地撇嘴笑了笑,然后把手伸给医生说:“好了,把虫子弄走吧,试验做完了。” 医生赶紧过来处理,又好一顿确认,生怕把这危险的蛊虫错留在徐晓谦手上。 一切都弄好了,我们便和医生简单道了谢,然后换衣服出来。 “微信。”换完衣服,徐晓谦立刻对我说。 “啥微信?”我问。 “靠,你忽悠我是吧?”徐晓谦骂道。 “没没没,怎么可能忽悠你。”我笑了笑,随即拿出手机,把微信号发给了他。 徐晓谦假装不在意,但还是边走边翻看手机,看了一会又怒了。 “你个狗贼,当我傻是吧?这不是澄姐的小号吗?”徐晓谦炸毛道。 “咋?你还觉得澄姐配不上你呀?”我笑道。 “她……关键她比我大。”徐晓谦突然结巴起来了,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 这反应…… 这回轮到我蒙圈了,本来就是想忽悠一下谦儿哥的,现在这反应是咋回事?难不成,谦儿哥真对陈亦澄有意思? 艾玛艾玛,发现大秘密了,回头得告诉涛哥才行。 咳嗽一声,我只假装随意地道:“在保密局这种地方,你觉得是姐的不一定就真的是姐,话就说到这了,怎么理解就看你了。” 徐晓谦皱着眉挠着脑袋,最后干脆把手机一收,快步往医院外面走去。 回到车里,车门一关,徐晓谦背靠在座椅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我问道:“如果这四次下蛊都是目标很明确的,那我们必须找出这四个人之间的关联,这样才能找出下蛊的人。” “嗯。”我点点头,澄姐的事现在确实不该琢磨了,要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看来咱们疾病防治的工作要到这结束了。”徐晓谦轻舒一口气道,伸手便要发动车子,“从现在开始,咱们是警察了。” 车子调头朝市里开去。 “你是有什么计划了吗?”我问道。 “也说不上什么计划,就是有了个思路。”徐晓谦道。 “说说看。”我道。 “这四个人的资料咱们都看过了,信息关联比对也做完了,想从他们四个人身上找共同点,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所以,咱们只能换一个思路,去逐个拜访一下那三个受害人家属,了解一下他们生前做过什么事,在生活轨迹上有没有什么重合点,也许他们都喜欢去同一家早餐店,又或者还能找到其他元素把这四个人串联到同一张关系网上。”徐晓谦神情严肃,貌似抛弃了七情六欲的侦探谦这就上线了。 我贡献不出什么思路,只能附和着点头道:“起码能确定下蛊的人在省内,或者现在就在市区里盯着赵佑。” 一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了一个关键因素,于是立刻让徐晓谦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拿来。 我翻出了那几个被害人的资料,确认了一下他们从感染到死亡的天数。 三个人的情况基本差不多,从第一次出现症状到最后爆发死亡,时间只过了一个月,考虑到中蛊之后不会立刻察觉,所以大概能知道这蛊虫是走49天小周期的。 再看看三个感染者被发现的间隔时间:1号感染者死亡的3个月后,2号感染者出现了;几乎在2号感染者死亡的同时,3号出现;在3号死亡之后,过了足有半年,4号感染者赵佑出现。 间隔不规律,有的快有的比较慢…… “下蛊的应该不是赵佑身边的人。”我分析道。 “嗯。”徐晓谦扫了一眼在我手里的笔记本,问道:“你是在考虑中蛊的时间间隔吧?” “对,如果还存在5号目标的话,我想现在这个下蛊人应该已经在针对5号下手了。”我指着电脑屏幕,也不管徐晓谦看没看,只管自顾自说道:“1号死后的三个月,2号黑亮发现中蛊,这段的时间间隔比较长可能因为黑亮是长途货车司机,下蛊人不容易摸清黑亮的所在位置,不太好下手。3号顾春梅是无缝连接,是因为顾春梅的位置固定,下手方便。至于和赵佑之间隔了半年,赵佑那个人总是带着保镖的,很难下手,下蛊人一直在等待时机。” “这么说来,下蛊应该不太容易,起码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吹丝下蛊。”徐晓谦道。 “嗯。”我点头道:“刚才的试验已经能得出结论了,恢复活性的那个倒是可以远程下蛊,但其他的虫卵暴露在空气中就直接死了,下蛊的条件就很苛刻了,可能是注射,或者生吃了带有蛊虫卵的食物,或者其他更直接的方式。再考虑到49天小周期的蛊虫发育时间,这么逆推一下大概就能知道赵佑是在具体的什么时候中的蛊了。” “他是6天前发现感染的,蛊虫从身体里爬到大脑需要几天?” “具体也说不准,但按照七七来走,大概会在第一个七天上脑吧。”我说。 “那就是13天,两个星期之前呗。”徐晓谦轻声嘟囔道:“我现在给他打电话问问。” 我点点头,正好看见不远处有条小吃街,就拍着徐晓谦的肩膀道:“去那边,我有点饿了,得吃点东西才行。” “这么快就饿了?”徐晓谦惊讶道。 “主要是我妹。”我指了指眼睛已经冒绿光的黄哥。 徐晓谦貌似有点怕黄哥了,都没回头就赶忙答应。 车开到小吃街外面的停车位,我没急着下去,先等徐晓谦打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赵佑那火急火燎的声音再次在车里炸开。 “找到了?” “没,但是有眉目了。”徐晓谦说道:“我们基本确定了给你下蛊的人应该不是你身边的老人,现在我们需要你仔细回想一下,两个星期之前,再具体点就是7月20号到26号,大概就这个区间吧,你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跟什么陌生人有过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靠,那上个月的事儿了,我做业务的,见的人太多了,记不住。”赵佑态度粗暴地说。 “你别这么横,我们在想办法救你,你最好配合一下。”徐晓谦也是态度强硬,身份变成警察了,明显说话方式也变了。 “我……我得想想。”赵佑秒怂。 “你听好了,这个蛊虫的传播方式不能遇到空气,所以可能是注射,也可能是某种整块的生食,或者性传播等等,具体的你自己回忆吧,总之给我列一个详细的清单出来。我再重复一遍,是7月20号到26号这个区间,把你去过的可疑的地方,遇到的可疑的人都列出来。你也不用太着急,明天中午之前能给我就行,我这边还要走访几个地方,暂时就不去医院了,按照常博士的推断,你大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就他妈一个月了?!” “嗯,所以乖乖配合吧。还有,不许再说脏话!”徐晓谦高声说道,随即挂了电话。 我看着徐晓谦,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道:“谦儿哥威武。” 第一卷 第423章 先到黄珏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进了小吃街,我开始后悔了,心里想着等会必须去宠物商店买个狗链子栓在黄哥的脖子上,这小丫头疯了一样两眼睛直冒光,逮什么要吃什么。 关键我也饿,又开始担心肉吃多了真会出现血液铁沉积什么的,所以干脆把黄哥交给了徐晓谦,让他先帮我结账,回头我再转钱给他。 徐晓谦一脸抗拒,但我不管他了,手一撒转头就开溜。 找了一家烧烤摊,看见一整框的蘑菇串,我直接包了,再来十个烤饼,风卷残云一般迅速搞定。 心满意足地回来,看见徐晓谦已经在车里坐着了,黄哥在后座抱着20杯奶茶,右边是堆成小山的餐盒,左边吸溜一口,右边哐叽一嘴,吃得不亦乐乎。 坐到副驾驶,徐晓谦立刻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我问他:“咋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能赚钱还总哭穷了。”徐晓谦严肃地道。 我心里已经静如止水了,淡淡问:“吃了多少?” “也不算太多了,就1000多点,你给转一千就行了,零头算我请妹妹的。”徐晓谦道。 我立刻给谦哥转钱,又看了一眼锐减的余额,心里不免开始有些担心了——照这么个吃法下去,金山银山也给吃空了。 不行,等这个虫蛊的活儿完事了,必须带黄哥去拿回原身不可。 整理了一下状态,我们的第一站先去了黄珏家。 他家住在市南大学城附近的尚都花园,社区有严格的出入管理,徐晓谦亮了警官证,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保安又让我们做了文字登记,这才给我们放行。 社区内的路面修得很平整,住宅楼也是新建没几年的,看起来很现代,很高档。 没用多久,车子开到了黄珏家所在的I2栋。 我下车转圈看了下,周围总共有4栋I系列的高楼,是整个社区里最高的,黄珏他们家在18层,刚好比社区内的其他楼房高出一点点,不会被阻挡视线,更不会被挡光。 黄哥留在车里继续吹空调,我和徐晓谦来到单元门口按了黄珏家的门铃。 喇叭里传出了音乐声,但等了好半天都没人来开门。 “家里没人吧?你有他家人的电话吗?”我问徐晓谦。 徐晓谦拿出手机翻查了一下,正找着,音乐声停了,从喇叭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你们是谁啊?” 徐晓谦立刻收起手机,看向单元锁上的摄像头说:“您好,我们是警察,想要了解一些关于黄珏的事情,这是我的证件。” 说着,徐晓谦把证件翻开,凑近了摄像头。 对方没再说话,随后通话就被挂断了,不过单元门锁也开了。 徐晓谦冲我咧嘴一笑,收起证件迈步进了楼门。 到了18层,刚出电梯门就看见左边把头第一家的房门已经打开了,一个目测有60多岁的胖阿姨站在门口,她面容有些憔悴,表情阴郁,眼圈都还是红的,好像刚刚才哭过。 徐晓谦立刻走过去,再一次把证件打开,客客气气地说:“您好,请问您是黄珏的……” “我是黄珏的妈妈。”胖阿姨语气悲伤地说道。 徐晓谦点点头,轻蹙眉头沉声道:“阿姨您节哀,我们这次过来也是专门为了您儿子的事情。” “是要调查他那个病吗?”胖阿姨问。 “是的。”徐晓谦道。 胖阿姨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便把我俩让进了屋里。 一进屋,就看见宽敞明亮的客厅了。客厅的面积估计少说也得有五六十平,装修非常现代豪华,地面铺的是纯木制地板,在一些边角的位置放着好多高大的绿植盆栽,显得很有格调。 胖阿姨帮我们拿了拖鞋,进了屋坐在沙发上,她立刻烧水,还拿出了一盒观音茶。 徐晓谦坐下来看了看客厅,又朝通向里屋的小走廊扫了一眼,问道:“你们是一家几口人都住在这里吗?” “嗯。”胖阿姨点头,悲声道:“一家六口人,都住在这。” “哦。”徐晓谦点点头,收回了观察房子的目光,看向胖阿姨问道:“黄珏在第一次发现头晕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特殊的人?” “没有。也可能有吧,但是他没跟我们说过。”胖阿姨道。 “五年前他被郑辰金融开除的事情您还有印象吗?”徐晓谦换了个话题问道。 胖阿姨愣了下,忙问道:“他生病是和他那个金融公司有关吗?” “不,我只是想追踪一下感染线,防止有更多的人感染。”徐晓谦解释道。 胖阿姨的情绪又回落了下去,重重叹气道:“黄珏住院之后,我们全家也都检查了,没感染,后来还有传染病医院的人过来把整个社区都检查了,好像就我们家黄珏倒霉,也不知道是怎么染上的这个病,最后怎么就……” 说着,胖阿姨掉起了眼泪,事情虽都过了大半年了,但她显然还没能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我看了眼房间里的一张婚纱照,应该是胖阿姨和她老公补拍的,照片里的胖阿姨起码有200斤,但现在看起来也就剩下130斤左右,都快瘦脱相了。 “关于郑辰金融,黄珏有跟您说过什么吗?”徐晓谦又回到了关于公司的话题。 胖阿姨擦了擦眼泪,点头说:“他是有说过一些的,说上司对他不错,年终奖给的高。后来被开除了,他就说是自己失误,车丢了都是他的责任,再后来也就没再提了。” “阿姨,您知道赵佑吗?”徐晓谦问。 “不知道,他是谁呀?”胖阿姨轻轻探着身子问道。 “他是最近刚出现的一位感染者,和您儿子一样的病症。”徐晓谦道。 “又一个了?那该不会……不会大面积传染吧?”胖阿姨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不会的,您放心,感染您儿子的寄生虫没办法在人体外部的环境中生存,不具备大规模传染的条件。不过,也正因为传染条件很苛刻,所以我们才想向您了解一下黄珏在发现感染之前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亲密接触,或者是白天在外面工作的时候经常去的餐厅,经常点的外卖。”徐晓谦说道。 胖阿姨听后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起身进了里屋,不一会就拿了个手机出来。 “这是黄珏的手机,开机密码是他生日,你们可以看看他用的软件,他平时都用手机点餐的,应该对你们有帮助吧?”胖阿姨很积极地说道。 徐晓谦连忙接过了手机,道了谢,又听胖阿姨说了一下黄珏的生日,顺利地开了屏幕锁。 打开了外卖APP,查看了一下账单,里面每一次点单的记录都在。又看了一下微信,查看账单,里面的转账记录也在。 “谢谢您了,这对我们追踪寄生虫感染源非常有帮助。”徐晓谦笑着向胖阿姨点头道。 胖阿姨总算露出了一丝丝笑容,点头道:“我也就能尽这点力了,如果还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你们尽管跟我们说。” 说着,阿姨的眼圈又开始湿润了。 水壶这时候拉起了响笛,阿姨赶忙擦了下眼角,起身要给我们泡茶。 徐晓谦赶忙摆手说:“不用了阿姨,我们还要去走访另外两名感染者的家属,就不在您这里打扰了,回头有消息了我再联系您,黄珏的手机我先拿走了,等用完了再还给您。” “哦,那行,手机里有我们家的电话号。”胖阿姨道。 “好,再次感谢您的积极配合,谢谢了。”徐晓谦二次道谢,便和我一起离开了黄珏家。 第一卷 第424章 拉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进了电梯,没有其他人了,徐晓谦开始对我说:“你觉得那屋子得多少钱?” “本地房价咋样?”我问。 “平均大概五六千?”徐晓谦的语气好像也是猜的。 “我没去里屋看,但一家六口人住一起,装修还这么漂亮,估计怎么也得200多平吧?”我也猜了一下,再算算房价,毛坯房也得有120万+了。 “我来的时候看见售楼处了,咱们过去问问看。”徐晓谦道。 “你咋突然对这房子感兴趣了?”我问。 “不是对房子感兴趣,是对他们家的资金来源感兴趣。”徐晓谦道。 我瞬间明白徐晓谦的思路,他是觉得一个司机应该赚不到这么多钱买这么大的房子,更何况还有那么奢华的装修,但是…… “也可能是他爸买的。”我道。 “他爸是一家食品厂的返聘机修班长,一个月工资一万,黄珏的老婆是一家小私企的会计,工资3000出头,刚才那位阿姨,二十多年前就下岗了,一直没工作,三年前退休,退休工资1800。另外,黄珏在公司的工资的是每个月4600,加上年终的双薪,全家一年的收入估计在25万左右。” “你什么时候查这么清楚了?”我好奇道。 “在你吃饭的时候,我在车里查的。”徐晓谦道。 说话间,电梯到了一楼,刚出了单元楼就看见黄哥站在社区草坪里,扶着腰,腆着肚子在那里运气。 一看眼见我和徐晓谦出来了,他赶紧用力压了压身上的衣服,使劲盖住皮球一样的肚皮,小短腿一顿倒腾,飞快跑回了车里。 我勾着嘴角坐进副驾驶,回头看着黄哥问:“撑难受了吧?” “一点不撑。”黄哥嘴硬道。 “不撑你刚才在干啥?”我问。 “车里坐累了,出去活动一下。”黄哥道。 “等会还能吃吗?”我逗他道。 “能吃!”黄哥态度坚决,音高都提了好几度。 “行,肚皮撑爆了我可不管你。”我笑着说。 “哼。”黄哥把头一扭,小腰一掐,都不正眼看我。 车子开出社区,很快到了售楼处,黄哥跟着我俩一起下车,进了大门就找人问厕所在哪里。 我赶紧在后面叮嘱道:“上完厕所要记得擦屁股洗手!” “我会!”黄哥回头凶了我一句,便跟着售楼导购去卫生间了。 徐晓谦那边亮了证件,询问了一下黄珏他家那个楼层户型的价格。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就真是吓一跳。售楼员告诉我们说,那栋楼是什么什么一体式灌注的高级建筑方法,又抗震,又降暑防潮,总之一句话——先进舒适高技术含量。而且那套房子自带简装,全款下来是340万,再考虑到黄珏家那个装修情况,起码再加个100万。 440万,就算黄珏一家六口全年不吃不喝,也要20年才能买得起。 我和徐晓谦对望了一眼,答案很明显了,这房子应该有点说法的。 在售楼处的茶座那里休息了一会,黄哥出来了,肚子明显瘪了。 我拍拍徐晓谦的胳膊,起身一块往外面走。刚推开玻璃门,就听见洗手间里传出一个女声惊呼:“我的天呐,谁拉了这么多……呕……” 我瞪了黄哥一眼。 黄哥立刻道:“我擦了,擦得可干净了,手也洗了好……”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抱起他撒腿就跑。 徐晓谦也飞似地钻进车里,二话不说踩油门开溜,想想黄哥吃的那些东西,再想想那洗手间…… 不行,不敢想,也不能想,容易有心理阴影。 跑得足够远了,徐晓谦才慢慢降下车速,再次讨论起了黄珏这个人,黄哥给售楼处拉爆的事情压根不提了。 “我觉得黄珏有可能不单纯只是司机,他在郑辰金融有可能接触过一些其他业务,就是这些额外的业务让他赚了买楼的钱。”说着,徐晓谦拿出黄珏的手机递给我。 我输了开屏密码,查看了下通讯录,电话记录,又看了一下他的微信好友,逐条查看聊天记录。 “你觉得他干过什么坏事吗?”我一边翻看一边问。 “那就不好说了,主要还是看郑辰金融的业务范围吧。金融,名字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全国范围放高利贷的,没准黄珏就是负责上门收账,手底下还养着一群打手什么的。”徐晓谦开始胡乱猜测了。 我没应声,只管继续翻查,但没找出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东西,就算黄珏生前有额外来钱的路子,他从郑辰金融离开之后也肯定把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接下来什么安排,去找郑辰金融的人事经理问问?”我把手机递回去问道。 徐晓谦摇摇头,道:“还是按部就班,先去黑亮和顾春梅家,看看能不能把他俩的手机也弄来,再把手机信息输入系统比对一下内容就行了。” “靠,你有高科技还让我看什么手机?”我骂道。 “就想让你先看看黄珏的通讯录里有没有黑亮和顾春梅。”徐晓谦道。 “没有。”我道。 “你都看了?”徐晓谦问。 “看了,没有。”我十分肯定地说道。 “行吧,先放着,咱们继续走。”徐晓谦从容淡定地说道。 黑亮家在市郊那头的城中村。这次徐晓谦先给黑亮的老婆打了个电话,果然他老婆没在家,就让我们去店里找她。 城中村里的路太窄了,开车进去很不方便,我们决定腿儿着。 本想把黄哥扔车里,但黄哥不同意,说什么肚子清空了,得再进些货。 我也服了这小魔头了,怎么还能吃得下,但为了惩戒拉爆的行为,只给他买了四杯奶茶让他慢慢吸溜。 沿着人挤人的小窄路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到了黑亮老婆的店。 在电话里,他老婆说是卖牛杂汤的,我以为就是个小铺子,结果到店门一看,整整三层楼,门脸看着就很高端,大门旁边停着一排的摩托车,取外卖的小哥在出餐口那里聚了一大堆,这生意好得简直有点离谱。 我和徐晓谦不禁对望一眼,似乎找到了一些四个人可能存在的关联——他们,都很有钱? 第一卷 第425章 人人都有故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进了店,上了二楼,总算感觉到清静了,因为刚过午,到店里吃饭的人并不多,黑亮的老婆叮嘱了一下外卖的事情,就到二楼来招呼我们了,端了茶水。 黑亮老婆皮肤黝黑,身材敦实,谈不上漂亮,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她完全没有黄珏妈妈那种悲伤,走过来的时候一脸笑容,反而感觉心情大好。 徐晓谦估计也很好奇,就打听了一下她和黑亮的关系如何。 黑大姐不屑地哼笑说:“我跟他的关系?就是那一张纸呗。” “什么纸?”徐晓谦问。 “结婚证。”黑大姐道。 “哦。”徐晓谦偷瞄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他这眼神是啥意思,就没理他,怕我的思维搭不上他的脑回路。 “所以你们结婚其实是为了回收礼份子吗?”徐晓谦问道。 我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果然刚才没搭理他就对了,我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黑大姐哼哼一笑,倒也没怪徐晓谦脑洞大,只是淡淡说道:“黑亮在外面有人了,刚结婚那时候他穷,我不嫌弃他,愿意跟他一起奋斗,结果有点钱了,他就开始嫌弃我胖,嫌弃我丑,家都不愿意回了。” “这店是他出钱开的吗?”徐晓谦也不怕得罪人,很直白地问道。 黑大姐点头道:“就算是吧,以前就是一楼那一间,跟路边摊差不多,后来他也不知道哪弄来一笔钱,把整个小三楼都盘下来了。我以为日子以后就好过了,没想到啊,这会是他给我的一笔散伙费。” “他跟你提离婚了?”我插话问道。 “没。”黑大姐摇头说:“他说离婚了怕他爸妈来这闹,这店就是他给我的补偿,等什么时候他觉得他爸妈不会来闹我,到时候再离婚。” “他这么坦诚吗?”我疑惑道,总觉得这人的想法很难理解。 黑大姐无所谓地笑了笑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我已经想开了,有他没他日子还不都是一样过嘛,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他也说了,儿子归我。” “那他现在人没了,他爸妈有过来要店吗?”徐晓谦接着问。 “有,前天刚来过,而且每次不是中午饭口就是下午饭口,什么时候最忙什么时候来。我是不在乎,他们愿意来就来呗,这店是他儿子欠我的,送我的,而且有正规合同手续,就算黑亮死了,他俩也不可能把这家店从我手里拿走,抢我儿子更不可能!”黑大姐态度强硬得很,看得出是真看得开。 “平时回来的时候,黑亮也不在家里住吧?”徐晓谦继续问道。 “不是说了嘛,他外面有人,一直都在那个人那儿住。”黑大姐道。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怎么联系吗?”徐晓谦问。 黑大姐摇头道:“不知道,没见过,黑亮葬礼的时候也没看到有哪个不认识的女的来。其实她不用怕我,我早就不在乎了。诶,会不会那女的也过上黑亮那个病了,然后自己死家里了一直没人知道?” 徐晓谦不禁和我对望一眼,这次我俩应该是想到同一点了。 “谁能知道黑亮找的那个人怎么联系?还有,黑亮的手机在谁那儿?”徐晓谦问。 “手机应该在他爸妈那儿,但是他爸妈也不一定知道他外面那个人,起码葬礼的时候他俩是没提过的,可能也知道,但是觉得丢人,不好意思说吧。”黑大姐撇了撇嘴猜测道。 徐晓谦点了点头,黑亮父母的联系方式也不用要,资料里都有,所以最后只是问了下:“你知道郑辰金融吗?” 不出意料,黑大姐摇头表示没听过。 和黑大姐道了一声谢,我俩就下楼了,看见黄哥坐在门口的小方桌上正在吃牛杂,旁边的碗都叠了三层了,好多人都笑呵呵地看着他,还拿手机给他拍照。 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手里的碗给抢下来,胡乱给他擦了擦嘴,扫码结账,然后钳着她的小爪子把他拽出了牛杂店。 黄哥打着饱嗝,意外地没嚷嚷要继续吃别的,看到他这个反应我竟然有点欣慰! 不对劲,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徐晓谦似乎已经习惯了黄哥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的习性了,直接无视,边走边说:“这几个人还都挺有故事的,我都有点期待那个顾春梅了。” “每个人都有故事,你的故事比他们精彩一万倍呢。”我笑着道。 “你也一样。”徐晓谦冲我呲牙一笑,接着便拿出手机,直接跟黑亮的父母联系。 黑亮的爸妈还挺好说话的,告诉了我们地址,让我们直接去家里。 开车不到半小时,我们到了黑亮父母在新江公园的家。 房子是紧靠江边的,8楼,有电梯,从落地窗能直接看到江面,还有江心的小岛。虽然社区有些年头了,楼也是翻新的旧楼,但是家里的装修很新,窗外景色也好,附近就有菜市场,还有个很热闹的小广场可以遛弯运动,真的是非常适合养老。 黑亮的妈妈五六十岁的样子,穿着一条有些土气的蓝色连衣裙,四方脸,烫着一脑袋小短卷,看着很精神,完全没有表现出多悲伤。但黑亮爸却显得有些憔悴,眼窝深陷,除了见面时候冲我们笑了笑,就再没出过声了,整个人都显得很蔫。 黑亮妈热情地把我们让进客厅,刚一坐下,她就急吼吼地问道:“是不是你们发现我儿子是被他那个阴毒老婆吴丽华给下药了?” “不是,我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您二老,知不知道黑亮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徐晓谦开门见山。 老两口对望一眼,表情有些尴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显然他俩是知道的。 “那个女的,你们知道要怎么联系吗?”徐晓谦问。 “这个……她是个好人来着,她很照顾我们家亮亮,这房子也是她给我们买的,怎么可能是她下的药呢,一定是吴丽华那个死人!”黑亮妈恨恨地道。 “她,叫什么名字?你们见过吗?”徐晓谦继续问道。 黑亮妈没回答,看了眼旁边的干瘦蔫巴的黑亮爸。 黑亮爸摇摇头,小声说:“我们没见过,就是听黑亮说过几次。” “黑亮是直接跟你们说他在外面有人了吗?”徐晓谦问。 “也没说得那么直接吧,就是……”黑亮爸欲言又止。 黑亮妈在旁边急忙摆手打断,挤出一脸假笑说:“黑亮说是在给一个女老板打工,是女老板来的,女老板。” 第一卷 第426章 一样米养百样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好的,女老板,你们有这位女老板的联系方式吗?或者,可以借用一下黑亮的手机吗?”徐晓谦问道。 “手机,哦,手机,好的。”黑亮妈结结巴巴地答应着,进屋一会又出来,拿着一部手机。 手机是开机状态的,但是开了一下,却发现屏幕早已经被锁死了。 黑亮妈尴尬地笑了笑说:“这孩子也不知道弄了个啥密码,我们也打不开,所以就每天试试,这不今天刚试满次数,就给锁死了,只能等明天再试了。” “那,我可以拿走它吗?我们需要确认一下黑亮曾经跟什么人接触过,防止其他人也感染相同的寄生虫病,希望您二位能理解。”徐晓谦客气地道。 黑亮妈的笑容顿时僵住,接着板起脸问:“所以你们不是来给我儿子申冤的?” “需不需要申冤,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先谢谢你们二位的配合了,我们就不耽误了。”说着,徐晓谦给我递了个眼神。 我心领神会,起身就往门口走。 黑亮妈几步拦住了我们,朝徐晓谦伸手道:“不行不行,你们要说是调查吴丽华那个死人,那把手机拿走也就拿走了,要是不调查吴丽华,我凭啥把我儿子手机给你们?他微信啊,支付宝啊,那里面都有钱的,你们都给刷走了怎么办?警察也不能随便动老百姓的东西,我可以告你们……告你们非法侵占!” 徐晓谦笑了笑说:“这个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动您儿子微信、支付宝里的钱,因为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他的支付密码。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起下楼,我给手机开屏之后,录入完有用的信息就立刻把手机还给你。或者,您也可以在您自己的手机上登录您儿子的微信……” “我都不知道他账户密码,我怎么登录,这不都在他手机里面存着的嘛!”黑亮妈急躁地打断道。 黑亮爸在一边好像有点听不下去了,伸手拽了她一把。 黑亮妈立刻使劲一甩胳膊,不高兴道:“你拉我干什么?难道我想守住那些钱也有错了吗?真的是……自从嫁给你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儿子也不是啥好玩意,有钱就知道给他那个败家媳妇开那个破店,也不说给你花花,现在店店要不回来,手机手机打不开,好不容易警察来管了,结果是来抢钱的,你还总拉我,你拉我能拉出钱来过日子呀?” 被黑亮妈这一顿怼,老头只是叹了一口气,松开手,身体颤巍巍地走去了里屋。 我在一旁是看明白了,这女的压根不是黑亮亲妈,也难怪一点不难过了,眼里只有钱。 徐晓谦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便继续问黑亮妈道:“那你现在跟我们下楼吗?我们现在可以把手机解锁。” “在楼下就可以吗?不用去派出所公安局?”黑亮妈问。 “不用,我车里就有设备。”徐晓谦说。 “既然你都能解开这个锁了,那支付密码什么的是不是也能一起给破解了?”黑亮妈急切地问道。 徐晓谦笑了笑,也没给出个明确的答复。 黑亮后妈可能以为有些话我们不好直说,所以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点头一笑,就跟着我俩一起下了楼。 到车里,徐晓谦拿出笔记本电脑,各种数据线往手机上一连,然后打开了一个什么程序,简单操作几下,程序就开始自己运行了。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屏幕锁就被破解了。 一看锁开了,黑亮后妈一把抢过了手机,眼里好像冒着火,疯狂地翻查微信和支付宝,但很快她的脸色就慢慢难看了起来,最后很粗暴地把手机丢给了徐晓谦。 “拿走吧,没用了,不用再给我们送回来了。”说完,她转身要上楼,但走了两步又回来说:“不行,这手机你得给我,我要卖钱呢,还有密码你也得告诉我。” “那就直接卖给我吧,你开个价。”徐晓谦不想跟她磨叽了。 “卖你们……”黑亮后妈打量了一下我俩,又看了看徐晓谦开来的悍马车,“那就三千吧!” “行,就三千。”徐晓谦痛快地点头答应,然后转目看向我。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用眼神问他啥意思。 徐晓谦朝黑亮后妈一伸手,理直气壮地说:“付钱啊。” “我付?”我惊道。 “你一顿吃一千多块的,这点小钱算个啥?回头让局里给你报销。”徐晓谦笑嘻嘻道。 我感觉他在坑我,但看看黑亮后妈那股不拿到钱不罢休的劲,我也懒得跟她耽误时间讨价还价了,给她转了三千块。她立刻心花怒放,心满意足地转身上楼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徐晓谦道:“那老头也真能过得下去,咋能被欺负成这样呢?这女的也是过分了,儿子死了,就算不是亲儿子,装也要装一下啊,这眼里就剩下钱了,钱就这么重要吗?连感情都不顾了。” “何不食肉糜。”徐晓谦把嘴一撇,发动车子要走。 “你啥意思?”我不高兴道。 “就是字面意思呗,你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肯定不知道钱的重要性了。”徐晓谦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我怎么就有钱家大少爷了,真正大少爷你还没见过呢!”我道。 “那您得让我开开眼,带我见识一下有钱人的世界。”徐晓谦咧嘴笑着道。 我懒得理他了,把头往旁边一转,脑袋里还是在想刚刚黑亮后妈那个反应,越想越气。 徐晓谦见我不搭理他了,就伸手拍了拍我的胳膊道:“喂,生气了?真生气了?我跟你闹着玩呢,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我翻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回头道:“我没跟你生气,我就气刚才那老太太,就算不是亲儿子也不该那样吧?” “一样米养百样人,隔路的人多着呢,先把手机给我,我找找那位女老板。”徐晓谦伸手道。 我把手机放到他手里,心里还是气鼓鼓。 徐晓谦倒是不气,拿过来一顿翻找,定了定神,又翻了下,道:“女老板没找到,但是找到个熟人。” “谁啊?郑辰金融的?”我凑头过去问道。 一眼就看到了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名字——顾春梅! 第一卷 第427章 傻大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呦呵,连上了!”我惊奇道。 “可不是,还真给连上了,这么看来,下蛊的人有可能真不是随机选目标的,这里面有文章了。”徐晓谦点着头道。 出发之前,徐晓谦给顾春梅的老公打了个电话。 顾春梅老公的说话声音有点憨,徐晓谦自报家门说是警察,那人也没问啥事,就“嗯”了一声没了下文。 徐晓谦把我们要过去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那人也就回了句“那来吧”,通话就结束了。 用了一个小时出市区,又在高速公路开了两个多小时,等终于到了顾春梅所在的县城,太阳都快落山了。 徐晓谦看起来好像累了,我也饿了,黄哥在车后座倒是老实得很,安全带把他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呼噜声响了一路。 按老规矩,办正事之前先开饭。 本来以为不用带黄哥了,让他继续睡,结果车刚停下黄哥立刻就醒了,眼里闪烁着小恶魔一般贪婪的光。 随便找了家饭馆一顿爆吃,给老板和店里的食客都给吓傻了,估计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吃的。 饭后一结账,尼玛又干掉了800块。 啥家庭啊,这么吃! 黄哥捧着肚皮心满意足回到车里继续睡觉,我虚空安抚了一下日渐消瘦的微信钱包,略表哀伤,这边还得跟着徐晓谦办正事。 好在顾春梅的老公没有可哪乱跑,到了渔民码头,很顺利就见到了人。 顾春梅老公叫李威,一米九十多的大高个,很壮,体格跟涛哥不相上下了。他也是个大方脸,但头发乱糟糟的看着像个鸟窝,穿着打扮土里土气,整个看上去更显得憨憨傻傻,跟他的声音倒是很搭。 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一间自建的二层小楼门口,那小楼的一层是间杂货店,挂的招牌是“春梅杂货”,一看就是他老婆开的,可惜他老婆现在已经没了。 徐晓谦过去打了声招呼,李威傻愣愣地看了看我们,点点头说:“来了?” “嗯,来了。”徐晓谦应了一句,冲我笑了笑。 我心想,果然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徐晓谦也不拿证件了,而是用手机展示了黑亮的照片,直接问道:“你认识黑亮吗?就是这个人。” 李威看了眼徐晓谦的手机,点头道:“见过。” “他跟顾春梅认识吗?”徐晓谦问。 “不知道。”李威摇头,说话还是那么简单,就两个字三个字这么崩。 这时候有两个人过来买东西,他们也不跟李威说话,直接去柜台那里翻找,拿了货也不问价,扫了码,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店铺里面传出收款的提示音,李威也没什么反应,始终目视前方,眼神迷茫。 我看了眼徐晓谦,指了指脑袋。 徐晓谦一撇嘴,继续问道:“黑亮和顾春梅来往很频繁吗?” “不知道。”李威又崩出三个字。 “那,顾春梅平时都和你一起住吗?”徐晓谦进一步试探问道。 他一说,我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哦哦哦哦哦,所以,黑亮那个神秘女老板就是顾春梅吗? 顾春梅给黑亮爸妈买了套房子?还给黑亮老婆开了一家店? 我急忙注视着李威,等待他的回答。 李威还是不看徐晓谦,盯着远处的海面,只是抬手朝身后的小二楼指了指。 “你的意思是,她平时都和你住在二楼?”徐晓谦问。 “对。”李威道。 “那黑亮来的时候呢?晚上她也和你一起住?”徐晓谦问得越来越直白了。 李威突然转头看着徐晓谦,瞪起眼睛怒问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老婆出轨吗?” “没没没,我就是……就是确认一下。”徐晓谦急忙紧张地摆手。 咋回事,不是傻的吗? 我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们不住一起,他就是来雇船的。”李威说道,随后目光也再次转向了远处浸在一边红霞中的海面。 “他来雇船做什么?”徐晓谦继续问道。 李威看了眼徐晓谦,摇摇头,却没说话。 “你不知道吗?”徐晓谦问。 李威还是摇头,不说话。 “你知道,但不能说?”徐晓谦继续问。 李威没反应,沉默地盯着海面,好像在假装听不见。 “是顾春梅不让你说吗?”徐晓谦凑近一些问道。 “我不知道。”李威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杂货店也不管了,转身跑进屋里,咣当一声关了里屋的门,从小楼里传来了咚咚咚的上楼声。 徐晓谦急忙过去拽了下门,发现里屋门压根没锁,可以直接上去。 他看了我一眼,干脆开门进去了,我也跟着一块到了二楼。 这屋里倒是非常整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应该属于顾春梅的那些东西也没有被清理掉,包括放在门旁鞋架上的一双粉红色小拖鞋。 里面有一扇门是紧紧关着的,徐晓谦走过去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这次门是锁上的。 他轻轻敲门道:“李威,你在里面吗?” “我不知道!”李威在门里用厚重的声音回道。 “李威,你听我说,我们是来调查顾春梅的死因的,我们现在怀疑,他的死和那个黑亮有关,可能是黑亮害死了顾春梅,如果你知道任何跟黑亮有关的事情,请你务必告诉我们。”徐晓谦隔着门大声说道。 房门里没有立刻传出李威的回应,沉默了好一会,有粗重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门锁打开,李威慢慢把房门拉了一道缝,只露出小半张脸。 “你说什么?” “我说,你媳妇顾春梅有可能是因为黑亮……” 徐晓谦的话还没说完,李威猛地推开门,一下把徐晓谦撞倒了,他自己则直奔着楼梯口跑来。 我刚好堵在路中间,见他冲过来,我也没躲,就想用我这已经不再单薄的身板拼一下试试。 虽然我的身型不如陈涛那么魁梧,但老许跟我说过,我现在的力气很大,肌肉骨骼密度是寻常人的1.5倍! “来吧!”我喊了一声,张开手做好了准备。 结果这李威就跟一头公牛一样,冲过来一挥胳膊,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撞翻了他家的桌子,这人也咚咚咚地跑下了楼。 我骂骂咧咧推开砸烂的桌子站起来,徐晓谦也跑过来拽了我一把。 “靠,我以为我能拦住他!”我骂道。 “你体重不够,那家伙的力气也大得有点离谱了,总之,先追。”说完,徐晓谦擦了一把被撞出血的鼻子,快步跑下了楼。 第一卷 第428章 很轻,还行,不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李威块头大力量足,但动作却又笨又慢。我和徐晓谦追出小楼的时候,他才跑出去没多远。 我看他没往码头跑,倒是松了一口气,急忙快步追过去,没几下就追到了他身后。 刚要伸手去抓他,这家伙竟然突然一个急停,转身抓住我的衣领,另一手一抓我的裤腰,“啊”地喊了一嗓子,直接把我凌空举了起来,接着几步来到堤坝护栏边上,一使劲把我扔了下去。 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身体重重摔在了石头堤坝上,弹了一下,半边身子就落进了水里。 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虽说是想要试试在水里是不是会沉底,但我的计划是在游泳池里,要是在这掉水里不就死定了! 脑袋里就像有一根线被猛一下拉直了,耳边都好像听到了“叮”的一声,我右手胡乱一抓,紧紧扣住了布满堤坝的凹槽,手指死死捏着石砖,就靠着指尖的力量硬撑着没掉进水里。 两脚踩住了水下堤坝的凹槽,慢慢把身体竖直了,紧紧贴在坝上,确认整个身子都平稳了,掉不下去了,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快上来,我去抓他。”徐晓谦从堤坝上面探头朝我喊了一嗓子,转身就继续追了。 我咬牙爬上去,翻过护栏向前追,几步就超过了徐晓谦,基本上是前后脚,再次追上了李威。 李威还想故技重施,但同样的招数不可能在我身上生效两次了,他刚一伸手就被我架开了,右手一拳过去,没打脸,直接打喉咙。 刘龙教过我,面对大块头就要一拳致命。 果然喉咙还是脆弱,我都没使出全力,李威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捂着脖子跪在地上,接着身体一歪,栽倒了。 徐晓谦跑过来,抓着他胳膊扭到了身后。 这时候,有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徐晓谦把证件拿出来喊了声“警察”。 但并没有让周围这些人散开,反而一个个拿出了手机对着我们拍了起来。 徐晓谦喊了一声:“都别拍了,散开,不要影响公务!” 接着便站起身,试图把李威拽起来。 但李威很重,他拽了一下愣没拽动,我赶紧过去帮忙,算是把李威从地上给弄起来了。 李威脖子上挨的那一下并没有让他彻底老实,他还想挣开我和徐晓谦的手,徐晓谦似乎知道他为什么要跑,所以在他耳边说道:“黑亮已经死了,你不用去找他报仇了。” 这一嗓子一下就起了作用,李威瞬间老实了,我手上都能感觉他完全卸下了反抗的力道。 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把手松开了。 李威转过身,看着我们问道:“死了?” “死了,和顾春梅一样,都是因为寄生虫病死的,而且死在顾春梅前面。”徐晓谦道。 李威僵在原地没动,看了看周围举着手机拍照看热闹的人,赶紧低下头,转身往杂货店跑。 徐晓谦急忙跟过去,我则朝着周围看热闹的人挥手道:“都散了吧,别拍了,散了散了。” 看热闹的这些人见李威回家了,大部分都散了,也有少数几个跟到了杂货店,但见李威已经上楼了,也就说说笑笑地走开了。 等我再回到李威家的二层楼上,就见李威坐在椅子上,又回到了之前呆呆傻傻的状态,两眼空洞地看向窗外。 徐晓谦耐着性子问他:“是顾春梅让你不要跟人提黑亮吗?” 李威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徐晓谦问。 “好久了。”李威回答道,声音很低。 “具体多久?两个月?” 李威摇摇头,道:“几年了吧。” “那,具体是几年?五年?”徐晓谦问。 “好像……忘了,就很久了。”李威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所以,黑亮和你们来往很久了,经常过来雇船,是吗?”徐晓谦接着问。 李威又一次陷入沉默,但这回我们有办法了。 我过去说:“有人害了黑亮,又害了顾春梅,你告诉我们实话,我们能帮你找出杀顾春梅的人。” 李威抬头看着我,眼睛睁得很大,嘴里的牙紧紧咬着,把腮帮子都咬得鼓了起来,嘴里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感觉牙都快要咬碎了。 “黑亮经常过来雇船吗?”徐晓谦又问了一遍。 李威终于点头了。 “他雇船干什么?”徐晓谦继续问。 “去海上。”李威道。 “往海里扔东西?”我插话问道,因为想起了之前在玛语岛上通灵时所看到的那些罪恶记忆。 李威摇头说:“不知道,但是……” 只说了这点,李威突然就沉默了。 我和徐晓谦都没急着追问,对望一眼便默默地等着。 过了好半天,李威才说:“他带着箱子,回来箱子就没了。” “在海上和谁做交易吗?”徐晓谦问。 “不知道。”李威摇头道。 “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你知道吗?”徐晓谦问。 “不知道。”李威再次摇头,但随即看向徐晓谦道:“很轻,我拎过。” “拎过几次?”我忙问。 “就一次,春梅不让我动,黑亮也不高兴了,所以就拎了一次。”李威说。 “那你觉得我重不重?”我问他。 他看看我,摇摇头说:“还行。” 我算还行,那个箱子算很轻,那估计也轻不到哪里去。 “我现在170斤。”我对徐晓谦说。 徐晓谦猛一个战术后仰,朝我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继续问李威道:“那箱子有多大?” “不大,就……”李威低头在屋里四处找,然后起身进了里屋,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大号的旅行箱说:“大概就这么大。” 那旅行箱确实“不大”,也就够把我整个人给塞进去而已。 “黑亮大概多久来找你们一次?”徐晓谦继续问道。 “不一定。” “大概有数吗?”徐晓谦问。 “大概……三、四个月一次吧。”李威道。 “他给你们的钱很多吗?”徐晓谦问。 “不知道。”李威说。 “那,顾春梅的手机能给我们看一下吗?”徐晓谦问。 李威点点头,起身去了卧室,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拔掉了充电器,转身拿了出来。 徐晓谦接过来打开一看,手机也没设置开屏密码,微信下面提示的消息数量已经超过了99,看样子李威从来没有动过顾春梅的微信。 “可以把手机借给我几天吗?”徐晓谦问。 李威有些犹豫,看样子是不太想借的。 “我可以给你留一张欠条,最多三天,然后就还给你。”徐晓谦道。 李威想了想,点头崩出了三个字:“那行吧。” 第一卷 第429章 锁定信目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手机到手了,徐晓谦又试着问了下郑辰金融,李威的回应很简单:不知道。 从他家里出来,太阳也在海平面上没了半个身子,我的衣服裤子都是湿的,两只鞋里都灌了水,走起路来一步一啪嚓,又狼狈又难受。 徐晓谦看了看我,提议说:“今晚就在这边找地方住吧,明天再回去。” 我点点头,想先找个地方买些换洗衣服,这急匆匆出来啥都没拿,很不方便。 春梅杂货就有毛巾拖鞋,我付钱拿货简单擦了擦,就跟徐晓谦回到车里,路上随便买了一身衣服,也给黄哥买了替换的,之后去县城里面找了家小酒店住下了。 黄哥是真的吃爽了,一直在车后座呼呼大睡,我把他抱去房间里,感觉好像抱了一只小猪。 随便往床上一丢,我就不管他了,自己换了衣服,把湿衣裤鞋子都拿去楼下干洗,然后便去徐晓谦的房间里看他操作保密局的黑科技。 在我的想象中,徐晓谦会戴着个眼镜,看一眼手机,看一眼电脑,敲着键盘一个字一个字把手机里的信息录入进去,全弄好了还要检查几遍,四部手机都弄完估计得开个通宵。 结果到了他房间一看,根本不需要什么操作,就用一根数据线把电脑和手机一连,手机里的各种数据就自动往电脑里面复制了,他只需要仰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 “你这东西挺高级啊。”我感叹道。 “还行吧,技术部的黑科技多着呢,不过你也不用浪费时间在这些东西上,一般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配置专门搜集这些信息的人,我是一开始做信息搜集内勤的,后来涛哥干出来了,我才开始跟着他一起跑外勤。本来外勤人员出任务的时候都可以申请一个专门的信息搜集员,但老马头那人你也知道的,死抠,从来不给我配置。你知道这叫啥吗?” “叫啥?”我问。 “这就叫累死能干的!”徐晓谦撇着嘴,语重心长地说:“听哥的,你在局里千万别表现出多才多艺那一面,什么技多不压身,什么多面手,都没用,你就做个专才,一招鲜吃遍天,他们还得把你当祖宗供着,就像现在这样。” “我可没觉得他们在供着我。”我道。 “啊?我滴个祖宗诶,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你知道我刚出外勤的时候是啥待遇吗?啥待遇都没有!再看看你,给你配置的都是局里最顶尖的人,暗中保护的那些都不提了,就说你身边的,涛哥,我……当然这有一部分自夸的成分在,但我确实能感受到,最近我在局里有种炙手可热的感觉,好像是准备要提拔我了。总之,反正,你身边的都是能人,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第一次让我和涛哥去接你办那案子,就疯牛村黑龙那个,我都惊了,还私底下跟涛哥议论你呢,寻思你是不是老马的私生子啥的。” “靠,你可真能想,私生子都干出来了。”我差点乐喷,谦儿哥这思路,我怕是骑着火箭都跟不上了。 正聊着,电脑发出了“嘀”的一声提示音。 徐晓谦过去换了个手机,继续输入。反复几次,该录入的信息都弄完了,接着还是让系统自动筛查,找出关联信息。 “电脑会不会有错漏?”我盯着屏幕上不断快速闪过的文字问道。 “这个是可以设置关联模糊程度的,模糊度越高,筛选出来的信息就越多,剩下的靠手动来。我干过无数次了,都是小意思。”徐晓谦自信满满。 等了几分钟,信息比对结束。 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就坐在旁边扒眼瞅着。 在手动删掉了一条条无用信息之后,最后徐晓谦把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全新的名字上面——刘佳伟。 这个刘佳伟和黄珏,黑亮都有过联系,而且来往似乎很密切。 “这人又是谁呢?”我盯着这个名字道。 “不清楚,可能是交易的中间人?”徐晓谦一边猜测一边继续操作,很快就从本市若干个刘佳伟之中,利用电话号码确定了我们要找的目标:刘佳伟,男,40岁,工行光明支行柜员一名,已婚,妻子无业,貌似是全职太太,有个10岁的儿子,目前读小学4年级。 “这人能是干嘛的呢?贩毒,洗钱?”我有点蒙了。 徐晓谦又把刘佳伟的详细资料调出来送进比对系统里,确认了这个人跟赵佑和顾春梅都没关系,也和郑辰金融无关。 “看起来很平平无奇的一个人。”徐晓谦道。 “该不会他就是下一个要被下蛊的目标吧?”我怀疑道。 “说不准,要不今晚就回去?”徐晓谦看着我道。 “我看行,万一他就是呢,跟他有关的两个人都死了,就算和他没关系,也应该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来。”我说。 “行,那你准备一下吧,咱们马上出发。”徐晓谦决定道。 我赶紧跑去楼下把干洗的衣服鞋什么的都拿回来,再去叫黄哥,发现他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正以近似梦游的状态拉开的冰箱门,正伸手从里面掏零食。 我冲过去一脚踹上了冰箱门,把黄哥一夹,快速收拾了东西就风风火火跑下楼。 徐晓谦那边都准备好了,房间也退了,我俩上了车先去找李威把顾春梅手机还了,然后连夜赶路,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多了。 黄哥是大夜猫子,越晚越精神,半路上还迷迷糊糊的,现在眼珠子都放光了。 不过他倒没嚷嚷要吃东西,就左看看右看看。 徐晓谦在路上已经联系过刘佳伟了,车子开到他家楼下,刚准备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刘佳伟就拿着手电跑下楼来接我们了。 他家住在一条商店街的后身,老社区,没有门卫。楼是8层的老楼,没电梯,楼道黑洞洞的,也没个灯。 我和徐晓谦在资料里见过刘佳伟的照片,所以远远认出他来了,便一起下了车,黄哥也跟着开了车门下来了。 刘佳伟朝着我们挥了挥手,很热情地问道:“你好你好,我就是刘佳伟,两位应该就是电话联系我的警察同志吧?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你这态度也真好,一般人看到警察都战战兢兢的。”徐晓谦微笑着说道。 刘佳伟抿嘴一笑道:“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我就是人民嘛,有什么好战战兢兢的。” 我很不喜欢这种流里流气的说话方式,所以就厌恶地多打量了他几眼。他穿着一身家居服,戴着个金边眼镜,油光光的头发28分,一张大驴脸,五官长相油腻腻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讨厌,就很想过去给他两拳。 正脑补怎么飞脚炮拳揍人,就感觉自己屁股被狠狠踹了一脚,回头一看,是黄哥。 “你干啥?”我压低声音瞪着他问道。 黄哥指着那二八分大油头的刘佳伟,奶声奶气地说:“他!撒!谎!” 第一卷 第430章 你妹没白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愣,这才猛然想起来黄哥还有活体测谎仪这一手! 徐晓谦在旁边听得清楚,应该也还记得上次抓食人团伙的时候我帮着测谎的事,所以啥都没问,直接快步朝那个刘佳伟走了过去。 刘佳伟表情僵了僵,立刻后退了几步,先前的热情劲也收了回去。 徐晓谦咧嘴一笑,伸手勾着了刘佳伟的肩膀说:“别慌,小孩子乱讲话的。” “呵呵,我知道,小孩子嘛。”刘佳伟眯着眼睛轻笑道,似乎很快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不在楼上等我们?”我冷着脸问道。 “我家在7楼,又没有电梯,想着能不麻烦就别麻烦你们了。”刘佳伟笑着说。 “撒谎。”黄哥在我身后说道。 “听见了吗?我们家测谎仪说你撒谎。”我严肃说道。 刘佳伟哈哈一笑道:“你可真爱开玩笑。” “我没和你开玩笑,说,为什么下楼等我们,是楼上家里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吗?”我瞪着他厉声问道。 “没有,真就是不想让你们折腾了,楼层有点高,又没有电梯,还没有楼道灯,摸黑上楼也……” “撒谎,一直撒谎!”黄哥打断道。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总在那插什么嘴?话说,你们警察办事平时都带着孩子吗?你们真是警察吗?”刘佳伟突然就恼火起来了,声音大得很,几乎就是在朝我们咆哮,感觉好像情绪一瞬间就失控了一样。 但马上他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急忙换上笑脸,朝我们摆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激动,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最近心情有点糟糕,对不起啊。” “撒谎。”黄哥轻声说道。 我看了眼徐晓谦,徐晓谦也不问了,推了下刘佳伟的肩膀,把这个情绪不稳定的大油头扒拉到一边,然后快步上楼去了。 刘佳伟急忙回身要追,我伸手过去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你松手!”刘佳伟冲我喊了一句,用力挣了下肩膀。 这瘦竹竿跟李威那个怪物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的,他的挣扎根本就是哆嗦了两下,毫无意义。 他挣了几下发现没办法挣开,干脆推我的胳膊,但也推不动。回头看向楼道,发现手电灯光已经到了三楼。 “你下来!你给我下来!你这叫私闯民宅!”刘佳伟跺脚喊道。 “你老婆应该在家,她让我进去就不算闯民宅了”从楼梯窗子里传出了徐晓谦的声音。 刘佳伟一听这话顿时再次急火攻心,回头怒瞪着我,不知是不是发型乱了的关系,他的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另外,我在他右脸颊后侧靠近耳朵的位置还看到了血。 “为什么你脸上有血?”我盯着他的脸颊问道。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右侧脸颊,方向是对了,但位置偏了一点,没摸到。 “血是谁的?该不会是你老婆吧?”我捏紧他的肩膀问道。 他疼得咧嘴,怒骂道:“你松手,你给我松手,你……哎呀,疼!你……你这是暴力执法,我可以告你!” 我倒是不怕他告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惹太大,所以就先放了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后退了两步,先抬头看,发现手电光停留在7楼那里不动了,嘴角翘了一下,转回头看着我道:“你以为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吗?测谎?哼,测谎都是假的,我的伤是真的,你们执法应该有执法记录仪吧?我今天受伤了,告诉我你的警号,回头我就告你,不把你身上这层皮扒下来,我就不姓刘。” 我觉得这人八成有病,也听不懂他说啥,所以没搭理他,只管抬头朝楼上看。 刘佳伟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怂了,就更加嚣张地跳着脚咒骂,虽然没什么脏字,但说话很难听。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公仆,就是公共仆人,人民公仆就是人民的奴仆,人民的奴隶!谁是人民,我就是人民!是我交的税给你们发的工资,你没饿死都得谢谢我!别动不动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了,谁给你的权利对人民耀武扬威了?你们根本不配,不配知道吗?还把我打伤了,你这就相当于是把你的主人给打了!你就感谢新中国救了你们吧,要在旧社会,奴才伤了主子,主子可以直接宰了奴才……” 手电光快速移动下来了,不一会,徐晓谦一脸阴沉地走出了楼道。 “什么情况?”我没理会刘佳伟的哔哔,直接问徐晓谦。 “不开门。”徐晓谦摇头道。 “他脸上有血,可能是他老婆的。”我指着刘佳伟的脸颊说。 “我警告你别乱说话,你已经打伤我了,再诬陷我就是罪加一等!”刘佳伟一手捂着肩膀,另一只手半抬着指向我。 “自己做过的事不敢承认是吧?在柜台里受气了不敢吭声,回家就会拿老婆当出气筒,怪不得一看见你我就想揍你。”我说。 “我承认什么?我没做过凭什么承认!”刘佳伟吼道。 我勾起嘴角轻轻一笑,转头看向黄哥。 黄哥立刻道:“他撒谎。” “嗯。”我点点头,笑着走向了刘佳伟。 刘佳伟急忙后退两步,指着我威胁道:“你别过来!警告你,再动我一下我立刻躺下,揍我一顿,你自己也好不了,大不了我进医院你进监狱,看谁笑到最后。” 我扑哧一下乐了,两手交抱在胸前问道:“你跟我讲法律是吗?” “嗯,怎么着,你们警察就不用遵守法律吗?”刘佳伟瞪眼问道,态度嚣张至极。 “那你听没听说过未成人年保护法?”我笑着问。 刘佳伟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我身后。 我咧嘴一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走向黑洞洞的楼梯口,头也不回地说:“萌啊,让这人涨涨记性。”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见一声骨折的脆响,伴着杀猪一般的惨叫。 徐晓谦几步追到我身边,战术后仰地撇着嘴道:“你妹……就……确实没白喂。” 第一卷 第431章 烂人退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跟着徐晓谦到了7楼,他便上前敲门了,敲门的动作很轻,一边敲一边说:“别怕,没事了,你开门吧,我们不会再让刘佳伟伤害你了。” 门没开,但屋里却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我没被伤害,我很好,你们走吧,快点走吧,我真没事,你们别为难我老公,我没事。” “你先开门,开了门慢慢说。”徐晓谦继续劝说道。 “我真……” “你不开门我们今天就不走了,就一直在你门口守着。”我说。 屋里没回应,但也没什么脚步声,应该还在门口。 徐晓谦看了我一眼,凑近门口说:“那个刘佳伟肯定在屋里打他老婆了,要不咱们也揍他一顿得了。乐,你下去动手吧,狠狠揍他一顿,帮他老婆出出气。” “好!”我应了一声,立刻原地跺脚。 “别!” 就听一声惊呼,房门猛地推开了。 徐晓谦一把撑住了门板,防止里面的人再把门给锁上。 从屋里冲出来的是个30多岁的女人,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很白,很瘦,也很憔悴,大夏天里穿着厚实的居家服,衣领恨不得把整个脖子都包裹住,但是仅仅露出一点点的脖子上也能看到淤青,开门时伸出的手臂也有伤,细长条的伤痕,好像是用什么东西抽的。 她出来先是朝我们身后看,应该是在找刘佳伟,没见到人就惊恐地看向我和徐晓谦。 徐晓谦亮出了证件,声音柔和地道:“我是警察,你放心,我们不会再让刘佳伟打你了。” 她却恐惧地摇头,后退两步,脚后跟撞在了矮矮的门槛上,把她绊倒坐在了地上。但她没有起来,就那样坐着,两手紧紧捂着头,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我和徐晓谦对望了一眼,也不知道这是啥情况,如果是怕她老公的话,我们已经控制住了,而且徐晓谦都说是警察了,她到底在怕啥。 徐晓谦向我压了压手,示意我不需要开口,随后他便单膝点地,半蹲在刘佳伟老婆跟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说道:“你是不是报过警?” 她不说话,就那样抱着头。 “你不用怕,刘佳伟我们今晚就带走了,从今以后他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你面前,就算不小心遇到了,他也会夹着尾巴开溜。你信我,我说到就一定办得到。”徐晓谦用很特别的方式安抚道。 她身体的颤抖渐渐变弱了,两只满是伤痕的手臂也缓缓放了下来,但还是没有说话,眼神依旧闪躲,不过偶尔会用眼角的余光扫一下徐晓谦。 徐晓谦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微笑着问道:“你怎么称呼?” “袁……袁琳。”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听不到了。 “哦,袁琳,你家在哪住?我是说,你爸妈家。”徐晓谦问。 袁琳身体一激灵,恐惧地摇了摇头。 “好,不去你爸妈家,那除了这里,你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徐晓谦继续问道。 袁琳想了一会,说:“我的大学同学让我去沈阳。” “是男的女的?”徐晓谦继续问。 “女的,同宿舍的好朋友。”袁琳道,声音语气都一点点平稳了。 “她知道你的事情吗?我是说,你和刘佳伟之间的关系。”徐晓谦问。 袁琳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低头沉默了。 “你这位同学劝过你离开刘佳伟吧?”徐晓谦耐心地问道。 袁琳再次点头,声音微弱地回答说:“她劝我离婚,我提过一次,但……” 她的话都没能说全,身体就突然一激灵,接着便下意识地抬起胳膊要挡什么,就好像这里有人要打她似的。 这一幕看得我心头一揪,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没事,你不用怕,这里没人打你。”徐晓谦轻声安抚道。 袁琳却还是满眼的恐惧,手臂虽然放下来了,却紧紧地抱着腿,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 又等了好一会,她的情绪终于一点点平复下来,徐晓谦这才继续问道:“你同学想让你躲到她那里去吗?” 袁琳轻轻点头道:“她让我去沈阳,去她那儿,但我不敢。我以前……逃过一次,但被我爸妈抓回来了。我老公……我……刘佳伟,他对我爸妈很好,特别好,我爸妈不知道……” 她说话断断续续,眼睛始终睁得很大,听她颤抖的声音好像是要哭的,但却没有见到一滴眼泪掉下来。 我没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任何悲伤或是愤怒,只感受到了恐惧,她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哭,一滴眼泪都不敢掉。 “没事了,你去你沈阳的同学家吧,不用告诉你父母,刘佳伟的事情我们来处理,我保证他绝对不敢在你面前出现。至于生活,他应该会给你一笔钱,你如果不想要也可以不要,我想你更愿意让这个人彻底从你面前消失。当然,离婚的时候可能还需要见一面,等会你记一下我的号码,等你们离婚需要办手续的时候你就联系我,我陪你一起去。就算到时候我有事,去不了,也肯定帮你安排其他靠谱的人,就比如这小子,或者我一个很可靠的兄弟。”徐晓谦咧嘴笑着说道,很有一股子江湖气。 袁琳猛眨着眼睛,嘴唇颤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又好像还在怀疑。 徐晓谦显然不想给她思考的时间,站起来问道:“需要收拾的东西多吗?” “不多。”袁琳回答得倒很干脆。 “那就把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我现在送你去火车站,有什么票买什么票,今晚就走,快去吧。”徐晓谦道。 袁琳愣了下,疑惑地看着徐晓谦。 徐晓谦再一次把自己的证件打开递向袁琳道:“这是我的证件,我是警察,但和你以前遇到的警察不一样,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专门针对刘佳伟的,既然发现他这人不是好玩意,那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你肯定不会愿意在这个地方待着,所以就去沈阳吧,换个环境,把这里的事全都忘了,从今天开始,你生命里就没有刘佳伟这个人了,去过新生活吧。” 袁琳的两只手紧紧攥着徐晓谦的证件,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了证件上。 她抬手想擦,但没去擦,就这样任由眼泪肆意下落。还了证件,她自己站起身,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就换了一身长衣长裤,只拿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就出来了。 徐晓谦回头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两步一层台阶,飞快跑下了楼。 外面,刘佳伟的胳膊腿都让黄哥都撅折了,现在一条腿被拽到了后背上,摆成了蝎子造型。 “萌啊,把这王八蛋弄一边藏起来。”我对黄哥说。 “藏哪?”黄哥问。 “那边,挖的是下水道吧?看着好像有个地沟,先扔里面。”我指着不远处挂着“下水道改造,施工现场”的牌子路障说道。 刘佳伟一听这话顿时要骂,但黄哥一爪子过去就让刘佳伟彻底老实了,然后拽着刘佳伟的腿,拖尸一样把这个烂人扔进了地沟。 第一卷 第432章 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跟去地沟,就在楼底下等着。不一会,徐晓谦就带着袁琳下楼来了。 袁琳走出楼道的时候很紧张,发现外面并没有刘佳伟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晓谦去开了车门,袁琳急匆匆过去上了车。 “我先送她去火车站,很快回来,这边你先别动。”徐晓谦对我叮嘱说。 我啥也没说,怕再吓到袁琳,就只是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开出了社区,我就远远跟黄哥打招呼,让他看好了那小子,我去买吃的犒赏他。 黄哥也没挑食,远远说了声:“炸鸡柳,十斤!” “你也不怕把嘴吃起泡!” “外加十杯烧仙草奶茶!” 等我抱着十斤鸡柳和奶茶回来的时候,徐晓谦也前后脚开车回来了,速度还真快。 我直接到了地沟边上,看看里面还晕着的刘佳伟,问:“咋弄?交给本地警察吗?” “不用。”徐晓谦轻声说了句,便跳到了地沟里,口袋里摸出个小喷灌,对着刘佳伟的鼻子喷了一下。 刘佳伟顿时全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 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又缓了一会才真正清醒过来,随后瞪着眼珠就要开口骂,但折断的手脚却又把他疼得哭了出来。 “嘘,别吵。”徐晓谦语调低沉,声音中透着一股冰冷。 就这一句话,刘佳伟突然就把声音被憋回去了,我也感觉到徐晓谦整个人的气场都已经变了。他的眼里透射出狠厉的暗光,右手缓缓移动到刘佳伟的右膝盖上,手指轻轻向下捏去。深夜的地沟里一片寂静,徐晓谦戴着黑色的皮手套,皮面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听起来却显得格外恐怖。 可能是来自一种生物的本能吧,我看一眼就觉得现在的徐晓谦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刘佳伟给弄死。 这个人肯定不是徐晓谦了,应该是徐凡。 我不知道为什么徐凡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线,有可能是觉得徐晓谦未必能处理好这种威胁人的活儿,也有可能袁琳的遭遇让徐晓谦产生了很难排解的压抑,这种压抑需要转移到另外那个隐藏人格上面,所以徐凡这个干脏活的就出来了,让徐晓谦暂时退居幕后处理好情绪。 猜测只是短短一瞬,徐……凡后续的一句话又把我从精神世界的猜想中拉了回来。 “黑亮,黄珏,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徐凡低声问道。 刘佳伟被吓得直吞唾沫,急忙点头说:“认识,我认识!” 徐凡稍微松了手,继续冷着脸,声音低沉地问:“你们的关系?” “朋友,是朋友。”刘佳伟痛快地回答。 “怎么认识的?”徐凡问。 “上学时候认识的。”刘佳伟颤声回答,同时也像条虫子一样咕涌着往后躲。 但疼痛很快让刘佳伟停止了躲闪,甚至不需要徐凡对他施加压力,他自己就疼得不敢动了。 “黑亮和黄珏不在同一所初中。”徐凡冷冷说道,手指用力捏住膝盖。 “是初中一起玩网游的时候认识的!”刘佳伟表情痛苦地大喊道,似乎被捏得很疼。 “你对黑亮和黄珏了解多少?”徐凡稍稍松手问。 “也不算了解,退游之后就一直没见过面,后来上班了,他们去银行开户才又遇到。再后来就是一起吃过几次饭,他们俩问过我一些关于基金股票的事,好像要一起炒股。”刘佳伟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在旁边听着,感觉倒是挺真的,但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眼黄哥。 黄哥嘴里嚼着鸡柳,也不忘冲我点头说:“呜哇。” “是实话。”我翻译道。 徐凡轻轻点头,继续只管蹲在地沟里审问道:“黑亮和黄珏和你接触多长时间了?” “有……有段时间了。”刘佳伟道。 “具体点。” “具体……具体就……大概,10年?”刘佳伟回答得含含糊糊。 “他俩是一块去银行开户的?”徐凡问。 “对,一块来的。”刘佳伟点头道。 “然后就因为股票的事情一直联络?” “嗯,就是咨询这些。不过后来只有黑亮常来了,黄珏已经很久都没联系了,最近黑亮也没找我了。”刘佳伟说。 “哈吼!”黄哥朝我说了声。 我点点头,转达道:“他撒谎。” 徐凡的手上立刻用了劲,疼得刘佳伟嗷地一声惨叫,连连回答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俩死了!我知道他俩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凡问道。 “我……我一直帮黑亮打理基金来着,前几天他爸妈来找我要过钱,我问了之后才知道的。”刘佳伟道。 黄哥:“嘿嘿呜哇。” “这次是实话。”我翻译道。 徐凡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黄珏的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联系过黄珏,是他妈接的电话,就知道了。我以为他俩是黑吃黑,以为黄珏想吞黑亮的钱,所以把黑亮给杀了,结果没想到黄珏也死了。”刘佳伟哭唧唧地回答道。 徐凡回头看了眼黄哥。 黄哥道:“呜哇。” 这次不用我翻译,徐凡直接听懂,转头继续审问道:“你为什么觉得他俩是黑吃黑?” “因为……因为就凭他俩,根本不可能赚到那么多钱,两个人别说大学了,高中都没上过,凭什么比我赚的都多,所以他们肯定没干什么好事,肯定没干好事!”刘佳伟越说越气,恨恨地说道。 “所以你故意给他俩买烂基金,让他们赔钱是吗?”徐凡问。 “那……那倒没有,去年基金确实烂,保本就是赚了。”刘佳伟低声说。 “呜哇!”黄哥道。 “你瞧不起的两个人却赚着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你心里很不爽,又不敢得罪他俩,所以就回家拿你老婆出气,对吗?”徐凡冷冷问道。 “我没有!” “哈吼。”黄哥报告。 徐凡听懂了,继续问:“今天为什么又打袁琳?是因为你想吞下黑亮那笔基金钱,结果被他爸妈要走了,所以你就又拿袁琳出气,是不是?” 刘佳伟长记性了,也不回答,只低着头保持沉默。 徐凡的手指在刘佳伟的膝盖上使劲捏了一下,疼得刘佳伟一声惨嚎,连连点头道:“对!我是想要那笔钱!那钱就应该是我的,是我帮黑亮打理的,他死了,就应该是我的!” 这次不需要黄哥来测谎了,刘佳伟说的就是实话。 他这人就是个垃圾,人渣,怂包,窝囊废,对外人唯唯诺诺,就算是自己再如何瞧不起的人都不敢说一个“不”字,但回到家里他就变了,变成一个暴君,把袁琳吓到连眼泪都不敢掉了,真不知道这种暴力折磨到底持续了多少年。 “黄珏和黑亮那些不干净的钱是从哪来的?”徐凡问。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地方。”刘佳伟道。 “具体数额知道吗?”徐凡又问。 “不知道,你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现在这样叫刑讯逼供?你们真是警察吗?为什么一直问我那两个死人的事?你……你们……”刘佳伟的眼里突然升起了浓浓的恐惧。 徐凡依旧冷着脸,看不出一丝表情,黑色的皮手套离开了刘佳伟的膝盖,一点点朝刘佳伟的脖子凑近,就像一条致命的黑曼巴蛇。 刘佳伟被吓得冷汗如雨下,想躲却又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一点点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随时可以找到你,在你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或者拉屎撒尿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扭断你的脖子,就这么轻轻一下。” 说着,徐凡右手一转,把刘佳伟的脖子扭转了90度,发出咔的一声。 这一声骨头响差点把刘佳伟的魂都要吓飞出去,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没死,但裤裆已经尿湿了一片。 “现在我给你叫救护车,钱你自己付,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应该有数。你懂点法律,应该很清楚把你搞成这样的小丫头才6岁,就算有人信了你的话,对她也只是批评教育一下,但是你接下来的下场应该不用我说了吧?报复嘛,你很熟的。” 刘佳伟连连点头,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还有,你需要给袁琳转一笔钱,数量你自己衡量,就当是你对袁琳的补偿。等你的胳膊腿伤都养好了,立刻联系袁琳把离婚手续办了,手续办完,咱们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是,我还会一直盯着你,只要你敢出现在她50米的范围内,哪怕只是在街上偶然遇见了,我都会找到你,把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一个个折断,就像这样。” 说着,徐凡拿起了刘佳伟的手,把手指凑到了刘佳伟的眼前,然后从小拇指开始,一根一根全部掰断。 伴随着手指折断的咔嚓声,刘佳伟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胳膊腿又是断的,就只能在地沟里来回扭曲扭动,根本没办法反抗。 等刘佳伟的整只手都扭曲变形成了,徐凡这才放开了刘佳伟的胳膊,从地沟里迈步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悍马旁边,伸手从车里拿出了一台小相机。 他把相机镜头对准自己,咔嚓拍了一下,相机里自动送出了照片。 拿出照片纸在空气中晃了晃,照片上出现了他的模样。随后他又从车里取了一瓶看似普通的矿泉水,手指在瓶子上快速画了几下,好像在画着某种符咒,然后拿着水和照片,再次返回地沟里。 刘佳伟看见徐凡回来了,就像看到了地狱里的魔鬼守卫,他又想喊,结果徐凡只轻轻“嘘”了一声,刘佳伟就一点声音不敢出了。 “来帮个忙。”徐凡朝我歪头示意了下。 我不敢怠慢,赶紧跳下地沟。 “手伸过来。”徐凡命令道。 我连忙伸手到他面前。 “手心。”他说。 “哦。” 赶紧翻转手掌,手心向上。 徐凡拿着照片轻轻抖了抖,那照片竟然凭空起火,一瞬间就化成了纸灰,缓缓落在了我的手心里。 “喂他吃了。”徐凡继续下达着指令。 我点点头,左手捏住了刘佳伟的腮帮子,右手把纸灰朝他嘴里一拍,一捂。 刘佳伟不想吃,还打算反抗,但徐凡的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乖乖把纸灰吞了下去。 随后,徐凡把水瓶口送到刘佳伟嘴边,命令了一声:“喝!” 刘佳伟赶忙点头,然后咕咚咕咚地连喝了几大口。 看着快要见底的矿泉水瓶,徐凡满意地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刘佳伟那细长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弧度。 刘佳伟顿时吓得两眼直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接着目光变得空洞呆滞,本来已经止住的尿又再次出来了好多。 我嫌弃地赶紧翻出地沟,左手心还有刘佳伟这个撒尿大王的口水,恶心,赶紧从黄哥的炸鸡纸袋旁边拿了纸巾在手掌上好一顿擦。 徐凡也随后从地沟里出来了,朝我和黄哥歪头示意道:“走了。” 黄哥抱着还没吃完的鸡柳蹦蹦哒哒跑回了后座,我又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沟里满眼恐惧的刘佳伟,嫌弃地撇撇嘴,转身回去坐进了副驾驶。 徐凡还是徐凡,他冷着一张脸,熟练地发动车子调头离开了社区。 在开车的同时,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黄哥,问道:“等会能麻烦您老人家看看赵佑是不是在撒谎吗?” 黄哥咽下了鸡柳,换上一脸认真的小表情,用力点头道:“没问题。” 第一卷 第433章 换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看后面的黄哥,又看看开车的徐……凡。 他咋认出黄哥的? 眼神好?或者,其实徐晓谦也知道这小丫头根本不是我妹妹,只是一直在配合我保护底牌? 压抑不住好奇心了,我试着问了句:“你是徐凡吧?” 他看了我一眼,没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我说。 他还是没反应,那就是默认了。 “你是怎么认出黄哥的?”我继续问道。 “看一眼就知道了。”他终于回答了。 “哦,行吧。”我咧了咧嘴,没敢问他具体是怎么看的,怕他觉得我很烦。“对了,刚才那个拍照片吃照片灰,那是什么意思?” “算是一种降头术吧,我不可能一直盯着他,所以给他落了个降头,从今以后他只要心虚就会看见我。”徐凡道。 “会不会把他吓疯?”我笑着问。 “那就看他做没做亏心事了。”徐凡酷酷地道。 “行吧,也是个办法。”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再说点啥了,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子开出了一段路,徐凡打了120叫救护车去接刘佳伟,挂了电话便一路沉默地来到了医院停车场。 刚把车熄火了,徐凡的身体就向后一靠,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对我说:“走吧,今天的最后一站了。” “走!”我应了一声,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徐凡总算是走了,谦儿哥回来了。 带着黄哥一起下车,坐电梯到了住院楼10层。出电梯门刚拐了个弯儿,离着老远就看见了赵佑病房外面站了一排保镖,估摸得有十几个人,连医生护士都不让靠近,白天那些个专家学者也都不见了。 新来的这几个保镖并不认识我们,看见我们过来就抬手示意不许再往前面走了。 “我是你们老板找来治虫病的,我叫徐谦,你们进去告诉一声,他知道我。”徐晓谦不急不忙地说道。 几个保镖估计是知道我们的,一听到徐晓谦自报家门,立刻后退几步,态度也客气了许多。 但他们依旧没让我们进去,先有人敲门,等到里面的人同意了,这才示意我们过去。 刚走了几步,那几个保镖就发现了跟在我身后的黄哥,本来已经站到走廊两边的保镖立刻又围过来了,指着黄哥问:“这小孩是谁?” “他是我妹妹。”我说。 “无关人员不能进病房。”保镖死板地道。 “他有关,能帮你们老板判断病情。”徐晓谦回头解释道。 但他的话在这些听命令办事的保镖耳朵里也没什么分量,他们还是死死拦着不让黄哥进去。 一个貌似领头的人过来说:“我们的任务就是不让任何无关人进病房。” “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耳朵不好使?我说了,那孩子有关,他只是看起来小,实际上是成年人,是我刚从特蹩能池谷地请回来的寄生虫专家,赶紧让人过来,别耽误时间!”徐晓谦摆手催促道。 我差点没忍住翻白眼。 徐晓谦这都起的什么鬼名字?不怕虫,特别能吃,是把这些保镖当鬼糊弄吗? 结果我貌似想多了,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进屋说了一声,再出来就摆手说:“老板让那位……专家,也一起进去。” 挡路的保镖表情复杂,最后还是听话地让了路。 我走到徐晓谦身边,在进病房门的时候凑近他耳朵小声说:“下次起名别玩谐音梗了。” “为啥?真扣钱吗?”徐晓谦一脸认真地问。 我刚想怼回去几句,就看见病房里面不只赵佑,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 虽然我自己也清楚我的审美多少有那么点问题,但病床旁的这个人绝对在谁来看都是好看的。 见我们进了屋,她也站起身,声音温柔地打招呼说:“你们就是帮我弟弟治病的专家吧,谢谢你们忙了一整天,这么晚还要过来。” “没事,治病救人嘛,应该的。”徐晓谦微笑着说道:“请问您是……” 徐晓谦是明知故问了,之前在赵佑的关系网上已经知道他有个姐姐了,所以这位应该就是赵婷,郑辰金融董事长的年轻老婆。 “我叫赵婷,是赵佑的姐姐。”赵婷自然地说道。 “您好您好,所以姐姐这是准备一晚上都在这边陪着赵总吗?”徐晓谦走过去问道。 赵婷点点头,露出一脸忧愁说:“之前我在国外,知道我弟弟生病了就立刻赶回来,这才刚下飞机。” “哦,难怪前几天没见到您。”徐晓谦道。 赵佑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摆手示意赵婷不要再寒暄了,接着便对徐晓谦说:“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嗯。”徐晓谦点点头,走到病床跟前说:“我今天走访过之前三名死者的家,发现了他们之间存在着线性关联。” “什么线性关联?”赵佑不解地问。 “黄珏和黑亮是相互认识的,在黄珏被开除之前他们就认识。而黑亮和顾春梅也是认识的,他经常去顾春梅所在的县城雇船出海。”徐晓谦解释道。 “这就算线性关联了?那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赵佑皱着眉头问。 “对呀,和您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个时间过来也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因为白天我和常顾问已经去过传染病医院,仔细研究过这些寄生虫了,发现它们对攻击目标是有选择性的,我自己也亲身做了感染试验,寄生虫确实没有攻击我,所以我们判断下蛊的人是在针对你们几个人动手,不是随机选择目标。”徐晓谦严肃说道。 “你啥意思,能不能说直白一点,我听不懂。”赵佑急躁地道。 徐晓谦刚要再开口,黄哥却在一边用小拇指挖着耳朵,漫不经心地说:“他在撒谎。” 赵佑一怔,指着黄哥说:“你谁啊?” 徐晓谦横移半步,用身体挡住了赵佑的视线,笑着说:“赵总,我们是来想办法给您治病的,您如果事事都不配合,一个月之后您这条命可就没了。” “我怎么不配合了?你们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看,这清单,我已经在列了,你还让我怎么配合你们?”赵佑从床头柜上抓起一个小记事本,上面是用手写的一份歪歪扭扭的文字清单。 徐晓谦轻轻把记事本拨开,微笑着说:“现在重点不在这了,在于你和之前感染的三个人是什么关系,或者我再说得明确一些吧,黄珏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雇他做过一些和日常工作无关的事?” “我都不认识黄珏,我雇他做什么?”赵佑气恼地反问道。 “又撒谎了。”黄哥半眯着眼睛说道,吹了吹小拇指上面挖出来的耳屎。 第一卷 第434章 看你们本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伸手一巴掌打在了黄哥的小手指上,把一旁的赵婷嫌弃得直往后面躲——比起她弟弟目前的状况,她似乎更在意自己身上有没有被黄哥的耳屎给弄脏。 她躲闪的时候也没有靠近病床,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躲去,一不小心手碰到了身后的茶桌边缘。她立刻从手包里拿出个小喷剂,对着手上一顿喷,回头又去喷茶桌,也不知道是有洁癖,还是害怕自己会传染上寄生虫。 病床上的赵佑完全没有注意到赵婷的举动,目光依旧落在徐晓谦身上。 “我做的贷款业务都是合规合法的!”赵佑吼道。 “我又没说你的贷款业务怎么样,其实我也不关心你到底明里暗里在搞些什么,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和黄珏之间的关系,也许从你们的关系,可以让我们更快找到给你下蛊的人。难道你不想得救了,不想活了?”徐晓谦问道。 赵佑眉头深锁,犹豫了一下,最后还说摆手道:“我根本不认识黄珏,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发什么疯,非要纠结这些根本没有的事,你们要是不行就直接说,我好去找其他专家,别耽误了我的治疗时间!” “所以你就是死活不肯说呗?”徐晓谦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赵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赵婷一脸迷茫地问:“弟,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刚才说的都说什么意思?” “跟你无关,你也别假惺惺装关心了,我刚得病你就知道了,等了这么长时间才来,你还真是关心你亲弟弟。”赵佑眼里满是不屑,说话也是阴阳怪气。 赵婷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了,起身道:“哼,你当我愿意来呀,想死就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别连累其他人!”说完,赵婷踩着跟天高,嘎登嘎登地转身出去了。 “用不着你操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赵佑对着他姐的背影喊了一嗓子,等病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的神色顿时暗淡了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整个人就像缺水的小草,蔫巴了。 “所以,你就想这么等死了?”徐晓谦放缓语气问。 赵佑没抬头,就这么耷拉着脑袋哼笑了两声。 “你说实话,我们还能想办法救你,如果你这么不配合,你也就只有一个月的命了。”徐晓谦继续劝道。 赵佑冷笑一声,继续保持沉默。 “你在替其他人打掩护吗?”徐晓谦问。 赵佑不吱声。 “是你姐夫郑辰光吧?” 赵佑依旧沉默。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走私?间谍?还是……” “你们很烦,都滚!赶紧给我滚出去!”赵佑吼了一嗓子,抓起被子往床上一躺,把自己蒙成了一个蛹。 与此同时,外面的保镖破门而入,对着我们伸手就抓。 徐晓谦想把桌上的记事本拿走,但上午对赵佑贴身保护的那两个保镖动作更快,一个先下手把记事本抢过去,另一个则抓住徐晓谦往门外推。 我是想反抗一下的,但徐晓谦却冲我摇头,我也就任由这些保镖把我们推搡出了病房,又一路被他们押进了电梯。 到了1楼,一同进电梯的几个保镖把我们三个推出来,随后电梯门一关,他们又回去了。 我不爽地撇撇嘴,转头对徐晓谦道:“你还真能忍,就那几个烂番薯臭鸟蛋,我现在随便就能搞定。” “你搞定他们有啥用?不过就是工具人而已,这批没了还有下一批,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赵佑什么都不说,虽然这证明咱们找对方向了,但也打草惊蛇了。” “所以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呢?一个公司司机,一个长途货运司机,一个渔民,就他们几个人能干什么?走私贩毒吗?”我道。 “走私贩毒的目的是什么?”徐晓谦看向我问。 “赚钱呗。”我说。 徐晓谦点点头,继续道:“很多人是靠违法生意进行原始财富积累,等有一定资金了,就开始给自己洗白。郑辰光现在已经是全城首富了,他赚的都是干净钱,没必要再把自己往黑了染,而且金融公司赚的钱可比走私贩毒多多了。再说赵佑,他抱了首富姐夫的大腿,更没必要做违法的生意了。” “那,会是间谍活动吗?”我继续问道。 徐晓谦摇了摇头道:“我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想探探他的反应。” 黄哥立刻在一旁道:“他没反应,你都没说中,但是他害怕你继续猜。” 徐晓谦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还是线索太少了,现在只能胡乱蒙,而且就算蒙中了也没意义,我们没有证据。” “要不,明天再来试试?”我问。 “明天可能就来不及了,今晚就得采取行动。走吧,先回车里。”说完,徐晓谦转身走向住院楼大门。 回到车上,徐晓谦拨了个电话出去,不一会,手机里传出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是不是被常乐给传染了,怎么也开始打半夜打电话了?” 这声音我可太熟悉了,是老马。 “寄生虫病的调查已经有眉目了,但问题不那么简单,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支援,也可能需要本地警方参与。”徐晓谦严肃地道。 “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老马道。 “有,但目前不确定是不是时候。”徐晓谦回答得很绕。 “怎么说?”老马问。 徐晓谦看了我一眼,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从目前我和常乐调查的结果来看,中招的四个人是被人下了蛊,而且这四个人存在着某种线性联系,其中正在住院的赵佑应该处在这条关系链的重要位置上。但他宁可被蛊虫杀死也不愿意透露任何信息,由此可见,在他上面还有大头,是个轻易能让他闭嘴的庞然大物。” “你觉得这条关系链会伸到哪?”老马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不确定,但赵佑主动提出过报警,所以……”徐晓谦的点到即止,没有说得太明。 老马沉思了一会,决定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今晚发一份详细调查进度报告过来,我会根据情况给你们安排支援。” “但我们打草惊蛇了,赵佑的安全情况可能会出问题。”徐晓谦又道。 “你担心他会被灭口吗?”老马问。 “嗯。”徐晓谦沉声应道。 “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老马的声音里带着笑,笑里只有一个字——坏。 第一卷 第435章 突破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听后忙道:“总不能……” 刚吐了三个字,老马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徐晓谦再打过去,关机! “这老头是真的损!”徐晓谦骂道。 “常规操作,我一听见他声音,基本就猜到这个结果了。”我靠在座椅上道。 徐晓谦叹了一口气,倒也没继续抱怨,拽出了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好一阵操作,把赵佑姐姐赵婷的资料全部弄了出来。 赵婷算是童星吧,4岁的时候参演了一部电视剧,在里面演女主角的幼年时期。就因为这部剧,赵婷火了,后来参加了各种节目,还登过一次春晚,但是从10岁之后,她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了,倒也不是把重心放在学业上,而是演了不少烂剧烂片,人气不升反降,所以渐渐从一线童星变成了无人问津的三线演员,后来在刚满18岁的时候就早早结婚,从此不再踏足娱乐圈。 有传闻说,赵婷其实从16岁就已经跟老公郑辰光在一块了,只是因为当时没成年,所以才一直保持低调。 结婚之后,赵婷转行做起了餐饮,开了各种连锁火锅店,麻辣串,是不是她自己出钱不知道,反正这些店都在她名下。 最近两年,她把投资目标放在了海外,不过徐晓谦查了一下赵婷最近几个月的出行记录,发现她压根没有出过国,甚至连国内机票、高铁车票都没有买过,就算自驾出行也不可能走得太远。 看到这里,徐晓谦朝我递了个眼神。 “她说她在国外,知道赵佑生病了才立刻赶回来。”我说。 “嗯,明显是撒谎。”徐晓谦道。 “大概是害怕被传染吧。”我说。 “而且现在也很怕。”徐晓谦道。 我点点头,脑中回忆了一下赵婷在病房里的表现。她看起来和赵佑很亲近的样子,但坐的位置离病床很远,手不小心碰到了病房里的东西都会立刻消毒,后来还和赵佑吵了一架,也坐实了她是真的不愿意在这个时间段靠近赵佑,这对姐弟的关系根本就是不咋地。 但问题的重点也就在这儿了,既然那么害怕被传染,她这次过来是为了啥? 再想想赵佑和赵婷最后的那几句对话,赵婷让赵佑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不要连累其他人,赵佑回答说自己知道该怎么办,这话细品起来就别有一番味道了。 “赵婷是来探口风的,也是来传递一个信息,让赵佑管好自己的嘴。”我道。 “如果赵佑忍不住要开口,那他可能根本撑不到一个月就要完蛋。不过,这也是我们的一个突破口——有人要提前灭他的口,我们又把他给救下来了……” “也许他就愿意在临死之前反咬一口了!”我道。 “嗯!”徐晓谦用力点头,然后握住我的手说:“所以,兄弟,保护赵佑的事就靠你了。” 我一怔,急忙把手抽回来道:“为什么是我?” “肯定是你啊,看你现在这体格,这肌肉,你170斤,还一点都看不出胖,说明抖是肌右。万一有银要把赵佑从楼顶上扔下去,可不就得你葱进去救银嘛。”徐晓谦说着说着东北口音就出来了。 “为什么一定是从楼上扔下去?就不能是其他方法吗?比如打针的时候给他来一点毒药什么的。”我说。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徐晓谦笑了笑说。 我吸了吸鼻子,完全无法反驳。 一提到灭口这件事,我脑袋里首先冒出来的画面就是一个医生,戴着口罩低着头,悄无声息走进病房给赵佑打上一针,第二天赵佑就死了,神不知鬼不觉。 徐晓谦见我不出声,就向我解释道:“赵佑虽然住院,但现在他什么药都不会吃,更不可能打针,医生也不敢轻易给他用药,甚至连食物都是固定的几样,就怕不小心刺激到他身体里的寄生虫,引起病情爆发。现在他都知道自己中蛊了,在饮食这方面更会小心谨慎,想通过这个弄死他,难度太大了。所以,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灭口方式就是跳楼。你想,有前面的三个案例在,那些专家教授又救不了他,他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情绪崩溃,最后选择跳楼,合情合理。” 我抬头看了眼住院楼的窗户,窗外没有护栏,如果把窗子整扇打开,空间足够一个人跳下来。 “那要怎么阻止?我去旧楼守着,或者藏楼道里?”我皱眉问。 “你还不如直接爬墙到窗口等着接住他呢。”徐晓谦道。 “我没训练过爬墙,你们有专业的设备吗?”我问道。 徐晓谦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小傻子。 “靠!”我虽然不知道他这眼神是啥意思,但我就是想骂他。 徐晓谦咧嘴一笑,转身朝着车后座探了探身子,伸手把座椅掀起来,从下面拽过来一个黑黄色相间的小箱子。 “这是啥?真有爬墙工具吗?”我好奇地问。 “局里的黑科技,咱们就用它来监视赵佑的情况。”徐晓谦一边说一边开了箱盖,里面放着的竟是一架精巧的无人机。 “就这?”我多少有点失望,不过想一想,好像用无人机也是最合适的。 徐晓谦把嘴一撇,也不回答我,闷头一顿操作。 调试了一下画面信号,确认了一下医院内外的信号干扰情况,等画面调整到绝对清晰,信号也满格了,徐晓谦就把无人机放在车顶盖上,然后手拿着遥控器,眼睛盯着黑黄色箱子里自带的屏幕,开始操控无人机起飞。 从画面里可以看到无人机快速升空了,但在车里面我却没有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还是无声的呢!”我惊叹道。 “这才对嘛,你就应该表现出这种没见过世面一惊一乍的样子。”徐晓谦咧嘴说道,十分欠揍。 第一卷 第436章 动手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搭理徐晓谦,只管盯着箱子里的小屏幕。 黄哥也在后面探头瞅着,还抱怨一句:“你这屏幕也太小了,没有电视大。” “对,太小了。”我急忙附和。 “凑合看吧。”徐晓谦敷衍一句,控制着无人机快速升空,不一会就找到了赵佑的病房窗户。 窗子是紧紧关着的,也没有拉窗帘,因为屋里开着灯,所以应该是看不见窗外的无人机,徐晓谦也大着胆子凑过去,镜头几乎要怼在玻璃上面了。 病房里,赵佑显得很暴躁,身上披着个毛巾被,在宽敞的病房里走来走去,经过病床的时候还抓起枕头重重地抡在墙上,跟过去又狠狠踩了几脚。 “能听声吗?”我压低声音问了句,好像说话声音大了赵佑能听到一样。 “可以。”徐晓谦应了一声,随即操作起来。 从我的视角看不出无人机有什么变化,但是等了一会就能从箱子两边的小喇叭里听到声音了。 伴着各种呼呼、嗡嗡的杂音,赵佑的咒骂声偶尔传来,有些听不清。 “这飞机不是无声的吗?”我道。 “嘘,仔细听。”徐晓谦道。 我撇嘴一笑,感觉自己赢回一城了,于是凑近了喇叭,一边看一边听。 口吐芬芳! 口吐芬芳! 口吐芬芳! 赵佑一句有用的没有,就在那里一直骂,没有什么拐弯抹角,全都是直奔下三路,句句不离爹妈。但骂来骂去又不带个名字,都不知道他具体在骂谁。 骂了足有十分钟,估计是累了,他总算停了。 不一会有了敲门声,赵佑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了一嗓子:“谁?” “是卢教授。”门外有人说道,那声音在我们这边听着就更小了。 “让他进来。”赵佑说。 很快,病房门打开了,白天时候那个白头发戴眼镜的老头子进来了。 老头刚迈步进来,赵佑就急急忙忙开口问道:“你说吧,到底吃药还是手术,赶紧给我拿一套方案出来!” 老教授却为难道:“虽然我的团队很有信心,但有之前的……” “你就别废话了,十天之内给我拿出一套方案来,不管是吃药还是手术,反正赶紧弄!钱我出双倍!”赵佑吼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老教授道。 “有钱不赚是吧?那就不用你们了,滚吧,都滚吧!”赵佑暴躁地道。 老教授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貌似还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房门一关,赵佑就又激动了,这踹一脚那砸一下,最后抡起椅子把墙上的液晶电视都给砸了。 屋里的响动肯定惊到了外面的医生,但那些保镖应该是把人都给拦下来了。 赵佑不再骂了,仰头望着天花板,手里拎着板凳,摇摇晃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过了好半天,他才爬起来,走去床边摸起了手机。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开了,两名保镖走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赵佑问。 保镖没说话,直奔窗口走了过来。 徐晓谦赶紧操控无人机后撤,在空中发现保镖过来一边推开窗子,一边拉上了窗帘,只留了道缝隙可以让风吹进去。 “操!常乐,上去!”徐晓谦骂了一句。 我都没等他,直接开门跑了下去,直奔医院大楼。 黄哥也跟着我过来了,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几步窜到了我前面。 “你别去,现在的身体不能受伤,出事就完了!”我在后面喊道。 黄哥定了一下,站在了楼梯口。 我没走电梯,直接一步一层台阶,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了十层。 刚从楼梯拐角转出来,就看见病房外面严阵以待的那几个保镖。 他们显然还认识我,其中一个保镖朝我抬手说:“我们老板不需要……”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冲过去就是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腮帮上,一拳把他打得脑袋一歪,额头撞到了墙上,接着身体一软倒下去了。 其他几个人一看我动手了,有的亮出了甩棍,有的直接过来要抓我。 如果真让他们一起上,就算我身体再结实也不可能斗得过。但这里是走廊,就这么大点地方,他们块头又大,顶多就是两个打我一个,而且还施展不开。 这时候我的身高体型就显现出优势了,向前快速一凑,低头躲过了打过来的一棍子,下面一拳直接捣蛋,回手再一下,另一个也两手一捂裤裆,发出扭曲的惨叫。 后面几个保镖本来还凶神恶煞要过来围殴我,一看我出手这几下,全都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愣是没敢再动了。 这样也好,我也懒得跟他们动手,直接冲向了病房门。 我这一冲,他们回过神了,守在门口的那个人喊了一嗓子,高高举起了甩棍。 中门大开,破绽百出! 我跑过去朝他鸟窝看了一眼,他吓得急忙用手挡,但这眼神不过是个假动作,我的拳头直接打在他的喉咙,一下子把他打得坐到地上。 其他人追上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我估计这房门肯定是上了锁的,所以也没去拧门把手,直接抬脚就往门锁的位置踹。 就一脚,整扇门直接被我踹飞了,就看见里面两个保镖已经把赵佑死死按住病床上了,一个负责压人,另一个负责堵嘴,赵佑痛苦挣扎却只能发出一丝丝呜呜声。 两人一见我进来,立刻放下赵佑,其中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而外面的保镖也冲过来,几个人把我自己堵在了病房里。 赵佑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连滚带爬地扑向了窗口。 屋里的两个保镖对望一眼,空手的那个立刻跟在赵佑身后,蹲下来去抓赵佑的腿。 我一看这架势就感觉他好像要把赵佑给扔下去,也来不及考虑前面那保镖手里的刀,低头冲了上去。 拿刀的保镖也不跟我客气,举刀奔着我的肚子就扎。 病房进门这位置本来就不宽,那保安的块头也大,整个人往那里一堵,我根本进不去。 眼看着刀来了,我也没地方可躲,只能用手抓住他的手腕。 这时,从身后过来了保镖,伸手勒住了我的脖子,嘴里喊着:“保护老板!快来保护老板!” 面前这个拿刀的干脆两手握刀使劲朝我身上捅,我只能用力低头绷紧脖子以免被勒到气管,同时两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腕跟他角力。 眼看着窗台那里的赵佑被抓着双腿举起来了,我只能看一眼面前保镖的鸟窝,有破绽,抬腿就要踢。 面前这人估计注意到了我的眼神,连忙夹紧双腿。 他的注意力转移了,手上的劲也松了,我趁机两手一转,咔嚓一下掰断了他的手腕,刀子也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一卷 第437章 没救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刀一掉,我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脖子一抬,后面的人以为自己得手了,还在那使劲勒,我顺势直接用后脑勺去撞他的鼻梁骨。 老许说过,我的骨密度高,意思就是我骨头硬。 这一撞我倒是没觉得如何,后面的保镖却被撞得嗷嗷直叫,勒着我脖子的那条胳膊也松了劲。 我快速挣开,直奔窗台的保镖冲过去,先一把将赵佑给拽下来,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那保镖的脸上。 保镖被抽得一个趔趄,随即掏出了刀子,红着眼珠子就扎过来。但这一刀显然不是要扎我的,而是奔着我旁边的赵佑。 我赶紧先把赵佑推到病床上,同时身体后撤想躲,但胳膊还是被划了一刀子。 那保镖没有片刻停顿,一刀扎空了马上就要病床上面扑。 我一脚踹在他大胯上,把他横着蹬出去好几步,绊了一下桌角,摔倒了。 “你自己去关窗户!”我喊了一声,伸手把赵佑从床上拽下去丢到窗口,然后跃过了病床去对付拿刀的保镖。 那保镖挨了一脚估计也发现弄不过我,转身就往外面跑。门口那个手腕被我掰断的也爬起来,刀也不捡了,踉跄着逃了出去,其他保镖也跟着跑了。 我跑到门口,见他们都逃去楼梯口,这才回头去看赵佑。 赵佑那边已经关上了窗子,可他的头上脸上却起了好多泡,看起来像是水泡,但里面明显有东西在蠕动。 我急忙开眼,发现他整个脑袋都被紫色的气息给笼罩住了,蛊虫好像要爆发。 我赶紧跑过去先把赵佑放到床上,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热,但能感觉到有东西在皮下翻滚。 “他怎么了?”徐晓谦的声音这时从门口传来。 “针!我需要针,针灸的金属针!快!”我冲徐晓谦喊道。 “哦!”徐晓谦应了一声,转头跑了。 我在周围看了看,发现地上有那保镖遗落的刀子,于是捡起来,直接用刀割开了赵佑的脸,给他稍微放放血。 赵佑这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两个眼珠子翻着白,眼球却是向前突出的,就像鼓在脸上的两个白色灯泡,从他的鼻孔、耳朵、嘴巴里都开始冒血了。 我手头什么工具都没有,就只能暂时用刀子给他放血,用这种方式调动他自身的金气进行对抗。 刚才保镖是开窗在刺激赵佑,中间也不知道给没给他打过什么针,用过什么药,现在要救他也只能赌一把。 只一会,徐晓谦就急匆匆跑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好几个大夫。 “针,这呢!”徐晓谦拿了针灸针过来。 我抓过来直接在赵佑的脸上开扎,也不管穴位是不是找得准,主要是靠金属针刺激头部穴位来渡金气,用金气来泄土,克木,只求这办法能让他脑袋里的两个主力蛊虫消停下去。 一起过来的那些医生并没有过来打扰我,只在旁边紧张地看着。 “能救活吗?”徐晓谦皱眉问道。 “感觉够呛,我只能尽量压制,看看能不能让他死前说几句话。”我一边说一边给赵佑扎针。 眼看着赵佑的脑袋被我扎成了刺猬,但开眼之后他头上的紫气却没见半点消减,反而一圈一圈地向身上盘绕。 我摸了摸他的脸颊和颈部,感觉脑袋附近的蠕动减少了,但脱下他的外衣,却看见身上起了好多红点。 “这是怎么回事?”徐晓谦问。 “应该是隐藏的蛊虫爆发了。”我说。 “那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有什么问题得赶紧问了。”说着,我便拔掉了赵佑头上的一些针,好减缓他身上蛊虫的反应。 赵佑的嘴里咕嘟咕嘟地不断冒着血,两只眼睛也突出得厉害,好像随时都会炸出眼窝,但是原本向上翻着的眼睛却一点点转落下来。 “赵佑,你能说话吗?”我问道。 赵佑的眼睛动了动,感觉想要朝我看,但转不过来,最后只能看向更容易看到的徐晓谦。 徐晓谦急忙问:“你和黄珏黑亮他们在做什么?” 赵佑眨了几下眼睛,更准确地说,只眼皮动了几下,但因为眼球前突得厉害,他的眼皮已经没办法合上了。 “郑……郑……”赵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每一次吐字都喷出大量的血,那些血都是黑色的,里面有米粒似的杂质。 病房的医生着急了,喊道:“这样不行,他需要……” 徐晓谦用力摆手打断了医生的话,这边继续问赵佑道:“是你姐夫郑辰光吗?” 赵佑张了张嘴,却又噗地一下又喷了一大口血。 这口血喷了徐晓谦一脸一身,吓得病床边的医生护士纷纷后退。 医生喊着去穿防护服准备急救,但徐晓谦却没有退后,依旧蹲在病床边凑近赵佑的耳边问:“郑辰光做了什么?” “刚……”赵佑艰难地道。 “肛?”徐晓谦问。 赵佑吃力地摇了摇头,咳嗽了两下,又喷了好多血。 “你别急,慢慢说。”徐晓谦轻声说道,然后便把耳朵凑到赵佑的嘴边。 赵佑努力地想挺起身子,但下一秒他的手臂皮肤就“啪”的一声爆开了,紧接着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接连发生了轻微的爆裂,黑色的血开始不断飞溅,他整个人也在随着那一声声的脆响而不断抽搐起来。 我赶紧伸手把徐晓谦拉开,快速跑出了病房。 这时,穿好了防护服的医生赶了过来,但结局早已注定,他们过来也没用了。 爆炸持续了半分钟左右,等一切停息下来,赵佑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了,两个眼球也被炸飞出了眼窝,死得完全没了人样。 徐晓谦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没顾上说话,先看向了我的手臂。 “你受外伤了?!”他激动地问了句,抓起我的左胳膊紧张地看了下。 “没事,皮……”我想说只是皮外伤,但这时也才想起来刚刚赵佑蛊虫爆发的时候也有血飞溅到我身上,在左臂被刀子划到的伤口附近也有血沫子溅到。 我急忙对着自己的手臂开眼,发现有密密麻麻的紫色小点聚集在我手臂的伤口上面,把伤口完全染成了紫色。 第一卷 第438章 他扒拉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这不行,得去处理一下!”徐晓谦喊着就要拽我下楼。 “别急!”我说了声,便挣开了徐晓谦的手,继续盯着手臂上的伤口保持开眼的状态。 紫色的气息自身很活跃,但并没有在我手臂上散开,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向中心驱赶,那感觉就像是一群被牧羊犬归拢到一起的紫色小羊。 只过了几秒,紫色气团就迅速收拢,最后变成了一个深紫色的圆点,再过一会,这圆点也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收回视线,我对徐晓谦笑了笑说:“没事了,蛊虫被吃掉了。” 徐晓谦蹙眉看着我问:“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我含糊地回答,然后对着徐晓谦开眼确认了一下,他这一脸血,嘴里也有,别中了招。 从头到脚扫了一下,倒是有零零散散的紫线在他脸上浮动,身体里也有,应该是顺着嘴进到肠胃里了,但数量很少。 “蛊虫进你肚子了,不过没有扩散的迹象。”我收回视线道。 “靠。”徐晓谦恼道。 “应该没事,拉出去就行了,你现在赶紧去弄点泻药吃吃。”我说。 徐晓谦点点头,转身跑向了梯口跑。 这时候,病房里出来的医生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笑了笑说:“我没事,感染不了。” 他们没说什么,估计也是拿这病没什么办法,万一真感染了,他们也没招。 趁着医生都出来了,我进屋把保镖丢在里面的刀给捡了出来,收进衣服里面挡着,快步下了楼。 好在后半夜医院里也没什么人,我一路跑下去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大厅里没见到黄哥,出去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我倒不担心黄哥出什么事,就怕他闻着味儿跑去哪儿乱吃东西。 正琢磨着,就听见停车场的方向传来奶声奶气的一声“嗷呜”。 我不禁眉头一皱,这是要现原形吗? 赶紧循着声音跑过去。 医院室外停车区只有一盏灯,离着还很远,所以整个区域都黑咕隆咚的。 我不知道黄哥藏哪了,就问了声:“黄哥,你人呢?” “这边。”黄哥应道。 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的,我赶紧过去,看见了黄哥把卫衣的兔耳帽子罩在了头上,整个人蹲在一辆货车旁边,露出背后醒目的一个“萌”字。 “你干啥呢?不许抠粑粑!”我走过去小声问道。 黄哥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向着身前指了指。 我凑近一看,这才发现在货车旁边贴着车轱辘躺着一个穿西装的。这人应该是被揍昏过去了,脸上捂眼青,嘴唇子肿得老高,胳膊三节弯,伤得还真不轻。 “你干的?”我问黄哥。 “嗯。”黄哥点头道。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揍人了?”我问。 “他身上有你的气味,而且,他扒拉我,还骂我小逼崽子滚一边去。”黄哥说。 “黄哥牛逼!”我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那群保镖过来找人,这才蹲下来继续问:“其他人没发现你吗?” “没,他落单了。”黄哥道。 “牛逼,等会给你买好吃的。”我鼓励地摸了摸黄哥的头,然后拽着这嘴贱哥们的两条腿,把他拖到了徐晓谦的大悍马旁边。 等了一会,谦儿哥回来了,脸上手上的血都擦干净了,就是脸色不怎么好看。 “拉虚脱了?”我低声问。 “药劲有点大,等会可能还得继……等会,这啥情况?”徐晓谦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嘴贱哥们。 “黄哥逮住的,找地方审审呗?”我笑着问道,同时开眼给谦儿做了个扫描。 没紫气了,拉得确实干净。 徐晓谦抬头看了一眼停车区的监控摄像头,急忙摆手说:“先上车,我安排善后。” 他那边开了车门锁,我立刻把那嘴贱哥们塞进车里。 徐晓谦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钻进车里点火就走。 出了医院没多远就有一处小公园,徐晓谦找了个没监控的位置停下车,我立刻下来拽着那嘴贱的哥们进了公园小树林。 大半夜,公园里虫鸣不断,我们一进来,那些虫子就个个偃旗息鼓,黑漆漆的树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把嘴贱哥扔到草地上,刀也顺手扔了,徐晓谦又拿出了个那个神奇的小喷雾,在这人鼻子前面喷了两下。 那人吸了吸鼻子,接着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忽地抬起来。 黄哥跳过来就是一拳,把这哥们的另一只眼睛也给打青了,疼得他哎呦一声,再次平躺在地上。 我立刻蹲下来,脑海中想象着徐凡的样子,食指竖在嘴前冷声道:“嘘,安静。” “靠你……”这哥们不但没闭嘴,还骂了我一句,抬脚就要踹我。 黄哥先一步过去朝他脸上踩了一脚,一下子把这人的脏话给踩了回去。 “靠,不灵啊。”我回头冲徐晓谦说道。 “你这都是电影里的,假的,审问得这么来。”徐晓谦把我拽到一边,自己抓住那人已经断了的胳膊,使劲往身后一扭,把那人翻过来,脸压在地上。 那人疼得哇哇叫,连声求饶道:“别打!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 “嘘,别喊。”徐晓谦凑在那人耳边小声道。 那人立刻闭了嘴,只是因为疼,嘴唇缝隙里还会发出“嗯嗯”的闷哼声。 我在旁边皱眉看着,感觉好像渐渐掌握到了精髓——这不就是严刑逼供嘛! 徐晓谦稍稍松了松手,问道:“是郑辰光让你们来杀人的吗?” 嘴贱这哥们脸贴着地不停喘气,却不回答。 “看来苦头还没吃够。”说着,徐晓谦又抓起了这人的断手,使劲向后背中间掰了一下。 嘴贱哥听得嗷嗷叫,痛苦地拍着草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晓谦看了眼黄哥。 黄哥点头道:“他说的是实话。” “实话?”我意外地道。 徐晓谦倒是依然淡定,他继续抓着那人的手臂问:“你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不让任何人靠近病房,包括医生或者警察。”嘴贱哥老实交代道。 “谁给你的命令?”徐晓谦问。 “公司队长。” “什么公司?” “保……保镖公司。” “哪家?”徐晓谦继续逼问。 “安……安邦!安邦专业保镖公司!”嘴贱哥龇牙咧嘴地回答道。 “在屋里边对赵佑下手的是你们公司的队长吗?”我插话问了句。 “不认识!”嘴贱哥咧嘴道:“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就负责在外面守着。” 我看了眼黄哥。 黄哥撇着嘴点点头。 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管好你的嘴,回去别乱讲话,不然下次断的就不只是胳膊了,知道了吗?”徐晓谦凑到这人耳边威胁道。 嘴贱哥连忙点头道:“我不说,什么都不说。” 徐晓谦满意地拍了拍这人的脸,朝我和黄哥示意了下,便迈步走出了小树林。 第一卷 第439章 你妹是广东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到车里,我和徐晓谦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天过得,感觉好像过了一个星期。至于收获,好像除了解决了刘佳伟那个家暴男,其他的线索都还要继续捋顺,赵佑还死了,感觉麻烦得很。 对了,赵佑。 “他临死前跟你说了啥?”我问徐晓谦。 “他就说什么肛。”徐晓谦道。 “肛啥?啥意思?”我奇怪道。 徐晓谦嘴一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有可能他想说的是和肛谐音的其他词。不过他的死肯定跟郑辰光有关了,有可能想说是光,因为对他下手的保镖就是白天那两个,他说过,那是他姐夫给安排的,而且白天他俩就在场,知道什么情况能让赵佑的蛊虫发作。” “那接下来要抓了郑晨光吗?”我问。 “怎么抓?我们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你说他雇凶杀人灭口,那证据又是什么?咱们顶多把那两个动手杀赵佑的人给抓回去,但抓了也没用,那两个人不可能供出谁雇了他们,而且他们也就是开了下窗子而已,跟咱们动手也是出于保镖的责任。”徐晓谦道。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我追问。 “放是肯定不能放的,无人机拍到那两个人的脸了,回头让局里安排人,黄珏、黑亮他们那边也让老马头自己掂量着人手办吧。咱们,只管挖坑不用管埋。”徐晓谦一脸坏笑道。 “这个可以有!”我连连点头——能给老马头挖坑,这事我太乐意干了。 因为身上都是血,我就先换上之前洗到一半的湿衣裤,等我们到了酒店换了浴衣,才又把两套湿衣裤全都拿去楼下干洗。 盯着黄哥刷了牙,哄着他去睡觉了,我也疲惫地一头扎到床上,本还想着闭着眼睛盘一盘今天这些事,结果刚把死的这几位排成一排,就呼呼睡着了。 一晚上都没做梦,窗帘也没拉,第二天的大太阳直接照到我眼睛上,生生把我给照醒了。 我挠着屁股睁开眼,就看见黄哥的一张脸几乎要怼到我眼皮上了。 “你干啥?”我抬手糊在他脸上,把他推到一边,猛地坐起来。 “你看我嘴,疼。”黄哥又爬过来咧着嘴丫子问道。 我揉了揉眼睛,看见了黄哥嘴角的起的两个泡。 哈! “活该!让你昨天晚上吃十斤炸鸡柳,上火了吧。”我幸灾乐祸——这没心没肺的玩意也会上火,也是牛大了。 “我疼,你得给我治。”黄哥皱着小眉头摇晃着我的胳膊开始撒娇了。 “不用治,等会下楼给你买一杯降火的凉茶喝,过几天自己就好了。还有,这段时间你少吃炸鸡,少喝奶茶,多吃点清淡的。”我说。 “那……有清淡的肉吗?”黄哥咧着嘴丫子问道。 “你就非要吃肉吗?其实蘑菇也很好吃。”我道,这也是我的经验之谈。 “为什么要吃蘑菇?”黄哥不解地问。 我看了看黄哥,忽然想到一个事,便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素?” “素?”黄哥歪着头问。 “决定了,带你吃几天素,等你嘴好了再吃肉。”我决定道。 “素到底是啥?”黄哥追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我敷衍了一句,爬下床就去洗漱。 正刷着牙,就听见门铃响,徐晓谦在外面问道:“起来了吗?” “呼嗨痕。”我拿着牙缸朝房门口指了指。 黄哥听懂了我在说什么,蹦蹦哒哒就去开门了。 徐晓谦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手里拿着几罐咖啡,还有一兜子汉堡,神采奕奕地走进来了。 “你起挺早啊。”徐晓谦把东西往茶桌上一放,悠哉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黄哥吸溜了一下口水,忍不住拿了个汉堡,张嘴想吃,又忍住放下来,转头问我:“吃汉堡上火吗?” 徐晓谦听乐了,也探头问道:“你妹是在广东长大的吗?” “噜噜噜,忒!”吐了刷牙水,“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更大概率是东北内嘎达地。” 徐晓谦咧嘴一笑,也没纠结黄哥到底是哪人,就笑着说:“吃吧,没事,管它上火不上火,开心就行。” 黄哥顿时眼前一亮,也不管嘴丫子疼不疼了,拿起汉堡就开吃,咬一口,疼一下,接着又是一脸满足。 行吧,你开心就好,明天满嘴起大泡别来找我求救。 坐到沙发上吃汉堡喝咖啡,感觉脑袋清醒一些了,我便问道:“马局有啥指示?” “没啥,让我自己看着办。”徐晓谦一脸轻松地道。 “所以,你现在有思路了?”我问。 徐晓谦点点头,故弄玄虚地朝我扬了扬眉。 “放!”我最讨厌别人跟我卖关子,所以直接下达死命令。 徐晓谦嘿嘿一笑,朝我凑了凑说道:“昨天晚上我去睡下之后,我的另一个人格苏醒了,把黄珏、黑亮、顾春梅、赵佑的所有个人资料,相关信息,还有手机里的内容都一一进行了详细的比对筛查,最后有了个很不得了的发现!” “你赶紧去睡觉,我怕你猝死!”我严肃地道。 徐晓谦压根不理我,自顾自继续说道:“黄珏五年前不是被公司辞退了嘛,理由是他的车被偷了。我特意查了一下这件事,结果什么发现都没有。” “你真该去睡觉了,快点,去睡。”我摆手催促道。 “不是,你没听明白吗?”徐晓谦推开我的手说。 “听明白了,车被偷了,然后查来查去什么都没查到。”我说。 “对啊,问题就出在这了,我是国家保密局的高级调查员,你知道我拥有的调查权限有多高吗?”徐晓谦问道。 被他这一提醒,我突然回过味来了。 虽然我自己没啥权限,也没真正调查过什么东西,但每次我让徐晓谦帮我查某个人的信息之类的,他总能很快找到,而且资料详尽得很。 假设徐晓谦可以调查除了国家军事机密之外的任何资料,那五年前黄珏弄丢公司车的事情也应该能查得到,就算车到现在都没找到,起码能留个报案记录之类的,不至于什么信息都没有。 一辆车凭空消失了? 不可能。 “有人把丢的那辆车给抹掉了。”我说。 徐晓谦点点头,然后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翻开,屏幕朝我一转。 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囚犯举着名牌的登记照片。 第一卷 第440章 是跟涛儿学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张宏斌?这人又是谁呀?”我奇怪地问。 徐晓谦也不回答,抬抬手,让我自己看。 我好奇地拿过了电脑,从头到尾把资料看了一遍。 张宏斌,33岁,本省X市X县X村人,父母健在,与妻子离婚,有一个目前8岁的儿子。 5年前,张宏斌因涉嫌醉酒驾驶,肇事逃逸,盗窃,谋杀等罪名被捕。同年,张宏斌故意杀人罪成立,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另外,案件被害人为女性,姓名不详,年龄约20岁左右,其他资料无。 具体案发经过,无记载,相关案件资料卷宗,无记录。 目前,张宏斌被关押在X市安平监狱。 关于张宏斌的资料就这么多了,继续向下翻,是张宏斌父母妻儿的相关内容。 五年前,张宏斌的爸妈妻儿都在X村生活,普通农村。但是就在张宏斌入狱之后,全家人离开了X村,带着儿子搬到了X市,45万全款买了一栋93平米的三居室楼房,另外还在社区内果蔬广场开了一家烧鸭面食店。 “看完了吗?”徐晓谦问。 我点点头道:“一家人突然就有钱了,应该是张宏斌替人顶包了吧?能查到他们一家的收入消费情况吗?” “能,但没必要了,咱们要关注的重点是张宏斌那个案子。”徐晓谦说。 “你觉得张宏斌的案子和黄珏丢车其实是同一件事?”我问。 “很有可能!”徐晓谦道。 “你等一下,我稍微顺一顺。”我抬手向徐晓谦示意了下,然后仔细把这些相关的人物好一顿排列组合,再加上一些脑补,最后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关系网。 “首先,源头是郑辰光。”我开始理顺道:“这个全城首富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需要帮手,于是就让小舅子赵佑帮忙。然后赵佑找了公司的黄珏,黄珏找了黑亮,黑亮又找了顾春梅,最后在海上把这件事给办完了。本来一切都顺风顺水,所有关系链条上的人都因为郑辰光而得到了好处,但在五年前出了差错,黄珏的车被张宏斌给偷了,这里面还有一个神秘的女性被害人…… 所以,我在这里大胆猜测一下,这个女性被害人有可能是郑辰光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回来的,然后死了,就让赵佑去处理掉。赵佑为了转嫁风险,就把这个事外包给了黄珏,黄珏外包给黑亮,黑亮就去顾春梅那里雇船出海抛尸。 他们一做好几年,但是在五年前出了状况,黄珏本来应该去抛尸的,尸体都已经放到车里了,结果车被张宏斌给偷了! 但这里有个小问题,我觉得黄珏的车未必是被偷的,有可能这就是黄珏给自己买的一个双保险,故意花钱雇张宏斌开车送货,这样一旦出了事情还有张宏斌可以把锅给背上。 结果就真出事了,张宏斌开车路上出了车祸,尸体从车里掉出去了。 如果追查女尸的来由,那郑辰光一定会被牵扯进去,所以女尸的身份这里就变成‘不详’了,整个案子的调查资料也没了。最后,张宏斌变成了杀人肇事逃逸还酒驾的这么一个人,判了个无期扔监狱里,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后面的五年,一切照旧,只是过程中省略了一些环节,比如赵佑开始亲自送尸体跟黑亮交接。 接着就是蛊虫事件,事情的关联人接连中招,所以下蛊的人很可能正在为那些尸沉大海的死者报仇。 如果一切都跟我猜测的一样,那么下蛊人的最终目标很可能就是郑辰光!” 理顺完毕,我便期待地看向徐晓谦。 徐晓谦点头一笑,道:“不错嘛,大概方向应该就是这样了。所以,我今天的计划是去见见那个张宏斌,有你‘妹妹’帮忙测谎,只要在问题上面做一点点文章,就能轻松套出他的实话。 之后,咱们再回来找一下五年前参与过案件调查的警察问一问当年的情况,不需要太多线索,只要有一点点眉目,也能顺藤摸瓜把相关的人都给挖出来。等条理进一步捋清楚了,咱们就去找郑辰光当面单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觉得他现在已经中蛊了,所以我们不需要给郑辰光定罪,只要把和他相关的利益链条全都挖出来就算完成任务,坑让老马头去填。 至于那个下蛊的人,如果一切都是你想的那样,私心来说,我都不打算查了,但老马头如果执意要咱们找出这个人,那咱们还得找。” “老马想再培养一个为他作用的‘白无常’吗?”我问。 “啥白无常?”徐晓谦问。 “你不知道吗?”我惊讶道。 “不知道啊,是你们那个圈里的人吗?”徐晓谦一脸好奇。 我嘴一撇,点着头含含糊糊道:“差不多吧,就和这个下蛊的人很像,专管人间不平事。不过话说回来,你其实也……” 不能说! 靠,差点漏勺。 徐晓谦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道:“说啊,我其实咋了?” “没事,我就是想起刘佳伟了,他不是打老婆嘛。”我道。 “哦,那个事其实很麻烦的,如果用常规方法来处理,把刘佳伟给抓了,结果就是批评教育,顶多关三个月就也就放了。出来之后,他肯定去报复,警察再抓人,再教育,再关再放再报复,无限循环。最后搞来搞去搞不好就是刘佳伟把他老婆活活打死了。虽然刘佳伟有可能也被判个死刑,但他老婆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这死刑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不如提前就把这根链条给彻底斩断。”徐晓谦道。 “这也是马局授权你干的?”我问。 “也不算授权,就是默许吧。其实我是跟涛儿学的,就四年前,我看他操作过一次,他那一刀下去,差点把那小子的鸡儿给剁了,那小子再看见他老婆吓得转头就跑,估计做梦都能梦见涛儿拿着砍刀要剁他。那次,涛儿是抱着被开除的决心去干的,结果老马头算是当了一回人,罚涛儿停职反省三个月,还是带薪的,其实就相当于给涛儿放了个长假。所以从那之后遇到类似的事,我也开始这么干了,帮人嘛,有时候不用那么教条。”徐晓谦咧嘴笑着道。 第一卷 第441章 出师不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早饭吃完,我们便按照计划先出发去找张宏斌。 “昨天赵佑那事医院里没人报警吗?”我坐在副驾驶一边望着窗外一边随口问道。 “报了,但被压下去了,貌似就两个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过去问了一下,结果说是一场误会,就那么糊弄过去了。而且赵佑的死也是因为寄生虫爆发,跟谋杀扯不上关系。”徐晓谦道。 “果然,这条关系链里面有大人物。”我说。 “再大也没用,哥这次就带你上一趟景阳冈。”徐晓谦扬着眉道。 出市区上高速,飞奔了三个小时,过午之后总算来到了X市郊区的安平监狱。 因为有保密局这个靠山,进监狱里见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可在说明来意之后,监狱这边却告诉了我们一个坏消息——张宏斌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送去医院了,说是脑袋上面长了一个巨大的肿瘤,可能要做开颅手术。 我俩一听,赶忙问了医院地址,立刻开车过去。 路上我帮忙查了张宏斌老婆的电话,到了医院立刻电话联系。 电话倒是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 我这边还想给他父母打电话,徐晓谦那头已经问出了张宏斌目前的位置,说是半个小时之前刚送进手术室。 我和徐晓谦急忙往手术室那边赶,到了的时候却看见手术室并不在使用状态中,也没人等在手术室外。 找了一名护士一打听,这才知道张宏斌已经死了。 我俩问了一圈,找到了给张宏斌主刀抢救的医生,出示证件一问,得到的结果并不出我们的意料,张宏斌的死状和之前四个中蛊人一样,都是全身血管爆裂,颅内爆炸。 都不需要亲眼见到张宏斌本人了,听到这个死状就知道他也被人下了蛊,徐晓谦找对了方向。 虽然来晚了一步,但张宏斌的家人还在,我俩楼上楼下一顿找,电话也打了好几遍,可始终都没人接,最后那边干脆关机,想找也找不到了。 失望地走出了医院,我俩不禁齐刷刷地轻叹一声。 “出师不利呀,不是什么好兆头。”徐晓谦道。 “张宏斌该不会也是被郑辰光灭口的吧?”我问。 “是不是被灭口不知道,但他爸妈和老婆肯定是拿钱跑路了。”徐晓谦道。 “要把他们找出来吗?”我问。 “算了,不用在他们身上耽误时间,咱们再去趟监狱,看看一个月之前谁来探过监,没准能知道下蛊的人是谁。”徐晓谦道。 一路折腾回监狱,结果一问才知道,张宏斌别说上个月,整个上半年都没有任何人来探监,也没有吃过药打过针,每天的伙食也都是监狱统一的。 再一次傻眼,我俩只能回到车里,坐下来一声长叹。 “下蛊的人应该筹备很久了,计划很周密的样子。”徐晓谦握着方向盘皱眉说道。 “而且防不胜防,这蛊虫应该结合了引生咒,利用目标人的生物信息做饲料,蛊虫只要放出去就能自己锁定目标。”我说。 “不是吧?有这么凶的?”徐晓谦惊讶道。 “基本款,很多诅咒都可以锁定目标,只需要收集到头发、血液、粪便,更厉害的甚至是照片,都可以制作出精确制导的诅咒。”我说。 “那就是想杀谁就杀谁,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拦不住了?”徐晓谦道。 “想拦还是拦得住,但这辈子都会像坐牢一样,永远生活在恐惧里。”我说。 “如果等会我们去见了郑辰光,发现他没中蛊,那下蛊人的真正目的可能就是像你说的那样,要让他永远生活在恐惧里,接受精神折磨。”徐晓谦猜测道。 “谁知道。再说,能不能见到郑辰光还不一定呢。”说着,我便将身体向后一靠,闭目养神。 按照徐晓谦制定好的方案,下一步就是找当年了解张宏斌案子的警察。 但是案件相关的警察全部都被调去了其他城市,有的档案都改了,好在徐晓谦这边黑科技多,顺利找到了一个还留在省内的。 这人叫车迟,交警,我们开车到他所在的城市,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黄哥的肚子一个劲地咕噜,我们只能先去吃饭,徐晓谦就在饭桌上跟车迟联系了一下。 车迟没接电话,估摸着可能正在执勤,于是徐晓谦又查了一下车迟执勤的路段,等黄哥终于吃饱了,我们便直接去了车迟负责的清砂路。 这条路算是个市内的一处网红旅游景点,有不少民国时期留下的建筑,车迟除了疏导交通之外,更多的工作其实是帮游客指路。 因为这条路外地车辆限行,我们只能步行进去,一路走一路转,溜达了半个多钟头,总算看见了一个交警。 大高个,红脸堂,方下巴,和照片对比了一下,没错了,就是车迟。 徐晓谦快步走过去,到车迟面前亮了一下证件。 车迟一怔,迅速打量了一下徐晓谦,又看了一眼随后跟过来的我和黄哥。 “你们……”他轻蹙眉头问。 “我们正在调查五年前的一起车祸案,肇事人叫赵宏斌,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徐晓谦问道。 车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丢下一句“不记得了”,转身就要走。 徐晓谦立刻伸手抓住了车迟的手腕,快步绕到车迟面前,笑呵呵地说:“你不用怕,我们不是要对你追责,只是想知道当时案发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比如,被赵宏斌杀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事你们应该去问刑侦的。”车迟紧紧皱着眉头说道。 黄哥在我身边点了点头,用行动说明这个车迟确实是在说实话。 徐晓谦点头回应了下,松开了车迟的手腕,继续问道:“那就说说当天你看到了什么吧。” “这案子不都已经判了吗?为什么又重启调查了?”车迟问。 “肯定是发现这里面有猫腻了呗。你只管说你知道的,如果非要帮着隐瞒,没准本来不关你什么事,最后也闹得关你事了,这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你好好想想,我给你两分钟考虑。”徐晓谦客气地说道,有商有量。 车迟深深地呼吸着,看起来是真的非常纠结。 徐晓谦见他半天没反应,就催了一句:“很多人觉得赚到钱了,就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事实是不是真这么回事,只有自己知道。” 车迟依然没做声,但也没打算逃,只是定在原地。 “还是不愿意说吗?”徐晓谦又问了句,感觉有些聒噪烦人了。 我怕他催得太紧,就想示意他别再吱声了,没想到车迟却重重呼出一口气,看着徐晓谦道:“那案子,有人做了手脚!” 第一卷 第442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得意地朝我扬了扬眉,然后瞬间收起笑容,严肃地压低声音对车迟道:“在这里方便说吗?” “就在这里说吧。”车迟沉着脸色说。 徐晓谦点点头,没再开口烦人,就默默地听着。 车迟又吸了一口气才低着声音缓缓说道:“赵宏斌不是肇事,他是被一个醉驾的人追尾了,撞得很重,把他的车撞得在公路上打了个横,从后备箱里甩出来一个行李袋。结果醉驾的人没跑,他开车跑了,我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在行李袋里……行李袋里面包裹着一具尸体。” “我看过相关资料,说是无名女尸。”徐晓谦接住话道。 车迟点点头,神色凝重地道:“我也关注过后续,最后说被害人的年龄是20岁。但我看过,亲眼看过的,那女孩绝对不可能是20岁,她……她最多也就14岁。” 我和徐晓谦同时眉头一蹙。 “你确定吗?”徐晓谦问。 “确定,我是亲眼看到的。”车迟的眉头紧紧皱着,压低声音说:“我打开行李袋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那女孩有很多伤,脸上有淤青,脖子上还有很清晰的紫色手指印,身上……” 车迟没有把话说下去,而是紧锁着眉心重重叹了一口气。 “那女孩岁数不大,14我都已经说大了,更不可能是20岁。”车迟再一次确认道。 “你确定行李袋是从赵宏斌的车里掉出来的吗?”徐晓谦问。 “确定,追尾那辆车里有目击者,监控里也确认过了,行李袋就是从赵宏斌开的那辆车里掉出来的。那车我们查过,属于郑辰金融,后来貌似是说车子被盗,再后面怎么发展的,我就完全不知道了。一年之后那案子判了,后来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笔钱,我想应该是封口费,之后我就被调到现在这里了。” 车迟不再说了,沉默地望着徐晓谦,目光复杂。 徐晓谦看了一眼黄哥,黄哥立刻点头回应,示意车迟说的是真话。 “嗯,谢谢你了,事情查清楚之后,我会把真相告诉你,至于那笔钱……” “那钱我没用过,我……就……”车迟有些激动,但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怎么选择是你的事,我这边不会把找过你的事跟任何人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今天对我说的这些,相信那女孩如果在天有灵,也会感谢你愿意把实情说出来。”说完,徐晓谦轻轻拍了拍车迟的肩膀,转头朝着街口示意了下,我们便一起离开了。 坐回了车里,我们的心情都变得有些压抑了。 徐晓谦阴沉着脸,拿起电脑又是一番操作,我在一旁默默看着,就见徐晓谦找到的是一所接一所的社会福利院,这些福利院都有着相同的名头——光辰。 “郑辰光到处做慈善,在全省各个地方捐建了很多社会福利院,收养那些被遗弃的、无家可归的儿童,他们集团介绍里有不少相关的照片。”徐晓谦一边说一边操作着电脑,调出了一些福利院正门拍摄的合影照片。在这些合影的中间站着一个花白头发笑容慈祥的老男人,在他周围的笑容灿烂的小孩子们,边上还有几个大人,应该是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 我连续看了几张,发现有一张照片里还有赵佑。 赵佑站在照片的最边上,挂着一脸假笑,目光有些呆滞,又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盯着照片,忍住不骂了句一句“操”。 徐晓谦紧紧皱着眉头道:“你想的是不是跟我一样?” “我想到赵婷了。”我说。 “是那个花边新闻吧?”徐晓谦问。 “嗯,那个小报不是说她没成年就跟郑辰光了嘛,后来一直到18才结婚。还有,赵佑死之前说过一了一个字,当时我听着像‘刚’,现在看来,有可能是‘光’,他要说的就是光辰福利院。”我道。 “我突然有点不想管这事了,干脆让那下蛊的把他们全弄死。”徐晓谦把电脑一推,但马上又把电脑移回来,把全国所有的光辰福利院找了出来,总共17所,省内的有9所。 “现在咱们去哪?去见郑辰光吗?”我问。 “不急,我先跟马局说明一下情况,可能要多管齐下了。”说完,徐晓谦拿出手机直接拨了老马的电话号。 很快,电话通了,老马开场头一句就是:“赵佑怎么让你们给弄死了?” “现在不是赵佑死活的问题,我们有更大的发现。”徐晓谦说道。 “什么发现?”老马问。 徐晓谦看了我一眼,随后便详细将我们今天的发现跟老马说了,还推测了郑辰光这个人可能把自己捐助的福利院当成了他的“秘密后花园”。 老马听后一阵沉默,随后问:“你有把握吗?”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但在那些福利院里肯定能找到线索,我们得抢时间,如果让那个下蛊的人先下手把相关的人都给宰了,可能就会有漏网之鱼逃脱制裁!”徐晓谦道。 “好,那你们先按兵不动,我安排人手去这18家福利院调查。”老马说。 “嗯。”徐晓谦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收起了手机电脑,徐晓谦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我道:“接下来要去直接见见幕后黑手了。” “老马不是让咱们按兵不动吗?”我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完,徐晓谦立刻发动了车子。 “那咱们这算不算打草惊蛇?”我多少有点担心。 “咱都打在蛇屁股上了,还有什么惊不惊的,不如正面碰一碰。”徐晓谦道。 “你该不会想要亲手弄死这个郑辰光吧?也有可能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你先冷静冷静。”我觉得有必要安抚一下,但其实我说的话很违心,事实脉络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没有证据证明而已。 徐晓谦笑了笑说:“如果他没中蛊,倒是可以考虑一下这个方案。不过现在不用想这些,见到姓郑的再说其他。” 第一卷 第443章 K公公好牛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郑辰光的家还是很好找的,开了一路飞车,傍晚的时候我们到了他那栋山顶豪宅的山门口。 他这栋房子那真是相当奢侈了,光是房子本身就价值好几个亿,附近还有人造山,人工湖,简直奢华至极。 不过,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秦坤鹏那座霸占了一整座山的城堡都去过了,这次到郑辰光家,看看大门,再看看里面的园林石子路,感觉也就那样吧。 徐晓谦的车在院门外面等了好半天,门旁大理石柱上的通话器里总算传出了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警察,想见一下郑辰光。”徐晓谦从车里探出头,手里拿着证件朝门柱一侧的摄像头亮了下。 “不好意思,董事长不在家。”通话器里的声音回道。 “那你帮我联系一下他,就说我是为了光辰福利院里那些小女孩来的,让他赶紧回来。”徐晓谦道。 对方沉默了一会,回道:“您稍等。” 徐晓谦没应声,把头缩了回来,关了车窗,两手把脑后一枕,吹着空调开始闭目养神。 外面的天色暗得很快,眼看着周围迅速黑了下去,才发觉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好像都浪费在路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郑辰光,就算见到了又能做些啥?靠黄哥套话吗?就算套出来了,也不能当成证据来抓人,最后是不是还要靠些非常手段?那不就跟常言道一样了吗? 我越是想心里就越觉得很矛盾,最后干脆不想了,也学着徐晓谦的样子闭目养神。 等了不知道多久,后面传来了轻轻的喇叭声。 我和徐晓谦同时睁开眼睛,回头看了下。 后面开过来一辆白色的轿车,因为车灯有些亮,看不清是什么牌子的,但看车型感觉不太像是郑辰光会开的。 徐晓谦发动了车子,把这辆大悍马朝旁边调了下位置。 后面的车开过来,在我们旁边停了,隔着车窗能看见里面坐着的……好像是赵婷。 赵婷什么话都不用说,大门很快就打开了,她也没跟我们打招呼,直接开了进去。 徐晓谦随即跟了上去,就在赵婷的车子后面一起进了郑辰光山顶豪宅的大院。 我惊了,问道:“你这也行?” 徐晓谦咧嘴一笑道:“有啥不行的。” “不算私闯民宅吗?” “只要我们判断屋子里正在发生危及屋主生命的险情,就可以闯进来。”徐晓谦淡淡说道。 “所以,危及屋主生命的,是你本人吗?” “当然不是了,是虫子。”徐晓谦一脸严肃地道。 “行吧。”我耸了耸肩膀,也不纠结了,一切都看谦儿哥的。 前面的赵婷对我们的跟进毫不在意,一路开到了好似现代艺术品一样的豪宅正门前。 车停了,家里一个好像是管家的男人带着好几个帮佣出来迎接,车门都不需要赵婷开。 赵婷也没给家里这些人什么好脸色,下了车只朝车里看了一眼,就踩着高跟鞋噶登噶登地进了屋子。管家帮佣则赶紧开了车门,从里面将一个个豪华礼盒拎出来。 我不知道那些礼盒里面装了什么,反正看着包装就一个感觉:我很贵! 那些帮佣都忙着拿东西,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直到徐晓谦开门下车了,那管家这才怔愣一下,随后瞪着眼走过来抬手说:“你们是谁啊?不要再往前走了!” 徐晓谦把证件一亮,笑着说:“刚才就是你在通话器里跟我们说话吧?给你们董事长打电话了吗?” 那管家看起来也就30多岁的样子,头发梳得油亮,面容精致好像化过妆似的,那一对眉毛更像两把剑,身上是整齐的黑西装和白衬衫,领结紧紧勒在脖子上,那紧度……感觉恨不得把自己先给勒死再说。 这位管家眉头一皱,冷声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董事长没在,请你们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徐晓谦把证件一收,也不在乎这人的话,笑着走过去问:“你是谁啊?” “我是金鼎豪华庄园的事务总监!”这管家音量很高,人也站得笔直,胸前挂着的一个小金胸牌上闪亮亮地映出了一个“K”字。 徐晓谦噗嗤一笑,走到那人面前停住了,手指勾了勾那闪着金光的胸牌道:“这是啥啊?你的名字吗?你叫K?阿K吗?” “请你不要动手动脚,赶紧离开,这里是私人住宅,不是公园!”这位K总监高声嚷嚷道。 “我知道这不是公园,我们也不是来逛公园的,跟你们董事长说一声,就说我们是来给他治病的,他可能要死了。”徐晓谦道。 “你们……”K总监瞪着眼珠子,那架势好像要骂人,但眼珠子瞪半天最后还是忍下来了。他指着徐晓谦的鼻子道:“看你们是警察,我最后一次好言相劝,请你们赶紧离开,如果你们再不走,我就要叫安保人员过来了!三!二!” “哈哈哈,还数三个数呢?K公公还真是逗。”徐晓谦哈哈笑着,伸手捏住了这位K总管的手指,接着轻轻一掰。 K总管顿时身体一歪,哎呦呦地叫唤了起来,眼角竟然流出眼泪。 这就给疼哭了? “保安!保安!你……你松手!保安!”K总管嗷嗷叫唤道。 徐晓谦轻轻一推,把这位自命不凡的大总管甩到了楼梯下面,他自己则大摇大摆走进了这栋豪华大宅。 我看他进去了,也带着黄哥下了车,径直朝豪宅里面走。 门口那些帮佣都看傻眼了,也不敢对我们如何,那K总管也紧紧攥着食指,满眼含泪地朝着我们龇牙咧嘴,却又不敢靠近。 但很快就有十几个保镖过来了,每一个都五大三粗,其中好几个都是熟面孔,尤其是领头的,就是昨天晚上杀赵佑灭口的其中一个。 这些人一看见我,眼珠子都瞪红了。 那K总管也是能看出形式的,一见那些保镖的眼神就立刻指着我们喊道:“把他们都给我轰出去!尤其是里面那个中分头的,轰出去之前必须把他手指给我掰断!去,都给我上去!” 那些保镖根本不用K公公指挥,一看见我们就立刻冲了上来。 我赶紧带着黄哥快跑几步来到徐晓谦跟前——这头是他带的,现在麻烦找上门了,也得他来解决。 徐晓谦却连头都不转一下,只是轻轻吸了一口气,接着声音冰冷地道:“你们退后。” 第一卷 第444章 老家伙背后有高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听这语气就不对劲,所以赶紧拽了黄哥往屋里躲,把前厅的场子给谦……给凡哥让出来。 正好,能亲眼看看经历过魔鬼训练的凡哥到底是个什么战斗力,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脑袋里正想着,第一个保镖已经冲上来了。 凡哥连头都不回,直接听声辩位一个旋身侧踹,结结实实地踹在那保镖的肚子上。 那保镖身高将近1米9,体重绝对在200斤以上,就这么个庞然大物,竟被凡哥一脚从豪宅前厅里踹飞了出去,就像保龄球一样撞倒了后面跟着的好几个保镖,几个人一起摔下了台阶,咿咿呀呀地跌了满地。 其他的保镖愣了一下,但是一听到K总管的嚷嚷,又一个个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徐凡慢慢转过身,也没摆什么格斗架势,似乎用眼神就把几个保镖给震慑住了,几个人冲进前厅竟没有一个真正敢于上前动手的。 “我花钱请你们过来就是看戏的吗?去把他的手指头给我掰断,谁掰断他的手指,我额外给十万奖金!”K总管继续嚷嚷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可以拿钱,这帮人突然有了干劲,其中一个“啊”地大吼一声,张开双臂冲了上来,就像一头熊。 一看他这姿势我就知道这人完了。 果然,还没等靠近,凡哥直接探手出去,不是拳头,就用四个指尖,如同灵蛇出洞,用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戳中了那人的咽喉。 那保镖顿时两眼充血,脚步踉跄了,但身体还随着惯性向前冲,结果整个人扑通一下摔倒在凡哥脚前。 凡哥随即抬脚把人卷飞,砸中了另一个冲过来的,接着又补了一脚侧踹。 这一脚的威力比之前那下更大,两个人叠罗汉,直接凌空飞出了十几米,重重落在院子里。外面领头的那位刚站起来,两个大块头飞出来又咣当一下把他砸在下面,这次是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还来吗?”凡哥冷着脸冲其他几个保镖问道。 保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后退到了别墅前厅外面。 这可把K总管给气坏了,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气急败坏地咒骂起来,似乎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体面了,那脏话骂得含妈量直线飙升,不只是骂那些废物保镖,还骂凡哥。 但凡哥好像根本不在乎这种单纯的嘴臭,见保镖们不敢再上,便转身朝别墅里面走过来。 “你来过这种大房子吗?”到我身边时,凡哥笑呵呵地问了句。 我一听这说话的语气,再看看这表情…… 妈耶,凡哥这就走了吗? 无缝连接切换成谦儿哥了? 算了,不管了。 “以前去过一个客户家,比这大,不过当时忙着解咒,没仔细看。”我如实说道。 “行,这次就当参观了,上楼瞅瞅去。”说着,谦儿哥真就当是在逛公园了,两手插着兜,悠哉悠哉迈步上了楼。 我跟在谦儿后面,不忘探头看了眼别墅门外的那几位。 有帮佣过去问K总管要不要报警。 K总管怒骂道:“报个屁的警?他们不就是警吗?没看出来这是警察在找茬吗?” 那帮佣被骂得不敢出声,K总管则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捏着手指转身走了。 我也不在乎,想着这个郑辰光就算再怎么有钱,也不过就是个好色土财主罢了,还能危险到哪里去?总不可能跟圣三真理那群人搅上关系吧? 不过刚这么一想,我心里就不觉有些颤,这不就是在立flag吗?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句,前面的谦哥已经满眼放光地把一路走廊的所有门都给推开了,没见识地哇哇惊叹。 “靠,这就是家庭影院吗?还真是电影院啊,我以为在客厅里放个环绕立体音响就是家庭影院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跟上去,然后自己也忍不住“哇”了起来,黄哥更是直接冲到了影院后面的吧台,不管不顾地从里面抓零食吃。 “诶,你想看啥,这能选的。”徐晓谦坐在中间,拿着个平板电脑在里面选片儿。 “有3D的,看3D的!”我说。 “好,那看这个,这有个3D肉……”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这影院外面传来了稀里哗啦的脚步声,我俩一回头,就看见K总管又带了好一群人过来。 徐晓谦放下平板,半眯着眼睛问:“又想动手?” “我们董事长回来了,要见你们两位,请跟我来吧。”K总管气哼哼地道。 徐晓谦嘴一撇,冲我耸了耸肩膀道:“回头再看吧。” 说完,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我到吧台那里拎着黄哥的衣领往外走,黄哥鼓着腮帮子,咧着起泡的嘴丫子还不住地塞薯片。 “别吃了,明天嘴该烂了。”我忍不住把他爪子里剩下的薯片打掉了,立刻招来了黄哥的死亡凝视。 跟着K总管坐着大电梯来到了别墅顶楼,出了电梯,也没有什么走廊房间,这里整个就是一个超超超大的大平层,巨大的落地窗直接面朝假山人工湖,屋里不知道开了多少灯,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一个花白头发的老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们,一手雪茄一手红酒,滋有味地享受着。 K总管向前几步,带着怨气低声道:“董事长,人带来了。” 那老男人扬起夹着雪茄的手,轻轻摆了摆,K总管立刻带着那些保镖都撤了,只把我们三个和那个老男人留在这大平层里。 徐晓谦几步来到了一张说不出是个什么形状的米白色绒沙发跟前,悠哉地坐下去,身体往靠背里一陷。 我也带着黄哥过去坐了,顺便开眼给这个老男人扫了个描。 他头上盘绕着淡淡的紫气,身上的五行气场却没有因此而产生任何混乱,尤其是胸口的部位,很是明显地闪耀着一团墨绿色的光,倒和我的气场有几分相似。 这老头,莫非也在药酒里泡过? 一想到这个,我立刻把视线放远一些,用落地窗的立柱作为基准物,调整好焦距,把窗外的假山水池都纳入到视线范围内,再将景物全部抹掉,只留自然五行的颜色。 果然,周围的环境大有讲究。 这山以土石为基,整个房屋貌似内藏着纯金骨架,是以土养金的格局,窗外的人工湖有源头没出口,充盈的水气都蕴藏在这里,有土石假山隔绝,水不泄金,又能养木气。 好一个闭水麒麟玄金阵! 这老家伙背后必然有高人指点。 第一卷 第445章 老魔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我收回视线的时候,那老男人已经转身走过来了。 他把红酒杯子放在了一张精致的小桌上,桌面的形状也是不规则的,就跟他家这造型奇特的沙发一样。 “听说你们是警察?”老男人笑呵呵地问道。 “你是郑辰光吗?看起来和照片上不太一样。”徐晓谦微笑着说道。 刚才我一直在开眼观察五行风水,现在被徐晓谦这一说,我才重点关注了一下这老男人的形象外貌。 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西装裤,灰色马甲,衬衫领口张开着,露出结实的肌肉。他的脖子皮肤有着老年人的松垮,但脸却棱角分明,头发眉毛虽然花白了,但整体看上去却并不显得老气,反而很精神,很年轻。 他……是郑辰光吗? 真的比照片上在福利院合影的老头子年轻多了。 我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刚刚在玛语岛上的经历,那些人用小孩子来续命,转移小孩的生命力,把他们变成一个个干瘪的小老人,最后扔进海里当鱼饵。 再想想黄珏、黑亮、顾春梅这一条线,这不就是玛语岛的翻版吗?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赵宏斌被追尾的时候掉出来的女孩伤痕累累,却并没有被吸走生命力的迹象,所以这姓郑的老家伙可能并不是单纯转移了生命力,那么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脑袋里不停想着,我的目光也完全聚焦到了老家伙的脸上,就连他在和我对视都没怎么察觉。 “不管你们真正的身份是什么,随便闯进别人家,还动手打人,会不会太过无法无天了一点啊?你们的背景很厉害吗?厉害到可以让你们在这个国家横行无忌,只手遮天吗?”老家伙说话有点狠,笑里藏刀。 “你小舅子昨晚刚刚死了,和他相关的三个人也因为同样的原因死了,今天上午,又有一个帮你们顶包的也死了。他们都感染了同一种致命的寄生虫,我们觉得你也感染了,所以想过来关心一下你的情况,怕你也步他们的后尘。”徐晓谦淡淡说道。 “哦?所以,你们看出来了吗?”老家伙笑着问。 徐晓谦看了看我。 我立刻点头道:“他感染了。” 徐晓谦反应平淡,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他只是轻轻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姓郑的。 姓郑的也很淡定,自己也不坐,就自认潇洒地站在那里说:“就只是看一眼就知道我感染了吗?” “是的,看一眼就知道了。”徐晓谦道。 “哇,好厉害呀,那你们是不是也知道应该怎么应对这种感染呢?”姓郑的微笑问道。 “这个先不急,我们先聊聊你资助的那些福利院吧,你是不是经常从福利院里选女孩出来陪你玩啊?”徐晓谦笑着问。 “没错,我会邀请一些孩子来我家里玩,女孩男孩都有,每次我都会送他们很多礼物,还会鼓励他们要努力上进,因为我本人也是从福利院里走出来的。没爸没妈不代表不会成功,我希望我的个人经历可以激励那些孩子,让他们看到人生的方向。”姓郑的微笑说道。 我看了眼黄哥,却发现黄哥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这情况多少有点超出意料范围了,我只能朝谦儿哥递了个眼神,示意黄哥这边卡壳了。 徐晓谦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是个很正能量的人,那你对昨晚赵佑被害的事有什么看法?” “他不是虫病发作而死的吗?”姓郑的问道。 “如果没有你安排的两个保镖,他也许还能坚持一个月。”徐晓谦道。 “我的保镖做了什么?”姓郑的继续一脸无辜地问。 “他们故意制造危机,让赵佑的病情提前发作,这应该是你授意的吧?”徐晓谦问。 “这怎么可能呢,他是我妻弟,也是我在公司里最得力的助手,我照顾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再者说,那些保镖都是他要求我帮忙安排的,而且,我听说昨晚有一位在巴布亚新几内亚过来的不怕虫夫斯基给我妻弟针灸治虫,直接导致他腹腔内线虫大暴走,这才是他的直接死因。至于那位什么不怕虫司机,我已经让人查过了,根本不存在这个人,不知道两位对这事怎么看呢?”姓郑的淡淡说道,锐利的目光也投在了我身上。 我表面淡定,但心里却开始咒骂徐晓谦了,虽然是假身份,但也不能弄那么假吧? 不怕虫司机……是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假名头是吗? 可徐晓谦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笑呵呵回应道:“你对这个寄生虫病似乎很了解嘛,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什么解决办法?” “我是个商人,疾病的事情当然要听医生的。而医生告诉我说,目前这个病只要控制得当,是不会致命的,除非有些不学无术的人胡乱下手治疗。哦,对了,这位医生你们应该也见过的,是我专门请来替妻弟治疗的权威寄生虫病专家,相信他的话无论是在医院还是在法庭上,都有相当的分量。”姓郑的淡淡地扬眉微笑,像是已经高高扬起了象征着胜利的大旗。 “原来如此,难怪你知道自己感染了虫病也这么淡定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好自为之吧。” 说完,徐晓谦站起身,转头就要走。 姓郑的也没叫人拦阻,笑呵呵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也站起身来,再次对他开眼扫描。 虫子的气息都在,虽然都在他的头顶盘旋,但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那些虫气更像是被一种强大的气场给逼到只能在头顶收拢,无法游移。 收回视线,我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 昨晚被刀子刺伤了,蛊虫确实钻进了我的伤口,但却被我的身体给挡住消灭了。 这姓郑的老头有恃无恐,是不是也掌握了同样的方术呢? 我一边想一边看向姓郑的。 姓郑的也回看向我,嘴角向上微微扬起,十分淡定。 就在我转头想要走向电梯的时候,姓郑的却突然说了一句:“这小姑娘很可爱啊,是你的什么人啊?” 我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不禁让我全身一激灵——那老家伙的眼睛里满是贪婪,就好像咔嚓一下撕掉了人皮伪装,变成了一只贪得无厌的魔鬼。即使不用开眼,我好像也能看得见从他身后不断膨胀起来的黑影,张牙舞爪,口水乱滴,喉咙里还发出咯咯咯的恐怖怪笑。 第一卷 第446章 跟咱们卯上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知道黄哥不是人,但还是下意识把黄哥向我身后拽了拽。 但黄哥却又把我往后一拽,由他挡在我身前,喉咙里发出动物似的咕噜声,和那咯咯怪笑的老魔鬼针锋相对。 对峙了一会,姓郑的突然收起了笑容,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黄哥。 我很不喜欢他的眼神,于是拽了黄哥快步跟在徐晓谦身后,几乎是抢着进了电梯里。 电梯门关上,徐晓谦不忘回头冲着姓郑的笑了笑,等门彻底关闭了,徐晓谦的笑容也瞬间消失。 我俩什么都没说,等电梯到了一层,我们便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之下走到了外面。 有帮佣帮我们开了车门,徐晓谦从口袋里翻了翻,最后摸出了一颗水果硬糖,朝着K总管丢了过去。 “服务得不错,赏你了。” K总管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随即又勾起嘴角笑了,笑得十分张狂。 徐晓谦也回敬了无所谓的一笑,关了车窗,发动车子大摇大摆地驶离了豪宅大院。 到了外面公路上,我才回头问黄哥:“他说的都是实话吗?” “没反应,我看不出来。”黄哥道。 “是你识谎的能力退化了吗?”我突然担心道。 “不是,是他很特别,情绪没有波动。”黄哥难得皱眉,说话的口吻也很认真。 “靠,怎么感觉事情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发展了?”我坐回来看向徐晓谦道。 “这人有点难搞,但我们对他的判断应该没错,他确实中蛊了,对吧?”徐晓谦问。 “中了,百分百中了。不过有高人在他后面指点,他这房子的五行风水弄得非常好,把他的气养得很足,而且有一部分气场和我很像。不过他的气场不算足,应该是最近几年才开始的。对了,能查查他这房子是哪年盖的吗?”我一连串地说道。 徐晓谦点点头,直接把电脑递给我,那意思是让我自己查。 我看过徐晓谦怎么操作,所以知道查资料只要启动那个黄色头盔模样的快捷方式就行了。打开黄头盔,到搜索栏里输入要查的内容,无师自通,很快我就查出了这房子的信息。 这套豪宅是从十年前开始建的,两年后郑辰光才正式入住。建筑公司是本地的,顺着搜了一下,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倒是房子的设计师让我产生了些兴趣。 按说,把五行风水玩得这么明白,这设计师肯定是国内的,可看到设计师名字的时候,却是一排英文。 我英文还没怎么学呢,就指着这排字母问徐晓谦道:“这个咋念?” “Robert.”徐晓谦看了一眼念道:“Robert Pattinson.” “萝卜头帕金森?这又是什么鬼名字?”我一脸狐疑,想继续问,又看徐晓谦满脸凝重,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房子信息上,看看是不是刚才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呀?”徐晓谦忽然又道。 “啥坏消息?”我蹙眉问。 “咱的车,好像被人动手脚了。”徐晓谦道。 “靠,刹车线让人给剪了?”我忙问。 “没那么低端,但手感不对劲,可能要出事,我估摸是郑辰光想给咱们一个小小教训。”徐晓谦道,但车子并没有停下来。 “他是不是虎?敢动保密局的人?”我道。 “保密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部门,只是各种权限比较高而已,真办起案子来,有时候不如地方警察好使。而且,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姓郑的老头估计是跟咱们卯上了!”说着,徐晓谦缓缓将车开向了路旁的临时停车带。 车子刚一减速,却又突然加速开回了正路上。 “咋了?”我纳闷问道。 “后面。”徐晓谦回了句,两手紧紧捏住了方向盘。 我急忙回头看,就见一辆重型卡车紧跟在我们后面,开得很猛,感觉好像要撞过来似的。 “靠,这是要撞死咱们吗?”我骂道。 “如果刚才停下了,估计就把咱俩给撞飞了,我看着那车是加速奔咱们来的所以赶紧开回来了,结果一开回来,它反而减速了。”徐晓谦一边说一边看向后视镜。 “啥意思?不让咱们停车?”我也是边问边回头。 徐晓谦点头道:“咱们这车肯定被动手脚了。大意了,上楼的时候应该留一个人看车的,没想到这个姓郑的能这么狠。” “那咱们就这么一直开吗?应该能找机会停下来吧?或者进个什么卡车钻不进去的胡同?”我出主意道。 “试试看吧,希望在车真出问题之前能找到停车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当啷”一声,徐晓谦顿时眉头一皱,冲我道:“看看什么东西掉了!” 我一直向后看着,确实发现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从车底下飞出去了,但看不清楚是什么。 “不知道是啥,但肯定是从车里飞出去的。”我说。 “这车可能顶不了多久了!”说着,徐晓谦开始尝试减速。 “别别别,卡车加速了!”我急忙拍着他的肩膀喊道。 “操!”徐晓谦骂了一句,又把车速加了回来,但这一减一加,就又有什么东西从车下面飞出去了,车内也响起了噪音。 我虽然不懂开车,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车子越来越不稳,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在后面那辆卡车好像有意想把我们逼入绝境,这时候竟然再次加速,眼看着那巨大的车头就要紧贴在我们的车尾了。 “你俩抓紧了!”徐晓谦提醒了一声。 “黄哥!”我急忙大喊,同时伸手拦住了车门上方的把手。 “好了!”黄哥在后面高声应道。 几乎就在黄哥回应的同时,徐晓谦猛一个急转弯,车子开下了公路,冲下了旁边的土坡。 因为速度太快了,地又不平,车子刚冲下土坡就开始翻滚,就听见车子叮叮咣咣好一顿乱响,我也跟着天旋地转,眼前东西乱飞。 车子滚了不知道几圈,终于伴着吱呀声摇晃着渐渐不动了。 我们三个全都大头朝下被安全带挂在车座上,我的脑袋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流血了,但伤口应该不大,血流得不多,只是有点疼而已。 “谦儿,没事吧你?”我揉着脑袋问道。 “没事。”徐晓谦应了一声,随后解开安全带,人也扑通一声掉到了车顶盖上。 我没急着下去,先回头看了眼黄哥,发现这小玩意儿已经自己解开安全带,灵活地钻出去了,身上貌似一点伤都没有。 果然,黄哥还是牛逼,我只需要担心我自己。 第一卷 第447章 糟老头子坏得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费劲从车里爬出来,再回头看看那辆大悍马……好像,除了底朝天,貌似给他翻过来也还能看的样子。 徐晓谦那边已经手脚并用从土坡那里爬上去了,但是顺着路往前看,那辆大卡车早已经开没了影,想追是绝对追不上了。 我也爬上了土坡,到谦儿哥身边说:“老马回头肯定得骂死你。” “骂就骂吧,起码现在咱们知道郑辰光的底了,这老小子根本不在乎下蛊那个人,要对付他还得靠咱们自己。”徐晓谦道。 我看了眼地沟里翻着的车子,问:“比如,回去揍他一顿,或者,暗杀了他?” “那是最后的手段,咱们还是从福利院下手吧,看看老马那边有没有查到啥线索。” 说完,谦儿哥做了个掏手机的动作,但掏了半天没掏到,于是又跑下去土坡,钻回车里又一顿找,这才把摔裂了屏幕的手机给找出来。 还行,保密局给配备的手机质量过硬,电话顺利地打过去了。 刚一接通,老马立刻带着怀疑的腔调问:“你是不是给我惹祸了?” “嘿嘿嘿,马局,你咋能这么看我呢?我啥时候给你惹过祸?”徐晓谦满口谄媚。 “听你这语气就不对劲。说吧,作什么妖了?”老马问。 “也没啥,这不是常乐嘛,莽夫一个,我说按兵不动吧,他非要去跟郑辰光刚正面……” “明明是你要去的!”我一听这话不对劲急忙在旁边喊道。 徐晓谦立刻伸手捂我的嘴,一个劲做口型在那嘘嘘嘘的。 “行了,你俩就别互相甩锅了,一个巴掌拍不响!下回可不能再把你俩安排在同一组了,还得找个稳当点的人看着你们。”老马叹着气道。 “不用不用,我和乐配合得很好,就是稍微有点低估那个郑辰光了。对了,马局,给我派的那个车,刚才让我给开沟里了,车应该被郑辰光的人动过手脚,他还安排了一辆卡车来撞我俩,我感觉继续在路上开会有危险,所以果断做了这个紧急避险的决定。您看,车的损失能不能别从我俩的劳务……” “闭嘴!赶紧闭嘴!”老马厉声道。 我听着又不对了,急忙抢过手机喊道:“都是徐晓谦做决定的,我还劝他别去来着,他跟我说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要扣钱也扣他的!” 徐晓谦一瞪眼,跳起来抢走手机,捂住话筒对我说:“你别中计!出了这事咱俩必须绑定在一起,如果互相推责,最后就要有一个人背锅,如果咱俩牢牢抱成团,老马最后就会妥协,这是一场博弈你明白吗?博弈!” “我觉得你在坑我。”我看着徐晓谦道。 “没有,绝对没有,你听我后面的表现。”徐晓谦挤眉弄眼地朝我保证,见我不出声了,这才放开话筒。 老马那边沉声道:“你俩刚才偷摸商量啥呢?” “嘿嘿,没啥,就想着怎么对付郑辰光呗。不过,我俩这次过去也是有收获的,起码知道郑辰光一点不在乎被下蛊的事儿,而且非常嚣张,简直就是正面跟咱们叫板了,有恃无恐,他背后应该还有大人物。所以我现在有了个想法,就是……” “你不需要有任何想法,接下来你就听我的。”老马再次打断道。 徐晓谦秒怂,笑嘻嘻地道:“好,请马局指示。” “给你的指示就是今晚找个地方老实待着,不要再去招惹郑辰光,你给我挖的坑已经够多了,等填好了再说其他的。”老马道。 “但这是在耽误时间!” “你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东一下西一下才是浪费时间!要不要我现在换人,把你们撤回来啊?”老马问。 “别别别,我们听您的,但……您能给我们安排辆车吗?沟里这个,够呛……” “我呸!你们还真是有功了,还让我给你安排车?”老马骂骂咧咧。 “嘿嘿,多谢马局夸奖,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功……算了,我也就不假谦虚了,能发现这么大一个局,顺藤摸出这么大个瓜,我和常乐确实功劳不小。”徐晓谦咧着嘴道,也不知道他是真没听出老马在说反话,还是故意在气老马。 老马也愣了,半天没吱声,过了一会才道:“你可真行!” “行了行了,马局别再夸了,你总这样我该骄傲了。”徐晓谦一边说一边冲我扬眉笑。 我只能扶了一把额头,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三根香。 老马那边也是无语了,最后甩了句“车自己想办法,其他的等通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晓谦冲我咧嘴一笑道:“看吧,啥事没有了,这就叫博弈。” 说完,就兴高采烈去叫拖车。 拖车那边说是半个小时就到,结果我们三个足足在路边坐了两个多小时,黄哥饿得都要现原形去野地里逮耗子了,拖车才总算过来。 从地沟里把车弄出来倒是不需要太长时间,我们也坐着拖车回到了市区。 在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我就赶紧带着黄哥去吃肉,等这个吃肉怪不闹腾了,我们又打车去了酒店。 刚住下,老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徐晓谦还笑呢,说肯定是老马又给安排新车了,结果一接电话迎来的就是一顿臭骂,原来郑辰光那边已经报警了,给我和徐晓谦按了各种罪名,要不是老马把事情给平了,估计现在已经有警察站在我俩面前把手铐给我俩戴上了。 徐晓谦还想给自己辩解两句,被老马厉声打断:“你们俩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给我在旅馆里待着,一步都不许出去,要是再给我惹祸,你就继续回去信息部给人当辅助,常乐也继续回去上学,两年没有外勤。” 我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徐晓谦却是一脸吃屎的表情,终于不出声了。 老马喘了半天粗气,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才继续道:“现在的重点任务不是调查而是取证,等拿到真凭实据了再去逮郑辰光,如果他逃跑,那就是在逃嫌疑犯,这时候你们再对他动手,打死打残那都是不是咱们的责任了,懂了吗?” “懂了懂了,都听您的。”徐晓谦连声应道。 我则在一边默默给老马竖了个大拇指——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第一卷 第448章 你是老马私生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酒店里老老实实睡了一宿,隔天早晨起来,黄哥彻底老实了,满嘴起大泡不说,嘴丫也烂了,满嘴的溃疡,喝水都喊疼。 我出去给他买回来好些个喷剂药膏,涂抹好了问他还吃不吃肉了。 黄哥撇着嘴,嘟嘟囔囔道:“做人太麻烦了,还不如变回去了。” 变回去? 太好了太好了!赶紧变回去吧! 但嘴上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我还挺喜欢你人模人样的,特别萌,要变回去我还有点舍不得呢。”我紧紧蹙眉道。 黄哥半眯着眼睛看着我,道:“你撒谎的样子还真是真诚。” “嘿嘿,能看出我在撒谎吗?” 黄哥白了我一眼,嘴一撇,又疼了。 哈哈,该。 带着捂嘴哼唧的黄哥去了徐晓谦的房间,刚一推门就闻到了螺蛳粉的香味。 黄哥顿时激动了,指着徐晓谦惊叹道:“为啥他吃屎吃得那么香?” “嗯,确实香。”我吸溜了一下口水,跑进去问:“还有吗?” “有。”徐晓谦一边唆一边朝电磁锅旁边的小木架子上指了指。 架子上放了三包,正宗柳州螺蛳粉,加辣加臭特别版! “好好好,这个够劲!”我已经等不及了,吸溜着口水拿起谦儿哥的电磁锅开始煮,开水下锅,那臭味顿时扑面而来,简直爽到飞起。 黄哥在门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和徐晓谦,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好吃……吗?” “嗯!好吃!”我和徐晓谦异口同声。 黄哥的惊讶更甚了,因为他肯定发现了我俩在说实话。 眼看着黄哥一步步后退,伸手,开门,溜了,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但笑过之后我不禁陷入沉思——黄鼠狼不是可以放臭屁的吗?莫非,黄哥被自己的屁熏出了心理阴影,所以讨厌臭的东西? 肯定是这么回事了。 点点头对自己的逻辑推理能力表示了肯定,我便继续闷头煮粉,这个早晨实在是美妙。 小餐桌边,徐晓谦还在一边嗦粉一边盯着笔记本电脑看,手指头时不时在上面划拉一下,脸上的表情倒是非常淡定,看不出什么喜怒。 “你瞅啥呢?”我问。 “老马给发过来的调查资料。”徐晓谦道。 “咱挖的坑他都给填了吗?”我问。 “没,连一锹土都没帮填。”徐晓谦淡定说道。 “啊?!”我先惊了,电磁锅盖一扣,几步来到餐桌旁边看了下电脑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竟是黑亮的详细个人资料。 “你怎么又开始研究他了?”我纳闷道。 “没办法,只能走回头路了。”徐晓谦耸了耸肩膀道。 “啥意思啊?你不是说咱们挖坑老马填吗?他现在填不上了还是咋了?”我忙问道。 “填不吭喽。”徐晓谦唆了一口粉,咽下去了才继续道:“今早你还没起的时候老马头给我来电话了,跟我说,行动正式取消,所有调查员全部撤离。” “为啥取消啊?郑辰光把保密局整个都给告了?还是他背后有人,能压得住保密局?”我不解地问。 “他背后有人是肯定的,但想要压住保密局,估计他应该没这个本事。不过呢,保密局也不是什么万能组织,我们只是有很高的调查权限,但人手确实没那么多,像咱们这次行动,正式成员就咱们俩,如果申请协助,就得从局里其他行动队借调,如果局里人不够,就只能找当地警方配合。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这了。” 徐晓谦又唆了一口粉,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这蛊虫……现在是不是蛊虫,是不是真有人下蛊还不确定,而且这虫子也不具备大规模传染性,传染病医院那边已经确定了,不可能出现大范围虫疫,所以这种规模的案子局里压根不会派大量人手成立专案调查行动队,至于我们找出来的那条关系链……” 吸溜,徐晓谦又是一口,然后继续道:“老马的意思是说,如果咱俩昨天没去郑辰光家闹那一出,他还可以给本地警方施压,或者借调几个人过来配合我们调查,但现在不行了,这个郑辰光对咱们的行动路数一清二楚,老马无论安排谁过来,都有可能遭遇到和咱俩一样的待遇。” 说着,徐晓谦用手比作疾驰而来的汽车,“呜呜呜……咣!” “靠!保密局的人也太没地位了,都被人这么暗算了,都不敢反击的?而且郑辰光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都伸到保密局里了?”我皱眉问道。 “他的手具体伸到哪我是不知道,但咱们局内部肯定有些路子不太正的人,涛儿现在就重点弄这个嘛。”徐晓谦道。 “那咱们就这么撤了?也太窝囊了吧?”我不爽道。 徐晓谦唆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粉,又捞了几粒花生,指着锅说:“你的粉儿好了,分我半碗。” 我急忙过去关电,盛粉,一边盛一边问:“所以咱们真的要撤吗?” “嗯,名义上是要撤的。”徐晓谦道。 “所以,还有背地里的?”我眼前一亮。 “嗯哼,老马给我的书面命令是任务撤销,因为寄生虫感染人赵佑已经死亡,目前没有新病例出现,传染病医院的专家也确定了寄生虫不具备大规模传染的条件,应该是偶发的个例,所以行动到此为止。言外之意呢,就是我俩现在将以个人名义进行秘密调查,所有行动都跟保密局无关。”徐晓谦道。 “大概懂了。”我点了点头,半眯着眼睛道:“说好听点,咱俩就是秘密特工,说难听点,就是没身份的白丁一个。一旦被抓了,咱俩完全没有保密局这个后台给撑腰,该咋判咋判,没准还得进监狱蹲笆篱子。”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徐晓谦咧嘴一笑。 “靠,老马是真的阴!各种方面的阴!”我骂道。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办起事来更灵活自如。”徐晓谦一脸的不以为然,端过我给他盛的加臭螺蛳粉就开始唆。 “光灵活有屁用啊,被抓就完犊子了。”我道。 “不被抓不就得了。而且,咱现在可以肆无忌惮地严刑逼供,拿到证据了往局里一送,后续的事也不用咱们管,负责填坑的人也不用管这证据是咋来的,简直完美。”说着,徐晓谦还嘚瑟摇晃起了脑袋。 “你跟我说实话,你才是老马的私生子吧?一脉相承根本就是!”我道。 “哈哈哈,嗦粉!然后开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徐晓谦兴奋地举起筷子道。 第一卷 第449章 特工的感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风风火火唆完了螺蛳粉,我和徐晓谦整理装备,带着一身的臭味离开了酒店。 车已经修好了,只是没有重新喷漆,但我们并不在乎这个,坐到车里直接开出了市区,上高速,一路北上。 在市内的时候,徐晓谦就发现有两辆车在跟着我们,跟得很紧,像是在挑衅宣战一样。 等上高速了,这两辆车走了,但是换了一辆拉着大货箱的卡车跟随着。 徐晓谦也不急着加速,平稳地开去北边的Y市,接着继续向北,出了市区,在休息站简单吃了顿饭,上了趟五谷轮回之所,然后继续上路走国道,入夜之后算是彻底离省了。 出了郑辰光的地盘,尾随我们的车终于不跟着了,但做戏还是要做足的,住了一宿酒店,第二天我们继续往北走,到了这辆悍马车上牌照的城市,把车交到了一家租车公司,我们再打车去机场。 飞云港的机票已经买好了,下午两点,三个人,直飞。 五点半,飞机降落,我们一起出云港,一块饱餐一顿,然后徐晓谦去忙他的,我则带着黄哥一起回到陈亦澄的训练基地,这次行动就算正式结束了。 住了好几天酒店,再回到训练基地感觉就像到家了一样,只不过陈亦澄和飞哥都没在,整个基地里只有我和黄哥两人。 我给黄哥嘴里喷了药,然后给他点了五碗皮蛋清粥,我自己独享了牛排外卖,吃饱喝足就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人肉闹钟野猫黄拿脚丫子把我蹬醒了。 “要撒尿就自己去!”我嘟囔了一句,翻了身,顺势从床上滚下来,轻手轻脚地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背包,手机什么的全都没带,也没走正门,直接从工作室二楼后窗翻了出去。 不需要绳子,直接往下跳。 四米的高度看起来还是有点吓人的,不过我在研究大楼那段时间做过这方面的训练,落地之后马上接一个前滚翻,卸掉了下坠的冲击力,动作不算特别熟练,但没伤到自己,也没发出什么大的响动。 黄哥就更嚣张了,钻出窗子就贴着墙往下跑,动作顺畅得好像脚上长了吸盘一样。 趁着黑钻了几条胡同,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门前,我和黄哥见到了一个妖娆的身影。 那人一头披肩及腰的黑发,身上是白色的灯笼袖短上衣,下身黑色的包臀裙,黑丝袜,脚踩一双罗马绑带高跟凉鞋,右手翘着兰花指端着满满一碗起码上百串的麻辣鸭肠。 “靠!” 视觉冲击实在太强烈了,我都有点不太想过去了。 我这不算大的一嗓子却被那妖娆之人给听见了,那人立刻撩了下头发,扭着腰朝我走过来,那高跟鞋就好像长在脚上的一样,走路都不带崴脚脖子的,一看就是经过了千锤百炼。 “你妹现在能吃鸭肠不?”徐晓谦撅着个大红嘴唇子问道。 “不能,太辣了,吃多了眼睛疼。”我挤咕了几下眼睛,感觉真的有点难受了,不只是眼睛,还有胃。 “我这么辣吗?”徐晓谦不以为耻地又在我面前凹了个造型。 我朝他屁股来了一脚,骂道:“别整这恶心巴拉的,变装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就是要这样才有迷惑性,不然两个男的带一个小孩,这配置就太明显了。”说完,徐晓谦便把鸭肠塞到了我手里。 我皱着眉,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徐晓谦这一身装扮。 别说,如果不是提前商量好了用“手拿辣鸭肠”做暗号,我真不一定能认出面前这个妖娆性感的女人会是徐晓谦。 除了这穿上高跟鞋足有1米83的夸张身高之外,那张脸,化妆之后是真的像女人,而且这身材也好得有些离谱了,他的腿为什么可以这么细这么长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爱好啊?”我怀疑道。 “这是工作需要。好了,已经浪费三天时间了,现在不扯没用的。”徐晓谦严肃说道。 “行吧,下一步分头行动?”我问。 “嗯,我带你妹自己找其他路子,你单独行动。千万记住了,局里给的证件别用,备用手机也关机,咱们三天之后上午10点,在黑亮老婆的牛杂馆子碰头。这是钱,用现金,千万记住了。”说着,徐晓谦塞给我一个纸包,鼓鼓囊囊应该有两万多。 “我压根连手机都没拿,现在的我已经切断了一切现代科技。”我咧嘴笑着收下钱,也不避讳那么多了,直接对徐晓谦叮嘱道:“记得别让黄哥吃太多了,给他养养嘴。” “放心,保证照顾好他。”徐晓谦点头道。 我看了眼黄哥,朝徐晓谦示意了下。 黄哥也是一脸严肃,撇着还在起泡的小嘴,朝我用力点点头,闪身去到了徐晓谦身边。 “那就行动吧,三天后见!”我道。 “嗯,三天后见。”徐晓谦应了一声,便拉着黄哥的手走了。 我站在阴影中,望着徐晓谦和黄哥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就觉得……好烧啊! 离开巷子,我便坐了辆出租车到了长途客运站。 在这边只要钻个小胡同,随便溜达溜达就能碰见趴活跑长途的黑车,虽然不靠谱,要价也高,但好处是他们也不会问我的身份。 转悠了不到一刻钟,有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过来问我去哪。 我告诉他要去Y市,他撇撇嘴,走了。 不过他刚走,一个小黄毛就笑嘻嘻地过来问我:“你要去Y市啊?”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黄毛,他看起来顶多也就17、8岁的样子,一身该溜子打扮,说话一嘴烟味。 这模样,可以。 “夺钱?几点能走?”我问。 “直接到Y市,全程价一千,五百上车,到地方再给五百,现在就差一位,你一上车咱就能走了。”黄毛说。 “你开车吗?”我问他。 “对,我开。”黄毛道。 “你多大,有驾照吗?”我怀疑道,主要是怕半路被扣下,耽误我办事。 黄毛撇着嘴角哼笑了一声,但还是拿出驾照给我看了一眼。 他竟然20了,比我还大两岁。 “行吧,车在哪?”我问他。 “这边,跟我来吧。”黄毛兴奋地道,好像逮着一只肥羊。 我也不怕他坑我,跟着他往胡同深处走去,结果直接穿过了胡同来到另一头出口,在外面终于看见了一辆半旧的面包车。 黄毛过去拉开车门,就见里面已经挤了四个人了,两男两女,这配置倒是挺让人“放心”的。 “交钱就能上车了。”黄毛伸手从车里拿了个脏兮兮的二维码牌。 我摇摇头,从包里摸了百元钞票,点了5张递给他。 黄毛很嫌弃地接了钱,举起来对着路灯检查了一下,嘴里满是啷当碎儿地嘟囔道:“现在谁他妈还用现金啊,真叽吧麻烦。” 我没理他,直接迈步上了车,坐到了满是烟臭味儿的后座。 虽然环境恶劣,但我的内心却格外兴奋——这就是做特工的感脚吗?别说,还真刺激。 第一卷 第450章 宰客套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坐黑车出远门,这还真是人生头一回。 不过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钱,回头找老马报销就行了,安全的问题更不用怕,经过了这两年的锻炼,地痞流氓这类的根本不在话下,我现在都有信心在擂台上打败推土机。反而是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才是现在最让我感到不安的。 在进保密局之前,那些需要签署的保密协议和各种文件里面都写得很清楚了,保密局会追踪定位我的手机,所有以我个人信息注册的软件也会被跟踪,保密局给我提供的身份掩护证件,每一次使用都会同步跟踪记录。简言之,我在进入保密局之后,我的一切都要对外保密,但对内,却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种机制的用意应该是防止保密局成员滥用职权,可一旦被“敌人”渗透进内部了,这种机制反而成了累赘。 就像现在,为了防止我们的行动被人追踪到,我们只能和一切现代技术切割,做回一个“原始人”——虽然并不清楚郑辰光的手是不是真的伸出这么远了,但谦儿觉得有必要,那我只管配合就是,毕竟比起动脑子,我好像更擅长行动。 黄毛小子在外面又磨叽了一会,便和一个满脸月球坑的矮胖子一起上了车。 车开得还算平稳,出了市区,过收费站,上高速,一路都很顺畅。 虽然前半夜已经睡了一觉了,但是大晚上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伴着车前灯昏暗的照明,我的眼皮还是渐渐变沉了。 车里很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讲话。不一会,从副驾驶传来了呼噜声,这呼噜不但没让我觉得吵,反而像是催眠曲,不一会我便头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但也只睡了一下下,车身的一阵轻晃又把我给晃醒了。看见车还在平稳地继续向前开,我便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头歪向另一边,继续尝试着睡觉。 就这样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中途还在一家不登记证件的黑旅馆歇了歇脚,最后总算顺利地进了Y省。 上了省内高速,接下来的路程就近了,再有三个小时就到Y市,胜利在望。 熬到了收费站,“Y市欢迎您”的大牌子让我激动得想要欢呼,长这么大真的头一次感受到出远门竟然这么累。 可刚高兴没多久,面包车就往路边一片平房区里拐了,到房头,车子停了,那黄毛回头嚷嚷了几句,把车里还在睡觉的几个人都给喊醒,然后让我们把剩下的钱给付了。 车里的两个男的对望一眼,又看了看那两个女的,见没人吱声,终于一个穿着衬衫西裤的男乘客小声问道:“不是说一直开到市里吗?” “你们先把钱付了,我再往市里走。”黄毛说话很横。 西裤男“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黄毛把二维码牌子扔过来,扬了扬下巴提醒说:“扫5500!” 拼车的两个男的身体全都抖了一下。 “不是说好的全程1000吗?”西裤男乘客睁大眼睛问道。 “1000是路费,另外的5000是住宿和餐饮,这一路你们吃饭住店花过钱吗?都是我们给垫付的,现在得给补上。”黄毛说得理直气壮。 “住什么店要花5000啊?你这是宰客吧?”另一个穿着T恤胖呼呼的男乘客也不满了。 “对啊,如果要额外收钱你也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吧?1000坐车过来就够离谱了!” 这两个男的看样子是打算抱团取暖,跟黑车团伙硬刚了。 不过那两个女的显然不想惹麻烦,老老实实扫了二维码,把5500都付了。 但那两个男的态度很坚决,西裤男更是高声嚷嚷道:“我是不可能给你们那5000的,就只能付500!” 说完,他扫码付了那500块,开门就要下车。 但是坐在副驾驶那个月球坑矮胖子却突然回过身,探胳膊把车门给拉上了,按下了车门锁。 “你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西裤男瞪着矮胖子威胁道。 矮胖子就冷笑一声,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手机开了免提,里面很快传出个五大三粗的声音:“怎么了?” “有人不肯出车钱,还嚷嚷着要报警。”矮胖子半眯着眼睛,一边说一边看向刚刚说要报警的西裤男。 西裤男瞬间怕了,本来已经拿到一半的手机,又默默放了回去。 黄毛急忙打圆场道:“哥,他们没说不给钱,就是觉得有点贵,想问问能不能便宜一点。” “谁嫌贵啊?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电话里的男人吼道。 矮胖子嘴巴一撇,把手机递给了西裤男。 西裤男皱着眉头,但咬咬牙还是把手机接过来道:“喂,你们说要五千……” “你妈$&*……”手机里面一上来就是一顿暴风狂骂,瞬间把就男乘客的话给憋了回去,“不给钱是吧?马勒戈壁的,你等着,老三,别让这个逼跑了,等着!” 矮胖子接过手机说了声“知道了”,然后就瞪着西裤男。 小黄毛见状急忙对那个男乘客劝道:“哥,算了,就5000,你看你这穿戴也不像是差那5000块钱的,就给了吧,我们也是帮忙开车的,不想惹麻烦。” 黄毛这一劝,车里那两个女乘客也跟着劝道:“你就付了吧,就5000。” 西裤男有些纠结,看了看他的“同伴”胖男。 结果那胖男已经服软了,点头说:“还是付了吧,就5000,也不算太多,就当是买了黄牛高铁票吧。” 说完,他就准备扫码付款了。 我在后面全程看着,本来是不打算管闲事的,但也实在为这俩男的捏把汗,这么大的人,连这种套路都看不出来吗? 那黄毛和矮胖子明显在那唱红白脸,矮胖子负责唱红脸吓唬人,小黄毛负责唱白脸安抚,那两个女的起码有一个是托儿,没准两个都是,就为了让这趟车看起来安全一些,关键时候还能劝上几句。 简单算一下,跑两天的车,四个乘客收入两万四,一个月哪怕只跑10趟也有24万,几个人一分,收入也不算少,没准哪天遇到个冤大头,赚更多呢。 不过,遇到我,就算你们倒霉了。 “你俩别扫了,他们都是骗子,有本事就让他们把人喊过来,看看能喊来几个,咱三个男的还打不过他们吗?还有,你刚才不是说要报警吗,现在就打,有麻烦找警察。”我在后排座大声说道。 第一卷 第451章 包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时,胖男和西裤男都有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我根本不应该在这时候开口一样。那两个女乘客也立刻投来责难的目光,还冲我摇头,示意我闭嘴。 矮胖子这时候又来劲了,指着那个要报警的西裤男说道:“来,你报警试试,看警察先来还是我们的人先来!” 西裤男看着就是一脸老实样,被那矮胖子一吓唬,竟也冲我摇起头来,小声说:“算了算了,就当破财免灾了。” 我有点被气到了,帮他们出个头,不领情就算了,还回头劝我。 “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报警。”我冲那西裤男说道。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有事要忙呢。”他往后躲了躲,这就打算扫码付款了。 另外那个胖男乘客更是利索,二维码都扫完了,开始付钱输密码了。 我摇头一笑,算了,这么想给骗子上供那就随他们吧。 我把身体向后一靠,从口袋里摸出七张,往前面一递,说:“500是说好的车费,另外那200是住宿和饭钱。” 矮胖子看了看我递过去的纸币,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也不接钱,也不打电话吓唬我,直接从椅子下面抽出一根管钳子,指着我说:“来,你下车!” 说完,他就开门下去了。 我是真想现在直接就把这二傻子锁车外面,几下把黄毛收拾了,看这二傻子在外面咋办。 不过,能低调就低调吧。 我把包一扔,弯腰往前挤,正好在车里坐得腰腿发酸,活动活动也好。 车里这几个还一个个伸手过来又拉又劝的,让我把钱付了就得了,没必要动手。 我也不听他们的,开门下了车,走到那矮胖子跟前,就看他敢不敢往我脑袋上招呼。 这矮胖子是真的矮,我今天只垫了一层鞋垫都可以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指着我道:“不给钱是吧?” “来,有种就往这砸。”我指着脑袋道。 他眼一瞪,抡钳子就往我头上比划,我连躲都没躲,就站那等着。 钳子猛地下落,却在我额头前面停下了。 矮胖子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一顿鬼脸乱变之后,他突然伸手过来揪住我的衣领,拽着我就往那趟平房里面走。 我也不反抗,就跟着他过去了,结果到了房头这哥们立刻把手松开了,避着车里那些人,一脸为难地压低声音说:“哥们儿,你混哪条道的?” “你猜。”我淡淡笑着道。 矮胖子皱了皱眉,点点头道:“其实我也能看出来,这年头坐我们车,还用现金的……你是青年帮……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了,咱就当交个朋友成不?给个面子,别拆我们台了,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我也没想真把你们怎么样,路费我正常给,那两只羊你们随便杀,我不管了。”说完,我把7张钞票往他手里一递。 矮胖子也是无奈地一叹气,接了钱揣进口袋里,然后装模作样地把钳子往地上使劲砸了两下,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吓唬人的方法。 完事了,他就带着我坐回车里。 车上两个男的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我没搭理他俩,弯腰走去最后面坐好,背包往腿上一放,笑呵呵看着车里这几位。 矮胖子关了车门,对黄毛说:“走吧。” 黄毛看了我一眼,凑近矮胖子想问话。 矮胖子立刻摆手,催促道:“走吧,钱拿到了。” 黄毛也没再问,开着车就往市内走。那两个拼车男明显有话想问,但估计也怕问出来我只给700,他们心里不平衡,所以干脆闭嘴不问了,就当大家都是被宰的肥羊。 行吧。 车晃晃悠悠开到了重庆路广场,黄毛回头说:“就到这了。” 两男两女纷纷下了车,但我却在车里没动。 黄毛皱眉看了眼矮胖子,矮胖子则一脸赔笑地回头说:“哥们儿,到了。” 我坐在后面没动,问他俩:“想赚钱吗?” 两人对望一眼,好像怕了,最后还是矮胖子胆大一些,战战兢兢地问:“哥,你是做‘大买卖’的吗?” “别问那么多,你们就说想不想赚笔快钱。”我问道。 “那也看怎么赚了。”矮胖子笑着道。 “比你们跑黑车安全,就带着我,接另外两个人,在市内转转,也可能跑几趟郊县,或者省内周边几个城市。你们来回跑两趟车,载满了也宰不上三万。我出五万一天包你们车,用多少天回头给你们结多少钱。”我说。 矮胖子和黄毛又纠结了,对望了好几眼,最后还是矮胖子开口问:“哥,你们不是要抢银行吧?” 我笑了,摇头说:“不干那么危险的事,就是要见几个人,正规租车的地方不是很方便,所以就用用你们这车。” 矮胖子挤咕了几下小眼睛,也不问黄毛意见了,直接问我道:“一天,五万?” “嗯,一天五万,但是要等事情全办完了一次性给你结,因为现在我不是很方便取钱,微信也不能用,只能等事情全办妥。你们要是能信着我,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说。 两个小子对了对眼神,然后示意我稍等,他俩一起下车,到广场上商量了一下。 没等多久,两人一起回来了,矮胖子作为代表点头道:“行,这活我们接了,大不了帮你白跑三天呗。” “我没说就三天,也可能跑一个星期,反正时间越长你们越赚。”我说。 “是是是。”矮胖子点头道。 “行了,活从明天正式开始,这两百块就算是定金了,你们把我送去市南龙湖城中村,在那边帮我找家旅馆,用你们的身份证帮忙登个记。你们长跑这趟线,路子肯定比我广,这点小事应该办得到吧?”我问。 “这是小意思。”矮胖子点头道。 “那就行了,等明天上午九点半,你们就到旅馆来找我,咱们包车就从明天开始。”说完,我把两百块钱向前一递。 矮胖子点点头,伸手把钱一接。 但我没撒手,脑海中想象中徐凡的声音表情,模仿着用冰冷低沉的嗓音道:“别跟我玩路子,钱好赚,也得留着命花,懂吗?” 矮胖子吓得一吞唾沫,连连点头。 我勾起嘴角笑了笑,轻轻松开了攥着钱的手。 矮胖子都没敢立刻把钱抽过去,而是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胳膊,皱着眉头看了眼小黄毛。 黄毛立刻撇嘴一摇头,呲牙朝我一笑,客客气气道:“哥,那我开车了。” 我点点头,身体向后一靠,闭目养神。 凡哥这套路,好使! 第一卷 第452章 没谈过恋爱,但吃过狗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车子顺利开到了城中村。路上我一直回头看,没发现有车跟踪,不免为自己的聪明头脑点了个赞。 小黄毛很勤快,停了车就去帮我联系住的地方,等全都联系妥当了,还给我拿了一顶帽子过来,提醒我压低点,别让附近摄像头拍到脸。 我心想,这小子和他哥们应该是真把我当成干“大买卖”的人了,这都入戏了。 行吧,我也就配合地戴了帽子,压低帽檐,去旅馆这一路都没说话,免得让这小黄毛紧张。 旅馆其实就是城中村里一处半边楼的单人公寓,可以单日出租,不需要登记,给钱就行。这里楼道很窄,楼与楼之间的距离恨不得连两米都不到,根本没有光照,大白天如果不开灯就跟半夜一样黑。 小黄毛给我租了个在四楼的小房间,进屋之后他便问我电话号,说是方便明天联系。 我冲他摇摇头,维持着神秘感,只压低声音道:“明天上午九点半你到这里来见我,多余的,不要问。” “好好好。”黄毛急忙点头,一句话不多说,转身下去了。 我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下筋骨,洗漱一番躺下好好睡了一觉,睡醒了下楼买了些吃喝,再回到房间就在屋里看电视,一晚上都没出门。 到了隔天上午九点半,门口响起了轻轻的咚咚声,我过去开门一看,小黄毛站在外面冲我呲牙笑着,只是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我冲他点点头,拎了背包一起下了楼。 到了外面没看见矮胖子,黄毛立刻跟我说:“达哥在车里等着呢,让我过来接你的。” “那胖子叫达哥?”我随口问道。 “没,你叫他胖达就行,我叫金毛。”说完,他又冲我呲牙一笑,还真是狗模狗样的。 我点点头,就让金毛跟着我一块去了牛杂店,到二楼找了个角落一坐。 黑亮的老婆是亲自过来招呼的,我戴着帽子,没出声,黑大姐也没认出我来,只管问金毛要吃啥。 金毛看了看我,见我不吱声,他就自己做主点了两份牛腩面,再来两碗牛杂汤,等黑大姐走了,他就笑嘻嘻地问我:“哥,我干得咋样?” 我点点头,表示了对他的肯定。 他很是高兴,趴在桌上继续巴巴看着我问:“哥,你是青年帮的吗?” “青年帮是干啥的?”我有点好奇,昨天就听胖达提过一次了,就随口一问。 “哦,就是……就挺厉害的一伙人,做啥的都有,都特别年轻,跟你差不多岁数。那个,哥,你应该没到20吧?”金毛笑嘻嘻地问道。 我差点被他这一问给逗笑了,他明明20岁了,看出我没到20还一直喊我哥。 不过我没回答他,什么反应都没有,给他留一个想象的空间吧。 不一会,面和汤都上来了,我悠哉吃面,边吃边等。 刚吃完,就看见徐晓谦和黄哥一起上楼来了。 还好,徐晓谦没穿女装了,而是穿了一身全黑的短袖卫衣,和黄哥身上的那套很像,看上去有点亲子装的味道。 黄哥:我是爹。 我朝他俩扬了扬手,黄哥立刻跑过来,坐到桌上就嚷嚷:“我嘴好了,要吃肉。” “只能吃两碗牛杂。”我说。 黄哥嘴一撅,但有了之前烂嘴丫的教训,总算学乖了,默默点了点头。 我满意一笑,冲金毛说:“去点两碗牛杂,然后去旁边等着。” 金毛立刻答应,跑下去点单了。 徐晓谦回头看了眼金毛风风火火的背影,又转回头来一脸好奇地问:“啥情况?收了个小弟?” “开黑车的,我直接把他们的车给包了,方便咱们行动。”我说。 “行,我还寻思等下要坐公交呢,有个车确实能方便不少。对了,钱怎么算的?”徐晓谦直奔重点。 “五万一天。”我说。 徐晓谦刚喝一口茶,噗一下全喷了。 “你慢点。”我道。 他擦了擦嘴,瞪大眼睛看着我道:“你也忒大方了,咱一个月劳务才多少钱啊?五万一天租个黑车?” “反正老马回头能给我报销,我就说用了一根雷击木,帮我圆一下就行了。”我道。 “行吧,你够狠。”徐晓谦朝我竖了竖大拇指,无奈地道。 看他这反应,我突然觉得可能在谦儿哥眼里,我已经有点常言道的富家公子做派的,花钱都不眨眼的。不过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明确定位的——常言道,那是花钱如泼水,泼出去的时候根本没想着怎么收,但我不一样,我得赚回来。 稍顿了下,我便压低声音问道:“接下来咱们从哪开始?福利院吗?” “嗯。”徐晓谦点点头道:“郑辰金融资助的福利院里面,规模最大的,经常被报道出来的就是本地这家。昨天晚上我已经提前去踩过点了,咱们可以晚上直接摸进去。白天这段时间,我还是准备先从黑亮入手查起,所以我才决定在这碰头。” “黑亮?他有什么可查的?”我好奇道。 “那个神秘的女老板呀。”徐晓谦道。 “就他外面那个姘头?我看根本不存在这个人吧?感觉就是他忽悠老婆的,钱不都是他自己帮赵佑送尸体赚的吗?”我说。 徐晓谦却朝我摇了摇手指道:“黄珏、黑亮、顾春梅还有张宏斌,这几个人的资料我都反复看过好几遍了,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大问题,唯独这个黑亮,他在做长途货运司机之前的五年是完全空白的,就好像这个人从地球上消失过五年一样。” “那五年的资料被抹掉了?”我问。 “嗯。我猜测,他能接到后来帮忙处理尸体的工作,也许就和他被抹掉的五年有关,也和那个幕后的女老板有关联。”徐晓谦道。 “女老板……就是下蛊的人?”我开始发挥想象力了。 “这个不清楚,所以想去黑亮家里看看。”徐晓谦道。 “他都死好几个月了,就算有什么遗物,也早让他老婆给扔光了。再说,还有他那个后妈呢,真有啥,估计也全都拿走了。”我道。 “这个你就不懂了,有时候真正有用的东西反而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而且他老婆对黑亮是有感情的,别看嘴上说得好像无所谓,黑亮死了她也很开心的样子,但真实的想法并不是那样的,黑亮的东西肯定没那么快就扔。”徐晓谦自信地道。 “你从哪看出有感情了?你个老处男还变成感情专家了。”我嘲笑道。 “没谈过恋爱还没吃过狗粮吗?旁观者清懂不懂?反正你信我,去看看也不耽误时间。”徐晓谦道。 这时,金毛回来了,指挥着服务生给我们端来了牛杂。 黄哥听我们说话早就听烦了,看到牛杂两眼直发光。 徐晓谦也不再说了,拿了筷子原地开吃,金毛就站在一旁探头看着我们,像是在等待吩咐。 我拿了两张百元递给他说:“下去付钱吧,一楼等我们,一会就开工。” “好嘞。”金毛接了钱,答应一声就跑下了楼。 第一卷 第453章 老物件里的线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吃饱了,我们三个人默默下楼,跟着金毛出了城中村。 面包车就在路边等着,矮胖子换了身黑T恤,头上戴了个帽子,还加了副墨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干坏事一样。 徐晓谦看了我一眼,凑近了小声问:“你从哪找来的这俩货?” “路上捡的。”我说。 “嗯,捡到宝了。”徐晓谦点点头,也不知道他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不过无所谓,能用就行了。 上了车,徐晓谦直接对金毛下令,指挥着开车到了黑亮和黑大姐家楼下。 他们家其实也在城中村这里,只是没在吃饭那条街,绕一圈,没几分钟就到了。 徐晓谦很放心地把背包扔在车里,只拿了两个不知道名堂的小玩意就开门下了车。我留了个心眼,让黄哥待在车里看着包,又叮嘱了金毛和胖达说:“这是我哥,看起来岁数小,实际上是老大,你们别乱讲话,明白了吗?” 胖达和金毛对望一眼,连连点头。 我又叮嘱黄哥,让他管住嘴,然后开门下车,快跑几步跟上了徐晓谦。 徐晓谦一边走一边抬头朝四周望,手里拿出个车门遥控器似的东西轻轻按了几下。 “这是啥?”我跟过去问。 “干扰监控的,会出现大量雪花,什么都拍不清楚。”徐晓谦道。 “那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质疑道。 “没事,咱们被发现其实是早晚的事,只要别留下把柄让人当证据就行了。”徐晓谦扬眉一笑,一看就是老手了,经验丰富。 黑亮家是城中村外圈的老楼,没有楼道门。徒步上了六楼,徐晓谦递给我手套,让我帮忙把风,他自己则拿了工具开始撬锁。 我偷偷看了一眼,发现他用的工具比常言道的高级多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啥,但看了就觉得很高级,很有科幻感。 不过,这撬锁的效率着实感人,用了足有十分钟才算把门给弄开,好在这段时间没人上下楼。 轻轻溜进屋,关了门,徐晓谦又拿出个鞋套、帽套让我换上,都是为了不留下鞋印、毛发痕迹。我全部换好,他那边已经摸进房间里开始翻查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找啥,就在屋里走走看看。 黑亮家不算大,也就60多平,两房一厨一卫,不过装修很新,感觉很挺舒适的。 家里已经看不到跟黑亮有关的东西了,拖鞋,毛巾,牙具什么的明显是黑大姐和她孩子的。 正想嘲笑一下徐晓谦这个感情专家,他就在阳台那边轻轻说了声:“找到了,都在这放着呢。” 我急忙过去,就见徐晓谦从阳台里面抱出来一个大纸盒箱。 箱盖是散着的,能看到里面叠放的衣服,衣服上面还压着一张婚纱照,是黑亮和黑大姐的。 我接了纸箱,后退几步,徐晓谦又从阳台里抱出了另外一个。 “有多少?”我问。 “还有一箱,咱们先看这两个。”徐晓谦道。 “有没有具体要找的东西?给我一个方向。”我说。 “我也不知道,你就翻翻看吧,衣服口袋什么的,都仔细找找。”徐晓谦道。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也太随意了,都不知道要找啥就过来翻。” “如果知道要找啥,那就不需要找了。”徐晓谦边翻边说,感觉又是废话文学,不过仔细一品,好像说得也有些歪理。 我负责的这一箱都是衣服,什么款式什么年代的都有,就连破了好多洞的毛衣也留着,感觉黑家这两口子都是不太舍得扔东西的。 断舍离?根本不存在。 不过,我其实也这样,小时候玩的用的,都在我的小储物间里放着,因为老宅的空间实在是大,所以就不想丢,每次看见都能回忆一下童年,还挺有意思的。 我一边翻一边回忆这些,徐晓谦则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本来这活儿是不需要咱们干的,路都已经探好了,正常情况就该局里安排人过来仔细搜一遍,查到眉目了咱们再跟进调查。结果现在可好,整整浪费了快一个星期时间,回头还得咱俩来做这擦屁股的事儿。” “自己拉屎自己擦屁股,也算合理。”我道。 “你这么说,好像有那么点道理,让别人擦……想想也挺羞耻的。”徐晓谦道。 “你还知道羞耻呢?”我笑道。 “当然,你当我没脸没皮吗?”徐晓谦回答得十分严肃。 行吧,你觉得知道就知道吧。 我耸耸肩,继续往下翻,忽然就在衣服堆里找到了一件不起眼的黑色夹克衫。我把这衣服拿出来,展开胸口的位置,把上面的缝线LOGO递到徐晓谦面前道:“你看这个,眼熟不?” 那图案是蓝色的,像一对展开的翅膀,又像是两撇蓝色的小胡子。 之前赵佑被灭口的时候,那两个保镖手里拿着的刀,在刀柄上就有这个图案,只是刀柄那个没有颜色。另外,门口那些保镖的鞋上好像也有类似的图案,感觉应该是某种统一配置的装备。 徐晓谦探头看了一眼,立刻道:“这是安邦保镖公司的LOGO。” 我赶紧把配套和裤子也找出来,探头朝徐晓谦的那箱子里面看。 “有鞋吗?”我问。 “鞋盒子都在阳台里。”徐晓谦回头指道。 我立刻起身进了阳台,在里面好一顿翻找,终于找出来一双很旧很旧的作训鞋,在鞋帮上就有这对蓝色的小胡子LOGO。 “黑亮在安邦干过?”我道。 “资料里没写,不过那五年的空白有可能跟安邦有关。”徐晓谦道。 我点点头,然后继续翻找我所负责的箱子,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特别的东西。 翻到纸箱最下面的时候,我找到了一个小纸盒,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叠放着好多卷粗布带。这些粗布带卷洗得很干净,但都很旧了,上面还有一些洗不掉的暗红污渍。 “这是缠手带,黑亮练过拳击。”我对这东西太熟悉了,拿起一卷有污渍的扔给了徐晓谦。 徐晓谦看了一眼,道:“上面的是血,练得够刻苦的。” 说完,他便把缠手带又给扔了回来,让我放回原处,他自己则继续翻他的箱子,并从里面拿出一沓证书,坐地上逐个翻开查看。 “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黑亮小时候学习不错啊。这还有一些技能培训的证,技术学校的毕业证,驾照也在这呢,他媳妇整理的还……”说到一半,徐晓谦突然停住了,然后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朝我展示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奖章的东西。 “这是啥?他当过兵吗?”我好奇道。 “不是部队的,但也没写是什么来头。”徐晓谦一边说一边拿出那奖章来回翻看,接着突然道:“来来来,你过来看。” 我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爬过去看了眼。 就在那奖章的后面,在两侧的边缘各刻着两串英文,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看成是装饰花纹。 “啥意思?”我问。 “You are my sunshine,你是我的太阳。”徐晓谦翻译道。 第一卷 第454章 谦儿哥的思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太阳?黑亮还会美声?”我惊讶道。 “笨啊,这是……哎,跟你解释不明白了,总之就是黑亮背后的女老板是真实存在的,我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我。”徐晓谦道。 我皱着眉仔细品了品,突然恍然大悟。 “哦哦哦哦哦!你是我的太阳!哦哦哦哦!” “你小点声。”徐晓谦急忙拉了下我的衣服。 我赶紧闭嘴,蹲在旁边抱着膝盖问:“所以你当时是怎么个思路?咋就认定有这个女老板了?” 徐晓谦轻咳一下,低声说:“我就是换位思考嘛。郑辰光把事交给他小舅子办,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尽量不要涉及第三人,因为知道这事的人越少就越安全。但是为什么中间又弄出这么一大串的人?” “因为赵佑想给自己找退路啊,环节越多就越容易断开。”我道。 “但是环节越多也就越容易出问题,这都是隐患,所以人选一定要仔细斟酌。”徐晓谦道。 “嗯,那是肯定的了。”我点头赞同。 “所以问题也就来了,为什么赵佑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黄珏干呢?”徐晓谦问道。 “因为,黄珏贪财?嘴严?”我猜测道。 徐晓谦摇头道:“赵佑那种人,目空一切,黄珏根本不可能入了他的眼。这里我们走进了一个误区,就因为黄珏是第一个感染寄生虫死的,然后是黑亮、顾春梅,所以我们就以为他们的线性顺序是黄珏、黑亮、顾春梅,但其实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黑亮才是上游,其他人都在他下边?” “黑亮在上游?”我有些不太能理解了。 “我的思路是,黑亮有五年的空白,这五年的空白就和那女老板有关,是女老板帮他在赵佑那里捞到了这份运送尸体的工作,之后他又找到了黄珏、顾春梅,以此来转嫁风险。至于黑亮这五年的空白究竟干了些什么,现在看来已经很清晰了,他有可能到死之前都不是什么货运司机,那只是他的一个掩护,真正身份是安邦保镖公司的保镖。至于幕后的女老板,有可能也跟这家保镖公司有关。”徐晓谦道。 “有没有这么复杂呀?就一个送货的而已。”我对徐晓谦的推断表示怀疑。 “要证明这个很简单,这边不用查了,东西放回去,咱们去下一站。”说完,徐晓谦就把那奖章放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揣进自己口袋,然后把其他东西统统放回纸箱,再抱到阳台里。 我依旧没思路,就按照谦儿哥的指挥去做,一切都恢复原貌了,我俩赶紧出去,轻轻关了门。 下楼的时候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我把帽子向下压了压,继续往下走。 那人到了三楼就停下开门了,我俩特意停了一下,等那人开门进屋了,我俩才下去。 到了外面一进面包车,就看见黄哥正抱着一盒子烤肠在那里吃。 “你怎么又吃上了?”我问。 黄哥看了一眼金毛。 金毛立刻讪笑道:“我看哥一直盯着外面的烤肠机,就给哥买了一个,然后看哥一个好像不太够吃,我就问哥是不是还想吃,哥说要十个。” 我无奈地一翻白眼,拿了一张百元钞给金毛的损失补上,叮嘱道:“他最近上火,别给他买吃的了。” “行。”金毛立刻点头,笑嘻嘻地问:“现在咱们去哪?” 我没回答,看了眼徐晓谦。 徐晓谦坐好便道:“槐东路那边东区大厦,知道吗?” 金毛眉头一皱,看了眼旁边的胖达。 胖达忙道:“就槐东千达广场旁边那个最高的大楼。” “哦~~~那我知道。”金毛拉了个长音,回头看着徐晓谦,用眼神询问是不是现在开车。 徐晓谦道:“就去那边,但别走槐东路,绕后街,路线随便。” “行嘞。”金毛答应一声,转头发动车子出发。 徐晓谦稍微休息一下,就抱着个平板电脑起身到了后排座,靠在我身边说:“给你看个数据,感觉值得一研究。” 我一边探头去看电脑屏幕,一边问:“你用电子设备没事吗?” “这个没事,跟内部网络是断开的,没有我的资料,数据是我导出来的,安全。”徐晓谦道。 我点点头,伸手在触板上滑动光标,看了下资料内容。 内容是过去15年里,本市光辰福利院收养弃婴的人数,以及弃婴被领养走的人数。 15年前,福利院收养儿童总共110名,同年被领养走的儿童有12人。 次年,收养儿童数增加到了272名,年内被领养儿童数为10人。 接着,收养儿童总数增加到了455人,被领养的儿童数很稳定,13人。 再后来总收养609人,被领养12人。 到了9年前,光辰福利院收养儿童达到了893人,但这一年被领养的儿童突然增加到了100人,正正好好。 继续向下,后面的9年,福利院每年新增的被收养儿童数都在100人左右,而每年从福利院里被领养走的,也维持了100人左右这个数字,光辰福利院达到了一种动态的人数平衡。 “我查过9年前的一些关于福利院管理办法之类的政策,结果是,没有任何新政策出台。”徐晓谦道。 “那就是福利院自己找的领养渠道呗。”我说。 “这渠道,我觉得有猫腻,咱们先去搞定安邦,之后就去福利院查。”徐晓谦低声道。 “该不会又是圣三搞……试验吧?”我皱眉问道。 “有可能。没准,他们这里就是玛语岛上那些小孩的供货源。”徐晓谦说。 “上次岛上的事还没查明白呢?”我惊讶道,这都过去多久了? 徐晓谦轻轻摇头,道:“所以才说内部有路数不明的人,而且他们真的很小心,中间环节很多,发现意外情况,直接蜥蜴断尾。说起来,这种转嫁风险的行事风格,你觉不觉得有点熟悉?” “赵佑他们!”我道。 “现在来看,应该说更像是黑亮的风格。黑亮背后那位‘女老板’,很值得研究。”徐晓谦道。 “哦!”我拉着长音点着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样子,其实脑袋里迷迷糊糊根本没怎么听明白,也没捋顺清楚。 不过这种事其实无所谓了,动脑的就交给徐晓谦,我只管斗法、干架,做个纯粹的专业莽夫。 第一卷 第455章 黑客,宝藏蓝铝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金毛把车开到了槐东路以西的一条小巷里,这条巷子在居民区,附近有不少饭店。 我们就在这边下车,还是老路子,让黄哥看着东西,至于吃喝……周围这么多饭店,让黄哥管住嘴就跟让孙猴子看蟠桃园一样,所以我只规定了不许吃烤肉、炸肉,其他就随便了。 扔下两百块钱,我就和徐晓谦展开行动。 安邦保镖公司的业务部就在东区大厦,徐晓谦一边往东区大厦的方向走一边问我:“你知道黑客不?” “知道。”我说。 “咱们现在就要去当黑客,黑进他们公司的电脑里面,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保密资料来。”徐晓谦道。 “哦,所以你现在是去找地方上网?”我问。 “嘿嘿,你就等着看吧。”徐晓谦神秘兮兮地道。 我知道这小子又开始故弄玄虚了,所以也懒得问,只管默默跟着,做个安静的美……打手。 快到大厦了,徐晓谦从背包里拿了两件塑料片子一样薄的半透明小马甲,马甲上印着“逆风快递”的字样。 “逆风快递……这肯定是你自己定做的吧?”我看着名字吐槽道。 “越假就越真。”徐晓谦披上了衣服,又拿了个同样印着“逆风快递”的帽子扣在头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东区大厦写字楼。 楼里的人来去匆匆,都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大厅的保安坐在空调下边懒洋洋的,见我们进来也没问什么,只是目送我们进了电梯。 徐晓谦按了15层,出电梯门,对面的玻璃大门上贴着四家公司的指引牌,但我们哪家都没去,直接拐进了卫生间。 随便找了个空隔间,把门一锁,徐晓谦放下马桶盖往上面一坐,打开背包,从里面开始拿工具。 我一看这是黑客要工作了,也来了兴趣,贴着隔板站旁边静静观摩。 可等着等着,却见徐晓谦拿了个手机,开了微信在‘附近的人’里挑选了起来。 “你找啥呢?”我好奇道。 “找目标。”徐晓谦回道。 说话间,他已经选中了一个目标。 头像是个男的,发型弄得很油腻,45度角侧扬着脸,摆了个极度自恋的造型。 “这应该是他的自拍吧?”我问。 “选的就是这种,觉得自己很帅,但其实长相并不咋地,在这写字楼里给自己安个什么总监之类的名头……你看这条自我介绍,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哈哈哈,小说看多估计是。”谦儿哥边笑边嘲讽,同时申请添加这人成为微信好友。 我看不太懂谦儿哥的操作,心里就想着,黑客就是这么黑的吗? 不一会,对面通过了,而且很主动问话:“你好啊,美女,头像是你本人吗?” 被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徐晓谦的头像是个女的,浓妆艳抹,看起来十分夸张,不过那样子怎么那么眼熟? “就是我本人呀。”徐晓谦打字回道。 靠,真没撒谎,那就是谦儿哥的自拍! “美女平时喜欢做点啥啊?”女总裁的保镖哥又发来了消息。 徐晓谦:“就逛逛街,看看电影,吃吃东西喽。” 保镖哥:“那你喜欢吃什么?” 徐晓谦:“我喜欢吃水果,保持身材。” 保镖哥:“什么水果?” 徐晓谦:“我喜欢草莓。” 保镖哥:“我也喜欢草莓,但比起吃,我更喜欢种。”后面附带挑眉的表情。 哕~ 我翻了个白眼,有点受不了了。 徐晓谦也朝我撇了撇嘴,然后回了个呲牙微笑的表情,附带一句:“哥哥在上班吗?” 保镖哥:“是啊。” 后面紧跟着是一张照片,是他在自己办公桌的自拍,贼傻。 徐晓谦朝我一挑眉,随即翻开笔记本电脑,数据线往手机上一连,接着便将一张全身照片发给了对方,附带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 等了一会,对面回道:“哇,你身材真好啊!” 徐晓谦呵呵一笑,直接把那保镖哥给拉黑了,接着手机往口袋里一揣,开始双手操作电脑。 我在旁边盯着屏幕,就看见徐晓谦一顿操作,一个手机面板就出现在了他的屏幕上。他滑动光标,找到wifi设置那里,再输入几个很简单的命令,屏幕上弹出一个黑色的小窗口,各种字符串疯狂向上翻滚,等翻滚结束,敲了下回车,他的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监控录像分屏。 我完全看不懂,但大为震惊。 “这就是黑客吗?”我惊讶道。 “对。”徐晓谦一边控制着摄像头改变角度,一边向我解释说:“那傻小子的微信名一看就是安邦上班的,给他发的照片有木马,他只要点开放大,木马就侵入他手机,我这边再从他手机入侵到公司的网络,再通过网络控制摄像头,这样配合摄像头还有公司内的网络分布,就能在公司里找到不联网的那台电脑,虽然不确定电脑里面是不是一定有我们要的东西,但起码能发现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靠,原来黑客是这样的吗?你啥时候学的这本事啊?”我再一次惊叹道。 “你以为我是凭啥进的保密局?”徐晓谦笑着说。 凭啥?凭徐凡呗。 我嘻嘻一笑,没吱声,只管继续看着。 随着平板上的监控小屏幕疯狂切换,又有一个黑色窗口弹了出来。 “我被发现了,他们在抓我,但没那么容易。”徐晓谦自信地笑着说,两手开始在键盘上疯狂输入。 “你刚才操作的是啥?”我问。 “就相当于扔了几个诱饵,让他们追着诱饵抓,等抓到了,我要找的东西也找完了,他们逮着诱饵锁定位置,最后只能锁定到莫斯科去。”徐晓谦道。 “看来你是个惯犯啊!”我叹道。 “嘿嘿,别夸了,我真要飘了。”徐晓谦嘻嘻笑道。 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内心是真觉得保密局把徐晓谦招进来赚大了,简直就是个宝藏蓝(铝)孩。 他的工资,低了。 再次证明,老马,是真的抠! 第一卷 第456章 无招胜有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监控画面只切了两遍,徐晓谦就把监控全关了,然后仰着头,闭着眼睛,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应该不是在念咒语,估计是在脑海中画着虚拟的地图。 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道:“基本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不过得进他们公司。” “咋进?”我问。 “走进去呗。”徐晓谦道。 “就用这个逆风快递的身份进去收快件吗?” “不需要,我已经规划好了,你跟着我就行。”徐晓谦自信满满地道。 我有些怀疑,因为刚才看监控的时候明明看见公司里有很多人,我们进去了肯定会被发现的。 不过谦儿哥根本不给我质疑的时间,把逆风快递的衣服一脱,帽子一摘,直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推门就往外面走。 我也赶紧把这半透明的马甲脱下来扔掉,跟着谦儿哥走出了隔间。 刚出去,就看见厕所里有个男的,他用惊愕的目光看着前面的谦儿哥,接着又盯着我。 我第一反应是糟糕,被发现了,但一下秒就意识到不对,这人应该是想到了其他方面。 嗯,那我就放心了。 安邦公司就在楼上一层,出了厕所,我便跟着谦儿哥爬楼梯到楼上。 这一层的整个办公区都是安邦保镖公司的,门口的玻璃墙中间都贴着蓝胡子LOGO。 谦儿哥走到密码表盘那里,直接滴滴滴按了起来,八位数的密码一次性输入正确,门开了。 我没空问他咋知道的密码,估计应该是在刚刚黑进安邦公司网络的时候顺便就把密码搞到手了。 谦儿哥也没玩什么路子,进了玻璃门就径直往公司里面走,挺胸抬头大摇大摆。 我看他这架势,也就跟在后面走了个虎虎生风。 安邦公司的大LOGO墙前面就是接待前台,有两个女员工坐在那里。 我本还想着谦儿会用什么方法来搞定这两个,结果无招胜有招,谦儿哥看都没看这两个人一眼,就那么直接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了。 两人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但可能我们的气势太足,让她们误以为我们就是公司里的人,最后竟又坐了下去,愣没跟我们说话。 办公区里面的人也一样,看见我们进来了,有不少人抬头朝我们这边看。 徐晓谦压根不看这些人,迈开大步径直往里面走。 我继续在后面跟着,偶尔和那些朝我们看过来的人对望一眼,他们和我的目光接触了,就会立刻避开。 穿过两个小办公区了,才总算有个人笑容可掬地走过来问我们有什么事。 徐晓谦只向前扬了扬下巴,就快步走过去了。 那人吃了个瘪,就只能过来笑呵呵地问我。 我只回了句“没你事”,就继续往前走,那人就定在了原地,真的不再追着问了。 就这样,我和谦儿哥穿堂过府,一路来到公司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门口。外面的办公室都是玻璃墙的,全透明办公,只有这里的是封闭的。 “帮我看着点。”徐晓谦头也不回地说了声,然后伸手转了转门把手。 门没锁,谦儿哥直接推开门,闪身进去了。 办公室里有人,那人说了声:“你是谁啊?” 徐晓谦也没回答,直接关了房门。 我就像个门卫一样,转身往门口一站,两手交抱在胸前,用阴冷的目光看着那些探头探脑一脸好奇二脸懵逼的公司员工。 表面装酷,心里在想:这家保镖公司好像没几个保镖在场,这公司应该就是负责联系业务的,都是文员,还好还好。 不过,一家保镖公司,至于弄这么大排场吗? 他们有那么多业务吗? 心里胡乱猜想,身后的屋里也响起了一些动静。 就是些轻微的打砸声,之后就彻底安静下来了。 站了足有十分钟,跟公司里那些人也对望了十分钟,就在我感觉快要绷不住的时候,身后的房门终于推开了。徐晓谦走出来冲我点点头,迈步就往公司外面走。 我松了一口气,不忘探头朝屋里看了一眼。就见一个中年男人目光呆滞地坐在老板椅上,那迷离的状态好像中了邪似的。 “走了。”谦儿哥在前面又说了声。 我赶紧把门关好,快步跟上了徐晓谦,在公司里那些文员的注视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坐电梯到了一楼,非常顺利地出了东区大厦,刚到外面,我俩立刻跑了起来,转眼溜到了大厦后身。 “你在里面干啥了?”我边跑边问。 “用了些审问的小技巧。”徐晓谦笑嘻嘻道。 “啥技巧?用了迷魂咒吗?”我好奇道。 “我们一般不用咒,就给他扎了一针,吐真剂你听过没?”谦儿边跑边说。 “打上了就能让人说真话的药吗?”我问。 “差不多,但其实那东西并不能让人说真话,只是麻痹人的神经,让大脑出现混乱,没办法思考,人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只要没受过专业反审问训练,你问他什么,他就会机械地回答什么,而且九成都是真的。”徐晓谦道。 “那你问出啥了?”我好奇道。 “等上车再说,先跑,加速了!”说完,谦儿就开始冲刺。 一路飞跑回到后街,开门坐进车里,确认没有少人,徐晓谦直接命令黄毛开车,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西郊华苑。 黄毛和胖达坐在车头,一个开车一个负责导航,黄哥在中间吃零食,徐晓谦则跟我一块坐在后座,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U盘,盘身印着一个蓝色小胡子的图标。 “这是他们公司的内部机密吗?”我问。 “不是,是把钥匙,暗网后台钥匙。”徐晓谦压低声音向我解释道:“里面那哥们是他们公司负责外联业务的小头目,咱们在公司里看到的那些人,他们主要负责的是给明星、富商提供保镖服务,这部分收益都在明账里记录,另外他们也会在暗网接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具体记录都在暗账里。暗网那些交易细节我已经拿到了,不过没见到暗账,只问出一个在西郊华苑的别墅,安邦的高层会议都在那边开,总之先过去瞧一眼吧。” 第一卷 第457章 潜入安邦的秘密别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西郊华苑真的就在城郊,我们到那边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给了金毛钱,让他就近随便买些快餐什么的,要多买,来个20份,还叮嘱黄哥别把那些都吃了,起码给我和谦儿哥留一半。 一直等到黄哥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我这才和谦儿哥下车往华苑别墅区里走。 虽然比不了郑辰光那种一山一屋的超顶级豪宅,但西郊华苑这里的三层、四层的别墅楼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顶级。据谦儿哥说,这边不只是住着商界的老板,还扎着很多二线的小明星,甚至一些不怎么出名的三四线演员也愿意在这边租房子住,坐着蹭进“上流社会”圈子的美梦。 华苑别墅区的保安很多,大门更是不好进,不过我俩本来也没打算走正门,直接就往旁边绕。 监控什么的在谦儿哥的黑科技面前形同虚设,他见周围没有人,便把干扰功率调到了最大,摆手招呼我跟他一起翻墙。 围墙目测有3米高,表面满是藤蔓植物,我助跑了几步,踩着墙上的植物助力向上一跃,就像会了轻功一样,直接跳得比围墙还高了。 不过没控制好发力力度,整个人是向后跳的,跳是跳得挺高,结果反向落地也落得够远。 谦儿哥那边已经土办法片腿爬上去了,撇着嘴回头道:“你搞屁呢?” “就想试试轻功。”我道。 “别搞了,赶紧上来。”谦儿招手道。 我其实想再试一次,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了,等以后有空了再找地方慢慢练。 助跑,踩墙,两手向上抓墙头,再引体向上,片腿,用了土办法很顺利就上去了。 院墙里面满是园艺植物,也看不见啥人,跳到里面,脚下是软软的草,连声音都没有。 我俩快速穿过了草坪,来到步道上,谦儿哥便把干扰器的功率降低,然后照旧大摇大摆在步道上走。 “你用这个干扰器,局里会有显示吗?”我跟在谦儿哥后面问。 “正常情况会,但我这个没事,这是我自己做的仿制品,原理特简单,自己买点元件改巴改巴就行了。”徐晓谦说得轻描淡写,很是凡尔赛。 华苑里的别墅都长得差不多,我们跟前的这些都是三层的,再往里面走就是4层的,别墅之间的距离很远,自带的小花园里有车库有游泳池,看着就……就……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吧。 毕竟也是见识过顶级的豪宅了,再看这些别墅楼,好像也就跟临山老家的榕树大院差不多,只不过老家的房子是单层的而已。 溜溜达达到了四层的别墅区,很顺利就找到了华苑D22号,这就是徐晓谦问出来的安邦秘密基地了。 虽然表面看起来跟周围的别墅没啥区别,但数量众多的摄像探头却说明了这里的不一般。 在院门两边的立柱上就有两个很醒目的伸缩探头,别墅正门上面也有两个,二楼的窗户上貌似也有摄像头,还有一些很隐蔽的小黑条,就紧贴在二楼房檐旁边,应该是运动传感器之类的东西,就算有一只猫跳到屋檐上都会被发现。 “你的干扰器能干扰到这么多设备吗?”我看着那些长枪短炮的监控摄像头问道。 “能倒是能,就是一被干扰,屋里的人就出来了。”徐晓谦道。 “那咋办?”我问。 “当然是黑进去了。”徐晓谦回答得理所应当,脚步也没停,就这么从D22别墅楼前面走了过去。 我俩刚过去,就看见别墅楼的大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紧身黑背心,脸上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出来。这哥们身材是真的好,又高又壮,嘴角向下撇着,看起来就像个魔鬼终结者。他的脸是朝着我和谦儿哥这边的,等我们走远了,他又转头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望了望,然后退回去关了房门。 “里面还有人看着呢,层层防守啊。”我道。 “根本不用在乎。”徐晓谦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一边走一边摸出手机。 “又要加微信发照片木马?” “那些保镖看家的时候无聊得很,这招,屡试不爽。”徐晓谦的嘴角扬起阴险的弧度。 “他们应该没这么蠢吧?再说,你刚在他们公司搞过事情,他们应该有所警觉了。”我道。 “警觉归警觉,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上当,你不要把人都想得太聪明了,这个世界上聪明的其实是少数,大部分都……你看,加上了。”他朝我晃了晃手机,低头笑着开始操作。 我咧嘴尬笑一下,还能说啥,等着看戏吧。 抛开坐火箭都跟不上的脑回路和漏勺嘴巴不提,谦儿哥微信撩骚的本事确实一流,没几分钟,特洛伊木马就进去了。手机一收,谦儿哥开始挑眉咧嘴拿着笔记本电脑一顿操作,眼看着那些监控摄像头伸缩乱转,然后一个个全都耷拉了脑袋,院门的电子锁也自动打开了。 “走了,进屋干架去。”谦儿哥笑嘻嘻地拿着电脑就往正门走。 “里面那么多人,哪干得过!”我担心道。 刚才徐晓谦黑了别墅监控,能看到屋里起码有20多人。 “他们大部分都在房间里,门都被我锁死了,出不来,你只要对付巡逻站岗的就行。”徐晓谦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是技术人员,再说了,你看你这一身腱子肉,可不得好好发挥一下嘛。”徐晓谦朝我挑了挑眉,都不给我还口的机会,闪身钻进了院子。 别墅门的电子锁也被破解了,轻轻推开门,我俩先后进到屋里。 “嘘,保持安静。”徐晓谦食指竖在嘴前,然后轻手轻脚走向楼梯。 刚上了一层,就听见楼下响起了呼喊声,接着便是咚咚咚的砸门声和一连串的咒骂。 “谁TM把门锁上了?” “怎么回事?!” “谁在外面?去看看怎么回事!” “喂!妈的谁搞的?” 谦儿哥把电脑一收,递了个眼神,飞快朝楼上跑去。 就在我俩跑到3楼的同时,就听见下边有人喊:“你俩去楼上看看!其他人跟我去一楼。” “准备动手,别留情,打死人我兜着!”谦儿哥立刻压低声音说道。 第一卷 第458章 徐式潜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车里的时候谦儿哥已经跟我说了安邦这些人在暗网上的那些交易,很多都是绑架,人口买卖,甚至还有跨国交易。 这么危险的一群人,要被他们给逮住了,估计我俩也没命出去,所以谦儿让我下狠手,我绝对听话,不可能在这时候手下留情。 飞快跑到四楼,冲进走廊,一眼就看见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人。我猫着腰,用最快速度朝那两个人发起冲锋。 那两个人反应很快,一见我冲过去就立刻伸手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瞄都不瞄,抬手就开枪。 飞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电击片。 我在他们掏枪的时候特意向左贴了墙,可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准头,只避开了一枪,另一枪的电极却挂在了我身上。 一瞬间的电流冲击让我感觉身体一阵火烧火燎的疼,但除了疼之外好像也没啥,我还是继续加速冲到了他俩跟前,左手手掌向上用力一托,结结实实撑在左面那人的下巴上。那人脑袋顿时向后一仰,后脑勺咣当一声撞在了墙上,人一下子堆了下去。 右边那个丢了电击枪,刚准备拿别的武器出来,被我一胳膊肘拐在了鸟巢,接着手掌向上使劲一托,狠狠撑在他向前探着的下巴上。 咯噔一声,他的脑袋也向后仰去,同样后脑勺撞墙,两眼瞬间翻白,瘫软倒地。 搞定了这两个,我赶紧拽掉身上的电极,这时才感觉到了全身肌肉的痉挛,疼得我龇牙咧嘴,两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受伤了?”徐晓谦跑过来问。 “没事,缓一下就好了。”我摆手道。 “那楼下上来的也交给你了,我去里面。”徐晓谦朝着走廊尽头这扇门指了指道。 “你确定这算秘密潜入吗?”我吐槽了一句,咬牙撑着墙站起身。 “徐式潜行。”徐晓谦一本正经道。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踉跄了两步,身体好像渐渐从刚刚的电击刺激中缓过来了,于是加快脚步跑去了楼梯口。 刚转到楼梯上,就看见下面跑上来三个人,排成了一排。 这队形可太好了,我直接跳下去凌空一个飞脚。 以我现在的体重,再加上助力跳冲下去的势能,这一脚绝对够他们三个吃一壶。 那三个人也没反应过来,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前面那人的胸口上,他“哎呦”了一声便整个人向后倒去,连带着把后面的两个人都给砸了,顺着台阶向下骨碌,最后全都堆在了楼梯拐角。 我没有片刻停顿,一步跨下去,对着三个人一顿风暴乱拳,没几下就把三个人全打晕了。 估摸着三个人也应该有武器,在身上一摸,果然,都是带着电击枪。 趁着分兵一楼的那几个还没上来,我赶紧拽着三个昏死过去的,拖拖拉拉上到四楼,再一路拽着来到尽头的房门口,和另外两个昏过去的哥们一起叠罗汉,做了个人肉壁垒。 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我便藏在了人墙后面,后背靠着大门问了声:“谦儿,在里面呢?” “在呢,帮忙顶一会,我这边很快。”徐晓谦隔着门回答道。 我没应声,抓紧时间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准备迎接下一波战斗。 心里估计着过了有两分钟,楼梯那边又有脚步声传来了,听声音很急,但人不多。 有人一边跑上来一边喊:“妈的,电梯也不好使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上面也不回话,有人进来了吗?” 说话声不只是从楼下传来,人墙里也能听到细小的回音,翻找了一下我才发现那几个晕倒的人都戴着个无线小耳机,刚才我卸他们武器的时候就应该把这耳机也拿下来自己戴上,也好听到他们这边在说什么。 这就算是一个经验教训吧,下次要记得劫通讯工具,不过现在的重点已经不是这个了。 我把身子向下一矮,就躲在这五个人堆成的人墙后面,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 楼梯那边上来的人很快就停止了对话,动作很轻地朝我这边靠过来,但还是可以听到一些细小的动静,能判断出只有两个人。 我一直等到他们靠得足够近了,才突然用力把人墙朝着他们推了出去。 本来我只是想制造一个混乱,然后趁乱冲出去打他俩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人墙刚一飞出去,这俩货就开枪了,电极直接挂在了人墙上,而人墙就像人肉炮弹一样飞出去重重砸在这俩货身上。 连撞带压又带电,那俩货直接躺地上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很快不动了。 走廊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站在原地,看着躺了一地这……七个。 我,一个打倒了七个,而且不是那种街头混混儿,是专业的带着枪的打手保镖! 这是不是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现在应该比刘龙更厉害了吧? 心里正美滋滋,突然就听见“咣当”一声,紧接着便是“呜”一声音调向下的长音,然后所有的灯都熄灭了,走廊里瞬间变暗。一秒之后,灯又亮了,之前便是接连不断的嘀嘀嘀声,楼下的骂声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应该是楼里的门锁都被打开了! 虽然一个打七个成功了,但多少有偷袭的成分在里面,现在楼下一群疯子要上来了,我在这里跟他们拼枪?那我真是疯了。 想罢,我急忙转身跑向尽头的房门。 刚过去,门就开了,徐晓谦一把将我拽进屋里,回手关门上锁。 我快速扫了眼屋里,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戴眼镜的老头,一个身形魁梧的中间人,两个人全都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原本应该挂在墙上的各种大画都扔在地上,后面露出了满墙的保险柜门。 “东西都到手了,咱俩得从四楼逃了。”徐晓谦道。 “跳楼吗?”我惊问。 “疯了?当然是爬下去!”徐晓谦一边说一边到了窗口,推开窗探身就往外面钻,但钻了一下又把头缩了回来。 “你个恐高怪就不能规划个合理的逃跑路线吗?”我在身后疯狂吐槽。 “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谦儿哥回了句,咬咬牙,硬着头皮出去了。 我跟在后面钻出去,发现也还好,这楼虽然高,但估计为了艺术感,弄得左一个屋檐,右一个露台,就好像搭了一个个台阶,一眼就能看出下去的路线,只是台阶有那么一点高而已。 嗯,就高了一点而已,一点而已! 我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随后便和谦儿先跳到三楼大露台的顶盖,然后探身下到露台里面,再去二楼的房檐走到最边角,抓着房檐身体向下顺,顺到极限了再一撒手,顺势在草坪上一个前滚翻,人就这么从四楼逃出来。 趁着楼里的人还没追出来,我和谦儿哥快步跑出了大门,一路飞奔到了华苑围墙,土办法翻墙出去,最后一段冲刺,直接扑进了车里。 胖达回手关了车门,同时金毛一脚油门下去,面包车几乎来了个弹射起步,飞快逃离了西郊华苑。 第一卷 第459章 黑亮的秘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金毛和胖达默默地坐在车前面,这次的目标是在外环上的光辰福利院。 我和徐晓谦照旧坐在车后座,休息了好一会才又讨论起了安邦保镖公司的发现。 上午的时候,我俩说话还有意压低声音,现在也不在乎金毛和胖达了,看他俩那战战兢兢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就知道这俩货多半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这地方不只是藏暗账的,还是个存钱点儿,咱俩进的那屋子,四面墙都是保险柜,你也看见了。我是没空开,但估计里面不是现金就是金砖,反正穷不了。另外,你就看这个数据吧。”徐晓谦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导出了一个经过他筛选分类后的表格。 表格按照年份表统计了各种因为过失杀人、防卫过当杀人的人员名单,后面还有被判入狱的年限,标注了“服刑中”,或者“已出狱”的状态。 把表格向下拉,最后得出的汇总数据,过去10年里,总共有127人因为杀人而入狱,但被判谋杀的,0起,所有人都是防卫过当或者过失杀人,判得都不算重,有的甚至来了判3缓4,最后一天牢都没坐。 徐晓谦在旁边解说道:“这些人都是安邦保镖公司暗账里的公司成员,有的在他们公司挂名做过保镖,更多的都是普通人,有平常的职业。其中有一个很典型的案例,就是个出租车司机,因为见义勇为打死了两个人,以一敌二打死两个,最后结果是无罪。因为现在没办法查案件详细资料,但这个人能出现在暗账里,那就值得研究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安邦公司,实际上是个杀手公司?”我皱起了眉问道。 徐晓谦点点头道:“之前那辆突然冒出来赶着我们开下沟的卡车,还有他们对咱们车动手脚的手法,这可不是临时起意就能办得到的,这帮人都是行家里手,干的就是买凶杀人的活儿,而且很高明。” “那黑亮也在暗账里面吗?”我问。 “在。”徐晓谦点点头,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页面就变成了黑亮的个人档案。 资料里详细记录了黑亮从受训到开始工作的每个记录,其中也包括了做货车司机这部分。 果然,这司机的工作就是个掩护。 仔细看完黑亮的暗账资料,让我意外的是,这小子竟然给郑辰光做过保镖,更精确一点,就是郑辰光保镖团队中的一员。 在进入这个团队的第三年,黑亮开始负责保护郑辰光的老婆赵婷。 “黑亮的那位女老板,我估计就是赵婷。”徐晓谦在一旁说道。 “不会吧?”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徐晓谦道。 “这有什么不会的?”徐晓谦撇嘴道:“郑辰光是喜欢赵婷的,但可能更喜欢16岁的赵婷,而不是现在36岁的。郑辰光在外面胡搞瞎搞,赵婷肯定也要寻找自己的幸福快乐,黑亮长得虽然不怎么好看,但很能给人安全感,给赵婷当保镖的时候,那种安全感很容易引起一种类似于爱情的错觉,所以赵婷就这么变成了黑亮背后的女老板。” “你这说得也太玄了吧?”我表示怀疑。 “爱情,本来就是很玄的东西,你不能用逻辑去判断。”徐晓谦这个老处男很是高深地撇着嘴,摇晃着手指道:“总之,黑亮跟赵婷搅和到一起了,他对赵婷有没有真感情不知道,但肯定是从赵婷那里得到好处了。一般情况下,在安邦做个保镖也不会有太多钱的,哪怕做了杀人的事,也基本都是一锤子买卖,做多了就暴露了,公司给一笔遣散费就算两清,这边的暗账应该就是留给上面的大老板看的。从暗账内容来看,黑亮在安邦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能发展到给郑辰光跑腿毁尸,其中肯定跟赵婷有分不开的关系。” “好像越说越有道理了是怎么回事?”我道。 “本来就有道理,而且安邦这个瓜,真有点大了,咱们这次可是干了件不得了的大事,你小子狗屎运可以呀,怪不得上次能让你掏到玛语岛的老窝。”徐晓谦拍着我的肩膀道。 我打开他的手,严肃道:“这可不是运气,是实力。” “这个确实,你比刚认识的时候进步了不少,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超越涛儿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徐晓谦点头肯定道。 我一听说可以超越陈涛,顿时有点心花怒放了。 “身高这个够呛了。”徐晓谦补充了一句。 我的嘴角顿时耷拉了下来。 果然,狗嘴里也就只能吐狗牙。 车开了半个多钟头,就到了光辰福利院的大门口。 福利院就在市郊外环上,大门正对着马路,旁边还有医院,对面有个电视台,再远一点是一片新建的高层住宅社区,哪怕太阳已近落山,这里依然车来人往,非常热闹。 金毛放慢了车速,胖达则回头问我们要在哪里停车。 谦儿哥朝福利院大门里面看了眼,又看见旁边就有一条胡同,于是指着里面说:“从那条道拐进去,但别停,继续往前走。” 金毛答应一声,按照谦儿哥的吩咐把车开了进去,然后继续向前,直到穿过了胡同到了另一边的路上。 过了马路左转,前面有一排小饭馆,还有一个大菜市场。谦儿哥让金毛在菜市场门口把车停下,又去市场里面买了些熟食,配合之前买的吃食饱餐了一顿,再去市场里的卫生间放松了一下身心,调整好了状态,我俩便背包出发。 一路步行来到福利院的后院墙。 看着那高高的院墙,我竟然有点心理阴影了。上一次也是在福利院,黄哥着了刘昆的道儿,搞得精神错乱一样,还没办法像虎爷那样操控魂魄了。这次貌似又跟圣三有关,还是福利院,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搞出什么事来,想想都会皱眉头。 徐晓谦倒是没想太多,见左右没什么人,就贴着墙又把手机拿出来了。 “还来?再一再二不可能再三再四了吧?”我道。 “哥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一招鲜吃遍天。”徐晓谦自信地扬了扬眉,手机里快速找出了“附近的人”。 第一卷 第460章 潜入福利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还真来啊?”我低声叹道。 “嘿嘿,开玩笑的。”徐晓谦咧嘴一笑,便把手机收了起来,换而拿出了笔记本电脑,直接开始操作。 福利院的所有监控画面都显示在了电脑上,徐晓谦在电脑里选出了几份视频文件,一键操作,所有监控画面都被替换成了录像。 “昨天来踩点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现在可以了,咱俩直接进,折腾翻天都没事。”徐晓谦笑着把电脑放进背包,看了眼四、五米高的墙头,这就准备往上爬了。 我跟着他一起后退几步,一边准备助跑一边吐槽道:“你早说这么粗犷,进黑亮家的时候何必弄什么鞋套手套的?” “那不一样,黑亮老婆也没干坏事,她发现家里进贼了没准就报警了,所以咱俩要低调。安邦那群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敢报警,所以随便折腾。福利院也一样,都是做贼心虚的,总之你就听我的,相信我,没戳的!” 说完,徐晓谦一个加速冲向了院墙,踩着墙壁登登两下,最后再一窜,单手扒住了围墙边缘,两脚交替登墙助力,人这就翻上去了。 我也有样学样,很顺利就上了墙头,感觉这一天我在“轻功”这方面的提升还真是不小。 包先扔下去,然后身体向下滑,松手,下落,前滚翻,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一批。 这个时间段福利院的小孩估计都在吃饭,院子里很安静,也没见到有什么人。徐晓谦早就踩过点儿了,路线熟得很,我只管跟在他身后一路潜行,很顺利就来到了办公楼。 光辰福利院可和之前黄哥中招的那家不一样,不光是院子大,楼也豪华气派,充满了现代感。 我俩从后门进了办公楼,然后背着包走楼梯,一步三登地往楼上走。 来到三楼,遇到了两个女的,她俩有说有笑地下楼,我和谦儿闷头往上走,交错之间,她俩停止交谈看了我俩一眼,但也没说什么,就像之前在安邦公司时候一样。 院长办公室就在顶楼,我俩到那的时候,正好看见个矮胖臃肿的老女人从办公室走出来。她留一头偏分的短发,烫着大卷,两只眼睛细长,肿眼泡,下眼袋也很严重,可能是因为过于肥胖的关系,她的两个脸蛋子夸张地向下耷拉着,两边嘴角也被脸蛋子的重量拉扯得向下撇,五官脸型这一组合,活像个泡眼金鱼和沙皮狗的串儿。 “她就是院长?”我凑到徐晓谦耳边低声问。 “就是她。”徐晓谦回答的同时便加快脚步,还没等那炮眼沙皮的院长反应过来,徐晓谦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自己进屋的同时把院长也给拽了进去。 院长被吓了一大跳,轮起手里的小提包就往徐晓谦的头上砸。 徐晓谦左手轻松抓住了包,右手轻轻往院长的脖子拍了一下,那院长两眼一翻,整个人瞬间瘫软倒地,昏迷不醒了。 我赶紧过去扶了她一把,免得头撞到硬地上再给撞死了。 “你先把她放在沙发上,回头再找她问话。”徐晓谦说了一声,便跑去办公桌电脑那里。 我把昏过去的院长平放在沙发上,轻轻转了下她的头,检查了一下徐晓谦刚刚手掌拍过的地方。 但是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一丁点痕迹。 “她是怎么晕的?”我回头问徐晓谦。 他了扬了扬右手,再用拇指轻轻点了点套在中指上的一枚银质戒指。 “也是局里的黑科技吗?”我走过去问道。 “就是之前跟你说的吐真剂,机关就在戒指上,逆时针转半圈会有纳米微针,轻轻碰一下皮肤就可以注射了,而且没有任何伤口,如果不是正面对她出手,她都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徐晓谦道。 “你们还真是什么武器都开发,这有什么用?”我问。 “就像现在这么用呗,不然难道用手刀把她砍晕吗?”徐晓谦扬眉道。 我看了眼那昏睡在沙发上的院长,全身上下一丁点伤都瞧不见,效率确实是高。 “吐真剂多长时间能生效?”我问。 “很快,但在法庭上,使用药物促成的证词是不作数的,咱们只能在这里找证据。”说话的时候,电脑的各种密码已经被破解了。 鼠标键盘各种操作,徐晓谦很快找出了福利院的领养记录。 筛选出了五年前的,再对应赵宏斌酒驾肇事杀人那起案子发生的时间,向前推两个月,然后再从这个范围内进行领养记录筛选。 结果,并没有14岁左右的女孩被领养,甚至连超过10岁的都没有。 徐晓谦又把时间范围扩大了两个月,再次筛选,还是没有。 “应该是给删了吧?”我问。 “有这个可能,我先把资料复制一下。”徐晓谦操作电脑,把里面的领养记录全部导进他的笔记本里,在电脑自动操作的时候,他便起身来到沙发跟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喷壶,在院长的鼻子前面轻轻喷了一下。 院长突然身体一激灵,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但眼神是迷离的,精神涣散,人是醒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醒,甚至都没办法坐起来。 “五年前出过一个案子,一辆郑辰金融的汽车被追尾,后备箱里掉出来一具女尸,被害的那个女孩,就是你们福利院的吧?”徐晓谦简明地问道。 院长的眼皮好像跳了一下,嘴唇开合着,却没发出声音。 “是不是药劲太大了?”我在旁边问。 “正常情况,得多问几遍。”徐晓谦回答道,随后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两遍,三遍…… 当他问到第七遍的时候,院长终于给出更明确的反应了,她点了一下头。 “吐真剂起效了。”徐晓谦朝我扬眉一笑,转回头再一次向院长确认道:“五年前车里发现的那个女孩,是你们福利院的对吧?” 这次的提问就含糊一些了,但院长还是点了头,嘴里含含糊糊发出一个声音:“是……” “那女孩是从你们这被领养出去的吗?”徐晓谦继续问。 “不是。”院长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她是被直接带走的?”徐晓谦又问。 “她……领养……不是……走了……”院长断断续续道。 领养是假的。 我用口型对徐晓谦示意。 徐晓谦点点头,便向院长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领养,是假的,对吗?” 院长的眼睛睁大了一下,又很快眯了起来,嘴角抽动地说:“领养……都是……假的……” 第一卷 第461章 杀人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些被假领养的小孩都送去哪了?”我忍不住问道。 院长听到我的声音,朝我转了下头,嘴唇张合了几下却没有回答。 徐晓谦朝我压了压手道:“别激动,你这种提问方式她现在回答不出来,你要问一些更明确的问题,尽量让她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 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再次尝试着问:“那些小孩是送给圣三真理了吗?” 院长没什么反应。 “她应该不知道圣三的事,还是我来问吧。”徐晓谦道。 我皱着眉叹了一口气,点头让谦儿哥继续了,我在这方面确实没经验没技巧。 徐晓谦调整了一下呼吸,放慢语速,字字清晰地问:“办这种假领养,你能得到钱吧?” 院长点头。 “福利院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徐晓谦继续问。 “有……”院长声音微弱地回道。 “谁?”我忍不住又问了句,但马上意识到这问题她回答不出来,于是耸了下肩膀,示意谦儿哥继续。 “其他知道这事的人,他们还活着吗?”徐晓谦问道。 我心里一惊,诧异地看向谦儿哥,又紧紧皱眉看向院长。 院长没有立刻反应,在徐晓谦重复了一遍问题之后,她缓缓摇头。 靠!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徐晓谦继续问。 院长缓缓点头。 “是郑辰金融的人吗?” 院长没反应。 “是安邦保镖公司吗?” 院长还是不动。 “是……你?” 这次,院长有反应了。她的眉头紧紧皱着,肥胖的脑袋左右摇着,似乎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我……我必须杀……必须……杀!”从院长的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了这几个字。 徐晓谦非常冷静,继续字字清晰地继续问:“你是买凶杀人吗?” “是。”院长回答得很痛快。 “是利用安邦保镖公司的人吗?” 院长又不回答了,感觉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安邦公司的存在。 “你的联系人是赵佑吗?”徐晓谦换了个问题。 院长的头轻轻摇了下,但又点头说了声:“是。” “那是赵佑给你提供了买凶杀人的渠道,然后你自己去联系,对吗?” “对。”院长轻声答道。 “那些被杀员工的名单你保留了吗?” 院长轻轻摇头。 “有假离职手续之类的存档吗?” 院长依然摇头。 徐晓谦没再问了,起身回到办公桌后面,在电脑里找到了福利院在职员工名册列表,其中人员流动分类里面只能查到本年度离职员工的信息。 具体再看,今年离职的只有一个人,是个男的,45岁,厨师。 我记下厨师的名字,便跑去院长那里说了下,问她有没有杀这个厨子。 院长轻轻摇头。 我耸了耸肩膀,也不知道接下来该问啥了,索性走回徐晓谦身后,看看电脑里还有什么。 徐晓谦继续搜找,可是直到领养儿童的名单、相关领养家庭的信息全部导出了,也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最后又带走了人员流动表,拔掉数据线,徐晓谦便起身朝我示意说:“走吧,过了半个钟头她就醒了,咱俩出现的事她一丁点都记不起来。” “嗯。”我点头应了一声,迈步就往门口走。 可就在这时候,这院长突然挺身坐了起来,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好几个大包。 “她中招了!”徐晓谦低声惊呼。 我连忙开眼确认了下。 这一看,才发现这院长全身上下都被黑紫色的气息所笼罩了,身体的五行气场混乱不堪,而且正朝着窗口飘,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一样。 “你给她打的什么药?她中邪了!”我急忙道。 “跟我肯定没关系,是不是也被人下蛊了?”徐晓谦道。 “不是蛊毒!”我收回了视线,急忙来到窗口向外看,这一眼又把我吓了一跳,就看见一群东西黑压压一片,正在屋外盘旋着。 因为天已经黑了,所以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就觉得像是……一群飞虫。 “应该是引生咒,她中了引生咒,有人要弄死她。”我回头道。 话音还没落,就听见身后的窗玻璃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回头一看,就见一只足有半根手指长的大蜂子落在窗台上。 紧接着又是一下撞击,这次倒是看得清楚,又是一只大号的蜂子,好像是马蜂! 一大群马蜂! 这些马蜂停止了之前的盘旋,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往窗玻璃上面撞,但任凭它们怎么撞都不可能把玻璃撞碎。 我赶紧拉上了窗帘,再次对着院长开眼。 可就在这时候,院长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叫,紧接着就像一团紫色的火焰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收回视线想要拦住她,但她的两个眼珠子却在这时候突然喷射了出来,直奔我的脸。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所以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两颗带着血丝的眼珠子几乎贴着我的脸飞过去,紧接着满脸是血的矮胖院长发疯一样冲到了窗口,一把拉开窗帘,接着推开了窗,然后对着外面疯狂的马蜂张开了双臂。 “常乐,走了!”徐晓谦喊了一嗓子,拿了他的装备就往门口跑。 我最后又看了一眼几乎瞬间就被马蜂包裹住了院长,便也跟在徐晓谦身后跑出了院长办公室。 就在跑出办公室的同时,就听屋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呼喊,接着便是玻璃碎裂的声响,再然后便是一声沉闷的“咚”。 “靠,她好像跳下去,咱得快点撤!”徐晓谦低声催促道。 我点着头,紧跟在徐晓谦身后快速朝楼下飞跑。 只下了两层,徐晓谦突然停了脚步,推开了楼梯间拐角处的玻璃窗,探身钻了出去。 我也跟进跟着他钻到外面,踩着窗台外面那一点点落脚点,手扣着墙缝,身体紧贴在楼上。 在身后的楼梯间内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各种尖叫呼喊。 楼梯看样子是走不了了,下面还有4层楼,十几米高,但这里可不是有各种屋檐的别墅,下面就是垂直的楼面,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说摔死也得摔残。 徐晓谦却在这时候朝我递了个眼神,接着身体一转,两手抓着窗沿,把身体顺了下去。 就在我惊讶他想干啥的时候,他突然喊了一声:“快,拉我上去!” 第一卷 第462章 控蜂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 我心里暗骂,手上赶紧把徐晓谦给拽了上来。 这一天看见他各种炫技,差点忘记他是个二傻子了。 “你刚才想干啥?”我压低声音问他。 “你没看过李连杰的那个电影吗?”徐晓谦一本正经道:“一松手,落下去再抓住下面一层的窗台,就这么一层一层落下去。” “你也知道那是电影啊!” “嘘!”谦儿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也懒得吐槽了,紧贴在墙上也不敢往下看,就怕突然来一阵风把我给吹下去。 好不容易楼里的动静小了,我赶紧钻回去,徐晓谦也紧跟在我后面钻进楼里,两脚落地这才长舒一口气。 随后就见他脱了衣服,光着个膀子,把衣服整个包在脑袋上。 “你这又是干啥?”我惊道。 “别让他们看见脸,反正没监控,咱们莽出去!”徐晓谦道。 “又是徐式潜行呗?”我道。 “赶紧的!” 靠靠靠! 我在心里连骂三声,只能脱衣服包在脑袋上,留一道缝给眼睛,然后跟着徐晓谦一起往下冲。 快到一楼的时候遇到好几个福利院的小孩,他们都被吓呆了,一个个站在走廊里瑟瑟发抖。 后面来的老师一看见我和徐晓谦,吓得高声尖叫,一屁股坐地上了。 我哪有空去管她,和徐晓谦一路狂奔逃出了大楼,接着便直奔院墙。 外面有人看见我俩,便在原地连连惊呼,我就假装听不见了,跟着徐晓谦跑到墙根下,老办法翻墙出去。 别的不说,这翻墙是真的越来越熟练了。 轻功大成! 从另一头跳下去,我赶紧把衣服摘下来,匆忙套在身上。 徐晓谦估计懒得脱了,就把衣服继续包在头上,跟个阿拉伯悍匪一样光着膀子背着包,在前面一路狂奔,引得路人不停侧目。 好不容易杀回后面路上,刚一进车,金毛和胖达都惊了。 “哥,这是啥造型啊?” “开车,快走!”我忙道。 金毛“哦”了一声,油门一踩,车子飞驰而出。 徐晓谦靠在椅背上轻舒一口气,这才脱了衣服重新套巴好,然后拍了下金毛的椅背说:“回去,去福利院正门。” “啊?要回去吗?”金毛诧异道。 “嗯,回去。”我在后面说了一声,因为金毛更容易听我的话。 金毛点点头,也不在乎什么交通规则,直接在马路中间调了个头,开回了福利院。 在我们回去的时候,远处已经有警车开过来了。我们在马路另一边,并没有停车,只是放慢车速缓缓从福利院门口行驶过去。 “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徐晓谦提醒我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开了眼,大范围扫视。 街上的人还是很多,各种杂乱的五行气场交织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但就在这一团团杂糅的颜色之中,忽然有一抹很特别的墨色一闪而过。 “前面,往前开!”我急忙催说。 金毛立刻提高了车速,但再想找那墨色已经找不见了。 我收回视线,但目光却保持着刚刚的方向不变。当眼前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我便看见一条胡同,就在一家水果店旁边。 “去水果店,就在门口停。”我急忙道。 金毛开车过去,还没等车停稳,我便喊了一声“黄哥跟我来”,同时开门冲了下去。 跑了没几步,就到了胡同里面的三岔路口。 “黄哥帮我去左边找找。”我指着左边的岔路说。 黄哥点点头,迈着小短腿,一阵风一样跑出去了。 我又取出铁盒,拿出一根头发点燃,叫出了孙三生。 不等我命令,孙三生就直接奔着右边的岔路去了,边飞边道:“我去这边。” “你知道要找谁吗?”我喊了一嗓子。 “不知道,先看了再说。”孙三生喊道,声音已经很远了。 行吧,我也没空纠结,对着面前这条岔路集中精神开了眼,想要锁定那一抹墨色。在这边的环境颜色太沉暗了,不如马路上的色调鲜明,很难发现目标,我只能收回视线,徒步往这条岔路里面追。 跑了几分钟,这条岔路又分叉了,变成了十字路口,我站在路中间开眼四处望。 正望着,突然感觉有东西朝我扑过来,速度很快,我急忙收回视线,借着胡同里昏暗的路灯,看见一只大马蜂就悬停在我面前。 马蜂的个头太他娘的大了,几乎有我一根手指那么长,翅膀的嗡嗡声震耳欲聋,那硕大的尾巴就在我两眼之间晃动着,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毒刺。 我可以一巴掌把它拍死,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警告,弄死一只没意义,后面还有很成百上千只马蜂在等着我。 “你不用吓唬我,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样的,你这样一个一个杀还不如我们合作,共享一下彼此知道的信息,把他们一网打尽!”我站在十字路口大声喊道。 但是路口这里静悄悄,根本没有人回应我,只能听到马蜂扇动翅膀发出了嗡嗡声。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们是一边的!”我又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马蜂却突然转头飞走了。 我心中一喜,觉得这是马蜂要给我带路了,于是拔腿就追。 但那马蜂显然不是要我跟着它,一转眼就飞没了踪影。 我盲目地跑了几步,又开眼四处找,实在没什么发现,只能原路回去。 路上,孙三生和黄哥相继跟我汇合了,徐晓谦也跑进来问:“发现啥了?” “应该是控制马蜂的人,但只捕捉到了气息,没见到人。”我回答道,随后看了看孙三生和黄哥。 他俩也朝我摇头,表示没见到。 “会是这个人给赵佑他们下的蛊吗?”徐晓谦问。 “不知道,但如果全是同一个人做的,那这个人肯定是个高手。下蛊,还会用引生咒控制马蜂,还知道怎么隐藏气息,很厉害。”我蹙眉道。 “那不是一般的马蜂,那是虎头蜂。”徐晓谦严肃地道。 “虎头蜂?”我诧异道。 “嗯,马蜂里面体型很大的一种,吃肉的,毒性很强,一般一针就能要人命,蜂毒能引起身体过敏,造成体内免疫细胞暴走,几分钟就能让人死于肾衰竭。不过,这种毒蜂在云南那边很多是人工饲养的,蜂蛹,是美食。”徐晓谦科普道。 “味道咋样?你吃过没?”我忙问。 “你俩真是一家的。”徐晓谦笑着看了眼黄哥,也没回答我,转身往胡同口走。 我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回想这次任务出发之前老许叮嘱那些注意事项。 我的免疫细胞已经不是从前那套了,而且攻击性很强,万一蜂毒让我的身体起了过敏反应,那我很可能比其他人死得更快。 老头子说过,每种功法都有自己的命门,没准这虎头蜂,就是我的命门! 第一卷 第463章 你不懂女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走出胡同的时候,福利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警车都停了好几辆。 我们没敢在这里看热闹,坐了车先走了。 除去没抓到那个控蜂人,其他事情还算顺利,本以为要折腾几天的,没想到一天就把需要跑的地方都跑完了。 我坐在车里啃着黄哥嘴下留情没吃完的零食,咸鱼一样懒在座椅上问:“下一站是该去哪了?” “今天暂时没有下一站了。”徐晓谦道。 “这就结束了?”我有些意外,想着肯定要折腾好几天的,跟金毛他们都说可能要忙一周。 金毛和胖达也很紧张,不用开车的胖达更是整个人都转过身来,两个黄豆小眼儿紧盯着徐晓谦。 徐晓谦并没有抬头看我们,全神贯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一边飞快操作一边说:“需要的资料基本都在这了,我得尽快发给老马头,后面怎么行动,就看老马够不够给力了。” “要是老马还不行咋办?”我问。 “要是还不行,那他就该退位让贤了。”徐晓谦认真说道。 好像,也对,那行吧。 我点点头,不再问了,只管默默啃鱼干。 金毛开车往城中村那边走,车里很安静,静得都能听见无声键盘打字时发出的那软绵绵的轻响。 孙三生跟个背后灵一样贴在徐晓谦身后,两个眼珠子紧盯着闪光的屏幕,时不时皱皱眉,咧咧嘴,表情丰富得简直可以去考表演系了。 车子开到城中村口,徐晓谦这边也伸了个懒腰,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孙三生也直了直腰,正色道:“干正事的时候记得叫我,我要看那老浑蛋死。” 说完,他的身形就渐渐淡去了。 “明天咱还用车吗?”我问徐晓谦。 “应该不需要,如果再有行动,咱们就可以光明正大了。”徐晓谦道。 “但也不能今晚就给他们结账吧?”我问。 “今晚暂时还不行,等明天吧。”徐晓谦道。 “那行。”我点点头,朝金毛和胖达说:“你们就先回去吧,等明天早晨九点再过来找我,我给你们把今天租车的钱给结了。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不要乱说,还是那句话,有钱赚,也得有命花。” “记得了记得了。”金毛连连点头。 胖达也赔笑着附和道:“你们放心,我们能管住嘴。” 我冲他俩点点头,便和黄哥、徐晓谦一起下了车。 金毛很主动地走下来,跟着我们又去了城中村那家公寓楼,帮忙打了招呼,给我们安排房间。 本来黄哥是要跟我睡一个屋的,但他这一天可能是吃了太多豆制品,一路回来时不时就来个屁,黄鼠狼之魂好像在燃烧,臭得我眼泪都要出来了,所以坚决不想跟他一个屋。 “你是大孩子了,要学着自己睡。” 我这样对黄哥说道,于是给他自己单独安排了个房间,让他自产自销。 定了好了房间,金毛很自觉地帮我们付了房钱,他说今天我给他的那些钱找回来很多零头,刚好够付房钱。 他最后这个不占小便宜的举动倒让我对他们这个团伙有了些改观,本来我的计划是今晚就跟徐晓谦、黄哥一起开溜,让这小黄毛和胖达知道知道啥叫黑吃黑。 不过,他们跟着折腾了一天,办事还挺靠谱。 所以想想还是算了,等明天给他们钱的时候少给一点,当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好了。 进到公寓,简单洗漱一下,我就去了徐晓谦那屋里。 他连房门都没锁,澡也没洗,整个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嘴里叼着地瓜干正在嚼巴。 “已经累成这样了吗?”我坐下来问道。 “跑了一整天了,又上房又揭瓦的,现在骨头都快散了。”徐晓谦捏了捏后腰,一脸痛苦地无奈叹息道:“跟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能比啊,岁数大了。” 我呵呵一笑,踢了一下他的脚,问:“你给马局怎么报告的?” “先说了安邦那些暗地里搞的业务,什么制造意外杀人啊,暗网进行的人口拐卖啊,武器走私啊,各种业务的证据都已经发过去了,还有成员名单,抓人的事就不用咱们管了。 然后光辰福利院那些儿童领养的信息我也交给马局了,如果不出意外,那些过来领养的父母肯定也是假的,从这些人那里应该能找到些线索,至于能不能顺藤摸瓜一路摸到郑辰光身上,现在我反而觉得无所谓了,郑辰光不过是这张关系网上的一个点,重点还是在福利院上。 赵佑、黑亮安排抛尸的人数每年也就6、7个的样子,但被领养的儿童数量每年有100多,再算上省内其他城市的光辰福利院,数量每年估计有一千,这些小孩的去向现在更关键。”徐晓谦躺着说道。 “那黑亮那条线怎么办?”我问。 “我联系赵婷了。”徐晓谦道。 “为啥联系赵婷?”我瞬间来了精神,“你想来个釜底抽薪吗?” “能不能抽到还不一定呢,不过可以试试看,毕竟黑亮和赵婷有一腿这是必然的,如果赵婷就是那位女老板,那就更好了,咱们可以利用赵婷这个点做切入,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在郑辰光背后捅一刀。”徐晓谦道。 “够呛吧,她都愿意为了郑辰光出卖自己弟弟。”我不是很看好。 “那可不一定。”徐晓谦阴险一笑。 正说着,徐晓谦的手机响了一声信息提示音。 他没坐起来,就那么躺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手机明显不是他的,是黑亮的。 “赵婷回话了。”徐晓谦阴险笑道。 “还真让你给蒙对了,她说啥?”我一个鱼跃飞扑到床上,侧身躺着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就三个字:你是谁? 徐晓谦眯着眼睛,两只手打字回道:“我们见过。” “你这样自报家门好吗?”我皱眉问。 “你不懂女人。”徐晓谦撇嘴摇头,又摆出了情感砖家的架势。 我刚准备反击两句,就看那边回话道:“医院?” “还有你老公家。”徐晓谦嘴里嘟囔手上打字。 对面没回,等半天都没回。 “你这样肯定不行。”我道。 “肯定行,因为她知道我想找她干啥,所以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不过一旦她回了,就代表这事已经成一半了,另一半就看见面之后怎么谈。”徐晓谦自信地道。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但你这么直接,万一把她吓住了,她不跟你联系了咋办?这线索不就白查了?”我质疑道。 “不可能,你看这个。”说着,徐晓谦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向上轻轻一翻,滑到了一张照片,是那个奖章的近距离特写,尤其那句“你是我的太阳”,拍得格外清晰。 “就这?” “哼,一听你这话就是不懂,女人是感情动物……”话正说着,手机就震了下,响起了提示音。 徐晓谦急忙把聊天页面下滑,看到了赵婷的回复:“你想做什么?” “见面谈?”徐晓谦急忙回道。 赵婷:“哪里?” 徐晓谦:“你定。” 等了一会。 赵婷:“今晚11点,江天酒店一楼西餐厅。” 徐晓谦:“小心开车。” 第一卷 第464章 谜语人的对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婷没再继续发信息过来了,但徐晓谦还是举着手机,歪头看着我,一脸得意。 “你就嘚瑟吧。”我甩了一句,起身就走。 “保镖,你上哪去?等会你还得跟我一起去吃西餐呢!”徐晓谦坐起来道。 “你赶紧洗澡换衣服吧,情感专家,身上都臭了。”甩下一句,赶紧溜了。 在房间里喝了几口水,休息了一会,徐晓谦那头也准备好了。 我去叫了黄哥,三个人一起下楼,坐出租车到了沿江路。 徐晓谦留了个心眼,没直接到酒店门口,而是坐车到了酒店对面的沿江路公园才下车。 大夏天里走在江边吹吹夜风,清爽又凉快,比在城中村那逼仄的小屋子里可要舒服多了。 徐晓谦坐在防洪堤坝的护栏锁链上,脚踩地荡秋千,嘴里悠哉地吹着口哨。我也靠着石柱,半眯着眼睛享受夜风。只有黄哥好像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在前面的草坪里撒欢疯跑,时不时改成手脚并用的姿势,又因为腿太长手太短而不得不重新站起来,生气地直跺脚,看起来又蠢又萌,十分好笑。 休闲了二十多分钟,一辆白色轿车开过来了。车停到了对面江天酒店的停车场,车门一开,赵婷下了车,姿态婀娜地走向了酒店正门。 我和谦儿哥确认了没有其他人跟着赵婷,这才招呼了黄哥一起过马路,悠哉地走进了酒店。 从大厅右转,就是和赵婷约定见面的西餐厅。餐厅用的是玻璃墙,就算在餐厅外面也能把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这大半夜了,餐厅里竟然还有不少客人,有中国人,还有几个老外,三三两两一桌,有说有笑还挺热闹,只有赵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有些突兀。 进了门,有服务生立刻上前来打招呼,徐晓谦朝赵婷所在的位置指了下,便径直走过去了。 到了赵婷对面,我们三个人围着餐桌一坐,把赵婷都给坐懵了。 她诧异地看着我们,目光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来回跳跃,最后落在了黄哥脸上。 “为……为什么还有个小孩?你们不是来谈事情的吗?”赵婷皱着眉,一脸不解地问。 “我们都是一起的。”徐晓谦一脸严肃地道。 “那……行吧。”赵婷有些结巴,但也算是勉强接受了。 我不知道徐晓谦打算谈些什么,所以干脆闭嘴,只是留意着餐厅里的其他人。 离我们最近的一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小,都没有餐具触碰碗碟的声音大,再看看其他人,好像也都很安静。不过,他们并没有看我向我们,感觉不太像是故意安排在这里的杀手,但我也没掉以轻心,毕竟半夜11点还在这里吃饭,怎么看都觉得很怪。 赵婷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于是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很多人来这边谈生意,白天忙完了,晚上在这里吃饭,人多很正常。” 我点点头,撇着嘴没说啥。 这时,服务生过来了,给我们每个人一份菜单。 菜单都是中英文双语的,不至于看不懂,就是看图片上这分量,再看看那价格…… “这菜码有点小啊,谁请这顿?”我凑近徐晓谦耳语道。 但这餐厅里太静了,我没有拿捏好耳语的尺度,明显让赵婷给听见了。 她有些不耐烦地哼着气,夹了我一眼道:“你们随便点吧,我请客。” 说完,她就把面前的菜单递给服务生,自己只点了杯咖啡。 哼哼,既然她都这么客气了,那我也就不装了,招呼服务生过来说:“这个,这个,这个,这三种牛排。” 服务生立刻重复地念一下我们点的菜。 我点点头道:“对,就这三个,每个来十份。还有意面,就先来20盘……算了,你们也别用盘了,直接给我端个大盆来,顺便拿两双筷子,我们用不惯刀叉,谢谢。” 服务生有些懵逼,愣了一下才又确认道:“先生,您是要20盘意面,用……盆盛上来吗?” “对,先来20盘吧,用盆,还有牛排,总共是30份,先来着,要是不够,回头我们再点。”我笑着说。 服务生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估计他这辈子也没见过在西餐厅这么吃饭的。 我也没办法,难得有大财主的老婆请客,必须把黄哥明天的口粮都给吃出来才够本。 “哦,对了,再要十杯苏打水吧,我哥最近上火,就不喝饮料了。行了,我们点好了。”说完,我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转头微笑着看向徐晓谦。 徐晓谦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装模作样地把菜单朝服务生一递,跩了一句英文,也不知道点了个啥。 那表情就像在对我说:看见没?这才叫格调。 我回了个他个眼神:你就装吧,等会我们吃你别馋。 服务生赶紧拿着菜单走了,我则怀揣将要饱餐一顿的激动心情,端正坐好,等待着谈判的开始。 徐晓谦率先开口道:“我们这次约你……” “你为什么拿着黑亮的手机?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赵婷突然打断道。 徐晓谦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轻轻一笑道:“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猜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好像被我们猜中了。” “如果你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那你们可打错主意了,我老公知道我和黑亮的事,他根本不在乎。”赵婷冷着脸道。 徐晓谦微微一笑道:“如果我只是想要挟你,你今晚也不可能跟我们见面,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想要什么,这难道不是你也想要的吗?” “我想要什么?”赵婷冷笑着问。 “那就是问问你自己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徐晓谦也回敬了一个冷笑。 就这么来回两句话,我在旁边已经听得要抓狂了,这俩货是干屁呢?讨论哲学吗? 见两个人互相对望却都不说话,我就咳嗽了一声,插话道:“要不咱们就别猜谜了,直接一点,你叫赵婷对吧?郑辰光把赵佑给弄死了,我知道你跟赵佑的关系肯定也不咋地,可能恨不得他死,但再怎么样那也是你亲弟弟,你心里多少应该有点不好受吧?还有黑亮,他的死也跟郑辰光脱不了关系,如果你能帮我们,我们可以保证帮你办了郑辰光,干净利落没后患,不死也给他扒层皮,你考虑考虑吧。” 赵婷顿时脸色一沉,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徐晓谦朝我瞪了一眼,凑近我低声道:“你别乱讲话,让我来。” “你只顾着说谜语,我怕她听不懂!”我道。 徐晓谦还想反驳我几句,但赵婷却突然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计划?” 看吧! 我给了徐晓谦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徐晓谦却把嘴一撇,白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扮演着他的谈判专家,故作高冷地对赵婷道:“我的计划,是要根据你的情况来制定。就比如,你先回答一下,你对郑辰光做的事情有多少了解?又或者,说说郑辰光为什么对你不管不问,大晚上你要出门,他都不派个保镖跟着你,是绝对信任你呢?还是压根不在乎你的死活?又或者,你对郑辰光这个人根本一无所知,所以他压根不担心你会背叛,甚至,你的存在,在他看来可能根本无足轻重。” 第一卷 第465章 里丝真滴流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番话把赵婷的眉心说得更紧了,不只是蹙眉,她还紧咬着牙,左手用力攥着右手腕,眼里有愤恨,又像是不甘,最后竟然变得十分痛苦,反正复杂得很。 好在服务生及时过来,端了两杯咖啡,暂时封住了赵婷那不断变化的情绪。 在咖啡之后,我点的一盆意面也送来了。 是真的用一个白色金属盆端上来的,还有两双一次性筷子,后面跟着人送来了苏打水。 我一看见这面条就高兴了,把筷子递给黄哥,让他可劲造。 黄哥更是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个子矮够不着,他干脆站在椅子上,夹起面条就往嘴里塞,一边嚼巴一边说:“不好吃,不如外卖那家抻面馆子的宽条牛肉抻面好。” 凑合吃吧,免费的,还要啥自行车! 我在心里嘟囔一句,主要也是空不出嘴说,都被意面给塞满了。 徐晓谦偷偷看了我们一眼,鄙视中又带着些眼馋,喉结的上下移动更是把他给出卖了。 大尾巴狼终究还是馋了。 不过,我的目光并没有在徐晓谦身上停留太久,很快就移向了今晚的主角。 赵婷盯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小勺子在杯子里面搅啊搅的,也不知道在琢磨个啥。 “你是不是很想念从前16岁的自己?”徐晓谦突然开口问道。 这一句就像一道雷,瞬间让赵婷的身体颤了一下,手里的咖啡一下子洒出了半下,烫得她把手一缩。她慌张地从手包里拿出了湿巾,擦了擦手,又让服务生过来清理一下桌子,再换一杯咖啡过来,而且要冰的。 不一会,服务生把冰咖啡送来了,后面还有几个人推了好几个推车,每个推车上都放了两层牛排盘子。 我朝赵婷呲牙一笑,又朝服务生说了“谢谢”,便伸手拿过牛排开始吃。 看了眼旁边满嘴淌眼泪的大尾巴徐晓狼,算了,赏你一盘。 徐晓谦看了一眼推到他面前的牛排,朝我递了个不屑的眼神,嘴角却扬起了“谢主隆恩”的笑容。 我们这边吃得嗨,赵婷那头也很快回复了冷静,她继续用淡漠的目光盯着我们,最后直直看着徐晓谦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郑辰光没跟你说吗?哦,对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他只不过就是利用你这个棋子去处理一些不需要的垃圾,就比如你弟……” “别阴阳怪气了!”赵婷突然大声打断了徐晓谦的话。 她的声音是真有些大了,惊得餐厅里其他人纷纷朝我们这边看。 不过那些人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到了我和黄哥身上。 这俩货也忒能吃了! 估计都这么想的吧。 不过,这也算给徐晓谦和赵婷的谈判转移了注意力,所以我只管继续跟黄哥抢食,心无旁骛。 赵婷轻轻咳了一声,放下手,缓了口气,继续压低声音道:“你们是什么人?” “替老百姓办事的。”徐晓谦道。 “警察?” “像吗?” 赵婷摇了摇头。 徐晓谦勾起嘴角笑了笑,优雅地切了一大块牛排,直接塞满一嘴。 “算了,我也不在乎你们是谁,但你们找我,就得拿出相应的诚意。”赵婷道。 “你所谓的诚意是什么?”徐晓谦问。 赵婷喝了一口冰咖啡,又缓了一口气才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我确实很想念从前,哪个女人不希望青春永驻呢……” 徐晓谦突然大摇其头,同时摇晃着手里的餐刀,等把嘴里的牛排咽下去了,才微笑着道:“你怀念的并不是自己的青春,而是怀念郑辰光对你的好,你怀念自己被郑辰光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你怀念曾经像童话故事一般王子和公主的爱情,你以为那样美好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结果梦幻般的爱情只持续了两年,在你们结婚以后,一切都变了。” 赵婷皱着眉,沉默不语。 徐晓谦又切了块牛排,也不在意什么形象了,一边嚼巴一边说:“郑辰光给了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而且完全不干涉你的自由,你可以为所欲为,但就是再也不得到郑辰光的爱了。你发现,郑辰光喜欢年轻的小姑娘,所以你把时间精力钱都用在了保养上,你想让自己年轻,以为只要你回到从前了,那童话一般的爱情就会回来,但结果并不是,无论你再怎么保养,你都没办法挽回郑辰光的爱,因为你发现郑辰光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变态,你靠美容、整容得来的‘年轻’,和郑辰光所喜欢的‘年轻’,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你放弃了,你开始故意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甚至跟身边的保镖搞在一起,而且故意让郑辰光发现,你想刺激他,看他生气、吃醋,想用这种方式去证明郑辰光心里还有你。结果你失败了,郑辰光完全没有生气,甚至默许了。 你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也不愿意承认郑辰光心里没有你了,只把你当成用来维持‘自己是个正常男人’这个人设的道具。 于是你开始催眠自己,不断告诉自己郑辰光是爱你的,只是他表达爱情的方式跟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为了让你快乐,给了你无限的金钱,还给了你无限的自由,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就是爱的更高境界。 你为了让自己彻底陷入这种催眠中,选择和黑亮越走越近,假装自己再一次坠入爱河,但其实你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人,那个给了你一切,却偏偏夺走了爱情的郑辰光。 可是,美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刻,黑亮的死就把你从催眠的梦境中彻底唤醒了。 紧接着,你弟弟又生病了,那些跟黑亮有关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问题。 你知道这些人的病不是那么简单的,但你不愿意承认是郑辰光害死了他们,甚至迁怒于你的弟弟,催眠自己是赵佑造成的这一切。为了讨好郑辰光,你还去医院去探了赵佑的意图,是你的出现间接造成了赵佑的死。 当然,他得了那个病,本就活不久了,你也知道,所以不如让你弟弟成为你找回爱情的踏板。 可是他的死没有改变现状,你还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不到,每天只能浑浑噩噩地活着,纸醉金迷,却又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但是当你看到黑亮的手机又给你发来了信息,而且看到了你送给他的那枚奖章,你的心又动了,你知道自己还有机会,郑辰光之所以不爱你了,是因为他有太多可以选择的机会,如果他失去了一切,他就能再次回到你的怀抱里,做你独享的王子。” 说到这里,徐晓谦把最后一块牛肉放进了嘴巴,用咀嚼作为这一番演讲的收尾。 我默默又递了一盘过去,同时挑了个大拇哥,用口型道:谦儿哥,里丝真滴流批! 第一卷 第466章 交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婷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彻底陷入了沉默,看样子徐晓谦这个情感专家好像真的把赵婷的心思全都说中了。 我这边一盆意面已经吃完了,喝了两杯水,我便两手交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等着赵婷的回答。 餐厅的人渐渐少了,角落这边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 过了好半天,赵婷才用小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你们打算怎么对付郑辰光?” “很简单。”徐晓谦回道:“他在福利院干的那些事,还有和安邦保险做的那些杀人勾当,哪怕有一点点证据证明那些跟他有关,都能让他把牢底坐穿,甚至直接要了他的小命。但他这个人太狡猾了,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就算真被我们找到证据了,也会有人替他顶罪,我们拿他完全没办法。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们制造假证据?”赵婷问。 徐晓谦扬眉一笑,没有明确回答。 “但那样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赵婷蹙眉道:“郑辰光死了,他的公司也没了,我甚至也会被他牵连,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他的爱嘛,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徐晓谦笑道。 “放屁,他都死了,还爱个屁!”赵婷似乎生气了,都开始爆粗口了。 “被抓当然会死,但他可以不被抓。”徐晓谦道。 “我把他藏起来了吗?呵,他根本不会因为这些就对我改变心意,无论我做什么都没用。”赵婷丧气道。 “既然你都知道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见我们?总不会是天真地以为把我们卖给郑辰光,就能换回他对你的爱吧?”徐晓谦不屑地笑着问。 赵婷又是一声冷哼,并没有说什么。 徐晓谦喝了口水,慢悠悠地道:“其实你心里也是矛盾的,一方面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另一方面又想抓住一切可能存在的机会,哪怕明知到伸到你面前的只是一根稻草,也想抓住试试,万一就成了呢?” “是,可能事实就是你说的这样,但你并没有给我看到希望。”赵婷怒道。 “如果你把他藏起来,同时你自己也能变回16岁,甚至变得更小呢?”徐晓谦突然向前探着身子,言语蛊惑地问。 赵婷眉头一蹙,沉默着没出声。 徐晓谦嘿嘿一笑道:“你肯定知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郑辰光的身上正在发生着改变,他也得了和你弟弟一样的病,但却完全没有发作的迹象,而且肉眼可见地年轻了,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那么你也可能返老还童,回到你最向往的年岁。” “代价呢?”赵婷用力捏着自己的手,接着抬头看着徐晓谦问道:“代价是什么?” “你是说变年轻的代价吗?那我不知道。”徐晓谦坦诚道。 “装傻是吧?”赵婷冷冷地问。 徐晓谦咧嘴一笑,道:“如果是另一个代价,那我刚才已经说了,毁了郑辰光,把他背后藏着的藤藤蔓蔓全都连根拔出来,到时候他这个人就没用了,完全可以让你把他带走。至于那些作用在他身上的药,我可以给你来一份。只不过,我没办法保证这药是不是真能让你回到16岁,但还是值得一试的,人生本就是一场冒险,与其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不如为了希望拼一把。” 赵婷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犹豫,纠结,否定,再犹豫,再否定,最后干脆痛苦地用力掐着眉心。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思考,现在郑辰光还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过了今晚,我们的人就会展开行动了,等他真正戒备起来,你就再没有机会拥有他了,他会从你眼前彻底消失,把你丢掉,就像丢掉赵佑一样。”徐晓谦又添了一把柴。 赵婷没有再看我们了,低着头说:“我可以帮你们,但是别想让我在家里藏什么假证据,因为这个根本没意义,家里管家帮佣都好几十个,那些留在家里的东西随便什么借口都可以搪塞过去。” “我知道,所以才需要你来帮我们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唯独你知道,却又不那么容易拿到手的,你可以把这东西的线索提供给我们,剩下的由我们自己来办就好。”徐晓谦道。 “没有,他非常小心,所有事情都不会亲自……”赵婷的话突然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也想到了,起码有一件事,郑辰光绝对不会让其他人帮忙。 “他是不是有个欢乐后花园?”徐晓谦笑着问。 赵婷的眉头紧紧皱了下,随后点了点头。 “给个地址。”徐晓谦道。 “我不是很确定,只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是在新丰镇周边的山区里,好像是一个渔猎庄园。每隔一两个月,他都会秘密出行,只带着两个贴身保镖,没人知道他去了哪。”赵婷低声道。 “但你知道。” 赵婷点点头,目光低垂道:“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去过,14岁的时候,我和他的第一次,就在那个山庄里。” “14岁?!”我惊道。 赵婷瞪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怒意。 我急忙闭嘴,眼睛看向一边,免得刺激到她。 徐晓谦连忙微笑着,语气柔和地问:“具体是在新丰镇的什么位置?” “我不知道具体位置,毕竟只去过那一次,之后开始和郑辰光秘密交往了,我就基本住在他家里,再没去过那个渔猎庄。在他开始渐渐疏远我之后,我就猜想到他可能又带其他……带其他人去了那庄园。后来,我从赵佑嘴里问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才知道他在那里组织秘密聚会,知道每次都是赵佑送人过去,再把……尸体接走。我推荐黑亮给赵佑,想的就是可以抓到一些郑辰光的把柄在手里,到时候可以用这个作为要挟,让郑辰光对我回心转意。” “还好你没这么做,不然你现在就没命坐在这了。”我道。 赵婷苦笑一下,轻声道:“我不是没做,是没办到,赵佑很小心,嘴巴很严,仅有的一次说走嘴是因为过年喝醉,在那之后他就干脆不喝酒了。黑亮根本不知道庄园在哪,更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他知道的只有赵佑给他尸体,他就得找人去海里扔了,而且黑亮强调过,扔尸体要另外找人做,这样一旦事情被发现了,就可以多一个可以随时断掉的环,这叫多重保险。但现在,黑亮死了,赵佑也死了,我知道也只有新丰镇这个地方。” 徐晓谦轻呼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行吧,有这些也够了,你就先回去吧,小心别被郑辰光怀疑了,等事成之后,我会兑现答应你的事。” 赵婷也不跟我们废话,扔下一句“希望你们别步了赵佑和黑亮的后尘”,也不跟我们签合同之类的,拿着手包站起身,步履婀娜地走向了门口。 “别忘了结账!”我急忙大声提醒道。 赵婷根本没搭理我,但还是转了个弯,改向收银台走去。 第一卷 第467章 可能需要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直盯着赵婷,等确认她结账了,这才起身拽着黄哥往外面走。 徐晓谦干了杯里的咖啡,快步跟上,一块出了酒店大门又步行去了江边。 放了黄哥去草坪里运气,我和徐晓谦又靠在江堤护栏边开始讨论。 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之前是不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徐晓谦很实在,点头说:“这谁能提前想到,我就是走一步看一步,赵婷能给线索就用,给不了就再想其他办法。” “如果她就是个蠢货呢?”我问。 “你的意思是说,她这次过来是为了给郑辰光当探子?”徐晓谦问。 我点点头。 “肯定想过了,不然我也不会提前下车,看到她是自己来的才过去。至于她会不会卖了咱们在新丰镇那里布置陷阱,我觉得最坏的结果就是咱们去新丰转了两天啥收获没有,纯粹耽误时间,因为郑辰光如果真的发狠要弄死咱俩,咱俩那天开车绝对不是翻在地沟里那么简单了。”徐晓谦分析道。 “那也不能毫无准备直接就去新丰镇找那个山庄吧?”我问。 “肯定不能草率,但也不能耽搁时间,总之做好勇闯龙潭虎穴的准备吧,那个庄园可能不只是郑辰光的后花园,也许有其他东西藏在里面。” “圣三?” “有可能,或者是其他什么玩意,总之不会那么简单。而且,郑辰光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多少尸体从他的庄园里被抬出去,咱俩贸然进去,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要谨慎,不能掉以轻心,猪头山里那些村民只是嗑药嗑到失去痛觉而已,郑辰光养着的可都是安邦培训出来的职业杀手。” “那要不要呼叫支援啊?”我问。 “都不确定新丰镇是不是真有庄园呢,怎么叫支援?而且咱们这边一旦大规模行动了,郑辰光那头也可能直接把庄子一把火给烧了。所以现在最合理的方法就是保持现在的队形,就咱们三个过去,就算郑辰光已经发现了,也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见面那次你也看见了,他很狂,这就是他留给咱们的可乘之机。”徐晓谦道。 “行吧。”我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如果事情顺利,咱们真把郑辰光,还有他身后连带着的藤藤蔓蔓都给揪出来了,回头你真打算兑现承诺吗?” “啥?把郑辰光交给赵婷吗?”徐晓谦问。 “嗯啊。”我点头。 “哈。”徐晓谦夸张地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兑现嘛,放了郑辰光,那被他害死的那些人怎么算?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就知道你是个感情骗子。”我道。 “你别说我,金毛和胖达的车钱我看你也根本没打算付。”徐晓谦撇嘴道,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虽然,他好像真挺懂的。 “可惜,你猜错了,我打算给他们钱。” “划重点,‘打算’。”徐晓谦撇嘴挑眉一脸欠揍道。 “我又没带手机,身上的现金还是你给的,五万的包车钱,我能拿啥付嘛,就只能先欠着了,或者你帮我垫上,回头拿了手机我再转给你。”我真诚地道。 “免谈,谁召来的雷公,谁负责挨劈。”徐晓谦道。 “别跟我提雷的事,我害pia!” 我是真的怕,怕到嘴朴。 徐晓谦嘿嘿一笑,伸手摸着我的脑袋道:“别怕,有哥罩着你呢。” 我抬手把他的爪子打开,推了下身后的护栏锁链,招呼黄哥道:“走了,回去睡觉,明天咱们要去新丰镇探险呢。” 黄哥长长呼了一口气,又放了一串屁,一边用手在向身后扇,一边朝我飞跑而来。 “靠!你离我远点!”我赶紧逃跑,却被黄哥飞扑过来一把抱住。 “我靠,你放屁也太……哕!”我被熏得快要吐了,这小丫头为啥放屁会这么臭,不是说好了小仙女是不会放屁的吗? 就在我捏着鼻子推黄哥的脸时,徐晓谦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声音低沉凝重地问:“明天,我们也许,我是说也许,可能,有人会死在我们手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杀过人,而且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甚至连那人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人是个浑蛋,他打死了孙三生,而我帮孙三生报仇了。 不过这些话没必要跟徐晓谦说,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我有数。”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回到城中村,我却睡不着了,盯着背包一个劲地看。 包里其实除了衣服就没别的东西了,本来这次出门就没想过要干什么,所以一件法器没有。 靠着拳头,对付普通人倒还好,可庄园里要是真有圣三的人,哪怕放一条大狗在里面,没有应手的家伙也是不好办的。 一想到可能会栽跟头,我就不禁唉声叹气起来。 正焦虑着,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以为是徐晓谦有事,问都没问就过去开了门,结果第一眼没看见人,低头才发现敲门的竟然是黄哥。 他直接迈步进了屋,一个飞扑到我的床上,脸埋着被子里就开睡。 我走过去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拽起来道:“你少来我屋放味儿!回你自己房间去!” “不行,我自己没办法睡。”黄哥拒绝道,两只小爪子紧紧抓着我的被。 “你在工作室训练的时候也自己睡的,跟我装啥大尾巴狼?” “那不一样,反正我得在这睡。”黄哥摇头道,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好像又变成了撒娇的小孩。 “不行,你回去睡,太臭了就开窗户开排风散味儿,少来我这里放污染。”我态度坚决道。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臭,是因为……因为……因为我有一种感觉。”黄哥抬起头看着我道。 我突然心里一颤,想起了黄哥好像可以感知未来,于是急忙问:“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明天去那个庄子我会出事?” 黄哥没回答,只是侧过头看着我,表情是从没有过的严肃。 “靠,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别是我会死在那儿吧?”我被他盯得更焦虑了。 “我也不知道。”黄哥又把头脸埋进了被子里,“反正我要在这睡。” “不许睡,你给我起来把话说清楚了,你要是真预感到我要死,那我明天就不去了,我还不至于头铁到连自己的命都不顾。”我拽起黄哥严肃地道。 黄哥沉着脸,噘着嘴,满脸凝重地道:“我确实有一种感觉,感觉会失去什么,失去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靠,你这说得越来越吓人了!”我干脆上床盘腿看着黄哥,感觉好像回到了我和黄哥头一回彻夜长谈的那个晚上。 不管是真有感觉还是给自己被屁熏到了找借口,反正今晚必须把这事盘明白了不可。 第一卷 第468章 最重要的东西是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小眉头紧紧皱着,也学着我的样子在床上盘起了腿,胳膊肘架在膝盖上,小拳头撑着腮帮,很认真地思考着。 我见他半天不说话,就试探着问:“你说失去重要的东西,该不会就是我吧?” “不是。”黄哥回答得很痛快很果断。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劲了。 “不是?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地位吗?你最重要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是我吗?”我较真道。 “你算东西吗?”黄哥认真地看着我问。 “这个梗过时了。”我道。 “反正不是你,应该是比你更重要的。这感觉真的很熟悉,很多很多年前也有过一次的,那一次……那一次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很难受,很痛苦,很……很想就这么死了吧。但是后来……后来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慢慢地也就习惯了,再后来就没事了。”黄哥皱着小眉头努力回忆道。 “所以到底是啥呢?我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没了,你很痛苦,感觉失去了他,生命都没意义了,但是后来时间帮你治愈了伤痛,你为了不再悲伤,所以把那个人给……靠,怎么感觉越说越觉得悲凉了,感觉不像什么好兆头。”我挠头道。 “都说了跟你没关系。”黄哥不耐烦道。 “跟我没关系你为啥非要来我屋睡?” “因为不喜欢,也可能是习惯跟你在一块了,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得挤你旁边。”黄哥认真脸看着我道。 呵呵,被他这么一说,我还有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不过表面上我还是要忍住,板着脸再三确认道:“所以你的预感跟我没关系对吧?我明天不会死,是不是?” “不会,常言道不是都说过了嘛,他看不出你什么时候会死,那就是不会那么容易死。” “为啥要提他?”我不爽道。 “因为你总觉得自己会死,明明跟你没关系。”黄哥把头撇到一边,嘴噘得老高。 “嘿嘿,呃,该不会是孙三生吧?”我突然想到,“对了,今天你为啥没揍他?” “算了,要是没那个废物助攻,我也体会不到做人的妙处,就暂且放过他吧。”黄哥竟然勾起了嘴角。 “行吧,所以也跟他没关系,是吧?”我问。 “没有,跟你们都没关系,和那个徐晓谦也没关系。”黄哥把我们都摘出去了。 我顿时长舒一口气,但转念又一想,好像明白了黄哥会失去什么了。 “记忆,该不会是记忆吧?”我严肃地看着黄哥问道。 “记忆?” “对啊,记忆!我总觉得你的记忆可能被封印过,后来吞了那个法阵,又被刘昆那狗贼陷害了,再醒过来就好像变了个人,我猜想可能是某些记忆被唤醒了。所以,你说这次有可能会失去重要的东西,会不会又要失忆呢?”我分析道。 “记忆……”黄哥低着头轻声嘟囔着,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抬头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咋了?是发现自己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吗?”我问。 “没。”黄哥摇了摇头,但明显是在撒谎,就算我不会靠五行气场识谎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果然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吧?不过,这也没事,记忆这东西都是可以创造的,过去的记忆没了,咱们在一起创造新的,哪怕你一觉醒过来把我们都给忘了,我也有把握一顿饭让你想起来一切来。”我笑着说道。 “我又没说是记忆,应该还有其他什么。”黄哥低声嘟囔道,但两个小爪子却轻轻放在了我的膝盖上,像个小猫爪子一样在那里又是推又是捏。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刚想再安慰他几句,忽然看他屁股朝旁边抬了一下,噗噗噗就来了一串。 “靠!赶紧滚回你屋自己睡去!吃肉吃太多了,我靠……哕!” 我被熏得一个后滚翻从床上摔了下去,捂着嘴巴鼻子就想跑,却被黄哥像只树懒一样直接抱住了我的腿。 “你赶紧撒手,离我远点!”我喊道。 “不行,我自己睡不着。”黄哥憋着气说道,这屁把他自己都给熏到了。 我见摆脱不了他,就只能妥协道:“那就去你屋,这屋已经不能呆人了。” “可以。”黄哥道。 我赶紧去推开窗子散味儿,然后飞快逃出去,拖着个臭屁黄往他的房间走。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我就有些忐忑了。 “你这屋里不会已经变成毒气室了吧?该不会是你被自己的臭屁给熏到我那屋的吧?”我问。 黄哥抱着我的腿,完全不吭声。 我突然觉得面前这扇门就是一个坑,我要是开了,这一宿就算完了。 想了想,我还是把手收了回来,转身往我的房间走。 “怎么又回来了?”黄哥抱着我的腿,抬起头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问道,眼神清澈懵懂。 “你少装无辜,从你一进我屋,我就闻到了,简直就跟从粪坑里刚爬出来那么臭。等会进屋你先洗澡,一晚上不许放屁,放一个我就把你扔出去,到走廊自己睡。”我威胁道。 “你刚才还担心我会忘了你。”黄哥可怜巴巴地说道。 “屁,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白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这才推开我房间的门。 开窗散味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但效果并不明显,我干脆把门也开着,卫生间的排风也打开了,强行来一个通透,等臭味散得差不多了才回床上。 黄哥还是不愿意洗澡,钻到床上就紧紧抱着被不撒手。 我也懒得跟他撕巴了,喜欢抱被是吧,好,我干脆拿被给他卷成一个蛹,放屁就自己熏自己。 好不容易包严实了,困劲也上来了,夏天也不用盖什么被子,我就从背包里拿了件外套盖在身上,关了灯对黄哥说:“睡吧,明天可能还要早起,晚上不许放屁!” “呼呼呼……” “装吧你就。”我蹬了他一脚,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道:“放心睡吧,记忆没了还能再创造,只要你看见我别跑就行,我忘不了你。” 第一卷 第469章 人性这东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早晨,我是被黄哥的脚丫子给招呼醒的。 先是感觉鼻孔不舒服,伸手想挠,结果抓到了一只脚,猛地清醒过来,看见黄哥的脚趾头都伸进我鼻子里了,嘴要是长大点,整只脚都能伸进来。 我赶紧把他的脚丫子从脸上挪开,看他整个身子还在被子里卷着,只伸出一只脚来,就觉得这货八成是故意的,所以先一脚过去把他从床上给蹬了下去。 有被子卷包着,床也矮,肯定是摔不疼他的。 但是没听到动静,我还是担心地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货脑袋在被卷外面,流着口水,咕嘎咕嘎还在睡呢。 我给了他个白眼,起床先去洗漱,但是想想昨晚黄哥说的那种不祥的感觉,所以急忙匆匆刷洗完,跑回去把他摇醒了。 黄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连连打着哈欠,看起来早就没了昨晚那心事重重的状态。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紧张地问。 “吃饭。”黄哥道。 呼,看来还没失忆。 “黄哥,你先清醒清醒,我跟你交代个事,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我严肃道。 黄哥又打了个哈欠,把胳膊从被子卷里抽出来,用力伸了个懒腰,这才冲我点点头,但那一脸的眼屎…… 算了,不要在意那些。 “就是今天咱们要去新丰镇的事,如果遇到麻烦了,我们都搞不定了,你就去把徐晓谦给敲晕,只要徐晓谦晕过去,咱们就都得救了。”我认真说道。 黄哥也露出同样认真的表情,用力点点头,也不问我原因。 但我清楚他是知道原因的,因为他对徐晓谦和对徐凡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看着黄哥洗了脸刷了牙,我便带好了装备就去找徐晓谦。 他啥都没收拾,正片腿坐在床边,把电脑和手机都平铺在床上,两手在电脑和手机之间来回切换着操作,忙得不亦乐乎。 “老马又给新任务了?”我走进屋里问道。 “差不多吧,现在正同步信息呢,那边已经开始行动。然后,赵婷今天凌晨给我发了信息,说郑辰光走了,不知道去哪,但估计是去新丰镇销毁证据之类的,咱们得提高效率。”徐晓谦道。 “所以,有支援吗?”我期待地问。 “没有,还是我们两个。”徐晓谦回答道。 这结果多少让我有些失望的,所以不甘心地问:“为啥不给支援?不都展开行动了吗?” “行动主要是针对福利院和安邦,郑辰光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就交给咱们俩了,老马头的原话是:要是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成,那以后你就去信息部吧!”徐晓谦学着老马的口吻说道。 我撇撇嘴,小翻个白眼道:“他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疼,他老风湿了,一下雨就腰疼。”徐晓谦头也不抬地说道。 “走,黄哥,咱不搭理这二货了。”我拉上黄哥转身就走。 徐晓谦急忙喊道:“别走啊,老马真腰疼,我看过他贴过一后背风湿膏,岁数大了,没办法。” 我没搭理他,跟黄哥一块下了楼,刚出公寓楼门,就看见金毛小跑着过来了。 “哥,你起这么早啊,我这还掐着时间想去接你呢。”金毛笑呵呵地说道。 “今天还要用一天你们的车,还在村口吧?”我问。 “在呢。”金毛笑着说。 我点点头,让黄哥在这等徐晓谦,我自己先和金毛过去了。 胖达还坐在副驾驶,见我过来就想挥手打招呼,但估计是看出我的脸色不对了,所以伸出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 坐进车里,胖达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我。 金毛也看出气氛不对了,不免也紧张了起来。 我看看他俩,有话直说道:“昨天跑了一整天,我们说话也没背着你俩,估计你们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什么做大买卖的。”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朝我点了点头。 “按说呢,我应该是按五万一天给你们结钱的,但我如果按你们开黑车宰客的价给你们钱,就相当于纵容你们继续干了。”我给自己赖账找了个不错的借口。 胖达轻轻一咧嘴,笑着道:“哥,你都这么实在了,那我们也实话实说,其实昨晚我跟金毛就觉得你不能给我们那么多钱。我们也商量好了,就算哈,万一呢,你真给我们五万了,我们也就打算拿五千,剩下的都退给你。” “为啥?怕我们回头收拾你?”我好奇道。 “也不是,就……反正就觉得不应该拿。”胖达一脸笑嘻嘻,说了个稀里糊涂。 “你们这是要改邪归正了?”我问。 “那倒也不是。”胖达咧嘴一笑。 “行吧,随你们,但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们干这个早晚出事。”我说。 “关键我们也没别的可干啊。”金毛插话道。 “怎么就没别的可干呢?有手有脚的,干啥还赚不到点干净钱?”我不服道。 胖达推了一把金毛,示意别跟我犟嘴,然后赔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哥,今天你们要去哪,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保证送到。” 我也点点头,黑不黑车的事情也不提了,直接问他俩:“新丰镇知道吗?” “知道,出了城两个多小时吧。”金毛抢着说。 “那你知道新丰镇里的渔猎庄园在哪吗?”我问。 金毛皱着眉摇了摇头,又朝着胖达投去个询问的眼神。 胖达道:“新丰镇那边都是农田果树林,山里倒是有猎场,但我是从来没去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啥庄园,找当地人问问也许能问出来。” “那就先去镇上看看吧。”我说。 胖达点点头,转过身去,但马上又转回头来笑着问道:“哥,你们昨天去福利院,是不是查出来那里的领养有问题啊?” “你关心这个干啥?”我问。 胖达看了眼金毛,咧嘴一笑道:“我俩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所以就……呵呵,就有点好奇。” “哦。”我应了一声,很随意地说:“我们还在查。” “那咱们今天就是去找那些福利院小孩的下落吗?”胖达突然兴奋了起来。 我点点头,敷衍道:“差不多吧。” “那今天的车费就不用算了,咱们回头就按昨天一天的结,具体多少,哥你就看着给吧,给多给少我们哥俩都没意见,今天这个忙我们肯定帮了。”胖达表态道。 金毛也在旁边连连点着头。 我看着他俩,竟一时不知道说啥是好了。 他俩算好人吗?显然不算。但要说他俩有多坏,跟郑辰光那种人渣比起来,好像又根本不算啥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善良。 人性这东西,果然复杂。 很复杂。 第一卷 第470章 妈耶,这可不兴动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车里等了没多久,黄哥和徐晓谦就过来了,两个人抱着两个巨大的纸袋,不用问都知道,里面肯定是吃的。 一开车门,香味就飘过来了,徐晓谦和客气地给金毛和胖达分了一些,他俩吃了两口就开车出发了。 徐晓谦悠哉地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脸上挂着笑,心情很是放松。 我也不想把气氛弄得那么紧张,反正该交代给黄哥的都交代好了,所以我干脆也什么都不想了,就跟黄哥一块吃。 出了市区,面包车在高速路上开了一段,便在一座公路桥旁的岔路拐了下去,再向前就是风景秀美的林间公路。 上午的气温不算高,开着车窗便有阵阵凉风吹进来,看着窗外的绿树青山,再看穿过林间如同碎金般斑驳的阳光,整个人的心情都舒畅极了。闭上眼睛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花香,听着窗外时而传来的鸟鸣,感觉就像是出来郊游,而不是要去郑辰光的罪恶老窝死斗。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新丰镇了,估计再开两个小时,中午肯定能到。”胖达回头说道。 我冲他微笑点头,便继续看向窗外,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晃晃悠悠之中,我们来到了新丰镇。 在我的想象中,新丰镇是那种到处是平房,一眼望去都是农田,到处都很破旧的小村子,可车子开进镇里我才发现这里其实非常现代化,有商场,有高楼,有医院,有学校,只有放眼一望就能看见的远山在提醒着我,这里并不是城市,而是一座不大点的小镇。 本想让金毛和胖达都在车里等着,但今天这两位格外积极,说要帮我们去打听渔猎山庄的位置,还说他俩会本地话,问起事来可能更方便。 我朝徐晓谦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徐晓谦似乎觉得这俩人说得有些道理,就点头同意了,不过两人下去之前徐晓谦还是对他们进行了一个简短的小培训。 他说:“你们去问的时候别问太直接了,就说接了城里公司度假团建的活,想问问山里有没有适合很多人打猎钓鱼的地方,要正规一些的,设施全一些的,就算是自家娱乐不对外开放的可以,价钱能谈。” 金毛和胖达连连点头表示他们明白了,还在车里演练了一下,确认没问题了才下去打听。 只等了不到半个钟头两个人就回来了,说已经打听到了,就在镇东大山根附近有个东来村,在村子东北方向的林地里有一个大庄子,镇里人都知道那块私人地,据说里面养了各种鸡鸭鹅狗鹿之类的,庄子外面种了一大圈刺林,还挂着牌子,写着“里面打猎,随时开枪,别来作死”的字样。 我看了眼徐晓谦,皱着眉头道:“越听越像是咱们要找的地方,不过,会不会太容易了?” “容易吗?”徐晓谦不以为然地撇嘴一笑道:“咱们要不是查了这么一大圈,最后从赵婷嘴里问出了新丰镇这个地方,只靠漫天撒网那么查,等找到新丰镇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了。咱们这不叫‘容易’,应该叫功到自然成,是咱们的调查水平高。” 说完,徐晓谦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笑着朝胖达和金毛扬着下巴道:“行了,出发吧。” 车子从乡里出去,再奔着东来村走,那路可就不怎么样了。一路颠簸,还差点跟一辆没牌子的黑车撞上,气得金毛和胖达一个劲地口吐芬芳,估计都把自己的老本行是啥给忘了。 到了东来村,我和徐晓谦还是坐在车里,继续让金毛和胖达出去打听山庄的事情。 结果在村里转悠了一个多钟头,这俩人却什么具体的信息都没带出来,这村里人只知道那片林地是私人的,具体咋回事就连村长都完全不知道。 说完了,金毛和胖达就盯着徐晓谦看,他俩现在也知道谁是领队了。 徐晓谦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天,便对金毛说:“走吧,咱们回镇上去。” “怎么就回去了?”胖达不解地问道,好像比我们都着急。 我笑着说:“私人地盘,总不能大白天就闯吧。” 胖达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转身拍着金毛说:“走了,回镇上。” 开车原路返回,我们先是饱餐了一顿,然后找了家民宿式的小旅馆暂时住下。民宿老板也没那么多规矩,只让我们随便出个代表拿身份证登记一下就行了。 我跟徐晓谦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天黑之后让孙三生去探路,弄清楚山庄的位置,还有里面的人员情况,我们再看看怎么摸进去,总之磨刀不误砍柴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商量好了,我们就去房间里休息。 黄哥这货本来白天就觉多,现在吃饱了,就往我身边一挤,咕嘎咕嘎跟个小猪一样睡得嗷嗷香。 我姑且不嫌弃他放臭屁了,也抓紧时间埋头苦睡,伴着咕嘎的呼噜声也算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四个多小时,再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没入了西山,只在大山的边缘镶了一圈霞红。 我把黄哥招呼起来,让他坐在床上清醒清醒,我则出了房间去找徐晓谦。 谦儿哥那边早就醒了,正在房间里摆弄着各种黑科技小道具,不过在众多的散件当中,最能引我注目的,是一把一尺多长的刀。 那把刀是白色的刀柄,白色刀鞘,在刀鞘上面用黑色的油彩画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像,刀柄的流苏末端还挂着一只白玉蝉。 “这刀,是法器?”我走过去伸手想拿。 “别动!”徐晓谦急忙挡住了我的手,“妈耶,这可不兴动啊,死人的东西,活人碰了晦气。” 我笑了,“你还信这个?” 徐晓谦睁着大眼睛,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你没事吧?睡糊涂了?咱是干啥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哈哈又是一笑,坐下来说:“主要是这两天看你又是黑客,又是推理的,一时有点懵了。” 徐晓谦却一脸高深地道:“科学和神秘学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晰的边界。就比如,我们把迷信定义为人们对未知事物的错误理解,但在古代,迷信便是当时的科学。所以,若干年之后,我们现在所信奉的科学真理,会不会被后人认为是迷信呢?” 我皱起了眉头,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懂了,但串联起来,又好像没听懂,感觉很绕。 “没想明白吗?”徐晓谦笑着问我。 我大方承认点头道:“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没办法具体想象出来那是一个什么情况。” “嗯,人的想象力也是基于对现实世界的理解,就比如科幻电影里的怪物,就算再如何古怪,也总会从动物、植物、或是虫子身上找到原型。简单来说,人没办法想象出超出自己认知的东西,更没办法理解,就好比电影里的外星人无论模样多古怪也总会有眼睛,鼻子,嘴巴,只是形状数量上的改变而已。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人类会跨过面前这道高高的门槛,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而我们目前正在做的,就是把一些狂热的疯子拦在这道门槛外面,而让正确的人先进去。” 徐晓谦又是一套富含哲理的话,甚至让我怀疑这是不是他另一个隐藏人格爆发了。 他见我不出声,就笑着说:“你也别想太复杂了,我和你说这些其实就一个目的。” “啥目的?”我问。 “别碰我的刀,这东西晦气。”徐晓谦呲牙笑着道。 第一卷 第471章 徐晓谦的装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说了半天又绕回这把刀了,所以,这刀到底是干嘛使的? 我不碰,就凑跟前盯着看,尤其是刀鞘上的那个青面鬼。 凑近了仔细看,就能看到鬼的头上有符箓,身体周围也刻画着各种纹路,但又说不出是什么名堂,就很像我自己在家做法器的时候刻上去的那些图形。 这个也算是我的独门手艺,很多自制法器的,在选料和养气都做好之后,都会在器物表面刻上一些纹路,不只看起来更上档次,最重要的是可以改变物料的气场,有时候只是轻巧的几刻刀,就能让气场提升个两三成。别看就只提升这么一点点,但上品和极品,往往就差在这了。 但因着是我跟着感觉进行刻符的,所以我刻出来的符箓没有任何宗教关联,看起来就很特别一些,就像面前的这把刀上的古怪纹路。 “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我十分好奇地问。 “鬼市里淘的,说是克死过好几代主人,应该是某种诅咒,会吸人的生气。”徐晓谦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过我拿回来做过研究了,主要是因为这块玉口含的尸气太重了。” “这个白玉蝉,你说它是玉口含?”我惊了,倒不是不认识玉口含,只是没见过这么……这么大的。 玉口含,就是古代人亡故之后,习惯弄这么一块白玉放进嘴里,说是可以防腐,但更多的是寄托一种希望人能起死回生的愿望,因为在古人眼中,蝉入土之后是可以复生的。 不过仔细看看徐晓谦这个鬼刀上的玉口含,这尺寸也太大了,这得多大的一张嘴才能把这东西含进去。 我用手比了一下,有大半个巴掌大小了,估计都能怼进嗓子眼里,这是要把死人给干哕活吗? 脑袋里一边胡思乱想,眼睛这边也调了焦距,开眼看了看五行色。 这一开眼,果然发现这超大号的玉口含不简单,在玉蝉的内部好像存在着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之中又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闪烁,就像一个迷你的银河。 奇妙的还不只是这银河,周围空气中的五行气场好像都在缓缓朝着这块玉靠近,它是真的在吸收万物气息。 你说它是邪物吧,倒也可以,如果把它当个挂件戴在身上,有个三五年,这人的半只脚也就迈进棺材里了。 但是只要用对了法,这东西也可以说是至宝,就比如把它放在天然气场充盈的地方,吸收天地日月的灵气,时间久了保不齐就炼出个什么外生咒物来,比如……玉中仙啥的。 “你这东西,挺牛逼啊,夺钱收的?”我的商人之魂好像被唤醒了,忍不住问道。 “3000。” “三千?后面有没有万?” “怎么可能有万!你看我像有那么多钱的人吗?就三千。”徐晓谦道。 “那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这东西厉害,但得会用,你知道怎么用吗?”我问。 “说不清楚,感觉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反正每次出任务我都带着,就当个护身符了。”徐晓谦含含糊糊地道。 说完,他就拿了个封套,把那个超大的玉口含给包上了。 我撇撇嘴,默默点点头,大概也能猜出,准是徐凡拿这东西当法器来使,但具体用法没有共享给徐晓谦,怕这二货把这宝家伙的灵气给散了。 行吧,既然是凡哥的东西,那我就不动了。 “还有啥我能用的家伙不?”我瞄向了床上的其他东西。 徐晓谦看了一眼,挑了一个带腕箍的手套扔给我。 “这是啥?” 我拿起那东西摆弄了起来。 “掌心雷。”徐晓谦道。 “屁吗?”我随口说道,因为小时候在临山大院跟周边住着的小孩玩,谁如果要放屁了,就赶紧用手捂住菊花门,屁出来了赶紧一把攥着,然后跑到别人面前一张手,嘴里怒喊:“吃我掌心雷!” 徐晓谦好像不太懂我们乡下小孩的童年生活,只管继续摆弄自己的东西,嘴里应道:“就是电击手套,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用电的,就试试用它吧。方法很简单,戴上,手掌用力推,压力会启动内置开关,瞬间释放高压电流,电躺下一个成年男性没啥问题。不过,前提是这人别是什么怪物。” 在说到“怪物”这俩字的时候,徐晓谦看了我一眼,呲牙一笑。 我回敬他一个撇嘴,把这个霹雳手套收了起来,接着又在他的宝贝里面好一顿翻找,结果好像都是些电子设备,没什么能用的,我就没再选了。 徐晓谦在那挑了半天,好像哪个都不舍得放下,最后干脆一股脑全背了。 “所以,咱们昨天一整天,你包里就装着这么一大堆东西跑来跑去?”我再次惊了,直接一个好家伙。 “对啊,保险起见嘛。”徐晓谦回答得理所应当。 “航吧。”我无奈点头,对于徐晓谦这个人呢,就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了。 从屋里出来,金毛和胖达都醒着,在客厅里等着我们,看那架势好像要跟我俩一起去一样。 我摆手说:“你俩就别跟着了,车钥匙给我就行。” “不用我开车吗?”金毛一脸失望。 胖达也不放弃,上前一步说:“我们愿意帮忙,有啥需要我俩干的你们说一声就行,我们不为了钱。” “知道你们不为钱,但是人多不方便,你们提供车就行了。”我道。 胖达憋着嘴,目光突然移向我身后。 我回头一看,就见黄哥穿着一身黑,小帽子也戴上了,满脸的凝重,但怎么看都好像没吃到晚饭所以一脸的气鼓鼓,根本不像要去干大事。 “她也跟你们一起去吗?”胖达指着黄哥问。 “他是我们大哥,是我们领导。”说完,我便恭敬地侧身朝门口伸手说:“哥,您先请。” 黄哥很配合地朝我点点头,迈着方步走出去了,徐晓谦也很会,小跟班一样捣着小碎步跟在黄哥身后。 金毛和胖达一脸懵逼,结巴了两声,最后齐齐叹气,把车钥匙交了出来。 第一卷 第472章 这就是关键时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民宿出来,徐晓谦负责开车,我和黄哥坐在后面,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了东来村。 村子里很热闹,家家户户的房子都修得很漂亮,几乎都开着门,人来人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们把车子随便找地方一停,也没向任何人打听路,就按照金毛和胖达问回来的路线,徒步进山。 刚进了林子,周围一下子就暗了,夜幕降临,月亮又没立刻攀上枝头,林子里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示意徐晓谦就地蹲下,然后拿出铁盒子点了根头发,把小钻风先给放出来。 孙三生一改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风格,悄莫声地钻出来,蹲在我和徐晓谦中间压低声音道:“啥计划?” “去探探路,搞清楚山庄的具体位置,如果可以进去的话,就大概看看他们有多少人,有没有武器。还有,注意一下有没有圣三那群人布置的陷阱,比如火狼之类的。”我严肃地给孙三生布置的工作。 孙三生听后刚要点头,突然“哎呦”了一嗓子,脸着地摔了个狗啃食。 他骂骂咧咧爬起来刚要发火,一见身后的黄哥,顿时秒怂。 “哥,嘿嘿。” “再搞砸,打死你。”黄哥带着怒意说道,奶凶奶凶的。 孙三生咧嘴一笑,信誓旦旦点头说:“放心吧师傅,这次保证不带给你丢面儿的,我这就去了。” 说完,孙三生一溜烟地飞没了影。 徐晓谦眨巴了几下眼睛,又使劲揉了几下,然后问我:“你把探子派出去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能看见。”我说。 “没装,我看不见。”徐晓谦摇头道。 “真看不见?”我怀疑道。 “真的,看不见,不过我知道你在做啥。”徐晓谦道。 “那你们如果要办一些跟鬼有关的案子,眼睛看不见,那要怎么办?”我好奇地问。 “就找能看见的人嘛,比如你。”徐晓谦一本正经道。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弄个方便的设备?比如能看见鬼的眼镜啥的?”我继续充当好奇宝宝。 “据说是在研究了,但目前还没成功,一方面是研究样本不足,另一方面也是有技术难度,我记得前段时间听研究部的人提过一嘴,说是能不能看见鬼跟眼睛的构造没关系,就比如你能看见鬼,但把你的眼球移植给另一个人,那个人该看不见还是看不见。”徐晓谦解释道。 “跟眼球没关系吗?那为什么圈里人会……”我刚想问,突然脑海中警铃大作,于是生生把后面的话给憋回去了。 “圈里人抢眼睛吗?”徐晓谦敏锐地问。 “你听说过这事?”我压低声音接话道。 “听局里的老人说起过,不只是眼睛,还有把修法人的脑袋拿走当成法器用的,尤其是东南亚那边,特别流行这样,但具体有没有效果,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咱们也不能出台什么指导意见,总之就很麻烦。不过,这事局里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只要不会影响到普通老百姓生活就行了。”徐晓谦笑嘻嘻地说。 “我咋感觉你在骂我呢?” “有吗?汪汪,我先道歉了。”徐晓谦继续笑嘻嘻。这人,真没辙。 在林子里蹲了十几分钟,孙三生跟个鬼一样飘回来了。 “咋样?”我急忙问。 徐晓谦则盯着我,从我的话里听信息。 “找到了,就前面,翻过荆棘林就是,不过你们要想过去得走正面的路,钻林子肯定把你们全身都刮花。”孙三生道。 我点点头,向徐晓谦转述道:“庄园找到了,但是被荆棘林包围着,咱们貌似只能走正门。” “但是正面有人看着,他们有个塔楼,上面有个大探照灯,他们还有枪,应该是打子弹的,不是那种放电的,感觉不是很好办。”孙三生继续道。 我立刻进行转述,然后示意孙三生继续。 “人手的话,那庄园特别大,人大概有个四、五十吧,基本都是五个人一小组。还有,庄园里面有个三层楼,但我没敢进去,刚一靠近就感觉不太舒服,里面肯定有啥特别的玩意。反正一圈看下来吧,就感觉你们几个要是进去,就跟送死一样。” 我如实把内容转述了一下。 徐晓谦听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思考了一会,皱着眉头道:“我现在跟你说的事,你千万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 “嗯,你说。”我点头道。 “就是吧,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就觉得如果是五十个人的话,好像可以对付。但是我不知道这种信心是哪来的,可能是看好你吧?” 不,你的自信来自于徐凡。 我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尝试一下,就像上次猪头山,咱们还不就是两个人把所有事都搞定了,我觉得能行。”徐晓谦目光灼灼地说道。 我没回答,而是看了眼黄哥。 黄哥很从容地点了头,看样子还挺自信的。 既然黄哥都同意了,那我也就没啥好说的了,于是最后叮嘱黄哥道:“记住我之前告诉你的,关键时刻就……” 我比了个手刀。 黄哥心领神会,跳起来对着徐晓谦就是一爪子。 徐晓谦压根没反应过来,“啊呀”一嗓子,两眼一翻白,就地躺下不动了。 “你咋就动手了?咱俩的默契呢?”我激动地跳了起来。 “我觉得,现在就是关键时刻。”黄哥吹了吹自己的爪子,吹下了几根从徐晓谦脑瓜子上刮下来的毛。 我皱着眉头一想,好像也对,要让这个二货领队,真到了要死的时候才让徐凡出来,有可能就晚了。 “行吧,你觉得关键就行,那现在怎么把他弄醒?”我皱眉看着徐晓谦。 “要不,我进去?”孙三生跃跃欲试。 “别,你就别捣乱了!”我急忙阻止孙三生这个不靠谱的,蹲下来借着朦朦胧胧有跟没有差不多的月光,在徐晓谦身上摸摸搜搜找了起来。 很快,那个小喷壶被我摸出来了,找准了喷口,对着徐晓谦的鼻子轻轻一按。 扑哧一下,没把握好力道,喷雾喷了徐晓谦一脸。 我赶紧把喷壶扔了,人也退后几步,假装啥事没发生。 黄哥更是滋溜一下钻到我身后,抬起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开始装大尾巴狼。 “你别装可怜了,难道你还怕他吗?”我压低声音对黄哥道。 “嘘!”黄哥竖了根手指在嘴前,然后继续卖萌。 这时,徐晓谦的身体突然直直地坐了起来,眉头渐渐皱起,襟着鼻梁,又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然后缓缓转过头。 “是他干的!” 我和黄哥指着彼此异口同声。 第一卷 第473章 先找落单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触到徐晓谦眼神的一瞬间,我立刻举手道:“我承认了,是我指使的。” 是凡哥了,那眼神就是凡哥没错了,所以我果断一秒承认,我是真的怕他。 凡哥只淡淡看了我一眼,又把头转回去了,然后坐在那也没个太大的反应,就继续揉着脖子,时不时再襟一下鼻梁,吸两下鼻子,过一会又左右摇晃起了脑袋,也不知道现在这算是个啥状况。 我也不敢出声,只能拖着黄哥这甩锅大尾巴狼巴巴看着。 等了好一会,凡哥开口道:“再跟我说说里面的情况。” “哦。”我急忙答应一声,麻溜儿走过来要开口,想了想便冲孙三生道:“你直接跟凡哥说。” “我听不见。”凡哥道。 我再次意外,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猪头山里,好像凡哥是可以看见孙三生的,只是徐晓谦那货看不见而已。而且徐晓谦刚刚还给我解释了,能不能看见鬼跟眼睛没关系,是其他方面的原因。 “但你知道孙三生在这,是吧?”我试探着问道,同时抬手故意朝其他的方向指了指,并没有指孙三生。 凡哥朝我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目光便移到孙三生身上。 “在这,能感觉到,但是看不清,也听不见。”凡哥道。 “哦哦哦~~”我拉着长音,赶忙又让孙三生把刚才探查庄园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我在旁边一字不落地转述。 凡哥听后问道:“那些巡逻的人活动范围大吗?” “不大,基本都在庄园里的三层楼周围,大门口塔楼上有两个,其他地方都没人,但是有摄像头,水塘旁边有一片树林,树林里的摄像头最多,不过也只有摄像头,没有人。”孙三生回答道,我也一一转述。 凡哥点点头,然后摘下背包,把里面装的东西唏哩呼噜全都倒出来,然后只挑了几样放回包里,背起来就要走。 我急忙盯着地上的东西记了记,争取下次别让谦儿再背这么多用不上的破烂溜达了。 孙三生带着我们一路摸到了荆棘丛,这些带刺的植物就像铁丝网一样扎堆盘踞,大夏天里我们穿的本来就少,硬挤过去肯定满身伤,跳过去更是不可能了。 正想着,凡哥从包里拿出了那把带着大号玉口含的刀,抽刀出鞘,便朝着面前的荆棘丛砍去。 寒芒一闪,几乎没发出多大声响,粗壮的荆棘树枝就成片被斩断了。 凡哥就这样在前面刀花飞舞,荆棘树的枝干就一片接一片,一团接一团地掉落,只发出细碎的声响,以及凡哥挥舞手臂时所卷起的轻轻风声。 我跟在凡哥身后,看着他挥刀的背影……真·披荆斩棘的哥哥。 不一会,一条小路就在荆棘丛中被开辟了出来,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高高的围墙边。 围墙差不多有4米,跟福利院的大墙差不多高,要翻过去肯定不在话下。 不过凡哥抬手示意我先不要动,他蹲下来,将身形隐藏在墙根下的黑影之中,然后撸起袖管,抬起手腕的一个运动手表,左手在表盘侧面的几个按针上快慢有序地按了几下。就好像输入了密码一样,从表盘正中间一下子飞出去一个小东西。 周围太暗了,我几乎没看清楚那是什么,只捕捉到一个银灰色的动态影子。 再看凡哥的手表,在液晶表盘上出现了一条扫描线,就像雷达一样在不断转圈,在表盘的中心位置出现了四个亮点。 凡哥轻轻触碰了四个亮点,它们立刻从白色变成了醒目的亮红色。 “这是啥玩意?”我蹲在凡哥身边小声问道,感觉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今年新出的小玩意,效果还行。”凡哥低声说。 “这东西能感应到魂魄吗?”我继续低声问道,因为表盘上发光点明显就是我们,数量是四个,就说明连孙三生也一并显示出来了。 “回头再解释,先行动。”凡哥冷酷说道,接着便起身快速攀上墙头,左右看了看,翻身跃下,没发出丁点声音。 我朝墙头示意了下,也跟着翻了上去。黄哥的动作比我迅捷,轻轻一跳就上去了,可我都落地了,他却还蹲在墙上,小眉头紧紧皱着,好像发现了什么。 我急忙看向凡哥的手表,那上面并没有其他光点出现,这周围只有我们。 “你干啥呢?下来啊!”我朝黄哥招手道。 “有狗!”黄哥蹲在墙上皱眉道。 “狗?”我眼珠一转,这才想起来黄哥是有天敌的,但是……“上次在玛语岛也没见你害怕狼啊!” “不一样,死狼和活狗不是同一个东西。”黄哥摇头道。 “这怎么整?”我看向凡哥。 凡哥朝着墙头看了一眼,然后压手道:“你先藏好,我们先去对付狗,回头接应你。” 黄哥点点头,立刻压低身子,悄无声息从墙头落向了另一边。 “你不用这么宠他,又不是真小女孩。”我提醒凡哥道。 “我们需要他的战力。”简单丢下一句,凡哥便压低身子,放下背包,从里面又拿出了新装备。 这次是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个很小巧的无人机,比之前在医院监视赵佑的那台要小得多。 凡哥拿出遥控器,操控着无人机起飞,以超快的速度飞远了。 通过盒子里的微型屏幕,能看到无人机上的夜视摄像头拍摄到的墨绿色画面。无人机飞得很高,从空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庄园的地形。 定格俯瞰了几秒之后,无人机便朝着草场右侧的水塘树林高速飞去,刚一进树林,画面就出现了一阵波动,好像受到了强烈的信号干扰,但很快这波动就停了。 接着无人机再次飞向高空,继续俯瞰庄园,不一会就看见有五个人排成纵队,从庄园中心的三层楼那边过来,朝着树林方向走去。 “走了。”凡哥说了一声,便拎起背包弯着腰开始移动,但并不是朝林地的方向去的,而是走向了庄园的大门。 我急忙跟上问道:“我们是不是走反了?不应该去对付那几个落单的吗?” “门口塔楼上有两个,那才是落单的。”凡哥说道。 第一卷 第474章 奇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门口塔楼是落单的…… 这话,好像也对,没毛病。 但是为啥还要把无人机弄到树林里?那一段强烈的干扰,应该是无人机自己搞出来把周围的摄像头都给崩了吧? 这难道是为了,声东击西? 我脑袋里一顿推测,前面的凡哥已经贴着墙根的阴影快速移动,不一会就摸到了塔楼下面。 这塔楼大概三层楼那么高,上面有一个硕大的探照灯,此时的光束正照向庄园内水塘树林的方向。 凡哥看了眼手表,表盘上显示出了两个白色的亮点,离我们很近,就在塔楼上面。 庄园楼和塔楼之间有一段距离,加上天黑,这帮人的注意力又都在树林那头,现在爬上去应该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吧。 不过上去之后以一对二,万一弄出什么动静,也会惊扰到其他人,难度感觉是不小。 “需要我帮忙吗?”我凑近凡哥身后问。 “暂时不用,你先隐蔽好。”凡哥轻声回了一句,然后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黑色的小圆片,手指一抖,那东西就飞到了塔楼下面。 “那是啥?”我好奇问道。 “梯子上可能有运动传感器,需要干扰一下。”简单回了一句,凡哥就像夜色中的鬼魅一样,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塔楼下面,两手抓着梯子,蹭蹭蹭几下就上去了。 我在阴影里借着鬼眼紧盯着塔楼上面,并没有见到什么激烈的打斗,只是很迅捷地两下抬手,塔楼上站岗的两个人就都躺下了。 猜想着,应该是徐晓谦手上的那个可以打麻药的纳米微针。 看到眼前这场面,我想起了第一次跟保密局接触的那回,当时他们对付一头发狂的牛都费劲,还因此死了一个人,虽然当时是突发状况可能有些措手不及,但总觉得他们好像很笨的样子。现在才过了一年多,但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保密局发生了技术爆炸,涛哥和谦哥的提升都是肉眼可见的,要是我端着架子跟保密局再拉扯个几年,他们就已经看不上我了。 果然,固步自封要不得,老头子让我加入保密局的想法是正确的。 在阴影里正感慨着,探照灯的光柱动了,照向了大门口,紧接着凡哥抓着梯子两边直接滑了下来,压低身子迅速移动到墙根下,将一个黑色耳挂递了过来。 我秒懂,这是先劫获了这帮人的通讯,知道他们怎么部署,我们行动起来就有针对性了。 凡哥果然是老手,让我安全感倍增。就是,今晚的凡哥怎么感觉话有点多呢? 我怀疑地盯着凡哥,手上接了耳挂戴好。几乎在戴上的同时,就听见了里面有人问:“麻雀,什么情况?” “我是麻雀1,这边暂时没发现,可能是线路坏了。” “再仔细找找。” “是。” 简短几句,通话就停止了。 凡哥朝耳挂上的一个小按键指了指说:“别按。” 我自然明白,如果按下了,我们的声音就会让其他人听见,所以点点头表示不会按的。 徐凡点头回应,带着我又从墙根下面溜回翻墙的地方,在这稍微停顿观察,然后继续向前移动,这次的目标似乎是水塘和树林了。 刚靠近水塘,凡哥的手表盘边缘就出现了闪烁的光点。 那五个巡逻小队貌似正在树林里分散搜查,完全落单,刚好逐个击破。 我让孙三生先下来,然后飞去树林观察情况。他肆无忌惮地飞到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人跟前,左右看了看,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就他一个,周围没其他人了!” 我是听得清清楚楚,但那个搜查树林的人却啥都听不到。 我刚想把这个信息告诉给凡哥,凡哥却已经像支离弦的箭,直飞向那个落单的庄园守卫。 用“飞”这个字眼是真的不为过,那速度着实是快。凡哥几乎全程弓着腰,整个身体好像贴着地面似的,恨不得手脚并用,这种姿势还能移动得那么快,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搜查树林的守卫是背对我们的,估计听到身后有动静,突然转过身来。 但凡哥已经到他跟前了,左手抓住枪管向上一抬,右手直接捂住对方的嘴,伸腿一个后绊,直接把人给放躺在地上。 那人一点挣扎都没有,直接倒下不动了。 我赶紧快速跑进树林里,一看他手里拿的是霰弹枪,就先夺了下来,再把他身上挂着的那一排子弹也都卸了。 这是我唯一用过的枪,好像跟这东西有缘。 “没我的指令,别开枪。”凡哥眼神冷厉地对我命令道。 我立刻点头答应,这次是徐凡没错了。 孙三生这时候已经飞到了林子的另一端,挥着手呼喊道:“这边有两个,离得有点近,你们得同时动手。” 我没出声,只看了一眼凡哥正抬着的手腕,在手表盘上的白色光点清晰显示着那两个人的位置。 凡哥朝我看了一眼,指了下表盘左边的红白两个光点,然后朝我一指,那意思是让我对付孙三生跟着的那个。 我连忙点头,观察了一下我负责那人的位置,还有手电照射的方向,然后轻轻朝那人靠近。 同时,凡哥也移向了他要负责的目标。 孙三生是可以看见我们两个人的,他飘到了我负责那人的头顶上,一直在左右看,等我就位了,他便朝我压手喊道:“那边还没好,你等会。” 我靠着一棵树,压低身体做着深呼吸,眼睛则紧盯着我要对付的人。 那是个大块头,手里有枪,我必须一下搞定他,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哪怕一秒都不行。 “那边开始动了,准备动手。”孙三生朝我喊道。 我最后深吸一口气,便悄悄朝着我的人摸过去。 突然,不远处有了动静,一个身影倒下去了。 “快快快!”孙三生大喊一声。 我立刻起身用尽全力朝那个人跑过去。 那人自然听不见孙三生的喊叫,只是发现了同伴倒下,便把手电的枪口同时移向了同伴那边。 等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再想回头的时候,我已经到他身边了。 我没想任何制住他的方法,直接压低重心,用肩膀狠狠撞向他的后腰,一下子就把他给顶飞了出去,人狠狠撞在前面一棵树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随后便是树枝的哗哗声,树叶纷纷掉落。 “麻雀3,什么情况?”耳挂里传来了问话声。 我知道是我这边的动静太大了,但也没空管这些,赶紧跑到撞树上那人跟前想补一拳把他打晕。 结果跑过去一看,发现这人有点不对劲,他脑袋向后仰着,仰角十分夸张,眼睛又睁得那么大! 该不会是…… 我急忙开眼,就见这人的五行气在疯狂外泄,魂都散了。 靠。 这人怎么就死了? 第一卷 第475章 凡不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紧收回视线,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还特意扶了下他的脑袋。 这人的脑袋就跟个悠悠球似的,脖子整根断了,身体躯干也拧成了三节。 “你也太狠了,是有多大的仇啊?”孙三生在旁边阴阳怪气。 “你闭嘴!”我低声喝道。 凡哥这时已经扛着人过来了,冲我道:“把人带走,快。” 我应了一声“哦”,赶紧抓起地上这个被我撞散架的家伙,扛在肩上跟着凡哥快速朝树林边缘跑。 到了个土丘下坡地,凡哥把人往地上一扔,我也有样学样。 他看了眼被我丢在地上三拧腰那位,尤其是那人的脑袋,都当啷到后背上了,接着又看了看我。 “我刚才就是有点紧张,怕失手,所以没控制好力道。”我慌忙解释。 “没事,下次可以试试用武器,不是给你掌心雷了嘛,用那个。”凡哥拍了下我的肩膀,随后便朝孙三生所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孙三生心领神会了,飞身就往远处飘,但飘了一半人就散成虚影了。 我急忙拿出一根头发点着,孙三生就跟录像回放一样从我身后飘出来,话也没说一句,就续上了之前的动作。 耳挂里不时传来问话声,从他们说话的内容来判断,这五人小队的代号是麻雀,编号从1到5,被我们放倒的是3到5号,而麻雀1和2正在朝我们这边搜找过来,另外还有一队鹰隼五人组正在支援过来。 我背靠在土坡上躺着,侧头看向凡哥。 凡哥也看向我,面无表情地问道:“咱么了?” “没事,就觉得,你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我笑嘻嘻道。 “哪不一样?” 话好像有点多,而且……有点温柔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的徐凡。 难道,还有徐凡2号? 是不是因为黄哥突然动手打晕了徐晓谦,所以激活了另外一个备用人格? 我正胡思乱想,孙三生那边突然开始叫唤:“两个人一起过来的,没分散,快到高坡了,你们注意。” 我看了眼凡哥的手表盘,上面已经显示出靠过来的两个人了。 “你右边。”凡哥简单下达指令。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便撑着土坡起身朝右边绕,一边绕一边听着孙三生实时传递的信息。 “这俩傻X好像要分头行动了,他们也太傻了,为啥要分头行动呢?没打过仗还没看过电影吗?喜欢分头行动的最后都死了。”孙三生喋喋不休道。 我在绕出土丘之后就藏在一棵很粗大的树后面,孙三生则继续报告道:“往你那边走了,靠近了,还有20米,15米,他停了,转身了,你可以出来,也可以继续等,我建议你继续等,这人现在有准备了,除非你能半秒冲刺15米,不然最好再等等。” 我真想出去把他的嘴给撕了,这货为啥嘴这么碎了?是觉得这帮人听不见他说话,他就要故意不停地说,这样就觉得很爽吗? “来了来了,还有不到10米了,他好像对你那个树有兴趣,从左边过去的,你可以从右边绕出来偷袭,快快快,绕!”孙三生大喊道。 麻蛋,能不能闭嘴! 我在心里怒吼一声,叛逆地直接从左边现身,探手先把枪给抢下来,接着一个枪托招呼在那人的下巴上。 就一下,他就两眼一翻白,下巴的皮肉都撕裂,下颌骨整个脱落,满口牙几乎都飞出去了,人也摇摇晃晃摔倒了。 “你这叫控制力道吗?你是变态吗?”孙三生飞过来皱着眉头热嚷嚷道。 “你能闭嘴吗?就因为你一直在那叨叨叨,叨叨叨,给我都叨叨紧张了!”我也很烦躁,明明没打算下手这么重的,是这几天力气又变大了吗? “切,我去看看那边咋样了。”孙三生白了我一眼就飞走了。 我没空管他,先把眼前这位翻了个身,看到他满嘴的血,直吐血泡,怕仰面朝天再让血给他呛死,所以又帮他侧过身去躺着,死不死的我就不管了。 耳挂里面,鹰隼小队的人都疯了,一个劲“麻雀麻雀”地喊,喊得我都想回他们一句话。 不过我忍住了,和凡哥再次汇合之后,他便带着我往远处另一片水塘跑。 我在后面跟着问他:“是要下水吗?” “下水或者上树。”凡哥道。 “那我还是上树吧,水是我死穴。”我边跑边说。 “小心一点,咱们等会要同时对付五个人,还有狗,刚才耳机里能听到狗叫声。”凡哥指着耳挂说道,他的话是真的变多了,不是错觉。 但我没纠结他的究竟是谁,反正只要不是徐晓谦就行。 跑到了另一片水塘边,凡哥脱了衣服往树下一丢,手里拿了个竹管似的东西,人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了。 我也没兴趣关心那水到底有多深,反正多深我都不打算下去,就近爬上了水塘边上的一棵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技巧,反正我搂着树干就爬上去了,感觉灵巧得跟猴一样。 刚在树上藏好,狗叫声就传来了。 一共三只狗,又高又壮,像秃毛狮子。它们远远冲过来,先去水塘边绕了几步,鼻子贴地闻了闻,接着便跑到我爬的这棵大树下面,抬头狂吠,甚至还把前爪怼在树干上。有一只后退几步开始助跑,踩着抬起身子那条狗,飞起来张嘴咬我,好像那样就能把我给咬下去似的。 不过也别说,要不是这树杈足有六、七米高,这狗跳起来还真能咬到我,现在这样我都得把脚收到树杈里面,那一口一口的,跳猛了的时候真能咬到树杈,把树皮都给咬秃噜了。 狗牙咬合时候发出的瘆人咯噔声,听着就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这要是真被咬一口…… 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三条大狗在树下折腾着,凡哥这时就像个水鬼一样探出头来,把那个小管子放在嘴前。 我听到了“咻”的一声,很轻微,几乎被狂躁的犬吠声掩盖住。 咻声过后,一头恶犬摇摇晃晃倒下去了,另外两头根本没理会,还在对着我又跳又叫。随后又是两声“咻”“咻”,这俩大狗也摇摇晃晃地倒下去了。 我赶紧开眼扫描了一下,三头大狗都没死,应该只是被麻醉了。 “吹箭还有吗?给我来一个。”我朝凡哥低声说道。 凡哥却没出声,默默地潜回了水里。 嗯,这次,很凡。 第一卷 第476章 挨训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感觉这树也不安全了,毕竟下面有三头巨大的标记物,所以赶紧下来又换了远点的一棵。不过也不能太远,万一凡哥需要帮忙,我也能及时冲回来。 刚在树上藏好,远处就有五个人影快速移动过来了。 他们没有在对讲机里说话,耳挂里面没什么声,倒是直接听见了他们几个人的对话。 “狗怎么没声了?” “不对劲!注意分散!” 说话间,五个人便稍微站开了一些,但依旧保持着稳定的队形——最前面的枪口向前,后面的分别注意左右两侧,最后面的几乎是在倒退,还有一个人是留意头顶上的,保证了全面无死角,感觉很是专业。 好在我离他们比较远,藏匿的位置也很隐蔽,再加上天足够黑,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看见三头大狗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这五个人立刻包围过去,一个人负责检查狗的情况,另外四个人背对着背围成一圈,保持警惕。 孙三生这时候已经没在那几个人身边犯贱了,回来借了他的鬼眼给我,而我也清楚地看见凡哥从水塘另一端冒出了头,位置很靠近我藏身的树。 他朝我看了一眼,比了个向前的手势,然后便端起了管子好像要攻击。 我刚想用口型问他那手势是啥意思,就听见“咻”的一声。 那四个人里有一个身体僵了一下,还没等叫出声来,整个人就瘫软下去了。 其他人立刻警觉起来,呼喊着缩紧队形,半蹲在地上,警惕地搜寻着袭击他们的人。 凡哥没有片刻停顿,又拿出一根吹针放进管桶里,瞄了一下又是一发。 噗咻~ 又一个人倒了。 这次凡哥真的暴露了,剩下那三个都发现了吹针袭来的方向,端枪就往凡哥的方向开火。 枪声在夜晚的庄园中显得格外响,耳挂里面立刻传来了问话声。 鹰隼这三个人也不回答,突突突了一阵,终于有人抬起拳头示意停火,然后摆手示意一个人跟着他,一块往水塘跟前小心挪动,剩下的那个则原地半蹲,架枪掩护。 凡哥早就悄无声息地把头没入了水里,等那两个人快要摸到树下的时候,凡哥又在第一次袭击三头狗的位置冒了头,用吹箭偷袭了留在后面架枪掩护的鹰隼队员。 人扑通一声倒下了,前面的两个人立刻回头。 这次距离是真的近,他们直接看见了凡哥。 我见状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先踹趴下了一个,趁另一个还没回过神,一拳头揍了过去。 这次我是搂着劲的,没下狠手,所以一拳下去并没有把他打晕,但也打得他踉跄了好几步。 跟过去再补两拳,这人就彻底倒了,应该是没死,还行。 正在暗喜自己终于控制好力道了,余光就看见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回头再一看,就见之前被我踹爬下那人正在我身后不远处,枪口都端起来了,但没有开枪,喉结的位置就扎上了一根细针。 他明显还想扣扳机的,但手指似乎没力气了,紧接着眼睛一翻,人便瘫软着躺了下去,和那三条大狗一样晕倒了。 凡哥满身是水地走过来,盯着我的眼睛带着怒意地指着我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很危险?虽然技巧生疏,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他们对你开枪的时候可没什么心理负担,你如果不想死,下手就别给我留情!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憋着嘴,有些委屈。我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地方有什么多余的怜悯和同情,都怪孙三生一直在那叨逼叨的,打乱了我的节奏。 “老子可不背锅。”孙三生在我脑海中说道。 “你闭嘴!”我默默喊道。 凡哥那边倒是没再说啥了,先跑去扔衣服的地方迅速穿戴好,又在几个晕倒的人脖子上轻轻摸了一下。 我知道他手上有纳米微针,补一发麻醉剂,这帮人一晚上都别想起来了。 鹰隼、麻雀全完犊子了,庄园小楼那边也顿时乱套了,孙三生飞出去,看见又过来四个五人小队,只留了十个人在庄园楼周围看守着。 凡哥带着我回到墙根那里,轻轻吹了声口哨,黄哥就纵身跳到了墙头。 都不用说啥,黄哥便直接翻身落下来,像一只黑猫,滋溜一下钻到了我身边。 “没其他狗了?”我问。 “嗯,我能感觉到,它们睡着了。”黄哥点头道。 “可以,这感知能力是真的强。”我朝黄哥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看向凡哥,只敢用眼神询问,都不敢说话了。 “准备进楼。”凡哥道。 “这就要进去了吗?还有那么多人呢,会不会被他们瓮中捉鳖啊?”我忍不住开口道。 “外面地形不好,太空旷了,室内的复杂环境更容易偷袭。”凡哥轻声说了一句,便压低身体朝着正门的方向走了。 已经连着干掉12个人一条狗了,虽然这个凡哥有点不太凡,但对他的信任度依旧拉满,所以赶紧默默跟上了。 正门方向因为有塔楼,所以守卫都在别墅楼的其他方向。 到了塔楼附近,凡哥又拿出了那个小无人机箱,操作着无人机飞到别墅楼的上面,轻轻落在了房檐上。接着,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了笔记本电脑,数据线往无人机小箱子上一连,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U盘,插在了箱子上。 我注意到U盘上面有蓝色的小胡子标志。 “是安邦的暗网钥匙吗?在这也能用?”我纳闷地问。 “不确定,如果这里是的安全系统都是安邦给做的,而且使用了和暗网钥匙一样的安全逻辑,那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凡哥一边说一边指尖轻舞,在键盘上一顿暴风操作。 只过了十几秒,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个监控画面。 是庄园小楼内部的画面。 “劫持成功了。”凡哥道。 “凡哥牛逼!”我在旁边轻声叫好。 黑客这技术,徐晓谦应该是偷凡哥的,嗯,肯定是这样婶儿的。 凡哥继续操作着,调整摄像头的方向,确认着每一个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内容。 我在旁边看着,发现楼里面起码还有十多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个老男人。 “郑辰光,在这呢。”我指着一个分画面道。 第一卷 第477章 你是电鳗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凡哥点点头,但没有把郑辰光所在的那个分画面放大,而是继续从宏观的角度,就像在玩华容道一样,把这些监控画面不断地移动排列。 我看得眼花缭乱,还没弄清楚是咋回事,凡哥就把电脑合上,收了起来,继续操作无人机。 随着无人机屏幕上的一阵波动,耳挂里面立刻传来了各种呼喊声,又是翠鸟又是鹈鹕的。 “走了。”凡哥不等耳挂里的声音把事情说清楚便丢下了遥控器,背着包快步跑去了门口停着的那些车跟前,用刀子给车轮胎放了气,顺势奔向了大门口。 我赶紧跟着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把孙三生从身上甩出去,然后对着三层楼开眼。 在视线变模糊之后,整栋楼都消失了,什么气息都没有,似乎被某种屏障给遮蔽住了。 收回视线,我已经跑到了大门口,看凡哥轻轻推门进去,我便跟着闪身钻进了室内。 就在进门的同时,我觉得脸上、身上好像罩上了一层东西,黏糊糊的,但摸了一下又觉得什么都没有,似乎是楼里的空气要比室外粘稠。 “我进不去!”孙三生在后面叫唤道。 我回头一看,见孙三生就站在大门外,两手摸着半敞的门口,就好像那里有一堵无形的空气墙。 我心头一惊,急忙看向黄哥,好在黄哥是跟着进来了,可能是跟他现在这个身体有关。 想起之前在猪头山上被封了各种技法,我就有些担心了,于是急忙开眼。 眼前顿时涌出了鲜亮的颜色,那是一片橙红,直冲天际,在橙红色的下方则是翻涌的墨绿。 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甚至连阵法都算不上,就是单纯的木生火,这冲天的火行气不只说明了这里处于易燃的环境,还预示了事物发展的运程——这地方,可能要爆! 收回视线,我急忙按住前面凡哥的肩膀提醒道:“郑辰光可能要把这地方给炸了!” 凡哥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沉声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确定,这个还要看个人的运,我的气场跟这地方不合,你的运也一般,反正越快出去越好。”我道。 凡哥低头看了眼手腕,那表盘上密密麻麻闪烁着一大堆光点,孙三生探查的时候没进楼里看,现在楼里的也不比外面的少,两边再一夹击…… 请君入瓮,这下有点麻烦了。 “十分钟吧。十分钟,我们就出去。”凡哥说完便在腕表上快速操作了一下,上面的扫描画面变成了10:00,又按了几下左侧的小按钮,数字变成了9:59,9:58…… 倒计时开始了。 “记住,别留情,优先保护自己,如果觉得下不去手,就用我给你的掌心雷。”说完,凡哥转身奔着楼梯跑过去了。 他这话我听得直皱眉头。 “我给你的掌心雷……” 什么叫他给我的?明明是徐晓谦给我的! 难道,这哥们真不是凡哥,是徐晓谦冒充的? 但也不对呀,这人从始至终没犯二,还很靠谱的样子。 “别发呆。” 我正纠结,屁股就被卷了一脚,黄哥白了我一眼,快速追上了凡哥。 我轻呼一口气,赶紧抛掉脑中的杂念,几步跟了上去。 耳挂里不断传来指挥的声音,有人说他们在二楼,在朝大门这边来,凡哥立刻侧身躲在转角墙壁边,身体紧紧贴着墙。 我有样学样也躲好,并且带上了霹雳手套,准备释放掌心雷。 不一会,脚步声靠近了,第一个人拐弯出来便直奔楼梯跑去。 我们紧贴的墙壁有一定斜角,那人竟然完全没有看到我们,就这么在眼前跑过去了。 第二个也下去了,还是没看到我们。 就在我以为这帮人是不是都瞎了的时候,第三个跑过来的终于看到我们了。 他被吓了一跳,身体顿了下,刚要举枪,却被凡哥一个手刀砍在了脖颈侧面。接着,凡哥左手指尖前冲,结实地打在他的咽喉上,最后抓着脑袋往墙上用力一撞,人就脸贴着墙滑下去了。 一系列动作转瞬间完成,感觉都没用上一秒钟。 见他动手了,我便飞身扑向了之前跑下去的两个人。 他们听见动静回头看的时候,我的脚已经先后踹在两个人身上了,利用体重和冲击力把他俩直接踹倒在楼梯的拐角,戴好了霹雳手套的双手罩在两人的脸上,掌心用力向下一按! 我没有听到噼里啪啦的放电声,只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很脆,巨大的反冲力把我的两只胳膊都弹了起来,人也被向后掀飞了好几米,重重撞在了台阶上。 再看倒下的两个人,他们的脸都被电没了皮,里面的肉焦黑一团,血都蒸发了,向上直冒黑烟。 我感觉不对劲,急忙开眼去看,结果就见两人的五行气息开始溃散,魂都跟着出去了。 好家伙,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这效果好像跟徐晓谦说的不太一样啊,他说是放倒一个成年人没问题,我以为就跟电棍效果差不多的,结果怎么直接把人的脑袋给烤熟了。 想要问问凡哥这到底是咋回事,再回头的时候,就见凡黄两位哥已经把剩下的两个人全部放倒,抬腿往三楼跑了。 我赶紧跑上去问:“这掌心雷的威力也太大了吧?直接变雷暴了,两个都电死了!” 凡哥向下看了一眼,又诧异地看了看我,问道:“你是电鳗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隐隐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手套是释放人体静电的,正常情况就是把人电晕,你这……算了,先上楼。”说完凡哥就继续向上去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靠”,果然是徐晓谦这个二货最坑人。 到了三楼,不是大平层,两条走廊分左右,尽头还有岔路,感觉就像迷宫。但凡哥显然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接左转,同时加快了奔跑速度。 我紧跟在后面,听着耳挂里面接连不断传来的“保护东家,进进进,上楼!” “他们追过来了!”我提醒道。 “不管,先抓郑辰光。”凡哥道。 我没应声,就只管跟着跑。 到走廊尽头再左转,快到最里面房门的时候凡哥突然停下脚步,身体贴着墙,手指轻轻推开巨大的双开木门。 几乎就在推开门的同时,房间里响起了枪声,子弹如同狂风骤雨一样倾泻而出,将门板打成了木头碎屑,几秒之内就把房门打得只剩下了门框。 凡哥根本没理会枪声,淡定地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个防毒面具,一个自己带上,另一个递给了黄哥。 “我呢?”我用夸张的口型问道。 “没了。”凡哥也用口型回答。 行吧,我无奈地两手一摊。 枪声好像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凡哥看见黄哥把面具戴好了,就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球,蹲下来用手指轻轻一拨,接着又站起来,身体紧贴着墙壁。 等了两秒,突然一团烟尘从房间里喷卷而出,枪声瞬间停止了,接着便是杂乱的咳嗽声。 凡哥立刻弯腰钻进了烟雾,黄哥也弓着腰,像一只黑猫一样钻了进去。 我看着那烟雾就觉得滋味肯定不好受,但没办法,防毒面具数量不足,而且凡哥都不给我面具,应该是觉得我这体质肯定能顶得住。 嗯,他肯定是这么想的,绝对不是因为他更喜欢黄哥。 一番心理安慰之后,我便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刚一进屋我的眼泪就哗哗哗地冒出来,感觉有一万根针正在扎我的眼睛。 “姓徐的,我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口吐芬芳!” 第一卷 第478章 二货归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已经啥都看不见了,只能闭上眼睛,原地趴下,尽量减少烟雾对眼睛的刺激。 耳挂里还有指挥声,但听到更多的则是屋子里面的咳嗽叫骂还有夹杂其中的惨叫。 突然,我的胳膊被拉了一下。 我本能地甩手。 “是我。”声音浑浊,是隔着防毒面具放出的。 “黄哥吗?”我问了一声,同时身体已经被拽了起来,我便顺着对方的拉扯弓着腰往前走。 到了窗口,风吹过来了,空气也变得不怎么呛鼻子了,我迎着风睁开眼睛。 眼泪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但好在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黄哥在旁边轻轻拍了我两下说:“我回去帮忙。” 说完就又钻进了烟雾里,把我自己留在阳台。 我抓着栏杆大口喘气,等烟雾散得差不多了,水雾也都沉了,我这才转身回到房间里。 地上七扭八歪躺倒了一片,黄哥还在逐个检查确保每一个人都已经昏死过去了,凡哥却没了踪影。 我急忙往房间里面走,看到最里面的套间门敞着,就快步跑进去。 在里屋,郑辰光平躺在一个装饰华丽的水晶棺材里面,全身一丝不挂,有十多根塑料导管从头到脚连在他身上。棺材旁边放着一台巨大的机器,那机器正在工作着,发出有节奏的嗡嗡声,就像一个机械巨人正在呼吸。在机器的侧面有十几根导管,导管之中的液体伴随着机器的呼吸而有节奏地输送、停止。 徐凡就站在机械旁边,拿着一个小型照相机在不停拍照。 “这是什么?”我走过去问。 “不确定,看起来像是在给郑辰光换血。”徐凡道。 “在外面看监控的时候他还没这样,现在躺进去有啥用?”我凑到水晶棺材跟前,手放在透明的棺材盖上。 突然,郑辰光睁开了眼睛,倒把我给吓了一跳。 但我没有挪开手,而是用力推了下棺材盖,想把它打开。 棺盖很牢,推了一下没能推动,我又试着加大力气,但还是推不动。 就不信了,肯定有开关的。 我开始绕着棺材检查,但这棺材是完整一体的,找不到开关。 “你以为躺进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我可以给你拔管子。”说完,我伸手就要拔掉连在棺材上的几根胶皮导管。 手刚放上去,棺材突然打开了,郑辰光猛地跳出来,飞身朝我踹了一脚。 他的速度快到我几乎没能做出反应,这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我的左胸口上方,一下子把我蹬飞了,身体重重撞在了墙上,背在身后的霰弹枪把我搁得生疼。 “妈的!” 我咒骂一句,爬起来便朝白条鸡一样的郑辰光又冲了回去。 郑辰光没有只盯着我一个,在踹飞我之后就奔着凡哥去了。 凡哥并没有跟郑辰光硬拼,原地蹲下避开了郑辰光的拳头,接着顺势侧滚翻拉开距离,在滚翻的同时右手向上一撩,手里凭空多出了一把刀子,刀刃瞬间在郑辰光的腿窝处划开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 郑辰光身体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摔趴在地上。 这时我已经冲到了郑辰光身后,骑上去压住他的身体,抓着胳膊就往身后扭。 郑辰光像跟我较劲,我的脾气也上来了,用力一掰他的胳膊,咔嚓一声竟把他的胳膊给折断了。不过郑辰光一声都没吭,反而身体一弓把我顶了起来。 但我也只是踉跄了一下,马上又赶紧回来继续对他进行压制,与此同时,黄哥也跑过来,对着郑辰光一顿拳打脚踢。 别看黄哥的身型矮小,但那力气可不是盖的,每一拳每一脚招呼在郑辰光身上都发出“咚咚”的巨响,就连压制在郑辰光身上的我,都能感觉到巨大的冲击力。 可郑辰光却好像根本不怕揍,连挨了好几下愣是没趴下,最后突然咆哮了一声,生生站了起来,把他顶得仰面摔倒,接着一脚踹向黄哥。 黄哥反应快,迅速避开了郑辰光踹来的那一脚。 “东西到手了,撤!”这时候从门口传来了凡哥的声音,他一手抱着个金属罐子,一手捡起地上掉着的枪,飞快地跑了出去。 黄哥没有半点迟疑,一步窜到了凡哥身边。 我也想跟出去,但郑辰光就像个疯狗一样扑过来,在扑来的同时,他身上的毛发也全都脱落了,头发、眉毛,一根都不剩,纯粹的白条鸡。 我不想跟他纠缠,见他冲过来,我也一拳招呼过去。 这一拳倒是结结实实揍在他脸上了,但这个逼却顺势抱住了我的胳膊,接着张嘴就要我手上咬。 我一疼,左手就好像本能反应一样从下面直接掏裆,手掌用力一捏,鸡飞蛋打的同时又加了掌心雷暴。 轰的一声,郑辰光直接被炸飞了,我也被反弹到了门外,重重摔在了地上。 雷暴溅出的电火花好像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水晶棺旁边那台机器这时也跟着噼噼啪啪开始放电,接着便轰的一声爆炸。 我已经在第一次掌心雷暴时被炸飞到了套房外面,所以没有被第二次的机器爆炸波及。 不过摔进里屋的郑辰光就惨了,第一发掌心雷已经把他炸成了太监中的太监,二次爆炸更是直接把他炸得全身冒血,一块大号的机器碎片像刀子一样戳进了他的脑袋。 我正想开眼确认一下郑辰光的死活,黄哥却跑回来拽了我一把,拖着我往露台的方向跑。 我刚借力起身,后面的里屋又传来了第三声爆炸,这次已经有火光冲出来了。 这就应了我之前的判断了,这庄子要完,只是没想到引爆这里的人不是郑辰光,而是我。 走廊里接连响着枪声,凡哥在门口把子弹全打光就转身跑回来,奔着露台冲了过去。 还不等我问他要怎么逃,他便飞身跳了出去,身影没入了黑暗。 我赶紧快步跑到露台,就看见凡哥戴着手套,抓着一根固定在栏杆上的缆绳,已经平稳降落了。 黄哥这时也抓着缆绳大头朝下,极其迅速地爬了下去。我也赶紧翻身下去,顺着绳索回到了地面。 “从正门出去!”凡哥喊了一声,抱着金属罐飞快朝塔楼的方向跑。 可还没跑几步,就听见头顶传来的枪声,我没被打到,或者说那些人压根没秒我,全都追着凡哥打。眼看就要到塔楼了,凡哥突然闷哼了一声,身体一个踉跄摔倒了,那金属罐子也脱手飞了出去。 “黄哥拿东西跑!” 我喊了一声,赶紧冲上去抓起凡哥,继续往前狂奔。 黄哥不负期望,跑过去抱起了罐子,跟个黑色小豹子一样,三窜两窜就出了大门。 我也是拼了全力在跑,子弹不停从我身边飞过,有的打在地面,有的从我身上擦过,疼得火烧火燎,但好在都是皮外伤,可以忽略。 好不容易冲出了大门,我和黄哥赶紧藏在了围墙的阴影里。 放下了凡哥,我急忙问:“哪中枪了?” “妈的,屁股多了个眼儿!” 凡哥龇牙咧嘴,手捂着冒血的屁股。 我一听这话心就凉了半截,甭管之前的人是不是凡哥,起码还挺可靠的,可现在……二货回来了! 第一卷 第479章 鬼打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耳挂里此时又传来了指挥声,喊着所有人都往大门的方向追,格杀勿论。 我哪还顾得上休息,扶起了徐晓谦就往外面跑。 徐晓谦龇牙咧嘴,跑得顺腿淌血。 我的伤不重,虽然也在流血,但并不影响速度。 耳挂里很快就又听到了骂声,车胎被扎了,让他们很是气恼。 果然还是凡哥靠谱,想的就是周到。 心里正感慨,突然看见前面有车灯在闪,我赶紧扶着徐晓谦要往旁边树林里面钻,孙三生却不知道从哪飞过来张开双手拦着我道:“没事,是自己人。” “哪来的自己人?老马的支援吗?”我突然心中一喜,可等到看见车子了,又不禁眉头一皱。 开过来的不是保密局的纯黑SUV,而是一辆有些破旧的面包车。 一个急刹车,面包车向前抢了一下停住了,胖达拉开车门,急匆匆跑下来帮忙搀扶徐晓谦,黄哥则抱着那铁罐子先一步跳进车里。 “你们怎么来了?”我在上车之后立刻问道。 金毛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边打方向盘掉头一边回答说:“我跟胖达在旅馆等着有点着急了,就过来看看,然后听见这边有很大的响声,就开车过来了,幸亏我带着备用车钥匙。” 我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长舒一口气,虽然过程惊险了一些,但总算是出来了,安全了,还带出个铁罐子。 说起来,那罐子里到底是啥? 我睁开眼睛,看向黄哥抱着的东西。 “谦儿,你知道这罐子里是啥吗?”我指着黄哥手里的罐子问道。 “不知道啊。”徐晓谦趴在椅子上撅着屁股答道。 “你赶紧走,黄哥,动手!”我朝车后座喊道。 但黄哥却坐在后排紧紧抱着罐子,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 就在这时,金毛忽然嘟囔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咋啦?”我问。 “这路不太对劲,怎么看不见东来村了呢?”金毛狐疑道。 我赶忙看向车窗外,发现外面一片漆黑,就连月光都看不见,就好像行驶在墨里,就连前大灯都好像没办法撕开这浓密的黑。 我想让孙三生飞出去瞧瞧,但四下望了一圈,却没见到孙三生。于是我便点了一根头发,头发自然烧焦,并没有出现爆发式的火团。 糟了! 这情况并不是头一次发生,有什么东西阻断了我和孙三生之间的联系,可能是某种结界法阵。 “是不是拐错岔路了?”徐晓谦问道。 胖达立刻摇头道:“不可能走岔啊,我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岔路,从东来村出来也就这一条道,我们就一直走,然后遇见……”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火光,又像是城墙,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就像有一团雾笼罩在眼前,把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 金毛似乎有些紧张,放慢了车速,等又向前开出一段,我才看清楚前面——马路通向的地方是高耸的围墙和敞开的大门,大门里面能看到高高的塔楼,塔楼后面是一栋三层建筑,在顶层最右边的房间窗口正冒着团团的烈火,滚滚浓烟直冲天际。 这是郑辰光的山庄,车子开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金毛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转头惊愕地看着我。 “别怕,可能是鬼打墙,你先掉头。”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抚道,然后钻到了前面副驾驶,眼睛紧盯着冒火的庄园三层楼。 耳挂里早就没了声音,庄子里也没有人冲出来朝我们开枪,就只有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就好像那庄园里的一切都和我们隔绝在了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金毛很快调转了车头,朝着庄园相反的方向开走,可当我回头再想看那庄园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一片浓密的黑暗,火光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鬼打墙可不是这样的,我这么说只是不想让金毛他们太紧张,至于究竟进了什么阵…… 我对着前面的路开了眼。 果然,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碎线条,这些线条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延展,带着一定的弧度,如果视线追着这些线条,就会发现它们不但在绕圈,而且在翻转,让我想到了那个经典的莫比乌斯环! 还没等我想出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又要怎么破解,金毛的一声惊呼就把我从开眼的状态中喊了回来。 金毛把车开得飞快,远远的我便看到了那扇敞开的大门前,门内的三层楼此时已经完全被大火吞没了。火焰依然静悄悄地燃烧着,周围也静得出奇。 “停车!”我对金毛道。 金毛急忙一脚下去,面包车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了路上。 我下了车,伸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捏了捏,之后开眼确认了一下土里是不是掺杂了什么东西。 果然,我从这些土里看到了淡淡的蓝色,但具体是什么我却说不太清楚。 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徐晓谦的惊呼声:“乐,我屁股不疼了,你过来看看咋回事!” 我急忙收回了视线,同时也发觉我肩膀手臂还有腿上的那些擦伤都不疼了。低头一看,伤口都还在,虽然血已经不流了,但还没到完全愈合的程度。 徐晓谦还在那里叫唤,我便快步回到车里,徐晓谦立刻把他还在冒血的屁股朝我撅过来。 枪伤就在他的左屁股蛋上,子弹打得很深,血还在汩汩往外冒。 “疼吗?”我一边问一边用手指戳了一下中弹的伤口。 “不疼。”徐晓谦摇摇头,接着扭头看着我皱着眉说:“你是打算用手把子弹头给抠出来吗?” 我没理他,直接对胖达说:“你先拿衣服帮忙把伤口堵上。” 在说话的同时,我的目光落在了黄哥身上。 他已经好半天都没出过声了,而且坐在车里老老实实一动都不动,很是反常。 我弯腰走去车后座,看着黄哥那目光呆滞的眼睛问:“黄哥,你咋了?” 黄哥却像蜡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断开链接了?”我一边问一边伸手推了推黄哥。 黄哥身体一颤,眼神涣散地看了我一下,却依然不说话。 这时候,耳挂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沙沙声…… 第一卷 第480章 孙三生立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急忙用手笼住了耳机,认真听着耳机里的动静。 等了一会,一个熟悉的、贱兮兮的声音从耳机里面传了出来:“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喂喂喂,能不能听见?” “能!”我急忙按了下耳挂上的小按键,高声回答道。 是孙三生,说话的是孙三生。 “你们跑哪去了?”孙三生问。 “在车里呗,但是现在好像被困在一个类似鬼打墙的结界里了,你在哪?”我问。 “我在庄子里面。你们那车我没上去,就跟之前你们进那个楼时候一样,有东西把我给拦下来了。”孙三生道。 “那你看见我们的车开去哪了吗?”我继续问。 “开进了一片雾里,然后就不见了。我感觉那雾有点不太对劲,我也进不去,再后来就看见一个光头带着一群人开始绕着雾摆阵了。然后我想起来你不是拿了那些人的耳机嘛,所以我就回去找了个被你弄死的,来了个借尸还魂,没想到真能用耳机跟你说话。” “你用对耳机说话,其他人能听见吗?”我问。 “能啊,他们现在正在骂呢,问我是谁,蛤蛤蛤,一群傻O!”孙三生笑道。 我皱了皱眉,感觉这里面确实大有文章。 孙三生借尸还魂,我却没有听见那个尸体本尊的说话声,也没听见其他人的骂声,庄园里那么大的火,我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这地方就像一个死地。 “他们应该听不见我的声音吧?”我问。 “好像听不到,靠,他们发现我了,奔我来了,我先闪了。” “等会!你告诉我雾是什么样的!”我急忙喊道。 “雾还能什么样,就是雾那样呗,灰了吧唧的,有点像在下毛毛雨的感觉,很……”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尸体被废掉了。 我没再等孙三生找下一具尸体,转头继续盯着黄哥。 黄哥就好像是一台受到了严重信号干扰的电视,脑袋一摆一摆,脸上的表情也不停抽动着,似乎想开口说话但又说不出来。 突然,我脑袋里好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样,急忙转身到了金毛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金毛被我抽得瞬间脸肿老高,一只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诧异地看着我,随后一件更加诧异的事情却让他忘记了被我打这件事。 “不……不疼?”金毛捂着脸惊讶道。 我又看向胖达。 胖达立刻战术后仰,在自己胳膊上用力一掐。 “不疼!难道是……梦?”胖达问。 “不是梦,是这个鬼打墙的迷阵正在隔断我们的魂魄和身体。”我说道。 “啊?”胖达没听懂。 但徐晓谦显然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他立刻接话道:“我知道了,我看过的,超人病,无痛症!” “对。”我用力点头,然后对着眼前的路再次开眼。 眼前有无数条延展向前的线,这些线看起来色彩复杂,但如果仔细看的话,黑色,蓝色偏多,却几乎看不到黄色,所以整体看下来,这条组成巨大“∞”的光带就呈现出一种动态的墨绿色。 收回视线,我对徐晓谦道:“我大概知道这个迷阵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说?”徐晓谦捂着屁股问。 “首先,这个阵可以分割魂魄和肉身,如果我们长时间被困在这里,先是失去五感,之后就会魂魄离体,人就这么完了。然后是黄哥。”我看了眼黄哥,继续道:“黄哥的魂魄和肉身不是原装的,连接得不紧密,所以现在才处在一种信号断开的状态。黄哥的魂魄五行主土,能对土有着强阻断效果的就有水。抛开剂量谈毒性就是耍流氓,五行生克也一样,虽然土克水,但水气只要更强,不但不会被土克制,还会起到阻断土行气的作用。这在五行阵法里是经常使用的技巧。” “你直接说重点!”徐晓谦捂着屁股催促道,时不时看一眼手上越来越多的血。 “重点就是,这个鬼打墙迷魂阵是水基阵,想要破解的话,要么用强土去克,要么就是用强木去泄。土,现在没有应手的法器,所以我更倾向于用木去泄。五行里雷属木,我手上有这个,可以尝试一下。”说着,我拿出了掌心雷霹雳手套。 “你想怎么弄?对着空气拍手吗?”徐晓谦蹙眉看着我问。 “我疯了吗?在水行阵里玩这么大,可能会引发雷暴,我就算再怎么耐电也保证劈个外焦里嫩。” “那咋弄?” 我没回答,只朝他腰间看了一眼。 徐晓谦低头看了眼挂在他腰上的那把白色鬼刀。 “用这个?”他拿起刀,把刀柄流苏上挂着玉口含从封条里取出了出来。 “对。”我点头道:“这东西能集尸气,也能集五行气,我准备把我身上的木行气灌注到这东西里面,然后把它打碎,一口气把所有电气全都放出去,也许能从这个迷魂阵里炸一个缺口出来。” “你确定这办法能行吗?”徐晓谦怀疑地问道,同时又抬手看了眼血红的手掌。 “行不行都得试试看了,不然你可能要成为屁股淌血淌死的第一人。你想想,要是咱们殉职了,那帮人会怎么说你?‘徐晓谦啊,就那个执行任务时候痔疮犯了,最后失血过多死的那个二货吗?’” 徐晓谦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至极,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口含,用力一扯,便将这大号的白玉从刀柄上撕扯了下来。 我直接一把拿过来,下了车跑开几步把白玉放在地上,然后戴好了霹雳手套,快速摩擦了一下。 只是摩擦,手掌就已经出现了噼噼啪啪的静电声。 感觉差不多了,我便大声喊道:“你们都在车里躲好了,关车门。” 等了一会,徐晓谦喊道:“好了,你开始吧。” 我虚空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两手同时朝着白玉蝉使劲按了下去。 随着轰的一声脆响,我整个人都被炸飞了,身体重重地撞在面包车上,把车门都给砸凹了。 好在我皮糙肉厚还有树爷爷护体,倒也不怎么疼,不过手套是彻底禁不住我这么用了,炸了三次终于烂了。 我摘下掌心雷道:“这东西还行,就是需要改良一下,不太耐用。” “那是给人用的,不是电鳗。”徐晓谦吐槽道。 我没理他,而是快步跑回去,把玉口含从土路里拿了出来。 之前还是白色的玉蝉,现在已经变成了淡绿色,玉蝉的身体中心好像还闪烁着莹莹的绿光。 能量很足,已经充能完毕了,接下来就是我最……擅长的,霰弹枪打飞碟环节。 第一卷 第481章 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走走走,咱们先开车走!”徐晓谦在车里喊道。 结果刚说完,人就从车里一头栽了出来。 胖达想伸手扶,结果脚下一秃噜,人也跟着从车里摔下来,正好砸在了徐晓谦撅起来的屁股上,蹭了一脸血。 金毛看两个人都摔下去了,便想下来拽,结果人是顺利下来了,可伸着两只手在那里哇哇乱叫,看着就跟中邪了一样。 “你们干屁呢?赶紧躲远点!”我朝他们喊道。 “腿!我腿突然没感觉了。”胖达叫唤着,一边擦血一边撑着地站起来,然后搀扶起徐晓谦,踉踉跄跄地钻进车里。 徐晓谦坐进车里了,才冲我喊道:“我的腿也没什么知觉了,能动,但是感觉不到。” 我点点头,问金毛:“你还能开车吗?” 金毛回答道:“还行,就是手有点怪,好像胳膊已经没了,其他倒还好。” “那就行,你们先开走,离我远一点等着。”我摆手催促道。 金毛点头答应,胖达便关了车门。 车子开走了,不一会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感觉是迷失在这个奇异的结界里了。 我没管他们,先拽下背后背着的霰弹枪,做了几次举枪射击的模拟练习,找到感觉了,便握紧了吸收了充足电气玉口含,深深吸一口气。 “不用紧张,一枪打不中还可以打第二枪,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我做着心理建设,感觉没什么压力了,便把玉口含高高扔出去,然后从容地端起霰弹枪,就像在集训场里打飞碟一样凭着感觉扣下扳机来了一枪。 结果并不需要来第二次,玉蝉直接随着枪声在空中炸开,在强烈刺眼的白光一闪之后,便是震天撼地的巨响,直接把我整耳鸣了。 紧接着,空中好像出现了一个黑洞,周围的空气不断被吸走,同时天空中开始有连续不断的闪电落下。 这个鬼打墙的迷阵要破了! 我赶紧转身快步往前跑,只跑了没一会就看见面包车了,车门开着,我直接跳进车里,金毛立刻一脚油门踩下去,小破面包车摇晃着疾驰而走。 还没等我爬到座椅上,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车子正前方,金毛猛地一转方向盘,把我直接晃趴下了。 金毛又赶紧把车头转回来,但因为开得太快了,面包车旋转着在路上打了个横,最后竟在惯性作用下侧翻了。在路上一顿滑行,而且在滑行的过程中又被闪电给击中了。 我只觉得眼神一黑,全身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但下一秒就马上清醒过来了。 我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再去看其他人。除了徐晓谦是一屁股的血,金毛和胖达似乎只是受了外伤,龇牙咧嘴的,看样子是恢复了痛觉。 “你他妈怎么开的车?”胖达骂骂咧咧。 “别嘟囔了,没死就不错了。”金毛痛苦地咧嘴说道。 黄哥也恢复正常了,他倒是没骂,直接扶着椅子弯腰站起来,走到车屁股一脚踹飞了后盖,抱着抢出来的金属罐从车里出去了。 我也赶紧顺着黄哥开的路往外爬,刚一探头,就看见伸到眼前的黑洞洞的枪管。 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作训服的蒙面男人站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把霰弹枪,枪口已经怼在我的额头上。 这一身装备是庄园守备的标配,不用问也知道他们的身份。 “跪着,手放在头顶!”蒙面男人使劲用枪怼了一下我的脑袋,厉声命令到。 我赶紧把手举起来,看了眼在我前面钻出去的黄哥。 他的待遇貌似好一些,一个蒙面人把他拽到了一边,枪口怼着他的后背,却并没有控制住黄哥的手脚,显然不知道这个小屁孩会是个大杀器。 另有一个蒙面的过去把金属罐抢走了,黄哥看向我,似乎在用眼神询问我要不要动手。 我轻轻摇头,跪在地上向前挪了几步,等彻底从车里钻出来才抬起上半身看了看周围。 车子周围站了一圈人,数量不算多,也就十来个,都端着枪,但没有对我们进行扫射。 在这群人中间,我看见了一个很特别的家伙。 他没有头发,没有眉毛,身上只有一件西装外套,从敞开的前襟能看见里面健硕的肌肉。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但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这人就是郑辰光。 之前那些烧伤炸伤不知为什么已经痊愈了,而且还返老还童了。 我默默对着他开了眼,发现之前还盘踞在他头顶的那些紫气已经完全消失,此时他的身体中重现出生机勃勃的绿意,膝盖以下则是扎实的土黄色。 我猛地收回了视线,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光头年轻版郑辰光。 他的气场和我几乎一模一样,气息的外延比我还要大一些,用黄哥的说法,就是这人的道行比我高,只是气息不稳,有种很混乱的感觉。 是圣三在复制我的五行气场分布吗?难道,保密局研究楼那边已经把我的数据泄露出去了? 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牙也紧紧咬着,耳朵里都是牙齿摩擦的咯咯声。 其他的山庄守备已经把车门打开,徐晓谦、金毛和胖达也被一个个用枪顶着脑袋押了出来。 胖达没怕,挺胸抬头,好像做好了慷慨就义的准备,但金毛却被吓得全身发抖,整个人跪在地上两手抱着脑袋,裤裆已经湿成了一片。 “妈的,你别怂!”胖达骂了一句,随后狠狠瞪向面前这些人。 他的眼神立刻换来了一枪把子,揍得他牙齿都飞出好几颗,嘴里顿时全都是血。 “你们别动他,有种就去揍那小孩,看他能不能一秒把他们全解决,再把我们毫发无伤全带走。”我怒喝道。 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我在给黄哥信号,让他自己看情况出手。 结果黄哥没出手,在我旁边的蒙面人却抬起枪托,对着我的脸就砸。 但还没等砸下来,那秃头郑辰光就抬手道:“住手。” 蒙面人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缓缓放下了枪。 郑辰光冷笑着走上前几步,眯着眼望着我道:“你们的身份我一清二楚,你们会回来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不过,你们奈何不了我,因为我已经不是凡人,我现在是神,我感觉到了无穷的生命力,而且力大无穷!” 说着,郑辰光突然对我挥了一拳。 我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头被打得一歪,有些疼,但……也就那样吧。 郑辰光一愣,似乎对这一拳所造成的效果不是很满意,于是举起拳头又要打。 就在这时,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串古怪的声响: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卟吱~噗噗噗嘟嘟嘟~卟吱卟吱嘟嘟嘟…… 第一卷 第482章 黄哥的绝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都不需要回头,甚至不需要闻,只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黄哥放屁了。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吗?只听声音就知道,这个屁绝对不简单! 所以不等味儿过来,我就赶紧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几乎就在这同时,一大团棕黄色的浓雾席卷而来,就跟沙尘暴一样。包围我们的这些枪手一个个都被熏得站立不稳,有的直接跪在地上开始干哕,甚至真的吐出了东西来。 我见跟前的蒙面人捂着口鼻,膝盖发软往下跪,于是趁机起身一个上勾拳打过去。 这一拳直接把蒙面人打得原地起飞,接着我又一个回旋踢,把这人发射了出去。 同时,我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回头一看,是郑辰光。 他眼里淌眼泪,鼻涕哈喇子糊了满脸,强顶着黄哥的屁让他打我的力气比刚才更小了。 就这,还力大无穷? 滚一边去吧! 我一拳过去揍在他下巴上,把他打飞到了黄哥脚下。黄哥的噗噗还没完全噗完,见郑辰光过来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郑辰光的脸上。 郑辰光手脚乱摆,不一会就不动了。 我朝黄哥一竖大拇指,闭着嘴也不敢说话,跑过去抓着郑辰光的脚脖子,另一只手扛起了屁股冒血的徐晓谦,拔腿就往臭屁浓雾外面跑。 黄哥没管那个金属罐,一手一个抓着已经被熏晕的金毛和胖达的两条腿,跟拖面口袋一样拽着这俩货跟我一起逃。 一路狂奔,眼看着出了林地,终于远远瞧见了山脚下的东来村。 回头看向林子里,那黄色的屁雾不但没有沉下去,还有向空中扩散的迹象,再去看黄哥,真是一路跑一路放,飞机拉线一样弄得一林子都是雾瘴。 “咋还没完了?”我边跑边问。 黄哥憋着嘴一言不发,几步跑到了我前面。 想让我吃屁? 做梦! 我跟赛跑一样,加快脚步超过了黄哥。 黄哥不甘示弱,再次超过了我。 就这样一路交替领先,我俩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进了村子。 这个时间村里人还没休息,我进去就喊,见人探头出来就去求救。 村里人看到我们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逃,我立刻喊说我们是警察,是来抓贼的。 喊了半天,总算是把村长喊出来了。 村长胆子也不大,哆哆嗦嗦到我们面前。 我让他赶紧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要快。 一听到要报警,村长的心算是放下了,立刻打电话,同时喊人过来帮忙。 村长都发话了,村民也不怕了,纷纷过来问我们需要啥。 我让他们先找绷带纱布急救箱什么的,如果有止血绷带最好。另外需要绳子,最好是锁链之类的,需要把郑辰光锁上才能放心。 村民去拿东西了,我这才有空看一看金毛和胖达。 这两位吃了一路的屁,又被像面口袋一样拖拽了一路,现在命都没了半条,不过开眼确认了一下,气息没散,很稳,人是死不了的,暂时不用管他俩。 徐晓谦的情况才是更严重的。虽然只是屁股中枪,但时间太久了,现在多少有些失血过量,后又被黄哥的神仙屁一熏,现在满脸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好在村民很快拿来了我所需要的东西,我赶紧帮徐晓谦暂时止血,再把郑辰光用锁链给捆上了。 这边刚弄好,镇派出所的警察就来了,我给了他们老马的电话,让他们跟老马联系,具体情况让老马解释就得了。 警察点点头,便组织人手把几个伤号先送去镇医院,等救护车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我连忙点头道谢,然后跟村里的人把几个伤号都抬到一辆货车上,然后一起去了镇医院。 徐晓谦、金毛还有胖达该抢救的抢救,该急救的急救,只有郑辰光依旧被锁着,由我在一旁看守,谁也不能靠近。 警察那边和老马沟通好了,便把电话递回给我。 我接过来,把大概情况跟老马一说,老马让我先控制好郑辰光,他那边已经安排人手过来支援了,这边就让我先指挥一下。 我都听懵了,指挥?我哪知道要怎么指挥。 但也没办法,健全的就我一个,可不就得我来指挥嘛。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镇派出所这几个民警,人就四个,装备也没有,那些被屁熏到的枪手现在没准已经缓过来了,要是这么进庄园肯定会吃亏。 “派出所里有枪吗?”我问他们。 其中三个人一起看向一个中年女警察。 看样子她就是这个镇派出所的领导。 她冲我点头说:“有一把。” “行,那就先把这个人带去派出所关起来,然后拿出枪做好准备,可能会有持枪的人来救他,要做好战斗准备。”我严肃地说道。 女所长立刻点头,让两个民警先把郑辰光转移走。 我让黄哥跟着一起去,我自己则留在医院这边等待抢救结果。 金毛和胖达的情况还好,就是皮外伤,还有轻微的中毒。医院给他们进行包扎,吃了药,基本就没事了。但徐晓谦那边还是有点难办,镇医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子弹虽然取出来了,但是需要输血,女所长当即决定让另外一个年轻警察开车送徐晓谦去市里。 金毛和胖达今晚就在医院住院观察,我没在这边耗着,徐晓谦他们一走,我便和所长一起去了镇派出所。 郑辰光被塞进了拘留室,我看着派出所外面一片寂静,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我之前也被子弹擦伤了。 赶紧检查伤口,发现已经晚了,伤口都快愈合了。 派出所办公室里有饮水机,我过去想喝杯水,就看见黄哥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两个脚丫子来回游荡着。所长给他拿了袋零食,他只吃了一口,整个人就僵住不动了。 我赶忙过去问他:“咋了?又魂魄出窍了?还是失忆了?” 黄哥一脸生无可恋,已经进嘴的零食都从张开不动的嘴巴里掉了出来,接着眼泪顺着脸颊开始向下滑落。 这可真把我给吓着了,赶忙抓着他的肩膀摇晃道:“你咋了?是想起什么了吗?” 黄哥看着我,老泪纵横道:“我想起来了,想起之前那种感觉了,我失去过的最重要的东西,我想起来了。” “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 “我……我……” “嗯。”我皱着眉点着头。 “我吃东西……吃不出味儿了!”黄哥绝望地说道。 第一卷 第483章 急速衰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噗…… 不对! 我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笑得太明显了,虽然黄哥很可怜,但是看见他吃不下去东西了……我知道这事我是不应该高兴的,但嘴角就是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黄哥瞪了我一眼,我急忙发誓道:“我不是真的想笑,就是一种肌肉反应,我现在特别难过,一想到你以后吃东西不香了就难过。所以,是被屁给熏的吗?你以后少吃点肉就不会放那么多臭屁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黄哥撇着嘴,一脸委屈。 我赶忙摸摸他的头说:“没事没事,你不是说了嘛,时间是能治愈一切的,一开始难受,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再后来就恢复了,肯定是这样的,我去给你买奶茶,喝奶茶总应该能喝出点甜味吧?” “我要十杯!”黄哥道。 “没问题,给你买二十杯。”我连忙点头,虽然这个时间段镇上根本不可能有卖奶茶的。 哄好了黄哥,我就去找所长,看看能不能买点散装的奶茶粉之类的。 所长说不用买,她这里就有,转身就去储物柜里拿了几包。 我赶紧道谢,给黄哥冲了奶茶粉,然后坐在拘留室外面隔着大门盯着铁笼子里的郑辰光。 派出所外面依旧安静,看来那些枪手并没有想来救人,估计已经散了。 我这才想起来庄园里的楼着火了,是不是说应该报火警?还有那庄子里连着水晶棺材的机器,铁罐子里的神秘药物,感觉要办的事还有好多,多到无从下手。 就在我试图梳理一下脑子里这一团乱麻的时候,黄哥用力拍了我的胳膊。 “看他!”黄哥指着笼子里的郑辰光。 我下意识地对着郑辰光就开了眼。 郑辰光的气场明显没有之前在山林里那么足了,木行气急速变弱,下盘的土行气场更是溃散的几乎要干了。收回视线,对应的也能看见他的肌肉在萎缩,皮肤变皱、松垮,衰老正肉眼可见地在郑辰光身上发生着。 忽然,郑辰光的肩膀抽动了一下,接着身体又是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再作什么妖了,但我还是站起身,几步来到了拘留室的栅栏门跟前,继续紧盯着郑辰光。 郑辰光的眼睛一开始睁得很大,嘴角还挂着不屑的笑,可当他试图站起来,却又发现两条腿不怎么听话,这时他眼里的狂妄才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惊惧。 “不对!不应该这样的!快,快给我神仙水!快给我神仙水!”他发疯地大声喊道,两手伸到栅栏门外面要抓我。 我后退了几步,沉声问他:“神仙水就是你往身体里打的那些药吗?是谁给你的?什么成分?” 郑辰光并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喊。 听到动静的所长和另外两个民警也进来了,一边看着发疯的郑辰光一边问我:“这是什么情况?” “没事,他有点接受不了自己是个老头。”我说。 几个警察满眼震惊,因为之前关进拘留室的时候,郑辰光还很年轻,只是没有头发眼眉而已,可现在看上去,他何止是老,简直到了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他的脊背一点点弯了下去,人也瘦得脱了相,两个脸颊的皮松松垮垮地耷拉下去,上面生出了大块大块的老年斑。 “这……要不要送他去医院?”所长担心道。 我知道就算送医院也没用,这就是反噬,他动了本来不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先前和我极其相似的五行气场已经慢慢从郑辰光身上散退了,他的气息又变回了普通人该有的样子,却比一般人更弱,就像是得了一场大病,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过这种衰弱慢慢停住了,最后维持在一个极度脆弱但又很平稳的状态。 我收回视线,再次看向郑成光的时候,他已经身体佝偻地蜷缩在铁栅栏前,身上的西装外套看上去就像一件大衣,左半边衣服从肩膀上滑落,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和千层饼一样的皮肤,老年斑就像身体上的霉菌,正在侵蚀他所剩不多的生命。 他已经完了,就算不用看着他也不会再折腾出什么风浪了。 当虚弱的进程彻底停下来的时候,郑辰光终于又动了,他缓缓抬起头,用蜡黄浑浊的眼睛吃力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那台打药的机器你从哪弄来的?”我试着问他。 郑辰光再次动了下嘴唇,却依然吐不出半个字,只是唇齿之间发出轻微的颤声。 我不死心,还想继续问,可还没等开口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阵令我感到不安的嗡嗡声。 这声音很熟悉,我猛地回头,就见一只巨大的马蜂在我脑袋后面嗡嗡地扇动着翅膀。 又来了,这次是要杀了郑辰光灭口吗? “快!关门!关窗!”我喊了一声,也不管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大黄蜂飞进来,现在必须灭了这一只,坚决不能再让这小东西杀人灭口,以郑辰光现在这个状态,绝对承受不住蛰刺,哪怕一下也足以要他的命。 黄哥在外面应了一声,但拘留室这边的几个警察却有些蒙圈。 我哪顾得上他们,抬巴掌就朝马蜂拍过去。 没想到这马蜂反应还挺快,一看我要动手,嗖一下高高飞了起来,然后奔着拘留所的换气窗就飞了过去,直接钻走了。 我顿时傻眼了,光想着关门关窗,却忘记了马蜂可以钻透气窗。 拘留室这边也没有什么可以踏脚的地方,我也没时间去思考对策了,脱了衣服就用跳的,蹦起来拿衣服试图堵住换气窗。 可刚跳起来还没等堵呢,就看见通风口里密密麻麻藏了成百上千只大马蜂,惊得我头皮发麻,落地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所长赶紧过来把我扶起来,问我:“怎么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开门,快开门把郑辰光放出来带走,有人要灭口!”我呼喊着站起身,几步跑到栅栏跟前试图直接徒手把栅栏门给拆了。 但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我依然是个人,不是怪物。 所长赶紧拿钥匙要开门,可恐怖的嗡嗡声已经再次在拘留室里响起,无数马蜂铺天盖地飞了过来,我只能挥舞衣服试图驱赶他们。 外面,一个机灵的警察拿了灭火器过来对着马蜂群开喷,但那些马蜂根本不理会我们,直接飞进了笼子里,瞬间扑满郑辰光全身,把郑辰光变成了一个“蜂人”。 第一卷 第484章 我虽然不是人,但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紧用衣服抽打郑辰光的身体,拿灭火器的警察也冲过来对着笼子里面喷。 干粉冲散了那些大马蜂,但它们并没有飞来攻击我,而是顺着通风管道全都逃了。 所长这时候终于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门,我冲进去抱起了全身红肿的郑辰光,转身就往派出所外面跑。 黄哥见我跑出来,立刻帮我开了门,然后跟在我后面,一边哭一边跑。 刚跑出大院,所长就开车追上来了,开门让我上车。 我把郑辰光放进车里,叮嘱说:“千万要救活!” 虽然我知道郑辰光已经没救了。 所长答应一声就催我上车,但我没上去,让她们开车先走,我自己则点了根头发让孙三生出来帮我找人,我这次一定要抓住那个用蜂的人。 孙三生刚飞出去就大喊道:“那边,大蜂子都往那边飞了,跟我来!” 我喊了黄哥,跟着孙三生就跑。 这镇子虽然看起来繁华,但面积并不大,孙三生沿着直线飞,我就沿着直线跑,不一会就跑到了镇外面。 镇里的灯火伴着月光给周围的野草地罩上了一层淡蓝,我看见一个人就站在草地另一边的树林前面,飞过去的大马蜂都盘绕在那人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黑色球体,并且不时改变着形状,就好像在布阵。 我放慢的脚步,同时招呼孙三生不要靠近。 孙三生飞到半路,一个急刹车,掉头飞了回来。 “为啥让我回来?”孙三生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不服。 “那人可能是圣三的。”我严肃地说道,视线始终落在那人身上。 孙三生自然知道圣三意味着什么,于是立刻落地,躲到我身后,秒怂。 我和那人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远远地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之前给郑辰光还有黑亮他们下蛊的是你吗?” “你是警察吗?”那人回话了,竟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还挺年轻。 “不算是。”我如实说道。 她没有立刻回答,悬停在她头上的那群蜂子也没有散去,依然变换着队形,看起来很是骇人。 见她不出声,我便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黑亮、黄珏、赵佑,为什么?” “因为他们该死。”她回答道。 虽然离得很远,但我还是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愤恨。 “你在替福利院的那些孩子报仇吗?”我问。 她没再回答,但头顶的那些大蜂子却突然改变了阵型,用极快的速度朝我飞了过来。 我手上没有任何武器,只能选择后退,倒是黄哥一马当先,对着那些扑来的马蜂一转身,撅起了屁股随时准备开火。 但那些大马蜂飞到半路却突然散开,不一会就飞没了踪影。 我急忙开眼,防止这些小东西是先飞散,再从四面八方一起攻过来。但这些蜂子实在太小了,分散之后根本没办法捕捉它们的气息,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我拿它们根本没有办法。 “黄哥,生哥,盯着周围,有马蜂过来就杀死!”我低声道。 黄哥含泪点头,孙三生则大呼小叫道:“我没办法动手,只能帮你看着了,你要是死了,记得托梦告诉老爷子,让他把我的心移植到你尸体里,我替你活着,给老爷子尽孝。” “孙三生你知道的太多了,回头就把你灭口!”我吼道。 “我这叫务实,务实你懂吗?” “滚滚滚,快滚!”我不爽道——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孙三生,想借我的尸来还魂! 不过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到那些大马蜂迂回攻击,倒是树林前面的养蜂下蛊人朝我走了过来。 她的举动让我有点没看明白,按说她的这种攻击方式应该是保持距离才更有利,现在靠近我是啥意思?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吗? 见到她这样的举动,我也站直了身体,轻轻拍了拍撅屁股的黄哥,让他先放下凶器,跟在我后面。 我以和对方同样的速度向前走,随着我们的距离逐渐靠近,我总算看清了她的长相。 她大概20多岁,有着一双很大很大的眼睛,眼里含着光,看起来深邃又神秘。她的颧骨略高,有着高原地区特有的红脸颊,鼻子很小巧,嘴巴也是小小的,但嘴唇很厚,相貌说不上漂亮,但却很有特点,也很可爱,有点少数民族特有的那股劲。 完全无法想象,之前下蛊杀人的竟会是这样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在彼此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她停下了脚步。 我也自觉地站住不动了,好奇地继续盯着她继续打量。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袖T恤,宽松的灰色牛仔裤,野草盖住了她的脚面,只有走路时能看到穿着的是一双红色帆布鞋,整个看起来就很素朴,很有邻家小……姐姐的感觉。那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如果以我作为基准来判断的话,那就是高个,一个高个子邻家女生。 嗯,没毛病。 “你不像警察。”她说道,声音很好听。 “我本来就不是警察。”我说。 “但警察听你的,而且你们在做警察才会做的事。” “你是指潜入安保公司福利院偷数据,打麻醉针逼问口供,还有到处杀人放火吗?”我笑着问。 她没有笑,一脸严肃地盯着我,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光。 我被她盯得也渐渐收起了笑容,用同样严肃的态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回答,而是再次迈开脚步朝我走了过来。 但这一次我没动,站在原地等着她,只是让黄哥和孙三生都去我身后。 黄哥却不怎么老实,一个跨步绕到我前面,冲着那丫头龇牙咧嘴,发出噜咕噜咕的低吼。 “没事,她应该没敌意。”我轻声安抚着黄哥,再次把他拽到我身后。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我面前,开始对我上下打量起来,之后突然朝我伸出了右手。 我低头看了看她小而纤细的手,开眼确认了一下,似乎并没有藏着虫蛊。 “啥意思?握手以示友好?”我直接问道。 “你怕了吗?”她挑衅似的问道。 呵呵,我会怕? 孙三生,过来,你不是一直想和小姐姐拉小手吗,今天给你个机会! 我在心里默默念道,同时递给了孙三生一个眼神。 孙三生顿时瞪眼呲牙,身形一晃,倒退出十多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你不来,以后也都不用想了,你就当一辈子和尚,明白我的意思不?”我看着孙三生,冷酷说道。 孙三生连半秒钟都没有考虑,张开了手掌,指了指自己的掌心,撇着嘴慷慨就义似的用力点了点头。 我不怒反笑,劝说道:“别闹,过来,我又不会害你。” 孙三生一脸鄙夷地摇头道:“我不可能信你了,虽然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第一卷 第485章 泄密狂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行,以后别哭着求我!” 我白了一眼孙三生,便再次低头看向对面这丫头伸过来的手。 她盯着我,面无表情,从她大大的眼睛里倒是看不出什么坏心思。 该不会是圣三下的什么圈套吧? 但如果她是圣三的人,为什么要故意下蛊杀人呢,这事一直藏在暗处谁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又或者,她压根不是下蛊的人,单纯就是圣三那边培养出来用毒蜂专门灭口的杀手。 我有点懵了,站在原地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咋办。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黄哥再次绕到我面前,伸手抓住了那丫头伸过来的小手。 那丫头先是一愣,接着惊愕地抽回手去,看向黄哥的眼神里带着无限的惊恐。 对啊,还有黄哥,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够转了,黄哥可以识穿这人到底有没有撒谎。 “下蛊的人是你吧?”我又确认了一下,虽然刚才她已经回答过了。 她没出声,只是恐惧地看向黄哥,却有没有逃跑的打算。 我赶紧看了看左右、空中,就怕那些大马蜂会杀过来蛰我,但空中并没有任何马蜂的踪影,孙三生虽然狗,但也敬业地到处盯,但没有发出任何危险信号。 “我在问你话呢,你走过来应该是有话想跟我说吧?”我再次开口问道。 她慢慢把视线从黄哥身上移开,看向我,再次伸出手来。 我看了眼黄哥,见黄哥朝我点头了,我便将手伸了过去。 就在指尖触碰的同时,啪的一声放电响,吓得她赶紧把手抽了回去。 我都已经习惯这种静电了,也没怎么当回事,反倒像是拿回了主动权一样,把手伸到了她面前。 “可能空气有点干燥吧。”我笑着说。 她皱着眉,甩了甩手,又战战兢兢地伸手过来。 静电很吓人,她好像有点不敢碰我了,纠结了半天最后改用胳膊肘朝我的手上靠,确认没有静电了,这才将胳膊贴着我的手滑动,最后移动到手上,和我轻轻握住。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和她的手掌之间流动,不是下蛊,更像是电流,很轻微,几乎察觉不到,但可能是连续用过三次掌心雷的关系,我好像对电流有了强烈的感知力。 握了一会,她先把手松开了,我也把手收了回来。 她抬着头,大大的眼睛看着我,脸上终于露出了缓和的微笑。 “我叫武钰佳。”她忽然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我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似乎通过刚刚的握手已经让她消除了对我的戒心,但也可能是她在用这种技巧来消除我的戒备心。 哎,去跟澄姐学习之后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复杂了,好麻烦。 “我不是干什么的,就是刚毕业的学生,五年前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在光辰福利院做过志愿者。”武钰佳看着我说道,眼底里的光很真诚。 我看向黄哥,黄哥立刻朝我点头,示意这个武钰佳说的都是真话。 “所以,你跟圣三没关系?”我问。 “没有。”武钰佳摇头道。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圣三是什么吗?”我盯着她那极具欺骗性的大眼睛问道。 但武钰佳却没有慌张,回望着我说:“我只要触碰一个人的手,就能感应到这个人曾经碰过什么,也能通过这种触碰感知到被触碰东西的一切,比如你拿碰过的书,触碰到了文字,我都能读出来。” “超感?”我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随即看向黄哥。 黄哥再次点头,示意武钰佳没撒谎。 这就让我惊奇了! “所以,你是刚才和我俩握手,才知道有圣三这个组织吗?”我问。 武钰佳点头道:“我被吓了一跳,也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救郑辰光了,一开始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帮郑辰光,我完全没办法理解你们的动机,但是和你们握手之后,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说着,武钰佳蹙起了眉,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不知者不怪,不过你得给我解毒药,郑辰光不能死。”我伸手说道。 武钰佳看看我的手,却又摇头道:“没有解毒药,郑辰光那个状态就死定了,我是看到下蛊没用,才一直找机会用我养的虎头蜂去刺杀他。但你不用担心的,就算死了也没事,只要让我握一下他的手,他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能知道,虽然也不能太具体,但多少能知道一些。” “死人也可以吗?”我惊奇道。 “可以的,因为人的皮肤是独立的生命体,只要尸体没腐烂,皮肤细胞没完全死亡,我就能通过接触进行细胞记忆的沟通。”武钰佳一脸真诚地向我解释道。 我听了个稀里糊涂,什么叫皮肤是独立的生命体? 再次看向黄哥,黄哥也是一脸懵逼,但还是向我点了头。 行吧,可能是我无知了。 靠! 思维跳跃了一下,我想到等任务结束了要回去好好学习,一想到学习,就想到了保密局,一想到保密局,就想到武钰佳跟我握手的时候肯定也把保密局的信息都知道去了。 这么一想,我不就坐实了徐晓谦第二,保密局二号漏勺之名了吗? 完了完了,完犊子了,百密一疏啊! 武钰佳抬头看着我,怯生生地说:“你要是在想保密局的事,我可以保密的,我嘴很严。” 我看着她,心里有感激,但又觉得她好像在讽刺我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不会说的,我没有朋友,也没人可以说。”武钰佳眨着她那双真诚的大眼睛说道。 没有朋友…… 这四个字让我心中一颤,好像一下子和这小丫……不对,是和这位虫师姐姐拉近了些距离。 “其实,我也不是害怕你说,就是觉得跟一个二货划等号了,有点不爽。”我尬笑着说。 武钰佳也笑了笑说:“其实你也没有不爽啦,你们都一样,都很看重对方,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越是互相损着对方,彼此之间的感情就越是不断加深。” 我笑了笑,但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这话听着似乎不像是在安慰我,细品,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没事的,我懂的,我们先去找郑晨光吧,趁着他还没死透,我能从他手上得到你们需要的信息。”武钰佳笑嘻嘻地催促道,她的大眼睛里,似乎又闪烁出了别样的光。 第一卷 第486章 一面之缘的故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眼神让我感觉全身直发毛,但又不是恶意,具体是啥意思却也说不出来。 我求助地看向黄哥,黄哥则一脸迷茫,很快便又两眼盯着自己的鼻子,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行吧,黄哥也有自己的伤心事。 “走吧,我们去医院。”我对武钰佳说道。 赶去县医院的时候,对郑辰光的急救都已经结束了,问了所长才知道,其实根本没什么急救,人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医生做了心肺复苏,但根本没用,蜂毒引起的过敏反应几乎瞬间就杀死了郑辰光,甚至内脏都已经溶解了。 我听后看了一眼武钰佳。 武钰佳把头一低,眼睛看向旁边,假装啥也没听到。 “尸体在哪?”我问道。 “我带你去。”所长叹着气应了一声,便带着我和武钰佳还有黄哥去了停放尸体的小房间。 郑辰光的尸体被放在一张推车上,还没放进尸袋里,我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都已经溶解了,从眼窝、鼻孔、耳朵眼里流出了血与脑液的混合物。 我朝武钰佳看了眼,示意说:“开始吧。” 武钰佳向我点点头,然后走到床边,先是厌恶地狠狠瞪了一眼郑辰光,之后才极不情愿,极其厌恶地抓起了那只干枯得好像枝杈一样的老手。 所长皱着眉,在我身边小声问:“她是谁?” “自己人。”我含糊地回了一句,便继续盯着武钰佳看。 可能需要读取的信息量比较大多,也可能是死人的信息不是那么容易获取的,武钰佳站在推车旁边闭上了眼睛,头轻微摇动着,过了一会,身体都开始颤抖了。 她的眉头皱得很紧,牙咬得更紧,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看她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就问她:“你还好吗?不行就停吧。” 武钰佳闭着眼用力摇了摇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等身体不抖了,又继续专心读取。 过了足有二十多分钟,武钰佳终于把郑辰光的手放下去了,转头看向我时,眼里满是泪痕,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我能猜出武钰佳看到了什么,所以赶紧带着她离开了停尸房,到前面找护士帮忙给武钰佳处理一下咬破的嘴唇。 但武钰佳却朝护士摆手表示不需要治疗了,然后便在大厅的长椅上坐下,整个人显得很迷茫无措。 我买了瓶水递给武钰佳。 她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接过瓶子,刚刚的笑容也随之淡去了。喝了好几口水,情绪才算平复了一些。 我看她状态好些了,这才问道:“你都读取到什么了?” “很多,非常多。”武钰佳低声回答道,声音还是有些颤。她又喝了一大口水,做了个深呼吸,才看向我说:“他真的做了太多太多坏事了,他是个变态,他对小佳佳做的那些事,还有和小佳一样的孩子,男孩,女孩,还有其他那些……” 武钰佳好像有些恶心,想吐。 我赶紧示意她继续喝水压一压,她却朝我摆了摆手,用力咽了下唾沫才说:“我不该杀……我做错了,但我不能相信警察,因为……” “没事没事,你先别忙道歉了,咱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就先从……”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一群人急匆匆地跑进了医院,进了门就四下望。 虽然都是生面孔,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 于是我朝武钰佳示意了下,让她坐在这里等着,然后我便起身朝那些人走过去。 他们看见了我,其中一个高个的走过来,点头道:“66号,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一愣,诧异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他个子很高,是真的那种高,大概有1米85左右,头发很短,很利索,大眼睛高鼻梁,仔细一看,好像还有点眉清目…… “靠,15号!” 我认出来了,训练时候打飞碟很厉害的那个。 “是我,但你前面那个‘靠’是什么意思?”15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是为啥,明明在训练的时候也只有一面之缘,但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你们来了多少人?”我急忙问。 “七个。”他说道,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人,问:“另外四个呢?” “在派出所。”15号说。 “走,叫齐人,我带你们去山庄,那边大概还有20几个,都有枪的。”我说。 “没问题。”15号自信满满,说完就往外面走。 我回头看了眼武钰佳,然后对跟在一旁的黄哥说:“你去陪着武钰佳,让她在这等我回来。”接着又朝所长喊道:“我跟他们再去山庄一趟,一会回来收尾,谢谢你了。” 说完,我便跟着15号他们到了外面。 15号快步走到一辆黑色的大号肌肉吉普车旁边,车头写着两个霸气的汉子:猛将。 坐进猛将车,15号立刻开去派出所,路上在通话器里说明了情况。等我们过去的时候,另一辆猛将车已经开出来跟在我们后面了。 我帮他们指路,两辆车很快就来到了东来村外面的山庄小路。 没走多远,我就看见了侧翻在路上的面包车,地上还倒着几个,估计是被屁熏得直接昏倒了。 远处看不到火光,估计庄园楼的火已经扑灭了,也可能压根就没烧起来,我在结界里看到的只是些虚影而已。 “庄园在前面,再开个100来米就到了。还有,面包车里应该有个金属罐子,那东西很重要。”我对15号说道。 15号点点头,只管开车继续向前,在我们后面的车则在面包车旁边停下,放了两名队员下车才又加速跟上来。 到了庄园大门,就能看到庄园楼被大火烧黑的痕迹,但火已经被扑灭了。 15号提醒其他人都戴好战术头盔,又拿了额外一套防弹背心和头盔给我。 我赶紧穿戴好,也不需要拿枪了,下了车只管跟着15号他们往庄园里面移动。 刚进大门,就看见两个人从庄园楼里面急匆匆跑出来,还没等他们看见我们,前面的队员已经用消音突击步枪咻咻咻地将他们全部击倒,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看来这次行动是接到了格杀令,把庄园里这群人全都当恐怖分子对待了。 第一卷 第487章 不死之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进了楼,15号示意我跟着他,其他队员则两人一组开始对全楼进行排查。 过程中又遇到了几个庄园守备,因为都配备着枪,15号他们也没客气,见面直接开枪击毙,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看到他们的操作,我本来就约等于零的负罪感这下彻底清空了。 只用了不到十几分钟,全楼所有房间的安全威胁全部解除,留在野外的两名队员也顺利找到了车里的金属罐,还在树林里找到了几个被熏懵逼的,留了活口。 我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带着15号再次来到3楼最里面着火的房间。 房间里的东西基本都烧没了,但机器还在,有三名守备人员似乎正在对机械残骸进行拆卸,其中一个被击毙,另两个则被制服,看得出是故意留了活口回去审问的。 我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去其他房间里搜找。 沿着走廊向右找,刚推开第三个房间的门,就看见了贴墙立着的三排大书架,里面放着各种书籍。有国内的,有国外的,有中文的,也有英文、朝鲜文、日文、蝌蚪文、各种乱七八糟不认识的文字,还有不少看起来像是手抄本的书。 我挑了中文的的书拿出来简单翻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书要么是介绍尸体复生的,要么就是介绍返老还童的,总之就是都跟“不死”有关。 在第二个大书架上面,我发现了一本老熟书——金字塔,猫头鹰,三只眼,又是一本圣三的圣经,眼睛的组合方式是半闭,全闭,睁开,但与以往的情况不同,第三只睁开的眼睛里面有密密麻麻的彩色光点,好像是在说明这只睁开的眼睛里映出了无穷的色彩。 这三只眼睛让我不禁全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到脸上了。 我侧头看了眼门口,发现15号好像对这个大书房没什么兴趣,已经带人去搜查其他房间了,我赶紧转过身,面朝着门口翻书开始看。这样的站位也是怕我看得太入迷了,背后有人过来我没发现,再把我吓个好歹儿的。 注意力回到书上。 和以往的圣三真理圣经一样,这本书也分成了几部分,第一部分是个传说故事。 大概是说在唐代,有个人窥见了天机,得知了长生不死之法,但这个秘法是有悖于自然理法的,所以遭到了天罚。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将这个人劈得肉身尽毁,魂飞魄散,不过他在临死前却将他窥见的长生之法记录了下来。 这方法,便是借仙命护体。 为何仙? 长生者即为仙。 何者长生? 答案是——树! 所以这长生之法的第一步,便是借树仙儿护体,以避天雷之劫。 只看到这里,我的手就已经抖了,连连吞着唾沫,鸡皮疙瘩从后背到双手再顺着脖子爬上脸颊,一路蔓延到了脑瓜顶了。 圣三圣经里记录的这些东西,真的不要太熟悉! 定了定神,缓了下情绪,我才继续翻看。 后面记录了请树仙儿护体的方法。 第一步,仙水入体,洗髓换血。 所谓仙水,就是树仙儿的汁水,可以通过口服,浸泡,甚至注射的方式让身体里的血液、淋巴液,都被仙水的汁液所融入,甚至是替换。 第二步,与仙神交。 直译过来,就是用意念和树进行沟通交流。因为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树汁,所以完成了第一步洗髓换血的人就已经不算是人了,算是半仙儿,如果被树仙儿认可,成为了仙儿的子孙,那树仙便会对其进行守护,被守护的一方则可以禁受天雷诛灭而不亡。 完成上面这两步,就算是有了护体仙儿,接下来就到了长生不死之法了,这个方法其实也简单,就是借命。 具体的操作方法就是找很多人进行洗髓换血神交,在得到树仙儿的护体之后,再对这些人进行放血。 这时候放出来的就不是一般的血了,而是拥有着树仙加护的仙人血。 饮用仙人血,便可以延年益寿,无病无灾,如果这仙人血是从壮年、青年、少年、或是更小一些的人身体里提取出来的,把这种仙血输到身体里面,甚至可以返老还童。 看到这,我真的再也控制不住地骂出了声,含亲戚量直线飙升那种。 圣三这帮人……保密局把他们当恐怖分子给毙了真是一点毛病没有! 暂且不说老头子给我请树爷爷护身这事,就书上记录的提取仙人血,岁数越小的提血效果越好!他妈的郑辰光资助福利院搞假领养的理由就是这个没跑了! 那台机器,还有徐晓谦抢出来的铁罐子,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所谓的仙人血。 难怪我看郑辰光的时候感觉他和我的气场很像。 返老还童,甚至还能起死回生,如果一切都是圣三在搞的实验,那这一次的实验结果一定很让他们满意,因为郑辰光已经成功了,如果没有武钰佳下蛊搞事情引我们过来横插一杠子,这个变态老头过得简直不要太安逸。 而且比起玛语岛上以三养一转移生命精华的长生方式,这个提取仙人血的办法似乎更高效一些,毕竟只是抽血,只要控制好量,血这东西不就是无穷无尽的资源嘛。 所以说…… 靠,那些小孩,有可能没死! 我顾不上这书里的内容会不会牵扯到我了,跑出去喊了15号,告诉他那些福利院里被假领养出来的小孩有可能都还活着。 至于所在的位置。 我又翻看了一下圣三这本书,在后面提到了树仙儿的理想树选,正是菩提树。 “郑辰光应该有一个养着很多菩提树的地方,这庄园里都是草场没有树,得去南方找找看。还有,我得回镇上去,在医院里那个女孩有可能知道藏小孩的具体地点。”我急急忙忙对15号说道。 15号皱着眉头,估计也听了个稀里糊涂,但他没问那么多,跟其他队员交代了几句就跟我一起下楼,然后开车送我出了庄园,快速奔向镇医院。 下车刚跑进医院大门,武钰佳就迎着我跑了过来,声音颤抖且激烈地喊道:“那些孩子!” “我知道,他们还活着!”我点头道。 第一卷 第488章 武钰佳(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武钰佳也用力点头,急不可耐的样子。 “他们在哪?”我问道。 武钰佳紧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一边想着一边回答说:“太具体的地点我说不出来,只知道是在一个海岛上,应该是在福建那边。郑晨光有直升机,他是坐直升机飞到那座岛上的。我还看到了一扇大门,有点像银行保险柜那种很厚重的大门,还有小孩儿,他摸过那些小孩的头,还有小孩子的脸,那些小孩是笑着的……很可怕。” 武钰佳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似乎比起那些被郑晨光带到后花园里“玩乐”致死的小孩,活着的反而更加凄惨。 我点点头,转身看向15号。 不需要说任何说明,15号立刻心领神会去打电话安排。 只过了几分钟,结果就查出来了,15号告诉我说:“在福州,我们现在一起过去,那边的队员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点点头,又看向武钰佳,她显然也想跟着我们一起过去。 “能多带两个人吗?”我示意着武钰佳和黄哥。 “可以。”15号痛快地回答道。 我点点头,便快速跑去跟金毛和胖达打了声招呼,让他俩就在镇医院养伤,等我办完了现在最要紧的事就回来处理他俩。说完,我就带着黄哥和武钰佳坐上15号的车,一路飞奔回市区,然后直接到机场坐凌晨的飞机去福州。 飞机上,我和武钰佳还有黄哥坐在一排,15号在另外一边。 起飞之后,15号很识趣地戴上了耳机、眼罩,两手交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我小声问武钰佳:“你是做义工的时候发现这些事的吗?” 武钰佳明白我说的“这些事”指什么,她点点头,警惕地看了一眼15号,然后朝我凑了凑,小声把关于郑晨光的事,还有一些她自己的事情跟我详细做了说明。 武钰佳是云南文山人,祖上几辈人都是苗医。 作为苗医,解蛊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武钰佳从小耳濡目染,养蛊下蛊解蛊,自然无一不精。 但是武钰佳最厉害最拿手的却并不是虫蛊,而是一种被人称为触体读心的“超能力”,她只要触碰一个人的身体,就能知道这个人过去曾经做过什么事,尤其是触碰手部,那种感应就会更加强烈。 这种能力让宗族里的老一辈人看到了希望,但也给武钰佳带来了许多困扰,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被外人知道的秘密,所以那些有秘密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远离武钰佳,导致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 儿时的经历让武钰佳萌生了离开大山的想法,所以她努力学习,不顾家人的反对考上了一所北方大学,来读书的时候也下定决心隐藏自己的能力,尽力去压抑这种读取信息的本能,更不会向任何人提及。 在福利院做义工的时候,武钰佳认识了一个名叫小佳佳的女孩。 女孩只有12岁,很漂亮,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惜她的眼睛几乎丧失了视力,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色彩,和一些模模糊糊的图形。 但女孩很乐观,她说,世界在她眼里就像一块点缀着各种颜色的画板,只要歪歪头,眨眨眼,世界就会随之变成截然不同的模样,她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睁大眼睛去看,去欣赏这个奇妙的世界。 或许就是因为她的乐观,所以她的眼睛才那么明亮、清澈。 武钰佳很喜欢这个名字和自己有些像的女孩,有空的时候就会和佳佳说话,陪她一起画画。 佳佳喜欢画画,虽然她的视力不行,但就算只能看到一点点颜色,也要把它们画下来,她希望其他人也能看到她眼中的世界,她想要用自己的画来告诉其他人,她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 五年前夏日的某一天,佳佳突然离开了福利院,那天正巧武钰佳休息,等她再到福利院里来的时候,得知佳佳被一对夫妻领养了。 12岁,还有眼疾,这样的孩子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愿意收养吧? 武钰佳带着疑问去找院长打听。 院长告诉她说,收养佳佳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一辈子做慈善,很愿意给那些身有残疾却拥有艺术天赋的孩子一个家,让这样的孩子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武钰佳也希望佳佳可以有更好的成长环境,虽然没能送送佳佳,心中很是遗憾,但也会远远送上祝福,愿佳佳未来会更好。 可是只过了半个月,武钰佳就看到了佳佳的未来,从院长的手上。 那天只是一个意外,武钰佳并没有想要特意去探知谁的隐私,只是和院长擦肩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院长的胳膊,就像身体的一个本能反应,让她读到了一个片段。 本来这种事情武钰佳已经习惯了,平时发生了也只当是偶尔听到了别人聊天时提到的只言片语,当做没听见就行了。可是那天不一样,她在院长的手臂上清晰地感知了佳佳,感知到了佳佳冰冷的身躯。 佳佳她……好像死了! 武钰佳立刻回头,一把拉住了院长的手,集中注意力去感知院长那双精致的手曾经触碰过的东西。 院长很是诧异,不知道武钰佳在做什么,就在她要发问的时候,武钰佳已经松开了手,转头发疯似的跑出了福利院。 武钰佳去了殡仪馆,她知道佳佳就在那里,从福利院里有名有姓的乐观小姑娘,变成了殡仪馆里一具无人认领的无名女尸。 到了殡仪馆,经过了一番波折,她总算还是见到了佳佳。 当佳佳的尸体被人从冰冷的停尸柜里抽出来的时候,武钰佳几乎要哭出声来,她强忍着痛哭的冲动,抓起了佳佳如同冰块一样的小手。 结晶的手部表皮细胞依然存储着佳佳生前零散的记忆,她看到了佳佳在拼命挣扎,用尽全力推开面前的男人,但她太瘦小了,手臂根本没有力气,她的反抗在那头“野兽”面前毫无意义。 没有人回应她的呼救,她的手触碰到的是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但武钰佳却只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第一卷 第489章 武钰佳(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只是手,武钰佳随后触碰了小佳佳的全身,细胞中残存的记忆无一遗漏,全部被武钰佳读取了出来。通过这些记忆,武钰佳知道了小佳佳遭遇的一切,知道了她是如何被骗出了福利院,如何被转手交给了坏人,又如何被带进了狼窝,最后在痛苦与绝望中结束了幼小的生命。 人死之后,细胞并不会立刻死亡,那些曾经触碰过小佳佳尸体的人都被武钰佳得知了,赵佑、黄珏、黑亮等等,还有那场十字路口的追尾。 知道了一切之后,武钰佳立刻去找警察,可是问了一圈,又等了一整天,得到了的结果却是,警察这边并没有跟佳佳有关的在查案件。 武钰佳心有不甘,就把自己读到的所有信息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但是当被问到有没有证据的时候,武钰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警察那边已经不耐烦了,警告武钰佳不要编故事糊弄警察玩,不然就是妨碍公务。 武钰佳知道自己说不清楚这事,只能自己想办法。 于是她返回福利院,从院长那里入手,通过一些看似无意的接触来收集情报。 但是她的举动还是引起了院长的怀疑,于是没过几天,院长就通知她福利院已经不需要义工了,明天就不用再来了。 武钰佳并没有纠缠,因为她需要的信息已经得到了。 她知道了收养佳佳的那对假夫妻的信息,于是找到了那两个人,通过和他们握手,又找出了赵佑。 和赵佑接触稍微有些困难,因为这个人有些背景,身边总跟着保镖,武钰佳只能先观察再行动。 很快,她发现赵佑很喜欢去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似乎那是他的家乡口味,很正宗,也因为太过正宗没有经过本地化的改良,所以生意不是特别好。 于是武钰佳去了那家饭店应聘,做了个只在中午饭人最多的时候来帮忙的钟点工。 埋伏了半个月,武钰佳终于等到了机会,赵佑又来吃饭了。 在端菜的时候,她故意把饭菜洒在赵佑身上,在假装慌忙帮着擦拭的时候碰了一下赵佑的手,就这样得知了黄珏的身份。 接触黄珏就容易多了,只是一次马路上的擦肩而过,武钰佳就知道了那起关键车祸的驾驶员张宏斌。 她又想去继续找张宏斌,却很快发现张宏斌已经被捕了。 武钰佳觉得这一次再去找警察她就有的放矢了,可结果警察那边只留了她的联系方式,感谢她的积极帮助,说是有需要会联系她的。 于是武钰佳每天等着,等啊等,最后直接等到了张宏斌案子的判决结果。 佳佳的事情连提都没提,一系列相关的人都逃脱了制裁,只有一个无关痛痒的张宏斌进了监狱。 武钰佳对警察失望了,于是她决定自己找出参与杀害佳佳的所有人,她不仅要为佳佳报仇,还要帮那些和佳佳有着一样遭遇的小孩子们报仇,她要把所有参与杀人、运尸、抛尸的所有人都杀死,用最最痛苦的方式折磨他们。 复仇的具体过程,大概就跟我和谦儿所调查的一样,就是用蛊。为了制蛊,武钰佳在几个主要目标周围潜伏了整整四年,收集这些的头发、指甲、血液甚至是粪便,再用这些东西炼养出了五种蛊,每一种都足以致命。 下蛊的方法也很简单,都不需要直接触碰,只需要把蛊虫卵藏在瓜果之类可以生吃的食材里面,之后就是等待猎物自己送上来。因为蛊虫有着很明确的攻击目标,所以就算被其他人误食了,虫卵也不会孵化,只会顺着消化道排出体外。但只要目标人物吃了,蛊虫卵就会迅速孵化成虫,先入侵血管,再通过血流侵入人体的各个器官组织。 因为出身苗医世家,武钰佳自然清楚解蛊的诀窍,所以这五种蛊一下,就是无解的死局。 她并没想过用蛊来威胁这些人去自首认罪,她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目的,让这些人死,一个接一个地死,从跑腿的,到幕后主谋。有些特别可恶的,比如人面兽心假仁假义的福利院院长,武钰佳就特意为她准备了虎头蜂套餐。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那天是要去吓唬一下院长,让她受尽恐惧的折磨之后再对她下手,可我和徐晓谦的突然出现让她不得不提前动手,因为她误以为我们是为了调查她才去的,怕自己在福利院工作过的事情暴露了。 “我们倒是查过福利院离职的人。”我插话说。 “嗯,我早就把我的资料都删掉了,她的密码很简单。”武钰佳淡淡说道。 我一琢磨,嗯,也对劲,如果皮肤细胞真能储存记忆,那院长用手输入过的密码肯定都被武钰佳给知道了,那要在电脑里找资料真的不要太轻松。 “所以,从福利院里被送走的孩子,你都一一查过吗?”我问。 “没有,我就……只是把精力都放在眼前这几个人身上了,我以为其他孩子都像佳佳一样,没想到……”武钰佳低下了头,没有把话说下去。 我明白她的心思,于是安慰道:“不过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给那几个人下蛊,我们也不会介入,我们不介入,这个郑晨光指不定要害死多少个小孩,所以你已经立功了,还是大功一件。” 武钰佳浅浅地笑了笑,像是松了一口气。 飞机到福州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我们饭也没吃,更没有片刻停歇,直接转去坐了直升机,飞向郑晨光的秘密私人海岛。 半个小时之后,我见到了那座岛。 从空中俯瞰,海岛像个葫芦,岛上外围是棕榈树,内部则是成片的菩提林,就在岛南靠近海岸的地方,能看到一座灰白色的建筑,看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监狱。有船停靠在唯一的码头,岛上还有直升飞机,保密局的行动队员在海岛监狱和码头之间来来回回地走着,显然已经完全控制了这座岛。 我们的直升机在监狱前面的空地缓缓降落了,刚下飞机,我就看到了一张久违的熟面孔。 “涛哥!”我远远喊了一声,跳下飞机快步朝陈涛跑了过去。 第一卷 第490章 血肉农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涛正抱着一个超大号的柜子往码头的方向走。看到我跑过来,他似乎也很意外。 “你怎么来了?”涛哥边走边问。 “肯定得来看看啊,那里面关了多少小孩?又是圣三干的吧?”我指着不远处的监狱似的灰色建筑问道。 陈涛轻轻摇了下头,走到救援船跟前,把大柜子交给船上接东西的两个人,这才回身对我说:“不只是小孩,还有一些成年人,但岁数应该都不超过25岁,总共683人。根据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资料来看,岛上最多的时候曾经有1300多人,因为去年引入了新……工艺,所以死了一半。” 靠!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工艺”这个词显然不可能是陈涛想出来的。 “那些小孩都救走了吗?”我蹙眉问陈涛。 陈涛再次摇头,朝着监狱指了指说:“跟我进来看看吧。” 我点点头,心思沉重地跟在陈涛身后。 经过直升机的时候,我看到武钰佳依然坐在飞机里,似乎完全没打算下飞机到监狱里看看,但是她的眉头感觉皱得比我还要紧,估计多半她已经在郑晨光的记忆中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 倒是黄哥见我过来就跳下飞机,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来到我旁边,抬爪子抓住了我的手。 陈涛还没见过黄哥现在这个样子,但他也不问,只管在前面走,很稳,很酷。 不过澄姐跟我说过,陈涛并不是酷,他只是脑筋没那么灵活,所以尽量少开口,免得说错了话,毕竟漏勺这东西,有一个就足够了。 15号在监狱门口,正和守在那里的几名行动队员说话,看到陈涛过来,立刻打招呼道:“教官。” 陈涛简单点头回应了下,就匆匆向前走去。 15号顺势来到我旁边,跟着一块进去了。 虽然外面看起来像监狱,但内部却让我想起了保密局的实验楼——墙面都是白瓷的,灯光直接从墙壁内投射出去,几乎分辨不清光源在哪里,四周没有任何窗子,关灯便是黑夜。 穿过了隔离门,又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蒸汽消毒通道,再穿过里面的闸门,展现在我眼前的简直就像个化工厂,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巨大的玻璃罐子,有各种粗细不同的导管连接在这些玻璃罐子上面。 罐子里充满了浑浊粘稠的液体,在液体中明显浸泡着什么东西。 虽然看不清楚,但我可以确信,那些被假领养的小孩就浸泡在这些罐子里。 这毫无疑问就是圣三的手笔,而且很像是疯大夫和胡散那一派的,我曾经在吸收耗子精道行的时候进入过一场连环梦境,在梦境里我被疯大夫杀死,就泡在这种巨大的玻璃罐子里。 但不同的是,梦境里的玻璃罐更像是那种浸泡标本的罐子,但这里的,则像是化工厂实验室,又或者是……一片农田,一片血肉农田。 陈涛放缓了脚步,在这些巨大的玻璃罐中间穿行,走近了,就能清楚地看见液体里浸泡的人了。 那些,都是小孩子,他们很瘦,也很白,有呼吸面罩扣在脸上,一根很粗的导管连接着肚脐,另外还有许多细一下的导管直接植入到了四肢和后颈脊柱…… 我对着一个罐子里的孩子开了眼,果然,这孩子的气场是墨绿色的,很旺盛,和两年前的我如出一辙。 收回视线,我的目光已经没办法继续停留在这些孩子身上了,脑海中有一个令我自己都感到恐惧的念头在升腾着——老头子,他该不会是…… “这一片是N区,总共100人,都是去年送过来的,电脑里可以查到这些孩子进入培养罐的年份。在N区,最小的孩子只有6岁,20岁以上的都是H区,是八年前开始使用的。”陈涛的话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我就像是拼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接话道:“H区的那些成年人,他们是在罐子里长大的吗?” “有这种可能,但他们的年龄也只是根据电脑里的资料推算出来的,但在罐子里,身体的生长速度会放缓,那些25岁的,看身形也只是10岁的孩子而已。”陈涛紧蹙眉头道。 “现在没办法救他们出来吗?”15号接话问道。 “目前还没办法。”陈涛遗憾地摇头道:“在你们过来的一个小时之前,技术部的人已经确认了,这些罐子里的孩子都处于一种近似于植物人的状态,没办法自主呼吸,如果强行把他们从罐子里救出来,他们很可能立刻死亡。现在只能等医疗救援船过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我继续问道。 “找过来很容易,查一下过去几年的直升机记录就可以了,再加上有郑晨光这条线,这座岛,就在郑晨光他妈名下。”陈涛道。 “过来的时候岛上应该有守卫还有技术人员吧?”我问。 “有,守卫抓了几个,但技术员都死了,在我们登岛的时候,这些守卫就把技术员全都杀了。”陈涛道。 “尸体在哪?那些技术员的!”我急忙问道。 “都集中在侧门外面的空地了,你能让尸体说话吗?”陈涛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不能,但有人能,你等会。”说完,我转身跑了出去,到直升机跟前便招呼武钰佳下来。 武钰佳有些迟疑,目光惊惧地看向灰色的监狱楼,似乎对里面的一切都很抗拒。 “我们需要知道那些技术员在这里做什么,但都死了,只能靠你,为了那些孩子。”我说。 武钰佳迟疑了下,但一咬牙,还是决然地跳下了直升机。 我朝黄哥一歪头,黄哥立刻跟上,我们一起去监狱里面跟陈涛汇合,然后一起去了堆放技术员尸体的侧门。 那些技术员男男女女总共二十多人,每个人最少被打了三枪,子弹都打在躯干以上,而且每个人的后脑勺都被打开了花,明显能看出是近距离补枪爆头。估计是怕完整的大脑也可以被读取到这些人所知道的信息,所以才特意这样做的。 不过,他们也算百密一疏了,只要有武钰佳在,就算没了脑袋,也一样可以探出这些人的底细。 我向武钰佳点头示意了下。 武钰佳做了个深呼吸,便毫无惧色地来到那些尸体跟前,镇定地拿起、握住这些尸体的手,开始读取他们皮肤细胞中所隐藏着的秘密。 第一卷 第491章 尾巴断到了国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武钰佳闭上了眼睛,眉头时不时会紧皱一下,甚至做出了应激性的回避、躲闪之类的动作,似乎在那些技术员的皮肤细胞中还记录下了他们临死前的一幕。 我们就在一旁静静看着,过了好一会,武钰佳终于开口了。 “他们是负责设备维护的工人,来岛上之前应该是在一个封闭的地方做过相关培训,还签过一份……一份卖身契之类的文件,他们在来岛上之前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是他们的家里人可以得到很多钱,他们在这里也衣食无忧。” “培训地点在哪里?”我问。 “应该是在……在黑龙江的一个小镇,具体地点不清楚,但是雪很大,他们在培训的时候外出看过雪,那雪可以没过膝盖。” 我看向陈涛低声说:“应该是在北方边境吧?” 还没等陈涛回答,武钰佳就又说:“给他们培训的人里面有外国人,我没办法知道他们说的哪国语言,只知道都是白人,有个女人瘦高的,很漂亮,有可能是……俄罗斯人?” “中俄边境?”我推测道。 “也不排除在俄罗斯接受培训的可能。”陈涛面沉如水。 “不会吧?” “它们的活动范围很广,几乎遍布全球。”陈涛提醒道。 我“哦”了个长音,可能是最近接触到的圣三教徒都是中国人,所以惯性地觉得圣三只在国内活动,忘记了这个组织在全球范围都有活动,那在俄罗斯对这些技术工人进行培训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如果真在俄罗斯,咱们能去那边查吗?”我问。 “秘密调查是可以的,也可以跟俄罗斯警察联系,但希望不大。”陈涛皱着眉回答道。 我点点头,知道陈涛并不是在说丧气话,只是实事求是而已。在国内,保密局拥有极高的调查权限,可以调动很多资源,这样都难以捕捉到圣三的痕迹,更别说跨国调查了。 之前已经觉得圣三的蜥蜴断尾很难搞,没想到这尾巴还能断到国外去,这就更难搞了。 尸体堆前,武钰佳还在继续读取那些技术工人的信息。 “他们把培养罐里的人叫做人体农田,后来就简称农田了。每隔三个月,就会有船过来运走人体农田产出的血液。那些船上的操控界面没有中文,可能不是国内的。郑晨光拿走的血都是用直升机运的,日期好像很随机,量不大,即用即取。他们说……说郑晨光可能喜欢喝新鲜的。” 收集完技术工人的信息之后,武钰佳又去看了那些岛上的武装守备人员,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进行了信息收集。 这些武装人员大部分都是从东南亚那边找来的,有的甚至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他们的工作就很简单——对登岛的一切船只、飞机进行确认,驱赶所有未知身份的外来者,如果遭到攻击,第一时间杀死技术工人,对厂房进行破坏。除此之外,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简言之,就是一群拿钱办事的外国亡命徒。 我们在岛上一直等到了傍晚,医疗救援船终于来了,大批医生和海军部队赶来救援,用了整整两天,才把罐子里这六百多人全部救上了医疗船。 人救走了,留下的这个岛上监狱则被保密局接手,进行后续调查。 虽然事情还有很多,包括郑辰光家里那些人的调查,还有他那位愿意倒戈的老婆赵婷,都需要跟进调查,不过那都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我的任务到这里已经结束,医疗船一走,我便带着武钰佳和黄哥,跟着陈涛、15号一起坐船离开了这座地狱岛。 到了福州,15号先撤了,陈涛也因为其他任务在第二天就和我道了别,而我接到的下一步指示就是原地待命休整,等马局过来跟武钰佳面谈。 武钰佳和我们一起住在了保密局安排的公务酒店里,比起我和黄哥的放松,她显得十分紧张、不安。 我大概能懂她的心思,于是安抚道:“下蛊杀人的事你不用太担心,保密局这地方办事很灵活,不会那么教条,就是领头的那个人有点老奸巨猾,他可能会用你杀人这件事来拿捏你,威胁你,让你加入。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起码福利待遇不错,对了,你家有钱吗?” “啊?”武钰佳诧异道。 “你‘啊’的是哪一句?”我问。 “就……就你问我,我家有没有钱。”武钰佳有些紧张地问。 “哦,这个啊,这就是关系到你签合同的事。如果不出意外,那老头肯定给你提两个合同,一个是正式入职的那种有编制的,那种就拿死工资,不划算。还有一种就是像我这种合同工,相当于一次一给钱,还有各种额外补贴,你家里要是不太缺钱,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干,那就像我这种比较划算,要是你家条件不是特别好的话,就是需要在外面找工作那种,那就选第一种,收入挺有保障的。” “就相当于面试直接上岸呗?” “啊?”这次换我了。 “就是公务员。”武钰佳道。 “哦,那应该是吧,反正待遇还不错。另外,危险性这方面肯定是有的,不过你可以跟老马……呃,算了,反正你肯定也知道了。”我干脆破罐子破摔,暂时把保密的事情放在一边,放开了嘴说:“如果老马谈到具体工作了,你就主动点,就去干那种信息收集的活,或者后援解蛊之类的,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千万别进行动队,行动队真的很危险,弄不好就出人命那种。我靠,对了,谦儿哥,你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忙了好几天,我竟然把谦儿哥给忘了。 赶紧打电话联系,谦哥倒是接了,但却半天不出声。 我知道他肯定是生我气了,刚要解释,却听见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销魂的叫声:“啊~~~” “我靠,你干屁呢?” “换药,护士下手有点重,憋了半天气,最后还是没憋住。”谦儿道。 “你换个药至于叫得这么淫荡吗?” “给你屁股上再开个洞你就知道了,那帮孙子,哎呦呦呦,护士姐姐,轻点。” “别乱动,不要再吃辣椒了!”电话里传出了护士的呵斥声。 “是,全听您的。”徐晓谦贱兮兮地说道,就好像孙三生附体一样。 第一卷 第492章 返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直等到他和护士打情骂俏完,才笑嘻嘻问:“啥情况啊?看上了?” “哎,我已经是烂屁股的人了,已经没有追求护士姐姐的希望了。”徐晓谦唉声叹气。 “没事,你脸没烂就行。”我笑道。 “有时候屁股比脸重要,你个小处男,不懂。” “你个老处男就比我懂很多呗?” “哼。”徐晓谦回敬了我一个冷笑。 “啥情况?你啥情况?”我从他这一声冷笑里好像嗅出了些不同的味道。 “没啥情况,先说你那边吧,我听说,你找到那个下蛊的人了?” “你转移话题是吧?” “说说说说说正经事,你是不是找到那个下蛊的人了?”徐晓谦生硬地把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不想跟他逗了,收起笑容说:“找到了,是个苗医世家的传人,我和她在福州待命呢,估计老马想把她收编了。她特别厉害,可以感知皮肤细胞里储存的记忆。” “是吗?那确实是人才,老马就喜欢这种,就怕人不愿意来。”徐晓谦道。 “感觉她应该能来,她正义感很强,之所以选择下蛊对付郑晨光还是因为姓郑的弄了一堆地方保护伞,警察和稀泥。现在咱们跟进了,顺藤摸瓜这一顿操作,她直接就服了,还跟我道歉呢,说她影响咱们行动了。”我颇为自得地道。 “那还挺好。哦,对了,胖达和金毛,局里安排人把钱给结了,你不用过去了。”徐晓谦跳跃式地转换了话题。 “结了多少?”我忙问。 “具体不知道,大概就是赔偿他俩一辆车,报销医药费,另外给了几万块的立功奖励,说是回头还要给他俩安排个工作啥的,反正不用你操心了,局里善后的事还是很靠谱的。” “还管工作呢?挺讲究啊。”我感叹道。 “那是,他俩就相当于是见义勇为了,必须给奖励。” “其他人呢?就郑晨光相关的那些保护伞。”我问。 “这个具体还没信儿,但肯定一个都跑不了,一大锅,都给端了。” “行,也算咱俩没白忙活。那你就好好养伤吧,等我这边的事都弄好了就去看你,你想吃啥,到时候我给你带。” “别,现在别跟我提吃的,不知道为啥,我现在嘴里感觉没味,昨天嗑了好几根辣椒都没吃出辣味来,倒是屁眼先冒火了,哎,老痛苦了。”徐晓谦抱怨道。 我看了一样跟屁虫一样贴着我的黄哥,心里默默给徐晓谦上了三根香,也顺便给黄哥点了三根,希望他们两个……嗯……就徐晓谦早点恢复吧。 至于黄哥,不吃饭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可爱是怎么回事。 跟徐晓谦哈拉完,我又去跟武钰佳说了一大堆老马这个人的事情,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提高警惕,不能中了老马的陷阱,最好是第一次见面先什么都不答应,跟家里商量商量,家里人也不能太弱势了,总之就是不能被老马给吓唬住。 武钰佳认真听着,都恨不得记一本老马应对笔记。 等我把能说的基本都说完了,她才问我:“老马真有那么不堪吗?” “真有,绝对有,你见到他就懂了。”我无比认真地道。 在福州休整的第三天,老马终于现身了。 我申请旁听,却被老马无情拒绝,他还给我递来了电话,那边是陈亦澄,说是催我赶紧回去继续训练,还说了补课的事情也要继续,问我还打不打算上大学了。 大学这事…… 其实…… 就…… 说心里话,自从常言道去养病不再露面了,我好像对上大学这件事也没什么太多想法了,简单来说就是三分钟热度,兴奋劲过了就只剩下痛苦了。尤其是要从小学内容开始补习,后面还有初中、高中的课程要学,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大。 “能不能用保密局的身份走个后门,找个关系户的大学读读啊?”我问陈亦澄。 “越是握有权力,就越不能滥用权力,想上大学,唯一的途径是好好学习。所以,你赶紧回来吧。还有,回来之前再去一次‘体检中心’,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里。带着黄小萌一块,给你十天时间,应该够了吧?”陈亦澄的话听似商量,实则是无情的命令。 “你别忘了我就是个临时合同工,我可以不听你的命令。”我强调道。 “呵呵,我相信你会回来的。”陈亦澄温柔地笑着说。 “哼……行吧。” 我这人,还真是吃软不吃硬。 嘴上答应了,但行动上我却是留在福州没走,就想看看老马和武钰佳是怎么谈的。 结果这两个人从见面就一直谈,中间都不吃饭,一直谈到了天黑才总算结束。 老马面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走出了会谈室,武钰佳眼圈都黑了,显得很疲惫,不过心情看上去也是不错的,看样子两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没搭理老马,直接去问武钰佳。 她只回答了我一句话:“你说的都对。” 隔天一早,老马就带着他的团队和武钰佳一起去云南了,我则带着黄哥先去看了一眼谦儿哥的屁股,然后去了“体检中心”,让老许给我和黄哥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我把掌心雷爆发雷暴的事情跟老许说了。 老许又带我做了一系列的测试,结果证实了我的体表非常容易产生静电,即便是在潮湿的环境下,我也能通过摩擦轻易产生静电,电压也比一般人高很多。不过这些静电会奇异地被身体吸收掉,不会让我变成霹雳乐乐。 这个发现让老许十分惊讶,但他没有对我进行过多的带电测试,反而警告我,不要主动尝试引起静电反应,说我有可能会被自己的静电给电休克,甚至引发心脏衰竭,更可怕的情况是直接心肌融化。 因为说得太邪乎了,完全不是舔铁能比的,所以我立马点头答应,一丁点尝试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老许也让我不要担心,说是只要经常洗澡,保持身体湿润,我就不太会出现过量带电的情况。 我很是顺从点头,并且表示以后无论环境多糟糕,我都会保持每天洗澡至少一次,并且做好脸部手部的全面保湿,绝对不给静电可乘之机。 老许欣慰地点点头,接着便又一脸好奇地盯着我,过了半天突然问道:“你这次咋这么顺从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嘻嘻一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要渡雷劫的事情啦,敷衍道:“就突然认识到了生命的宝贵和脆弱。您就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自己,争取再让您研究个一百年。” 老许也没怀疑,点头笑着说:“那就借你吉言,咱俩都来个长命百岁。” 第一卷 第493章 曾经圣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老许那里只呆了一天,确认了黄哥的味觉失灵不是器质性的,我们就走了。 到了云港,没停,我直接转长途车回了临山老家。见到老头子之后,我就把手机放得远远的,到了个确保不会被监听的地方,严肃地把过去一年时间里我遇到的跟圣三有关的事情都跟老头子捋顺了一遍,尤其重点提到了郑晨光的那本关于树仙儿护体法的三眼圣经。 老头子全程眉头紧锁,等我全说完了,他便看着我沉声问:“你觉得,我和圣三有关系?”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一个答案。 “你个小兔崽子都学会怀疑你爷爷了,进了保密局,其他本事没见长,疑心病倒是重了。”老头子撇着嘴语气不屑得很。 我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道:“没办法,实在是太多巧合了。我倒也想过了,这可能就是单纯的巧合,圣三应该是到处研究全世界起死回生的法门,正巧就有一门跟咱家的一样。” “你都想明白了,为啥还非得回来问我呢?”老头子问。 “就想听你亲口确认一下。”我笑着说。 “那要是我告诉你,我就是圣三的人,你要咋办?”老头子撇着他那只有半边能动的嘴角问道。 “那还能咋办,肯定是让你把圣三的事都告诉我啊,然后我就去把他们连根拔起!”我挥着拳头道。 老头子呵呵一笑,朝我摆摆手说:“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圣三这水啊,太深了,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根到底扎在什么地方。” “你好像对圣三很了解的样子。”我接话道。 “肯定了解啊。”老头子解释道:“想当年,在我当上钦天会会长那时候,会里有很多人都加入过圣三。当时的圣三还不像你跟我说的那样,更像一个研究协会,跟钦天法会里研究的那些东西多多少少有着重合,所以我们也没排斥,包括我也曾经加入过。” “你给他们提供过方术资料?”我蹙起了眉问。 老头子毫不避讳地点头道:“多少提供了一些,直接的,间接的,都有。树仙儿这个,可能也是那时候被有心人记下了,也有可能是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法门,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是很好判断的。” “那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后来钦天会解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钦天会这事上,圣三的事就没人再提了。”老头子道。 “刘昆是怎么回事?他加入圣三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我问。 “刘昆这个人,严格来说算不上真正加入圣三,他和我年轻时候差不多,什么都喜欢掺和一下,选择跟圣三接触,也就是把那里当成一个和其他门派互通有无的地方。” “要按你这么说,圣三其实本质上还不坏?” “我所知道的圣三确实不坏,但现在过了这么多年,里面的人一茬一茬地换,当年的老家伙们渐渐都不行了,谁知道新去的人把圣三带去了什么方向呢。”老头子一边说一边拿起茶碗品了一口,但眉心依旧紧紧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感觉他其实有事瞒着我,但看看黄哥,小黄却朝我点了头,示意老头子并没有撒谎。 “背着我搞啥小动作呢?”老头子余光扫了我一眼道。 “就看你骗没骗我。”我呲牙一笑,内心里却觉得这样做有点对不起老头子,明明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回头我还怀疑他,很是不地道。 这都怪陈亦澄! 那些撒谎的课真的很容易让人得疑心病。 但老头子并没有怪我,反而点头赞许道:“还行,保密局也算没白进。保持警惕是好事儿,你要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背后捅起刀子来就越致命,所以做人做事都要记得留个心眼,有些朋友确实是值得交心的,但人也是会变的,要用发展变化的眼光去看待彼此之间的关系。就比如刘昆吧,我曾经非常信任他,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依然觉得他能伸出援手,但这个人现在还是不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好朋友,是不是还会无条件选择支持我,那就两说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点头道:“就是今天的好朋友,不代表十年后依然是好朋友,二十年、三十年之后就更不一定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概就这个意思是吧?” “浅!”老头子嘴一撇,连摇头带摆手地道:“太浅了,说了那么多,你就听了个皮毛,好好上学是对的,你就应该去念书,跟你讲道理都感觉是浪费唾沫星。” “那你不会讲得直白一点,浅显一点?好老师讲课都是深入浅出,你倒好,挺简单的一个事非要故意卖关子,各种说话说一半,另一半全靠我猜,猜错了还怪我笨……” “你个小兔羔子又开始顶嘴了!” “我是小兔羔子,那你就是老兔贼!” “行,看来是皮痒了。”老头子手往桌上一拍,起身就要伸手来拧我的耳朵。 我哪给他机会,滋溜一下跑出了房间,招呼一声:“黄哥,扯呼!” 黄哥倒是很恭敬地朝老头子抱拳拜了拜,这才跟个小兔子一样蹦跳着追了上来。 “注意安全,圣三的事情别掺和太深,重点是自保!”老头子人没追出来,声音倒是追来了。 “知道,有事电话联系。”远远回了一句,我抓起放在院里树下的手机,拿上了收拾好的法器装备,和黄哥一起奔出了老家大宅。 到了胡同口,刚放慢脚步,一拐弯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我倒是没啥事,可对方却被我撞得坐到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道:“常乐,你咋还这么冒失呢?走路都不看道吗?” 一听这公鸭嗓,还有刚才好像撞上棉花团的良好撞感,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 “呀,这不是宋三胖子吗?”我笑嘻嘻道,伸手把三胖哥给拽了起来。 三胖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甩开我的手抱怨道:“你别老喊我小名,啥三胖子三胖子的,我胖吗?” 三胖子瞪着眼珠子,说完还故意吸气挺胸,但看看那依旧圆润的肚子…… “不胖,就是过分丰满了一些。”我点着头,用欣赏的眼光评价道。 第一卷 第494章 舔狗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三胖子不屑地把嘴一撇,但眉眼却挂着难掩的笑意,显然我那句假到不能再假的奉承在他这里还是起了作用。 不过很快三胖又表情凝重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大手钳住了我的两肩道:“正好你在,我本来是想求老爷子的。” “你又看上谁家小姑娘了?”我问道。 三胖一愣,“你算出来了?” “这还用算?你惯犯了你知道不?”我觉得好笑道。 “不是,这次不一样,我是认真的。” “你说你哪次不认真?对了,上次那个,那个,叫啥来着?就那两姐妹。” 三胖子把手一摆道:“那个已经是过去式了,本来我确实以为那就是我的真爱,但我错了,在我遇见秦琴之后,我才知道真爱是什么。就这么跟你说吧,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连我们的女儿带男朋友回家,我怎么教训那臭小子都想好了。” “不是,你这跳跃也太大了!” “这正说明了我的心意!”三胖子正色说道,两手还用力摇晃了一下我的肩膀,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势在必得的决心。 “行吧行吧,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但我跟你说,谈恋爱这种事呢,光你有心意不行,重点还得看对方。”我试图把他带回正轨。 三胖子却满脸不屑地把嘴一撇道:“你个小毛孩懂什么爱情?” “没谈过恋爱还没吃过狗粮吗?”我扔了句名人名言。 “一听你这话就是外行,恋爱这种东西,你不亲自去谈,光看别人的,那都是纸上谈兵。就这么跟你说吧,以我这么多年的恋爱经验……” “是舔狗经验吧?” “你怎么又来了?能不能别老打断我?”三胖不高兴道。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向前抬着手。 “咳嗯,就是说,以我这么多年的恋爱经验,追女神,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要让她明白,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她想要见到我,只需要一个电话,哪怕只响一声,我都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不就是舔狗嘛!” “你咋总打断我呢?再打断我,我就不跟你说了!”三胖子赌气道。 黑鸭,我还怕了你吗? “不说是吧?那我走了。”说完,我绕开他就往胡同外面走,旁边的黄哥还对着三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看样子也觉得这小胖没救了。 三胖僵了僵,立刻跑回来拉着我的胳膊,嬉皮笑脸地道:“小乐,你别走啊,我刚才就是那么一说,我咋可能不跟你说话嘛,咱俩是啥关系,那是从小一起撒尿和泥长大的。” “我可没干过那恶心事!”我赶紧把手抽出来。 “我和的,都是我和的。”三胖子嘿嘿笑着,又过来搂着我的胳膊道:“你听我说哈,对了,你现在有事吗?我是说,那种特别特别特别要紧的事。” “有。” “没有是吧,那太好了,你听我跟你说。” “我刚刚说的是‘有’!” 但三胖子根本不听我的,拽着我到了路边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道:“我这不是最近找到了一个新工作嘛,就在咱们这的一家卖汽车的店里面……” “你直接说那个青青,要是再给我绕那些没用的我就真走了!”我严肃警告道。 “不是青青,是秦琴。”三胖纠正道。 “行,秦琴,你直接从她开始说!” 三胖呲牙笑着点点头,然后翻着眼睛老半天不出声。 我懵了,就问他:“你干啥呢?” “你不是让我直接说秦琴嘛,我就把前面的内容过一下,你等会,马上就到了,我必须得按顺序来,要不然会乱。”三胖一本正经地在我面前胡说八道。 我赏给他一个白眼,然后走到路边下棋的石墩子那坐下,等他慢慢过。 正好刚坐下,隔壁胡同总来下棋的老赵头拎着棋盒子出来了,见我都坐好了,他就笑呵呵过来说:“这不是老常家的小乐子嘛,来一盘?” “来!”我痛快道。 赵老头坐到我对面,棋拿出来,摆上就开始跟我下。 我和赵老头杀了个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把他吃得溜干净只剩一个老将了,三胖那边这才跑过来说:“好了好了,到秦琴了。” 我一个战术后仰,撇着嘴转了个身,看着三胖道:“行,来吧。” 三胖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不是秦琴跟我表白嘛,说她……” “你等会,怎么她还跟你表白了?” “靠,我就说你得从头听,要不然你不知道来龙去脉!”三胖子不乐意了。 “别了,就从表白开始吧,表白,来。”我可不想听他的长篇大论了。 三胖子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继续道:“她就跟我表白嘛,说如果有下辈子,肯定跟我在一起,让我以后别缠着她了。” “你家这叫表白啊?”我想忍着不说的,但实在忍不住。 旁边的赵老头顿时哈哈大笑,把假牙都给笑掉了。 三胖还挺好心,赶紧帮赵爷把假牙捡起来,回头瞪了我一眼,估计是想给我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我自然明白,所以嘴上一拉拉链,抬手示意他继续。 三胖子深深缓了一口气道:“她都说下辈子愿意跟我在一起了,那就说明她其实也很看中我,只是在我前面还有一个更喜欢,这辈子她想跟那个人,下辈子才来跟我。所以,如果换一个角度来想这问题,她俩要是分手了,那我不就不用排队到下辈子了嘛,可以提前一下了。” “对对对,你说啥都对。”我敷衍道。 “对吧,你看你也这么觉得了,所以我就没一直避着她,而且这个也避不了,都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的。” “之前不是从4S店开始……” 三胖子顿时一瞪眼。 我知道自己又犯病了,所以赶紧闭嘴拉拉链,也不知道为啥竟然开始怕他抱怨了,有可能是真的很想听他这个舔狗的恋爱八卦。 “然后见面我也没说话的,毕竟她都说了,这辈子不行,我就等她分手呗。然后,就真的分手了,那男的还到公司里找她,当着全公司人给秦琴跪下了,就求秦琴别离开他,各种求啊。但是秦琴说了,说她有了更喜欢的人,自己没办法,这辈子就非那个人不行了,鬼迷心窍了。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是说好了我排第二个嘛,什么时候又出来个鬼呢?结果你猜怎么着?” “这么着?”我问。 “嗯嗯,怎么着?”赵老头提溜着假牙也问。 “就是,就,就她说被鬼迷心窍了,是真的被鬼迷心窍了,那个插队排我前面的,其实是个鬼!”三胖子襟鼻子瞪眼地道。 第一卷 第495章 鬼缠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老头一拍棋盘,指着三胖子说:“你先等会,我回去洗一下假牙,等会再讲啊,等我回来。” 说完,这小老头就拎着假牙跑回家了,没几分钟又回来了,还拎着茶壶茶碗,带了一小筐毛豆,看这架势是准备拿三胖子的故事当评书听了。 这老头也真是……为啥这么合我心意! 我赶紧起身跑去帮忙接东西,和老头回到下棋石墩子这边,倒好了茶,我也跟着滋溜了几口,然后一边扒毛豆吃一边示意三胖子继续。 三胖子也不介意我和赵老头的看戏态度,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个鬼的事我是咋发现的呢?其实最开始我也没觉得能真是鬼,就寻思有人插队很不爽嘛,我就去找秦琴问是咋回事,她也不跟我说,还给我一顿臭骂。我其实不在乎她骂我,打是亲骂是爱嘛,主要还是怕她上当,怕她受伤,就想保护她。” “你可别跟我说你开始跟踪她!”我严肃地瞪起了眼睛,因为之前就遇到过这一号人,都疯魔了,最后让常言道给弄死了。 三胖子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干那种违法的事嘛,我就是平时上班的时候多关注一下秦琴的情况,发现她情绪不太好啊,就过去安慰一下,给她买点什么吃的喝的之类的。女生嘛,不就喜欢吃零食喝奶茶嘛,她以前就很喜欢的。可是突然之间,我就发现她不喜欢吃零食了,也不喝奶茶了,说这些不够高级,她喜欢更高级的。” “那啥是更高级的?”赵老头装好了假牙,说话也能兜住风了。 “对啊,啥是高级的,我就去问她了。”三胖子继续道:“她就说是她老公带她约会吃的喝的那些,都是高级的。然后我就问她,说你老公平时都带你去哪啊?吃的啥啊?她就说,吃的都是猪头肉,整个的那种大猪头,还有整只的盐焗鸡,风干肠,还有桃子,香蕉,苹果,各种鲜贝,喝的是二锅头,特别好喝。而且吃饭的环境也好,很香,而且是烛光晚餐。对了,还有乐队,都是民乐队,就唢呐什么的。” 我和赵老头不禁对望了一眼。 “这约会,咋听着像上坟呢?”赵老头皱着眉头说。 “可不就是上坟嘛,越听就越像!”三胖子激动地接话道:“我就当着她面问了,说你老公不会是带你去坟地偷吃别人家贡品吧?结果她上来就给了我一撇子,给我脸都扇肿了。再后来,她整个人就越来越不对劲,脸越来越白,人也越来越瘦,最夸张的就是前天,她在公司里收到有人送给她的花圈!我那个气呀,就去把送花圈那个人给拦住了,我寻思这太缺德了,哪有给活人送花圈的。结果那人还无辜上了,说花圈就是秦琴自己买的,半夜去的花圈店,订好了要送给自己。” 三胖子好像把自己都给说害怕了,一个劲吞唾沫,脑袋上都见了汗了。 “除了花圈,还有啥别的花样吗?”我问。 “有,就是昨天晚上的事。”三胖子连连点头,继续说道:“昨晚我本来在外面帮我妈送鱼,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就在后山那边,看见秦琴扛着个锹,有说有笑在那走,但也不知道她再跟谁说话,身边明明没人,就她自己一个。然后我就跟着她了,我不是跟踪啊,就是感觉她那状态很不对劲,怕她出什么事,所以就在后面跟过去看看。结果,她去到后山树林子里面,找了个山包就开始挖坑,一边挖还一边说呢,就说‘你选的地方真好,等以后我们就在这生活了’什么什么的,特别吓人。” “她这感觉像是被鬼给魇了,梦游呢,你没去叫醒她吧?”赵老头问。 “没。”三胖子摇头道:“我都不敢过去,就一直看着,后来她那个坑挖不下去了,估计是土太硬,要么就是挖到石头了,反正就放弃了。但是后面就……就……” 三胖子说到这开始脸红了。 “咋了?”我追问道。 三胖子吞了下唾沫,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和赵老头,连连摆手说:“你俩可千万别觉得我是流氓啊,我真不是故意要把秦琴怎么地,就觉得她那个反应很奇怪,很不对劲。” “我知道,你就说她后面怎么了。”我催促道。 “对啊,后面怎么了?”赵老头也是着急,扒毛豆的速度都猛然加快了。 “她……她就……她后来就开始……开始在树林里脱衣服了。”三胖子紧紧皱眉说道。 这倒没出意料,我估摸着也是这么回事,就示意他继续。 三胖子又吞了口唾沫,继续道:“她就脱了个精光,然后躺那个小土坑里,就是没挖完那个坟坑,躺里面开始哼哼唧唧的,哼唧了好半天才起来,穿衣服,然后啥也不说就站在树林里,一动不动就那么站着。我怕她就这么死了,就想过去推她一下试试看能不能叫醒她,结果刚要过去,她就动弹了,锹啥的也没拿,直接就走了,下山了。” “你跟着她没?”我问。 “没有,我等她走了就去那个坟坑,就想看看是不是有啥东西在那地方,结果啥都没看见。然后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一转身,就突然看见她站在我背后,就是秦琴,她在我后面瞪我,那个眼珠子,都没有黑眼仁的,全是白的,吓得我差点喊妈。然后她就使劲一推我,把我推到坟坑里,然后就捡起铁锹打我。她一打,我就跑嘛,就一路跑回家一宿没敢出来,这是一直到太阳上中天了,觉得肯定没事了,这才赶紧出来寻思找你来破一破。” “哦,那还真挺像是鬼缠身的,应该是个男鬼,看上她了,想把她弄死,好下去做个伴。”我说。 “嗯嗯嗯,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就趁着白天鬼出不来,赶紧来找老爷子,没想到先看见你了,那就你来也行,我信得过你。”说着,三胖子过来紧紧攥住了我的手。 第一卷 第496章 胖猴带路去打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后不屑地撇撇嘴道:“还整个‘我也行’,你请老爷子也得请得动算啊,看他不把你给骂死。” 三胖子嘿嘿笑着点头说:“是是是,要不咋说咱俩关系好呢。我寻思,你要是帮忙把秦琴身上的鬼给驱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跟之前那小子复合了,那我也不用等下半辈子了,直接这辈子就转正了。你放心,这事成了,我结婚保证不要你红包。” “放心,我也不可能给你送什么红包,因为你这辈子压根就没希望结婚。” “你小子嘴咋这么损呢?你想想你小时候在我们家吃过多少顿红烧肉酱排骨,你对得起我家的猪肉吗?”三胖子噘嘴道。 我哈哈一笑,起身拍着三胖哥的肩膀道:“你也想想我爷帮你家平的那些破烂事,你要知道,现在我出去帮人破一次事,最少五万起,这钱,够在你家吃多少顿红烧肉的?” “出一次买卖五万呢?”赵老头在旁边惊叹道。 “可不是,有时候都十几万,几十万,上百万千万的也有,就看活儿大活儿小了。”我道。 “那三胖子这事,算大还算小啊?”赵老头问。 “咱都老邻居,我肯定不能忽悠三胖哥,这事,算小的,给个1万块,我过去就给破了。”我说。 赵老头听了点点头,转而对三胖说:“整个过程我都听着了,怎么个事我也都清楚了,常正有本事,小乐子肯定也差不了,帮你破这个事收一万,不多,现在一万两万的也根本不算啥大钱儿,真不能总拿以前小时候的红烧肉说事。” 赵爷公正! 我直接给赵老头竖了个大拇指。 三胖子挠了挠后脑勺,嬉皮笑脸对赵老头道:“我也没说不给钱,这不是……我不得,不得攒点彩礼钱嘛。” “咱路啊,得一步一步走,你先把眼前这事解决了,再想彩礼的事。”我道。 三胖子想了想,叹气道:“那行吧,一万就一万,但是你得保证能把这事给破了。” “事我肯定能给破了,但那青青醒过来跟不跟你我可保证不了!”我先给三胖打了预防针。 “人不叫青青,叫秦琴!”三胖再一次纠正道。 “反正别管叫啥了,我只管驱邪,结婚的事靠你自己本事。”我也再一次强调道。 “嗯,结婚的事我肯定自己来,不用你帮忙,你就管鬼。” “那行,给钱吧,直接全款,我怕你过后反悔。”说着,我直接亮出了手机收款码。 “你也太现实了,而且也太黑了,这事都没办呢,就直接要全款,正常不得先给定金啥的吗?”三胖子扭扭捏捏一脸的不愿意,明摆着不想掏手机。 “你要信不着我就去求我爷,看他骂不骂死你。”说完,我干脆把手机一收。 三胖子顿时秒怂,抓过我的手机,笑并痛苦着扫码付给我一万块。 这一万就跟割他肉那么疼,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看着他那傻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想开点,钱都是身外之物,再说这也是对你感情的投资,虽然这投资注定失败,不过也可以当成是一个教训,爱情这东西是双向的,不是自我感动。” “行了行了,钱都收了,咱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三胖有些迫不及待。 我点头道:“走吧,带我去见见青青。” “是秦琴,你咋总叫错?” “无所谓啦,不要在意细节嘛。”我嬉皮笑脸地推了推三胖。 三胖也是拿我完全没办法,唉声叹气地摆了下手,示意我跟着。 我赶忙把手里的毛豆吃了,毛豆皮往赵老头的垃圾纸袋里一扔,手往旁边树叶上一蹭,快步跟上。 赵老头一看我们要走,急忙起身说:“等会等会,我也过去看看。” “赵爷,你这腿脚行吗?”我不放心地回头问。 “我腿脚利索着呢,走着。”说完,赵爷象棋都不收了,跟着我们就来。 他没吃完的毛豆直接被黄哥接手了,虽然嘴里已经吃不出味了,但还是要吃,就吃一个口感。 我们几个跟着三胖来到了城区客运站,三胖说,他上班那家保险公司就在客运站二楼。 进去还没等上到二楼呢,就听见几个大妈在嚷嚷:“三甩!” “甩不出!出最小的。” “那就黑桃9~” “诶,黑桃尖!” “毙了!快,加分加分!” 我襟着鼻子小声问三胖:“你这上班咋还打扑克呢?” “保险公司嘛,就这样,没单的时候就一起在这玩,你别在意这些细节嘛。”三胖把我的话也给学去了,跑着上去推开大门让我们进屋。 虽然听声音乱哄哄的跟老年棋牌中心一样,但一进大门,看着公司LOGO还有玻璃柜前台,还挺像模像样的。 不过认同了没三秒,就听一个大姐在里面阴阳怪气道:“呦,这不是咱们家三胖小儿嘛,你可别去三区办公室啊,秦琴和她那帮小姐妹正商量着要弄死你呢。” “你不是天天给她们买吃的喝的嘛,咋就把人给得罪了呢?” “来来来,过来给说说,咱们给你盘一盘。” 几个门口办公区的大姐嘻嘻啊哈哈地跟三胖子打趣。 三胖一脸嫌弃,甩了个白眼就像孙猴子引路一样招手示意我们赶紧跟上。 穿过一条不咋长的走廊,三胖推开一扇玻璃门,里面看起来像是个小会议厅,有四个女的正围坐在那里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 三胖子一进去,面朝门坐着的那个女的立刻朝其他三个人使眼色,左右两边的随即看向三胖,只有背朝大门的那个女的依旧稳稳当当坐着,动都没动一下。 我静静开眼打量了一下这女的,发现她身上有两团黑气,外圈的不算旺盛,内圈却有一团浓黑,这大圈套小圈的,还真是头回见。而且,她自身的五行气息已经被黑气搅得混乱不堪,状态非常糟糕。 收回视线,再看看另外那三个人,她们似乎并不觉得事态有多严重,反而一脸看戏似的悠哉表情,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些啥。 三胖战战兢兢走到那个背对我们那个女的旁边,试探着问:“秦琴,你还好吧?昨晚的事……” “宋三胖子,你可不可以放过我,还有李姨,你们玩自己的扑克就得了,非把我逼死了你们才开心吗?”名叫秦琴的这个女声几乎是用喊的,前面打扑克的那几个人顿时没了声音。 接着,她猛地转过脸来,那凹陷的脸颊,发黑的印堂,还有黑黢黢的眼圈和发紫的嘴唇…… 毫无疑问,这就是鬼上身了。 第一卷 第497章 答应我,别当舔狗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三胖子被吼了也还是满脸殷勤,凑过去点头哈腰道:“对不起,昨晚我也不是故意要跟着你的,我就是担心……” 话还没说完,那个秦琴轮起胳膊照着三胖的肥脸蛋就是一巴掌,把三胖扇得一愣。 但马上,三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嘻嘻哈哈还要继续说。 我是知道他这人有点没谱,但没想到竟然可以没谱到这种程度,所以也不让他继续出丑了,几步过去一抓他的后衣领,用力往身后一拽,对着那个秦琴开眼又是一番打量。 正面一瞧,病根一眼就找到了,那些黑气就萦绕在她胸前正中的位置上。 收回视线,看了下她穿着的衬衫,从微微敞开的领口能看到项链,之前那团黑气估计就在被衣服挡住的吊坠上。 “你往哪盯呢?!”突然一个女的喊了一嗓子,然后一手拉了拉秦琴的衣领,另一只手伸过来用力推了下我的肩膀。 她的力气太小了,不可能推得动我,但还是狠狠瞪了我一眼,不屑地说:“真是鱼找鱼虾找虾,蝲蝲蛄专盯癞蛤蟆,一窝色狼。” “我不是色狼,我是驱邪先生。”我淡淡地说明了一句,也不想解释那么多,就直接挑明道:“她被鬼缠身了,问题就出在她项链上,现在把那个项链给我,还能保住一条命。” “还驱邪……三胖子,你还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得出来,亏我们一开始还觉得你挺可爱的,早知道你是这种人,之前就不该喝你买的奶茶。” “呸!真恶心!” “我就说不应该给这种人机会,一看就是个变态!” 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三胖子损得头都不敢抬,最后她们仨起身拉起了秦琴,推开三胖子迈步就往外面走。 黄哥跟赵老头一起站在门口,见四个女的气势汹汹走过去,赵老头先被吓得躲到一边,只有黄哥依旧站在门口。 他朝我看了一眼,我立刻挑眉回应。 黄哥和我是真的存在默契这种东西的,那个秦琴刚到门口,黄哥立刻飞身过去,一把拽下了秦琴脖子上的吊坠,转身就跑。 四个女人顿时全都急了,尤其是那个秦琴,发疯一样呼喊着,张牙舞爪追着黄哥跑。 另外三个那女的一直到黄哥都跑下楼了这才回过神,但她们没去追,而是转头指着三胖哥一顿臭骂,什么不要脸,流氓,强奸犯,这种人就该被枪毙,就该被用硫酸灌嗓子眼,就应该化学阉割,物理阉割,就应该做太监,这种人就不能有孩子,生孩子也是一窝色狼,坏胚,应该查查他爸,肯定也是个…… 我自认也是个祖安好小子,但却从来没想过骂人可以这么恶毒,这根本不是骂人了,简直就是诅咒! 三胖哥是有点憨,舔得过分了,是会让人不舒服,但也不至于用这么恶毒的话来骂吧?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抓起一把椅子直接朝着门框砸过去。 那三个人被吓得一声惊呼,赶紧退到了房门外面,狠狠瞪了我一眼,还不忘“呸”两声,这才转身跑开了。 我的眉头紧紧皱着,那些人都跑远了,走廊里又能听到大妈打扑克的声音了,我的眉心还是松不开。 看了眼三胖,他倒是还能笑得出来,嘻嘻哈哈地朝我摆了摆手说:“你刚才不用那么激动,她们就是嘴上说说,平时对我可热情了,我跟她们关系也都可好了。真的,她们都特别喜欢我,要不是秦琴最近出了那个事,尤其是昨晚嘛,她在山里脱……哎,我确实做得不对,她们骂我也骂得对劲,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 三胖子越说嘴角越耷拉,还一抽一抽的。他是想笑的,但已经很难笑出来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三哥,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别当舔狗了,爱情不是舔出来的。” “我没舔!” “对对对,你没错,但下次别这样了。”我拍着他的肩膀。 赵老头也走过来,叹着气轻轻拍着三胖哥的肩膀,示以安慰。 从保险公司出来之后,我们就直接往榕树大院的方向走。 快到胡同口了,三胖才缓过劲来问我:“那个邪,就算驱了吗?” “你在心疼你那一万块钱吗?觉得钱白花了是吗?”我笑着问。 “不是,我就是怕她不配合,鬼驱不掉,回头她再出什么事。”三胖紧张兮兮地皱着眉头道。 我不禁又叹了一口气,捏着他的肩膀说:“驱邪肯定没那么简单,但今天肯定能搞定,到晚上她就自己找过来了,你就不用惦记这事了,那一万肯定不让你白花。但以后你千万别再去缠着她了,人都明确表示对你没兴趣了,你还总缠着,没报警都是对你客气的了。真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得能看出眉眼高低。” “我也不是看不出来气氛,我这不就是觉得,真心,就应该要靠执着去表示嘛,要是我被拒绝了就放弃,那显着我多没诚意呀。” “有时候你压根就不用显示诚意,她不喜欢你,你展示诚意有啥用?你诚意越足,可能越让人觉得你讨厌。” “那她为啥跟我约下辈子?” “那意思就是这辈子你没戏!哎,三哥呀,你可长点心吧~”我是真没招了。 三胖子皱着眉头琢磨了好半天,好像还是没咋想通。 我求助地看向赵老头。 老爷子就只是拍拍三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回头我让我儿子给你买几斤核桃吧。” 说完,老头就回家了。 三胖子看向赵老头的背影,眨巴了几下眼睛,扭头问我道:“老赵是啥意思,为啥给我买核桃?” “他说你傻,要给你补补脑子。”我解释道。 “他才傻,应该让他下个反诈APP,吃核桃根本不补脑子,不能因为长得像脑子就觉得能补,以形补形本来就是伪科学。”三胖子一本正经地道。 “这方面你倒是精明起来了,行吧,咱不用补脑子,反正你就听我的,别去纠缠青青了。” “秦琴!你是不是故意的?”三胖皱眉看着我。 我嘻嘻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老赵头的核桃应该给你吃。”说完,他咧嘴笑了。 第一卷 第498章 不是佛牌是邪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胡同口和三胖子闲扯安慰了他一会,他勉强答应不去纠缠青青了,我就放他回了家。 溜达着走回老宅,一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久违的“gie~gie~”。 我用力咳嗽了一下,里面顿时没动静了,隔了一会老头子装模作样地走出来嗔怒道:“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腾回来了?不都跟你说了嘛,我们以前那时候的圣三就是纯粹的方术研究组织,因为各个门派明里暗里总是互相掐,圣三就算是个彼此放下成见可以取长补短的地方,这事老马也知道,不是什么秘密。现在你是怎么着,加入了保密局没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屁股该往哪边坐了?” 我呵呵一笑,这老羊,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能拉几个羊粪蛋儿。 所以压根没理会他的控诉,走到老榕树下面往躺椅上一坐,悠哉地开始喝茶。 老头子也发现自己的小伎俩没得逞,甩袖子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不一会,屋里又开始giegie了,这都不背人了。 我是不愿意听这种嗲里嗲气夹嗓子说话的声音,干脆耳机一带,听起了徐晓谦给我推荐的小说。 别说,还真挺有意思。 正听到女主角怒怼她家二姨娘,就见黄哥跟一阵小旋风一样飞进了院子,到了榕树下把小爪子向前一伸。 在他的掌心里放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就像……就像…… “你是不是在外面捡了块干巴狗屎回来了?”我皱着眉看着黄哥问。 黄哥直接一巴掌把爪子里的黑玩意糊到了我脸上,气哼哼地进了屋,奶声奶气地喊道:“爷爷,我想吃鱼~” “诶,来了。”老头子立刻应声,关了他的直播。 没想到黄哥竟然这么快就把老头子给拿下了,这个黄晓萌,也开始学坏了。 我朝屋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拿起那块黑了吧唧好像干狗屎的牌子开眼确认了一下。 没错了,黑气就缠在这狗屎牌子上面,而且里一层,外一层,里层的好像抓着外层的不撒手,感觉像是两种力量在相互纠缠,很怪。 收回视线,我又盯着这东西仔细研究了一番,却还是看不太明白。 遇事不明找谦儿哥。 我给那黑牌子拍了个照片,然后发给了徐晓谦。 很快谦哥那边就回语音道:“你还真是闲不住,我还没出院呢,你就又找到新活了?” “自己家的散活儿,你知道这是啥东西不?”我发语音问。 谦儿哥回道:“这应该是泰国那边的佛牌,具体啥名堂不知道,估计是某种用动物干尸做的邪阴牌。你不是认识一个阿赞吗,你问问他,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阿赞龙吉,那个光头帅哥,说起来他还送给我一个佛牌呢,那佛牌让我扔哪了?是不是随手送人了? 靠,完全没印象了,可能真需要吃点核桃补一补。 不过,最近折腾来折腾去的,可累坏了,今晚就决定吃烤羊腿先补补腿脚吧。 收回乱飞的思绪,跟徐晓谦回了句“谢”,我就把“干狗屎”照片发给龙吉,问他这是个啥玩意。 龙吉不是徐晓谦,没有秒回,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发现关机了。 我没傻等着,随手把这干狗屎牌子往口袋里一揣,跟老头子打了声招呼,说去外面买羊腿。 黄哥一听有羊腿,叼着鱼就出来了,两眼直发光。 “你不是吃不出味吗?”我问他。 “重点是口感。”黄哥狡辩道。 “那给你买点面筋嚼,羊腿你吃浪费了。”我决定道。 黄哥撇着嘴,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但还是倔强地跟着我说:“面筋也行,我要烤的,100串!” 带黄哥逛了一圈菜市场,大包小裹买了整整一千块的食材,最后推着个小车回来的。 去厨房一顿剁巴,再拿了烤串铁签子,炭火烤肉架在院子里一支,还没等烤呢,口水就先流出来了。 黄哥眼冒绿光在旁边蹦跳着催我赶紧的。 我抬手朝树下一指,命令道:“帮我看着手机,龙吉回话了告诉我。” 黄哥立刻颠颠跑去拿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开机,然后一直盯着微信看。 “我怀疑你平时总偷拿我手机点外卖!”我严肃道。 黄哥嘴一撇,接着两眼睁大道:“来了,是视频,我接了。”说了一声就真的给接了,对着手机说:“喂,你叫阿赞龙吉吗?我?我是常乐的哥,我叫黄……叫常小萌。” 我赶紧跑过去抢了手机回来,抱歉地朝龙吉笑了笑说:“我叔家的妹妹,玩我手机呢。” “你妹妹很可爱。”龙吉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视频镜头里,他好像看着比上次见面时黑了不少,脸上棱角更分明了,怀疑这家伙最近是不是迷上户外运动了。 “还是说那个狗……那个黑牌子吧。我朋友说是佛牌,你是专家,所以听听你的看法。”我说。 “那并不是佛牌。”龙吉回答道:“那是一块用阴法强效起姻缘的邪牌,里面封着邪灵,一般佩戴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而且用完之后必须请法师进行超度,不然就会遭到很严重的反噬。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一个朋友的朋友,听说最近她被鬼缠身,我去看了一下,发现鬼就在这牌子上面,就把这牌子拿过来了。”我说。 “哦,那你自己也得小心一些,最好问问你那位朋友的朋友,这牌是从哪得来的,用了多久了,如果是转过很多手的,那牌里的邪灵恐怕会很难对付。”阿赞龙吉说。 “怎么个难对付法?直接把牌砸了,或者用雷把邪灵劈散不行吗?”我问。 龙吉表情严肃地摇头说:“做邪牌的时候,这些邪灵都被法术加持过,不会轻易被灭,而且牌身不是它的弱点,反而是用来禁锢它的囚笼,如果你把牌身给砸了,里面的邪灵就会跑出来依附到任何它能依附的东西上面,就算在阳光下暴晒都没用,那时候邪灵造成的破坏会更大,所以你务必谨慎应对,不要贸然动手。” 他这话让我想起上次跟老头子去大连遇到的齐先生,齐先生家的玄武堂就因为一个邪灵彻底没落了。 所以我没有轻敌,很认真地问龙吉:“你最近有空过来吗?” “不巧,我刚到泰国,下了飞机看见你发来的消息就立刻回给你了。”龙吉说。 “那你师妹呢?她叫啥来着?”我退而求其次。 “她也在泰国,我们要一起参加师傅的法会。”龙吉说。 “你师傅不是死了吗?”我脱口而出。 龙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厉声道:“师傅他老人家好得很!” “哦~”我避开摄像头挠了几下脑袋,想着到底是谁死了来着?他师兄吗?不对啊,明明还活着的,死的是谁呢? “你就别想我这边的事情了,先确认一下这个邪牌过了几手,之后你再联系我,我看看能否帮你找一个邪法阿赞。费用你不用担心,泰国这边费用不高的。”龙吉道。 我嘻嘻一笑,赶帮把脸移回摄像头前道谢说:“那就谢谢龙师傅了。” 第一卷 第499章 我的记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挂了电话,我又开始寻思到底阿赞龙吉那边到底谁死了,明明记得好像他师傅死了,然后要传一个什么东西给龙吉,就因为这事让他师兄不高兴,所以就开始折腾,还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不行不行,记不住了,感觉最近脑子好像真有点不太好使了,难道是因为肌肉变多了,抢走了养分? 我正纠结,黄哥就跳起来把他的小爪子在我面前使劲摇晃。 “快点烤,给我烤面筋。” “烤,现在就给你烤。”我答应一声,暂且把阿赞龙吉的事情放一边,至于邪灵的事情,等会问问老头子吧。 面筋很快就烤好了,黄哥嚼巴了几口,貌似还行,于是满意地抱着盘子到一边吃。 我随后开始烤羊腿,香味刚起,老头子就背着手从屋里走出来了。 “你今晚就不走了呗?”老头子装模作样地问道,眼睛却盯着烤肉架。 “看情况吧,得先把这东西处理了。”说着,我把那黑狗屎一样的邪法牌扔向了老头子。 老头抬手接了牌子,在手上掂了掂,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这里面的东西好像不错啊,你从哪弄回来的?” 我就这般如此,如此这般跟老头子详细一说,也提了一下我记不住事的问题。 老头子听后没问这邪灵的事情,而是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说你记性变差了?” “也还好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我有点被问怕了,但心里是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就比如,那个青……秦琴! 所以我为什么总会记成是青青? 心里狐疑,眼睛不由得看向老头子。 “你是不是把我的警告都当耳边风了?眼睛是不是又没节制地用了?”老头子一脸严肃地问。 我心虚一笑,赶紧低头转动着烤羊腿,均匀地刷着烤肉酱。 老头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走过来伸手掐住了我的手腕,竟然给我把起了脉。 我没敢反抗,赶紧全身放松。等了一会,他又过来翻我的眼皮,上下眼皮都翻看了一下,又看了看我的耳朵眼,最后拔了我一些头发,直接扔到了炭盆里。 一团火球呼地一下冒了出来。 太阳还没落山,但孙三生还是冒了出来,就在树底下蹲着,一脸笑嘻嘻地盯着黄哥。 “我的记性差是因为那货吗?”我指着树底下问老头子。 老头子没回答,又把那黑狗屎邪牌拿起来翻来翻去地看,最后从身上摸出了一根金色的细针,在黑牌上轻轻扎了一下。 这一扎,孙三生腾一下就从树底下站起来了,同时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黄哥似乎同样感觉到了什么,面筋都不啃了,转头盯着老头子手里的黑邪牌。 “怎么了?这牌子对我有影响吗?”我再次开口问道。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道:“可惜啊,要是对你有影响就好了,这牌子用不上,你自己看着处理吧。记着点,眼睛还是要少用。” “那我记性变差的事……” “不要紧,忘不了自己是谁就行,等20岁开了阵,一切就都有定论了。”老头子悠悠说道,接着伸手拿了两串烤好的羊腿,缓步走回了屋内。 “牌子!倒是把牌子给我呀!”我朝老头子喊道。 老头子头都没回,甩手一扔,就把黑狗屎牌子扔到了我脚边。 我撇撇嘴,捡起牌子揣进口袋,然后继续烤我的羊腿。 这一顿烧烤一直吃到了太阳落山,吃爽了,困劲上来了,我便攥着黑狗屎牌子往躺椅上一仰,侧头叮嘱黄哥和孙三生道:“等会如果我梦游了,不用着急叫醒我,看看我要干啥再说,遇到危险再动手。” 黄哥点了点头。 孙三生也在一旁表态道:“你放心睡吧,关键时候我可以附你身上。或者,你现在干脆让我直接上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我一想,好像也可以,于是便朝着孙三生伸出手去。 完成了附身,我便紧紧攥着黑狗屎牌,两手交握着叠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刚吃饱,人本就容易困,再加上一路劳顿,几乎是刚闭上眼睛,人就着了。 飘飘悠悠之中,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我猛然想起之前对黄哥的叮嘱,于是使劲睁开眼想让自己醒过来。 但不知为什么眼皮死沉死沉的,感觉怎么也睁不开,我能听到黄哥不停地在喊我,甚至感觉到他在推我,但身体就是动弹不得。 鬼压床!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情况。 我倒是没慌,就觉得很新奇,想看看这情况到底能持续多久,结果心里刚生出这念头,下一秒眼睛就睁开了,发现自己还老老实实在躺椅上仰歪着,只是月亮已经攀上了树梢,周围依然一片漆黑。 我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皱眉问黄哥:“我刚才怎么了?” “人没怎么,但感觉魂魄有点要离体,但是又回来了。”黄哥说。 “还有这事?”我狐疑地低头看着自己,又张开手,看了一眼掌心里的黑狗屎牌。牌子完好,想开眼瞧瞧,但想到自己记性越来越差的脑子,又忍住了。 对了,孙三生。 我忽然想起刚刚信誓旦旦说关键时刻能起作用的孙三生,于是拿了铁盒子出来就要点,但手却在这时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黄哥看着我僵住的手问道。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黄哥:“刚才我爷是不是直接从我头上拔了头发烧了,然后孙三生就冒出来了?” 黄哥回忆了下,点点头。 “那不对啊,正常不应该把头发放在心童跟前养着,然后烧那些头发才能叫出孙三生吗?怎么现在直接用我脑袋上的头发就行了?”我提出疑问。 黄哥嘴一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你先等会。”说完,我翻身爬起来,迈步就要进屋。 可还没等进去,就听院门口传来了一声叫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紧接着,院门咣当一声被砸开了。 第一卷 第500章 师傅别念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三胖子狂舔的那个青……不是,秦琴,她就像疯子一样冲进了院子,一眼看见了我手里的黑狗屎牌子,便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但也只走了两步,人就眼睛一翻,两腿一软,直朝着地上摔去。 我赶紧跑过去扶了她一下,这才没让她的脸直接摔到地上,不过她的膝盖还是被擦破了皮。 “这邪灵也不行啊,墓葬土都顶不住。”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这个青青搀扶到藤椅上面。 她并没有晕过去,只是身体的力气一下子被院子里铺着墓葬土给抽空了,在椅子上刚躺下没一会,她就清醒过来了,眨巴着眼睛诧异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又感觉到膝盖疼了,疼得她直咧嘴。 我让黄哥在这边看着,我自己则进了屋,拿了医药箱出来,帮这位青……秦琴,先把腿上的伤口清洗包扎一下。 秦琴狐疑地看着我,似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啥好,最后就只是皱着眉保持着沉默,但目光却还是朝那块放在茶桌上的黑狗屎邪法牌上瞄。 我把伤口包好了,就拽了个藤椅坐在她对面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不是说腿,是你的……” 我指着指脑袋。 她愣了一下,目光移向我,却好像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也不需要她回答,就自顾自地拿起黑狗屎邪法牌问她:“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我……我一个朋友送我的。”她有些结巴地说道,目光死死被这邪法牌给抓住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中邪了,被鬼缠身了?”我继续问道。 她身体一僵,看了我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哈,这鬼,还真是厉害! 我不禁佩服,于是继续问:“所以你宁可死,也要跟这个鬼在一起是吗?” “我没想死,跟你说不明白,你把东西还给我!”她突然激动起来。 “你不想死你买什么花圈挖什么坟坑?”我问。 “什么花圈?”她诧异地问道,满眼不解。 “你忘了吗?在公司里,花圈直接送到你公司了,你还去后山林子里给自己挖了个坑。”我说。 她皱着眉似乎很努力去回忆了,但还是想不起来,一个劲冲我摇头。 我把嘴一撇,轻叹道:“看来这鬼是把你迷得不清啊,得给你扎两针才行。” 她一听要扎针,立刻紧张地向后躲。 “你中邪了,我得帮你驱邪。”我试着向她解释。 但她却使劲摇头,然后起身就要伸手去抢黑狗屎邪牌。 我赶紧拿着牌子跑到了院子正当中,两脚都踩在墓地土上。 她向前追了两步,却被墓地土阻挡着不敢再靠前。 “看来好说好商量是不行了,哥,拿我的刀来。”说完,我快步到了院门口,伸手把大门先给关上。 同时,黄哥小旋风一样冲进了屋里,不一会就把我的锈刀拿出来了。 秦琴明显害怕了,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缠着她的那个鬼东西在给她暗示。她退后两步,看了眼榕树后面的院墙,转身就想跑。 但她怎么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我就像个大魔王,一阵风地追上去,一刀劈在她后脑勺上。 刀下的不重,只是轻轻蹭了一下,她就尖叫着再次摔倒,这次是彻底晕了。 我把刀直接压在她身上,然后在装备包里拿出了针盒,取了6根半尺银针。 这种大针用来驱邪泻法是最管用的,又因为她是女的,有些穴位扎起来不太方便,所以针不用扎满,只在鬼门十三针里选六针就行,趁着她昏过去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害怕,一泻了事。 因为锈刀压在她身上,邪气肯定朝着肢端,也就是手脚的方向逃,所以我便在她的双手双脚上扎了六针,邪气自然就从身体里面泻出去了。 再加上我家院子里有墓地土,邪气一泻,立刻就被吸走了。 六根针顺利扎好,我纠结了一下,还是对着秦琴开了眼。 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纠缠在她身上的邪气很快就散干净了,一丁点都不剩。 趁着她还没醒,我赶紧把针拔了,又给落针的地方按了止血棉球,再把她抱回躺椅那里。 留黄哥继续在旁边看着,我则进到屋里去喊老头子。 老头子在他房间里也不知道在鼓捣些啥,听见我敲门,问了一声:“外面折腾完了?” “基本上吧,我想问问孙三生的事,为啥你用我脑袋上的头发也能把他叫出来?”我隔着门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头发里有你的信息标记,你用存在心童旁边的和烧你自己头上的能有多大区别?”老头子的话语之中好像带着浓浓的不屑。 我顿时不爽了,撇着嘴喊道:“你当初可没这么跟我说,你说的是得用我的头发去养,需要的时候就用头发点……火……”我越说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 “嗯?你说呀,是我教错了,还是你学错了?”老头子铿锵质问道。 当初老头子具体是咋说的来着? 到底说没说必须用心童旁边的头发? 完了,这脑子,想不起来了! 但我还有反驳的点,于是急忙道:“以前我也有不小心燎到头发的时候,怎么没见孙三生出来?” “你燎到头发和你故意点头发召他能一样吗?重点在于你的想法,你的意识,那是一种魂魄层面的沟通交流。你那些笔记,是记完了就让你放在家里放着的吗?你得看,要复习,这狗脑子本来记性就不好,还不复习,还好意思怪这个赖那个?你就是笨!” “不是,我是狗脑子那你是啥?” “我精着呢,你少跟我来这套,回去好好学,别总觉着自己行了,你差老远了!”老头子又开始暴风念念念了。 我当然不肯这么认输,继续反驳道:“我知道还有差距还得学,但你也得好好教啊?看见我天天傻了吧唧带一盒子头发出去你咋不拦着我呢?” “我就想看看你啥时候能开窍,结果可好,要不是我今天给你示范了一下,你是不是这辈子都想不到原来直接从头上拔头发就能叫出孙三生?之前就告诉你很多次了,要学会举一反三,你倒好,反三没反出来,举的一还能塌半截,你说你还能干明白点啥吧,还好意思一天天在那……” 师傅!别念了! 我实在受不了,抱着脑袋赶紧逃了。 第一卷 第501章 孙三生的梦中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路从屋里走出来我也一路都在想,当初老头子到底是咋说的来着?是说要用盒子里和心童一起养的头发还是随便哪根头发才行? 我有种直觉,这老头根本就没教过徒弟,教东西想到哪说到哪也没个章法,其实明明就是他自己没教对,回头就骂我笨,其实就是在给自己找台阶。 嗯,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了,我怎么可能笨嘛,绝对是最近几年小学的那些数学题变难了! 绝对的。 脑袋里想通了,我也走回到了榕树下。 躺椅上,青青嘴唇稍稍动了一下,随后眼睛也睁开了一道缝。 在她彻底醒来之前,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的。 她按说应该也就20多岁,但现在看起来却显得有些苍老,脸颊凹陷,皮肤白得像纸,眼窝也是黑的,感觉就像得了一场大病。还有她这一身衣服,碎花的上衣,老旧的棉布裤子,红布鞋,穿得就跟花圈寿衣店的纸扎小人一样。 这就是作死呢。 刚驱了邪,人要再过一会才能清醒过来,于是我先在旁边坐下来,想直接从头上拔头发烧了叫出孙三生。但犹豫了一下,没拔,只在脑袋上胡乱揉搓了几下,果然,手掌里多了好几根头发。 “没见过这么怕疼的。”黄哥在旁边一脸鄙夷地说道。 “那我薅你几根毛试试呗?”我也朝他撇了撇嘴,然后自顾自点了头发。 果然,一团火球升腾起来,孙三生随之现身了。 他几乎是俯冲过来了,但不是冲我,而是冲着黄哥,两个胳膊环成一圈,紧紧抱着黄哥不撒手。 “你嘎哈?”黄哥瞪着孙三生飙起了东北话。 孙三生也不回答,只哆哆嗦嗦地抬起胳膊朝我这边指。 我纳闷指了指自己问:“我咋了?” “刚才……刚才在梦里,有个人!”孙三生颤抖着声音说道。 “有啥人?我做梦了吗?我咋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狐疑道,也很努力去回想,但最终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因为被带进那个梦里的是我,就我被带进去了!”孙三生咆哮着,全身抖得更厉害了,似乎经历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看了眼青青,见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就先问孙三生:“说说,你梦见啥了?” “我啥也没梦到,那是你的梦,我被拽进你的梦里了。”孙三生激动、颤抖地回答说:“你梦里有个……有个女的,我也不知道为啥,一看见她就过去了。” “你还不知道为啥?就因为好色呗!”我撇嘴不屑道。 “我不是因为好色,那女的岁数可大了,都能当我妈了,我怎么可能对她起色心!” “那可说不准,可能你就好这口,你自己不知道。”我笑说。 “放屁!老子才没那么变态,我喜欢啥样的自己清楚!” “那你为啥过去?”我问。 “所以才很奇怪嘛,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过去了,然后她就带我去吃东西,吃的就那种……那种上坟的席,各种贡品啥的,然后就带我去逛街,各种给我买东西,花的都是那种黄纸钱,买什么纸人纸车纸房子,然后就带着我往里面走。我也不知道为啥就跟着进去了,进去之后就发现我也变成纸人了!噫噫噫……” 孙三生说着说着就好像打了个寒颤,咧了咧嘴才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想跑,那个女的就在后面拽着我,跟我说这地方就是我的家,我就应该住在那里,不应该回来。” “她是看上你这个便宜儿子了。”我道。 “屁!她想抓我给他当便宜老公!这我能干吗?一个左右左组合拳打过去,我转身就跑。” “她不可能放过你。” “确实不想放过我,但她实力不行,打不过我。” “她实力不行你怕个毛线啊?” “她实力不行,另外那个玩意实力行啊,就在那个纸房子里面还有一个玩意,一个花东西,人不人怪不怪的一个玩意,我刚把那女的给打趴下,那东西就钻出来,跟个狗一样咬着我的腿就往纸房子里面拖,我哭着叫你救我,你就是不搭理,给我急得都要疯了,还好黄哥把你推醒了,我才逃回地底下,要不然就真被那东西拽进窝里了,吓死我了都。”孙三生缩头缩脑地道。 “一个女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人是狗的花东西?”我问。 “对,就在你梦里,但你不记得了,因为我替你进了那个梦。”孙三生用力强调了“替”这个字。 “行吧行吧,多亏你替我进那个梦了。”我赶紧奖励地摸了摸他的头,“要不然这事我可能在梦里就解决了。” “你给老子滚!”孙三生用力打开了我的手,然后一蹦老远,使劲扑拉自己的头发,就好像我的手很脏一样。 我朝他一撇嘴,懒得再搭理这个傻货,转头看向旁边的青……秦琴。 她的状态比刚才要好很多了,人基本清醒过来了,只是好像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躺在我家的树下面。 “能说话吗?”我试着问她。 她身体一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逃,但刚起来一点点,就又慢慢坐了回来,紧紧皱着眉朝我点头说:“能。”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我继续问。 她也再次点头,声音很小地回答说:“知道,今天的事我都记得,昨天的也……还有那几天……” 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目光也再一次朝着茶桌上那块黑狗屎牌子瞟了过去,但这一次她没有想抢夺,目光刚一触碰就立刻弹开了,似乎对那牌子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我指着牌子问。 “从……就从一个朋友那里买的,说是……姻缘,很灵。”她说。 “什么朋友?在临山吗?”我问。 “嗯。”她再次点头,想了想又更正说:“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就是听人说佛牌求姻缘很灵,我就……我就想求一块,但是市面上的有点贵,我就想着是不是可以买个二手的,所以就在闲鱼上面……在闲鱼,买了这个姻缘鸟。” 第一卷 第502章 二手的姻缘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姻缘鸟?你觉得这东西哪像鸟?”我忍不住问道。 她脸一红,低头小声道:“我也觉得不像,但是……但是我那个朋友……” “等一下,咱们明确一下,在闲鱼上卖你这个‘姻缘鸟’的人真是你朋友吗?”我问道。 她连忙点头道:“是,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但关系也不是那么特别好吧,但确实是熟人。也就因为是熟人,所以我才信她,她说真的很灵,她只戴了几天,她喜欢的那个人就主动来追她了,之前还对她不怎么理会的。” “哦,所以你就买过来自己戴上了?”我问。 她弱弱地点了点头。 “但我听三胖子说你早就有男朋友了。”我说。 “就是那个人,他之前不是我男朋友,但是我买了这个姻缘鸟之后,他就真的来跟我表白了,所以真的很灵。”她突然激动起来,但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可能不该这样,于是就蔫了下去。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道德警察,你感情这方面的事我没兴趣,你就说,这牌子到你手里的时候,你那朋友有没有给你什么心法口诀之类的东西?”我问。 “有。”她点头说:“我朋友给了我一张纸,是用拼音标注的口诀,还让我滴一滴血在佛牌上面。” “那有没有告诉你生效之后这牌子要怎么处理?” “她说戴一个月就得还给她,但我没还,我怕如果不戴了,我男朋友就会离开我,但是……但是后来就……后来就有一个女人出现了。”她吞了下唾沫,头上冒出了冷汗,似乎再一次被恐惧所侵袭。 我没再继续问了,虽然对佛牌的了解不算多,但诅咒我懂。所谓鬼缠身,也就是一种变形的诅咒,要解开自己身上的诅咒,最快捷的办法就是把诅咒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就比如之前那只杀人的红舞鞋。 不过,这冒充姻缘鸟的黑狗屎佛牌可比不上红舞鞋那么凶,牌子里的女鬼被孙三生揍了个满头包,真正厉害的反而是那个咬腿的花动物。 “你能把你那个朋友约出来见一面吗?我想问问这个牌子从哪买的。”我说。 她有些犹豫,问我:“这事必须要见面说吗?” “对啊,要彻底解决就必须得联系上你那个朋友。”我撒了个小谎,因为她身上的邪已经被驱散了,现在那女鬼应该缠在我身上,更准确地说,是缠住了孙三生,虽然影响不大,但总有这么个玩意在身边还是会犯膈应。 她纠结了好半天,最后只给了我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想让你自己去联系。 我估摸着她是害怕听到一些让她自己感到不舒服的内容,或者怕她朋友责怪她贪心,所以宁可不听,来个掩耳盗铃。 “行吧,那我就自己联系,你的事就不用担心了,不会用东西缠着你了。”我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也没再问那女鬼的事情,对我道了一声谢,站起身就要走,但走了没几步却又回来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问她。 她很是纠结,磨叽了好一会才说:“关于宋光……” “三胖哥吗?” “嗯,其实他……我……” “你要对他没意思,就别收他那些礼物,最好是话都别跟他说。他那人想象力丰富,你只要跟他说一句话,哪怕礼节性地说句‘你好’,他都能脑补出一系列你俩在一块的剧情。不过我已经劝过他了,让他别缠着你,要是他再犯病,你别搭理他就得了。至于你在保险公司里那几个姐妹,你也劝劝她们,稍微积点口德,三胖子虽然又胖又丑又不会读气氛,但人还是挺善的,他看出你中邪,出了一万块让我救你。” “我……” 我立刻抬手打断,继续道:“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对你道德绑架,你不用在意钱的事,我跟三胖子已经讲明白了,这钱就是给他自己买教训的,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又看了眼那个黑狗屎的牌子,然后移开视线,向我又道了一声谢便离开了。 我轻舒了一口气,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等会要说的话,感觉应该差不多行了,便按照青……秦琴给我的号码打了过去。 对方名叫吕珊珊,电话刚通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声音有些粗,但语调很温和,听着脾气应该还行。 她问我是谁,我就直接说:“我是从秦琴那得到你电话的,你千万别挂,我不是为了找你讨什么说法,就是关于那个姻缘鸟……” “啊!”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吕珊珊就突然惊呼了一声道:“我给忘了!秦琴她该不会现在还在用那个佛牌吧?” “确实还在用,今天刚被我给摘了,她身上都缠着黑气了。”我说。 “黑气?该不会是那个女佛……” “那不是女佛,是女鬼,不过无所谓了,就说这牌子的事吧,你是从哪买的?”我问。 “哦,我是从一个专门的佛牌店里请的,说是泰国原版,有法师现场给开的光,告诉我三个月有效,起效之后就要送回去。我花了一万买的,确实是有用,但是才用了不到一个月,我觉得还回去有点可惜,就挂到闲鱼上看看能不能转手卖一下,没想到秦琴给我打电话说要买。”吕珊珊说道。 “那是啥时候的事?” “四月份吧,大概,反正很久很久了,肯定早就过了时效了。我卖给秦琴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她,让她到了日子必须还给我,不还可能会出事。她在我这买的时候真的答应得好好的,我也是猜到她可能会不还,她这人总这样,一遇到什么事就寻思不可能倒霉事就轮到她头上,总是抱着侥幸心理。我当时还想着呢,快到日子里必须提醒她一下,结果我这边忙着婚礼,就给忘了。哎,这事也怪我。对了,她没出啥事吧?” “出了点小状况,但问题不大,你也不用自责了,就把那个佛牌店的地址告诉我就行,应该不远吧?”我问。 “不远,就云港,老公园古玩市场你知道吗?”吕珊珊问。 “知道,那地方我太熟了。”我说。 “就那边,在西大门那边有一排商店,有一家装修金碧辉煌的,挂了好多佛像的店,店名就叫正宗泰国佛牌,你一到那就能见到。对了,说起来,你是做啥的?该不会那个佛牌有什么副作用吧?我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吕珊珊紧张地问。 “没事,你就放心准备结婚吧,估计你这姻缘未必跟这佛牌有关,没准你老公早就暗恋你很久了。”我说。 “是吗?呵呵……他还真这么跟我说过,但我不太信,一直都觉得是……呵呵,反正,谢谢你啦,秦琴就麻烦你帮忙了。”吕珊珊假笑着说。 第一卷 第503章 萨瓦迪卡,南嘚斯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挂了电话,我又拿起这牌子摆弄了几下,没想到为这破玩意还要折腾去云港。 好在我本来也要去云港继续上课的,反正顺路,也就觉得没啥了。 回屋里和老头子打了声招呼,老头那边根本没在意,就让我好好上课,不用太过在意开阵的事情,他这边基本已经搞定了,如果我有什么发现也可以拿回来瞧瞧,但目前阶段我最需要注意的还是自己的安全。 我一一答应,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屋睡觉了。 晚上,我特意把孙三生叫出来替我跟鬼打架,我自己是一夜无梦,睡得那叫一个爽,但早晨起来却发现我的脑瓜丁秃了一块! 马丹! 我顿时急了,先揪起黄哥问是咋回事。 黄哥打着哈欠回答说:“昨晚孙三生发疯了,揪你脑袋要把你揪醒,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所以就这样了。” “靠!”我骂了一声,找了把开刃的刀,点了根头发把孙三生弄了出来。 本来想拿刀把孙三生的头发都给刮了,结果他一出来,全身衣服都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腿也全是伤,最重要是两个眼圈都黑了,精神状态也差到了极致,简直就是把那个青青中邪的样子搬到了他脸上。 我看着这狼狈样,呵呵一笑,也不用动刀子了。 孙三生白了我一眼,赌气似的撇着嘴道:“你还笑得出来,我被那只猫追了一晚上,家又近,我也不能把它引回去,我就只能整宿跑,一直跑到天亮它才回去。还有那个女的,就在我耳边念念念,让我下去陪她,说我跟她儿子长得一模一样,我就呸了!” “你有啥可呸的,多个鬼妈妈你不开心吗?要不,我帮你把那个鬼娘给收了,留家里陪你吧?” 孙三生的脸瞬间绿了,一脸抗拒地摇头摆手道:“别别别,乐哥,乐爷,我直接叫你爷爷得了,求你别玩我了,赶紧把这狗牌子里的玩意给封了吧,我要受不了了。” “本来我是想今天就搞定的,但你把我脑袋给薅秃了,这咋算?”我指着脑瓜丁凉飕飕的部位问他。 “就……就……要不……我以后不气你了?” “你以后必须言听计从,不允许跟我唱反调,要不然我就给你找个鬼妈回来疼爱你!”我威胁道。 孙三生憋着嘴,脸蛋子都憋得发紫了,估计是恨到牙根痒。 但最后他还是屈服于我的淫威,乖乖趴地上说:“我服了,乐爷,你赶紧把那猫给收了吧,我以后都听你的。” “嗯,起来吧。”我半眯着眼睛朝孙三生抬了抬手,也不在乎他嘀嘀咕咕的嘴到底在骂我啥,反正就算他骂也不敢骂出声。 在家吃了早饭,又被老头子嘎嘎嘲讽了一早上我的发型,我就去推了个和尚头,带了装备出发去云港。 到了那边,也没着急回工作室,先按照昨天吕珊珊说的,去了老公园古玩市场,很顺利就找到了那家所谓的正宗泰国佛牌店。 跟吕珊珊说的一样,在周围一排灰色系店铺的衬托下,这家泰国佛牌店真就显得金灿灿的,尤其是门前一尊金色的半身高佛像,离老远就能看得到,格外醒目。 不过惹眼归惹眼,店里的生意却不咋样,三面的玻璃展柜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佛牌,路过的人也都会往店里看两眼,却没一个进去的。 我正站在门口看呢,就听店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要看佛牌吗?进来瞧瞧,准灵,比那些道士神婆符箓水什么的好使多了,求姻缘求事业求横财都行,佛牌全保真,有泰国那边给开的证明。进来瞧瞧呗。”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干瘦男人正朝我招手。他头戴着一顶米白色的小礼帽,穿了个花衬衫,下身是米色短裤配搭一双人字拖,没有戴项链戒指手表,说话也是本地口音。 见我好像有兴趣,这混搭风的小胡子连忙招手,从柜台后面立刻走出一个穿着泰国花裙子的女店员,撅着烈焰红唇迎出来,一边说着“萨瓦迪卡,南嘚斯嘎”,一边热情地拉着我的胳膊就往店里进。 “你说的是啥语啊?”我皱眉看着那女的。 她全然不在意,进了店先是冲我一打量,就开始说:“一看你这岁数就知道要求姻缘了,我们这里最灵的就是姻缘鸟,我帮你选一块吧。” 我一听有姻缘鸟,就顺势点头说:“行,那就给我看看你们这的姻缘鸟。” 那小胡子顿时咧嘴笑了,几步进到柜台后面,拿了一个金光灿灿的鸟形佛牌出来。 我看了一眼,摇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块黑狗屎牌放在他家柜台上。 “这个是你们这卖的吧?据说,也叫姻缘鸟。” 小胡子和红唇大姐看了一眼黑狗屎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这个……萨瓦迪卡,那个迪卡……”红唇大姐开始跟我扯起了犊子。 小胡子趁机就想伸手把那黑狗屎牌摸走,但他刚一动手就被我先一步把牌子抢了回来,笑着问:“干啥?想抢啊?” 小胡子一愣,急忙一脸堆笑地说:“不是不是,这个……这个它也叫姻缘鸟,但跟这种普通的姻缘鸟不一样,这种叫黑姻缘鸟,效力更强,非常霸……” “少跟我扯犊子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佛牌吗?这是邪法牌,说说吧,这东西到底倒了几手了,还有里面封着的动物到底是个啥?” 说着,我抬屁股就往他们家柜台上一坐,用态度告诉他们,今天要是得不到我想听的答案,爷爷就不走了。 小胡子和红唇大姐对望一眼,又朝我呲牙一笑,接着两人一转头,一个出大门,一个钻后屋,一转眼竟然开溜了! “黄哥,你逮那女的。”我不慌不忙说了一声。 黄哥跟小旋风一样,飕一下冲到了店门外。 我也不着急,下了柜台进后屋,看见那小胡子还在掏钥匙开后门,正好旁边桌上就有个水壶,我抄起来就往门上砸。咣当一声,水都撒出来了,吓得小胡子嗷一声向后一退,看后门逃不掉了就奔我过来了,手里还多出一把刀。 “你别逼我!我警告你!”他瞪着起了绿豆眼,面露凶光。 我呵呵一笑,迎着他那把两寸多长的小刀走过去,他刚咬牙要举刀子,我的拳头已经揍在他鼻梁上了。 “别打别打,英雄,我错了,我真错了!”小胡子把刀一丢,两手捂着冒血鼻子蹲在了地上,秒服。 第一卷 第504章 死人手里的邪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识时务,很好。 我见他这么老实,也就不为难他了,拎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带回来前厅。 黄哥那边也把人给抓了回来,一个小不点,捏着那红唇大姐的脖子,把人硬给拖了回来,甩手丢到屋里,回身跳起来把外面的卷帘门也给拽了下来,店里瞬间了暗了好多。 小胡子和红唇大姐都老实了,两人凑到一起对了个眼神,急忙转向我又是抱拳又是叩首。 “哥,还有这位……姐,我们错了,这佛牌我们再也不卖了,我们马上收拾东西,今天就离开老公园,啊不是,今天就离开云港,肯定不抢你们家的生意,还请两位高抬贵手,放过……” “你不用搬家,我不是为这事来的。”我打断道,然后拽了椅子坐下来,示意那小胡子道:“你去把灯打开。” 小胡子怔了下,然后急忙点头,弓着腰站起身跑去开了店里的灯,又赶紧溜溜回来,直接跪在了店铺里。 “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想把你们怎么样,你俩先起来,站着说话就行。”我抬抬手道。 但这两个人对望一眼,却谁都不肯站起来,似乎觉得跪着更安心。 既然他们愿意,那就这样吧。 我也没勉强他们,只管问道:“那黑邪牌你们到底卖了几手了?” 小胡子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讪笑地问:“小哥,你这是……这是啥意思啊?” “你别管那么多,问你啥就说啥!”我厉声道。 小胡子全身一哆嗦,下意识摸了摸刚刚被打冒血的鼻子,连忙回答道:“这块牌,它卖过……卖过6次了。” “你从哪得来的?真是泰国邪法牌吗?”我确认了一下。 小胡子身体又是一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从泰国一位邪法师傅那里买……” “撒谎!”黄哥不等小胡子说完就奶声奶气地说道。 小胡子急忙摇头摆手道:“没没没,我没撒谎,它真是……” “想继续挨揍是吧?”我沉着脸再次打断道。 小胡子一吞唾沫,喉咙都发出了咕噜一声,额头上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滚落下来。 重新调整了一下思路,他才再次说道:“那牌子……牌子是我从一个死人身上捡回来的。” 黄哥这次没反应,说明是真话了。 “嗯,具体说说。”我道。 小胡子吞了下唾沫,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好像又琢磨要怎么撒谎。 “你撒谎我们能看出来,不想挨揍就说实话。”我提醒他道。 红唇大姐显然是不想挨揍的,一个劲拉扯着小胡子的衣角。 小胡子也怂得很,连连点了几下头,老老实实回答说:“就是前年,在我老家那边,哦,我老家也在本省,就道清那边……” “说重点!” “哦哦,就我在老家,有天晚上喝酒回来,路过一个公园,看见个女的从公园的一个雕塑上面跳下来了,头朝下跳的,啪嚓一声,听着就感觉好像把脑袋给摔碎了。我这不是做这个佛牌生意的嘛,所以死人什么的也不会觉得吓人——嘿嘿,我怕疼,但不怕鬼——所以就过去看了一下,发现她手里捏着,就捏着……” 他朝黑狗屎邪法牌看了一眼。 “继续说。”我道。 小胡子点点头,接着说道:“我就是,就是可能有一种职业直觉吧,我就觉得那牌子可能有些说法的,所以就捡回来了。然后第二天,我就找了在泰国那边的供应商,想问问这牌子是不是有啥说法,那边告诉我说,这应该是用过的邪法牌。对了,小哥,你对邪法牌的事了解得多吗?” “你介绍一下。”我说。 小胡子又一点头,表情缓和了一下,又移动了一下膝盖,显然是跪难受了。 “你起来说吧,只要你老老实实配合,我不会打你的。”我说。 小胡子咧嘴一笑,吃力地站了起来,又伸手把旁边的红唇大姐给搀了起来。 稍微松快了一下腿,小胡子向我介绍说:“这块邪法牌,我后来寄到泰国,让那边专门找邪法师傅给看过,说是用猞猁幼崽的尸体炼制出的邪牌。这邪牌的门道,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一种威胁,就是师傅做法困住猞猁的灵,威胁这个灵给人转运,转运好了,灵就可以被放出来。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养这块牌的人可能没守规矩,就是转了运,但没放灵出来,所以就被牌里的邪灵给冲了。” “这牌里有个女人的鬼魂依附着,应该就是自杀的那个吧?”我问。 小胡子一吞唾沫,又开始扭扭捏捏起来。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有话直接说,我都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了,你那么怕我干什么?” 小胡子看了看一手的鼻血,讪笑道:“哥,你看你都把我揍成这样了,我能不怕你吗?” 就一拳而已,你还没看我把人的脑袋电熟呢。 心里念叨了一句,脸上还是给他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抬手示意说:“行吧,你可以缓一缓,但别想着怎么撒谎,赶紧说完我就走了,没时间跟你们在这磨叽。” 小胡子苦笑一下,点头道:“嗯,就……哎,我也就是贪财,我那个泰国供应商说了,这猞猁的灵很强,缠住了自杀那女的的魂灵,这两个灵在一块,这牌的效力就更强了,是可以利用一下的,所以他就在那边找了个师傅给加持了一下,做了个新的邪法牌。也因为有两个灵,所以相互纠缠,就能稍微反复利用一下。” “所谓的反复利用,就相当于出租呗。”我问。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小胡子点头讪笑道。 “那有人买走好几个月也没给你退回来,你就没想过要去找人要吗?”我问。 “这个……这……嘿嘿……”小胡子又开始了。 我一瞪眼,他立刻怂了,弓着腰如实说:“这邪牌转手多了肯定出问题,我要过去找,不就把自己给折里了嘛,所以就干脆不问了,反正……反正钱也已经……” 第一卷 第505章 给他一个教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个奸商!”我冷声打断了小胡子的话。 小胡子还想赔笑脸,可看了我一眼,吓得倒退好几步,后腰撞在柜台上,差一点整个人都翻进柜台里面。 红唇大姐一看,赶紧过去帮忙拽了一下,才把这小胡子又给拽了回来。 我白了这两个人一眼,没再理会他们,拿出手机和阿赞龙吉开了视频通话,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说。 龙吉那头顿时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才道:“确定是猞猁吗?” 我看了眼小胡子,小胡子连忙点头道:“是猞猁,小猞猁。” 龙吉可以听到小胡子的话,眉心也紧紧皱了起来。 “猞猁凶猛,又经过这么多次转手加持,现在已经不是寻常经文能够禁锢的了,再加上还有一个完整的冤死灵……这种事没有任何一个阿赞师傅愿意接,就算是我亲自出手,也没有十足把握。”龙吉语调沉重地道。 “没事,你就告诉我具体是要怎么破就行,实施我自己来。”我没怎么当回事,人脉这东西,我也是有的。 龙吉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可以给你一段邪法经,用这段经可以解开邪牌上的法术封印,把里面的两个邪灵一起释放出来。正常情况下,邪灵释放之后会立刻依附到距离最近的活物身上,在活物死亡之后进行跳跃式的传播,直到自己的怨气在不断重复的死亡之中慢慢消减,最后自然消失。” 我点点头,总结道:“也就是说,如果我让这两个邪灵附在我身上,然后我再自己想办法净化他俩的怨气,这事就算平了。” “理论上是这样,但问题是以这两种邪灵的状态,一般的方法是很难平息怨怒的,搞不好还会适得其反。”龙吉依然不看好。 “那你就不用管了,把经文用语音发过来就行,到时候我直接放录音。”我说。 “放录音?”龙吉诧异地问。 “对啊。”我理所当然地道。 “好像……好像也可以,那行吧,我马上发语音给你。” “谢谢啦龙师傅。”我客气地道了谢,想了一想,又补充道:“需要给你多少酬劳?” “算了,熟人一场,就不用了,以后有机会合作的时候你别漫天要价就好了。”龙吉笑着说。 “那肯定不会,咱们有机会再见。”说完,我便朝着龙吉挥了挥手,挂断了通话。 小胡子和红唇大姐都还一脸紧张地看着我,见我放下电话了,小胡子立刻凑过来问:“那个,还有我们什么事吗?” “没事了,但你们俩我已经记住了,再要敢弄这些歪门邪道的,我保证报应先报在你们身上!” “好的好的,我们保证不弄这二手邪牌了,保证不弄了!”小胡子立刻保证道。 我呵呵一笑道:“你以为我会蠢到相信你这种保证吗?” 说完,我便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小瓶,打开瓶塞倒出了一小把粉末,走到小胡子面前在他头上脸上轻轻一抹。 小胡子被吓了一跳,发出凄惨的嚎叫,但嚎了两嗓子发现并不疼,就停了下来。 “这……这都是些啥啊?”小胡子问。 “你先发誓,以后都不弄二手邪牌了,也不在佛牌这事上坑人,如果再犯,必遭百虫噬心,生不如死。”说完我就举起拳头做出揍人的预备动作。 小胡子被吓得一咧嘴,连忙抬胳膊竖起两根手指,按我刚才说的内容发了个毒誓。 我满意地点点头道:“刚才在你脸上抹的东西就是誓咒砂,它能记下你发过的誓,如果你以为誓可以随便发,回头做不做是另一码事,那你大可以试试看,看看会不会有百虫嗜心。” 小胡子脸都吓绿了,慌忙想去找水洗脸。 我笑着说:“别找了,没用,誓咒砂已经在你身上留下记号了,就算把沙子洗掉也没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履行自己的誓言,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再说了,我只是让你以后少赚黑心钱,又没断你财路不让你卖佛牌,除非你觉得自己不害人就没办法过日子。” “不会不会,我守法经营一样能过好日子。”小胡子急忙道。 “那就没啥可说的了,你们好好开店,好好过日子。哦,对了,誓咒砂的效果会跟着你一辈子,所以以后发毒誓的时候注意一点,不然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我笑着朝红唇大姐点点头,便拿着猞猁邪牌往门口走去。 黄哥立刻抬起了卷帘门,和我一块出去,走回到阳光下。 而在店里,红唇大姐则是两手抓着小胡子的花衬衫领口,怒吼道:“你发誓,你发誓在外面没有其他女人,来,你给老娘发个誓!” 我呵呵一笑,转身走了。 “这个誓咒砂我怎么没听过?”黄哥跟在我身后问。 “没听过就对了,因为压根没这东西,我随口乱说的。而且就算真有,老头子也不让我用啊。他经常说,用咒不管大小都会遭到反噬,所以他根本不让我给人下咒。那个誓咒砂,就是痒痒粉,估计会难受过三天五天的,当是给他一个教训了。” “你撒谎,那誓咒砂是真的!”黄哥沉着脸撇着嘴道。 “我没撒谎啊!”我诧异地看着黄哥道:“真没有誓咒砂,我是忽悠那小胡子的,你没发现我在忽悠他吗?” 黄哥皱着眉,盯着我好一顿看,接着脸上便露出了复杂的表情,疑惑,自我怀疑,之后便是越发的不解。 “你的状态很混乱,我分辨不出来。”黄哥皱着小眉头道。 “你的识谎能力真的退化了?”我不禁担心起来。 “不是,好像是……是你撒谎的本事提高了。”黄哥撇着小嘴说道。 我听后不免得意地一扬眉,看来在澄姐那里的训练还是有效果的,要撒谎,就得先让自己信以为真。 不过,我还没天真到以为只靠技巧就能瞒过黄哥,他之所以会误读,多少跟我的木行气场有关。 木行气自身就能让情绪变得稳定,不起太多波澜,而听黄哥的描述,识谎主要靠的还是气场的变化,如果变化本身就不怎么强烈,那自然就很难识别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像之前和我有着相似气场的郑晨光,他说话的时候黄哥也不好做判断。 哼哼,看来以后可以尽情地忽悠这个小傻孩儿。 钱包,好像可以保住了。 第一卷 第506章 老虎只租不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黄哥走出了老公园古玩市场,龙吉的经文咒语也传好了,他还用文字进行了说明,让我放两遍,最好选择在午夜12点,说那个时间用这段经文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又回了句谢谢,还给他发了8块8毛8的红包。 换回来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虽然老头子并没把这个猞猁牌子里的邪灵当回事,但我还是谨慎地检查了一下手机里存着的几段咒语录音,有那个宁空和尚的,还有常言道的,感觉应该能行了。 能行……吧? “你是不是没把握呀?”黄哥背着手在旁边问我。 “不是很确定,鬼,我不擅长。”我实话实说道。 “猞猁,确实很难搞,不过只是小崽子,也不太难,你看孙三生被折磨了一宿,不也就那样嘛,被缠上了最坏的结果就是秃头而已。”黄哥不以为然地道。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推的和尚头,不禁一撇嘴。 不行,虽然我平时也不怎么在意形象问题,但变秃这事……不行,要慎重才行。 于是我赶紧拿起电话,想给宁空打个电话,但想想这家伙的出场费,还是算了,我才从三胖子那收一万,找宁空肯定得倒搭。 要说不在乎钱的……那必然是,嘿嘿嘿。 打定主意,我便拨打了常言道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接起来了,里面传来的却不是常言道的声音,而是个女的。 她乐滋滋地问:“你找道道吗?他在洗澡,有事跟我说也行。” 我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可能富家公子哥都好这一口吧。 轻轻咳了一声,我用低沉的嗓音说:“那麻烦你转告他一下,就说常乐找他有事,专业上的事。” “哦,他爸找他呀?”那女的立刻严肃了起来。 呃……我忘记他爸也叫常乐了。 “不是他爸,是另一个常乐,你跟他说一下他就懂了。”我说。 “哦,好的,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没了,谢谢。”说完我就赶紧挂了电话,不知道为啥竟还紧张起来了。 黄哥在旁边盯着我一直看,歪着脖子挠挠头,问:“你脸红什么?” “我……我脸红了吗?”我下意识地摸了下脸,还真挺烫的。 “红了,不过你本来就黑,也看不太出来。”黄哥拖着下巴点着头道。 “因为我压根也没脸红!”说完我就把电话一收,大步走向路边的共享小电动。 黄哥在后面蹦跶着,不依不饶道:“你撒谎了,这个很明显,你就是脸红了。” “我!没!有!” “你!有!” “你是不是不想吃烤面筋了?” “对,不想吃了,我要吃肉!” “两个鸡腿,能封住你的嘴吗?”我妥协了。 “再加上个卤蛋,算了,口感不好。我要脱骨鸭爪,要川香麻辣味的,要变态辣!” “你赢了,变态辣!”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不是说要消沉很久的吗?咋这么快就适应了,我的钱包还能撑多久,这好像是个问题了! 不知为啥,我心里竟第一次萌生出了迫切需要工作的念头。 果然,孩子不好养啊! 骑上小电动,驮着黄哥飞奔到橙花朵朵店门口,刚还了车,电话就适时响了起来。 是常言道。 我特意轻了一下嗓子,接起来试探着说了声:“喂?” “什么事?”电话里这回是常言道的声音了。 我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压着嗓子了,正常声音问他:“你在哪呢?” “在养伤啊。” “在哪养伤?” “家里啊。” “你家在哪?离云港远吗?” “你突然打电话过来就为了查户口吗?”常言道好像试图反客为主。 “不是查户口,是有个事,我得了个泰国的邪法牌……” 我这般如此一说,还没等如此这般呢,常言道就突然语气严肃地打断道:“双魂纠缠,彼此之间都会得到强化,而且你说那邪法牌被人拿去求了姻缘?” “对,上两个用的人都是求姻缘,还有我的护身鬼仙孙三生,他被缠上之后也被带进了一个纸屋子里,也不知道那女鬼想干啥。” 其实我知道,但我不说。 常言道:“鬼交。” “(⊙o⊙)…”这么直白的吗? 他继续道:“有些鬼会和勾引活人鬼交,借此吸收阳气。不过那邪牌里真正汲取了那些阳气的应该是那只猞猁。动物鬼最难缠,如果把它们放出来,很可能祸害一方。” “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想看你有没有空,或者,你把你的虎爷借给我用用也行。”我说。 “我倒是有空,但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动无常咒,而且虎爷也被收走了。”常言道越说越丧气。 “被谁啊?”我忙问。 “还能是谁,我老子呗。”常言道不爽地道,听着好像很吃瘪的样子,倒让我莫名的心情大好。 “你不用装可怜了,明明大把美女陪疗呢。”我揶揄道。 “陪什么聊?哦~~~~你说她们啊。” 划重点:她们! 果然有一大把,富家公子就是…… “是我妈安排过来的那些表哥表姐,专门负责看着我的,不让我到处跑,真的烦到死。刚被逼着出去跑了五万米,差点跑吐血,回来又说我爸找我,激动得我还以为终于不用坐牢了,结果又被恶作剧了,不是我爸,是你这个常乐……”常言道的话里是满满的牢骚。 “呵呵,不用解释那么多。那个,要不,你再联系一下你爸,看看能不能把老虎借给我,就用一晚上,用完就还。”我商量道。 “你不是有个黄鼠狼吗?对付一只小猞猁,应该能行的。” 我看了眼黄哥,撇着嘴道:“我这只不行了,他还被困在那个小女孩的身体里呢,对付不了鬼。” “那次……还没?” “嗯,还没,而且特别能吃,我都要被吃穷了。” “哎,都是天涯沦落人啊。”常言道竟然同情起我来了。 “你别整这些没用的了,说你爸的事,能不能让他把虎爷借给我?” “我说肯定不好使,他那人鬼精鬼精的,我一给他打电话,他肯定觉得我在耍花招。你要想借老虎,不如你自己给他打,没准看在同名同姓的份上就真借给你了。不过,有一句话我得提醒你,我爸那人是个财迷,小心被他坑钱。” “啥意思,老虎不借,只租呗?”我问。 “嗯,这就是他能干出的事!”常言道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鄙视和不屑。 第一卷 第507章 这帅哥是谁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里哈哈一笑,也没太当一回事,就觉得常言道也就是说说,不可能真让我花钱租老虎,倒是他爸不一定愿意过来才是真的。 而且,老头子还跟常言道他爸有过结,尤其我这个名字…… 不过,越寻思这个事就越想跟这位常乐见一面是咋回事呢? “要不,你给你爸打电话问问看?如果他离云港近的话,看看能不能过来一趟,或者我去他那里也行,重点是费用,费用不能超过一万,不然我就亏本了。”我强调道。 常言道在电话里呵呵一笑,道:“这事要是跟我爸扯上关系,你那一万恐怕很难保住。” “不会吧?他还差我这一万?”我怀疑道。 “呵呵,信不信由你吧,最后确认一下,真要我联系他?” “真!”我是真心想见见这位跟我同名的大叔。 “那行吧,等我消息。”说完,常言道挂了电话。 我冲黄哥呲牙一笑,也不急着进工作室,就在楼下坐在小电动上等着。 只过了五分钟,电话就打过来了,但不是常言道,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不会是,另一个常乐吧? 我心里突然紧张了起来,赶紧从座椅上跳下来,站好了,清了清嗓子,这才接起电话问了声:“您好,请问您是……” “听说,你也叫常乐?”电话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很有磁性,又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感觉不像常言道的爸爸,说是他哥我倒还相信。 “对,您是?” “我也叫常乐,很巧嘛。”对方自报了家门,果然是常言道那位小白脸爸爸。 “呵呵,叔叔好,我是常言道的……朋友,这边遇到了点……” “我知道,双鬼相缠嘛,小意思,正巧我离云港还挺近的,现在开车过去也就三、四个小时,咱们见了面还能一起吃个晚饭。”这位常乐叔很是自来熟地说道。 “那个,费用这方面?”我试探着问。 “你不是我儿子的朋友吗?” “嗯……对。” “那就是自己人了,还谈什么钱不钱的,正好我就在附近,就当是照顾一下后辈了,顺带手的事儿。云港的话,你知道渝之牛吗?”常乐叔问。 “是专做水煮牛肉那家吗?”我问。 “对,在新青年广场靠海那边,我看一下时间,嗯……就下午3点半吧,我们在广场海边入口碰面。对了,听我儿子说,你有只人形的黄鼠狼?”常乐叔问。 “嗯,他现在是个小女孩。” “好,带上他吧,当个标志物,这样我就能一眼认出你来了,咱们三点半见。”常乐叔亲和地说道,然后便挂了电话,都不给我客气几句的机会。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位常乐叔这么好说话,根本没像常言道说得那么邪乎。 那小子,绝对是对他爸爸有成见。 可能,大概,就是叛逆期吧,蛤蛤蛤。 心情放松了,整个人的状态也提起来了,输密码进了工作室,一到二楼就看见了飞哥。 相互一阵寒暄,又唠了一会最近忙的事情,陈亦澄这位魔头教官终于来了。 我在上课之前赶紧先请了个假,陈亦澄倒也没问我具体要做啥,只说刚回来不急着把培训课程排那么满,下午三点会准时放我出去的,但条件是我不能熬得太晚,不能影响明天的课程。 我自然满口答应,心想只要常乐叔愿意帮忙,这事还至于忙到后半夜吗?十二点一到估计就搞定了。 咬牙坚持到三点,培训准时结束,我带着黄哥撒丫子跑出了工作室,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突突突杀到了新青年广场南边入口。 这边的人还不老少的,路边各种卖烤肠、臭豆腐的,还有煎饼摊。 我看时间还早,就买了三盒臭豆腐,一挂煎饼,外带十根烤肠,往入口旁的石凳子上一坐,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吃,一边等着另一个常乐过来。 就在烤肠吃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就见远处开过来一辆明蓝色的敞篷跑车,下午的阳光照在车上,反射着骚气的光,在笔直宽敞的海滨路上显得格外惹眼。 我嚼巴着烤肠,心里想:该不会就是常乐叔吧? 心里想着,眼睛继续盯着那辆车,最后看见那辆跑车减速,最后停在了广场入口。 在驾驶位上坐着一位……大叔? 他的头发半长,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但又感觉乱得很有型。墨镜一摘,便是一对深邃如墨的眼睛,眼底里好像蕴藏星光。他的脸颊如刀削般棱角分明,鼻梁很高,薄厚适当的嘴唇微微上扬,唇边一圈淡淡的胡茬,显得沧桑成熟但又不邋遢,简直就是…… 靠,我虽然也知道自己的审美多少有点问题,但怎么看都还是觉得,这个大叔也……也太帅了吧? 他就是常乐?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啥他能“嫁”入豪门了。 “你是常乐吧?”帅大叔在车里笑着问我。 我急忙把最后一根烤肠快速吞进肚,站起来愣愣地点了点头。 “上车。”大叔招手道。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话,就跟木偶一样机械地走过去,开门坐进了车里。 黄哥倒是完全不怕生,一下子蹦进了后座。 大叔回头朝黄哥笑了笑,然后亲和地提醒说:“系好安全带。” 我“哦”了一声,赶紧扎了安全带,回头还想告诉黄哥一声,发现他已经很自觉地扎好了。 再回过头来,我才发现广场这边的人几乎都在看向我们,准确地说,目光全都投在了我旁边的这位大常乐身上。他似乎早就习惯了被人注视,完全不介意众人的目光,见我们把安全带扎好了,便缓缓启动车子,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低调地出发了。 呼~ 我偷偷做着深呼吸,感觉好像都心跳加速了,紧张得有点不敢看身边这个人。 在见面之前,我曾经想象过这位常乐叔的相貌,因为常言道说过,他爸还没他师傅帅,所以我就先入为主地觉得这另一个常乐就是个穿着一身唐装,有些古板,又有些不太着调的中年大叔,甚至有些油腻感。 可这位是怎么回事? 他确定有个20多岁的儿子吗?他真的不是常言道的表哥,故意来跟我恶作剧的吗? 我不信,我不信呀! 如果他真的叫常乐,那我必须回去改名,我觉得,我好像不配和他同名。 第一卷 第508章 坐着不高站着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车子在广场外面绕了大半圈,最后停在了那家渝牛馆门口。 这饭店不算大,但装修风格却很有特色,无论是墙纸、贴画还是服务员的穿着打扮,清一色的大红色,看一眼就只有一个印象——热,辣! 这盛夏里吃这么辣的水煮牛肉,这常乐叔也真是够狠。 车子停好,常乐叔笑着说:“走吧。” 说完,便解开安全带,推门下了车。 我跟在常乐叔的后面,这才发现他很高。 刚才都在车里坐着,也没觉得他会这么高,现在目测一下,估计得有1米82、83的样子——坐着不高站起来高,所以就是……腿长! 可能是推己及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内增高! 于是低头往他脚上一瞄,就是双普通的白色板鞋,高脚的九分裤能清晰地看到脚踝和鞋底的距离,以我多年的丰富的穿内增高经验,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双再普通不过的平底鞋,这个常乐叔的身高是实打实的一米八加,没半点水分。 他戴着墨镜一路走进了店里,饭店里面本就不太多的几桌食客,从常乐叔一进屋就纷纷侧目而来,无论男女,目光无不投向了他。 我很能理解他们,如果不是知道这位的身份,我在街上遇到可能也会觉得,这可能是哪个明星吧。 为什么可以这么帅的? 我看得酸水直冒。 常乐叔好像也没穿什么太高档的衣服,就是件高山流水的水墨丹青文化T恤和一条很常见的高脚牛仔裤,但为啥这么简单的搭配,在他身上就显得很高级呢? 再低头看看我身上穿的,一个大大的“樂”字T,一条大短裤,明显增了高的运动鞋……就……嗯…… 算了,不想这个,今天是来办事的,要专注!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常乐叔摘了墨镜,服务生立刻过来递了菜单。 乐叔没怎么看,朝我扬了扬下巴说:“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还有你,认识字吗?” 他是冲黄哥说的。 黄哥立刻点头道:“认识。” “呦,话说得不错啊,你也随便点吧。对了,先来一杯水。”乐叔对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连忙跑去拿了三杯水回来,乐叔接了其中一杯,左手摸出一张小小的纸符,单手迅速解手印,不需要任何点火工具,那纸符就呼地一下自己燃成了一团火球,惊得桌边的服务生向后猛地一退。 不过火球一闪即逝,看着就像在变魔术,那服务生脸上的表情也从惊慌换成了微笑。 纸符燃烧之后留下了淡淡的符灰,灰落在水里,渐渐散去,将这杯白水染成了淡淡的灰绿色。 “喝吧。”乐叔把水递向了黄哥。 黄哥接了水杯,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这位常乐叔想干啥,该不会是盯上我家黄哥,想下药把黄哥骗到手吧? 乐叔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笑着说:“别那么紧张,我看这小家伙好像冲了味煞,这杯符水是帮他解煞的,喝了之后应该嘴里就有味儿了。” 一听这话,黄哥顿时眼前一亮,再没有半点犹豫,都不等我发话就端起杯子咕咚咕咚把水都给喝光了,我想拦都来不及。 一杯水喝完,黄哥眨巴着眼睛咂巴起了嘴。 “感觉怎么样?”乐叔问。 “好像……嗯!”黄哥突然间眼睛就发光了,整个人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又猛地坐下,低头盯着菜单,也不翻找了,手指猛戳着说:“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要,这个,这个,嗯,再来一个这个!” 我看他点起来没完了,赶紧一把抢了菜单说:“就先这些吧,不够再说。” 黄哥撇着嘴,一脸不爽地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低声警告道:“吃那么多辣的,小心上边烂嘴丫,下边烂屁眼儿!” 黄哥顿时老实了,看来总算还记得上次嘴巴吃烂的后果。 对面的乐叔看得哈哈直笑,似乎很是开心,他随便点了一份,就把菜单递回给了服务生,然后笑望着我说:“东西带了吗?” “哦,带了。”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急忙把那个猞猁邪法牌递了过去。 乐叔接过牌子,捏在手里,正反一翻,简单看了一下。 “嗯,里面封着个小猞猁灵,黑耳花身,有个10年道行,算是个潜力股,可以培养培养。另外那个枉死魂,超度了就行了,好说。”轻描淡写了两句,他就把牌子递了回来,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我收回牌子,笑看着他说:“乐叔……我叫您乐叔可以吧?” “可以啊。”乐叔笑眯眯地说道,态度很是亲切,简直让我怀疑常言道是不是他亲儿子。 “乐叔,听说您在圈子里的绰号叫黑无常?”我好奇地问道。 “嗯,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自从我退隐江湖,基本没人再提了。”乐叔笑眯眯地盯着我,那眼睛虽然很好看,但却好像可以把我给看穿,简直比常言道那双眼睛看着还瘆人。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继续好奇道:“常言道的无常咒是您教的吗?” “那是习麟教的。”乐叔随口答道。 “麒麟?是指白无常吗?”我继续问。 “对,我们勉强可以算是师兄弟。”乐叔道。 “为什么是勉强?”我十分好奇地问。 乐叔耸了耸肩膀,叹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太长了,还是别提了,提他容易倒胃口,他那人……哼!” 说着,乐叔嘴角一撇,挂上了满满的嫌弃和不屑。 我心里狐疑,记得老头子说,这个乐叔为了维护白无常,不惜跟钦天会对着干的,还以为他们关系会很好,怎么现在看着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呢? 我是真想问,但看眼下这意思,就算问了乐叔也不想回答,所以想一想还是算了。 “那个,乐叔,关于咱俩同名这事,常言道跟您说过没?”我换了个话题道。 一提这个,乐叔顿时乐了起来,是很夸张的那种哈哈大笑,惹得餐厅里的其他人再一次朝我们这边看。 他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笑了好半天才总算收住。 “你爷爷,应该是常正吧?”乐叔笑着问道,同时抬手擦了下眼角乐出来的眼泪。 第一卷 第509章 钓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对。”我提出这个话题就没想隐瞒,所以乖乖点了头。 “其实一听你这个名字就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咱们这圈子不大,姓常的就那么几个,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凡尔赛,但是二十几年前我确实挺有名的,我还带着我们家那位,还有习麟,一起闹过钦天法会,着实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你爷爷,我们为了谁才是正统乐易堂争得不可开交,后来我结婚了,乐易堂不开了,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对了,听说你们的乐颐堂后来也没开下去。” 我点点头,轻蹙眉头说:“好像是因为我奶去世了,我爷觉得是因为他才害了我奶,所以乐颐堂就没再继续开了,不过也不算关门吧,只是没弄那么大门脸,现在更像个小作坊,就在老家大院里,偶尔接几个来做镇邪法器的圈里客人。” “哦,那也行,常家的这门手艺能有传承就行了,其实我当年也没想跟你爷爷争,因为这事明摆着就是五百年前的同门一家,后来各自发展成了不同的流派,大家都是正统。但是你爷爷当年太爱钻牛角尖了,较起真来没完,我后来多少有点被拱起火来了,就跟他卯上了。现在想想也是挺好笑的,要换成如今的我,那还争啥呀,我直接拜到他老人家门下都行,一家人嘛。”乐叔豁达地道。 我听得连连点头,心里替我爷惭愧,看看人家这气度,再看看我爷那小肚鸡肠,斗不过人家就给自己孙子起跟人一样的名。 简直了! 我越发的想给自己改名。 不过乐叔好像可以看穿我的心思一样,朝我抬了抬手说:“你可别动了改名字的念头,常乐这个名还是挺不错的,一个是好记,二一个就是运气好,网上不是有个梗嘛,爱笑的,运气不会差。咱们这名字多好,常乐,笑口常开,无敌了。” 我被说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跟乐叔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说话间,服务生终于把我们点的东西送来了,我们这桌不够放的,只能把旁边几桌都用上了。 黄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激动得涕泪纵横,两只爪子拿了两双筷子,左右开弓往嘴里猛塞肉,几个桌子来回跑,吃得服务生都惊呆了,其他几桌的客人更是拿出了手机,对着黄哥一顿拍照,完全把乐叔的风头给抢了去。 我无奈地一扶额头,抱歉地笑着说:“让乐叔见笑了,黄哥他胃口比较好,特别能吃。” “没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很正常。你也吃,别跟我客气。”乐叔抬手示意着,他自己也拿起筷子,动作有些狂放地夹了一大筷头子肉,呼噜一口吃进嘴里,烫得他直哈哈。 我见这都吃开了,也就不端着了,拿了筷子也开始吃。 辣中带着麻,麻中带着香,软嫩的牛肉吃进了嘴里,浓郁的香味简直就在嘴里炸开一样,夏天又如何呢? 好吃就得了。 我们一顿猛搂,点的这些都吃光了,感觉还没尽兴,就又点了三桌。 等我和黄哥吃到肚圆,外面太阳都落山了。 乐叔倒是没吃太多,看我们吃爽了他似乎也很开心,招呼服务生过来,又要了些甜品冰淇淋,给我们解解辣。 很快,三个超大杯的冰淇淋送上来了,乐叔顺带要结账,这一顿就花了将近三千块。 我这真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抢着要付款,但乐叔却说:“不用不用,你是晚辈儿,怎么可能让你出钱,你只管吃就行了。” 哎呀~ 我内心里这个复杂呀。 明明都叫常乐,为啥差距就这么大捏? 吃着冰淇淋,看着又帅人又豪爽的乐叔,再对比一下常言道。 哼,常言道肯定就是嫉妒,因为自己没能百分百遗传到乐叔的帅气,所以一个劲背后说坏话。 就乐叔这条件,怎么就配不上豪门千金呢? 诶,说起这个,我也对乐叔的老婆产生了兴趣,得是啥样的人能俘获了乐叔呢?该不会是用钱砸投降的吧?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对面的乐叔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我急忙收回了思绪,同样严肃地看着他。 “吃也吃饱了,东西也看了,接下来就要谈一下正事了。”乐叔低沉着嗓音说道,就连气氛都跟着变得凝重起来。 我以为他要提保密局,心里十分紧张。 “你知道我们家的白虎爷吧?”乐叔问道。 “嗯,知道。”我点头道。 “白虎爷有三百年的道行了,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守家妖仙儿,平鬼患是轻轻松松一件事,如果掌握了控虎的咒诀,用虎爷杀生也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我听着乐叔的话,总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 “您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兴趣用用我家的虎爷?”乐叔笑着问。 “我是想要借用一下虎爷的,用它老人家来……”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乐叔摇了摇手指说:“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嗯,听过。”我点头道。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局面也是一样的,借用一次虎爷很容易,吼一嗓子这事就结束了,但问题是,你有了一次虎爷轻松平事的体验,以后没了虎爷,你可能就会很不习惯了。所以,你有没有兴趣把虎爷一直带在身边?”乐叔笑着问,那表情突然感觉有点阴险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状况不要太熟悉,我好像在乐叔的身上看到了老马的影子。 但,乐叔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之前明明那么豪爽,难道是在钓鱼? 可我哪有什么值得钓的地方? “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让我花钱长租吧?”我问。 “聪明,小伙子一点就透。你看,如果有了虎爷,你再接这些驱邪的生意,基本动动手指就搞定了,零风险,零出力。我也不会黑你,就从你佣金里抽七成,当是虎爷的租借费用了,这买卖你可不亏。”乐叔微笑着说道,那笑容,活脱脱就一个奸商。 第一卷 第510章 和奸商讨价还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七成……您是开玩笑的吧?”我沉着脸问道,总觉得乐叔应该不至于从我这抠油水。 果然,乐叔哈哈一笑道:“当然是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赚你的钱嘛,就是觉得咱俩用一个名字,今天看见你也觉得挺合眼缘的,你想借白虎爷,借给你就是了。不过嘛,我和常正老爷子怎么说也有过结,这事如果让他知道了,肯定以为我在耍花招,不如咱们干脆来个公平交易。” 我一想,这话也没毛病,就点头说:“那怎么交易?” “我把虎爷借给你一年,你把你的护身仙儿借给我,咱俩换换。”乐叔笑着说道,目光随即投向了黄哥。 这不行! 我立刻想要拒绝,可还没等我开口,黄哥就小旋风一样站在了乐叔身边,回头冲着我一个劲地点头使眼色要我同意。 “你这就倒戈了?就因为一口吃的?你好好想想我对你咋样,我给你买过多少好吃的,你这就叛变了,对得起咱俩的哥们儿情谊吗?”我道。 黄哥憋着嘴,犹豫着看了眼乐叔,最后还是极为不舍地走回到我身边。 乐叔那边显然不想这么放弃,继续引诱道:“我能看出你的黄仙儿出了些小状况,他的魂魄被三条小青龙咬着,发挥不出本来该有的本事,你把他借给我一年,我把那三条小龙给除了,再送回给你的时候保证让他大变样!” 黄哥瞬间动摇了,在我身边还没站上十秒,就又要往乐叔那边走。 我赶紧伸手把黄哥拽了回来,严肃看着对面的常乐问:“你到底想干啥?为啥总盯着我家黄哥不放?” “当然是喜欢啊,两千年的黄仙儿,可不是谁都有机缘遇到。现在他这个状态,能力道行都被封着,也就只能发挥出两成的能耐,这怎么看都觉得可惜,难道你不想看看他的极限究竟在哪儿吗?”常乐一脸兴奋地道。 我皱着眉看了看黄哥,心里也知道黄哥的能力确实是被压制了,但把他的全部能力都释放出来真的就是好事吗? 我可不这么觉得。 “不行,我不换,黄哥是我的哥们儿,不是物件,不是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我相信虎爷也不会愿意被你拿出去换钱。”我严肃地道。 “这么坚决?不再考虑考虑?”常乐问。 “不考虑,不换!”我非常坚决。 “行吧,我只是觉得可惜而已,暴殄天物了,不过,哎,毕竟是你得了这……” “不是我得了什么,黄哥是我朋友,是我的哥们儿,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拿哥们去换钱,换老虎也一样,总之就是不可能。不过,你要是愿意告诉我怎么才能破了那三条龙,我愿意学,花钱也行。”我退了一步说道。 常乐听后笑了笑,问道:“那你觉得花多少钱合适?” 我皱了皱眉,感觉好像踩进了一个圈套,突然就觉得常言道似乎真的很了解他老子。 “我……我先问问我爷。”说着,我就想打电话。 对面常乐却轻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他那一声冷笑却比什么话都有威力。 我心里的不爽瞬间冲上了顶点,尤其是想起老头子之前训我的那些话,训我不知道举一反三,训我是狗脑子,说我笨。 嗯,我不能再笨下去了,要是中了这个常乐的计,那就真的是笨了。 我立刻回敬了一个冷笑,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结果,电话响了两声,老头子直接给我挂断了。 刚要再打过去,那边发来信息了:忙着呢,少烦我! 再打,关机了! 我心里这个咬牙切齿啊,这个时候能忙些啥?忙着看直播吗?真的烦人! 常乐就像在看笑话,乐滋滋地问:“怎么了?电话没打通吗?” 我放下手机道:“这事我可以自己做主,你先报个价我听听。” “也行。”常乐痛快地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黄哥,道:“我也不黑你,就两千万吧。” “两千……万?!”我惊得瞪大了眼珠子,我哪来的两千万啊,你看我像不像两千万? “觉得贵了?”常乐问。 “当然贵啊!我上哪弄两千万去?”我简直气到笑了。 “你没有吗?我以为你爷最少有个几亿家底,两千万换个五成实力的千年黄仙儿,这买卖怎么想都是你赚。”常乐道。 “但我没那么多钱。”我说。 “那你有多少?”常乐问道,感觉狐狸尾巴真正露出来了。 我内心冷笑一声,想诓我钱,可没那么容易。 “我才出徒两年,没赚什么钱,我爷的积蓄都砸在木料上面了,现在能拿出来的钱只有十万。而且你也看到黄哥这饭量了,一天最少一千,就这么个吃法,一个月在吃上最少就得花掉三万块,我起码得预留两个月的口粮钱,所以最多最多给你四万买方子。”我说。 “两千万砍到4万,你这不是做买卖,你这根本就是抢劫。”常乐笑着道。 “谢谢,我就当你是夸我了。”我笑着说。 “呵呵,算了,我虽然隐退了,但名望多少还在,而且四万……要不咱们还是抽成吧,你今后每笔业务我抽7成。” “7成不可能,太高了,而且我也没什么业务,就像这次驱邪,我只收了一万。”我哭穷道。 “一万?那双魂鬼牌的驱邪你只收一万?”常乐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撇着嘴摇头道:“你这一万还不如不收了,让对方欠你个人情。” “那你也可以不收钱,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关键你的人情也不值什么钱啊。”常乐毫不掩饰地说道。 “我现在欠的人情可能确实不值钱,但以后就不一定了,而且我还救过你儿子的命呢!对了,对了对了,我救常言道那次,算不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啊?这个,怎么也抵得过借用一次虎爷,再给黄哥出一个解三龙的方子吧?”我好像找到了突破口,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你救了我儿子?”常乐疑惑地问。 “难道他回去之后没跟你说吗?还有他干的那些事,就比如,操控虎爷去勾人的魂,害人跳楼自杀什么的。”我压低声音说道。 常乐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愤愤骂道:“就知道不该相信习麟那个王八犊子!” 第一卷 第511章 我想拉他入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着感觉是有门了,就来了个顺水推舟,继续说道:“咱先不管学好学坏吧,就事论事的话,其实他杀的那几个人确实不是好东西,受重伤那次也救出来好多被困的小孩,还是应该表扬的。不过,他做事实在是太冒失了,而且很狂,可能仗着有虎爷,又会无常咒,能叫来阴差,就完全不把圣三的人当回事,结果才吃了大亏,要不是我最后把他给救出来……诶,对了乐叔,你知道圣三吗?” 乐叔皱着眉,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以前听说过,还想拉我入会来着,我没稀进去,主要是看不惯钦天会那群人,后来钦天会散了,圣三好像也跟着散了,怎么现在又死灰复燃了?” “不好说,感觉不太像死灰复燃,倒像是压根没灭过,只是地上转了地下。”我说。 乐叔点了点头道:“这事我记下了,常言道的事,还是要谢谢你的,一顿饭也肯定不够还你这个人情。好吧,虎爷就借你用一次,至于黄老仙中的青龙伏虎术,解法我也给你,但规矩还是要守的,你说最多能出四万,我也就不跟你在讨价了,就四万!” “你确定就是三条青龙让黄哥没办法发挥本领吗?”我保持警惕问道,防止被骗,至于钱的事情,如果四万真能让黄哥拿回自己的本事,那还是很值的。 乐叔收起了严肃的神情,笑了笑说:“我儿子能认可你,两千年的黄老仙儿能愿意跟着你,就说明你也是有真本事的。所以……你过来,随我手指的方向去看,认真看。” 说着,乐叔叔抬起了右臂,食指点向了黄哥头上半米的位置。 我起身走到乐叔身后,顺着手指的方向开了眼。 黄哥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场,再加上附在这个小女孩的躯体上,所以气息是收敛的,属于他本体的土黄色气息完全隐匿夹杂在五行气场之中,外延不大,边缘也很清晰,几乎没有任何气场外泄,乐叔所指的位置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看见什么了?”乐叔问我。 我摇了摇头,“啥也没看到。” “嗯?你这眼睛不太行啊。”乐叔嘟囔了一句,接着打了个响指,对黄哥说:“道兄,麻烦你不要控制气息,完全释放出来。” “那会招来很多耗子和猫。”黄哥说。 “不需要太长时间,维持十秒左右就可以。”乐叔道。 黄哥看了我一眼,还是征求了我的意见。 我很欣慰地冲黄哥点了点头。 黄哥随即鼓起了腮帮,深吸一口气,缓缓呼了出去。 就在这一吸一呼之间,原本收敛在身体内的庞大气场突然迸发出去,转眼间覆盖了整个饭店,就像在屋里卷起了一场沙尘暴,我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风。 一瞬间,我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黄哥完全释放出了自己的气场,在我印象中这真的还是头一次。 “看,头上,左臂,右脚,仔细看!”乐叔提醒道。 我连忙集中注意力,虽然已经看不出黄哥的位置了,只能凭感觉去找,但很是很轻易就发现了异样。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乐叔所指的方位,但就在那大片的橙黄色气场之中,明显能看见三条墨绿色的线,位置分布在中上,左中,右下,如果把三条线想象成三条龙,再想象出一个人站在那里,那三条龙就分别咬住了这个人的头,左臂,和右脚踝。 “可以了。”乐叔说了一声。 黄哥立刻把狂放的气场迅速收了回来,我也同时收回了视线。 乐叔看向我问:“看见了吗?” “看见了,有三条线,在黄哥的头上,左手还有右脚踝。”我说。 “嗯,这就是青龙伏虎,不是什么阴招,一般都是用来泄阵解阵的,你是不是用黄仙儿破过什么大阵啊?” “破过,六煞走龙!”我脱口而出。 “难怪他状态会变这么差,破走龙阵要冲六煞,如果没有两千年的道行做底子,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不过给他下青龙伏虎术的也是个高手,知道以青龙泄六煞邪水。不过这邪水泄空了,反过来就要压制黄老仙儿本身了。”乐叔念念叨叨地分析道。 “那这个青龙伏虎具体要怎么破?对付青龙,用强火去泄吗?我记得当时刘昆让我用这个青龙伏虎的时候给我拿了三个太岁玉,还让我把这三个玉放在火气充足的地方。”我回忆道。 “刘昆……是总跟在你爷身后那个干巴老头吧?”乐叔问。 “应该是,不过钦天会散了之后他也跟我爷拆伙了,我也是偶然一次机会,撞见了他在一个孤儿院里下的六煞走龙阵,黄哥帮我破阵,找到了他留下来的线索,然后顺藤摸瓜找到的刘昆。他好像现在还在圣三里面,弄了个考题,现在想起来,感觉好像在给圣三做面试官一样。”我说着说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乐叔听后只是不屑的哼笑一声,道:“连刘昆这种水平的都能去做面试官了,看来圣三也就那么回事,要是他们真想有大发展,起码应该考虑拉我入伙。不是我跟你吹,全国上下,论斗法,没一个比我有钱的,论财力,没一个比我道法高明的,那种又有钱又有手段的,没有一个比我帅的。” 我听得直皱眉头,一时不知道这个乐叔到底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乐叔看了看我的反应,哈哈一笑道:“跟你说着玩的,就是看你一提到圣三就紧张兮兮的,所以活跃一下气氛。年轻人,不要总那么苦大仇深,应该享受生活,活得自在逍遥一些。” “我还行,也没到苦大仇深的地步,就是这两年遇到不少跟圣三有关的事,感觉这帮人是真的坏,而且很难抓,有两回还差点丢了小命,你儿子那次也是因为圣三。”我特意强调了常言道是因为圣三才受伤的,想着要是真能把乐叔拉到保密局这边来,那不就老妥了嘛! 嗯? 为什么我开始想着替保密局拉人了? 武钰佳进保密局好像也有我一份功劳。 想到这,我再次看向了乐叔,脑袋一抽,竟脱口而出道:“乐叔,你有兴趣进保密局吗?” 乐叔叔惊讶地看着我,哼笑了两声道:“你觉得,他们请得起我吗?” 我想了想老马那抠劲,嘴一撇,摇头道:“算了,咱还是说青龙伏虎术的事吧。” 第一卷 第512章 我不会用施法念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乐叔也没深究我为什么会提到保密局,可能在他这个层次上的人物,已经不把保密局当一回事了。 至于青龙伏虎,乐叔并没有告诉我原理,而是给了我一套符。 符就在他身上揣着,上面没有任何符文字,就是空空的黄纸符。他用手指蘸了些辣椒水,便在纸上快速写了起来。 符纸吸水性很好,指尖经过的地方,立刻留下湿痕,能看出类似草书的笔画。 不过很快这些水痕就消失了,黄纸符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黄纸而已,只有很仔细去看,才能看到模糊的浅浅痕迹。 符一共81张,乐叔告诉我说:“这81张符组成朱雀腾舞咒,是我老婆家族的一门咒法,所以我不能告诉你起咒的原理,也不能让你知道符箓是怎么画的。你只要按照我给你这81张符的顺序,每3天在黄仙儿头上点燃一张,最后一张符用过,那三条青龙就算解了。不过……” 乐叔顿了顿,看了一眼黄哥,又神色凝重地看着我道:“在起这个符咒阵法的时候,你自己也会受到一定影响,因为这个朱雀阵也相当于一个泄阵法,你的五行气场特殊,可能会出现头晕乏力,甚至没办法结印用咒施法,所以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你要务必……” “没事,您说的结印用咒施法,都跟我没啥关系的,我压根不会。”我笑着说。 乐叔听愣了,诧异地看着我说:“你说你不会?你不会?!” “啊,不会啊,从来没学过。”我理所当然地说。 “怎……怎么可能?你这一身的……是害怕损命数吗?”乐叔问。 我知道他说的是反噬,就点头道:“我爷不想让我因为用咒被反噬,想让我好好活着,所以没教我,也不让我用。” 乐叔听后一撇嘴,不屑地道:“老古板,投鼠忌器!他以为不损命数,这命数就都可以保住了?这个圈子,只要进来过,就别再想出去了,除非你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怕你,都对你有所忌惮,你才能真正置身事外。你不会结印释放用咒,别人怎么怕你,怎么忌惮你?你躲是没用的,有些人、有些事会自己找上你。” 有了过去这一年多的经历,我大概能明白乐叔这话的意思,但我又不想因为他这一句话就去质疑老头子,毕竟那是我亲爷,他是真心为我好的。 见我沉默不出声,乐叔摆了摆手说:“算了,各家有各家的法子,我就是觉得,既然有了道行这么深的黄仙儿,就应该好好利用的,如果你引他入堂做了保,把损的命数转嫁到……” “乐叔!”我直接打断道:“我跟黄哥不是你们家和虎爷的那种关系,我们是朋友,哥们儿,我不可能明知道有损耗,还把这些损耗转到黄哥身上,不能因为他耐揍就让他替我挨揍,这不对!” “哎,你还真是天真,这黄仙儿……好吧,算了,你说的也对,各家有各家的行事风格,我也不强迫你改变了,反正符给你了,回头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记住了,三天一次,别忘记了,也别投机取巧,你就按部就班把81张符都用完,青龙自然就散了。” 说完,乐叔不无遗憾地又看了看黄哥。 我赶紧把黄哥拽到我身后,坚决不给这个老常乐动歪念头的机会。 乐叔轻轻一笑,摆摆手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打你家黄哥的主意了,咱们也差不多走吧,等会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我帮你把那两个邪灵给收了。对了,钱。” “哦,我加你微信?”我问。 乐叔轻轻点头,手机二维码亮了出来。 我扫了一下,竟是先加好友。 这我当然愿意了,虽然乐叔这人说话做事都让我摸不到头脑,但从他说话时候那种绝对的自信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真的很厉害,懂的多,会的多,人脉肯定也比我广,要是能和这位大神成了朋友,那以后再遇到麻烦事把他请出来,或者请动他师兄弟白无常,名字叫啥来着? 嗯……麒麟? 无所谓名字了,反正这两位要是能请来,那真的感觉圣三好像也不在话下了。 “想啥呢?哈喇子都出来了。” 啊? 我赶紧抬手在嘴角抹了一下,根本没有! 乐叔哈哈一笑,就像个恶作剧的小孩。 我皱了皱眉,又开始怀疑这人真的是常言道的爸爸吗?就感觉像个大号的小孩一样。 哎,可能这就是高手的随性吧。 心里默默感叹,手上把答应的4万块转了过去。 乐叔收了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合作愉快,你可千万别觉得我在坑你钱,你自己细琢磨琢磨,其实你赚大了,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儿子是朋友这层关系上,一般人想请我出手,最少百万起步。” “这我信。”我笑着说。 乐叔眯着眼睛弯唇一笑,便起身走向了店门。 在服务生的“先生慢走”声中,我跟着乐叔出去,又坐回了跑车里,之后便在路人的目光中潇洒离开,驶入了滨江大道。 车子一直开到了市东开发区,前面的路封了,隔板后面是一片空地,感觉好像在修建一个海滨公园的样子。 乐叔在这里左转,看见路边有家装修很雅致的咖啡馆,便在门口停了车。 店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沙发也很软很舒服,吹着空调,喝着冰咖啡,还能看看远处的大海,真的别有一番情调。 乐叔似乎很享受这种等待,他不急不躁地喝着东西,随意地翻看着手机,时不时还笑几声,给我一种生活节奏一下子放慢的感觉,好像回到了老宅的榕树下面。 果然,我还是喜欢这样的悠哉。 舒舒服服地“浪费”掉了6个小时,11点半了,我们才再次出发。 继续开车走了一会,绕过了在建的海滨公园,很快就找了一片四下无人的海堤,我们决定就在这里驱邪。 第一卷 第513章 乐叔的手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终于要看到乐叔出手了,心里有点紧张,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乐叔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空,远眺了一下大海,然后冲我点头说:“可以了,把东西给我,你退后,然后用那个泰国人给的咒语。” 我没纠结龙吉的国籍问题,把牌子交给乐叔,自己退后几步,拿手机开始放阿赞龙吉给我录的经咒。 咒语刚播放了几句,那块邪牌就在乐叔的手里抖动起来。 我想开眼看看,又想起老头子刚刚强调过的话,于是赶紧拿出铁盒子,取了根头发点燃,把孙三生叫出来借鬼眼。 没想到,这小子一出来没先跟我打招呼,而是恭恭敬敬跑去乐叔面前90鞠躬,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前辈好!” 乐叔应该是能直接看见孙三生的,笑了笑,淡淡回应说:“你去忙你们的,别太靠近了,这东西对你来说很危险。” “是,多谢前辈关心。”孙三生朗声说道,然后龇牙咧嘴地朝我跑了过来,凑近我立刻道:“你看看人家!都是叫常乐的,差距咋那么大呢?” “你想要鬼妈妈了是吧?”我斜了他一眼,咬着牙问道。 孙三生秒怂,瞬间换上一脸谄媚的笑,“爷,我错了。” “少废话,进来。”我伸手一拽孙三生的手腕子,借了他的鬼眼。 再看向那邪牌,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就见那块邪牌上面好像开了一扇门,有两股纠缠在一起的黑气正在向外翻涌。 我又看了眼乐叔,他就淡定地站在那,单手托着不断震颤的邪法牌,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小儿科。 这时候,龙吉给我录的经咒播放完了,我急忙从头开始再来一遍。 不过这个动作似乎没什么必要了,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两团纠缠的黑气就像两条黑龙一样彻底从邪法牌子里面冲了出来。 乐叔把空了的牌子随手一丟。接着左手结印,右手摸出一张空纸符向前丢出,在扔出空符的同时,结了印的左手轻轻一点,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符纸在空中闪烁出一道金光,那金光瞬间冲散了所有黑气,一个中年女人随之从黑气中摔了出来,跌坐到了地上,同时一只巨大的尖耳狸猫也现了身。 那狸猫……更像是一只大豹子,它怒睁着一对黑色的眼睛,发狂地咆哮一声,转头就朝乐叔扑咬过去。 乐叔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轻轻一抬手,从他身后凭空扑出一只三米多高的巨大白老虎,一爪子就把那大豹子给按躺在地上。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白虎爷没登场的时候,那只大豹子看起来凶悍无比,可在虎爷的爪子下面,它看起来就是一只尖耳朵小花猫而已。 但那猞猁豹没有立刻屈服,爪子挥摆着试图往虎爷的头上扫,但小短胳膊根本够不到虎爷,甚至连虎爷下巴的白色鬃毛都碰不到半根。 猞猁嗷嗷地叫唤了半天,似乎把虎爷叫烦了,就见虎爷低下头,冲着那猞猁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虎啸,那巨大的威慑力竟把无关的我和黄哥震得倒退了好几步。 咆哮声过后,那猞猁顿时没了动静,彻底变成了乖巧的小猫,头都侧到一边,不敢跟虎爷对视。 乐叔轻轻拍了拍虎爷的头,动作很亲昵,就像在撸自家养的大猫。接着,他便转身来到坐在地上的女人身边,伸手去搀了下。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乐叔就这么把那女人给搀起来了! 我赶紧让孙三生先离开,没了鬼眼,那女人立刻消失,就连虎爷都不见了。 又让孙三生回来,一切也都回来了。 所以,为什么乐叔可以直接触碰到鬼啊? 眼前发生的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我以往对玄学的认知。 脑袋几乎停转了,我只能继续机械地盯着面前这个和我同名的老帅哥,看他接下来要怎么操作。 就见乐叔把那女人扶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那女的腿上的灰尘,然后和善地对她说:“你在里面受苦了吧?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 女人……应该说是那女鬼,她愣愣地看了一眼乐叔,又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猞猁,似乎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乐叔又说:“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人应该向前看,只要继续往前走,总会有好事发生的,这跟生死没有关系。” 女鬼还是一脸纠结,嘴巴张合了好半天,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 乐叔继续道:“你是害怕孤单吗?那就让我陪你走这一程吧。” 说完,乐叔单手结印,嘴里喃喃念起了咒语。 我仿佛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一团微光,那女鬼刚刚还一脸纠结痛苦,但在那团光出现之后,她脸上焦躁不安的神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她愣了一会,便缓缓转过身,步子有些踉跄地朝那团光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她的身体好像变得轻盈了,周身的轮廓也泛起了光。 她慢慢走到了那团光里,回头看了一眼乐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接着身影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于微光之中。 乐叔随即停止了念咒,转而看向那只被白虎踩在脚下的大猞猁。 他绕着猞猁走了一圈,接着又反方向绕了半圈,最后停在了猞猁身后。 我也赶紧绕到另一边,继续看乐叔要干啥。 就见他扯起了猞猁巴掌长的小尾巴。 那尾巴是真的短,和它那粗壮的身体比起来,尾巴实在小得有些可怜。 被握住了尾巴的猞猁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就算被巨大的虎爷踩着也还是拼命挣扎挥爪,咧着大嘴露出尖牙,吼叫一声接着一声。 就在这时,乐叔右手比了个手刀,朝着猞猁屁股轻轻一挥! 唰的一下,那一截短尾巴竟被手刀给砍了下来。 猞猁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身体迅速缩小。 虎爷立刻抬起了爪子,后退几步,身影好像随着一阵风飘散了,只在夜空下残留了一道白色的残影。 再看猞猁刚刚躺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只没了尾巴的尖耳小猫,生无可恋地躺在那里哼哼。 第一卷 第514章 亲友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感觉好像要结束了,我赶紧让孙三生先滚开,然后开眼确认了一下乐叔身上的气场。 他的气场是收敛的,除了包括在身体外圈的一层耀眼金气,其他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就是那一层金气却说明了这个人的不一般,因为那层金气太亮了,就像一个耀眼的光环。眼睛“犯病”这么多年,啥样的气场都见过,能让气息发亮,说明气场被极限压缩了,那里的浓度密度肯定高得吓人,如果让他把气场完全释放出来…… 妈耶,光是想想都觉得厉害! 再让孙三生回来,看看地上的尖儿小猫,之前把孙三生折磨得要发疯的就是这么个小玩意。 难怪老头子不把它当一回事了。 “这个你要不要?”乐叔走到我面前,手掌向前一摊,掌心里就是那截小尾巴。 “我拿了,这猞猁就能听我的吗?”我问。 “尾巴是它的死穴,你如果想要,我可以教你的引堂……” “不不不,我不想给黄哥留下个坏印象,在黄哥这不做的事情,在其他……”我看了眼地上那只小猞猁,摇头说:“谢谢乐叔好意了,这个我不要。” “你不要,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乐叔掂了掂这小尾巴,转而看向黄哥。 “你想养着它玩吗?”乐叔问。 黄哥眼前一亮,肉眼可见的欢喜,但他没伸手,而是抬头看向我,在询问我的意见。 那小眼神,心都要萌化了,谁能拒绝小可爱的请求呢。 “收着吧,别忘了说谢谢。”我笑着道。 黄哥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落地之后乖乖朝乐叔鞠躬行礼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过了乐叔手里的尾巴,然后一口…… 一!口!给!吃!了! 吃! 了! “赶紧吐出来!你个败家孩子!”我赶紧拍打黄哥的后背。 黄哥几步跳开,捂着自己的嘴巴。 我还想追,乐叔却伸手拉住了我,笑着说:“黄仙儿是在收小弟,不是乱吃东西,这样那只猞猁就能乖乖听话了。” 我听得直皱眉,看向乐叔问:“如果我要收了猞猁,是不是也要吃尾巴?” “嗯,而且必须生吃。”乐叔点头道。 我一咧嘴,问:“那你收虎爷的时候吃的是啥?” “鞭!” “鞭!生!吃?!”我使劲瞪圆了眼睛,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少儿不宜,感觉成年人也不怎么宜的画面,甚至有点恶心。 乐叔看着我,憋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我的肩膀,他手劲不知道为啥那么大,竟把我拍得肩膀生疼。 我一看他这反应就懂了,这老小孩又跟我扯犊子开玩笑了。 我推开他的胳膊,皱着眉正经问他:“别闹了,我认真的,如果以后出现必须要收的时候,我应该怎么收?” 乐叔后退了几步,朝我摆了摆手,又笑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他勉强严肃了起来,但嘴角还是一抽一抽的道:“各门各派的方法都不太一样,我们这边就相对简单一些,用血,就是把你的血滴在这些妖仙儿鬼仙儿的弱点上,再针对五行生克的关系用对应的克制咒法进行销毁式引导,这样它的弱点就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死,它们也会跟着死,所以它们就会拼了命去保护你,就像在保护自己。” “哦,所以我如果损了命,它们也会出于自保,把这部分损耗转移到自己身上消化掉。”我举一反二道。 “没错,对于它们近乎无限的生命力来说,作用在我们身上的那些损耗其实不算什么,但是也要了解守护仙儿的极限,有些咒法造成的损耗会非常大,一旦超过了守护仙儿的极限,该玩儿完也是玩儿完。” “所以你看上黄哥,是因为看中他的极限!说是借一年,到时候你天天带他山珍海味地吃,用钱把他砸到变心,让他心甘情愿跟着你,给你当充电宝宝,这是不是你的计划?”我盯着乐叔问。 乐叔嘻嘻一笑,摆手说:“这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单纯想看看两千年的黄仙到底有多厉害而已,单纯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哼,我信了。”我点头说。 “真的,我真就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乐叔道。 “嗯嗯,我真信了。” “不,你没信,你在怀疑我。” “没有,我真的信了,特别信!” “你肯定没信,来来来,我仔细跟你盘一盘”乐叔追过来说道。 我是真不知道这个乐叔脑子里到底在想些啥,感觉和他一比,我好像才是个成年人,他倒像是个小孩。 后半夜,乐叔开车送我到了橙花朵朵工作室门口。 我下了车,很郑重地向他道了谢,黄哥戴着头上趴着的猞猁“帽子”,也朝乐叔鞠躬道谢——似乎做了黄哥的小弟,猞猁也学会了随时隐没在影子里,又能随时现身让人用肉眼看见的本事,就是不知道它会不会也要吃鱼。 乐叔在车里潇洒地挥挥手说:“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了,感觉自己搞不定了可以联系我,当然了,不可能是免费的,我可以给你打个亲友折,就一折吧,毕竟咱俩用了同一个名,也是一种缘分。” 我嘴上说:“谢谢乐叔,下次真遇到搞不定的,我肯定联系你。” 心里却在想:一折,一折也得最少10万,我花10万请人平事,那我脑袋是真的有包! 乐叔还是一脸微笑,再次提醒道:“别忘了给黄仙儿用朱雀符,三天一次,就是今天用,明天停,后天停,大后天再用,用一隔二,能明白我的意思吧?81张符,分240天用完。” “我明白,谢谢乐叔提醒,今晚我就用。”我真心实意地谢道。 “嗯,那就好好保重吧,走了。”乐叔说。 我点点头,向他挥了挥手,黄哥也举起双手挥舞着,他头上的小猞猁猫也跟着喵喵叫了几声。 乐叔的车子悄无声息地驶远了,看着渐渐消失的车尾,我心里升起了一股向往,就想着将来我要是能变成乐叔那样就好了。 “你别想了,这辈子都别指望,你能像他那么帅?”脑子里传出孙三生的声音。 “你完了孙三生,我不给你找个鬼妈妈回来我就不姓常。” “别,乐哥,乐爷,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咋还认真上了呢?”孙三生笑嘻嘻地在我脑海里说道。 我直接把他甩出去,赏了他一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工作室。 第一卷 第515章 谦儿哥恋爱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晚上,我在工作室的小单间里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我梦见一个女的,40多岁,老公因为工伤死了,儿子不学好,沉迷网络赌博,拿了她老公的工伤赔款去赌,全输光了又去借钱,甚至拿了房子去抵押,最后因为醉酒伤人进了监狱。后来房子被收走了,女人用仅剩不多的钱买了一块黑玉牌。 人在绝望的时候反而更会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而据说这块牌能让她见到最想念的人,她想念自己死去的丈夫。 握着这块牌,女人真的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男人回来了,他对她说:“你过来,我们可以在一起,那边的世界也挺好的。” 她含着泪,拉着他的手,和他一起走在春光灿烂的田野上,走进了一栋田间小屋。在进门的时候,一个男孩在屋里冲他们微笑,男孩拿着一本书,兴奋地说:“爸妈,我背会了一首诗,我现在背给你们听!” 女人高兴地点着头,伴着男孩稚嫩的背诗声,房门轻轻关上了。在屋顶上,一只没有尾巴的尖儿猫经过,轻轻地喵唔了一声…… 隔天,那讨厌的培训生活终于回来了。 我开始对培训感到厌烦,也不愿意学习了,但只能咬牙坚持着,因为乐叔说过的那些话总会时不时地在我脑海中蹦跳几下,想要置身事外,就要足够强悍,让那些人怕我。 我很想回到从前,无忧无虑地坐在大树下面乘凉,做做法器,和邻居家的几个傻小子说说笑笑。 也许20岁之后,过了那场大劫,我所向往的日子就要到了。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我就立刻提醒自己,不要把一切想得太顺利,要预想最坏的局面,做最万全的准备,千万不能给自己立flag,我得活着,老头子也得活着。 活着,才是最大! 终于在我的咬牙坚持下,三个月的培训结束了,顺带完成了小学课程的复习,还填鸭式地学完了初中的数学。因为我是要直接考大学的,所以后续的学习也不需要按部就班,补习班的老师觉得我考文科会相对轻松一些,所以直接让我从历届成人高考的试卷开始学,完全是为了考试也学。 只是这种学习方式似乎对我没什么益处,所以只学了几天我就放弃了,正好培训也结束了,我就直接让保密局那边把这个补习班的课也停了,至于今后要不要继续上,我觉得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大学对我来说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等想明白了再说。 告别了澄姐和大飞,我便带着黄哥和他的猞猁小黄,一起去做长途车。 在客运站门口有不少揽活的司机,一看见他们,我就想起了金毛和胖达。 因为正好是中午饭口了,我就买了下午3点的票,然后带着黄哥找了家砂锅骨架馆子,点了一桌子菜,一边吃一边给徐晓谦发信息询问金毛和胖达的电话。 谦儿哥还是老样子,秒回,而且回的还是个视频通话申请。 我接了起来,画面里立刻出现了一张咧嘴笑着的大脸。 “你往后点。”我笑着说。 徐晓谦后退了一下,抬手搂了一下已经垂过脸颊的长头发,自认潇洒地甩了甩头,散发着浓浓的闷骚。 “你大白天发什么骚啊?”我忍不住吐槽道。 “哼,哥们谈恋爱了。”徐晓谦得意地道。 我惊了,难以置信地道:“谁啊?” “你不认识的。”谦儿撇着嘴。 “给你保养屁股的护士?”我问。 “不是,是同病房的一个病友,因为见义勇为受伤住院。我在这边住院,她也在这边住院,我们平时没事就打打游戏,聊聊天,结果一来二去……哼哼,哥们的魅力,终于有人懂了。” 我!了!个!去! “真的假的啊?我不信,那女的……是女的吗?”我认真地问道。 “废话!” “所以是男的?” “靠,当然是女的,想不想看看照片?”徐晓谦贱兮兮地问。 “想!” “不给,我女朋友的照片怎么可以随便给其他野男人看。” “滚蛋!”我骂了一句,直接挂断了通话。 只等了两秒,通话申请又发过来了,我沉着脸接起来,手机里立刻出现的徐晓谦两手合十拜拜道歉的画面。 “嘻嘻嘻,就开个玩笑,这不恋爱了嘛,心情好,你理解理解。”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金毛和胖达的电话给我一个,我突然想起他俩了,想问问过得咋样。” “他俩挺好的,我前天刚跟他俩联系完,这边走了点关系,把他俩送进一家外资公司做司机,顺带给他俩安排了点任务,给两个小子兴奋够呛。” “他俩还有任务呢?啥任务?”我好奇地问。 徐晓谦神秘兮兮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手机,压低声音说:“在咱们国内,有不少外国间谍,尤其是这些外资跨国公司,说不好就藏着些猫腻。正常情况,抓间谍什么的都是国安局负责,但我们也会分配到一些特殊任务,这些特殊任务呢,就需要一些背景干净的特殊人才去做,你懂了吧?” 保密局漏勺,果然名不虚传! “所以,金毛他俩还成特殊人才了?” “那当然了,福利院出来的,开过黑车,搞过诈骗,花钱走后门进了外资公司做司机,偶尔开公司车出去接点私活……就是这种满身污点的人,才最是适合执行特殊任务。”徐晓谦勾起嘴角,露出一脸阴险的表情。 “老马吸纳人才还真是不拘一格。”我不禁佩服道,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不过,他俩能干好吗?” “可以,他俩在养伤的时候经过专门培训了,因为大部分时间他们只需要继续做自己就可以,具体任务我们这边随时安排,所以相对简单很多。而且他们可以拿两份工资,保密局一份,外资公司的司机一份,保险也是双份的,划算得很,他们可高兴着呢。不过,你最好还是别跟他们联系,免得暴露了。” “哦,没事,知道他们混得不错就行了。”我欣慰地点了点头,正准备继续探探徐晓谦女朋友的消息,突然就听见饭店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呼,有两个人跌跌撞撞从门口闪过,好像在躲着什么,同时还有阵阵人声。 我好奇地向外面看了一眼,感觉有点乱的样子,就对谦儿说:“我这边好像出事了,先去看看,回头再聊。” “哦,有需要帮忙就说,哥们屁股好了。” 我回了个“滚蛋”,挂了电话快步走出了饭店。 第一卷 第516章 云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到了外面,我一眼就看见人行道上趴着一个女的,周围的路人纷纷绕开,有几个拿着手机在拍,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救助的。 我不怕被讹,于是侧身躲过围观的人,来到地上那女的跟前。 她是脸着地的,看起来像是走在路上突然晕过去了。 我先开眼确认了一下他的五行状况,发现她的气息很弱,气场有外泄的情况,但还不至于死。 收回视线,我蹲下来帮她翻了个身,然后把背包取下来垫在她脑袋后面。 她看起来也就15、6岁的样子,脸着地摔的这一下着实把她伤得不轻,额头鼻子嘴唇都破了,门牙都掉了一颗。但最不对劲的还是她的脸色,她眼圈发青,颧骨发黑,嘴唇惨白,种种迹象看着都跟中邪了差不多。 但是这大白天里,中邪的人一般不会发作,但那夸张外泄的气场又不像是突然发病。 周围的人见我过来帮忙了,也都大着胆子过来问是什么状况,还有人已经报警,也有叫救护车的,好人还是很多的。 这时,黄哥叼着个骨头满嘴油地钻了过来。我刚想让他先回饭店去,黄哥却抬手朝着地上女孩的手腕指了一下。 我看见女孩的手腕上系着一个黑色的绳圈,看起来像是自制的一种腕饰,我伸手过去把她的胳膊转了一下,便看见了这腕绳里面一个编成“8”字的绳结。 这个“8”并不规则,一个圈大,一个圈小,在小圈里面还点了一抹红。 看见这个我不禁眉头一皱。 这个在九等咒法中的初级无生咒里有提到过,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东西叫转运结,也叫转运咒,作用也很简单,就是对两个人的运势进行平衡。 老头子给我举过实际例子,如果一个人运气特别差,一段时间内各种走霉运,那这个人就可以找一个运气特别好的人来结这个转运结。 因为是低等无生咒,所以下咒方法也很简单,就让两个人拿出彼此的头发缠成绳,然后打成双盘结,也就是8字结,之后两人各自将血滴在其中一个单盘结里,再把滴有对方血的发丝转运结带在身上,如此经过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一个小循环,运势就平衡了。 不过,看这女孩手腕上的转运结,显然不是用来平衡运势的。 一般情况下,要平衡运势,双盘结的大小必须一样,但如果把双盘结的大小进行刻意调整,就比如这女孩手腕上的情况,那就是单纯把她的运势向外转。 发现了这情况,我便想把这个转运结从她手腕上摘下来,可刚要解开,这女的突然间醒了,然后尖叫了一声,一把推开我,起身紧紧攥着自己的手腕,用愤怒痛恨的目光看着我。 旁边帮忙的和看热闹的也都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有人过来解释,说我只是好心帮忙,没有对她做什么,还有人把自己拍的视频从头放给这女孩看,要证明我不是坏人。 但这女孩在意的显然不是这些,她低头看了下手腕上的绳结,又狠狠瞪了我一眼,起身就要走。 可刚走了没几步,又身体一软朝地上栽。 我赶紧帮忙扶了她一下,趁她昏迷了,赶紧把她手腕上的转运结摘下来递给黄哥。 黄哥也很懂,直接用大拇指按住了小盘结上的红点,拇指移开的时候,那红点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警车和救护车都过来了,我们把大概情况一说,女孩就被送上了救护车。我有点在意这个转运结,就赶紧跑回去结了饭钱,然后坐上救护车一块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我先垫付了各种费用,一起过来的警察则帮忙联系到了女孩家人。 只等了不到半小时,她爸妈就过来了,大概了解完情况,女孩爸妈向我道了谢,除了把我垫付的钱给我之外还非要多给我钱表示感谢。 这我肯定不能要,只是问了几句关于这女孩的事情。 女孩的妈妈没心思回答我,只着急女儿有没有事,她爸爸倒是和我说了几句,但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 等了一会,女孩的抢救结束了,医生说是食物中毒引起的休克,现在经过洗胃,基本已经没事了,接下来还需要住院观察一天,如果今晚没有其他状况,明天就能出院了。 女孩父母对医生表示感谢,又再次过来谢我,谢警察,之后便跟着医生护士送女孩去住院处。 警察见没引起什么纠纷,就先撤了,我则继续跟着,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在病房里等了大概半个钟头,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父母立刻握紧女孩的手,关心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女孩先是迷迷糊糊的,接着突然激动地抬起手腕,发现手腕上的绳结没了,就大喊道:“我的集运结呢!我的集运结去哪了?你们是不是动我东西了,我的集运结呢!” 她的喊声特别尖,特别大,吵得隔壁病床的人纷纷朝她这边看过来,就连医生护士都听到喊声跑过来看情况。 但女孩好像发疯了一样,推搡着她的爸妈就要下病床去找那所谓的集运结。 我后退了几步,远远开眼想看看这女孩是不是中邪了,但除了发现她的气场偏弱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中邪的迹象——她现在这个疯癫的状态已经跟转运结无关了。 收回了视线,我突然发现这女孩正在盯着我,顿了一秒之后,她突然嘶吼着朝我冲过来,张牙舞爪地喊道:“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把集云结拿走了对不对?!你为什么要害我们云云!你为什么要害云云?!你就是嫉妒,你就是嫉妒,就是嫉妒,你个垃圾!死垃圾,你嫉妒我们云云,你个垃圾,呸!呸呸呸,垃圾!” 我被骂得一头雾水,好在医生护士过来了,给女孩打了一针,让她睡过去了,我也赶紧退出了病房,免得她醒过来见到我又发狂。 女孩的爸爸也跟着一块出来了,连连冲我道歉说:“对不起啊,我家孩子她……哎,对不起,真对不起。” 我摆手说:“没事,就是不知道她刚才是……云云是谁啊?” “哦,云云……”女孩爸爸欲言又止,低着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一卷 第517章 老马真是只老狐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太方便说吗?”我问。 “也不是,就……”女孩爸爸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叹气道:“我女儿,她很喜欢一个男明星,就是很痴迷的那种。” “哦,云云就是指那个男明星?”我问。 “对,丁云涵,好像很出名。”女孩爸爸说。 我皱着眉摇摇头,也可能跟我平时不怎么听歌也不喜欢看电影电视剧有关,对明星什么的一概不清楚。不过听刚刚那女孩喊的话,大概也能猜得出来了,她手腕上的转运结,也就是说她口中的“集云结”,应该就是给那个丁云涵转运的。 想到这,我示意女孩爸爸稍等一下,然后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丁云涵,结果还真的一找就有。 丁云涵貌似是选秀出道的男团歌手。在团队里,丁云涵不是最出众的那个,合照里站在边缘,不显山不露水,团队在集体出道一年后解散,成员各自单飞,他好像也没混出名堂。直到去年,这个丁云涵突然火起来了,而且火得很是莫名其妙,也没见他主演什么电影电视剧,也没出过什么传唱度很高的歌,反正就莫名其妙红了。 然后今年就各种上综艺,各种露脸,除此之外就没啥了。 就在我快速向后翻页的时候,忽然一个词条跃进了我的视线——景泰! 我紧忙把带有“景泰”的那条信息点开,原来上面说的是,丁云涵的签约公司,就是景泰传媒。 “我是景泰的人……”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起来。 虽然我承认自己的记性不太好,但不知道为啥,这句话我却记忆犹新。去年有个自称药王徒弟的家伙专门给人下情蛊,后来被我给逮住了,他就威胁说我完了,因为他是景泰的人。 我当时还找常安问过关于景泰的事情,但他只说了个感觉八竿子打不到的景泰集团,我觉得关系不大,而且也没有人过来找茬,所以那次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过了一年了,景泰竟又冒出来了,而且是以这种方式的出现的。 再加上这个莫名其妙火起来的丁云涵,我越想就越觉得可疑。 去年我没能力追查,但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药王徒弟……那药王又是谁? 我继续在手机上查找跟丁云涵有关的图片,主要是找他的粉丝图片。结果很快我就发现了想要找的东西,在一张粉丝路边举灯牌的照片上,我看到好几个女孩的手腕上都系着转运结,图片放大之后变得模糊不清,但转运结一大一小的双盘结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问题不是在这些粉丝身上,而是丁云涵有问题,或者说,是背后的这个景泰传媒有问题。 收起了手机,我看向女孩爸爸说:“你女儿这情况不是医院能解决的,就算今天好了,过几天可能还会再犯,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暂时控制住她的症状,但是需要你帮忙。” “好,要怎么帮?”女孩爸爸忙问。 “你去帮我剪一段你女儿的头发,要这么长。”我比画了一下。 女孩爸爸一脸疑惑,问:“要头发干什么?” 我笑了笑说:“是她们粉丝的一种信仰图腾吧,我救她的时候不小心给弄坏了,所以得编一个还给她,这样她醒过来之后应该就不会闹了。” “哦。”女孩爸爸恍然大悟,点头答应,便转身进了病房。 不一会,他就拿着一绺头发出来了,比我要求的多了不少,不过这东西不嫌多的。 我这有拆下来的样本,所以照着编了一下,在她醒过来之前,总算是照猫画虎给编出来了,累出我一脑门的汗。 小盘结上需要红色,我就去问询台那里要了个红色记号笔,小心地画了一个点,然后拿着这个假的转运结进了病房,小心翼翼地系在了女孩的手腕上。 女孩妈妈皱着眉头看着我,等我系好了她便问:“这个能起什么作用吗?” 我回答说:“也就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吧,不过我编的这个可能有破绽,你女儿可能会发现,如果她要问,你们就说是抢救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你们又给捡起来重新系上了。如果她不问,你们也别主动提,尽量找一些其他什么东西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过几天也就没事了。” 女孩爸妈听得满头雾水,但还是向我道了谢,又问我是做啥的,还问他们女儿到底算是什么状况。 我随便安抚了几句,就说他们女儿没什么大事,听医生的就可以,然后也没说我是干啥的,挥了挥手就走了。 离开医院,我立刻打电话给徐晓谦。 谦儿依然是一秒接,不等他开口我就道:“谦儿哥,遇到个事,不知道在不在咱们的管辖范围内。” “啥事啊这么严肃?”谦儿哥问。 我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一说。 谦儿哥听后态度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道:“你等一下,我查查,回头给你电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也就几分钟,谦儿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我查了,目前那个丁云涵在江西那边一个景区度假村里录综艺,我们可以直接过去那边看看。不过这事要申请的,我跟上面报告一声,如果能批准立案,就有经费了。”谦儿道。 “重点是饭费,我这边用的比较多,一天最少三千,你按这个报预算。”我说。 “一天三千也太夸张了吧?” “黄哥的饭量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千我都说少了,你先这么报着吧。”我说。 “行吧。”谦儿回答得很勉强,但总算还是答应了。 挂了电话,我便带着黄哥去了客运站,掐着时间等消息,如果谦儿那边确定可以行动了,我这边就把票给退了,直接去江西。 等了不到半个钟头,谦儿的电话就来了,他嘿嘿笑着说:“马局批了,但饭费这个事是有条件的。” “啥条件?” “就是咱们必须保证把景泰查个底儿掉,保证罚他们个一亿千八百万的,要是最后啥都没查出来,饭费就自己兜着。”谦儿道。 “对赌协议呗?”我哼笑道,这老马头,真是只狐狸。 第一卷 第518章 秀恩爱分手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那边也表示了无奈,又说:“这就是咱马局的风格,你得学会适应,慢慢也就习惯了。” “行吧,反正只要把景泰给整进去不就行了吗?”我道。 “对。”徐晓谦干脆地说道:“景泰我刚查了,这公司很牛的,手里攥着好几个一线艺人,最近国内比较火的流量貌似有四分之一在他们那边,要是能把这家公司直接弄倒,别管最后是啥名头……反正别说是饭费了,给的奖金估计都能顶一辈子工资。” “我听你这语气,怎么还兴奋起来了?你别告诉我,保密局的收入都是这么来的?” “嘿嘿,渠道多着呢,你待久了自然就知道了。行了,废话少叙,咱们……就后天下午在南昌集合吧,也不知道要去几天,我得和我家亲爱的告个别。” “哕,你能不恶心吗?”我表示受不了了。 “嘿嘿,别急,哥遇到合适的也给你介绍一个,你也18了,算大人了,也可以谈恋爱了。”徐晓谦像个老父亲一样说道。 我撇撇嘴,不想跟他在这扯,鄙视了他几句就挂电话了。 南昌倒是不远,但我也不想在往临山老家折腾了,于是退了票,买了两张后天早晨去南昌的高铁票,然后返回了橙花朵朵工作室,毕竟带着黄哥,去我爸妈那里也不是很方便。 在工作室里悠哉了两天,到日子了,就去火车站,飞驰了几个小时,南昌,到了。 徐晓谦也是坐的今早高铁,比我晚到一个小时,我干脆就在车站等着了。一个小时之后,谦儿哥准时现了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恋爱好像真可以改变一个人,谦儿的头发剪短了,跟我这和尚头比起来当然还是长的,但相较于他之前的中分长发那是短了不老少的。这头发一短,人就显得精神了,而且脸上放光,神采奕奕,看起来好像比平时要帅气不少,最重要是显得很年轻,起码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我笑着问他:“你这新发型,是你女朋友帮你弄的?” “嗯,她说短头发更适合我,还帮我选了这身衣服,看起来怎么样?”说着,他还特意退后了几步,像模特一样在我面前转了一圈。 我其实没看出来有啥差别,因为他平时基本也就是卫衣,牛仔裤之类的,不过今天,好像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太一样了,也许真跟穿搭有关? 算了,懒得想这些,我只敷衍着点点头说:“挺好,咱们去找丁云涵吧。” “哼,敷衍我,你就是嫉妒。”徐晓谦撇撇嘴,从身后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两个烤肠递给黄哥,然后迈步走在了前面。 丁云涵目前录节目的地方在一个叫卧龙湾的地方,从市区坐客车到那边要将近三个小时,不是路程远,而是山路难走。 买了大包小裹的吃喝,我们三个人坐上了客车。徐晓谦根本不和我说话,拿着手机沿途一顿拍照,拍完了立刻发出去,笑滋滋在那里打字。 这恋爱的酸臭味,酸得我恶心! 好不容易不发了,估计是他女朋友不想搭理他了,他这才怼了一下我的肩膀,问我:“你平时看综艺不?” “看,恋爱综艺,节目名叫秀恩爱分手快。”我道。 “还有这节目呢?”徐晓谦一脸震惊。 “有啊,我正看着呢。”我说。 “哪个平台的?我也看看。”徐晓谦拿出手机就要找,好像压根没听出我在揶揄他。 我笑了笑说:“刚播完,下次播再叫你看。” 徐晓谦不禁失望,不过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丁云涵身上,拿着手机过来道:“这就是他现在录的综艺节目,返璞归真田园居,就是节目组找一堆明星在农村田园生活一个月,靠双手劳动赚生活费。” “这节目有啥可看的?”我皱着眉不解地问。 “看明星体验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啊,这就是看点。”徐晓谦道。 我皱眉摇头,依然不理解这叫哪门子看点。 徐晓谦也不跟我解释,指着屏幕让我自己看,我无奈点开了一个视频,大概看了一会。 说是请的都是明星,但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一个个干活倒是挺卖力气的,累得满头是汗,还乐在其中。只是,我还是不太懂这个东西有啥可看的,就向后拖拽进度条,到了后面发现还有一些给当地农产品做广告的环节,就觉得有点像明星去给农村带货。 “不太明白这节目有啥可看的,就后面带货这一块应该效果还行吧?”我指着屏幕问。 “应该能有效果,但也不好说,重点还是看节目嘉宾的号召力。”徐晓谦道。 我又看了眼手机视频里这些所谓的嘉宾,里面并没有丁云涵。 “这些人跟丁云涵比,咋样?”我问。 “平起平坐吧,不过丁云涵今年特别火,主要是在一个电视剧里演了个男三号,是男主角的弟弟,戏份不多,总共出场就那么十几分钟,然后就火出圈了,说是颜值特能打。”徐晓谦道。 “怎么个能打法吗?拿脸把人帅死吗?”我假装不懂地笑着问道。 徐晓谦这次倒是没跟我较真,拿回手机道:“我跟你说这些,主要的意思是,咱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探探底,先看看丁云涵有没有带着你说的那个转运结,如果是他做的,那就算咱俩倒霉,找借口把他逮回去收拾一顿就完事了,也不用指望啥奖金了。要是跟他本人没多大关系,那咱们就得放长线钓大鱼,别把人这节目给砸了,毕竟也算带着些公益性质的。” “我懂,咱们又不是来砸场子的,不过,咱俩算是啥身份啊?”我问。 “不需要身份啊,就游客,过去看热闹的。”徐晓谦道。 “能让咱们过去吗?”我怀疑。 “呵呵,你觉得他们能拦得住咱们吗?秘密调查就行了。” “又是谦式潜行吗?”我还记得我俩“潜”入保安公司的经过呢。 徐晓谦哈哈一笑道:“这次是真潜入,等晚上咱俩再行动,白天过去先泡个温泉。” 第一卷 第519章 他变了,变恶心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客车咣咣当当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车站。下车之后,我们又坐着二十分钟的三蹦子,这才到了卧龙湾度假山庄。 十月中旬,秋高气爽,山里不冷不热,非常舒服。很多人似乎都选在这个时段来度假,山庄里停满了车。 进了山庄大门,左边就有问询台,徐晓谦过去打听了一下,大部分房间都被团建的包了,只有两个不同楼的散间可以住。 虽然多少有点不方便,但附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住了,只能凑合着。 徐晓谦住的地方叫松园,我和黄哥住在竹园,这两栋楼分别在山庄的西南、东南两个角,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梅园楼,步行来回不算上楼估计也得要个十分钟。 好在不着急行动,到了竹园楼门口,徐晓谦就说:“咱先进屋休息一会,你们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等晚上9点吧,咱们在水塘亭子这儿碰面。”谦儿指着山庄里面一个很大的假山水塘说道,那亭子是延伸到水塘中间的,现在里面就有几个人在说笑喂鱼。 我点点头,便带着黄哥进了竹园。 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的两个穿着山庄服务生衣服的小伙闲聊。 “真过来吗?不是说都得在山里住吗?” “屁!昨天你没来,有好几个都回来了,我亲眼看见欧璐了,巨瘦,不过没电视上好看,个也矮,啧啧啧,都骗人的。” 我听他们说话那意思,好像是在讨论录节目的那些明星,虽然我根本不知道欧璐到底是谁。 那两个小伙见我进来了,也停止了闲扯,站起身冲我点头问好。 我把登记牌给他俩看了看,其中一个立刻出了柜台给我引路,还伸手要帮我拿行李。 我笑着示意不用帮忙,然后跟着他走楼梯到了四楼,在最里边靠西面窗的房门口,小伙总算是停下脚步了。 “先生,这是您的房间。”他回头微笑一下,拿房卡帮我开了门,插了电,卡就留在屋里了。 我再次跟他点头道谢,就要带着黄哥进屋,但这小子却没走,一脸讪笑地站在那,很是刻意地挺着胸,让胸前带着二维码的胸牌变得十分突兀醒目。 我知道他是啥意思,因为在云港那边的美食城里,好多饭店的服务员身上也都挂着二维码,是用来打赏服务小费的,不过一般没有人付,这些服务员也都不主动跟人提,最多就暗示几句,没人扫也就算了。 不过,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刚才又听见他们谈论的事情,我就想问两句,于是便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他胸牌上的二维码。 果然,就是给小费的,我直接输了50块钱进去,给这小伙激动够呛,连连跟我点头道谢,赶紧帮我提了几步行李,好显得自己不是无功受禄。 我笑了下,进屋把背包扔在了沙发上,然后问这服务生道:“你怎么称呼?” “叫我小刘就行。”服务生眯眼笑着说。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刚才进门的时候听你们在说欧璐?” “对,您没听错,就是那个明星,欧璐。现在有个节目组在景区外面的村子拍真人秀,剧组的人都住在咱们龙湾,运气好就有可能遇见,我同事昨天就要了个签名。”小刘有些遗憾嫉妒地咧了咧嘴。 “那你知道丁云涵吗?”我问。 “知道啊,他也来了,不过就第一天的时候见到过,后面就没见人了,好像一直在景区里面。”说着,小刘就好奇地笑着问:“您是丁云涵的粉丝吗?” 我笑了笑,没明确回答。 小刘估计是为了让那50块钱拿得更安心一些,就说:“他们虽然不回来,但是偶尔会去天然温泉那边玩,我听有游客说在那边遇到过。哦,对了,温泉是公共露天的,要带泳装,我们这边就卖泳衣泳裤的,您要是没带着我可以带您过去买。” “哦,谢谢了,再说吧。”我敷衍着点点头。 小刘见我没表现出太浓厚的兴趣,也就没再说啥,简单客气了几句就退出了房间。 我把东西放了放,去冲了个澡除静电,再换上一身纯棉衣服,又命令黄哥去换衣服洗澡。 黄哥对洗澡还是非常抗拒的,撇着个嘴,不情不愿,但一听我说洗完澡就出去吃饭,他立刻把衣服甩出来,冲进浴室开始洗了。 我把他脱下来的衣服塞进了酒店里的小洗衣机,连同我自己换下来的一起在里面咕嘟,趁着那小魔头还没出来,赶紧在床上躺一小会,发信息告诉徐晓谦我这边的发现。 结果徐晓谦一直等到黄哥都换好衣服出来才给我回消息,说他已经在买泳裤了,还让我出来一起去泡。 我只想把拖鞋拍他脸上,这小子是来公费旅游的吧? 不过一想到天然温泉,好像还是值得泡一泡的,毕竟难得到景区来一趟,不玩真就亏了。 我催促着黄哥赶紧穿鞋,然后下了楼直奔山庄杂货店。 徐晓谦这个臭不要脸的正在杂货店门口摆着各种造型自拍。 我过去臭他道:“说好晚上九点在水塘亭子里碰面,怎么不到半小时又看见你了?” 他呲牙一笑,拿了一大一小两顶草编礼帽,戴在我和黄哥的头上,然后拿了个手机要给我俩拍照。 我都给他整懵了。 “你真来旅游啊?” “这叫伪装,你赶紧的吧!”徐晓谦摆手催促道。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跟黄哥摆了个尴尴尬尬的造型让他拍了。 咔嚓一张拍完,他又跑过来,站在我和黄哥中间,举着手机来了一个自拍,然后便抱着手机跑一边哒哒哒地开始输入。 我皱着眉头看了眼黄哥,心里开始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搞事,于是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后,偷偷看他到底在发些啥。 结果…… “这是我的哥们,男的叫乐乐,女的叫小萌,是他妹妹,我们这次任务……” “靠!你个漏勺!连任务你都要汇报吗?”我忍不住在他身后喊道。 徐晓谦急忙转身冲我做了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咱们是采编任务,不是别的。不过,要是真结婚了,我还是会坦白的,毕竟……家人更重要。” 哕,太恶心了,我感觉徐晓谦这人已经不能再靠近了,下次再有啥事绝对不找他,我要申请跟涛哥一组行动。 第一卷 第520章 温泉,好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杂货店里给黄哥买了身让他嫌弃到爆炸的泳衣,我也挑了一条宽松舒服的双层沙滩泳裤,也不管徐晓谦这傻货又想玩啥花样,直接带着黄哥就去温泉池那边。 温泉的入口在梅园后面,进门扫了一下山庄的一卡通,后面就随便玩了。 我叮嘱黄哥自己去女更衣室换泳装,必须穿好了,不许光着出来。 黄哥一万个不耐烦,自己进去了。 我换得很快,在温泉这边等了好半天,总算看见黄哥别别扭扭出来了,没穿反,还可以,就是这披头散发的发型…… 算了,就这样吧。 抓着黄哥的小爪子往温泉池里面走,发现这里的温泉大大小小多到数不过来,真就跟旅游景点一样,还有路标指引着。 我其实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从来没泡过这玩意,一时不知道从何泡起,干脆就一边走一边看。 突然,黄哥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拉着我的手使劲往前面跑,我懵逼地跟着跑了一段路,突然好像明白了黄哥要找啥——空气中一股浓郁的当归香飘进了我的鼻子。 不一会,我们到了一个被山石围出来的温泉池旁边,木制的牌子上写着“当归泉”,下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着温泉的功效。 黄哥才不管什么功效,直接跳了进去,在水里扑腾了一会便站起来冲我问道:“我可以喝吗?” “不行!”我几乎大声吼道,吓得旁边几个温泉池里的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目光。 我赶紧迈步进到当归泉里,捏着黄哥的小脑袋警告道:“你要是敢喝洗澡水,我就不给你买饭吃!” 黄哥一脸委屈地道:“但这个真的很香,跟橙花朵朵后边那家牛肉面的汤一样。” 我下意识地吞了下唾沫,虽然嘴上吼着黄哥,但我的口水在靠近这温泉池的时候已经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了,因为这个味儿,真就跟橙花朵朵工作室后身那家当归牛肉面馆的招牌牛肉面汤一模一样,我是真的想要喝一口尝尝。 但我是大人了,得给小孩做表率,这是洗澡水,我坚决不可能喝。 所以我赶紧捏着黄哥的脑袋把他从牛肉面汤里揪出来,接下来就目标明确了,要找一个闻起来不那么好喝的池子进去泡。 走到很里边的时候,总算有两个不好喝的了。 可能是因为池子太大了,所以气味没有那么浓,感觉可泡。 靠近假山的是一个药池,里面雾气缭绕的,上面还有花瓣,不过里面有几个穿比基尼的女的在,而且拿着手机架子,也不知道是拍照还是直播,反正我不太好意思过去,就去了隔壁那个大池。 这个池子气味有点呛鼻子,所以人少。 黄哥一下水就把这池子当成了游泳池,哗哗哗地来回游,就算有人过来,看见有个熊孩子在这里扑腾,也放弃进来了,所以最后这个池子就成了我和黄哥的包场。 我把两条胳膊搭在身后的石头上,身体舒舒服服向下沉,突然想起来自己不能游泳这个事,于是就尝试着看看能不能浮起来。结果两手刚一离开石头墙,整个人就瞬间沉下去了,最终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呛了一口大洗澡水。 在站起来的同时,我便不服地朝黄哥吼道:“你是怎么游的?” 黄哥游到一半停住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说:“用脚踩着地游啊。” “你那不叫游泳!”我吼道。 黄哥白了一眼,转身继续开“游”。 这边正噼里扑腾着,忽然看见一个穿着T恤短裤的女人从岸上小跑着去到花瓣池的几个女主播身后,蹲下来低声跟她们说:“那边想找三个人过去,你们谁想去?” 池子里的五个女生互相望了望,便对着手机挥手道别,把设备收起来之后,其中一个人问道:“丁云涵真的在吗?” “嘘!”那个穿T恤短裤的女人朝他们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随后目光有些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 我赶紧扭过头,冲黄哥呵斥道:“别游了,没看其他人都进不来了吗?老实点!” 黄哥根本不搭理我,还在池子里干游,两个胳膊装模作样地划水,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温泉池里的水都给舀出去。 有了黄哥的折腾,那个T恤女倒是没在怀疑我们,等我侧头再看的时候,就见五个刚关了直播的女生都从池子里面出来了,跟在那个T恤女身后全都走了。 我赶紧招呼黄哥别扑腾了,等她们稍微走远一些,就从池子里钻了出来。 刚要跟过去,忽然就见那云雾花瓣池子里有一个水鬼一样的家伙缓缓探出了头。 虽然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但那个脑形却让我心里生出一种想要过去扇一巴掌的冲动, 应该是徐晓谦那二货! 我快步走过去,看见侧脸确认了,真是徐晓谦。 “你个变态刚才藏水里干屁呢?”我压低声音问。 “当然是调查啊!”徐晓谦没有看我,而是表情严肃地盯着那几个走远了的女主播。他继续保持着凝重的神情,蹚水迈出了温泉池,“走,跟过去看看。” 黄哥不再闹腾了,就好像刚才他在水里的玩闹真的只是在给我打掩护一样。 我们三个一边远远跟着那几个人,我一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发现她们不对劲的?” “不是她们,是她,那个唯一没穿泳装的。”徐晓谦眯着眼睛,边走边说:“我进来不一会就看见她了。她也不泡泉,就在这里面来回溜达,看见漂亮年轻的女生就过去搭话。我跟着听了一会,大概意思就想请漂亮女生跟她的朋友一起玩,这些朋友里面还有一位当红小生,而且就是这么巧,就是丁云涵。” “我也听见了。”我小声说。 “有可能今天拍摄提前结束了,丁云涵就开始出来猎艳了。”徐晓谦说。 “如果就是单纯的约……咱们是不是也管不着啊?”我提出疑问道。 “那个确实管不着,咱们又不是小报记者,但如果约得不那么简单,那咱们还是可以稍微管管这闲事的。”徐晓谦低声说道。 第一卷 第521章 脸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我俩说话的时候,那几个女的已经走出了后门,身上都还是穿着泳装的。 我和徐晓谦对望一眼,也跟着出去了。外面是一条满是藤蔓的长廊,走在长廊里就已经可以远远听到节奏感强劲的音乐声。 “那边好像是水上乐园。”徐晓谦走在前面低声说道。 “这地方还有水上乐园呢?”我有点惊讶,探头朝长廊外面看,想找找那种很高很高的滑梯,但外面就是蓝天白云,还有旁边造型古朴的四层小楼,根本看不见什么和水上乐园有关的东西。 在长廊中段,那几个女的往左转了,等我们跟过去的时候,看见两个穿着沙滩衬衫沙滩裤的男人站在门两侧。 我和徐晓谦没把他们当回事,直接就往里面走,但两个人却突然伸手拦住了我俩。 “未成年人不能进。”左边那个大块头瓮声瓮气地道。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未成年人了?”我不爽道。 大块头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哼道:“没说你,说她。” 说着,他便抬手向我身边指去。 呃,黄哥! 不用看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一直没把黄哥当人看,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这茬。 黄哥噘着嘴,很不爽,他显然也想进里面看看。 我只能安抚道:“你先回温泉那边扑腾水吧,别喝,玩累了就去换衣服回房间,可以让那个小刘给你拿吃的。” 黄哥一听有吃的,顿时眼前一亮,话都不说一句,转身屁颠屁颠跑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给我的钱包上了三炷香。 回头再看看那门卫,道:“现在可以进了吗?” 门卫没再说啥,向后退了一步。我和徐晓谦对视一眼,便迈步进去了。 走过一小段石子路,过了一道月亮门,就看见了所谓的“水上乐园”。 这里确实挺欢乐的,只是和我理解的欢乐有点不太一样。 一个巨大的游泳池里站满了男男女女,旁边一个小滑梯,有人欢呼着滑下来,落进泳池里,掀起高高的水花。 泳池里的人有好多都拿着酒杯,水花落进酒杯里了都,他们好像也不在意,还在那里随着音乐又是蹦又是欢呼。 在泳池外面有个DJ台,一个反戴鸭舌帽穿着比基尼的文身女在那里随着音乐节奏一跳一跳的,然后,就,一跳一跳的。 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去海南,在游轮上面那个泳池派对,场面很像,只不过这里的空间更大,人也更多。 我正傻站在门口,徐晓谦用力拍了下我的肩膀道:“走了!” 我这才回过神,看了一眼肩膀上被拍出的红红巴掌印,不爽道:“你想扇死我吗?” “你小子都看入迷了,我喊你两声都没搭理我,只能打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清醒。”徐晓谦笑着说。 “我才没看入迷!我在思考!”我狡辩道。 “不用不好意思,哥哥也年轻过,懂你。”徐晓谦冲我扬眉一笑,转头又往DJ台上的一跳一跳瞄了一眼,然后面带轻松的微笑,摇头晃脑地朝着泳池右边的二层大别墅走了过去。 路上有服务生端着酒水盘,徐晓谦伸手拿了一杯插着柠檬片的蓝色高脚杯。 我也有样学样地拿了一杯,尝一口,还挺甜,于是几口就给干了。 进到别墅里面,气氛就变得不太一样了,门口立着个类似影壁墙的大屏风,绕过去,里面的光线陡然变得昏暗,一个个的包间里传出发闷的音乐声。 我早就不知道之前那几个女主播去哪了,只是傻乎乎地跟着徐晓谦一直往里面走。 穿过大厅,贴着右侧墙壁有一条通往二楼的汉白玉楼梯,但楼梯口却站着一个身形巨大穿着西装的光头胖子,他就像一面墙,整个把楼梯给堵住了。 徐晓谦笑着说:“让让。” 光头却冷着脸堵在那里没动,只哼了一句:“请出示VIP会员卡。” 徐晓谦笑了笑,回头看我:“卡。” “你没带吗?”我装傻道。 “你看我这一身,卡放这里吗?”徐晓谦一边说一边顶了下胯。 我也同样两手一摊,然后齐齐看向那大块头。 大块头眉头一皱,憨憨地说:“没有VIP卡不能上去。” “我们有,就是没戴,做事不用这么死板。”徐晓谦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大胖子的肩膀,接着突然朝二楼招手喊了一声:“诶呦,赵总,我这就来了,他们让我出示什么VIP卡,你说搞笑不搞笑。” 说着,他便推开了大块头,迈步就往楼上走。 楼上哪来什么赵总,我根本没看见人,但也跟着一起上去,边上楼边说:“不过这胖哥们也算尽职尽责,您就别跟他计较了。”说完,我回头朝大胖子扬了扬下巴,示意“有哥呢,别慌”。 大胖子都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俩,正巧这时又过来了几个人,他站在楼梯口左右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拦着后面那几个,就这样把我和徐晓谦给放进来了。 我俩赶紧往前走,完全躲开那大胖子保安的视线了,我才低声道:“你这样也行吗?” “这有啥,大不了被抓回来,反正还有第二套方案呢。”徐晓谦道。 “啥方案?”我问。 “花钱呗,不过现在用不到了。”徐晓谦撇嘴嘚瑟地说道。 行吧。 我翻翻白眼,所以,现在要去哪找人呢? 脑袋里刚想着这个问题,徐晓谦已经转身推开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门,直接就往里面走。 “啊?对不起,走错了。”道了个歉,他又出来了,快速关门把里面的骂声给夹断了。 “别告诉我你要这么挨个房间找?”我问。 “要不然呢?”徐晓谦朝我耸了耸肩膀,然后便去下一个包间,继续“走错”。 我也真的想不出其他好办法,于是为了提高效率,也去其他房间走错。 连着开了几个门,徐晓谦那边好像有发现了,他朝着我招手,我赶紧跑过去。 徐晓谦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压低声音问:“你脸咋这么红?” “红吗?”我摸了摸脸,好像确实有点热。 “都红成猴屁股了,是不是刚才看到啥不该看的了?”徐晓谦笑嘻嘻地问。 “没啊,就是搂着唱歌,抱着跳舞什么的,没什么太刺激的。”我说。 “哈哈,你小子,还想要啥刺激的,但是你的脸是真的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他伸手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身体却摇晃了一下,竟觉得有点迷糊。 徐晓谦赶紧拽了我一把,我这才没摔倒。 “靠,迷糊了一下。”我道。 “你该不会是喝醉了吧?”徐晓谦看着我的脸问。 “不至于吧?我就喝了一杯饮料。”我说。 “啥饮料?这个?”徐晓谦示意了下手里的蓝色高脚杯。 “嗯。”我点点头。 “你喝了多少?”他问。 “一杯,我感觉像饮料,就干了。”我说。 徐晓谦顿时一扶额头,然后摆摆手说:“没事,你可能就是酒量不行,先跟我来吧,我找到那几个人了。” 第一卷 第522章 这画面,大有问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哥带着我进了一个空包厢,我一进去就感觉天旋地转,正好面前有个沙发,我直接扑上去,脑袋一沉就想睡觉。 “别睡,不至于,就一杯而已。”谦儿过来拍了几下我的脸。 我强打起精神,使劲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困。” “你以前从来没喝过酒吗?”徐晓谦问。 “夹心巧克力算吗?酒心的。”我说。 “算了,你还是睡吧。”徐晓谦把我的脑袋往沙发缝里一扭,然后起身走去包间门口,把门推开一道缝往外面看。 我是真的困,眼皮直打架,不过躺了一会,就觉得之前昏昏沉沉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人也慢慢清醒了过来。 我试着撑起身体,还行,站起来,也不晕了。 几步来到徐晓谦身后,也贴着门缝往外看去。 “有啥发现?”我问。 “你这就醒酒了?”徐晓谦有些诧异。 “感觉好像没事了。” “你这醉得快,醒得也够快的。” “还行,可能跟道行有关。”我笑了笑,随即又把话题拽回来问道:“有发现啥吗?” “目前没发现,那几个主播就在斜对面那个包间里面,屋里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女的,男的就三个,那个丁云涵也在里面。”徐晓谦道。 “他们要干啥?”我问。 “大概是……选妃吧。”徐晓谦道。 “选妃?” “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徐晓谦摆了个“小屁孩滚一边儿去”的手势,显然不想给我解释啥是选妃。 但这也不用他解释,我只是第一时间没想到,后面再一想,大概就明白了。 就是明星仗着自己的人气,在一群人里面选床伴儿嘛,这有什么不懂的。 正想着,我们盯着的那个包间门打开了,我们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边包间里的情况,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能看到好多女生站在那,感觉好像在面试一样。里面有三个男的坐在一起,有两个正在交头接耳地商量着什么,另一个则露出一脸商务式的微笑,看着就很假,好像就是丁云涵。 门只开了一下就关上了,是之前负责领人过来那女的,她出了房间。 但她没走远,只是找了个服务生说了几句话就又转身回去了。 徐晓谦等她进了包间,门也关上了,就赶紧推开门把那个服务生拽进我们的包间里。 那服务生被吓得够呛,张嘴想叫唤,徐晓谦赶忙道:“没事,别怕,我就想跟你打听点事,有你好处。” 服务生惊恐地看着我俩,嘴角直往下撇,下意识地不停摇头。 我看了看徐晓谦,又看了看自己。 我俩都只穿了条沙滩短裤,光着膀子,一身肌肉,这画面确实有点…… 算了。 “刚才那女的跟你说啥了?”徐晓谦问。 “就……就让我送酒过去。”服务生怯生生地道。 “什么酒?” “就一般的鸡尾酒。”服务生道。 “没别的了?” “没了。”服务生赶忙摇头。 “嗯,行,我们跟你一起去拿。”说完,徐晓谦把服务生扶正,拍了拍肩膀上的衣服褶皱,推开门把服务生放出去,然后招手示意我跟着一起走。 我也不知道谦儿哥这天才的小脑袋瓜里冒出了什么鬼主意,反正就只管跟着。 二楼就有酒水间,我们走过去,服务生跟调酒师要了酒,报了包间号,酒水师动作迅速地把酒调制好,总共十杯,放在了两个托盘里。 徐晓谦歪头示意了下,自己先拿起一个托盘,我心领神会,拿起了另外一个。 服务生愣愣地看了看我俩,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往丁云涵那个包间走。 到门口了,他皱着眉回头看了眼谦儿哥,一脸纠结。 “敲门啊,回头给你好处费。”谦儿催促道。 服务生吞了下唾沫,轻轻敲了两下门,低声说:“先生女士,你们要的酒来了。” 很快,门开了,徐晓谦先一步迈进了房间,我紧随其后。 屋里的情况跟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一眼基本一致,三个男的坐在沙发上。丁云涵在最右边,他没看门口这些女的,只是目光飘忽地盯着某个点,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在中间的是个30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衫,灰色西裤,眼睛色眯眯地盯着那几个女生,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在左边坐着的是个瘦子,有点丑,目光在门口的女生和中间的西裤男人之间来回游移着,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我跟着徐晓谦把酒放在了桌上,那小瘦子看见酒来了,就伸手过来接了下托盘,其实也就是抬胳膊比画了一下。 这个动作根本没有必要,但他抬手收手的时候,手臂却在酒杯上面扫了一下。 我想起了药王弟子给人下情蛊的事情,于是立刻对着酒杯开眼。 果然,几乎每个酒杯里面都有两三个发出淡光的小圆点,非常非常的小,估计应该是蛊虫卵。 我轻轻踢了下徐晓谦的后脚跟,然后哎呀了一声,假装没站稳,一下子把十杯酒全都推洒了。 小瘦子顿时把脸拉了下来,骂骂咧咧抬手就要扇我巴掌。 但他的手刚抬起来就被谦儿哥一下抓住。 谦儿哥眼神冷厉地看着那小瘦子,但下一秒就换上一脸堆笑,松开他的手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今天刚上班,笨手笨脚的。” 小瘦子哪肯罢休,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道:“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你看看把桌上的文件都弄湿了!” “算了。”丁云涵突然开口劝了一句。 他的话貌似挺管用,小猴子白了我们一眼,没再继续发难,只是不爽地说:“再重新拿酒回来,你,把这收拾了。” 他用眼神对着我下令,接着又鄙视地襟鼻子撇嘴道:“你们上班都不要求着装吗?穿个裤衩拖鞋就来?” 徐晓谦连忙解释道:“今天的主题就是泳池派对嘛,所以这就是我们今天的……” 话还没等说完,突然身后的包厢门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接着门一开,几个穿西装的冲了进来。 “就他俩,一直鬼鬼祟祟,而且没有VIP卡!” 有人说了一句,几个大块头的西装男便直奔着我和谦儿冲过来了。 第一卷 第523章 打完就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哥第一时间冲我扬眉一笑,接着跳起来一脚踹在了冲在最前面那个西装男的胸口上。 谦不是凡,徒手搏击的能力就一般般,他这一脚就是给我信号,让我在屋里动手。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没客气,跟过去一拳招呼在那个西装男的腮帮子上。 对方应该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动手,所以根本没防备,两下直接就躺地上晕过去了。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一见这情况全都呼呼啦啦冲上来,我随后抓起一个玻璃杯,啪嚓一声用力摔在地上。 虽然就是个毫无意义的动作,却把门口站成一排那几个女生都给吓坏了,纷纷尖叫着逃了出去。 那几个西装男是来逮我和谦儿的,自然不会拦着那几个女生,我见场子都空出来了,那就松松筋骨吧。 如果是一年前,可能有点憷,但现在对付这几个烂番薯臭鸟蛋,真的不要太轻松。 老头子教给我的鸡飞蛋打拳都不需要,就用刘龙指导的拳击,没几下就把这一群西装保安给放倒了。 等我回头去看徐晓谦的时候,发现他弓着腰站在丁云涵的面前,而丁云涵则被吓得脸色发青,两手紧紧攥着手机。 “你们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丁云涵突然开口威胁道。 我没理他,而是四下去找刚刚同样坐在沙发上那两个。但找了一圈也没见人,我就蹲下来看了看桌下面。 果然,那穿着衬衫西裤的就趴在桌子下面。 我伸手揪着他的头发想把他从桌子下面拽出来,结果一用劲,揪下来一顶假发。 赶紧嫌弃地甩了甩手,又伸手进去揪住他的耳朵。他疼得直哎呦,手脚并用着就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了。 但出来的同时这人好像突然爆种了,竟伸出两根手指头来戳我的眼睛。 我直接向前一探头,脑门顶在了他的手指上,咔嚓一声,他两根手指都给挫骨折,疼得他嗷嗷直喊,捂着手两腿发软地往地上倒。 我又踹了他一脚,把他蹬一边去,然后又去找那个瘦猴,最后发现洗手间的门好像从里面锁上了,估计人应该是藏那里面了。 刚要去踹门,徐晓谦就招手说:“算了,忙重点。” 被他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来干啥的,可能是那个酒后返劲让我兴奋上头了,满脑子都想着要揍人。 这可不好,以后还是别喝酒为好。 几步来到了丁云涵跟前,先看了看他的两个手腕。 他右手腕上戴了块金表,左手腕有个打着红色绳结手环,环帯上有金色的“福”,并不是转运结。 “你的转运结呢?”我问他。 “我警告你,抢劫,伤人,是要坐牢的,我已经报警了!”丁云涵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看他好像并不知道转运结的事情,于是一把抢下了他手里攥着的手机。 谦儿朝我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转身出了包间。 到楼梯口的时候,光头胖子还在那里堵路,我俩直接翻栏杆跳下去,快步跑到了室外。 泳池派对还在继续,DJ还在跳啊跳,我们只看了一眼,便跑出了院子返回温泉更衣室,迅速换了衣服出来。 刚回到山庄大院里,就看见一辆警车开进来了,我俩对望一眼,从容地左右一分,奔向自己的房间。 我是跑回房间里的,一进屋就看见黄哥弄了满屋子饭盒,吃得满嘴都是饭渣。 过去拿毛巾胡乱擦了下他的嘴,收了衣服,拉着他就往楼下走。 不知是我们动作快还是警察的动作慢,我和黄哥都已经走到山庄大门了,这才看见两个警察往竹园的楼门走。 出了山庄,路边就有三蹦子,我和黄哥坐了车蹦到了县里,然后随便找了个奶茶店,在里面坐下开始给谦儿发信息。 等了十几分钟,谦儿过来了。 我这边滋溜着奶茶,另一边拿出丁云涵的手机递给了徐晓谦。 徐晓谦立刻拿出数据线往手机上面一插,另一端连在电脑上开始“窃取”机密隐私。 我把一杯奶茶滋溜得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这才放下杯子问他:“咱俩这样会不会被抓啊?” “不会,但会被骂。”徐晓谦不当回事地道。 我翻了个白眼,不过想想看,老马好像从来没骂过我,他应该不敢得罪我,所以挨骂的肯定是徐晓谦。 想到这,我也就放心地坐到徐晓谦身边,盯着电脑屏幕想看看明星的手机里到底有啥大秘密。 密码很快就被破解了,接下来主要是找转运结,但从手机里并没有查到跟转运结相关的文字片段。 徐晓谦又找了一些关键词,比如“约”。结果仔细查下来,丁云涵的手机里干净的一批,根本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谦儿又打开了微信,看了下丁雨涵的微信好友,说是里面大部分都是娱乐圈的人,点开一看,发的信息也都是些官方寒暄,什么祝顺利,祝大卖,祝红火,收到的也基本都是这些。 倒是有几个群,但是消息内容全部屏蔽了,接都不接,看起来只是为了敷衍才加进去的。 “这人……感觉像个木偶,都没自己的生活吗?”徐晓谦盯着手机屏幕道。 “今天选妃不就是生活嘛。”我道。 “明显不是给他选的,是借他的名头搞的这一出。所以,比起他,我觉得这个里面的料应该更多。”说完,徐晓谦从口袋里摸出了另一部手机。 “谁的?穿西裤那个?”我问。 “呵呵,都有。”谦儿扬了扬眉,又拿出了一部手机,然后数据线一拔一插,更换了搜查目标。 这一换可就不得了了,手机里的内容简直让人惊了个呆。 翻看着那一页一页的内容,我的眉头都越皱越紧了。 谦儿查的是那个瘦子的手机,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暂时不知道,但从那些微信聊天对话记录里可以知道,大部分人叫他“楠哥”,熟悉一些貌似叫他一声“楠子”。 这个楠子有一个微信群,群里面有233人,看备注,基本都是各种流量明星的粉头,而他就是这群粉头的头儿。 他和群里的每个粉头基本都有单独联系,发红包,安排任务之类的,但干的最多的,却是单线的拉皮条。 第一卷 第524章 夜袭大明星(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聊天记录就能看出他们的工作流程: 先问清楚“客户”的要求,比如男女啊,高矮胖瘦啊,要不要玩花样之类的,还有具体办事的地点等等。确定好这些之后,就根据这些个流量明星的行动路线选择合适的人选,剩下的就是粉头从众多粉丝中挑选符合客户要求的,以和偶像见面为由带到现场。 人带去了,后面的事就简单了,具体操作我和谦儿今天都看见了。 那蛊虫只要一下,人的行为就不受自己控制了,最可怕的是,这和那种把人灌醉或者各种威逼利诱都不一样,蛊这东西无影无形的,中了情蛊,人就像是恋爱了,一见钟情了,完全就是“自愿”的,就算蛊解了,人清醒过来了,也只会觉得自己那段时间里可能是一时冲动,根本不会往其他方面去想。 就算真有人猜想到酒水里可能有什么东西,也根本查不到任何证据,别说下蛊之后不会留下痕迹,就算查监控,也根本看不见蛊虫卵。 除了拉皮条,这个楠子还有另外一个生意,就是卖药,把蛊虫卵当药卖。 就像我曾经收拾过的药王弟子一样,他也做类似的事情,卖蛊虫卵,再安排人对成虫进行回收,回收的成虫另有收货人接手。 但是具体由谁收货,手机里没有查到,只是从他和手下一些帮忙办事人的聊天中可以看出确实有固定的收货人而已,要想继续查,只能把这个楠子给逮了。 至于这个楠子和景泰之间的关系,从手机里获取的信息来看,应该是一种合作,景泰出钱,楠子操控粉丝把景泰的艺人捧红,同时利用景泰那边给艺人施加压力,让艺人反过来配合楠子他们这边拉皮条、卖药(蛊虫卵)。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 最后,关于楠子上面是不是还有人……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这个楠子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人,我觉得他可能只是个傀儡,就比如那个蛊虫,他是从哪得来的,他收了成虫之后是给谁的。”徐晓谦一边摆弄着电脑一边说。 “不会又是圣三吧?”我皱着眉问道,现在好像都有点神经过敏了,一有什么事都习惯性地往圣三身上想。 “感觉不太像。”徐晓谦分析道:“第一是太粗糙了,全是破绽,第二就是规模太大了,不够谨慎小心,不够低调。” “那你觉得是啥人?”我问。 “不知道,查查看呗,反正咱们在暗,他们在明,接下来把几个重要名单发给局里,让领导安排人手分头查,分头抓,咱俩这边……”徐晓谦说到一半就停了。 “咱俩做啥?”我问。 “咱俩……”他抬头朝我呲牙一笑,“先准备挨骂。” 老马的痛骂,虽迟但到。 不过和我判断的一样,他根本没骂我,连我的名字都没提一个字,全程逮着徐晓谦一顿臭损,在骂过瘾了之后还罚没了谦儿的两个月工资。 最后才给我们安排了工作——跟进丁云涵,优先解决丁云涵粉丝的转运结问题,之后再盯着楠子,配合其他行动队,对楠子实施抓捕。 挂了电话,徐晓谦轻舒一口气,然后便嬉皮笑脸地凑到我跟前道:“乐儿啊,你看,哥哥我一个月工资就那么十万多……” “多少?” “就……就八万……” “八?” “好好好,你也别压价了,我工资就三万,去了各种扣的,到手就两万七。现在直接两个月工资没了,我还得谈恋爱约个会啥的,这次的事我也是为了你,所以,你看看,能不能……”徐晓谦笑嘻嘻地拉着我的袖子角,撒娇似的左右摇摆。 我被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甩开他道:“想都别想,我都没工资呢。” “我知道你没工资,但你有奖金啊,你看看,能不能从你的奖金里分点给我,帮我平一平损失。你想想,当时那局面,如果咱俩不把事情闹大,那几个女生也没机会逃不是,看在哥哥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帮帮忙,哥知道你来钱容易。”徐晓谦哀求道。 我赏给他一记白眼,但还是心软地点头答应了,毕竟我当时也觉得把事情闹大是最好的办法,救人还是应该排在第一位的。 徐晓谦一见我点头了,兴奋地过来就要抱我,被我一脚蹬开,赶紧带着黄哥去买吃的,必须离这个二傻子远点才行。 在县里闲晃到了夜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俩便坐着三蹦子返回山庄。 不过我俩没去正门,直接到了景区那边,顺着乡间路往山脚的方向走。 节目组的录制现场就在山脚下的一片农田附近,离着老远就能看到好几个巨大的照明灯,把农庄院落照得亮如白昼。 现在已经半夜11点了,但节目明显还在录着,有两个男的坐在通往农庄院子的路口,应该是防止有游客之类的过去看热闹影响拍摄。 今晚过来也不是搞暗杀的,所以我让黄哥自己在附近找地方玩去,然后便和徐晓谦穿树林,往农庄后面绕。 夜很黑,我俩小心翼翼朝农庄附近摸,还能听到里面的笑闹声,感觉好像在玩什么游戏。 到了树林边,徐晓谦放下背包,拿出无人机飞过去看了下情况。 院里这帮人竟然在玩跳房子,我也是大写一个服。 小无人机转圈看了半天,没找到丁云涵,谦儿便操控着无人机下降,慢慢靠近农庄,从屋顶开着的天窗往屋里拍。 连着换了三个窗口,终于被我们发现了目标。 丁云涵在右边的那间房子里,他戴着耳机坐在室内的躺椅上,认真地看着厚厚一沓打印纸,尽管脸上敷着面膜,但那个身形轮廓还有发型,应该错不了的,就是他。 在确认了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之后,徐晓谦收回了无人机,带着我往屋后潜行。 这次是真的潜行,也多亏了前院那些人在玩游戏,节目组的注意力都在那边,没人注意到我和徐晓谦行动,很是顺利,我俩就到了屋子后墙。 第一卷 第525章 夜袭大明星(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后墙这边开着窗,窗子是仿古木窗,上下开的。 我撑起窗户,让谦儿先翻进去,然后他再帮我撑着窗,搭了一把手,我也跟着翻了进去。 很快,我俩就来到了丁云涵所在的房间门口,屋里架着一台摄像机,就在角落一个木架子上,刚好可以拍摄到丁云涵。 徐晓谦朝摄像机指了指,轻声对我说:“你过去挡住摄像机。” 我点点头,闪身进屋挡住了摄像机镜头。 徐晓谦随后进来,几步来到丁云涵面前,伸手一捂他的嘴,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丁云涵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冷静了下来,皱着眉盯着徐晓谦。 徐晓谦指了下丁云涵身上的麦克风。 他很配合地把麦克关闭了,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们到外面说吧,有些事需要你配合一下。”徐晓谦轻声说道。 丁云涵吞了下唾沫,竟然冲他点点头,然后取下了面膜,放下手里的打印纸,起身跟着徐晓谦就往外面走。 我看了眼被他放下的东西,密密麻麻全是字,估计是剧本。 不过,想想身后的摄像机,估计应该就是趁着这个综艺节目打造一个积极努力的人设吧。 人设,这我还是懂的。 他俩出去了,我也不用挡着了,一闪身到了屋外,然后哪里进来哪里出去,带着大明星猫着腰钻进了农庄后身的小树林。 这边很暗,但有月光,借着前面拍摄组的灯光照明,我们也能看清楚彼此。 丁云涵很紧张,能看出他的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但还是跟着我们来了,不喊不叫。 我拿出了他的手机,还给他说:“抱歉,看了一下你的手机。” 他接了手机也不在意,只是翘了下嘴角,露出个自嘲似的浅笑。 徐晓谦接过话头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俩会来找你?” “我不傻。”丁云涵冷哼一声道。 “那你觉得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徐晓谦试探着问道。 “为了正义吗?”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像是在嘲讽,眼底里却有些异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徐晓谦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换了话题问道:“下午在包间里面,你们在干什么吗?选妃吗?” 丁云涵也没掩饰,轻轻点了点头。 “坐你和楠子中间那个男的是谁?投资商?”徐晓谦问道。我们其实知道那人是谁,手机都查了,但还是要问问丁云涵,看这人到底配不配合。 丁云涵诧异地看了徐晓谦一眼,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摇头说:“不是赞助商,我也不认识那人,公司让我必须在场,我就过去了,没别的。” “你应该不是头一次做这事吧?”徐晓谦问。 丁云涵深深呼出一口气,却没有回答。 不吱声,那就是默认了。 徐晓谦顿了顿便道:“我们知道那个楠子是做什么的,用你们这行的话来说,就是个超级粉头儿头中头儿,是专门负责给你招揽、管理粉丝的。” “不是给我。”丁云涵突地开口否认道。 徐晓谦轻轻一笑,拍了拍丁云涵的肩膀说:“我明白,表面看起来你是个大明星,实际上不过是景泰的赚钱工具,你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你交往什么朋友,和朋友之间说什么话,都要严格按照公司的要求来,因为一旦出错,你的人设就会崩,人设一崩,钱就不好赚了。” 丁云涵喘着粗气,有些气愤瞪了眼徐晓谦道:“你们半夜把我拐出来,应该不是为了奚落我吧?” “哈哈,大明星说话就是不一样。”徐晓谦笑道。 “我不是大明星!”丁云涵很抗拒地喊了一声。 我赶紧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大喊大叫。 丁云涵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似乎他一直在隐忍着什么,今天竟把我和谦儿的出现当成了一个发泄口。 我等他喘匀了气,也没见节目组那边有什么异样,这才说道:“今天在包间里,楠子在酒里下了药了,如果这事……” “没人能发现。”丁云涵不等我说完就道:“我见过太多次了,那些人,不管男女,只要喝过那酒,人就死心塌地了。整个过程都没有威逼利诱,就是一起喝个酒,一起玩,然后大家你情我愿在一块。” “你就没想过要反抗一下?”我问道。 “反抗?我怎么反抗?曝光吗?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我的微博,公众号,所有的这些可以发声的平台都不是我的,就算我出面说了,也会很快被他们压下去,我们的嘴巴根本不长在我们自己身上,我们只能听着!”丁云涵很委屈,很悲哀地说道。 但在我看来,他这种委屈悲哀根本就是在自我麻醉,自我满足。 “你根本没去尝试,说这些不过就是给你自己的懦弱找理由。”我道。 “哼……”丁云涵不屑冷哼一声道:“你说的轻巧,我怎么反抗?就算我的话有人听了,有人信了,最后也不过就是把几个涉事的粉头给抓了,甚至有可能连抓都抓不了,因为这事根本就没证据,那些女孩完事之后只会觉得自己谈了一场恋爱,甚至还会反过来骂我!” 他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不是没有人站出来,也有人揭发公司安排的这些事,但结果怎么样?最开始还有人站在他那边为他喊两句好,甚至给他挂上个英雄的名头,可没过两天,铺天盖地关于他的‘黑料’被曝出来,最后彻底被封杀。现在你们来找我,想让我站出来说话,但我说了以后呢?我会被夸两天,然后被骂上两个月,接着就是被封杀。那时候我吃什么?喝什么?我和景泰的合同赔款谁来付?我们也是人,我们也要吃饭的,我们也有家人要养!” 丁云涵的声音始终压得很低,也正因为要用力压抑着,让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但我依然不觉得他有什么可委屈的,于是反驳道:“你眼看着那些恶心事发生却什么都不做,那你就是帮凶,而且是最坏的那个帮凶!因为那些女孩都是为了你来的,他们喜欢你可不是假的,就是最单纯的喜欢,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她们拿自己的一切换的,你看着那些举着你灯牌的粉丝,你心里就一点都不惭愧吗?” “你以为我想要吗?你以为现在这些就是我想要的吗?!”丁云涵压着嗓子吼道。 “你不想要为什么还不敢放手一搏?你就是个自私的懦夫!”我戳着他的肩膀怒道。 第一卷 第526章 夜袭大明星(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丁云涵被我怼得没了声,只是低头咬牙,拳头攥得绑绑紧。 我见他不说话,就翻出了手机里存着的转运结照片,递到他面前问:“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他看了手机一眼,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继续举着手机,怼到他脸上说道:“这个被你的粉丝叫做集云结,说是可以转运,她们愿意把自己的运气全都转给你,就为了让你火,让你事业一帆风顺,她们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那你为她们做什么了?可别跟我说你为她们演戏了,为她们上综艺了,这些都是为了你自己。那些被粉头骗来现身的女孩才是真正需要你做出点什么的,但你做了吗?哦,也做了,坐在那微笑着看,巴巴在那干瞅着,这就是你为你粉丝做的事,你个自私鬼,你根本就是帮凶,就是个强奸犯!” 丁云涵被我吼的身体晃了晃,接着抬头怒视着我还想反驳。 我懒得搭理他,直接一把推过去,把他推得一屁股坐到了林地里,嘴边的话也随着这一摔,生生咽了回去。 徐晓谦朝我竖了竖大拇指,用身体把我挡到一旁,然后在丁云涵身边坐下来,轻声说道:“其实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下蛊,拉皮条,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相信肯定还有很多藏在阴暗处的东西没被挖出来。如果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把这个黑幕撕出一道口子,那这些阴暗的东西就会永远藏在暗处,撕咬那些无辜的孩子。” “我知道,但是……”丁云涵纠结地皱着眉头,似乎比起我那种粗犷的训斥,他更能接受谦儿哥这种文绉绉的说法。 观察了一下丁云涵的表情,徐晓谦继续道:“我刚才看见了,你在读剧本,很认真在读。你不是在摄像机面前做人设,你身边有一支笔,剧本上做了很多标注,这些努力不是你装出来的。你成名的那部剧我看了,你的角色虽然台词不多,有的时候甚至就只有一两个眼神,很多人都说粉丝喜欢你是因为你的颜值能打,但我觉得这一切都基于你的演技,是你真的把那个角色演得恰如其分,是你的努力让你的粉丝记住了你。” 丁云涵好像真的被触动了,他的手紧紧攥着,泥土和落叶交织在了指缝中。 “我们不需要你现在就站出来,就像你说的,就算你站出来说了一些什么,也不会在这一潭死水里掀起什么风浪来。但我们不会让这潭水一直平静下去,我们会把水搅浑,到时候你带头站出来,在这块黑幕上撕开一道口子,就算没有人愿意和你一起站出来,我也保证不会让你就这么倒下去。 经纪公司不只有景泰这一家,你的出路也不只流量这一条,我相信,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你的粉丝不会因为有人抹黑你就放弃你。你记住,她们不是粉头给你公司招揽的粉丝,她们喜欢的是你,是你丁云涵!”徐晓谦用力点指着丁云涵肩头说道。 丁云涵目光低垂,但在眼底里却闪烁出一抹光。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丁云涵抬起头,看向徐晓谦问道。 “就像你说的,我们就是为了正义,就是看不惯那些粉头干的恶心事。至于你这个被经纪公司摆布的小木偶,我所能做的就是给你顺一条绳子,你愿意伸手抓,你就有机会爬出深渊,如果不愿意……”徐晓谦笑了笑,再次拍着丁云涵的肩膀道:“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丁云涵没有再迟疑了,他用力点头道:“好吧,就当我是傻子好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听你们说这些,我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要跟着你们一起出来,可能……就是因为你们今天在包间里做了我没敢做的事吧。” 徐晓谦笑了笑,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立刻过来蹲在丁云涵面前道:“现在站出来也不晚!我能看出来你是有良心的,只是在那个环境里……总之,现在有我们了,我们做你的队友!” “嗯!”丁云涵再次用力点头,看向我和谦儿问道:“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徐晓谦微微一笑道:“你只管继续录节目,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这个手机,他现在没办法开机了,你交给你的经纪人,让他们想办法处理一下,或者给你换个新的,其他的你都不用管,有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我们自然有办法联系你。” “就这么简单吗?”丁云涵诧异地问道。 当然没那么简单,那手机里有猫腻! 黑客谦儿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丁云涵的肩膀鼓励道。“你愿意迈出这一步,就已经不简单了,你的粉丝会为有你这样的偶像感到骄傲的,加油吧,我觉得你将来一定能成。” 丁云涵看起来也想附和着笑一笑,但只是嘴角一抬,却没能真正笑出来。 我觉得需要给他一个明确的方案,就接话说:“我们会把你后面要发声的内容准备好了发给你,到时候你录一个视频给我们,我们来把视频内容公开。至于今后的事,你大可放心,只要你愿意站出来,我们就不可能让你被封杀,你的饭,我们管了。” 丁云涵还是皱着眉头,似乎对“管饭”这个词比较抗拒。 不过,他的眉心很快就舒展开了,嘴角的笑看着也不像之前那么别扭,似乎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一下子被搬走了一样。 他又看了看我和谦儿,纠结着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好像不是警察,也不像是那种……那种……抱歉,我一时也不想不出适合描述你们的词了。” 徐晓谦淡淡一笑道:“你可以当我们是游手好闲专管不平事的富家公子哥,看过蝙蝠侠吗?你就朝这个方向去理解就行了。” “对,差不多就是这种,不差钱,有人脉,有门路,看见不爽的事就想掺和掺和管一管。所以我们对你的承诺绝对管用,你就放心去干,人活着,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拍着心口说道。 丁云涵这个带着点中二气质的小伙似乎终于被我和谦儿给说动了,他朝我俩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撑着泥土地站起身来,又望着我和谦儿坚定地说了一声:“我等你们的消息!” 说完,他便转身朝农庄走去,肩膀已然不再颤抖了。 第一卷 第527章 被夜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徐晓谦没在拍摄现场多待,绕了个大圈回去接了黄哥,便大摇大摆去了山庄。 我们的房间都没退,在进楼的时候,竟然又看见那个小刘了。 他见到我先是一惊,随后便快步迎过来,好像给我打掩护一样挡着监控,一边送我们上楼一边低声说:“你们怎么还回来了?” “我们为什么不回来?”我明知故问道。 “就……有警察来找过你们。”小刘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 我笑了笑说:“可能是因为见义勇为的事吧,我们做好事不愿意留名。” “哦?”小刘很是惊讶,但好像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反而松一口气似的拍了拍胸前。 一路送我们到了房门口,他殷勤地道:“有啥需要我帮忙的,打个电话到下边就行,我是直落一天,到明天早晨都是我的班。” “嗯,其他的没啥了,就是如果有人来找我,记得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微笑说道。 小刘顿时紧张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我问道:“是怕有人来报复吗?见义勇为的事。” “对。”我严肃点头道。 “嗯,那我知道了,你放心。”小刘用力握着拳头道。 我再次向他道谢,便和黄哥进了房间,心想那50块钱是真没白花,还雇了个值夜班的守卫。 冲了个澡,湿衣服拿出来过了一遍水又夹起来晾好,监督着黄哥刷完了牙,我们就躺床上准备休息了。 结果刚躺下,黄哥就过来踹我的腿。 “干啥?符不是给你点过了吗?”我没好气地睁开眼睛问道。 就见黄哥手里抱着那只没尾巴猞猁,噘着嘴说:“它说它想吃东西。” “它是鬼,不用吃那么多,明天再说吧。”我翻了个身,不想搭理他们。 “不行,它说今晚必须吃到大鸡腿,吃不到大鸡腿就睡不着觉。”黄哥在我身后奶声奶气地说道。在说话的时候,我的床也忽地向下一沉,这货明显爬上来了。 我赶紧回头道:“你赶紧下去,床都让你压塌了,坏了我还得赔钱。” 黄哥却不肯下去,缠过来伸手捏着我的腮帮道:“小黄它说要吃大鸡腿,要吃十个。” “是你想吃吧?开始学会拿别人找借口了是吧?”我盯着黄哥的眼睛问道。 黄哥心虚地把头一转,两手举起生无可恋的小猞猁喃喃道:“没办法,那个人不想给你吃鸡腿,看来今晚你要挨饿了,你挨饿就会心慌,心一慌就会乱抓乱咬,把那个人晾着的衣服抓烂了也是很有可能的,是吧?”说着,黄哥的眼角朝我扫了一下,投来威胁的光。 “你学坏了,黄哥,去培训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我严重怀疑这些都是陈亦澄教给你的。”我坐起来没好气地道。 黄哥呲牙一笑,看样子是就等着他的大鸡腿了。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翻了翻,心里抱怨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大鸡腿。 正翻着,忽然房间里的座机电话响了。 我和黄哥立刻对望一眼。 “不会吧?这就来了?”我嘟囔着跑去接起电话,里面立刻传出小刘的声音:“上去了,六个。” 说完他就立刻挂了。 我一听这人数就知道肯定不是警察,而且我跟小刘说过我是见义勇为的,如果是警察来找我,小刘肯定不会语气那么紧张。 景泰的人未必会对我下手,但楠子的人,这就不好说了。 想罢,我立刻给徐晓谦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很快接了起来。 “有人来了。”我说。 “知道。”谦儿的声音冰冷,透着杀气。 我一听这声音就秒懂了,于是把电话一挂,走去背包那里看了看里面的装备,想了想还是算了。 对付一般人,用拳头就够了,上道具,这些人估计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随后我就站在门前短走廊里,等着那些人过来,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什么动静,最后倒是从门缝传进来一股隐隐的臭味。 黄哥也闻到了,他立刻襟起鼻子,两手向前一伸,那只小猞猁凭空现身一跃到了门边,哇哇叫着爪子一顿乱挠,也没看见挠了些啥,反正那臭味是没有了。 这时,就听外面传来了电子锁被打开的声音,估计是先放点迷药之类的,再进来动手,求个万无一失。 咣当一下,门开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男的冲了进来,手里竟还拿着刀子。 要直接动手了,这个我还真不怕。 格斗架势一摆,那两个拿刀的也先后冲了上来。 这走廊很窄,只能让一个人过,人再多也是一对一,更何况这两个人块头又大,拿着个刀根本施展不开。 前面这人感觉也不是想要我命,就想吓唬吓唬我,刀子挥了一下,明显奔着我胳膊划拉。 我只是稍微一侧身就躲开了,都没等我动手,黄哥在旁边抽冷子过去一脚踢在那人的鸟巢上。 黄哥那小脚丫子,看起来好像萌萌哒,但实际上最是没轻没重,这一脚直接把那人两腿踹成了X形,脸都疼得扭曲了。 他又惊又疼,身体向后一倒,接着又是一声惨叫。 在他后面的人吓得两手向上一举,满脸的无辜,前面这位在惨叫之后又向前栽倒,整个人撅着屁股趴在了门前的小走廊上,后背上插了一把刀。 “你倒是看着点啊,自己人也扎。”我指着后面举手那人说道。 那人立刻攥紧了拳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叫喊着迈过了前面撅着的那位,冲过来就要打我。 我快速向后一撤,挑衅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那人一拳打空追过来还想打第二拳,结果根本没看到旁边的黄哥,被黄哥的小脚丫一击碎蛋,闷哼一声也撅了。 后面的人冲进来,就看地上撅了两个,其中一个后背上还插了一刀,顿时全都怂了。 他们彼此对望一眼,冲我说了句:“有种,你等着。” 说完他们转头就跑。 我急忙喊道:“别跑啊,你们的人不要了吗?” 结果根本没人搭理我,风风火火全都跑了,只留了屋里这两位在地上撅着屁股哼哼。 第一卷 第528章 贱的很反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着地上这俩货,无奈地摇头叹气道:“哎,你看你俩是来干啥的?架还没打呢,自己先撅了。” 地上这俩就只管继续哼哼,完全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了。 我让黄哥过去看看徐晓谦那边,然后坐下来打电话报警,左右有老马呢,我是有恃无恐。 等了足有20分钟,警察这才过来。 地上那俩还撅着,尤其背后插刀子那个,动都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小命就没了。 警察也懵逼了,问我:“这怎么回事?” “他们要揍我,结果空间太小了,互相扭打到一块,还把自己给扎了,你们看看咋整吧,反正我没动他们。”我如实说道,我是真的没动过他们,连根毛都没碰过。 不管警察信不信我的话,地上这俩得先救治了。 很快,救护车来了,人被弄走了。在这段时间,警察也终于发现了我就是下午在包间里闹事的人,于是也把我“请”去了派出所。 我和徐晓谦在派出所里碰了面,对望一笑,就悠哉等着。 不到半个小时,我俩就从派出所里出来了,还是所长亲自送我们出来的,说会配合好我们的工作,之后便安排警车送我们回了山庄度假村。 我跟着警察走,又坐着警车回来,警察送我进楼都是面带笑容的,这就在小刘那里坐实了我是见义勇为。 小刘再次陪着我上了楼,讨好似地笑着。 我会意了,便想拿出手机准备扫他的胸牌二维码再给他点好处,结果摸了半天却发现手机没在身上。 小刘倒是很有眼力见,赶紧用手一捂胸牌,笑着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觉得……觉得你好像很厉害,那么多人上去,你是咋把他们给收拾的?” “你想学吗?”我问。 小刘连忙点头。 “重点就一条,不择手段打裤裆。”我说。 小刘听得一愣,但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感觉这人好像被我带沟里了。 回了房间,看见黄哥吃得满嘴炸鸡渣,地上好多纸袋子,都给吃空了。 “猞猁挺能吃啊。”我说。 “是,它特别能吃。”黄哥胡乱擦了一下嘴说。 “所以,谁给你点的外卖?”我问。 黄哥赶紧把手背在身后,明显在藏什么东西。 不用问也知道我的手机在他手里,他还知道我的密码,各种密码。 我冲黄哥笑了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和善地说:“去刷牙,睡觉吧。” “嗯!”黄哥高声应道,蹦蹦哒哒往洗漱间跑,半路上很隐蔽地一甩手,把我的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我假装没看见,拿个根头发出来点着。 孙三生随着火球现了身,立刻吹着口哨背着手往窗口那边溜达,我追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使劲把他怼到墙上,结果这货直接把半个身子穿进了墙壁里还想逃。 我又一使劲把他拽回来,嘴里威胁道:“想鬼妈妈了是不是?” 孙三生对鬼妈已经过敏了,一听这话瞬间老实,转身在我面前规规矩矩地站好。 “密码,是不是你告诉黄哥的?”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孙三生立刻回避地移开了视线。 “鬼妈。” “是!”孙三生瞬间露出一脸讪笑道:“是我给的,主要是没办法嘛,我害了黄师傅把身体弄毁了,现在困在那小孩的身体里,他需要吃东西,有时候你不给买,或者不在跟前,就得自己买嘛,所以就……就……” 我冷冷一笑。 孙三生立刻扑过来施展抱腿神功,哭着在我腿上蹭着说:“乐爷,你别生气,黄哥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嘛,你看他现在多厉害,今天那么多人冲来要干你,结果被黄师傅的无影脚几下都给踹撅了,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有那么点歪打正着的意思,你一向都那么大度,就别跟我这个小鬼计较了,鬼妈妈的事,就算了吧。” 我低头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贱相,真的越来越疑惑了。 他的脸,还有外形身材什么的以前还跟我很像来着,可现在越看越不像我了,也不像他之前的模样。但心童我放在一个很稳妥的地方,也不会有其他人的头发混进里面,除非老头子故意搞事。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就推开了孙三生,然后原地盘腿坐下来,认真地打量起了他。 孙三生被我看得有点发毛,挠着脑袋一脸傻笑道:“你别这么看我啊,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自己就没觉得最近你越来越奇怪了吗?虽然以前你也贱兮兮的,但绝对没现在这么贱。” “喂,我虽然怕你,但你也不能这么侮辱我,我也是有脾气的!”孙三生冷着脸道。 “鬼妈。” “我错了。”孙三生变脸似的换上谄媚的笑。 “你犯贱!”我骂道。 孙三生立刻瞪眼。 “鬼妈。” 又笑嘻嘻。 我还想再试试,黄哥却在洗漱间里含着牙刷说道:“是你和他之间的联系在变弱,你的气场太强了,他没办法近身,所以受了些小鬼儿的影响。” 我听后一怔,急忙招呼道:“你快刷,过来跟我说说小鬼儿的事。” 咯咯咯……吐~ 黄哥擦着嘴,从洗漱间里出来了,到我跟前学着我的样子盘腿一坐,摆弄着脑袋上自己扎的两个小揪揪,悠悠说道:“小鬼儿,就是一些散碎的魂魄,它们不像孙三生和小猞猁这样是完整的,所以没有自我意识,但也会有一些小碎块一样的性情,比如……贱。” “黄师傅,你说就说,看我干啥。” 黄哥从孙三生脸上移回视线,看向我继续道:“原本你的气场是近妖鬼的,所以孙三生的完整魂魄越是靠近你,就越来越像你。但是你现在的气场已经改变了很多,尤其是土行气。土气收敛,鬼是抗拒的,后来孙三生附过我的幻身,又加重了土行气场的影响,所以和你的连接就不那么紧密了,这时候那些散碎的小鬼就开始趁虚而入,一点点影响孙三生。” “听起来好像挺严重的。”我担心道。 “还好吧,这是一种规律,一般都会这样的。”黄哥不以为然地淡淡说道:“人死之后偶尔是会因为各种原因魂魄不散的,完全依附在某个东西上,这就变成了鬼,但这种完整的魂魄如果没有特定的术法加持,就会被那些散碎的小鬼拆解掉。” “听起来好像是食腐动物,专门分解尸体的。”我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黄哥似乎不太理解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歪头看着我。 我赶紧把补课时候学到的自然生物知识给黄哥科普了一下,什么是生产者,什么是消费者,什么是分解者等等这些。 黄哥听后长长的“哦”了一声,点头说:“那小鬼就相当于是分解者,另外还有一种更大一些的分解者,有一些魂魄保持完整的时间太长了,就会有这些大的分解者出来,把完整的魂魄强行破坏掉。” 我听后不禁眉头一蹙,低声道:“阴差?” 黄哥严肃地朝我点了点头。 第一卷 第529章 我可以收钱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话题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向前凑了凑,惊奇地看着黄哥道:“看来老常乐给的朱雀符起作用了,你好像记起很多事了。” 黄哥自己好像并没有察觉,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撇了撇嘴没应声。 我无所谓地摆了下手,便继续问道:“如果阴差是针对完整魂魄下手的,那像孙三生这种,会不会引来阴差啊?” “会。”黄哥肯定地道。 孙三生被吓到了,顿时紧张地爬到黄哥跟前,小眼睛眨巴着问:“那我会被抓走吗?” 黄哥摇摇头,看向我道:“这个主要看……” 孙三生秒懂,赶紧转过来抱住我的腿开始蹭。 我没搭理这个被小鬼勾魂的家伙,继续看着黄哥问:“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加强联系,只用头发不够了,还需要一些血。”黄哥说。 “头发,血……”我嘟囔了一句,眉头皱了起来。 在我学到的九等咒法里面,起咒所需要的就是头发、血液还有粪便,一般情况下,三者取其二就能成咒了,也就是说,如果加了我的血,孙三生这个心童咒就彻底成咒了,这颗心脏随时都可以借我的身体复生! 虽然我其实心底里并不讨厌孙三生,但一想到这颗心脏寄生在我身上,然后越长越大,最后爆开,生出个婴儿…… 呃,不行,不能想,想想就觉得全身难受。 黄哥那边继续悠悠说道:“你也不用着急,有小鬼纠缠他,就说明阴差还没盯上他,等有迹象了再滴血也来得及。” “他被盯上的具体迹象是什么?”我问。 “这个不好说,阴差并不是个具体的东西,不同人看到的阴差也是不一样的。”黄哥说。 “上次在玛语岛,你看的阴差是啥样的?”我问黄哥。 黄哥稍加回忆,说道:“是几团影子,很大,好像棉花糖一样。” “完全没有人样吗?”我惊奇地问。 “没有,就是软绵绵一团,飘过来之前能先闻到气味,有股臭不臭香不香的特殊味儿,有点类似臭豆腐,嗯,就是臭豆腐味的棉花糖。”黄哥用他越发丰富的词汇量进行着描述。 我尽力去想想了,但臭豆腐味的棉花糖……这还是太难为我了。 抛开了黄哥脑海中的阴差想象,我说道:“我见到的阴差像古代侠客,一身黑衣服,个子特别高,细高细高的,身材比例就像是踩高跷一样。然后,他们戴着斗笠,脸上没有五官,就是一团黑。还有,他们动起来的时候会有铃铛声。” “嗯,可能对你来说,阴差出现的迹象就是铃铛声了。”黄哥放下手,饶了他头上的小揪揪,看着我一脸正色道:“如果你能听到奇怪的铃铛声,就说明孙三生开始被盯上了,到时候你就把血滴在他的心脏上,这样他的魂魄就会掺杂在你的魂魄里面,就可以避开阴差的抓捕了。” 我点点头,又看向还在抱腿蹭的孙三生。 孙三生歪头看着我,呲牙露出一脸的奸笑。 我无奈地摇头叹道:“生啊,你可长点心吧,现在你已经越来越没用了,尤其黄哥收了那只猞猁以后,你出场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了,很可能就变成一个专门负责搞笑的角色了。” 孙三生朝我一呲牙,不以为耻地说:“只负责搞笑也行,我就专门负责逗你开心,呐,做人嘛,开心……” “滚!”我狠狠踹了他一脚,拿了手机飞快改了密码,然后爬上了床,被子一蒙,懒得搭理这些家伙了。 一觉睡到快中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黄哥拿着我的手机在那里划拉,那只猞猁就蹲在他的脑袋上,也趁着脖子盯着手机,喵喵叫着,小爪子往前伸,两个家伙有商有量地在那选吃的。 孙三生这个王八犊子,又拿密码去讨好黄哥了! 但我已经懒得训他们了,说了一句“别忘了我的那份”,就继续缩在被窝里,等到彻底清醒了才起身去洗漱。 刚从卫浴间里出来,外面就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黄哥头顶着小黄,一阵风地跑去开了门,就见一个生面孔的服务生推着个小推车进来,里面放着各种盖浇饭。 “你从哪点的?”我问黄哥。 黄哥头也不回地说:“山庄里的点菜APP,房间里有,扫码就能下。” 那推车服务生还笑着夸奖说:“您女儿真聪明。” 我呵呵一笑,心想,我倒希望这个便宜女儿能傻点,太聪明,费钱。 把餐车推进了屋里,开了电视随便来点BGM,就准备和黄哥一起开餐了。 刚拿起勺子要吃,那小猞猁突然喵地叫了一嗓子,挥爪子把我和黄哥面前的餐盘都给扫飞了。 我一愣,急忙对着餐盘开眼。 果然,这餐盘里全都是亮紫色的小圆点,昨晚收拾了楠子安排的打手,这帮人又开始在饭菜里动手脚了,而且手段还真是和药王弟子一脉相承。 不过我现在可不是一年前的我了,他们想跟我斗,那就斗到底。 饭不吃了,我先给徐晓谦打了个电话,问他吃没吃,结果他已经吃完了,就在楼下餐厅吃的,还催我赶紧下去准备退房回市区。 我答应一声,然后便给武钰佳打了个电话。 上次临分别的时候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还加了微信好友,不过一直也没联系,都不知道她有没有正式加入保密局。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既然药王是个喜欢下蛊的,那我就找个玩蛊术的祖宗,倒看看谁比谁更强。 电话只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了。 “我是常乐,你最近忙啥呢?有空来一趟南昌吗?”我开门见山道。 “还好,刚做完培训,目前在家。”武钰佳回答道。 “算是正式加入保密局了吗?”我问。 “……”武钰佳只是喘着气,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我以为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刚想问,却突然意识到,武钰佳这就是加入了,只是不能明说,对谁都不能说。 这让我不禁暗暗感叹,她做得比我好,但也遗憾地失去了成为漏勺三号的资格。 “我这边遇到个专门用蛊的,有点烦人,你要有空的话,能过来帮个忙吗?”我问。 “这个算是……嗯……我可以收费吗?”武钰佳问。 “你的培训是老马亲自操刀的吗?”我都要笑了。 第一卷 第530章 被人下蛊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武钰佳轻轻一笑说:“是你告诉我的呀。” 我惊了,“怎么是我呢?” 武钰佳带着笑意说:“你不是跟我说了一大堆嘛,然后,所以,嗯……” 这谜语人进化的,也是没有谁了。 不过听她这一说,再仔细一想,可不是嘛,武钰佳不是老马培训出来的,是我培训出来的。 “但我也没教你这么财迷啊?”我反驳道。 “是你说的,做事要有规矩,不能轻易破规矩,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句老话叫亲兄弟明算账,越是亲近的人就越不能一味纵容,如果对方把善意当成一个习惯,哪怕只有一次的拒绝,也会被当成……” “行了行了,姐,你做得对,就报个价吧。” 我屈服了,这些话听着都特别耳熟,虽然用词换了,但大概意思都是我教的,准确来说都是我爷教的,也是我们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徒弟倒是严格执行了。 “我是新手,现在对行情也不是很了解,就收两千块钱定金吧,路费实报实销,中午管饭,具体用料再根据实际情况额外算。”武钰佳直接扔出来一套,很是规矩。 “你可真行!”我叹道。 “嘿嘿,主要是有个好师傅。” “确实是个好师傅,不过我怀疑你师傅不姓常。”我撇撇嘴,后面这套,明显是老马的手笔了。 但武钰佳没承认,我也没追问,就答应了这个报价,毕竟蛊这东西,我确实不擅长,万一再有其他什么邪门玩意出来,有个苗医世家在跟前肯定能安心省事不少。而且这价位,也就黄哥几天的饭伙钱,稍微省着点吃,回头从老马那里多报销点,也就出来了。 嗯嗯,我果然是我。 和武钰佳约好了碰面的地点,我便收拾东西去找徐晓谦。 谦儿睡了一宿好觉,看起来倒是精神饱满,不过一眼扫过去,状态可就有点不对劲了。 他的四肢有明显的紫色气息,五行气场有着轻微的波动感,这是很明显的中咒反应,估摸着应该是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中了蛊。 谦儿盯着我的脸,忽然皱起眉头问:“咋了?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劲?” 我点点头,也没瞒着他,“你被人下蛊了。” “靠,在餐厅里?” “应该是,我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发现黄哥订的饭里被人动手脚。”我严肃说道。 “这帮人,可以啊,太岁头上动土。话说,我这蛊严重吗?”徐晓谦问。 “不好说,目前看起来不严重,都在你的手脚上。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联系武钰佳了,她很快就能过来,这两天咱们就在市里等着她,具体的等她过来再看。”我说。 “武钰佳……就那个……” “嗯。”我不等他说完就点头,然后便在山庄院子里扫了一圈,问:“餐厅在哪?” “这边,跟我来。”谦儿知道我要干啥,说了一声就在前面走。 我带着大小黄,跟着谦儿直奔着餐厅,进了门便绕去了后厨。 后厨正忙活着,看见我们过来立刻有人拦阻,不让我们进去。 我也不需要问什么,直接朝黄哥递了个眼神。 黄哥抬起小短手,把猞猁放下来,向前一抛。那猞猁四脚落地,身体一跃便奔着里面一个带着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厨子扑了过去。 我急忙对着那厨子开眼,一下就在他的口袋里看见了不对劲的东西。 那厨子猛地一抬手,抓起灶台上的炒锅就往小黄身上泼热油,但小黄身影一晃就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扑到了那厨子的脸上。 厨子惊呼一声,伸手想去抓小黄,结果手直接从小黄身上穿过去,抓在了自己的脸上,用为用力过猛,把眼睛都给戳疼了。 厨房里的众人被惊得纷纷呆住,趁着他们愣神,我直接翻过了隔在后厨门口的挡板,三两步就来到了那厨子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再一个过肩摔就把他摔蒙圈,不能动弹了。 徐晓谦脸色一沉,指着厨房这边的几个厨子厉声道:“都没你们事,老实干活,别报警,不然……” 他也不需要把话说完,只比了个手刀,对着空气虚空砍了一下。 不过他的长相不够凶悍,尤其换了新发型,有点小清新,吓唬起人来就更没什么威慑力了。不过那些厨师,帮工,还有前院的这些服务生都没敢动,应该怕的是我。 反正不管他们究竟在怕谁吧,我是成功把这个下蛊的厨子给逮出来了。 我一直把他拖到了水塘的凉亭里面,抓着他的脚脖子大头朝下把他往水里一泡,他瞬间清醒,两只手在水里扑打了好几下,把周围的鱼都给吓跑了。 我用力把他拽上来,甩手让凉亭里一丢,过去一脚踩在他胸口上逼问道:“谁让你给我们下蛊的,最好说实话!” 黄哥也有样学样,过去一脚踩在他小肚子上,同时两个小短手一伸,就把猞猁放出来。 小猞猁就落在那厨子的胸口上,锋利的爪子抬起来,在那厨子的眼睛前面比画了两下,吓得那厨子连连闭眼。 “说!”我喝道。 “我不知道是谁,就有个人给安排的。”厨子慌忙说道。 “哪的人?走了吗?” “走了有一阵了。”厨子颤声说道。 黄哥朝我点头,是没撒谎了。 我挪开了脚,伸手在他口袋里翻了翻,摸出一个黑色的塑料密封包,里面有粉末状的东西,应该就是给我们下的蛊虫卵。 “让你下药你就敢下,就不怕闹出人命你背锅?”我问他。 “他说不会,就是恶作剧,让人拉肚子,事闹大了给山庄抹黑,说是成了之后让我去新和庄里当厨师长。”这厨子回答得也是够痛快,人也真够傻。 我看向徐晓谦。 徐晓谦耸耸肩膀道:“算了,把这傻货扔水里。” 我朝黄哥一点头,黄哥立刻抓着这小子的两条腿,跟扔面口袋一样把人给扔进了水里。 这货惨叫了一声,在水里好一阵扑腾,想喊救命却没喊出来,喝了好几口水。 我看着他那傻样叹了口气,提醒道:“这水有多深你一个山庄员工自己不知道吗?” 被我一提醒,这货终于反应过来了,停止了扑通两脚一站,水才到胸口而已。 第一卷 第531章 钻心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水里这货也不需要再审了,有黄哥在一旁看着,大概情况应该就是那么回事——楠子想报复我和徐晓谦,昨晚人海战术偷袭没成功,他就安排人去厨房冒充竞争对手贿赂厨师,在我和徐晓谦点的饭菜里下蛊。我这边因为有大小黄,幸运地避过去了,但徐晓谦却中了招。 现在下蛊那人肯定已经跑了,厨师也不可能知道怎么解蛊,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回市区,然后看看谦儿身上这个蛊会有什么发展,再根据五行气场的变化确定用什么方法来压制。 坐三蹦子到了客车站,再坐客车咣当了三个小时,总算是回了市区。 因为和武钰佳就约在火车站碰面,所以我俩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三个人住了个大套间,黄哥进了屋立刻拿着我的手机去订外卖,徐晓谦也完全不把身上的蛊当回事,第一时间抱着手机发发发。 我坐下喝了一口水,捎带脚地开了眼,对着徐晓谦扫了一下。 蛊虫很稳定,还在他四肢盘踞着,五行气场波动不大,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特别变化。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所以等黄哥那边订好了餐,就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了,老头声音有些急促地说:“有话快说,我这忙着呢。” 我听见电话里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车声,而且说话的人都讲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明显没在临山了。 我便问道:“你这是又去哪了?” “收个货,你有啥事,赶紧说!”老头子催促道。 “哦,我朋友,就徐晓谦,他中蛊了,现在都在四肢。等会,我再确认一下……嗯,都在四肢,就手掌脚掌上。蛊虫卵我有,像粉末一样,很细,颜色发绿,应该是木基蛊。”我把目前掌握的都告诉给了老头。 “他手指头上有没有反应?”老头子问。 “零星有点,不多,主要在手掌脚掌上。”我说。 “暂时先观察一下吧,让他尽量别沾水,吃东西也吃清淡的,别吃辣,别喝酒,如果蛊虫开始朝手指头脚趾头钻了,而且有木气倾向,那有可能就是钻心蛊。”老头子分析说。 “哦~~~那我知道了。”我拉着长音说。 “你知道个屁!要举一反三,别我说什么你就只听什么,要自己分析分析,我教你的那些关于蛊术的东西也都在咱们家的九等咒里,平时多复习,别想着成天到处撩!”老头子训道。 “知道了,谢谢啦,你多小心,早点忙完早点回来。”我赶紧关心两句,免得他再念。 老头子哼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我轻舒一口气,回头又开眼看了看徐晓谦的手脚,虽然只过了不到一分钟,但手指脚趾上确实多了一些代表着蛊虫的发光点。 徐晓谦抓紧发信息的空隙冲我问道:“得到啥结论了?” “你刚才没听见吗?”我问。 “听见啥?就听见你在那‘哦哦哦’,还以为你要only you呢。” “我‘哦勒’你个头。”我臭了他一句,没太当回事地说:“我爷给你诊断了,说你这是钻心蛊。” 徐晓谦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瞪,天也不聊天了,手机往床上一扔,连滚带爬就冲到我跟前问:“咋回事?钻心蛊?听着好像挺恐怖的!” “没事,就是名吓人而已,其实是很初级的蛊咒。蛊虫孵化出来之后会往你的手指脚趾里面钻,先钻破血管,再往肌肉骨骼里面钻,不致命,对你最大的损害就是疼。而且这种蛊虫怕火,如果确定了是这种钻心蛊,拿打火机在你手脚上燎几下它们就老实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并没有提那种蛊虫钻骨的疼痛简直会让人生不如死。 徐晓谦似乎并不怎么惧怕疼痛,听我这么说完也就跟着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那现在可不可以直接用火燎啊?” “现在肯定不行,还没完全确认了,万一弄错了就麻烦了,你想想赵佑他们。”我提醒道。 徐晓谦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连连摇头摆手说:“那还是算了,我听你的。” 我很想说,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凡哥出来瞧瞧。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的,且不提徐晓谦知不知道凡哥的存在,就算真把凡哥叫出来,他也未必真就懂那么多关于蛊的事情,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比较好。 整个白天,我们就是吃喝睡,徐晓谦表现平稳,没出啥状况。 晚上我睡得也很死,但黄哥是夜猫子,半夜不睡觉就拿脚丫子蹬我,把我蹬醒了就让我去看徐晓谦。 我都没过去,就听见他在床上哼哼,一边哼哼一边来回翻身。 过去一看,他满脸通红,手脚都肿得跟猪蹄子一样大了。 我把手往他额头上一放,滚烫。 我赶紧开眼扫了一下,发现那些蛊虫几乎全都集中在他的手指脚趾上,一团墨绿混着浓浓黑紫色的邪气,像小蛇一样在他的手指脚趾之间来回绕。 跟老头子判断的一样,这就是钻心蛊。 我赶紧和黄哥一起把徐晓谦折叠成捆猪那个姿势,两手两脚放在一块,然后拿了打火机调整到最大火苗,开始给谦儿的手指脚趾挨个燎。 打火机的内焰不热,但要小心,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烫伤他。 我燎得手发酸,打火机也开始烫手了,徐晓谦嘴里的哼哼声却没有停的意思,人也没有醒转的迹象。 打火机烫得不行了,我就换了一把新的,继续燎猪蹄子,又让黄哥出去到前台那多要几个一次性打火机回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整整一宿,到天快亮的时候,徐晓谦的钻心蛊这才控制住,摸一下他的额头,烧也总算退了。 看着窗外的晨光,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徐晓谦打了个哈欠,眨巴着眼睛探过头来问道:“你干屁呢?” “你今天要是不请我和黄哥吃饭,你就是狗。”我有气无力地闭着眼睛回道。 第一卷 第532章 发热贴就是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眨巴了几下眼睛问:“为啥要请你们吃饭啊?我为啥就成狗了?” “因为我俩为了救你,折腾了一宿。”我没力气地说道。 “我蛊虫发作了?!”徐晓谦瞬间紧张起来问道。 我点点头,虽然很饿,很乏力,但还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解释了一下。 徐晓谦听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赶紧盯着自己的手脚看,似乎在找什么。 “别找了,蛊虫是看不见的。”我说。 “我没找蛊虫,我是看看有没有被你们烫出水泡。”徐晓谦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个口吐芬芳!”我骂了一句,翻到床上给了他一脚。 徐晓谦被我一脚蹬到了床上另一边,一个后滚翻,两脚站到了地上。刚露出个嬉皮笑脸的欠揍表情,他就突然一蹙眉,接着便龇牙咧嘴地哎呦起来,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赶紧开眼一看,就见昨晚明明已经消失的蛊虫又冒出来了,而且比昨晚的更多。 徐晓谦疼得不行,苦着个脸,大汗满头,但还能冲我咧嘴露出个难看至极的笑来,好像这疼他是能忍住似的。 我虽然没亲身经历过钻心蛊,但听老头子讲过,那些中了钻心蛊的人根本撑不过一天,不是被活活疼死,而是受不了疼痛的折磨,直接自杀了。 所以我不敢有片刻耽搁,赶紧用昨晚那套程序,拿火去燎徐晓谦的手脚指头。 但因为着急,徐晓谦又在乱动,火没控制好,燎出了好几个水泡,但徐晓谦已经感觉不到这个了,只是一个劲哼哼哈嘿地喊。 “黄哥,下去找酒店的人要蜡烛,没有就去买,拿我手机去。”我对黄哥命令道。 黄哥答应一声,拿了手机就跑出去了。 我这边继续给徐晓谦燎指头,经过这么一处理,他的疼痛明显缓解了,长长舒了一口气,手脚总算是不再乱动了。 我继续帮他燎着指头,揶揄道:“这下真起水泡了,你就说你是不是乌鸦嘴。” “嘿嘿嘿……”徐晓谦侧身躺在地上,冲我呲牙一笑,傻得很。 过了好一会,黄哥才终于回来,手里抱了一大堆蜡烛,拎了两罐辣椒酱,嘴角还沾了两粒白芝麻。 这货,是真的爱吃! 我也没戳穿他,无视了那粒芝麻,让黄哥把东西都拿过来,在徐晓谦的手脚周围点了一圈的蜡烛。 看了眼那两罐辣椒酱,虽然辣椒五行偏火,但用这个…… “这是我要吃的。”黄哥一把抢过辣椒酱道。 “你先把你嘴上的芝麻擦了吧,真服你了,出去买个蜡烛都不忘记吃!”我翻了个白眼道,起身就往外面走。 徐晓谦急忙喊道:“你去哪啊?” “给你买烫伤药膏。”我说。 “哦,嘿嘿嘿,笔芯。”徐晓谦傻笑着要伸手。 “别乱动!”我急忙瞪眼吼道。 徐晓谦一顿,赶紧老实躺好,继续用蜡烛烤火。 我去外面转了一圈,买了烫伤药膏,又买了几个发热贴。老头子给我讲钻心蛊的时候只说可以用火燎,但热也属火,按照老头子总说的举一反三,用发热贴是不是就算“三”了? 回到酒店房间,徐晓谦的状况还算稳定,就是总让他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我开眼确认了一下,看手指脚趾里的蛊虫已经没多少了,就让黄哥先把蜡烛吹灭了,让徐晓谦稍微活动一下,去一趟厕所。 药膏我扔在床上让他自己涂,然后拿了个发热贴,让他贴在左手上看看效果。 “就只贴左手吗?我右手还有两只脚也疼。”徐晓谦撒尿回来一边涂抹药膏一边问。 我面无表情地道:“万一起反作用了,需要截肢,没了左手对你影响应该算最小的。” “靠,你小子咋这么狠?” “别跟我说话了,我困饿累一条龙了,不想搭理你。黄哥,拿他的手机点外卖,把一天的都点了。”我仰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只能使唤小丫鬟。 黄哥一听见要点吃的,顿时来了精神,熟练地找出了徐晓谦的手机,看起来好像蓄谋已久了。 但好在他并不知道徐晓谦的手机密码,不然我真得好好给黄哥上上课了,这吃货的道德底线明显有滑坡的趋势。 谦儿还算有良心,告诉了黄哥密码,黄哥立刻结清救赎地点外卖。 我看着疯狂在手机上划拉的黄哥,好心提醒徐晓谦道:“回头别忘了换密码,不然黄小萌有可能一有空就拿你手机点一顿,你相信我,这货现在很没底线。” 徐晓谦还没表态,黄哥就先不乐意了,他抬头白了我一眼道:“我根本不愿意吃别人的。” “就愿意吃我的呗?谢谢黄哥看得起。”我咧嘴笑着道,随即收起了笑容,生无可恋地继续歪在沙发上。 徐晓谦那边很自觉地贴了发热贴,又把蜡烛重新点好,手脚靠了过去。 我让他把左手放在一边,如果发现发热贴管用,那就不用烤火了。 事实证明,发热贴是管用的,而且效果好像比用蜡烛烤还要好。 靠,我昨晚为啥没想到呢?用打火机烤了一晚上……我是不是傻?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顿,但表面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指挥着徐晓谦把另外几个发热贴都贴上,蜡烛放一边备用。 没多久,黄哥点的外卖送过来了,外卖小哥在酒店走廊里排起了长龙,一盒一盒又一盒,惹得酒店经理都过来问我们想干啥。 我跟人再三保证,不会在房间里搞破坏,经理估计是有苦难言,谁让我们花钱了,他也只能笑着出去。 饱餐了一顿,又确认了一下徐晓谦的钻心蛊没有继续发作,我便一头扎到床上开始补觉。 黄哥吃饱了也困,就在我身后紧紧贴着我睡,跟一块热膏药一样。 不过在这微凉的天气里,有这么一块大膏药贴在后腰上,也还挺舒服的。 所以很快,我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第一卷 第533章 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感觉后背有点凉,这才翻身睁开眼。 “膏药”没在我身后贴着了,而是盘腿坐在地上,跟个小仓鼠一样在那里吃,徐晓谦也在吃,感觉蛊虫对他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 我伸了个懒腰,顺势一骨碌,躺到地上加入了战斗。 正吃得起劲,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黄哥很积极地拿起我的手机,直接就给接起来了。 “喂……我不是常乐呀,我叫常小萌。” 我一把抢过了电话,也没看是谁打的,直接抱歉道:“不好意思哈,我妹妹乱接的。” “我知道他是谁。”电话里传来了武钰佳的声音。 “你到了吗?”我赶紧坐直了问道。 “快了,你们现在在哪?”武钰佳问。 “就车站旁边,我现在就去接你。”说完,我便起身去洗了一把脸,叮嘱黄哥看着点徐晓谦,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找住处的时候为了方便,我们就住在火车站附近,出门踩着小突突,两分钟就到了。 在出站口等了一会,就看见武钰佳出来了。 她扎了个简单的马尾,脸上还多了一副黑色的大框架眼镜,眼睛显得更大了,脸又显得很小。她背着双肩包,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学生,估计任谁看了都不可能想到她竟是个下蛊杀人出手狠辣的冷血刺客。 还好,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我赶紧迎过去,伸手要帮她摘下背包换我来背。 但武钰佳却躲了一下,笑着说:“不用,我来就行。” 我也没勉强,一边走一边说:“徐晓谦中蛊了,应该是钻心蛊,你带着解蛊的东西吧?” “只是钻心蛊吗?”武钰佳问。 “据我判断,好像只有钻心蛊。”我说。 “几天了?” “两天,昨晚和今早都发作了,我一开始是用火烤去压制,今早换了发热贴,感觉效果也很好。”我说。 “用发热贴之后就不疼了吗?”武钰佳突然加快了语速。 我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对劲,点头道:“不疼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嗯,正常情况下,发热应该没有明火的效果好,尤其是在镇痛这方面。” “所以,是两种蛊?”我皱眉问。 “有可能,现在还贴着吗?”武钰佳问。 我点头。 “快让他摘了,然后继续用明火烤!”武钰佳急声说道。 我赶紧加快脚步往路边走,同时打电话给徐晓谦,让他摘了发热贴继续烤火。 出租车在火车站到处都有,我们随便上了一辆,几分钟就到了酒店。 风风火火跑去酒店房间,一推开门就闻到了房间里一股发霉的臭味。可能是因为一整天都在屋里吃外卖,所以外卖的气味把这股霉味给掩盖住了,我在屋里的时候根本没闻到,出去转一圈再回来就觉得十分明显。 “你闻到一股发霉味没有?”我走进屋问黄哥。 黄哥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徐晓谦的脚。 “我脚怎么可能臭!”徐晓谦不服,掰着腿把脚丫子往自己鼻子跟前凑,“一点都不臭!” “你中蛊了肯定闻不到。”我走进屋也没介绍武钰佳,只把地上的餐盒零食袋子都清理到一边,留出场地给真正的解蛊专家。 武钰佳来到徐晓谦跟前,二话不说直接翻过徐晓谦的手掌看了一下,然后伸手扒眼皮,看眼底,一套流程走下来,让我好像看到了老头子的影子。 我突然想起厨师用剩下的蛊虫粉,赶紧拿出来给武钰佳看看。 武钰佳简单看了一眼,便让我把虫粉放一边,接着她便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精巧的小木盒,开了盖子,里面只放了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感觉比头发丝都还要细一些。 “忍一下。”武钰佳说了一声,便拿针扎向了徐晓谦的眼角。 我看得直撇嘴,直接一个战术后仰。 徐晓谦也想躲,却被武钰佳一把按住了脑袋,细针随之刺进了眼角里,吓得徐晓谦惊呼一声。 但也就喊了那一嗓子,随后他就平静了下来,似乎那针扎上也不是那么疼,只是吓人而已。 针刺得很深,马上又拔了出来。 武钰佳把针放在眼前认真看了一下,又拿起蛊粉捏了捏,随后她又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深色的玻璃瓶,开了盖,把各种药粉似的东西加进去,再取出一瓶水,小心倒进玻璃瓶中,最后把那个刺进徐晓谦眼睛里的长针探进瓶子里轻轻搅动。 我在旁边默默看着,感觉武钰佳就像是在进行着某种精密的科学实验,这跟我想象中的解蛊可完全不同。 等了两分钟,武钰佳拿了一张……好像是纸? 她把不知道是布还是纸的东西封在了瓶口,然后把瓶子倒放,又拿了个碗在下面接着。 过了好一会,从瓶子里渗出了棕黄色的液体。 只接了一碗底,武钰佳就递给徐晓谦道:“喝了它。” 徐晓谦接了碗,皱着眉头看向我,犹豫着好像不敢喝。 我觉得武钰佳不可能害他,就示意说:“喝吧,解蛊的。” 徐晓谦这才点点头,一扬脖,把那一碗底的黄水给喝了。 看他喝完了,我才问武钰佳:“那个是解蛊的吧?” “喂?!” 武钰佳点点头道:“是解蛊的,他中了两种蛊,明蛊钻心,暗蛊夺魂。下蛊的人就是想让你们误以为是钻心蛊,引你们用火镇痛,但火也会产生温热,热可以催动夺魂蛊侵蚀神经系统,一旦钻进大脑,神仙都救不了,下蛊的人很阴毒。” 我听得直起鸡皮疙瘩,还好是请了武钰佳,不然真就给徐晓谦误诊了。 徐晓谦也是眉头紧锁,脑门都见了汗。他赶紧坐正了,恭恭敬敬朝武钰佳抱拳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敢问女侠……” “别闹。”我没好气地道。 徐晓谦呲牙一笑,改口说:“您好,我叫徐晓谦,目前是保密局华中区新编第四行动队的队长。” 武钰佳只轻轻点头说:“你好,我叫武钰佳。” 高下立判! 这就是漏勺和高才生的差别。 我在旁边默默感叹,但徐晓谦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微笑着朝武钰佳凑了凑道:“之前我和常乐追查过郑辰光那个案子。” “嗯,我记得,你非常厉害。”武钰佳点头说。 徐晓谦一听到夸奖,顿时美上了天,摸着后脑勺还谦虚道:“也还好吧,主要是……” 他看了我一眼,朝武钰佳点点头道:“好吧,我就不谦虚了,确实我厉害,还得带着常乐这个拖后腿的。” “徐晓谦你完了!” 说完我就想去揍他,结果黄哥一个飞脚踹过去,直接把徐晓谦蹬飞了。 我朝黄哥一竖大拇指。 黄师傅无影脚,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卷 第534章 你俩干脆结婚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武钰佳的药果然好使,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再看徐晓谦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了蛊虫的痕迹,就算不用火烤不贴发热贴,手脚也不疼了。 我好奇地问了武钰佳关于解蛊的事情。 武钰佳也没藏招,详细地和我介绍了关于蛊术的一些研究。 在我的认知中,蛊就是一种未知寄生虫,但在武钰佳的知识体系里,寄生虫只是蛊术的一个分支,而且是偏古老派系的,现在新派蛊术更倾向于直接用下蛊毒,而蛊毒绝大部分都是针对神经系统进行攻击的,所以那根探针就是检查毒性的关键。 武钰佳说,人中毒之后眼睛周围会有反应,不管是虫蛊,还是毒蛊,用探针一扎,就会沾上蛊毒。之后再把一些根据表现推测出的解蛊粉融入清水里,解蛊粉在遇到对应的蛊毒之后就会产生反应,进而融于水中,那些不起作用或者会起反作用的,则会吸水膨胀。等充分反应之后,再用滤网把无效的药粉过滤出去,滤出来的液体就是特效解蛊药了。 这听着确实很简单,但实际操作却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首先,那探针刺眼就是一门手艺,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把人眼睛给捅瞎。其次,就是如何根据表象推测解蛊的用药,这蛊有千千万,解蛊药也有千千万,如果判断不出对方中了什么蛊,用解蛊粉去慢慢试,真不知道要试到猴年马月去了。最后,还要考虑到多重蛊的相互作用,在用解蛊药的时候需要非常谨慎,一旦用错,不但没办法救人,还会提前把人害死。 综上,武钰佳看似轻松的解蛊套路,如果没有多年的学习、练习和实践,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跟他比起来,我会的那些真的只能算是入门级的皮毛罢了。 听完了武钰佳讲的蛊术课程,她的东西也收好了,然后毫不客气地跟我谈起了钱的问题。 我一听到要钱,顿时紧张了起来,主要是替徐晓谦紧张,万一马局不给报销,这钱肯定是要徐晓谦来出的。 徐晓谦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笑嘻嘻地看着武钰佳。 武钰佳轻轻咳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但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还是勇敢地开口道:“夺魂蛊是最近十年内刚流行起来的一种新蛊毒,解法也是三年前才刚刚研究出来的,用的解蛊虫是经过了几十次的选种变种,考虑到各项培养成本,这次解蛊的材料费,就收12万吧。” “12……万?!”徐晓谦瞪大了眼睛,前一秒他还在笑嘻嘻,一下秒,他应该就在心里MMP了。 武钰佳一脸严肃地点头说:“是的,这是我能给出的最低价了,如果在……市场上,一份夺魂蛊的解蛊粉可以炒到20万、30万。” “不是,你们俩这钱赚得也太俏了,我看你俩干脆结婚得了,两口子一起在保密局坑钱。”徐晓谦嘴没把门的,开口胡咧咧道。 我直接给了他一拳让他闭嘴,然后抱歉地朝武钰佳笑了笑。 武钰佳只是推了推眼镜,眼神古怪地盯着我和徐晓谦,露出了姨母般慈祥的笑容。 徐晓谦挪了几下屁股,离开了我的出拳范围,再次坐直了严肃地说:“真的需要12万吗?” “真的,而且我已经把所有用料的报价表提交审核了,这些价钱都是经过……”她抬手向上指了指,微微一笑。 “行吧,还好不是我花钱。”徐晓谦撇了一下嘴,但下一秒又紧紧皱眉叹道:“经费,对赌!” “你还知道有那个对赌协议啊,给你解蛊都浪费两天了,赶紧计划计划吧,接下来该咋办!”我道。 徐晓谦急忙点头,起身跑去拿了电脑,正要跟我们解释接下来要做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过来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在那里傻笑,工作也忘了,抱着手机不停地发发发,发发发,一看就知道是女朋友发来的。 我翻了个白眼,感觉他要发语音,就故意喊道:“哎呀,谦儿,你这房间里怎么还有个女的呀?” 徐晓谦一个飞脚踹过来,被我灵巧躲开。 这一个飞脚,不小心就把刚才的语音发出去了,他慌忙想要撤回。 我赶忙道:“别撤,撤了就做贼心虚了。” 徐晓谦僵了一秒,想了想,干脆换成了视频模式,对着我们开始拍,一边拍一边介绍,说武钰佳是支援过来的同事,一语带过之后就重点去拍那些餐盒,说小萌到底有多能吃。 一顿操作下来,感觉他女朋友并没有揪着我那句玩笑不放,徐晓谦松了一口气,追着我一顿猛捶,随后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工作上面。 计划其实已经制定好了。 首先是景泰那边对旗下这些艺人的控制问题,这个由徐晓谦亲自过去处理,具体是黑进去还是用其他掩护身份去搞情报,他就自己灵活处理了,所以暂且不提。重要的是,接下来要对楠子进行低调抓捕,这个行动没有本地警方参与,也不是正式逮捕,目的就是让楠子或者药王那边继续把这当成是民间个人行为,或者当成是一种挑衅。 现在,楠子的行动路线已经确定了,局里安排了调查员进行追踪,而我则要负责对楠子下手,逼问出楠子后面掌控一切的人,也就是“药王”。 逼问过程没有具体说法,下咒,下蛊,用拳头都可以,总之就是不择一切手段撬开他的嘴。 当然,撬不开也没问题,还可以把楠子放了,之后自然有人跟踪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至于会不会引来更多的报复,这方面已经不需要担心了,据说,局里已经安排人对我进行了秘密保护,一旦楠子对我下手报复,在危险的时候会有人出来帮忙。 我听后点点头,重点强调了“据说”这两个字。 “什么叫‘据说局里已经安排人了’?到底安排没有?”我十分怀疑地问。 “这个,就是,马局的意思就让咱们先行动,等你搞定了楠子,负责你安全的人自然就到位了,不可能你还没对楠子动手呢,保护你的人就到了,万一你失手呢,是吧。”徐晓谦笑嘻嘻地道。 “你到底跟谁一伙的?”我冷脸问道。 “那肯定咱俩是一伙的。” “那你还信老马的话?” “我肯定不信,所以,加油,我搞定了景泰那边,立刻向你飞奔!” “那武钰佳呢?”我一边问一边看向武钰佳。 武钰佳正望着我怪笑,听到我突然Q她,她立刻摆手说:“我是后勤,不参与行动,你俩去忙,我原地待命就好。”说完,她又推了推眼镜,慈祥的笑望向徐晓谦道:“要快点回来哦,乐乐需要你。” 第一卷 第535章 开始逮楠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声“乐乐”听得我头皮直发麻。 我诧异地看着武钰佳,心想这姐姐想干啥?不会真看上我了吧?她比我可大了7岁呢! 徐晓谦这个神经大条的还在旁边捧哏,笑着答应说:“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家乐乐的。” 说完,就起身去收拾东西准备行动了。 我被他俩一唱一和弄得一脑门子官司,想问问武钰佳她到底咋想的,武钰佳却自顾自地坐到沙发那里,拿了个笔记本电脑开始敲字了,一边敲一边笑,感觉有点可怕。 索性我也不去打扰武钰佳了,只管专注于分配给我的任务。 逮住楠子。 比起去景泰那边查找线索,逮个人不要太轻松。 根据调查组发过来的定位,楠子这两天都在市内,但已经买了后天去首都的机票,不过留给我的时间还很充裕,我可以慢慢计划。 各自收拾好了东西,我们就准备出发了。 武钰佳虽然说自己是后勤,但我要去找楠子的时候,她却提出要跟着一块远远看热闹。 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武钰佳,谁敢对她动手,那就是打算好好学学“死”字该怎么写,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 出来酒店,我们分头开始行动。 我带着武钰佳和黄哥,坐出租车去了红谷滩,根据实时情报,楠子目前就在赣江公园和两个女的一起散步,另外还有四名保镖跟随。 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活要怎么干,要先打倒那四个保镖吗? 好像太高调了,可楠子明显是有所准备了,想低调也不那么容易。 武钰佳在旁边低声问:“需不需要我帮忙?” “怎么帮?”我问。 “我可以帮你把这个楠子和他的人隔开,也能把他驱赶到你想动手的地方。”武钰佳淡淡说道,语气轻描淡写。 “你带着……”我两手在身体两边比了个飞的动作。 武钰佳笑着轻轻一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竖起大拇指道:“够狠,这个咋算钱?” “哈哈哈,怎么可能所有的都算钱嘛,这个正常情况怎么也要一千的,不过,你的话就免了。”武钰佳大度地说道,而且先报价位再给免,套路一个接一个的,好像短短两个月没见,这人就蜕变了,真想知道这段时间她到底在哪上的课,我也想学,真心想。 说话之间,出租车到了公园。 我们刚下车,调查组那边发来了新定位,楠子已经要从公园里出来了。 我确认了一下位置,赶紧带着黄哥和武钰佳追过去,只追了十几分钟,就远远看见了楠子,那个瘦皮猴。 他戴了个茶色墨镜,穿了套淡青色的紧身西装,脚上一双花里胡哨的尖头大皮鞋,一抬头,一挥手,有意无意地露出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和手腕上的大金表,骚气中带着土气,土气中又透着豪气。 我朝周围看了看,也看不出到底谁是调查组的,倒是瞧见了四个穿休闲西装的大块头,就跟在楠子后面大概50多米的地方,根本算不上暗中保护。 我发信息给负责和我担心沟通的调查员大D——他的名字是一串字母,不会读,D开头所以就叫他大D了。 确认一下保镖是不是只有这四个,大D很快回话,确定就这四个。 我又看了看周围,发现右边草坪上有一条没什么人的长廊,我朝那边指了下对武钰佳说:“我去长廊那边埋伏着,你把楠子单独赶到长廊里就行。” 武钰佳点点头,随后松开了一直牵着的黄哥的小爪子。 黄哥好像还有点不太情愿,倔哒倔哒地撇着嘴来到我身边。 “咋滴?还不想跟我一起行动呗?”我问他。 黄哥回头看了眼武钰佳,道:“我想看她玩虫子。” “我带你去玩人。”我说。 黄哥想了想,点头说:“好像也行。” 我默默在心里给楠子上了三根香,一路走好吧。 带着黄哥在长廊这边一蹲,远远朝武钰佳比了个OK,武钰佳那边立刻开始行动。 就见她拿了个小瓶子,高高举起来挥舞了一下,不一会就看见有东西飞过来了。 又是熟悉的超大号马蜂,不过这次它们是我这边的。 马蜂在武钰佳头上盘旋了一会就飞走了。很快,楠子的四个保镖就开始惊慌躲闪,一个个脱下衣服胡乱朝着空中拍打。与此同时,楠子那边也乱了起来,他身边那两个女的最先惊呼起来,然后一边喊一边逃走,楠子估计还想展现一下自己的男子气概,但很快也被吓得高声呼喊。 他应该是在喊自己的保镖,但那几个保镖已经自顾不暇了。 无奈之下,楠子就只能逃跑,大马蜂三面围堵,只给他一个出口,就是长廊这边。 我就躲在长廊里,眼看着楠子骂骂咧咧地跑过来,而长廊里本就不多的人也因为看见楠子的狼狈模样纷纷跑开了。 很好,长廊里没人了。 我继续等,等到楠子呼喊着跑到长廊边上,我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一下子把人拽进来长廊里,再用力把他撞在了长廊墙壁上。 楠子已经跑得满头是汗了,脑袋上也被叮了个包,被我使劲撞了这一下,他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是谁,还以为我在救他,连连拍着我的手说:“哥们,谢了,但咱也得……” “你忘了我是谁了?”我笑着对他说。 他一怔,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口吐芬芳,推开我就想跑,却被我一拳闷在了脸上。 黄哥一见我动手,抬起脚丫,奔着楠子要害就是一下。 楠子顿时嘴巴一张,眼珠子向上一翻,身体靠着墙缓缓堆了下去。 “你这也太狠了,就他自己,没必要出无影脚。”我低头看着黄哥道。 “因为他是坏人。”黄哥义正辞严道。 呃……行吧。 我没办法反驳,只能蹲下来,手捏在楠子的肩膀问道:“你是给谁办事的?知道药王是谁吗?” 楠子龇牙咧嘴地瞪着我,看那个嘴型好像要冲我吐口水。 “黄哥,踢他!”我赶紧起身喊道。 黄哥二话不说,抬起小脚丫就要踹。 楠子顿时慌了,两腿紧紧一夹,刚要喊什么,黄哥的小皮鞋已经踹在了他的鼻梁上。 咔嚓~ 好一个声东击西。 第一卷 第536章 严刑逼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虽然老许始终没告诉过我黄哥现在这副身体到底强韧到什么程度,但在他那里做测试的时候,所有项目都是我和黄哥一起的,每次我都是累到爬席才停,而黄哥则是一个人无聊了就停了,所以他这身体的极限究竟在哪,我根本不知道。 楠子挨了黄哥两下,应该绝对不想再挨第三下了。 我抬手示意黄哥把脚放下,再看楠子已经满脸开花,捂着鼻子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 这时候,两只超大号的虎头蜂飞了过来,嗡嗡嗡地在楠子耳边盘旋,吓得楠子全身一激灵,咬牙坐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在长廊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装死了?”我笑着问。 楠子惊恐地摆手说:“你先让它们走,让它们走!” “这我可控制不了,不如你先跟我说说药王是谁。”我道。 楠子一脸惊惧,但听到我提药王,却还是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狂妄傲慢的微笑。不过这笑容也是一闪而过,随即就被惊恐所代替了。 “还不说是吧?黄……” “我说!我说!别打了,我说!”楠子连连摆手道。 黄哥却没有停,对着他摆动的左手踹过去,直接把手掌蹬在了长廊上,就听见咔嚓一声,整个手掌骨被踹稀碎,估计这只手算是彻底废了。 楠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捏着手倒在地上直打滚。 这时候,他那四个保镖竟朝这边跑过来了。他们挥舞着衣服,一边驱赶虎头蜂一边呼喊,显然武钰佳这次带来的马蜂数量不够多。 我看了一眼黄哥道:“能对付吗?” 黄哥点点头,接着两只小短手朝头上一伸,猞猁小黄凭空冒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夕阳没入江面,小猞猁可以肆无忌惮地用幻身大摇大摆出现。 黄哥把猞猁小黄往前一抛,小黄并没有变身,只是嗷嗷叫了几嗓子,从公园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声声狗叫。 那四个保镖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朝我们这边跑,刚来到长廊跟前,一只黑亮的拉布拉多猛冲过来,一下子把那个人扑倒在地上,紧接着,四面八方冲来了几十只狗,大的小的都有,围着四个保安又跳又撞,很快就把四个人全都弄翻在地上了。 几只马蜂在狗群中钻空子飞进去,几声惨叫之后,马蜂便飞走了。 黄哥面对几十只狗,腿肚子都在颤抖,但在小黄面前他却保持着威严,愣是站在长廊边没有退后半步。 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于是朝黄哥说:“可以了。” 黄哥立刻道了声:“散!” 猞猁小黄纵身一跃,跳回到了黄哥头顶,那几十只狗也愣神的一秒,然后纷纷散去,只留四个保镖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打滚哼哼,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是大包,看起来还挺严重的。 不过武钰佳已经走过来了,她肯定带着解毒药,所以不用担心这四个保镖会被蜂毒杀死。 转过头再看楠子,他躺在地上眼睛都拉长了,嘴巴一张一合像狗一样嘶嘶哈哈地喘着气,感觉我在盯着他看,他立刻身体一激灵,眼神缓缓移过来,眼底里是深深的恐惧。 “再问你一次,如果还打算撒谎,下一个废的就是你的左脚,然后右脚,再然后就是右手,直到把你身上所有的骨头都敲碎,你可以挑战一下,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我威胁道。 楠子显然不想挑战,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你敢,我说,药王不是谁,就根本不是个人,据我所知好像是一家做药品研发的公司,具体是啥我也不知道,我这边就是从药王的联系人那边拿……拿那个药引子,就是一些小东西,给那些人吃了之后会有一些特别反应,反正就安排人跟着,等那些人身体开始起变化之后就收集回一些体液,还有一些特殊的,就是……就是……” “别废话,直接说!”我厉声喝道。 楠子缩脖一嘚瑟,赶紧继续道:“有些人可能会死,他们死了之后满屋子都会有很大的黑虫子,我们负责抓虫子回去给药王的人,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景泰和药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有个自称是药王弟子的人说景泰是他的靠山?”我继续问道。 “景泰和药王的股东好像是同一伙人,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就是个拉皮条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你倒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个很清晰的认识。”我哼笑一下,继续问道:“丁云涵的那些粉丝,是被你控制的吗?” “丁云涵?哦,哦,那个,是,我们不是控制粉丝,就是控制粉头,具体的事粉头去干,我就负责给粉头发钱,其他的他们自己会弄,他们很专业。”楠子老老实实说道。 “丁云涵粉丝弄的那个转运结,是谁弄出来的?”我问。 “那个是景泰安排的,说是可以转运嘛,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景泰的股价一直都在涨,不知道跟这些有没有关系。”楠子乖乖回答道。 我看了眼黄哥,见他始终没动手,就证明了楠子并没有撒谎。 于是我便继续问:“你怎么联系药王的人?有什么接头的暗语吗?” “这个,就是用手机……” 话还没说完,黄哥抬脚奔着楠子的脚脖子就要踩。 小皮鞋还没等落下去,楠子就嗷地大喊一嗓子,连声道:“我说我说我说!在暗网上面联系,在暗网上!” “怎么进?”我问。 “我能进,用我的电脑就能进,进去之后有个动态的口令,我有一个本子,上面有动态口令对应的密码,对照一下就能进去了,我们都在那里面联系。”楠子交代道。 “电脑和本子在哪?” “电脑就在我车里,那个本子……本子在我现在住的地方。” “起来,带我过去拿。”我命令道。 楠子点点头,龇牙咧嘴地试图站起来,但好像太疼了,没能起来。 我叹了口气,伸手想搀他一下,结果刚把这小子搀起来,他撒腿就跑,但也只跑了两部就被黄哥一个飞脚踹了个狗吃屎,用脸贴着地向前滑行了几米远才总算停下来。 第一卷 第537章 重赏之下无勇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楠子这下可惨了,脸直接卡秃噜皮了,再抬起头,血渍呼啦的,已经完全没了人样。 我嫌弃地撇着嘴,用战术后仰的姿势问:“你还跑不?” 楠子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痛苦地摇了摇头,嘴角血沫子直飞。 跌跌撞撞到了对面酒吧街的停车区,楠子在一辆造型很酷的轿车前面停住了脚。我不认识那是啥车,就觉得这辆车比旁边的车看起来大气很多,估摸着价钱应该不低。 楠子开了车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笔记本电脑。 这电脑我倒是认识,外星人。 他勉强睁开肿成泡的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阿瓦……呕安嘿,诶哎一安。” “他说,暗网浏览器在里面。”我帮旁边扒眼盯着我的黄哥翻译了一下,然后开了电脑,让楠子在我面前操作演示一下。 楠子很乖,老老实实照做。 我看明白怎么弄了,就把楠子塞进车里,但是看他这个状态感觉不像能开车的样子。 武钰佳这时候走过来了,我急忙问她:“你会开车吗?” 武钰佳点了点头。 “太好了,你来开车,你,把地址告诉我们。”我一边说一边钻进后座,让黄哥从另一边上车,我俩把楠子夹在中间,防止他中途跳车逃跑。 楠子左看看黄哥,右看看我,摇头道:“我务袄。” “不行,你已经没有信用了,必须看着你,赶紧说地址。”我命令道。 楠子叹了口气,抬手想擦嘴边的血,但更碰了一下嘴唇就疼得赶紧把手挪开,一咧嘴,又给自己疼够呛。 我看他这么费劲,就替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了,全新,估计是这两天刚买的。 他拿着手机开了导航,设定好目标递给了武钰佳。 我警告他说:“你最好别玩什么花招,不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楠子连忙摇头,含含糊糊又说了句什么,但我没仔细辨认,估计他也不敢再挑衅。 武钰佳发动了车子,她显得有点紧张,转弯的时候各种看,速度也很慢,比起徐晓谦的速度与激情,她开车基本可以定义为爬。 我很想催两句,但看她那紧张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新手,别催,越催越慢。 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楠子住的地方。我本来以为会是家酒店,结果是个豪华住宅区,不过保安似乎认识楠子的车,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打开了栏杆放我们进去了。 楠子很主动地用手写的告诉我们楼门号。 武钰佳直接把车开进了楼,随便找了个停车位,然后下车一起押着楠子去坐电梯。 等电梯的人看见满脸是血的楠子,纷纷退到一边,电梯到了,我们几个人进去,其他人完全不敢进。 武钰佳按了顶层32楼,出了电梯,走廊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但并没有房门号。 我看了眼楠子给我写的楼号,问他:“哪个门。” 楠子朝左边歪了下头,黄哥立刻抬脚朝他小腿踹了过去。 这一脚够狠,直接把楠子的小腿骨给踹断了,他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这叫声一起,左边的房门立刻推开,从里面呼啦一下冲出来七八个人,一个个都光这个膀子,这大冬天也不知道在屋里干啥,其中有几个还挺面熟,不就是那天晚上在山庄里夜袭我的人嘛。 我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问道:“你们那两个哥们出院了吗?” 几个人对望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抱着断腿的楠子,一时之间也没人敢上前动手。 倒是楠子发着狠的吼了一嗓子:“干!干死他们!” 有两个下意识地想要冲上来动手,不等我如何,黄哥已经跳了起来,空中一个回旋踢。小脚丫子踹在前面一个人的下巴上,一脚把那人踹得空中转体360度,重重摔在地上,下巴直接脱臼。 这一招无影脚就把其他几个人都镇住了。 “行了,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别闹出人命来。”我假模假样地阻止了一下黄哥,看着躺地上那位,略带同情地说:“快点说声谢谢吧,这已经算脚下留情了,如果玩狠的,你下颌骨都能直接飞出去你信不信?”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出全力一击,绝对可以把这人的半张脸给打飞。 那些打手可能不信我的话,但冲过来动手是决计不敢了,一个个僵在了原地。 我看了眼楠子,觉得这个人好像留不得,就算不把他弄死,也得让他暂时老实一点。 “你有招能让他睡个十天半个月吗?”我问武钰佳。 武钰佳点点头,便从身上一个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不急,咱们先拿东西。”我抬手示意了下,然后捏着楠子的脖子,把他从地上生拽了起来。 楠子疼得嗷嗷直叫,呼喊那些打手过来救他,见没人过来就开始悬赏,说谁能救下他,或者把我们宰了,就给10万,给100万,最后说把这个房子都送了。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人敢过来。 没招了,楠子也发狠了,也不管身上的疼痛,扯着嗓子一顿口吐芬芳,喷着血沫子吼道:“有种你就弄死老子,只要老子不死,回头把你们都宰了,还有你们几个拿钱不办事的废物,看老子弄不弄死你们!” 黄哥见他嘴巴不老实就要动手再揍,我觉得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真要死了,所以赶忙拦着。 就在我转身拦着黄哥的这一瞬,我的目光无意中落在刚刚那些打手冲出来的房间里,我看到沙发上伸出了一条腿,是个女孩纤细的腿,地上还有一大堆散乱的衣服。 再看看这些光膀子的打手,有的只穿一条短裤,有的披着浴巾,刚刚还想这帮人大冬天不穿衣服在屋里干啥,现在好像知道了。 “黄哥,盯着他。”我对黄哥下了道令,把楠子朝旁边一推,转身迈步就往那几个打手的房间里走。 几个打手想拦着我,被我狠狠瞪了一眼,就都站定不敢动了。 进了屋,就见一个女孩全身赤裸地躺在沙发上,她眼神迷离,嘴角挂着笑意,见我过来了竟然朝我伸出了双臂。 我皱了皱眉,又去其他房间里转了一圈。在卧室还有三个女孩,看着岁数不大,也都是同样的状态。另外还有两个男的,肥头大肚,光着屁股,一脸惊惧却又死撑着挺胸抬头,指着我哆哆嗦嗦地质问:“你他妈谁啊?” 我没理这俩,转头走向门口道:“黄哥,武钰佳,别让这几个跑了!” 第一卷 第538章 断龙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几个打手见我从屋里出来了,就想去电梯口,被黄哥拦住了,便转头挤向了武钰佳守在了楼梯间。 武钰佳也没跟这些人硬拼,猛一抬手朝他们扬了一把粉末,接着身体一转躲到一旁,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这些打手一看有路可逃了便纷纷往楼梯钻,后面几个动作慢的被黄哥飞过去几脚踹趴下了,但还是跑了四个。 黄哥还想追,但被我叫住了,相信武钰佳扔出的那些粉末绝对不能让那几个打手好受。 “你去看看屋里那几个女孩,她们可能中蛊了。”我对武钰佳说。 她深锁着眉朝我点了点头,便转身进了屋。 另一边,楠子拖着骨折的腿,背靠在右边的房门上,见我在看他,就朝我竖了个中指。 我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冲过去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两拳。 虽然留了情,但还是把他打得牙齿乱飞,本就不成人样的脑袋现在直接畸形了。 他好像破罐子破摔了,歪着脑袋吐了几口血,呲着城墙一样参差不齐的牙,咧嘴笑着说:“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你知道景泰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揪着他反问道。 他不屑地哼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都不重要了,只要惹了景泰,你就是死人,你们几个,都是死人。” 说完,他就把头一歪,嘿嘿嘿地笑。 我又揍了他几拳,逼问开门的密码。 他不说,我就开始掰断他的手指头,他嚎到差点背过气,却还是死咬着牙不肯说。 我觉得不给他点狠的,他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残忍,于是朝黄哥一歪头。 黄哥心领神会,走过来,小脚丫踩在了楠子的裤裆上,部位应该拿捏得很是精准。 楠子这下真的慌了,他那已经肿成泡的眼睛猛地睁开,嘶声吼道:“你他妈想死是吧,赶紧给老子……” “废了他!”我懒得听他废话。 黄哥的脚应声向下使劲一踩。 楠子惨嚎了一声,直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已经拿楠子打样了,回头再看看另外那几位,他们赶紧跪下磕头叩拜,老老实实认错。 但认错有个鸡毛用,该揍就得揍。 我朝黄哥使了个眼色,黄哥立刻过去开始圈踢。 这几个一看求饶没用就想反抗,但他们可能不知道,越反抗,黄哥揍起人来就越兴奋。 一分钟不到,几个人就被揍得哭爹喊娘,胳膊腿没一根完整骨头,最后再以碎蛋一击进行收尾,完美还原了常家老头拳法的精髓。 走廊里的几个人都收拾完了,武钰佳也从屋里出来了。 “里间怎么样?”我问。 武钰佳眼里透着冷狠,什么都没说,只是径直走到昏死过去的楠子跟前,抓起他的手捏了一会,又拿了个什么东西在楠子鼻子下面一扫,然后起身在门口嘀嘀嘀输入了密码。 门开了。 她进了屋,很快拿了小个黄色的装订小册子,起码这一点楠子没骗我们,动态口令本就在这里。 我接过了武钰佳递来的小册子,转头看见之前在屋里大肚子肥屁股那俩男的抱着衣服鬼鬼祟祟地钻出来,见我发现他俩了,撒腿就往楼梯间跑。 我根本就没搭理那俩,相信武钰佳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俩货。 武钰佳确实也没追的意思,只淡淡地问:“这边,要报警吗?” “我联系一下老马,也许他那边有统筹安排。”说着,我便拿出了手机。 警察是在二十分钟之后过来的,同时还有救护人员。 老马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我和武钰佳并不需要跟着警察走,确认现场这边没有其他突发情况了,我们便一起下楼,回到了楠子的车里。 车钥匙还在车上,这辆车就暂时被我们征用了,当是给武钰佳练练车。 我抓紧时间登录了一下暗网,找到楠子平时跟药王联系的那个页面,找到动态密码输入进去。 可供联系的人只有两个,都叫药王,只是用了不同的卡通头像——一个是狮子,一个是秃鹰。 我点开聊天页,发现没有任何聊天记录,估计用过就删的。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聊,怕说错了话,断了这条线索。 武钰佳见我迟迟不动手,就问:“我来?” “行!”我直接把电脑交给了武钰佳,想着她刚刚读取过楠子的手指皮肤记忆,应该知道楠子平时的打字风格。 武钰佳深吸一口气,点开狮子的头像,熟练地打字道:“新货好了,在哪交货。” 后面是将近半个小时的等待,一直等到天都彻底黑了,狮子终于回答道:“老地方,下个月3号,晚上九点送过去。” 武钰佳皱了下眉,想了一会才打字问:“还是小院顶呗?” 狮子秒回:“对。” 武钰佳轻舒一口气,朝我点了点头。 我忙问:“小院顶是哪?” “应该是在湖南沙城,花街小院顶003号。”武钰佳说。 “那是啥地方?”我问。 武钰佳摇头道:“这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他经常让人送货到这个地方,频率非常非常高,所以我就猜老地方八成是这里,结果猜对了。” 我不禁朝武钰佳竖起大拇指道:“你真牛,比谦儿都牛。” 武钰佳却没有露出笑容,只是看着我说:“我可以继续跟着你们吗?” “你想帮那些女孩出气?”我问。 武钰佳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但是不能随便杀人。”我提醒道。 武钰佳立刻点头说:“我知道,所以我给他们下了断龙蛊。” 我不禁全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 这断龙蛊名字霸气,效果也同样霸气。 这种蛊虫只对男性起作用,在进入人体之后不痛不痒毫无察觉,唯一的效果就是萎,不能起立,除非解蛊,不然吃啥药都不好使。不过,萎还只是开始,随着蛊虫逐渐长大,中蛊人的那一根会从内部被啃食,蛊虫会把那一套全部吃掉,然后自己取而代之,中蛊人在浑然不知的状态下,整套家伙就被蛊盅假冒了。在49天小循环结束之后,蛊虫会离开人的身体,只在下身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 最可怕的是,这个缺口就像是自然出现的,人不会流血,也不会因为这个缺口而死,但内脏却会从这个缺口里呼呼啦啦全都流出来。 想想那个场面,一个人看着身上多了个洞,内脏全都流出来…… 简直恐怖至极! “你应该不只下了这一种蛊吧?”我问道。 武钰佳森冷一笑,朝我张开手掌。 我自然懂了,是五种,解无可解。 武钰佳已经成功取代凡哥,成为我的《保密局不能招惹大名单》上的第一名。 第一卷 第539章 可能因为太弱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联系了一下徐晓谦,问他那边进度如何。 徐晓谦告诉我他还在路上呢,哪有那么快的。 距离下个月3号还有五天,正好就给徐晓谦行动了。 我如此这般把楠子的事情一说,徐晓谦听后立刻道:“等会我拉一个群,你那边的情况直接在群里共享,会有调查组提前摸底,等你们再过去的时候就能提前有所准备了,千万别冒失。” “知道。”我答应一声。 电话挂断,没一会我就被加进了群里,反手我也把武钰佳也给拉了进来。 群里面除了徐晓谦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名字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字母组合,头像也是系统默认的,连性别都分辨不出来。 我在里面把沙城那边的地址说了一下,字母A开头的人回了个“收到”,另外两个V和O继续保持着沉默。 本来这个群也不是闲聊的,所以我也没再说什么。 楠子那头根本不需要担心,不用问都能知道,武钰佳绝对不会让那小子破坏我们的行动,他只会比另外那几个更惨。 当晚回到酒店,我让武钰佳睡在套房里间,我和黄哥在外面,隔天一早,我们坐高铁去了沙城。 在沙城又休息了一天,等大A那边摸清楚了花街小院的位置,我和武钰佳、黄哥这才一起假装游客,出发去花街小院熟悉一下地形。 花街就在北湖山上,在山南,各种古色古香的民宅小院从山脚下一直错落排布到山顶,有一条在民宅之间的蜿蜒小路,这就是花街,而小院顶,就是靠近山头的那一片民宅区。 11月的沙城山区已经有些湿冷了,游客不会在这个时节往山里跑,我们三个出现在这边自然显得有些突兀。 所以我们没有上山,只在山下转了转,简单看了几眼,又去北湖那边装模作样地钓了一个小时鱼,然后就回市区了。 实地看一下,给我的感觉就很像玛语岛的医生顶,而且地点都带这个“顶”字,不禁让我感觉可能有危险。 我在群里问了下大A,有没有小院顶3号的详细资料。 只等了一会,大A就把各种视频、照片资料单独发送给了我,还有一份详细的文字资料。 我先看了一下视频,明显是用无人机航拍的,视频经过了处理,有文字标签告诉我小院顶3号的具体位置。 小院顶是整个山头所有建筑的总称,003号,就在山南花街入口的位置,可以看成了小院顶的南大门。视频时长有12分钟,就是无人机绕着山顶飞行拍摄的,从头到尾全程看下来,没见到有山民上去,只在小院顶里看见了几个穿着白色连身衣服的人,其他人一个没看到。 接下来就是照片了,有小院顶的,还有一栋建在山里的4层白色小楼,搞不清楚是干啥的,但隐隐让我感觉到了圣三的气息。 不过,我又觉得这跟圣三的办事风格不太一样,主要还是因为那个楠子,他太嚣张了,嚣张到恨不得告诉我他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如果在这里搞事的不是圣三…… 那说明保密局要对付的敌人又要多一个了,这么一想,我倒宁愿这个也是圣三,起码减少一些麻烦。 再看文字,就是大A对北湖山区的观察总结: 整个小院顶是半封闭状态的,采买日常用品的人都只在小院顶3号进出,后院的人完全没有出去过,前院的人也不往后面走。 在北湖山的北山坡有一条路,沿着路翻过一个小山,就是建在山坳里的那栋白色小楼了,这栋楼属于一家名叫慧光的制药公司,估计应该是在这里进行某些药品的研发,具体在做什么目前不清楚,想要继续潜入收集信息也不是容易。 另外,慧光的研发楼和前山的小院顶应该是有关联的,但这种关联可以轻易切断。 文字资料内容还有很多,但更多的都是些地形介绍了,还有关于慧光公司的一些背景介绍。 在这些背景里,最有价值的就是慧光和景泰传媒拥有相同的股东,如此看来,这个慧光应该就是所谓的“药王”了。 资料全部看完,我有点犯难了,这看起来又是一个经典的蜥蜴断尾,我可以在小院顶大闹一场,甚至可以一路搞破坏,闹到慧光的药品研发大楼里去,但这么弄感觉根本没有意义,因为从大A给我的资料来看,这个慧光就是做正经药品研发的,完全没有劣迹,除非我能确保在他们那栋楼里能找到些东西。 等大A去调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等到3号交货的时间他们没人楠子的人,肯定会有所警觉,所以要下手只能抓紧这两天。 打定了主意,我便准备趁夜再去一趟北湖山。 本来我是不打算带着武钰佳的,但她非要一起跟来,说是遇到危险了她可以帮忙。 虽然,但是,好吧。 好像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于是半夜三更,我们三个摸到了山脚下,藏在一个阴冷阴冷的山沟林子里面。 武钰佳很聪明,穿了件羽绒服,我套了两层卫衣,但还是冷得直发抖,感觉寒气都要钻进骨头里了。 打着哆嗦点了根头发,孙三生随着火光冒了出来,然后一脸笑嘻嘻地来到武钰佳跟前。 武钰佳突然抬起手推了孙三生一下,虽然手是从孙三生的脸上穿过去的,但这一推显然不是没目的的。 “你能看见他?”我惊讶地问。 “应该是上次那回,你找到我的时候用的那个鬼魂吧?”武钰佳问道。 “嗯,他叫孙三生,我们算是朋友。”我一边说一边朝孙三生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下。 武钰佳很努力地眯眼看了看,点头说:“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那,但是看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太弱了,但是我能看见小萌头上的无尾猫。”说着,她还笑呵呵地伸手在那无尾猫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小黄舒服地喵呜一声,孙三生却气鼓鼓地撇嘴掐腰。 本来看他还想跟武钰佳凑近乎,现在应该是没那个打算了。 因为……太弱了,伤自尊了。 第一卷 第540章 山里就僵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安慰孙三生,把他招呼过来道:“小院顶的资料你在梦里应该都看见了吧?” 孙三生半眯着眼睛,一脸不爽地点头道:“看过了。” “行,那你先去小院顶转一圈,看看里面有啥,主要看那些人跟圣三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在山里布什么法阵之类的。”我吩咐道。 “我太弱了,你让那小猫去吧。”孙三生撇着嘴还耍起性子来了。 “你赶紧去,以后还想不想出来了?” 孙三生使劲把嘴往下一撇,不情不愿地点了头,但飞出去一段,又飞回来说:“你把头发准备好,万一我那边遇到啥状况了,你就直接再点一根把我接回来。” “我怎么知道你出状况了?”我严肃地问。 “我肯定有办法让你知道,你就准备好吧。”孙三生继续撇嘴道。 “咋了?破罐子破摔了?一弱到底?”我问。 他摇摇头,皱着眉道:“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开始还没啥,但是刚才往前一走,就很不舒服,很熟悉,反正感觉有点啥,就在那边。”说着,孙三生转身看向错落着无数小屋的北湖山。 “没事,你去吧,我们给你当后盾呢,如果表现得好,我回头给你介绍个鬼老婆。”我鼓励道。 孙三生却并没有喜笑颜开,依然神色凝重。 “你把头发准备好吧,我是真觉得不对劲。” “行行行,你赶紧去,有情况我接应你。”我不耐烦地摆手道。 孙三生点点头,沉声呼吸了一下,便快速向着山上飞去。 我狐疑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看向一旁的黄哥道:“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黄哥摇头道:“没有,可能是一些东西鬼魂感应得更清楚一些。” “他那样子有点怪。”我说出了担心的事。 黄哥却不以为然道:“他没事,先死的都是胆大的,胆小鬼总能活到最后。”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歪理啊?”武钰佳在旁边笑着问。 黄哥看向武钰佳,一脸严肃地道:“电影里,那些胆大非要单独行动的,全都死了。” “好像……也有一定道理。”武钰佳笑了笑,给了我一个奇怪的眼神,便继续看向山顶了。 我轻舒一口气,其实也不知道要担心什么,就继续窝在树林里等着,心想孙三生大概会给我个什么提示。 正想着,突然脑海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喊叫,惊得我全身直发毛,我赶紧点了头发,孙三生顿时一个前滚翻,一头扎进了土坑里。 我赶紧抓了他后腰一下,把他的脑袋从土里拽出来,就见他面色铁青地看向我说:“这地方不太对劲!”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我忙问。 孙三生用力摇头道:“没发现,什么都没发现。” “靠,那你叫唤什么,我以为你发现啥不得了的东西了。”我埋怨道。 “我是没亲眼看见,但是我能感觉到,这山里有死气,很重的死气。”孙三生神情无比凝重,但说的话却让我摸不到头脑。 我看向黄哥,想让他给解释一下。 黄哥点点头,先对武钰佳说:“那个鬼小子回来了,说在山里发现了很重的死气,这个死气,就是人死之后身上的气息,一般死人的气息很快就会消散,但是如果尸体以某种方式一直被保存着,就会凝聚越来越多的死气,所以死气也可以叫做尸气,尸气重,就说明,这地方有僵尸。” 我差点听咳嗽了。 “僵尸?这山里有僵尸?”我瞪大眼睛问道。 黄哥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孙三生。 孙三生立刻摇头道:“我不知道,反正有死气,很重,我不敢过去了,死气对我有影响的。” “有什么影响?”我问。 “我会被抓住。”孙三生道。 “怕什么,你的魂魄在心脏上,心脏在家里放着,应该没事吧?”我也不确定具体有没有事,只能一边问一边看黄哥。 黄哥却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如果他的魂魄真被僵尸给封住了,那毁了僵尸,魂魄也可能跟着一起消散。对游魂来说,尸体是很危险的。” 听了黄哥说完,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孙三生差点被干掉的经历,当时是在无名岛上,我跟着陈涛还有邹船长出海,在海里遇到了那些水下的尸体,孙三生就是被那些尸体给撕碎了。 好像也就是从那次开始,孙三生变得胆小了。 不过…… “如果有僵尸,那就更应该进去看看了。”我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然后再次看向孙三生道:“僵尸在小院顶还是在后山?” “我没太注意,感觉到死气就回来了。”孙三生颤声说道,眼里满是恐惧。 我看他那个样子也不想逼他了,于是看向黄哥问道:“能让小黄过去看看吗?” 黄哥立刻点头,小短手往头上一伸,取下了小猞猁轻声哼哼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然后小短手向前一抛,猞猁就飞身跃出,转眼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次等待的时间很长,约莫着过了半个小时,我的两只脚都要冻麻了,那小猞猁才钻回来。 到了黄哥脑袋上喵喵咕咕一顿说,黄哥皱着眉连连点头,全听完了才转过脸告诉我说:“小院顶里面没有僵尸,尸气是从北面山坳里面过来的,但是他过去看了,那边也没僵尸。翻山过去到白楼那边,尸气就没了,那边是干净的,绕回到山坳这边就又有尸气了。所以,小黄觉得有可能在地下,它就向下钻,但是钻到一半就下不去了,有东西挡着它。它就想绕一下,看看有没有缺口,但是绕了很久也没找到缺口,然后它就回来了。” “所以尸气是在后山坳的地下,有人在地下弄了个存放僵尸的地洞,而且施加了封印!”我总结道。 黄哥没给出明确的回答,但也没否定我的判断。 “从尸气的浓度,能确定地下有多少僵尸吗?”我问。 “数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强度。”黄哥说道。 “僵尸还能炼出花来吗?”我不屑地笑着问,但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才是可笑的那个。 僵尸,它怎么就不能炼出花呢? 第一卷 第541章 常家九等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按照老头子交给我的,世间咒法统共可分为九等: 一等无生,就是咒法无关生死,最简单最初级,相当于画个圈圈诅咒你这一类。 二等引生,通过招引自然界中的生物而成咒,比如吸引毒蛇、毒虫来攻击中咒人,有效,但不难破解。 三等微生,简单来说就是用虫,蛊术大多可归类为此等咒法里。 四等化生,让不具有生命的某东西转化为类似拥有生命的咒物,崽食咒,巫毒术,便是这一类咒法。 五等遗生,将咒法产生的效力遗传给后代,作用在我身上的常家诅咒,就是这一类咒法。 六等强生,通过咒法实现气场、肉体的强度提升。 七等情生,令万物生情。 八等苏生,即起死回生。 九等外生,创造出常规生命范畴之外的全新生命,扮演造物主。 按照九等咒的浅解来分类,僵尸很明显应该在四等化生咒,在这一等的咒法或是咒物,强度都不大,是很容易对付的。 但是,如果结合了六等强生咒,让僵尸的速度、力量、身体强度等等方面都得到提升呢? 它们将在运动能力方面远超常人,而且不知疲惫,没有痛觉,不会感到恐惧,甚至可以耐火烧,耐雷击。 如果再变态一点,对强生的僵尸下遗生咒,再通过苏生咒让僵尸复活,或者借其他活体进行转生,就比如孙三生的心童,僵尸通过化生咒的引导,通过活人身体实在苏生,就像孙三生附着的心童,就可以借活人的身体重获新生一样。 这么想下来,头皮都发麻了! “你怎么了?”武钰佳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身体一颤,猛地回过神,皱着眉摇头道:“没啥,我就是想了下僵尸可以怎么玩出花来,但是感觉太复杂了,而且没什么意义。” “怎么说?”武钰佳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 黄哥也顶着小猞猁凑近我,一脸求知欲。 我轻呼一口气,便这般如此一说。 黄哥听后立刻举手说:“我算几等咒?”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超越了常规生命范畴,自然就是九等咒物了。而且这个成咒的过程还要经历化生、强生、情生、苏生,过程太复杂了。黄哥,你能来到这个世上,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我不无感叹地望着黄哥道。 黄哥歪着头仔细琢磨了一下,又翻着眼睛向上看着头顶的猞猁。 “它就是单纯的化生咒物,算是最初级的动物鬼仙儿,它能有灵性,应该和你有关,你在吞下它尾巴的时候就相当于在它身上施加了情生咒。”我解释道。 “哦~~”黄哥恍然大悟地拉着长音,伸出短手轻轻拍了拍小猞猁道:“你要好好谢谢我,是我让你通人性的。” 小猞猁喵呜地叫了一声,用头去蹭黄哥的手,很是乖巧。 武钰佳在一旁默默听着,在一番思考之后她也说道:“如果按照你的咒法分类,那我家的蛊术现在已经从微生咒进阶到强生咒了,那些蛊虫早就进化了不知道多少代,而且也有化生咒、遗生咒的影子。另外,我训养的虎头蜂能听从我的指挥,所以是不是就相当于情生咒了?” 我点头道:“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其实按照我的理解,根本不存在什么常家九等咒,不过就是常家先祖对各家修炼的法门方术进行了一个归纳总结,等级越高就越难成咒,而一旦成咒了,破解起来也就越麻烦。所以,刚开始知道这里有僵尸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太把它当回事,但细想想,又觉得可以延伸出无限的可能。” “那你想怎么办?应该不会去后山往地下挖吧?”武钰佳问我。 “当然不可能了。”我笑了下,随即严肃道:“我分析,那个地下的僵尸无非就是两种可能性。第一种,这山里有地下岩洞,有人利用了这个岩洞在里面炼养僵尸,而且留了个封印结界来控制僵尸,不让它们出去,小猞猁自然也进不去;第二种,养僵尸的场地是人工建造的,后面那个四层楼就是个伪装,实际上楼里有个通向地下的电梯,慧光公司的人在山里建造了一个地下实验室,专门培养僵尸。” “要建实验室的话,成本好像太高了吧?”武钰佳道。 “嗯,地下实验室的成本肯定是高,如果这地方是圣三在搞的,那肯定不会是地下室,他们更愿意利用天然岩洞,之前在玛语岛,还有猪头山,还有刘昆霸占的那个地方,都是利用的天然环境,圣三在资金这方面应该不太富裕的。但是慧光制药、景泰传媒,这背后的股东好像真的不差钱,如果是这帮人在搞事情,那我就更倾向于这山里有个地下实验室,而且入口极有可能就在那小白楼里。”我分析道。 “但你没有证据。”武钰佳果断拆台。 我也承认,点头说:“确实没证据,所以要调查。” “怎么查呢?”武钰佳问。 我没回答,而是看向小猞猁。 黄哥明白我的意思,拍拍小猞猁的头,再次把它放了出去。 这一次小猞猁没去多久便回来了,一番交代之后,黄哥告诉我说:“它进去楼里了,下面有一条很深的通道,但是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被封死了,和在山坳里面一样,有结界封印。” “怎么样?我就说,白楼有地下通道,是人造的实验室!”我得意地笑着说。 武钰佳却没听我显摆,自己拿着手机在看。 这人不配合呀,看啥呢? 我凑过去刚瞅了一眼,武钰佳就抬头说:“是大V发来的。” 她和我一样,也喜欢这么给人起绰号,说着便把手机屏幕转向我。 大V把信息发到了群里,内容很简单,这北湖山里曾经有一处旧铁矿,解放初就废弃了,慧光的那栋药品研发楼就建在旧矿井的上面。 “你看看,我就说嘛,半人工!”我指着手机屏幕说道:“为了掩护盖了一座楼,这种大手笔圣三肯定干不出来,确定了,这地方跟圣三无关。” 说完,我长舒了一口气,就好像这事跟圣三没关系,我就已经赢了一样。 “但是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如果我们想去地下看看的话,就必须通过白楼,怎么才能进去呢?”武钰佳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第一卷 第542章 孙三生的发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紧了紧衣服,沉默着思考起来。 进白楼,这个选项基本可以否了,除非硬闯,不然绝对没可能进得去。如果不从白楼走…… 我拿起手机在群里打字问:“旧矿井除了小白楼之外有没有其他入口?” 刚发完,大V那边就秒回道:“有地图,等一下。” 我欣喜地抬头看了眼武钰佳。 武钰佳很聪明,只是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冲我点头道:“调查组很细心,他们应该没发现尸气的问题,就是觉得在一个废矿上面建楼很可疑,所以干脆弄了张矿区地图备用。” “嗯,我猜也是这么回事,刚才还以为他们会让咱俩再等几天才有结果呢。” 在说话的时候,一张图纸照片发到了手机里,点开放大,只是一个铁矿的草图,从图上看,入口总共有三处,中间的一处做了标记,就是山坳里慧光研发楼的位置,其他的两处有些远,在山区的东西两端。 我把黄哥招呼过来,蹲下来给他看了下地图,主要是给猞猁看。 “你让小黄去右边这里找一下入口。”我对黄哥说道,然后指着左边的入口说:“孙三生,你去这边,不用进去,只要看看入口的情况就行。” 孙三生皱着眉点了点头,也不忘开口叮嘱说:“头发别忘了,我喊你就把我带回来。” “知道,你去吧,多加小心。”我严肃地看着孙三生,头发已经在手里捏紧了。 孙三生好像很感动的样子,憋着嘴,竟然过来抱了我一下,然后毅然转身飞走了。 我嫌弃的撇撇嘴,这小子搞啥,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这嫌弃的话我没说出口,感觉如果说出来了,就好像在立必死flag,所以赶紧准备好了打火机,保持着绝对的专注,防止错过孙三生的呼救。 等了十几分钟,小黄先回来了,黄哥听了小黄的汇报朝我摇头说:“那边入口已经堵死了,通道塌了,进不去。” 我点点头,只等孙三生了。 可又过了十多分钟,没见孙三生回来,也没听到他的求救信号。我有点着急了,想着该不会这小子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就挂了吧? 想想他临走之前抱我那一下,我越发觉得不安心,于是给自己一个最后时限,倒数十个数,如果还没信号我就直接点头发了。 就在我倒数到“3”的时候,孙三生猛地在我面前冒了头。 我退后一步,下意识抬手要给他脑袋来一巴掌,但是看到他一脸的兴奋,我又把手放了下去。 “发现啥了?咋这么半天?”我压低声音问他。 “还能发现啥,入口呗!”孙三生一脸得意,两手叉腰撇着嘴就要讲,结果身影却在这关键时候淡下去了。 我赶紧点了头发给他续上能量。 “……然后我就进去……” “你从头说,前面没听到。”我打断道。 “靠,浪费我感情。”孙三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嗯,这个像我。 白眼翻下来,孙三生并没有从头说,就直奔重点道:“地图上那个入口炸塌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地下河的出水口,从那边钻进去能爬到矿井里面,就是入口有点窄,不太好钻。” “行啊你!”我表扬了他一句,继续问:“那水道有多长?” “挺长,而且弯弯绕绕的,最窄的地方也就勉强让黄师傅过去,你就甭想了。”孙三生直言道。 我再次皱眉,看了眼黄哥,又摇头道:“不可能让黄哥自己进去,可以挖宽一点吗?” “应该可以吧,但是我不确定你有没有挖洞的空间,而且你现在也没工具,总不可能用手挖吧?” 我点点头,确实不能用手挖,就算身体强度提高了一些,但也只是比一般人强了那么一点而已,想要徒手挖山?想都别想。 不过孙三生的探查还是有帮助的,我点头说:“行了,今晚就到这,明天咱们去采购挖洞的工具,晚上再过来挖挖看看。” 说完,我看向武钰佳,她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在回市区的路上,我在群里问了下洞穴探险的装备要在哪里买,另外还需要挖掘工具,比如钻头之类的。 三个字母还没回话,徐晓谦就欠儿欠儿地问:“你们要干啥啊?发现金矿了吗?” “发现了僵尸矿。”我回道。 徐晓谦:“这么刺激吗?带我一个!” “你那边完事了?”我问。 徐晓谦:“基本上,转运结的事就是粉头控制粉丝给偶像进行的应援,但是运气没给到偶像那,都到了股东控股的几家公司了,这背后是关系错综复杂。” “有圣三参与吗?” 徐晓谦:“目前来看好像没多大关系,不过这帮人可比圣三要难搞,咱们要面对的不是某个人,也不是某个组织,而是资本!” “啥资本?资本家?”我有些懵,不知道徐晓谦这话是啥意思。 徐晓谦发了一串笑脸,看表情就感觉他在阴阳怪气。 武钰佳也在看着,轻声告诉我说:“差不多就是你说的意思,但不是具体指向某个人的,而是某些利益集团,是一个集合了金钱和权利的圈子。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帮人如果想从常规途径去扳倒是非常困难的。你想想郑辰光,他只是一家地方公司的老板,但保护伞已经辐射到全省了,现在这个……”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传达得非常明确。 这时,群里另一位字母哥“大欧”发来了好几个网站链接。我逐个点开看了一下,都是沙城的户外探险用品店,看了下商品门类,有各种充电的冲击钻,气锤,指南针,绳索,升降器,工兵铲,等等等等,感觉在这一家店里就能买到所有需要的装备了。 我赶紧在群里跟“大欧”说了谢谢,然后@了徐晓谦道:“我们明晚估计要去探探僵尸洞,你能过来吗?” “明晚?那够呛,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对景泰动手了,背后的那些大佬们暂时不好下手,但收拾一个景泰还是轻轻松松的,丁云涵要发的视频也要准备。不如,你们再等我几天?” “不行,后天就到交货的日期了,小院顶的人发现没人去交货肯定会起疑心,万一把僵尸转移了,我们就错过了弄清楚这帮人在干啥的最佳机会,所以明天就得行动。”我回道。 徐晓谦:“那你小心点,可别出事。” 我笑着回道:“我能出啥事?有黄小萌,还有武钰佳在呢,没事。” 第一卷 第543章 开始地洞探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武钰佳看了信息连连朝我摆手,笑着用口型说:“我不行的。” 我笑道:“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有多厉害。” 武钰佳皱着眉还想说什么。 我就抢话道:“不过你放心,进洞肯定不用你,你就在市区等着接应我,或者安排几只马蜂跟着。” 武钰佳脸色一沉,沉默了一会才道:“就你们进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应该没事吧?”我对自己迷之自信。 武钰佳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微笑着点头说:“好吧,我相信你,到时候我让虎头蜂跟着,另外再给你一些蛊粉应急,有需要随时联系。” “好。”我点头答应道。 休息了一晚,隔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去了大欧推荐的户外探险用品店。店里导购听说我要去山洞探险,给我推荐了一大堆东西,发现我是新手之后还给我讲解示范了这些工具的使用方法,光是学习就用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 出来的时候,我背了一个跟我人差不多大的背包,感觉真像是要去探险的。 回到酒店,我把所有工具拿出来又复习了一下使用方法,确保自己都能玩明白了,又从我自己的装备里选了之前在玛语岛缴获的降魔短棍,无名岛的煞刀,还有保密局特供的新版掌心雷,外加几张便宜的宁神符,这些都一并塞进了背包里。 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我们便去饱餐了一顿,然后倒头大睡,一觉睡到天擦黑。 我原本的意思是让武钰佳就留在酒店里等消息,但我背着东西出来时,却发现武钰佳也装备齐整地站在门口。 “你也要一起吗?”我诧异地问。 武钰佳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被发现了,逃跑的时候带着你可能……” “因为我是女生,所以小看我吗?”武钰佳严肃问道,眼神和昨晚一样。 我好像突然明白她昨晚突然沉了一下脸是啥意思,于是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你去现场不好,就是觉得可能太危险了。” “虽然做生意赚钱这方面我还是新手,但论起杀人或是自保,从小到大接受的那些训练可不是花架子。”武钰佳说话时的神情中透着那么一股让人无法辩驳的自信。 仔细品了品她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虽然她之前也说过,自己不想留在大山里,所以努力学习考上了大学,但苗医世家出来的孩子,想逃过训练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初第一次在福利院遇见她杀人,我和黄哥孙三生一起追踪也没能追到她,后来还是她主动现身跟我谈,才真正有了接触。如果武钰佳有心一直藏着,可能到现在我都未必能查出在幕后搞郑辰光的人是谁。 如果用更加通俗易懂的方式来描述一下武钰佳的话,她就是一个从小就被灌输了各种杀人技巧的职业杀手,因为向往普通人的生活,她努力学习,终于考上了大学,离开了大山。 但世上的丑恶很快让她意识到,有些人有些事,是必须要用特别的手段去对付的,于是她又从一名普通大学生变回了那个下手狠辣的杀手,兜了一圈,再次回到了家族为她预设的人生轨道之中。 至于昨天她说她不行,其实就是谦虚了一下,结果我还傻了吧唧当真了。 “对不起,我犯蠢了!”我果断道歉,随即表态道:“咱们一起走,但你别跟着我一起进洞,就在外面接应我,到里面可能需要近身战,而且僵尸应该不怕蛊,你未必擅长应付。” 武钰佳对自己的优势和弱点是很清楚的,没逞强,很痛快地点了头。 坐公交车到了北湖山,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几个人徒步进山,走出一段距离才点火弄出了孙三生,让他头前带路。 在山里走了小一个钟头,终于见到了那个地下出水口。 那就是一条山间小溪,出水口扁平,是真的非常非常窄小,感觉背包都有可能会卡住。 好在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所以打开背包,把东西分成了若干份,再用防水密封袋装好,用绳索一个接一个地拴着,固定在平板滑车上,这样我就可以拖着装备进去了。 防水探险服的领口拉紧,戴好了头盔,虽然可以借鬼眼夜视,但为了防止万一,我还是调试了一下探照灯的亮度,确认了照明棒的数量。 感觉自己这边应该没问题了,我又去检查了黄哥身上的装备,全都OK,我们便趴在小溪里,顺着令人感到无比压抑的溪水口往洞里面钻。 刚爬进去,对讲机里就传来了武钰佳的声音。 “里面怎么样?” 我把脸贴在肩膀的对讲机上道:“还行,不算太窄,能爬得进去,你在外面小心藏着,别太近了,注意安全。” “嗯,你也小心。”武钰佳道。 我没再回话了,继续在水里慢慢向前爬。 黄哥就好像回了家一样,在洞里爬得飞快,不一会就爬没了影,过一会又爬回来,头盔面罩后面露出熠熠发光的大眼睛,笑容中都带着兴奋劲。 我忍不住在对讲机里低声道:“你别到处乱爬了,一会走丢了,我还指望你罩着我呢。” “哦。”黄哥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乖乖爬到身边。 爬了十来分钟,水流感觉变急了,通道也窄了好多,最开始还能跟黄哥并排往前爬,现在就只能一前一后。又继续爬了一会,两个肩膀就快被卡住了。 孙三生提醒道:“前面就是最窄那个地方了。” 我“嗯”了一声,拽了身后的装备过来,先把冲击钻和气锤准备好,又往前爬了一段,感觉真的很难再继续前进了,就开始钻一钻,敲一敲,把洞穴扩大。 一顿捣鼓,洞穴宽了不少,起码够我钻过去了。 我开了头盔上的探照灯,把孙三生放出去探一下路,确认后面是不是还需要挖掘。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武钰佳急促的声音:“好像有情况,大A发来的视频,小院顶的人开始朝后山白楼过去了,会不会是你在地下弄出了声响惊动他们了?” 我赶紧回道:“有奔你过去的吗?” “目前没有,看视频都是往白楼方向走的。”武钰佳道。 “可能是冲击钻的声音太响了,他们有警觉了,不过矿井里地形很复杂,他们未必这么快能找到我,不行就撤。”我回道。 “嗯,你小心。”武钰佳道。 第一卷 第544章 他们在养僵尸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结束通话,又做了个深呼吸,我便开始继续往前爬。 前面还有几处狭窄的地方,用冲击钻松动石块,再用气锤砸开,人就能过去了。 过了最难爬的地段,再往前就宽敞多了,爬了十几分钟,头上的空间明显大了,周围的松快了,我可以弓起身子爬,这样速度也就明显快了不少。 孙三生继续在我脑海中说道:“前面有个地下瀑布,需要爬上去,然后有个石头缝,从那个缝钻下去就到矿井里了,后面我没看,里面尸气太重而且有挡路的,我过不去。” “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轻声表扬道,然后加快速度往前爬。 地下小瀑布和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就是把之前水平的狭窄空间换成了垂直向上的,不过狭窄也有狭窄的好处,我只需要用后背紧靠着山石,就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爬上去。 到了瀑布上面,空间就更大了,我可以弯腰曲腿在这里半蹲着走路,可以让我的膝盖休息休息了。 按照孙三生的指引,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岩缝跟前。 我没急着下去,而是让孙三生先探路,确认矿井下面没有人巡逻,这才把绳索固定好,然后一点一点向下顺。 这岩缝也不宽,但好在切面平整光滑,真好像是被山神用巨斧一下子劈开了一样。 我们很顺利地降到了岩缝底端,再往下,空间豁然开朗,终于到了废矿的巷道之中。 我先让黄哥下去,然后把绳索向上提,留了个固定钉,把绳索缠绕在钉子上,然后直接贴着石墙跳下巷道。 拿出手机,打字告诉武钰佳我们已经到巷道了,后面就不说话了,只打字联系。 大A回道:“小院顶和白楼都安静下来了。” 武钰佳随后也打字道:“我这边安全,没异常。” 我是真没想到大A也在暗中配合我们行动,可能大V和大欧也在,这感觉很是奇妙,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也有那么点的小兴奋。 又做了个深呼吸,稳了稳情绪,在确认了地图方位之后,我便顺着巷道往尸气最重的地方走。 在巷道里开眼,只觉得眼前有一层灰蒙蒙的雾,尸气、死气什么的根本看不到,也没有活物移动的痕迹,感觉白楼那边应该没让人下来巡逻。 经过了几个岔路口,我基本确认了目前的位置,再继续向前,速度就快得多了。 “就在前面了,那个挡路的。”孙三生在我脑海里说道,他的声音都在颤,听得出是非常害怕了。 “要不,你先撤吧,后面的我和黄哥来。”我说道。 “你别恶心我。”孙三生不爽道。 “切,你平时逃得比谁都快,现在装啥?”我道。 孙三生没回应,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他才说:“我逃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没事,但万一你要是死了,我的退路就没了!” “那你留下来又能干啥?就给我当个眼睛吗?” “就算给你当眼睛也行啊,再说了,你别忘了那次鬼打墙的时候还是我帮你们出来的呢。” “行行行,这可是你非要留下来帮忙的,到时候遇到事了你可别往后缩!”我道。 “别废话了,再给我续一根头发,要你脑袋上的,时效更长。” “事还不少!”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在脑袋上搓了几下,这和尚小寸头也不太好弄头发,费半天劲搓下来两根,拿打火机给点了。 这团火球冒出来,都带着绿光的,孙三生在我脑袋里“嗷”地嚎了一嗓子,感觉把我五脏六腑都给震到了。 我咧着嘴停下来揉了揉耳朵,不爽地骂道:“你干屁?突然叫唤啥?” “不是,就有感觉了,很强烈,里面有东西,很多!”孙三生声音急促地说。 黄哥这时候也停下来了脚步,回头看着我,神色凝重。 我打开了头盔面罩朝黄哥问道:“感觉到什么了?” “一种很怪的感觉,尸气很重,又不太一样,可能里面的僵尸不是人。”黄哥皱着小眉头道。 僵尸本来就不是人啊,我心想。 “黄师傅的意思是,不是人形的僵尸,是丧尸犬之类的。”孙三生帮我翻译道。 “你在家里偷偷跟黄哥看电影打游戏是吧?” 黄哥没理会我俩的打岔,一脸严肃地说:“不是丧尸犬,是别的什么的,但不是人。” “哦,就类似那次玛语岛上的僵尸狼呗?”我道。 黄哥再次点头,却又神色凝重地说:“比那个要厉害,尸气太重了,就像个……养蛊场。” 随着黄哥转头看向漆黑的巷道,我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之前试想过各种可能,但一切都还停留在人为操控的范畴之内,可养蛊场……莫不是有疯子在这个地下矿井里培养僵尸王吧? “你是不是也怕了?要不,咱们一起撤吧?”孙三生在我耳边嘀咕道。 我心里也在打退堂鼓,但是两只脚却牢牢站在原地没动。 “黄哥,你觉得咱们全身而退的把握有多大?”我问。 “不好判断,得先看了里面的东西才知道。”黄哥回答了个寂寞。 “大概呢?”我继续纠结。 “没办法大概,起码先把封印解开才好判断。”黄哥说。 “那行吧,先解开封印,如果感觉不好对付,我们立刻跑。”我说。 黄哥点了点头,伸出小短手把猞猁放下来,那猞猁也全身炸了毛,看这样子就知道这山里的东西确实凶险。 下定了决心继续往前走,没几步就看见前面的巷道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贴着好多符箓。这些符看起来应该是茅山一派的,很多我都见过,但也有一些不太熟悉的,感觉有点杂。不过,在众多符箓之间,我突然发现了几个熟悉的东西,那是八面铜镜,就在巷道一圈八个方向,位八卦,镇八方,最重要的是,这镇邪镜子…… “X了个……口吐芬芳!” 我骂骂咧咧地走过去,感觉这辈子所有的脏字都在这一刻骂干净了。 从贴满符箓的墙壁上摘下了一块铜镜,翻过来,果然,在铜镜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乐”。 第一卷 第545章 怪异僵尸(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八重天,八重阳,披金甲,斩不详! 马勒戈壁的,这镇邪八卦镜,是老子亲手做的! “怎么了?”黄哥凑过来眨巴着大眼睛问。 “这镜子是我四年前做的,当时也是10月份,是我第一批卖出去的货,来拿货的人姓柳,嘴巨臭一个老头,他平时总来我家拿货,是熟客。我印象特别深,那天姓柳的来了,我爷让我把练手的那批镜子拿出来,我以为他就是要让姓柳的看看我的手艺,没想到他把那一批镜子直接给卖了,我是用垃圾场里找回来的废铜做的,卖了6万6。”我愣愣看着手里的铜镜说道。 “原来,这封印是你搞出来的。”孙三生在我脑袋里说道,听他的声音好像都能看见他点着头,虚空捋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一脸欠揍相。 我没搭理他,只管快速把巷道里剩下的七面铜镜全都取了下来,然后看眼确认了一下镜子的五行气场变化。 铜镜是用来镇邪的,所以至刚至阳,气场积金煞,聚天火,中有大山相隔,是以火生土,以土旺金的小型阵。 这阵法是个消耗阵,耗的就是镜子里自带的火行气,火气消耗光了,这个镜子也就没用了,但从眼前的镜子气场反应来看,火气很足,甚至比我卖出去的时候还要足,很明显是有人在对镜子进行维护。 再想想,那个柳先生后来每年也都去我家买货,如果是他在这弄这个封印,只需要以新换旧,没必要维护它,我估计他也没有维护的本事。 所以,这个逼人肯定在做二道贩子,把从我家买走的镜子转手卖给别人了。 我有点气,但手上动作没停,取了镜子向后一翻,拆掉后罩,把里面的“土山”捏碎。 所谓的土山就是一个长条的黏土带,用来顺转五行的,这土带就相当于这个阵的阵眼,土带一没,火金相克,这镜子自然就废了。 快速毁了八面镜子,又点了一把火,把巷道这里的符箓都给烧了。 一股腥风从巷道里面喷涌而来,一瞬间就把符箓上的火焰都给吹熄了。 那股腥臭味熏得我想吐,我赶紧扣上头盔面罩,退后几步问黄哥:“实力如何?” “感觉,一般。”黄哥看向我回答道。 “所以,就很好对付?”我怀疑地问道,总感觉情况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 “应该很好对付,就是数量可能有点多。” “怎么数量又多了?不是说数量不重要吗?而且不是养蛊场吗?僵尸王还能有很多的?”我越发怀疑了。 就在我不停发问的时候,突然从巷道里面传来了一连串哒哒哒、沙沙沙的细密而古怪的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过来了,数量众多。 “我靠,不行了,我顶不住了,跑吧!”孙三生带着哭腔在我脑海里嚷嚷道。 我也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都不像是好对付的,但我要是跑了,这些东西要冲出去,再想抓都没办法抓了,必须趁着这里空间小,甭管是什么东西,都得拦在这里。 想罢,我紧了紧背包,拿出掌心雷戴好,两手迅速摩擦,同时在心里暗暗道:“孙三生,怕死就滚,老子今天一夫当关!” 还没等孙三生回应,黄哥就先往巷道里面冲锋了,那小猞猁也兴奋地喵喵叫,接着身体陡然变大,又恢复成了第一次见到它时那只猞猁大豹子的状态。 “你俩别冲太远了,出口就这一个,就在这堵着!”我冲黄哥大声喊道。 话音都还没落,就见一群脑袋上开花长瘤的大蚂蚁从巷道里面爬了出来。 搞半天,就是僵尸蚁吗? 黄哥兴奋了,抬起脚丫子,对着那些蚂蚁就踩,啪嚓啪嚓,一脚一个爆浆。 那些蚂蚁的个头着实不小,每只都有人的脚那么大,脑袋上面生长着灰色的球果,有的球果上还开着白色的花,看起来十分诡异。 眼看着蚂蚁越来越多了,我也赶紧加入,跟着一起踩。 这些蚂蚁没什么攻击性,爬得也不快,而且没有上墙,都是贴着地面爬。数量虽然多,但还在我们的爆踩之下,这群僵尸蚂蚁很快就被踩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地的褐色浓汁,还有不断弯曲蠕动死不干脆的蚂蚁腿。 巷道中开始弥漫起刺鼻的酸味,应该就是蚂蚁的浓汁散发出来的。 确认没有其他僵尸蚂蚁出来,我赶紧到巷道边使劲蹭鞋底,黄哥也在蹭脚,再看看猞猁豹子不断脱毛冒烟的四个爪子,就知道这群蚂蚁绝没有看起来那么“无害”。 “里面还有吗?”我一边蹭脚一边问。 “有,在里面没出来,我能感觉到,是个厉害的,但是也不算特别厉害,能对付。”黄哥说。 “那就进去看看。”蹭完了脚底板,我便大着胆子往里走。 踩扁这些僵尸蚂蚁让我信心大增,主要是对黄哥的判断有了信心——他说一般,可能真就一般。 往里走的同时,我又确认了一下手机上的资讯动态。 大A没有新消息发过来,武钰佳目前也是状态良好,似乎只在最开始小院顶的人有了些反应,后面就一直没动静了。 我不相信他们不知道有人进地洞了,当然,除非这地下矿井里藏着的东西跟他们完全无关。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么没人下来的原因是什么?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这群杂碎,想看看他们培养出来的尸王强度到底如何。 “那群王八蛋可能把咱们当成战斗力测试员了,等会得手了就立刻撤,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就足够了。”我这话是在对讲机里说的,一方面告诉黄哥,一方面也是告诉给外面的武钰佳,让她做好撤退的准备。 继续向前走,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不知道是因为孙三生的原因还是因为尸气的关系,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好在我带了氧气罐。 把呼吸面罩伸进头盔里面,深吸了几口氧气,顿时舒服多了。 黄哥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我赶忙帮他装好氧气罐,戴好了面罩。 刚弄好,我的头盔上面忽然传来了“啪嗒”一声轻响,伸手摸了一把,看一眼,手套上面沾着一团粘糊糊的黑色液体。 “上面,快跑!”孙三生突然大叫,控制着我的身体就往旁边鱼跃。 几乎就在我跳开的同时,一个白色的东西从巷道上方一跃而下。 等我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到一张布满尖牙向前突出的恐怖大嘴几乎凑到我面前。 第一卷 第546章 怪异僵尸(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里一惊,抬脚朝着那张夸张前突的嘴踢了过去。 那东西也没躲,被一脚踢得高高扬起了头,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声。 黄哥随之跳过来,飞脚踹在了那东西的肚子上,把它蹬在了巷道墙壁上,小黄猞猁最后补了个利爪三连击,将那东西的肚子彻底剖开,如同粪便似的乌黑“内脏”哗啦啦的一股脑全都漏了出来。 但那东西却并没有死去,因为它本就是死的,就如同巷道口那些被踩爆的蚂蚁。 我爬起身,从背包里取出了降魔短棍。这些僵尸身体里一定存在着驱动它行动的魂魄,用棍子把魂魄敲出来,这些玩意应该就动不了了。 可还没等我动手,一群银灰色的大甲虫就从巷道墙壁的孔洞里爬了出来,乌央乌央的聚集到了怪物被剖开的肚子上,顺着缺口钻进肚子里面,几乎转眼之间就把这只白色的怪东西从内部掏空,最后只剩下了脑袋、四肢和外面的一层覆盖鳞片的皮。 但就算这样,这怪东西还是可以动弹,只是站不起来,无法对我们发起攻击而已。 我稍微凑近观察了一下。 白色有鳞的怪东西没有眼睛,只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留着一道好像疤痕似的缝隙,应该是在漆黑的地下眼睛彻底退化掉了。它的嘴巴就像一个吸尘器的吸筒,分叉的长舌头从尖锐的牙齿之间不停地伸缩,舌尖还能甩出黑色的液体。 我不确定它的嘴巴是不是用来专门吃蚂蚁的,但它的唾液肯定有毒,活物被咬上一口,绝对不可能从这个洞里走出去。 再看看那些银色的甲虫,它们很像尸葬甲,但颜色更浅,个头也更大,起码有常见尸葬甲的十倍大。 也许是这山洞里的食物太丰富了,也可能是吃了这些僵尸的碎肉让尸葬甲也产生了特殊的变异,总之这些活物在这个环境里也变得不一样了。 我一边观察那怪物,一边绕到它体侧,轻轻甩了一下手里的降魔短棍。 随着啪的一声倾响,有一个浅浅的影子被从白色怪蜥蜴的脑壳里敲了出来,那影子飞了不到三米就化成了一团烟雾,接着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抽入地下,转眼便消散不见了。 刚刚还在扭动挣扎的四肢和头颅,也随之停止了所有动作。 这僵尸蜥蜴终于真正地死去了。 尸葬甲还在搬运这具尸体,但我们没有留下来,而是继续小心地向洞穴深处前进。 在经历了刚刚这次攻击之后,我的脚步放慢了,同时更加留意头顶,还有周围可能隐藏的洞穴,岔路,甚至是脚下的土包。 这种小心很快让我得到了收益,在经过一个明显古怪的土丘时,一只有着恐怖螺旋尖牙大嘴的怪虫子从土里钻了出来,那东西很像传说中的死亡蠕虫,飞身跃出来的同时朝我喷吐出一股黑水。 还好我有所准备,侧身避开了,同时一棍子甩过去,把这大虫子抽得不能动弹。 等我们走远一些了,便有银色的尸葬甲爬过来,拆解掉那只死亡蠕虫的尸体。 这一路的袭击就没有断过,随着尸气越发浓重,现身攻击我们的东西也在明显变大。 在尸气渐渐变成迷雾,能见度不足五米的时候,我只能先让孙三生退场,然后开探照灯照明,就在视线变得清晰那一瞬,就看见一个身高起码三米,全身长满白色长毛的大怪物朝我冲了过来。那东西很像传说中的神农架毛人,又像是国外传说里的雪怪。 黄哥比我更快做出反应,他飞身朝那长毛怪物的胸口踹了一脚,虽然没能把怪物踹飞,但却让那怪物身体一顿,然后一头扎在巷道地面,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我跟过去用降魔短棍使劲一敲,一个灰白色的人影就从长毛怪的身体里飞了出去。 但这一次那影子没有完全出去,就像有一个皮筋连接着它一样,刚飞出去又很快被拉扯回来,长毛怪随之爬起来,咆哮一声,双拳奋力砸着地面,如同一头发狂的大猩猩,并再次朝我冲来。 虽然死不掉,气势也很凶悍,但它的动作却缓慢得很,砸过来的大拳头很轻易就能避开。在躲避的同时,我也用降魔棍进行反击,长毛猩猩完全躲不开,或者说根本没进行任何躲避,就那样直挺挺地挨揍。 在降魔短棍的抽打之下,长毛怪身体里的魂魄再次飞出,虽然没能彻底分离,却让它的身体变得僵直。 黄哥趁机一跃跳到了长毛怪的肩膀上,连着踹几脚,就把怪物的脑袋从脖子上踹飞了下去。 猞猁跟上来,顺着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撕扯,在魂魄回体的时候,猞猁已经把长毛怪的躯干剖得稀烂。 但即便这样,长毛怪还是能动,还在一边咆哮一边攻击我们。 在连续避开几拳之后,我突然压低重心迅速靠近长毛怪的双腿,给它来了一个滑铲。 长毛怪的反应很慢,我都已经滑到它的两腿之间了,它这才回过神,弯腰伸手想把我按在地上。但在滑铲的同时我已经丢掉了降魔棍,双手快速摩擦,然后手臂左右分开,重重拍在了它的膝盖上。 随着“轰”的一声炸雷巨响,长毛怪的膝盖直接爆了,蓝色的火苗瞬间点燃了它身上的长毛,两条腿也从膝盖处反向对折,巨大的身体在摇晃了一下之后便轰然倒地。 我快速把两个手掌在地上用力蹭了几下,将多余的静电传导进沙土里,然后爬起身捡回降魔短棍再次抽打在长毛怪的身体上。 黄哥和猞猁也来帮忙,弄断了它的手臂,让长毛怪没办法再做出任何攻击动作。 在接连不断的20几下抽打过后,它身体里的人形影子终于彻底断开了连接,随后慢慢化成烟雾,又被吸入地下消失不见,而没有了魂魄的尸体也彻底成了一堆腐烂恶臭的秽物,被巷道里的巨大尸葬甲拆解搬走。 看着长毛怪身上逐渐熄灭的蓝色火焰,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肚子却在这时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这破身体爆发力十足,但连续作战却很容易让我感到疲乏。而且这一小罐氧气的剩余量已经不足,提示灯一直闪烁着红色。 我只带了四罐氧气,如果继续向前还有比长毛怪更难搞的东西,我可能就招架不住了。 可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从巷道深处却传来了一连串的吼叫声,接着便是轰轰隆隆的恐惧巨响。 这就来了?华容道吗?不能想是吧? 我心里暗暗吐槽,但手上还是紧紧攥着了降魔棍。 第一卷 第547章 怪异僵尸(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响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我赶紧把头盔上的探照灯亮度调到最大,顺着声浪仔细一看,不一会就看见一大群长毛僵尸咆哮着冲出来,数量估算一下起码超过10头! 对付一个已经有些吃力了,现在一次性出来这么多,这可有点难搞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巷道很窄,就算一次过来再怎么多也不至于被包围,但是谁能横刀立马挡住这些怪物的冲击? 我是不行,黄哥也够呛,所以,猞猁豹吗? “黄哥!”我大喊一声。 黄哥和我是真的有默契,他立刻退到我跟前,身体靠在我的腿上,紧握着两个小拳头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像是在用劲。 “你要拉屎还是放屁?这长毛僵尸应该不怕你的屁吧?!”我惊声问道,感觉我们的默契好像出了点问题。 黄哥没搭理我,依旧在那里使劲,随着他的“嗯嗯”声,小猞猁的体型迅速变大,很快就大到了跟虎爷差不多的程度,几乎将整个巷道填满——小黄先是变成了大黄,现在大黄已经变成了巨黄! 它迎着那些冲过来的长毛僵尸发出了一声咆哮,向前一跃就是十几米,接着背一弓,四肢肌肉绷紧,身体向前倾…… 轰的一声巨响,巨黄的身体一下子退了回来,巷道都跟着摇晃起来,沙土石块纷纷下落。 就在巨黄几乎要撞到我和黄哥身上时,它停下了,顶住了那些长毛怪的冲击,随着又一声咆哮,巨黄开始挥舞利爪进行反击。 巷道的空间不大,不足以让巨黄发挥它的速度优势,所以反击的同时,它的身体也只能正面承受那些长毛僵尸怪的攻击。 在惨烈的对攻中,我能感觉到黄哥的小小身体在颤抖,似乎他正在分担着小猞猁受到的伤害。 这让我想起了在玛语岛上的时候,虎爷受伤了,常言道也会状态吃紧。所以看似是虎爷在承担常言道施法用咒之后的命数反噬,但在某些时候,常言道也会反过来承担虎爷的重创,两者其实是相互扶持,互相分担的战友,同伴。 我没办法分担黄哥的痛苦,只能紧紧抓住他单薄的肩膀,不让他倒下。 猞猁的攻击持续了十几秒,接着身体陡然缩小,直接从巨黄变回了小黄,而黄哥也终于体力不支似的瘫软下来。 我赶紧给黄哥换上新氧气罐,然后扶他到巷道墙壁边坐好,我自己则拎着降魔棍去收尾补刀。 那些长毛僵尸已经被巨黄的利爪撕扯成了碎块,我专门挑那些大块的躯体进行棍棒抽打,打了足有三分钟,这才让僵尸碎块中的魂魄全部散尽。 我的这罐氧气也耗尽了,但我没急着换新的,而是摘了面罩,抬起头盔,轻轻吸了一下巷道中的空气。 只是轻轻吸了那么一点点,我就差点被恶心吐了,这里的空气实在太臭了,而且不只是臭,还会让我头晕眼花,真的好险没晕死过去。 我赶紧憋着气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氧气罐,戴好了面罩深吸一口气,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了,我随即扣下头盔面罩,再也不敢嘚瑟了。 回过头走到黄哥跟前,看他已经重新站起来了,身体状况貌似还行。 但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他:“咋样?还能行吗?” “行。”黄哥道。 “里面还有东西吗?”我问。 “有,尸体非常重,但是气息……好像……”黄哥说话断断续续,眉心也紧紧皱着,看起来应该还是受了刚刚的影响,已经没办法准确判断局势了。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盔,转身朝着漆黑的巷道深处看了一眼。 里面寂静无声,却像一个死亡的深渊,等待着灵魂的献祭。 我吸了一口氧气,调整焦距,对着漆黑的巷道开了眼。 视线顿时变黑了,就像掉进了墨汁里,什么都看不见,大概就是所谓的尸气搞出来的效果。 但我没有立刻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眼前的墨汁看。 这些墨汁不是一团死黑,而是流动的,隐隐地可以在漆黑中看到一些灰色的线,正是这些不断弯曲变化的灰线让我看清了墨汁的流动方向。 它就像……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我努力看向旋涡的中心,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一个灰白色的亮点,那东西很小很小,仿佛在跳动,就像一颗漆黑旋涡之中的心脏。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扑通”一声,就像心跳。 我一惊,以为又有什么东西突袭过来了,所以急忙收回视线。 但眼前并没有出现任何怪物,转身四下寻找了一圈,依然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耳边依然能够听到那阵阵心跳声。 “你听见了吗?”我问黄哥。 “听见了。”黄哥立刻回应道,同时伸手朝着巷道伸出指去。 心跳声就是从巷道里面传出来的,刚刚开眼时看见的漩涡中心点就有一颗心脏,是那东西在跳。 这个僵尸蛊场的中心位置,培养出了一个僵尸心童吗? “继续走吧,去看一眼。”我对黄哥说道。 黄哥也没怂,他把小黄抱起来放到头顶,小黄喵呜了一声,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没了强援,剩下的就靠我俩了,好在我的体力保存得很好,虽然有些饿,但应该还能撑得住,只要里面跳动的那颗心脏别是什么超出我想象的怪物。 循着心跳声一路向前走去,越是靠近,那心跳声就越发的强烈,就像擂鼓一样。 但僵尸是没有心跳的,所以我在昨晚的猜测似乎得到了印证,这帮家伙是真的在用苏生咒搞新东西。 终于,巷道走到了头了,前面是一个明显留有人工挖掘痕迹的洞室。洞室面积不算太大,高大概五米,长宽不足二十米,那巨大的心跳声就也在这个洞室里被无限放大,顺着巷道向外传。 我站在洞室口,拿出了一把强光手电朝着洞里面照过去。 在几块散落的巨大碎石后面,我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东西看起来跟之前出现的长毛僵尸怪很像,但体型偏小,就跟正常成年人差不多。它的体表毛没那么长,可以看到白得像纸的皮肤,没有了长毛的覆盖便可以看清这怪物的脸,它看起来很像猩猩,或者说是……猿人。 第一卷 第548章 白猿之心(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洞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就只有这个小小的没毛僵尸猿,心跳声就是从它那里传来的。 我和黄哥对望了一眼,互相一点头,小心地迈步走进洞室。 那僵尸猿并没有起身攻击我们,只是静静地躺在碎石堆后面,那巨大的砰砰心跳声此时已经震耳欲聋。 我的目光移向了这眉毛僵尸猿的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夸张地鼓起了一个大包,有西瓜那么大,像是夸张的瘤子,正随着隆隆的心跳一动一动的。 心脏不可能这么大,这应该就是心童咒成熟时的模样吧? 如果把孙三生的心脏植入活人的身体里,最后应该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在我盯着那颗隆起的巨大心脏发呆时,这僵尸猿突然睁开眼睛,接着一跃而起,手脚抓住了洞顶的石头,把整个身体倒吊在了洞室中,那颗西瓜一般大小的心脏也被它用身体保护了起来。 它的脑袋向后旋转了180度,冲着我们龇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接着手在洞顶用力一抓,抓下来一块石头就朝我扔了过来。 它的动作快得惊人,力道也大得离谱,我看见了它挥手的动作,却没想到那石头竟会来得这么迅猛。我只躲慢了那么一点点,石头擦着我的脸,划开了一道口子之后又重重砸在了我的肩膀上。 石头瞬间碎成了粉末,我听见了咔嚓一声,随之而来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我被砸得坐到地上,右锁骨的位置瞬间肿起老高,胳膊疼得不敢动。 黄哥呲牙怒吼一声,跳起来一个飞脚踹向洞顶那个被心童附身的僵尸白猿。 白猿动作飞快,指尖刺进洞室的石头墙壁里,倒挂着飞快爬远,让黄哥那一脚踹了个空。 等黄哥下落的时候,白猿又抓了一块石头朝黄哥砸了过来。 石头就跟炮弹一样,黄哥在空中躲无可躲,只能蜷缩身体去格挡。 啪的一声,石头碎成了渣,黄哥也被轰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洞壁上,被石头击中的手臂红肿了一大块,而且小小的前臂有了个明显的弯曲,骨头好像被砸断了。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可能是因为看见那颗心脏,想到了孙三生,也可能是因为它的个头小就放松了警惕。 我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 “黄哥,打他的心脏!”大喊一声之后,我便攥紧了降魔棍,同时左手在裤子上用力摩擦了几下。 白猿倒挂在洞顶呲牙发出渣渣的吼叫声,不过它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山洞里漆黑的环境让眼睛这东西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他是通过其他方式来感知我们位置的,可能是气味,可能是声音,也可能是…… “黄哥,别压着,把你的气场都放出来,也可以顺便来个屁!”我又喊了一声,同时快步朝白猿跑过去。 白猿抓起洞顶的石头就要让出来打我,但动作只做了一半,它就突然愣了下神,脑袋胡乱地转动着,举着石头的手也到处乱瞄,似乎丢失了目标。 斗法斗法,最后斗的果然还是知识。 僵尸惧怕阳光,一般情况下都只能在夜晚活动,所以眼睛对僵尸来说并不是最敏感的感知器官,有的僵尸甚至永远是闭着眼睛的。所以僵尸一般都是追踪气味,应该也能像孙三生那样感应到一些特殊的气场。 黄哥有强大的气场,中间再掺杂一些屁进去,在僵尸的感知里应该就像卷起了一场沙尘暴。 趁着僵尸白猿挂在天棚愣神,我忍着疼跳起来,一棍子朝它砸过去。 虽然感知器官受到了干扰,但面对袭击,它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贴着洞顶快速爬开,动作迅捷如电,我那一棍子竟然打了个空。 在逃开之后,这白猿立刻回手扔出了石头,似乎是根据我出棍的角度判断出了我的位置,石头就跟子弹一样打了过来。 不过这次我是有准备的,山洞本来也不高,所以我也没跳太高,只保证棍子能扫到个边就行。它躲开了棍子,我也两脚落了地,石头飞来的时候我一弯腰就躲开了,不过锁骨位置的剧痛还是让我身体一颤,差点跌倒。 第二发石子再次打过来,我赶紧顺势侧滚翻避开了。 这时,洞室的一角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炸裂响,是刚才那白猿藏身的石头堆炸开了,黄哥用石头砸石头,制造出了巨大的声响。 白猿立刻扔石块朝巨响传出的位置砸过去,可算是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快速爬起身,捡起地上的石头朝远处丢,黄哥也捡着石头左一块右一块地乱扔,声音噼噼啪啪在洞室里到处响,忙得那白猿倒挂着左看一眼右瞄一下,手里抓着石头乱砸,最后发疯似的咆哮了一声,声浪就好像平地生风,把我向后推出了好几米远。 这一声吼好像冲散了黄哥的气场,他的脸突然朝向了我,手脚并用倒挂在洞顶迅速爬过来,半路抓了石头就往我脑袋上面砸。 我知道不妙,赶紧转身往外面的巷道跑,巷道的空间小,对我很不利,但对那动作灵活的僵尸白猿来说,应该更难发挥速速优势。 它扔出的石头没有砸到我,便转头想要对付黄哥。 黄哥见我跑回巷道,也跟着我一起跑了过来。 “继续释放气场!”我对黄哥喊道。 黄哥没应声,但我知道气场已经再次弥漫开来,遮蔽了那僵尸白猿的“视线”。 我俩的脚步声很快就把那家伙引到了巷道里,但我和黄哥已经身体紧贴在巷道两边,一动不动,而且屏住了呼吸。 白猿倒挂在巷道顶端,就像一个恶魔,它缓缓爬出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正在空气中努力搜寻着我和黄哥的气味。 我朝黄哥歪头示意了下,黄哥默契地抓起一块小石头,轻轻一抖手,扔向了里面洞室的方向。 白猿身体一转,甩胳膊就是一石头。 黄哥趁机跃起一个无影飞脚。 白猿察觉到了攻击,立刻爬行躲闪,但巷道里的空间小,它的走位太容易预判了。就在它躲闪的同时,我手里的降魔棍已经凌空砸了下去,它在躲避黄哥飞脚的那一刻,棍子正好砸在它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脆响,白猿被一棍从屋顶揍了下来,却没有魂魄从它的身体里飞出去。 我知道它的魂魄已经在胸口的心童里了,所以趁着它仰面摔倒的时候,我飞扑过去,左手掌用力按在他夸张隆起的大西瓜心脏上…… 第一卷 第549章 白猿之心(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轰!! 剧烈的放电引发了雷暴,我被炸得整个人向后飞出了十几米,头上的探照灯都爆了,巷道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我赶紧弄出根头发点燃,孙三生现身之后二话不说就过来借给我鬼眼。 洞室里好像蒙上了一层雾,能见度几乎为零了,除了迷迷蒙蒙的浑浊空气之外,我啥都看不见,跟刚才摸黑的状态几乎没多大两样。 不过,能看见一些光亮的感觉还是会让我感到安心,尽管这光亮并不真实。 心跳声没有停,只是变弱了,但依然在前面有节奏地隆隆响着。 我爬起身来,循着心跳声走过去,蹲下来,凑近了,终于看见那白猿心口隆起的巨大肿块。 刚刚的电击并没有把僵尸电熟,只在胸口皮肤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不过僵尸白猿倒是躺在地上不动了,说明我的攻击还是有效。 黄哥随后跑过来,他还记得我说过要攻击心脏,于是过来抬脚就踩,看动作就是用足了十成力气。 我没拦着他,不管这心脏里究竟会苏生出什么玩意,总之就得…… 突然,我的身体向前一抢,左手竟然抓住了黄哥的小脚丫。 我有些生气地吼道:“孙三生你干屁?” 刚刚是孙三生强行控制我的身体去阻止黄哥,我骂他,他却不回答,只是紧紧抓住黄哥的脚,不让黄哥继续踩。 “你不会因为这也是心童,就觉得这是你兄弟吧?”我又问孙三生。 孙三生还是没回答,不过身体的控制权倒是还给了我。 “这东西跟你不一样,我必须在这灭了它。”这话我是对孙三生说的,说完我就忍痛一搓手,接着便将左手掌使劲朝着僵尸白猿隆起的胸口按压下去。 可还没等我的手掌压实,白猿的身体突然又动了起来。 黄哥迅速伸手死死按住了白猿的双臂,我一看这情况也没办法放电攻击了,只能配合着黄哥去按白猿的腿,然后硬撑着右锁骨的伤,伸右手举起降魔短棍就往僵尸白猿隆起的心口上面砸。 连打了两下,那肉瘤子里发出的心跳声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我又连续打了好几下,却依然没有把心跳打停,只是刚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白猿又安静地躺了下去。 “黄哥闪开!”我又喊了一声,然后摸索着拿出了宁神符,贴在了僵尸白猿的脑门上,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起作用,反正就先用着。随后,我又找出了煞刀,虽然刀子没有开刃,但刀头是尖的。 瞄准了白猿心脏的位置,我抓着刀柄使劲扎了过去。 结果刀子咔嚓一声竟折断了! “妈的……口吐芬芳!” 这个在无名岛上捡回来的煞器镇邪还行,物理强韧度是真的拉垮,回头必须让保密局给我弄一把高强度的刀子才行。 骂骂咧咧一阵,我只能两手来回摩擦,准备给它个超强电击,这次非把这白猿电成烤僵尸肉排不可。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最后一发,孙三生好像不忍心看这最后一击,竟从我的身体里自行离开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倒是黄哥懂事,打开了头盔上的探照灯。 “躲远点。”我提醒了一声。 黄哥立刻退后,等到探照灯光离得足够远了,我便弓起身体,一咬牙手臂一使劲。 轰隆一声巨响,我就跟个面口袋一样飞了出去,远远摔在了巷道墙壁上。 右肩真的是疼得要死,但我还得咬牙爬起来赶紧回去看。 僵尸白猿也被崩出了好远,皮肤都被撕裂了,露出了暗红色的肌肉,甚至还有血飞溅得到处都是。但诡异的是,那些血竟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如同一条条红色的虫子,快速爬向僵尸白猿的身体,然后汇聚到心脏上,在两次雷暴攻击之后,那心脏竟然安然无恙,而且跳动声更加震耳欲聋。 “我这该不会是给它做心脏起搏呢吧?”我已经蒙圈了,棍子打不灵,掌心雷也不灵,又没有趁手的刀子。 黄哥再不管那个了,跑过去就用脚踹,感觉眼下也就只有这办法,于是我也过去踹,一边踹一边用棍子打,时不时开眼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东西被打出来。 我能看到确实有丝丝缕缕的灰道子从隆起的巨大心脏里泄出来,但这显然还不够。就在我和黄哥还在暴风连踹的时候,心跳声突然停了,我和黄哥愣愣对望一眼,接着白猿隆起的西瓜心脏竟然迅速张开,就像在它身体上开出了一朵血肉之花。 我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要停止了,因为在花心的位置,竟有一个…… 婴儿! 那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婴儿,有些丑,皱皱巴巴的,皮肤黑一块红一块。 有微弱的心跳声从婴儿的身体上传出,这小东西也不哭,也不闹,眼睛紧紧闭着,就好像是死了,却又有心跳声,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身体的起伏。 他在呼吸,是活着的一条生命。 苏生咒,用僵尸的身体,利用心童咒苏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几乎把我震撼住了,我有些不知所措,黄哥也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盯着白猿僵尸身体里生出的这个孩子。 突然,巷道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看见了银色的巨大尸葬甲,它们的出现说明了僵尸白猿已经彻底变成了尸块,已经无法再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了。 眼看着甲虫爬到了白猿僵尸的身上,我赶紧伸手把那婴儿从盛开的血肉花里抱了出来。 婴儿的鼻子皱了皱,好像呼吸有些困难。 我赶紧用力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把我的氧气面罩取下来,放在了婴儿那小不丁点的脸上。 他又能顺畅呼吸了,表情也缓和了下来。 实在是太神奇了。 “常乐,有人来了!”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对讲机里传出了武钰佳的声音。 我猛地回过神来,朝黄哥点点头,便快步往外面跑。 在进来的时候,我在巷道角落丢一些照明棒,沿着照明棒一路跑出去,很快就回到了贴着各种封印符箓的巷道口。 这里终于可以呼吸了,但前方的巷道也明显传来了轰轰隆隆的脚步声,白楼里面的人应该是观测完战斗结果了,现在准备收取他们的试验成功,他们想抢走这个婴儿。 第一卷 第550章 成功逃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知道这些人的实力如何,身上又受了伤,但已经到了现在这一步,就只能拼一把。 好在对付活人可以用蛊,我拿出了武钰佳给我的蛊粉,单手抱着那小婴儿,朝黄哥使了个眼色,便一起沿着原路往回跑。 跑着跑着,巷道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声惨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封印结界里的僵尸蚂蚁之类的虫子出去了,吓了那群人一跳吧? 但这显然不可能,估计是武钰佳在远程支援我们。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和黄哥都加快了脚步,一路没见什么人,倒是很顺利地来到了有绳索的岩缝。我跳起来单手抓住绳索,胳膊疼得钻心,但也只能这样吃力地向上爬。 黄哥飞快追上来,抱过了那个婴儿,一个加速就超到了我前面。 不需要抱孩子了,我也能稍微松一口气,继续向上爬也不至于那么吃力。 这条小路估计白楼里的人也不清楚,我们回去倒是顺利,除了疼之外,也就没啥了。 从溪流出口爬出去,又能呼吸到山洞外面的空气了,我感觉身体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再看看黄哥抱着的小孩,他还是闭着眼睛,但呼吸很均匀,活得好好的。 我很想知道这孩子究竟算是什么,于是开眼对他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扫描,结果这一眼着实把我惊得够呛。 在开眼的状态下,那婴儿不见了,他整个就和黄哥融为了一体。 快速收回视线,我惊讶地看着黄哥和他怀里的小婴儿。 婴儿是个男孩,黄哥的肉身是女孩,但性别这东西在我的特殊视界中是没有差别的。 我吞了下唾沫,又再次开眼确认了一下。 这一次我看得很仔细,但依然没差别,只是黄哥的身体里会有一团黄色的浑厚气场,就像个小太阳在身体里燃烧,那是来自于它那千年黄仙魂魄的气场,但是肉身的气场却和小婴儿完全融合,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 “黄哥,我可能知道你现在这个身体是怎么来的了。”我收回视线,严肃地对黄哥道。 黄哥却好像没有太大兴趣,他抱着小婴儿左右看了看,便迈开大步往山林里跑去。 我急忙跟上,同时命令孙三生去找武钰佳。 出了洞,孙三生又活跃起来了,立刻飞出去找人。 这时,对讲机里又传来了武钰佳的声音:“你们那边怎么样?” “出来了。”我回答说。 “好,我……”武钰佳刚说了两个字就突然停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催着黄哥快点去找武钰佳。 只跑了不一会,对讲机里就又传出武钰佳的声音:“我看见了,你的那个。” “我的啥?孙三生吗?”我问。 武钰佳没回答,但是孙三生很快回来了,招呼了一声就转身飞走,方向和黄哥选的一样。 在山林里飞快穿行着,沿途上我便发现有些人七扭八歪地躺在路上,眼睛瞪得老大,脑袋这里肿一块,那里胀一块,有的口吐白沫,有的直接全身喷血。开眼一扫,魂魄气场都在,看着好像都死了,但其实只是昏迷,手法实在是高明。 很快,武钰佳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她从一个大树后面现身出来,没有半点伤,神色淡定地朝我和黄哥招了招手。 我心里呵呵直笑。 惭愧啊惭愧,之前还觉得带她过来可能会拖后腿,结果可好,要是没有她在外面帮我们断后支援,估计我和黄哥今天真没那么容易从这山里离开。 来到武钰佳跟前,我急忙道歉说:“女侠,对不起,我错了。” 武钰佳被我说得一头雾水,但目光很快就投向了黄哥怀里的小婴儿。 她好奇地问:“这孩子是……” “说来话长,咱们先撤。”我道。 武钰佳也不急着问,点点头,便一起撤出了北湖山。 刚出山口,一辆拉风的五菱荣光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车门一开,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胡子大叔朝我们招手示意上车。 我都没问,直接坐上去,大胡子叔立刻开车,迅速驶离了北湖山。 我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眼胡子大叔的大胡子,问道:“您是哪个字母啊?” 大叔只是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便继续专注地开车,酷酷的根本没有回答。 我心里默默给大叔竖起个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保密局调查组,跟徐晓谦那种奇葩漏勺果然不一样。 我以为胡子叔会送我们去医院,结果并没有,他直接把我们送到了机场。 我们一下车,他立刻开车走了,然后从机场里面出来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小胖,他过来给我们机票,又拿了一条毛毯把婴儿包上,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我看了一眼机票地址就明白了,这是让我们直接去老许那里。 不过武钰佳的票跟我们不一样,但也不是回云南的,可能另有安排。 武钰佳帮忙包好了婴儿便交给了黄哥抱着,然后冲我微笑着说:“任务就算结束了吧?” “嗯,我们这部分应该结束了,剩下的就看谦儿的了。”我点头道。 “那就,合作愉快,回头我把账单发给你。”武钰佳很专业地说道。 我笑了,点头说:“行,我申报之后就把钱转给你。” “好,以后有活儿记得叫我,我需要赚学费钱。”武钰佳笑着说。 “学费?”我好奇道。 “嗯,我准备读研。” 我更意外了,问道:“你不是打算回家做苗医吗?” “我可没这么说,我想继续学习,而且现在有了更明确的方向——蛊术和现代生物学,遗传学的结合。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在山里是搞不清楚的。而且,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渣,永远待在大山里可没办法收拾他们。”武钰佳淡淡地笑着说。 “呵呵,你加油。”我有点不知道说啥好,只能鼓励一句。 不过,在内心里我已经开始佩服起武钰佳了,她办事干净利索,下手果断,虽然狠辣了一点,但却给我一种很清爽的感觉。 虽然,她做的事情和常言道其实没啥两样,但我为啥就是不讨厌武钰佳,却很反感常言道呢? 这,着实需要好好思考思考。 第一卷 第551章 组合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来到保密局实验大楼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婴儿一路上不哭不闹也不吃不喝,全程没有睁开眼睛,完全就是个没有有魄无魂的躯壳而已。 我知道黄哥现在这身体曾经也是这个样子的,所以这次发现了这个婴儿,应该意义重大。 经过了仔细检查,确认了我的伤情。 伤比我想象的要轻,我以为锁骨断了,结果只是骨裂而已。黄哥的小臂有些肌肉变形,骨头没什么事,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不过医院我们是不能去的,养伤就只能在这栋大楼里,我反正已经习惯这里了,有吃有喝,也懒得到处跑。 武钰佳的账单是在到了老许这里的第二天发来的,前面的收费项目倒还好说,后面北湖山行动收的断后费用简直高得吓人,最后总账直接开到了74万3千3,还有零有整的。 看着这个账单,我好像突然有点理解最初徐晓谦看见我给老马拉账单时的反应了,这钱,赚的真是俏。 我把账单发给了老马,老马那边的回答很明确,钱的问题要看后续行动。 我知道后续的行动是啥,于是就在病床上躺着,天天关注着徐晓谦那边的进展。 养伤的第三天,网上全天24小时的热搜榜都被丁云涵给包了,这哥们爆个惊天大料——景泰传媒利用旗下艺人的名义,拐骗粉丝参加派对狂欢,实则进行迷奸。 随后,丁云涵又以个人名义对粉丝发起了“拒绝加粉群,拒绝募捐,拒绝打榜,拒绝一切应援活动”的四拒绝倡议,尤其是重点提到了转运结。他告诉粉丝,这个转运结根本不是用来给他提升事业运的,而是用来给幕后的资本提升股价,说粉丝们都被骗了。 因为是偶像对粉丝的私人喊话,所以内容是否荒谬根本不重要,只要粉丝相信了,不再使用那个转运结就可以了。 为了确保粉丝不会自发制作全新转运结寄过来,丁云涵又连发了第三个视频。在视频中,他表态说,会靠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只有一张脸,就算现在实力不足,演技不行,唱功不行,他也会在随后的日子里不断学习进步,希望粉丝可以看到他真实的成长。 至于粉丝送的礼物,他说他愿意看到最好的粉丝礼,就是每个人的成长,比如考试成绩单,比如大学录取通知书,公司的升职通知书等等,他说希望自己不是粉丝的追逐目标,而是大家人生路上不断成长的见证人。 这一番操作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了。 丁云涵的粉丝开始在网上展示转运结,口述自己用了这个转运结之后运气真的越来越差,各种倒霉,甚至出意外差点送命的都有。 后来不只是丁云涵的粉丝,景泰旗下其他一些明星的粉丝也都在网上展示了类似的转运结,大家都倒过霉。 于是又一场烧毁转运结的活动在网上展开。 另一边,就在丁云涵第一个爆料视频发出的同时,公安部门对景泰公司进行了立案调查,有好几位艺人似乎是为了跟景泰划分界线,纷纷效仿丁云涵,在网上呼吁粉丝拒绝一切应援活动,把追星的方向朝着粉丝的个人成长方向卷。 有一个两个带头的,就有后面的34567,再加上不断有对景泰的重锤在网上爆出,景泰这座娱乐圈大厦几乎一夜之间倾覆了。 虽然也有关于丁云涵的黑料被爆出来,更有阴谋论说丁云涵是贼喊捉贼,就算景泰做过残害明星粉丝的勾当,丁云涵也肯定脱不了关系,大有临死也要拉个陪葬的架势。 不过丁云涵也没怂,立刻站出来承认了,自己确实参加了公司组织的粉丝“见面聚会”,亲眼看着粉丝被那些粉头用药控制,自己却因为害怕前程被毁而选择了沉默。但现在他已经想清楚了,就算会被人唾骂,他也要站出来说出真相,因为他现在能为那些喜欢他的人做的事情只有这些。 视频一出现,网上便有人开始起哄、拱火,嚷嚷着让丁云涵退出娱乐圈来谢罪,不然就是炒作,吃人血馒头。 丁云涵很坦诚地又发了一条视频,他承认了自己是个自私的小人,是个懦弱的帮凶,他不想讲什么大道理,不想扮成受害者来博取同情,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如果法律要制裁他,他愿意接受,如果因为这件事而无法再继续出现在公众视线中,他也觉得这是他罪有应得。 这几条视频出来,网上那些职黑都很难找出角度来黑丁云涵了,因为他都承认了,没找理由去抵赖。最后只能说,如果丁云涵不坐牢不被封杀,就是资本的力量强大,我等屁民的生死根本没有人在乎。 不过这些零零碎碎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这之后,因为转运结的事情,景泰后面的几个大股东都被牵连了出来。虽然只是网上一些玄学的说法,但流言一起,股市就动荡了,之前好似万年长红的几家股票瞬间断崖爆绿,直接跌停。后来不知道哪又冒出来一个说法,说是慧光制药公司就是给景泰下面那些粉头提供迷药的幕后黑手,公安部门立刻跟进调查,顺带着就把慧光集团在北湖山的药品研发大楼给封了,小院顶也一并端了。 我在病床上躺着,就像在看一场大戏,嘴角扬着,一天天笑不断——这一套套的组合拳,明面的,暗地的,各种阴招子——保密局办事,果然不拘一格。 虽然调查、审理、判决是需要时间的,不过我的对赌协议算是完成了,老马痛痛快快给我结了账,武钰佳拿到了他的70几万,我也得了50万的奖金。 至于徐晓谦的工资钱,他的奖金也不少,我才不会给他一分。 想从老子的钱包里占便宜,没门!老子就是抠门,爱咋咋地! 躺了半个月,伤基本好了,在得到老许的同意之后,我终于可以带着黄哥回家了。 不过回去之前,我还是问了一下那个婴儿的事情。 老许说:“那孩子的身体状态很好,可以吃奶排便了,但只是依靠着身体本能。他的大脑是健全的,身体器官也都能正常工作,但完全没有任何视觉、听觉的反应,相信思考能力也不会存在,他就像是一部机器,等待着他的驾驶员。” “或者说是一个活着的躯壳,等待着灵魂。”我说。 老许只是微微一笑,他好像不太喜欢用“灵魂”“魂魄”这类词,尽管发生在我和黄哥身上的事情已经很玄学了,但老许这个固执的家伙还是更愿意从科学的角度去弄明白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我只能真心地祝愿他成功,真心的。 第一卷 第552章 不要脸的柳下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丁云涵的事我其实还想问问的,不过想想金毛和胖达后来的安排,也就没多那个事,相信保密局是不会干兔死狗烹这种事的。 从老许那边出来,我和黄哥又在外面骚了一个星期,折腾到月底了才回了临山老家。 老头没在,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问进度,他那边还是吵吵闹闹的,说过几天就回去了,让我收拾一下家里的材料库,另外家里还接了几个单子,让我抽空把人订的货给做了。 我一听老头这话,顿时想起了买我八卦镇邪镜的柳先生。 慧光下面旧矿僵尸洞里的封印,就是用我做的镜子做成的,这事还没弄清楚呢。 可是我没有那个柳先生的电话,这事也只能当成了结,暂时系在心里边。 黄哥回到老宅就好像变了个人,沾染上老头子的习气,躺椅搬到院子里,哪有阳光往哪里躺。 “眼看12月了,大冬天也不嫌冷。”我搬着库房里的材料,嘴里嘟嘟囔囔。 黄哥闭着眼睛都不看我,一边撸肚子上盘着的小黄猞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边的冬天一点都不冷,以前我住的地方那才叫冷呢。” “你以前是住东北吧?”我问。 “好像是吧,那边下雪的,你这好像不下。”黄哥说。 “偶尔也下,就是小,很小,在天上是雪,落下来就化了。我爷说,临山这边是宝地,冬不冷,夏不热。”我说道。 “哦,可怜孩子,没见过大雪。”黄哥悠悠叹道,语气越发像个老头子,不过乐叔给的朱雀符好像对记忆力没什么效果,这黄鼠狼脑子是真的小,明明去年刚下过一场大暴雪,冷得都要冻冰棍了,他愣能给忘了。 我把东西搬到老榕树下,这棵树是我家的宝贝,在树荫下刻活儿是最舒坦了,哪怕冬天也不例外。 刚把家把式儿都铺摆好,院门口就传来“咚咚咚”三声敲门响,不等我问谁,一个瘦成一张纸的老头就推开门,飘飘悠悠进来了。 我一看见这人,腾一下就从藤椅上站起来了。 “柳下惠!”我激动地喊道。 这个纸片人,就是买我铜镜的柳先生,全名柳下惠。 呸,也是个不要脸的。 柳先生走进来朝我笑嘻嘻一抱拳,然后朝着堂屋瞟了一眼,拉长着公鸭嗓问道:“你爷呢?在家吗?” “不在。”我敷衍着应了一声,几步来到这个不要脸的柳下惠跟前,拉着他的胳膊问道:“4年前我卖给你那一批镜子,你卖给谁了?” 柳先生面不改色,依旧挂着淡淡笑意,呲着一嘴碎芝麻粒子一样的小尖牙。 “我这一年年走南闯北的,遇到的事也多,遇见的人更多,镜子卖给谁了,我上哪记得住啊。” “一次性卖出8面镜子的,你总该有印象吧?”我又明确了一下。 柳先生捋着嘴巴两边的鲶鱼胡,努力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似的,笑着摇头说:“没印象。” “没印象你举什么手睁什么眼睛?”我甩开他的胳膊道。 “谁说没想起来就不能举手睁眼睛了?这你小孩,人不大,脾气还不小。”柳先生撇了撇嘴,也不搭理我了,两手往身后一背,迈着方步就往堂屋走。 黄哥就在堂屋门旁躺着晒太阳,小猞猁就在他肚子上,也是牛哄哄地在太阳下面趴着,看样子是得了黄哥的道行加持,已经不怕太阳光了。 柳先生来到黄哥身边看了一眼,扭头问我:“这谁家孩子啊?” “我堂妹。” “哦,这是寒假来你家里玩吗?”柳先生很是随意地问道,似乎并没看出黄哥的真身,更没发现那猞猁的不对劲,感觉水平也就那样了。 我没回答他这些闲扯,跟在他身后不放弃地问道:“你再想想,我那些镜子你到底卖给谁了,或者送给过什么人了?” “你问这些干啥?嫌我赚差价吗?”柳先生回头问。 “不是,我最近……”我刚想回答,但突然觉得这个不要脸的柳下惠偏在这个档口出现在我家,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脑中突然警铃大作,我立刻收回了刚刚的问题,转而问他:“你今天过来想干啥?” “没啥,就寻思过来看看你爷,顺便也看看你最近忙啥呢。”柳先生串门儿似的说道。 但他越是这样就越可疑,因为之前每次过来都为了拿货,从来就没好心串门儿闲聊。 我回头朝着门口开了一下眼,这一看便明确了我的猜疑,在院门口有很强烈的五行气场反应,是人,好几个,都在院墙边上站着,气势很强,而且五行有偏门,位高色浓,应该都是练过的。 估计啊,九成九是药王的人找到家里来了。 发现了那些人,我对不要脸的柳下惠也不用客气了,伸手一扯他的衣领子,拽着他就往院里走。 姓柳的本来就瘦,我的力气也大,这一拽险些把他两只脚给拽离了地,人就跟风筝一样,哎呦呦地叫着,踉踉跄跄被我扯回了院子当中。 “你赶紧撒手,撒手!”姓柳的吵吵道。 我用力一甩胳膊,把这姓柳的丢到地上,也不理他了,直接冲院子外面大声道:“藏头露尾的,搞笑呢?来都来了,有啥目的就照直说。” 从院门外传来了一个冷厉的哼笑声,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人一转身从院墙后面闪出了身形,迈步进了院子。 这人目测有一米八多,一身缎面金龙唐装,脸上戴着个蛤蟆镜,乌黑的头发拾掇得简洁有型。 他是谁呀? 完全没见过。 “你就是常乐?”这人口气有些轻挑,说话也不摘墨镜,好像并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站在院子里扬着脖子问道:“你谁啊?” 蛤蟆镜撇了下嘴角,问:“你爷爷去哪了?” 我也撇嘴哼笑一下,道:“你这人懂不懂礼貌,来别人家里,不先自报家门,进屋就问东问西的,你当你是谁啊?” 蛤蟆镜这才把目光移向我,对着我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最后还是不屑一哼,语气傲慢地道:“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赶紧把你爷找出来,就说钦天会宗剑茅山堂的少堂主见他有事。” 钦天会? 这个我是知道的,之前听刘昆提到过,不过这个会不都已经解散了吗? 还有这个什么剑宗什么茅山的,也没听说过。 莫名其妙整出个少堂主,再看看门外跟着的一群保镖似的人物,这画风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徐晓谦推荐给我看的那些宫斗宅斗的小说,活脱脱的反派家二少爷来主角家里叫嚣,结果被疯狂打脸。 第一卷 第553章 撅了一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思维跳跃了,想起那些剧情,再看看面前这个剑宗少堂主,忍不住就想笑。 他见我嘿嘿笑,面子好像有点挂不住了,摘下墨镜厉声问道:“我的话很好笑吗?” 不是,主要是你这人好笑。 但我忍着没说,只是笑着摇头说:“我爷没在,出门办事了,你们要找他就过几个月再来,或者留个电话,说一下有啥事,等他回来了,要不要联系你们就看他的心情了。” “架子还不小,不会还把自己当成钦天会的会长吧?告诉你,钦天会现在已经不姓常了,你们最好把罩子放亮一点。”这二傻子少堂主说话很拽,还吐了两句黑话。 但不知道为啥,我面对这种人反而生不起气来,就觉得这哥们是真的好玩,好像跟我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也可能他的生活圈子里都是这一类人,所以给我一种他是从古代直接穿越过来的一样,有一种浓浓的违和、剥离感。 我继续憋着笑说:“不是架子大,也不是不给面子,我爷真出去办事了,都走大半个月了。” “告诉他,钦天会宗剑茅山堂少堂主要见他,让他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少堂主说话中(二)气十足,也很霸总。 我侧头憋着笑说:“那你要见的是曹操。” “什么意思?”少堂主瞪眼问。 “说曹操曹操到啊,其他人谁有这本事,说要见就直接在你面前出现,当我爷能飞吗?”我揶揄道。 “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总之你现在就叫他过来,不然……”说着,他朝着榕树大院轻蔑不屑地扫了一眼,“我今天就把你家给拆了!” 挂在我嘴角的笑容瞬间收起来了,之前跟他说说笑笑是觉得他这人有点中二有点傻气,但拿我们家老宅子威胁我,这可就不那么好笑了,尤其他的眼神,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我半眯着眼睛看着这位少堂主,顺手拽了把椅子往院子当中一坐,歪头对他道:“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跟你说?你还不配。”少堂主不屑地道。 我真有点不耐烦了,这帮人有病,有病就得治。 “黄哥,让他知道知道规矩。”我冲黄哥道。 黄哥闭着眼睛,小爪子挠了挠肚皮,一抬屁股,“吥”地放了个清脆的屁,吧唧了几下嘴,呼噜声就来了。 这个……这个就有点尴尬了。 “小黄,让他知道知道规矩。”我又对猞猁说道。 猞猁看了我一眼,抬起后爪子挠了几下耳朵,转身滋溜一下钻到了黄哥和躺椅之间的夹缝里。 “你俩的晚饭没了!”我怒道。 这话瞬间起了作用,黄哥的眼睛猛地睁开,一下子就从躺椅上面一个鲤鱼打挺落到地上。 我轻轻一笑,抬手朝着那位少堂主轻轻一指。 黄哥点点头,迈步走到了少堂主面前。 茅山堂少堂主比黄哥高出太多了,黄哥站得直挺挺,也还没有他腰带高。 这小子刚要开口,黄哥突然抬了脚。 我心道不好,赶紧起身想拦着,但那少堂主已经“哦哦哦哦~~~”,两手一捂裤裆,脸色青紫地跪在地上,身体向前一栽,撅了。 “你就会用这一招是不是?”我走过去揪住黄哥的耳朵。 黄哥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小爪子打开我的手道:“这个最好使。” 门外跟着的那些保镖一看他们家少堂主撅了,一个个顿时凶神恶煞地冲过来,有两个人把少堂主搀扶到一旁,剩下的纷纷亮出了手里的家伙,清一色都是软剑。 “给我砍他,砍了他,尤其那小崽子!”少堂主龇牙咧嘴地叫喊道。 黄哥一看要打架了,也不等我下令,飞身过去当当先来两脚。 两个人“哦”“哦”两声,撅了。 小猞猁这时候也跳过来,直扑到一个保镖脸上,刷刷刷一顿喵喵拳,疼得那人哇哇乱叫。 剩下的几个人都被这乱七八糟的攻击给整懵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对谁下手。 “喂!你们!往哪看呢!”我朝那几个保镖大喝一声。 他们的注意力瞬间落到我脸上,但转眼又有两个人撅了。 黄哥凌厉的脚法已经让这些保镖不敢小觑了,可黄哥的身法太快了,他们别说攻击,甚至想用眼睛捕捉到黄哥的行动路线都不可能。 只胡乱地砍了几剑,黄哥就跟一阵烟一样没了影。 “哪去了?” “你后面!” “呃……” 也撅了。 就这么叮叮当当一顿踢,不到半分钟,少堂主的这些保镖就撅了一院子,画风很是统一。 这时就见那柳下惠跟个贼一样迈出了门槛,见我发现他了,吓得嘴一咧,撒腿就跑。 “抓回来。”我对黄哥道。 “饭碗我要烤羊腿,你亲手烤的那种。”黄哥跟我提条件。 “再给你加20个鸡腿,快去。”我道。 黄哥呲牙一笑,一阵风就出去了。 我看他那个样子赶忙喊:“别踢……” 刚说了两个字,就听院门外面传来凄厉的一声“嗷呜~~~”。 我一扶额头,不过……算了,也是这帮人自找的,闲着没事非跑我这嘚瑟个什么劲儿呢。 迈步走到那茅山少堂主跟前,他还没从刚刚黄哥无影碎蛋脚的痛楚中缓过来,捂着裤裆呲牙咧嘴,但身边那些保镖都撅了,他也不敢再叫嚣。 不过,他身为少堂主的架势还是在的,可能是习惯了,说话就得端着。 “你完了,你们常家的乐颐堂就算完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打了谁?” “知道,茅山剑宗的二少爷嘛。”我道。 “谁告诉你我是老二,我是我们家老大!”少堂主激动地喊道,这一激动好像扯到蛋了,又呲牙咧嘴地弓起了腰,脸上表情拧巴,看着就很疼的样子。 但我的思绪还在他刚刚那句话上——他是老大?不是二少爷吗?我为什么会觉得他是老二呢? “还有,不是剑宗,是宗剑茅山!”少堂主咬牙纠正道。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就好比你叫常乐,别人偏偏叫你乐常,你会高兴吗?”少堂主襟鼻子瞪眼地吼道。 我一琢磨,嗯…… “你说得对,我下次注意。”我点头道。 第一卷 第554章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这一认错,倒把这少堂主给弄不会了,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回过神,又厉声道:“你赶紧把常正给我叫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蹲在他面前尽量和颜悦色地劝道:“哥们,都这样了,就别摆谱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跟人说话要客气点吗?” “你!你!”少堂主瞪着我,好像要说什么狠话,但看看院子里撅着的那几个,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我是……我是……” “我知道,茅山剑宗……” “是宗剑茅山堂!”这小子气不行了,扯着嗓子大喊,这次好像没再扯到蛋。 “好好好,宗剑茅山二少爷。” “是大少爷!” “行行行,茅山剑宗大少爷。” “不是剑宗……我草!”这小子已经完全不行了,都开始吐脏字了,刚才还只是脾气不好,现在嘴也臭了。 “你别骂人啊,咱们有话好好说,你们到底来干啥,说清楚一点。”我尽量和气地说道。 少堂主抹搜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总算把这口气给顺下来,呲牙咧嘴地说:“你坏了我们家的百炼僵尸阵,那套阵,我们用了8年的时间,眼看有成果了,却让你给破坏了!这事,堂主说了,必须要常正给一个说法!” “你们堂主是你爸吗?”我问。 “你不要转移话题!”少堂主吼道。 “好好好。”我点头答应,然后问道:“所以说,在北湖山地下矿井那个僵尸洞,就是你们家弄的?” “对,是我们……” “你们为啥要弄那个?”我打断了他,严肃地问道。 “这与你无关,是门派内部的事情,你作为同道中人,招呼也不打,直接进阵大肆破坏,还抢走了8年才炼成的百炼僵尸童子,今天我必须要听一个说法!”少堂主气愤地说道。 “呃……” 我拉了个长音,站起身走向地上撅着的那几个。 他们其实早就缓过来了,但已经见识了黄哥的厉害,显然不想再动手,一看我朝他们走,他们一个个全都身体一歪,躺地上装晕。 我也没想把他们怎么样,就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茅山堂的大少爷。 要是按照基本常识,在一个山里有一个僵尸洞,里面有一大群怪物,最后从怪物BOSS的胸口挖出来一个婴儿,这怎么看都是怪异又危险的事,我把那里破坏掉,完全没问题。 但这个大少爷好像根本不是生活在如今这个年代的,他们还跟我谈什么门派呢,举手投足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封建等级的感觉,和他谈常识,好像根本谈不通,而如果进入他所在那套规则里,这事好像还真是我做的不地道了。 在我托着下巴细品这事的时候,黄哥已经把柳下惠地拎回来了。 柳下惠疼得满脸却紫,颤着声骂道:“常乐你个瓜娃子,对我下手也太狠了,我自认没对不起你们家,断子绝孙脚啊,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亏我这么多年一直照顾你们家生意,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骂了一通,这哥们竟在我家院子里哭天抹泪,好不凄惨。 虽然有点膈应人,但他那些话倒也没错,他确实一直在照顾我家生意,出手也算大方…… “但你也不能什么人都往我家领啊?我爷已经跟钦天会那边划清界限了,愿意让你登门是信任你,结果对你的信任换来的是啥?今天有个茅山剑宗的二少爷来,明天就能有个气宗的大公子,后天指不定又是个什么宗的什么人来了,你对得起我爷对你的信任吗?”我反驳道。 柳先生被我怼得心虚了,眼珠一转,看向地面不出声了。 我又看向那个少堂主。 他半眯着眼睛很疲惫地说:“我们是宗剑……算了,你乐意叫啥就叫啥吧,但你破坏了我们的童子阵,抢走了百炼僵尸童子,你们常家就必须给我们杜家一个说法!” 我轻叹一口气,点头道:“行吧,这个事确实有点误会在里面,但那个什么僵尸童子的,我是肯定没办法给你了,不如你们先说说,为什么在个山洞里养那么多僵尸,炼那个童子你们又想干啥?你们就不怕那些僵尸、那些虫子怪物什么的跑到外面伤人吗?” “僵尸都被封印在地洞里,又有法术禁锢,根本逃不出去,怎么可能伤到人?”少堂主不服地说。 “万一封印不牢靠呢?万一有只僵尸蚂蚁爬出去呢?还有那些超大号的尸葬甲,它们离开地下去北湖山咬活人怎么办?”我提出质疑。 “封印不牢我们可以补牢,有虫子跑了我们可以追回来,有人被伤了我们可以赔偿救治,但你不打招呼就把阵给破了,童子也给抢了,这就是你们的不对!而且,你们还伤人,我们茅山堂那么多守阵人,你们竟然给他们下重蛊,简直狠毒至极!”少堂主愤愤说道,简直把鼻子都要给气歪了。 我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我爷要解散钦天会了,这帮人根本活在从前,掌握着危险的技术,却没有任何法律意识,这种组织着实危险。 老头子解散得对,换成我,也得把这个钦天会给解散了。 缓了一口气,我便看向少堂主说:“带着你的人都回去吧,我没什么要跟你交待的,那什么童子的,我送去医院了,你们茅山剑宗跟慧光制药之间的关系我也没兴趣过问,请吧。” 我抬手朝门口示意了下。 少堂主愤愤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怒哼道:“你真有种,本来你们今天如果能给一个让我满意的回答,我还能看在常正当年钦天会会长的份上,把大事化小,把小事化了。但现在你已经把这个机会给葬送掉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常家就是我们茅山杜家的仇敌,小心以后别让我在外面遇到你,只要见到你,我保证让你好看!” “呵呵,你先照顾好自己的蛋吧,没那个本事,就别总学人放狠话,挨揍不疼吗?”我笑着道。 少堂主怒哼一声,迈步就往大门走,结果步子迈大了,咔嚓一下真给抻到了,疼得他哎呦一嗓子,脸盘子直接就往地上抢。 我赶紧伸手虚空扶了一把,他也惊恐地伸手过来要抓,但差了那么一丢丢,啪嚓一下整个脸都拍在了地上,血溅当场。 第一卷 第555章 爷爷原谅你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他的鼻血是真的多,在地上拍出了一朵绽放的红花,等他爬起来,脸上更是精彩纷呈。 “你等着,今天的仇我杜某人必报!你他妈等着!”他骂骂咧咧地指着我的鼻子,在那些“复活”保镖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离开了大院。 不一会,门外车声响起,这群茅山堂的就这么走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脸,怒瞪着柳下惠。 对他的怒意是真的,因为之前听刘昆的说法,老头子就是故意藏在这边,故意不跟圈里人来往,偶尔来买货的也都是很亲密很值得信任的朋友,现在朋友竟然带着外人过来找茬,这实在太伤感情了,也真的让人感到失望。 “说说吧,柳先生,到底怎么回事?”我站在柳下惠面前沉声问道。 柳下惠捂着裤裆,弓着腰,一脸痛苦地道:“我能有啥办法呢?那镇邪八卦镜是茅山堂杜家堂主亲自来找我求的。当年,他说他要炼活僵童子,布下了个封阵,但是阵里面的尸气太重,需要大量镇邪之物来加固封阵,我就把从你这买来的八卦镜转让给杜堂主了。就前两天,他说那个阵被破了,童子让人抢了,八卦镜封术也给破了,而且手法娴熟,很明显是知道机关所在了。而且人还有监控录像,我一看,那不就是你嘛,所以就……就……” “就啥?就带着那傻不愣登的二少爷来我家找茬?”我打断道。 “也不能算是找茬,那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明知是茅山道士的僵尸阵,你还进去破坏,这不就是没事找事吗?而且破阵就算了,你还抢人的百炼僵尸童子,抢童子也就算了,还给守阵的人下蛊……啧啧啧,我就算偏着你们,但就事论事也确实是你不对。”柳下惠撇这个嘴埋怨道。 我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只听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具体怎么回事你都不知道,就直接带人上门了,现在让我们咋办?搬家吗?我这后山的宝贝呢,咋搬?” “不用搬家,杜堂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过来之前都跟他讲好了,要是你能把僵尸童子还回去,杜堂主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还不了,那小孩,我上交了。”我道。 “上交了?交给谁啊?”柳下惠吃惊地看着我问。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反正交上去了,要不回来了。”我敷衍道。 柳下惠腾一下站起身,几步到我跟前说道:“那不行啊,杜家的那些人都不怎么好说话的,咱们没必要得罪他们。” “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人我都给揍一顿了。”我道。 “那个……那个事倒没啥,刚那小子确实脑子不太灵光的,揍一顿就当是替他爸给这小子上上课,他爸都是老江湖了,不能因为这事就真跟你动真格的,只要你把僵尸童子给还回去。你信我,只要把僵尸童子还了,他家肯定不会找事,也不会把你们住的地方说出去,这点杜堂主是跟我保证过的,他那个人,说话一言九鼎,可以相信的。” “你还真好糊弄,一言九鼎也分什么事,小来小去的他跟你一言九鼎赞人品,真遇到大事,一口给吃个黑的,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这种话也信,智商都就饭吃了?”我没好脸色地数落道。 柳下惠被我怼得脸一阵白一阵红,气鼓鼓地指着我道:“你这倒霉孩子,嘴怎么能这么损呢?你爷是怎么教育的你?” “我爷教我打人专打下三路,你就说他教得咋样吧?”我一边说一边晃着拳头,黄哥也走过来,在我旁边使劲一跺脚。 柳下惠被吓得两腿夹紧,慌忙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黄哥道:“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学这些下三烂的东西!”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给点有建设性的建议,不然你今天必须留下两个东西才能走。”我厉声道。 柳下惠低头看了眼裤裆,冷汗从脑门上流下来了。 吞了下唾沫,他开始皱眉思考,想了好半天才道:“建设性的话,你就是把童子给还了,真的就这一条道,只要你还了,我保证你没事,杜堂主是个好说话的,真的。” “除了这个呢?”我问道。 “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除非你能赔偿一个等价值的。” “啥算等价值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得问问杜堂主。” “行,那你问吧,现在问。”我示意说。 “这……不太好吧,这样会搞得人很没面子,尤其还没见到老常,被你一个小孩给怼……” “黄哥,动手。”我没耐心地下令道。 柳下惠嗷一嗓子,转身跑去树下,蹭蹭蹭竟然爬到了树上。 我赶紧指着他命令道:“你赶紧给我下来,那树我们家的宝贝,下了咒法的,水火不侵,要是因为你身上的晦气把咒法给破了,树爷没熬过今年冬天,你就等着我爷亲手去捣你的蛋吧!” 柳下惠一顿唾沫,又乖乖下来了。 “给树爷道歉!”我呵斥道。 “啊?” “道歉听不懂吗?你踩到他老人家了。”我道。 “哦。”柳下惠缩着个脖子,转身朝着老槐树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道了声:“对不起了,树……树兄?” “你别占我便宜,叫爷爷,太爷爷也行。” “这不好吧,我跟你爷本来就是朋友,按辈分关系,你还得叫我一声柳爷呢。” “黄哥……” “别!我叫,我叫!”柳下惠使劲朝着黄哥摆手,那一脚是真把他给踢怕了。他生无可恋地叹了一口气,再次冲着老槐树道:“对不起,树爷,我不该踩您老人家。这样,行了吗?” “嗯,爷爷原谅你了。”我点头道。 柳下惠也不傻,能听出我在变着法占他便宜,但也不敢发作,只能赔笑着绕开黄哥走向我,讪讪地求饶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跟你爷商量商量,把那童子给还了吧。” “我不是都说了嘛,还不了,都交上去了,你就问问那个杜堂主,看他愿意拿啥换。”我道。 柳下惠见我不肯松口了,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第一卷 第556章 杜一鸿的条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就站在旁边盯着柳下惠打电话。 号码是存在手机里的,联系人名是杜一鸿。 电话拨过去没多久,那头就接起来了。我示意柳下惠开免提,柳下惠犹豫了一下,但是一看黄哥走过来了,他赶紧就按了免提。 手机里传出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四情你没有办层。” “嘿嘿,杜堂主,这个事呢……” 柳下惠还在那笑嘻嘻,我直接一把抢过了手机道:“杜堂主,你那个僵尸阵是我破的,你的要求我也知道了,但是那婴儿我已经上交了,没办法要回来,你看看这事咱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解决,我也不想惹麻烦,但你也别挑战我底线。” 我说话挺不客气的,也是故意的,想看看这个杜堂主是不是跟他儿子一个尿性。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但很快就道:“你四藏赠的后人吧?” 我听得直皱眉头,这口音…… “是。”我简单回答。 “嗯,不灰四英雄去少年,能破了刚西怎,抢走刚西童子,地魁有些休短。” 杜堂主声音平静,感觉不像叫嚣,但究竟说的是啥,我基本只听懂一半,剩下另一半只能靠猜的。 我挠了挠头,皱着眉看向柳下惠。 这不要脸的倒是看出我在犯难了,讪笑着拿回了电话,讲起了……也不知道是哪的话,听着有点像泰国话,鼻音很重,完全听不懂说的是啥。 杜堂主的语速也变快了,似乎这样说话才让他觉得舒服。 两人聊了好半天,柳下惠才笑眯眯地冲我说:“杜堂主夸你英雄出少年,虽然有些狂妄,但是他也年轻过,很能理解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懂天高地厚,只要知错能改就行,他这次让少堂主过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希望让他儿子吃点苦头,捶打捶打,让那小子以后别太狂,了解江湖的险恶,对将来有帮助。” “你没故意说好听的忽悠我吧?”我怀疑地看着柳下惠。 “怎么可能呢,杜堂主就在这听着呢,我乱讲,肯定会被他发现嘛。”柳下惠讪笑着道。 我一想,也对,杜堂主虽然普通话说得一塌糊涂,但并不代表听不懂,姓柳的应该不敢在中间胡乱传话。 于是我便凑近了手机,客气道:“杜堂主过奖了,我不是什么英雄,不过确实是不懂天高地厚,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堂主海涵。” “客气啦。” “堂主说你太客气了。” “这我能听懂。” “哦。”柳下惠讪讪一缩脖。 我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再次对着手机道:“咱们还是说条件的事吧,童子我真还不了,上交了,具体交给谁抱歉不能跟您讲,总之就算我爷去要也要不回来,您就看看有没有其他等价的条件吧,我尽量满足。不过,在您提出条件之前,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杜堂主。” “好。”杜一鸿答得很痛快,也很简短,可能是为了照顾我的听力。 “堂主认不认识一个叫胡散的?”我直接问道。 “不认席。” “那您炼这个僵尸童子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卖吗?还有,炼僵尸童子需要的药物原料,应该有一些是从人体养成的成年蛊虫提取的吧?您会不会觉得干这个事很缺德?”我毫不客气地问道,这么说也是让他知道我的立场,我不是无缘无故去破坏他家的僵尸阵。 杜一鸿那边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又换成刚才的方言跟柳下惠一顿讲。 柳下惠讪笑着点头,听明白了就跟我转述道:“杜堂主说了,宗剑茅山堂的立堂之本就是百炼僵尸王,而苏生的僵尸童子,便是王中之王,这就是炼僵的原因,就像当年乐颐堂依靠各种镇邪法器立门一样。至于炼僵所需要的各类蛊粉、药粉,这些大部分都是买的,关于药粉是如何制成的,堂主从来不过问,这也是圈内的规矩——不窥探各家法门。” “这么说来,杜堂主和慧光制药的人不是一家的?”我问。 “这不四我们今天要谈的。”杜一鸿缓缓说道,吐字更加清晰了。 “行,你说条件吧。”我不再客气了,您您的,太累。 “条件很简单,我要你的百炼刚西童。” “我说了,僵尸童子已经交上去了,要不……”我很不耐烦地重复道,但话只说一半,我就突然意识到这个杜一鸿要的可能不是那个小婴儿。 我转头看了一眼黄哥。 黄哥眨巴着毛茸茸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地回望着我。 虽然这身体并不是黄哥的本体,但可能是看习惯了吧,我突然心里生出一种非常抗拒的情绪,我不想让黄哥变回去,哪怕现在我的钱包累累见瘦。 “我鸡,你的刚西……”杜一鸿开了个头,可能觉得说普通话太累了,于是又换成了他那边的方言说了长长一大串。 柳下惠都听明白了,就讪笑着跟我翻译说:“杜堂主说他知道这种交换是不公平的,你养的这个僵尸童已经不只是百炼,已经达到了千炼,而且醒了神,通人性情,与活人无异了。但是你破阵夺宝伤人在先,他们那边受到的损失也是需要你来补偿一下的。所以为了公平,只要你愿意交出你的百炼僵尸童子,那杜堂主愿意送上两具不惧水火,不怕风雷的百炼青铜日行僵。这买卖你不亏,真的不亏,好好考虑一下吧。最后这句我是加上的,真的。” 我听后深深呼吸了一下,回道:“换个条件,僵尸童子没有。” “你别敬酒不呲!”杜一鸿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厉起来。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刚要回怼,柳下惠却放下手机跑过来推着我的肩膀,把我一直推进了里屋,关了门连声劝说道:“你别跟他对着干啊!你刚才也听见了,儿子挨揍算是他默许的,就是希望他儿子出来历练一下,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但你不能连老子一块毒打啊!这个茅山堂不简单,北马南茅,宗剑茅山在南方还是非常有名气的,不是你一个小娃娃能惹得起的,就算当年乐颐堂还鼎盛,你爷爷还是钦天会长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得罪了杜一鸿。” “就因为他名气大,手腕狠,我就得把我妹妹送给他?” “这跟你妹妹有啥关系啊?他不是让你拿一个百炼僵尸童子给他吗?”柳下惠纳闷地道。 我再次一翻白眼,这人的水平,我是真没招。 第一卷 第557章 我要去堵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黄哥推开门进屋来了,他抬头先看了眼柳下惠,然后看向我问道:“他们是想要这个身体吧?” 黄哥指着自己,表情淡淡。 这事本来也没啥好隐瞒的了,于是我便点头道:“那个叫杜一鸿的茅山道士估计以为你这个身体是百炼僵尸童子,而且是通了神的,觉得是个宝贝,要拿两个日行僵尸跟咱们换。” “不换,我还没吃够肉呢。”黄哥果断拒绝,没半点犹豫。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柳下惠道:“你也看见了,我妹说他不换。” 柳下惠虽然没啥能耐,但总算不傻,他惊讶地指了下黄哥,又震惊地看着我道:“这个……你妹……僵尸童子?” “这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总之不可能换,你也别劝了,没用。” 说完,我直接推开了柳下惠,走到院子里捡起了手机。 “你还等着呢?”我对着手机问道。 “想好了吗?”杜一鸿问。 “早就想好了,不换,而且也换不成。我家的不是僵尸童子,虽然看起来很像,但不一样,具体的跟你也解释不清楚,反正这交易就免谈,如果你想要其他镇邪法器,不如八卦镜啊,或者千年雷击木啊,这些都可以换。”我还价道。 “我只要百炼童子。”杜一鸿同样态度坚决。 “那就是没得谈喽?” “不四没得谈,四你不够sin意。” “诚意?” “sin意!” 我哼笑一声,也不跟他啰嗦了,干脆直接道:“反正我家的仙爷不同意跟你换,你也别打这主意了。” “先礼后兵,我的礼,已经给了。” “啥意思啊?要动手抢呗?”我问。 电话里只传来了一声冷笑,便挂断了。 柳下惠从后面急匆匆跑过来,一把抢了电话,撇着嘴指着我埋怨道:“诶呀诶呀,你说你呀,我都把话跟你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怎么还敢去叫嚣呢?宗剑茅山堂是非常厉害的,你这不就是等于跟他们下战书吗?这些茅山道士驱邪未必行,但斗法可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东北那几位出了名的老仙堂大神,也不敢说能跟这帮玩僵尸的随便比划。你呀,闯了大祸了。” 我对着柳下惠冷笑一声道:“不就是一群养僵尸的道士嘛,我还真不怕他们,要比谁身后的势力强,他们还真不是个儿!” 再厉害的堂子,还能有保密局牛逼? 老头子给我找的这个大靠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这话我不能当着柳下惠说,但我就是不怕,而且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跟老马那边求援。 柳下惠这头还是一脸的丧气,嘟嘟囔囔直摇头,好像我得罪了茅山堂的人就死定了一样。 我笑着问他:“咋滴,他们还能弄我吗?” “嗯啊,你以为他们不敢吗?圈里规矩,斗法死伤各安天命,你跟人下了战书,人来挑战你,输了就要赔物赔命。”柳下惠一脸认真。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弄生死状呢?啥是法治社会你们懂不懂啊?”我笑着问他。 “你别跟我提什么法制不法制的,这圈里的规矩从几千年前就这么传下来的,谁都不能破了规矩,报警什么的就是坏行规,要被万人唾弃的。”柳下惠的嘴角夸张地向下撇着,好像觉得这规矩顶天重要一样,还什么被万人唾弃,听着就觉得可笑。 “你们应该回古代去。话说回来,你们是不是巴不得能穿越回去呢?这一个个的,还斗法,还生死状……诶?我如果把他们茅山堂的人弄死了,他们是不是也不能报警,不能私下里找我报仇?因为如果报仇了就属于坏规矩,就要被唾弃,就不能在圈里混了是不是?”我问柳下惠。 “嗯,大概……是这么回事,但你肯定斗不过那帮人的,常正驱邪解咒这方面是圈里霸头子的,但斗法,他不行,你是他教出来的,肯定也不是个儿,所以听我一句劝,老老实实把童子给他们吧,那杜一鸿也没说白拿你的,不是答应要给你两个日行青铜百炼大僵了嘛。” “那两个僵尸能吃东西吗?”我问。 “僵尸吃什么东西,肯定是不能吃的,它们吸收日月精华,在夜晚吐纳生息就可以了。” “那不行,我妹妹必须要能吃东西,而且还得能吃出味儿来,反正这事没得谈了,他们要斗法那就斗,我也不怕他们。哦,对了,你个带路党把鬼子都带我家院门口了,你个老王八不讲究,这么大事不提前跟我爷打电话通知一声,直接怼门口,是怕我们有准备吧?”我开始对柳下惠发难了,嘴里不干不净。 柳下惠一听连忙摆手解释道:“我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这不就是事儿赶事儿都赶到一块了嘛。我也想联系一下常正的,但想着他平时也不可哪出溜,我就寻思直接过来吧,都一样。” “我呸,一样个屁!你就是想带人杀我们个措手不及,如果家里没人,你就来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干脆一把火把屋子给烧了是不是?”我瞪着柳下惠厉声质问道。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姓柳的慌忙摆手,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和我对视。 “没有你跑什么?”我继续质问。 “我就是……就是那个……呵呵。”柳下惠僵硬地翘了几下嘴角,被我怼得没话了。 我哼笑一声,摆摆手道:“算了,我也不怪你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你带我去他们家就行了,咱就算扯平。” “啊?你还要……还要去他们家?要去宗剑茅山堂?!”柳下惠长大了眼睛嘴巴惊道。 “怎么了?就行你带着他们堵我家门口,不许我去堵他们?”我问。 “不是,你一个小孩,凭什么堵人家一个宗门的大门啊?你有这个实力吗?”柳下惠怀疑地看着我。 “咋滴?我都能抢走他们的百炼童子,还怕跟他们斗法吗?”我自信地道,这自信的来源,主要是保密局——哥们有哥们。 第一卷 第558章 王的蔑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姓柳的见我这态度估计看出我是认真的了,也不再劝我,退了几步转头撒腿就往院门跑。 这都不需要我下命令指挥了,黄哥几步追上去,一把揪住柳下惠的后脖领子,跟拖面口袋一样给生拽了回来。 “看好他,别让这小子跑了,我出去给你和小黄买羊腿。”我对黄哥说道。 “别忘了鸡腿,鸡腿必须有它的一席之地。”黄哥强调道。 “知道了,别总学我说话。”我笑了一句,便迈步出了门。 虽然在柳下惠面前说得嚣张,但真要比斗法,我会个锤子的斗法,我甚至连斗法的规矩都不知道。 在外面一路纠结,眼看就要到菜市场了,还是牙一咬心一横,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结果可好,老头电话死活没人接听,打了好几遍都没反应。 估计正在忙着。 皱着眉想了一会,又在手机联系人列表里好一顿看,最后目光就落在了乐叔的名字上。 打吧! 按了拨号键过去,心里也在滴血,请乐叔过来就是10万啊。 不过,要是乐叔出面能帮我震住茅山堂的人,这10万花的也……想想还是觉得亏。 算了! 赶紧想要挂断,但乐叔那边却在这时候接起来了。 “这么快就又有事情了?该不会是我给你的符没准时用吧?”乐叔声音低沉又有磁性,听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不是符的事,我最近惹到了剑宗,不是,是叫宗剑茅山堂,他们想找我要黄仙,我不给,他们就要跟我动手抢……”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简单一说。 乐叔听后不屑地哼笑一声:“宗剑茅山,在钦天法会上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不用怕,去刚他们!” “但是我听柳下惠说,这个茅山堂非常有名气,说是驱邪不行,但斗法第一名,好像炼了各种僵尸,还说北方的大仙大神都不敢招惹他们。”我不无担心地道。 “咋?你怕了?”乐叔带着挑衅的意味问道。 “那倒不是怕,主要是想要知己知彼嘛。”我道,这也是实话。 “嗯,这样挺好,不冒失。”乐叔语气严肃地说:“不过比起被动防御,还是主动出击更明智一些。我看啊,你也不需要带很多人,就一两个得力的帮手,像他们那种在圈里混很多年的老宗门堂口,最在乎那些规矩、名声,你单刀赴会,他们绝对不会以多欺少,反而你在自己家里等着,更容易被围攻。” “所以,您这意思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吗?”我听出了乐叔话里的潜台词,索性给挑明了。 乐叔哈哈一笑道:“十万块在你那都不算钱了?而且给你的折扣价可是带着人情的,我不可能永远给你打一折,要请我出山,起码要选个难缠的对手,宗剑茅山堂……呵呵,不是我说大话,如果我让常言道那小子放开手脚整,他一个人就能灭了他们整个堂子。你啊,就在那个保密局里随便抓几个货就能对付了。” 常言道……呵呵,我觉得乐叔就是替他儿子说大话,在玛语岛差点交代了,还吹呢。 不过我也没揭这个短,虚心道:“也不能太轻敌,请帮手还是有针对性的。” “这个没办法针对,宗剑茅山算是比较全能的一个宗门,不只是僵尸,在道法、咒法、符箓、剑术这些方面都有涉猎,但是杂而不专很容易变成全面平庸,除非徒弟里面能出个天才,可惜,并没有。你如果一定要针对,就针对一下僵尸吧。再说了,你都一路杀穿了僵尸阵,抢了他们的僵尸童子,还用我来教你怎么做吗?” 乐叔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我很轻松就搞定了僵尸阵一样。 不过…… “行吧,我自己琢磨琢磨。还有,斗法的话,有什么具体的规矩吗?”我问。 “哪有什么……嗯……也有一个算是不成文的规矩吧。”乐叔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啥规矩?” “斗法就是决生死,两人上擂台,只有一个人能走下来,没有什么点到即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乐叔严肃地问。 “就是,我如果去挑战了,就要抱着废掉他们一个人的心态去,不能手下留情。”我道。 “对,因为对方肯定是奔着直接宰了你去的,你心里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动摇,就不可能战胜对面了。所以在我看来,规矩就是一个字——狠!” “嗯,我明白了,谢谢乐叔指点。”我客气着道。 乐叔笑笑说:“没啥,你好好努力,我等着听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心情不免有些小小的沉重。 下手要狠,要奔着杀死对方去,这无冤无仇的,就要斗法杀人……想一想,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 这事如果换成武钰佳来,肯定啥心理负担没有。 揣着心事买好了羊腿鸡腿还有洋葱茄子各种蔬菜,又是满满一小车运回了大院。 进屋一看,黄哥已经把柳下惠给绑在堂屋立柱上了,还在那掐着腰,奶声奶气地威胁道:“你要是敢随地撒尿,我就把它给拔了,我可擅长这个了,你要是不相信,也可以挑战一下。” “别老学我说话。”我远远朝黄哥说了一句。 黄哥一听见我回来了,也不管柳下惠了,蹦蹦哒哒跑出来,看见一板车的食材竟然流起了口水。 “赶紧去帮忙拿烤肉架子,口水擦了,都淌衣服上了!把给你买的棉鞋穿上,海边湿气重,起冻疮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哎,真跟养了个女儿一样,感觉有操不完的心。 烤肉架弄好了,我这边也是赶着处理食材赶着放上去烤,好在黄哥在烤肉这方面很有天赋,看我烤过一次自己就会了,串上了,自己刷酱料,然后放在烤架上来回翻转起来,手法娴熟。 我颇为欣慰地点点头,正要夸一句“女儿长大了”,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我爷。 “你刚才去哪了?”我接起电话率先发难。 “还能干啥,救你命呗,从昨晚一直忙活到现在,老腰都要折了。”老头子没好气道。 我赶紧溜须道:“爷爷辛苦了,赶紧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头子根本没领情,“说吧,又惹啥祸了?” “嘿嘿,也没啥,就得罪了一个宗剑茅山堂,他们让我把黄哥交出去,换两个日行僵尸,我没答应,他们就说要跟我……” “你个兔崽子就作吧!”老头子直接开口骂骂咧咧。 第一卷 第559章 谢谢马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这可不是作,是有意义的,而且也赚钱了!”我急忙给自己辩解,又这般如此一说。 可老头子听完不但没表扬我,反而更生气了。 他恼火地道:“我跟没跟你说过进保密局要干啥?你就去给他们做做法器,当当后勤,有个靠山赚点生活费就可以了。结果呢?你见天往前窜,是嫌你命太长是吗?你要这么爱折腾,我也不给你找咒物开阵了,反正续上命了也不够你作死的。” 我听出老头好像是真的生气了,于是赶忙告饶认错道:“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作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还下不为例,我信你个鬼啊!你还能下不为例?你要能下不为例,那老母猪都能倒立着上树了,我也不说别的,你就告诉我,这几天你那眼睛开过几次?都不用说这几天,你就说今天!” “前面几天都没用过!” “所以今天用了是吧?”老头子抓住了重点。 “就……小小用了一下。” “呵呵,你自己说,你那下不为例能让我相信吗?” “嘿嘿嘿,好像……有点……不太能。” “还好像有点,那就是根本不可能信,也就孙三生那个憨鬼能三番五次信你!” “别老提他了,咱说点正事吧,那个茅山堂……” “你找保密局的人跟你一起去吧!”老头子生气地嘟囔道。 “是让保密局把他们给查封了吗?”我问。 “封住你的脑子吗?去斗法,上门斗法,保密局里人才多,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去跟他们斗,僵尸那东西,水火不侵但是怕砸怕剁,你把它们砸成肉饼剁成肉酱就都老实了。还有,说是斗法,其实就是斗命,下手狠着点,但也别太狠,如果对手是君子,要条腿就行了,如果是小人,直接弄死,免得留后患。” 老头子所谓的别太狠,一般人也受不了。 刚说完这些,他又叹息一声道:“真是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这一场争斗,我不教你咒法,就是不想让你卷进这种门派纷争里,就算斗法之前说得再如何好听,回头结下了梁子,麻烦就会一直跟着你,甩都甩不掉。”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老头子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些许伤感。 我也收起了玩笑,认真地说:“前段时间有个人跟我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躲是没用的,只要一只脚踩进来,就出不去了,就算不去找事,事情也会自然而然找上门。” “屁!你要不去自己惹事,这麻烦能自己找上来?” “那也不能眼看着有人做坏事,我明明有能力阻止却杵在原地不动啊!”我立刻反驳。 老头子又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提高嗓门道:“算了,我也不跟你争辩这些,反正你记住了你今天说过的话,下不为例!” “嘿嘿,我这下不为例你也信啊?” “少贫!别烦我,我要睡觉了!”后面还带着一串骂骂咧咧,在骂声中,电话挂了。 我也笑着放下手机,一转头,就看见黄哥已经把半车的肉都给旋光了。 “你给我留点!”我赶紧过去黄嘴夺食。 “给你留了,这些都是我的,鸡腿,羊腿,都是我……我们的,茄子都给你留了,还有你最爱吃的洋葱。” “黄哥,你学坏了。” “嘻嘻。”黄哥朝我投来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便自顾自地猛造起来。 一顿烧烤直接吃到傍晚,黄哥这才良心发现给柳下惠解开绳子。柳下惠发疯一样直扑厕所,回来又得到了黄哥开恩赏赐的洋葱圈。 柳下惠涕泪纵横地感谢了黄哥的十八辈祖宗。 吃饱喝足,我便回到房间里开始琢磨保密局这边。 打好腹稿,我直接给老马打电话,把茅山僵尸童子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接着话锋一转,说到了胡散曾经在玛语岛那边搞的事情,两边都涉及到了僵尸童子,很有可能是同源,所以如果能从茅山僵尸堂这边入手调查,也许能发现胡散的蛛丝马迹。 老马认真听我说完,悠悠道:“你是打算借刀杀人,用保密局来帮你平事吧?” “哈哈,不亏是马局,永远以小人之心……” “你别给我整这些激将法,没用,直接说吧,要钱还是要人。”老马也不拐弯抹角。 “要人,另外还需要一个保底。” “啥保底?” “万一我们在这边不小心弄死了个把人,希望不会惹出什么明面上的麻烦。”我说。 “你以为他们这些门派争斗死的人还少吗?但你见几个因为这事进监狱的?”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一直睁一眼闭一眼?”我不免有些震惊。 “不是我们,是咱们,你要明确自己的立场。”老马强调道。 “好好好,咱们……所以咱们就一直睁一眼闭一眼吗?”我重复道。 “这事算是调查行动,人选你自己找,选好了告诉我,这边给你备案,过程不要太过分就行,明白了吧?”老马说话很含蓄,不知道是不是对他防备得太久了,惯性地觉得他好像在挖坑给我跳。 “你不会在算计我吧?”我警惕地问。 “不需要我就挂了!” “别别别,需要,我就要两个人。” “徐晓谦和陈涛只能给你一个!”老马立刻强调。 “陈涛!我要陈涛!”我赶忙道。 “另一个呢?” “武钰佳。”我果断选道。 “武钰佳不行,她太费钱了。”老马抠抠搜搜的。 我猛翻了个白眼,坚持道:“就得武钰佳,其他人我信不过,你要不愿意安排,那就把谦儿叫上。” “你是局长还是我是局长?”老马还耍起官威来了。 “哎,这可真不是当初拉我进来时候的态度了,果然啊,我就应该听我爷的话,进什么行动队啊,风险又大,出生入死的回头还不落好,想要个人还推三……” “行行行行,给你安排,武钰佳!”老马妥协道。 我嘿嘿一笑,连忙溜须道:“谢谢马叔。” “我跟你爷同辈!” “但你比我爷看着年轻多了。” “哼。”老马冷哼一声,但哼声中却明显带着笑。 第一卷 第560章 黄哥讲故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确定好了人选,我的心安了大半,随后的时间我都在房间里翻笔记,查看以前老头子给我讲过的关于僵尸的资料,为不久便要开始的斗法做准备。 正专注看着,黄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看。 我扫了他一眼,问道:“你瞅啥?柳下惠看好了吗?” “他总喊着要上厕所,我就把他绑在马桶上了。”黄哥说。 “你可真有才。” “嘿嘿。” 行吧,我也不指望黄哥能明白“揶揄”这么有文化含量的词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放下笔记看向他问:“你想干啥?” “就想问问你,你的真实想法是啥?”黄哥好像变成了个小大人,说话的风格明显变了,看起来是打算认真和我谈一谈。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座椅,盘腿坐到床上。 黄哥很熟练地爬上床,面对着我同样盘腿坐好。 “你是担心我,怕我出事吗?”我问黄哥。 黄哥点点头,认真地说:“如果你没把握,把这个身体送给他们也可以,对我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少吃一些而已,鱼罐头也是很好吃的。” 我看着黄哥道:“你说鱼罐头的时候都没咽口水,说明你已经不想吃那东西了。” 黄哥没有笑,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但是你可能会有危险,就算赢了,他们也不会真的放过你,他们会一直缠着你的。除非……” “除非啥?灭了他们整个门派吗?”我笑着问。 “倒也不必,就是想给你讲个故事。”黄哥认真道。 “哦?哈哈,啥故事?”我问。 “咳咳嗯~”黄哥清了清嗓子,挪了挪屁股,故意压低了腔调说道:“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有一个黑心商人,他到处骗钱,坑了很多人,最后终于报应不爽,他被抓了。他花钱保释出来,想做最后的抵抗,但是律师告诉他……” “等等,咋还有律师呢?不是很多年前吗?” “很多年前也可以有律师,你不要打断我讲故事,气氛都被你破坏了!” “好好好,你继续。”我忍着笑抬手示意道。 “咳咳嗯~”黄哥再次清嗓子,继续道:“律师告诉他说,这个案子已经没希望翻盘了,他必定要进监狱。商人很害怕,因为他听说,一群大男人关在牢房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就会被当成……嗯……就……捡肥皂你知道吗?” “你要检查你平时看的东西了,这都啥乱七八糟的?!” “我现在知道为啥三胖那么烦你插嘴了,是真的很讨厌!”黄哥不满道。 “关键你这个故事很不健康,我身为你的监护人,有权干涉!” “我比你岁数大得多,你个小屁孩赶紧坐好,别打断我,要一直听到最后,非常有哲理的,对你有帮助。”黄哥一脸严肃道。 我无奈的肩膀一耸,白眼一翻,就像哄小孩一样坐正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咳咳嗯~”黄哥三清嗓子,接着说道:“于是这个商人就去找了几个坐过牢的人,想问问他们监狱里到底啥样,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人进了监狱能不能逃过一劫。结果那几个人盯着他上下看了一圈,觉得没指望了,肯定玩完。” 我心想这是啥破故事,但还是点头示意他继续。 “咳嗯。”黄哥四清嗓,继续讲道:“商人就很害怕了,寻思这可咋办呀,于是就去找人请教有什么办法能避免糟糕的情况发生。最后有人告诉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所有囚犯都害怕你,觉得你不好欺负。商人就说了,我这么瘦,这么弱,怎么才能让那些人怕我呢?那人又看看商人,摇头说他也想不出办法,只能商人自己去琢磨。” 我默默听着,默默点头。 黄哥看着我,等了半天才说:“这里你要问我。” “问啥?” “问我,那商人最后想出办法了吗?这样。” “噗,我还得捧哏啊?你不是不许我打……” 黄哥瞪眼了! 我赶紧端正态度,认真地问:“那商人最后想出办法了吗?” 黄哥满意地点了点头,严肃地说:“商人最后想出了一个绝绝子超必杀,然后带着这个必杀进了监狱,各种检查都通过了,狱警都没发现他这个必杀绝技有啥问题,就让他进牢房了。” “还挺有悬念的。” “那是……”黄哥得意地撇撇嘴,五清嗓子,继续说道:“因为他太瘦了,又很白,就像一只小绵羊被扔进了狼群里。终于有一天,商人被盯上了,有个又黑又壮的大汉,把商人带进了一个小仓房。外面的人还排队呢,突然就听见仓房里传来大汉的一声惨叫,接着大汉捂着裤裆爬出了仓房,裤子上面全都是血。其他人也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于是纷纷进去,结果一个个都被吓出来,一边跑一边惊呼。从那之后,监狱里就多了一个传闻。” “啥传闻?”我很配合地问道。 “传闻就是,那个新来的商人囚犯,他的……长牙了,会咬人,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咬出血了!这传闻太过夸张,肯定有人不相信,结果去看了之后都吓得头皮发麻,很快就没有人再敢动商人了。原来,商人戴了一副磨尖的假牙,然后放进了……而且他还特别配合假牙,弄了个很恐怖的恶鬼大嘴的文身……”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果断判决道:“剥夺你看电视的权利三个月!” “不是,你得听这个故事里的哲理,你得举一反三!”黄哥道。 “啥哲理,就吓唬人呗?”我下了床,抓着他的脑袋就往外面推。 黄哥不放弃地回头说:“就是要让他们对你产生恐惧,这种恐惧不一定是你要比他们强,关键是要让他们觉得在你身上不但捞不到任何好处,还会搭上点东西,反正就是不划算。” “行吧行吧,我明白了,你赶紧出去,不许看乱七八糟电视了!”我捏着黄哥的脑袋把他扔出去了,咣当一下紧紧关了门。 第一卷 第561章 女中豪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小不大点的,开起车来真是肆无忌惮。 不过,这菊花长牙的故事……别说,还真挺有启发性的。关键是,我要怎么让那些人明白,从我这里讨不到便宜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 隔天一早,我跟陈涛和武钰佳分别联系了一下,然后又给我们三个人拉了一个小群。 刚说了没几句话,徐晓谦这家伙就突然出现在了群里。 “谁把这货拉进来的?”我打字问。 “啥叫这货?我还没问你呢,有好玩的咋不带我?”徐晓谦直接在群里发语音责问道。 我赶忙解释道:“是老马不让,说我只能从你和陈涛之间二选一。”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涛儿比我靠谱呗?” 我顿时一慌,赶忙道:“不是,就这次要对付的是僵尸,涛哥更……” 语音还没等发出去,屏幕上就发出来一串“哈哈哈哈”,都是徐晓谦发的。 靠! 我这语音都录一半了,也不可能憋回去,就这么发了。发完赶紧点了撤销,但徐晓谦那头还贱兮兮地道:“你还真解释起来了,乐儿啊,你咋这么可爱捏?” 靠靠靠! “你进群干屁?”我没好气地发语音问。 武钰佳发消息道:“我拉谦哥进来的,人多点,热闹嘛,反正这次的任务规模也不大。”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别去翻白眼,毕竟武钰佳都发话了。 瑞思拜~ “咱们在哪集合?”陈涛适时发言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阳城咋样?”我提出个选项。 “可以。”武钰佳表态了。 “可以。”陈涛+1。 “那就阳城见吧,我看看时间。”发了个消息,我就查看起了飞机票。 从云港到阳城并不近,一番研究之后,我们决定明天下午2点在阳城碰面,于是我这边赶紧订了机票,一次三张。 当天,我和黄哥就押着柳下惠先去云港,住一宿,隔天一早直接去机场。 柳下惠一路跟我笑嘻嘻,好话说尽,意思就是想让我别押着他过去了,他告诉我茅山堂的具体地点,人就不露面了,不然回头肯定被茅山堂的人收拾。 他没搭理他,只朝黄哥使了个眼色,黄哥立刻抬起了脚丫子,吓得柳下惠直接变成了柳下跪,不敢再多一句废话了。 到了阳城,很顺利地见到了涛哥和武钰佳,还有徐晓谦! 我刚要发飙为啥这货也来了,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发现在徐晓谦身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的。 她是个大高个,真的很高,高到啥程度,就看见她第一眼马上就想看看她穿的是啥鞋,而不是去关注她长啥样。 结果,她就穿了双平底小白鞋,站在那跟徐晓谦几乎一样高,但因为身材比例比徐晓谦好太多了,就感觉她瘦瘦高高的好像模特一样,长得也挺好看。 徐晓谦一脸憨笑地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任冉,本来没想过来掺和你们任务的,不过正好她这周在阳城比赛,我就特意请假来给她加油助威,顺便也给你们助威一下。” 任冉很大方地冲我们微笑点头说:“一直听晓谦提起你们,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陈涛先挥手示意了下,简单道:“你好,我是陈涛。” “嗯,知道的,跟晓谦一起住院的时候,他说最多的就是你们俩的事情。”任冉微笑着说道,声音爽朗好听。 徐晓谦在旁边傻笑一下,然后过来介绍我。 我急忙收起鄙夷的神情,朝任冉轻轻挥手说:“我是常乐,之前刚跟谦儿一起执行过……” 话到嘴边,我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徐晓谦这烂嘴丫子是不是把我们的事都给泄底了。 任冉噗嗤一笑,急忙摆了下手说:“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讲的,你们的事情到我这里就是终点站了。” “你看看人家,你好好学习学习!”我数落徐晓谦道。 徐晓谦一脸不服道:“你别说我了,咱俩半斤八两,要不咋就拉你去特训了呢,人武钰佳就不需要。” 嘿! 我刚要反击,就见任冉给了徐晓谦一个眼神。 徐晓谦瞬间就像变乖的小猫,朝我呲牙一笑,傻乎乎地比了个心,然后急忙翻篇,又去介绍武钰佳。 武钰佳一改往常的热情,反应淡淡甚至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只是简单寒暄两句就没话了。 我也没在意,忽然想起徐晓谦刚才说要比赛什么的,就问:“刚才说是什么比赛啊?模特大赛吗?” “是国际跆拳道邀请赛,我们冉冉后天登场,74公斤级。”徐晓谦一脸骄傲地在那里介绍,嘻嘻哈哈之间就把人体重给暴露了。 不过任冉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微微一笑。 徐晓谦嘴巴一咧,继续哇啦哇啦地介绍起任冉是因为啥住院的。 说是那天晚上她从训练馆出来,路过公园的时候看见三个男的拦住一个夜跑的女生。她一看情况不对劲就过去帮忙,其中一个男的醉醺醺,很快就亮出了刀子。但任冉一点没退缩,以一敌三,最后打跑一个,揍躺下一个,抓了一个,但是左臂受了很严重的刀伤。 我一听这个不禁皱眉,问任冉:“伤完全好了吗?不会影响比赛吧?” 任冉很自信很阳光地笑了一下说:“我没问题的。” 就这么简单一句,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为啥徐晓谦会喜欢她了,但是心里同时也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为啥她会喜欢徐晓谦这个二傻子呢? 转念又一想,也许她看中的是凡哥,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又说了一会话,徐晓谦就跟任冉一块去比赛场馆了,看样子是真没打算跟我们去执行任务。 我们目送他们走远,这才把视线转移到一旁被黄哥看押的柳下惠身上。 柳下惠还打算求饶,刚要开口,却因为和武钰佳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把嘴给闭上了,眼底里那种惊恐简直了,根本不是面对黄哥碎蛋脚时的那种程度。 我急忙看向武钰佳,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黄哥给我讲述的那个故事。 虽然还不清楚柳下惠和武钰佳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也许,武钰佳就是那长在……里的尖牙。 武钰佳:这个比喻真的太棒了呢,我谢谢你啊,谢谢你十八辈祖宗。 第一卷 第562章 朋友夜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收回了各种颅内小剧场,我便好奇地问武钰佳:“你见过他?” 武钰佳盯着柳下惠看了一会,皱着眉摇头道:“没什么印象。” 我又看向柳下惠问:“你咋回事?为啥这么害怕呢?” 柳下惠惊得一吞唾沫,哆哆嗦嗦地颤声问:“你……怎么还跟文身武家的……” 话只起了个头,他就把后半截给吞下去了,连头都不敢抬,就好像和武钰佳对视一眼就能要了命一样。 我没再问了,只是惊愕地看向武钰佳,虽然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了,但我真的从没细想过,把武钰佳培养起来的那个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了柳下惠的反应,我才突然间有了个大略的概念——文山武家的名号,估计在圈里应该是叫得响当当的。 老马,你得给我回扣,武钰佳是我帮你拉进保密局的! 给了柳下惠几个眼神杀,我们就跟着陈涛一起去取家伙。那是个走专属邮寄通道来的一个大皮箱,长有一米五,宽将近半米,旁人看了估计会觉得是个大号的乐器,但我知道,那是陈涛的大刀。 在阳城饱餐了一顿,便有个人神秘人送了一辆车给我们,他自己则下车走了,话都没说一句。 这情况我基本已经习惯了,上车之后我们直接出发,在天黑时到了桑墟山。 根据柳下惠提供的情报,在这桑墟山的山南半山中有一座道观,名叫宗明观,在宗明观后面有一条河叫桑墟河。山中只有一座窄桥可以过河,再往后是一片桃花林,过了那片花林,就是宗剑山庄,大名鼎鼎的宗剑茅山堂就在那里了。 我听柳下惠介绍这个路线,就感觉这道近不了,而且现在天都黑了,我们半夜去他们那挑战,肯定是吃亏的,所以就在山脚下找了家旅馆入住。 黄哥睡了整整一路,吃饱了晚饭,他开始精神了,自然就要负责继续看好了柳下惠,不能让这个损老头子跑了。 因为具体方案在出发前就已经商量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们吃完饭基本就在闲聊,但聊着聊着话题就被武钰佳引到了郑辰光那事上。 她问涛哥那些从岛上救回来的小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涛哥脸色有些阴沉,叹了一口气道:“那些孩子全部苏醒过来了,但清醒之后有一半大脑受损,不只是智力水平降低,思维能力,语言能力,行动能力也都严重下降,而且这种下降基本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 “就是说,他们永远没办法成为正常人了。”武钰佳沉声道。 涛哥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话题有点压抑了,就换了个话题问涛哥:“关于谦儿找女朋友这事,你作为将近20年的好友,有什么感想吗?” 涛哥板着脸,非常严肃地说:“作为朋友,我肯定是替他高兴的,但一想到他可能会放弃现在这份工作,心里多少有些……” “为啥要放弃啊?是因为他嘴巴太大总泄密吗?”我笑着问。 涛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看我,也没看武钰佳,而是直视着前方的窗子说道:“过完这个年,我和谦儿到局里就整十年了。这十年里,我俩失去的同事、战友,只说认识的,就有49人。也就是说,平均每年就会有五个熟人牺牲。我和谦儿也讨论过将来的问题,有次他跟我说,如果将来他遇到了真心喜欢的,准备结婚的那种,他就干一票大任务,把钱赚足了就辞职,带着老婆孩儿归隐田园。” 我听这话多少有点立flag的味道,就觉得很不吉利。 武钰佳却好像没觉得如何,反而饶有兴趣地问:“徐晓谦以前交往过女朋友吗?” “也有过,起码他自己觉得是有的。”涛哥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却好像是在嘲笑谦儿。 他这个意味深长的笑,一下子把我给逗乐了。 我瞬间来了兴致,继续问道:“他也当过舔狗吗?” “舔是不可能舔的,谦儿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自信,绝对的自信,他经常跟我分享他的追女孩技巧,总结下来就一点——女孩是不需要追的,只要展现出自身的魅力,对方自然而然就靠过来了。”涛哥的嘴角越咧越开了,好像想起了很多谦儿的黑历史。 这就是朋友聚会,缺谁谁倒霉。 我哪可能错过这机会,立刻追问道:“那他展现魅力的方式是啥?” “多了,比如有段时间流行F4嘛,他就开始留长发,觉得长发就是帅。但那时候还是上学期间,男生留那么长的头发肯定是不行的。结果这小子为了留长发不被老师发现,就说自己头受伤了,天天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弄得跟阿拉伯人一样。就这么‘伤’了整整一年,头发终于留出来了。然后有一天,他拆了绷带,一头飘逸长发来学校,确实惊艳了所有人,也把老师给惊艳了,老师拿着剪子满操场追他,最后他爬到旗杆上,拿着大喇叭喊口号:头可断,血可流,誓死不剃革命头。” 武钰佳被逗得哈哈直乐,擦着眼泪问:“那后来呢?” “后来老师把我喊过来了,让我劝他下来。”涛哥说。 “那你怎么劝的?”我接话问。 涛哥收起笑容,严肃地道:“我其实也没劝,就是告诉他,他留长发要展现魅力去吸引的那个女生,她和校篮球队的队长交往了,那个队长,留的是寸头。” “涛哥,你这是杀人诛心啊,太狠了吧?”武钰佳感叹道。 “但是谦儿不这么觉得,他说魅力这个东西是需要从内而外去慢慢散发的,那女生现在没意识到,将来一定会意识到的,于是从那次之后,谦儿一直都是长发,就算F4都剃头了,他也没剃。” “那后来那个女生感受到他的魅力了吗?”我继续问。 “她和篮球队长结婚了。”涛哥淡淡道。 “哈哈,但他还是没剃头,倒是认识任冉之后剃了,还是个寸头。”我笑着道。 “嗯,所以,他这次应该是非常认真的。”涛哥微微笑着说道,这笑容是发自内心替好朋友感到高兴的。 同样在笑的还有武钰佳,好像先前的坏情绪都被扫清了。 第一卷 第563章 最后的作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们聊到很晚,话题先是围绕徐晓谦,然后跳转到我身上,之后转到了武钰佳杀人的手法,最后又到了涛哥的感情生活。 涛哥这个人,看起来酷酷的,好像惜字如金,但只要话题跟工作无关了,他还是非常健谈的。不过,说到跟自己有关的事,尤其是感情这方面,他就突然开始沉默,或者打着哈哈拼命岔开话题。 我是很好奇的,但武钰佳却一直踢我,给我使眼色让我别纠缠着问起没完了。 我对武钰佳的态度现在只有三个字——瑞!思!拜! 她不让我问,那我就不问了。 陈涛趁机说道:“好了,睡觉吧,再不睡明天就没劲打架了。” 我和武钰佳相视一笑,点点头,便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隔天一早,我们带好了装备,开车上山。 出门的时候天气本来有点凉,但是到了山脚下,太阳光就渐渐足了起来,整条蜿蜒上行的山路都沐浴在阳光中,身上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路上有不少行人,都是三五成群的,有的背着包,有的拎着兜子,有说有笑地步行上山,感觉好像要参加啥活动似的。 车开到山顶,道观的山门前有一个巨大的汉白玉牌楼,旁边的停车场几乎已经停满了车,我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地把车塞进去。 过来牌楼就能看见一个几乎跟我差不多高的大鼎,起码二十人合搂那么粗,鼎前放了个三登台阶,铺着红毯子,好多人排着队上台阶往那个大鼎里面上香。 我推搡着柳下惠,让他在前面带路。 这老头不愿意往前走,回头跟我说:“这宗明观里侍奉着宗明神将,是和二郎真君师出同门的天神,法力高强,进山必须虔诚叩……” “你少废话,赶紧带路。”我在他屁股后面使劲踹了一脚,差点把这纸片老头给踹个狗啃屎。 周围的人纷纷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柳下惠好像看到了希望似的,突然开始用同样的方言朝周围大喊大叫,喊了没两声,黄哥就过去对准他小腿肚子来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把老头踹跪下了。 他哇呀一嗓子,不等再喊呢,黄哥已经绕到他面前,眼睛向下瞅,把柳下惠吓得两腿使劲一夹,再不敢吭声了。 不过他这一闹腾,确实给我们惹来不少麻烦,旁边的人纷纷拿出手机给我们拍照录像的,估计今晚就能在网上看见我们几个了。 徐晓谦时不常就跟我抱怨,说现在这些做媒体新闻的,十个里面九个是歪屁股,外面疯狂跟咱们打舆论战,对咱们围追堵截,国内这些做新闻的不去应战,见天儿在网上造谣,一个个就跟苍蝇一样,好的美的看不见,有一点臭味立刻钻过来,贼他妈烦人。 我看着眼前这架势,顿时就想起徐晓谦说过的这些,这要是我们几个到网上去了,肯定被当成不孝子孙欺负家里老人,被网曝事小,万一真成了“网红”,以后执行任务都不方便了。 “涛哥,跑!”我急忙大喊一声。 涛哥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拎起柳下惠的裤腰带,提着这个纸片老头大步就往山上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武钰佳,却见她眼底里闪烁出了泪光,走过来带着悲腔道:“弟,爷爷这病可咋办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说疯癫就疯癫了,这里的道爷作法能管用吗?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我……哎,医院不是治不好嘛,也不知道神将爷会不会管这事。”我立刻配合着说道。 接着我俩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老爷子的病情,把我们刚刚的所有举动都怪到虚病上,最后再一起重重叹一口气。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旁边看热闹拍照的顿时都把手机收起来了,还有几个好心人过来,用生硬的普通话跟我们介绍了进道观里应该找哪几位神爷拜,还详细讲了上香的规矩,告诉我们这是非常灵验的,尤其是中邪,拜了就管用,让我们赶紧去,要心诚。 我和武钰佳连忙感谢,然后快步追进了道观。 陈涛的速度也是真够快的,我们一路追,追到了道观后身,看见一群围着石桌喝茶的,陈涛他们就在最里面的茶桌。 柳下惠的两个胳膊都被陈涛扭着,黄哥则拿着一个小茶碗,整个怼在了柳下惠的嘴巴里,奶凶奶凶地比比划划,周围的人看见了估计都以为是淘气熊孩子在磋巴她爷爷,都只是笑笑,谁也没过来说啥。 我追过来狠狠瞪了柳下惠一眼,低声威胁道:“姓柳的,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本来我是想着要是茅山堂找你算账,我会帮你摆平,要是你再跟我这弄那些没用的幺蛾子,以后你爱死哪去死哪去,我们常家乐颐堂就不认识你这号人了!” 柳下惠嘴里叼着茶碗先是点头如捣蒜,接着又使劲摇头,含含糊糊地道:“不弄幺蛾子了,不弄了。” 我伸手把茶碗拿下来,又问他一遍:“你要再敢折腾……”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我老老实实带路。”柳下惠呲牙露出一脸讪笑,真是不要脸到一定境界了。 我看了眼黄哥,黄哥也朝我点头,示意他没撒谎,应该是真老实了。 我示意涛哥把手松开。 柳下惠都没敢动,两手还是背在身后,笑嘻嘻地看着我问:“要是宗剑茅山的人要动我,你和你爷,还有这位……是会保着我的,对吧?”他也是真不要脸,刚才明目张胆地搞事,现在还好意思求保护,而且那眼神明显是看向武钰佳的。 “你脸咋那么大呢?”我没好气地喷道。 武钰佳拉了我袖子一下,冲我摇摇头。 我压了压火气,敷衍着点头道:“保着你,你个大功臣,赶紧起来,带路!” 柳下惠朝着武钰佳点头道谢,然后呲牙咧嘴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这才往道观后山走去。 第一卷 第564章 下马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后山小路各种穿梭,过了桑墟河,穿过桃花林,到了一座林木繁茂的大山向上看去,便能在草木之间发现一条石子小路,很有一种曲径通幽的妙感。 我们刚要上去,柳下惠却拦住了我们,笑着说:“这山不能这么上的,这里面有阵法,直接走,就算是白天也会鬼打墙,等会你们就跟在我身后,我让你们退就退,让你们进就进,别质疑。” “你也别耍歪心眼!”我警告道。 “不敢了,这次真不敢。”柳下惠讪笑道。 黄哥过去就在姓柳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然后捏着他的脖子说:“你再撒谎,我就拿你的脸去蹭树皮!” “奶奶饶命,我不敢了,不敢动歪心了,真不敢了!”柳下惠赶紧告饶道。 武钰佳这时也开口道:“你只要别耍花招,等事情办完了,我就把我家在文山的店铺地址告诉你,到时候你可以去我们那避一避,相信没有谁敢去主动招惹我们家。” “真的吗?”柳下惠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又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没必要骗你。”武钰佳淡淡说道。 “那太谢谢了,咱可得说话算数!”柳下惠激动地道。 武钰佳淡淡一笑,再一次点了头。 柳下惠这下算是彻底放心了,又朝我不要脸地笑了下说:“走吧,跟着我走生门,咱们去拜山。” 太阳慢慢爬到了我们头顶,山间的气温也在升高,阳光穿过林叶照在身上,不冷不热,非常舒服。 在林子里绕了20多分钟,就见前面出现了一排小小绿竹,穿过了绿竹林,终于见到了宗剑山庄现出了身影。 这地方修建得很是古朴,好像电影里的古代宅院一样,宗剑茅山的镶金牌匾很是大气,拿我家的榕树大院跟这一比,真的差了好几个档次,难怪他们没把我爷放在眼里。 柳下惠撇着嘴还打算邀功,但我没理他,直接走到大门口,抓着门环使劲敲了几下。 等了好半天这才听到脚步声,同时没好气地喊:“谁啊?” “我是乐颐堂的常乐,来跟你们家堂主谈交易的。”我隔着门板说道。 院里走出来的那人脚步一顿,随后登登登地跑远了,过了好一会才又有脚步声传来,人数貌似还不少。 随着古旧感十足的一声吱呀,厚重的大门向内敞开了,开门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他开了门立刻退到一边,让出了视线。 在院子里站着十来个人,为首的我认识,就是之前那个来我家装X结果差点变太监的杜家少堂主,依旧是一身缎面唐装,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讲究劲。 但我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就移到了他身后的那群人身上,因为那一排人实在是太扎眼了。 他们身高几乎一样,都是1米8多的大个,穿着灰布长衫,一个个面如刀削,脸色青黑,目光锐利,却又好像没有半点神采。最重要的是,在这些人的脑门上都贴着一张黄纸符箓,在阳光的照射下,符箓的边缘反射着道道金光。 这一排,都是日行僵尸? 我看着那一排僵尸问道:“这就是你爸跟我说过的什么青铜百炼日行僵吗?我以为是很稀罕的宝贝呢,结果弄出这么多来,一下就不值钱了。” “哼,不识货!”杜家的少堂主不屑地哼笑一声,也不说让我进去,就站在院里道:“我们没去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是想过过招吗?” “过不过招的你说了也不算,你爸呢?我跟他谈。”说着,我迈过了门槛,直接就往院子里面走。 杜少爷一瞪眼,向前轻轻一摆手,不过后面那一排长衫僵尸并没有立刻攻上来,就像是有信号延迟一样,先是停顿了几秒,然后才绕过杜少爷,快速把我团团包围在当中。 临近正午,太阳很足。我注意到有几个站在朝阳面的僵尸头顶上已经冒出一缕缕青烟,似乎这所谓的日行僵也不能像黄哥这样在太阳底下大摇大摆地走,撑久一点应该还是要灰飞烟灭的。 我脑袋里正想着这些,突然一道身影飞到了其中一个僵尸的脑瓜顶上,竟是黄哥。 黄哥一脚踩着僵尸的肩膀,另一只脚铆足了劲就踢了出去。 就这一下,那僵尸的脑袋跟皮球一样飞出了院墙,没了头的僵尸身体在阳光下就跟抽羊癫疯一样,手脚扭曲地倒了下去,身上冒出一股股带有刺鼻气味的青烟,转眼之间就化成了浓水。 “你大胆!灭了他!”杜家少爷厉声喝道。 但这些僵尸听令是有延迟的,黄哥已经打开了缺口,我才不会傻等着僵尸出手,一个箭步就从僵尸的包围圈里冲了出去,再迈两步就到了杜少爷跟前。 杜少爷惊得一咧嘴,转头就想跑,我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稍微一使劲就疼得他嗷嗷直叫。 这时候,刚刚包围我的僵尸都有了反应,回身过来要打我。我立刻捏着杜少爷的脖子,转过身把他当成盾牌。 杜少爷赶忙挥手喊:“别打!都停下!后退!” 但僵尸的手刀还是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把杜少爷吓得嗷嗷直叫,使劲挣扎想要逃。 我怎么可能让他逃嘛,右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我自己则完全躲在杜少爷身后。 眼看着僵尸手刀就要劈在他脑门上了,突然从里屋传来一声断喝。喊的是什么我没听清,但这些僵尸就跟被人施了定身咒一样,瞬间呆呆立在原地一动都不动,那一把把手刀几乎就贴在杜少爷的脸上,再慢哪怕零点几秒,杜少爷的脑门就被砍裂开了。 杜少爷那边还在闭着眼睛嗷嗷叫,我感觉好像有些不对,低头一看,好么,这小子竟然尿了。 我赶紧撒手躲得远远的,然后循着刚刚的断喝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被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这人身高跟我差不多,浓眉虎目,高颧骨塌鼻梁,方短脸,一张吃四方的大嘴,一头花白头发,上嘴唇留着同样花白的胡须,走起路来平地生风。虽然相貌谈不上出众,但这个气质,真的拿捏得死死的,估计应该就是这宗剑茅山堂的杜一鸿了。 第一卷 第565章 1v1 计划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杜家少爷一看见来人,立刻哇哇叫着就往那边跑,却被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狠狠瞪了一眼。 就一个眼神,杜少爷的呼喊声就憋了回去,然后灰头土脸地捂着裤裆往后院跑去,只留了一排被定身的僵尸维持着手刀砍人的造型。 我朝着已经进院的陈涛和武钰佳压了压手,转身一仰头,笑望着走出来的方脸大嘴小老头道:“你就是杜一鸿吧?” 我这说话的态度没有半点客气的成分,可能是因为他身高跟我差不多,让我有种莫名的自信。 “没想到,你竟然敢来挑赞。” 这别扭的普通话,没错了,肯定就是杜一鸿。 我笑了笑道:“反正躲是肯定躲不过了,不如直接过来跟你聊聊。本来想着能不动手还是尽量不动手,结果你儿子一来上就想给我个下马威,我也是没有办法。” 杜一鸿淡淡一笑,朝着门口扫了一眼,目光随之落在黄哥的脸上。 他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看得出是真的喜欢黄哥,但是那股贪婪劲还是让我很反感。 我横移了半步,挡住了杜一鸿的视线。 杜一鸿这才看向我,笑着说:“你把童子带来了,很好。” “我带他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他不是什么童子,是我的朋友,是哥们,我哥们说了,这身体他用着很舒服,不可能给你。”我表明立场道。 “如果你说不给,我就不要了,那我岂不四很没面子。”杜一鸿撇着嘴,语气有些狂。 “那咱们可以按规矩斗法,我如果败了,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如果我赢了,你就趁早消停,别老打我们家的主意。”我道。 杜一鸿听后突然仰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我以为你苏了,就会把童子交给我,没想到只四坐下来桑量,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太响了吧?”杜一鸿不斗法,开始跟着我斗起嘴了。 我当然不可能中他这个激将法,斗法之前谈条件,这就跟谈生意一样,谁都想赚到最大的好处,我肯定不能轻易让步。 “我家的算盘就是这个打法,咱也别磨叽了,你想为了你们家那个百炼僵尸童讨说法,我现在就来给你讨了,文斗还是武斗,我都奉陪。”我直接撂下话了,就看这个杜一鸿敢不敢接。 杜一鸿又是一声大笑,高声道了句:“好!” 说完,他向着身后一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来就为这一个目的,他不想拖时间到日落,那正合我意。 回头朝武钰佳和涛哥眼神示意了下,我便迈开大步往后院走去。 之前定在前院的几个僵尸也跟着动了起来,步履稳健顺畅,看起来就跟活人一样。 穿过一道月亮门,我便看见好几个正在掐诀念咒的道士,他们身穿黄色的短道袍,一手浮尘一手木剑,闭着眼睛嘴里嘀嘀咕咕。 有一个在我进院的时候睁开眼和我对视了一下,走在我旁边的一个僵尸顿时一定,那人赶忙闭上眼睛继续念咒,那顿住的僵尸也跟着继续迈步往前走。 我这一看就明白了,这些看起来好像活起来的僵尸到头来还是个死物,需要这些茅山道士有咒法来控制。 一路来到山庄后院,见到了一个面积很大的演武场,场地以东是个擂台,离地一米多高,周围没有护栏,但是边缘贴着很多符箓,面积大概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在南北两侧还各立了个武器架,不过斗法用不上这些东西,只是起到个装饰摆设的作用。 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等陈涛、武钰佳还有柳下惠他们都过来了,这才一起往前走。 陈涛自从进了这宗剑山庄就一言不发了,武钰佳也很安静,脸上看不出半点紧张,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黄哥就更不用说了,天大地大鸡腿最大,唯独柳下惠,缩着个脖子直往陈涛后面躲,就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他一样,实在丢人。 杜一鸿根本没搭理柳下惠,走到擂台跟前,往看台的太师椅上悠然一坐,跟在他身边的一众弟子则挺胸抬头地站在他身后,很有那种一代宗师的排场。 只是,他弄的排场越大,我就越觉得好笑,就好像在看从前那种一招一式都要嘿嘿哈嘿的老功夫片,感觉都要老掉牙了。 “你打算怎么斗啊?”杜一鸿也不磨叽,直言问道。 “这是你的地盘,你说了算。”我抬手请道。 杜一鸿轻蔑一笑,抬眼打量了一下我这边的几个人。 “这几位,应该不四你们乐颐堂的人吧?”杜一鸿问道。 “是我朋友,来给我壮胆的。”我笑着说。 “那你的百炼刚西童子,他怎么算呢?”杜一鸿目光再次投向黄哥。 “算是独立的一个人。”我没纠正杜一鸿,心里明白他这就是准备1对1了。 “好,很好。”杜一鸿朗声说道:“你们既然登门挑赞,那就按造规矩来,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四个,那我这边也粗四个,上擂台,一对一侧轮赞,最后谁的人先没了,就算谁苏。” “没问题。”我笑着点头,一切都跟之前设想的一样,“那你们这边,堂主是准备亲自上场吗?” “你不用关心这个,会有四个人上去,你斗到最后,自然就姿道我会不会登台了。”杜一鸿悠然说道,看起来自信满满的样子。 我看了眼这后院,临近正午,阳光充足,整个擂台都在日光下,这些茅山道士最拿手的就是请神和鼓捣僵尸,深更半夜最厉害,这大太阳天里,功力起码减半。 嗯,肯定没问题的! 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鼓着劲,又朝陈涛和武钰佳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杜一鸿道:“那就我来打头阵,领教一下你们宗剑茅山堂的道法。” 说完,我几步窜上了擂台,回过头挑衅地朝杜一鸿勾了勾手指,心里却在祈祷这老头千万别上来,让他徒弟来给我虐。 杜一鸿不屑地哼笑一声道:“还以为你会等到最后,小伙子,岑不足气可不行呀,就让我的弟子教教你,法该怎么斗吧。”说完,他侧目向身后递了个眼神。 一个身材清瘦的年轻男人立刻向前拱手道:“师傅,就让徒儿上去领教领教。” 第一卷 第566章 你徒弟咋这么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话说完,这清瘦的年轻道人身法轻盈地来到擂台上,高声断喝之后,便在我面前打了一套拳。 我看得有些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上次跟我爷去大连找给我弟弟下咒那个老神棍,他徒弟也很喜欢在开打之前先来一套才艺展示,只不过那次是二人转绝活,这次是传统拳法。 异曲同工,只能说是异曲同工。 我耐心地看着,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擂台一对一这是我们来之前就想到的,有想过按胜负场算,也想过车轮战。 胜负场就不说了,如果是车轮战,计划就由我先上。 我是不会任何咒法的,所以就靠杂七杂八这些拳脚功夫打他们个出其不意,等他们摸清我的套路了,那我大不了就败下来,最次也是一换一,不亏。 接下来第二棒就换黄哥。 黄哥跟我风格差不多,但多了个小猞猁,战斗力要强出一大截。不过黄哥的作战方式在僵尸洞里都被人看过,没什么底牌,所以暂时就按一换一来算。 第三棒,我们定的是武钰佳。 因为有黄哥在前面保底,所以最好的情况是武钰佳根本不用登场,就算上去了,先发制人偷袭一个结束比赛。 预计最坏的情况就是前面三组都是极限一换一,到了第四棒,茅山这些人肯定会出大招,把他们最厉害的僵尸拿出来。僵尸不怕拳脚,不怕毒蛊,但涛哥的那一刀可不是盖的,所以胜负手就压在涛哥身上了。 当然了,要是黄哥发挥稳定,基本没有涛哥和武钰佳什么事。 我在心里默默给计划复了个盘,那年轻道士也终于打完了一套拳,收招,站好,双手下压归气入丹田,头上冒了点小汗珠,算是热身完毕了。 我也稍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做了几个俯卧撑,又来了几个深蹲,压压腿,活动了一下关节。简单热身完毕,就点头对他说了声:“好了,来吧。” 那青年道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宗剑茅山堂第十六代弟子,道号轻舟,请赐教。” 说着,他朝我一抱拳。 我只回了一声“请”。 按规矩,这个“请”字出了口,斗法就算正式开始了。 就见这个轻舟双眉一凝,纵身后撤,左手掐诀,嘴里念咒,右手对着空气画起了符箓。他虽然目视前方,但眼里明显没有我,而是盯着右手画的空气符,不知道是不是害怕画错了。 看到他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我只能在心中感叹——哥们,你这施法前摇也太长了! 我哪可能给他成咒的机会,直接快步冲到他面前,抡拳头就打。 这个轻舟估计在他们这宗门里待的时间太久了,见过的都是这个圈里的人,斗法大概就是彼此拉远距离,各自念咒放招,看谁的术法狠,结果今天一上来就遇到我这么个近身肉搏的,一下子就给这小子整懵了。 我这一拳打得不是太狠,因为想着他多少能有点反应,万一是故意卖我个破绽呢。 可没想到他这份专注竟是真的,我的拳头眼看就要揍在他脸上了,他这才“啊”地惊呼一声,慌忙抬手格挡,用的还真是刚刚武术套路里出现过的招式。 别的不说,姿势确实很飘逸,就是没什么劲,他太瘦了,手掌架在我的胳膊上就跟蚊子叮一下似的,根本不痛不痒。我干脆拳头一加劲,直接怼在他下巴上。 就这一拳,把这轻舟打得两眼一翻白,脑袋一摇晃,身体竖了个直溜,脑袋直接往擂台上面栽去。 我赶紧扶了他一把,算是没把脑袋再给磕一下,但再看他那张脸,本来挺清秀一个小伙,腮帮子肿得老高,嘴唇子也破了,一颗牙都从嘴唇中间当啷出来了。 呃…… “那个,你的徒弟不会都这么弱吧?我真没想到一拳就倒了,可能下手有点重了。”我抱歉地朝着台下的杜一鸿笑了笑,不是嘲讽,是真心的。 但杜一鸿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他好像很看重这个叫轻舟的徒弟,让这人打头阵应该也是心里有自信的。 结果开打不到两秒呢,人就躺了,老头这面子估计挂不住了,嘴角都向下撇撇着,脸蛋子一抽一抽的,运了好半天气才把火给压下去。 他向上一挥手,立刻有徒弟跑过去,把昏厥过去的轻舟搀下了擂台。 我朝着陈涛和武钰佳摊了摊手,走回到擂台中间,抬手示意说:“继续吗?” “继续!”杜一鸿沉声喝道,接着目光冷厉地朝着另一个留胡子的徒弟使了个眼色。 那徒弟身材魁梧,看样子好像是准备登台跟我肉搏的,但那徒弟对着杜一鸿躬身拱手之后却并没有立刻登台,而是在看台那里就开始掐诀画符箓,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明显是准备把施法前摇在擂台下面就给摇完了。 “用不用给你弄个法坛,让你做一天法,把二郎真君请上身再跟我斗啊?”我在擂台上嘲讽道。 把胡子徒弟嘴角一翘,接着快步走上擂台,在他头顶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龙卷风,而且不断升高。 看见这一幕,我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老头子跟我讲过运雷咒,先成风,再成云,后成雷,这哥们好像用的无生五行咒法里的雷法。 这个印象还挺深的,因为在听讲的时候我曾经质疑过,凭啥说几个咒语,胳膊比画几下就能招来雷云,这很不科学。 老头子的回答很直接干脆:“就凭我是你爷,你是我孙子,教你啥就老实学啥,别老一天天跟我科学科学的,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多着呢!” 确实,眼下这个就没办法解释。当这胡子哥们走一上擂台之后,他头顶的龙卷风已经窜上了天,紧跟着乌云开始在擂台上方聚集,刚刚还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不知不觉间竟然黑云压顶,阳光一点点被遮挡,最后整个擂台都瞬间阴暗下来。 同时,我也注意到在这胡子哥们身后好像跟着个什么东西,有太阳的时候看不清楚,因为那东西跟得很紧,现在天阴了,那东西也慢慢探出了头。 那是个小孩,一米多高,脸色发蓝,额头上贴着一张黄纸符。 看来,他们是准备二打一了。 这人,感觉不好对付。 第一卷 第567章 失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对宗剑茅山堂这些人没做过任何前期调查,也不知道他们都会什么杀招,好在这擂台空间并不大,只要我速度够快,在他们放大招之前直接把人揍趴下就完事了。 这次要狠,要一击致命才行。 打定了主意,我默默戴上了保密局特供版的掌心雷。 那胡子哥们不知道是自信还是狂妄,在亲眼看见我一拳打倒轻舟的情况下,依然不慌不忙地走到了擂台中间,和我的距离只有五米不到,只要我一发力,拳头瞬间就能拍在他脸上。 “报个名?”我朝他扬了扬下巴。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胡子男狂妄地提起嘴角,右手突然向前一划。 头上的乌云顿时闪出了一道白光,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头顶有能量迅速聚集,没有思考的时间,我猛地加速向前冲去,挥拳对着胡子男就打。 但就在我的拳头快要命中胡子男的时候,他身后的小僵尸一个转身绕到了前面,抬起小手抓向我的拳头。 速度太快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根本来不及收招,拳头就被那小僵尸给抓住了。不过它的力气没有我大,体重也不够,只是稍微卸掉了一部分冲击力,他的手臂就直接被我打脱臼,身体也向后倒退着撞在了胡子男身上。 胡子男接着这股冲击力顺势向后退去,后退的同时嘴角竟挂出一抹冷笑。 我心里感觉不好,赶紧加速追上去。就在这瞬间,从我身后接连传来了咔嚓咔嚓一连串巨响,一股冲击波撞在了我背后上,把我整个人向前推飞了出去,两只脚瞬间离地。 这时候,那胡子男又把那小僵尸给扔了回来。 小僵尸的右臂脱臼了,于是向前伸出了左手,黑色的指甲一下子伸长了足有一尺,就像铁叉子一样直奔我的脸扎过来。 我在空中没办法躲闪,只能绷紧手臂的肌肉,用双臂挡在身体前。 随着小臂的一阵刺痛,我知道自己是被僵尸的指甲刺伤了,但好在避开了要害。两脚一落地,我立刻左右左三连击破坏了小僵尸的防御,最后一个后手超重拳,直接把小僵尸的脑袋给打飞了。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没有脑袋的小僵尸却依然可以行动,两条小短腿原地一蹬地,身体腾空而且顺势一个飞脚。 这招黄哥常用,我本能侧身闪避,却没想到这小僵尸在空中竟把两条脱臼的胳膊甩向我,铁钩子一样的长指甲在我的胳膊、腿上划了过去,瞬间划出了几道血口子。 但它能对我造成的威胁也就到此为止了,在擦身而过的同时,我伸手抓住了小僵尸的胳膊,抬脚一踹后心,直接把胳膊给撕下来了,身体直接飞到擂台外。 僵尸胳膊往擂台上一扔,我便转身去找胡子哥们,发现这小子已经跑到了擂台的一角,两只手连续朝我比画,嘴里念念有词。 这小子又想用雷劈我,但移动的目标他好像劈不太准的样子。 不等雷法成咒,我直接启动,快速朝着胡子哥们冲了过去。可冲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两腿一软,身体就扑通一下摔在了擂台上。 在摔倒的瞬间我就反应过来了,那小僵尸的指甲上九成九是有毒的。 好在我的体质抗毒能力强,只在地上趴了一下就缓过劲来了。 可就在我刚撑地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就见胡子哥们的双臂正在快速下落。 我知道雷要来了,而且躲不开了,急中生智干脆把双手举向头顶。 几乎就在我把双手举起来的同时,咔嘎嘎的巨响就从头上传来,我只觉得好像有好几座大山接连朝我压了过来,那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站立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 手、胳膊、肩膀都在疼,火烧火燎地疼,感觉五脏六腑好像都烧着了。 好在有掌心雷这件装备,总共九道雷,硬被我撑下来了。 可就在我准备起身把积蓄在手套上的电能如数奉还的时候,刚刚被我拆下来的那条手臂竟凭空飞了过来,铁钩一样的长指甲直刺我的双眼。 我赶忙侧身躲闪,可歪头的时候,之前被我打飞的小僵尸脑袋也飞来了,张着嘴吐出一口浊气,全都拍在我脸上了。 这是尸毒,半实半虚的阴招子,就算我体质好也挡不住这玩意。 屏气根本来不及,也没用,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趴在地上了。 我想起来,但手脚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宗剑山庄挑战,不自量力。”胡子男哼声说着来到我跟前,接着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剑,对着我的脖子就砍! 我是眼看着剑落下,然后突然感觉到脚踝被抓住了,接着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这么横飞到了擂台下面。 涛哥伸手接住了我,武钰佳拿来了椅子让我坐下,往手心里倒了一把药粉,喊了声“张嘴”,直接拍在了我嘴里。 这药粉的效果立竿见影,刚咽下去,身上就不麻了,再看擂台上面,黄哥已经跟那个胡子男斗在了一起,无缝连接。 黄哥出手根本没有章法,三两下就把小僵尸的残缺肢体撕成了碎片,接着又用他那变态的速度躲开了胡子男招来的雷电,几个锐角对折的加速走位,黄哥便来到了胡子男的背后。 一个黄师傅无影脚,结结实实踢在了胡子男的裤裆上。 然而胡子男的身体一虚,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一下子把黄哥包裹了进去! 我都看傻眼了! 这是啥?水分身吗? 在擂台角落的空气有一阵浮动,胡子男就像挑开了水雾做成的帘子,从后面现出了真身,一手掐诀一手画符,空中再次凝聚起了乌黑的雷云。 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胡子男在跟我打的时候那么从容淡定,原来从始至终都不是真人,而是障眼法。 “你的速度确实很快,只可惜跟错了主人,不过放心,我不会让人魂飞魄散,只劈走你的三魂!”胡子男咧嘴笑着,画符完毕,手便向下一挥。 但就在他挥手向下的同时,一只无尾小猫就像个鬼魂一样从他的脚下钻了出来,接着身体陡然变大! 胡子男发出一声惊呼,转身就想跑,但大猞猁豹的爪子已经重重地扫在他身上,把他一下子从擂台上揍飞了下去。 人飞了,手上的咒诀也停了,包裹住黄哥的大水球一下子散了花。 黄哥从水球里掉了下来,呸呸地吐着水,然后气鼓鼓地一瞪眼! 我瞬间感觉不妙,起身就喊:“黄哥别……” 话还没等喊完,黄哥已经跟一道闪电一样从擂台上面冲下去了,骑在倒地的胡子男身上,小拳头给雨点一样乒乒乓乓招呼了下去。 我感觉心脏病都要犯了。 哥呀,你这个战斗力肯定能再打下去一个,为啥要自己下擂台啊? 第一卷 第568章 佳姐,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身上那个麻劲儿已经过去了,我赶紧跑过去抱起了黄哥,再看地上的胡子男,已经被黄哥揍得没了人样。 宗剑茅山的那些弟子这时也纷纷跑过来了,有的怒瞪着我们,有的则把胡子男抬回了他们自己的方阵。 黄哥还发着狠地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阵咕噜声,我也不好在这数落黄哥,只能摸着黄哥的头安抚说:“别气了别气了,他就是个小人,使诈,不过你也揍他揍过瘾了,而且表现很好,没直接把他脑袋揍下来,知道控制力道了,不错,提出表扬。” 黄哥一听见有表扬,挥舞着的小拳头这才放了下来,但身上绷着的那股劲却没有放松。 他转回头,气鼓鼓地看着我说:“他把你弄伤了,还要砍你脑袋,所以我才不想他死那么快,我要打到他亲妈都不认识他。” 我心里压着的那股火瞬间就熄了,原来黄哥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受伤了。 这我还怎么怪黄哥下擂台,把脸都贴上去了,笑着安慰说:“没事没事,我就是皮外伤,已经吃了佳姐给的药,现在完全没事了。” “他们太坏了,明明你都留情了,他们还下死手。”黄哥还是很生气。 “哎呀,不气不气,你看你都把他揍得不成人样了,他的小僵尸也拆成碎块了,就算替我报仇了,等回去奖励你100个大鸡腿。”我笑着劝道。 黄哥一听到有鸡腿,还是一百个,嘴角这才勉强扬起一些,撇着嘴补充道:“羊腿也可以有一席之地。” “知道了。”我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便拉着黄哥的手转身回了我方那边。 杜一鸿却在我身后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看来,你的百炼刚西童火候还不够啊,自己下擂台,按规矩可是算苏的。” “那也不过是2比2平,最终的胜败还不一定呢。”我哼笑着道,头都没回,但在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鼓了。 乐叔说宗剑茅山堂啥也不是,老头子好像也没怎么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刚刚那个胡子男所展示出来的术法咒诀却已经远超我的预料了。 而且老头子教我的那些玩意也不对劲! 他总说什么按常家的九等咒法分类,世间术法万变不离其宗,都可以从九等咒里找到这背后的规律。 这话确实也没错,唤雷咒,控制水球,水雾隐身,包括雷击木、镇邪八卦镜,这些都可以归类为无生咒,但把无生咒归类到最低的那一等,会不会太狂妄了? 雷击术不狠吗? 配合水牢,不精妙吗? 还有胡子男那个隐形术,跟作弊有啥区别? 一想到胡子男只是第二个登场的,所以大概率不是宗剑山庄里术法最强的那个,黄哥又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自己下了擂台,那压力就都落在了武钰佳和涛哥身上。尤其是涛哥,他是真的一点咒法都不会,我让他来压轴,更多是压个宝,赌最后会有个大僵尸登场。 可万一最后没有僵尸怎么办? 我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了,但表面上还得保持镇定,坐回到椅子上面,我还特意送给了杜一鸿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 “我上去了。”武钰佳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我连忙回头叮嘱说:“小心点,这帮人比我想的要厉害。” 武钰佳只是轻轻一点头,话不多说,动作轻缓地上了擂台。 杜一鸿那边一看我们这边上去的是女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为数不多的只个女徒弟,但想了想又摇起了头,最后竟把目光落在了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非常凶悍的中年男人脸上。 那男人声如洪钟般拱手道:“师傅,下一阵由徒儿来吗?” “嗯,你上去吧,让他们见四一下,宗剑三庄的厉害。”杜一鸿撇着嘴故意用普通话说道,就为让我听得明白。 那横肉男嘴角扬起,狂妄地朝我笑了一下,再看看台上的武钰佳,竟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这个动作表情真的让我感到厌恶至极,杜一鸿这都收的些什么徒弟? 那横肉男在登台之前也在原地比比划划地掐诀画符,看来是我的那招出奇制胜给他们打出阴影了,所有人都开始玩赖。 我虽然知道武钰佳不好惹,但也怕她吃亏,所以嘲讽道:“你一个老爷们,上个台也这么磨磨唧唧的,是不是还得让你在下面做场法事,把这辈子的运气都集中在今天你才愿意上去啊?” 横肉男被我说得鼻子一襟,掐诀画符的手顿时向后一背,撇着嘴就往擂台上面走。 杜一鸿看在眼里,狠狠朝着那横肉男的背影瞪了一眼,接着又恨恨地看向我。 我笑着耸了下肩膀,转过头,视线移向了擂台。 武钰佳和我一样,就站在擂台的正中,神色淡定,看不出丝毫紧张。 我知道她不擅长近身肉搏,但宗剑山庄的这些人应该不清楚,再加上我和黄哥前面两场给他们打下的印象烙印,他们应该不敢轻易靠近武钰佳才对。 果然,那横肉男虽然看着狂,但在登台之后却选择站在了擂台边角,和武钰佳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似乎是狂中还带着谨慎,粗中略带着一丝细。 武钰佳也没报自己的名姓,只是站在原地轻轻道:“要不要给你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啊?我看你的师兄弟好像都需要提前准备很长时间。” “哼,对付你个小丫头,还用不着我出全力!”横肉男嘴上说得倒是好听,但两只手背在身后,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偷摸掐诀画符念咒。 正说着话,突然就见那横肉男把右手向前一伸。 我以为是要用雷法了,可武钰佳的头顶并没有雷云聚集,也没有白光闪烁,但武钰佳却好像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似的,整个人身体一僵,表情痛苦地抬起双手抓向自己的脖子,但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横肉男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接着牙一咬,抬起的右手用力一捏,狠狠发力的动作让他的整条手臂都在抖。 我不免担心地看向武钰佳,发现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好像真的喘不过气了。 “涛哥!”我喊了一声。 陈涛却没动,大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眼看着那横肉男的右手越抠越紧,都快握成拳头了,但武钰佳的反击却迟迟未到。 “武钰佳!你想啥呢!弄他啊!”我忍不住大喊道。 这一声喊却惹来了横肉男的一阵狂笑,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道:“茅山摄魂法,我抓的是她的魂魄,她能拿什么反击?” 摄魂?! 我顿时眼睛睁得老大,这招我中过两次,是真的很难应付,除非用保密局缴获的秘药,但也只能挺个几秒钟而已。 佳姐,危! 第一卷 第569章 菊中之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可就在我心里刚刚升起危机意识的同时,那横肉男的笑容突然一僵,接着身体一歪嘴巴一咧。 “哎呦!哎呀哎呀哎呀……”横肉男接连喊了起来,转身甩着手开始绕着擂台跑,在他身后竟是三只虎头蜂。 他这一跑,藏在身后的手也没办法掐法诀了。 武钰佳那边瞬间解脱,随后两腿发软地摔坐在地上。 气都没缓一口,武钰佳就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开了瓶盖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接着又朝着头上抛撒了一些看不清楚的粉末,随之又有好几只虎头蜂飞了过来,在扬起的粉末中穿行飞舞。 擂台另一边,横肉男撒腿猛跑,一边跑一边掐诀念咒。 他貌似不会控雷,但摄魂术却比控雷更加厉害,就见那些追着它的虎头蜂飞到半路突然一头扎向地面。 横肉男一个急刹车,转身回来呲牙咧嘴地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踩死了那三只虎头蜂,他又开始掐诀念咒,同时用力扯掉身上肥大的长衫。 本来看他的身形以为是个膀大腰圆的大块头,结果衣服一扯才发现,他身材竟是纤瘦的,有好几个小东西围抱在他腰上,竟是四个僵尸小童! “出!”随着他的一声命令,四个僵尸小童猛地睁开眼睛,跳下来就往武钰佳这边跑。 这四个小童基本就是婴儿的模样,眼睛大得夸张,几乎占了脑袋的四分之一,而且满眼漆黑,没有一丁点眼白。 在爬过去的时候,它们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听着无比凄厉。 转眼间,这四个小娃就来到了武钰佳跟前,接着突然变脸,嘴角向下发出惨厉的哭声,同时张牙舞爪地飞扑向武钰佳。 武钰佳很极限地闪身躲开了僵尸娃的攻击,刚跑了没几步,身体就又定住了。再看横肉男那边,他伸着胳膊,咬牙切齿地攥着拳头,那架势就是想把武钰佳直接掐死在擂台上。 这时候,那四个僵尸娃也再次追到了武钰佳身边。 刚要扑咬,却听横肉男那边发出“哎呀”一声惨叫,所有的咒法都被打断了。 又有只虎头蜂围着横肉男圈叮,他刚刚还脱掉了上衣,现在可以被咬的面积更大了。 就见横肉男在擂台上吱哇乱叫,抱头鼠窜,但没跑几步就再次用了摄魂咒法把围追他的虎头蜂都给弄了下来。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毒蜂!”横肉男发狠吼道,抬脚又要往坠地的虎头蜂身上踩,可是脚刚抬起来,身体就僵在了原地,接着脸上、身上、手上,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大泡。 这些泡越鼓越大,而且数量奇多,很快就遍布了全身。 横肉男站立不稳,身体一晃,摔在了擂台上,把身上的水泡撞破了,一股股血水喷溅出来,再看水泡破开的部位,竟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坑。 擂台上顿时被横肉男的惨叫声笼罩了,他疼得满地打滚,这一打滚就把身上的其他水泡全都压破了,血混着浓水向外喷溅,同时散发出一阵阵的腥臭。 刚刚那四个僵尸娃娃本来已经不动了,这时却突然齐刷刷地转回头,看向了痛苦打滚的横肉男。 僵尸娃们互相笑望着,发出咯咯咯的恐怖笑音,接着便朝着横肉男快速爬了过去。 四个娃到了横肉男身上,嘴巴一张,康吃一口,便开始贪婪吮吸横肉男伤口里冒出的血。 横肉男挣扎着想要推开那些僵尸娃,但身体却越来越虚弱,脸色都发白了。 眼看着横肉男就要完犊子了,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纵身飞到了擂台上,白光闪烁,四个僵尸娃的脑袋齐刷刷都被砍了下来。 “把景波抬下去!”那人沉声喝道。 立刻有山庄弟子跑上去,抬着横肉男下了擂台。 我看了一眼稳稳坐在擂台下边的杜一鸿,又看了眼台上那个年轻男人,心里多少有些吃惊。 本以为压轴上去的会是杜一鸿本人,却没想到竟还是让徒弟去战。 不过经历了前面三轮,我已经不敢小看宗剑茅山堂了,尽管那个轻舟被我偷袭了,没使出本事,但能在4轮战里登台的,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我只是投机取巧,捡了个便宜而已。 再看台上那位,他大概30多岁的模样,穿一身青色短道袍,头上扎着道士发髻,但看起来并不古板,反而很时髦,手里一把软钢长剑,颇有种古代侠客的韵味。 刚刚他斩落四个僵尸娃的动作快如闪电,就算我这双得到保密局鉴定认可的动态视力A++的眼睛,也没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冲这一手身法和剑法,武钰佳就绝对不可能是这人的对手。 重担恐怕要落在涛哥肩上了,他能行吗? 我担心地看了一眼陈涛,但涛哥已经拿起了身边的大盒子,朝我低声说道:“让武钰佳下来吧,我来对付上面那人。” 我很想问一句“能行吗”,但感觉这样好像很没礼貌,太小瞧涛哥了,所以最后只是点点头,朝擂台上招手道:“佳姐,可以了,最后一场交给涛哥。” 武钰佳像是松了一口气,朝着擂台上的道士头抱了下拳,又朝杜一鸿轻声道:“我认负。” 杜一鸿没做声,但擂台上那个道士头却开口道:“烦请留下解药。” 武钰佳脚步一顿,看了一眼被抬下去的横肉男,淡淡一笑道:“他中的是脱皮蛊,不会死人,只要掉了那一身皮就会痊愈的。至于解药,我们文山武家下蛊,从不留余地。” 说完,佳姐潇洒地一转身,缓缓走下擂台,只留看台那边的一众山庄弟子面面相觑。 “文山?” “武家?” “传说中的那个武蛊王?” 杜一鸿身后传出了低低的议论声,武钰佳最后这手真人露相显然把茅山堂的人都给震慑住了。 老头子给我讲过蛊术,却从来没提过蛊王,之前看柳下惠的反应就知道武钰佳的背景肯定不简单,现在再看茅山堂这些弟子的反应,就更能说明问题了。 菊中之牙,果断就是你了! 第一卷 第570章 最坏的局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收回脑补,迎着武钰佳抬起手,武钰佳过来和我轻轻击掌,然后站到了黄哥身后,两手玩着黄哥脑袋上自己绑的小揪揪。 “我上了。”涛哥这边沉声说了句,同时开了盒子,从里面取出大刀,迈步走上了擂台。 之前胡子男用雷法聚集来的乌云这时已经渐渐散去了,阳光从云层的夹缝中钻出来,照着涛哥手握的那把大刀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局面,或者说,这就是最差最差的情况。没有大僵尸,对手一看就是个剑咒双修的高手,这让涛哥怎么对付? 但现在想再多也没用了,只能祈祷涛哥能创造奇迹了,也许徐凡教过他一些咒法也说不定,毕竟都在保密局这么长时间了,多少应该会些吧? 是吧?涛儿! 擂台上面,涛哥显然感应不到我的心声。他站在那道士头的男人面前,两人距离不到五米,但依然能看出强烈的身高差对比。 那道士头跟我差不多高,也就1米7左右,涛哥将近两米,在那道士头前面就像个巨人一样,手里的那把刀的尺寸看着都跟那道士头差不多了。 道士头对着涛哥上下打量一眼,反握长剑抱拳道:“在下宗剑茅山堂十六代弟子,道号,踏风。” “陈涛。”涛哥只回了两个字,然后轻轻挥了挥手中的大刀。 他动作很轻,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感觉就是在决斗之前热一下身。但那把大刀在他的右手中却卷起了阵阵风声,在擂台下边都听得清清楚楚,刀风险些把那踏风道士头上的发髻给吹散。 “敢问阁下师从何派?为何要与乐颐堂为伍?”踏风皱着眉头很是不解地问。 “还打不打?”涛哥轻蹙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踏风轻轻一笑,点点头道:“好吧,那,请!” 说完这个“请”字,踏风人如其名,好似踏着风一样,飘逸地来到陈涛跟前,手中长剑一抬,点向涛哥的咽喉。 涛哥根本没躲,铁塔一样站在原地,大刀朝着踏风挥了过去。 两人对攻,身高臂长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踏风手里的剑根本碰不到涛哥的边儿,刀就已经过来了,他只能收招后退,脚下生风一般迅速移动到了擂台的边缘。 这速度真的有些离谱了,几乎和黄哥一样迅捷,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 我暗暗开了眼,果然,这踏风周身上下都有淡绿色的气场在流动,真的就像有风包裹在他身体周围一样,收回视线仔细去看他的手,却又看不到任何掐诀画符的动作,八成这个逼是用脚趾头在鞋里掐诀的。 嗯,准是这样,真是鸡贼! “佳姐,你对这类道家的咒法了解多少?”我侧头问道。 “不是很懂。”武钰佳摇头道。 “黄哥,你懂吗?”我又去问黄哥。 黄哥看向擂台,不屑道:“我肯定懂啊,不过都忘了。” 我“切”了一声,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擂台上。 这时,那踏风开始单手掐诀了,这动作很是眼熟,和那个叫景波的横肉男用的好像是同样的咒法,他要摄魂! 涛哥显然不想给踏风远程用术法的机会,迈着大步朝踏风冲了过去。但踏风对攻过一次便不敢再和涛哥近战了,见涛哥冲过来,他立刻脚下踏着风,用超快的速度逃到了擂台的另一边,涛哥再追过去,他便再逃。 追了两次之后,涛哥不追了,左手朝着工装裤里一伸,竟掏出来一把枪。 杜一鸿那边顿时发出不满的叫骂声。 “斗法带枪,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妈的,懂不懂规矩?” “师傅,他们耍赖!” 我一听他们嚷嚷,立刻反呛道:“谁规定斗法就不能用枪了?哦,就许你们带僵尸玩套路提前念咒来阴的,不许我们开枪了?我们从始至终没有咒法,都已经算是让着你们了,有本事你们也别用咒,别用僵尸,咱们就比肉搏战!哦对了,你们不是叫茅山剑宗吗?倒是耍剑啊!” “我们是宗剑!宗剑!” “对对对,总贱,总是犯贱!”我做着鬼脸。 杜一鸿有点听不下去了,用力一拍椅子扶手,把实木扶手咔嚓一声给拍烂了,椅子随之散了架。 但杜一鸿却没有因此而一屁股坐地上,身体悬着空,飘飘悠悠站了起来。 他身后的弟子全都闭嘴不做声了,他也转头看向我,不屑地冷哼一笑道:“没想到,当年叱咤一时的乐颐堂,竟沦落到如此地步,斗法惨败只能斗嘴,常家,怕是后继无人了。” 我咧嘴一笑道:“咋也比你那个尿裤兜子的儿子强。” 杜一鸿的脸瞬间一红,怒道:“你……” “我!我我我我!”我立刻抢话道:“你想干啥?人多欺负人少啊?” 黄哥随即站到我前面,小短手放下了猞猁,猞猁也跟着身体膨胀,变成三米多高的大怪兽。 杜一鸿的徒弟一看我们要动手,也纷纷亮了家伙,顶着大太阳把僵尸都招出来了,僵尸脑袋直冒烟。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擂台上突然传来了枪声。 我们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擂台。 涛哥手里的枪不是电击的,是打子弹的。 我赶紧看了眼他放在地上的刀盒子,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放枪的凹槽,应该是配套一起寄过来的。 不过他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踏风,那小子真的就像风一样,绕着场地转圈跑,速度飞快,几乎都挂上了残影。 涛哥追着踏风的影子连开了几枪,但好像都没有打中。 突然,就听见场地内传出一声断喝:“定!” 涛哥的身体很明显地一僵,踏风挂着残影瞬间到了涛哥身后,手中长剑直刺后心。 我心里一点不慌,摄魂夺魄对别人可能管用,但涛哥,呵呵! 果然,就在长剑扎向涛哥背后的一瞬,涛哥猛一转身,大刀横扫而来。 踏风“啊”的一声惊呼,慌忙举剑格挡。 什么声音都没有,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碰撞,涛哥的大刀直接从长剑上面斩了过去,顺势扫向了踏风的脖子。 踏风慌忙一低头,刀把他的发髻整个削掉,给他剃了个地中海发型,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再看手里的长剑,已经被齐刷刷削剩了半截。 第一卷 第571章 涛哥牛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哈哈! 我直接笑出了声,刚要嘲讽杜一鸿两句,却发现这个杜老头依旧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甚至拿起了一杯茶,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这反应不对,我并不觉得他会跟我耍赖,如果真想玩阴的,他完全可以直接对我进行围攻,没必要来什么一对一的单挑车轮战,所以他现在这个悠哉态度,说明台上那个踏风还有后招! “涛哥!”我赶紧朝擂台上面大喊,想让涛哥别放松警惕。但就在我喊出声的同时,陈涛已经挥着大刀直劈踏风的脑门——涛哥根本不需要我提醒! 踏风虽然坐在地上了,但却身体向后一飘,快速躲开了涛哥砍下去的那一刀。 刀刃劈在了擂台上,几乎没什么声音,刀身就轻易砍进了混凝土擂台里。 就这一幕,已经把杜一鸿身后那些弟子给看呆了。 其实我也很吃惊,虽然知道涛哥这把刀和之前拿的不一样了,却没想到强度竟然这么高。 一刀砍空,涛哥立刻抽刀追向踏风,一个拦腰横斩。 踏风的身体好像真的可以御风飞行一般,直接腾空而起,避开了涛哥这一刀。 可人在空中就没办法借力躲闪了,涛哥直接举起手枪,毫不犹豫地瞄准踏风扣下扳机。 枪响的同时,踏风的身体竟一下子急速回落到了擂台上,速度快到肉眼几乎看不见。落地的时候,擂台发出一声轰响,不等涛哥再出下一招,踏风已经瞬间冲到了涛哥跟前,手中的断剑直刺涛哥的腹部。 因为距离太近没办法用刀对砍,涛哥只能侧身躲闪,但庞大的身躯在速度上多少吃了些亏,踏风顺势改刺为割,断剑贴着涛哥的腰横斩了过去。 就听见“嚓啷”一声,涛哥腰上竟飞出了火星。 紧接着,涛哥回手就是一刀,直劈踏风的后背。 踏风“啊”的惊呼一声,急忙加速前冲,避开了要害,但小腿肚子却被刮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溅擂台。 攻防交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看见涛哥中剑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转瞬之间又变成了踏风险些送掉一条腿,现在拖着长长的血道子退到了擂台的另一角。 但涛哥依然没有就此停手,抬起左手举枪就打。 枪声刚起,就见踏风那边扬起了身上的道袍。子弹似乎打在了道袍上,接着轰的一声在炸出了一团火球,踏风丢掉了断剑,就在火球后面快速掐诀念咒,结了个法印,双手合掌向前点指。 还没熄灭的火球瞬间变成了一条火龙,呼啸着扑向了涛哥。 涛哥急忙移动躲避,但那火龙却追着涛哥咬了过去。 躲无可躲,涛哥便将手中的大刀竖在身上,用宽厚的刀身当成盾牌。 火龙轰的一声冲击在刀身上,随之散成无数细小的火团,转眼消失不见。再看擂台另一边的踏风,他赤裸的上半身竟出现了亮绿色的文身,是一条青龙,从后背盘到胸前,龙爪延展向双臂。 就听他嘴里嘀嘀咕咕念了一串咒语,接着又是一声大喝,身上的青龙文身好像迸射出一道道电光。 “迎雷掌!”踏风怒喝一嗓子,脚下猛一蹬地,随着一声刺耳的爆鸣,身体就像子弹一样瞬间冲到了涛哥身前。 我几乎没有看清楚踏风的动作,他的一掌已经拍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涛哥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电光,瞬间灌注到了涛哥身上。 涛哥向后退了两步,但后腿一蹬地便止住了倒退的趋势,同时挥刀向前砍去。 踏风见刀来了,再次踏地弹出,瞬间拉开距离,等刀砍空了,踏风便又随着一声爆鸣再次弹回涛哥跟前。 啪啪啪连打三掌打出,全部拍在了涛哥的身侧。 这一次涛哥没能撑住,竟被打得凌空飞了起来,人在空中时候,全身上下都缠绕着还未消散的蓝色电弧。 “劈雷二十六式,断!”踏风又喊了嗓子,脚下一用力,随着爆鸣声音起,他整个人好像都化身成一把放电的利剑,直奔涛哥刺去。 涛哥在空中挥舞大刀,迎向了踏风化成的电刃,但踏风突然拐了个诡异的直角,避开了涛哥挥出的一刀,接着又在零点几秒之间折回来,冲击在涛哥身上,把涛哥撞出了五、六米远,重重摔在了地上。 不等涛哥起身,踏风又继续以闪电般的速度不停发起攻击,涛哥勉强招架,偶尔挥出一刀,但都被踏风快如闪电的身份轻松躲开。 踏风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的,在擂台上来回移动,身上挂着的电弧仿佛在擂台上编织成了一张电网,把涛哥牢牢困在这电网之中。 突然间,涛哥在连接遭受冲击之后猛然伸出的一只手,竟一把掐住了踏风的脖子,然后顺势重重地砸向了擂台地面。 就听见砰的一声,踏风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撞在地上,上半身好像都潜进了混凝土里,顿时血沫子飞溅。 电网瞬间消失了,只在擂台上留下闪烁的电弧光。 涛哥收手站起,另一手举起大刀,对着踏风的脑袋砍了下去。 几乎就在刀要落下的同时,杜一鸿突然起身喊道:“刀下留下!我们认负了!” 大刀挂着呼啸的劲风,刀刃就贴在踏风的脖子跟前停住了。 杜一鸿激动地站着,两个眼睛瞪得老大,直到看见涛哥把刀收起来,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向前走了几步,凝着眉,朝涛哥拱了拱手,低声命令他的徒弟赶紧到擂台上面把人抬下来。 一众徒弟飞快跑上了擂台,好几个人一起使劲,才把踏风从混凝土地面里面给抠出来。 再看踏风,头发也秃了,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全都在流血,手臂折断成了三节,手指也全都像虫子一样夸张地扭曲着,最严重的还是他的双腿,尤其是被刀砍中的那一条,伤口的皮肉几乎崩开了,小腿骨已经完全粉碎,只有皮连着脚来回当啷着,感觉就算送去急救,这条腿也不可能保得住了。 涛哥,牛逼(破音)~~! 第一卷 第572章 请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激动的不只是杜一鸿他们,我也同样紧张激动得不行。 这场对决太快了,从登台到踏风被人抬下去,总共不到两分钟。但就在这两分钟里,我的心脏就好像在坐过山车,瞬间上去,瞬间又下来。就在决胜负的那一下,前一秒我还觉得涛哥可能要完,自己要怎么上去救人,下一秒他就不知为什么一把掐住了踏风的脖子。 太牛了,真的太牛了! 在无名岛上,涛哥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神兵天降,在今天的擂台上,他再一次惊艳到了我。 说实话,之前在决定登台顺序的时候,我并没把涛哥当成我们的最强战力,在我心目中的排序,最强的无疑是黄哥,然后我和武钰佳各有所长不分伯仲,最后的才是涛哥,因为在现在的我看来,他就是个肌肉发达的普通人而已,让他压轴的意义就在于废掉茅山堂的必杀僵尸。 可最后一场,茅山的人根本没出僵尸,从头到尾就是一场斗法。 而涛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肌肉猛男,愣是把一个会掐诀施法的茅山道士给打赢了,而且赢得干脆利落。 擂台上,先前凝聚的黑云已经彻底散开了,涛哥拎着大刀,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地走了下来,对决时被连续攻击了那么多下,好像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我看涛哥走下来,赶紧拿起装刀的箱子迎过去,压低声音问:“伤到了吗?我看见你挨了好多下!那个人用的什么雷电掌,真的有电吗?” 涛哥面无表情地收了刀,淡淡回道:“冲击力不小,但电对我没用。” “是因为意志力吗?”我敬佩地问。 “不。”涛哥摇摇头,拉开腰上被割开的衣服缺口,露出里面一件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紧身衣道:“是因为现代科技。” 我眼珠子几乎都瞪直了,伸手就想摸一摸。 涛哥却把衣服向下一拉,拎着刀箱子走去一旁,在阳光下如同披挂金甲的战神。 我看着涛哥,眼睛里都发光了,不过心里也要暗骂一声,老马这家伙跟我藏东西,回头我必须也得弄一件涛哥这衣服。 回头再看杜一鸿,他就跟吃了大便一样,脸色难看到爆。 他很明显在极力压制着心中的火气,语气不屑地道:“你赢了,多亏了有能人帮忙。” “承让。”我学着他们的模样,抱拳一笑,接着双手背在身后问道:“现在咱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了?” “哼,还有什么好谈的?你赢了,刚西童子,我不要了,走吧。”杜一鸿挥着袖子道。 “别忙啊,我这次过来不只是为了僵尸童子这事,还有其他事情想请教请教。”我微笑着说道。 “请教可不敢当。”杜一鸿阴阳怪气道。 我也不介意,就站在这里问道:“在我进北湖山地下僵尸洞那天,你的人应该发现我了吧?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进去阻止我?” 杜一鸿气得腮帮子直鼓,运了好半天气之后,竟像小孩子一样哼了一声,嘴一撇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你败了。”我笑着说。 “哼,如果老夫亲自出手,你们四个捆在一起也未必四我对手,今天不四我败了,只四轻敌大意而已!”杜一鸿满脸不服地道。 “您说得没错,今天确实是我们侥幸赢了,而且我们特意选了上午太阳最足的时段来,还请了外援,可以说是胜之不武了。”我微笑着承认了,反正赢都赢了,没必要完事之后还要逞什么口舌之快。 杜一鸿似乎对我这个回答还挺满意,撇嘴冷哼了一声,看着我深呼一口气,悠悠说道:“你想谈谈四吧?” “嗯,很几个问题要向您请教。”我态度恭敬道。 “好吧,看在你够有胆色,我就回答几个问题,不过我也四有条件的。”杜一鸿背着手撇嘴说道。 “什么条件?您讲。”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杜一鸿没再看我,而是看向陈涛道:“老夫有些许问题,想请问阁下,如若愿意……” “但问无妨。”涛哥痛快地回答道,都不等杜一鸿把话说完,而且回答的方式也很对头。 杜一鸿嘴角一勾,眼底里竟闪出了欣赏之意。 擂台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杜一鸿把我们让进了前院的客堂,落座之后又给我们上了茶。 到屋里了,我才发现丢了一个人,那柳下惠不知道逃哪去了。 不过,事已经办完了,这个无耻的老流氓,就随意吧。 我喝了一口,茶很浓,很苦,和我们那边泡茶的方法不太一样,喝不习惯。但我还是微笑着夸赞了一声“好茶”。 一口把剩下的茶水都喝完,我便重新问道:“还是先前那个问题,您在沙城北湖山那边应该安排了人看着地下僵尸洞,为什么当时我直接派人进洞阻止我们呢?” 杜一鸿没回答,而是无视了我,冲着陈涛一抱拳道:“敢问阁下司从何人啊?” “部队练出来的。”陈涛简单回答道。 “哦,司敬!”杜一鸿的态度瞬间变了,站起身朝着陈涛拱手一拜,坐下来这才看向我回答道:“那晚刚好四刚西童子苏僧资日,所以不能……” 杜一鸿说到一半,见我皱起了眉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普通话的问题,于是招手把他尿裤兜的儿子叫来了,用本地方言快速说了一遍。 杜少爷耷拉着嘴角,皱着个川字眉,听完之后不情不愿地翻译说:“我爹说,当天是僵尸童子苏生的日子,虽然安排了徒弟在洞外守关,但掌控全局的并不是我们的人,而是药王派,他们想见识一下僵尸童子的威力,所以才没立刻让人进去。” “但是僵尸童子没有任何威力,完全就是个有魄无魂的空壳。”我说。 杜一鸿听后“昂昂昂”一说,杜少爷翻译道:“本来尸母的肉身会慢慢退化,三魂会转入童子体内,三魂七魄俱全,童子将会天下无敌。但是你们完全破坏了尸母的移魂过程,打散了尸母三魂,强行夺走童子肉身。药王那群傻缺这时候才想去抢,已经来不及了。哦,傻缺是我自己加的,反正就这意思。” 第一卷 第573章 遗祸百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后一笑,感觉这杜少爷还挺有意思的,再看看杜一鸿,更是一脸的不爽,显然他不爽的不只是我们,还有药王的人。 刚打算继续问,杜一鸿却朝我抬手示意稍等,然后再次看向陈涛问道:“敢问,阁下的刀,四何法器?” “不是法器,只是高分子合金,现代科技产物。”陈涛淡淡说道。 这回答让杜一鸿眉头紧锁,之前还闪烁在眼里的欣赏之情,在这个回答之后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不再看向陈涛,背也慢慢弯了下去,拿着茶碗不停地喝,似乎心情大受影响。 我看了眼陈涛。 陈涛朝我耸了下肩膀。 不知道这是啥情况,我只能试探着问道:“杜堂主,您是不是很排斥科学技术啊?” “哼!”杜一鸿冷哼一声,昂昂昂昂昂说了一大堆,语速极快,语气愤怒。 杜少爷在旁边听得撇嘴点头,全听完之后便学着他爹的表情,延续着愤怒的情绪翻译道:“有些人,明明从传统术法中得到了益处,却偏偏不愿意承认这些术法的妙处,总是说这个该淘汰了,那个该淘汰了,等发现自己搞不下去了,才想起我们这些传统术法传人来,但是嘴上说着合作,心底里还是带着鄙视,瞧不起我们这些人。你们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们,你们今天赢了就是赢了,我不会给自己找什么借口,我说的是药王派,说的是李显宗。” “李显宗?”我问。 “对,李显宗,药王派的门主,不过现在他已经不说自己是门主了,改叫集团董事长了。”杜少爷语气不屑地说道。 我点点头,先把李显宗这个名字存手机里,防止我这狗脑子把人名给忘了。 存好了,我便继续问:“这僵尸童子,其实是你们给李显宗准备的?” 杜少爷听了他爸的昂昂昂,翻译道:“也算不上完全为了李显宗,我们也一直在研究僵尸童子,想要炼成真正天下无敌的活僵。一旦这门术法成功了,那我们的门人就……” 杜少爷刚要吹嘘,杜一鸿却突然一抬手打断,狠狠瞪了他儿子一眼,显然这后面要出来的话是杜少爷自己加的。 哈哈,又一个漏勺。 虽然话没说全,但大概意思我已经猜到了,这活体僵尸童子炼成了,他们宗剑茅山堂的人就可以把自己三魂转移到童子身上,然后就天下无敌了,甚至还有可能长生不老。 呵呵,还真是想得美呢。 不过话说回来…… “你们这僵尸童子的炼养法门,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我问到了重点。 “没有,法门,仅我一人资!”杜一鸿直接答道。 “你确定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怀疑地问。 杜一鸿也轻轻蹙眉,目光随之投向了无聊到抠凳子把手的黄哥。 黄哥直接把扶手上的布面抠了个大洞,发现杜一鸿在盯着他看,他立刻把手背在身后,歪头看向院子外面,假装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发生。 “昂昂昂昂昂……”杜一鸿对他儿子一顿说。 杜少爷点点头,看向我道:“你们那天进入僵尸洞的过程药王的人保存了全部录像,录像我也看过了,所以才对你的僵尸童子感兴趣。其实,我们也不是想把你的僵尸童子据为己有,只是很好奇,这个童子是怎么炼成的,和我们的炼僵法门到底有什么差别,为什么他可以像活人一样,而我们所炼的僵尸,就算是……” 杜少爷突然停住了,迟疑地看了眼他爹。 杜一鸿抬了下手,示意可以说。 杜少爷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的僵尸就算借了活人魂,也没办法像真正的活人一样行动,更不可能完全表现得像活人一样。就算是我们这次炼养的僵尸童子成功完成了移魂,它的智力多半也只能达到一岁孩童的程度,不可能像你们的童子一样。” “那问题也来了,你们是怎么看出他是僵尸童子的?”我继续问道。 杜一鸿看了一眼黄哥,不屑一笑,似乎我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确实不必问了,能成为茅山堂的一堂之主,分辨个妖鬼僵尸的眼力应该还是有的。只是这话不能明说,就好比我眼睛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讲一样,免得遭人惦记。 “好吧,这个问题放一边,咱们说说圣三吧。”我直言道,同时观察着杜一鸿的反应。 他很平静,似乎对“圣三”这两个字并不感冒。 我想了想,干脆直接告诉他说:“被你夸得神乎其技的僵尸童子,实际上是圣三搞出来的。” “圣三搞出来的?!”杜一鸿顿时瞪大了眼睛,屁股也再次离开了椅子。 我笑着点点头,又补充说:“有可能是利用了克隆技术,还有基因改良。” 和我想的一样,杜一鸿一听见“克隆”“基因”这些词,顿时反感地撇起了嘴,刚才看他那架势好像还打算问我些问题,现在肯定不想问了,屁股又回到了椅子上。 不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翻着眼睛好一阵回忆,然后昂昂昂跟他儿子一顿讲。 杜少爷点点头,帮忙翻译道:“我爸说,钦天会还没解散的时候,他跟一个圣三的医生提起过关于僵尸童子的事情。当时我们的炼僵术法还不成熟,一些咒法失传了,所以也要精炼。当时和那个医生说起这事,主要因为那个医生擅长借尸还魂,所以觉得也许可以取长补短。后来那个医生犯了会规,被逐出了钦天会,圣三那边有没有除名不知道……” 我听到这里已经激动起来了,不等杜少爷说完就起身来到杜一鸿面前问道:“您说的那个圣三的医生,他是不是姓胡?或者,他经常跟一个姓胡的人在一起?” “对,有个姓胡的,你怎么姿道?”杜一鸿淡淡地看向我问。 我没回答他,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场抱着死耗子做的连番怪梦。 胡散和疯大夫,这两个搞事精还真是遗祸百年! 第一卷 第574章 解虚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重新冷静下来,我又向杜一鸿详细询问了一下圣三那个大夫的事情。 杜一鸿跟他儿子昂昂昂地说,杜少爷再给我们翻译,说那个圣三的大夫姓冯,具体叫什么没人知道,也不知道具体多大岁数,反正看起来4、50岁,现在应该快80了。这个冯大夫无论是在钦天会还是在圣三里面都很不起眼,也不怎么健谈,就因为他研究的方向和杜一鸿这头的茅山僵尸术沾边,所以才多聊了那么几句。 但是杜一鸿很确定,他告诉给冯大夫的那些关于僵尸童子的事情,绝对不足以支持他独立炼制成功。 至于为啥被除名,太具体的杜一鸿也不清楚,好像跟活人献祭有关,具体的就记不清楚了,说什么年头太久。 但我分析,应该是杜一鸿在钦天会本来就没什么地位,太核心的事情他参与不上,不知道冯大夫的处罚缘由是啥,但又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明说,所以就怪到了记性上。 看破不说破,我道了一声谢,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杜一鸿见我不再发问,又不死心地问起黄哥的事情。 这个可是绝密信息,我无论如何不可能透露给杜一鸿,他见我咬死了不肯说,打赌的一对一又败了,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就此作罢。 在山庄里吃了一顿午饭,杜一鸿又亲自送我们下山,到了水坝石桥那里才停下。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黄哥的背影,最后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 我见山庄的人都走了,这才长舒一口气,绷着的这根弦一断,我立刻呲牙咧嘴地扶着涛哥,赶紧靠在了山路旁的土丘上。 “怎么了?伤口还疼吗?”涛哥忙问。 我点点头,皱着眉骂骂咧咧道:“那个小僵尸的爪子,妈的,伤口不大,现在是真的疼!” 武钰佳赶忙蹲下来帮我看了下胳膊上还有腿上的伤口。 这些伤都是擂台上那小僵尸用指甲挠的,创面不大,再加上我的体质特殊,现在看上去只剩几道印记,也不流血,都不需要包扎。只是用过武钰佳给的药,身体的麻木消退了,这疼痛却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袭来。 最开始就像针扎一样,所以我没怎么当一回事,但在吃午饭的时候就开始一点点加重,不过始终都在我的忍受范围内。 现在,这痛感就卡在一个很微妙的点儿上,说它疼吧,又能忍得住,说不疼吧,又时时刻刻在那里恶心着我,如果把我的忍受力比喻成铠甲,那这疼痛就好像是强酸,它正在一点点侵蚀铠甲的外壁,现在已经快把铠甲腐蚀透了。 “有什么强力止疼的药吗?”我问武钰佳。 “有一种蛊,可以麻痹神经,但也会有一些副作用。”武钰佳道。 “啥副作用?”我咬牙问道。 “一个很麻烦的副作用,你会……大小便失禁。”武钰佳皱眉说道。 “靠!”我骂了一句,两只手在全身一顿乱捂,因为这疼痛就是遍布全身的,一会这里疼,一会那里疼,没完没了,都不知道要按哪里。 黄哥走过来盯着我上下扫了一眼,淡淡地道:“只是尸毒的虚痛而已,生气旺的人不需要解,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哥,你说的倒是轻松。”我咧着嘴,声音好像都在颤。 “那你想拉裤兜子吗?你要是拉裤兜子,我以后就得离你远一点了,我不喜欢臭人。”黄哥一脸鄙视地看着我。 我疼到笑了,你个臭屁黄,哪来的脸嫌别人臭啊? 但这话肯定不能当着黄哥的面说,我也只能笑一笑,然后咬牙撑着土丘重新站好,心一横,不就是疼吗,老子忍了。 “走!我没事!” 只倔强的走了没几步,顿时破功,两腿一软差点没摔倒。 还好涛哥及时伸手扶住了我,然后刀箱子往黄哥那里一扔,抓着我的胳膊向着自己身后一甩,跟丢面口袋一样轻松,就这么把我背上了。 “我沉。”我赶忙说道。 “沉不到哪去。”涛哥简单回了句,就迈开大步沿着山路走,步履轻快,好像根本不受我的重量影响。 涛哥,果然是我大哥! 回到道观的时候,我身上的痛感好像减轻一些了,但那层忍耐力护甲已经被彻底击碎,我的脚趾头在鞋里都是紧紧抠着的,汗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嘴紧紧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但就在我们穿过道观,从里面供奉的那些仙尊神像前面经过时,我身上的疼痛一下子又减弱了许多。 我急忙拍着涛哥的肩膀说:“好了,不疼了,涛哥,放我下来。” “真不疼了吗?”涛哥侧头问。 “不疼了,真的。”我急忙说道。 可能是听出我声音里的中气了,涛哥点点头,把我放了下来。 两脚刚一落地,我立刻跑去香柜子那里拿了九炷免费的细香,按照进门时那些好心人教的,左边的灯柱里敬三炷,右边的灯柱里敬上三炷,再到正中的大香炉上敬三炷,然后跪在宽宽的红绒垫子上虔诚拜一番。 我心里其实什么都没想,也没许愿,但在三拜之后,身上的疼痛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 觉得神奇的同时,我突发奇想,就在这里开了眼四下看了一圈。 周围都是上香跪拜的人,气场很杂,但就在两个上香灯柱的位置上,隐约能看到两团光! 那光很像金色,但又不能理解成金色,那就像是之前在无名岛上见到的海神,是那种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特别光芒。 收回视线,我赶紧对着神像拜了拜,心里默默感谢神爷对我的照顾,站起身之后又抱拳拱手拜了三下,这才笑呵呵地走向涛哥他们。 武钰佳很是好奇地看着我道:“没想到,你还挺虔诚。” “多亏神爷保佑,我的尸毒解了。”我笑着说。 “真有神吗?”涛哥怀疑地看向了神像。 我一身轻松的微笑解释说:“拜的人多了,神就出现了。” 黄哥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道:“以前跪我的人很多那时候,我也可以给人解虚病,他们也叫我神仙。” 这话一出口,黄哥自己也愣住了。 我眼前顿时一亮,几步来到黄哥面前蹲下来问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黄哥皱起小眉头,歪歪脑袋道:“有点……” 第一卷 第575章 未来可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含含糊糊就吐了这两个字,视线移向了被供奉跪拜的神像,似乎想起了什么,但皱着眉头回忆了好半天,最后也只是说了句“有点”,仅此而已。 “没事,想不起来不要紧,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能记住眼前的事就行。”我摸摸黄哥头,起身拉起他的小爪子对涛哥和武钰佳说:“走吧,咱们撤,路上我请客,吃饱了再回家。” “对了,那个柳……老头呢?”武钰佳这时才想起柳下惠,而且对他那个名字很是抗拒。 我哈哈一笑说:“管他死活,咱们吃咱们的。” 对于吃,涛哥向来不拒绝,武钰佳也欣然点了头。 饱餐了一顿,回到酒店泡了一个小时澡,特意加了海藻泥,出来的时候身上的小伤口几乎都愈合了。 换了身衣服,我便跑去了涛哥的房间。 涛哥正在发工作报告,顺便把我叫到旁边看着,说是等我以后独立执行任务了,也要发报告,现在就要开始学了。 我点点头,耐心在旁边看了下。 报告也没什么难的,有现成的表格可以下载,剩下的就是按照表格里列明的条条目目,把内容填写清楚就行了。 不过,除了表格之外,还有一大片的空白页,那里是对任务细节的补充描述。 涛哥写了很多,重点是关于茅山堂僵尸童子的,还有杜一鸿提到的冯大夫。 我忽然想起了胡散和疯大夫的事,就问涛哥道:“局里最近有圣三的新消息吗?” “有一些零散的,在贵州和黑龙江中俄边境上,不过追查过去,线索就断了。感觉他们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小心了,可能跟最近几次失手有关。”涛哥一边打字一边说。 “这不算好事吧?”我担心地问。 “一半一半的,他们谨慎了确实不好抓,但受害的人也会相应减少一些。”涛哥道。 “这群人很不好搞。” “嗯,他们很执着,很狂热,有一个在他们眼里很崇高的目标要去追寻,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无论多少死亡都是可以接受的代价,这就让他们完全没有同情心,没有负罪感,圣三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疯狂的邪教组织了。”正说着,陈涛忽然停下了打字的手,抬头看向我说:“你比刚认识的时候进步不少,继续努力,以你目前的身体素质,通过集训应该没问题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只好咧嘴傻笑,挠了挠后脑勺说:“我都是运气好,感觉你比我的提升更大,今天要是最后我和那个踏风打,估计一招索魂就把我给拿住了。” 涛哥轻轻笑了笑,目光再次移向电脑屏幕,继续一边打字一边说:“我能做到的极限大概也就这样了,后面再想提升,只能依靠技术部改良的装备。但是你的情况不一样,我能感觉得到,而且你才18,再过十年,我就只能仰视你了。” 我听了哈哈一笑,拍着涛哥的肩膀说:“再过几年你都是我大哥!还有谦儿哥,你俩都是我哥!” 陈涛又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板起了脸,专注地敲打键盘。 我在涛哥这屋里一直看他把报告上传完,又随便闲扯了几句,就回房间逮捕黄哥,防止他偷摸叫外卖。 隔天上午,我们三个人在机场道了别,各自回家。 到了临山榕树大院,一推门,没锁,就知道老头子回来了。 进了院子我就大声喊道:“爷,我回来了,茅山的杜一鸿被我给……” 还没等我话说完,就见屋里走出来一个纸片一样的瘦老头,翘着两根鲶鱼胡,对着我一脸讪笑。 “靠,你不去文山跑我家来干屁?找晦气吗?”我指着柳下惠就是一顿臭骂。 黄哥更是不客气,冲过去就要下脚踹。 柳下惠吓得赶忙往屋里跑,生拉硬拽把我爷推出来给他当了挡箭牌。 黄哥面对我爷还是知道尊重的,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老头跟前,撇撇嘴,转身走去榕树下面把躺椅拽到阳光下,开始躺着晒太阳。 我也撇着嘴,不爽地上前指着柳下惠告状道:“爷,这老王八带着茅山的人上咱家门,现在就不该留着他。” 老头子还是一脸淡定,朝我摆摆手说:“算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不至于动手。而且,这个姓柳的虽然干不出什么好事,但太坏的事也一样干不出来。” “喂,老常,我怎么就成姓柳的了?” “你不姓柳,难道随我姓常吗?”老头子侧头白了柳下惠一眼。 姓柳的赶忙讪笑点头道:“我是姓柳的,我是姓柳的。” 我鄙夷地哼笑一声,再次看向老头子问:“这人来咱家又想干啥?” “一门生意。”老头子道。 “啥生意?他和我也就前后脚回来的,哪接的生意?”我狐疑地看向柳下惠,感觉这老鲶鱼可能要耍心眼。 发现我的眼神不善,姓柳的赶忙摆手解释道:“这次肯定没有宗剑茅山的事,也没有其他门派的事,就是一些私人的活,有个以前认识的人想找我去镇压一个山妖,但我现在这个情况也不敢自己到处乱跑了,又不能放着钱不赚,所以就来临山了,寻思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也算是我跟你们爷孙俩赔个不是。” “滚蛋!我不差你这点钱,武钰佳不是给你地址了吗?赶紧滚,快滚!”我驱赶道。 老头子却抬手拦阻道:“这次的事,我们要管的。” “为啥?”我不解地看向老头子。 他没回答,而是看了眼姓柳的。 姓柳的立刻拿出手机,快速翻了几下递给我。 我接了手机一看,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手机里是一张死人的照片,死者的身体从肚子那里被横切成了三段,切口好像被火烧焦了,是黑色的,几乎没有流什么血,地上也留着黑色的三道印痕,看起来恐怖又诡异。 “这是啥?”我抬头看向姓柳的。 “你再继续看看。”姓柳的示意着说。 “还有?”我一边问一边拨了下拇指,照片向后翻,又是一张尸体照片。 这次是另外一个人,从肩膀到大腿,倾斜着被斩成三段,伤口同样焦糊,没有血,只留下三道烧焦的发黑的痕迹。 第一卷 第576章 镇龙山传说(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又继续向后翻了翻,照片还有,死者总共四个,死状都差不多。 我把手机递回给柳下惠,再次问道:“这是啥?” “据说是镇在山里的一个妖怪跑出来了,已经连着杀了四个人。虽然后面没再见它杀人了,但是留那个东西在山里还是会闹得人心惶惶嘛,所以就想找我去镇妖,如果事成,他们答应给我40万。”柳下惠吞着唾沫说道。 “什么妖怪?”黄哥一听见妖怪就兴奋了,蹦跳着过来要看手机。 柳下惠完全不敢招惹黄哥,赶紧溜溜把手机奉上,点头哈腰地解释说:“那个地方叫隆县,隆就是乾隆那个隆,在这个县城后面有个大山,叫镇隆山,也是耳刀隆。不过,这么叫是为了避讳,实际上那座山的本名应该是镇龙,就可以飞天那个龙。” “哦,所以那个逃出来的妖怪,是一头龙?”我顺着话头问道。 本来就算是一句玩笑话,但姓柳的却一脸严肃地冲我点起了头。 我顿时一个战术后仰,转而看向我爷,那意思是咱为啥要搭理这个柳疯子,赶紧撵走得了。 但我爷却是一脸正色,根本没有撵人走的意思。 “爷,你该不会信了他的鬼话吧?”我道。 “鬼话自然不能信,但人话还是可以信一半的。”老头子悠悠说道,随后看向姓柳的,沉声问:“你是人是鬼啊?” “我肯定是人了。”姓柳的呲牙笑道。 “嗯。”我爷满意地点点头,朝堂屋抬手道:“正好,常乐回来了,你把事情具体跟他讲讲吧。” “好的好的。”姓柳的顿时乐了,也跟我见外,兴高采烈地伸手一拉我胳膊,跟个小孩一样嘻嘻哈哈把我拽进了屋。 落了座,柳下惠倒是做起了端茶倒水的活儿,给我一顿伺候。 我这边喝上热茶水了,他这才捋着嘴边的长须胡,拿腔拿调地介绍道:“从前,镇龙山就是个无名山,隆县也就是个小村子,没多少人住,因为那地方雨水足,山里动不动就发大水,水混着泥沙石头一起下来,那什么房子都禁不住冲。” “那叫泥石流。”我只听了一段就开启了插嘴模式。 我爷顿时朝我瞪眼训斥道:“你小子怎么这么爱插话呢?就不能闭嘴老实把别人话听完吗?” 我把嘴一撇,反驳道:“这能赖我吗?他自己讲的磨叽,三个字就能概括的事,磨磨蹭蹭一大堆。” “讲事情就要讲究一个气氛!”老头子反反驳。 “说正事呢,他讲究什么气氛啊?他时间不要钱,我的时间可要钱,分分钟十几万进账。”我反反反驳。 柳下惠被夹在中间,赶忙两边压手,讪笑着道:“我加快点讲,加快点。” 我得意一笑,老头子则把脸转向一边,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样子。 姓柳的见我俩不吵了,就清了下嗓子继续道:“后来啊,这个山里的雨水突然就少了,有人说是山里来了个老仙,这老仙儿全身冒火,就是用身上的火气把雨水给烘干了,这村里就能住人了。后来一年又一年,村里人渐渐多了,就慢慢发展成了一座县城,不过山里的老仙究竟啥样,却没人见到过。 不过县里的人还是知道感恩的,就在山脚下修建了一座庙,立了个仙人牌位,时不时就过来上个香,放点供果叩拜一下,保佑县里风调雨顺。 就这么过了百十来年,县城发展得很好,没灾没难的,朝廷安排了县令过来,县令又修了通往城里的路……” “要想富,先修路!”我忍不住插嘴道。 老头子这次没瞪我,我心中窃喜,觉得老头子可能也想在这插一句嘴——所以关键不在于插嘴与否,而在于插嘴的时机。 姓柳的也附和着点头说:“是的,当时为了县里发展,那位县太爷也是觉得要把交通的问题解决好。也是因为这条路的出现,县里发展得就更好了,来往做生意的人也多了,热闹了,那位县太爷也是办实事的,老百姓爱戴,渐渐地就忽略了山中老仙的护佑。就这么过了几年,有一天晚上突然雷声大作,感觉是要下大雨了,县太爷怕山洪暴发,赶紧组织人手提前做好防洪准备,结果就在众人忙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全身冒着金光的大东西从山里面钻出来了!” 柳下惠讲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故意留了个气口给我插嘴,但我听得来劲,没做声。 他顿了顿便继续道:“那个大东西抬着半个身子,在雷电划过天空的时候,那道亮闪可以让所有人看见它头上、背上飘摆的鬃毛,在扬起的身子上还有冒火的大爪子。这东西任谁看了,都只有一个想法,那是一头龙,火爪金龙! 可是,偏偏那位县太爷看不清楚,那县太爷是个近视眼,到了晚上夜盲,闪电来了就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分辨不清楚到底是啥东西。 那条金龙就立在县太爷面前,用人声问说:‘你觉得我是什么?’ 这个在你爷这边叫塑灵,在东北那边叫讨口封,说是动物仙儿修炼到一定程度,就要找德高望重的人来讨一个封正。比如为了修行成人的,问了人我像啥,如果回答说像人,这就封正成仙了。 这个火爪金龙,它来问县太爷一句‘你觉得我是什么’,县太爷如果回答一个‘龙’,那这个金龙就算得了封正,从此飞升成仙。但县爷看不清啊,听见声音了还以为是其他跟着一起防洪的人在跟他说话,他就随口回了句‘是不是山里出来条大长虫啊?’” “完犊子了!”我插话道。 “对,完犊子了,就这一句话,金龙身上的火爪子顿时灭了,爪子也缩进了身体里,整个龙身子快速缩小,转眼就没影了。结果那场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月,山洪来了,根本堵不住,整个县城都给淹了。后来那县太爷担心会有泥石流,就冒雨上山,结果一道闪电劈中了山上的大树,树倒了,砸在了县太爷身上,当场就把这县太爷给砸死了。奇怪的是,这位县太爷一死,大雨立刻就停了。” 第一卷 第577章 镇龙山传说(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着感觉像是那条蛇的报复。”我插话道。 “没错,讨口封不成就祸害人,这就是那些老仙儿可恨的地方,但你也不能真恨它们,因为它们修炼的时候也确实给老百姓带来了实惠。” “谁能证明雨水少了就是那条蛇的功劳啊?”我不服道。 “你还别这么说,有时候这些动物仙儿真能影响天气。它们夜里出来呼吸吐纳,吸收天地日月灵气,这地脉波动被影响了,磁场就有变化,磁场一变风向也就跟着变了,本来要被吹过来的雨云就被吹走了,雨水自然就少了,反过来也是这个道理。所以这些老仙儿保佑别的不一定准,但影响天气,它们还是有一定手段的。”姓柳的解释道。 我不太信,看了眼老头子。 老头子闭着眼,轻轻点了头。 既然我爷都认同了,那好吧,姑且先信了。 我抬了抬手,示意姓柳的继续。 他自己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稍微润了润喉便继续道:“县太爷死了之后,县里就有了个说法,说是这场大雨就是山里的老仙搞出来的,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老仙儿,而是一条龙,因为飞不起来了,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下大雨,发大水,县太爷是拿自己的命来换县里平安,结果就被那条龙给收了魂魄。 老百姓是很爱戴县太爷的,于是就把之前供奉老仙儿的庙给拆了,又到处找道士、术士什么的过来镇邪。后来还真请了个有道行的,那人过来之后不到三天,就把山里兴风作浪的老仙儿给压住了。据那回来的道人所说,被压住的是一头赤爪蛇妖,这蛇妖五行属火,他请来了黄山神降了神土,压住了赤爪蛇,之后只要村民把山上的草木全部砍光,只要大山不绿,这赤爪蛇就永无出头之日。” 我听着点点头,插话道:“如果从五行的角度来说,我好像能明白为啥那地方雨水会变少了,因为这个赤爪蛇五行属火,它在山里借木气修炼,以木生火,而风属木,木气不足了就不会刮大风,不刮风,云就很难聚集,所以自然就少雨了,是这个逻辑吧?” “没错,不亏是常家的传人,一点就通。”姓柳的奉承道。 我把嘴一撇,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那边姓柳的继续说道:“那个道士确实是高人,他请没请到黄山神咱是不知道了,但那条赤爪蛇是真的被压住了。五行讲火生土,被土压住,这火气就要泄,再加上草木都砍光了,没有了以木生火的条件,这道行就要散了。但是秃山日照好,热也属火,这火气就算给赤爪蛇续上命了,再加上赤爪蛇不断以风旺火,这大山附近的降水量也能得到控制。” “那这道士可以啊!他故意没灭了赤爪蛇,就留着它平衡风水,所以那个县才能发展到现在。”我感叹道,可能是听进去了,代入了,也不管事实是不是真这么回事了。 姓柳的点了点头,但又叹息一声道:“不过,这隆县的人最近可不把这个传说当一回事了,首先是破四旧,封建迷信的事不能提了,然后国家对河道的治理,又通渠又建坝,隆县早就不怕洪涝灾了,有时候还嫌雨水少,需要进行人工降雨。这不,头几年又开始植树造林荒山改造,那秃了上百年的镇隆山,最近几年一点点就绿起来了。” “大山不绿,赤爪蛇永无出头之日。”我重复着故事里道人的话,“所以现在绿树补气,赤爪蛇出来了,开始报复人了。” “嗯,就是这么个事,所以陇县的一位老熟人给我打来的电话,说是让我过去把那条赤爪蛇给压回去,或者干脆除掉,事成就是40万。我也不多拿,就要个10万的介绍费,其余的30万都是……” “你也真好意思开口,介绍费10万?你想屁吃呢?”我没好气地打断道。 老头子这次没瞪我,而是抹搭了姓柳的一眼,撇着半边嘴角道:“接个电话动动嘴皮子就想要十万,你是真觉得我们常家不如从前了,可以随便欺负了,是吧?” “没没没!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姓柳的赶忙摇头摆手解释道:“按照道上规矩,介绍活儿得分三成,我已经少拿……哎,算了,咱们这关系就不谈什么规矩了,这样,我就拿5万……” “5万也多,你还带人来我们家找茬呢?为这事我上擂台被僵尸戳了三爪子,差点被砍了脑袋,后来尸毒爆发好悬没疼到拉裤兜子里,这笔账都还没跟你算呢。”我道。 “那……4万5?”姓柳的战战兢兢试探着问。 老头子也不打算跟他废话了,直接张开手,竖起四根手指。 “4万也行!” “4千!给你1%的介绍费,爱要不要,不要就滚蛋。”老头子下狠话道。 “四千……老常,你这根本不是谈买卖,这不就是从同行嘴里抢钱吗?你这样可以坏了规矩的!”姓柳的不乐意道。 老头子哼笑一声,眯着眼看向姓柳的道:“你还好意思跟我谈规矩呢?趁我不在家,带人过来欺负我孙子,他才18,小小年纪上擂台,万一死在上面了,你是打算赔多少钱来换我孙子的命?赔你的老命吗?你变鬼我都不想你来我家,我嫌晦气,今天我是念在多年老朋友的情分上,才没打死你,还愿意给你拿4千,你倒好,还怪起我来了!” 这劈头盖脸一顿训,直接把姓柳的给训堆了。 姓柳的僵了几秒,赶忙换上笑脸,弓着腰走到我爷跟前,笑嘻嘻地说:“老常,别气嘛,我这也是……也是为了……哎,算了,我承认我这事的确办得不地道,我也没想到你能不在家,以前你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最远也就在县里跟一帮老……算了算了,反正都是我的错。你说得对,四千确实不少了,我答应了,就四千!其余的39万6,都是你们爷孙俩的。” “不只是钱,你还得一起过去,把你这个介绍人的活好好干完。”老头子瞪着眼厉声道。 姓柳的顿时惊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要去啊?” “废话,这不是当然的吗?”老头子反问。 “不不不不,我不行,我不行。”姓柳的连连摆手,笑嘻嘻地说:“要是闹个鬼啥的,我还能过去给镇一镇,但是能呼风唤雨的半拉上房仙儿,这个我真对付不来。咱们都这么多年老交情了,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吗,就别为难我了,看在我这么好说话的份上,也看在钱的份上,行吗?别让我去了。” 老头子又抹搭了姓柳的一眼,沉声道:“你不去也行,但是价钱也得再谈,你去跟隆县的那个什么熟人说说,酬劳得翻倍,80万,少一分都不行。” “80?这……” “怎么?四条人命,连八十万都不值吗?而且那条蛇绝对不是只杀四个人那么简单的,它后面还会搞事。”老头子冷眼道。 姓柳的好一阵为难,最后咬着牙点头说:“行,我也豁出这张老脸,不在他们那当人了,就算被他们背后诅咒生儿子没屁眼,我也把价给你翻一倍!” 我呵呵一笑,心道:还想生儿子,太小看黄哥的脚法了。 第一卷 第578章 好好活着不香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着姓柳的讪讪出去打电话了,赶紧溜须地朝老头子竖起了大拇指,在赚钱这方面,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头子撇撇嘴,随后便又一脸严肃地朝我招手道:“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我想起刚才说起被僵尸弄伤疼的拉裤兜子,赶忙笑着摇头说:“不严重,都已经好了,就是忽悠姓柳的而已。” 老头子却还是一脸严肃,继续朝我招手。 我无奈一呼气,只能乖乖过去,把袖子裤腿一挽,给他看了下受伤的地方。 伤口基本都已经愈合了,只有浅浅的几道印,都不会留疤,看眼也看不出有什么后遗症。 但老头子还是很认真地在伤口,只能说是几道红印子上来回轻触,又让我伸出手腕给我把脉,在确认一切真的没事之后,他这才像是舒了一口气,示意我把袖子裤腿都放下。 衣服归弄好,我就在老头身边坐下说道:“这次去宗剑茅山,我有点开眼界了,那些茅山道士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得多,有的能招雷,有的能索魂,最后那个叫踏风的,又是御风飞行又是什么雷掌的,整得老花花了。” 老头子看着我,语气淡淡地问:“羡慕了?” “嘿嘿,有点。”我点头承认道。 “哼,你这是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揍,他们用了这些咒法之后,是什么后果啊?”老头子冷哼一下问道。 我顿时一蹙眉,想起了踏风最后被抬下擂台的惨状,他身上那些伤显然大部分都不是陈涛造成的,而是身体承受不住咒法带来的增幅,造成的直接物理反噬。 “你看了那些茅山道人用咒,应该会产生疑问,唤雷法,御风术,还有操控水火的方术,明明都很强横,为什么在九等咒法里只分类在了最低等的无生咒里。”老头子继续悠悠说道。 “嗯嗯嗯!”我直接一个三连点头,这正是我心中的疑问。 “咱们家用的雷击木,也是一种唤雷法,这法术的代价是什么?”老头子问。 “代价是……树爷爷的命。”我声音变小了。 “所以说,如果没有树爷爷的命,你靠掐诀念咒释放雷法,那损耗的是什么?” “自己的命气。”我道。 老头子点点头道:“这就是为什么要把无生咒放在最低一等,因为决定无生咒强弱的,不是咒法本身,而是施咒者自身的修为。还记得那个给状状下咒转命的冯庆友吧?” 我连忙点头说:“记得。” 虽然记不住那哥们的名字了,但人我还记得,当时他请仙儿上身跟我爷肉搏,结果我爷都没出手,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自己先折腾骨折了。 “无生咒种类众多,但万变不离五行。人怕火烧吗?怕,所以用火行咒就容易被烧伤。人怕电吗?怕,所以你用雷咒会被电伤。人怕水吗?怕,所以你用水寒咒法,要么被憋死,要么被冻伤。人的身体能耐受冲击吗?能,但有限度,让卡车给撞几下,人就散架了,所以风土火这类强化身体速度力量的咒法,造成的强反噬是人体没办法承受的。” 我继续一键三连似的点头。 “那我问你,如果要把无生咒的威力发挥到至极,需要怎么做?”老头子顺势问道。 我看了眼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黄哥,再看向老头子道:“通过强生咒、遗生咒、外生咒这些高等咒法,强化身体,或者炼养出一个可以承受反噬的施法媒介。” “所以你还觉得那些无生咒厉害吗?”老头子问。 我摇摇头,是发自内心地不觉得无生咒厉害了,同时也想起了乐叔对黄哥的看重,还有杜一鸿对僵尸童子的执着。 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就像之前涛哥对自己的评价,他已经接近极限了,再想提升只能通过装备加持。 虽然涛哥说我不一样,但在我看来,我身体素质的增强也就顶多比普通人强那么一丢丢,跟黄哥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目光不由得再次移向黄哥,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圣三想要追逐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长生不老? 不是! 他们已经可以做到了,圣三掌握了各种各样转移寿命的方法。但是他们没有满足,没有停下,还在一刻不停地搞事,因为他们想要突破人体的极限。 心里豁然开朗,感觉自己眼前都亮了,不过这亮光很快就暗了下去。 老头子看看我,问道:“又咋了?” “没咋,就是突然觉得我进步的太慢了,这次去宗剑茅山打擂台,最后压轴的是涛哥,就局里的一个同事,那个很高很壮的,能一个人把一辆吉普车掀翻的大块头。本来我以为他铁定不行了,结果他突然就反败为胜了……”我一边比画一边把最后陈涛和踏风那一战的详细经过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遍。 老头子听后默默叹息一声道:“所以我才极力阻止你,不想让你太早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接触。那些五行咒法还好,但是涉及到摄魂夺魄,就不是你能对抗的了,而且这种咒法对他们自身的消耗也非常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踏风,估计你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这人已经废了。” “我重点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我苦着脸道。 “那你想表达啥?也就练了半年拳击,还想自己能像陈涛那么厉害?你也真是想多了。知道他为啥能在肉眼根本没办法捕捉踏风动作的时候还能一下掐住对方的脖子吗?” “眼神好?反应快?” “因为经验!”老头子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那是经历了多少年的枪林弹雨生死一线,才培养出来的作战经验,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要超过人家?你真当保密局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都跟你说了,老马让你进保密局是为了我,我敢放你去宗剑茅山砸场子,也是相信保密局肯定会派镇得住场子的人过去。不过,我也确实小瞧了杜一鸿,没想到他这些年也没混吃等死,教出了不少厉害徒弟,术法也精进了。” “所以,我要怎么才能赶上涛哥?”我不甘心地问。 “你为啥非要赶上他?好好活着不香吗?” “但是光躲没用,我不去找事,事也会找上我,我必须让他们怕……” “这话你听谁说?!”老头子突然瞪起了眼睛。 我心道不好,说秃噜嘴了,这要是让他知道我跟乐叔吃过饭,不得骂死我? 眼珠一转,我赶忙改变话题道:“爷,你行啊,还知道香不香这个梗呢?” “你少跟我这转移话题,说,谁教你刚才那话的?”老头子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正为难,姓柳的高高兴兴举着手机跑进堂屋,扯着嗓子嚷嚷道:“成了,80万,说定了!” 第一卷 第579章 再等一年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什么你就行了?80万就完事了吗?80万才是起步价!那赤爪蛇就是走地龙,如果是千年道行,没个百十来万搞不下来,具体情况要实际看了才能确定,让他们心里有个底,准备钱的时候按两倍的预算来,就是160万。”老头子气哼哼地命令道。 柳下惠听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别介啊,我好说歹说才从40万提到80万的,您这现在一下子又翻一倍,我这……我这根本没办法开这个口啊。”柳下惠十分为难。 “开不了口就闭嘴,你当我们想去管这破烂事呢?我在这小院里做做法器,一年下来也有个大几十万了,还舒舒服服啥风险没有。为了灭个走地龙再把命再搭里面,我图个啥?”老头子态度强硬。 柳下惠憋憋着嘴,纠结了好半天见我爷并没有缓和的意思,只能溜溜转身出去继续打电话。 我悄没声的就想逃,结果老头子伸手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后脖领子,给我提溜回来了。 “说,刚才你那些话是谁告诉你的?”老头子看起来很是生气。 “哪句啊?”我笑着装傻道。 “哪句你自己清楚!”他瞪眼道。 我咧嘴一笑,知道这事肯定糊弄不过去了,索性心一横牙一咬,实话实说道:“就……前几天……我在外面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就那个和我同名的人,黑无常。” 老头子脸色阴沉,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我,感觉脑瓜子都要冒火了。 我吞了下唾沫,赶忙解释说:“这不是之前我跟他儿子一起去破过一个事嘛,他儿子伤得挺严重的,是我给救回来的,所以他就找过来请我吃顿饭,感谢我对他儿子的救命之恩,然后在饭桌上提到了一些关于圈子里这些事,那些话就是他……” “哦,别人说的话,你听一遍就张口就来,我跟你说的,嘀嘀咕咕了上百遍,你转头就当耳旁风。”老头子声音压得很低。 “没有!”我赶忙摇头,生怕老头子会伤心。 “还‘没有’呢?你都做出实际行动了,你心里也是那么想的。”老头子似乎真的生气了,说话和平时训我时完全不一样。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知道他一直是为了我好,但我总是不听话,反倒是乐叔随口那么一句,我却上心了,如果换成我处在老头子的位置,也会不高兴的。 我越想越觉得是自己不对,于是低下头,很诚心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 “没。”老头子忽然开口打断道:“你没错。” “不不不,是我错了!”我很怕他说是他的错,我听不得这个。 老头子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你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怨你,其实我跟黑无常之间的恩怨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很蠢,尤其是你的名字。” 一提到名字,老头子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看他笑得自然轻松,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他笑了笑继续道:“我也年轻过,知道那种想要出去闯荡的冲动,知道了天高海阔就想自己飞出去试试,尤其是自己明明有这个能力,却被禁锢住,这滋味的确很难受,你抗拒也是应该的,听到别人一句顺了你心思的话就记住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点点头,没出声回应。 “怎么说呢……”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语重心长地道:“黑无常的话是对的,在咱们这个圈子,有些事靠避是避不过的,要让别人不来找你的麻烦,你就得强大到他们惧怕你。但强大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圈子里谁都想踩在众人头上,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黑无常能有今天的逍遥,也是无数次死里逃生搏回来的。我不想让你过那样的日子,起码不是现在,你没黑无常那样的天赋,底子太差了,命格又……” 说到一半,老头突然顿住了,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也是咱们家族这一脉的定数,避也避不过。总之,你再忍一年半,等20岁生日,我帮你开了阵渡了劫,命格坐稳了,我再教你如何运用咒法。但在生日之前,你只能维持现状,遇事靠黄仙就好了,和他好好相处,这也是你的机缘和造化。” “嗯!”我用力点头,不知道为啥,眼底里好像有眼泪在转了。 正在我想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柳下惠骂骂咧咧地进来道:“完了,彻底完球儿了!那边给我一顿臭骂,说我没皮没脸臭神棍。真的不是我说你,做生意真没有这么做的,80万就够了,赤爪蛇也好,走地龙也好,你过去摆个阵,象征性压一压,这钱拿了咱就走人,回头再出事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非要弄这么复杂干啥?” “我和你不一样,只要我出手,事必定办妥当,绝对不给当地人留罗烂。”老头子严正道。 “行行行,你高尚,我小人,我缺德,现在好了,一分钱没有了!”柳下惠一脸不高兴。 “没有更好,本来我家也不差这点钱。”老头子不屑地把嘴一撇。 柳下惠看我爷这态度,他也来劲了,指着我爷鼻子道:“不是,老常头你这人就不地道,你孙子回来之前咱俩说得妥妥的,你也说了不跟我计较了,后一辈的事情不能影响咱俩这一辈的感情。结果你孙子一回来,你就立刻翻脸了,你啥意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呗?天天就看你孙子脸色活着了?” “我还需要看他脸色?!”老头子也激动了,指着我问:“常乐,你跟姓柳的说,我需要看你脸色吗?咱家里谁说了算。” “肯定是我爷说了算!”我立刻对姓柳的表明态度,然后狗腿地在我爷身前蹲下捶腿,一边捶一边轻声问:“爷,舒服吗?” “嗯,舒服。”我爷点点头,转而瞪向姓柳的。 姓柳的给气到不行不行的,指着我们的说:“行行行,你们可真行,放着钱不赚,非揪着那一点点事跟我较劲。我……我……不对!妈的我明白了,你们是压根没想赚那笔钱,你们就是故意坑我,让我坏了名声丢了主顾,你……常正,你够狠!” 说完,姓柳的一甩袖子,像个鬼一样气哼哼地飘走了。 第一卷 第580章 水涨船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着姓柳的走远了,抬头看向我爷问道:“这事咱们真不管吗?那个走地龙可能还会杀人。” “不是不管,是现在暂时没办法管,你中了尸毒,虽然是虚毒,也需要最少一个月来调理,如果这时候再被走地龙这种阴物损了命格,可能渡劫不稳。而且我也刚回来,动了一些咒,需要调理一下身体,我们不接这个活,他们那边自然会去找其他人,这对我们双方都是负责任的作法。”老头子神情严肃地道。 我一听,赶忙继续给我爷捶腿。 “行了,别砸了,我腿脚还行,不至于这么捶。”老头子扒拉开我的手,撑着椅背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道:“这段时间就在家里老实待着吧,把那些订单做一做,抽空再去后山看看你树爷爷,做一下过冬的准备。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年的冬天有可能比去年还冷,必须把防寒工作做好,不然这些树种真遇到冻灾,一亿的资源可就没了。” 我一听这话顿时脑袋里警钟大作! “我靠!去年!那么大的雪!树爷爷……” “你咋呼啥?咱家院里的老榕树咋过冬的你没看见吗?我都雇人做好防寒处理了,只要地不封冻,树干冻不坏就没事,其实也就是去验收一下。好不容易逮着个百年不遇的冤大头,哪能让那些树就那么冻死了。”老头子淡定地道。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追着老头问:“为啥非把这些树种移栽到临山来啊?咱这虽然不冷,但1月份也得零下十来度,万一冻死了咋办?” “给你护命的东西,不能太娇贵了,就得在这冷天里过过冬,捶打捶打才行。反正我做事都是有道理的,你自己不上心学,那就听话照办,问东问西的,跟你说了你又不记着,回头又来问。”老头子没好气地道,不过这态度又回到了从前。 我从来没想过,被老头子这么数落竟然会这么开心。 “行,那我干活了,等明天去后山看树。”我高声应道,转过身,摇头晃脑地走向库房。 在家里忙了一天订单的事,有些是库房里现成的,我就直接拿去发货了,有些需要现做,还得拿材料去山里选合适的地方聚气,反正都是顺路,就去后山看了下树爷爷的情况。 入寒之后,天气开始转冷,温度降得很快,院里的老榕树都耷拉叶了。我跟着老头子到后山去,就看见好多工人在包树干,在北面地上堆了厚厚的土,还有大量的干稻草。 “去年也是这么弄的吗?”我指着那些问道。 “嗯,以前养在这的菩提树,基本上年年都要这么保护,只是从来没告诉过你而已。回头你去把工程队的电话记一下,跟他们熟悉熟悉,明年这活儿就交给你了。”老头子吩咐道。 我“哦”了一声,心想好在就剩一年多了,再过一个冬天,就是我的命中大考,之后就不需要树爷爷护身了。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开始兴奋,但很快又变成了紧张。 好在我的情绪是来得快走得也快,紧张了不到一个小时,回到家就开始大鱼大肉,晚上爆睡一觉,隔天起来又是生龙活虎皮驴子一个。 给家里的宝贝树爷穿了冬衣,然后继续完成订单,发货,坚持每日泡药澡,就这么悠哉地过了一个多月,便要开始准备过年了,结果那个纸片一样的柳下惠突然又上门来了。 我本以为他是来骂街的,可能经过了隆县那事,他的名声彻底臭了,在行业内混不下去了,结果他一进屋就拎了几兜子礼物,有我爷喜欢的茶和酒,给我买了巧克力,还特意给黄哥买了几只鸡。 我看在礼物的份上,把这老小子让进屋,他立刻笑嘻嘻地道:“乐,最近过得可好啊?” “不错,挺悠哉。”我淡淡地说。 “哦,你爷呢?”柳下惠闲谈似的问。 “去老年大学了,他们年终演出,我爷要在台上练一套拳,天天各种老太太过来众星捧月的。”我实话实说道——这老头的老年生活的确过得潇洒。 “哦,这样啊,呵呵呵。”柳下惠一阵干笑,低着头搓着手,明显有话要说。 “你啥事,直说吧。”我道。 “就,呵呵,也不是啥特别的,上次那个事,走地龙那个,你还记得不?” “记得,怎么了?”我问。 “就是……他们说了,160万也行,只要能过去镇住就行。”柳下惠一脸讪笑地道。 “所以他们这一个多月找其他人都没成呗?最后宁可花高价找你了,是吧?”我问。 柳下惠咧嘴嘿嘿傻笑,搓着手说:“上次我走的时候确实说了些过分的话,但那不是在气头上嘛,后来一走我就后悔了,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最后为了钱伤了感情,太不值当了。” “不,伤感情的不是钱,是你做了不地道的事!”我强调道。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我的错,所以你看看,能不能劝劝你爷,赤爪蛇那个事……” “可以,但160万不行,那是一个月之前的价了,现在都入深冬了,蛇都畏寒,肯定要藏起来冬眠放任,且不说找起来费劲,一旦找到了,这东西的凶猛程度绝对比一个月前高上不只一个等级。所以,没有300万我们肯定不能去。”我学着老头子的模样给他来了个水涨船高。 姓柳的挠了挠头,他也是圈内人,肯定知道我那套什么冬眠的说法根本就是扯犊子,目的就是抬价,但也拿我没办法。 “对了,那地方死了人,警察没去调查吗?”我突然想到了这个就随口问道。 姓柳的摇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反正就他们花钱找我办事嘛。” “哦,那你就先问问吧,300万行不行,或者你也可以等我爷回来,不过他开价可能比我更高,你也懂,他那人黑着呢。”我笑着说完,转头进了里屋。 关了身后的门,我立刻给徐晓谦发了个信息,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叫隆县的地方出了古怪的命案。 等了十来分钟才等到徐晓谦的回话,就三个字:“不知道。” 回话这么慢,很可疑,我打字问:“你干啥呢?这么慢。” “忙。” “忙啥呢?” “你个小孩,别问!” “靠,忙约会呢?” 不回了。 哼,这人,见色忘友。 等到晚上8点多,老头子终于满脸喜气地回来了,进院的时候还能听到胡同里那些大妈的热闹笑声。 姓柳的终于等到我爷回来了,也激动地去院子里迎接,事情一说,我爷果断一口价:500万!说辞跟我一样。 姓柳的顿时傻眼了,赶忙讨价道:“500太高了,这个肯定不行的,要么300吧,300我可以试试看。” 我爷故意沉默了好一会,急得姓柳的抓心挠肝,最后才缓缓松口道:“行吧,就给你赚3万块钱的机会,你去谈吧,如果300万谈成了,我就过去。” “哎呦喂,谢谢常爷给面子了,我这就去联系。”说完,这不要脸的就兴冲冲出去打电话了。 第一卷 第581章 官方驱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里屋听得真切,心想这不就是犯贱吗,上午说了300万,一副司马脸,现在我爷也说300万,高兴得就跟什么似的。 贱,太贱了这人。 好一顿谈,最后姓柳的回来点头了,说这事只要成了就300万,签合同立字据的。不过县里也说了要看到成果,不能只布一个阵就完事了,必须杀了那赤爪蛇,要见尸见骨。 我爷都痛快答应了。 姓柳的高兴得不行,就问:“那咱们啥时候出发啊?” “明天吧。”说完,老头子高声道:“常乐,在网上看看票,明天的,把咱们的都定了。” “你也去吗?”我在里屋问。 “去,你可能搞不定。”老头子说道。 “好嘞!”我兴奋地答应了一声,心里期待得不行。 出徒眼看着奔三年去了,跟我爷一起出去办事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这次是要灭一头走地龙,感觉很不一般的样子,说不激动那肯定是骗人的。 票很快就定好了,结果晚上躺在床上竟然兴奋得睡不着,到了四点多才终于迷糊过去。 睡了也没多久,梦见跟我爷一起斩妖除魔,又兴奋醒了,起来一看才6点半,睡了不到3小时。 反正起都起来了,我也没心思睡了,叫起了黄哥就去准备早饭,吃饱喝足带全了装备,我们一行四人一猫,浩浩荡荡出发去了客运站。 先去云港,再转高铁南下,到了目的地市区再坐末班的长途客车,终于在夜里快10点,到了隆县。 隆冬腊月又半夜,县里几乎见不到多少灯光,就客运站这边勉强还亮着。 来车站接我们的有5个人,都是男的,一个中年的,带着4个跟班,有中年的,也有很年轻的,一个个穿着打扮都很立整,脸上也都挂着微笑,但都是那种商务性质的,很机械,很假。 最前面的中年男人明显是认识柳下惠的,见姓柳的下车就急急忙忙伸手搀扶,笑容堆在脸上,挤得满脸都是褶子。 “柳先生,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全县人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您过来。”这人上来就是一套话术。 “你啊,人心不足,之前一个月前就能办好的事,非要拖到现在!”柳下惠一脸不悦,完全没有了在我家时低三下四的怂样。在叹气之后,他转身介绍说:“这位是我特意从临仙山请来的常大师,他是玄宗乐颐堂的当家掌门,也是从前钦天会的会长,有他在,你们县里的事就不是事了。” 临仙山?玄宗乐颐堂?这都啥玩意? 这姓柳的是真能忽悠。 不过这一番忽悠倒是挺管用,那满脸褶子的中年人立刻满脸堆笑地来到我爷跟前,热情地伸出两手就要握。 老头子朝他一摆手,道:“不用客套了,我们先安顿一下,喝口水,再去看看遇事的人家。” “今晚就开始吗?”中年男人似乎很意外。 “你们不着急吗?”我爷问。 “急啊,怎么不急呢,但这么晚了……” “就是晚上才能看到更多东西。”我爷道。 “哦,那行,大师,来,请先上车。”说着,中年男人就把我们请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轿车。 柳下惠早就跟这边打了招呼,知道我们过来四个人,所以车准备了好几辆。 柳下惠和我爷坐了同一辆,我和黄哥坐在后面一辆。 其中一个来接站的小年轻坐在了副驾驶,他戴着个金边眼镜,斯斯文文,对我和黄哥也是客客气气,但从他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出疑惑。 我也没跟他解释,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我们要落脚的地方。 下车一看,就是二层小楼,楼门上面挂了牌子:春华旅店。 那个领头的中年男人一脸歉意地讪笑道:“大师,几位,这是我们县条件最好的旅店了,别看店面朴素了一些,但内部条件非常好,因为我们县是主打旅游项目的,要的就是田园风貌,追求一种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感,几位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我爷走在前面,点了点头就进了楼。 旅店的人都知道我们要来,齐刷刷站了一排,我们一进来就鞠躬问候道:“大师好,欢迎光临。” 我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感觉不是来灭走地龙的,倒像是领导来检查工作。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二楼,我们四个被分了四个房间,不过黄哥死活不要自己住,非跟我挤一间。 进到房间一看,条件确实不错,虽然不是那种奢华的装修风格,但是干净整洁,电视网络该有的什么都有,在南方竟然还有地暖,热乎乎的,一点都不觉着冷,唯一差点意思的就是没有浴缸,但有那种可以360度喷水的浴霸,也能勉强接受了。 我把背包放在屋里,简单拿了几件趁手的法器,就带着黄哥出了屋。 见我爷爷和姓柳的都还没出来,我就找了一路坐车跟着过来的小眼镜打听道:“一直说话那个人,他是干啥的?” “你是说曹县长吗?”他道。 “那是县长啊?”我有点意外。 “对,是我们县长,曹洪亮县长。”他又强调了一下。 我撇着嘴一点头——所以是公款驱邪吗?行吧。 等了一会,曹县长跟着我爷和姓柳的一起出来了,态度毕恭毕敬,一点县长架子没有。 出了旅店,曹县长立刻指挥着手下的人,开车带我们去案发地。 就这样,三辆车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在漆黑的县里开了二十来分钟,最后在一个好像是县郊的小院门口停了车。 借着车灯一看,红砖墙绿瓦房,院子外还种了一排花花草草,看起来还挺别致的,这一路也看到县里绿化特别好,可能真像曹县长说的那样,这就是县里建设的方向。 我对着小平房开眼一看,啥邪祟气息都没有,就是平常人家,屋里有活人的气息,貌似还挺多。 曹县长笑着让我们稍等,由他走去院门口,亲自砸门喊道:“陈玉林,过来开门,我是县长曹洪亮!” 大铁门被砸得咣咣响,不一会院子里就亮起了灯光,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应道:“来了来了,马上来了。” 铁门咣当一开,一个4、50岁的中年男人弓着个腰急匆匆地跑出来,看见曹县长立刻一脸紧张地问:“是找到了吗?” 说完,又看向我们这边,眼里满是期盼。 曹县长微笑着轻轻拍着这个陈玉林的肩膀安抚道:“你别着急,人我们一直都在找,这不是嘛,请来了专门的人来你家再看看。” “哦。”陈玉林简单应了声,脸上写满了失望。 第一卷 第582章 他在撒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玉林没有特意询问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专门人员,退后一步,彻底打开了院门就让我们进去了。 我带着黄哥,跟着人群一起进了院。 里面是一大一小两个房子,并排盖在一起的,有点旧,但很漂亮。右边的小屋子很低矮,看起来不像是给人住的,没有门,能看到里面用稻草铺的炕,地上还有几个铝盆。 曹县长来到我爷身边,然后冲着陈玉林说:“过来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吧。” 陈玉林赶忙点头,然后快步走到那个破旧小屋跟前,指着里面说:“这是我家养狗的屋子,就在一周前的晚上,突然有个东西过来,把我们家这屋门给挠开,把狗都给咬死了,我出来看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特别大的东西,然后我就吓晕过去了,等我再醒过来,我媳妇,还有我大女儿就都没影了。” 黄哥摇了摇我的手,又冲我轻轻摇头。 什么话都不用讲,我便知道他在示意我陈玉林撒谎了。 但我没急着戳穿他,先看我爷打算咋办。 那边,我爷啥都没说,来到狗舍跟前看了看,蹲下来拿起一根拴在门口的铁链。 “这是拴狗的铁链吗?”他回头问。 “对。”陈玉林点头道。 我爷点点头,看向外面,朝我招了招手。 我赶紧带着黄哥来到狗屋门口。 “不用看得太仔细,大概瞅瞅就行了。”我爷对我交代道,并把铁链放在了我手里。 我知道他在强调不需要开眼的事情,我就点点头,正常观察了一下铁链的断面。 看上去,铁链像是被下一子斩断的,断面很齐整。 在我看铁链的时候,我爷那边继续问道:“你家养了几条狗?” “三,三条。”陈玉林道。 这小屋里确实有三条锁链,两条固定在门口,另外一条在狗屋的最里面。最里面的那条锁链有些奇怪,不像是被斩断的,倒像是拉扯断的。 得是多大的力气能拉断这么粗的锁链啊? “你确定三条狗是被咬死的吗?”我爷继续问。 “这……我也不知道。”陈玉林紧紧皱着眉头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这屋里就只有一地血,还着火了,差点把稻草都给点着了。” 我听后看了眼炕上铺着的稻草,草都有烧过的痕迹,不过地上确实黑色的大小斑块,应该是干涸的血迹了。 “你家里有几个孩子?”我爷转移话题问道。 “四个。”陈玉林答道。 “被带走的孩子几岁?”我爷继续问。 “9岁,是我家老大。”陈玉林低声说道,随后满眼愁容地看向曹县长。 曹县长赶忙道:“你别着急,我这不是带人过来帮你找老婆孩子嘛,有话你就跟他们讲。” 陈玉林点点头,便把焦虑的目光投向了我爷。 我爷继续问道:“其他几个孩子呢?” “在大屋里。”陈玉林说。 “我能问他们几句话吗?”我爷很客气地问道。 陈玉林愣了下,站在原地摇摇头说:“他们那天晚上睡得沉,啥都不知道,县长也来问过了,都没问出来啥。” 说着,陈玉林便又看向曹县长。 曹县长立刻接话说:“对,事发之后我来看过了,也问过那几个小子,他们确实都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觉醒过来,他们的妈妈、姐姐都不见了,家里的狗也都没了,他们当时哭得特别伤心呢。” “几个小子?另外三个都是儿子?”我爷问。 “对,就老大是女儿,后面三个都是儿子。”陈玉林紧锁眉头道。 我爷点了点头,冲曹县长笑着说:“行,那就不去打扰孩子了,我在周围转转,你们在车里等着就行,不用一直跟着。” “没事没事,我们不累,有什么需要您吩咐一声就行。”曹县长没领会我爷的意思,还要死皮赖脸跟着。 我爷笑了一下,便没再说啥了,在院子里四处转了转,接着又去了院子,往县外的荒山野林方向走去。 后面一群人照旧跟着,但我和黄哥没去,依旧待在陈玉林家的院子里。 在下车的时候我就已经开眼看过了,周围根本没有邪气,所以出去找也没意义,现在我倒是更在意陈玉林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刚才的事情经过,你能再说一遍吗?”我向陈玉林问道。 “你们能帮我找回我老婆和女儿吗?”陈玉林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黄哥,目光里带着些许怀疑。 “嗯,我也是来帮忙的,刚才没听仔细,现在想再听听。”我说。 “哦。”陈玉林点点头,想了一下便开口道:“就是那天晚上,来了个大东西把门给挠开了,狗都给咬死了,我出来看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很大很大的东西,然后我……” 黄哥用力一摇我的手臂,让我知道撒谎的点就在这。 我连忙抬手示意陈玉林暂停,然后揪住陈玉林的语病说道:“你说有东西把门挠开了,狗被咬死了,然后你出来发现个很大的东西,这个逻辑顺序是有问题的你知道吗?” “啊?啥……啥罗啊?我没念过书,不太懂你说的。”陈玉林尴尬地笑着说。 “好吧,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要把事后分析出来的结果提前讲出来,就只按顺序讲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比如,你是因为什么才出来看的,是因为狗叫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哦,是因为狗叫,我听见狗叫了,所以出来看的。”陈玉林道。 黄哥轻轻一摇我的胳膊。 “不是狗叫,你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出来的?”我逼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陈玉林向后倒退了一步,目光躲闪道:“就是……就是听见狗叫了,我才出来看的,就是狗叫声。” 我见他不说实话,也不好动手逼供,只能点了头,换上微笑的表情继续问:“好吧,那你出来之后看见什么了?那个大东西是什么样的?” “就是一个很大的东西,很高,身体是弯的,黑的,有个大爪子,嘴里好像还吐火,我看见了就吓晕过去了!”陈玉林很是激动,说话时两只手还往高了比画,像是要跟我说明那大东西到底有多高。 这次黄哥没摇我的胳膊,看来这部分是真的,他确实看见了怪物。 第一卷 第583章 你家孩子真能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醒过来以后就发现你老婆女儿不见了?”我继续问道。 “对。”陈玉林点头道。 “那你怎么确定她俩没被那个怪东西给咬死吃了?” “这个……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希望她俩没事,所以才……”陈玉林结巴了起来。 我看了眼黄哥,他没啥反应,说明陈玉林说的这部分是真话。 “你没问过你的孩子吗?也许他们看见了。”我说。 陈玉林皱了皱眉,摇头道:“他们什么都没看见,我问过他们了,他们当时睡得很沉。哎,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他们当时醒过来了,真看见啥了,也许能有帮助,但是万一被吓到了,我真怕连这三个娃也都……哎,我现在只有他们了。”陈玉林越说越伤心,眼圈都红了。 黄哥没有摇我的手臂,示意这部分都是真的。 我点点头,继续问陈玉林道:“你觉得抓走你老婆女儿的怪物,是传说里的那个赤爪龙吗?” “我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希望我老婆孩子能回来。”陈玉林一脸哀愁。 “那你报警了没?有没有警察来看过?”我继续问。 “报了,还去了趟医院,他们好像不太信我说的话。”陈玉林无奈地苦笑了下,笑得很绝望。 行吧,这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一般人谁会相信有什么怪物? 要问的也就这些,正好我爷他们也回来了,我就没再绕这个陈玉林,想着来日方长,走访过其他出事的人家,总结总结,回头再来也不迟。 和我判断的一样,我爷在外面转了一圈啥也没发现。 进了院子又跟陈玉林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坐回车里。 本以为要去下一家了,结果前面我爷坐的那辆车直接开去了县里一家饭店,这估计也是现在这个时间唯一还开着的饭店了,明显是专门等着我们的。 下了车,就听前面曹县长说:“另外几家都在山里,还有周边几个村子,路比较远,天黑不好走,等明天我再安排人送您几位过去。今天路途劳顿,应该也饿了,就先吃饭吧,吃饭。” 我跟着他们进了饭店。 这小店规模不大,但装修风格古色古香,很有格调。店老板就把前厅的座椅都放在了边边角角,就在正中间放了个大圆桌,周围一圈凳子。 县长很客气地把我爷让到了主位上,他和柳下惠分坐在我爷两边,也不知道这县长为啥这么客气,就好像我爷的威望在他们这也同样管用似的。 不过我也懒得纠结琢磨这些,直接往柳下惠旁边一坐,招呼黄哥到我旁边来等着上菜了。 黄哥没有立刻过来,而是蹦蹦哒哒跑去后厨拿了个比她脸都大的大海碗,还有两根足有他胳膊长的大筷子,看这架势就是做好战斗准备了,也不知道这小饭馆能不能供上黄哥的嘴。 县长的跟班让饭店开始上菜。 菜应该都备好料了,这边说上菜,那边下锅一炒,没几分钟就上来了。 和我料想的一样,一桌人都没人动筷子,县长在那里哇啦哇啦说些没用的套话,我爷倒也不急着吃,好像很喜欢听这些奉承。 我根本不管他们那些无聊的酒桌规矩,冲着黄哥一使眼神,拿筷子就夹。 黄哥比我狠多了,个子小够不到,他干脆站在了凳子上,把海碗放在了菜盘子边,大筷子一扒拉,半盘子菜就这么全进他的碗里了。 坐下来一张嘴,这一海碗的菜就跟倒垃圾箱里一样,呼呼噜噜瞬间就没了。 一擦嘴,站起来继续,两轮清盘。 饭店服务员端下一盘菜上来的时候,看见桌上只剩菜汤的盘子,人都傻了。 不只她傻,曹县长也有点懵,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吃饭的。 “呵呵,您……您孙女很能吃嘛。”曹县长貌似一时词穷,最后只能这么夸了。 我爷倒是一脸淡定,笑了笑说:“小孩子,长身体,你们别见怪。” “不会不会,小朋友,你多吃点。”曹县长客气了一句,冲黄哥笑着抬了抬手。 黄哥还不要脸地用力点头“嗯”了一声,同样的套路,大海碗一递,筷子一扒拉,直接半盘子没了。 见这吃相,曹县长也不废话了,赶紧招呼大伙动筷开吃,但是除了我,基本也没人敢跟黄哥抢吃的,也就只能扒眼瞅着。 服务员一盘接一盘地上,我和黄哥一盘接一盘地清,最后10道菜上完了,我们还给她十个空盘子。 我问黄哥:“饱没?” 黄哥摸了摸肚子,撇着嘴说:“半饱,菜码有点小。” 曹县长一听,赶忙招呼说:“再做,做点实惠的,主食什么的快点上!” 黄哥跟着说:“要饺子,烧麦也可以,给我100个吧,100个差不多就够了。” 服务员慌忙点头,转身跑去后厨。 估计是没备那么多料,人手也不够,所以到最后黄哥也没吃上他想要的100个饺子。饭馆给我们每人做了一大碗面条凑合了,中间又上了几道菜,其他人也都没碰几下,全都让黄哥一个人给灭了。 好在黄哥也不是挑食的,我爷吃饭要也没什么讲究,有面条填饱肚子也就行了。 从饭馆出来已经后半夜2点多了,曹县长安排车送我们回了旅馆,又是好一顿道歉寒暄这才走人。 我一直等车都开走,这才去跟我爷把陈玉林撒谎的事这般如此一说。 老头子听后只是淡淡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就要回屋睡觉。 “不发表点看法吗?”我忙问。 “这能有啥可发表的,他说养的是狗那就是狗吧,跟咱们要查的事无关的一概不管。”老头子说。 “万一有关呢?万一,他其实是把他老婆锁在狗屋了,那怪物其实是来救人的,不是害人的。”我推测道。 “这才看了一眼,啥都不清楚呢就先入为主下定论了?”老头子撇着嘴,那架势就要开训了。 我赶忙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不下定论,回头再看。” 好不容易把老头子到嘴边的训话都打发回去,等回到房间里,黄哥已经冲好澡了,换了个小睡衣,头发都是湿的就往被子里面钻。 我赶紧过去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拽回卫浴间里,拿吹飞机给他吹干头发。 “跟你说多少回了?头发吹干才能睡觉,不然隔天早晨脑袋疼!还有,你那叫洗澡吗?也太快了!你那就是把身上给弄湿了!” 刚训没两句,黄哥突然回头推开了吹风机。 “干啥?造反吗?” “嘘,有东西来了。”黄哥手指竖在嘴前道。 “啥……” 话还没等问出口,旅店房间的玻璃突然咔嚓一声爆裂开来,一个黑影随之窜进了屋里。 第一卷 第584章 穷寇莫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开眼,但依然可以看见那东西的轮廓,像一只黑狗,但比狗要大得多。 黄哥被吓得嗷一嗓子,直接飞身跳到了我身上,两手紧紧揪着我的头发。 “你把小黄扔出去!”我急忙后退大喊。 黄哥这才回过神来,松开手从我身上又跳了下来,都不需要他做什么,小黄就一跃而下,瞬间膨胀身体变成了一只豹子。 那只黑狗进了屋之后并没有立刻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瞪着一对黑黑的大眼睛,对着我们上下扫视,最后直勾勾地盯着黄哥,嘴角勾起,好像在笑。 那笑容看得我全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猞猁豹子显然没兴趣跟这黑狗玩闹,扑过去就是一爪子。 那黑狗一下就被拍飞了出去,咣当一下撞烂了茶桌,身上被利爪扫出了好几道大口子,流出了黑色的粘稠体液。 猞猁追过去一顿连环爪击,速度快到带着残影,黑狗脑袋瞬间变成了血葫芦,估计自知不是猞猁的对手,狼狈地转头顺着破烂的窗子逃跑了。 猞猁随后飞身追出,我也懒得走楼梯了,直接推开撞烂的窗户,跟着跳了下去。 二楼也就三、四米的高度,对现在的我来说根本不算啥,落地都不需要前滚翻,只是曲腿稍稍缓冲了一下就能跟着猞猁往前跑。 刚出了院子,就听身后有人喊:“穷寇莫追!” 我听出是我爷的声音,但脚下却没停,跟着猞猁直接追出了旅馆大院。 猞猁速度飞快地钻进路对面的胡同,我跟过去一边跑一边开眼,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气息,只捕捉到了小黄的身影。 很快,小黄在一条小巷里停下来了,身体迅速缩小成了家猫大小,回头朝我喵了一声。 我朝它招了招手,示意它先回来,然后一起返回了旅馆。 这一闹腾,旅馆里本来已经熄灭的灯现在全都亮了,一楼二楼都是人。 我爷已经来到了院子里,见我回来了便问:“追到了吗?” 我摇摇头道:“那东西跑进巷子里就没影了,不像是咒物,有实体的,应该是用了什么障眼法之类的。” “估计是对方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或者刺探一下我们的实力。”老头子淡定说道。 “也有狗去找你吗?”我问。 “没有。”我爷轻轻回了句,随后抬头看向二楼破开的窗子。 我也跟着抬头向上看,发现黄哥正在撞破的玻璃窗下探出半个头,紧张地向下看。 “他怕狗,有点麻烦。”我轻声嘟囔道。 “对方也知道了,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千万不能莽撞,刚才我说穷寇莫追,就是怕你贸然冲出去中了对方的陷阱圈套,但你没听我的。” 我一皱眉,低头不知道该咋给自己找借口。 “不过,没事就行了,下次记得听指挥行动。要记得,我带你过来不是需要你帮忙,而是在教你怎么做,你要仔细看,仔细学,知道吗?”老头子很是耐心地说道,让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见我不出声,他便又问:“没明白?” 我赶紧点头说:“明白!就是……为啥突然又要教我了?之前不都示范过一次了吗?”我问。 “那次是教你怎么利用人脉,现在那个你已经完全掌握了,接下来要教给你的,就是在没人帮忙的时候,咱们又不能随便使用咒法,要怎么处理这些难缠的家伙。这次你只管跟着看就行,我没让你出手,你就不要轻举妄动,明不明白?” “明白了。”我点头道。 “嗯,那就上楼吧,今晚去我房间里,床铺够用。”老头子吩咐道。 “不用吧,再让旅店老板给我换一个……” “让你做啥就做啥,哪来那么多主意?”老头子顿时瞪起眼来。 “是……”我耷拉着肩膀敷衍一声,便低着头走向了旅馆小楼。 进了老头子的房间,我一眼就看见了贴在窗上的几张符纸,除了符箓之外,还有镇邪镜,七煞刀,床边貌似还洒了一圈血银粉。 门! 想起这个回头一看,果然,关上房门就能看见挂在门上的一幅画。 那是我帮老头子画的,说是要画一个钟馗,结果被我画成了一个……我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个啥,就像个黑熊精。 不过老头子并没有嫌弃,还让我也给自己画一张,出门的时候带着镇邪。 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故意让我难堪,所以从没听他的话。 老头子淡定地在后面推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黄哥。旅馆的人还想说什么,我爷反手把门一关,就把所有人挡在了外面。 又看见那个鬼都不认识的钟馗了,我便笑着问他:“你还真带着这个画啊?有用吗?” “当然有用,不然你以为我带着它干啥?”老头子理所当然似的道。 “真的?我不信。”我笑着说。 “我说有用就是有用,这屋里的所有东西都有用,你看看吧,然后总结一下。”老头子像上课一样说道,然后自顾自走去窗口往小沙发上一坐,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都凉了,让你给气的。” 啥都能赖我头上! 我翻了个白眼,但不敢回怼,只能听话照办四下看了看他布置的这些物件。 符箓也好,七煞刀也好,这些都不是随意摆放的,只要稍稍开眼,根据周围环境的五行气场分布,很容易就能发现老头子是在屋里布了个看似简易实则精妙的奇门阵,不通阵法的邪祟走进来,别说攻击了,就连辨别方向都很难,简单来说,就是给邪物弄了个人打墙。 “看出啥来了?”老头子放下茶杯问道。 “奇门遁甲。”我说。 “具体说说。”老头子道。 “具体就……这边火气太盛,所以就放了个水行符来克,布惊……开……” “行了,说了跟没说一样,我教你的奇门阵法你是不是压根不记得了?”老头子皱眉问道。 “嘿嘿,就……平时也用不太上,所以……”我心虚地挠着头。 “所以你今天活该被黑狗咬!”老头子抹搭了我一眼,训道。 第一卷 第585章 到那时候我叫你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吭声,但心里多少有点不服。 所谓奇门,就是三奇和八门。三奇六仪,戊己庚辛壬癸乙丙丁,八门,开休生伤杜景死惊,结合九星九神排盘,总共可以有1800多种变化。理修奇门主预测占卜,法修奇门主阵法咒法,这些基本的知识我都知道。至于怎么排盘推测,这些对我来说根本没意义,因为一开眼就直断阴阳五行了,一眼就能找到生门,所以也就没怎么细心去学。 另外,那狗也没咬到我啊,只是把窗户撞破了。 老头子见我不吭声,便问道:“你是不是心里还觉得不服呢?” “没有。”我憋着嘴道。 “屁!你肯定不服呢,我还不知道你?一撅尾巴拉几个粪蛋我一清二楚!”老头子撇着嘴道:“你肯定觉得你眼睛厉害,什么奇门阵八门阵的,你进去看一眼,直接就找出开休生三门了,破阵就跟玩一样,就这破烂玩意学它干啥。” 我还是不吭声,但眉毛已经扬起来了。 “还觉得挺得意。”老头子摇头笑了笑,接着又恢复严肃道:“今晚这事,要是你按照我教给你的,谨慎一些,在房间里布下奇门阵,那黑狗根本进不去你的屋子。” “它进来也没伤到我,最后还不是被黄哥的护法仙揍了个半残。”我反驳道。 “那要是没有黄仙呢?还有,以前没黄仙儿的时候,你用过奇门阵自保吗?”老头子瞪眼问。 “那时候……那时候你也不让我接什么大活,小来小去的肯定用不到,后来有黄哥了,就靠黄哥呗,更用不到了。”我继续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 老头子呵呵一笑道:“你以后也别叫常乐了,改名吧,叫常有理。” “也行。” “行个屁!”老头子一拍沙发扶手,软绵绵也没什么声,不过意思到位了。 “嗯嗯嗯,我回去就复习,以后出门都布阵自保。”我赶紧承认错误并且保证,态度很是诚(敷)恳(衍)。 “常乐,你就作吧,非等到吃了大亏了才知道后悔是吗?我78了,等你20岁,我就80了,就算顺利开阵渡劫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你,你得学会自保,你得让我放心,这样我才能安心……” “你别说这个,你越说我越作!”我皱眉打断了老头子的伤春悲秋,“你肯定能护着我一辈子,你能活到……活到200岁!” “你想累死我是吧?跟你后面擦一辈子屁股?都18了,大小伙子了,该学会独立了。” “我能独立,但是你舍不得我走啊,那我就得懒你身边。”我笑嘻嘻地道。 “滚滚滚,好的不学,跟孙三生那个赖皮鬼学撒娇。”老头子一脸鄙夷,不过气好像消了不少。 我往前走了几步,继续笑嘻嘻道:“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不管到哪都布阵。” “倒也不用谨慎到那种程度,就是根据实际情况,比如咱们这次过来镇赤爪蛇,这就算是大活了,所以要谨慎一些,具体情况你自己掌握,但切忌大意。”老头子语重心长地道。 “明白,我这次回去了肯定好好把奇门阵给学好,用好,保证不让你担心。但是你也得活到200岁,到时候我140了,咱俩都是老头,我也不用叫你爷了,我就叫你哥……” “你给我滚蛋,赶紧洗澡刷牙睡觉去,看见你就烦!”老头子骂骂咧咧。 我哈哈一笑,转身逃进浴室,躲开了老头子的拖鞋攻击。 一宿无事,隔天早晨醒来,曹县长已经早早过来等在楼下了。 老头子叮嘱了我好几句,让我今天就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不要乱跑,不要乱讲话,看着学就行。 我哪敢反抗,乖乖点头答应了。 出了门,正好姓柳的也从对门出来,睡得眼睛都肿了,还吧唧着嘴朝我们挥手问好,貌似昨晚的事压根不知道,睡成了死猪。 我们一起下了楼,曹县长见我们立刻热情地迎上来,面露担心地说:“常师傅,昨晚没事吧?我今天听人说旅馆出事了,我这心就一直悬着。” 柳下惠眨巴了几下眼睛,偷偷在我爷身后看向我用口型问:出啥事了? 我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没搭理他。 “不用担心,雕虫小技罢了,没能伤我分毫,就是不知道曹县长是否满意?”老头子淡淡地笑着问道。 曹县长表情一僵,立刻笑脸相迎道:“您是柳先生请来的高人,听说从前还是钦天会的会长,我对您哪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只有您对我们不满意的份儿,呵呵呵。” 哦~~~~ 看着曹县长这一脸的假笑,我顿时恍然大悟。 事情已经摆明了,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曹县长不可能闲着,各种高人请了不少,结果来了之后都被那赤爪蛇一个下马威给收拾跑了。眼看着是没招了,答应花大价钱请我爷过来,到了这边也不跟我们说晚上会被袭击的事,就看我们是不是真有本事应对,所以我爷才会问他是否满意。 这招,我真的学到了。 今天来接我们的还是两辆车了,坐车在县里一走,发现昨晚曹县长并不是在跟我们吹牛,这县城建设的果然很是不错——虽然没有什么高楼大厦,但是干净整洁,绿化也做得非常好,又是地处南方四季常青的,去吃饭这几分钟的路程就看到了两个小型的广场公园,很恬静舒适的感觉,像个世外桃源一样。 有了昨晚的经验教训,今天的早饭曹县长带我们去了一家很热闹的早餐铺。 这铺子是自助的,各种粥包子油条豆浆,进门付钱充值个打餐卡,要吃啥就自己划卡拿。 曹县长让人给黄哥充了500块钱的,让他可够造。 我看了下餐食的价钱,这500足够把黄哥撑个肚圆,不禁感慨起临山的物价——同样都是县城,差距也太大了。 一瞬间,心里竟萌生出了搬家的念头,起码在这边,我不至于被黄哥吃干净口袋。 第一卷 第586章 预判:黄哥是老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吃太多,就打了50个包子,坐到了老头子跟前旁听。 老头维持着一贯的清淡口味,随意吃了些,便随意地问道:“之前你们请来的那些人,他们最多坚持了几天?” 曹县长被问得有些尴尬,他假笑了几下,咧着嘴说:“那个……常大师果然是高人,一下就……” “不用给我戴高帽了,如果愿意信任我,那就问你什么回答什么,绕来绕去的,大家都累,没必要。”老头子淡淡说道。 曹县长慢慢收起了笑容,点头道:“是……那个,其实就跟您说的一样,我一开始是对您有所保留了,想看看您的能耐,因为之前我请来的人名头都不小,结果最多的也只坚持了三天,要么疯要么傻,还有受重伤缺胳膊掉腿的,真的是很难搞。” “那你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段吗?有亲眼看过吗?”老头子接着问。 “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一般都是半夜出事,就很突然。只有一回有个人看见了,说是出来个很大的东西,但也就是一晃就没影了,根本看不清楚那东西是啥,然后请来的那位两条腿就都没了,齐刷刷的没了。”曹县长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最后笑容彻底消失了。 “你们没想过让警察解决问题吗?”老头子问。 “这个……”曹县长尬笑着挠了挠头道:“怎么说呢,这事也不是警察能解决的吧?倒是出事的人家也报警了,不过,虚事嘛,还得虚法子来处理。” “虚事……这可不像一个一县之长该说的话。”老头子淡淡地望着曹县长,悠哉地喝了口豆浆。 曹县长也就是尬笑了一下,没再说啥,看样子还是对我们有所保留。 老头子也没再问了,吃完了他那份,不等我和黄哥吃饱就起身往外面走。 我赶紧让服务员把我和黄哥没吃完的打包,然后快速跑出来,跟着大部队坐车出发。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了县城,大概走了一个小时,来到了一个村子。 村子规模不大,但是看起来很富足、雅静。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村里路边还是有人走动的,尤其在村里的一个小花园里,好多人围在一起,在车里就能看到大家在玩着麻将,打扑克,很是热闹。 车子就在村中路边停了,曹县长下了车,直接去临近的一户人家门口用力砸了几下门,高声喊道:“孙胜利,我是县长曹洪亮,出来开下门。” 又是熟悉的开场白,效果也很好,等了不一会,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头打开了院门,看了看曹县长,啥话没说。 曹县长也没打什么招呼,直接伸手拉着那老头的胳膊,带到我爷跟前介绍说:“这个人叫孙胜利,是受害人的父亲,你有啥问题就问他吧。” 我爷叹了口气,下了车过去先拉开曹县长的手,然后看了看孙胜利轻轻道了声“节哀”。 孙胜利看了眼我爷,长长叹了一口气,侧身朝屋里抬手示意了下。 我爷连忙摆手说:“不忙,你先简单说一下关于你儿子的事。” “我儿子……哎……”孙胜利又是长叹一声,神情哀伤地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情,就那天晚上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像着火了,我就出来看看,结果就看见我儿子倒在院里,肚子被……哎。”他说不下去了,又哀叹了一声,眼泪落了下来。 我一听这话,就想起之前姓柳的给我看过的照片了,估计这孙胜利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个死者。 我爷轻轻拍了拍孙胜利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朝院里看了一眼,问道:“就在这个院子里吗?” “对。”孙胜利答道。 “我进院看一眼。” “好。”孙胜利点点头,帮忙把大门完全推开。 我爷迈步进去,姓柳的急忙跟上,后面曹县长带着其他人也要往里走。 “你们就别跟着了,柳先生,你也在外面,常乐,你进来。”我爷回头吩咐道。 柳下惠的脚都已经迈过门槛了,听了我爷发话也只能把脚收回去。 我赶紧拉着黄哥的爪子,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进了院子。 刚迈过门槛,黄哥就用力攥了一下我的手,朝地上指了指。 不用他提醒我也看见了,在院子里的沙土地面上留着三道抓痕,痕迹很深,边缘焦黑。虽然老头子告诉我不需要做什么,但我还是对着痕迹开了眼。这都不知道过去多久了,三道抓痕上依旧有着跳跃的明红色,火行气场强烈。 收回视线,我悄悄对黄哥说:“五行属火的狠角色,你能压制住它吗?” “以前可以,现在不好说。”黄哥回答得很保守。 我点点头,视线移到了我爷身上。 他在院里转圈看了看,然后拿出一个特制的四层罗盘,一边看一边缓缓移动,手里的罗盘也跟着一层一层自行转动起来。 孙胜利不知道我爷在干啥,就愣愣地看着不敢出声。 我肯定知道老头子在做啥,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般的罗盘,而是专门布阵所用的奇门盘。这个盘很特殊,不只能对自然气场、磁场起反应,对咒物的特殊气场也有强烈的反应,有时候甚至会被人干扰,比如我。 按说,要用这个盘就不应该让我在场才对,但老头子既然命令我进来,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我估计应该是想通过残留在院子里的气息,判断一下我们之间的生克关系和强度,如果这点气息都能完全碾压我们,那就证明对手是个很难缠的角色了。 过了五六分钟,罗盘的四层盘面不动了,几根指针也定格在了各自的位置。 我大概看了眼,针很稳,有一根指着黄哥的有点颤,说明罗盘认出了这院子里谁是老大。 我爷看了看盘面,便把这奇门罗盘收了起来,然后问孙胜利道:“你儿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更直接点,有没有人希望他死?” “这……应该没有谁啊,虽然他确实是游手好闲,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有谁会想他死啊?”孙胜利满面愁容道。 “我听曹县长说,你儿子和邻村出事的几个人经常一起玩,是不是他们做过什么事?”我爷谨慎地选择着用词。 孙胜利默默低着头,没做声。 第一卷 第587章 背后有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听这话,好像这里面有文章了,就盯着孙胜利等回答。 可孙胜利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只是摇头说了句“不知道”,就没下文了。 黄哥轻轻摇了摇我的手,这个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孙胜利肯定撒谎了。 但我爷并没有追问什么,轻轻一笑就转身走出了院子。 “柳先生,你去后面跟我们家小孙女坐一辆车吧,让常乐过来前面坐。”我爷出去之后吩咐道。 柳下惠下意识的一吞唾沫,脸上顿时露出惊恐之色。 黄哥并不介意和柳下惠同坐一辆车,反正之前去茅山派的时候他俩相处得就“挺好”,也算是老朋友了。 各自上车之后,我跟着我爷坐在后座,曹县长坐到了副驾驶,车开了也不忘回头讪笑几下。 我爷淡淡说道:“曹县长,麻烦你再把县里出的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一下。” “要再说一遍吗?”曹县长有些诧异,目光也投在我身上。 “嗯。”我爷点点头道:“就说一下几个人受伤,几个人死亡,涉及的村子有几个就行。” “这个……那行吧,我再说一遍。”曹县长咽了口唾沫,能看得出他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按我爷的要求说了一遍。 其实昨晚在饭桌上曹县长已经提过一次了,但我当时忙着跟黄哥一起抢菜,所以没太听清楚,这大概就是曹县长不太高兴的点。 根据曹县长的说法,目前死的人总共有四个,除了孙胜利的儿子之外,另外三个都是邻村的,四个人是认识的,经常一块打牌耍钱。另外,还有一家小超市被抢,两家饭馆被劫,一个养殖户的所有鸡都吃光,最后就是失踪的一对母女,还有他家里被吃掉的三条狗。 曹县长说完,就回头看着我爷。 我爷则看着我,似乎想让我分析一下。 这个肯定难不住我,想当初跟徐晓谦和涛哥去疯牛村抓黑水金龙的时候就是我主导的,后面跟谦儿执行任务,我也没少参与,就隆县这事…… 这事…… 感觉就很怪! “顺序是什么样的?”我看向曹县长问。 “你是说,这些事的时间顺序吗?”曹县长问。 “对,时间先后顺序。”我点头道。 “具体的时间我记不住了,顺序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这样,先是死了四个人,第一个就是吴胜利的儿子,然后就是邻村的三个人,每天晚上一个,连续发生的。然后过了大概半个月吧,就是那些店铺没砸,被抢,都是晚上。最后是陈玉林家,他的老婆孩子被抓走了,狗也被吃了。”曹县长说。 我听后点点头,看向我爷说:“这事就很奇怪,按说事情应该先从小的开始,比如偷吃个鸡什么,然后开始砸店,最后发展到杀人。但是这东西一上来就杀人,接着突然停手了,开始偷东西,最后直接把人带走了,就很没章法,很混乱,不像是同一个……呃……同一个东西干的。” “啊?还有好几个呢?”曹县长顿时慌了,惊声问道。 我爷压了压手道:“先别急,等我把其他几家都走完就能判断了。” 曹县长点点头,但皱起的眉心却没办法舒展开,坐回去还时不时从后视镜看我一眼,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车很快到了邻村,那三个死者有两个死在家里,还有一个死在出村的路上,我们看过了他们出事的地点,在地上都留下了三道深深的划痕,地面都烤焦了,土石也变硬,过了一个多月了还保持着原样。 我们最后看的是村口那个抓痕,曹县长站在痕迹边,自夸似的说:“出事之后我是跟着县里公安一起来的,当时村里人还想把这个爪子印给铲平,说是不吉利,但我没让,就觉得等将来请了高人过来,兴许能用得上。” 我爷听后笑了笑说:“你很明智。” 曹县长顿时美了,嘴角都扬高了几度。 不过黄哥却从柳下惠身边登登登跑过来,拽着我的手跑去一边,轻声对我说:“他在撒谎呢,留着这个爪印不是为了这个。” 黄哥这状态有些反常,一般他发现别人撒谎都只是给我一个暗示,并不开口的,现在这情况…… “你知道他为啥留着这爪印?”我问。 黄哥点点头,小声说:“我也做过类似的事,就比如,有侍奉者想让某个人死,我去帮忙做了,就会留下一些记号,如果有人把我的记号擦掉,我会很不高兴。” 侍奉者…… 我突然全身窜起一阵寒意。 黄哥这话本来是针对那爪印的,但却给我提了个醒,刚才在车里我就觉得这事很乱,就算把赤爪蛇看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个小孩把人当成蚂蚁在玩弄,那也是先各种戏耍,最后玩烦了或者被蚂蚁反咬一口了才会选择杀死,而且一但开始杀,就没那么容易停下来。 然而实际情况并非这样,所以不能把赤爪蛇当成个啥都不懂的小孩子去看。 但如果在整个事件中代入一个侍奉者,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这,我立刻跑去我爷爷跟前对他说:“这里面可能有人的成分!” 老头子冲我微微一笑,好像早就想到这点了,只等我提出来。 我看着他的笑容,又想了想他从昨天到现在所做的事情,所提问的那些问题,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不是单纯的邪祟作乱,所以一直在试图找出这些被害人之间的关联,就像他去问孙胜利,他儿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意识到这一点,我便好奇地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陈玉林家的时候有了初步想法,饭桌上你抢菜的时候,就基本确定了,再加上晚上旅馆里出现的黑狗,就更确定了。”老头子淡淡说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眨巴着眼睛半天没回过神。 旁边的曹县长也蒙圈了,几步过来道:“常大师,刚才您说的……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造成这些的不是龙,而是……人?” 第一卷 第588章 讨厌的谜语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爷轻轻点头道:“是人,但也不完全是。” “啊?什……什么意思啊?您能说得明白一些吗?”曹县长紧张皱眉看着我爷问。 我爷谜语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你越是着急想问,他就越是不说,只笑眯眯地冲曹县长道:“还有那几家杂货店、饭馆和养鸡场没去呢,先带我去看看,跟那几位聊聊,时间还早呢。” 曹县长是真着急,但也只能配合着点点头,回身赶紧招呼人把车开过来,带着我们继续跑后面几家。 几家店铺看下来,倒是没发现什么痕迹了,因为那些店都开在县城周边的村子里,没那么多监控,只在店铺自己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到一个黑影,很大,速度很快,冲进来在店里一兜,东西就都卷没了,就算把录像速度放慢,也还是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东西很大,不可能是人。 和几位店铺老板聊过之后,我们最后去了养鸡场。 所谓的鸡场,现在就只剩下一片空旷的厂房,进去只能看到满地的鸡毛,连一只鸡都没有。 老板是一对夫妻,两口子都姓刘,40多岁,在村里养鸡已经十年了,从来没得罪过啥人,做买卖也是本本分分,虽然赚的钱是比周边邻居多了些,但其他人种地也好打工也好,生活也都挺富裕,没人会因为他家养鸡赚钱了就眼红。 起码,他们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而且,就算是谁跟他们家有仇,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整个养鸡场几千只鸡全都抓走。 我爷听完两口子的诉苦便问他们道:“鸡没了的那天晚上,你们看见什么了?” 两口子对望一眼,最后还是由男的开口回答说:“啥都没看见,但是听见有笑声,很瘆人的笑声,我以为是睡糊涂了做梦啥的,也没咋当回事,结果隔天早晨起来去养鸡场那边就发现所有的鸡都没了,地上有好多爪印,感觉就是被什么动物进来把鸡都给抓走了。” “你说笑声,是什么样的?”我爷问道。 “就是……咯咯咯的,我也说不太清楚,很瘆人的,好像就在耳朵边一样。”男的说。 “我也听见了,感觉就好像在床头对着我们耳朵在笑,咯咯的,很怪,又不是很像人发出来的。”女的也附和说。 我爷听后点点头,便没再问什么,只是拿着他的特制罗盘到养鸡场里转了几圈,便告辞走了。 回到车里,曹县长在副驾驶位上转过身来,很是急切地问:“常大师,这该看的基本都看过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什么?”我爷淡定地问。 “就……呵呵,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呢吧?”曹县长尬笑着道。 我爷跟着笑了笑,然后正色问道:“曹县长是想说,什么时候开始除妖吗?” 曹县长皱了下眉,似乎很不想提到“妖”这个字眼,但最后还是点头道:“您说是妖就是妖吧,现在该看的也都看了,您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去除妖呢?” “先不急,这事就像之前常乐说的那样,背后是有人的,我们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光想着除妖只会事倍功半,而且还有两个人被劫走了,得先救人。”我爷慢悠悠地道。 “那这个人要怎么找啊?”曹县长更是着急了。 其实不只是曹县长着急,我在旁边听着都替他急。 不过老头子还是悠哉地卖着关子道:“先回县里吧,送我去躺县派出所,那就算是最后一站了。” “还要去派出所吗?”曹县长眉头皱得更紧了,好像有点不太愿意。 “有什么难处吗?”我爷问。 “不,没有,就去派出所吧。”曹县长朝司机摆手说道。 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5点多了,天基本全黑,派出所也眼看就要下班了。 我没带黄哥,让他继续陪着柳下惠,只有我跟着老头子还有曹县长进了派出所。 曹县长直接把所长给叫来了,简单给我爷做了下介绍,便站到了一边。 所长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宽脸堂,浓眉圆眼,虽然有点胖,但因为个子高,所以整体看上去就显得很是魁梧,搭配一身板板正正的警服,上下一团正气。 所长姓郑,在回来的路上,曹县长特意对我爷叮嘱,见了这位郑所长可千万不能提妖怪啊,龙啊之类的,因为郑所长这人比较死板,没亲眼见到的东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有时候就算亲眼见到了,也不信,也觉得背后肯定有什么古怪。 所以…… 所以就是曹县长叮嘱了那一路都是叮嘱给鬼听的,我爷见了郑所长,开场第一句话就是:“县里死的那几个人,都是被蛇妖给斩杀的。” 郑所长本来还是一脸笑容,一听我爷这开场白,脸色顿时撂下来了,转头看着曹县长不爽地道:“曹洪亮,我跟没跟你说过,这些迷信的事别往我这弄?可能我破案是慢了点,但是什么龙王爷杀人这种事在我这里就是不成立,那就是一起凶杀案,特大连环凶杀案!” 曹县长偷偷白了我爷一眼,叹了一口气安抚说:“你别吵行吗?这事都过去多久了?快两个月了,结果查出什么了?省公安那边也都确认了,就是野兽袭击,都结案了,你还揪着什么凶手不放,哪来的凶手我问问你?凶手明摆着是野兽了,能一爪子挠开一个人肚皮的野兽你说是什么?那不就是……那什么嘛!” 曹县长应该是不太想硬碰郑所长的逆鳞,那句“妖怪”就是不愿意明说。 但就算这样了,郑所长也没给出什么好脸色,很不爽地来了句:“要是没别的事就都走吧,我们要下班了。” “有事,是关于凶手的事。”我爷笑着说道。 郑所长沉沉呼了一口气,摆手道:“我不信什么妖怪,别跟我这扯淡了。” 说完,他就伸手去推我爷和曹县长,这是请不出去直接动手赶了。 但我爷在原地站得笔直,郑所长推了一下没推动,明显有些诧异。 我爷就1米7的个头,在郑所长面前显得又矮又瘦,以他的大块头想要把我爷推出去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在诧异之后,他又不信邪地使劲推了我爷一把,只是把老头的肩膀推得偏了偏,我爷的两脚就好像钉在了地上一样,就是推不出去。 “你……” “你的判断是对的,这事是人干的,杀人的野兽,是人养的。”我爷打断了郑所长的话。 第一卷 第589章 说服郑所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郑所长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一直在被推搡的曹洪亮。 “常……常大师,您说什么?那龙……就是那个……它是人养的?”曹洪亮一脸不可思议。 我爷倒是很淡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郑所长道:“我有了一些发现,虽然可能和你的理念想法有些不同,但解决问题的心意是一样的,就是不知道郑所长能不能暂时放下对玄学的成见,听一听我的话,只给我两分钟就可以。” 郑所长依旧沉着脸,但伸过来的手却没有继续推了。 他看了看我爷,皱眉想了下,总算是点头道:“两分钟还是有的,但你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 我爷淡淡一笑,也没挑地方,就站在派出所前门大厅这里说道:“曹县长告诉我说,在县里肆虐搞破坏的那只动物杀了4个人,抢劫了超市、饭店、养鸡场,最近还吃掉了三只狗,劫走了两个人。这些地方我都去过了,见了目击者,看了监控,可以确定一切都是一头大型动物所为。但是,如果单纯只是动物做的,为什么被害人之间会存在联系?” “这就是我认定不是动物所为的……”郑所长激动地打岔道,但话只起了个头,他就顿住了,诧异地看着我爷。 “我说过了,这一切都是人做的,一个人在命令自己饲养的动物帮他做这些事。”我爷淡定地继续说道:“最开始的四起人命案,是凶手在得到那头动物之后的一种宣泄、狂欢,用你们的术语,就是狂欢型连环杀手。当狂欢的情绪结束了,他冷静下来了,杀戮自然就停止了,接下来他便开始为自己的温饱考虑。他让那头动物帮他抢超市,抢饭店,都是解决生活所需,但抢劫养鸡场,洗劫了所有的鸡,后来又开始劫人,这就不是为了生活需要,而是因为其他某种目的。” 郑所长眉心依旧紧紧皱着,但他看向我爷的眼神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根本没用上两分钟,就只是三两句话而已,郑所长明显已经被说服了。 他沉默着看向我爷,皱眉想了想,抬手朝派出所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老先生,里面请,我们坐下说。” 我爷笑着点点头,又朝我歪头示意了下,便跟着郑所长一块进了里面的办公室。 在屋里落座之后,所长亲自给我爷倒了茶,道歉说:“刚才在门口时候我有些冲动了,跟您说声抱歉,咱们继续,继续说说您的想法。” 我爷喝了一口茶,便继续道:“刚才听曹县长说的,这案子已经定性了,就是动物伤人致死。” “对。”郑所长点头道:“连续两起命案之后,省里就派人过来了,最后确定是动物伤人,因为有目击者,也有监控,在死者身上也找到了一些毛发、鳞片之类的东西,所以确定了不是人干的。通过DNA分析,说是杀人的是一种未知动物,之后就来了一批考察队,我还配合他们进山里去找了,无人机天天在山里转,还在放了很多带有运动传感器的隐蔽摄影机,结果除了一些小蛇、老鼠、野兔子之外,基本什么都没拍到。” “考察队的人现在还在县里吗?”我爷问。 “走了,早就走了,总共就呆了8天,最后说是这山里不具备大型动物生存的条件,就深山里面有一群野狼,但不会靠近村庄,而且狼也不会造成那样夸张的伤口,然后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郑所长带着怨气说道。 “他们找不到是正常的,因为那东西不是简单的动物,而是一头走地龙。”我爷说道。 郑所长明显不愿意听这个,眉头使劲一蹙。 我爷看出郑所长的态度了,就笑着压了压手说:“我知道你很排斥这种迷信的说法,那我换一种说法,这山里有一只长着脚的大蛇,它可能几年才吃一顿,所以食物对它来说并不重要。这条大蛇目前被一个人养在了家里,我们只要找到这个人,自然就找到那只杀人的动物了。” “问题是怎么找,我这两个多月一直都在调查,但没有任何线索,没有任何证据!”郑所长蹙眉道。 “因为你始终排斥动物杀人这一点,始终觉得是人干的,甚至觉得是有人在冒充动物。”我爷微笑说道。 郑所长嘴角一压,显然被我爷说中了心思。 这老头子,是真的会读心术! 在深深叹了一口气后,郑所长望着我爷说道:“如果按照您之前的假设,除了便利店、饭店之外,其他几家受害人都和凶手存在关联,所以,这个凶手应该生活在被袭击的便利店、饭店那个村子,四名死者还有养鸡场的夫妻,以及最后被劫走了女儿、妻子的陈玉林,他们都和凶手存在矛盾。” “对,郑所长可以按照这个思路缩小一下嫌疑人的范围,之后我们就去他家里瞧一瞧,不出意外的话,这事就能顺利解决了。”我爷微笑着说道。 郑所长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说了声稍等,就起身出去了。 门一关,曹洪亮立刻坐到我爷旁边来,压低声音说道:“大师,您这……这怎么还能跟凶手什么的扯上关系呢?这不就是……您这……您这会不会算是亵渎了神明啊?这仙家要是不高兴了……” “您这好像有点魔怔了吧?”我爷笑着打断了道。” “不是,您对我们这里可能不是很了解,我就是县里农村长大了,我们村子就在镇龙山下。关于镇龙山的传说,很多人觉得是迷信,是老人哄小孩的故事,但在我看来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小时候我是亲眼见过龙的!亲眼,就用我这双眼睛,我还跟龙说过话,后来我能当上县长,也多亏了龙娘娘赐福保佑。”曹洪亮言之凿凿地道。 “哦?您亲眼见过那头龙?”我爷好奇地道。 曹洪亮皱着眉,叹息着点头道:“见过,那是我……大概6岁的时候吧,具体年岁记不清了,但是事情我是记得真真的。那年是夏天,很热,当时镇龙山上没有树,全是石头,太阳照一天,那山就变得跟烤箱一样,人走上去都烫脚,我就在那天第一次见到了山里的龙娘娘……” 第一卷 第590章 还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时到底为啥要上山,我记不住了,只记得我到了山顶,热得快要晕了,想下山回家就觉得脑袋发晕,恶心想吐,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中暑了。然后就在那时候,我听见有个声音让我过去,我当时基本就是被热傻了,脑子里应该什么都没想,听到声音就过去了。” 曹洪亮舔了下嘴唇,两手比画着继续说道:“那个声音我印象真的太深了,别的事情都能忘掉,但那个声音绝对忘不掉。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温柔,说出来不怕你们笑,我听到那声音就想到我妈,小孩嘛,听到妈妈的呼唤声就会有一种安全感。那声音就在我前面,喊着‘过来’‘过来’‘来吧’‘到这来’,我就一直跟着一直跟着,最后走到了一块很大的石头跟前,发现那石头下面有个很扁的洞,那声音就让我钻进去。 如果换成现在,我肯定不会钻进去,绝对不可能的,但那时候我岁数小啊,就进去了。 洞里是黑的,我啥都听不见,但是藏在洞里面太阳晒不到我了,头晕中暑的感觉就慢慢好转了。然后就在黑暗里边,那个声音开始跟我说话,问我是哪人,问现在是什么年月了,问了很多很多。具体跟那声音说了啥我记不清楚了,因为在那之后我去过那个洞里好几次,每次都说很多话。” “所以你一直跟山里的龙都有联系?”我惊讶地插嘴道。 曹洪亮皱着眉深吸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靠,那你见到的龙娘娘是什么样的?”我又问。 “没见过全貌,但能看到洞里就金光,龙娘娘是金色的,更多的还是听她跟我说话。”曹洪亮回答说:“那个声音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只要我听话,她就给我好东西作为奖励。起初我没想过要什么奖励,就觉得洞里有个声音很好玩,再加上老一辈的人经常讲这山里有龙的故事,所以我当时就认定了跟我说话就是山里的龙,对龙是不能撒谎的,不然就要被惩罚。所以我跟龙说过话的事,我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讲过。” “但你现在跟我们讲了。”我插话道。 曹洪亮皱着眉头浅浅地白了我一眼,自顾自继续道:“初中升高中的时候,我去山上找龙,请她保佑我能考上,然后我就考上了县一中。后来要考大学了,我又去山里求她保佑,然后我就考上了211,毕业回来之后也是一路顺风顺水,直到十年前,龙娘娘跟我提了个要求,她想让我在山上种树。” 我全身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想起了柳下惠讲的那个故事——只要大山不绿,那头龙就永无出头之日。 “我以为植树造林是为了……”我蹙眉说道。 “其实就相当于我在还愿了。后来过了五年,满山翠绿,当我再去石头那里去和她说法的时候,那个声音就消失了,我觉得她应该是走了,被我解救出来就离开这里了,我还特意在大石头那里建了一个龙仙娘娘庙。”曹洪亮道。 “你还真够虔诚的。”我笑叹一声,接着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到处杀人的可能就是保佑你一帆风顺的龙仙娘娘?” “想过,但肯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龙仙娘娘是非常善良的,故事里的龙仙娘娘也一直在帮助山里人,结果是山里人忘恩负义,还毁了她的道行,这才招致惩罚。你再看看现在发生的事情,这明显不是龙仙娘娘所为,就算要惩罚,也不该惩罚那几个无辜的村民吧?”曹洪亮一脸认真,语气激动,就好像在为他的信仰进行着激烈的辩护。 正说着,郑所长推门回到了办公室。 曹洪亮立刻收敛了激动的情绪,侧身站到了一边。 郑所长只浅浅看了曹洪亮一眼便快步走到我爷面前道:“找到了,三阳村的王恩,老先生要一起过去吗?” “走,过去瞧瞧。”我爷立刻起身。 曹洪亮也深吸一口气,把刚刚的问题暂时吞了回去,随后也起身跟在了我爷身后。 我们一起出了派出所,就看见柳下惠跟个驴一样在门口转圈拉磨,一见我们出来了,立刻凑上前轻声问道:“有进展了吗?” “有,你继续跟小萌坐后车,咱们要去三阳村。”我代替老头子回答道。 柳下惠嘴角一咧,估计是觉得他那三万块钱能到手了,还挺兴奋,但一转脸他的嘴角又耷拉下去了,八成是觉得我们赚了好几百万,他只捞到1%,心里很不平衡。 三阳村我们白天时候去过,开车出县城,没用上一个钟头就到了。 我和我爷这次是坐的郑所长的警车,在路上,郑所长也把王恩的情况简单跟我们说了一下。 王恩家里从前很有钱,他爸爸王庆祥很有本事,自己干果林嫁接,干玉米育种,还去各个村里帮扶那些想搞好生活的人建养鸡场、养猪场,提供各种技术支持,都是免费不要钱的。 因为这事,王庆祥还上过电视,记者采访王庆祥为啥要做这个。 王庆祥回答说:“小时候爸妈总是说村里谁谁考上大学了,出息了,让我以那些人为榜样,考学走出去,离开大山。我当时心里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考上大学了,有本事了,不是回来把家里变得更好,而是要离开家。所以当我考上大学了,有知识了,有能力了,我就想做一个表率,我要回来改变我的家,改变我的村子,改变大山。” 但是可惜,王庆祥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得了大肠癌,不到60岁就去世了。 四年之后,王庆祥的老婆再婚要去城里。本来要带王恩一起去的,但王恩不愿意走,他说就想留在隆县,留在三阳村,要继承他爸的遗志,把村子建设得更好。 王庆祥的老婆觉得儿子这种想法很好,所以就痛快地点头同意了,却没想到,什么留下来建设村子,什么继承遗志,不过是王恩的一句口号,一句谎言而已,他真正要做的是报复,对他爸爸的报复。 第一卷 第591章 逆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王恩很聪明,但学习成绩一直很差,甚至垫底。但有时候他也会突然考一次班级第一,以此来告知所有人,他不是笨,不是傻,只是不屑于去学习。 尽管这样一直混着,但大学还是考了个很不错的,可能是想大学毕业了就留在大城市里潇洒。 可是毕业之后,王恩又被王庆祥命令必须回到山里来建设家乡,如果不回来就不给他钱。无奈之下,王恩只能回到隆县,回到大山。 王庆祥去世之后,王恩母亲也不在身边,他彻底自由了。 没有了任何束缚,王恩开始挥霍王庆祥留下来的钱和产业。 先是对名下各公司的员工打骂惩罚,可能因为谁今天的发型不好看就给开除了,企业办不下去就变卖设备,好好的果林全部砍了,当木料卖掉,家里的养殖场,全部停工,养的家畜都宰了,办流水席请客吃饭,理由是庆祝财务自由。 王庆祥的家底是很厚的,其实就算王恩把这些产业都祸祸了,那大几百万的存款也足够他生活一辈子。 可王恩这小子偏偏染上了赌博,带着四个周边村里有名的赌棍浑小子,天天耍钱,结果不到两年的时间,愣是把王庆祥留给他的那些钱全都赌了个干净。 没钱了,王恩只能去找他母亲要。 王恩的母亲对这个儿子失望之极,尤其得知王恩为报复王庆祥做的那些事,简直要气炸了,最后干脆和王恩断绝母子关系,和现任丈夫搬家走人。 没有了可以吸血的母亲,王恩就把目标放在了曾经受到过他爸王庆祥恩惠的那些人身上。 他去上门要钱,一开始还能得到一些资助,但他的态度却非常恶劣,在他看来,那些人给他钱花是应该的,因为他们的钱本来就是他爸“施舍”的。 但时间久了,这些人就不愿意搭理他了,看见王恩就像看见了瘟神,都要躲得远远的,那四个所谓的朋友,也因为王恩没钱了,就不再跟他来往。 后来,这个王恩就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只是偶尔有人看见他拎着个空酒瓶往后山走,又或者去谁家里蹭一顿饭,但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憋在一间破屋里。 …… 郑所长的车直接开到了三阳村村尾一栋破旧的小平房门前。之前王恩因为赌钱,卖了自家的二层小楼,村尾这间破房还是村里人念着王庆祥好,给王恩最后的情面。 来到小屋正门,严格来说那都不能算是门,就是几块破木板钉在一起,车灯和郑所长的手电光可以直接从木板的缝隙照进院里。 “王恩,在……”郑所长一边喊着一边抬手砸门,手刚一碰上,木板就咔嚓、咣当,然后平躺在地上了,扬起了团团灰尘。 灯光这下更加畅通无阻了,直接穿门进院。 这院子五步就能迈到头,里面小破房倒是有扇铁门,门紧闭着,旁边的窗户也用棉被从里面堵住,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我刚想开眼对着这小屋扫一下,就在这时候,突然从这小破院子里传来了几声狗叫。 黄哥第一个做出了反应,不是逃,而是飞身挡在我前面,但身体却在发抖。 “都退后!”我爷大喝一声,伸手一抓郑所长的衣服,把他往后面拽去。 几乎就在郑所长被拉开的同时,两条黑狗猛地冲了出来,还有一条巨大的灰狼直接从房顶跳了下来,嗷嗷叫着往前冲。 “爷!我来帮你!” 我大喊了一声,几步来到老头子身后。老头子只是轻轻把郑所长向后一推,貌似示意我保护一下,接着便不慌不忙拿从袖筒里探出两根降魔杵,对着扑咬过来两狗一狼就是一顿风暴猛击。 砰砰砰几下,两只黑狗一只灰狼就全都应声趴在了地上。 不等这三个再起来,降魔杵便在他手中一转,锥子尖头奔着狗眼睛扎了下去。 扑哧一下,降魔杵整个没入狗头,就像两根巨大的钉子把这两只黑狗给钉在地上。两只狗发出了凄惨的呜咽,但并没有死,身体还能抽动挣扎,但已经起不来了。 这时,灰狼从地上爬起来了,抖了下背上的鬃毛,猛地抬起比人都高的身体,张嘴奔着我爷的咽喉就咬。 老头子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左手掐住了狼脖子,右手探出去用两根指头戳进了狼的眼睛,手指一勾就把两颗眼珠挖出来丢到地上。 没了眼珠的狼还在发狂地撕咬,但已经没有了目标。 就见我爷左手一用力,咔吧一声扭断了狼脖子,用力朝地上一甩,手里摸出符箓抖手扔在了狼脑袋上。 我看一切都在老头子的掌控之中,于是趁机开眼确认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况。 小屋里是有活物的,有两个气场比较弱的,还有一个气场很强但又非常混乱的。 至于院门口被老头子降住的两狗一狼,它们早已经死了,只是三具尸体而已,驱使它们行动的是在狗狼身体里到处乱窜的三道红光。 在收回视线的同时,就见我爷拿出三根手掌长的大针,蹲下来探针穿过符纸,直接刺入黑狗和灰狼的前额。 两狗一狼顿时停止了呜咽,身体的抽搐也停了,过了一会,就连身上的毛发都无力地垂了下去,散发出一阵阵腐臭。 我急忙再次开眼,发现狗狼尸体里的三道红光都被定住了,如果把它们看成是三条红色的小蛇,那老头子的长针已经精准地刺中了蛇头。 “郑所长,带着其他人上车退后。常乐,你也退开,没我的命令别靠近。”老头子沉声命令道。 郑所长都有点懵了,站在原地愣是没动,我赶紧跑过去拉着往后退,同时挥手招呼着曹洪亮他们都回车里,不要在外面站着。 等所有人的位置看起来都很安全了,我这才拿出一根头发,想借孙三生的鬼眼一用。 可就在我打开打火机的一瞬,火苗突然呼地一下窜了起来,就在我面前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我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甩手就把打火机给扔了出去。 因为不只是火苗突然变大了,在那团火球里面竟还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窝里还有一对黄色的蛇眼,冷狠地瞪了我一下。 第一卷 第592章 水银泻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刚才是什么玩意?” 头发还是被点燃了,孙三生从我身后冒了出来,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鬼才知道是啥玩意。”我道。 “不,鬼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孙三生傻不愣登地摇着头。 “少废话了,过来。”我朝他一伸手。 孙三生吞了下唾沫,手一搭,上身了。 鬼眼这一借,视线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就算是晚上也能把这小院看得清清楚楚。 在院里,老头已经走到房门口了。他伸手推了一下门,但没推动,又来到窗台跟前摇了下木窗子。咔嚓一下,窗框就被他直接拽了下来。 刚要继续伸手触碰里面用来封堵窗户的棉被,突然从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喊叫声:“从我家里滚出去!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 老头子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一声喊而停止,但他也没拽出堵窗的棉被,而是将一把七煞刀悬挂在了被破坏的窗框上。 接着一转身,老头子开始像变魔术一样从袖子里变出各种各样的法器道具,然后转着圈院里院外地扔,虽然看起来很是随意,但如果开眼确认的话,必然能发现这里面的玄机——老头子在布奇门阵了。 我看了一眼已经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黄哥,走过去问他道:“那条蛇在附近吗?” 黄哥摇头道:“应该不在,但有气息连接着。” “里面的人就是赤爪蛇的侍奉者吧?或者叫弟子。”我问。 黄哥没回答,只是一直盯着老头子的背影看。 突然,老头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是很不自然的摇晃,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冲击到了。 我一看情况不对就要跑过去,却听老头子喊了一声:“别动!” 接着便见老头子快速退到墙边,单手一抓墙头,身体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墙上,单手抓着刚刚放在墙头上的七煞刀,用力在土墙上扎了下去。 刀入土,泄土强金,五行气场一变,阵法就跟着改变了,老头是想用煞气逼迫屋里的东西出来。 突然,一道红光从窗口飞了出去,在院子里来回兜了好几圈,最后跃过老头子的头顶,直朝后山飞了过去。 “追过去。”我对孙三生下令道。 但老头子却又喊:“别去,回来!” 话音还没落,突然就听见曹洪亮惊呼一声:“有蛇!”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从周围正有数十条蛇朝我们爬过来,这些蛇个头不大,脑袋扁长,应该是无毒蛇,但看着还是有点吓人的。 “黄儿,把蛇赶走,常乐,你看着就行,保护其他人。”老头子下达着指令。 黄哥答应一声,一跃跳到了车顶盖上,两手从脑瓜顶上拽出了小猞猁,便朝着地面甩了出去。 小猞猁一现身就嗷嗷叫唤起来,只是几声吼,就把那些小蛇吓得四散。 这时,山里开始出现狼嚎,这显然是在针对黄哥。 不过小黄不怕狼,一听见叫声,它就呲牙咧嘴奔了出去,就像一团火,跳跃着消失在了远处的山林之中。 没一会,狼嚎声就停止了。 几乎就在狼嚎声停息下来的同时,小破屋的大铁门咣当一声飞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黑影就从屋里窜了出来,速度快到我的眼睛几乎跟不上。 “不许动,我是警察!”郑所长突然嘶声大喊,瞪着眼珠子从警车后面冲了出去,也不知道这人是抽了哪门子的疯。 我赶紧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刚要把他往车后面拽,在我头顶突然闪烁出一道火光。 我知道是那个黑影要攻击我们,我大吼一声把郑所长扔了出去,同时弓背,想着干脆就用背去硬扛一下。 还没等感觉到背后的冲击,身体侧面就挨了一下,整个人都横飞了出去。 是黄哥,黄哥冲过来把我撞飞了,然后我俩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跟打水漂的石子一样弹了几下这才停下。 回头再看院门口,就见老头子已经和那个黑影打在了一块。 黑影原来是个人,但又不完全是人,他的头发已经掉光了,赤着上半身,皮肤粗糙好像生出了鳞片,两只大手如同巨大的鸡爪,爪尖红彤彤的,冒着火光在往老头子的身上抓。 老头子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缓慢,动作幅度也非常小,每一次躲闪看起来都很勉强,但不知为什么,那光头鳞片人的大爪子怎么也挠不到老头子身上,每次都被老头子很极限地闪躲开。 连续躲了几下,老头子终于出手了。 他用了一招类似太极推手的动作,手臂缠住了那鳞片人的大爪子,接着陡然发力向下坠,那鳞片人就咣当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鳞片人愤怒地吼叫一声,挥手抓向老头子的双腿。 老头子轻轻后退,拉开距离,同时挑衅地朝着鳞片人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呀! 鳞片人又是一声愤怒的咆哮,爬起身就朝老头子攻去。 老头子依旧用很极限的动作进行着躲闪,并在躲闪之余进行迅捷短促的反击。他的反击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力道,只是轻轻一啄便迅速后撤。但在连续几次还击过后,那个光头鳞片人的动作就开始很明显地变慢,这让老头子的闪躲还击变得越发从容,且干净利落,就像水一样在鳞片人身边流动着。 随着银光闪烁,我这才发现老头子正在对鳞片人用针,他是在躲避攻击的同时用针法封穴,限制这鳞片人的动作。 终于,鳞片人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伸出去的爪子也僵住了。 老头子轻舒一口气,快速选穴连扎三针,接着一手拖住鳞片人的后脑勺,一手抓着胳膊,脚在下边轻轻一扫,很随意就把鳞片人给平放在了地上。 脱了鳞片人的鞋袜,老头子开始在怪人脚上选穴,然后是手上、会阴等几处不太容易下针的部位。 等鳞片人的数十处大穴完全被封住之后,老头子便从袖筒里拿出几张符纸,撕开塑料包装,在手心里用力捏紧,再一张手。 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又很快散成了纸灰。 随着纸灰下落,老头子挥挥衣袖,从鳞片人身上扫过,大把的墓葬土伴着纸灰铺在了鳞片人身上。 “泄!” 随着老头子一声低喝,鳞片人那一身的银针上面顿时冒出了滚滚黑烟。 第一卷 第593章 误会一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烟冒得很凶,升空之后立刻汇聚成团,然后朝着山里飘去。 我赶紧放孙三生出去追,自己则来到鳞片人跟前。 鳞片人的手已经从大爪子慢慢变回了正常人手的模样,但身上鳞片一样的凸起却并没有完全消退,只是脱落了一部分。 刚想开眼,老头子突然伸手在我脑门上使劲拍了一下。 “打我干啥?”我捂着脑门道。 “你说干啥?是不是又想开眼?”老头子低声责问道。 我把嘴一撇,不服地道:“那不得看看他现在是啥状态吗?开眼最快了。” “这还用开眼?直接看也知道是邪祟上身,东西赶走自然就好了。不过,那东西跟他缠得紧,光是用针法估计是驱不走了,还得把本体给找到才行。”说完,老头子便站起身,朝着远处藏着曹洪亮、郑所长、还有其他同行而来的人招手道:“你们过来吧,进屋里看看。” 郑所长是第一个跑过来的,他拿着手铐,直接就想把这个鳞片人给铐上,但凑近了看见光头这起皮长鳞的身体,他的动作又顿住了。 “先不用管他,进屋看看吧。”我爷淡淡说道。 郑所长吞了下唾沫,点点头,收起手铐进了那破旧的小屋。 不一会,就听见郑所长在里面喊人进来,又命令着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之前已经开眼确认过了,屋里不只一个人,估计那个陈玉林的老婆孩子就在屋里。 不过,我想起来陈玉林撒过谎,于是再次提醒老头子道:“那个陈玉林一直在隐瞒什么事,会不会当时在狗屋里关着的其实是她老婆?” “这事你让派出所的人去查,现在把精力都放在他身上。”老头子指了指地上还在昏迷中的鳞片人。 “不行,我得进去问问!”我没听老头子的,迈步就往屋里走。 刚一进去,正好和郑所长撞见,我干脆把他拉到一边轻声问:“里间是陈玉林的……” “对,你就别进去了,等会救护车就来了。”郑所长神色凝重道。 我点点头,接着又对他说:“关于陈玉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是关于……” “他养狼的事你们知道了?”郑所长皱着眉头道。 “狼?” 我听懵了,什么狼? “他家里养了三条狗嘛,其实是两条狗和一只狼。那只狼是他从山里捡回来的小狼崽,喝狗奶养大的。不过狼毕竟是狼嘛,所以就……” “哦!所以他撒谎不是因为狗屋里锁着他老婆,是锁着一头狼!”我恍然大悟,心里好像开了扇窗。 “什么锁老婆?他跟他老婆关系好着呢。”郑所长一脸懵逼。 “你跟陈玉林认识的?”我见郑所长这个反应就问道。 “县城就这么大点,做警察的,基本上跟谁都打过些交道。陈玉林这人不错,幸好啊……这个也多亏了你们,我是真没想到会在王恩家里找到她们母女俩,之前还以为两个人肯定已经……算了,找到了,人是平安的,这就是好事。” 说着,郑所长咧嘴一笑,伸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又板起了脸,大步走向院门外躺着的鳞片人王恩。 我也跟着一起回来了,这时王恩身上的烟已经不再冒了,脸色看着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上身的鳞片脱落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个个黑红色的印记。 曹洪亮凑到我爷身边谨慎地问:“大师,这个王恩,之前监控录像里拍到的野兽,其实就是他吗?” “不是,他这才刚起步,目前还没那个能耐。不过,杀人劫人抢东西,这些都是他的意愿,等我帮他稳住心神,就可以审了。”我爷这话明显是对郑所长说的。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郑所长接话问。 “快了。”我爷淡淡回了句,随后又把王恩身上的那些针稍稍调整了一下角度,有些重点穴位又扎深的一些,之后再补一些土。 一顿操作之后,又有一团黑气顺着王恩身上扎的针缓缓飘出来。 几分钟之后,烟的颜色从浓黑变成了浅灰,量也在减少,最后就像烧香一样,只有一丝一缕,直到彻底不冒了。 忽然,王恩哼了一声,嘴角痛苦地抽了下。 “可以了。”我爷说了一声,便着手拔针。 我赶紧帮忙,很快就把王恩从刺猬变回了人。 王恩的眼皮跳了下,慢慢睁开了一道缝。郑所长立刻蹲下来扭过王恩的胳膊,手铐先给这小子铐上了。 “我……你们……”王恩嘴巴颤着,气若游丝地吐了几个字,接着两眼一闭,又昏了过去。 不等周围人发问,我爷就抬手示意说:“没事,他只是被邪物操控了,消耗过多,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郑所长听后立刻点头,已经对我爷的话没有半点质疑了。 等了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郑所长跟医护人员交代了几句,便开始忙活起来。 这边已经没我们啥事了,我就朝着后山的方向走,之前把孙三生派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想着应该不会出啥状况吧,要是真出事,这小子肯定会第一时间给我信号。 果然,胆小生是不需要我担心的,刚走到后山,生哥就飘飘悠悠回来了。 他嘴角向下耷拉着,两手一摊道:“跟到半路就跟丢了,周围也感觉不到啥,就只能四处转转,但是啥发现没有。” “没发现是对的,对方的道行比你高太多了。”黄哥站我旁边说道,语调老气横秋的。 孙三生向来不敢在黄师傅的炸刺儿,但嘴巴却一直憋憋着,好像有什么事让他很不爽。 我笑着问他:“你咋了?黄哥说你不行,你还想反驳两句?” “没。”孙三生苦着脸道:“我就是……就是感觉,我好像真的越来越没用了,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还得靠我呢,现在为啥你能进步,我就不能呢?” 我听得差点笑了,诧异地看着孙三生道:“你不会是一直在意我之前说的那话吧?那是跟你闹着玩的,就算你实力再弱,我也从来没把你当成搞笑气氛组。”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嘴角给老子按下去!”孙三生骂骂咧咧白了我一眼。 第一卷 第594章 啥时候教练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是想憋着点,但无奈憋不住啊,只能继续笑着说:“没事,你别在意这个,回头我跟老头那边问问看,也许能有啥办法给你提升一下。” “其实,提升不提升的也无所谓,我压根也不在乎这个。”孙三生撇着嘴,还跟我装上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不问了。” “别啊!乐哥,你去跟爷爷好好问问,我不求多厉害,起码让我能像以前那样,像以前那样就行。”孙三生扑过来就施展起了抱腿神功。 我刚要一脚把他踹开,这小子的时效也到了,身影一淡,消失无踪。 院子那边已经基本完事了,陈玉林的老婆女儿受了些外伤,医护人员都已经给现场包扎好了,披了衣服坐进警车送去县医院进一步检查。王恩则被抬上了救护车,郑所长也跟着,也是去县医院救治一下,等这人缓过神来确认没什么事了,再转去派出所里审。 老头子那边好像并不打算今晚继续追查,就跟曹洪亮打了声招呼,让他安排车送我们回旅馆。 曹洪亮自然满口答应,回去的路上还一个劲地问关于王恩的事情,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事情到这是不是就结束了,是不是根本没有龙仙娘娘的事。 我爷继续谜语人,闭着眼回答道:“等明天再看吧。” 回到旅馆,我照旧跟老头子住一间屋,进门之后老头就把布奇门阵的事交给我了。 这奇门阵有一千八百多种变化,我能背下来的两只手就足够数了,好在基本原理我是懂的,就是通过九星九神三奇六仪结合五行八卦,在房间内,旅馆外墙,或者再往外扩一圈,在八门对应的方位调整五行做吉或做凶、做煞。 外面的老头子已经弄好了,所以我只管房间里的,太厉害的我不会,弄个狼烟阵还是轻轻松松的。 应该能轻轻松松……吧? 想着大概是不难的,结果实际操作,各种忘,各种被老头叨叨,一个侦查报信作用的狼烟阵,愣是布了一个小时,好不容易弄到老头子满意,我已经满头大汗了。 “你瞅我干啥?觉得委屈还是咋地?”老头子看着我凶道。 “没,一点都不委屈。”我赶紧嘻嘻一笑,哪敢跟老头子叫板,今天他最大。 “哼。”老头子冷哼了一声,指着桌上的茶具道:“去,给我泡壶茶,训你训的嗓子眼都冒烟了。” “是!”我赶紧应声,拿了水壶去烧水,另一边翻找出家里带的茶叶做准备工作。 一边准备,我一边问道:“今晚打趴下王恩那招,是太极拳吗?” “不是。”老头子淡淡说道。 “那是啥拳?”我继续问。 “咋地?你想学吗?”老头子抬眼看向我问。 “想!” “不,你不想。”老头子无情地替我做了主。 不过,我也没反驳,其实他说对了,我确实不想,只是单纯好奇那是什么功夫而已。 很快水就烧开了,我继续忙活着给老头子泡茶,嘴上也没闲着,笑嘻嘻问道:“其实,爷,你平时自己出去收那些厉害咒物的时候,应该也会用咒法吧?” “怎么着,就非得现在学是吗?” “不是,就单纯好奇,问问。”我嘻嘻一笑道。 老头子接了我端给他的茶杯,吹了口气,小抿了一口,又放下了茶杯悠悠说道:“咒法偶尔是会用的,但大部分情况都和今晚一样,靠的是器具、阵法、还有些拳脚上面的功夫。” “但你今晚空手烧符了,这招我见别人做过,应该是咒法吧?” 老头子哼笑一下,摇摇头说:“那是白磷,没了密封袋,在手里攥一下,热了就能自己烧起来。真是白给你演示了,跟个二傻子一样,现在又不跟我念叨科学了。” “这你老头,还跟自己孙子记仇。”我笑嘻嘻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接着又表情缓和地朝我招了招手。 我赶忙凑过去听吩咐。 老头却啥也没说,捏了捏我的手臂、肩膀,又翻看了一下我的眼皮,扯了扯耳朵,不知道在检查些啥。 摆弄了好一会,他才满意似的点了点头,拿起不那么烫的茶水喝了一口,悠悠说道:“之前我说你不是练武的材料,一方面是你没有耐性,另一方面是身体条件不行,毕竟肉身凡胎,有些功夫对身体的损耗很大,不是一般人可以练的。不过机缘这东西嘛……既然已经来了,就说明时候到了。” 我听出老头子这话里的意思,连忙问:“我是可以练啥神功了吗?” 老头子抬手赏了我一发毛栗子,继续悠悠说道:“天下哪来的啥神功,不过是一物降一物,就算强如黄仙那般,也会被一只土狗吓到腿软。” “所以就要多学,会的多了就无敌了!”我道。 老头子瞪了我一眼,又是一发毛栗子。 我捂着脑袋道:“为啥总打我?” “你说为啥打你?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面天天都琢磨些啥?还无敌……天下就没有真正无敌的人,再厉害的人也都有自己的弱点,我跟你举黄仙的例子,就是告诉你不要事事争先,事事逞强,就算你将来成事了,也要学会低调,因为说不定什么地方就能冒出一个专门治你的人!”老头子正色训斥道。 我撇撇嘴,“哦”了一声,心里知道老头子说的是有道理的,但不知为啥,还是不服。 老头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茶道:“可能也是因为你现在还年轻吧,体会不了那么深,等以后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就明白我对你的一番苦心了。” “我现在就懂!爷,你都是为了我好,这我都懂!”我用力点着头道。 “你只懂了表面,更深层的……哎,算了,有些事也只有等你将来结婚生子了,才能真正体会。去洗漱休息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呢。” “哦。”我敷衍着应了一声,又不死心地问:“那练功的事?” “回去再说。”老头子摆了摆手,然后一脸严肃地拿出手机一顿操作,那嗲声嗲气的giegie声立刻响起。 这老色头,永远没个正出。 第一卷 第595章 养龙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睡了一宿踏实觉,第二天早晨过来找我们的不是曹洪亮,而是郑所长。 见了面也没啥寒暄废话,直接就是:“人醒了,老先生今天要是不忙,就一起过去吧。” 我爷要忙的本来就是这事,自然就点头了。 早饭照旧打包了一车,黄哥在路上就塞饱了,到了派出所也跟着我们一块去见了王恩。 这县城派出所里并没有单向镜子的专业审讯室,就一个没窗的小屋,王恩坐在一个带挡板的椅子上,两只手全都铐着,神情有些恍惚,但是看见有人进来还是能给出一些反应的,说明已经没什么大事了。 我压抑着自己开眼的冲动,和黄哥一起哼哈二将似的站在我爷身后。 郑所长冲我爷点头示意了下,随后便开始问话。 他也没用什么审问技巧,一上来就直白地问:“宋利民,安景亮,许发,马立峰,这四个人你认识吗?” 王恩愣了一会神,默默点了头。 “你为什么要杀他们。”郑所长跳跃似的问道。 王恩还是愣愣的,并没有因为郑所长的提问而做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过了一会,他开始说道:“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郑所长继续道。 “是龙,是我在山里捡回来的龙。”王恩声音淡淡,嘴角却突然挂上了一抹冷笑。 郑所长看了眼我爷。 我爷则朝他点头,示意继续。 郑所长应该很不喜欢这种说辞,但昨天他已经亲眼见到了怪异的一幕,而且现在王恩身上的鳞片也还没有完全消退,所以那些此前一直坚持的东西,现在恐怕已经被他放下了。 “那龙,你是从哪捡回来的?”郑所长继续问。 “山里,镇龙山。”王恩这次没有磨叽,回答得很快,眼里仿佛有光在闪烁。 郑所长还想再问,我爷却抬了下手,看了看这屋子,转头冲郑所长说:“这里不行,要去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换大厅吧。” “在大厅里?”郑所长很是诧异。 “对,在大厅,要阳光充足,最好是让阳光直接照在他身上,不然他很快就没办法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了。”我爷严肃说道。 郑所长皱了下眉头,但还是相信了我爷的话,立刻让所里的人办事。 今天是个大晴天,外面阳光很足,郑所长就按照我爷的说法,把王恩带在了大厅阳光最充足的地方,让他整个人都在阳光里照着,然后就在这里继续审。 王恩明显不喜欢太阳光,身体一直在扭,好像被烫到了一样。 “就这么问吧,他身体和脑子现在不是同步的,不用理会他现在这些身体反应。”我爷说道。 郑所长满腹狐疑,但还是选择继续相信我爷,接着刚刚在审讯室里的问题问道:“你为什么到山里去找龙?” 王恩在椅子上跟一条蛆一样不停地扭,但嘴巴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一开始也没想找龙,就想找点值钱的东西,听人说,山里以前有龙王爷,那些古代人年年都给龙王爷上供,我就想去山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值钱的贡品。然后,我就找到了,找到一个爪子尖儿,很大,一个大钩子一样的爪子尖儿,我一眼就确定了,这就是龙爪尖儿。” 郑所长朝我爷摇了摇头,轻声道:“在他家里没发现什么爪子。” 我立刻看向黄哥,黄哥则确认王恩并没有撒谎。 “他说的是真的,你就问问他爪子现在在哪儿吧。”我对郑所长说道。 郑所长皱了下眉,对我的突然插话似乎有些诧异,随后又看了看我爷。 我爷只是淡淡地道:“你按你的思路问,不用管我们。”说完他又白了我一眼,好像在责怪我多事。 我没当回事地把嘴一撇,随后叛逆地对着王恩开眼扫了一下,当是对老头子的报复了。 在阳光下,有一团红光在上下乱窜,把王恩的自身气场翻搅得跟开锅一样。但奇怪的是,那一团红光并没有因为阳光照射而消散,更准确地说,是有一部分在消散,同时也有新的部分在生长,似乎在他身体里正同步进行着新生与死亡。 痛并快乐着? 收回视线,我又去盯着王恩的脸,他的表情也忠实地反映了身体气场的表面,一会痛苦一会微笑。 我突然意识到了关键点,转头看向我爷。 老头子也在用余光瞄着我,嘴角向下撇着,就像在对我说:看见了吗?有时候不用开眼,也能知道是怎么回事,靠的就是经验,你要多去总结知道不?! 知道了知道了! 我赶忙点头,给这场脑补授课画上了句话。 “那个爪子你藏在哪了?”郑所长那边继续问道。 “爪子被我养大了,变成了龙,走了。”王恩回答道。 “你是怎么养的?”郑所长问。 “我,其实也没怎么养,就是那天找到爪子了,就带回来在家里放着,当个玩意儿看看呗。然后有一天,不小心弄了点水洒到爪子上面了,这爪子尖儿就开始冒烟,还破了好几个洞。我当时还寻思是不是弄错了,把硫酸当成水了,后来一想我也没有硫酸啊,那肯定就是水,那爪子尖儿它怕水。然后我想,哈怕水啊,火怕水呗,所以要救这爪子尖儿可能需要用火烤一烤。结果烤了几天,这爪子尖儿就好了,而且比之前大了。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不是爪子变大了,是爪子尖儿后面在生长,最开始就是个钩子,后来就长出手指头了。” 王恩一边说一边比画,身体依旧在扭动,脸上的表情也在不停变化,看起来很是诡异。 “后来这个爪子就变成龙了吗?”郑所长继续问。 “没,没立刻变,它变成了一个大爪子,很大的一个……一个龙爪!”王恩戴着手铐的右手向前一张,比了个龙爪的造型。 “具体有多大?能描述出来吗?”郑所长问。 “很大很大,一个手指头,就跟手腕这么粗,尺寸,大概可以一下子握住一个成年人。”王恩挂着笑意说道,眼里再次闪烁出了兴奋的光芒,却转瞬即逝。 第一卷 第596章 气到脑袋冒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郑所长眉头紧锁,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问道:“所以,你拿着那个爪子去杀了宋利民,想伪装成动物杀人!” “没有,不是我做的,是爪子自己做的。”王恩道。 “王恩!你最好老实交代!” “我已经老实交代了,是爪子自己去做的。”王恩又哭又笑地说道,但这苦笑却又不影响他说话。 “就一个爪子,自己能出去杀人,这话你自己信吗?”郑所长按他的思路继续问道。 “信啊,为什么不信。”王恩似乎想发出一声冷笑,但没成功。 郑所长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在宋利民遇害前一天,你曾经去他村里找过他,你们吵了一架,最后还动了手,你还扬言要宰了他。” “我是说过,但人不是我杀的,你问几次都是这个回答,是龙王爷干的,是那只爪子。”王恩继续扭动着回答道,从他的话里能听出,之前郑所长似乎已经问过同样的问题了。 郑所长眼一瞪,看样子就要发怒了,但是余光突然一瞄我爷,又深吸了一口气,把快要窜到脑瓜顶的火气硬给压了下去。 运了好半天的气,郑所长才又继续问道:“好,是爪子杀的,那你说说那爪子是怎么杀的。” 王恩很老实地回答道:“那天我确实跟宋利民动手了,因为他欠揍。在我有钱的时候,他就是我身边的一条狗,帮我点烟提鞋的狗,现在一条狗竟然敢瞧不起我了?如果一条狗,不认主人了,见了主人还发疯乱咬,那是不是应该打死?所以那天晚上,我回到家里就一直这么嘟囔,就觉得宋利民这条疯狗应该死,结果第二天你们就来我家了,告诉我宋利民死了,被开膛破肚了。” “另外三个是怎么回事?”郑所长又问。 “也是那个爪子。”王恩回答道:“我知道宋利民死了以后也挺吃惊的,后来你们进我屋要搜查,我还害怕了一下,怕你们发现那个龙爪。结果没有,你们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后来我也去找了,是在山里找到的,就是我之前发现那个爪子尖的地方,爪子上面还挂着一块肉,是肚脐眼那块。” 我听得有点犯恶心,但王恩好像没受什么影响,还在那里继续说。 “我抱着龙爪子回到家里,就想着这龙爪子是不是在帮我出气啊,所以我就跟他说了另外一条狗,安景亮,他也应该死,因为他跟宋利民一样,都是发疯不认识主人的狗,活该,就得死。然后,安景亮他就死了。你们第二天又来了嘛,呵呵,我还特意去了村长家里赖了一宿,就是故意让你们看看,我哪都没去,不是我杀的。” 说着说着,王恩还得意起来了,不过这得意只体现在语气中,他的表情还是又哭又笑,身体也一个劲在阳光下面扭。 郑所长气得直襟鼻子,压着火继续问:“另两个呢,马立峰和许发。” “他俩也一样,我就想着,反正已经死了两条狗了,那就不差另外两条了,正好四条狗凑成一桌麻将,黄泉路上也能有个伴,毕竟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还是有点感情的。”王恩说得好像自己很仁慈心善一样。 “后来的便利店、饭店、养鸡场,又是怎么回事?”郑所长继续问道,声音气得都发颤了。 “那个啊,我跟他们没仇,但是我得吃得喝啊。本来呢,我是想去他们那赊账的,可他们不愿意。当年如果没有我那个老子,他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好生活,所以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家的东西都应该是我家的,都是我的,所以我就让龙王爷帮我拿点东西回来,吃的喝的用的,能拿的都拿回来。”王恩说。 “但你家里没有,东西都在哪?”郑所长问。 “家里肯定没有了,龙王爷把东西都带去龙王庙了。” 一提到龙王庙,我和我爷几乎同时转头看向了坐在门口默默旁听的曹洪亮。 这一早上,曹洪亮都没什么动静,像块无声的背景板,两个眼珠子紧紧盯着王恩,看起来好像很是紧张。现在王恩突然提起了龙王庙,曹洪亮的头上瞬间见了汗。 郑所长也随着我们的目光一起看向曹洪亮,沉着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那个……”曹洪亮支支吾吾,一脸的做贼心虚。 我爷摆了摆手,朝着王恩示意了下,让郑所长先顾着这边。 郑所长点点头,继续看向王恩问道:“养鸡场的事,你是想吃鸡了吗?” “养鸡场?呵呵……”王恩终于成功地短暂冷笑了一下,道:“吃喝有了,就想玩两手,没钱啊,就去他们两口子那要,他们不给,那就给他们一点教训嘛,而且龙王爷也得吃东西,正好就当是孝敬他老人家了。” “那陈玉林呢?为什么拐走他妻女?”郑所长又问。 “因为他不配!”王恩突然恨恨地吼了一嗓子,艰难地撇起嘴角道:“王慧娟也是眼瞎了,从初中的时候我就喜欢她,我一直在追她,她凭什么对我不理不睬的?不理我也就算了,凭啥看上了陈玉林那个没出息的玩意?还和他生了四个孩子?那是四个呀!陈玉林根本没把她当人,就把她当成生育机器!所以我必须把她救出来!” “人第二胎是三胞胎!你管得着吗?”郑所长怒道。 “我凭什么管不着,王慧娟是我先看上的,我比陈玉林有钱,凭什么她要跟着陈玉林在郊区的破房子里住?跟了我,她起码能过得像个人!” “他郊区的房子比你住的那破屋好多了好吗?城里也有房,日子比你过得舒服,自己不争气还天天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你配吗?!”郑所长脑袋直接气冒烟了,说话已经不是审问了,根本就是在骂人。 气呼呼地喘了好几口气,他这才勉强把火压了压,继续没好声地问:“就算你是为了救王慧娟,那拐走陈玉林女儿是为什么?” “因为王慧娟跟陈玉林那狗玩意睡过了,老子看不上,所以就用她女儿代替。” “她才九岁!”郑所长怒道。 “我知道,所以没动她,法律我还是懂的,杀人抢东西都不是我干的,你们判不了我,现在最多判我个非法监禁,顶多关十年,在里面有吃有住的也挺好的,等我出来了,那小丫头也长大了,正好……” “操!你个王八蛋!”郑所长忍不住了,怒地站起身。 但还没等他动手呢,黄哥冲过去对着王恩就是一脚。 老脚法,老位置,黄哥是熟练工了。 第一卷 第597章 山上有座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王恩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几乎飞起来了。 我赶紧跑过去把黄哥拉到一边,假装训了他几句,却暗暗朝黄哥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好,继续去看着柳下惠吧。”我轻轻推了下黄哥的后脑勺。 黄哥站在原地没动,抬头看着我说:“姓柳的昨晚就溜了。” “溜了?溜哪去了?”我惊道——那贱人是看见危险就开溜啊,真没品! 我爷朝我摆手说:“不用在意那老小子,他留下来也只会捣乱。” 说完,他便起身走向了曹洪亮,王恩的事就留给郑所长处理了。 曹洪亮的表情一僵,转身就想逃,却被我爷走过去一把捏住了命运的后脖子。 “诶诶诶,你怎么还动手啊!”曹洪亮嚷嚷道,伸手朝郑所长扒拉,但郑所长根本没稀搭理他。 我爷轻轻一笑,捏着曹洪亮出了派出所大厅,一边走一边说:“这事咱们得好好说说。” “好好好,您先松手,先松手再说。”曹洪亮告饶道。 我爷并没有为难他,到了大院就松开手,借他个胆子估计他也不敢逃。 曹洪亮摸了几下脖子,看到周围还有一脸懵逼的他那些跟班助理啥的,就赶紧摆手示意所有人都推开,等周围没其他人了,他这才一脸讪笑地对我爷说:“在庙里,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东西。” “但是你没告诉郑所长。”我爷道。 “没有,因为他不信嘛,而且这事分明就是有东西嫁祸给龙仙娘娘,我肯定不能让那东西得逞。”曹洪亮满脸虔诚,或者说是一脸魔怔。 “具体发现了什么?”我爷耐着性子问。 “就是……就……哎,大师,您亲眼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曹洪亮便往车那边走。 我们刚要跟过去,郑所长就从派出所里追出来了,快步来到我爷跟前问道:“老先生,刚才王恩说的那些关于龙王爷的事情,我还是不太能够相信的,但是昨晚的事……哎,我现在有点迷茫了,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爷笑着说:“没办法转弯就照直走,岔路上的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了。” 郑所长还是很纠结,但听了我爷的话,眉心还是稍稍舒展了一些,随后他又满脸严肃地问:“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你已经帮过了,再有什么需要的,我会让曹洪亮来告诉你。王恩的事你就依法办,不过陈玉林一家,最好别让他们留下县里了,帮他们安置一下。”我爷吩咐道。 “行,这个我知道怎么处理。”郑所长点头道。 我爷笑着点点头,没再多说其他,转身走上了曹洪亮的车。 我带着黄哥随后跟上,然后一路开去了镇龙山。 镇龙山很大,连绵起伏,东西两边长得看不到头。在山南这边有一条上山的公路,顺路上去,很快就见到了那座所谓的龙仙娘娘庙。 这座庙建在半山腰的缓坡上,规模着实是不小,山下还立了个汉白玉牌楼,上面挂着的匾额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龙仙。 牌楼后面的路很宽,但司机开到牌楼跟前就停下了,曹洪亮啥都没说直接开门下车,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三步一拜,无比虔诚地一路拜上了山。 我爷并没有说什么,跟着曹洪亮慢慢悠悠到了庙门口。 这座庙修得着实大气,庙堂举架能有三层小楼那么高,堂里立着一尊巨大的古代女性雕像,金灿灿的,不用说了,肯定就是龙仙娘娘。 和其他类型的庙堂一样,里面有供桌有香坛,香坛里还插着一大把正在燃烧的香,整个庙堂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火味儿。 曹洪亮在前面迈过了高高的庙门槛,旁边木椅子上立刻站起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头,慌乱地摘下耳机,毕恭毕敬地弯腰点头道了声:“曹……” 曹洪亮不等老保安说完话就抬手指着他问:“这几天有看见什么东西上来吗?” “人算东西吗?”老保安很认真地问。 “废话,人算什么东西,说那些不是人的!”曹洪亮端着架子说道。 老保安“哦”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 “那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动静吗?”曹洪亮又问。 “也没有。哦,昨晚香坛里面的香,突然就着火了,一下子烧到了底儿,其他就没啥了。”老保安道。 “嗯,那没事了,你今天就先下班了,晚上不用过来了。”曹洪亮摆手说道。 老保安一愣,赶忙上前几步问:“是我哪做得不对了吗?要开除我吗?” “没有,就是这边以后不需要保安看着了,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其他地方,你就先回吧。”曹洪亮不耐烦地摆手催道。 老保安咧着嘴一脸担心,但也不敢再问什么,只是点了几下头,就皱眉低头地下山去了。 等人走远了,曹洪亮连忙换上了另一张面孔,微笑着对我爷解释说:“那老头以前是山里守林的,后来建了龙仙娘娘庙,就让他带着几个没啥事的退休老头在这边值个班,当当庙工什么的。不过重点不是他们这些保安,是那儿。” 说着,曹洪亮抬手朝庙堂里面不起眼的房梁角落指了指。 我们都抬头看去,就见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摄像头。 “你拍到那东西了?”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曹洪亮点点头,便朝着那个一直跟着我们戴眼镜年轻助理招手说:“小……小那谁,录像给大师看看。” 小那谁连忙拿着个笔记本电脑过来,打开了,找出了一段监控录像。 我爷、我、还有黄哥,三个脑袋凑在一块,看向了屏幕。 可能是因为距离太远,摄像头像素也不大行,画面有点糊,但还是能看到一团黑咕隆咚的影子从庙门外面钻进来,在庙里待了一会又钻出去了。 视频很短,但还有下一个。 这次摄像头的角度换了,是对着龙仙娘娘雕像背后的,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那个长长的黑影钻进来,然后趴到雕像身上,好像盘住了。 不过刚一盘上,就好像被一股什么力量给冲散了,等影子再聚集起来,便从庙门口逃出去了。 “就只有这一段吗?”我看完问道。 “还有几段,不过都是类似的,就是影子一来一回,有时候会留下一些吃剩下的果皮啊,包装盒什么的,还有一些骨头。不过王恩从来没到过这,有可能那个想要栽赃龙仙娘娘的东西是把吃的喝的都扔在附近,等王恩吃完了它再把垃圾带过来。”曹洪亮分析道。 “有录像你不早拿出来给我们看?别跟我们说,这也是在考察我们!”我很不爽地道。 曹洪亮尬笑一下,没应声,转而看向我爷。 我爷倒是淡定得很,估计这种怀疑他经历过太多了,早就习惯了。 “你带我们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看录像吧,毕竟这东西在县里也一样看。”我爷淡淡地道。 曹洪亮点点头,抬手朝雕像后面示意说:“您来看看就知道了。” 第一卷 第598章 三针罗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们跟着曹洪亮一起来到了龙仙娘娘的塑像后面,一眼就看见地上的一大团皱皱巴巴的透明东西。 蛇蜕? 我几步来到跟前,蹲下来伸手拨弄了一下。 手刚一碰,那东西瞬间就散了,变成了一团烟尘飘散开,转眼就不见了。 曹洪亮没有出言阻止,可能因为同样的透明东西这庙里还有,零零散散的,只是没有刚才我碰到的那块大。 不过我还是起身问曹洪亮道:“你怎么一点不紧张?这可能是龙脱下来的龙皮。” 曹洪亮表情严肃地道:“这东西,从庙建好了就一直有,一碰就散。起初我还当是宝贝东西,想着怎么保管一下,后来发现就算不去碰它,过一段时间也会变成灰,所以就没去管它了,想着就是龙仙娘娘得道成仙之后,偶尔回来留下这些龙蜕来护佑一方水土的,它们就是应该散掉才对。不过,就最近几个月,出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 “啥不一样的?”我问。 “这个,你看。”曹洪亮指了下龙仙娘娘的雕像。 我抬头看过去,顺着曹洪亮手指的方向,还真瞧见个一样又不太一样的东西。 粗看起来也像是蛇蜕似的东西,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那东西的颜色更深一些,灰了吧唧的,跟下面这些散落的透明蛇蜕明显不同。 “我能仔细看看吗?”我回头问老头子。 老头子却朝我一摇头,走过来又拿出个新花样的罗盘。 这罗盘上没有任何刻度,只按八卦方位简单标注着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盘上的三根针粗细长短颜色都不同,跟胡散曾经用过的那个盘很像,但没那么精确,看上去更像个简化版的。 老头子把罗盘凑近了娘娘雕像,三根针立刻疯狂转圈,其中那根最短最粗的针很快停止转动,针尖指向八卦盘的“乾”位。 “短针断五行。”老头子好像在讲解。 但话刚起个头,那短针就又开始转了,这次朝向了“震”位,但摆动了一下又朝向“坤”位,之后又到“离”位,然后就开始在乾、震、坤、离,这四个点来回移动,很有规律,顺序也不乱。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点头说:“现在仔细看看吧。” 我“哦”了一声,开眼瞧了下龙仙娘娘的雕像。 这一眼,几乎把我给闪瞎了,龙仙娘娘雕像上金光灿璨,气场强到几乎令我窒息,而且在雕像外圈还有一团团无法说明颜色的弧光。 这是神性的光,就像无名岛上的海神,道观里的神将爷,都是人们的崇拜增加了这些“神明”的灵气。 金光太刺眼,我赶紧转头,视线范围内有一团压抑着的黄光,那是被黄哥压着的气场。 啊! 我脑袋里好像有个铃铛响了一下,于是急忙转头再看向龙仙娘娘雕像,在一团团的金光之中,被我捕捉到了一丝暗红。 但我没办法看太久,赶紧收回了视线。 等我再看向老头子手中罗盘的时候,三根针已经呈现出了各自的规律。 短针断五行,这庙里气场最强的是龙仙娘娘,五行主乾金,乾为天,是上了天的金龙仙。 第二位是震木,应该就是我,或者说是树爷爷借给我的气。 第三位是坤土,不用说了,就是黄哥。按说黄哥的气场应该比我强,但他有意压制了,所以在罗盘上的反应比我要弱。 最后一位是离火,最弱,看离火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那个灰色的龙蜕。 看完了短针,我的目光又落到了最细最长的金针上。金针直直地定在了坤位,但也不是完全定住,而是不停震颤的。 虽然我没特意去学过罗盘,但一些基础的知识还是懂的,比方说,颤针就代表着阴气重,坤位至阴,又是颤针,说明这里存在着至阴之物。 毫无疑问,就是黄哥了,这里面最邪的——天真无邪的邪。 最后是中间那根不粗不细的磁针,感觉像是寻常针,正在毫无规律地摆动着,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磁针是朝巽位去的,但会被好几股力量来回拉扯,让磁针偏离原位,但偏离之后又会弹回去,所以看上去像是无规律的乱摆。 磁针摆,家中白,明显是有妖邪作祟的征兆。 “看明白了吗?”老头子拿着罗盘问我。 “大部分吧。”我点了下头,把我看出来的跟老头子简单说了下。 老头子没做什么评价,收了罗盘便看向曹洪亮。 曹洪亮听得一脸懵逼,眨巴了几下眼睛,才去问我爷道:“大师,您觉得这事是龙仙娘娘做的吗?我是真心不觉得,真的。我实话跟您讲,在庙里发现的那些东西,包括什么骨头、碎肉、垃圾包装什么的,都是我让人处理掉的,这事我瞒着郑所长没说,就是不想让事情扩大,让县里人把事怪罪到龙仙娘娘头上,我可以拿我的命来担保,绝对不可能是龙仙娘娘干的。” 我爷没有正面回应,而是淡淡问道:“你肯定听过县里流传的关于镇龙山的故事吧?” “听过,县里很多人都知道,这镇龙山周边的村里人也知道。当年我修建这座庙的时候,也是周边的村民还有县里一些愿意相信龙仙娘娘的人一起合资出钱,这龙仙娘娘庙建成了以后,香火贡品也从来没断过,我答应过要帮娘娘封正,这些年也是一直兢兢业业,就等娘娘来找我了。”说到这里,曹洪亮看了眼龙仙娘娘的雕像,虔诚地合掌拜了一下。 我爷淡淡一笑道:“你不用等了,你拜的龙仙娘娘,已经封正了。” “啊?已经封正了吗?是……是谁给封的,她找了其他人吗?”曹洪亮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无比失望的神情。 我爷轻笑着解释说:“封正其实只是种说法,其实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动物就能变成人,蛇就能变成龙,这个所谓的封正,用专业的话来讲,就叫塑灵,只要相信的人足够多,那被信奉的灵物就会变成人们希望它变成的样子。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因为你带着县里的人信仰了龙仙娘娘,所以娘娘才能从蛇变成飞天金龙。” 第一卷 第599章 成佛成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到我爷的解释,曹洪亮是拍着胸口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又换上了一脸不解的神情问道:“那一直在村里作乱的那个东西又是啥呢?” “人能塑佛,亦能塑魔。”我爷悠悠解释道:“就像我刚才说的,动物仙家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就封正,这赤爪金龙也不会。传说中,当年突降暴雨,可能就是偶发事件,大雨淹了蛇窝,大蛇需要换一座洞府修炼,碰巧遇到了县太爷带人防洪。动物仙有灵性,不会无故伤人,还会避开人,所以听见县太爷在喊,它就躲开了。至于后续县太爷被树砸死,大雨立刻停了,这多半只是巧合而已。但是在村民的口中,这个曾经守护一方的山中仙家可就变成了报复村民的小心眼,动不动就降暴雨还杀人,传闻一起,信的人一多,就给这位仙家增加了魔性。” “这……”曹洪亮眉心紧紧皱着,摇摇头道:“我有点听不太懂,您的意思是,人们觉得龙仙娘娘是什么样,龙仙娘娘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吗?这是为什么呢?” “人是万物之灵,气场本身就强,动物仙家在夜里呼吸吐纳的时候,自然会吸入人们散于自然界中的气息。当人们的气息中带有很强烈的某一种特定意念时,这个意念就会潜移默化地改变动物仙灵的特质。打个比方,你可以把动物仙看成一个瘪气球,它想变大就需要吸气,如果每天吸的都是香气,久而久之自然就变成个香球,但你每天对着它放屁,那将来它就必然会变成了一个臭球。” 这个比喻,非常爷。 曹洪亮秒懂,开窍似的点头道:“所以龙仙娘娘其实没有害死县太爷,只是因为一个巧合,一个误会,所以被村县里的人认为是坏东西,还请来了道士来镇压它!” “没错。”我爷点头道:“这龙仙娘娘当年还不成气候,被道士镇住就封在这里,依然还能继续吐纳修炼,但在这个过程中就出了问题了,因为人们对它的态度出现了分化的两极,一方面认为龙仙娘娘护佑了一方水土,是好仙儿,另一方面它又因为封正不成就报复杀人,是恶仙儿,在这种状态下,这龙仙娘娘就有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特性。 按说,就算有了不同的特性,也不会影响龙仙娘娘修成正果,但问题就出在这两种特性体现出了不同的五行气场。 说龙仙好的,给它补了乾天金气,说龙仙坏的,又给它补了离怒之火,五行中火克金,两股相克的气息在身体里,必然没办法好好修炼。 在大多数情况下,动物仙出现相克的气息,就基本封正无望了,但是这条赤爪金龙并没有坐以待毙,它把自己的两极进行了分离,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一个承接了人们的爱戴敬仰和崇拜,飞升成金龙仙,一个则承接了人们的恐惧和愤怒,变成了走地赤爪大蛇妖。” “所以龙仙娘娘能够飞升成仙,这里面,其实是有我的功劳吗?”曹洪亮激动地指着自己问道。 “金龙成仙有你的功劳,赤爪大蛇成妖害人,一样因你而起。”我爷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说当年在山里听见一个声音,那个跟你说话让你种树的,就是那赤爪大蛇,因为木生火,是它需要这些树。” “可是……可是龙仙娘娘封正了啊,你刚才亲口说的,那说明我种树起作用了。”曹洪亮道。 我爷微微蹙眉,明显不耐烦了。 别说他那没耐性的脾气了,我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这个曹洪亮脑子笨得可以。 我便帮忙解释说:“你家的龙仙娘娘封正成仙是因为信众多,这山里土行气场一直重,太阳又足,水气少,后来又加上你给建了个这个庙,那肯定自然封正了。那个赤爪大蛇修炼得慢,可能刚成龙形,就被你家龙仙娘娘回来给干碎糊了,然后被王恩捡回家一根爪子尖,靠着他又是火烤又是灌输负能量的,愣是把这个赤爪蛇给养起来了。这不嘛,天天来庙里跟你家龙仙娘娘的塑像较劲。” “哦,所以我是歪打正着了?”曹洪亮恍然大悟。 “对呗,歪打正着。”我说。 “哦哦哦,那,那接下来要怎么对付那个赤爪大蛇呢?在这里守株待兔吗?”曹洪亮问。 这个嘛…… 要是这事是我来办,可能真在这庙里守株待兔了。 从这龙蛇蜕来看,不管是金龙娘娘还是黑蛇奶奶,都时不常往庙里边跑。虽说金龙娘娘封正了,但五行被克,本就占不到啥便宜,现在命案一出,周围村里传言一起,大家这一害怕,黑蛇奶奶的力量就更强了,这么发展下去,迟早修出实体变成个恶仙儿,到时候第一事件把这雕像给弄了,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我也就是这么一想,毕竟守株待兔还是太被动了,估计老头子能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老头子说道。 呃,白夸了,这不跟我想的…… “但也不能傻等着。” 嗯嗯,不亏是我爷,有后招的。 “你小子干啥呢?一会晃脑袋一会点头的,是不是又在想些不着四六的没用东西呢?”老头子突然@我道。 我赶忙呲牙一笑,接茬问道:“所以咱是要在这个庙周围布个奇门阵吗?但布阵应该对黑蛇奶奶没啥用吧?” “黑……黑蛇奶奶?”曹洪亮诧异地看着我。 “哦,就是赤爪黑蛇,岁数比较大了嘛,而且你听见的也是女声,所以就黑蛇奶奶呗。”我笑着解释道。 曹洪亮尬笑着点点头,也没吐槽啥,随后又看向我爷等回答。 我爷点了点头,悠悠说道:“这奇门阵自然是要布的,但是需要一个东西,还有一个诱饵。” “需要什么您尽管说,我马上去弄。”曹洪亮痛快地道。 “诱饵,我需要的是王恩,你去跟郑所长沟通一下,把王恩关在这座庙里,就今天一晚。”我爷说道。 “好,这没问题的,只是王恩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虽然他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但咱们也不好动私刑的。” “放心,他今晚怎么过来,明早怎么送回去。”我爷简单保证道。 “好,那我去跟郑所长说,还有一个东西,是什么?”曹洪亮问。 “超声波驱狗哨,要效果最好的,吹一下就能赶跑方圆十里所有狗的那种。”我爷说道。 第一卷 第600章 要的不是稳,要的是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曹洪亮眨巴了两下眼睛,估计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着问道:“大师,您说的是,狗哨?” “对,是可以让狗感觉不舒服的那种驱赶狗的超声波哨子。”我爷又明确了一下。 “这个我明白,但是,它有什么用啊?可以用来对付……对付赤爪黑蛇吗?”曹洪亮百思不解地问。 我爷并不解释,只是淡淡地道:“你只管准备这两个,其他的我来处理。” “哦,那行,我这就去,大师您这边……”曹洪亮问道。 “我就在这里四处看看,布置一下,你留几个人在这边帮忙。”我爷说。 “这没问题的。”曹洪亮立刻答应,然后指着他的跟班助理道:“那个,小刘啊,还有那个,那个那个,小那谁,你俩留在这里听常大师的吩咐,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曹洪亮又呲牙笑着朝我们点点头,便下山去了。 我爷背着手在走出了龙仙娘娘庙,抬眼看了看天,便对那两个人说:“其实也不太需要你们做太多,就帮忙把饭菜买过来吧,要全天的饭食,量需要多一些。” 小刘和小那谁这两天都是一直跟着我们的,对我和黄哥的饭量有了解,于是生无可恋似的对望苦笑,也转身走了。 都撤了,这庙里也就剩下我们祖孙三个了。 “今晚对付赤爪蛇,黄啊,你就是我们的主力杀手锏了。”老头子拍着黄哥的肩膀说道。 黄哥很是自信地把小脸一扬,小腰一掐,得意得紧。 我听白晓梅给我科普过,动物仙之间是有克制关系的,就像黄哥怕狗。所以同理,也有惧怕黄哥的东西,比如耗子或是蛇。 诶,说起白晓梅,好像自从上次因为黄哥的事闹掰了,就再没联系过了。 也不知道在忙啥,出徒没,当时好像说九奶奶要她领堂来着,也不知道最后领的是个什么仙堂,不会是黑水金龙吧? 如果是那个,嘿嘿,以后还不是被我家黄哥克得死死的。 还跟我说什么领堂封正乱糟糟的,看我现在和黄哥相处得多好,她就是太死板,不知道变通。 “你又乐啥呢?天天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里都琢磨些啥?动不动就走神!”老头子一边训,一边伸手过来捏我的脑袋。 我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却没能躲开,被老头子捏着脑瓜子给揪到他跟前道:“没外人了,说说吧,今天这一上午看明白啥了。” “就,你那个罗盘好像挺有意思的,但是没我直接用眼睛看得直观。然后,塑佛塑魔的,挺有启发性。再有……”我看了看黄哥,不禁担心道:“黄哥能行吗?他现在是三魂离了幻身,本质上就是个小孩,怎么斗那个赤爪黑蛇啊?” “又不是只有他自己,还有我呢。”老头子道。 “哦,那我呢?”我指着自己问。 “你就负责看着。” “看着?为啥不让黄哥看着,让我看着?”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看着就老老实实看着,你还非得上去跟那比画比画?你行吗?”老头子语气不善。 我一听这话就不爽了。 “凭啥不行?这两年遇到的事有一多半都是靠我自己的本事搞定的,这次也一样能行。” “这么有自信呢?”老头子撇着半边嘴角,满脸不屑。 “我当然……”我还想多给自己吹嘘几句,但想想那赤爪黑蛇的五行偏火,而雷属木,木生火,我擅长的东西刚好对它不起作用,反而会助长它的火势。 “嘿嘿,这回就算了,那东西不怕雷击,我可能弄不住。”我果断服软,大丈夫能屈能伸。 老头子“切”了一声,伸手又掏出了他的三针罗盘,对我下令说:“你带着黄儿退远一点,最好是下山去,离我太近了影响我布阵。” “那你还不如刚才让我跟小那谁他们一起去买吃的呢。”我抱怨道。 “别废话,让你干啥就干啥,发现你越大话越多,越来越讨厌了!”老头子又开喷了。 我干脆用手指把耳朵眼儿一堵,朝黄哥一歪头,带着他下山去了。 在山下等了两个小时,小刘和小那谁回来了,带了满满一车的吃喝,足够我们吃到明天早晨。 正想打电话问问老头子那边进度如何,他的电话就先进来了,在确认小那谁他们回来了之后,便让我们一起上山,开始布阵。 按照老头子教给我的布阵法,想要在一座大山里布下一个完整奇门阵法,快则数月,慢则数年,因为大山里的五行气场真的是瞬息万变,有时候一阵风吹过来,或者经过几只飞鸟,都会对气场造成微妙的影响,而阵法要的就是精确,稍有一点点偏差,奇门阵就乱了,就没效果了。 所以,高手在选择阵眼的时候都要仔细研究,要从无序中寻找有序,要从变化中寻求不变。 老头子就看了两个多小时,是绝对不可能精确选点的,就算他有和我一样可以开眼直断五行,也需要很长时间去判断气场变化的规律。所以,他现在布的这个阵,应该就是个有形无实的次品,或者说是个障眼法,就算黑蛇奶奶真进了阵,想出去也是随随便便的。 看着老头子一会使唤小刘去弄锈铁粉,一会让小那谁找一兜猪粑粑,我实在忍不了了,就问道:“你这阵纯是糊弄鬼的,别说困住赤爪蛇了,估计连孙三生那傻货都困不住,都不如直接在庙里布了,范围小一点,气场还稳定。” “我要的不是稳定,而是有。”老头子故作高深地说道。 “又开始了谜语人,就不能直接说谜底吗?”我抱怨道。 “啥都让我直接说谜底,你就不能开动一下脑筋,想想为什么我要这么做?”老头子看着我,那眼神好像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撇了撇嘴,随便开眼在庙周围扫了一下。 五行气场是有了轻微的扰动,但影响都不大,顶多就是在一些强势气场之中点缀了一些不太和谐的气息点,比如木中一抹金,土中一滴水,处处有,但处处不痛不痒,甚至不能称之为阵法。 搞不懂,我承认我是狗脑子,这个,我真的完全搞不懂。 第一卷 第601章 准备今晚的大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们几乎用了一整个白天,总算按照老头子的要求把该布置的地方都布好了,用的材料都很普通,大多是随地捡的。虽然过去两年我出去平事也是这种就地取材的风格,但这次要对付的可不是随随便便某个不起眼的咒物,而是一条活了可能几百年的走地龙,而且是杀过人夺过魂的,就这破烂阵,到底能有啥用? 我表示十分怀疑。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郑所长把王恩给带过来了。 之前本来已经脱落的鳞片现在又重新长了出来,而且比昨天更多,都蔓延到脖子上了。 王恩本人也不像今天早晨那么配合,他表现得很暴躁,很狂,被从车里拽出来就一直在狂笑着嚷嚷:“你们完了,你们今晚都得死,龙王爷已经听到我的话了,他老人家今晚就会过来把你们全都宰了。尤其是你,臭老头,第一个死的就是你,龙王爷说的,你的魂魄味道最浓,虽然少了一半,但不影响口感!” 郑所长过来狠狠在王恩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但这一脚对王恩来说根本不算啥,他还是在放声狂笑,但除了大笑和口出狂言之外,他在行动上倒是十分配合的,根本没有挣脱手铐的迹象。 我爷让郑所长把王恩带进庙里,脱了上衣,用绳子捆在龙仙娘娘的雕像上,之后又在绳子上面挂了上下两排符,再用手指沾水,弹指将符箓打湿,就算把“诱饵”布置好了。 郑所长白了一眼还在骂骂咧咧要杀这个杀那个的王恩,转回身来问我爷:“老先生,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了,你就带着人回去。还有,曹洪亮,你也带着你的人都回去吧,如果你想亲眼确认验收成果,也可以留下来,但只能你自己,有些东西还是眼见为实,免得事后怀疑我糊弄你。”老头子淡淡地说道。 曹洪亮连忙摆手说:“不怀疑,怎么可能怀疑您呢,只要最后能……” “最后很可能什么都剩不下。”老头子打断道。 曹洪亮皱了皱眉,回头看向他身后的几个人,然后招手道:“那个,小那谁,你过来一下。” 小那谁赶紧向前一步。 “等会你留下帮忙,大师需要什么就给准备。”曹洪亮吩咐道。 小那谁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好像觉得这么重要的任务能交给他,是他的荣幸,根本没考虑危险的因素。 “你确定不留下来亲眼看结果?”我爷问。 “不用了,我信得过您。”曹洪亮一脸讪笑着道。 “行吧。”我爷点点头,朝小那谁招手道:“那谁啊,你今晚就一直跟常乐。遇到事别慌,别喊,别乱跑,不出太大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看到结果。” 小那谁连忙点头,小跑着来到我身后。 这些人在庙门这里又和我们闲扯了几句,眼看着夕阳最后一抹微光也在山边消失了,众人这才开车离开,只留我们四个,外加王恩这个诱饵在龙仙娘娘庙。 小那谁跟着我们这么长时间了,除了一直不知道他叫啥名,其他也算挺熟了。 人走之后,他很自然地跟我一起坐在门槛上,闲谈似的问我:“咱要等的那个大家伙,我用手机能拍下来吗?我听说,手机能拍到鬼,有时候人眼睛看不见的,手机却能拍下来。” “这个我还真没研究过,我猜应该能拍到,不过拍下来的和你亲眼看见的肯定有差别,比如你等会可能看到一条很完整的大蛇,但手机视频里拍到的,大概率就是一团黑烟,或者是一团影子,就跟你们那个监控摄像拍到的画面一样。”我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小那谁点点头,又继续好奇地问:“你是专门做这个事的吗?我是说,驱邪之类的。” “差不多。”我点头。 “你看着不大,不到20吧?从小就学这个的?”小那谁两眼直冒光,感觉很有兴趣的样子。 “咋?你想学啊?”我笑着问。 “嘿嘿,就挺好奇的,我就是这县里出生的,镇龙山的事打小就听,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亲身经历一回,想想还挺刺激的。不过……”说着,那小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严肃起来,转头看向我道:“你们会有危险吗?” “多少会有些风险吧,怎么了?”我问。 小那谁皱着眉,看了眼庙外的空地,轻声道:“上个月我们也找来了好几波人,大部分当天来,当晚就被吓跑了,也有能撑过头天晚上的,但是第二天绝对过不了夜。最惨的几个,眼睛被挖了,舌头咬断了,两个胳膊断着,两条腿从膝盖那里向上折起来,就跟两个旗杆一样,肉都烧熟了,最后只能截肢,感觉就好像那东西在跟我们宣战一样。” “那是他们学艺不精,我们不一样!”我自信满满地道。 小那谁很是崇拜地看着我,好像对我的话深信不疑。 我微微一笑,但耳朵里还是一直听着王恩在后面骂骂咧咧口吐芬芳,在舒爽的情绪里又夹了些烦躁。 忽然又听见王恩在说夺了魂魄什么的,想起他刚刚提到我爷的魂魄少了一半,于是我让小那谁就在门口别动,起身走去老头子身边,凑近了压低声音问:“王恩刚才说你魂魄少了一半,是啥意思?” “就字面意思,他觉得我的魂魄有缺失。”老头子道。 “魂魄怎么会有缺失呢?”我狐疑道。 “对啊,魂魄怎么可能会有缺失,这明显是胡扯的。”老头子淡淡地道。 “为什么胡扯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我嘟囔道。 “那你觉得为什么呢?”老头子看着我的眼睛问道。 “就……难道,你的魂魄分了一半在我身上?”我猜测着问。 老头子看着我,嘴角一撇,看他那表情就知道又要骂人开训了! 我赶忙摆手找补道:“肯定不是这么回事,人的三魂七魄没办法劈成两半,王恩要表达的可能是另外一个意思,但是他不懂,说不明白。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算你还知道思考。”老头子依然面带着不悦道:“这些妖邪灵怪,最是会蛊惑人心,决战在即,这些东西的任何话你都不要信,他是在动摇你的内心,一旦你的心乱了,生死关头就容易出错。之前你不是还在说黑无常吗?如果你将来也想像他那样,就不要胡思乱想,遇事只管专注于眼前,要做到心无旁骛,只有这样你才熬过咱们这个圈子里的凶……” 话正说着,突然在树下玩蚂蚁的黄哥跳了起来,几步跑过来道:“有东西来了!大东西带了一群……” “你去保护小那谁,这边交给我。好好看,好好学。”老头子最后叮嘱一句,便用力把我朝庙门口一推,接着拿起狗哨用力一吹。 啥声音没有,黄哥也没听见,但他却抬头露出惊喜的笑容道:“狗都逃了!只剩大家伙了!” 第一卷 第602章 设计找蛇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点了下头,便快速往小那谁身边跑,同时抓了一把头发点着。 孙三生现身之后,跟在我身边同步向前跑,神色凝重地伸手过来道:“合体不?” “你能正常点吗?”我鄙视地看了眼孙三生。 孙三生一本正经地道:“我怕你死,咱俩合体,关键时候我能帮你躲刀子。” “意思可以,但你得换个词儿!”我说。 “换啥词儿?我说啥了?”孙三生看着我一脸不解。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就好比,穆桂英,你直接叫出这个名字,就觉得很大气,女英雄,但如果不加姓,只叫名,再来个儿化音,那就变成乡村爱情了。”我试图解释,但感觉我的比喻并没有我爷打得好。 果然,孙三生完全无法理解,干脆朝我后背一扑……眼前顿时亮了一下,感觉视野都开阔了。 小那谁这时已经站起来了,拿着手机对着我拍,一边拍一边问:“你刚才自言自语说什么呢?桂英儿咋地了?是有点乡村爱情那味,你东北人吗?感觉你普通话挺标准的,听不出东北口音。” 我突然发现这个小那谁也是个话唠子,所以没接他的话,只是朝我爷的方向指了下说:“对那边拍,东西要来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有股热浪扑面而来。 紧接着林子里开始腾起黑烟,不是迷雾,就是烟尘,一团一团的,在烟尘里还能听见沙沙的古怪声响。 在庙里,王恩开始哈哈大笑了,一边笑一边喊:“来了,龙王爷来了,你们全都活不过今晚!龙王爷!龙王爷!我在这呢,来救我!过来救我!” 我没理会王恩,但是黄哥却一阵小旋风一样跑过来,钻进了庙后身。 随着一声扭曲的惨叫声,王恩没动静了。 估计已经废中废了。 这时,树林里的烟开始滚动起来,好像烟尘之中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顺时针绕着龙仙娘娘庙转圈。 小那谁一脸凝重,嘴唇都在颤抖,但还是举着手机坚持拍摄。 我上前一步,把他挡在我后面,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看,和小那谁一起看。 老头子那边也退到了庙门口,简单看了一眼周围的烟尘,便朝着庙后指了指道:“黑蛇要从开门破大吉。” “哦!小那谁,跟着我!”我应了一声,带着那谁就往庙后跑。 奇门阵总共分八门,开门乾宫位,五行属金,大吉。 黑蛇五行为火,以火闯阵就是要克生门,破吉。 这个闯阵的方法倒是没错,但问题是,这阵根本就不存在破解的意义。 我脑袋里狐疑,脚下却没停,刚到庙后,就见西北后山的烟尘之中突然窜起一团火光,在火焰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猛地冲了出来。 那不是蛇,看起来倒像是一头背后生出黑色鬃毛的怪兽——巨大的嘴巴,尖锐的牙,两条无风自摆的赤红色龙须,唯一看起来与真龙不一样的,就是它头上没有龙角! 这大家伙扑出来,张开嘴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啸,但还没等它发起攻击,一道小小的身影飞一般跃起,一脚重重地踹在了怪龙的下巴上。 就这一脚,直接把这无角黑龙的脑袋给踹得向后一撅,脑瓜丁差点贴了后背,巨大的身体轰隆一声摔在地上。 黄哥轻飘飘落了地,身形一转就奔着大蛇去了,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发型,看背影竟让我想起了抽龙筋的哪吒三太子。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那黑龙挨了一脚,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尾巴用力一卷,扬起高高一团尘土,呼啸着转身逃了。 “走!去正面景门!”老头子说了一声便带着我们往前门绕。 刚到正门口,就听见庙堂上面传来一声炸裂响,听起来好像房盖子被掀了。 我想进屋,但老头子却一把拽住我的肩膀道:“不用去,守在景门。” 话音刚落,就听见雕像后面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接着一股烟就从庙堂后面翻滚着冲出来,方向直奔着我们所在的正南景门。 景门属火,对黑蛇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出阵口。 不过下午的时候我们在景门的方位挂了十个水桶,用托板托着,里面盛满了水。托板连着一根绳索,只要轻轻一拉…… 眼看烟雾冲出来了,老头子回头一拽绳索,托着水桶的板子一翻,水帘哗啦一下落下来。 以水克火吉不在,景门的小吉瞬间转凶。 那团眼看着就要冲下山去的烟雾,竟然猛一个急转弯,奔着东边去了。 我整个人都看傻眼了,这个阵根本没什么威力可言,就算那黑蛇直接闯了景门出去,也不会伤到本元,顶多就是身体淋湿一点,都不如一场雨来的影响大。 但是,它怕了,可能就因为黄哥的那一脚,现在黑蛇已经乱了阵脚! 突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老头子上午跟我说的那句话——不需要稳,只需要有。 这山里布下了奇门阵,只要顺着阵法的变化走,就能轻松预判到那条黑蛇的动向,老头子这是要去找蛇窝了。 “黄儿,跟着我。”老头子轻唤了一声,便追着那股烟跑了出去。 黄哥蹦蹦跳跳地跟在老头子身后,就好像在郊游一样轻松,完全没把那条似龙非龙的家伙放在眼里。 黑蛇在逃窜了一会之后便隐去了气息,但很快就因为走错了阵门而再次暴露。 在一番追逐之后,这家伙竟然爬到了山顶,硬闯了正北的休门。 在北山顶,老头子留了几张水寒符箓,效果虽然不强,但对黑蛇来说却是克上加克,犹如断头台。前面的阵门,只要稍微有一些不吉,黑蛇都会转头逃开,但正北休门为坎水,又加了水寒符箓,这种情况下五行主火的赤爪黑蛇竟然硬闯了。 毫无疑问,他藏身的老巢就在北边。 我们几个人朝着正北方向一路追,我也放出了孙三生在前面跟着,防止追丢。连着翻过了两个山包,小那谁都累得噢噢开吐了,黄哥突然高喊了一声:“找到了!在这!” 我赶紧拽起小那谁,或者说是硬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前面,黄哥站在一块大概三人高的巨石跟前,指着石头下面的缝隙说:“就在这下面!” 第一卷 第603章 小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说完,这小破孩伸手就要把那块大石头给掀开。 “等一下!”老头子赶忙阻止道。 黄哥很听我爷的话,石头刚翘了个边儿,又让他给放下来了。 老头子看了一眼小那谁,道:“把衣服脱了,最里面的衣服给我。” “啊?脱衣服?在这吗?”小那谁吃惊地道。 “对,就你出汗了,脱吧。”老头子摆手催促道。 小那谁的头发就跟用水洗过一样,身上呼呼直冒热气,眼镜上全都是白霜。他擦了下眼睛,狼狈地看向我以示求助。 “你看我也没用,曹洪亮都交代了,一切听大师的,赶紧脱吧,我帮你录像,不拍你脸。”说着,我直接伸手拿过了小那谁的手机对着他就开始拍。 小那谁很是拘谨,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候,从那块石头缝子下面发出了嘶嘶的声响,紧接着便有十多条黑色的蛇从里面钻了出来。 “蛇来了!”我大呼一声,手机镜头转向了蛇洞。 小那谁被吓得嗷一嗓子,转头就要跑。 可刚跑了没几步就又被吓回来了,原来下山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爬满了蛇。 “黄儿,它开始跟你挑衅了。”老头子拱火似的对黄哥说道。 黄哥那边根本没把这些蛇当一回事,直接伸手就从地上抓蛇,抓起一只就远远扔出去,同时左手还在嘴巴上拍两下,悠哉地打了个哈欠。 一个哈欠没打完,一条蛇就跳起来咬向黄哥的脖子。黄哥放在嘴边的左手顺势一扬,一下就精准掐住了蛇头,手上轻轻一使劲,蛇脑袋直接捏爆。 随后就见黄哥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呼出,刚刚还在朝着山顶不断包围而来的那些毒蛇一个个纷纷转头逃窜,没有一条敢留下来继续和黄哥对抗的。 “脱衣服!”老头子再次对小那谁命令道。 小那谁已经麻爪了,听见老头子的命令就机械地开始脱外套,脱毛衣,最后把里面的衬衫和背心也都脱了下来。 老头子折了根树枝,挑起被汗水浸透的衬衫和背心,在衣服褶皱处夹了几张符,然后顺着石头缝塞了下去,还用树枝往下怼了怼。 “毛衣不用吗?”小那谁抱着肩膀哆哆嗦嗦地问。 “不用,你赶紧把毛衣外套穿回去,跟常乐往山顶跑,在上面居高临下拍摄。”老头子命令道。 小那谁赶忙答应一声,用最快速度把衣服穿好,拿了手机一边拍一边倒退着上山。 我俩刚走出十几米远,从山石缝隙里突然喷出了一道火光,刚刚塞进去的衣服和背心都变成了燃烧的布条,接连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缝隙里面也传出一个厚重浑浊的声音:“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你根本不能算是人吧?”老头子回了一句。 那大石头顿时颤了几颤,好像要崩开似的。 “黄儿,现在动手!”老头子似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对黄哥下了指令。 我赶紧拽着小那谁快速往山顶跑,怕那石头万一崩了,再把小那谁的手机给砸坏了,到时候曹洪亮看不到视频跟我们赖账不给钱可就麻烦了。 刚退开没几步,黄哥就再次来到大石头跟前,石头还颤着呢,他就两手扒着石头缝的边沿,喝了一声,用力向上一抬。 石头嘎啦啦起翘了起来,但停顿了一下,又落回去了。 老头子一愣,眨巴几下他的老眼睛,纳闷地看着黄哥。 黄哥则眨巴着他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回了三个字:“太重了。” “我来帮忙!”我喊了一声,暂时把小那谁留在原地,几步跑回到大石头跟前。 “黄哥,你继续从下边抬,我用肩膀撞!来,一,二,走!”我喊着口号,和黄哥一起用力。 虽然我俩合力也没能把石头给直接弄翻,但一抬一撞,再同时撤力,大石头便开始摇晃起来。我继续喊着口号,和黄哥一起摇,只摇了五下,大石头就伴随着轰轰隆隆的巨响,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在石头原本立着的位置有一个大圆洞,直径起码一米多,下面黑咕隆咚,就算借了鬼眼也只能看到一团团黑色的烟雾。 一股股腥臭难闻的气味从这洞里飘出来,不一会就又爬出了几十条蛇。 这些蛇抬起上半身,把身体压扁,就像眼镜蛇那样展现出了攻击姿态。 “嗷呜~”黄哥朝着几条蛇张牙舞爪地来了一声萌兽狂吼,吓得几条蛇顿时缩了,同样转头开溜。 刚要得意,突然一团火光从洞里喷射而出,紧接着一个大东西冒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很像个人,青色的长发遮住了头脸和身体,青色的外裳长长地拖了地,挡住了腿脚,只在长可及膝的袖筒边缘,露出了血红色的指甲尖尖。 “小青?”我大呼一声。 但黄哥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梗,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飞起来就是一脚。 小青杵在原地根本没躲,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却也只是头偏了一些,青色的长发随着巨大的冲击力飘到了一边,露出了她的面孔。 虽然脸型看起来很接近人,但眼睛还是蛇眼,没有鼻子,嘴巴开裂到了耳根,但其实它并没有耳朵,只有两个耳朵眼似的圆洞。 “你们,都要,死!”这蛇面怪人声音浑浊地低吼道。 随着又一声恐怖的“嘶哈”低吟,这蛇脸怪人挥舞着大爪子一把掐向黄哥脖子。 黄哥向后一躲,没想到蛇面人的手臂竟然可以伸长,向前一探就抓住了黄哥,然后用力砸向了地面。 老头子这时突然启动,只轻轻一碰蛇面怪的手肘,蛇面怪就像触电似的,胳膊陡然一僵,黄哥顺势挣脱了蛇面怪物的大爪子,落地之后快速反弹,一个撩阴脚精准命中老地方。 但是蛇面怪物根本不怕这招,嘶哈一声怪叫,再次朝黄哥扑去。 黄哥嘿嘿笑着,连蹦带跳地躲避攻击,老头子则趁机绕到了蛇面怪的身后,连续攻击蛇怪后背。 随着一团黑烟冒出来,蛇面怪向前踉跄了几步。 之前只是躲闪的黄哥抓住机会,转身一个飞脚重重踢在了蛇面怪的脑袋上,直接把蛇头从身体上给踢飞了出去。 没了头的身体一个前扑,在落地之时瞬间变成了一条巨蟒,蟒蛇身体上突地生出了一个新头颅,那张大嘴足可以一口吞下一个大活人! 第一卷 第604章 是来打架的,还是来进货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散开!注意自保!”老头子大声呼喊道,同时自己也转身远离。 我赶紧跑向小那谁,拽着他就往山顶跑。那大蟒蛇也不知道为啥竟然把目标换成了我们这边,可能是觉得小那谁的气息最弱,又或者是瞄准了我的木行气场,打算以木养火先把我吃了疗伤,反正是奔着我俩就嘶嘶哈哈地追来了。 小那谁被吓得嗷嗷直叫,这时也顾不上拍摄了,转身撒腿就跑。 大蛇的速度飞快,眼看就要追上我们了,我见这样不行,用力一推小那谁,直接把他推下了山坡,我自己则继续往山顶跑。 大蛇确实是追我的,而且比我快得多。 感觉它要扑咬了,我索性也朝小那谁滚下去的方向一个鱼跃,顺着山坡滚了两圈又站起来了,然后死命往山下跑。 下那谁这时正抱着一棵树喘粗气,一看我过来了,便又哇哇大叫着,朝着身后一个劲地指。 我当然知道那大蟒蛇还在我后面追,所以拼命地跑,感觉到后面有一股腥风,我便一个鱼跃前扑,抱着小那谁一起往山下滚。 大蛇的嘴巴几乎贴着小那谁的脑瓜顶扑过去,直接把小那谁吓得一嗝喽,两眼翻白晕死过去了。 我赶紧爬起来,扛着小那谁一路往山下猛跑,那大蛇追了一会竟然突然不追了,张着大嘴开始吐血,看起来很是痛苦。 我停了脚,纳闷地看着它,发现它的身体已经拉直了,貌似尾巴被抓住了。 终于,这大蟒蛇不再攻击我了,转头又往蛇洞的方向回返。 我舒了一口气,赶紧看了下小那谁。 他还晕着,脸上手上全都是细密的小伤口,好在都不严重,出血也不多。 不过这山里到处都是蛇,我俩只在这里停留了几秒,就有几条小毒蛇从旁边爬过来。 我赶紧扛着小那谁回去,但也不敢追得太紧了,防止大蛇突然杀个回马枪。 不过那大蛇好像彻底对我失去兴趣了,就见它拼命扭动巨大的身体,发出恐怖的嘶嘶哈哈声,隐约还能看到从蛇身上伸出来的小爪子。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对,那不是什么小爪子,而是人的手臂,数量还很多,就我看到的起码得有十几条,位置还不是对称的,东一根西一条,长短粗细也不一样,颜色血红血红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跑着跑着,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冲动,想要把那条蛇给吃了。 “喂!孙三生!你小子是不是动什么歪念头呢?”我大声喊道。 孙三生没搭理我,但明显加快的脚步显然不是我的意愿。 算了,反正这小子也不能害我,就随便他吧。 快要跑到山顶的时候,我顺路捡起了小那谁丢掉的手机,到了山头,向下正好能拍摄到激战的场面。 大蟒蛇的尾巴果然被黄哥给抱住了,蟒蛇疯狂扭摆身体,试图转头咬黄哥,但黄哥太灵活了,大蛇根本够不到。想要甩尾巴把黄哥给甩飞,但大猞猁却帮着黄哥把大蟒的尾巴死死按住,再用另一只爪子挠,下嘴撕咬,让大蟒蛇痛苦不已。 而且山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好多只黄鼠狼和山猫,它们有的参与围攻大蛇,有的则去收拾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毒蛇,总之场面完全被控制住了。 不过那条大蟒蛇也不是好惹的东西,就见它的嘴巴里时不时会冒出一团火光,肚子里翻涌上来一口气,便吐出了一团火。 那团火在飞出来的时候很快就变成了黑色,里面隐隐浮现出骷髅头的形状。 竟然是燃魂劫火! 这东西能直接焚烧魂魄,可不是好惹的东西。 眼看着劫火在空中拐弯,就跟制导导弹一样追着黄哥就去了。 这时,突然几个干巴巴的树人雕飞了出来。 劫火就像被迷惑了一样,一下子飞到了树人身上燃烧起来。 老头子随即跑过去了,拿出两张黑符,丢在了树人身上。 黑色的火焰就好像被黑符给吸收了一样,很快就熄灭了,老头子拿出封袋,迅速把黑符放了回去,嘴角露出奸诈的一笑。 豪嘛,干着架呢嘿,你是来进货的吗? 大蟒蛇的杀手锏好像就是劫火,现在绝招被轻易破解,它的其他攻击方式就只剩下撕咬和用身体去碾压。但它的巨大身体却是虚的,看着大,力气却一般般,甚至黄哥自己就能轻松控制住它,更何况还有巨黄猞猁和一种猫猫狼狼的小弟。 我正看得嗨,肩膀上的那小谁醒了,他哼哧了一声,迷迷糊糊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嗝喽一声,又晕了。 好吧,那就继续晕着吧,拍摄的任务交给我。 眼看着那条大蟒蛇一点点撑不住了,肚子里还在向上返着气,却只能干张嘴,吐不出半点劫火。 老头子一手树人一手黑符正等着呢,一看大蛇不吐了,竟失望地直摇头。 “黄儿,可以了。”老头子道。 黄哥脆脆地“嗯”了一声,瞪眼一较劲,小脸憋得通红。 这时就见猞猁的身体猛地胀大了好几圈,一爪子拍在蛇身上,直接把大蟒蛇拦腰拍成了两截。 随着一声尖啸,大蟒蛇轰然倒下,随之崩塌变成了一坨坨灰色的大块,落地之后轻易碎裂变成了飞灰,山风一吹,便远远飘散开去。 “还没完,在洞里呢。”孙三生这时终于激动地喊出声,都不等我命令,他就自行离开了我的身体,直奔着圆洞那里飞去。到了洞口他也不害怕,一个跳水的动作就要往里面扎,结果刚跳到一半,脚脖子就被黄哥给抓住了,接着就像扔面口袋一样给甩到一边。 一个漂移转身,孙三生一脸苦相地匍匐到黄哥脚下苦苦哀求道:“黄师傅,让我下去吧,这可能是我翻身的唯一机会了,我不想只当个搞笑的,咋地我也要比常乐强才行啊。” “喂,你啥意思孙三生!”我指着他喊道。 我们正咋咋呼呼,老头子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摆手说:“都闭嘴吧,还没结束呢,只是灭了这赤爪黑龙的两重幻身,本体没破,这灾就不算解。” 我赶紧闭了嘴,扛着小那谁快步跑下来,一把揪住了孙三生的耳朵,免得这疯子坏事。 老头子探头朝洞穴下面看了一眼,又拿出罗盘观察了一下,然后摸出一张冰寒符箓,用水点湿,朝洞里扔了下去。 不一会,几缕烟尘飘了上来,淡淡的,只是夹了些许腥臭。 “可以了,黄儿,你下去把东西带上来吧。”老头子对黄哥下令道。 黄哥点点头,抓着粗糙的洞壁,大头朝下爬进了黑漆漆的洞里。 第一卷 第605章 被封印的精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正探着脑袋往下面看,刚要开眼,老头子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一捂脑袋,咧嘴一笑,这才想起录像的事,就跟老头子说:“我也下去吧,给曹洪亮把证据录全了。” 老头子稍微考虑了一下,估计也琢磨着不会有啥危险了,于是轻轻点了头。 我转头看向孙三生威胁道:“你就老实在上面等着,要是再下去搞事,你以后就别想再出来了,回头我就把头发都拿走,让你等着被阴差带走。” “乐,我知道你不能这么干,你就是嘴上那么一说,就让我跟你下去吧,你想想,我要是能像以前那么厉害,对你也有好处。”孙三生一脸贱相地恳求道。 我想起刚刚上山时的那股莫名冲动,还是觉得这事不是很靠谱,于是看向老头子,把大概情况一说,想听听他的意见。 孙三生也无比期待地看着老头子,激动的拳头紧握。 “这条大蛇靠怨怒滋养,邪气重,不好驾驭,但如果真能收归己用……” “我肯定能驾驭好!我肯定行!”孙三生不等老头说完就嚷嚷了起来。 “不,你不行!”我代替老头子回答道。 老头子也跟着点头说:“现在肯定是不行的,先把本体拿上来,我回去处理一下,等开过星宿大阵,消了所有怨怒,剩下的就能试着给孙三生用用了。” “就是说,再等一年半?”孙三生的说话声音都颤了。 “对,一年半,不长,睡一觉就过去了。”我说。 “嗯!确实不长,主要是我相信咱爷。” “那是我爷,谁给你咱咱的!”我道。 孙三生根本不搭理我,欢蹦着绕着我爷叫唤,叫了没几声就到了时效,总算是离开了。 老头子好像也被吵得脑袋疼了,揉了揉眉心,朝山洞指了指说:“你下去吧,看看黄儿在下面干啥呢,怎么这么半天没动静。” 我连忙点头,身子往洞口一顺,贴着石墙滑了下去。 这洞比我料想中的要浅很多,只滑了不一会,两脚就踩到了底,手机手电的光亮一照,前面是一条足够一个人弓腰进入的巷道。 我弯腰走进去,一边照亮一边拍摄,同时轻声唤道:“黄哥,你跑哪去了?” “里面,这里全都是蛇,你等会儿。”黄哥在里面回应道。 “哦,你完事了告诉我。”我应了声便停下了脚步。 不一会,黄哥给回话让我进去了,我往里面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地的死蛇,都是被黄哥捏爆了脑袋。 越往巷道里面走,蛇就越多,最后我基本是踩着蛇的尸体进入了最里面的蛇巢。 那是个小小的洞室,里面起码有几百条蛇,但它们全都老老实实地拥挤在一起,像是在冬眠,全部一动不动。 黄哥是蛇不犯他,他不犯蛇,见这些蛇都很老实,他就没主动攻击,只管小心地高抬腿,巧落足,避开这些睡着的毒蛇,来到了洞室最里面。 “这有个冰锥子,还有好多石头钉。”黄哥一边说一边朝我招手。 我小心避开地上的蛇,好不容易来到黄哥身后,这才看见他找到的东西。 那是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的蛇,尺寸甚至比周围冬眠的那些蛇还要小一些。在这条小蛇的头上插着一根冰锥,蛇身则被七根石钉死死地钉在地上。凑近了仔细看,便能看到在蛇肚子周围有四只很小很小的脚,迷你的小爪子像血一样鲜红。 “这就是赤爪蛇的本体了吧?”我看向黄哥问道。 “嗯。”黄哥点头道。 我拿着手机继续拍摄,同时对着这只被钉住的蛇开了眼。 蛇身上依然存在了火红的气息,但气场已经很微弱了,蛇头位置的冰锥配合着身上的七根石钉正在将最后的那一丝气息不断弱化分解。 收回视线,我便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根冰锥。 都没等我去拔,就只是手指触碰上了,那根冰锥就迅速融化成了一滩水,本来看起来像是一条死蛇的赤爪蛇突然扭动了一下身体,把头给抬了起来。 我警惕地向后一躲,看了看周围那些还在冬眠中的蛇。 它们没动,似乎还在熟睡之中,这条抬头的赤爪蛇也没有攻击我的意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又无力地把头垂落到地面,接着竟然把眼睛给闭上了! 蛇没有眼睑,所以这东西根本不能算是蛇,只是像是蛇的另外一种生物。 蛇怪成精了。 判断它应该没什么威胁了,我便伸手去触碰另外几根石头钉。 可能是我的五行气场对这个封印术法有克制作用,也可能是这东西就是年头太久了,被我手指轻轻一碰,石钉也一下子散成了碎末。 没有了钉子的束缚,小蛇动了几下,似乎想要逃,但最终还是无力地趴在了原地。 黄哥伸手过来抓住了蛇脑袋,起身把整条蛇拎了起来。 这条蛇大概有一米多长,黄哥单手高高举着它,蛇身完全悬空。 我拿着手机近距离拍摄了蛇身上的那些伤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没有出血的迹象,如果放大摄像画面,甚至还能清晰地看到伤口里面有肉芽在蠕动。 “走,咱们先出去。”我不好判断这是啥情况,说了一声赶紧转身往外走。 刚一转身,脚边的这些冬眠的蛇就一个个抬起了头,身体摇摇晃晃的,全都苏醒过来了。 “快,咱们出去。”我又对黄哥喊了一声,趁着蛇群还没完全恢复活力,快步跑出了巷道。 黄哥弓着腰,很快就跑到了我前面,那条蛇就像围巾一样被他缠在了脖子上。 到了山洞那里,黄哥依然速度飞快,不一会就爬上去了。我相对慢一些,但也在蛇群追击过来之前还是顺利爬了出去。 黄哥献宝似的把脖子上的蛇取下来,两手托到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看了一眼,没接,只是鼓励似的点头说:“很好,咱们走吧,去龙仙娘娘庙。” “这里不用管吗?”我指着蛇洞问。 “蛇王没了,这些蛇自然就散了,走吧,不用管。”说完,老头子就快步朝着龙仙娘娘庙的方向走去。 我继续拿着手机拍摄,顺手把小那谁扛了起来,一路上依然能看到零星几条小蛇,但它们并没有发起攻击的意思,我们也没去主动招惹。 刚一进庙,我就发现那龙仙娘娘的雕像隐隐泛着一团微弱的光,但我明明没有开眼。 “把蛇放在雕像下面。”老头子指着龙仙娘娘的脚下。 黄哥小跑过去,把蛇放下了。 就在蛇刚放下的同时,龙仙娘娘雕像散发出的光突然变得更强了,好像是在回应那条蛇的到来,而那条赤爪蛇也在微光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第一卷 第606章 狗血大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放下了还在昏迷的小那谁,继续拿着手机专心拍摄。 赤爪蛇身上的伤口在加速愈合,不一会就看不到任何伤处了,但头顶上被冰锤扎出的缺口却完全没有愈合的迹象。 赤爪蛇吃力地抬起头,对着龙仙娘娘雕像张开嘴,发出嘶嘶声,像是在怒吼,控诉着什么。 我感觉龙仙娘娘雕像上的光在闪,像是在进行着某种回应,于是便试着开了眼。 在特殊视界之下,我看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白影,像是身穿飘逸白裙的女子,悬空漂浮在庙堂之中。而在地上,则蜷伏着一团青灰色的东西,像人又不是人,像蛇又非蛇。 她俩似乎在进行着对话,一开始我是听不懂的,甚至听不见,但是过了一会,渐渐开始有断断续续的话语出现。 这些话不是以声音的形式传入我的耳朵,而是直接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一个声音控诉道:“你抛下我离开了,我们本来应该在一起,但你抛下了我!” 这似乎是……小青。嗯,就先暂时叫她小青吧。 另一个声音:“我们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分开,对我们两个都好。” 那你就是小白吧。 “不!你就是自私!”小青继续控诉道:“你只是在考虑你自己,你抛下了我,留我在那个洞里受尽折磨,你却享受人间的供奉!说什么为了我们好,结果却只有你化身为龙!” “我没有抛下你!”小白解释道:“如果我们不分开,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只有分开了,我才能解脱,才能回头来找你。人类之中有个说法,要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然后带领其他人共同……” 嗯?这词…… “我不要听人类的屁话!”小青愤怒地咆哮道:“什么先富后富,我只看到你富了,登天了,却留我一个在寒洞里冰锥穿颅,石针刺骨!你根本没想过回来找我,你只顾着自己享受侍奉,你就是自私,你甚至为了不让我靠近你,亲手毁了我的幻身!” 小白,听起来像个渣女。 “当时我毁你化身也是逼不得已,在我没有得到封正之前,如果我们勉强在一起了,还是会互相影响,最后谁都无法修成正果。我跟你解释过,我们暂时是没办法在一起的,但是你听不进去,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只能忍痛毁你幻身。” “呵呵……”小青冷笑一声,她显然对小白的解释根本不买账,“说得真是好听,口口声声为了我们的将来,但在你的将来里根本没有我的影子!” 怼得好,不要轻易相信她的话,她就是渣,铁渣! “有你!我们的未来肯定有我也有你,我从来没有只考虑自己,在我幻想的将来之中,永远都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的!” 呵呵,这台词太假了,小青,别信她。 “但你封正之后为什么没有回来救我?” 嗯?语气为什么缓和了? “因为……因为我当时还承受不住你热情的火焰,我必须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能承受你的火热,才能拉你出来。” 呃,这…… “你把我当成三百岁的小孩子在哄骗吗?” 喂,你都三百岁了吗?三百岁原来在你们眼里算小孩吗? “嗯,你在我眼里,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三百岁的孩子,永远都是你我初见时的模样。我从没想过放弃你,如果我心里只有自己,为什么我在封正之后还要徘徊在这座山里,还在庙里不断忍受剥皮之痛,因为我心里有你,我要拉你出苦海。” 脱皮原来会疼的吗?我读书少,你别忽悠我! “你……你脱皮,是为了我?” 不会吧不会吧?小青,你不会被她这么就说服了吧? “我做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为了你,我们就像佛祖前拧在一起的烛芯,本就应该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的。但是我们如果一直在一起,就只会被烈焰烧尽。共赴黄泉固然凄美,但与你执手漫步于天际云端,赏月升月落,观花谢花开,永永远远幸福地在一起,这才是我希望得到的幸福,这样的幸福里不能没有你。所以,为了那个美好的未来,我只能转身走开,就算你会恨我,怨我,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你会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小白的声音也带了哭腔。 “所以,就算我没有利用那个逆子的怨毒,你也一样可以带我离开那个寒洞?”小青动摇了,彻底动摇了。 “我会的,你不是已经看到我的努力了吗?而且你也经历过那种剥皮之痛,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小白继续忽悠道。 “我知道那种痛,为了挣脱穿颅锥和刺骨钉,为了向你复仇,我也承受了剥皮之痛,但现在,你却说……你却说……”小青的声音越来越弱。 “没事,有我在,你不用怕,来吧,就像从前一样,来我这里吧,我的便是你的。” “但是,我的火热,你会痛!” “没关系,我已经可以承受你的炽热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这一天!” “小白……” 不是吧?真叫小白? “小青!” 嗯嗯?怎么回事? 我感觉有点恍惚,槽点太多一时之间已经无从吐起了。 就在恍惚之间,青灰色的那一团开始向上飘去,与上方的白色光团融为一体,接着光团就相互交织着,变成了一种我无法辨识的光,接着那光就渐渐飞远。 我盯着那团彩光,把眼睛都看得疼了,无奈之下不得不收回视线。 使劲挤挤眼睛,再用肉眼看过去时,那条赤爪蛇已经安静地趴在地上了,头上的缺口也开始愈合,只是愈合的速度非常慢。 这,大概就是小白留给这具躯壳的最后赠礼吧。 “这地方不叫镇龙山,其实叫青城山吧?我刚才好像看了一场诡异狗血的大戏!咱们不会真把小青给挖出来了吧?”我眯着眼看向老头子问道。 “嗯,没准当年在山里降妖的不是道士,是个名叫法海和尚。”老头子竟然接梗了。 我心中大喜,但马上又蹙眉盯着老头子问:“你认真的?” “你说呢?”老头子看向我道。 我呵呵一笑,翻了白眼,继续去看地上那条蛇。 “差不多该收尾了。”老头子轻轻道了一声,便迈步走到赤爪蛇跟前,蹲下来从袖筒里顺出了一把七煞刀,对着蛇头斩了下去。 第一卷 第607章 好好总结(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赤爪蛇好似认命的把眼一闭。 老头子手法干脆利落,一刀下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剁掉了蛇脑袋,并迅速用一个遮光密封袋将蛇头装好,贴了封印符箓,袋口一扎,就算收了。 再看蛇身的断面,那里没有流出一滴血,身体扭摆了一下便不动了,接着鳞片皮肉全部化成了灰,只留一套蜿蜒的蛇骨。 老头子看了一眼蛇骨,我连忙点头跑过去,把手机交给黄哥让他帮忙继续录,我则拿出工具收集这些致阴的蛇骨。 正兴奋地捡着骨头,手上的动作却突然一停,抬头看了一眼黄哥。 黄哥拿着手机专注地拍摄,见我在看他,他就歪头看我问道:“咋啦?” “嗯……你会不会觉得很残忍?”我皱眉问他。 “什么残忍?”黄哥问。 “就,这个啊。”我示意了下地上还没收集全的蛇骨架。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条赤爪蛇和黄哥也算是同类吧,眼看着同类给砍了头,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心理影响呢? 黄哥眨巴着天真的大眼睛,抬手指着蛇骨说:“但她是坏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杀人,做坏事,让山下的人害怕她。所以这是报应,如果她不是蛇,是个人,你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人就放过她的。” 我愣住了,真没想到黄哥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回家给你做吃烤羊腿!”我欣慰地笑着说。 “还有大鸡腿!” “嗯,有大鸡腿,外加一百个饺子。” “烧麦也有它的一席之地。” “行,你是功臣,你最大。”我笑着说。 蛇骨全都收集好了,小那谁也终于醒了,我让黄哥把手机还给他,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完了,可以让曹洪亮过来验收了。 小那谁一脸懵逼,赶忙翻看手机录像,看得他眉头一阵阵发紧,嘴唇都是颤的。 简单看了一遍,他赶紧给曹洪亮打了电话,不一会几辆车就上来了,还有郑所长的警车。 镇妖的经过不需要细说,有录像给曹洪亮看,虽然画面里只有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巨大影子,但蛇洞里的那些蛇,还有最后斩蛇头,蛇身化骨的过程还是非常清晰的。 曹洪亮很满意,赶紧安排车送我们回县里休息。 至于王恩,没死,这就行了。 隔天一大早,曹洪亮就守在房门口,对我们笑脸相迎。 我和小那谁接力拍摄的除妖录像曹洪亮似乎很是满意,很痛快地给我们结了账,还要安排我们吃大餐。 这次的饭菜黄哥可以甩开腮帮子可够吃了,曹洪亮还说如果我们没事不急着走,可以在隆县多住几天,旅行放松吃住玩所有费用都由县里出。 这一提到钱了,老头子就闲聊似的问了句:“这300万,也是县里出的钱吗?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个嘛,经费确实不是很充裕的,请您来除妖,还是靠着周边村里的人,有钱的就多出点,没钱的少出点,大家都出一份力,均摊下来也就没多少了。”曹洪亮笑着说。 “看来大伙还挺信任你,都不担心你借机中饱私囊。”老头子淡淡说道。 曹洪亮脸都不红一下,只是嘿嘿一笑道:“这钱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我也就是帮着周边村里的人做了些小事而已,就像王恩的爸爸一样,我们都是隆县长起来的,人不能忘本嘛。” 黄哥在桌下面踢了我一下,示意我这个曹洪亮在撒谎。 我就算没黄哥的识谎本事也知道这老小子没说实话,这次驱邪我们收了300万,他指不定从村民那里抽了多少红。 但我爷显然不想戳穿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做事对得起良心就好,世上有没有鬼,只有和鬼为伴的那个人才知道。” “大师的话真的是很有禅机啊,我一定好好体悟,好好体悟。来,我代表镇龙山周边几个村子,敬大师一杯。”说着,就端起酒杯试图把话题岔开。 老头子淡淡一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这边默默往嘴里塞着肉,翻了个白眼心道:老头子那话还有啥好体悟的,跟平时的谜语相比,这话的意思已经不能再直白了,说“谁心里有鬼谁自己清楚”呢! 吃饱喝足,我们也不打算在隆县玩了,买了回去的机票就准备走。 车子开到县城出口,就看见陈玉林带着老婆孩子一家六口人站在路边朝我们挥手。 司机问我们要不要停车,老头子只淡淡道了声“不用”。 车继续往前开,后面陈玉林追了几步,便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朝我们鞠躬。 我轻舒一口气,坐回身笑着冲老头子道:“刚来的时候我还怀疑他囚禁自己老婆呢,差点弄劈叉。” “回去好好总结一下吧,这一堂课我是要考试的。”老头子闭着眼哼声说道。 总结是肯定有必然要好好总结的,不是为了应付老头,而是真的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最主要的就是流程。 过去我出去办事,要么跟着徐晓谦和涛哥身后打打手,要么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东一下西一下,基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全凭感觉来,遇到对手了先上去招呼一下,吃了亏了回头再琢磨怎么应付。 但老头子的行动模式却跟我完全不一样。 在没出发之前,他就基本明确了这次任务目标的特性,所以早早定下了要以黄哥为主攻点的策略。 赤爪龙,五行属火,黄哥五行属土,我五行主木,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来看,我所擅长的东西派不上用场,还会被压制,所以干脆让我去旁观,打打下手。而黄哥就算现在还不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实力,但只靠现有的水准也不至于吃亏,再加上老头子从旁辅助,算是最合理地利用了手头资源。 到了县里,老头子没有立刻进山盲目寻找目标,而是通过被害者的走访,排查表现背后可能存在的隐情,优先解救出了被拐走的母女俩,找到了王恩这个媒介者,之后才开始对赤爪蛇下手。 而通过拆招解招,此时我们已经基本弄清楚了赤爪蛇的底细,还提前把黄哥害怕的狗的问题给解决了,这就更加明确了要以黄哥作为主攻点的策略。 第一卷 第608章 好好总结(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接下来,就是最让我开眼界的地方。 如果是我来主导行动,肯定不会布什么没用的奇门阵,就直接进山挑衅,等蛇出来就干。但老头子想得更全面,如果赤爪蛇斗败了要逃怎么办?这是我以往每次行动都从没想过的问题,一旦对手跑了,我就两眼一摸黑开始抓瞎,又浪费时间又耗费精力,还给了对手恢复气力的机会。 实际操作是,老头子通过奇门阵预判了赤爪蛇的逃跑路线,最后找到了老窝,直接开怼,顺利逮到了本体。 这赤爪蛇的怨气极重,如果用常规操作,想要把它收了还不被反噬,就又得请什么道士和尚来念经,还要花一笔钱,但老头子通过前面的调查摸清楚了这家伙的底,直接让龙仙娘娘来劝解。 虽然不是很确定最后我看到的那一幕狗血剧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基于我脑海中的记忆幻构出来的,但最后赤爪蛇确实化解了一身怨怒,成功被我们收了。在斗法的过程中,老头子还得了好几张劫火符,基本没出什么本钱,就大赚了一笔。 还有狗哨!这东西可以完全解决黄哥的弱点,以前我就没想到还可以用这个东西,以后也能派上用场。 另外,老头子还有一个很是精妙的操作,从最开始我们来到隆县,他就一直利用奇门阵。 奇门阵是范围越小越好弄,范围越大越难搞。老头子先用小型奇门阵给赤爪蛇留下一个深刻印象,最后再用大型奇门阵玩套路,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跟妖怪玩起了兵法,最后把妖怪都给玩蒙了。 这一套操作真的是行云流水,虽然过程多少还是有些惊险的,但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毫不费力地搞定了一切,基本上算是全身而退了。 除了我滚下山的时候弄了一身的小划伤。 但是想想以往,哪次行动我基本都要搞得一身狼狈,就算我没事,身边的人也会出点状况。所以这么想来,这次真的是太顺利了。 所以,爷爷不愧是爷爷!我是真的服气了。 顺顺利利回到临山老宅,几乎前脚刚到家,柳下惠的电话后脚就打来了。 我以为这个不要脸的会登门来要钱,结果这小子连面都不敢露,电话里让我爷把三万块的中介费给他结了。 我爷把嘴一撇,冲我扬了扬下巴说:“你给他结款吧,用你的钱,就当交学费了。” “曹洪亮的钱都打给你账户了,我这没有啊。”我道。 “我的将来也是你的,就从你那出吧,你树爷爷的维护费挺贵的。” “再贵也贵不到300万!再说了,这次主力是黄哥,你不给我钱可以,起码得分一半给黄哥,这小子可能吃了,一个月没给10万根本塞不饱他的肚子。”我哭穷道。 老头子撇着嘴看看我,又看了眼歪头卖萌的黄哥,叹一口气道:“我是看在黄儿的面子上,等着吧,给你200万。” 我一听有二百万,鼻涕泡都要乐出来了,这可是那次痛宰秦坤鹏之后收入最多的一次。 刚要跟老头子道谢,他就一脸严肃地提醒说:“这钱是给黄仙儿的,你别拿去乱祸祸!” “没事,我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我的。”黄哥胸脯一拍,很大气地说道。 “哎呀,也不枉我对你这么好。”我赶紧蹲在黄哥身边好一顿摸头溜须。 老头子看不下去,憋着嘴进了屋,不一会手机里就收到了银行的转账通知,两百万到手! “耶!黄哥,走,出去买羊腿!”我兴奋地说道。 “走!”黄哥呼应一声,跑去推了我们买菜的购物车,蹦蹦哒哒出门去。 回来一顿狂做,一顿埋头苦吃,接着一头扎进被子里,睡他个昏天黑地。 生活简直,完美。 天气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越发冷了,去年临山下过了一场N年不遇的大雪,今年似乎没有下大雪的迹象,但却冷得让我不愿意出被窝,最后把黄哥饿急眼了,把他的凉脚丫子伸进我被窝里踹我后脖子,愣是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给踹了出去。 我到了厨房就大声抱怨:“一天天就知道看女主播,在家也不做饭,哪天我出门了看你吃啥。” “你张姨、陈姨、王姨、赵姨、李姨、上官姨,都排着队要请我吃饭呢。”老头子在里屋回怼道。 “对对对,请你的人都能写一本百家姓了。”我无力地反击了一句。 果然,老头子只是哼笑一声,给我来了个王的藐视。 行吧,我只能承认,这色老头好像真的很有女人缘,在这方面我确实差点意思。 正这样想着,放在厨房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音。 我顿时眼前一亮,心想该不会是想啥就来啥吧? 会是谁呢? 秦坤鹏家那个亲戚叫啥来着? 或者是白晓梅? 黄哥看我盯着手机看,就过去拿起手机熟练地操作起来。 “谁找我?”我满眼期待地问。 “一个叫麻子的。”黄哥道。 我的嘴角顿时落了下去,皱起眉道:“怎么是麻子?他有啥事?” 黄哥看了眼手机,道:“说师傅出来了,想请你吃饭。” “这么快出来了?”我很是意外,赶紧给爆炒了一大锅的猪肉大头菜关了火,递给黄哥一双大筷子让他自己去吃,在围裙上简单擦了擦手就拿过手机看了起来。 果然,消息就是麻子哥发来的,内容就如黄哥所说。 我赶忙回消息问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麻子回:“假释快半个月了,过几天想聚一下,说说话,你最近有空吗?” 我:“最近都有空,定在哪天了?” 麻子:“你看有时间的话,就后天晚上7点,就在老五环马路对面的千里香火锅。” 老五环,离我爸妈家也挺近的,过去吃顿饭,晚上可以去那边住,顺便看看状状,好像也行。 我:“可以,不过我有可能得带个人过去。” 麻子:“谁啊?不会是女朋友吧?” 我看着正在大锅旁边狼吞虎咽的黄哥,笑了下,回信息道:“我妹妹,最近一直缠着我。我试着尽量不带她,但也有可能甩不掉。” 麻子:“能别带最好别带,一群老爷们,又抽烟又喝酒的,带个小姑娘不太方便,而且你妹妹,高中生?” 我:“小学都没上呢。” 麻子:“那更别带了,最好你自己来,后天晚上七点,千里香。” 我:“行,我肯定到,尽量自己到。” 第一卷 第609章 师兄弟的重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刚把信息发完,就见黄哥探着脑袋踮脚在旁边看我手机。 “你要去哪?为啥不带我去?”黄哥眨巴着眼睛一脸不高兴,很受委屈的样子。 我赶紧揉了下他的小脑袋道:“就之前五环那些练拳的人,要找我吃饭,他们抽烟,你应该不喜欢那股味。” “嗷呜,那你们要吃什么?”黄哥表情纠结,看得出是很抗拒烟味的,但还是对吃很执着。 “吃火锅。”我简单答道。 “那我也要吃,你不带我去,那我要在家里吃,你拿我的钱给我买,或者你把手机留下来给我也行,我保证不乱花。”黄哥信誓旦旦道。 呵呵,不乱花,我信了你个邪。 但是为了好好安抚黄哥,我还是决定给他买海量的食材,在去云港之前先用火锅塞饱他那无底洞一样的肚子。菜市场那边都不用我自己过去了,小货车直接把东西运过来的,那司机看见我自己一个人往家里搬吃的,笑呵呵地问:“你是要在家里开饭店吗?” 我敷衍着“嗯”了一声,看看被塞冒了的冰柜,感觉得在家里做个存食材的冰窖才行。 这个列在计划里,回来就干。 老头子在知道我要去云港之后,立刻拍板决定跟我一起去,因为好久没见到状状了,想看看那小孩现在咋样。 我指着黄哥说:“那他咋整?留临山看家吗?” “那不行,不能让他自己在家,带着一起去你爸那儿,正好看着他也和状状岁数差不多,让他俩一起玩。”老头子决定道。 我默默在心里给我爸甩了一把同情的鼻涕,欣然答应了。 就这样,我们这边老宅三口人就在上午坐车去了云港。 因为是周末,我爸照例开车过来接的我们。可能是经历的怪事多了,看事情就淡定了,突然冒出常小萌这么个听都没听说过的远房侄女,他只是笑了笑,啥都没问就让我们上车了。 进了家门,我妈也很意外,就问啥时候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侄女呀。 我爸笑着回答说:“就在南方有个三叔嘛,咱们结婚的时候他还给送过礼呢,他们家那边的孩子。” “哦~~”我妈恍然大悟似乎是想起来了(想起来就有鬼了),然后笑呵呵地摸摸黄哥的头,把她带去状状那里,让两个小屁孩一起玩。 状状一见到我还是那么亲,不过这份亲近只维持了几分钟,他的注意力就全都转移到黄哥身上了。 家里突然多了个“同龄人”,让状状兴奋不已,他拿了他的各种玩具、图书给黄哥,还各种拿吃的,一口一个妹妹,叫得可亲了。 我看黄哥玩得也开心,也就放心让他在家里待着了。 下午,我给麻子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在云港了。 他回说计划不变,7点,千里香。 我怕吃火锅吃不饱,所以提前下楼自己灭了两只烧全鸡,两大碗加量抻面,这才去千里香门口等着。 刚站了没多会,就看见一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大块头过来了。 我俩对视一眼,顿时都笑了,那凶神恶煞的劲儿也瞬间消散得不见了踪影。 “常乐!”推土机叫了一声,便跑了过来,伸出他的大巴掌用力在我胳膊上拍了一下。 “机哥。”我也笑着说。 推土机一听我这么叫他,乐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乐出来了。 我也觉得这叫法好像不太好听,“要么,叫推哥?” “别了,机哥就机哥吧。”推土机咧着嘴直摆手,然后好一顿运气才把勉强把笑止住,接下上下对我好一顿打量,才道:“你这体格练得不错啊,个也高了,等会吃完了,咱找地方再练练?看看你进没进步。” “好啊,不过你可得戴好了护具,现在的我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笑着说道,接着便在机哥面前空挥了一拳。 这一拳我是加着劲的,速度很快,挂着风声。 推土机刚还嘻嘻哈哈,看我打出这一拳,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惊叹道:“可以啊这拳力,看来真是不能小瞧你了。” 我心里哈哈一笑,再要打,就是我让着你了。 正在门口闲扯,一辆骚红的轿车停到了火锅店门口,车门一开,是麻子和刘龙。 刘龙还是老样子,穿着偏运动风的衣裤,一张笑面,眼睛弯弯的,见到我很自然地挥手打招呼,只是笑容多少带了些生疏和尴尬。 麻子却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他脸上的疙瘩全没了,连个痘印都没有,再加上本就是大眼睛高鼻梁,西装一穿,整一个高富帅,如果不是他和刘龙一起过来,我可能都不敢认了。 “我天,你是麻子哥吗?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叫你麻子了?”我惊道。 麻子哈哈一笑说:“明年结婚,所以小整了一下。” “整容了?”我憋着笑挑着眉惊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麻子很坦荡地说道。 几句话一扯,感觉之前金馆长那事也不算啥隔阂了,时间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在五环里打拳闲扯的日子,再看向刘龙的时候,也没有刚刚那种尴尬的感觉了。 “你自己的搏击馆开了吗?”我朝刘龙问道。 刘龙点点头道:“开了,现在比较小,主打是健身,搏击是附带的,不过有个擂台,等会有空可以去玩玩。” “好啊,刚才还跟推土机说要去练练呢。”我笑着说。 推土机一听这话题立刻拍着我的肩膀道:“现在可不能小瞧这小子了,这一身腱子肉,比刚认识的时候起码粗了两圈儿,刚才打了一拳,好家伙,少说得打200公斤力。” “呦呵,不错啊,等会吃完了去玩玩,检验检验你的实力。”刘龙笑着说道。 我用力点头,被他们说得我都心痒痒了,有些迫不及待想让他们看看我的进步。 继续闲聊了几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徒弟,快到7点的时候,终于见到了今晚的主角,那位有些搞笑的金馆长。 第一卷 第610章 家的欢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金馆长的模样跟两年前没啥区别,还是和尚头,一身唐装,不过脸上多了两道疤,不知是不是在监狱里弄的。 监狱里打架也能被假释出来吗? 我心里狐疑,但嘴上并没问,跟着其他师兄弟一起问了声“师傅好”,便呼呼啦啦进了千里香。 吃火锅也不需要费心研究吃啥,就粗犷地来上50盘牛肉50盘羊肉,百叶毛肚各种,再来几箩筐蔬菜杂拼,几箱啤酒,这就开整了。 吃喝到一半,酒喝过了几轮,金馆长拿着酒杯起身走到我身边。 在我旁边的麻子赶忙起身给金馆长让了个位子出来。 金馆长坐下来,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悔不当初地道:“我应该信你的,哎,可惜啊,被突然到来的名利给冲昏头脑了。在里面这段时间,别的没学会什么,倒是学会了一点——听人劝。所以啊,以后你有什么建议就尽管跟我提,我保证听,这一杯我敬你,一是谢谢你,二是说声对不起,当初没信你的话。” 说完,金馆长拿起酒杯一扬脖,啤酒一饮而尽。 我赶忙抬了抬酒杯,随后也要干杯,但只喝了一大口就被金馆长给拦下来了。 他笑着说:“不用干,脸都红了,差不多就行了,你今天的任务主要就是吃。你们几个,谁都不许给常乐灌酒了,别把小伙子给带坏了。” 师兄弟们塞着满嘴的肉,含含糊糊地点头答应,但接下来该喝还是喝。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11点多,店里都没其他人了,我们这才一个个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着出来。 刘龙喝醉了,是被麻子扶进车里了,推土机也喝得两眼发蒙,看这状态想去练练也不行了。 麻子问推土机:“你自己能行吗?要不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推土机一摆手,摇头道:“我家就这附近,走回去十分钟,正好吹吹风醒醒酒,你们走吧。对了,乐啊,今天就不练了,回头来机哥店里吃饭,吃饱了咱们再去刘龙那边练练,这次我就不让着你了,肯定把你打拉稀。” “行,我多带点擦屁股纸陪你。”我笑着道。 等推土机摇摇晃晃走远了,麻子也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跟我聊几句,他的目光却朝我身后飘去。 我忙回头看,就见金馆长一脸凝重地朝我们走过来。 “麻子,饭钱你付的?”金馆长语气中似乎带着些不悦。 “小钱,我来就行。”麻子笑了笑说。 金馆长一摆手,呼出一口酒气,拿手机好像要给麻子转账。 麻子赶忙过来按住了金馆长的手机,两人撕巴起来,结果麻子没两下就被已经喝晕的金馆长单手按在了车前盖上,用另一只手一边操作转账一边说:“你在我那算是白练了,啥也不是啊,以后出去可别说是跟我学的,我嫌丢人。” 说完,金馆长的嘴角又扬了扬,松开手说:“钱给你转了,必须收啊,不收就是瞧不起我。钱,我有。” 麻子站起来揉了揉肩膀,苦笑着说:“行,我收,话说回来,师傅你醉拳真可以啊。” “呵呵,什么醉拳……走了。”金馆长一转身,抬手挥了挥,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麻子哀叹一声,无奈地朝我耸了下肩膀。 我等着金馆长走远了,这才问麻子道:“师傅现在有经济来源吗?这一顿估计得花个大几千吧?” “我刚才付账的时候跟老板说了,如果师傅去问价,就告诉他一千三,实际上吃了四千多。”麻子道。 我赶紧给麻子哥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做买卖的富家子弟,就是会做人。 “至于经济来源,刘龙倒是跟师傅提过,想让他去刘龙那边做个教练,一个月赚个五、六千块,也够用。不过师傅不愿意去,可能觉得没面子吧。”说完,麻子微微皱眉,轻叹了一口气。 我也只能附和地跟着一起叹气表示一下惋惜和无能为力,毕竟金馆长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劝的。 和麻子闲扯了几句,他就开车走了,我自己溜达回去,顺便散一散身上的酒气还有沾了满身的烟臭。 到了家门口正要拿钥匙,门就自己开了,黄哥站在屋里捏着鼻子没好脸色地看着我,指着卫生间命令道:“你还知道回来呀?知道现在几点了吗?一天就知道喝喝喝,干脆抱着酒瓶子过日子得了。还抽那么多烟,臭死了,赶紧去换衣服洗澡,洗澡水都给你放好了!” 这一连串的话术,听得我直皱眉头。 才在家里待了一天而已,黄哥这……这明显是电视剧的风格被我妈给带偏了。 去卫生间一看,哪有什么洗澡水,根本就是背台词。 不过我这身上确实难闻得很,衣服塞进了洗衣机,脱巴光了好一顿冲澡刷牙,闻着没有烟酒味了,这才卷了条毛巾回我的房间。 进屋一看,状状正在我床上躺着呢,缩在角落里,脸贴着墙,睡得咕嘎咕嘎的,像个小猪。 我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黄哥,问道:“这啥情况?” “二伯娘说我是女生,不能跟你睡一个床,所以让状状过来跟你挤,我去睡状状屋。”黄哥细声细气地说道。 我一个战术后仰,抬手赏了黄哥一个毛栗子,“赶紧给我变回来了,别听我妈洗脑!” 这时,旁边大卧室的门开了,我妈出来压着声音问:“回来了?喝酒了吧,要不要给你拿点解酒药?” “不用,我爷呢?”我回头问道。 “在客房呢,已经睡了,你洗好了也睡吧,明天还计划要去游乐场呢。”我妈睡眼惺忪地说道。 我看了下时钟,已经12点多了,赶忙点头,推着黄哥让他自己去睡,然后转身回了房间,轻轻躺在床边上,眼一闭,不一会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我来到一间工厂,厂房里全都是郑辰光那个海岛监狱里一样的营养液罐子。下一幕,我就跑到罐子里了,有穿着连体服护目镜的没脸人在机器上一顿操作,然后我就从罐子里流出来了,有个人不像人动物不像动物的大家伙,拿了两片面包把我夹在中间,然后放在烤箱里——烤全人汉堡。 我感觉热得不行了,全身都是汗,最后实在受不了了,醒了。 睁眼一看,好嘛,状状在前面抱着我,黄哥在后面贴着我,两个小家伙就跟两个小火炉一样,家里的地暖又足,热得我一身都是汗。 “黄哥,你不是女生吗?不是得自己一个房间吗?赶紧起来,离我远点。状状,起来了,今天要去游乐场呢。黄哥,我只数到三,赶紧撒手,赶……靠,不许放屁!” “我没放屁,是你放的。” “哕……妈,你快过来看看,妹妹好像拉裤兜子里了,好臭。” 家里的早晨,真的是喧闹并欢乐着。 第一卷 第611章 交个实底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早饭我们是出去吃的。经过了昨天一整天,我爸妈都见识了小萌的食量,所以还是把做饭这种累人的活外包出去比较好。 状状好像要跟黄哥比赛一样,比谁吃得多,但没几下就败下阵来。 两个小家伙吵吵闹闹,但老头子却好像看得很开心,难得见他在饭桌上边吃边笑,一直不太能动的另外那边嘴角也微微跟着翘起来了。 吃饱喝足,回去简单换了身衣服,我们就全家一起去游乐场。 黄哥是第一次来游乐场,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不缠着我嚷嚷要吃的了,跟着状状撒欢疯跑,一会玩这个一会玩那个,还死活要去鬼屋探险。 我还没开口,老头子就先过去就像哄孙女一样哄道:“小萌啊,鬼屋咱可不兴去啊,你别把人给打伤了。” 黄哥一脸诧异,“进鬼屋不就是为了打鬼吗?” “不是,是为了被鬼追着跑!”状状一脸严肃地纠正道:“你要投入,就算知道鬼是假的也要害怕,这才是鬼屋的正确玩法。” 黄哥完全搞不懂,求助地看向我。 我直接拿出必杀技道:“给你买50根烤肠,鬼屋别去了。” “好!”黄哥痛快答应了。 我们一直玩到天黑,状状再次困到睡在我背上。 “给我,我来背。”老头子朝我伸手说道,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就像镀了一层金,笑容格外慈祥。 “还是我来吧,你别闪了腰。”我说。 “爸,让常乐背吧,小伙子力气大。”我爸也在旁边劝道。 但老头子不肯,坚持伸手过来说:“赶紧的,我就是想背一会状状,累了就给你。” 我一看老头这坚持劲,就把状状小心地放在老头背上,紧张地叮嘱说:“要是发现不行了赶紧换人。” “我体格有那么弱吗?现在咱俩练练,我保证打你一溜滚儿。”老头子撇嘴道。 “是是是,对对对,你厉害你厉害。”我无奈道。 老头子背着状状回到车里,头上还是冒了些汗,但笑得很是开心,眼底里仿佛闪烁着微光。 回到家里吃完饭的时候,聊到了过年放假的事情,我就问我爸妈要不要今年去临山大院过年,因为黄哥太能吃了,在临山那边有超大的锅,做饭更方便一些。 状状已经完全清醒了,一听见要去临山过年就兴奋到不行,吵吵着要去临山。 我爸妈好像也动了心思,有点想去。 我赶忙看向老头子。 很难的,这老头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我还以为他又要说家里阴物多,这个那个的都有坏影响啥的。 不过,虽然是点了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去。 “对了,小义和丽萍,你们最近有联系吗?”老头子问道。 我一听这两个名字,赶忙停了碗筷。 小义和丽萍都是我爷的孩子。常义,是我爸的亲大哥,丽萍是小妹,但不是亲生的,是我爷的养女。 我对家里这两位亲戚的印象不算太深,只是偶尔听到这两个名字,却从来没有任何来往,我甚至不知道他俩长什么样子。 以往老头子提起他俩,也只是拿他们给我当反面教材举例子,像今天这样很正式去问,记忆中还是头一回。 我爸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看向老头子说:“大哥5月份过生日的时候去见过面,吃了顿饭,是海波张罗的,还说有机会一家人要聚一聚呢。” 常海波,是我大伯的大女儿,就是我叔伯大姐,也是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 当然也可能在我没出事之前见过,只是那部分的记忆早就没了。 “丽萍那天也去了吗?”老头子淡淡地问道。 “丽萍还在东北那边呢,没办法赶回来,就打了个电话给大哥。”我爸回答道,脸上的笑容越发尴尬了。 “他们过得还好吗?”我爷一边夹菜一边问,就像闲谈一样,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还挺好的,大哥大嫂都快退休了。海鹏(大伯家的儿子)去年刚结婚,但是海波离婚了,孩子给了那边。不过她看着还行,人比以前瘦多了,算是因祸得福吧,比200斤那时候好看不少。”我爸笑呵呵地扯起了家常,很明显是在努力缓和气氛。 我爷点着头,继续淡淡地说:“今年过年,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要是愿意来,就去临山一起过个年,要是忙就算了,明年还有机会。” “好啊,我吃完饭就给他们打电话。”我爸高兴地点着头,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但我在旁边听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虽然我心思没有多细,但老头子经常说的那些话,我都能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只是我一直在回避,不太愿意去面对。 我的20岁生日,那就是一场生死大考,不只是考验我,也是考验我爷。 虽然他说过20岁没成功就25岁再来,25岁失败了就等30岁,但我知道,机会就一次。 他还总是在念叨,如果他没了,到那时候我要如何如何,或者把一些原本一直由他做的事情交给我,又给我找靠山,又帮我和我爸妈修复感情关系,现在又开始联系起十几年没联系过的大伯和小姑。 这怎么看都好像是在了却最后心愿,就差交代后事了。 他一直安抚我,说开阵已经没什么可担心了,肯定能成。 这话我是相信的,这老头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正溜儿,但办事却是很严谨的,他既然说能成,那就一定能成,所以最后拿不准的点估计是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饭我有点吃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该跟老头子说些啥。 说不开阵了? 他肯定不能同意。 继续开阵,他要承担的那些风险怎么办? 最后我实在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想法了,把筷子轻轻一放,起身拉起我爷的手腕,迈步就往门口走。 我爸妈都愣了,连忙起身问:“常乐,干啥去啊?” “没事,就单独跟我爷说几句话。”我敷衍了一句,继续拽着老头往外走。 老头也没反抗,任由我拽着,黄哥也追过来,还帮我开了门。 我们沉默着坐电梯到了楼下,走到花园的小亭。 天已经黑了,周围没什么人,冬天里也没有了虫鸣,显得格外安静。周围住宅楼里的亮着灯,灯光照亮了花园里的小亭,也在亭下投出了一道道阴影。 我松开手,看着老头子严肃地道:“爷,你跟我说实话,就交代个实底儿,我生日那天开星宿阵,你有多大把握。” “百分百的把握。”老头子淡淡说道,面带微笑。 “这百分百,是在我身上吧?”我问得不算含蓄了。 老头子看了我一会,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呢?”我问。 “呵呵。”他淡淡一笑,转过身避开我的目光,悠悠地说:“我那时候都80了,活得也够久了,差不多也是时候去见见你奶奶……” 我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几步来到老头子面前抓起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干,手指粗糙满是老茧,低着头眼泪落在他的手上,我这才第一次发现他的手掌手背上竟然有那么多的疤痕。 “怎么还哭上了?大小伙子不嫌丢人啊?”老头子嫌弃地说道。 我用力挤了下眼睛,抬手胡乱在脸上擦了一下,抬头看着老头子,但一见他脸上的笑,我眼泪就又汩汩地往外冒,根本控制不了,视线都模糊了。 抽了几下鼻涕,又仰头缓了缓,情绪快速过去了,泪不流了,我才又看向老头子的眼睛说:“这事还有其他招吗?” “你指渡劫?”老头子问。 我用力点头。 “没有,只能20岁开阵,不然你活不到25。”老头子严肃道。 “你之前说可以一直尝试,20不行就25,25不行就30!” “你不是小孩了,再说那些你也不能信了。”老头子忽然又笑了起来。 但我笑不出,继续板着脸问:“怎么才能降低风险?我是说,降低你的风险。可以请人帮忙吗?我认识另外那个常乐,他欠我一个人情,他很厉害,还有白无常,让黑白无常一起过来给你……” 话还没说完,老头子就在我面前一摆手。 “外援的事情就不用你想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安排,如果你真有心帮我降低风险,那就好好利用最后这一年半的冲刺时间,努力提升你自己的意志力,固好魂魄,尽量不要受伤。当然,做这些不是要让你藏起来,该出去历练还是要出去历练的,但要低调谨慎,不能太鲁莽。之前放任你出去是因为你本事轻,太危险的事情找不上你,你也懂得知难而退,我不担心。可是现在你本事越来越强了,又有了黄仙儿做护法神,你就有点自大狂妄了,再加上保密局那边一直怂恿你,又不像我这么保护你,所以遇到任何事一定优先考虑你自己的命。记住了,只有你好好活着,我才有机会挺过那一关。” 第一卷 第612章 金馆长出事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嗯!”我用力点着头,心里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不听他的话,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对了,奇门阵,我回去就翻笔记,肯定把阵法学好。”我严肃地说。 老头子撇嘴一哼,不屑地道:“你也就三分钟热血,过几天又不想学了。” “不能!这次肯定不能!”我大声道。 “是吗?那你考大学的事,现在什么进度了?”老头子问。 我顿时心虚了,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道:“奇门阵的事不着急,你有空想起就看看,实在提不起兴趣也无妨,就像你心里想的那样,有黄仙儿在,还有小猞猁护法,一般的邪祟近不了身,如果真有本事过了黄仙儿,那你布的那三脚猫奇门阵也起不到作用。” “那你为啥还要我布阵啊?”我不解地问。 “你说呢?”老头子反问道。 “哦。”我瞬间反应过来了,老头子不是刚给我演示了奇门阵的用法嘛——疑兵计! 看来还得学学孙子兵法。 老头子见我不吱声了,就伸手过来搓巴了一下我的头发。 “该剪剪了,这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得注意一下形象,过年19,再混一年20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跟……”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推个和尚头,那个发型最适合我。”我推开他的手说道。 “屁,你就是懒。” “这跟懒有啥关系?再说了,我自己剃头不比去理发店累多了?我这是勤快。”我反驳道。 “勤快个屎,我还不知道你?和尚头你就不用拾掇发型了,洗脸的时候顺便在脑袋上扑拉一把就算洗头了。“ “你咋知道的?” “我看见好几回了!就不稀说你。”老头子撇着嘴满脸嫌弃。 我嘿嘿一笑,今天听老头数落我,我心里特别开心,就想以后一直听。 嗯……当然最好别总数落我,我也是有进步的,而且好多人都夸我进步大呢。 “对了,爷,昨天吃饭的时候遇到五环练拳的师兄弟,他们还说要跟我切磋……” 我搂着老头子的胳膊,跟他聊起了昨晚吃饭的事。 黄哥则追着小黄在草坪上疯跑撒欢。 攀过了楼群的月亮很圆,很亮…… 在云港过完周末,星期一上午,我和老头子就一起回了临山。 状状很舍不得我们走,尤其舍不得黄哥,感觉身边有个“同龄人”让他很是开心。 黄哥也很喜欢状状,回去的路上一直跟我说起状状的事,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弟弟比你强多了。” “哪强了?就一个小屁孩而已。”我不服道。 “他比你聪明,记东西只需要一遍,而且做事情很专注,不像你,总是三心二意。而且他的气运好,三魂旺盛,身体素质方面也比你强得多,你太弱了,全靠外气撑着,又多劫又多难的,命格也坐不稳,白天招雷夜里招鬼,随便一个最烂的摄魂决就能把你废掉。” 黄哥的嘴,催命的鬼,就跟连珠炮一样,逮着我就是一顿损。 我越听越不爽了,我哪有这么不堪啊? “这话你都从哪学来的?不对,你是不是一直就看不上我?黄哥,你开始嫌弃我了是吗?”我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点,抓着黄哥的脑袋问道。 黄哥白了我一眼,目光移向窗外。 我赶紧把他的脑袋正过来,他又顺势把目光移向另外一边,态度实在可气得很。 “行了,别折腾了,黄儿说的本来就没错,你确实不行。”老头子在旁边帮腔道。 “哦,我看出来了,你俩现在是一伙的了!”我恍然大悟,就说刚才黄哥那些话听着耳熟呢,这不都是老头子平时训我的那套话术嘛。 正要好好教育一下黄哥,让他以后学点好的,忽然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是有电话打过来了。 我暂时放过黄哥了,拿起手机一看,来电话的是麻子。 “麻哥。”我接起电话说了声。 “常乐,你还在云港吗?”麻子的声音很急。 “刚走,怎么了?”我问。 “师傅出事了。”麻子说。 “出啥事了?又进去了?” “没,师傅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能回来一趟吗?”麻子问道,听语气好像很着急,很紧张。 “稍等一下。”我看向旁边的老头子,麻子的声音很大,我爷肯定是能听到的。 “金龙的事吗?”老头子看向我淡淡地问道。 “嗯,说是出事了,具体没说清楚,感觉好像不一般。”我说了下,然后开了免提问麻子:“方便具体说说吗?” “就是……”麻子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师傅打死人了,在步行街那,打死了五个路人,打伤了十几个,后来警察过来他又袭警,中了三枪,现在人在抢救,可能挺不过来了。” “不是吧?师傅喝多了?喝多了也不至于这样吧?”我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所以才想让你来看看,师傅的情况不太正常。”麻子说。 我脱口就想答应,但话到嘴边还是被我咽了下去,转头看向我爷。 “去吧,遇事别冲动,无论做什么都要想好对策,最重要的是给自己找好退路,做最坏的预想,做最充分的准备,不要因为对手是普通人就放松了警惕,很多高手往往最后都是栽在小人物的手里,切记。”老头子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说完,我便拿起电话说:“我这边到站了立刻坐车回去,你到客运站来接我?” “好,那就客运站碰面吧。”说完,麻子就挂了电话。 车到临山,老头子自己回家,我则带着黄哥转车回去,到站刚一下车,一眼就看见麻子了。 麻子紧锁着眉头,满脸愁容,看见我之后勉强挤出个笑容,随即目光就落在了黄哥身上。 “你妹妹?”麻子问。 “嗯,他很厉害,比我厉害得多。”我回了句。 麻子似乎能明白我口中的“厉害”是指啥,所以没再多问,只是冲黄哥点了下头,便招呼我俩赶紧上车。 第一卷 第613章 阴差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上了车,我便急不可耐地问:“到底咋回事啊?师傅怎么还去步行街杀人了呢?” “我也不知道,看监控,师傅就是走着走着突然发疯一样抓着一个人就揍。他那拳头你也知道的,几拳就把那个人脸给打凹进去了。旁边有过来拉着他的,他回头就打,把周围人打散了,他就进了路边一家奶茶店,把店里的三个店员都给打死了,然后出来就去追着步行街上的人打,一直打到警察过来。” “我靠,这不是一般的发疯,始终就用拳头打的?”我问。 “嗯,就用拳头。” “没用脚踹?” “没吧?”麻子回答得有些含糊。 “你确认一下,这点很关键。”我一边说一边回忆着金馆长那次比武,感觉他的杀招貌似是那个势大力沉的回旋踢,如果当时他发疯了,动作应该更接近于本能反应,所以金馆长应该更多的是用脚才对。 麻子回忆了好一会,还是不太能确定,于是就打了通电话。 电话就放在仪表盘上,开着免提,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是个女声。 声音挺熟悉的,应该是他那个律师女朋友。 “我接到常乐了,他想问一下金师傅在步行街上是用拳头打的人,还是用脚。”麻子说。 “好,我帮你看一下。”麻子女朋友回道。 等了一会,她再次说:“用的是拳头。” “从始至终都没用脚吗?”我再次确认了一下。 “没有,就是用拳头,包括后来警察赶到的时候,也是用的拳头。”麻子女朋友很确定地道。 “谢谢,知道了。”我道了声谢便对麻子说:“感觉有点反常。” 麻子点点头,和他女朋友说了声我们要去医院,就把电话挂断了。 二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云港中心医院,一路来到重症监护病房外。金馆长的抢救手术貌似已经做完了,但想要见到他并不容易,就只能在监控视频里看一眼。 对着机械设备开眼是没用的,我想了想,干脆去了趟厕所,搓巴下来几根头发给点着了。 孙三生一出来就问:“蛇的事,可不可以跟老爷子商量商量,提前给我弄了。” “先别想这个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现在就说眼前的,有个只有你能办的事。” “行吧。”耷拉着脑袋叹了一声,孙三生转身就往外面飘。 “我还没说让你干啥呢!”我急忙道。 “还用说吗?咱俩都共用一个身体这么久了,你想要干啥,我有时候比你自己都清楚。”说完,孙三生就飘没了影。 我放了个水,去了休息区找了个背阴的地方坐等。 不一会,生哥回来了,皱着个眉头。 “发现啥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有一些东西,零零散散的,跟狗啃过一样。你知道二哈拆家是啥样吧?他身体里就那样。”孙三生葫芦半片儿地跟我说着,但我根本听不明白。 刚要让他说仔细点,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悠远的铃声。 我突然全身一激灵,孙三生也跟着身体一颤。 “过来!”我赶紧朝他伸手。 孙三生立刻钻进我的身体。 几乎就在附身完成的同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蒙蒙的雾,铃声又一次传来,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休息区里坐着的人全都不动了,走廊里端着托盘走路的护士抬着脚,前脚掌悬空,身体重心已经前倾了,却诡异地悬停在那里。 叮铃~ 又是一声铃铛的轻响,一个模糊的细高身影就像踏着迷雾一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那瘦高的黑影头顶着天花板,带着宽大的斗笠,向前迈出一步,斗笠边缘的铃铛就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不见那瘦高黑影的脸,也可能它根本就没有面孔,有的只是一团黑色的漩涡。 我很紧张,紧张到要爆了,但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没有呼吸,就连眼球都无法转动,视线中的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那个戴斗笠的黑影慢慢闯入我余光的角落,又从角落缓缓移动到视线正前方,再继续向前走,直到从我余光的另一角消失。 铃铛声渐渐远去,雾气也慢慢散去…… 突然间,一切又都回复了正常,就像有人给定格的画面重新按下了播放键一样。 我赶忙起身,快步朝着那斗笠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那边就是重症监护病房,刚到入口,就看见好多医生护士在走廊里面跑,似乎有人出状况。 这时刘龙也来了,他在我身后喊了声我的名字,接着又喊麻子。 麻子完全不清楚状况,只能去问询台那里问。 我看了一眼正在吃甜筒的黄哥,用眼神示意他跟我来,到了个没人的地方赶紧小声对他说:“我刚才看见阴差了,就从我面前经过,差一点以为是奔着孙三生来的。” “有阴差来了?”黄哥很是诧异。 “你没看见吗?应该是进ICU了吧?”我疑惑地说,还以为黄哥可以看到呢。 黄哥摇摇头道:“我没看见,正常情况下,只有要死的人或者已经死了的人才会看见。” “那我应该是因为孙三生才看见的,不过阴差不是奔着他来的,可能是奔着金馆长。对了,孙三生,刚才你说看见了什么?”我说完就直接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孙三生。 “就是那个金馆长,他的身体里有东西,像是魂魄,但又不是个很完整的魂,被扯得很碎,就跟被二哈拆过的家一样,破破烂烂的。但是破烂归破烂,那个魂魄的力量很强,很凶,我就过去瞧了一眼,他就控制着金馆长的身体睁开眼睛,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我都能听见喊声,就没有任何意义的喊声,啊啊啊的,发疯了就是。”孙三生借用我的身体向黄哥描述道。 “那就是被邪祟上身了,不过这种程度的,应该不至于引来大阴差吧?”黄哥有些怀疑。 我们正说着话,就见几名医生从病房里面出来了。 麻子和刘龙赶忙上前问,说了什么没听清,只看见医生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金馆长,看来是没能挺过来。 第一卷 第614章 狠角色上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紧让孙三生过去瞧瞧。 孙三生秒去秒回。 “走了,魂魄散了个干净,就剩一个空壳。”孙三生说道。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吃完饭,金馆长背对着我们挥手的身影,很寂寥,很苍凉,但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就这么……死了? 而且当时吃饭的时候我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虽然我没有对他开眼扫描,但一个被邪祟上身的人是不可能完全不流露出任何痕迹的。 所以,应该是在吃饭之后这几天里,金馆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金馆长的尸体被推出来了,头上盖了白布。 我们几个来到推床旁边,最后还是刘龙伸手掀开了白布。 金馆长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颧骨很高,脸上肌肉好像打结了一样,一处高一处凹,整个眼圈都是黑的,印堂更黑,就像被点上去了一个墨点一样。 我默默开了眼,但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气场已经散了,也没有留下代表魂魄的灰色影子,就像孙三生说的那样,他现在就是个空壳了。 麻子轻轻拍了下刘龙的肩膀,深深叹了一口气。 刘龙点点头,重新把白布盖回到金馆长那张扭曲的面孔上。 医院的人把尸体推走了,刘龙和麻子并没有跟着过去,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点点头,退到一个没人的角落轻声对他俩说:“师傅可能在吃饭之后的这两天里中邪了,大概率是被邪祟上了身。” “是那天吃饭之后才发生的吗?”刘龙抢着问,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也很大。 麻子朝周围看了看,用力一捏刘龙的肩膀说:“去下边吧,到我车里说。” 刘龙皱着眉点了点头,我们几个便一起下了楼。 坐到车里,刘龙皱着川字眉回忆说:“第二天我给师傅打过电话,想让他去我健身房继续教课,就当免费给他场地开班,但是他不来,他说他找到赚钱的渠道了,其他的就没提。”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吗?”我问。 “知道,他租了个房子,我帮他找的。”刘龙道。 麻子看了看我,问:“要去师傅租住的地方看看吗?” 我也不确定现在过去还有没有意义,因为上金馆长身的邪祟应该是被阴差给带走了,好像并没有追查的必要。 但是孙三生之前确认过,在金馆长身上的是个残魂,大阴差为什么会为了一段残魂断魄专门跑一趟呢? 按照黄哥对阴差的理解,这种残魂自然会有小鬼来拆分,除非是像孙三生这种完整不散的大灵才会惹来大阴差。 这事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还是去师傅家里看一眼吧,就算改变不了结局,起码要弄清楚师傅是为什么招惹到那个邪祟的。”我说。 麻子点头表示赞同,又看向刘龙。 刘龙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望向我,只说了三个字:“我信你!” 麻子说要留下来处理一下师傅的事情,于是就回医院里办各种手续,又拿了遗物里的钥匙给刘龙,让我们先去金师傅住的地方。 我扫了个小电动,驮着黄哥跟在刘龙的大摩托后面,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西城老区。 这边都是四十多年的老楼,很破旧,但烟火气很浓,如果是夏天过来大概会有一种远离城市喧闹的宁静感。但现在是冬天,天阴沉沉的,树枝也是光秃秃,衬着破旧的楼房,显得很是萧条。 我们三个人穿着胡同,来到一栋破破烂烂的四层小楼跟前。 楼道的大铁门上拴着一条长长的橡皮绳,皮绳另一端拴着一只猫,那猫弓着背,面朝着楼道抬着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但眼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我多了分警惕,拦住刘龙道:“师傅住几楼?” “四楼。”刘龙道。 “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上去。”说完,我便把手伸到了刘龙面前。 刘龙皱着眉,迟疑了下。 “楼上可能有东西,你没看那猫的反应吗,可能附身在师傅身上的邪祟还没散干净。”我说。 “那……行吧,如果需要帮忙就喊一声,我就在下面。”刘龙道。 我点点头,接了他递来的钥匙,迈步就往楼道里面走。 上了半层,我就点了头发叫出孙三生,让他先到四楼去探个路。 孙三生这次半点没怂,直接火箭一样径直向上窜去。 我在后面快步上了两层楼,忽然就听头顶上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就见孙三生一溜滚地穿过楼板翻了下来,结结实实砸进了我的身体里。 但他不是要附身,而是直接穿过我往楼梯下面摔,还好我反应够快,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屁呢?”我骂道。 “上面有东西!”黄哥不等孙三生回答就说了一句,然后快步向楼上跑,但只跑了半层又跑下来说:“那东西下去了。” 说完,他的小短手朝头上一摸,抱出了小黄猞猁顺着楼道窗户把猞猁扔了下去。 正准备转头跑下去,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声尖锐凄惨的猫叫。 我赶紧顺窗户探头向下看,没看到小黄,倒看见刘龙顺着胡同往外疯跑,也不知道是在追啥。 “刘龙!”我喊了一嗓子,但刘龙根本没理我,拐了个弯就没影了。 “他被上身了!”孙三生这时才终于逮到个空隙插嘴喊道。 “是什么?”我一边往楼下跑一边问。 “不知道是啥,像人,又不完全是,跟个怪物一样,很凶!”孙三生道。 “别在我身上了,去追刘龙,看他往哪跑了,别让他像金馆长一样杀人!”我命令道。 孙三生“哦”了一声,径直飞了出去。 到了楼下,就看见一楼那只小猫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倒是小黄猞猁瘫在地上,艰难地想爬起来,但只有上半身能动,下半身整个在地上拖。 黄哥跑过去抱起小黄往头上一送,刚跑了两步突然踉跄了一下,手一扶腰,一脸痛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事吧?”我赶忙过去问。 黄哥皱着小眉头朝我摆了摆手,稍微活动了一下腰腿,看样子是很快恢复了,然后转头就往刘龙刚刚跑走的方向追去。 第一卷 第615章 被完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追进了胡同刚转过弯,就听见前面一声惊呼,接着就是孙三生的杀猪叫,叫得极其惨烈。 我和黄哥赶紧加速跑过去,到了前面的三角叉路口,一眼就看见一位大妈摔倒在地上,旁边横躺着小电摩托,各种菜蔬掉了一地。在墙根那里,刘龙一手掐着孙三生的脖子,另一手怼着孙三生的脑袋就打。明明是鬼,但孙三生却被揍得捂眼青,感觉再这么揍下去,都要给物理超度了。 我赶忙点了根头发,重新建立连接,孙三生在我身后冒出来,指着刘龙骂骂咧咧道:“揍他丫的!快点,替我报仇!马戈壁的!” 刘龙的拳头揍了个空,扭头便看向地上倒着的那位大妈。 大妈吓得又是一声惊呼,赶忙两手抱头蜷起身体。 这可没用啊! “黄哥!”我喊了一声,便朝刘龙冲过去。 黄哥心领神会,小旋风一样冲过去给了大妈一个公主抱,一窜三五米,瞬间拉开了与刘龙之间的距离。 我随后冲到了刘龙跟前,血银粉来不及倒,只能先尝试着把刘龙按在地上。 可刘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转眼瞪向我,挥拳就打。 他的拳头又快又猛,直奔我面门,我赶忙歪头躲闪,可几乎就在躲闪的同时,他的后手下勾拳就到了。 这一拳结结实实揍在我左眼上,打了我一个踉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刘龙已经两手抱住了我的腰,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拱桥背摔! 我在意识到是这一招的同时赶紧用胳膊去撑地,这才勉强避免了脖子被折断的惨状。 余光里瞧见黄哥又杀回来了,他还是熟悉的套路,抬脚就往刘龙裤裆踹。 刘龙却一个翻身抓起我就往黄哥身上砸,黄哥一脚踢了个空,见我飞过来了就伸手要接了我一下,结果刘龙一个空中回旋踢,正中我的肚子,把我踹飞的同时也把黄哥给砸躺下了。 黄哥推开我一阵骂骂咧咧,我也同样口吐芬芳地站起来,感觉视线有点不对劲,一摸左眼,肿了! “靠!” 我大声咒骂了一句,没想到刘龙竟然这么难搞,亏我那天还说要去擂台上跟他们练练,这练个屁啊,根本打不过好吗! 再看刘龙的状态,他明显不对劲,眼里冒着凶光,嘴角斜向上翘着,两只手摆得很开,并不是他之前教我的格斗架势,感觉好像是泰拳。 刚想开眼看看是啥情况,刘龙突然咆哮一声朝我冲过来。 我的注意力都在他的拳头上,虽然避开了他的侧勾拳,但随后过来的一肘子却没能躲开,只能抬胳膊去挡,可这招竟是个虚招,手肘拐到一边突然收招,实招竟是一脚侧踹。 一个巨大的力量突然冲击在我身上,但不是刘龙那一脚,而是孙三生强行扑进来,把我整个人推飞了出去,刘龙的一脚蹭着我的大腿边滑了过去,一下就在我的牛仔裤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腿好像都擦破皮出血了,火呲燎地疼。 很明显,这一脚是奔着我裆部来的,要真被踹上了,就完犊子了。 可还没等我庆幸完,刘龙一个转身扑过来,直接骑在我腰上,轮拳头就往我的鼻梁上砸。 我赶紧抬胳膊去挡,但侧肋却连着挨了两拳,我只能把胳膊向下夹,刘龙的拳头却在这时落在了我的脸上。 无论是技巧还是经验,差距都太大了,防御根本做不到。 黄哥这时呼喊着踹来一脚,刘龙一伸手就非常有技巧地架住了黄哥的腿,然后呲牙咧嘴地挥胳膊就往黄哥的膝盖上面砸。 我一看不好,两脚使劲蹬地,身体向上抬,把刘龙顶得失去了重心。 黄哥趁机收回了腿,改用巴掌去扇刘龙。 刘龙格挡了一下,但黄哥的力气很大,把刘龙扇得身体一晃。 我也趁着这机会用力推飞了刘龙,连滚带爬地逃开一段距离,伸手摘下背包,从里面抓了墓葬土和血银粉,胡乱在手上一涂抹,转身再次杀向刘龙。 刘龙咧嘴一笑,迎着我就又来了,但冲到一半,他身体突然一僵,接着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起来,看着我一脸懵逼。 我赶紧刹了车,巴掌差一点糊到刘龙脸上。 再看黄哥的脚,也在刘龙的胯下停住了。 “刘龙?”我问了句。 “啊,刚才怎么了?你这脸?”刘龙疑惑地指着我的脸。 我长舒一口气,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生哥,帮我找下刚才那家伙,看它飞哪去了。”我丧气地说道。 孙三生也丧气地骂了一句,转身飘走了。 刘龙看了看周围这情况,接着便把目光投在我的脸上,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拳头。 “你这是……我打的?”刘龙吃惊地问道。 我的左眼已经彻底肿成泡了,视野只剩下一条缝,勉强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大妈,赶紧朝刘龙伸手道:“拉我一把,回去再跟你说。” 刘龙点点头,拽我起来,然后捡起我的背包快步逃离了现场。 一边跑我心里一边骂,主要是骂我自己,明明老头子反复强调了,要小心,要谨慎,不要小看一般人。我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来就挨一顿揍,要不是还有黄哥帮忙,感觉我跟刘龙单挑,非被他揍死不可。 “你下手也太黑了!”我忍不住去喷刘龙。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刘龙皱着眉。 “你被鬼上身了,之前师傅杀人也应该被上身了,后面得小心点。” 回到金师傅住的那四层小楼跟前,我拿过背包,从里面拿了各种符纸煞器,在刘龙身上一顿操作,起码别让他再被附身。确保肯定不会出状况了,我这才闭着左眼,骂骂咧咧地重新上楼。 刘龙没在原地等着了,跟在我身后一块上去。 这次我啥都不说了——龙哥,从一开始就不该拿他当一般人看,毕竟我现在这两下子都是他教的,严格来说,他就是我的格斗老师。 徒弟跟师傅打,果然还是差点火候。 第一卷 第616章 染血的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脑瓜子嗡嗡疼,被刘龙给揍的。 明明我在力量速度上都完胜刘龙,可一打起来就发现技巧和经验的差距根本不是蛮力可以弥补的,再回想一下老头子跟怪物化的王恩对打时的以巧破千斤——怪不得说我是三脚猫功夫了。 别说我了,黄哥都不行。 看来之前遇到的那些保镖也就那么回事,跟刘龙这种狠人比起来,真是差得远了。 迷迷糊糊中,我已经来到了四楼。 刘龙帮我指了门,我拿出钥匙,找了三次锁眼才把钥匙怼进去。 刚一开门,一股霉烂的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我直皱眉头。 我拦着刘龙向后退,对着空屋子快速看了一下眼。 屋里有残留的邪气,这一点那一块,到处都有,零零散散的,就好像狗在四处撒尿圈地盘一样。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有点蒙圈。 收回视线,发现黄哥已经走进屋了。 我急忙跟进去,捏着鼻子问道:“这屋里的东西是啥来头?” “说不清楚,气很杂,很乱,感觉怪怪的。”黄哥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时,孙三生从外面飞了回来,经过门口的时候特意绕开了刘龙,似乎还对刚刚差点被物理超度的事情感到心有余悸。 “没追到?”我问他。 他撇着嘴不爽地点了点头。 “看见是什么了吗?”我又问。 孙三生再次摇头,抱怨道:“如果把那蛇的本事给我,咱今天肯定不会吃这么大亏。黄师傅,你平时的无影脚怎么关键时候就不好使了?还有你,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这就一个普通人,你打不过他?”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我师傅!”我反驳道。 “切~”孙三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眼珠子翻到后脑勺。 我被气得左眼一阵胀疼,就想给孙三生一巴掌。刚抬起手,孙三生却好像发现了什么,突然表情严肃起来,直奔着里屋冲了过去。 我和黄哥对望一眼,赶紧跟上。 到了卧室里,孙三生指着床底下说:“里面有东西,气味很重!” 我知道他所说的“气味”肯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气味,所以赶忙跑过去弯腰往床下看,发现下面有个黑色的旅行袋。 伸手把袋子拽出来,发现上面残留着一块块的血污,还有不少已经干了的黄泥。 我拉开袋子,更浓重的一股霉烂臭味呼啦一下喷涌出来,熏得我不得不战术后仰,就连黄哥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钱!”在我身后突然传来了刘龙的惊呼声。 我赶紧又朝袋子里看去,发现里面真的放了好多钱,一沓一沓的,估计少说也有几十万了。 “师傅哪来这么多钱?”我诧异道,然后伸手把钱从袋子里面拿了出来。 这钱上面沾着带血的手印,尤其是侧面边角,似乎是用带血的手清点钱数时候留下的。 刘龙过来拿起了背包,包口朝下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包里除了钱之外还有运动背心,短裤,护裆和缠手带,这些装备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几乎看不出它们的底色,护裆沾的血相对少一些,但却严重开裂变形,而且凹面裂口非常多,感觉是被连续、多次、从不同角度攻击过。 想想刘龙奔着我裆部而来的那一脚后旋踢,这护裆估计就是这么被打凹打裂的。 真是招招不离蛋,太没武德了! “师傅这是去打地下拳了吗?”我看着这些带血的东西问道。 “有可能。”刘龙低声回答道,随后便继续检查那旅行包,把所有的拉锁都打开,所有的隔层都翻找了一遍,最后找出了一张名片——龙腾寨天然牧马游乐园,赵博。 名片的一角,前后各有一个血指纹,应该是师傅用带血的手捏着名片收起来的。 “这个赵博……”刘龙拿着名片,只说了四个字,后面的话被吞了。 我能感觉到刘龙的愤怒,他的肩膀都在抖。 “你别激动,更别冲动!”我赶紧按住刘龙的肩膀,很用力。 刘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朝我点了点头。 我松开手,又在屋里四处找了一圈,但除了那个背包之外就没什么了,等空气中的腐烂臭味渐渐消散,再开眼的时候,之前几乎散满房间各处的那些邪祟气息也都不见了踪影。 刚才附身在刘龙身上的东西,估计是彻底溜了,不打算回来了。 又找了一圈也没啥发现,我便坐到了屋里唯一的小沙发上,揉起了肿成一条缝的眼睛。 刘龙估计也看得有些过意不去了,赶紧帮忙烧水,又从冰箱里翻找出半盒鸡蛋,说是用煮鸡蛋热敷一下就能散瘀。 等鸡蛋弄好给我怼眼睛上热敷上,他便转身下楼说是帮我买些药酒回来。 我也没拦着,等他下去了,我就拿出手机给徐晓谦发了个信息,想让他帮我查一下那个龙腾寨和赵博。 徐晓谦那边好半天没信,感觉这小子自从有女朋友了,就越来越不敬业了。 我看他不回话,就只能先问孙三生道:“你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是被啥东西给揍下去的?” “一个怪物。但也不能说是怪物,就是人,不对,是鬼,都是跟我差不多的鬼,但数量很多,抱成一团的。”孙三生气鼓鼓地道。 “抱成一团的鬼?”我有些诧异。 “对,抱成团,反正看着就很恶心,它们一窝蜂冲过来给我一顿揍。”孙三生无比恼火地道。 “那后来附在刘龙身上的是其中一个?” “没,全都在他身上,那些个鬼,都在他身上,很多!”孙三生道。 “大概有几个?” “大概……”孙三生翻着眼睛想了想,“大概有十来个吧。” “这么多?!”我更加诧异了,转头看向黄哥。 黄哥歪着脑袋皱起小眉头道:“我能感觉到气很杂,但又不像有那么多东西。” “对了,之前金馆长身上附的那个东西,和今天这里屋的鬼是一样的吗?”我想起这个便又问道。 “是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孙三生眨巴着眼睛琢磨了好一会,最后灵光一闪道:“感觉就好像是今天这个东西,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块,然后塞进金馆长身体里了。” “还能这样呢?”我疑惑地看向黄哥。 黄哥眉毛一挑,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看来这得问问老头子了。 第一卷 第617章 鬼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刚拿起手机要给我爷打电话,徐晓谦那边的信息倒是发来了。 “你说的那啥,我帮你查了,就是个类似生态农场的地方,然后带一些民族活动展演,度假的,周围都是农村什么的,离你家倒是不算太远吧,坐飞机过去加上转车也用不上四个小时。咋了,过年想去那边玩玩?”徐晓谦发来一串,感觉好像这个生态庄园根本没入了保密局的法眼。 “最近出了个事,这事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我发语音把大概经过一说。 徐晓谦这次倒是秒回道:“别又是圣三吧?” “我应该不会总这么点儿幸吧?”我带着些自嘲意味地道。 “不好说,感觉你就和圣三特别有缘。这样吧,你先别着急动,我帮你在局里找人问问,如果谁有空就顺便过去扫一眼,如果能立案调查,你再过去的时候也能有支援,安全系数会高很多。” 谦哥这人的性格吧,就会给你一种很不靠谱的错觉,但实际办事还是条理清晰的。 “那就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个屁!你就等信儿吧。” 语音刚听完,刘龙就登登登跑上来了,又是药酒又是棉签的,跑了一脑门的汗。 进到屋里,他便让我把鸡蛋先拿开,他要给我擦药酒。 我听话地把鸡蛋拿走,却发现刘龙露出一脸惊愕的神情。 “咋啦?严重了?”我吓一跳。 “没,感觉好多了,就是……好得好像有点快。”刘龙皱着眉头盯着我的左眼。 被他这一说,我也觉得左眼的视觉范围好像恢复了一些,就眼角的位置还有一小块黑色区域,摸一摸,稍微有点肿,但肿胀疼痛的感觉已经轻多了。 “可能是我体格好吧。”我嘿嘿一笑,敷衍了一句。 “怪了,按说不可能这么快好的,不过这也是好事,我帮你擦药,先闭眼。”刘龙皱着眉,一脸严肃地命令道。 我赶紧按他说的闭了眼。 刘龙很认真地帮我擦好药酒,又问我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也顺便把药擦了。 我想起之前胳膊、肋骨还有颧骨都挨了几下,干脆把衣服一脱。 身上确实有一块块的淤青,但面积不大。 刘龙赶紧帮我擦药酒,一边擦一边说:“你这肌肉练得可以啊,在五环那时候你瘦得跟只猴一样,现在壮实多了,个头也高了,不过技术没什么进步,实战经验太差了,假动作一吃一个准,这样可不行。” 我嘿嘿笑着道:“主要也没什么机会练拳,遇到的对手也不是格斗这方面见长的,所以基本上还能对付。诶,说起来,你刚才跟我动手的事情都还记得呢?” “记得。”刘龙点点头,刚松下来的眉心又紧紧皱起。 “当时是什么感觉?”我连忙问道。 “最开始吗?” “嗯,就从你在楼下跑开那时候说起吧。”我道。 刘龙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回忆道:“当时在楼下,我听见你喊了一声,就抬头往上看,然后就看见一团东西朝我冲过来,很大一团,密密麻麻的,就好像很多条胳膊腿编织在一起,组成的一个肉球。我看见那个肉球的时候想躲已经躲不开了,然后脑子里就一片空白,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大娘躺在地上,然后……” 他顿了顿,咽了下唾沫,眉心皱得比刚才更紧了。 “然后怎么了?”我催问道。 “我也说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就是想打她,想把她打死,然后就有一个人飞过来了。那人一看就是一脸欠揍相,看了就特别想打他,所以我就没去管那大娘,先逮了那个欠揍的一顿打。” 我侧头看了眼在一边撇着嘴一脸吃屎相的孙三生,忍住笑,继续听。 “再后来你就来了,我认出你了,就觉得你肯定比之前厉害了,所以就想跟你过过招,想给你点教训,让你别太狂。一开始是没有要杀你的想法的,但是拳头打出去,我的脑袋里就立刻冒出一个念头,我得打死你,必须得打死你,还有你妹妹,都要打死。” 刘龙紧锁眉头看了眼黄哥,咧了咧嘴,感觉也是颇为过意不去。 “那肉球砸在你身上之后,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比如好多人在对你耳语什么的。”我问。 “这个没有,没人告诉要干什么,那些想法就好像是自己凭空冒出来的,然后又突然清醒过来了。就是很快的,一瞬,我就开始反问自己了,我到底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你下那么重的手?然后你们也停手了。”刘龙道。 “看来金馆长的事,也是因为这个附在你身上的东西,这事有点棘手了。哦,对了,看看屋里有没有登机牌之类的,确认一下师傅是不是真去了那个龙腾寨,我这边问问关于那个肉球的事。”我对刘龙道。 刘龙点点头,便在屋里四下找了起来。 我继续给左眼热敷,同时打电话给我爷。 响了没几声,电话接起来了,这次老头子没发飙喷我,很淡定地问:“搞不定了?” “有点棘手,遇到个以前没遇见的东西,是这般如此。”我把事情大概跟老头一说,但是重点描述了那个抱团的鬼。 老头子听后语气凝重地道:“你这可能是遇见鬼母了。” “可以生小鬼的鬼妈妈吗?”我问,是很认真在问。 “名字是一样的,但性质不一样,你说的生小鬼的鬼妈妈那是孕妇含冤而死的时候容易化成的一类鬼。但你刚遇到的这个,更像是战场上容易出现的一类东西。”老头子道。 “战场上还能出现鬼母呢?”我很意外。 “当然了,战场上的鬼魂是最多的,尤其是埋尸坑,大量的怨魂野鬼都在里面堆着,如果没有和尚道士过去超度亡魂,那些死人心有怨念不愿意往生,又被小鬼欺负,它们就会抱团。最开始一两个抱团,然后这团就越抱越大,最后变成一个大鬼。这种鬼,魂魄一般都是不完整的,但东拼西凑的也能凑成个完整的超大灵,所以会引来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它们为了转移视线,给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就会甩下身体的一部分。金龙,应该就是被鬼母甩下来的那部分给上身了,目的就是为了躲避阴差。”老头子解释道。 第一卷 第618章 还是要请外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种鬼母会依附在什么东西上?”我直奔重点问道。 “任何东西。”老头子回答道:“这类鬼本来就是抱团取暖的,魂魄与魂魄之间相互依附,变成了一个魂魄的集合体,它们不需要依附任何东西,又可以随时依附到任何东西上,很是飘忽不定,也很危险。如果这次你遇到的是鬼母,那对付起来就要小心了。尤其是你,很容易被附身,要格外注意才行。不过嘛,有黄仙儿和孙三生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如果鬼母要强行上你身,就让孙三生把鬼母打出去。” “呵,你太看得起孙三生了,他差点让鬼母给物理超度了,你是没看见他被揍得有多惨。”我嘲笑道。 “孙三生被揍了?鬼母,能打得过他?”老头子很是意外。 “啊,不只揍他,还差点把我和黄哥都给揍了,可厉害了,下手巨黑,不过可能也是因为附在了刘龙身上。对了,刘龙就是在五环教我拳击的师傅,金馆长没怎么教我,基本都是刘龙在手把手指导的,他很厉害。”我说道。 “那不对,鬼母上身不是影响人心智的,是直接控制身体,你们跟那个刘龙打架吃亏了,可能不完全是因为刘龙厉害,是那个鬼母本身就很能打,在里面抱团的,应该有个狠角色。”老头子道。 “又或者,抱团的鬼每一个都是狠角色。”我沉声说道,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老头子那边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才道:“这事你要是想搞下去,那可得千万小心,鬼母这东西很难缠,比仙家咒物什么的要难搞得多,我不让你接触鬼一类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你的能力之外了,最好还是请外援。” “请谁?宁空和尚吗?”我问。 “他可以,但是他不能打,需要有人给他做护法。” “我可以!” “你现在可没那个本事。”老头子无情否决。 “那咋办?要不,你过来?”我笑着问道。 “又不给钱,我去干什么?还不如在家里琢磨一下星宿大阵的事。”老头子的反应果然如我所料。“要不,你再找那个陈涛帮忙给宁空做护法神吧,他应该行的。”老头子建议道。 “好像可行!那钱的事怎么说?” “钱就你自己出呗,上次赤爪蛇你不是分到钱了嘛。”老头子道。 “宁空……就是有点贵。”想想宁空六位数的出场费,我就开始肉疼了。 “想办事又不想花钱,哪有那么多便宜让你占,听我的吧,找宁空,我认识的人里面,能对付鬼母的,最好使的就是他了。”老头子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了,直接画了个句号。 “行吧,等我再确认一下,回头联系宁空。”我答应道。 挂了电话,刘龙那边也找完了,登机牌没找到,但是翻出了一个龙腾寨的图册,图册里面还夹着一张饭店代金券,上面手写了一个日期,是五天前的。 我看着代金券想了想,便安抚刘龙道:“这事暂时就到这里,你别忙行动,我已经找人去调查这个龙腾寨了,那个上你身的东西也挺难搞的,需要请外援过来。总之就先等等吧,正好利用这几天去处理一下师傅的后事。”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刘龙正色问道。 “这个目前我也说不准,就先等等看吧,大概三五天内,肯定不能拖太久。”我说。 刘龙轻叹一口气,点头道:“行吧,我信你,正好你也养养伤,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我那,我带你练练技巧,别浪费了身体天赋。” 我心里暗笑,竟然我也算是有身体天赋的那一类了。 不过表面上我却没有露出半点笑意来,只是淡淡冲刘龙点头,把训练这事给答应下来了。 从金师傅家里出来,我们就在附近吃了口饭,然后联系了一下麻子。 麻子那边已经把金师傅的遗体转移到了静享安园,就是云港最大的殡仪馆,位置比较偏,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下午6点多了,天彻底黑了。 按照麻子给我的地址找去了金师傅的灵堂,刚出电梯,就听见右边走廊里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咒骂和哭喊,保安什么的都在那边挤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出了啥事。 我们赶紧跑过去,刚转过弯就看见两伙人在一间灵堂前面推推搡搡,左边一群我认识,是金馆长的徒弟,推土机就在里面,右边的一群则男女老幼都有,又是哭又是叫骂,有人嚷嚷着要把金馆长的尸体给扔出去,说金馆长根本不配入殓,就应该扔山里喂野狗。 一看这架势我就懂了,这是那些遇害者的家属得到消息就冲过来了,人活着的时候没有判刑,死了也要惩处尸体。 我那些师兄弟虽然都是练武的,人狠脾气暴,不过是非观还是很强的,知道这事是金馆长不占理,所以不管是挨打了挨骂了也都不还手不还口,基本就是拦阻着不让那些人冲进灵堂里,嘴上则一个劲地道歉,试图讲讲道理。 但人都这样了,肯定没人愿意听什么道理,保安过去拦着也不好使。 两边正推着,突然就听见灵堂里面传来了一声好像爆炸的巨响,一个透明的大罩子跃过我那些师兄弟的头顶,撞了一下门框,转着圈地拍向了门外那些遇害者的家属。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众人呼啦一下散开了,争吵停止了一秒,接着便进一步爆发。 就在场面眼看就要失控的时候,突然灵堂里面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接着灵堂外面那些人也都连连惊叫起来,之前还嚷嚷着要把尸体扔荒山的那些人全都四散奔逃,从我身边跑过去的时候还有人哭喊着说“诈尸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走廊上挂着的八卦镜,果然,镜面是开裂的,周围的几张符箓也溶解了一样。 这是真来了凶物了! 第一卷 第619章 灵堂乱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谁都别靠近师傅,全都出来,散开!麻子,推土机,带着所有人都散开!”我一跃站到窗台上,朝着灵堂门口大声喊道。 但灵堂前的走廊已经乱成一团了,又吵得很,我的喊声根本没人听见,从我这边看过去,就见好几个师兄弟被横着扔飞了出来,呼啦一下砸倒一片。 刘龙赶紧逆着人群往灵堂前面冲,一边冲一边喊着让所有人都离开灵堂,顺手也把摔倒的人扶起来,免得被踩伤。 混乱之中,就见金馆长从灵堂里面冲出来了。 他身上穿着一套李小龙那样的藏青色短唐衫,脸色青紫,眼睛瞪得老大,但眼仁却是灰蒙蒙的浑浊一片。他咧嘴发出阴冷狂笑,逮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就打。 刘龙见状立刻冲过去阻止,但金馆长根本挡不住,一出手就是直奔要害,而且自己不躲不闪,感觉就像是奔着同归于尽去的。但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尽无可尽,所以没两下刘龙就败了。 我赶紧继续呼喊着让所有人都闪开,同时手里也把银粉和墓葬土快速涂抹完,看人散得差不多了,我就使劲一蹬窗台,从空中扑向了金馆长。 金馆长看见我奔他飞过来了,直接跳起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个空中下劈。 我也不跟他弄什么虚实招,左胳膊面前一架,右手抓向他的脸。 在我的想象中,我的左臂挡住他的脚,右手抓着脸直接把他按在地上,一招制敌。可实际上,他那一脚下劈根本挡不住,我被他的下劈脚从空中压了下来,落地直接一个大马趴,要不是右手撑了一下,估计现在鼻子都开花了。 耳边就听还有风声袭来,我赶紧就地转身,金馆长这一脚几乎贴着我的耳朵踩在地上,一脚竟然把地面的瓷砖给踩裂了。 我牙一咬,躺在地上挥拳打向金馆长的小腿。 没想到金馆长一撤步就轻松避开了我的拳头,接着猛踢向我的肚子,一下把我整个人卷到了半空,顺势又一个旋身后踢。 这一招就是他那天在擂台比武时的杀人技。 我知道厉害,所以赶紧在空中蜷缩身体。 这一脚也是踹了个结实,我只觉得好像被一辆卡车凌空撞了一下,人直接飞进了灵堂,正好摔进了棺材里。 顾不上疼,我赶紧撑着棺材边爬起来,看向外面的时候,刘龙、推土机还有其他徒弟已经一拥而上,围着金馆长开打了。 这些人平时打架的对手都是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跟鬼打,交手必然吃亏。 “黄哥,直接拆尸!”我大声喊道。 话音还没落,就见黄哥像一阵小旋风一样冲过来,跳起就是一脚。 金馆长似乎判断出这一脚是不能硬接的,于是低头躲了过去,同时一个连环腿把周围的刘龙和推土机他们全都逼退。就在他的动作间隙时,我从棺材里面冲出来,直接用肩膀撞在他的后背上,把他整个人咣当一声撞飞,撞破了窗子,摔到了楼外面。 我顺势跑到窗口向下看,就见金馆长的尸体重重摔到了楼下的步道上,趴在地上摆了个扭曲的造型,但很快又别别扭扭地站了起来,吓得附近看热闹的人一阵阵惊呼。 “先让小黄应付一下!刘龙,你们别下去,我自己来!”我一边喊一边往楼梯间跑,一步半层地奔向一楼。 冲下去的同时我也叫出了孙三生,让这小子也去帮忙,千万不能让金馆长的尸体再弄死人了。 到了楼下,金馆长正和小猞猁对决呢,刚刚摔的那一下已经把金馆长的腿和胳膊都折断了,但他还是很能打,动作异常灵活,小猞猁之前本就受了伤,动作变迟钝了,现在跟一具尸体对决竟占不到丁点便宜,甚至还被压制了。 “孙三生,你干屁呢,冲进去把尸体里的魂魄给揪出来!”我一边跑一边冲着在旁边扒眼干瞅着的孙三生大喊。 “我不敢!”孙三生也冲我吼,吼得理直气壮。 “你个废物!” “你给我蛇,我就不废物了!” 妈的! 我心里暗暗咒骂,也没空跟他纠缠了,感觉距离差不多了就冲孙三生喊道:“去抱腿!” 孙三生见我也在往前冲,总算没再怂,一个箭步冲过去奔着金馆长的腿就扑。 但金馆长一个侧踹就把孙三生从肚子那里给蹬成了两截,身体和双腿竟然分家了! “常乐我操……”脏话还没等骂完,就见分家的双腿好像被某个无形的东西给拉住了,然后一下子拽进了金馆长的身体里,金馆长明明已经折断的双腿竟然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我靠!我靠!我靠! 鬼还能这样呢? 心里各种惊呼,但我的速度却没有减慢,奔着金馆长来了个野蛮冲锋。 金馆长冲我呲牙笑着,眼看就要撞上了,他却突然一转身,又借着转身的力气朝我挥来一拐子。 我赶紧鱼跃前冲,避开了金馆长挥来的肘子,小黄也趁这个机会扑上来,两爪子扫在金馆长的身上,把他挠了个皮开肉绽。 金馆长咧嘴骂了一句,那声音好像是很多人一起发出的和声。接着他便用肉眼几乎看不清的动作一拳拳揍向猞猁。 猞猁急忙跃起躲避,但金馆长出拳打空,反手一把抓住了猞猁的后腿,拽回来张嘴就咬。 猞猁顿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嚎,用力一扯,把一条后腿留在了金馆长的嘴里。 金馆长几口就把猞猁腿给吃了,接着身体好像又膨胀了一些,比刚才看起来更大了。 他咧着嘴,冲我嘿嘿怪笑,接着便轰然加速瞬间冲到了我面前。 看着面容扭曲的金馆长,我心里突然升腾起了恐惧感。 完了,要死! 但一下秒我就回过神来,抬手就往金馆长的脸上糊。 金馆长反应特别快,我一抬手他立刻抓住了我的手腕,张开嘴奔着我的鼻子就咬。 我急中生智给了他一个头槌,这一头他总算没能躲开,一下子撞飞了他满口牙,也把我的额头撞开了花,血瞬间飙了出来,溅了他满脸。 与此同时黄哥飞身而来,一脚踢在了金馆长的脑袋上,就像踢皮球一样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踢飞了。 第一卷 第620章 惨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刚要松一口气表扬一下黄哥,我却感觉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压力,没了脑袋的金馆长依然能动,而且力气好像比刚才更大了。 我赶紧抬脚朝他的肚子踹过去,这家伙竟然一扭身躲开了我这一脚,并且顺势一个过肩摔,把我重重摔躺在了地上。 这还没完,他单腿从我的手臂上跨过,接着用力一扭,感觉是要扭断我的胳膊。 我赶紧铆足了劲去对抗,就听咔嚓一声,我的胳膊没事,他的胳膊因为用力过猛,从胳膊肘那里完全扭断了。 黄哥这时咬着牙又一个飞脚踹过来,直接踹断了金馆长的脊梁骨。 金馆长的身体向前夸张地弯曲着,从断开了脖颈那里喷出了大量的污血,同时伴随着各种哭嚎声,感觉好像打开了地府的大门一样。 我赶紧爬起来,扑过去把金馆长扭曲变形的身体按躺在地,银粉、墓葬土全部往他身上招呼。 金馆长身上顿时冒起了烟,但就算这样他还是能反击,五根手指就跟小棒槌一样直奔我脖子就戳。 我赶紧侧身躲闪,这一侧身,他立刻把我推开,弯着身子一骨碌就站起身来,接着跨步过来对着我就是一脚。 但身体的变形还是影响了他的出脚动作,不只是慢了,还踹歪了,我都没躲,那一脚直接从我肩膀上面空踹了过去。 我也抓住这机会,就用他之前使出的那一招,直接用胳膊猛砸他的膝盖。 咔嚓一声,金馆长的右腿被我砸成了V型,他身体一歪,总算是倒了。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了一声惊呼,抬头一看竟是金馆长的脑袋在作妖。也不知道那颗头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朝着一群人爬,速度还挺快。 “黄哥!”我喊了一声。 黄哥立刻一瘸一拐地跑到那颗头颅跟前,看样子是把小猞猁回收之后,伤势转移了。不过带伤不代表没狠劲,黄哥过去狠狠就是一脚。 啪嚓一声,脑袋虽然没踩碎,但下颌骨肯定彻底碎了,脑袋严重变形,也不会爬了。 回头再看那具全身多处骨折的身体,竟然还能用骨折变形的四肢爬行。 我过去就想把他彻底拆了,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手机里有经咒啊,阿赞龙吉的,宁空的,还有常言道的,为啥要跟这东西肉搏呢? 我四不四洒? 想罢,我赶紧拿出手机找出了宁空的那段超度经,来到金馆长的尸体跟前就开始播放。 这经文果然好使,比血银粉和墓葬土都管用,刚一放出来,金馆长的尸体就扛不住了,在地上扭曲翻滚,就算没有了脑袋发不出声音,从脖子的断面创口却还能扑哧扑哧地喷气、喷黑血,那样子看起来反而更加瘆人。 咕涌了好一会,金馆长的尸体开始冒出海量的黑烟。 我没开眼,反正开不开都一样,不如听我爷的话,平时尽量少用。 烟很快就冒完了,尸体也不动了,估计是…… “常乐,我操……” 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骂我,回头一看,孙三生就只剩一颗脑袋了,身体和脖子都散成了金光。 靠,把他给忘了,这是真要被超度了! 我赶紧把手机关了,拿了根头发点燃给孙三生续力。 一个火球冒出来,孙三生的脑袋消失了,但并没有完整的孙三生冒出来。 我赶紧再点了一根,孙三生还没出现。 不会是…… 我突然全身一阵恶寒。 “不用叫了,他现在虚得很,少说得休息一个月,让他养养吧。”黄哥提溜着金馆长变形的脑袋回来说道。 “它没被超度吗?”我急忙问黄哥。 “没,他现在的怨念都在你身上,你不死,谁都超度不掉他。”黄哥淡淡说道。 这话听着……为啥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呢? 不过,算了,没事就好。 我点点头,再次看向金馆长的尸体道:“这鬼母可够狠的,它应该逃了吧?” “反正感觉不到了。”黄哥含糊回答道。 我轻舒一口气,心想跑就跑吧,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就把那鬼东西解决。 刘龙他们见我搞定了,这才分开人群来到我跟前,看见金馆长残破的尸体,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估计也不知道该说啥。 而经过这么一折腾,之前那些嚷嚷着要把金馆长的尸体扔去山里的那些人倒是全都消失了。很快,殡仪馆这边也来了人,尸体在灵堂里诈尸伤人,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对殡仪馆生意的影响可就太大了,所以事情肯定是要压下去了,给金馆长换灵堂也很痛快。 尸体经过了修复,重新放入棺材里,然后一口气来了四位殡仪师傅,不等出殡就围着金馆长各种念叨,就怕这老哥再次诈尸。 我不确定这些殡仪师能不能镇住鬼母,所以没敢离开,当天就一直在灵堂里守着。 金馆长也没什么亲属,毕竟背了人命官司,也不可能弄什么追悼会,就这些徒弟们对着棺材三鞠躬,又上了香,就赶紧送去火化,在墓园找了个地方把骨灰简单葬了。 所有事情都弄完,返回市区的时候已经清晨了。我坐在麻子的车里,刘龙骑摩托跑在前面,速度飞快。 麻子一边开车一边叹气道:“怎么会这样呢?师傅他人不坏的。” “这种事跟好坏无关……”我本来想说是命数的,但又不太想去承认宿命论,所以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让我生生吞了回去。 麻子开车去了云港海滨东的家,是一栋4层别墅。 我打了那么激烈的一架,又一宿没睡,路上就已经上下眼皮直打架了,到了麻子家里简单吃了些东西又洗了个澡,我便跑去客房,只叮嘱了黄哥一句别捣乱,就蒙上被子开始睡。 这一觉睡得有些夸张了,做了各种梦,而且是梦中梦中梦,一个连环接一个连环,好几次醒过来觉得好新鲜好刺激,结果更新鲜更刺激的又来了,竟然还是一个梦。 在梦里累得我呼哧带喘,好不容易真醒了,竟然真觉得好累,腰酸腿疼的。 起床一看外面,天色都暗了,出来一问,竟然已经下午5点了,我睡了整整12个小时。 忽然想起之前让徐晓谦帮忙查那个龙腾寨还有赵博的事情,我赶紧找出手机一看,微信已经99条信息了,一打开,全是徐晓谦发来的表情包,各种骂骂咧咧。 我懒得向上翻了,直接电话打过去。 徐晓谦这次倒是接得快,一上来就抱怨道:“你小子干屁去了?我给你发信息不回,发语音也不接,差点都要找局里定位你了。” “抱歉抱歉,我遇到个鬼母,打了个昏天暗地,精力消耗比较大,睡得太死了。”我赶忙解释。 “鬼母?哪一种?”徐晓谦顿时来了兴致,显然他也知道鬼母的分类。 “最难缠的那种。”我说。 “集魂鬼母吗?”徐晓谦问。这个名称倒是挺贴切。 “目前还不能完全下定论吧,但感觉应该是。对了,那个龙腾寨的赵博,你查出啥了?”我直奔正题问道。 第一卷 第621章 决定前往龙腾山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这一问,徐晓谦又不乐意了,“你是不是压根没看我给你发的信息啊?” “看了啊,一大堆表情包,看得眼睛都重影了。”我说。 “哈哈哈,谁让你不回信息也不接电话,害我担心你一宿!”徐晓谦笑着说。 我也嘿嘿一笑,继续问他那个山寨的事。 徐晓谦马上恢复严肃说道:“那个山寨有问题是肯定的,但具体是啥问题目前还搞不清楚,现在正好有调查组的人在那边,你也认识的,加过微信群。” “大A?大V?还是大喔?”我问。 “……”徐晓谦短暂沉默,道:“是大A,他已经在龙腾寨了,不过赵博是那个度假山庄的董事长,不太容易见到。” “一个生态山庄还董事长?上市了?”我好奇道。 “没上市也可以有董事长,只要是多人入股的公司,就有股东和董事长。”徐晓谦说道。 “你是不是忽悠我呢?”我十分怀疑。 “我闲着没事忽悠你这个干啥?哎呀,你也别纠结这些细节了,人乐意咋叫就咋叫呗,反正目前查到的内容就是那地方有点问题,至于问题有多大,不太好说,立案是肯定不能立案了,要查也只能你自己过去,我这边尽量看看谁有空,看看能不能以个人名义过去帮个忙。” “涛哥呢?他能以个人名义来帮忙吗?”我问。 “涛儿可挺忙的,够呛,要不你自己问问看吧,或者直接找老马,只要马老头发话,涛儿就肯定有时间。”徐晓谦提议道。 “嗯,那我跟他们联系,谢了啊。”我笑着道了谢,不等徐晓谦回答就急急把电话挂了,然后直接找老马。 老马接电话向来痛快,但还是改不了要抱怨几句。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朝他要陈涛。 “你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保密局当回事了?你现在的身份是局里的队员,不能反过来把保密局当成你的人才库啊。”老马不满道。 “嘿嘿嘿,马叔,帮个忙嘛。”我嘿嘿笑着,给他降了一辈儿。 “你少偷摸帮你爷占我便宜,叫马爷。” “行,妈耶,还真能计较。陈涛,借我用用呗。”我一个急转弯又绕回去了。 “不行,陈涛在忙。” “那你把我那声‘马爷’还我。” “你压根也没叫。说,啥事!”老马道。 “一件私人,跟鬼母有关的,一个很难缠的东西在搞事情……”我把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老马详细地讲述一遍。 老马全程没有插嘴,听完之后便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他才严肃地问:“你是怀疑,那个鬼母是在龙腾寨产生的?” “我不确定,只是一种猜想,现在线索就只有那一条,只能过去看看才知道。超度亡魂的和尚我这边自己找,费用我也自己出,但是需要给和尚找一个护法,我的实力够呛,所以就想找陈涛。”我如实说道,也没想占老马啥便宜。 “如果确定了山庄里确实有问题,那是可以让陈涛过去支援的,但是不能空跑一趟。”老马很谨慎地说。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现在就让涛哥来,目前的计划是,我先自己过去瞧瞧,你就安排一个擅长调查的人在那边照应我一下,等确定要对付的鬼母在那边了,能让涛哥第一时间过来就行。”我说。 老马考虑了一会,沉声道:“可以,我看一下安排谁过去。” “这么痛快?”我有些意外。 “怎么?你来找我,不就是希望我帮你安排吗?我给你安排了你还不满意?”老马问道。 “不是,就觉得你这次一点便宜不占,感觉不是你风格啊,你这出门不捡钱都算亏本的人。”我笑嘻嘻地道。 “我什么时候是那样的人了?”老马语气严肃地问。 “不是,都是我乱说的,马爷最大气了!马爷又高又硬!”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学好!” 我哈哈一笑,说了声“安排好了人告诉我一声哈”,然后就赶紧挂了电话,防止老马再想出什么占便宜的点子。 吃晚饭的时候,大A发消息给我,说他接到了命令,在龙腾寨那边等我。 我回了个“收到”,也不需要再说其他。 隔天上午,我带着黄哥回了趟临山,把装备带齐全,又听了老头子的好一番磨叨。回到云港,麻子照旧来接我,然后马不停蹄去了机场。在领登机牌的时候,我发现刘龙也来了,手里同样拿着登机牌。 “你也过去?”我诧异地问。 刘龙一脸严肃地点头道:“师傅的事,我必须去弄清楚,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 “但你帮不上什么忙,前天那情况你也看见了,也亲身体会过了……” “就因为体会过,所以更得一起过去,不能让你一个人置身险地,如果再遇到诈尸那类情况,我肯定能帮上忙,我已经想了一夜了,知道该怎么应对!”刘龙信誓旦旦地道。 “那你知道被上身了要怎么摆脱吗?”我问他。 “不知道,但那种感觉我还记得,如果再来一次,应该可以对抗的。”刘龙严肃地道。 这次反倒是我在好奇了,连忙问:“你准备怎么对抗?” “那东西砸过来的时候我怕了,可能就是因为那一瞬间的恐惧,给了那东西可乘之机,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会直面它,击败它!”刘龙说话很有气势,让我想到了陈涛,但这样是不是真能行,我心里还是画问号的。 我看了眼黄哥,想让他帮忙判断一下。 黄哥眨着大眼睛,盯着刘龙看了好一会,这才对我点头道:“他可以的,比你强。” 后面这句可以不用加! 我在心里翻了个感觉都要翻不回来的白眼,朝刘龙嘻嘻一笑,点头道:“行吧,但是到了那边你得听我的,不能太冲动。” “好,我说过了,一定信你。”刘龙神色严峻地点头道。 估计也是觉得气氛太严肃了,麻子伸胳膊勾着刘龙和我的肩膀道:“别弄那么沉重,尤其是你,刘龙,苦大仇深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带着目的过去的?” 刘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有些勉强地咧了咧嘴。虽然笑容有些僵,但刘龙本来就是那种笑面,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稍微调整了一下,也就没刚刚那么严肃了,气氛也缓和了许多。 “放心,有我呢,等我们好消息吧。”我对麻子道。 麻子点点头,随即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说:“到那边的所有花销就用这个吧,我就不去给你们拖后腿了。” 我也没推辞,接了麻子的黑卡,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道:“钞能力,牛逼!” 第一卷 第622章 大A,原来是你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上飞机前,黄哥照例吃了个肚圆,我则把各种注意事项提前跟刘龙说了一遍,防止到了那边真遇到鬼母了再被弄个措手不及。 金馆长那一箱子带血的钱,我们也都带着了,因为我觉得那鬼母很可能就跟着那一袋子钱有关,为防止意外发生,那袋子里面我贴了各种封印符,还塞了一面镇邪的八卦镜。 飞机上没出什么状况,下飞机转客车,当天下午就到了龙腾寨所在的景区。 景区在北方内陆,天气还是比较冷的,湿地貌似已经结冰上冻了,放眼望去也没见多少绿色,只看到枯草倒成一片,很是苍凉。但在冬日早早西偏的光照下,还是能看到一群留鸟在斜阳中起舞,给这片封冻的大地带了一丝生气。 客车到了景区停车场,一下车,场面可就跟“苍凉”两个字安全扯不上关系了。 长途客车在停车场里就停了4辆,每一辆都有人在上下,周围的私家车更是把停车场挤得满满的。 从停车场出来,就有见好多导游在招揽生意。 我带着黄哥和刘龙一起混在一个中老年旅行团后边,出了停车场,沿着步道走了十分钟,就看见了一家三层的大饭店——龙腾膳房。 我和刘龙对视一眼,然后拿出了金馆长家里找到的饭店代金券,上面的饭店名就是这个。 很巧,那老年团也是要去这家膳房的,我们也就继续跟在后面混导游,听着介绍,进了饭店。 大爷大妈们去了二楼,我和刘龙就在一楼随便找了个靠窗的边角位置,等服务员过来了,我就拿了代金券出来问他这个东西能不能用。 服务员在看到代金券的时候,眼神似乎在我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说了声:“可以。” 我点点头,随意点了些菜,刚想再问问这代金券的事,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们的桌边,用力一拍我的肩膀,高声问道:“这不是小乐嘛!没想到竟然能在这看见你,这不是巧了嘛,这是你朋友?” 说话这人的嗓门是真的大,嘴就在我耳朵边上,感觉好像就是故意奔着要把我震聋去的。 我扭头一看,发现是个30多岁的陌生面孔,但他叫出我的名字了,估计应该是……大A? 我赶紧转头一脸惊喜地道:“哎呦,你咋在这呢?” “闲着没事乱逛呗,听说这边最近几年弄得挺火,就过来玩玩,体验一下北方寒地民俗生活。”这大哥咧嘴笑着说道,就好像真跟我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我点点头,看了眼还在一旁站着的服务员,继续对大A道:“哥,你几个人?要不过来一起坐?” “你还不知道我吗?出来玩,一向都是自己,人多也不方便,你懂的。”这大哥朝着一挑眉,坏笑着直咧嘴。 我只能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拽着大A哥坐下,让他也点几个菜。 大A哥没点,告诉服务员说:“我之前在3号桌,现在和他们一起了,把我的菜转过来就行。” 服务员点点头,便在大A哥聒噪的说话声中走开了。 人走了,大A哥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像是真的和我很熟一样,笑着朝刘龙指了指说:“这是你朋友?” “嗯,一起过来的。”我稍稍压低声音,然后紧盯着大A哥的脸看,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大A哥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问:“认不出来了?” 我皱着眉对他上下好一番打量,是真的眼熟,但想不起来具体在哪见过。 大A哥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翻了几下,递给我一看。 我差点发出一声惊呼,连忙拿着手机里的照片和面前的大A哥做对比。 手机里是个粗狂的大胡子,看着得有40好几,再看看眼前这位哥……确实除了大胡子之外,其他都一样。 这不就是那天在北湖山,开车送我们去机场的大胡子哥嘛。 “你是……”我指着他的下巴道。 大A哥点点头,苦笑道:“看来我的本体是胡子,刮了胡子就不认识了。” 我哈哈一笑,赶忙帮他介绍刘龙,但大A这边,我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好了。 大A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很主动地朝刘龙点点头,伸出右手道:“我是常乐的朋友,姓安,你叫我大安就行。” 刘龙连忙握了下手,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大A又朝黄哥笑了笑。 黄哥似乎早就认出大A了,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大A也没废话,伸手点了点我拿着的代金券,压低声音道:“这个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是拳手的饭票,只有来这里打比赛的人才能用。” “黑市拳吗?”我也低声问。 “性质就是黑市拳,但在这边有更官方的叫法——民族特色展演。” “啥民族啊,还演打黑拳?”我问。 “泰族啊。”大A道。 “你想说的该不会是傣族吧?”我觉得大A可能是“丈育”了。 “不是,就是泰族,泰国的泰,你可以理解成是泰拳表演。”大A笑着说道,也不介意我把他当成文盲看。 “但是,有泰族这个民族吗?”我提出疑问道。 “有没有这个民族无所谓,关键是这个表演项目师出有名了。”大A道。 “你去看过吗?”我问。 “看了个皮毛。”大A似是而非地道。 “表面文章看了,还有特供版的没见到,是这意思吧?”我小声道。 大A朝我一笑,不需要回答,一个表情就够了。 吃饱喝足,出了膳房,我们也不需要再跟着大妈团后面混了,就让大A做我们的导游。 大A一边走一边说:“这边交通工具主要三种,一种是骑马,一种是生态园里边的马车,不过更多的还是11路。” “班车吗?”刘龙很实在地接话问。 大A嘻嘻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双腿。 刘龙这才恍然大悟,笑着点了点头。 踩着略微封冻的地面走了十来分钟,感觉耳朵都要冻麻了,才总算看见个可以歇脚的地方,还有不少马车停在这。 “骑马还是坐车?”大A指着马车问道。 “有啥说法?”我问。 “骑马更贵一些,坐马车就更大众,如果你想看一些核心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就得拿出点象征身份的东西了。” “比如,钱?”我试探道。 大A咧嘴一笑。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没能见到核心演出的真正原因——保密局的调查员,在钞能力这方面应该不大行的,毕竟有个抠门上司。 第一卷 第623章 有钱,就是这么豪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进了休息区,各种价目表都列在眼前了,各项消费还是很亲民,没有高到离谱的。实在要说贵,也就是租一匹马的费用是坐马车的20倍还带拐弯,感觉更像是交智商税。 如果是我自己来,自己出钱,我肯定不考虑骑马,但这次咱有背后金主,所以指着骑马那部分问门口的讲解员道:“你们这,骑马为什么比坐马车贵那么多?” 讲解员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操着语调标准但用词却很有本地特色的普通话解释说:“先生,咱们这儿给客人骑的马都不是普通马,而是汗血宝马,而且我们还会为您免费提供特色民族服装,佩刀,还有弓箭,您在骑马的时候还可以体验古代的游牧渔猎生活。” “哦,所以这钱不只是租马,还有一系列的配套服务,那我是不是还可以设定个角色啊?来个剧本杀之类的?”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这个也是有的,但需要额外收费。”讲解员道。 “哦?真有啊,那我可以扮演什么?怎么个玩法?”我是真心想知道,感觉这项目好像很有意思。 那讲解员估计也发现我不在乎钱了,立刻找了专门的人过来。 很快,一个穿着兽皮短袄厚皮长靴膀大腰圆的黑脸堂小伙过来了。女讲解员一介绍,这小伙立刻热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我们几个一起进到了休息区的里屋。 这里间屋装修很有那种渔猎部族的感觉,墙上挂着许多完整的兽皮,桌椅之类的都是纯木的,造型很粗犷,跟精致丝毫不沾边,但坐上去又觉得很舒服。 这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有钱烧的没地方花的另类奢华感。 那黑脸堂壮小伙嘴巴也不闲着,进来就开始介绍各项服务,什么“部族长的权威”啊,“部族的勇士”啊,还有“成人之路”等等。 “这个‘成人之路’具体都有啥项目啊?”大A突然插嘴问道,两眼直放光。 粗壮小伙连忙笑道:“这个项目就是带您体验一下部族少年的成年考试,主要是狩猎、战斗。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三项,是可以反过来按顺序游玩的,从成人之路开始,然后成为部族的勇士,最后成为部族长,一步一步来,整个项目玩下来,大概需要3天的时间。” “这个好像不错啊。”我做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然后看向黄哥道:“小萌,有没有兴趣当部落的勇士?” “没兴趣,我想当部落的吃货。”黄哥一本正经道。 我哈哈一笑,不管黄哥的要求,直接对那粗壮小哥说:“我们不用整套的,先随便来几个项目玩玩。对了,这个部族的勇士,是不是得和其他部落的成员较量一下啊?” “有的,想成为部族的勇士必然要接受族人的挑战,只有最强者才能称之为勇士。参加比赛还有额外奖励,除了得到族人的尊重之外,还有专属的头衔,以及膳房的代金券。”粗壮小伙微笑介绍说。 “哦,原来如此。”我点着头,看了眼大A,所谓的“拳手用券”就是这个了。“刘龙,这个感觉很适合你。”我朝刘龙扬了扬眉道。 刘龙笑着摆手说:“我肯定不行,打不过他们。” “你别当真嘛,一个游戏而已,他们肯定不能为难你,是吧?”我问那粗壮小伙。 小伙立刻点头道:“那是肯定的,不过挑战性还是有一些的,最后能不能闯关成为部族英雄,还是要看各位的决心。” “闯关……别是电视上那种过障碍的闯关吧?那种可就没意思了。”我说。 “肯定不会的!”粗壮小伙连连摆手,并向我们保证道:“所有的环节都是真人互动的,就相当于是一部沉浸式的第一视角电影,我们的NPC都是专业表演院校在校或毕业的学生,保证您不会出戏。当然,您几位也需要代入角色之中,不然游戏体验也会大打折扣的。” 我点点头,看向刘龙和大A问道:“咋样?玩不?” 大A笑着摆手说:“我就不了,岁数大了,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喜好,而且这钱也……” “你别在意钱的事,就说想不想玩玩看吧。”我道。 大A咧嘴一笑,挠挠头,试探着道:“那我,玩玩?” “来,整着,我看看你适合啥?来个部族婚礼的,我感觉你肯定对这个有兴趣。”我笑着道。 大A嘿嘿一笑,还真点头了。 我又看向刘龙道:“哥,你来个勇士挑战一下?” “会不会太破费了?”刘龙很会配合。 我把脸一撂,不高兴地道:“你俩怎么回事?咋总提钱呢?都跟你俩说了,跟我出来就不用在乎钱的事,从现在开始,决定玩与不玩的因素只有一个,就是有没有兴趣,只要有兴趣就玩,哪怕就是觉得这挺新鲜,想试试,那就来,玩上天能花几个钱,有一百万打住了吧?” 说着,我便看向那粗壮小伙。 小伙赶忙笑着点头说:“够了够了,用不到那么多。” “看吧,放开玩。”说完,我便问那小伙:“钱是预付吗?” “是需要预付一部分的,如果游戏过程中产生了额外费用,我们会在所有环节结束之后一并结算,具体明细我们会……” “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转钱吧。哦,对了,给我们家小萌加一个部族吃货的角色,内容就……就部族选出大胃王,看谁能吃,谁就是部族第一大吃货,找几个差不多的人来配合配合,也不需要什么太精细的剧本,让我们家小萌吃好就行了。” “行,您放心,保证给您安排好。”说完,这粗壮小伙就兴奋地转身跑开了。 他一走,我立刻朝大A递了个眼神。 大A冲我一笑,竖了个大拇指,也朝刘龙点头表示了肯定。 我也同样朝刘龙暗暗竖了大拇指,因为进来之前我们基本没对过词,只是说了要壕一些。大A一开口,我就知道他要演的是弱势的角色,是不太舍得花钱的,那我就自然而然代入到壕的角色当中,就是没想到刘龙也能顺着我俩配合着演了起来,而且演得很逼真,完全超出我的意料。 看来在骗人这方面,刘龙很有天赋,不愧是出拳假动作能骗到我的男人。 第一卷 第624章 入戏太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只等了十几分钟,那粗壮小伙就带了男男女女好多人过来了,女的叫黄哥去换衣服,男的则带着我们三个去换服装,等我们把各种皮袄皮帽都穿戴好了,腰间再来一把弯刀,还真有点异域战士的感觉。 黄哥也换好了衣服,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穿戴,一身短皮草,一双小皮靴,小帽子上还有一对虎耳朵,看起来十分可爱。 总之就一个字——萌! 短时间内,就不考虑让他变回本来模样吧,这样也挺好。 穿戴都弄好了,那粗壮小伙这才带我去付款,估计是觉得我们都穿戴好了再来谈钱,我就不好砍价了。 到了付款台,那边还给我列费用清单呢,我直接把卡一递说:“不用弄了,直接刷。” “先生,费用这块我们公司是有严格规定的,您的每一项消费我们都会……” “行了行了,我信你们,就赶紧吧,别耽误我玩的时间。”我摆手催促道。 那收费员还想说,却被那粗壮小伙好一顿使眼色,最后总算是不磨叽了,给我报了个全价,收了16万,相当于是每个人4万块! 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小贵。 粗壮小伙看出我脸色不对,连忙解释说:“先生,这个费用里面是包括了吃住的,所以就稍微……” “不,我是觉得会不会太便宜了,你们确定是根据我们几个人量身打造的游戏吗?别是一进去,几十号勇士在那排队闯关吧?”我假装怀疑地问。 这一问倒把那粗壮小伙给整不会了,他咧嘴傻笑着,挠了挠头才道:“现在冬天,游客比夏天时候要少很多的,您可以放心,不会出现排队情况的。” 我一听就懂了,整半天就是我想的那么回事,所有游客排队体验固定项目,果然是智商税。 把行李背包什么的暂时存放在了休息区,来到外面,我们的马都准备好了。 给黄哥准备的是一匹小矮马,跟黄哥差不多高那种。他一看见那小马就欢喜得不行,直接飞身骑了上去,一拍马屁股就哒哒哒跑远了,吓得旁边的教练赶紧撒腿追,一边追一边喊,生怕把黄哥给摔了。 那粗壮小伙也紧张得不行,过来对着我表演变脸一样,各种表情一顿变换,急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笑着冲他一摆手道:“没事,我妹妹骑马高手,让他随便玩吧,别让他跑没影了就行。” “不是,这万一摔下来……” “谁摔了他也不会摔,出事算我的。”我很大气地说了句,随后伸手一抓我这匹高头大马的马鞍,抬脚想踩马镫,结果太高了,腿愣是没抬上去。 场面十分尴尬。 粗壮小伙赶紧让人给我找来了一个三登的台阶,让我踩那个东西上马。 我这造型都摆出来了,要是用了那台阶,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不行,必须直接上去。 “不需要。”我说了一句,又使劲一抬腿,总算把脚放在马镫上了,手上使劲一拽,顺势把腿一跨。 嘿,真上去了,但一个没坐稳,就要从另一边摔下去。 还好有教练眼疾手快,从另一边扶了我一下,这才没有骑过桥。 在一旁,大A已经坐在马背上了,颠颠骑马过来,看动作像是个老手。 他冲我点点头,微笑一下,似乎在用表情对我说:演技不错,真挺像没骑过马的。 我呵呵一笑,这纯天然的演技,一般人整不出来。 刘龙也是骑马的新手,不过他上手比我快,教练教了不一会,他就能骑马跑起来了。 我学得其实也还行,很容易就掌握了要领,其实就是全身放松,身体稍稍前倾,随着马的动作起伏,只要不紧张就没事了。 就这么边学边走,很快我也能稍微加速跑一段,等我们来到前面的山寨营地,我基本已经不需要教练跟着手把手教了。 黄哥骑着小马还在冻土荒草地上撒欢猛跑,教练骑着马在后面紧张地跟着,我喊了声“开饭了”,黄哥立刻勒了下马缰绳,溜溜赶来山寨。 下马进山寨,各种NPC开始登场,呼呼啦啦一顿招呼,我们玩不同项目的就去了不同的场地。 这里有教射箭的,有教怎么在冬天里破冰打鱼的,还有教摔跤的,反正就是玩,娱乐性也强,也有安全保证,处处都透着两个字——专业。 另外还有两个字——奸诈。 怎么个奸诈法? 我发现我玩的所有项目,都和其他游客一样,大家所有人都玩这套,只是到我的时候,那些教练会换一些比较中二的台词,称呼我一声什么雪山什么赞的王子,受到祝福的希望星。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羞耻度完全碾压在海底捞过生日,工作人员一开口,周围的游客全都看我,露出看傻子一样的慈祥微笑,简直尴尬得我想高喊一声:“玛德!退钱!” 但不能喊,我是来表演阔佬的,真正的阔佬早已经习惯了人们的瞩目,所以我必须淡定,甚至还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架势。 哎,心好累。 不过除了尴尬和被坑的感觉之外,几个小时的娱乐项目玩下来,我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山寨里的NPC可以通过我皮帽上的羽毛辨认出我的身份,一见到我就各种眼里闪烁星光,“希望星”“希望星”地叫着,尴尬的感觉渐渐没有了,有些小孩还非常羡慕我,缠着他们爸妈嚷嚷着自己也要做希望星。 不知道是入戏了还是咋地,之前不爽的心情竟然一点点烟消云散了。 最后竟然心里生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这钱,花得值,贵有贵的道理! 就在我差点忘记这次过来是为了啥的时候,山寨里忽然响起了铜锣声,有NPC奔走呼喊着,说是山寨里一年一度的勇士选拔赛开始了,今年要选出十位勇士,而在十位勇士之中还要选出一位勇士之王,成为部族的英雄。 如果把渔猎项目看成了PVE游戏,那接下来的勇士选拔就是PVP了,不只能和PNC较量,最后还有机会进行玩家和玩家之间的对决,比的就是之前教的摔跤,大伙图个乐那种。 我看游客都往后山摔跤场去了,我也跟了过去。 到那边一看,跟我们一样玩角色扮演的游客还真不少,几乎观众区里有一半人都穿着和我相似的衣服,帽子上插着好多根羽毛。这些角色扮演的游客之间好像也挺入戏的,都盯着彼此帽子上的羽毛看,好像能从羽毛看出谁的身份更高一样。 呵呵,太蠢了这帮人。 我正偷着乐,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我顿时不乐意了,老子是被雪山祝福的王子,希望之星,谁这么大胆敢对本王子不敬? 回头一看,一眼就瞧见撞我的人脑袋上插着三根毛。 巧了,那人也抬头盯着我头上,我帽子上也是三根毛,颜色款式好像还差不多。 “你谁啊?”那人横鼻子横眼地问。 “被雪山祝福的王子,部族的希望之星!”我张口就来,这词都背下来。 “嘿呀,巧了么这不是,我也是被雪山祝福的王子,希望之星!”这人也魔怔了。 “一个山寨了肯定不能有两个希望之星了,既然都到这了,那必须得较量一下。”我道。 “正有此意,走着?”那人一抬手,朝着报名的地方一指。 “走!”我抬手朝着报名处示意道。 第一卷 第625章 烤羊腿之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过去一报名,好家伙,希望星竟有十几号,经过了山寨里NPC的洗脑,所有人都上头了,今天就要在这比一比,谁比赢了谁才是真正的希望星,输了的人立刻就把脑袋上的羽毛给摘了,今天在这个山寨里,希望星就只能有一个。 有NPC在后面给我们详细说明了比赛规则,简单来说就是摔跤,不允许用任何击打动作或者头槌,获胜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把对手推到赛场外,第二种就是把人完全摔倒,每胜一次得一面小红旗,谁先拿到三面谁就算赢了。 规则介绍完了,我们就来到赛场里面,围着篝火站了一圈。 赛场看台已经座无虚席了。主持人是个老头,身材敦实,肩背宽厚,很有那种部族老英雄的感觉。他说着豪迈的台词,把这场娱乐比赛说得庄严又神圣,谁如果能成为今天的优胜者,就能成为部族的真正勇士,是部族的英雄,将要带领部族走向明日的辉煌。 总之就是:高!大!上! 开场白结束,比赛就开始了,本来还说有工作人员凑数的,结果今天报名比赛的游客特别多,所以根本没有NPC,全是玩家PVP。 这一PVP就热闹了,玩家都不是自己来的,一登场,各自家族的人就开始欢呼打气,虽然都是雪山王子希望之星,但都有各自不同的前缀,显然是NPC通知各自方阵的家属给想的,这一喊出来还真有一种为家族争光的感觉,气氛一下子就烘托上去了。 上场的选手是真上去摔啊,我在下边都能看见这两位脑门脖子青筋直跳,跟玩命一样。 摔跤是不存在的,最后基本就是相扑,看谁先把谁推出圈。 看了几轮热闹,终于到我登场了。 我一上去,就看见黄晓萌在看台上拿着鸡腿蹦跳着呼喊,大A也在旁边跟着起哄,身后还有一群人高喊着“雪山上的烤羊腿王子,老榕树家族的希望之星!” 我差点没喷在赛场里,这都什么鬼应援口号啊,一听就是黄哥想出来的。 不过无所谓了,开整。 我的对手就是之前撞了我一下那位。 他20多岁,1米8多的大高个,方脸厚嘴唇身材壮硕,穿上一身兽皮衣服,看起来十分野性。 我想着不能太高调了,就打算来个四两拨千斤,走到赛场中央相互示意了下,一听见比赛开始的口号,我立刻退到了场地边缘,朝他勾手指挑衅。 这哥们也是虎,张着手就过来了。结果刚探出胳膊一抓我的衣领,我顺势侧身手臂轻轻向后一带,很轻易就把这壮汉给拽了个趔趄,重心不稳摔到了场地外面。 一面红旗。 第二轮,这哥们还挺头铁的,我故技重施去了场地边,他还是过来推我,结果被我用同样的方法又给扔出去了,惹得场外观众发出阵阵哄笑。 第三轮,我发现这哥们不是一般的头铁,是24K纯铁,我往场地边上退,他又追过来,最后只勉强撕巴了两下,还是被我扔出去了。 看台上顿时响起了欢呼声,就是这“烤羊腿”“烤羊腿”的口号是怎么回事? 你们起码在后面把“王子”两个字给加上啊! 但不管怎么样,我赢了,到了优胜席,旁边的人都笑嘻嘻地冲我竖大拇指道:“厉害啊烤羊腿!” 呵呵,我真谢谢你啊! 后面的比赛依然热闹,在欢乐的气氛中,山寨的十位勇士就选出来了,后面就是淘汰赛。 其他人登场,口号都很有意境,就轮到我的时候,全场整齐划一的“烤羊腿”,感觉就跟我主场一样。 我也很争气,一路杀到最后只剩三人的车轮战。双败淘汰一位,接下来就是决胜局。 决赛的对手之前就被我3比0轻松拿下过了,所以比赛根本没啥悬念,从我一站到台上,周围的看台就已经是山呼海啸一般的“烤羊腿”。 决赛开始,毫无波澜,我用三个小腿绊,就轻松取胜,无聊到打哈欠。 那位部族老英雄,带着一众NPC出来,把我举起来高高抛向空中,还给了我一个响亮的称号——部族英雄,烤羊腿之王。 感觉好像我不是比赛摔跤,而是参加了厨艺大赛拿了个冠军。 虽然这头衔实在不咋样,但我还是玩得很嗨,尤其比赛结束之后,我好像一下子成了山寨里的名人,所有人见了我都要微笑点头,不管是穿民族服的,还是穿自己衣服的游客,都很客气地叫我一声“烤羊腿之王”,后面干脆直接叫“腿王”。 行吧,莫名其妙的绰号又多了一个。 天色渐暗了,我和黄哥嘻嘻哈哈着要去吃晚饭,突然间,我猛地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咱们是来干啥的?”我看向黄哥问。 “我不知道啊。”黄哥一脸天真地眨着大眼睛。 “对了,刘龙呢?”我这才发现好久都没看见刘龙了,刚刚的勇士选拔赛上也没有他,之前给他的项目不就是部落的勇士吗? 我急忙看向大A。 大A倒是一脸淡定,轻声说:“自然一点,你朋友可能目的性太强被发现了,总之先等等。” 我们正说着话,之前在休息区里给我们介绍项目的那个粗壮小伙笑呵呵地走过来了。 我连忙朝他抬了抬手,问道:“看见我朋友了吗?” “看见了,我就为了这事过来的。”壮小伙笑着说。 “怎么了?该不会今天就直接选族长吧?我得先吃一顿才能继续比。”我按照大A说的那样,自然淡定地说道。 那壮小伙只是笑了笑,抬手朝着身后的方向示意说:“咱们换个地方细说吧,相信您会感兴趣的。” “这要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我笑着说道,转头看了眼大A。 大A朝我扬了扬眉,露出猥琐的一笑。 我立刻看向那壮小伙,凑近了压低声音问:“该不会,真有……” “那些只是调味剂,看了您刚刚在竞技场上的表现,我觉得我们山庄的神秘项目,您一定会喜欢的,要来瞧瞧吗?”壮小伙继续低声说道,声音很有鼓动性。 我勾着嘴角轻轻一笑,看了眼大A,道:“走啊?” “那就瞧瞧去。”大A点头道。 直钩还真钓上了鱼。 第一卷 第626章 终于到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壮小伙带着我们一路走到了山寨侧门,在门口停着一架马车,那小伙一挑车帘,抬手示意说:“请上车吧,我带您几位去下一个项目地点。” 我并不担心他会起什么幺蛾子,多少猜到了可能跟黑市拳有关。 这小子从打一开始就打点我们的游玩项目,玩了一天下来也觉得很专业,很正规,估计其他客人遇到现在这一幕,也不会起太重的疑心。 不过我还是没有立刻上车,故意看了眼黄哥,微微蹙眉道:“你们这项目,带着小孩会不会不方便啊?” “这您大可放心,我们有专门的游乐室和餐厅,很多客人都是让孩子在游乐室玩,有专门人负责照看,绝对没有问题的。”壮小伙微笑说道。 “哦,那行吧,去瞧瞧。”我笑着说道,随后迈步进到了马车里。 车里面有小暖炉,坐进去很舒服,另外还有一个零食柜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吃喝。 黄哥坐到车里也没客气,开了柜子就吃。 我也没拦着他,只管问那壮小伙,刘龙是不是已经先一步去了那个所谓的新项目场地。 壮小伙神秘一笑,故意卖关子没回答。 我特别讨厌别人跟我这故弄玄虚,但这次还是忍了。 马车虽然看起来复古,但车轮车身都有减震装置,一路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车速飞快,却并不觉得颠簸。 冬日天短,出山寨的时候还能看到些微光,此时已然漆黑,只有车头灯映出一片昏黄。 马车在蜿蜒的荒草路上奔行了足有半个钟头,终于在一座漆黑的大山脚下停了下来。 壮小伙回头说了声“到了”,便下车帮我们撩开了车帘。 下车一抬眼,就看见两盏红灯笼挂在山门上,晃晃悠悠的,看着有点邪乎。 “这项目,该不会是练胆的鬼屋吧?”我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同时默默开眼朝山上瞄了一下。 大山里气息很杂,粗略扫一眼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但在土黄和灰绿之间却隐隐能看到一抹金红,这大山里显然有一处气场很强烈的地方。 八成就是地下拳场的所在了。 收回视线,那壮小伙正微笑着解释道:“不是鬼屋,只是为了节约嘛,也是保护这里的原生态,没有弄那么多花哨的东西,但山里的项目,保证能让您满意。” 说着,壮小伙抬手朝山门后的石板路示意,从山门里面也迎出来两个人。 两个都是女的,穿着皮草,包裹得严严实实,却还是能显出婀娜的身段,估计安排两个女迎宾也是为了消除客人的戒心吧。 我拉着黄哥的手跟着两个人进了山,上了几等台阶,绕绕弯弯走了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条平坦的盘山路,路旁停着几辆电动小汽车。 两个迎宾带我们到车边,帮忙开了车门,我们坐进车里,司机也不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电动车没什么噪音,只能听见车轮在山路上的沙沙摩擦声,让这座冬夜里的大山显得更加寂静。 车子顺着山路开了十几分钟,前面开始可以听见喧闹声了,隐隐能瞧见光亮。 走近了,发现那光亮还是灯笼。 借着车灯的光亮,我看见在悬挂灯笼的大门后面是一个大型建筑,外面看起来跟山寨木楼差不多,但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现代建材的痕迹。 下了车,穿过大门,那壮小伙也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来了,继续在前面给我们引路。 走过长廊,又连续过了三扇自动门,喧闹声顿时扑面而来,五颜六色的射灯光开始在眼前闪耀,仿佛一下子从古代山寨穿越到了现代都市一样。 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夜店吧? 我从来没到过夜店,但好歹也混过一次游艇派对,一次泳池派对,感觉都差不多,不就是酒精、震耳欲聋的音乐,然后蹦嘛。 “就这?”我露出一副很是不太感兴趣的样子道。 “您别急,先跟我来。”壮小伙连忙继续在前面做着指引。 穿过了喧闹的舞池和吧台,又过了一道很长很长的走廊,在前方尽头的小门口终于看见了两个身材肥硕一脸横肉的壮汉。 这两个是真的够魁梧,身高应该有两米多,比涛哥都要高,脸上的肉向前鼓鼓着,恨不得把眼睛鼻子嘴巴都包裹在肉里,估计打他们脸一拳,拳头都会被他们脸上的肉给弹开。 可能是体型太像了,这两个人感觉就好像双胞胎一样,站在走廊里几乎挡住了大半个通道,真·门神。 壮小伙……不对,在那两个门神面前,他已经没办法匹配“壮”这个字了,只能叫他黑小伙。 黑小伙朝两个门神点点头,门神立刻伸出厚厚的大手,那手指头粗得跟擀面杖一样,向后轻轻一推,就把那看起来得有几百斤重的大闸门给推开了。 这门一开,又是一阵声浪,竟然比外面的噪音还大。 不过再往里面就有两条岔路了,黑小伙朝左边示意说:“这边是休闲区,您可以让小朋友去那边玩。” 我笑了笑说:“不用,我家这位,什么场面都见过。” 黑小伙愣了下,看了看黄哥,又看了看我,“您确定?” “确定,带路吧。”我不当回事地抬手道。 “那行吧,请跟我来。”说完,黑小伙就顺着前面这条岔路继续走。 又过了前面一扇门,接着就是向下的楼梯,再开一扇门,真正的大场面终于展现在眼前了。 从我这里直接可以看到远处的八角笼,在笼子里面正有两个人在拳拳到肉地对打,地面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脚踩上去都能溅起血花。 在笼子边缘是狂吼欢呼热血沸腾的看客,也有一些比较冷静的,坐在后面的看台上,喝着红酒,抽着雪茄,但不管是哪种状态,在这些人的眼神里都能看出难掩的兴奋与狂热。 之前在进山口看到的那团灼热气场,就是这里没错了。 地下拳场,金馆长应该就是在这地方沾上了鬼母——我们终于找到了。 “是刘龙!”大A突然在我身边大声说道。 第一卷 第627章 狂热的八角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哪?”我急忙问。 “笼子里!”大A抬手指着激战正酣的八角笼。 我再次把目光投向笼子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刘龙嘛! 他已经挂彩了,但伤得貌似不重,对打的时候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同样狂热,就和看台上那些异常兴奋的观众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我一把揪住了黑小伙的衣领质问道。 那黑小伙也不紧张,轻轻拍着我的手笑着解释说:“是这样的,在我们这里也有一些挑战项目,作为观众也可以进场和专业的拳手进行比赛。当然了,被挑战的拳手会有一定的限制,比如不能使用双手,或者干脆双手双脚都不能使用,如果挑战成功会得到丰厚的奖金,对拳手的束缚越少,奖金也就越多。” “刘龙要求了什么限制?”我瞪着黑小伙问。 “您的朋友他……他没有要求任何限制。我们的规则是,下场比赛要出挑战费,挑战费越高,获胜的奖励也越高,如果挑战的拳手毫无限制,获胜之后将会得到十倍于挑战费的奖金。当然了,我们并不推荐这样,毕竟这些拳手都是专业的,还是很厉害的。不过,您的朋友感觉更厉害一些,您应该也不弱。”黑小伙嘿嘿笑着说道。 我松开了黑小伙的衣领,什么也没说,转身直奔八角笼那边走去。 笼子里面,刘龙依旧在缠斗着。 他的对手是个穿着黑色短裤的寸头男,这个寸头已经被打得嘴歪眼肿满脸是血,但还没有倒下,依然找机会跟刘龙近身,似乎想把刘龙摔倒。 刘龙识破了对方的意图,用身份迅速回避,找准机会突然一个后旋踢,扫中了这寸头男的下巴。 寸头男被踹得头一偏,身体一晃,失去了重心。 刘龙落地之后又一个下盘踢,直接扫在寸头男的小腿上,把人整个掀翻在地。 这还没完,刘龙顺势扑上去,骑跨在寸头男的腰上,拳头向下猛砸,动作就是他教我的,不用拳头正面,而是用拳头侧面砸。 寸头男挨了那一脚后旋踢已经反应慢半拍了,面对刘龙犀利的攻势,他只是勉强抵挡两下,接着就彻底破防,被刘龙连连砸中头部。 我以为裁判会出现制止比赛,可寸头男的脸都被砸到血肉模糊了,却依然没有任何人去阻止。 “刘龙!别打了!”我冲到笼子跟前高声喊道。 但周围的声浪太大了,直接把我的喊声给淹没了,根本没人听得见。 这样肯定不行,我就想翻进笼子里面去阻止刘龙。 这时终于有人进场了,而且一进来就是三个,他们一起把刘龙拉开,高高举起他的双手,台下的观众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是真正的呐喊,跟烤羊腿之王那种虚假的口号完全不同。 再看躺在血泊中的寸头男,他的脸已经被打凹了,估计面骨都已经碎了,是死是活,真的很难说了。 有工作人员把脑袋严重变形的寸头男抬了下去,在这过程中我看到他的一只眼睛竟掉出了眼窝,只剩一条筋膜连接着眼球,但没走几步那筋膜就断了,眼珠掉落到了擂台边。 在擂台边的一个观众竟然伸手抢到了那颗眼球,接着就像发疯了一样,张口把那个眼球放在嘴里,兴奋地咀嚼起来,一边嚼还一边朝着自己的嘴巴里比画。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群人。 这些人都疯了,彻底疯了。 我定了定神,急忙开眼,结果除了躁动的气场,我什么都没发现。 “吃眼球就是一种信念,很多人觉得这样可以强化自己的某些能力,以形补形嘛,觉得吃了眼球就能提升视力。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那些人确实有些疯癫,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些疯癫的人,这场娱乐赛才会变得越发刺激,不是吗?”黑小伙笑呵呵地说道,态度已经和之前在山寨里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没说什么,看了下他的眼睛,发现也有点红。 刘龙这时已经出了八角笼,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往后台那边走。 我急忙推开人群,快步走去刘龙那边。 刘龙一身轻松,似乎刚刚的对决在他眼里只是一次热身,到了后面的拳手活动区,他便一个人面对着墙壁不断挥拳。 活动区有保安看守着,不让观众进入。我走到跟前,他们立刻过来拦着,但黑小伙抬手示意了下,他们才放我进去。 我快步走到刘龙身后,他还是没有发现,练得非常专注。 “刘龙,你疯了吗?”我大声问道。 刘龙似乎没听见,依然在那里嘶嘶地不断出拳。 我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他突然一侧身,竟把我伸过去的手给躲开了,接着反手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得极快,我差点没能做出反应,好在他及时发现是我,收住了拳头。 “你怎么来了?”刘龙诧异地看着我。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一声不吭就跑这来打拳了?”我沉声问他。 “这不是游戏环节吗?部族的勇士。”刘龙笑着道。 “你是装傻还是真疯?从哪能看出来这是部族的勇士啊?”我问道。 刘龙皱着眉,看了眼带我们过来的那个黑小伙,扬了扬下巴道:“就是他带我过来的,说这里还有部族勇士的衍生项目,保证比我之前参加的那个要刺激,所以我就来了。” 正说着,两个人拎了四个大袋子过来,看起来很吃力。袋子放在刘龙面前,其中一个人开口道:“这是奖金,你数一数吧。” 说完,这两个人就转身走了。 刘龙眼睛也是红红的,脸上露出狂喜,立刻弯腰开了袋子,里面都是钱! “我用师傅的钱报了名,一下子翻了十倍!”说着,他便用沾满血的手去拿那些钱,一沓一沓地拿出来快速清点着。 从他的身上,我好像看到了金馆长在这里点钱时的样子。 我默默开眼在刘龙身上快速扫了一下。 他身上的气息很强,几乎全身都被一团赤红填充满了,这种强烈的战斗欲望比周围看台上那些狂热的观众要强烈得多。 我的衣袖忽然被拉扯了一下,收回视线,就见黄哥拽着我的袖子在轻轻摇晃。 “怎么了?”我问。 “我不太喜欢这里。”黄哥说。 “嗯,咱们走。”说完,我便要去拉上刘龙撤退,可一抬眼,我却发现大A没影了。 第一卷 第628章 不打?可以!交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人跑哪去了?”我问了句。 不等黄哥回答,黑小伙就抢先笑着说:“可能去看比赛了吧,没关系的,看不需要费用,每场比赛开始之前会有下注时间。如果您有兴趣下场比赛,可以在这边挑选对手,有过往比赛的录像和各项数据。当然了,我并不建议您比赛,下注玩玩还是比较安全的,除非您喜欢挑战,或者单纯为了……您懂的。” 我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半句废话了,这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 “黄哥,把刘龙带走!”我对黄哥说了一声,然后推开黑小伙就往外面走。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后面刘龙暴躁地大喊道:“你躲开!” 我一回头,就看见黄哥坐到了地上,嘴角竟然带了伤! 刘龙这是疯了,真疯了。 我赶紧过去先把黄哥拉起来,然后一脚踢飞了刘龙还在贪婪数着的那一袋子钱。 刘龙立刻瞪着眼冲我大吼道:“你干什么?那是师傅的钱!” 大吼的同时他还冲过来用力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 我惊诧不已,不只是因为刘龙突然暴躁起来的脾气,还因为他的这股蛮力。 跟刘龙交手也不是头一次了,他确实很有技巧,但身形精瘦,力气并不会太大,而且我是有准备的,以我现在的体格按说是不可能被他推倒的,但眼下这情况…… 老许跟我说过,我现在的身体爆发力是安全的,因为我的肌肉密度和骨骼密度都有提高,所以能够承受目前的反作用力冲击。但刘龙现在这种爆发力绝对是危险的,就像那个踏风,他在和陈涛对决的时候展现出了超越人类的速度,结果就是手脚全废,骨头都碎成粉了。 “走!跟我走!”我忍着脾气,走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就往来时的那条岔路走。 “你放开,我要去……”刘龙挣扎着低吼一声,但话说到一半,他却突然顿住了,眉头紧锁着,身体肌肉也绷得很紧,似乎在与某种力量做着对抗。 这是好现象,说明他的意识还有部分清醒的,我赶紧拽着继续走。 可还没等我们走去岔路那边,就有几个身高体壮的家伙拦在我们面前,黑小伙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手里多了一把刀,刀刃在左手上惦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拳赛都已经开始了,既然报了名,拿了钱,就必须把后面的比赛全都打完。”黑小子哼着气说道。 我看了眼他手里的刀,又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人。 那四个人不只是高壮,他们脖子又短又粗,斜方肌也高高隆起,腰胯几乎成一个直筒形,这种身材就是典型练搏击的,跟那种单纯健身练出来的身形完全不一样。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我也算不上什么强龙,所以就笑着解释说:“我没打算走,就是去一趟游乐室,到他比赛的时候我们再回来。” “哦,那我带你们过去吧。”黑小伙说话的语气并不强硬,但实际行动却是在下命令,那四个壮汉也快速包围了我和刘龙。 “怎么还站着啊,走吧,不是要去游乐室吗?”黑小子冷笑着说道。 说完一摆手,他带来的人就伸手推了一下我的后背,动作看起来很随意,却把我推得身体一斜。 “别碰我,想死吗?!”我回头瞪了那个壮汉一眼。 壮汉也回瞪着我,眼里满是不屑。 这时,拿刀的黑小伙走回来,冲我笑了笑,然后抬手对着推我的人就是两巴掌。 这两巴掌扇得很脆,声音响到震耳朵,甚至有血沫子随着他的巴掌飞出来。 再看刚刚推我的那个壮汉,已经被两巴掌扇得口鼻冒血,几颗后槽牙都飞落到了地上。 那壮汉赶忙冲我道歉,多半句废话没有,也没捂脸,也不擦血,更没去捡被打飞的牙。 黑小伙转而看向我咧嘴一笑道:“对不起啊,他们都是新来的,不太会办事,还望见谅,游乐室就在那边,请随我来吧。” 说完,黑小子就继续在前面带路。 这些人的性情好像都变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能撑多久,所以在事情发展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之前,我们必须离开! 必须! 刘龙还是眉头紧锁,眼神迷离,两只脚倒是可以随着我的拉拽,机械性地向前走。黄哥就跟在我俩后面,在经过看台后身通道的时候,他突然指着八角笼说:“在那!” 我顺着黄哥的手看过去,就见大A趴在八角笼的边角,疯狂地和周围的观众一起挥拳呐喊,在八角笼里的两个新拳手也打得全身飙血,血飞溅到笼子外面,溅在前排的观众身上、脸上,让他们更加为之疯狂。 “黄哥,把他带过来,他要是反抗就打晕他。”我对黄哥说道。 黄哥点点头,很快地钻到大A跟前,用力拉着大A的衣角。 大A很是抗拒,还想甩开黄哥的手。黄哥直接一脚招呼过去,顿时把大A踢得嘴成O形,人成X形,然后揪着衣领把大A拖过来了。 黑小伙目睹了一切,只是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在这几个人的“簇拥”下,我们来到了娱乐室,过了两道隔音门,里面还真能听到小孩子的吵闹声,还有各种游戏机发出的音乐声,似乎真是个室内的游乐场。 但我没在这里看到任何小孩,甚至没见到任何客人,似乎这里只是一个空屋子而已。 黑小伙笑着对我说:“你们可以在这里随便玩,好好放松一下,比赛开始会有人过来通知几位的。” “如果我们不想打了呢?”我问。 “这恐怕不行,你们已经拿了钱了。”黑小伙微笑着说。 “钱不是奖金吗?”我问。 “但你的朋友订好了要打三场,如果后面两场不打,那你必须赔偿一百倍的奖金,也就是……”黑小伙打了个响指,立刻有人推开娱乐室的门,进来把四个钱袋子丢到我们脚边。“这里是两百万,上一场的奖金,如果你们不打了,那就按这个基数赔偿,交两亿。”黑小伙淡淡笑着道。 第一卷 第629章 动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两亿……”我冷哼了一声,“你说两亿就两亿啊?当你们这是法外之地吗?” “哼哼,要么出钱,要么去比赛。”黑小伙冷笑着说道,手里的刀子向前一比,身后的几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同时在娱乐室里面也走出来几个人,同样都是膀大腰圆,有的手上还戴着指虎。 我看了眼刘龙。 他还是全身紧绷跟扰乱他情绪的东西较着劲,看样子一时半会摆脱不了。 再看看大A,他嘴歪眼斜流口水,眼珠子通红直往八角笼那个方向望,其实也只能看到游乐室的墙壁而已,但就算这样也要一直盯着看。 能派上用场的只有黄哥了。 我们两个,对付这么一群暴躁的拳手,一个个都能发挥出超过身体承受范围的力量,就跟茅山堂的踏风一样。 这一架,显然是打不得的。 快速判断了局势,我便朝着黄哥压了压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看来您是做出决定了。”黑小子笑着说道。 “你们这么干,就不怕被一锅端了?”我瞪着面前嚣张的黑小子问道。 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朝着刘龙扬了扬下巴道:“他这状态,还能打吗?” “不用你操心。”我回了句,但脑袋里却冒出了另一个念头——我想打爆这个黑小子的狗头。 我的拳头开始越攥越紧,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躁动不安的冲动,还有一种对疼痛的渴望,看见墙壁都想狠狠用拳头砸几下,把手砸到皮开肉绽,砸到骨头碎裂…… 呃! 我使劲摇头想把这诡异的想法赶出脑海,但没用,那种难以压制的冲动就好像无数小虫子在啃噬我的心智。 “他不行,就我来替他打,但是我要加注!”我的嘴巴好像不受大脑控制一样,说出这句话我自己都惊了。 但惊讶过后,那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却让我全身上下兴奋不已,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悦灌注进我的脑海,让我根本无法抗拒。 我要去打架,我要去揍人,把面前所有的对手都打爆! 全都打爆! “我要赌你们这群王八蛋的命!” 那种狂躁的冲动彻底让我失控了,我已经等不到登台了,猛地挥出一拳,一下子就把黑小子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在场的这些壮汉先是一愣,接着便呲牙咧嘴朝我扑了上来。 来得正好,干吧! 我吼了一嗓子迎着他们冲了上去。 见拳头过来,我也不躲,直接迎过去就一个头槌。 我的骨头硬,咔嚓一声,那人的手腕子直接断了,伴着惨叫声,我飞起来就是一个提膝撞,撞烂了他的下颌骨。 一个,搞定。 其他人围攻过来,我的脑袋,侧肋都挨了好几下,还有人朝我裆部偷袭。 我也不管头上身上挨的拳脚,挥拳迎着下面踢来的那一脚打过去。 拳头撞小腿,一拳下去,咔嚓一声,小腿直接变了形。 同时,一个人用双拳狠狠砸在我的头上,把我砸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其他人过来就要踩我的头,却被刘龙飞身一个后旋踢给踹飞了。 刘龙红着眼珠子,咆哮一声扑上去一顿乱拳,我也一个翻身爬起来,继续跟这些人恶斗。 我完全感觉不到疼,只觉得全身血气上涌,兴奋得不行。 拳头来了我也不躲,就跟他们硬碰硬,最后证明了我的骨头就是比他们硬,他们打不过我。 连着干倒一片,然后突然间这股兴奋劲就迅速下头,等恢复了理智,再看现场,地上已经躺倒一片了。 刘龙手扶着墙,满脸是血,但还撑着没有倒下。 黄哥的眼睛也有点发红,但还保持着理智,一直保护大A没让他受伤。 “黄哥,走,先撤。”我对黄哥说了一声,快步到刘龙跟前搀扶他往外走。 刘龙没有反抗,可能也是没力气了,任由我搀扶着走出了娱乐室。 外面依旧喧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八角笼里正在进行的对决中,没人看向我们。 我和黄哥一人带一个,快速来到了两个巨大门神看管的闸门口。刚一推开门,其中一个巨人门神立刻伸手过来把门给按住了。 我抬头看着他冷声道:“你们这地方,只能进不能出吗?” “可以出,但这里不是出口。”巨人门神说话瓮声瓮气,毫不客气。 刚刚下头的无明火这时又涌上来了,在我的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这两个货被我撕烂的画面。我想象着自己抓着其中一个人的下巴,用力一撕,就把他的嘴巴给撕开了,再一扯,整个下颌骨都被拽了下来,血喷得到处都是,实在是爽到起飞。 这想法让我全身一阵恶寒,我赶紧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个屁啊! 用力一脚踹开了闸门,迈步就往外面冲。 另一个门神两步追过来,伸手直接抓住我的脑袋。 我转身就是一脚,直接命中鸟巢。 就算块头再大,这个弱点他还是难以防御。 但门神果然强硬,在弱点遭遇重击的情况下他还是单手捏着我的脑袋,用力朝墙壁墙上甩。 我的身体飞起来,但两脚先踹在墙上,然后用力一蹬就把身体弹了回来,翻身对着门神的下巴就是一脚。 他脸上的肉很厚,踹一下似乎没啥事,但我手上还拽着个刘龙,他被我顺势丢到了门上的脸上,不知是不是下意识的动作,反正过去就是一顿连环拳,直接把这门神打得满脸开花牙齿乱飞,巨大的身体向后一仰,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 另外那个门神立刻暴怒地朝着刘龙冲过去,可刚到刘龙面前还没等动手,一个小脚丫就从后面对他下了黑脚。 咚一下,门神巨大的身体向上一颤,接着整个人堆了下去,刘龙深吸一口气,一个重拳砸过去,一拳便把这个比他高了起码三个头的壮汉给放倒了。 不过刘龙也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我赶紧过去搀扶了一把,转身继续往外面跑。 大A这时候又犯病了,非要回去继续看拳赛,我朝黄哥使了个眼色,黄哥立刻一个手刀,把大A砍晕了。 “我能自己走。”刘龙轻轻推了我一下,又擦了一把头上的血,紧咬着牙说道。 果然是说到做到的硬汉,真的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战胜了这地方对我们心智的影响,这一点似乎跟陈涛有一拼了。 我用力点头,跑到黄哥跟前接手把大A扛在了肩膀上。 一路猛跑到了夜店区,这里还是灯红酒绿音乐声不断,但是听着这些音乐反而让我的意识变得更加诡异,我的眼前开始回闪刚刚八角笼里残忍血腥的搏杀,在几次回闪之后,进去搏杀的人竟变成了我自己。 我用力摇了几下头,把这些混乱的画面赶走,然后加快脚步冲到了自动门跟前。 可是自动门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打开,黄哥伸手拍了几下玻璃门,最后干脆就用脚踹,但踹了两脚愣是没有踹碎。 这时,夜店里的音乐声突然变得更大了,场地周围向外喷出了滚滚白烟。 “黄哥!” 我大喊一声,但耳朵里全是音乐声,连我自己的喊声都被音乐淹没了。 白烟越来越多,完全遮蔽了我的视线。 我赶紧拿出头发点燃,但孙三生并没有出现,这才想起之前他在跟鬼母对决的时候伤了本元,需要休养。 玛德,孙三生原来真的有用! 这时,我的脑袋里又开始挤满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接着突然感觉后腰一阵剧痛,然后两腿发麻整个人都栽向了地面。 肩膀一轻,大A掉了? 接着身上有一阵剧痛,好像有人在用电击棒电我! 妈的! 我单膝点地回头就是一拳。 眼前弥漫的白烟让我根本看不清打到的是谁,只听见了一声闷哼,还有后续的一阵骂骂咧咧。 我咬牙站起身,转头朝着玻璃门冲过去,用尽全力地撞了上去。 第一卷 第630章 大开杀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撞向那玻璃的不只是我,我还听见了黄哥的喊声,还有猞猁小黄的咆哮。 在我们三个的合力冲击下,玻璃依然没事,门框先受不住了。最后一次冲击,我们把三扇自动门全都从门框上面撞了下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这栋建筑。 回头还想找大A,却发现只有黄哥和小黄出来了,刘龙并没有跟我们一起,倒是从烟雾弥漫的建筑里面跑出来一大群身穿了保安服装的人,有几个手里还拿着枪。 靠! 靠靠靠! 我在心里狠狠咒骂道,骂的就是我自己! 为啥就是永远做不到吃一堑长一智呢? 明明跟老头子出去一趟感觉自己好像聪明了,可为啥又变成现在这种困境了? 狗脑子,真是狗脑子! 我在心里给自己一顿痛骂,那股暴躁的情绪也提到了最高点,必须要爆发出来了。 突然之间,我感觉意识好像空白了,但很快我就发现并不是意识空白,而是我自己到了一个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的地方,我没有了身体四肢,只有一个独立的意识,我可以无死角地看向任何方向,但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白色。 我试着喊叫,但喊不出声,一种恐惧感随之向我疯狂袭来,就好像有一条大鱼在水里一起一伏,目露凶光,只要追过来就会一口把我吞下去。 我拼命地逃,感觉逃不掉了就想反抗,但我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弱小无助的意识…… “啊!” 突然,我惊呼出了声,紧接着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我发现自己正骑在一个人身上,左手抓着他的下巴,右手握拳把那人的脑袋都给揍成了血葫芦,好像都已经断气了。 黄哥在旁边拉着我的胳膊冲我一个劲摇头。 我一愣,赶紧松开那人的下巴站起身。 再看看周围,我已经到了一片山林里,周围倒了好几个,胳膊腿都折断了,有的身体被掏开了巨大恐怖的伤口,内脏直流。 “这……什么情况?”我纳闷地紧紧皱着眉,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刺痛,刚刚断片时发生的事情一下子灌进了脑袋里。 过程有些凌乱,但大概记得我在跑,一边跑一边笑,甚至回忆里都能听见我自己的笑声。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笑,因为身后那群傻货真的追进来了,追到漆黑一片的树林里,枪的威胁就大大减弱了。 然后,我便开始反击,下手没留任何余地,招招奔着要命去的,尤其是那几个拿着枪要打我的,基本都跟之前郑辰光庄园里那些雇佣枪手一样,被我接连撞死、撞残。 黄哥见我出手了,也带着小黄开始反击。 小黄出手向来没轻没重,我放开了,它自然放得更开,于是不到一分钟,场面就变成了如今这样。 我深深吸着山里冰冷的空气,神志渐渐清醒过来了,开眼看了下躺倒一地这些人,大部分已经气息溃散,魂魄离体,只有少数几个勉强还吊着一口气,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帮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带着枪出来的,还能干什么好事? 不需要对他们有任何怜悯的愧疚。 做好了一番心理建设,我便深吸一口气,迈步跑回去——刘龙和大A还没出来呢。 黄哥跟在我身边,一直抬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 “怎么了?”我边跑边问道。 “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些东西。”黄哥皱着小眉头,声音有些沉。 我脚步一顿,停下来望着黄哥道:“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又鲁莽大意了,没想到对手会那么难缠。” 黄哥摇摇头道:“你没吓到我,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只是好像想起来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觉?我不确定那是什么,就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应该是乐叔给的朱雀符起作用了。”我笑着摸了摸黄哥的头。 “我……”黄哥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我一愣,黄哥竟然会说出“害怕”两个字? 他在被狗吓得两腿发抖的时候也没说过“害怕”,现在却突然……突然害怕了? 我蹲下来,平视着黄哥的双眼认真问道:“是因为这山里的气息影响到你了吗?还是过去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都有一些吧,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好像不应该想起从前的事。要不然,那个符,我们不要继续用了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黄哥说。 “你确定吗?再坚持半年就能成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随时取回自己的本体,也可以随时回来继续做黄小萌,就算过去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那也只代表过去,不代表现在。”我带着些许私心地劝说道,毕竟黄哥厉害了,我也会受益。 不过,看着黄哥为难的样子,我又很快动摇了。 “如果你不愿意,那咱们就不用那个符了,控不控制魂魄的其实也无所谓,现在这样也挺好。”我改口道。 “那就不要用了吧,我害怕,从前的事还是别想起来了。”黄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不用回忆起从前是真的可以让他全身轻松。 我轻舒了一口气,又揉了揉黄哥的头发说:“行,反正还没到下一张符的使用日期,咱们先搞定今天这事,然后我去问问乐叔,这个符如果停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噬,确认没什么副作用,咱们就给它停了。” “好!”黄哥欣喜地应道。 我点点头,站起身继续朝拳馆的方向跑,但是刚一靠近,心里那种可怕的狂热和冲动就再次袭来。 我急忙停下了脚步,犹豫着没再向前,而是缓缓后退。 刚刚袭上心头的冲动慢慢消退了,开眼看向拳馆的方向,依然能看到金红一片,估计是在拳馆周围存在着某种特殊的法阵,影响所有靠近其中的人。 刘龙和大A估计已经被抓了,人是肯定要救的,但必须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想罢,我便拿出手机想给陈涛发信息,却发现在这山里竟然没有一丁点信号,信息发不出去,电话也打不了! 第一卷 第631章 禁忌血巫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 我狠狠咒骂了一声,但马上冷静下来,快速把要发送的信息输入好,选定了要群发的人,想了想,干脆把老马徐晓谦也带上了,然后手机交给黄哥道:“你让小黄带着手机离开这座山,找到有信号的地方把信息发出去,咱俩进山拖延时间等支援。” “好。”黄哥痛快地点头答应,把手机交给小黄,简单交代了几句猫语,小黄就飞身跑远,很快便没了踪影。 我在心里又狠狠咒骂了自己几句,恨不得使劲敲打自己脑袋几下,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 但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眼下还是要想办法先去救刘龙和大A。 正门硬闯肯定是不行的,那地方有点邪乎,会扰乱我的心智,而且背包装备都在下面休息站里存着,现在赤手空拳还是难搞。 “走,咱们去休息站,把装备拿回来。”我对黄哥说道,然后便顺着山坡往下走。 正在树林里绕着,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喝:“在里面吗?你是叫常乐对吧?我们老板想跟你聊聊,我们没敌意。” 我看了黄哥一眼,脚步没停,继续往山下走。 那声音又继续道:“你的朋友在我们手里,如果不想他们出事,就别躲躲藏藏了,出来聊聊,我们老板想见你。” 这次我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刘龙和大A果然被我给连累了。 我可真是…… 懊恼、愤怒、后悔、狂躁,各种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往头上涌,感觉脑袋好像要开锅了。 但这些情绪很快就消退了下去,冷静下来之后,我便摆手示意黄哥自己找地方藏好,然后冲着声音的来向大声道:“告诉你们老板,如果他敢伤我朋友,哪怕只是少了根头发,我都会把他骨头一根一根全部掰断,让他生不如死,我说到做到。” 等了一会,那个声音回道:“放心,你的朋友现在很好,你打死打伤我们的人,老板也不介意,现在只想和你聊聊。” “我怎么知道你们所谓的聊聊,到底是用嘴,还是用子弹?”我高声问。 “就是字面意思的聊聊。” “我不信,除非你把我的朋友带过来,让他们平安到我面前。”我提出条件道。 经过短暂的沉默,那边回答了一声:“好。” 我借着朦胧的月色,看了眼藏在旁边大树上的黄哥。 黄哥只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并没有给出任何警报,看来对方并没有攻进树林的打算。 我没有继续傻等,朝着黄哥招了下手,就继续往山下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刚刚那个声音说:“常乐先生,您别走了,那边没有路,不如就在原地等着,很快您就能看到我们老板的诚意了,我们老板是很中意您的。稍等,稍等一下就好了,您的朋友马上就过去。” 我不禁一皱眉,立刻抬头四望,估计这树林里大概率是有摄像头的。但树林里黑漆漆的,没有鬼眼的帮助,根本不可能找到。 生,我错了,你有用,有大用! “黄哥,找找摄像头,应该在树上,发现了直接破坏掉。”我对黄哥说道。 黄哥点头答应,便像狸猫一样在树林间来回跳跃穿行,很快就找到了摄像头,直接拆下来丢到地上。 外面的声音立刻传来:“常乐先生,请您不要破坏我们的设备了,我们真的对您没有任何敌意,之前的攻击行为我们可以向您道歉,我们老板……” “别给你们老板做传音筒了,有话就让他出来当面跟我说。”我大声道。 那边没有回应了,随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感觉这帮人也在拖延时间,可能正在调集人手对我进行包围。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冲过去刚正面的时候,忽然那声音又来了:“您的朋友过来了,只有他们两位。” 话音刚落,黄哥就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我身边朝着声音的来向指了指。 树林里很暗,我只能看见远处好像有人影在动,但具体是谁根本看不清,甚至没办法判断究竟过来了几个人。 好在周围的摄像头已经被黄哥破坏了,外面的人应该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于是我便和黄哥一起爬到树上,从高处进行观察。 等了一会,进到树林里的两个人已经能看清楚样貌了,正是刘龙和大A。 我朝黄哥递了个眼神,一跃从树上跳下来。 黄哥随着我一起下来,到了刘龙和大A跟前,同步将他俩拽到大树后面,防止外面的人朝我们打黑枪。 刘龙和大A的反应都有些迟钝,眼神迷离,神志恍惚,明显是着了道了。 我手头上只有不离身的血银,于是倒出一些在手指上,然后抹向他们的印堂。 但这办法似乎没什么作用,两个人还是两眼迷茫,身体都在轻轻摇晃,就像两个被抽走了魂…… 我心里顿时一惊,急忙对两人开眼,发现他们身体的气场好像凝固了一样,没有一丝运转的迹象。 “他们的魂魄被禁锢了,是巫毒!”我一边说一边查看大A和刘龙的后颈。 果然,在他们的脖颈处发现了带有血迹的针眼。 是血巫毒,一种摄魂动魄的咒术,绝对的禁忌诅咒。说他是禁忌,一是诅咒狠毒,二是下咒之人也会遭到巨大反噬,反噬不只是落在自己身上,还会落在血缘至亲身上,一次下咒,祸及全家。 多大仇多大怨啊,用这种咒? 倒是真看得起我。 “这就是你们老板的诚意吗?看出来了!”我高声说道。 “起码他们肉身完好,人也活着。” 回应我的声音和刚才不一样了,明显是通过喇叭放大的,而且声音有些杂,好像被干扰了。 “你就是这个山庄的老板吗?”我问。 “对,我叫赵博。”那声音回答道。 “你想跟我谈什么?”我问道。 “主要就是想聊聊今天这事,你能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或者,你想要什么好处,想提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谈。总之,我不想惹麻烦。”赵博很是和气地说道。 第一卷 第632章 隔空交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呵呵,这种鬼话……就算是孙三生都不会信! 我没搭理他,只是抓紧时间继续检查刘龙和大A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针眼,看看这血巫毒到底下了几重,有没有补救的空间,如果对方留了余地,也许不需要破坏巫毒就可以解掉。 那个赵博没再出声,喊话也停了,就好像他在故意给我时间去检查。 我在刘龙和大A的后脖颈,双肩,前后心,手腕,后腰眼,脚底板上都发现了针眼,头顶看不出来,但估计也有。 下巫毒咒就是通过血咒将巫毒与被咒人之间联系起来,落针选穴都有讲究,落针越多,越容易出错,哪怕只错一处,这咒都成不了。所以一般情况为了求稳,下巫毒咒只选择后心和后脖颈这两个最不容易出错的部位,但也相对容易破解,可以通过鬼门十三针直接散掉巫毒鬼气。 可是刘龙和大A的状况就很绝!他俩的全身上下被封了起码10处以上的穴位,从头选到脚,根本不给我留下针破解的余地,难怪这个赵博会这么淡定,他知道我根本没办法破解,可能也知道我能发现他下咒之绝,所以故意给我这么多时间让我看清楚现实。 “赵博,你挺狠啊!”我大声说道。 “稳妥起见,毕竟你是个高手。”赵博继续通过喇叭和我对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继续问道,和他拖延时间。 “最开始不清楚,但是现在知道了,你是乐颐堂少东家,前钦天会会长之孙,手段高明,出手也狠辣,前不久只身破了药王楼的僵尸阵,又单刀赴会平了宗剑茅山堂,废了杜一鸿的大弟子踏云,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赵博高声说道。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但听到刚刚这些,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都哪跟哪啊? 江湖谣言果然是越传越邪乎,明明有一群人在帮我,怎么到他耳朵里,就全都变成我自己一个人干的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提到了“药王楼”和“宗剑茅山”,尤其是药王楼,这个“楼”字就很妙,让我想起了去宗剑茅山堂的时候,那些人好像还停留在古代的那种感觉。 看来这个赵博也跟茅山堂的人一样,和钦天会多少有些关联。 明确了这一点,我心里就踏实了不少,毕竟有我爷的名望在,他们应该不敢动我,可能这也是他提出跟我谈条件的原因。 心里默默打了遍腹稿,我便开口回应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就赶紧把巫毒送过来,另外我还需要一个解释,关于你这个可以让人发狂的拳馆,还有附在金龙身上害他滥杀无辜的鬼母,如果能把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你们山里这些地下拳什么的,我没兴趣关心。” 赵博没有立刻回应,估计他压根不知道金龙是谁,需要查一下。 等了好一会,他才说:“为什么这么在意金龙?你和他认识吗?” 果然,他就是去查金龙的背景了。 “算是朋友吧。”我简单回答,怕说出金龙是我师傅的师傅会被小瞧了。 “他的死可跟我们没有关系,他在这里进行拳赛,赢了钱,平平安安下山,我们没有半点为难他。”赵博道。 “但是他在你这里被鬼母盯上了!”我道。 “这个可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鬼这种东西,你应该也懂的。” “呵呵,你觉得我很好糊弄是吗?”我冷哼一声道。 这个赵博在拳场里布了阵,影响里面所有人的心智,让他们变得狂热、躁动、充满攻击欲,我十分怀疑这些都跟鬼母有关,甚至觉得鬼母就是他人为弄出来的。 “好吧,我承认这里面是有一些人为因素,但绝对是意外。”赵博遗憾地道:“金师傅的事情我也是很难过的,他是位不错的拳手,我是很有意愿捧红他,甚至有计划推他去参加国际上的一些职业比赛。很可惜,计划都制定好了,他人却先一步走了。哎,可惜啊,实在是可惜。” “你还挺会猫哭耗子,但下次演戏的时候最好提前做一下准备,明明连金龙是谁都不知道,还在那儿现编。”我直接戳穿道。 “我确实记不住名字,但我记得他这个人,他的腿法很好,摔法也是一绝,拳是他的弱项,但这个可以通过训练来强化。哎,一说起这个我就有些控制不住,我算是个武痴吧,遇到可塑之才就想打造一下。只可惜……哎,实在是可惜啊。” 呵呵…… “行了,咱们也别废话了,你想息事宁人,我也不想搞什么大动静,不如就这样,你把我朋友的巫毒解了,再把搏击馆里的阵撤了,以后别再继续搞这些有的没的,回头我把你这山里的鬼母连根除了,这事就算完了,我保证不追究你这个人的过往,就当压根没见过你。”我提出条件道。 “三少爷,您还真会开玩笑。”赵博哼笑着说道。 三少爷…… 我不禁一皱眉头,为啥这称呼听着这么别扭呢,感觉一下子我好像变成反派了,而且是经常被打脸的那种配角反派。 “咱能换个称呼吗?三少爷听着别扭。”我直接说道,反正多磨蹭一会是一会,我需要涛哥的支援。 “可以,那我叫您常少爷?或者,乐少爷?”赵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咱们也别假装客气了,就直接叫名字吧。”我道。 “好。那,常乐,你刚才提的这个条件,是准备把我赶尽杀绝啊。”赵博继续带着笑意说道,但语气明显有了些变化。 “我怎么赶尽杀绝你了?”我问。 “这山寨是我的毕生心血,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关门大吉,而且这里面还涉及门派存亡。按照咱们行内的规矩,门派交流不坏根本,你杀了我的人,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毁我修行的法门,那我赵博宁愿豁出这条命跟常老爷子结怨,也不可能任由你胡来。”赵博强势地说道。 “那就是没的谈了?” “有的谈,当然有的谈,我们不妨各退一步嘛。”赵博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好,那我退一步,你的山庄拳赛可以继续搞,但必须把鬼母的根源给解决了!”我设了个圈套道。 第一卷 第633章 交易条件谈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博的反应很快,立刻回道:“鬼母的事情我还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从我们这里来的,如果真出自我们这儿,那我肯定灭了他,都不需要乐颐堂出手。” 这小子没上钩,还以为能诓他承认鬼母是出自他手呢。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只是想拖延时间,于是回应道:“那你就好好查一查吧,如果你觉得自己搞不定鬼母,我可以代劳。”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查,您这边,也别在林子里挨冻了,如果不喜欢拳馆的环境,我就让人送你们回山寨,等我确认了真有鬼母,我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也会让您过来监督。当然了,您那边最好别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我个人是很敬重乐颐堂的,更敬重常老爷子的为人,所以咱们尽量和和气气的,没必要走到鱼死网破那一步。”赵博的语气突然客气了起来,说话都开始用“您”这个字眼了。 不过客气只是表面,在他说完这话的同时,刘龙和大A突然身体一转,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接着右手一抬,比成手枪的形状,在太阳穴上模拟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你的两个朋友都在我手上,不要轻举妄动。 “把他们的血巫毒解了!”我厉声喝道。 “这可不行,您太厉害了,如果没有了后顾之忧,我没办法保证我的山寨不被您给平了。”赵博笑着回应道。 “那你就不担心事后我出尔反尔,回头再来平了你的山寨吗?”我问。 “怕啊,所以你两位朋友身上的巫毒咒,我会保留五年……” “少扯!不行!现在就把巫毒咒给解了,不然这事免谈!”我直接打断道。 “常少,我已经不断退让了,您可不能总这样蹬鼻子上脸,我也是有脾气的。”赵博开始威胁我了。 但我不怕,坚持道:“想让我朋友当五年人质?这绝对不可能!” “那不然,您帮我想一个办法吧,想一个让我可以绝对信任您,又不伤害您朋友的方法。”赵博道。 “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把巫毒咒用在我身上,给他俩解咒!”我几乎脱口而出。 “哎呦呦,这我可不敢,您是想我被常老爷子五马分尸吗?”赵博笑着讨饶道。 “你可以别做这么绝,不封我三魂七魄,只留一个巫毒在手里拿住我的命门不就好了?我爷那边……你应该也没打算跟我们家好好相处吧?再说,乐颐堂早就失势了,也不在钦天会这个圈里混了,你也不在乎得罪我们,嘴上说着大不了鱼死网破,其实你最怕的是我们跟你鱼死网破吧?”我回道。 赵博那边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才道:“好!不愧是乐颐堂的新生代掌堂人,有魄力,够豪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如果还跟你讨价还价,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你的要求,我答应了!现在,可以请少掌堂出来了吗?” 我觉得赵博这人不会傻到只给我下最轻的巫毒咒,但也不至于三魂七魄都给我封了,只要别玩太绝,我都有办法自救,实在不行还可以暂时封穴,让黄哥带我逃回去让老头子给我解咒。至于赵博这边,只要涛哥能及时过来支援,相信这群人也没机会逃。 总之,眼下还是要优先考虑刘龙和大A的安全。 打定了主意,我便高声道:“好,我现在出来,你最好别玩路子。” “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是说话算话,更何况是和乐颐堂的少掌堂打交道了,老爷子,我还是怕的。”赵博带着浓浓的笑意说道,似乎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黄哥点点头,然后我俩一起推着大A和刘龙从大树后面走出来,朝着刚刚赵博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快来到树林边的时候,我看见了灯光,几辆越野车就停在树林外面。在车旁站着好多人,但因为车灯的关系看不清这些人的长相,只知道个子都很高大。 我压了压手,示意黄哥带着刘龙和大A在树林里藏一下,我自己先走出去看看。 黄哥有些担心,快速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袖子,神情紧张地朝我摇头。 我笑了笑说:“没事,他们害怕我爷,这可不是忽悠人的,我爷的本事你也见过,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但是他们会对你下咒。”黄哥皱着小眉头说。 “我家就是专门玩诅咒的,什么禁术禁咒都能解明白,放心吧。”我揉了下黄哥的脑袋,把他向后推了一下,推回到刘龙和大A身边,然后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便迈步走出了树林。 车灯的光亮太强了,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 “迎面开大灯,这么没素质的吗?” 话一出,几辆车先后熄了大灯,只留浅浅的灯光继续照明。 我看了看车旁站着的这些人,没觉得谁会是赵博,也没有哪个人是熟面孔。 “少掌堂,请这边上车。”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人上前一步,冲我微笑了一下,很是恭敬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看车旁站着的那些人,他们应该都带着武器,但现在没有一个把武器拿出来,与我目光相迎的时候也会低头避开,姿态放得很低。 赵博已经摆出自己的态度了,那我也不再装谨慎,回头冲着树林里招了下手。 很快,黄哥就带着刘龙和大A出来了,随后我们四个坐进了同一辆车,而车子则缓缓从山脚下的小路绕进了后山深处。 走了只有几分钟,前车停在了一条死路上。下一秒,前面的山石上就亮起了标志灯,一个隐蔽的石门缓缓打开,在山石后面竟隐藏着一条向下蜿蜒的密道。 车子继续向前开,沿着密道盘旋向下,又开了几分钟,最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洞室之中。 下车一看,这洞顶估计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四周也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林立的石钟乳让这里看起来像是个天然岩洞,不过地面肯定是人工铺的,在岩洞前面还有一个堤坝一样的闸门,似乎赵博是想把这里建造成一座地堡,难怪他不愿意搬家了,换成我也肯定不想走——修建这么个地堡,肯定没少花钱。 第一卷 第634章 困在地堡中的怪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车里的其他人没有下来,只有那个穿皮夹克的背头中年人走在前面给我引路。 我们来到地堡右边,看似一体的堤坝墙面上开出了一道门,随着一圈标志灯的亮起,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条沐浴在自然光中的通道。 “这边请。”夹克男恭敬地做着手势,然后迈步走在前面。 跟着夹克男一起进了通道,过了一道闸门,再往里面走,便出现了两个好似密封舱一样的装置。 几个穿着连体服的人走出来,夹克男示意前面的密封舱说道:“等会几位要进去换衣服,进行全身杀菌消毒,出去的时候还有衣服替换。” “你们老板也太谨慎了吧?”我带嘲讽的意味说道。 夹克男就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看了眼连体服后面明显是个女人的那位,对黄哥说:“你跟着她去右边。” 黄哥点了点头,就跟着那个女的去了。 我则带着大A和刘龙,跟着夹克男进了左边的密封舱。 好一顿脱衣服洗澡消毒,就连脚趾丫、指甲缝都有专门的清洗设备,一套流程走下来,起码用了半个多小时,感觉他们好像必须把我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菌全部干掉才能放我过去。 密封舱出口那边给我准备了衣服,是一套衬衫西装。 这类衣服是我平时绝对不会穿的,不过,入洞随俗嘛,就穿了。 旁边还有大衣镜,穿上一照,别说,还挺帅的,感觉个子好像都高了,但肯定不是皮鞋的鞋跟高,就是平时总穿松松垮垮的衣服,偶尔穿这种修身的,就显得好像很瘦高。 心里竟然还美滋滋起来。 换好衣服出了密封舱,看见黄哥也穿好了,竟然是一条哥特式的小裙子,看起来十分奇怪。 “你们老板这都是什么品味?”我看着黄哥这一身,忍不住战术后仰加吐槽。 夹克男……不对,现在应该叫他西装……但我也穿着西装,算了,就叫他引路男吧。 引路男没回应我关于他老板审美的发言,继续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引我们向前走。 又过了一道闸门,里面是一个巨大宽敞的庭院,庭院里种植着各种花卉树木,还能听到虫鸣和鸟叫。 “上面是天!”黄哥忽然在我身后惊呼道。 我也看见了,从进了这庭院我就发现了,在我们头上不是天花板,而是蓝天白云。 这应该是个人造穹顶,蓝天白云都是电子画面,但那模拟的日光感觉却格外真实,如果忽略刚刚走进山洞的那一幕,又忽略掉外面的季节,单纯看这座庭院,真可以觉得这里就是户外,而且阳光明媚,温度适宜。 出了庭院,后面的通道好像进了水族馆,透明玻璃长廊周围都是水,大的小的各种鱼在外面游,还能看见海龟,还有鲨鱼! 这里不是山洞吗? 为什么可以在山洞里面建水族馆的? 嗯……应该是假的,就跟外面的人造穹顶一样,只是电子影像而已,要淡定。 在心里反复强调着,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挺胸抬头,周围看都不看一眼,快步就往前面走。 到了岔路,左转,继续向前走了一会,便看到了一扇白橡木的双开大门。 引路男没有继续走了,只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停在了原地。 我们继续向前,到了门口刚要伸手推,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直接映入视线的就是正前方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空旷的山谷,山谷中则是一望无际的森林,远处还能看到刚刚升起的朝阳。 一时间,我有些愣神,听到了一声“请进”,这才注意到门口给我们开门的人。 那是个穿着裹身连衣裙的女人,头发长长的,蓝色眼睛,高高的鼻梁,看起来好像是混血的。 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这房间超级大,摆两个球门就可以踢一场足球赛了。在右半场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白得反光,而且很长,扎了个类似马尾的简单发髻。 听见我的脚步声了,他便微笑着转过头来。 我惊讶地发现这人的眼眉也是白色的,皮肤也白得吓人,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色,感觉好像是很严重的白化病。 可能是因为皮肤白得都要透明了,让我很难判断他的年龄,感觉说他80也行,说18也可以,反正我的脑子在这一刻陷入了混乱。 “抱歉,不是我不愿意去外面见你,实在是因为没办法适应外面的世界,我有149种过敏原,甚至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都能要了我的命。”白化人开口说道,声音虽然和之前在喇叭里听的有些不同,但可以断定,他就是刚刚跟我谈判的赵博。 我没回答,更没靠近,只是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会,然后偷偷开了下眼。 就一眼,我就被吓得赶紧收回了视线,因为开眼的一瞬我就有一种被鲜血淋了一头的错觉,满眼都是血红一片,根本啥都没看清楚。 收回视线再去看这个白化人赵博,我心里就多了一分警惕——这个人绝对不一般,是不能小瞧的。 赵博没有走过来,依旧站在落地窗前,抬手朝着房间中间的沙发示意道:“请坐吧。” 我点点头,迈步走向沙发,刘龙和大A则僵硬地跟在我身后,看我坐下了,他俩也坐了下来。 黄哥好像对这个房间很感兴趣,蹦蹦跳跳地来到落地窗前,小脸贴着玻璃使劲看,不一会还要喊一声:“有怪兽,大怪兽,就在外面!” 我顺着他不停挥舞的手指看过去,真的在树林里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那竟是一头恐龙! “呵呵,就是给我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些趣味,因为没办法出去嘛,只能用现代科技慰藉一下心灵。”赵博笑着解释道,然后轻身坐到了落地窗边的沙发上。 “要不要换个画面?可以去沙漠、火山或者雪山,场景有上千种,不过我更喜欢原始丛林加恐龙元素。外太空和外星生命也很有意思,或者地府的猜想。”赵博说话时显得很兴奋,好像把我当成了来他家里做客的朋友。 第一卷 第635章 他没在这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来个地府瞧瞧吧。”我真就顺着他的话开始点菜,也想看看这个人认可的地府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的。 赵博微微一笑,抬手在落地窗玻璃上轻轻一碰,一个电子面板立刻浮现出来。他用手指在面板上快速操作,很快便按住了一个黑色的静态图片,推移到了主界面上。 落地窗外面的画面并不是立刻切换的,我看到了太阳匀速下落,缓缓没入地平线,没有月光,没有星光,窗外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时,一对淡蓝色火苗在远处闪烁了一下,接着火苗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由远及近,用淡蓝色的鬼火标出了一条路。 借着鬼火的光亮,我看到了歪歪扭扭的青石砖地面,地面湿漉漉的,泛着光,随着几声更梆,几声铜锣响,巨大的月亮缓缓升起,一座幽静的小城渐渐浮现在落地窗外。街道上开始有人经过了,那些人面色发灰,表情落寞,身影飘忽地沿着街道缓缓走动着,整个画面透着诡异的阴森,阴森中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这个人,别说,关于地府小镇的品味还是可以的——不需要别出心裁,只要中规中矩,这就是我喜欢的。 “挺好。”我朝他竖起个大拇指,是真觉得这画风不错,“但还是换回刚才的原始丛林吧。” 赵博哈哈一笑,快速操作了一下,随着月落日升,画面就回到了刚刚绿意满满的丛林。 “你还挺会玩,但别跟我说,你弄那个拳赛就为了买这些东西。”我仰在沙发里说道。 “当然不是,我需要治病,治我身上的病。您是乐颐堂的少掌堂,不用我说,您也应该有切身体会,我们在得到宗门益处的同时,也会承受一些寻常人不必承受的痛。有一种说法叫反噬,也有一种说法叫渡劫,不知道少掌堂您要经历的劫数是什么呢?”赵博微笑着问道。 我心里一皱眉,没想到这人的提问竟会这么直接。 问我的劫数是什么? 看来这渡劫在圈子里就是一种常态了。 不过,说出劫数不就相当于说出自己的弱点了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见我闭口不答,赵博就笑了,他自己说道:“我的劫数是过敏,你能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我都会过敏,如果不经过一些特殊手段来抑制,在正常的环境中,我大概只能活5分钟。” “你的抑制方法就是利用人的戾气?”我问。 “这个恕我不便透露,只能说,我所做的一切和你所做的都一样,为了活着。”赵博淡淡地微笑说道。 我知道他正在用话术跟我建立同理心,让我理解他的处境,忽略他做过的那些坏事。 陈亦澄给我做过这方面的训练,我肯定不会轻易上套儿。 “别说没用的了,先给我朋友把巫毒解了。”我直奔正题。 “这个没问题,但能不能先让我的人在少堂主您身上落巫毒呢?”赵博微笑着道:“说实话,我害怕您,如果硬碰硬来拼,我不是您的对手,我养的这些人大概会在一夜之间被您和您的朋友荡平。所以为了安全考虑,还请恕我无礼。” 他的话让我心中警铃大作。 我的朋友? 是指黄哥吗? 感觉未必。 所以他说的是保密局? 我加入保密局的事就这么没有保密性吗? 是保密局还是漏勺局啊? 心里正想着,就见赵博把目光投向了黄哥,很是恭敬地说:“这位仙家,请问住的哪座仙山,修的何门仙法?” 我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保密局还是能保守点儿秘密的。 划重点:点儿。 黄哥看了赵博一眼,没搭理,继续蹦蹦跳跳地贴着落地窗跑,显然他对大恐龙的兴趣已经超越了其他。 “打听别家的护法神,不太好吧?”我学着他们的腔调说道。 “是是,您说的是,那我就不打听了,咱们直接说正事。”说完,赵博便朝门口抬了下手。 站在门边的那个混血女立刻开门出去了,不一会就进来了三个穿着连体防护服,戴着护目镜和口罩的人,大略望一眼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左右两个人都用双手端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盒子上刻着复杂的符箓,符箓血红,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想想也知道是用来做封印的。 中间那人同样端着个木盒,但盒子上面放着一个草扎人。 那草人做工很精巧,如果不知道是用来做巫毒的,看着就跟一件手工艺品一样好看。 赵博再次抬手示意。 两边的人同时打开木盒,从里面取出了同样做工精致的巫毒草人,不同的是草人的身上扎着细密的针,同时前后都贴着符箓,还有一根红线绳系在草人的脖颈和手脚上。 那是断魂锁,在九等咒里,巫毒断魂锁就是杀生咒,是可以直接要人命的。 我看了眼那几根红绳,回头看向赵博道:“你也准备给我脖子上来一根吗?” “当然不会了,但双手是必须的,我需要一个保障。”赵博说道。 我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骂赵博,也骂我自己,老头子反复交代叮嘱的事我又没做到,这次是真的为我的鲁莽付出代价了。 “那就来吧。”我把两手向前一伸,同时警告道:“别耍什么歪心眼,我的护法仙就在这呢。” “放心,我是个守信用的人,也希望你不会做出什么危险举动。”赵博微笑着说道。 我看了眼黄哥,发现黄哥还在盯着落地窗外看,好像对赵博这个人提不出半点兴趣,甚至完全无视了这个大活人的存在。 这反应着实有些古怪。 “黄哥。”我低声唤道。 黄哥立刻回头。 我朝赵博努嘴示意了下。 黄哥看了一眼,立刻摇头道:“他没在这儿。” “没在?”我惊了,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向赵博,真没发现这会是障眼法。 黄哥干脆倔哒倔哒地跑向赵博,然后直接从赵博身上穿了过去。 原来并不是真人?是全息投影吗? 难怪我开眼的时候视线一片模糊,原来是故意弄这一手障眼法,还好我没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动手,不然就真着了道了。 第一卷 第636章 解咒、施咒、狗东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博轻轻一笑道:“适当的谨慎还是要的,我说了,我怕您,实在是害怕得紧。” “你那两个巫毒,应该不是假的吧?”我问道。 “绝对是真的,先解开一个。”赵博朝最左边的防护服抬手示意道。 那人闷声道“是”,然后口中喃喃念咒,开始拔掉巫毒草人身上的针。 拔针的顺序看似无序,其实是有规律的,必须要逆着下针的顺序反拔,只要弄错一处,就会引发断魂锁,直接要了中咒之人,这也是血巫毒的狠毒之处。 我盯着那人拔针的手,他动作很快,很熟练,似乎这顺序已经烂熟于心了,应该是他们门派内固定的手法。 他总共拔掉了28根针,有的针要先拔一半,停下换另一根,回头再来拔,所以整套拔针的动作一共拔了40次,从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楚顺序,就算能看清,我这狗脑子也记不住。 针拔完,那人又开始念咒,然后同样按照特定的顺序解开红绳,拿开符咒,然后点上一把火,将巫毒草人付之一炬。 火起得很快,就像一团火球爆开一样,在瞬间的大火之后,草人便化成了草灰,悉数落进盒子里,再把盒盖一关,没有丝毫烟尘飘起。 “啊!” 刘龙顿时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腾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一脸懵逼地四下望着,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我朝他压了压手道:“你先坐会,等下跟你解释。” 刘龙张着嘴显然有太多问题要问,但是看了我一会,还是坐了下去,目光则投向了落地窗前的赵博。 “我已经证明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赵博问。 我点点头,脱掉了西装、衬衫,赤着上身走向中间那个连体保护服,然后把双手伸到那人面前。 那人歪头看了一眼赵博。 赵博轻轻点头说了声:“落7针。” 那人点头,随即取出了六短一长,六银一金,七根针。 我看着眼前的七根针,不禁暗暗吸了一口气。 金克木,这七根针一扎,先不说封血锁魂,光是克木,泄土,就够我喝一壶的。 但我不能表现出丝毫紧张,依然淡定地把手举在那人面前,等着他在我身上下咒。 那人开始念咒了,听声音是个女的,岁数貌似不小。 喃喃念了好一会,她开始在巫毒草人上面贴符,然后取银针,在我的左臂选穴刺入。 先劳宫,再天井,后三阳络。 顺序我暗暗记住了。 这人下针的手法很重,一针见血,随即拔出带血的银针,扎在巫毒草人相应的位置。 随后又取三根针,在我右臂选穴,这次是先天井,再三阳络,最后才是劳宫。 同样针针见血,然后刺入草人的手臂。 接着是金针,她拿着针绕到我身后,在我后颈快速刺了一下。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头脑晕了一下,身体好像要踉跄,但一瞬间又恢复了过来,站定了没有倒下。 最后这一针是引魂动魄的,将我的魂魄与巫毒草人相连,然后在草人手臂系上红绳,盒盖一关,用双指在盒盖上空画符箓,这巫毒血咒就算下好了。 我收回了双臂,试着握了握拳,虽然身体还能自如控制,但已经明显能感觉到握拳时的无力,手心发胀发麻,头也昏昏沉沉的,就好像身体里的力气正在被抽走一样。 但这都是正常反应,一切都还在合理的范围内,所以我并没有说什么,走回去把衣服穿好,然后对赵博说:“好了,该你了。” 赵博微微一笑,朝右边那个连体服点头示意。 那人立刻开始操作,没用几分钟,大A的巫毒咒也解了。 他的反应和刘龙相似,但惊讶的时间很短,马上便恢复冷静,一言不发地皱眉看着我。 我看向赵博道:“我需要你的人把他俩送走,我要亲自跟着,确定他们不会出任何状况。” “可以。”赵博痛快地答应道,脸上的笑容无比自信。 我朝黄哥招手示意,然后对刘龙和大A说:“走吧,我先送你们出去。” 刘龙立刻皱眉问道:“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 “别问了,先走。”我说。 大A紧锁眉头,看着我。 我低声对他说:“没事,我会看着办的。” “你确定?”大A似乎不太放心。 我看了眼神情悠哉的赵博,冲大A点头道:“确定,先送你们出去吧。” 说完,我便转身走向了大门口。 那位混血女助理立刻帮我们开了门,我也算轻车熟路了,带着大A和刘龙还有黄哥,顺着原路返回。 出去的时候不需要消毒杀菌,反正外面有车,一会还得回来,我也懒得换外套了,就这一身,几个人一起出了地堡。 到了外面的山洞里,刘龙和大A都惊了,不可思议地四下望着。 我们催促着他们先上车,司机似乎已经接到了命令,啥都没说就开车出了密道,在漆黑的山路里左绕右绕,貌似是绕了好大一条弯路,最后把我们直接送去了之前存放衣物的休息区。 刘龙和大A就在这里下车了,我和黄哥也在这里下了车,换回自己的衣服,又拿了背包装备。 但到这里还是不行,我又跟着刘龙和大A去了停车场,那里有大A的车,看着两个人坐车走了,我这才转身回到再次变回夹克男的夹克男面前。 夹克男微微一笑,将他的手机递给我,里面有赵博的声音对我说道:“少掌堂,您可以放心,只要您不做过分的举动,我也不会为难您和您的朋友。而且,说一句有些过分但又实际的话,如果我真有心想把他们抓回来,您觉得就算把他们送上了飞机,就一定安全吗?” 他说得有道理,存心想针对我的话,他可以有无数种办法,甚至可以直接找上家门。 靠! 一提起这个我就想起柳下惠那个瘪犊子玩意,要不是他,我家也不能暴露! 这帮钦天会的狗玩意,简直比胡散还恶心,胡散只是单纯的坏,却还没追到家里来恶心我。 “行吧,你最好别挑战我的底线。”我也回敬了一句,就把手机还给了夹克男。 第一卷 第637章 和有钱人的差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夹克男对我的狠话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面带微笑做着“请”的手势,等我坐上车又帮我关了车门,随后也坐进了前车。 车队随即出发,很快到了山寨,绕后路继续驶向后山漆黑的荒草路。 回去这一路,车队走了完全不同的线路,绕了好久才终于又看见那座隐蔽在大山中的石门。 盘旋向下,到了岩洞大坝,进去之后又要玩那老一套的消毒杀菌换衣服。我不想换了,反正赵博也没在那个房间里,指不定在什么地方躲着,我身上这点灰尘,要不了他的命。 夹克男见我不愿意配合,也没勉强,就这么让我和黄哥穿着自己的衣服,一路随着他再次来到了赵博的那间带落地窗的大房间。 赵博还是之前的样子,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窗外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山。赵博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雪山的映衬之下仿佛闪烁着光,看起来就有那么一丝丝的仙气。 “被雪山祝福的王子……这是我想出来的,看见那座最高的雪峰了吗?这是我的团队去实地拍摄回来的,在当地民俗中,那座山就是天神,是不可征服的神山,山里生活的人都是那座神山的子嗣。传说过去几十年里有不少探险家想去征服那座山,结果全都死在了山上,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当地人说,他们触怒的神明,遭到了报应。”赵博望着窗外虚拟的雪峰景色悠悠说道。 我走到他身后,离得足够近了,便发现了他身上那些细碎的颗粒感,这么一看确实不是真的。 “你说需要五年时间,是过了这五年,你这些过敏之类的症状就能痊愈了?”我换了个话题问道。 “如果一切顺利,我就能走出这个地堡,亲眼去看看原始丛林,用自己的双脚去攀登雪山了。”赵博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 “你刚才还说那是神山,去了就死,都遭报应了。”我说。 “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去,神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要被人征服的吗?”说着,赵博转头看向我,嘴角扬起桀骜的弧度,有种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套路,但我对他的敌意确实在消减,因为我也一样在和天斗。 “随便你吧。”我转头看向窗外的雪山,山景太真了,就好像这个房间真的就在雪山之中,就连落地窗边的石块和积雪都栩栩如生,触手可及的样子。时不时还有山风吹来,吹的石子在滚动,积雪在飘,简直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看,雪豹!”赵博忽然惊呼一声,睁大眼睛一脸兴奋地指向窗外。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仔细辨认了好一会,这才发现在山石缝隙之中藏着一只豹子,个头很大,很粗壮,同样栩栩如生。 不过更让我觉得奇怪的还是赵博,不过是固定的画面,有什么值得惊奇的,这豹子他应该不只一次见到了吧? “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座雪山上看见雪豹,真的很神奇。”赵博激动地说道。 “你的团队还挺敬业,画面还随时更新的?”我问。 “嗯,除了阴曹地府,其他的场景都是实景拍摄,他们就住在当地,拍好的画面交给后期制作团队,制作好就发过来,每三天更新一次。那些恐龙,也是请了特效团队在做,你每一次见到的恐龙都会不一样。”赵博扬起嘴角说道,像在跟我炫耀。 “这得花多少钱?”我问。 “每个月一亿上下吧。”赵博淡淡地道。 还好我嘴里没喝东西,不然现在肯定一口喷在落地窗上了。 每个月!一亿上下! 我这次是真有点佩服这个赵博了,先不说这钱是怎么赚来的,他每年花销十几亿,就为了在落地窗前面看这些风景消遣,这花销也太大手笔了吧? 诶?不对,他现在就是一个虚拟的投影,为啥还能通过这个投影看东西? 窗外的画面,应该是……VR! “一个月一亿,一年就十二亿,就靠一个娱乐山寨,一个地下拳场,应该不够赚的吧?”我的注意力开始转移了。 “当然不够,主要还是靠这些。”赵博抬手朝窗外示意道。 “靠这些?”我又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太懂。 赵博很有耐心地向我解释道:“窗外这些逼真的景象,我可以自己看,当然也可以卖掉。你应该也猜到了,其实我现在看到的画面,和你看见的还是有一些细微差别的,VR,你应该知道吧?” 果然!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赵博轻轻一笑,接着道:“目前VR市场发展迅速,游戏、电影、广告都用应用,比起自己实地拍摄制作,买现成的素材会划算很多。我的团队看起来是在为我制作消遣的玩物,但这玩物也是有回报的,我每天看着窗外的景色,实际上也是在工作,我在验收拍摄团队的作品。” 呃……好吧。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我和真正有钱人之间的差距——我,赚钱为了吃吃吃;有钱人,享受的同时也是在赚钱。 突然有点佩服起赵博这个人了。 “你是什么门派的?”我好奇地问道。 “白头门。”赵博回答道。 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赵博那一头银发,这门派的名字,还真是起得很写实呢。 “你应该从来没听过我家这个门派吧?”赵博笑了笑说:“在钦天会里,我们算是无足轻重的小门小派,因为很严重的遗传病,在斗法这方面也很少能胜得过其他宗门。虽然赚了些钱,但跟药王楼这些超大型的宗门比起来,简直如同蝼蚁。简单来说,就是咒法实力中下,财力也是中下,综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钦天会里的下等门派,完全不入流。” “所以,你的目标是带领白头们,在钦天会提高一下地位?”我猜测问道。 “呵呵,这些虚名我根本不在意,我只想走出去,结束白头赵家的宿命,哪怕这个过程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赵博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一卷 第638章 赵博的歪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你说的这个代价,具体是什么?无辜人的性命吗?”我压下了不自觉中微微扬着的嘴角,严肃地问道。 在听见赵博提起“代价”这两个字时,气氛就已经不可能再像刚刚那么轻松了——闲聊,就此结束。 赵博同样收起了笑容,转过头看着我严肃地问道:“你没杀过人吗?” “杀过,但杀的都是坏人!”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赵博笑了笑,转头看向落地窗,轻轻一抬手。 落地窗外的雪山消失了,变成了黑色的屏幕,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两排照片,是一些人的半身照,附带资料介绍。 “张佳柏,38岁,桐城松林县人,没有任何案底,背景干净,武校毕业之后参加过一些武术表演,后来开始做保安,去年入职龙腾寨做部族群演,今年调职到拳馆做保安。他父母都是农民,老婆在县里做家政,孩子10岁,目前在松林县小学读3年级。你觉得,这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赵博淡淡地笑着说。 张佳柏就是左上角第一张照片上的男人。 我不记得他的脸,但知道赵博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在拳馆里,我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在被围攻的时候,我有几分钟的断片,等清醒过来,已经死伤一片。 显然,这个张佳柏就是被我和黄哥杀死的那群打手中的一员。 “吴继刚,33岁,桐城松林县人,体校毕业,国家二级运动员,曾以省代表身份参加全运会,获得68公斤级拳击比赛银牌。退役后入职龙腾寨,作为部族勇士项目的专业对练师,前年调职拳馆做专业指导,兼保安队长。去年结婚,两个月前他的妻子刚刚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儿,孩子小名叫点点,大名说要等休假时候再一起商量着起。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刘野,32岁,桐城……” “好了!”我出言打断了赵博。 赵博笑了笑,歪头看着我问:“怎么了?还有14个人没介绍呢。”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招对我没用,抛开原因只看结果就是耍流氓。我为什么杀他们?因为他们要杀我!为什么他们要杀我?因为我做出了反抗动作。为什么我做出反抗动作?因为你在拳馆里玩猫腻,激起了所有人的杀念。归根结底,如果不是你在搞事情,这些人也不会死,他们不是我杀的,是被你杀死的!” 我指着赵博的虚拟身影厉声说道。 “呵呵,很不错的借口,但这话你去对他们的家人说,让他们来评判到底是你这个杀人者的错,还是我这个为他们提供生计者的错。”赵博淡笑道。 我“切”了一声,懒得和他在这里诡辩。 “怎么不争了?这么快就认输了?”赵博挑衅似的问道。 “不是认输,是从小我就知道一个道理——不要跟猪打架,不但会弄一身泥,还会让猪很开心。”我扬着眉道。 “哈哈哈哈哈……”赵博仰头一阵大笑,点头道:“没错,我确实很开心,很久都没遇到可以聊聊这些事情的人了。只可惜,你好像没兴趣和我交朋友。” “朋友就算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我提醒道。 “正事,不急。”赵博轻轻笑着,手在屏幕前一挥,画面再次改变,这一次则是切换到了拳馆里,八角笼好像就在眼前一样。 笼子里的两个人眼睛充血,面目狰狞,没有任何试探,凑到一起就是一顿干。 这场对决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扣眼睛、踢裤裆、甚至用牙咬,都可以,他们进了这笼子就只有一个目的——把对手杀死。 “别跟我说你这拳赛是合法的。”我道。 “确实是合法的,起码表面上是的。”赵博轻轻笑着道。 我把白眼翻上了天,其实也不用细问了,光是一个龙腾寨娱乐城就给当地人提供了海量的收入和就业机会,旅游业起来了,配套的餐饮、交通、各个产业也都起来了。这么一个办实事的企业家,想弄一场合法合规的自由搏击比赛,手续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办下来。真正的比赛是啥样的?呵呵,根本没人会去查,就算查也肯定查不到。 至于拳场上打死了人,职业拳击赛上也经常有拳手被当场打死的情况发生,而且不只是搏击赛场,其他体育项目也都伴随着死亡的风险。 拳手被打死……赵博真的有一万种借口可以给自己辩解开脱。 但重点不在于拳台上有人会被打死,而是拳场里的猫腻。 “你在场地里搞了什么?法阵吗?”我问。 “算是我们家的独门秘法。”赵博也没藏着掖着,很痛快地回答说:“人类并不是个友善的种族,从上古时代人类诞生之初,这一路走来都伴随着血腥的杀戮。人类消灭了地球上80%的物种,用最血腥最残暴的方式征服了这颗星球,虽然现在我们嘴上说着文明,说着礼让,但骨子里,依然刻着老祖宗留下来的残暴与血腥。而我们家的独门秘法,就是打开人类基因密码中的一把锁,把被理性压抑着血腥和残暴的天性完全释放出来。” 赵博的神情变得亢奋起来,他看着八角笼里已经彼此打得血肉模糊的两人,嘴唇微颤地说:“没有人能抵抗得了战斗的诱惑,就像所有人都喜欢吃烤肉,那就是我们人类的祖先留在DNA里的密匙,而我只是圈定了一个地方,在这里打开了那把锁,释放了人类的本性,仅此而已。” “你这样做,就是在变相杀人!”我道。 “我没有。”赵博断然否认道:“我只是给助助兴而已,就像给一场搏杀配上了热血澎湃的BGM,目的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得更嗨而已。你该不会觉得,我不用这个秘法,笼子里面的两个人就不会把对方打死吧?他们只会迟疑,在下重手之前会迟疑了那么零点几秒,接着还是会把对手打个稀烂,因为他们需要钱,他们需要生存,就跟我们的祖先四处杀戮一样。” “你该不会觉得这样就能说服我吧?你这纯粹是歪理,你这人就是疯魔了。”我道。 赵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还以为你能懂我,看来,不过也是凡夫俗子罢了。” “对,我就是个凡人,赶紧处理鬼母的事,弄完我就走了。”我不耐烦地催促道。 第一卷 第639章 找鬼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好,那我们从哪里找起?”赵博自然而然地问道。 我惊了个呆,“你问我啊?” “是啊,你觉得我这里有鬼母,那自然要你来找啊。”赵博道。 装,你就使劲装! 我在心里暗暗把白眼翻到了后脑勺,表面依旧淡定地说:“两个地方,停尸间,还有放现金的保险库,先从这两个地方找起吧。对了,你们门派里有没有专门见鬼的咒法,比如开个阴阳眼之类的。” “没有。”赵博简单回答道。 我肯定不信他的话,但也不想跟他掰扯,就道:“那就带我过去找,从停尸间开始。” “可以,我马上让人安排。”赵博痛快地答应道。 不一会,那个夹克……呃,引路男又来了,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我便带着黄哥跟他一起出去了。 出了赵博休闲的这个大房间,我们走去了另外一条岔路,过了一个无菌室,再往后面走就是各种岔路,电梯上上下下地坐了好几回,在千篇一律的走廊里左拐右绕,简直跟走迷宫一样。 我在引路男后面不耐烦地问:“咱们这地方是找蚂蚁设计的吗?” 引路男一本正经地说:“不是马乙,是马丁,设计师名叫马丁。” “行吧。”又一个没幽默感的。 我拽了一下背包带,继续跟着不再问了。 经过了一条长长的代步梯之后,我们终于到了一间暗房,开了门,里面冷气铺面,进去一眼就能看到了一整扇墙壁的停尸柜。 “这里都是尸体?”我指着柜子问。 引路男摇头说:“大部分都是空的,这只是个临时停尸处,后面会根据实际情况把尸体送去县殡仪馆,走正规渠道入殓殡葬。” “要根据啥实际情况?”我问。 引路男笑了笑,没回答,只朝着停尸柜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心想,所谓的实际情况多半就是等着出什么事故之类的,现场死一个,他们再给配两个尸体进去,谁家房子塌了,他们也给送几具尸体塞到废墟下面,之类的。 反正就是让这些人,死得“名正言顺”。 我没再多话,到了柜子跟前仔细看了下。 柜门上有贴标签的,拉开一看,里面都存放着尸体。有几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估计就是被我和黄哥打死的那几个,戳了戳身体,已经冻硬了,这帮人效率倒是真高,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跟这些人的家属解释他们的死因。 哎~ 我在心里默默哀叹一声,然后拿出各种凝神符,逐个打开停尸柜,把符贴在尸体的脑门上,再撒上一把墓葬土,然后两手合十,对着这些停尸柜拜了几拜。 虽然但是,毕竟这些人都是我和黄哥给弄死的,还是希望他们能一路走好,别化了鬼回来找我俩的茬。 黄哥捂着肚子,一脸苦相看着我。 我知道他饿了,便用眼神朝着停尸柜示意说:“先拜一拜,马上让赵博给你弄吃的。” 黄哥嘴一撇,转头敷衍着拜了一下,就走去一边捂着肚子坐下来,根本无心干活。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破孩子”,手上赶紧继续拜,一边拜一边嘟囔:“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黄泉之下看得明白,今天的事都是因为赵博,你们如果怨气不散想找人发泄,就去找赵博发泄,他就是罪魁祸首,你们去弄死他,弄死他你们就可以再入轮回了。冤有头债有主……” 引路男在旁边听得直咳嗽,但我也不理他,就在这里念叨。 他可能是听不下去了,就开门出去了。 他一走,我立刻对黄哥说:“小黄咋还没回来?” “有可能进不来,被挡在结界外面了。”黄哥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发现结界的边缘在哪了吗?”我问。 “没发现。”黄哥摇头道。 “看来这结界弄得很妙啊。”我不禁感叹。 黄哥不置可否,只是捂着肚子摆出一张便秘脸。 “马上给你弄吃的,等我……” 我话还没等说完呢,突然面前的停尸柜晃动了一下,然后吱嘎嘎地朝我砸了过来。 我赶紧拽着黄哥后退了一大步。 咣当一声,停尸柜整拍在我面前,感觉脚下的地面都震动了。 外面的引路男推门冲了进来,先看看我,再看看地上的停尸柜。 “这是什么情况?” 不等我回答,停尸柜又传来了咣当咣当的巨大声响,似乎有东西正在敲打着大柜子。 柜子开始随着巨响跳,每跳一下就鼓起几个大包。 这情况我熟啊,又要诈尸了,可惜我的手机让小黄给拿走了,现在没办法用经文录音,只能推着引路男和黄哥往停尸间外面跑。 刚到门口,身后的停尸柜子就飞起来砸到墙上,从柜子里掉出来的好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全都动作僵硬地站起来,目光呆滞地看向我们,然后突然“嗷嗷”大叫着朝门口扑来。 我们赶紧出去,回手关了闸门。 好在这大闸门够厚,尸体的力气再大也没办法把门给撞开,更不可能靠蛮力破坏大门。 退开几步,我赶紧拿了血银粉抹了些在手上,又拿了降魔杵,目光随之移向了引路男。 引路男眉头一皱,退后半步紧张地道:“别……别看我!” 话音刚落,就见他眼神突然一变,呲牙咧嘴。 叫你冲老子呲牙! 我一降魔杵招呼过去,直接把这小子就揍躺下了。 “东西跑了!”黄哥敏锐地捕捉到了目标,拔腿就追。 我啥都看不见,只能抓瞎一样跟在黄哥身后,心中默默给孙三生敬上三炷香——生哥,我错了,你有大用。 追了几条岔路,黄哥抬头说:“那东西上去了,穿墙上去了。” “妈的。”我直接骂在了明面上。 这地堡里有结界,小黄会被隔开,但鬼母却能进出自由,说这里没有赵博使坏,连孙三生都不带信的。 想罢,我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棚顶一角有个摄像头,我对着他就喊:“赵博,我知道你看着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鬼母其实就是你搞出来的对不对?你们家那什么独门秘法,其实就是养鬼母,什么骨子里的残暴基因,其实都是鬼母的鬼气!” 第一卷 第640章 一波又一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这一顿喊倒是自己喊痛快了,但麻烦也随之而来,就听身后走廊里传来“嗷嗷”的叫声,再一看,一群死而复生的僵尸追了过来。 停尸房的大闸门愣是拦不住这些东西,这得有多大力气? 不过这些僵尸是真的僵,冻僵了,膝盖弯曲都困难,走两步自己都会摔倒。 吸~ 呼~ 我做了个深呼吸,先冷静下来,然后对着群尸开了眼。 在这些尸体里面都有一股气,这些气很杂,虽然有些明显偏红的气场,但主体还是紫黑色的邪祟。 对付这些玩意,给他一段雷击木效果是最好的。 但雷击木用干净了,我也只能再借树爷爷的力量,靠自身发电了。 拿出掌心雷手套戴好,简单在腿上摩擦几下我就冲那些僵尸迎过去了。 在距离远的时候,僵尸还动作笨拙地向前蹒跚,可稍微靠近一些,他们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一个个神色一变,露出满脸狰狞的表情,张牙舞爪就朝我飞奔而来,腿脚都变利索了。 我两手用力一搓,怒喝一声,迎上去就是狠狠一掌。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前面僵尸的脑袋上,伴随着强烈的放电,那僵尸被我扇飞了,身体上带着电弧,一下子砸倒后面一片,身体抽搐了几下就开始冒黑烟。 前面的这些倒下了,后面的又冲上来了,有之前被我和黄哥打死的保安,也有那些在八角笼里被打死的拳手,乌央乌央冲过来,那架势就恨不得把整个通道都给塞满。 被僵尸追杀,逃跑是最不明智的行为,这帮家伙可以不知疲惫地追我三天三夜,所以与其逃跑,不如趁着有力气的时候跟他们硬碰硬。 我把两手在身前用力一搓,再次冲了上去,对着尸群就是一招排山倒海。 改良版的掌心雷劲更大,反作用力也更强,这一排,排飞了那群僵尸,也把我自己排得反弹出十好几米。好在后面有黄哥接着,不然我肯定能躺着滑出溜到走廊另一头。 但就算有黄哥,我俩还是摔成一团,向后一溜滚,不知道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抬头一看,还好,那群僵尸都躺地上冒烟,没一个站起来的。 “回家爷爷肯定得骂你,你就是吃一百回鱼不嫌腥,明知道粑粑是臭的就拼命闻,你上辈子肯定是屎壳郎,所以这辈子吃屎没够,就一点长进没有。”黄哥在我身下疯狂嘴臭,这一套套的,明显跟老头子学坏了。 “哥,你别念了,我知道错了。”我赶紧告饶,先爬起来,再往尸体那边开眼扫描。 尸体里的邪祟气息已经没了,但肯定没那么轻易被我干掉,现在指不定又要往谁身上附。 这么整下去肯定没完没了,我起身拽着黄哥就走,想着先到外面去接应小黄,拿回我的手机起码还能放一段和尚念经的录音超度一下。 可难题再次摆在我和黄哥面前,马乙设计的迷宫,到底该咋走? 黄哥一路过来都在跟肚子较劲,根本没记道儿,我俩绕了好半天,最后就跟鬼打墙一样又绕回了原地。 “你们……你们……”身后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转头一看,是引路男,他醒了。 我赶紧跑过去,拽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带我们到地堡外面,不然踹断你的狗腿。” “啊?为什么要打我?”引路男一脸不解。 “没说真要打你,反正你带我们到地堡外面就对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感觉这哥们好像脑子有点问题的,不像正常人思维。 他倒是满口应下了,带着我们一路小跑着来到一扇闸门跟前,先刷卡,再一顿按密码,大门一开,门后面竟站了十好几个肌肉精壮、满身是血的大汉。 这些家伙两眼通红,呲牙咧嘴,一看见我就一窝蜂地冲过来。而引路男则侧目一笑,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这群壮汉之中。 靠,扮猪吃老虎! 嘴里骂了一句,我赶紧转头开溜——这些家伙都不是好惹的,一个个都不比刘龙弱,想想金馆长钱袋子里变形开裂的护裆,靠的,这可能就是我平时总下黑手的报应,这要是被这帮家伙给逮住了…… 噫噫噫~~ “黄哥快跑!”我大声喊道,也不管前面的路是通向哪的,反正跑就是了。 那些拳手也不知道是被鬼母上了身,还是中了赵博家的独门秘法,也可能这两者根本就是同一回事,反正就在后面一个劲猛追。 但他们没我速度快,不一会就被我甩开了一大截,只有零星几个身体更灵巧的还紧跟着。 我本来也没想把他们都甩开,只想拉远距离,等他们分散开再逐个击破。 趁他们还在猛追,我突然转身回头就是一拳——这些人都是被邪法控制的,所以能不杀还是尽量不杀,掌心雷,暂时封印。 但迎面追来这人反应奇快,见拳头过来立刻侧头躲闪。 “吃屎去吧你!” 我一个后手勾拳打过去,正好闷在那人躲闪的脑袋上,就是刘龙揍我时的那一招——刺拳虚幻,预判对手躲闪的角度,后手重拳出击。 就一下,那人直接被我揍飞了。 后面跟过来的也不知道害怕,张牙舞爪冲上来。 我对着他的脑袋就是左右左三连拳,他连续闪避,然后探手一下子抓到了我的手腕。我顺势收拳换肘去拐他的脑袋。 他连忙抬起胳膊,但我的胳膊肘是虚招,下面打肋骨的侧勾拳才是真的。 肋骨一挨揍,他胳膊本能反应似的下夹,我早就预备好的胳膊肘结结实实拐在他的腮帮上,直接把这人给拐趴下了。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刘龙牛逼! 用现学现卖的几招连续搞定了几个,我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了,这些人完全没有刘龙那时候强,感觉并没有完全没附身。 开眼确认了一下,发现这些人身上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邪气,更多的还是暴涨的一团团赤红。 黄哥踹躺下几个,也回头对我说:“他们很弱。” “我知道,先撤。”我转身说道。 但要往哪里撤呢? 马乙,最好别让我遇见你! 第一卷 第641章 瞅你像我奶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漫无目的地跑了一会,感觉又要转圈了,后面还有追兵,这么绕下去可不是办法。 我停下来看向黄哥。 黄哥憋憋着嘴,一脸委屈地抬头看着我,眼泪都要出来了,看样子是真把他给饿坏了。 饿……饿? 饿! 我突然灵机一动,问黄哥:“你能找到吃的吗?” 黄哥皱着小眉头,刚要摇脑袋,却突然好像眼前一亮。 “我闻到了!”黄哥惊奇地道。 “过去!”我立刻道。 黄哥点点头,转身就往刚刚跑过的路回返。 我也没问为啥要回去,立刻紧跟在黄哥身后。 刚跑过一段走廊,迎面遇到了三个满身都是血的打手。 三个人呲牙一笑,张牙舞爪扑了上来。 黄哥是一黄当先,过去就是一飞脚——为了吃,黄哥也是拼得很。 但这三个人明显跟之前被我们撂倒那些不一样,他们很灵活地避开了黄哥的攻击,接着便缠上去,又是抓胳膊又是压肩膀,一秒内就把黄哥按在了地上,动作干脆娴熟。 按倒还没完,其中一个人蹲下来狠狠挥拳就往黄哥的后脑勺上砸。 我冲过去对着那人就是一脚,那人却突然狡黠一笑,好像等的就是我这一脚。 不过我只做了个踢腿的准备动作,脚并没有伸出去,甩手就是一把墓葬土。 这些土是扬在了那两个压制黄哥的人身上,两人惨嚎一声,顿时泄了力气。 黄哥趁势用力挺身,挣开了那两个人的压制,接连几个回旋踢,现学现卖,把三个人都给踹飞了。 我过去拿着降魔杵在三个人身上一顿招呼,见他们都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就催着黄哥继续去找吃的。 黄哥提着鼻子一顿闻,确认了路线就低头猛跑,拐了几道弯,感觉这地方好像也来过,刚要问黄哥有没有找错路,黄哥就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黄哥指着门说。 我看了眼这门,金属的。 算了,来硬的吧。 想罢直接对着门锁的位置就是一脚。 咣当一声,门板晃动了一下,门框有些松脱,再来一脚,门直接变形,第三脚,踹开了。 黄哥第一时间冲进去,发现这里貌似是个厨房,里面各种厨具,但并没有人。 靠!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这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我以为循着食物找过去,能抓到个厨师什么的,然后劫了他的门卡,逼他带我们出去。 结果又是条死路。 心里正在骂骂咧咧,看黄哥那边已经快把整个身体都钻进冰柜里了。 我赶紧过去撑开柜门把他拽出来,探头一看,冰柜里也没什么东西,就有几坨冻肉而已。 黄哥挣开我的手,眼睛冒着绿光,转身就往厨房里面钻。 我一看这是饿急眼了,赶紧追过去,结果就见黄哥到了一面墙壁跟前,伸手开了拉门,探头吸了吸鼻子,指着拉门后面的小通道说:“上面!上面有香味!” “这是传菜的通道吗?”我一边说一边把头伸进通道里面看了看。 这里貌似就是最下层,向上看,黑咕隆咚啥也瞧不见,只看见两根钢筋绳索。 缩回来,我便在周围寻找操作面板,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再一回头,发现黄哥没影了。 我赶紧伸头进通道,向上一看,果然,黄哥抓住绳索向上爬呢,而且速度飞快。 这种情况下,叫他回来是没可能了,看这通道还挺宽的,我干脆也钻了进去,还不忘回身把拉门关好,然后抓着钢筋绳索向上攀爬。 黄哥这个爬绳小能手几下就爬没影了,不一会就听见上面传来咣当一声金属响,接着便是“哎哎呀呀”的呼喊声。 我赶紧加速,手脚并用,很快就到了黄哥弄开的出口。 通道里有个巨大托板的,这托板整个让黄哥给弄报废了,变了形卡在了通道上面,而在侧面则有一扇被打烂的小门。 我从小门钻出来,就看见一地狼藉的厨房,和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厨师,而黄哥正在一个巨大的三开门冰箱里面埋头苦吃。 我快速开眼扫了一圈。 还行,黄哥下手还是有分寸的,这些人只是晕了,并没有危及生命。 这时,在厨房另一边传来滴滴的电子音,我赶紧过去看了下,发现是一个年轻的男厨师正蹑手蹑脚地开后门。 我见状几步冲过去,那厨师也被吓得一哆嗦,撒腿就要跑。 但他怎么可能跑得开,我几步过去一把揪住了他命运的后脖领,按在墙壁上给他来了个壁咚。 他个子有点高,我咚得有些吃力,于是拽了下他的领口,把他拽到半蹲,这样我咚得就很有气势了。 厨师有点懵,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会才问:“你……你谁啊?” “迷路了,想你帮忙指个路,怎么才能从这出去。”我心平气和地道。 厨师一脸懵逼,舔了下嘴唇,点头说:“哦,我……我给你开门。” 说完,他就从我的壁咚下面钻回到刚刚要开的那扇电子门前,滴滴滴重新输入了密码。 门上的指示灯由红转绿,门一开,外面走廊分左右,看不出通向哪里,依旧是迷宫一座。 “往哪边走?”我问他。 他朝左边指了指说:“这边一直走就是平时运食材的入口,但是要过几个消毒杀菌的舱室。” “有门卡之类的东西吗?”我问。 “啊?不是用掌纹的吗?”厨师愣愣地说。 “哦,原来这样,那借你的手用用。”说完我就抓起他的手腕。 他吓得嗷一嗓子,连连朝我摇头喊道:“别砍我的手!求你了,别……” “我什么时候说要砍你手了?我让你跟着一起去!”我简直哭笑不得,但紧绷的神经倒是松弛下来了,因为总算是遇到个正常人。 厨子顿时长舒一口气,接着又皱眉看着我问:“你们是什么人啊?抢劫的?小偷?”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就带路吧。”我推了他一把,回头冲里边喊:“黄哥,走了!” 不一会,黄哥就抱着一大堆香肠烤鱼跑出来了,一边跑一边吃,还一边放屁。 厨子看了眼黄哥,皱了下眉。 黄哥抬眼看了眼厨子,咬着香肠问:“你瞅啥?” 厨子嘴角一翘,强势地回道:“我瞅你像我奶奶!” 第一卷 第642章 也是个有大病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又横又怂的,告饶都这么强势,我只能说,学到了。 没时间在这里瞎贫,我赶紧推着厨子去找出口。 厨子也没磨蹭,就是嘴不闲着,一边跑一边说:“你们为啥要抢厨房啊?你们是来打拳的吗?岁数有点小啊,但是体格挺好。不过抢吃的真是犯不上来这地方抢,你们出外面饭店抢多好,这地方保安老多了,就算出去了,外面也是山沟子老树林,你们要是没车,跑都跑不了。对了,你们有车吗?不对,有车也不能在这个口……” “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削你?”我瞪着厨子道。 厨子赶紧把嘴闭上,不再废话了。 一路顺利地到了他刚刚说的消毒室,手掌放上去,又输了密码,开了取菜口的门,我立刻拽着他一起进去。 这边完全没人看守,连着过了几个房间,再往前走就是熟悉的洗澡消毒换衣服的舱房了。 不过这舱房旁边另有通道,翻栏杆就能过去,再往前就是出口了。 我跟厨子道了一声谢,带着黄哥就往出口走。 厨子这时终于解开了嘴巴的封印,指着大门说:“那个门我没权限开。” 我没理他,带着黄哥快速到了大门口,这才发现这个门是那种超级超级超级厚的大闸门,而且连个输密码的地方都没有。 我试着踹了门几脚,别说反应了,连声音都很轻,就跟踹在山上一样。 这都不需要试了,肯定不行的,我只能走回到刚刚的消毒舱房去问那厨子:“有别的出口吗?” 厨子耸肩道:“没了,就这一个。” “这也出不去啊!”我道。 “嗯啊,但是明天早晨送菜过来的时候就能出去了。话说,你们是从哪进来的?你们是迷路了?”这厨子跟个二傻子一样冲我问道。 我真被这厨子给问不会了,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是正常人,结果也是个脑子有大病的。 诶?我为什么会说“也”? 正跟这厨子大眼瞪小眼呢,从通道后面轰轰隆隆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厨子两手一摊,冲我道:“就说了,你们跑不掉的,为啥要来这地方偷吃的呢,犯不上。” 说完,他就侧身站到一边,两手往头上一举,贴着墙蹲了下去。 我看没招了,只能拽着黄哥回到刚刚的闸门口,背包往地上一扔,拉开来把里面所有的法器、咒器、符箓全都拿了出来,就准备在这里跟追兵决战了。 那些拳手还没过来,头顶先传来了赵博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要往楼上跑啊,这边只有厨子,连保安都没有,我想派人支援都来不及。” “你就别装了!”我抬头回了一句,心里已经清楚这个赵博在搞什么了。 从始至终他就没想过要跟我和平相处,他就是想弄死我,但又不能太直接,像现在这样让我被鬼母干掉,回头我爷找上门,他也有借口给自己开脱。 行吧,鬼母鬼爹的,都来吧,今天就看看谁才是老大。 “黄哥,吃饱了吗?”我咬牙提起气问道。 黄哥打了个嗝,回道:“半饱。” “行了,半饱也够了,等会你就火力全开吧,优先保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道。 “好”黄哥一口答应。 不一会,那些被鬼母上身的拳手就冲过来了。 这通道很宽,起码能让五六个人并排冲过来,一黄当关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只能硬拼了。 在心里暗暗说了句“能行!”,我便摆开了格斗姿势,与此同时第一个拳头已经冲到了我面前。 他出招迅猛,探手指直接插眼睛。 我不知道这招的虚实,只能后撤,结果这招果然是虚的,他手一晃,转身一个侧踹,直奔小腹。 我赶紧再后撤,但后面跟过来的一个人却踩着墙壁凌空过来一个横踢。 刚要抬手去挡,黄哥就飞身过来一个高抬脚去踢那人的裤裆,但在那人身后却扑过来一个人,凌空一抱,就把黄哥扑躺在了地上。 半空中奔我过来的凌空一脚,我只能抬胳膊去挡,巨大的力量灌过来,一下子把我踢得靠了墙,随后又一个人过来连着踢来三脚,脚脚奔着下三路。 我勉强避开这三脚,但上面的拳头却接连招呼在脸上,几乎一转眼我就被我打得蜷缩在墙角。 玛德这些人,感觉一个个都不比刘龙弱,这要我怎么搞啊? 拳脚就给雨点一样往我身上落,我实在扛不住了,去他妈的,直接掏了劫火符朝他们扔过去。 劫火一起,这群人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老头子好不容易从赤脚蛇那里搞来的货,就这么烧了个空。 我没心思去想回家会不会挨骂的事情,趁那些拳手退开了,抓着降魔杵就冲上去。 一杵子下去,总算是怼在了一个拳手身上,他低头看了眼降魔杵,又看看我,咧嘴一笑,挥拳就打。 我赶紧后退,勉强避开了一拳,但随后冲过来的人又是一顿乱打,再次把我逼退回了墙角。 “黄哥,别收着了,这些人没被附身!”我抱着头蜷着腿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一团好像沙暴一样的气团猛地升腾而起,瞬间充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我赶紧屏息闭眼,整个人往地上趴。 那些打手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很快就惨叫起来。 我也不敢看,这一睁眼,肯定眼睛就废了。 很快,有只小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知道是黄哥,赶紧起身跟着跑。 “跳。” 黄哥给我信号,我啥都不问,闭着嘴就跳,然后继续跑。 “右拐。” “左拐。” “左拐!” 砰~ 脑袋撞墙了。 但我不敢抱怨,继续闭眼闭嘴屏息跑。 跑到快要极限了,再不呼吸我可能就要死了,这才忍不住张口喘了一下。 就这一口,都没用鼻子,也好悬没把我给送走。 黄哥这个屁,说没有千年的道行都没有人信的。而且这还是通过人造身体放出来的,要是本体来放,估计方圆十里都不可能有活物了。 又闷头跑了一会,就听见周围有喷气声,还有水雾,好像进了消毒仓。 等一切声效都停止了,我便试探着呼吸了一下。 发现臭味淡多了,我便睁开眼,就见黄哥拉着我的手腕,泪眼婆娑。 “没事,味觉没了回头我再让乐叔给你治。”我赶忙安慰我们家的大功臣。 第一卷 第643章 嘴欠厨子的理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看身前身后,又是熟悉的舱室和房门,推门出去,又是迷宫一样的走廊。 不过这次我也不指望能跑出去了,就算我们找到了地堡大门,就凭我俩也弄不开。 这个赵博是真的狠,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黄哥,走,回去,把这些消毒过滤的这些都给他破坏了!”我对黄哥道。 黄哥泪奔点头,也不问原因,拉着我便回去搞破坏。 我心里想着,赵博不是各种过敏吗,那就看看他对黄鼠狼的屁过不过敏。同时我也发现黄哥受伤了,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左手的手指折断了好几根,肩膀上面好像肿了,后脑勺还在流血。 “你咋伤这么重?!”我忍不住怒从心中起。 “你也不轻。”黄哥头也没回地说。 被他这一提醒,我顿时觉得疼了,从头到脚,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跟爷爷一起就很轻松,跟你一起就很累。”黄哥继续说道。 我没法回答了,因为心虚,理亏。 回去好一顿破坏,黄哥那沙暴一样的臭屁开始一点点在走廊里散开了,不知道会不会顺着通风口进到赵博本体藏身的地方。 这时,头顶不知道什么地方又传来了赵博的声音:“你该不会觉得这办法对我有用吧?” “你这么说,那就是有用。”我回答道。 “呵呵……”赵博发出一声冷笑,便没有回音。 我也不搭理他,笑就笑去,趁着下一波攻势还没到,我赶紧让黄哥带路再回厨房,我被扎了巫毒针,现在也虚得很,需要吃点东西恢复一下体力。 黄哥顶着他渐渐弥散开的臭屁,转来绕去最后总算是回了厨房。 刚进去,我就听见了一阵阵干呕声,循着声找过去,一眼就看见刚刚跟我扯犊子那个厨师。 不知道为啥,我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过去先给了他一脚。 他被我一下踹坐到了地上,抬头一看是我,立刻委屈地道:“你打我干啥啊?我这还不够配合吗?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了。” “你没说那个门打不开。”我怒道。 “你也没问能不能开啊!”厨子还有理了。 “我没问你从哪能出去?!” “问了,我带你去了,从那确实能出去,明天一早。”厨子道。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说话了,转身去了冰箱那边,看见黄哥两行热泪,没滋没味地嚼巴着冰箱里剩下的吃食。 我也过去拿了些肠啊,火腿啊,胡乱往嘴里塞。 靠,这才发现我也吃不出香味了,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再看一眼黄哥的脸,我也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但没味道也要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 吃! 吃吃吃! 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吃肉也会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肉是真的没有味道,越吃越没味道,越没味道心情就越是糟糕。 这东西本来应该很好吃的,咬上一口,脑海中立刻会回忆起那种肉香,可跟嘴里无味的东西一比较,那种失落感真的能让人哭出来。 我渐渐开始理解黄哥的痛苦了。 勉强把半个冰箱的东西都塞完,我又去拿了水管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 还没见有新的敌人出现,我和黄哥干脆就在厨房原地休息。 那嘴贱的厨子这时候又欠欠地过来,和我保持了五六米的距离,坐下来问道:“诶,说真的,你们是来干啥的?” 我懒得回答,都不想看他,闭着眼睛不出声。 嘴贱厨子见我不说,就去撩黄哥。 黄哥抽着鼻涕,倒是回答了一句:“来抓鬼的。” “哦。”厨子应了一声。 这反应很怪,我连忙睁开眼,对着那厨子打量了起来。 厨子目测20大多,不到30,脑袋上戴着黑色的渔网发帽,但还是有染成棕黄色的小卷毛从网眼里钻出来。 “你还挺淡定。见过鬼?”我问他。 “没见过,但我相信。”厨子道。 “那你觉得这地方有鬼吗?”我继续问。 “肯定有,死人多的地方就有,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死,那些为了钱不要命的。”厨子淡淡说道。 “你看过?”我问。 “拳赛吗?肯定看过啊,所有在这上班的人应该都看过吧,挺刺激的,在那地方很容易被气氛给带动了。上个月有个刚来没多长时间的切堆儿,他去看拳赛,忍不住就报名去打了,结果被人打破了脾脏,腿也断了,人最后死没死我是不知道,反正从那以后再没见他过来上班。”厨子说道。 “你们不觉得这是违法的吗?就没人报案?”我问道。 “呵呵”厨子哼笑一声道:“违法的事多着呢,一周上六天班就算违法了,但你看谁因为这事报案了?又有几家公司双休了?不过我们这是双休,不但双休,还包吃包住包娱乐休闲,各种保险都给上,像我这种面点帮厨,一个月到手8000,如果是那种各种菜系都会弄的大厨,一个月十好几万。有这待遇,谁会管这法不法的,砸自己饭碗,疯了吗?”厨子带着些嘲讽意味地笑着道。 “你就不担心哪天自己也会被打死吗?”我继续问道。 “我有啥好担心的,我就一个观众,顶多拿出点钱押两手玩儿玩儿。要说那些拳手,你觉得他们会突然发疯下来把观众都给打死?怎么可能嘛,你知道他们上去打一场拳能赚多少钱吗?冲下来免费揍你?那不可能的,他们虽然有点疯,但不傻,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而已。”厨子笑着说道,好像在嘲讽我,又感觉好像在嘲讽全世界。er 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感觉踉踉跄跄的。 我看了眼老泪纵横的黄哥。 黄哥立刻站起身,朝我一摆手,气鼓鼓地出去了。 不一会,回来了,脸上又多了几处伤,衣服上溅了血,但外面的脚步声却停了。 我朝黄哥竖了个大拇指,也不担心这种暴力行为会不会引发出什么不良后果,都现在这情况了,还担心啥将来啊。 越想老头子说的那些话越对劲——好好活着他不香吗? 还要啥自行车啊! 第一卷 第644章 几件恐怖的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坐了一会,我竟然有些困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过身上受的那些伤开始胀痛了,倒是把刚刚起来的睡意又给冲散了。 我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那些厨子。 他们明显都醒了,却没有一个敢起来的,有的甚至还扭来扭去,估计是尿憋的。 我干脆撑着身后的灶台起身说:“你们应该有宿舍吧?” “有,你要去宿舍?”面点厨子起身问。 “嗯,带路吧。”我朝门外示意说。 面点厨子很是愿意,快步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高声说:“我这就带你去宿舍,去最里面的那间。” 我知道他是说给厨房里其他那些装死的厨师听的,也没戳穿他,拉着黄哥手跟着一块出去了。 走廊里七扭八歪躺了一片,人没死,但胳膊腿都被从膝盖和胳膊肘处反向对折了,有了还昏迷着,有的醒了,但躺在那里哼哼唧唧一动不敢动。 我从这些人身上迈过去,视线不禁落在了黄哥身上,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也是我之前从我注意到的——黄哥这个身体好像比去年高了,而且高了不少! 可能是天天在一块的关系,他又从陈亦澄那里学会自己买衣服,所以我压根就没发觉他有衣服鞋子不合身的情况,完全忽略了这小孩还会长大的问题。 他现在,差不多有1米2?还是一米3? 我伸手在他头顶比量了一下,感觉确实高了不少。 难道是因为吃得多,所以长得快? 但这也太高了吧? 这要是再过几年等他十几岁了,还不得比我…… 我在想些什么?都这时候还在乎这些没用的! 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虚拟的嘴巴,但又忍不住去看黄哥脑瓜顶。 黄哥走着走着忽然转头看我,留着泪说道:“他们打不过我了,我学了他们的招式路数,很好用,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但是你不一定能学会,嗯……应该是肯定学不会,因为你只会照猫画虎模仿,不会举一反三,悟性太差。” “你闭嘴!” 我厉声打断道,心里暗下决心,绝对要在这货长到1米7之前把本体给他换回来,要不然以后他长到一米八、一米九了,低头戳着我的脑门数落我…… 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面点厨子很快带我到了他宿舍。 这是个三人间,有各自独立的房间,虽然是在地下,但窗外却能看到各种虚拟的风景,空气也挺新鲜的,各种电气设备一应俱全。 我去卫浴间放了个水,出来就感叹道:“这环境是真的好!” “必须的,要不然怎么让这帮人心甘情愿在这山沟子里憋着。”厨子笑着说。 “在这能跟外面联系吗?上网什么的。”我问。 “可以啊,又不是监狱,如果要请假回家什么的,提前打个申请,就有员工绿色通道。不过那门你们打不开,我也没权限。” “我问你能不能上网!”我强调道。 “可以,没跟你说嘛,这又不是监狱。” 这面点厨子好像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话说非常放肆,在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之后就进屋拿了个平板电脑,甩手朝我一丢。 我接了立刻开机,果然各种社交软件都有,浏览器也能正常打开。 心中一喜,我便想要联系一下保密局,但手指刚放在屏幕上,我又停住了,抬头看了眼厨子,便把平板电脑放了下去。 “怎么了?你不是要跟外面联系吗?”厨子扬着眉毛问。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盯着厨子的眼睛问。 “就面点帮厨啊。”他道。 “你当我傻吗?”我冷哼一声。 厨子也不屑地笑了笑道:“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很聪明吧?状况都没搞清楚就进来惹事,怕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几颗脑袋。” 嘿! 我气头上来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厨子一脸生无可恋,歪头道:“又来,你不烦我都嫌烦了,打吧打吧,赶紧打死我吧,累了。” 靠靠靠!为啥这人这么讨厌,我却又下不去手揍他呢? 为什么??? 我服了,服了他,也服了我自己,甩手把这厨子往旁边一丢,自己随便进了房间,鞋也不脱,直接往床上一躺。 我也累了,爱咋咋地吧。 赵博的声音没再传来,估计他也就这两下子,山里的这些打手用光了,不好使,接下来大概要安排人端枪过来突突我吧? 嗯……他应该不敢,我如果是被枪打死的,回头我爷肯定把他家祖坟都给刨了。 如果我是赵博,肯定先把我双臂废了,然后再弄鬼母过来,但是黄哥这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这么一想,我就更不担心了,眼一闭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隐隐约约中,好像听见了谁的呼噜声,很响,而且感觉呼吸有点不顺畅,猛一下醒过来,呼噜声停了,这才反应过来,我竟然被自己的呼噜声给吵醒了。 刚觉得好笑,忽然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呼啸着朝我压过来。 那东西是很大的一团,里面夹杂着呼喊声,哭声,咒骂声,还有兴奋的吼叫。 是鬼母! 鸡皮疙瘩瞬间窜满了全身,我知道自己躲不开,又想起了刘龙跟我说过的被鬼母附身前的感受,所以立刻告诉自己不能恐惧,要跟它对抗! 思考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随即我便努力睁大眼睛,抬头瞪着朝我袭来的那东西。 我看见无数张狰狞扭曲的面孔,更有无数只眼睛,大大小小歪七扭八,贪婪地凝望着我。 接着,那东西压了下来,就好像是一颗子弹,深深打进了我的心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下坠,周围一片漆黑,身下仿佛是万丈深渊,急速下落的超重感很真实,我甚至听到了耳边呼呼的风声,脑海中不自觉地想到了摔下去之后的感觉。 我曾经做过很多次从高处坠落的梦,在落地的那一刻,那种异样的感觉总会一下子把我惊醒。 我跟老头子说起过这些梦,老头告诉我说:“那是你在睡着的时候,三魂游离到了体外,游得太远了,就被身体拉回来了,三魂归位,就会产生一定的冲击,没什么可怕的。” 我从没问过为什么我的三魂会在睡觉的时候游离到身体外,但那种三魂归位时的冲击,却每每都会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无一次例外。 这一次,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又来了。 我不由得开始紧张,身体绷劲,但那可以把我惊醒的冲击感却迟迟没有出现。 突然间,我好像明白了这鬼母的套路,它知道我不害怕,所以就想尽一切办法要让我陷入恐惧和紧张的情绪里,只要我紧张了,它们就可以有可乘之机。 我索性全身放松,闭上眼,张开手臂。 随意,来吧,让我落地! 这想法刚一出现,身体就重重地砸了下去,那感觉就好像身下的床可以下陷,而我的身体也深深地砸进了床里。 下一秒,我的双眼猛然睁开,没看到什么鬼母,但双臂却死沉死沉的,完全没办法抬起来。 “黄哥,过来帮忙!”我高声喊道。 但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黄哥。 “黄哥!” “别喊了,怎么可能有人来救你呢。”面点厨子的脸出现在我身旁,不怀好意地看着我笑,那笑容瞬间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只在全息投影上见过的人。 第一卷 第645章 逃离地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是赵博?!”我惊呼一声。 那面点厨子笑了笑,接着伸手拿出一把刀,对着我的胸口扎了过来。 我双手动不了,只能用尽全力翻身。 身体重得好像被一座山压着,但还能动。 勉强侧了下身,刀子没扎到胸口,却深深扎进了我的胳膊。 但奇怪的是我根本不疼,就好像我的双臂已经不存在了,我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不过这样也好! 我一个转身回来,把没有来得及拔出去的刀子压住,抬脚踹向了面点厨子。 厨子没躲没闪,竟然抬手一抓我的脚,松开手中刀,伸胳膊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这时,宿舍的门打开了,好多人晃晃悠悠好像僵尸一样走过来,竟是厨房里的那些厨师。 他们眼神迷离,动作缓慢,一看就是被鬼母操控着,想要一起过来弄死我。 “黄……哥!”我用尽全力又喊了一声。 说是在喊,但实际上我根本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黄哥还是没来,那面点厨子的脸也变得狰狞扭曲,后面跟过来的厨子也一个个地压上来,按住我的手脚,有的帮忙掐脖子,有的则拿出了刀,对着我的身体扎过来。 我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但一下子我又恢复了清醒! 别怕! 是假的! 因为这些人无论怎么扎我,怎么掐我,都是不疼的,我也没有窒息的感觉,而且黄哥不可能抛下我! 黄哥是无敌的! 这些都是假的! “来吧!我不怕你们!”我高声喊道。 这次我竟然发出了声,而且我的声音就好像拥有某种冲击力,一下子把所有这些人全部吹散了。 接着,我的腮帮子重重挨了一下,整个人都飞出去,结结实实撞在墙上,撞得我头晕眼花。 这次的感觉足够真实了,太真了,我甚至听到了黄哥的骂骂咧咧。 回头再一看,发现自己在走廊里,黄哥站在我对面,气喘吁吁地瞪着我,全身旧伤叠新伤。 “我回来了!别打了!”我急忙朝黄哥摆了摆手。 黄哥却好像没听见我说什么,直接窜到我面前,一脚踹来。 我赶紧一闭眼,抬手随意挡了一下。 但黄哥这一脚并没有踹中我,而是踹在我身后的墙上。 我睁开眼,看了下墙壁,啥都没见到。 黄哥喘着粗气,低头看着我说:“那个朱雀符要继续用,鬼母,难搞。” 我咬牙点点头,看来我是被鬼母给上身了,之后跟黄哥斗了一场,还好黄哥对我手下留情,不然我的…… 赶紧伸手摸了摸,呼,还在。 “那厨子呢?”我忍着身上的疼问。 “晕了,你把他揍拉稀了。”黄哥道。 “是形容比喻吗?” “不是,真拉稀,裤子黄了一大片。”黄哥一脸嫌弃地道。 我“哦”了一声道:“看来我是真的很烦他。” 正说着,黄哥突然身体一激灵,猛地转头向后看。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心想该不会还在梦里吧? 不能了,这次肯定是真的,感觉很清晰。 接着,就见小猞猁穿透墙壁进来了,全身上下的毛好像都被烧秃了,狼狈至极。 它扑到黄哥身边,或者说是摔过来的。 黄哥赶忙上前一步接住它,往头上一放,接着身体一摇。 我赶紧上前一步扶住黄哥,俄罗斯套扶。 黄哥咧着嘴,回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门开了,援兵到了。” 我顿时长舒一口气,赶忙道:“回头给你们加餐,吃好的,你现在能行吗?” “我肯定能行。”黄哥推开我的手,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又生龙活虎了。 抛开胡散这个人的恶行不谈,黄哥现在这个身体,着实是够厉害的。 “就走厨房那个门,现在门开了。”黄哥又说了一句,便快速在前面跑。 我紧紧跟上,但也感觉到黄哥的速度没之前快了。 我俩,都快要撑到极限了。 穿过迷宫一样的走廊,过了几道门,前面的路看着眼熟,就是那个面点厨子之前带的路。 黄哥的臭屁依旧在这里弥漫着,滚滚黄烟之中还能看到那些倒地不起的打手。 我没心思关心这帮人的死活,继续跟在黄哥身后快速来到出口的大闸门。 闸门依旧紧紧关闭着,我捂着口鼻,指了指面前的门。 “小黄说有人在帮我们开门。”黄哥回答道。 话音还没落,从我头顶又传来了赵博的声音:“你还是叫人来了,宁可废了双手,也一定要跟我过不去是吗?” 我很想怼他几句,但被黄哥的臭屁包围着,我实在不想张嘴。 “怎么?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吗?”赵博又问。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等门开。 “不如我们真诚地好好谈一谈吧,我不动你的双手,这座娱乐城我不要了,拳赛也不搞了,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怎么样?”赵博似乎要妥协了。 怂了? 呵呵,真可笑。 我还是闭着嘴不回答,感觉还能撑一会。 这时,身后的闸门终于有了反应。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厚重的闸门缓缓分开,冰冷干燥的空气刚一涌进来,我立刻跑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 不过周围并没见到支援过来的人,可能他们只是把地堡所有的门都打开了,但并不确定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缓过劲来刚要问小黄增援的人在哪里,嘴都还没张,突然两只手臂像被火烧了一样疼,接着所有感觉都消失了,我完全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 “黄哥,我的胳膊没了。”我回头冲黄哥说道。 却发现黄哥还站在闸门里面,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黄哥,你干啥呢?出来!”我又冲他喊了一声。 黄哥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抬了抬手,好像在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不知道黄哥发现了什么,但感觉情况好像不妙了,赵博绝对不可能让我们这么轻易就离开。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阵不祥的感觉呼啸着朝我袭来。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一个巨大的黑影就铺天盖地罩住了我。 我只觉得身体好像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就飞了,但眼睛却能看到我自己的背影。 我的三魂,又踏马被撞得离体了! 第一卷 第646章 追兵不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就像游泳一样手脚挥摆着想要游回身体里,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我的脚,回头一看,是一团大肉球,无数手脚混乱地从肉球里面伸出来,眼耳口鼻这些器官也胡乱地长在肉球的表面,到处都是人样,但又根本不成人样。 肉球上的所有嘴巴都在发出古怪的阴森笑声,还有男女老少混杂在一起的和声在说话:“来吧,过来吧,我们来做你的依靠。来吧,过来,你过来了,就安全了。” 这些话让我遍体生寒,鬼母这是准备把我给吸收了! 我拼了命地往自己身体里面游,但意识却开始变得恍惚起来。 身体就在前面,好像伸手就能够得到,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却始终没办法拉近距离。 突然,我的身体倒下去了,同时也看见正在激烈搏杀的黄哥。 从地堡里面又冲出了好多人,他们拿着武器对黄哥进行围攻,有的还拿着枪,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同伴,冲出来举枪就打。 但我只看到了枪口喷出的火焰,却听不见枪声,耳边盘绕的就只有来自鬼母的蛊惑:“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你不需要依附在那个躯壳上,他不属于你,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来吧,过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我知道不应该听他们的,但意志却真的开始动摇了。 往事开始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闪,甚至出现了一些我本已经忘掉的记忆。 我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光着屁股在家里疯跑,想起了妈妈抱着我,看爸爸跳那些又丑又搞笑的舞,想起了我被雷劈,想起了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远远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小小身躯,想起了爸爸妈妈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后来,爷爷带着我的身体进了山,布了阵,咒语念了几天几夜。 我活了,但又不像活着,身边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我,各种流言说我是孤魂野鬼进了现在的身。 我听到了爸爸妈妈对爷爷的质问,他们也在怀疑我的身份,但爷爷却没有任何一句解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常乐,就是常乐。” 后来,爸爸妈妈走了,在临别的时候,妈妈回头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怀疑和不安。 而我自己,则是目光呆滞、空洞,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空壳。 “来吧,那里不属于你,你是属于我们的,来吧,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是你真正的家人。”鬼母的声音依然在我耳边蛊惑着我。 我的心又开始动摇了,但突然间,我看见了有个人在回头望着我。 那是我自己,不是那个目光空洞的躯壳,而是漂浮在躯壳之上的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那个影子转过身,看着我,那张脸我在镜子里无数次地见过了,就是我自己。 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目光坚定地点头说:“我,是,常乐!” 这四个字好像一下子给我注入了巨大的力量,我回头看了眼朝我拼命拉扯的肉球,那些长满了眼睛鼻子嘴巴的手臂已经把我的一只脚拽进了肉球里面。 我牙一咬,用另一只脚使劲朝肉球踹了过去,同时挣开了肉球的束缚。 没有了拉扯我的力量,我便再次朝着身体游,这一次很顺利就回到了身体里。 眼睛一睁,身体的感觉又回来了,两只手也能动了! 我立刻爬起来,飞跑过去帮黄哥解围。 就如黄哥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很厉害,已经不怕那些人了。 我回过神跑去帮忙的时候,他已经打趴下一大片了,但身上、胳膊、腿上也全都是伤,甚至有几处枪伤还在汩汩冒着血。 我发着狠地直接撞飞了门口的两个,再冲上去补上几拳,回头再去解决其他的。 可刚把这些人放倒,就听见山下传来了呼喊声,转头再一看,又是一大群人,数量起码有上百。 黄哥有些撑不住了,身体摇晃了一下就要倒。 我赶紧把他抱起来,转头就想跑。 黄哥却使劲抓了一下我的下巴,满是血的小手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说:“那边,手机。” “哦!”我应了声,便按照黄哥指的方向跑去。 刚钻进树林,就看见了地上扔着的手机,是我的。 或许是挨了一顿揍的关系,痛疼让我的思路变得格外清晰,自然知道黄哥让我拿手机的目的。 开机一顿翻找,很好,各种咒语的录音都在。 “鬼母是吧,看看你们能不能顶住这个。” 我单手抱着重伤的黄哥,另一手指操作手机,很快找出了常言道的无常咒录音,然后迎着那群冲上山的人跑过去,距离差不多就按了播放键,把手机音量调整到最大。 咒语一出,玛德,根本没用,那些人嗷嗷叫着就要过来打我。 我心里暗骂一声,赶紧转头开溜,一边跑一边换了宁空和尚的经咒。 录音刚一放出来,后面那些人的追击速度顿时放慢了,等我回头看向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一个个都好像愣住了,呆呆地彼此对望着,貌似根本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一看咒语管用了,赶紧回去,举着手机站在这群人中间。 经咒播完,又从头再来一遍,连着播了三遍,所有人的眼神都从迷离变成了迷茫,又从迷茫变成了疑惑,我知道他们都恢复过来了。 可就在这时,整个山林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紧接着地面开始像海浪一样起伏,而且幅度巨大,把我们所有人都掀翻在地。 我是在山边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不是地震,而是有狂风来袭。风要把山里的树连根拔起来,但这些树都是根连着根的,就像无数兄弟手拉着手在对抗着狂风,地面的起伏就是树根紧紧抓住土地所造成的。 “风从哪边来的?”我急忙问黄哥。 黄哥回头朝我们出来的那道闸门看了一眼。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呼喊道:“走,都跟我走,快!” 喊完,我便爬起来带头往山下跑去。 第一卷 第647章 诡风阵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些刚刚清醒过来的人根本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见我在领头跑,便也纷纷爬起跟上。 地面依然在不断翻滚起伏,有些小树的根扎得不深,在几次起伏之后,树就被甩了起来,地上也开出了一个缺口。 就像堤坝崩溃一样,缺口迅速扩大,接二连三又有好几棵树摇晃着倒了下去。树一倒,地面的起伏摇晃顿时停了,我们跑起来也更顺畅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还没跑下山,我就听见从身后传来了狂风呼啸的巨响。 在风中仿佛夹杂着凄厉的哭嚎,让我想起了上次在猪头村里遇到的鬼旋风。 还好,我有劫火符。 “你们继续跑!”我喊了一声,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放下黄哥,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两张劫火符,就等着鬼旋风袭来。 那可不是一般的鬼风,应该是阴气引发的某种气旋,是带有物理破坏效果的。黑风扫过,所有的树都被连根拔起,风中好像出现了一颗骷髅头,张着大嘴朝我咬来。 不需要给劫火符点火,只要拿掉封套,在手心里用力一攥,等感觉到发热了,我便迎着狂风冲过去。 鬼旋风几乎转瞬之间就把我卷到了空中,我在天上松开手,把两张劫火符扔了出去。 我没有看到火焰,因为劫火是黑色的,在这样的夜晚根本无法辨别清楚。 不过风很快就停了,不是渐渐停息,而是戛然而止。 我随着惯性倾斜着砸向地面,来不及调整姿势,只能两手抱头,两腿朝着身前蜷缩,把自己变成一个球。 砰的一下,我砸在了什么东西上,不是树,也不是地面。 睁眼一看,是黄哥。 被我砸了这一下,黄哥好像都有点晕了。我赶紧爬起来,抱着黄哥就往山下跑,那鬼旋风烧成什么样子,我连看都不看一眼,只听到身后那凄厉的鬼哭神嚎。 之前逃去山下的那批人跑得也很快,等我追上他们的时候,已经到了盘山公路。 我看了看这些人,里面有些明显是游客,也有几个是前面山寨里的工作人员,但谁都不知道现在该走哪个方向。 赵博显然是没人可用了,跟抓壮丁一样。 “这边,都跟我走吧。”我喊了一声,继续跑在前面引路。 我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哪,但开眼一扫就能看见远处赤红色的一团,那是拳馆的位置,只要避开那里就行了。 跑了十来分钟,忽然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徐晓谦发来的一个定位申请。 我赶紧按了同意,然后招呼所有人原地休息,我也放下了黄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 “疼吗?”我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问。 “不疼。”黄哥憋着小嘴道。 “真不疼?”我蹙眉问。 “真不疼,还有点痒。”黄哥道。 我点点头,重点看了下那几处枪伤。 子弹没能打进身体里,弹头就半嵌在皮肉上,被挤压成了一个扁圆。我想试着把变了形的弹头抠出来,动作很轻,怕黄哥疼。 但黄哥并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眉头都没蹙一下。 我抠下来一块弹头,血汩汩地冒了一些,但很快便止住了。 “不疼?”我又问。 “不疼。”黄哥道。 “是一丁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吗?”我有些担心,怕黄哥这身体有无痛症。 “有,但能忍住。”黄哥道。 这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把他身上其他几处嵌着的子弹头都给抠了下来。 旁边看着的人都战术后仰直咧嘴,也有些热心的,过来说这伤口得包扎一下才行,不然止不住血。说完,他就开始撕扯身上的衣服,但衣服质量太好,扯半天没扯下来。 “不用了,这孩子皮实,小伤,很快就好了。”我笑着说。 周围的人都有惊异的目光看着我。 “皮实?”有人道了一声,又看看黄哥,显然觉得黄哥那一身的伤,可不是“皮实”就能扛得住的。 我也没跟他们解释那么多,坐地上喘气休息,翻看起了手机里又存了上百条的各种留言。 不一会,一架无人机悄无声息地飞来,就悬停在我的面前。 我朝无人机的摄像头挥挥手,又把黄哥拉过来,示意我俩都没事。 无人机的镜头很灵性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上升起半米高,摆了摆头,像是示意我跟着。 我赶忙起身,抱起黄哥,对其他人说:“都跟着我走。” 所有人没二话,全都起身跟着我,而我则跟着无人机,在山林里继续前进。 很快,对面的树林里有灯光闪烁了,又走了一会,就看见了救援队。 无人机原地悬停不动了,很快,徐晓谦就带着一众救援队员跑了过来。 “你小子可真能作死!”跑到我面前,徐晓谦一拳打过来,但也只是空挥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我低头看看自己,基本上全身上下也都是伤、都是血,几根手指肿得跟胡萝卜一样,状态并不比黄哥强多少。 “你咋来了?”我笑着问道,不太想提这一身伤的事情。 “因为你那信息呗,‘要死了,速救’,老马紧张得差点把整个华北行动队都调配过来。”徐晓谦道。 “老马这么仗义呢?”我惊奇道。 “呵呵,所以我早前就怀疑,你是不是老马私生子,现在基本实锤了。”徐晓谦撇着嘴说道。 我哈哈一笑,不跟这二傻子计较这些。 “涛哥呢?”我又问。 “在正面,话说你怎么总能找到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这山里的人都跟着魔了一样,要不是有个和尚帮忙念经安抚,我们还真不好下手呢。”徐晓谦道。 “宁空来得还真快。”我有些意外,本以为他会过几天才能到,没想到就一条求救的信息而已,他竟然秒到。 不过转念再一想,应该是老头子是早就提前打过招呼了。 正想着,突然一阵山风吹过,紧接着就听人群之中传出一声惊呼,一个人面貌狰狞地朝我冲了过来。 “都躲开!”我喊了一声,赶紧放下黄哥,推开徐晓谦,然后拿着手机快速向后退。 那人确实是奔着我来的,一边跑一边喊:“常乐!我要你的命!” 第一卷 第648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人就是普通游客的打扮,但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是浑浊不清的,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附了体。 我一边后退一边拿出手机放出了宁空的咒语录音,冲过来这人跑了没几步,就眼睛一翻白,两腿一软,身体无力地向前扑倒。 我赶紧过去搀扶了他一把,他很快清醒过来,诧异地看着我问:“我刚才……怎么回事?” 我没回答他,只是朝徐晓谦道:“带他们去宁空那边。” “好。那你呢?”徐晓谦问。 “我肯定跟着一起走啊,现在要靠宁空了。”我道。 徐晓谦咧嘴一笑道:“可以,你小子总算进步了。” 我呵呵一笑,姑且当他是在夸我吧。 被我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没受伤,也不需要救援队怎么照顾,顶多就是披条毯子,然后跟着认识路的人有序地从山里撤了出去。 只走了不一会,头顶就有直升机飞过去了,顺着山坡下到公路上,便看到了好几辆救援车。 我带着黄哥,和徐晓谦坐到一辆车里,先一步出发了。 车子开了一会就远远看见了前面的扎营地,那里驻扎的人很多,还有各种说不清楚名堂的装备,七八盏耀眼的探照灯把营地里照得亮如白昼。 车子刚停在营地门口,我就看见宁空大师正穿着袈裟僧袍,手里拿着木鱼,一边轻轻敲打,一边唱歌一样念诵着经咒。 陈涛握着他那把大刀,就站在宁空身前不远处,另外还有几个陌生面孔的,也都和陈涛穿着同样的保密局作战服,手握刀剑之类的不同武器,一个个面容凝重,如临大敌。 在营地里面,有医护人员正在对受伤的人进行急救,人数非常多。 我跑过去并没有跟陈涛打招呼,而是奔着营地里休息的大A去了。 大A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凳子上,身上缠着绷带,嘴里叼着一根抽到一半的烟,神情很是悠哉。 “你咋回来了?刘龙呢?”我跑过去问。 大A看了看我,咧嘴一笑道:“刘龙没事,小伙挺结实,也有股子热心肠,我要跟着过来的时候,他也要一起来,结果第一批大混乱的时候受了伤,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但不要紧,都是皮外小伤。” “什么第一批大混乱?”我急忙问道。 “就我们回来的时候,山寨里边所有人都疯了,互相攻击,就像爆发了丧尸病一样。”大A紧锁眉头说道。 我看了一下他身上这些绷带,脖子上、肩膀上、手臂上……哪哪都有,估计都是被咬伤的。 不过,没事就好。 冲他点了下头,我便快步跑去前线,来到了陈涛身边。 “你没事吧?”陈涛低声问道,两手紧握着大刀,目光直视着前方黑漆漆的树林。 “算是没事,你们在等什么?”我问。 “不确定。”陈涛蹙眉回道。 这时,就见宁空大师忽然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木鱼咚咚咚地加速敲打起来。 紧接着,有好多模糊不清的东西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它们的身影随着木鱼的敲打声时隐时现。 陈涛二话不说,拎着刀冲上去,对着那模糊的影子就是一刀。 我能看见大刀在空中卡顿了一下,就像砍在了某种很结实的东西上,但也只是小小地顿了一下,接着金光一闪,大刀一砍到底,那模糊的影子也随之断成两半,然后分崩成模糊的絮状物,缓缓散去不见踪影了。 其他几个人也同样挥舞手中的武器,将那些时隐时现的东西纷纷斩断。 同样的模糊影子又接连冒出来好多,被陈涛他们全部斩干净之后,宁空沉声道了句“随我来”,便继续念诵着经咒,迈步朝着山林里走去。 陈涛立刻做出指挥,留下两个人原地留守,另外的四名作战队员和他一起跟随宁空上山。 我也想跟着去,就招呼徐晓谦过来,把手机递给他说:“等会如果有情况,你就放这段录音,是宁空大师的经咒,很管用的。”随后我又去跟黄哥说:“你留在这帮忙照看一下,有情况就提醒一下谦哥,但不用逞强,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相信凡哥能出面搞定。” 黄哥知道我在说啥,用力点点头。 徐晓谦却拿着手机一脸懵逼地看着我道:“凡哥是谁?” “一个神秘人,反正这边就靠你了,我跟过去看看,也许能帮上忙。”说完我便背着装备包,快步跟上了陈涛他们。 黄哥这时又在身后喊道:“你可以试试让孙三生过来,多试几次。” “好!”我高声应道,随即拿出头发就开始点,一根接着一根。 身上带着的都烧光了,孙三生没来,我又开始拔脑袋上的,最后感觉用拔的太慢了,干脆让涛哥用他的刀直接给我剃下来一大把,然后一边想着孙三生的模样,一边把手里的头发全都给烧了。 终于,一团大火球呼地一下升腾起来。 我没看见孙三生出现,但视线却突然间变得清晰了,就好像一直罩在眼前的黑幕被某种力量给拉开了。 “生哥?”我惊喜道。 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估计生哥还没完全恢复,只是把他的一双眼睛先送过来借给我了。 “谢了,等这事搞定了,我保证给你找个鬼姐姐回去,说到做到,绝对不骗你。”我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但眼睛却不受控制向上狠狠翻了个白眼。 “别啊,我是说真的,你别不信啊!” 又一个白眼,恨不得翻到后脑勺。 “行,我不说了,回头用行动表明我的诚意。”我道。 眼睛终于不翻了。 “来吧,生哥,现在就让我们并眼作战。”我好像突然有了信心,说话的嗓门都大了,底气十足。 宁空在前面带队快步在漆黑的树林里穿行,走了一会忽然停下,念诵经咒的声音陡然增大。 他念经就像唱歌,听久了就会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就好像全身都陷进了松软的沙发里,很舒服,多听一会都容易睡着…… 不对! 不对!不对! 生哥这是要被超度走了! 我赶紧闭上眼睛,两手堵住耳朵,嘴里低声念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这一顿操作还真好使,刚刚那股轻飘飘的感觉很快消失了。 我顿时长舒一口气,这要是把生哥这对眼珠子给超度没了,他的怨念不得更重了?回去肯定得变成厉鬼天天纠缠我! 刚一放松,身体顿时一轻,连眼前都开始放光了,我赶紧使劲一堵耳朵,继续念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一卷 第649章 鬼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顿王八念经,身上没有之前那种飘飘悠悠的感觉了,我便把眼睛睁开来。 这次看得清清楚楚,树林里到处都是鬼影子,要么是一条胳膊,要么是一条腿,又或是没胳膊没腿只有身体的人彘。这些肢体上都长着好多眼睛嘴巴,横着的,竖着的,还有斜着的,大大小小,形状怪异,看着密密麻麻的,十分恶心。 这些怪东西都算不上什么威胁,宁空敲着木鱼走进去,经咒声仿佛拥有着超强的法力,声波所及,便在这些散碎的肢体上包裹了一层薄薄的金,再一会便飘散成金色的点点,随着山风缓缓消散不见了。 也有一些相对完整的,体型更大了,没办法被经咒直接超度,这时陈涛他们就会拿着武器上去,刀砍斧剁,嘁哩喀嚓,很快搞定。 就这么一路杀到了拳馆正门,里面已经没有了吵闹的音乐,也没有灯光,只有一片死寂与漆黑。 宁空停止诵经,后退了几步站在我旁边,陈涛则向前轻轻挥手,一个人走在前面,四名行动队员紧随其后。 我呲牙笑着看向宁空道:“禅师,我爷跟你打过招呼了吧?” 宁空冲我淡淡一笑道:“你刚才叨咕的什么‘不听不听的,嗯嗯念经’,我都听见了。” 我哈哈一笑道:“主要是您这法力太强了,我刚借了双鬼眼,差点就让您把眼珠子给超度了。” 宁空笑了笑,没与我计较,转头继续看向拳馆,表情忽然严肃起来道:“这山里恶鬼无数,从前应该是座乱坟岗,也可能古时候在这里有过一场恶战。刚刚林子里的那群恶鬼,鬼气极重,怕不是单单一个鬼母这么简单的,这背后可能有更厉害的东西。你们爷孙俩,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好活。” “啥更厉害的东西?”我挑重点问。 “鬼王。”宁空一脸严肃地道。 “鬼王是啥?”我继续问。 宁空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回去问你爷,另外这次的费用20万不够,我要50万。” “50?哥,你这也太黑了!” “那我走?” “别!就50,你别继续涨就行了。”我赶忙告饶,这人也是够狠的,坐地起价,但没办法呀,谁让人有本事呢。 大概,老马忍受我的时候也是这个心情吧。 陈涛他们已经完全进到了拳馆里面。 我探头朝里面望,鬼眼帮我擦亮了黑暗,让我可以清楚看见陈涛他们的背影。 “鬼王在里面吗?”我又去问宁空。 宁空摇了摇头,也不跟我解释,迈步就往拳馆里面走。 我赶紧跟上,并且超过宁空,几步追到陈涛身边低声问:“涛哥,你带手机了吗?” “没带,怎么了?”陈涛没有看我,只稍稍侧头轻声问。 “也没啥,我就想把宁空念的咒给录下来,有用。”我低声说。 “录音的话,我有行动记录仪。”陈涛道。 “还有这个?”我惊讶道。 “有,正规行动的时候,所有作战队员都要带的。”陈涛边走边说。 “那我为啥没有?” 陈涛冲我笑了一下,扬了扬眉。 我顿时心领神会,咧嘴一笑,等陈涛转身继续往前探路了,我便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慢慢退回到宁空身边——行动记录仪这东西,估计就是监督行动队员的,把这东西戴在身上只会束手束脚,对于我来说,还是不戴比较自在。 很快,我们来到了之前由门神看守的那条通道。 闸门敞开着,但两个门神并没有在这里守着,不知道去了啥地方。 陈涛举起拳头,示意其他队员待命,他自己握着刀缓步向前。 突然,宁空喊了声:“来了。” 话音没等落下,就看见一团白雾迎面袭来,与此同时周围的地面、墙壁都结出了一层冰,空气的温度似乎在急速下降,离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 “鬼王来了!”宁空大喝一声,同时抢步上前丢掉了木鱼,用双手在身前结着各种法印,口中喃喃念诵起了经咒。 我怕眼珠子被超度了,赶紧堵住耳朵眼儿,嘴里跟着念叨:“不听不听,王八……” “常乐别打岔!”宁空回头吼了一嗓子,立刻转身继续念。 我被吼得一下子把后面的两个字给吞了回去,同时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响动。 在我眼里,宁空的身上好像开出了一朵金莲,散发出了一道道金光,从屋里袭来的白雾被这道道金光全部挡了回去,就连墙上地上结出来的冰都在融化。 经咒还在继续念诵,那声音就算我把耳朵眼儿死死堵住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好像不是一个人在念诵,就像有千万个和尚在齐声诵经,整个拳馆建筑似乎都因为这诵经声而产生了共振。 随着宁空将掐着手印的右手掌缓缓向前推出,他身上的金光快速向着前方辐射,通道里的冰急速融化,也让弥漫在房间里的白雾消散无踪。 这时,从灰蒙蒙的房间里面传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接着便是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 宁空立刻后退,陈涛和另外四名行动队员则握紧了武器冲上前去,把宁空护在身后。 很快,那沉重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我们前方,正是那两个两米多高的巨人门神。 但在此时我的眼中,这两个家伙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他们那满是厚厚肥肉的脸上生长着好多只眼睛,在他们肥胖的身体上咧着一张巨大的嘴巴,嘴巴里伸出数十只血红色的人手,这些手拼命地向前抓着,似乎会把所有它们触碰到的东西统统抓紧巨人肚皮上的嘴巴里。 “他们有救,打倒便可。”宁空开口说道,但奇怪的是,那诵经声却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出现任何中断,也不知道这经是从什么器官发出的。 “别想那些没用的!”宁空突然转头瞪了我一眼,诵经声依然没停。 我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啥都不想,啥都不听,啥也不说,就是一个木有感情的吐槽人。 所以,这个宁空他到底有几张嘴? 第一卷 第650章 开光金刀镇双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涛他们显然没兴趣知道宁空到底为什么可以一边说话一边念经,几个人拎着刀便奔着那两个巨人冲上去了。 因为宁空说这两个人可以救,所以陈涛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用刀砍,而是尽量迂回,尝试着把那两个大家伙摔倒。 但那两个玩意明显比之前跟我和黄哥纠缠的时候厉害得多,不仅仅是动作变快了,力气变大了,从他们肚子里面伸出去的那些手也在起作用。 涛哥他们看不见那些血手,自然也没办法躲避那些血手的攻击。虽然没有造成什么物理性质的伤害,但血手穿过涛哥他们的身体,便会将一团团苍白的东西涂抹到每个行动队员身上,接着再一拉,便拉扯出一丝一缕的烟状物。 一来一回,涛哥他们的速度就明显变慢了,而两个门神却越来越快,而且肚子上的大嘴巴里面还会喷吐出黑紫色的浊气。 “帮忙。”宁空说了一句。 我“哦”了一声就像冲上去。 但刚迈开腿,就被宁空一把按住了肩膀。 “开光!”宁空沉声说道,声音短促,接着便又继续喃喃念咒。 我看了眼涛哥他们手里的武器,顿时明白了宁空的意思,于是站在原地大声冲涛哥他们喊道:“注意那俩货的肚子,他们肚子上有很多手在朝你们身上抓,得用刀贴着他们的肚子砍。你们先试试,如果不管用就先回来宁空禅师这边,让他给你们的武器开光。” 涛哥什么话都没说,好像只是和另外四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他们的攻击模式就自然发生了改变,而且配合默契,简直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两个巨人进行了回避,但肚皮还是会被武器刮一下。 我这边看得清楚,保密局的武器对血手屁用没有,直接从那些手臂上穿过去了。 “回来宁空大师这边来,让他给你们的武器开光。”我在后面瘸子打围坐山喊。 涛哥回头递了个眼神,接着把手里的大刀朝其中一名队员一扔,然后赤手空拳冲上去跟那两个巨人肉搏。 巨人的力气很大,但又很有技巧,涛哥跟这两个货近身战根本占不到半点便宜,连着挨了几拳,人几乎被打飞。 不过涛哥就是涛哥,就算明显劣势了,依然能跟两个巨人周旋。 宁空这边,他已经连续结印,把身上的金光推到涛哥他们的武器上,口中的诵经声也是越来越大,仿佛与那些武器形成了共振。 看见武器都被金光包围了,我立刻喊道:“可以了,现在用刀贴着肚皮砍,不砍也行,直接砸应该也能起作用。” 涛哥闻声立刻跳起一个重脚踹在胖门神的胸口,再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反弹回到我们这边,拿了开过光的大刀再次杀回去,挥着刀身就往那两个大块头的肚子上面拍。 胖门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之前面对攻击都是不躲不闪的,这次竟然选择了回避。 但其他队员随后跟进的攻击却是两个胖门神没办法全部躲开的,肚子很快就被拍中了。就见一团紫黑色的浊气从两个胖门神的屁股后面喷了出去,那些鬼手也跟着分崩消散,化为染成金色的小点儿,灰尘般消散不见。 “拍他们屁股!肚子屁股一起拍!”我继续大声指挥。 几个人立刻按我说的,有的打肚子,有的拍屁股,打得浊气无处可逃,只能从两个门神的嘴巴里往外喷。 浊气一上去,两个门神的动作瞬间就变得又慢又僵。 涛哥是能看出门道的,不等我指挥,就带着四名队员两个门神的膝盖和腿窝,没几下就把两个大家伙给放倒了。 宁空急忙快步过去,口中念诵经咒,手上结印探掌,轻轻按在两个门神的天灵盖上。 就见一团金光直接注入到这两个货的脑袋里,随着一声声刺耳惨嚎,无数扭曲的面孔从这两个门神的肥硕身体里逃了出来,但很快就被宁空禅师身上的金光灼烧成了灰烬。 很快,所有烟尘都消散了,两个门神也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感觉好像睡着了一样。 宁空收回了双手,立刻原地打坐,呼吸吐纳,显然这一番操作对他消耗不小。 他一收势,涛哥他们武器上的金光也慢慢淡化,很快消失不见了。 我没什么消耗,就在周围走走看看,房间里的寒气还是很重,呼出的都是白气,手已经开始有些僵了。 看了一圈没再发现其他威胁,我也回到宁空身边,感觉在这油头粉面的和尚跟前似乎能暖和一些。 打坐了足有二十分钟,宁空总算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 “刚才的应该不是鬼王吧?”我急忙过去问道。 宁空轻轻摇头道:“只是浸了些鬼王的气息罢了,难缠的还在后面,我们继续吧。”说完,他便朝着拳馆后身继续走去。 到了后边,貌似是拳手的休息区,空间很大,两边的房门也很多。 之前我没来过,所以完全不知道这里的地形,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埋伏。 好在宁空没有发出敌袭的警告,涛哥便指挥着另外四个人分头行动,把休息区里的所有房间逐一搜查一圈。我也跟着过去大概瞧了一眼,防止有鬼藏在里面他们看不到。 一圈找下来,没有鬼,也没有任何阴气鬼气残存,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宁空禅师在前面继续走着,来到尽头了,便停在一扇古旧的金属拉门前。 涛哥过来一刀下去,拉门直接砍废,接着又是一脚,把后面的木门踹开了。 木门后面是空空的深井,我借着鬼眼倒是能清楚地看到井底,目测大概有5、6层楼那么高。 “看着像是个电梯井。”我回头说道。 涛哥摘下了肩膀上的战术手电,在门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但并没有找到电梯的操作板。 “要从这里下去吗?或者我可以带你们走另外一条道。”我估计这里应该是跟赵博藏身的地堡想通的,所以走我之前出来的那条送食材的路也行。 但宁空却朝下面指着说:“我们从这边走,鬼王就在下面,正下方,很近。” “好,我来。”涛哥说了一声,大刀往身后一挂,转身抓着电梯井里的钢筋就要下去。 我有点不放心,伸手抓住了涛哥的手腕。 陈涛朝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接下来可能会出事,于是紧紧抓了一下他的手腕道:“务必小心,下面很危险!” “嗯,我会注意的,随时支援我。”涛哥神情严肃地说道,同时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第一卷 第651章 深入地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皱着眉,朝涛哥点点头,涛哥也收回了手,一点点向下滑去。 我是真怕会出事,因为这地方可以让人发狂,一旦涛哥没顶住发起狂来,估计在场这些人谁都扛不住。 “师傅,你要不要过来冲下边念经?”我回头对宁空道。 “念着呢。”宁空抽空回了一句,嘴里已经开始念了,还是边说话边念的,着实是高明。 用了差不多两分钟,涛哥降到了最下面,摘下了刀向前走了几步。 从我这里看不见涛哥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他肩上战术手电的光亮在电梯井底一点点变弱。 “安全,下来吧。”涛哥的声音传了回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抢先一步抓住了钢筋,又想起了宁空,于是伸手道:“大师,我抱你下去吧,我劲大。” 宁空没好脸色地白了我一眼,没稀搭理我。 行吧。 我也不管了,快速向下爬,没一会就到了电梯井最下面。 这边的电梯门是敞开的,前面通道的修建风格太熟悉了,和赵博那个生态迷宫一毛一样,估计就是相通的。 涛哥已经走到了前面的岔路口,手里紧握着刀,正左右观察。 我快步跟过去,也左右查看起来。 左边走廊里空空一片,但右边则残留着淡淡的白雾,地面,墙角都结出了一层霜。 “应该是鬼王的气息经过的路径,咱们往那边追就行。”我指着右侧的通道说道。 涛哥点点头,等其他队员保护着宁空下来了,他才小心谨慎地朝着右侧通道走去,动作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 看到涛哥这般谨慎,我也算放心了,同时自己也在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真不能莽撞了,强如涛哥,也都这样小心呢,何况我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哐当的菜鸟。 如歌般的经咒声一直在我们身后盘旋,这次宁空所用的经文并没有融化地面的冰霜,只是驱散在前面的雾。 突然,前方的雾气从白色变成了黑色,并且呼啸着朝我们涌来。 “小心!”我疾呼一声,拉了下涛哥的手臂向后退。 宁空的经咒念诵声陡然增大,好似形成了一道屏障,把扑面而来的黑雾反弹了大半,但还是有一些钻了进来。 “憋气!”我再次高喊一声,捂住口鼻屏住呼吸。 但这办法好像没用,那些黑气还是在我们身边围绕着,然后快速被我们的身体吸收了。 短时间里,我是没感觉到任何异样,不过看看涛哥,再看看其他队员的眼睛,却发现在他们的瞳孔好像隐隐放大了,眼白出现了一些红血丝。 “来,跟我打坐。”宁空忽然说了一声,然后就地打坐。不知啥时候,他把之前丢掉的木鱼又给捡回来了,一边有节奏地敲打一边念起了新的咒语。这次的咒语不像之前那样绵软悠长,而是抑扬顿挫的,再配合上节奏感十足的木鱼鼓点,感觉不像是念经,倒像是在……rap? 我非常想吐槽,但和尚念得认真,我也只能跟着涛哥他们一起打坐。 只短短一会儿,我就感觉到血脉上涌,全身上下憋着一股劲想要爆发出来,就跟当初在拳馆外面意识失控时的感觉差不多。 刚想喊停,这种血气上头的感觉又迅速消退了下去,这时我才发现,宁空的经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绵软平静的模式,木鱼的敲打也没有那么强劲,念好几句经,木鱼才敲打一下,好像催眠一样。 过了好一会,宁空才道:“好了,继续走吧。” 我赶忙起身,再去看涛哥他们的眼睛,发现眼神都对劲了,眼底的红血丝也消退了,这宁空果然是厉害,难怪敢张口就要50万,确实有这个资本。 再想想我曾经在老马那边狮子大开口,捞到的那些好处…… 我简直就是个奸商! 还是宁空物有所值。 通道的雾气就像在为我们指路,我们沿着通道一路向前,所有的闸门都被打开了,想来应该是被徐晓谦彻底黑掉了。 又走了一段路,忽然走廊里亮起了明亮的光。 这光是从四面八方透射过来的,最开始有些强烈,但过了一会就渐渐变淡,变得柔和,就像整个走廊是沐浴在晨光之中,非常自然。 紧接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 “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我的山寨完了,你的朋友也获救了,你的手我不会动,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我们双方各退一步,你看怎么样?”赵博又开始谈判了。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谈判的资本吗?”我抬头问道,其实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说,因为赵博的声音好像是从四周各个角度传来的,很难辨别声音的来向,就像自然笼罩在我们身上的虚拟阳光。 “谈判的资本我一直都有,只是不想撕破脸,难道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吗?不如各退一步,给彼此一条生路。”赵博继续说道。 我很想放几句狠话,反正现在有涛哥在这,还有宁空,我有恃无恐。 但狐假虎威这个词我还是懂的,所以把快到嘴边的话又给忍了下来,转头看了看涛哥。 涛哥却什么都没讲,只是稍稍扶了下耳塞,轻声问:“还没好吗?” 等了一会,涛哥冲我说:“谦儿还需要两分钟,很快搞定,我们继续。” 说完,他便握着大刀继续往前走了。 我也不再理会赵博那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喋喋不休,只管帮涛哥指路。 赵博似乎看出了我们的决心,终于不再哔哔了,接下来便是堵塞了整条通道的黑雾,铺天盖地一样朝我们涌来。 这次宁空没有突然强化经咒,就让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屏住了呼吸,任由黑雾拍在我们身上。 这些雾就像海啸,扑过来便遮蔽了我的视线,我只能抓着涛哥的衣角,眯着眼睛继续前进。 估计是之前打坐时的经咒加持起了作用,这次无论黑雾有多浓,都没有一星半点侵入我们的身体,随着我们继续前进,很快就从黑雾的包围中走了出来。 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一直给我们提供指引的雾气却在这里断了。 迷宫,又开始了。 “搞定了,左边。”涛哥忽然说了一声,也不需要我来帮他指路,迈步就往左边走去。 我没带通话耳机,但也知道肯定是谦儿已经彻底攻陷了这个地堡的网络系统,这地方的主人现在姓徐了。 第一卷 第652章 不留余地的劫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走到尽头,右转,到岔路,左转,来到走廊的第三扇门,推开进去,有电梯,下一层,再继续向前走…… 涛哥已经掌握了这座迷宫的地图,在谦儿的指引下,我们直捣黄龙。 就在我们进入一个教室一样大小的空房间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了,之前那个一直负责给我引路的夹克男走了进来。 但进来的不只是他自己,在他背上趴着好几个巨大的怪物! 那些怪物没有面孔,只是一堆堆恶心的肉瘤,瘤子上面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嘴巴。而这些长嘴的肉瘤正在不断地相互啃咬,相互融合,最后变成两条巨大的手臂,就套在这夹克男的上半身。 忽的,那巨大手臂朝旁边一挥,重重地砸在墙上,把半面墙都给砸塌了,竟是可以触碰到实体的!就像当初我和涛哥谦哥第一次遇见时的那只鬼牛魂。 “涛哥,他有一对你看不见的大手,手臂大概有两米长,一米粗,控制面积很大,能触碰到实体,可能会很难搞。”我沉声提醒道,同时从背包里取了墓葬土糊了满手,左手戴上掌心雷,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冲过去跟他对抗,毕竟我是能看见他手臂的。 “知道了。”涛哥应了一声,接着踏步冲了上去,速度飞快。 我一看涛哥上了,也快步跟上,很快就超到了他前面。 那夹克男冷笑一笑,肩膀一抖,挥出左侧的巨大鬼拳朝我打来。 我赶忙横移回避,同时探出双手试图抱住这只巨大的鬼拳。但我的手刚一碰上,那鬼拳却好像瞬间虚化,让我直接抱了个空。 同时,另一只鬼神从我背后打了过来,不等我反应就重重揍在我身上,把我整个人直接打飞。 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人已经撞在了墙上,然后把墙撞穿,又撞在下一堵墙上,最后嵌进墙里。 呃……靠! 我两手撑着墙把人从墙体里推出来,转头杀回到刚刚的教室里。 这边,涛哥和另外四名行动队员已经跟那个夹克男展开了混战。 夹克男全程站在原地不动,只是不断挥舞着两只鬼拳进行搏杀。那两只鬼拳真的是攻防一体,就算涛哥他们手里的高科技武器都开了光,也没办法攻破鬼手的防御,他们还会抽冷子直接对着夹克男开枪,但也没用,鬼拳总能在枪响的一瞬挡住子弹。 我心里暗暗咒骂,这又是耗费老子劫火符的节奏了。 背包一放,翻出了劫火符,封套一撕,手心里攥热了,一个加速直冲向夹克男。 夹克男连续几个重拳击退了涛哥他们几个,见我过来了,便是一招超大号的双峰贯耳。 我也不躲了,不就是比谁更耐揍嘛,来嘛! 耳边先是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强烈冲击和好像要把我捏爆的挤压感,我只觉得全身的骨头好像都碎了,内脏都要爆了,眼珠子都有一种好像要跳出眼窝的感觉。 大概蚊子在被人拍死的那一瞬,就和我现在的感受一样。 我身体就像碎纸片一样,软绵绵地躺倒在地上,不过躺下的那一刻,我见到了鬼手上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 跟老子斗,老子玩死你! 涛哥跑过来,抓着我的后脖领把我远远拽开,同时呼喊着其他队员后撤。 夹克男嘴角挂着冷笑,估计还以为自己胜了,刚要过来追击,黑色的火焰却已经将半只鬼手吞噬,并且迅速朝他的身上蔓延。 “啊啊啊啊!” 夹克男惊呼一声,就像脱衣服一样想把身上套着的鬼手脱掉,但劫火蔓延的速度比他脱掉手臂的速度更快,几乎转瞬之间,夹克男就被劫火吞没了。 他张着大嘴,满眼惊恐,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鬼手很快消失,但劫火却继续在夹克男的双肩和头顶蔓延。 夹克男跪了下来,眼神渐渐变得空洞,好像成了一座雕塑。 我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到了30秒,劫火却没有熄灭,还在继续燃烧。 又过了30秒,还在烧。 这火足足烧了三分钟,直到夹克男的脸变得苍白,眼珠子完全上翻,只有眼白不见眼仁,劫火这才渐渐熄灭。 都不需要开眼也知道,夹克男被劫火烧尽了三魂七魄——这次的劫火符不是留有仁慈的恫吓之物,是真可以要人命的咒器。 这时,宁空缓缓走到了跪着的夹克男身边,伸出手想要按向夹克男的额头,但只做了个动作,手又收了回来,接着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急忙道:“你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出家人,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了。” 宁空轻轻摇头叹气,竖掌在胸前,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便推开后面的门,慢慢向前走去。 我翻了白眼,偷偷“切”了一声。 陈涛倒是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搀扶我起身道:“没事吧?还能走吗?” 我身上都要疼散架了,但活动了一下腿脚,又感觉好像没什么事,起码没有疼痛加剧的感觉,应该是没伤筋动骨,就只是干疼而已。 “没事,咱们继续,得抓到那个赵博才行。”我说。 陈涛点点头,随后招呼一个战斗员过来搀着我,然后拎刀追上了宁空。 出了这间教室,再往后面走,阴气就开始变得越来越重了,路上遇到了几个没有依附于任何东西上的大肉球,身影虚浮,面貌狰狞,活脱脱就是怪物——应该就是鬼母的本体,没跑了。 这些怪物的攻击方式很单一,就是冲过来试图附身,但他们选错了目标,直接压在了涛哥身上,结果被涛哥单手拽了出来。 鬼这东西本来是没有实体的,但在试图附身的时候,就跟被附身的人建立起了联系,所以对于此时的涛哥来说,这鬼母就是放在砧板上的一坨肉。 就见涛哥手中大刀一挥,即便只有一些残余的经咒加持,也足以把鬼母斩成两截。 但这鬼母就算被斩断也没有灰飞烟灭,反而一个变俩,转而朝着其他战斗员冲过去。 涛哥回头一刀,把二分之一的鬼母再切成两份,但另外半边还是成功附在了一名战斗员身上。 这次我挺冷静的,觉得涛哥带来的人应该也不简单。果然,那人站在原地和鬼母对抗了十几秒,接着就像复制了涛哥的动作一样,单手从身体里把鬼母拽了出来,一刀分两半。 随后,涛哥和那名战斗员就像剁饺子馅一样,把鬼母切成了碎末,而这些无法相互依附的散碎魂魄很快便消散于大地之中。 第一卷 第653章 借身施咒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路如法炮制干掉了十个鬼母,而且这些鬼母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凶。不过涛哥和四个行动队员都已经是熟练工了,到后面甚至不需要等鬼母过来附身,他们好像凭直觉就上去剁,而且一剁一个准。 我在后面都看傻眼了,心想难怪涛哥一年不见感觉就飞跃式的进步,这就像老头子说的那样,他们就是在不断的战斗中积累经验飞速提升的,而我和他们一比,根本就是投机取巧,不值一提。 不过感叹归感叹,我也在一边走一边思考,比如,为什么鬼母不是一拥而上,而是一个接一个地来? 答案我只想到了一个——这些鬼母是被人操控的,控制它们的人大概一次也只能控制一个,多了控制不过来。 至于是谁控制的,用膝盖都能想得出来。 在徐晓谦的指引下,涛哥带队过关斩将,最后站在了一道巨大的高墙前方。 这面墙目测有十几米高,墙上没有门窗,也看不出任何机关,貌似就是一条死路。 涛哥扶了下耳机,问:“没有路了。” 我凑到了搀着我的行动队员耳边,从他的耳机里听见谦儿回答说:“就在里面,墙上有门,这是最后一关,防火墙有点厚,我在努力,你们撑一下,他应该要放绝招了。” 我一听见绝招两个字就意识到情况可能要不妙,果然就在我想到这一点的同时,手臂突然一阵刺痛,接着就像着了火一样,但所有的痛苦都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接着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彻底失去了对双臂的控制,赵博那边终于还是启动了血巫毒。 搀着我的行动队员最先发现了状况,他惊呼道:“你胳膊怎么了?” “没事,只是中了巫毒,封了尸狗魄,胳膊暂时动不了而已。”我没当回事地说。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冲破这面墙,干掉我,拿回巫毒,你的手就能救了?又或者,以为回家哭着找爷爷,就能解开这巫毒咒?”赵博的声音突然从巨大的高墙后面传来,声音中带着挑衅和嘲讽。 “死到临头,开始玩攻心术了?”我笑着问,心里根本不慌。 “呵呵,你尽管笑吧,带着笑,跟这个世界告别吧,这就算是我送给老爷子的礼物,他宝贝孙子的命,我收下了。” 话音一落,我突然感觉两手一阵发麻,好像过电一样,低头一看,双手竟然在颤抖,皮肤表面也泛起了放电的弧光。 身边的行动队员试图拉扯我的手,但刚一触碰就被一阵强烈的放电给弹开了。 我想动,却发现身体好像被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全身的力量好像都在顺着我的手臂被抽走。 这时我才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太对劲了,这可不是血巫毒该有的效果,可是下咒的过程我都亲眼看着的,没有任何…… 啊! 我突然心中一惊,想起了在赵博房间里被施咒的过程,他们对我用了金针,在最后颈部下金针引魂的时候,我觉得只是短暂的失去意识,身体踉跄了一下。 可能就在那短短的一瞬,这帮人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哪怕只是多了一针,这个巫毒咒都可能变味,比如从引魂封魄,变成引魂夺魄。 赵博,他想借我的双臂把我的魂魄全部夺走! 被算计了,是真的蠢,竟然会相信这个赵博的鬼话。 “快去,斩断他的双手,不然他就没命了!”宁空突然开口指挥道。 靠!宁空你姥姥的! 我在心里狠狠咒骂道,但嘴上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涛哥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马上又变得冷酷决绝,拎着刀就奔我来了。 别啊! 你们再想想,也许有别的办法! 别听那臭和尚瞎说,他明显是在报复,你快看他的嘴角,他在坏笑呢,他就是故意的! 涛哥! 我在心里撕声大喊,但嘴巴却还是一声发不出来,同时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感觉已经站不住了,却又好像被好几根绳子提着,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虚浮地站立在原地。 涛哥,还是走到了我面前,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声“忍着点”,接着便抬起大刀对着我的胳膊肘的位置砍下来。 要砍也砍手腕啊! 宁空我草拟…… 我心中万马奔腾,但却无力阻止这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但就在大刀快要砍刀手臂的一瞬,我的身体突然向后一退,而且不是直线的倒退,而是脚步画了个弧形。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我的双腿以一种飘逸又简约的动作在地上描出了一个八卦,嘴里喃喃念叨着:“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应赦令。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风雷受命,十方俱灭,一切妖邪,皆化为尘!” 这一点不押韵的口诀念完,我的双掌自己向前一推,好像是太极推手一样,接着便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飞了出去,面前的高墙顿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整面墙上都窜动着蓝色的电弧光。 我的身体瞬间虚弱,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不过我的手好像又能动了,撑着地马上站了起来。 这时,巨大高墙上面发生了一连串的低声爆炸,接着便有火光从墙里窜出来,标注出了若隐若现的墙缝。 涛哥好像听到了谦儿的指令,举刀跑到高墙前边,挥刀横斩。 刀刃沿着火焰标注出的墙缝斩了进去,紧接着便是又一声巨响,墙壁开始崩塌,在纷纷下落的石块后面出现了一扇小角门。 门口的灰尘很快落了下去,但随后而来的是彻骨的寒意,敞开的门口很快结出了一层冰,冰很快蔓延到了周围厚厚的墙体上。 涛哥在前面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脸上立刻结出一层冰。 他赶忙后退,双手捂在脸上好一阵揉搓,随后抬手示意其他人不要靠前。 这时我又自己动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完全占据了我的身体,而我则退居二线,坐在了副驾驶。 走到门口,站在结冰的地面边缘,我的双脚简单画了个阴阳鱼,口中念道:“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 一边念咒,我的双手一边快速双结印,同时轻轻舞动生风,手指尖仿佛有电光闪烁。 接着单掌一劈,小角门里面顿时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巨大的气场和强烈的闪光冲击得我的双眼一阵刺痛,接着就像拉上一道黑幕,视线顿时暗了下去。 雷属木,性纯阳,孙三生的鬼眼是被爆发的纯阳雷气给逼退了。 第一卷 第654章 棺材里的怪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雷暴过后,我的身体没再自己动了,力气瞬间停止了外泄,接着两腿一软,虚弱地坐到了地上,同时再一次失去了双臂的感知。 “没事吧?”涛哥回头冲我高声问道。 “没事,但别忙进去,赵博养了一批会巫毒咒的门徒,一直都没现身呢,可能都藏在里边。另外他还有个女助理,要小心。”我坐在地上提醒道。 涛哥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宁空。 宁空立刻招呼陈涛他们过来,然后念诵起经咒。 没了鬼眼,看不到金光了,但是看动作也知道宁空正在给陈涛他们进行着加持,不只是武器,还包括他们自身。 加持完毕,宁空道:“鬼王就在里面,胜败在此一举。常乐,你也需要帮忙。” “知道。” 我应了一声,吃力地站了起来。 他们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胳膊上。我自己也看得清楚,两条胳膊在身体两边悠荡着,就像挂件一样。 “我没事,破解了巫毒就行了。”我轻描淡写地道。 涛哥用力点点头,又朝其他四名行动队员挥手示意,便第一个迈进了角门。 我还想叫出孙三生,借他的鬼眼一用,但又随即意识到胳膊不能动了,根本没办法拔头发。 不过想想也就算了,跟着进去再说,反正遇到了危险的情况,身体应该还会像刚才那样自动应对吧? 话又说回来,刚刚那是啥情况? 是老头子在我身上落的什么咒法? 刚刚念咒施法的是常家的先祖?又或者……是老头子本人? 我想起了上次去镇龙山时,那个赤脚大蛇的话事人王恩,他一直嚷嚷着我爷没了一半的魂魄,难道那一半的魂魄真的就在我身上? 等回去之后,必须找老头子好好问问才行。 这般胡乱猜想的同时,我已经跟着涛哥他们穿过了角门。 高墙之内是一个好像实验室一样的大房间,里面有序地放着各种仪器设备,这些设备外面都罩着硕大的玻璃罩,地面,墙壁,还有玻璃罩的外层都结了冰,但此时正随着不断跳跃的电弧渐渐融化。 涛哥小心地向前走,突然一阵玻璃碎裂的巨响,一个全身肿胀的巨人冲了出来。 那巨人比涛哥要高出两个头,全身赤裸,长满了肉瘤,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恶臭。他咆哮着高高举起手臂,攻城锤一样的巨大拳头奔着涛哥的脑袋砸了下来。 涛哥朝旁边侧身躲闪,避开双拳重击的同时挥刀看向巨大,另外几名队员随即冲上去,乱刀之下,很快就把这畸形的巨人剁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坨又一坨。 在前面忽然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喊,我们赶紧循着声音跑过去,就见几个穿红挂绿头戴奇怪头饰的女人,一看就是巫毒萨满。这些萨满有老有少,岁数最大的估计有80多,最小也就10岁上下,一个个状若疯癫,眼睛翻白,手里拿着针和刀,一起往自己身上扎,扎到鲜血直冒。 涛哥冲过去想要阻止,但来不及了,几个巫毒萨满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我开眼确认了一下,她们全身的气息还有魂魄都朝着实验室里面飞去,速速很快,就像是通过某种意识对魂魄进行转移。 “在里面,右拐。”我收回视线冲涛哥说道。 涛哥立刻带队前进,我则快步来到几个已经死去的女萨满跟前。 一名行动队员见我停下了,也回来问我怎么了。 我胳膊不方便,就让他帮我在这些女萨满身上找找,看看封印我手臂的巫毒草人在没在这里。 一顿翻找下来,行动队员朝我摇了摇头。 我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让我找到巫毒,就说了声“无所谓”,转头去追涛哥。 实验室里的巨大玻璃罩就像是某种法阵的组成部件,里面封存着的东西看起来是某种仪器设备,但凑近了却能看到各种器官组织储存在设备中。有些像是人的残肢,有的则像是一坨坨内脏,还有一些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的肉瘤,它们还在蠕动,看起来十分恶心。 当我们终于走出了这些巨大玻璃罩的包围时,战术手电的光芒落在了前面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身上。 我是见过她的,在赵博那个满是落地窗的大房间里。 她显得很淡定,脸上挂着微笑,似乎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感到一丝惊慌。 在她旁边倾斜放着一口硕大的水晶棺材,或者说,是个棺材形状的培养皿,一个全身皮肤惨白,没有任何毛发的怪人,闭着眼躺在培养皿里。 那怪人身体很瘦,几乎皮包骨,后脑、胸腔、肚脐、下身都连着好多根导管,身体上也有好多缝合疤痕,似乎经历过大大小小上百次的手术。 “我们终于见面了,这就是真正的我。”赵博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实验室里回荡着,但棺材里面的人却没有开口。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开了眼。 那女助理就是普通人一个,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气息,但是棺材里面的赵博却根本瞧不出人形,整个就是一团黑紫色的邪气。 但这邪气并不算重,正相反,感觉还很虚弱的样子。 他说他怕我,似乎并不是说假话。 “我已经没有谈判的筹码了,本以为可以夺了你的魂魄,殊死一搏逃出去,可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常老先生法咒双绝,果然名不虚传。”赵博的声音继续回荡道。 我心里一动,刚刚的雷咒,看来真跟我爷有关。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看着棺材里的瘦弱怪人道:“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把握,就怪不了其他人了。” “呵呵,你给我的路,只不过是一条死路,但我想活着,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这口棺材里,而是走出去,像你们一样,真真正正地活着。”赵博道。 “但你不能把自己的‘生’建立在其他人的‘死’上面!”我道。 “说得还真是漂亮,难道你活着,就没有其他人为你献出生命吗?”赵博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厉起来。 “有,但我不会心安理得去接受,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我跟你不一样!”我道。 “呵呵,那是因为你没有处在我的境地。试试看吧,当你发现自己无法呼吸,无法行动,一辈子都只能躺在一口棺材里做个活死人的时候,你还能说出现在这番话吗?”赵博冷笑着道。 话音刚落,那女助理突然拿出一把刀,使劲在自己手心上扎了一下,转身将一手血拍在了一个罐子上。 瞬间,那罐子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涛哥第一时间冲过去,一脚将小罐子踢飞了,但上面的黑色劫火显然不会因为这一脚而熄灭。 第一卷 第655章 赵博的真正计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其他行动队员随即冲上去,有的把那女助理铐起来,有的则在实验室里找东西往罐子上面压。 还没等他们找出灭火的办法,那劫火就自己熄灭了,与此同时,我的身体陡然一僵,整个瘫软了下去。就在摔向地面的同时,我看到水晶棺材里面的人睁开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冷笑,就像在对我说:你也不能动了,你也是活死人了,看你还能不能大言不惭! 我知道那罐子里面就是封着我尸狗魄的巫毒草人,而那女助理应该也是一名萨满,刚刚那些萨满的魂魄都转移到了那罐子里,然后借用赵博自身的邪气把这些萨满的魂魄气场给挡住了,让我没能第一时间发现那个罐子。等赵博一给信号,这女萨满立刻用自己的血发动巫毒血咒,献祭其他萨满的魂魄点燃劫火,在没解咒的情况下烧掉草人,也就直接烧光了我的尸狗魄,这一魄没了,我也会全身瘫痪动弹不得,同时我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如此一来我将会一辈子被困在这个身体做成的牢房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赵博笑着笑着,那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脸上,因为我没有完全倒下去,只单膝点地,又缓缓站了起来。 这身体不是由我亲自控制的,一切都和刚才一样,我又被挤去了副驾驶。 “血巫毒咒人咒己,一人用咒,全家受累,你会变成如今这状况,就是因为先人用咒过多,报应累积。你不求斩断因果,反而变本加厉,收教众作咒害人,妄图集他人之魂塑自己全新之身,即便成功一时,也必将遭到万鬼反噬。”我看着棺材里的赵博说道。 这话确实是从我嘴巴里面说出来的,但说话的人显然不是我。 这口气,这腔调,不就是我爷爷嘛! “不对!我没做错任何事,你知道那些血巫萨满在入教之前经历过什么吗?是我给了她们报仇的机会,是我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她们是心甘情愿替我做血巫下咒的,是心甘情愿的!”赵博咆哮道,在水晶棺材里的身体也剧烈抽搐起来。 那个被抓起来的女助理这时也激动地喊道:“老板没做过一件坏事,他给了那些山里人过富足生活的机会,给了那些走投无路的人活下去的机会。那些和我一样的萨满血巫,都是被拐卖到山里受尽折磨的苦命人,那些拳手,也都是为了家人在搏命。虽然他们确实会死,但他们的家人,他们在乎的人却可以活下去,可以更好地活下去,可以过完全不一样的新生活。真正作恶的是你们,是你们冲进来破坏了一切,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满嘴仁义道德,双手却沾满了鲜血!你们才是坏人,你们才是……坏!人!”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看都不想…… 靠,我的眼睛还是盯着那女的看了,而且盯着的部位…… 臭老头子,你真是来干正事的吗? 涛哥那边歪头示意了下,一名行动队员立刻把那不停喊叫的女助理给带出去了。 不一会,喊声听不见了,实验室里只有赵博沉沉的呼吸声在四周回荡。 “怎么不用你的杀手锏?”老头子借着我的身体问道。 赵博还在喘粗气,棺材里的身体也依然瞪着眼珠,怒视着我。 “是怕失手吗?”老头子挑衅似的说道:“你知道这帮人不会看着你死,他们会救你,会继续维持你的生命,但你的消遣会被彻底剥夺,就像你刚才说过的那样,你会一辈子被困在身体做成的牢房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今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你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放开血肉巫毒阵,让所有人都发疯,让整座山都变成人间炼狱!”赵博厉声咆哮道。 “我信,但我可以保证在场的这些人不会受到影响,你知道我有这个本事。之后的事就简单了,我会让他们好好保存这部机器,但会拔掉一些管子,切断一些信号……” “但是有成千上万的人会因为你而死!”赵博吼道。 “随便,你以为我会因为那些人的死而感到内疚吗?不会的,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家人而已,有人要对他们下手,那我就会让那个人这一辈子受尽折磨,就算死了,我也会把他的魂魄抓回来,关起来继续受刑,永无止境!”老头子冷冷地威胁道。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说话时竟也可以有如此瘆人的威慑力。 赵博的气势似乎被压下去了,但在我身后却传来了哔哔哒哒砰砰啪啪的各种声响。 “老常,血肉巫毒要发动了。”宁空忽然开口说道,他显然认出了现在控制我身体的人是谁。 “不慌,且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种。”老头子淡定说道,同时也朝陈涛他们压着手。 陈涛紧蹙着眉头,手握大刀,犹豫地看着我,最终选择了站定没动。 老头子继续借着我的身体说道:“你的先祖杀人无数,家族死者无数,这些人受诅咒反噬,死后不能入轮回,于是成了鬼母。这些鬼母就像家族的遗传诅咒一样,会跟随在你们家的每一个新生儿身边,成为新生儿的力量。但是等到这些家族新成员死后,他们的魂魄也会被鬼母捕捉,成为鬼母的一部分,继续传给新的家族成员,一代一代不断积累,最后变成了鬼母之王。” 赵博没有出声,棺材里的身体似乎平静了下来,就连实验室里的呼吸声都变得均匀了。 老头子缓了一口气,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摆脱家族的束缚,想结束这个循环,所以你在这座山里建了基地。这里这些玻璃球子,里面装着的都是血肉巫毒,他们组成了一个咒阵,帮你操控咒阵辐射范围内的人,让这些人变得狂躁、易怒、贪婪亦或是对某种事物产生狂热的追求。 他们就像上了瘾一样再也离不开这里,留下来分担血肉巫毒诅咒的反噬,等他们死了,他们的魂魄将被你制作成新的鬼母,而你则用新鬼母的力量来啃噬你的家族诅咒,啃噬鬼母之王,拆解鬼王的力量。 你其实心里很清楚,现在这个身体已经废了,没救了,无论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恢复正常了,所以你压根没指望这辈子还都走在阳光里,你想要的只是摧毁鬼母之王,斩断家族的遗传诅咒,好让自己的魂魄进入轮回,以求下辈子能做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 第一卷 第656章 拆解鬼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博依旧保持着沉默,此时就连刚刚的均匀呼吸声也停止了,只剩我们身后那些玻璃球子里面发出的弱弱拍打声。 老头子继续说道:“鬼王很强,当你彻底释放血肉巫毒的时候,鬼王也会被释放出来。你很清楚鬼王的可怕之处,不只是拥有实体可以破坏实物,但是巨量阴气造成的瞬时降温,理论上就可以瞬间杀死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当初你用血肉巫毒封印鬼王时应该有不少帮手,但现在你的帮手都没了,凭你自己,恐怕没这个本事再次封印鬼王。” “你究竟想说什么?”赵博再次开口问道。 与此同时,我们身后那些玻璃罩下面的拍打声也停息了下来。 “你不是喜欢交易吗?就让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把常乐的尸狗魄还来,我帮你彻底了断鬼王,再给你个痛快,送你上路。放心,我带了个法力高深的和尚,保证送好你最后一程,你完全可以信任我们。”老头子说道。 “可如果你失败了呢?”赵博问。 “失败了,我也会死,会和你一样被抽走魂魄,成为鬼王的一部分。”老头子道。 “如果你们现在全都离开,我有把握,一定可以成功干掉鬼王,斩断这个家族诅咒。”赵博道。 “你觉得我们会走吗?”老头子哼笑着道。 赵博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才道:“如果你失败了,我会控制鬼王,杀了你,杀了你的家人、朋友,还有所有和你认识的人!” 老头子冷哼了一声,也没保证什么,转身指着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玻璃罩说:“陈涛,你带人去那里守着,玻璃一碎,把出来的东西剁成饺子馅。宁空,别收着了,回头给你再加一倍的酬劳,把阴气镇住了,要是山下的人死了,这业,都得算在你头上。” “为什么要算在我头上?”宁空皱着眉过来要理论理论。 但我爷根本没搭理他,几步走到陈涛面前,抬手放在陈涛的肩膀上用力一捏,点了点头。 陈涛像是明白了什么,也点头回应了下,然后带着队员守在了老头子指出的玻璃罩跟前。 宁空叹了一口气,拿出木鱼开始念经。 不知为什么,只听宁空念了一句我就知道他念的是佛说八阳真经,但这个经具体有什么名堂,我又完全说不出来。 前期准备工作貌似做好了,老头子便在水晶棺材跟前轻轻用手指敲了敲,道:“来吧,从血肉巫毒的左脚开始。” “如果失败你就完了。”赵博最后威胁道。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留了筹码,故意弄了个假劫火忽悠那傻小子,不就是想逼我出来帮你做个了断吗?”老头子哼笑着说道,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屑。 “你怎么知道那劫火是假的?”赵博问。 “废话,就凭几个半吊子萨满的魂魄就想献祭出劫火?要真这么容易,劫火符也不至于卖那么高的价了。”说完,老头子又拍了下棺材,想是在催促赵博赶紧行动起来。 赵博没再说话了,下一秒,陈涛他们围着的那个玻璃罩就啪嚓一声碎裂开来,从里面狂泄出的阴寒之气瞬间在地面上结出了一层冰霜。 这时,就见宁空突然朝着寒气的方向挥了下手臂,寒气就好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全部反弹了回去,接着又被这屏障迅速包裹,形成了一个寒气团。 “砍!”老头子命令道。 涛哥和其他几名行动队员立刻挥舞着手中武器,对着寒气团砍去。 每一刀砍过,空气中都会爆发出一阵阵嘶吼哀嚎,就好像有几百几千人在痛苦喊叫。 陈涛他们没有半点停顿,真就像在剁饺子馅一样,不停地挥刀。有个拿长矛的,也把矛头戳进去开始疯狂搅拌。 嚎叫声并没有因此而变弱,陈涛他们越是攻击,反而叫声就越响,连带着其他几个玻璃罩也都跟着震颤起来。 突然,左前方一个玻璃罩爆开了,里面放着的是一只手。 那只手呼地一下飞了起来,直奔宁空的脖子掐去,在飞行路径的地面上留下一串冰霜。 但宁空根本不躲不闪,只是高声念诵着经咒。 眼看那只手就要飞到宁空面前了,涛哥冲过来一刀就把那只手剁成了两半,然后继续砍,继续剁,直到那只手完全成了肉馅。 “现在换右脚,你们几个,来这边。”老头子靠着水晶棺材指挥道,同时不忘嘴臭宁空几句:“大点声,没吃饭吗?中气不足,你肾虚吧?” 宁空竟然忍了,诵经声顿时变大了许多,刚刚还在剧烈震颤的玻璃罩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随着指定的玻璃罩碎裂,又有大量的阴气泄出,但很快便被宁空的八阳真经禁锢住,再由陈涛他们用开过光的武器把阴气团砍碎。 我很想开眼看看陈涛他们砍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我身体的控制权完全被老头子攥着,根本不给我夺权的机会。 搞定了双脚,接着就是血肉巫毒的双手,过程很顺利,只是宁空的诵经声明显变小了,他头上也是大汗直流,僧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了身上。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轻敲玻璃棺材道:“留下头颅部分,剩下的一股脑都放出来吧。” 赵博也不屁话多,很快,实验室里的玻璃罩就一个接一个地炸开,阴气几乎瞬间铺满了整个实验室的地面,就连我的双脚都被地上瞬间结出的冰给冻在了原地。 “阴阳共济,万法归一,众生相辅,生生不息!”老头子念叨着极简的咒语,两手迅速结印,好像脚趾头也在鞋里动着——这用脚结印的技巧他也会。 忽然,我感觉身上好像有劲了,也暖和了,视线中出现了一棵棵参天大树的虚影。 这些老树随风轻舞着茂密的树冠,就像一群慈祥的老人聚在一起欢谈畅笑。 脚下的冰融化了,冰水又好像被这些大树的虚影给吸收了,我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升腾着。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个老太太,她个子不高,眉眼弯弯的,笑容特别慈祥。她微笑着朝我走过来,走着走着,苍老的面容渐渐变得年轻,最后变成了一个20多岁的漂亮姑娘,正笑容甜美地看着我。 我感觉到了心里的那份悸动,但随着一声脆响,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接着我的目光变得冷厉起来,口中低喝一声“破”,双手结印便朝那女孩一推。 一道雷从天而降,瞬间击散了那个女孩。 女孩变成了滚滚烟尘,而在烟尘中则不断浮现出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他们哭嚎着,咒骂着,又或是发出贪婪痴傻的狂笑。 陈涛这时跳过来就是一刀,其他行动队员也跟过来快速挥舞手中的武器,将这团闹鬼的烟雾彻底劈碎剁散。 刚刚那个女孩显然是鬼王弄出来的障眼法,有一瞬间老头子动摇了,但很快便破除了这个心魔。 所以,刚刚那女孩,是奶奶吗? 就在我胡乱猜想的时候,之前被陈涛他们剁碎的那个满身长肉瘤的巨人又回来了,它比之前更高更大,身上的肉瘤不断爆炸,喷出黑色的浓水,浓水落地之后便开始鼓出浑浊的泡泡,在泡泡里继续浮现出人脸,那脸上则挤满了痛苦、狰狞、绝望。 这应该是鬼王的最后一搏了。 第一卷 第657章 好人?坏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可惜这最后一搏并没能掀起什么风浪。 随着宁空的经咒声越发嘹亮,那肉球巨人只挥舞了几下胳膊就渐渐呆立不动了。 这屋里的经文好像不是宁空一个和尚在念,而是有成百上千个和尚一起念,在经文大合诵中,那肉球巨人的身体渐渐崩塌、缩小,最后化成了一坨坨恶心的碎肉。这些碎肉有节奏地鼓动、起伏着,同时伴着“咚咚”的心跳声。 “那是鬼王的心,砍了它!”老头子说道。 陈涛立刻过去,对着起伏鼓动的碎肉堆就是一刀。 只一刀,那心跳声和那一坨诡异鼓动起伏都一并停了。 老头子缓缓收了架势,又朝宁空压了压手。 经咒声停了,随后他们就在老头子的带领下,走到了整个实验室的最后一个玻璃罩前——赵博的水晶棺材。 “鬼王的头颅就在你这里了,斩了它的头,就断了你们赵家的百年传承,也了断了这百年诅咒。”老头子对着棺材里的赵博说道。 在水晶棺中,赵博的表情看起来很轻松,甚至隐隐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的魄,记得还来。”老头子又说一句。 赵博依然沉默,依然露出一脸迷之微笑。 “来吧,给他一个痛快。”老头子看向陈涛道。 陈涛点点头,没有半点迟疑,举刀便朝水晶棺材上面砍过去。 他的刀又重又锋利,一刀下去,水晶棺甚至还能维持原样,过了几秒才一分两半,同时被分开了还有赵博的头颅与身体。 最后一团阴气喷薄而出,但好像没有了之前的攻击性。 宁空立刻开始念经,这次的经咒很耳熟,就是我之前录下来经常用的那段,就像唱歌一样的。 我感觉身体有点飘,好像要跟着经咒声一起走了,不过身体很快一沉,我也随着这股下压的力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头子离开了,把身体的控制权又交还给了我。 我立刻开眼,就见围绕在我周边的深绿开始朝我身体里灌注,同时还有一丝灰白掺杂其中,等这些气息全部进入我身体之后,我的双手又能动了,只是不太灵活,有点使不上劲。 收回视线时,宁空的经咒已经收了尾,这实验室里的冰霜也全部融化,没有留下半点水痕。 宁空深呼一口气,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转身看向我伸手道:“给钱。” “给你,出去就给你转。”我点头答应,拽了下宁空伸过来要钱的手,吃力地站起身来。 再看看地上两截的水晶棺材,还有棺材里尸首分家的赵博…… 我想试着去理解他,或者最后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但做不到,在我看来他依然死有余辜,甚至让他这么死都便宜他了。 老头子,心太软,不过这可能也是最明智最理智的处理方式,如果没有赵博的配合压制,在鬼王现身的那一刻,我们大概就被阴气入体,冻成冰雕了。 在行动队员的搀扶下,我们走出了这座山中地堡,到了外面,天上月朗星稠,没有污染的大山里,总能看见远离城市喧嚣和污染的美妙景色。 一边往营地方向走,我一边回想赵博女助理说的那些话,也想起了那个被我打拉稀的碎嘴子面点厨师。 在她看来,可能赵博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建了这座山寨,建了这座地堡,提供了好多就业的机会。在面点厨子看来,在这里上班简直不要太幸福,双休,全套保险,包吃住玩,环境好,工资高,只不过会有一些让人命丧拳台的比赛而已。 大概,在他们眼里,赵博杀人都杀得光明正大,光明磊落,明明白白——你想要钱吗?想要,就拿命来搏,死了,是你没本事。 再想想那些人前满嘴大仁大义,人后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赵博就……嗯,好吧,他们根本都是同一类人,都是脸上挂着笑,摇着手上的诱饵,逼着人去死的恶鬼。 到了营地,确认这边没遇到什么情况,我也就安心了。山里后续的事情自然有人处理,我拿私人账户给宁空转了钱,又对涛哥和谦儿哥反复道谢,等我和黄哥把伤养好了,回头必须让他俩来临山,我请客吃烤羊腿,毕竟我是烤羊腿之王,简称腿王。 一番打屁之后,我便坐着直升飞机去了机场,在那边直接转客机,一路被人护送着去了老许那里。 老许一见我和黄哥,不免长叹一声:“你俩,这是拿我这里当疗养院吗?就不能不受伤?” 我嘿嘿一笑,连忙保证道:“肯定没下次了,我绝对吃一堑长一智,下回要是再鲁莽,我就罚自己一个月不吃肉。” “你不吃就行了,我得吃。”黄哥立刻表态道。 老许无奈地摇摇头,催着我俩赶紧去做身体检查,然后该吃吃,该睡睡,尽快养好身体才是关键。 在老许这儿调整了一个星期,我的伤倒是没大碍了,就是胳膊还不怎么灵便,有时候吃饭拿筷子都会掉。 老许告诉我说,我的身体强度比之前又增强了一些,但身体的带电量也变高了,这是非常危险的,遇到阴雨天一定要尽量待在室内,因为我现在的引雷几率已经非常高了,基本就是个移动的避雷针。 我嘴上答应,心里想可不是越来越高了嘛,眼看就要19岁了,再过一年,就要渡劫了。 不过这些事我不可能跟老许说,至于我的手,他这边也查不出是什么状况,我也只等回了家再让老头子帮忙看看,咒应该是解了的,只是还有些后遗症。 休养期间,我联系了一下徐晓谦,问了一下关于赵博那地方后续处理的事情。 徐晓谦还是秒回语音,但发过来并不是龙腾山寨的事,而是关于我的。 他神秘兮兮地问:“老马头安排人找你谈话了吗?” 我听他这语气有点不对劲,立刻发视频通话过去。 等了会,他接了,在户外,周围都是花草树木,他左右观察着,很是紧张神秘,确认周围没人了才对我说:“这两天老马一直在研究你的事呢。” “我咋了?是因为我总利用你们帮我办事吗?”我压低声音问。 难道就兴你们利用我,就不兴我反过来利用利用你们?虽然我没出钱,但破了大案,也算政绩啊。 “不是这个!”徐晓谦把脑袋一摇,皱着眉头道:“是关于你……不是有好些个保安死了嘛,我们找到录像了,你干的。” 第一卷 第658章 保密局总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 这个我是真没想到。 “该不会是那些人的家属把我给告了吧?靠,十几个呢!”我多少有点担心了,真要是告我个故意杀人,那地方还有各种监控,证据确凿的。 但一想又不对,我那怎么说都算是正当防卫吧? 他们明明在搞违法的东西。 “没人告你,就是咱们局里内部的一些流程,现在的问题是……”徐晓谦又左右看了看,然后大脸怼在镜头前,神秘兮兮地说:“老马估计怕你是个疯子。” “靠!”我差点被气笑了。 “你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是真的,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对走流程。”谦儿说。 “啥流程?” “就是特殊心理辅导。” “辅导啥?” “就是执行任务过程中如果杀人了,就要进行心理辅导,不然会出现很多……症状。像你这种情况,可能辅导的流程还有点特殊,弄不好就会很麻烦,可能会把你移出队伍。”徐晓谦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问:“有什么标准吗?要怎么样才能不被移出?”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要考察的元素很多,对了,你伤养得咋样了?”谦儿生硬地转了个话题。 “基本好了,正准备撤了回家呢。”我如实说道。 “嗯,那你先别回家,再等等看,估计老马会让你来总部。”谦儿说。 我一听要去总部,心里就生出好奇了。 “总部在哪?”我问。 “只能告诉你在津城,具体的,就等通知吧,这段时间调整一下心态,多想点快乐的事,开心一些,估计啊,九成九得找你谈的。”谦儿说。 “你别吓唬我行不行?” “没吓你,就是不想你因为这事被踢出去,我之前就差点被踢走!”谦儿紧紧皱着眉头说道。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就有底了——我疯不疯的另说,但他,那是真疯。 “路费不能我自己出吧?”我换了个话题,轻松地问道。 “路费肯定走公账。”谦儿道。 “那就行,我心态好得很,啥都不怕。对了,龙腾山寨的事后续怎么处理了?”我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那边还是照常运营,不过资金未必能像之前那么充足了。我们查过那边的账目,就旅游娱乐各方面的收入,都不够那个山庄各种设备日常维护的,你知道那些员工的工资有多离谱吗?就保洁,一个月工资都要5000多,还有各种保险。妈的,比咱局里的文员待遇都好。”谦儿开始骂骂咧咧。 “都是黑钱,以后肯定没那么好待遇了。”我说。 “那就得看他们后续怎么经营了,反正拳赛肯定是没了,旅游那块,他们自己弄呗。不过,最后肯定是咱们背锅,那些人可不管这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不管自己赚到手的钱是不是染着别人的血,回头自己赚的没以前多了,立刻上网开骂。哎……”谦儿长长一声叹息。 不过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倒是释然了,更坚信了我们做的事就是没错。 之后我俩又在电话里闲扯了一会,谦儿那边好像有事要忙了,就结束了通话。 在老许这边磨蹭了三天,事情果然跟谦儿说的一样,老马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要我去一趟总部,地址也发来了,还给我订好了票,但具体啥事,他故弄玄虚地没有说。 呵呵,保密局漏勺绝非浪得虚名。 在老许这边又休息了一晚,隔天早晨,我就和黄哥飞去了津城。 下了飞机也没人来接,我和黄哥按照老马提供的路线,坐着机场大巴到了市区,再步行个十分钟,就到了民安大厦。 这里是民安集团自己的写字楼,民安的地产、保险、银行、金融分公司都在这栋楼里。 没错了,这里就是保密局的总部,伪装得还挺彻底。 进大门,过安检,再到29楼,一出电梯门,眼前就是一块影壁墙,上面四个烫金大字——民安集团。 这墙是有说法的,除了那四个大字之外,墙壁的上下左右都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圣兽,在民安集团四个大字后面,还隐藏着一头造型威猛的麒麟。 有这一块影壁架在这里,保密局可以说是百邪不侵了。 绕过影壁墙,继续往里面走就是那种办公区的感觉了。 一个个隔断里都坐着人,很忙碌的样子,有人看见我了,也就是看一眼,便继续埋头工作,没有任何人过来跟我搭话。 我带着黄哥,就跟观光一样,这走走,那看看。正转着,忽然就听身后一个大嗓门招呼道:“乐儿,这边!” 这听声就知道是谁了,回头一看,果然是谦儿哥。 我拉着黄哥的小爪子,笑嘻嘻走过去。 谦儿哥呲牙一笑,伸胳膊勾住我的肩膀,凑近了我小声问:“准备得咋样?” “就咱这状态,还需要准备吗?”我笑着说。 谦儿哥一个战术后仰,对着我上下一顿打量,点点头说:“感觉还行。走吧,先去会议室填个表。” 我点点头,跟着谦儿哥一边走一边问:“我记得好像有不少民安银行保险啥的,咱是在这边借地办公,还是都算保密局的产业?” “地产、银行、保险,还有小包装米面油、生物质能发电、药品研发,最近还成立了运动项目部,等等这些都是咱们保密局的产业,不然你以为咱们的活动资金都从哪来?”谦儿哥这个大漏勺又开始了。 不过我就喜欢他这点。 “那老马就是保密局最大的老大呗?”我问。 “当然了,马董,有钱人。”谦儿撇着嘴说道。 “他是民安的董事长?”我惊得瞪大了眼珠子,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反正他是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具体是咋回事咱也别琢磨这个了,跟咱们也没关系,都是上头的事。”谦儿回答得有些敷衍,但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故意隐瞒我,而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我也不纠结这个,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一间小型的多媒体会议室。 第一卷 第659章 谦儿哥带来的惊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徐晓谦一脸笑嘻嘻地说:“等会就在这先填表,然后去一个舒服的地方做辅导,不过先不急,我们去茶水间给小萌找吃的。” 一听见有吃的,黄哥的耳朵都支棱起来了。 “你都吃不出味来,还想着吃呢?”我看着黄哥就觉得好笑。 “不冲突。”黄哥道。 呵呵,行吧。 那所谓的茶水间就在会议室一拐弯的地方,虽然茶水间这个名字小里小气的,但过去亲眼一看,我滴娘,这茶水间布置得简直不要太舒服!地毯,懒人沙发,还有个投屏大电视,我们过去的时候正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看动画片。 “你们这上班都这么轻松的吗?”我指着电视问。 “没活的时候就可以过来休闲,不过基本都是我们这类的,忙起来脚打后脑勺,不忙的时候闲出屁。”谦儿哥一边说一边冲两个开电视的人呲牙一笑,然后给黄哥拿了耳机,又从零食柜里拿了好几包薯片虾条。 黄哥也不用我交代什么的,很自觉地往懒人沙发里一钻,大仓鼠一样咔呲咔呲地吃了起来。 安顿好了黄哥,我便跟着谦儿回到多媒体会议室,等了一会,会议桌上直接出现了一个电子问答试卷。 “这啥?”我问。 “问卷,你如实填一下就行了,信我,不要有任何小伎俩,就如实填,这个主要是给你目前的心理状态做一个初步的判断,好让心理辅导师有针对性地对你进行辅导。”谦儿介绍说。 “你这态度好像跟之前电话里不一样了,咋滴?又有啥内部消息了?”我好奇地看着他问。 谦儿哥嘻嘻一笑道:“也不算啥内部消息,反正你先填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你学坏了,开始谜语人了。”我撇嘴道。 徐晓谦眉毛一扬还挺得意,然后催促着说:“先填表,马上你就知道咋回事了。” 我呵呵一笑,行吧,给他个制造悬念的机会。 问卷的内容大概一看,竟然是问我最近睡眠质量如何,有没有做噩梦,会不会害怕见到血,有没有不想吃肉,厌食等等的情况。 这有什么的,我都如实写了,没有,没有,没有,啥异常都没有。 很快,问卷填好了。 谦儿帮我按了提交,然后拍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带你去辅导室,一会就有辅导员过来了,你想要男的女的,年轻的还是稍微年长点的?” “还可以我自己选吗?”我好奇道。 “严格来说,不能,我就想探探你的底。” “靠!”我推了他一把。 有说有笑地出了会议室,又往前走了一段,就来到了“心理咨询室”的门口。 推门进去,发现这房间布置得一点不像办公室,倒有种居家的氛围,屋里铺着地毯,进门还要换拖鞋的,里面有冰箱,有电视,有沙发,甚至还有床。在床的旁边还有书柜,上面放着很多书,各种类型的都有,还有个叫小安的智能语音管家,可以让它给我找广播剧听。 我直接往床上一躺,让小安给我找了最近在听的《理工女穿越古代带领国家大搞工业革命》的广播剧,听着听着,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超舒坦,都没做梦,朦胧中睁开眼,广播剧的声音入耳,剧情都完全接不上了,刚想让小安倒回去重新播,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个人。 还是徐晓谦。 “你来干啥?”我皱着眉看着他问。 “给你做心理辅导啊。”徐晓谦笑嘻嘻地说道。 “靠,你故弄玄虚就为这个呗?”我简直哭笑不得。 “对啊,惊喜不?我是有心理咨询师资格证的,在老马那好一顿争取,说你这人的防御性人格比较强,必须要熟人才能让你放松下来,这才安排我来的,所以放心吧,肯定不能把你踢出去了。”谦儿一边说一边拍我的肩膀,冲我一个劲扬眉。 我确实松了一口气,但…… “你那资格证是在哪个黑作坊弄来的?”我表示一万分的怀疑,给一个人格分裂的疯子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这个发证的机构绝对有问题,大有问题。 谦儿大概以为我在和他开玩笑,只轻轻一摆手,就慢悠悠走去冰箱,拿了一罐饮料出来自己先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给我来瓶气泡水,还有,这屋里有厕所吗?”我坐起来问。 “有,那边,一拐弯就是。”谦儿朝着书柜后面的门指了指。 我过去放了个水,好一顿洗手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再出来的时候,谦儿在一个单人沙发床旁边放了好些吃的喝的,显然是让我躺在那接受辅导。 行吧,坐着不如倒着。 我过去一躺,随便拿了袋薯片吃了一口,没味,很难受,不吃了。 “那咱们开始吧。”谦儿淡淡说道,煞有介事的。 我撇嘴看着他,嘲笑似的哼了一声,点点头道:“来吧,谦儿导。” 谦儿哥端了端坐姿,拿腔拿调地问道:“你还记得第一个被你杀死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这么直接吗?我还以为要迂回一下呢。”我笑着道。 “我的风格就是比较直接的,你配合点。” “哈哈,行吧,我配合你。”笑了笑,我便回答……呃……叫啥来着? 见我突然卡住了,谦儿便认真地问:“不知道他叫什么吗?” “不是,应该是知道的,但是想不起来了,是在认识你和涛哥之前的事。”我说。 “哦,那有两年了。”谦儿道。 “差不多吧。”我道。 “你第一次……之后是什么感觉?”谦儿问。 我把双手枕在脑后,努力回忆了一下,撇嘴摇头道:“也想不起来了,好像当时没想那么多,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没照顾过来。” “那后来呢?事后你有没有时常或者偶尔想起这事?”谦儿继续问,声音轻缓。 “没有,我挺忙的,每次遇到的事也都不怎么轻松,就像这回,还有咱俩一起去猪头山那次,基本都是险象环生的,忙眼前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回忆往事啊。”我笑着道。 “应该也有空闲的时候吧?”谦儿问。 “呵呵,这个还真没有,对我来说,在家里干活做法器就是空闲了,躺在床上基本就是一秒睡。就你推荐给我的那些小说,我都是躺床上听的,听完一遍回头再听,就跟新故事一样,你就说我这睡眠质量吧。”我自豪地说道。 第一卷 第660章 这是什么破辅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淡淡一笑道:“看吧,是不是和我说话很轻松,要是换个别的咨询师,你能这么放松吗?” “你还自吹自擂上了。”我嫌弃地撇撇嘴,但……也得承认,确实挺放松。 “好吧,不说第一次了,咱们说第二次。”谦儿道。 “第二次?第二次……”我挠挠头,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还是想不起来,“猪头山那次?要么就是咱俩一起去找郑辰光那次,在他的庄园里干掉了一队雇佣兵,我记不太清楚了,不如说最近一次吧,就在龙腾山寨里,我干掉了十几个保安,跟黄小萌一块,不过我没有太深的印象,当时神志有点不太清醒。” “你对这事怎么看?”谦儿问。 “杀人这事吗?”我问。 谦儿点点头。 我肩膀一耸,道:“也没啥怎么看的,当时那个状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肯定不会考虑那么多了。不过,好像大部分情况下我还是会尽量选择手下留情的,能不杀尽量……啊,对了,是你特么告诉我不能手下留情的,出手就奔着要命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都你说的!” “我说过吗?”谦儿笑着问。 我把嘴一撇。 行吧,是凡哥说的,或者是其他哪个不知道名字的人格,反正你人格多,你可以随便推卸责任,这招还真是无敌了。 “好吧,就当是我说过。那么,你没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意思,是因为你认可了我说的那些话吗?”谦儿继续问道。 “也不能说是认可吧,其实我感觉自己也挺矛盾的,有段时间我还怀疑自己有点圣母。对了,跟你说个事,你帮我分析分析。”我回忆了一下,是真想不起名字了,就大略地说道:“就有个男的,他精神状态有点问题,杀过一个女生,出狱之后感觉好像还会再犯。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放任不管肯定不行,但也不能因为我的怀疑就把他给抓了,再后来有人把他给弄死了,我当时的想法是去阻止,压根没想过他活着可能还会有其他人被他杀死这件事。” “听起来这个人很危险。” “确实很危险,我觉得他很可能会再犯,但除非他真的在犯事的时候被我逮到了,不然你让我因为一个怀疑就把他给杀了,我下不了手。” 我看着徐晓谦的眼睛回答道,说完之后,竟发现自己的眉心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不能算圣母,按照网络上‘圣母’的反讽定义,指的是无原则无立场的维护,哪怕被维护的人是个十恶不赦之徒,就比如‘虽然他是坏人,虽然他杀了很多人,虽然我们救了他以后他肯定还会去杀人,但他有活着的权利,所以我要救他’。你当时,心里有这个想法吗?”徐晓谦问。 “没有,我犹豫的点是,他万一今后就真的悔改了,没再杀人,那我把他弄死,就等于杀了个无辜的人,这是我纠结的点。”一说起这个,我再次纠结起来,于是很认真地问谦儿道:“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就一个前科犯,你知道他可能会再犯,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你又不能一直盯着他,你怎么办?” “如果是我,首先会对目标做心理评估,如果判断目标确实存在再次犯罪的想法,就会根据情况给目标佩戴跟踪脚环,24小时监视目标的行动路线,一旦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就会有人第一时间对他进行控制。”谦儿道。 “但如果他在你们把他控制住之前就动手杀人了,已经有人死了,那怎么办?”我问。 “会有法律对他进行制裁。” “但他已经把人给杀了,制裁他也不可能让已经死了的人活过来!”我有些生气。 徐晓谦却淡淡笑着说:“所以你心里其实有答案了,你觉得那个人死了,是对的,他死了,你反而轻松了。” 我皱着眉眨了好几下眼,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当时确实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谦儿问。 “哪个?”我问,是指常言道吗? “那个你觉得他还会杀人的前科犯。”谦儿道。 “哦,那个啊,不记得了。”我摇头道。 “但你记得杀他那个人叫什么,是吗?”谦儿笑着问。 我眉头一蹙,疑惑地盯着徐晓谦。 不对劲,很不对劲,面前这个家伙不是徐晓谦,是另外一个什么人。 “你是谁?”我皱着眉对着这人上下打量。 谦儿却还是淡淡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你对那个杀人者是什么看法?会认可他的作法吗?” “不认可!”我脱口而出。 “但他做了你无法做到的事情,之后也让你觉得安心,而且你没有把他的行为定义成谋杀,也不觉得他在作恶。”谦儿轻声说道。 我愣了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对于常言道这个人,我确实很难把他看成一个坏人,虽然他做事的方法我真是很难认同,但同样是杀人,我对待常言道和对待赵博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态度,虽然两个人我都不喜欢,但如果让我去抓常言道,或者去干掉他,那我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我好像,陷入矛盾了。 “你这什么破辅导,一点问题没解决,反倒把我自己给弄纠结了。”我骂骂咧咧道。 徐晓谦也不急,还是慢悠悠地说:“这才是辅导的意义所在,首先要找到你所纠结的点,然后对症下药,把问题解决。” “那你说这个症要下什么药?”我没好气地问道,反正这人压根不是徐晓谦,我也没必要对他那么客气。 “你看你,又摆臭脸了,就说不能找陌生的辅导师过来,跟我都这样呢。”徐晓谦笑嘻嘻地说道,这表情,这语气,好像又切换回来了。 平时我倒没觉得他这个多重人格有多烦人,真轮到自己身上了,那股烦躁劲真让我恨不得过去给他一拳。 可能他上学时候被人孤立,也是因为这个。 不过,这么一想,我的火气反而压下去了,再看看谦儿那张人畜无害一脸傻笑的样子…… 算了,都是哥们,不跟他计较了。 第一卷 第661章 继续夸,使劲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压下了火气,我便心平气和地道:“不摆臭脸了,我纠结的这个点怎么说。” “我如果跟你说,这个你得自己琢磨,你能不能过来揍我?”徐晓谦笑着说。 我翻了个白眼,攥了攥拳头说:“你可以试试。” 徐晓谦哈哈一笑,摆手道:“我可不敢试,要不咱们换个话题?” “知难而退?” “是迂回。” 靠! “随便吧,你是这儿的老大。”我妥协了。 “那就说说赵博吧,你对他的死怎么看?”徐晓谦问。 “这个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的,他死有余辜,虽然对手下的人很好,但不代表他就是好人。一个疯子一年花12亿雇了一群人帮他杀人,那些受雇的人都觉得他是大好人,呵呵,就可笑。”我冷哼着道。 “呦,看来路上自己想通了。”谦儿笑着说。 “我压根也没觉得他不该死好吧?”我有些自鸣得意,但说完这话也紧张起来,就怕谦儿再把话题引回到常言道身上。 谦儿看了看我,笑着问:“你养过宠物吗?” 这问题有点突然,但让我松了口气。 “算是养过吧。”我点点头,脑海中出现了孙三生和黄哥的身影。 “平时会亲自照顾它们吗?”谦儿继续问。 “那当然了!” 饲料费可贵了呢! “它们生病了,或者出其他状况的时候,你会觉得担心吗?”谦儿问。 “担心是肯定担心的,但也还好吧,主要我的宠物和一般意义上的宠物不太一样,它们可没那么脆弱,不过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担心的。”我如实说道,反正谦儿懂。 “那么,我们做一个测试,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 “不想!它们都活得好好的,别弄那么晦气的。”我打断道。 “不晦气,就是让你想象一下,就假设它们压根不存在,试着想象一下。”徐晓谦的声音带着一股蛊惑的劲头。 我很抗拒,但还是闭上了眼睛,试着去想象自己一个人回到临山,和老头子斗了几句嘴,就去树下雕刻符牌,制作法器咒器,到了吃饭的时候做了我和老头子的饭菜,需要出去办事了…… 心情突然就糟糕了,有些压抑,虽然平时总是骂孙三生欠揍,总是嫌弃黄哥能吃,但如果突然让他们从我身边消失,我会受不了的。 “好了,快想象它们在你身边的时候吧,眉头皱得都能挤出水来了,你这人还真有意思,喜怒形于色,你在想什么真的太好猜了。”徐晓谦笑着说道。 “我才没愁眉苦脸呢!”我白了他一眼,但脑子却不受控地拼命去想黄哥和孙三生跟着我一起出去冒险的经历,嘴角都不自觉地翘起来了。 徐晓谦看着我笑了笑道:“可以了,今天的辅导就到这里了。” “啊?这就完事了?”我吃惊道。 “对啊,你以为需要辅导很久吗?”谦儿问。 “起码不应该就这几分钟吧?”我道。 “不止,你可是在这屋里睡了整整两个小时,睡眠也是辅导的一部分。”谦儿道。 “哦,就判断一下我会不会失眠做噩梦吗?其实有时候也会做一些古怪的梦,不过都是跟周围的气场变化有关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道。 谦儿笑了笑道:“这就涉及一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了,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那就七言八语好好给我解释一下。”我道。 “还七言八语,你可真能整新词儿。”谦儿笑了笑,接着便点头说:“好吧,既然都有非正式的开场了,那收尾也不用那么正式,我就直接告诉你,我对你的心理状态评估吧。” “嗯嗯。”我用力点头,期待地看着谦儿。 谦儿继续坐着,微笑望着我道:“首先要肯定的是,你很有正义感,心里对是非善恶有着清晰的边界,不会因为个人情感就对善恶是非进行模糊处理。但是,你对生命存在藐视……” “有吗?”我瞪大眼睛打断道。 谦儿笑着轻轻点头,继续说道:“你不用这么大反应,这种藐视只存在于你的潜意识里,和你的个人经历也有分不开的关系。在你看来,死亡并不代表了结束,反而是一种开始,或者说,你对生命的理解和平常人不一样,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藐视生命的状况。但这并不代表你缺乏同情心,缺乏同理心,你依然有正常的情绪。” 我“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感觉好像被夸了,还挺高兴。 “继续(夸)!”我抬手示意。 “接下来就是存在问题的地方了,也是我们今后需要解决的。”谦儿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我也微微蹙眉,认真地看着他。 “黄小萌把整个零食柜都给吃空了,马董很不高兴,你看这事咋整?” “靠!”我蹬了一脚谦儿的沙发,把他蹬了个倒仰,他还在那哈哈哈地乐。 我翻身下了床,走过去问他:“正经的是不是都完事了?” “完事了,你心态挺好,对敌人心狠手辣,就是天生在保密局里干行动队特勤的料。”徐晓谦躺在地上朝我竖着大拇指。 “别背后去老马那说我坏话!”我指着他警告道。 “放心,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一句虚的没有,你心态真挺好的,没任何问题,藐视生命那个也确实跟你的个人经历有关,要是你一定非要让我说个问题,那就是你对那个义务警察的袒护。不过这个事咱们可以以后慢慢解决,而且这事……其实在咱们这也不算事,老马也袒护你呢。” “我可跟……跟那个谁不一样!”我差点把常言道给漏出去。 “知道知道,不一样,现在放心了吧?”谦儿笑着朝我伸出手。 我撇撇嘴,把他拽了起来。 谦儿拍了拍屁股,笑着说:“但是小萌吃空零食柜的事是真的。” “靠!” 我骂了一句,转头跑了出去,到茶水间一看,好家伙,黄哥已经成了这地方的团宠了,尤其是公司里这些女的,都围着黄哥,又给拿吃的,又给他梳头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坦。 “走啦,给你治鼻子去。”我对黄哥说道。 黄哥顿时眼前一亮,勇闯盘丝洞一样冲出包围,扑到了我身边。 我得意一笑,拉着黄哥的小爪子,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迈着大步走向大门。 第一卷 第662章 来自乐叔的建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很快追了出来,笑嘻嘻地勾着我的肩膀,送我到了一楼大厅。 出了写字楼,我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又回头看了眼这高高的大厦——保密局,确实有一套。 黄哥虽然塞了一肚子的零食,但对于味觉的渴望还是很强烈的,用他的话来说,吃零食只是因为他还能尝出咸味,但这不够,他需要尝出肉味,肉才是永远滴神。 味觉退化的不只是黄哥,还有我,所以在联系乐叔这件事上,我还是很积极的。 正巧,乐叔就在京城,离着不远,我就坐高铁去那边找他,又一起吃了顿饭,捎带手的就把我和黄哥味觉退化这事给解决了。 在味觉恢复的那一瞬,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复活了,闻着卤水火锅的香气,感觉天堂也不过如此。 一顿埋头苦吃之后,我忽然好奇起了乐叔平时都在忙啥,好像全国到处跑的样子。 于是一边我嚼巴着牛肚一边问道:“乐叔,你来这边是忙工作吗?” “就一个玩古玩的,被个千年女鬼缠上了,我过来帮忙解决一下。”乐叔说得轻描淡写。 “千年女鬼难对付吗?”我兴趣十足地问道,因为之前我也遇到过一个红色绣花鞋里的女鬼,很难搞。 “对我来说,鬼的事都很简单,就见个面,聊两句,握个手,看场电影,事就解决了。”乐叔继续着他的凡尔赛,但我却听得稀里糊涂。 “和鬼一起看电影,就能平事了?”我不解。 乐叔听了哈哈一笑,摆着手说:“就是一种比喻,其实就是让鬼靠过来,把她心里的怨念倾诉出来,你听了,理解它们了,回头再用心咒去超度就很容易了。” “哦~~”我拉着长音,好像有些理解了,“让鬼靠过来,就是让鬼附身吗?” “差不多。”乐叔边吃边点头。 “会不会很危险?你不怕那些鬼鸠占鹊巢,把你身体给霸占了吗?”我轻轻蹙眉问。 “跟我玩硬的吗?它们还没这个本事,我是先把它们打服,再给它们机会附身过来讲述冤屈的。”乐叔痞帅的微笑着说:“鬼这种东西,存在的年头越旧,性格就越趋同,尤其是千年以上的,基本都很厉,但也很容易屈服,只要你比它们强,能打败它们一次,它们就不会跟你玩什么花招,反而是那些五、六十年的新鬼更难缠一些,因为它们会保留一些生前的脾气秉性,会跟你使诈。” “那你遇到过鬼王吗?”我继续好奇地问。 “遇到过,次数还挺多的。”乐叔淡淡说道。 我一听就更兴奋了,急忙问:“那是怎么对付的?靠虎爷吗?” “虎爷很勉强,主要还是靠无常咒,如果你遇到鬼王,给你一个比较实用的建议,跑!”乐叔笑着说。 “没有硬碰硬打赢的胜算吗?”我有些不服。 “有,但很低,就像我之前说的,你要超度鬼魂,就要理解它们的冤屈,要让它们上身,就相当于开了门请它们进你家,但这么做的前提是,你得有本事随时把它们从你家里赶走。你不会无常咒,一般的手段对鬼王很难起作用,在以弱对强的情况下,你想超度鬼王,就需要面对鬼王强行霸占你身体的风险,而大部分情况下,鬼王遇到愿意贡献出新鲜肉身的人,肯定是来者不拒,直接笑纳的。所以,以你目前的水准,还不能用咒,见了鬼王还是老老实实跑吧。”乐叔笑着说。 好吧。 我点点头,虚心接受了乐叔的建议——人总是要有点长进的,不然就真像黄哥说的那样,吃屎没够了。 而一想到黄哥,我便又问:“对了,那个朱雀符好像让黄哥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哦?那这是好事啊。”乐叔不当回事地笑着说。 “但是黄哥好像很不愿意回想起来。”我说。 “为啥?害怕想起往事,就不再是现在的自己了吗?”乐叔笑着问。 我看看黄哥,憋着嘴点点头。 乐叔哈哈一笑,摆着手说:“不用怕,没关系的,性格这东西,不会因为想起一些事情就发生改变。就比如,你现在突然回想起来,自己上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是个杀人无数的恶霸,那你就会变成上辈子的模样开始作恶吗?”乐叔扬着眉,看着我的眼睛问。 “肯定不会啊!” “就是嘛。”乐叔淡淡一笑道:“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纠结太多。” 这……有那么轻松吗? 我心里还是表示怀疑的,不过面子上我还是笑了笑,轻轻点头道了声:“谢谢乐叔。” “嗨,这有啥好谢的,感觉跟你还挺投缘的,等以后有空了,请你去我那玩玩,看看能不能把你爷也一起叫上,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觉得老头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乐叔一边说一边豪放地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附和一笑,心想:老头子肯定是不会去的,不甩脸子就不错了。 一顿饭吃得开心,出门时我主动跑去结账,乐叔也没跟我争,之后开车送我去了机场附近的酒店,他就自行离开了。 在这边休息了一晚,隔天一早我就带着黄哥回了临山。 到了老宅门口的时候才刚过午,我做了个深呼吸,在脑海之中模拟了第三百零九次来自老头子的暴风狂骂,这才鼓足勇气推开了大门。 “爷,我回来了。” 进门一声吼,里屋没回音。 “爷,我错了,我又鲁莽了,下次绝对不敢了。”我一边承认错误一边走进屋里。 老头子还是没回音,堂屋里也不见人,屋里安安静静的。 出去办事了?咋也不跟我说一声? 该不会是生我气了吧? “爷!爷爷爷爷爷爷?”我一叠声地喊着,快步跑到他房门口使劲砸门。 “吵吵吵,一回来就吵!”老头子突然从旁边厕所里推门出来了,阴沉着脸叨叨道:“拉个屎也不得消停,你回来就回来,吵吵什么?”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呲牙一笑,猛男撒娇,扑向了老头子就要给他来个大大的拥抱。 老头子一掌拍来,怼住了我的腮帮子,满脸嫌弃地战术后仰,惟妙惟肖地演绎了《地铁、手机、老大爷》的世界名画。 黄哥也同样站在老头子身边,模仿着老头子的模样。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我这儿整没用的!”老头子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 第一卷 第663章 又是总结大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嘿嘿一笑,收回手在老头面前立正站好,随后一脸严肃地承认错误道:“我又犯错了,又把你的话当耳旁风了,各种鲁莽,各种犯错,还冒冒失失让人给我下了咒,到现在胳膊都不灵便,还请爷爷师傅给不争气的龟孙子解咒。” 一套演练了三百零九遍的话术如同水银泻地一般顺畅,说完我就把头一低,等着老头子开训。 老头子也没玩虚的,过来一伸手就揪住了我的耳朵,在我的一阵“诶呦”声中,把我提溜到了客堂间。 他坐下了,黄哥也坐到了一边,只让我在旁边站着,还要站好,腿不能弯,背要挺直,头也得抬起来,不许我耷拉脑袋装鹌鹑。 “说说吧,一条一条总结,你这次都错哪了。”老头子严厉地说道。 黄哥学着老头子的表情,朝我指指点点,就好像这次的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一样。 不过我也不敢说啥,就老老实实开始反省。 其实从龙腾山寨出来的那天我就开始反省了,在老许那,在津城,在京城里也都在反省,现在只是把我反省的内容说出来而已。 “首先是关于鬼母的,在发现事情跟鬼母有关之后,我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我要对付的就只是鬼母而已,所以放松了警惕,一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再想出就出不来了。”我先把最严重的错误给说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致命性的错误?”老头子严肃地问。 “因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挠着脸说。 “把手放好,别这挠那挠的,你很皮痒吗?”老头子训道。 “不痒。”我赶紧把手放下,规规矩矩站得溜直。 老头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沉声说道:“我以为上次在镇龙山已经给你做出示范了,没想到你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遇见鬼母了,制定对付鬼母的策略,这些都没问题,但你也应该思考一下,这鬼母后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力量存在,鬼母是怎么形成的,形成的过程中是不是有人为力量在操控,调查之前要先建立一个稳固的后营,确保自身安全之后,再步步为营地向事件的中心探查,这才是正确的思路。” “是。”我点头道。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摆摆手说:“这事也怪我,虽然嘴上总说你笨,说你是没悟性的狗脑子,但其实我内心里还是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是可以举一反三的,有些事不需要我说那么明白,稍微提点一下你就能自己领悟,因为这种自己领悟出来的东西,比别人一口一口喂到你嘴里的知识要更容易记得住。哎,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你是真的笨,一点不知道啥叫举一反三,别说反三了,真是我给你举起的‘一’,你反手就能给按下去,说你是狗脑子真有点对不起狗了,狗比你聪明多了。” 这要在平常,我肯定反驳两句。 但今天我选择了沉默,因为,老头子说得对,我确实该吸取教训了。 见我这次没顶嘴,老头子倒好像是消了三成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去坐吧。” “不用,站着听就行。”我小声道。 老头子淡淡白了我一眼,继续道:“现在假设时光倒流了,从你回到家里拿包出去开始,你重新计划一下,这次的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我点点头,又在心里把整件事过了一遍,老老实实回答说:“首先要劝住刘龙,不应该让刘龙过多参与,虽然他身手不错,但面对这些东西,他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限制我的拖累。” 老头子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感觉方向对了,便继续道:“到了山寨之后,我表现得太高调了,明明没那个本事,还把自己跟个照明弹一样往敌人大本营里放。我应该跟大A保持低调,分头行动,避免把大A暴露出来,还有就是让大A留在后方接应,不该把他带进前线。” “这一点,那个大A做得也不好,他太信任你了,自己大意了,也应该好好自我检讨一下,所有对你有所信任的人都应该好好检讨,包括老马!”老头子接话说道。 我点点头,好像知道了我喜欢接话是遗传的谁了。 缓了一口气,我继续说道:“如果一开始就低调,那我们就可以和普通游客一样,一边参加山寨那边的娱乐项目,一边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落脚点,遇到麻烦可以随时撤退的,比如停车场附近的旅馆。扎稳了营地之后,就利用小小黄去探查,发现了拳馆也不能立刻冲过去,还是要先观察观察,如果能提前发现那地方会对我产生影响,那我就需要考虑怎么去避免这种影响,等找到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的方法了,再继续探查。” “那你想到怎么避免那个巫毒阵法的影响了吗?”老头子问。 “想到了。”我点头说:“那个阵法其实就是用利用了鬼母的怨怒,用怨怒引发人心中的狂热,只需要下针封穴,压抑情感,就可以避免失控了。而且,在靠近拳馆的时候,我也应该注意到他们对手机信号的干扰,这时候我就应该请求支援了,后面的,就等保密局亲自下场处理,我在后面打打辅助,事情就能轻易解决了,没准还能让老马把宁空的劳务费给出了,自己省一笔钱。” “嗯,最后这条总结得最好。”老头子很是满意地点点头,最后替我总结说:“你这次,归纳下来其实就两点:第一、太把自己当回事,太不把敌人当回事;第二、实力不够,又急功近利。” 你这其实算四点。 “又开始要顶嘴了是吧?刚说你两句好听的又要翘尾巴!”老头子顿时瞪起了眼。 妈耶,忘记老头子的读心术了。 不对! 我突然抬头看向老头子道:“宁空让陈涛砍我手的时候,应该是你控制我做出那一套套动作的吧?还有那个雷咒!” “呵呵,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老头子哼笑着问。 “不是现在才反应,是……”我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有些话其实是压在心里,有些不愿意说出来的,因为内心在抗拒。 “算了,你眼看就19了,也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你了。”老头子沉沉呼出一口气,招手说:“来,坐下吧,我今天保证不做谜语人。” 第一卷 第664章 我的命格是老头给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里暗暗笑了笑,心想这老头,还知道谜语人这个梗。 不过这笑意也是一闪即逝,坐下来,我心里就开始打鼓,就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老头子看着我,淡淡一笑道:“别那么紧张,从你5岁那年开始,这事就已经发生了,到现在都过去十多年了。”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目光毫不躲闪地看向老头子。 “你知道命格吗?”老头子忽然开口问道。 “知道,就生辰八字相关的一种宿命论嘛,没什么根据的。”我没当回事地说。 老头子点点头道:“单纯靠生辰八字去批命格,确实是不准的,但结合婴儿出生时的外部五行环境以及内在的先天五行因素,还有成长阶段的天地阴阳五行潜移默化的影响,命格就渐渐变得准确起来了。其实,命格不算玄学,严格来讲是一门统计学,是外部环境对人产生影响之后所导致必然结果的一种统计。” 我听得直皱眉头,不知为啥就想打哈欠,上课的感觉这就来了。 “刚听一句就困了?”老头子淡淡问道。 我赶紧打起精神,用力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头子笑了笑,轻轻摇头说:“算了,不跟你说这些理论了,对你,不能用教聪明人的方式,就应该直接告诉你结论。听好了,你的命格,在连续被雷击中两次之后就彻底散了,一个人没了命格,就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存在,是活不久的,所以我用了借气咒和借法咒,把我的命格分了一半到你的身上。” “啊!所以那个王恩才说你的魂魄少了一半!”我惊呼一声道。 老头子点点头。 “所以,我特别容易魂魄出窍,特别容易中这些邪招,还能看见无常,常言道还说他看不到我的寿命,说我是死人……都因为我本身没有命格,我的命格是……哦!难怪了,难怪你总能知道我的想法!但是不对啊,那不就是说,我做的看的你其实全都知道?”我脑子开始混乱了,思绪左一飞右一窜,完全没了头绪。 老头子压了压手让我冷静下来,然后缓缓说道:“命格不同于魂魄,用一种你们年轻人更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命格其实是一种高维生命密码在低维世界中的投影,人们没办法完全理解高维生命密码,只能从我们这个维度去总结归纳。” “爷,我感觉你对年轻人的定义有误解。”我作为一个准19岁的年轻人,表示你在说啥,我完全听不懂。 老头子又叹一口气,随后放弃似的说:“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你的命格有一半是我的,这就行了。然后,命格相当于是……就是一个人一辈子的运程,我把命格分你一半,不代表我就能通过你的眼睛耳朵去感知你的世界了,但是我们命格相通,就相当于建立起了一座桥,我自身的命数劫难,也会投射到你身上。平时我能放心让你出去嘚瑟,是因为我的命格我心里清楚,不该你出事的时候你肯定能逢凶化吉,等到了你该出事的时候,我再通过命格这座桥,强行魂魄移位,替你消灾解难。” “哦,那我懂了,就是说,如果有人来给我算命,那算出来的就不是我的命,而是你的命。让我想想……”我翻着眼睛琢磨了一下,猜测道:“所以,爷,你分给我这一半的命格之后,就相当于我要从五岁那年开始过一遍你的人生?”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也不是过我的人生,而是我命中注定要经历的一些劫难,也会落在你的头上。就比如,在18岁那年,我有一次断臂之劫。”说着,老头子伸出右手,袖子向上一撸,然后指给我看他的胳膊肘。 我起身过去凑近了仔细一看,发现他手肘附近有一道疤。 这道疤几乎包裹住了他的整个胳膊肘,细长,因为胳膊肘本来就有很多纹路,所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陈涛当时差一点就把我两个胳膊给砍了!”我坐回凳子上说道。 “这就是命数,我有这一劫,你也会有。然后,20岁就是转运的一年,是我气最盛的一年,我选在这一年给你开星宿阵渡劫,也是希望你能借我命格里的气运熬过这一关。”老头子看着我,目光灼灼地说。 “哦~~”我恍然大悟,但又想起老头子之前曾经说过的一些话,于是继续问:“你说过,等我把命格坐稳什么的,那是啥意思?” “坐稳的意思就是把我的命格变成你的命格,等开阵成功了,给你的半份命格就会被填充完整,形成一套属于你自己的命格,到时候你就不再是半阴人的状态了,也不会那么容易招鬼邪,魂魄也不会轻易被挤出身体。到那时候,你也可以真正开始学习咒法了。”老头子真的不再谜语人了。 而我一听到可以学咒法,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但我很快冷静了下来,看着老头子问:“那你呢?分了半份命格给我,对你肯定也有影响吧?” “那还用说嘛,命格附带着元气,也就是所谓的道行。不然你以为就凭那点草药茶,你能有现在这样的功力?你以为树爷爷为啥愿意护佑你?那都是因为有我分了一半的道行修为给你。”老头子憋着嘴说道,看着我的眼神里装着满满的“怒我不争”。 我嘿嘿一笑,赶紧殷勤地凑过去,蹲在老头子身边仰头笑着说:“爷,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啊,这分了一半道行给我还能这么厉害,年轻的时候岂不是更厉害了?什么黑无常白无常的,肯定都不是你的对手!” “少拍马屁,以后也少跟黑无常那一家子来往!”老头子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我捂着头谄媚地笑着说:“好,我保证不跟他们家族来往!” “阳奉阴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跟那个常乐见过面吗?”老头子瞪着我道。 “啊?所以这命格还是可以给你通风报信吗?”我惊道。 “命格是不能,但其他人可以!”老头子撇着半边嘴角道。 “谁?”我看了眼黄哥,但黄哥是不可能的。 靠,孙三生! 第一卷 第665章 检讨大会顺利结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巴掌再次招呼到了我的头上。 我赶紧向后一缩,避开了,然后回敬一个笑嘻嘻。 老头子撇着嘴道:“我告诉你,别老拿孙三生当你的出气筒,那小子多仁义啊,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他啥样,他对你啥样?偶尔跟我说一说你的近况,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他做的有错吗?” 我刚想真的扪心自问一下,忽然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这老头,为啥突然这么护着孙三生了? “啊!靠!我说那小子怎么突然就越来越好色,越来越嘴贱,我还想呢,我也不这样啊,他到底像谁呢,今天总算找到病根……” 话还没等说完呢,老头子起身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耳朵。 我赶忙“哎呦”“哎呦”的告饶。 “现在知道疼了是吧?到底谁嘴贱?”老头子使劲拧着我的耳朵问。 “我我我,我嘴贱!” “刚才你说谁是病根?” “我我我,我是病根,是我好色嘴贱!” “还敢阴阳怪气?你觉得自己是大阴阳师呗?” “没有没有!我没有!就是我的错,是我错了,爷!”我苦苦哀求道。 老头子又白了我一眼,总算是松了手,回到他的太师椅上一坐,厉声训斥道:“这次就算了,但以后,不许再跟那个姓常的来往!” 我揉着耳朵道:“你那么讨厌他,还给我起跟他一样的名,不嫌晦气吗?” “晦气!特别晦气!但没办法,他命硬,给你起这个名对你有帮助。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就为了占他便宜,给你起名叫常乐?这怎么可能!”老头子一脸严肃,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一丢丢假公济私的感觉,完全没有。 “但是人常乐可是说了,想有机会请你去他家坐坐呢,说是特别怀念当年跟你斗来斗去的日子。”我憋着嘴说。 “哼,我不稀罕,尤其不稀罕去他家,再说了,那是他家吗?那是吴家,他老婆家,他一个见钱眼开的小白脸,也好意思说那是他家,呸,真是一不要脸,这辈子都不要脸,三观不正,反正你以后少跟他们家的来往!”老头子气鼓鼓地说。 行吧行吧。 看得出来,老头子是真真不喜欢乐叔,不过想想乐叔那嘚瑟劲,就连他儿子都鄙视他,可能这人确实有点问题的。 不过,老头子也说了,少来往,不代表不来往嘛。 “好,我保证,以后少跟他们家来往,真的,说到做到。”我答应道。 老头子这才算是勉强满意了,点了点头对我说:“这段时间就别出去嘚瑟了,好好在家调养一下身体,稳一稳魂魄,我帮你把手上的残咒解了,然后我也要好好休整调养一下。本以为带你出去观摩学习了一趟,你能自己有所体悟,自己渡过断臂之劫,没想到还是要我出手。” 我一听,赶忙凑过去问:“就是因为那招魂魄位移吧?是消耗体力还是消耗命数的?” “各种都有,好在我早就有所准备了,问题不大,但是你,别因为未来一年运势开始好转就肆无忌惮,我的命里气运转好就是因为有了18岁的断臂之劫,如果你没因为这次的事而吸取教训,以后还是老样子,那再好的命格都不够你败的,听懂了没?” “听懂了。”我连忙点头,认真地对老头子保证说:“我以后不管做啥事,肯定事前做好万全的计划,步步为营,绝不冒进!还有,我还得对生哥好点,他有大用,我之前一直有点瞧不起他,他不在的时候才发现他的作用至关重要。” “嗯,这一点勉强算你进步了。”说完,老头子点着头摆了摆手说:“去吧,买肉回来烤,多弄点,吃饱了就去干活,家里又来了不少单子。哎,自从你把药王和茅山堂给搞了,咱们的生意变多了,圈里有传闻,说我要重出江湖了。呵呵,真的是以讹传讹,越传越邪乎。” 我认同地点点头,这传闻,确实邪乎。 检讨大会顺利结束,我便带着黄哥出去买肉回来烤,一顿暴吃,接着就是一顿埋头苦干。 中间,麻子联系过我两次,说师傅的事情弄清楚了,应该要感谢我一下,请我吃顿饭,还有刘龙也想让我过去再训练一下,他好好教我。 我是很想去的,但胳膊还没好,而且老头子也在调养,需要我在旁边照看着,最主要是家里来的订单是真的多,感觉后山这块风水宝地都不够用了,我还要再去周边寻摸五行气场比较强,可以养法器的地方,所以这些应酬什么的,我就都给推了。 年,就在临山大院里过的,我爸妈带着状状来了,但大伯和小姑没到。 老头子应该是失望的,但也没表现得太明显,一家人欢欢乐乐过了新年。 时间一晃,便到了4月,临山春暖花开了。 树爷爷成功过了冬,好像冬眠之后刚睡醒要换一身新衣服似的,开始落下黄叶,生出新叶,临山大院又迎来了一年一次的春秋倒转。 老头子的身体调养好了,又开始天天往老年大学跑,家里的订单差不多也忙好了,我就想着是不是该带着黄哥出去转转,比如,找找他的本体啥的。 正琢磨着这话到底要咋跟黄哥开口,突然收到了麻子的信息:大后天我结婚,有空过来吗? 我一愣,赶忙打电话给麻子。 麻子接电话很快,笑着说:“有空吗?” “有啊,问题是,这就结婚了?” “怎么?让你很意外吗?”麻子笑着问。 “呃……不知道,可能是我对富二代的刻板印象吧,总觉得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不太着急结婚的。”我嘻嘻笑着说。 麻子也是哈哈一笑,这个话题就过去了,转而问:“你啥时候过来,我安排人去接你。” “你在哪结婚?就在云港吗?”我问。 “嗯,婚礼就在云港,师傅刚走,事情也还没平息,所以我不想弄得太高调了,就在云港包了个私人海滩,简单请了些朋友。”麻子淡淡说道。 我心里呵呵一笑,原来包了个私人海滩就是不太高调呀? 果然,真正有钱人的思维和我们这些寻常人还是不一样的。 第一卷 第666章 壕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跟老头子打了招呼,反复确认了就是去参加婚礼,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老头子这才允许我离开临山。 黄哥自然是要带着的,81张朱雀符已经全部烧过了,本来还担心黄哥会想起什么过去的麻烦事,结果只是虚惊一场,黄哥啥都没想起来,还是从前那个小吃货,不过身高的问题……感觉找回原身的事情必须提上日程了,自从我主动揽过了帮他买衣服鞋袜这个工作之后,便发现这丫头越发的高了。 到了云港,没有麻子来接,我和黄哥自己骑着小突突,到码头那边坐轮渡,然后换乘一艘小艇,没用几个小时就到了麻子包下的所谓的私人海滩。 在没来之前,我想象中的私人海滩就在海滩上圈一个私人领地,在外圈拉个围栏,竖一个牌子,写着:私人海滩禁止入内。 大概也就这样。 结果麻子哥的壕,再次超出了我的想象,这哥们直接包下了一座私人海岛! 送我们登岛的小艇是麻子自己家的,这几天就往返在小岛和市郊码头,接送来参加婚礼的亲友。 岛上的绿化特别好,感觉就像走进了植物园,穿过一条绿荫满地的长长石子路,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开放式的动物园! 不过也没有什么危险凶猛的,就十来只小鹿,还有一群猫,我们过来的时候见到不少人带着小孩在这边拿吃的喂猫喂鹿。 黄哥对小动物没兴趣,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投喂动物的小零食。 我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想提醒他别去跟猫鹿抢吃的。 黄哥根本没当回事,抬头看了我一眼,咧嘴一笑,紧接着几只猫就跑过来,团团围在了黄哥身边,嘴里叼着各种零食来孝敬老大了。 “赶紧把气场收了,别惹事!还有,你要是敢吃这个,那在岛上这几天你就天天吃这个!”我捏着黄哥的脑袋低声警告道。 黄哥顿时两眼一瞪,挥挥手,遣散了那些猫,盯着零食口袋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舍。 动物园这边的小孩一看黄哥能驱使猫,都兴奋地叫嚷起来,一个个伸手指着黄哥。 我心道不好,赶紧带着黄哥逃离了动物园。 继续往岛中心走,就看见了一栋四层小楼,和旁边的一栋大别墅。 那四层楼貌似是饭店,刚想过去看看里面都做啥好吃的,在楼口就看见刘龙戴着顶渔夫帽走出来,左手鱼竿右手水桶,貌似是要去钓鱼。 “刘龙!”我远远朝他喊了一声,挥了挥手。 刘龙一见是我,急忙高兴地笑着迎上来道:“啥时候来的?” “刚上岛,你自己去钓鱼吗?”我问。 “嗯,其他师兄弟都比较忙,要婚礼当天过来,我健身房那边也不用一直盯着,就当度假了,过来钓钓鱼。”刘龙微笑着道。 “有多的渔具吗?”我突然也来了兴趣。 “有啊,多着呢,我带你去拿。”说完,刘龙就带着我们去了四层楼那边,要了各种渔具,然后去了他在岛上选出来的垂钓宝地。 我拿了两套渔具,我自己一套,给黄哥一套,并跟黄哥说:“你钓到多少,今晚就吃多少。” 黄哥当真了,一边跺脚一边催我帮他上鱼饵,刚把鱼饵装好,他便急不可耐地把鱼钩甩了出去,动作还挺专业,很有种无师自通的感觉。 我压根没指望能钓上来什么,随意下了竿,便和刘龙闲聊起来。 刘龙轻轻声叹着气,表情淡淡地说:“师傅的事还是觉得很可惜,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我们调查出了原因,却没办法说出来,最后还是要他背着杀人犯的罪名,哎……”事情都过去小半年了,他显然还没有完全放下。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师傅向来不在意这些虚名,再说了,看到他的徒弟能这么维护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这话似乎安慰到刘龙了,他朝我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在忽悠他——金馆长这个人,还是挺在意虚名的。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还是向向前看的。 “对了,我在山庄赢的钱,都拿回来了。”刘龙忽然道。 “钱?哦!钱?!”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本来我都不记得这事了,后来有人找到我,说是当时比赛的奖金,还是应该给我的,不过要我签了个协议,要对那天的事情保密。感觉,算是封口费吧?”刘龙笑着说。 “那这封口费可不低啊,你打算怎么用?”我问。 “已经用了。”刘龙淡淡一笑道:“我把健身房的楼下一层给买了,开了个搏击教室,名字就叫五环,算是师傅武学精神的传承吧。” “诶呦,不错,这下师傅就更能安心了。”我用力点着头道,看着刘龙弯成月牙的眼睛,感觉和他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因为这次的事情又回到了最初。 这样挺好,非常好。 钓了一下午的鱼,刘龙满载而归,我空手,黄哥倒也有收获,但不是鱼,是一只王八。 黄哥对有盖子的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我告诉他可以炖汤喝,但他看着王八却是一脸的嗤之以鼻,又一脸可怜兮兮。 “晚上,我真的只能吃它吗?”黄哥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我坏心眼子地点点头,黄哥顿时把嘴一撇,转而跑去刘龙身后,盯着那满满一桶鱼,大眼睛忽闪忽闪,可怜兮兮地说:“可以把这桶鱼给我吗?” 刘龙回头看了看卖萌的黄哥,笑着说:“当然可以。” 说完,就把一桶鱼都交给黄哥了,还笑着冲我说:“你妹妹真有意思。” 我呵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这黄小萌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会了。 晚饭是在大别墅前面吃的,烧烤派对,我霸占了一个烤烤架,把黄哥鱼全都烤了,还有麻子提供的各种肉串,鸡腿吃翅,热狗,蘑菇,茄子,韭菜,还有棉花糖和番薯片,总之就是各种烤,各种吃,烤羊腿之王绝对不是盖的。 这边正忙碌着,忽然听见身后一阵喧哗。 我抬头朝着喧哗声的方向看去,心想该不会我就是传说中的柯南体质,走哪哪出事吧? 看了一会,感觉貌似是虚惊一场,因为那边并没有出现什么混乱的场面,只是看见一个戴着墨镜,披了件白色西装外套,身穿短裙,身材热辣的年轻姑娘走过来,在她身边还围绕着的十几个表情严肃的保镖。 这阵仗,大概是过来参加麻子婚礼的某个不认识的大明星吧? 第一卷 第667章 朋大小姐的怪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位带着明星范儿的一出场,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我也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一下。 她看着岁数应该不算太大,貌似20岁出头,衣服应该是名牌吧,我不是很懂,但是看起来很上档次的样子。 麻子此时正和赵勋一起坐在另一个烤肉架跟前,那个明星范儿的女生径直走过去,墨镜一摘,随手就往旁边一扔,身边的保镖训练有素地接住了,帮忙收了起来。随后,她淡淡地看了看周围,身后的保镖立刻搬来了椅子放在她身后。她都没回头瞧一眼,就这么直接向下一坐,位置刚刚好,看起来应该已经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着了。 “诶呦,这不是大小姐嘛,这么早就过来了?”麻子笑盈盈地问道。 “哎,我都要烦死了。”这位朋大小姐貌似很是苦恼地捏了捏眉心,接着手向旁边一伸,立刻有保镖递了烟过来,还有人打开火机,训练老有素了。 跟麻子坐一起的那些人似乎也都认识这位朋大小姐,也都习惯了这位的摆谱风格,一听说朋大小姐要烦死了,他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甚至有人大献殷勤。 朋大小姐随意敷衍了几句,接着就开始跟麻子疯狂抱怨,说自己最近工作实在是太疯了,赚的钱太多了,闹心得睡不着觉。 我听得直皱眉头,原来钱赚太多也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吗?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嗯,应该是听错了。 我坐的位置还有有点远的,而且黄哥已经变成了孩子头,带着一帮小孩在我周围叽叽喳喳乱跑乱叫的,所以肯定被打岔,听错了。 算了,富人圈的八卦有啥好听的,不如继续烤肉,吃饭皇帝大! 正烤着,麻子忽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微笑着说:“我有个朋友过来了,说是最近遇到了点烦心事,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你能给看看吗。” “就那位朋大小姐吗?”我问。 “对,她叫朋月,是我发小。”麻子说。 “哦,行吧,我给她看看。”我答应一声,便站起身。 麻子搭着我的肩膀,笑着带我来到他的一圈朋友之中,赵勋和刘龙也在这边坐着。 因为大部分都见过面,互相介绍过,所以寒暄就省了,麻子直接对朋月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常乐,有大本事的,你那些烦心事跟他说说看,也许能给你解决了。” 朋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很傲慢地问:“这么年轻啊,会看吗?” 呵呵,这态度,这语气,我都想转身直接走了。 不过,毕竟麻子结婚,都是他朋友,面子还是要给的。 所以我就压着脾气,没说废话,直接对着朋月开眼瞧了瞧。 本来是没怎么当回事的,结果开眼这么一看,还真在朋月身上看到了淡淡的黑气。黑气在表面虚浮着淡淡的一层,身体里面也有,是很浓稠的一点,不知道是外面的渗入到了身体里,还是身体里面的流到了外面。不过论起五行气场,朋月的气场外延是真的大,而且气息也强,运势更是好得没话说。 收回视线,我淡淡一笑说:“运势正盛,强金托旺火,如日中天,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财旺运道旺……” 我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起哄似的说:“朋总最近确实是越来越风光了,我爸都说想把你挖到我们公司来呢,朋总要不要考虑一下?” “你当我很喜欢赚钱吗?”朋月气恼地蹙眉道:“我只想当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败家子,这愿望就这么难实现吗?你们知道我有痛苦吗?我不想上学了,想去环游世界,结果不学习我就全身难受,稍微一学就考了个财经研究生!今年开学我干脆不去了,就在家赖着,结果躺得全身不舒服,竟然跑去上班了!后来一想,行吧,有个地方消磨时间也行,但是我没办法闲下来,只要一闲着就特别不舒服,只能发疯一样工作,结果入职两个月不到,给公司赚了4个亿,昨天他们老板任命我做分公司副总。我才23岁,23岁不是正应该出去玩的年纪吗?我做什么副总?要再这么发展下去,估计很快我就要被我爸抓回去继承他朋博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了!” 朋月越说越痛苦,手朝旁边一伸,保镖立刻心领神会地递上来一杯酒,朋月一饮而尽,然后扭头蹙眉,好像气得不想说话了。 周围这些人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 麻子也冲我直耸肩,用眼神示意我发表一下看法。 这……我能有啥可说的呢? 估计多半是这位朋大小姐的老爹请人给她下了个什么发愤图强的降头吧。 于是我小声对麻子说:“她身上是有一些邪气,但不是很重,就算放着不管也没事。对了,她这么积极向上有多久了,半年?” “四年了!整整四年了!”朋月抢着冲我大声说道,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这期间有没有出现梦游,或者手脚身体不受你自己控制的情况?”我耐着性子问。 “这个倒是没有,但是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我的真实意愿,我不想工作,不想上班,不想赚钱,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工作就全身难受,全身难受!”朋月几乎是在冲我喊的,随后她就把手朝着旁边一伸,立刻有保镖把一个手包递了过来。 朋月继续瞪着我,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朝我比画说:“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不爽的地方!明明今天过来就是想把工作抛到脑后的,但是没办法,我就是必须要跟公司业务经理打这通电话,要确认一下我跟进的一个合作项目,妈的,老娘根本不想管!” 说完,朋月起身就去打电话了。 这通电话貌似是被秒接的,她一开口,语气就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语速不快不慢,吐字清晰,内容听不懂,但感觉非常专业。 挂了电话,她好像松了一口气,接着便生无可恋地走回来坐到椅子上,翻着白眼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合作谈下来了,预计收益13亿。” 第一卷 第668章 朋月的病,严重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我也只能笑一笑了。 你说这是病吧,那确实也是,毕竟她真的是被邪气缠身。但这个病……好像也没啥坏处吧?最大的坏处大概就是她会没有朋友。 估计多半跟我想的一样,就是她家里谁弄的,这闲事还是不管为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就简单敷衍了几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随后的两天我一直在这岛上玩,见证了麻子和赵勋的海上婚礼,又洗劫了他的厨房,最后坐着他的私人小艇回了市区。 刘龙邀请我去他健身房看看,我想着难得出来一趟,也确实没什么要紧工作,于是就跟着一块过去,上下参观了一圈,又跟刘龙认认真真地对练了一番。 事实证明,刘龙那天跟我对打,多少沾了些鬼母的增益,如今擂台上对练,我虽然在技巧上还是不如他,各种挨揍,但最后还是能靠蛮力把刘龙给压制住了。 尽管胜了,但要学的技巧还是有很多的,于是我干脆跟老头子请了一个月的假,就在这边跟刘龙继续练。 可能是有了过去一年里的各种实战经验,这一个月我的进步可以说是神速了,中间推土机来过几次,被我轻轻松松摔趴下,又是锁喉绞,又是断头台,各种技巧把推土机打得连连拍地板认输。 刘龙甚至觉得我应该改行去做拳手,参加UFC职业比赛。 我笑着一摆手,心想我要去参加那个,不等上比赛,就先被家里的老头子打死了。 一个月的特训结束,眼看着6月将至,我要19岁了,距离开阵还有最后一年时间,不知为啥心里竟然有些紧张了。 回到临山老家,老头子也不催促我做什么准备,只是在日常做工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传统拳法的训练课。 当然了,拳法再怎么传统,也要加上代表性的挖眼掏裆——鸡眼流,实锤。 这天在家正给黄哥对练,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害我一走神,被黄哥一巴掌扇过来,把我打得两眼直冒星星。 我指黄哥的鼻子,连点了两下,然后捂着脸气哼哼去接电话。 一看,还是个陌生号码。 这他娘的是谁啊? “喂?”我接起来没好气地问。 “嗯咳……”电话里先传来了一声轻咳,是个女声。 “你谁啊?打错了吧?”我继续没好气道。 “请问,您是常乐吗?”对方很是客气地问道,声音还挺温柔的。 抬手不打笑脸人嘛,她都这么客气了,那我也收敛了脾气,挂上了些笑意道:“对,你是?” “我们见过的,在麻子的婚礼上,我叫朋月。” “哦!那个凡尔……咳嗯,我知道你。”这人我印象可太深了,不过她说话貌似不是这个调调的,很强势一个人,“怎么了?症状更严重了?” “嗯,最近情况很糟糕,我找了一些人,但是……哎,总之我们能见一面吧,我真的要疯了。”朋月声音痛苦地道。 “是出现什么身体状况了?失眠还是手脚不受控制?”我认真地问道。 “不是这些,比这更严重。”朋月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爸想让我做集团副总……” “再见。”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这人是来找茬的吧? 刚要走,电话又响了,号码还是刚才那个。 我翻了个白眼,接起就道:“别说你那些凡尔赛的事了,我已经听腻了,如果你身体上没出现什么不适,那就不用管。” “有!我身体很不适,我已经连续两天没能睡好觉了,一睡觉就做梦,梦见钱没有了,得去赚钱,然后起来就发疯一样工作,拼命赚钱,累到快昏迷了,刚睡下去,就又做噩梦。我梦见没钱了,要自己出门买菜,还要自己推着推车,菜买回还要自己拎上楼,还要自己点火烧饭,实在是太可……” “再见!”我再次把电话挂了。 姐,这叫噩梦吗? 这叫日常! 电话立刻又打来了,但这次我也不接了,等电话消停了,我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图个清静。 转头走回到院子正中,喊回了跑去玩蚂蚁的黄哥,必须报刚才一巴掌之仇。 结果刚练了几分钟,电话又来了,我心里想骂街,一分神,脸蛋子又挨了一巴掌。 我又指着黄哥的鼻子点了两下,鼓着腮帮走回来抓起电话吼道:“大小姐,凡人的生活是不是很可怕?既然那么不想当凡人,那就拼命赚钱去吧,有钱才能当神仙!” “你这是咋了?”手机里竟是麻子的声音。 我吐了口气,冲麻子抱怨道:“是不是那个朋月找你告状了?” 麻子哈哈一笑道:“你是不是把她号码给拉黑了?” “关键她很烦人你知道吗?”我不爽道。 “这个,她从小生活的那个环境,确实让她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我结婚那次你也看见了,大部分应该都觉得她那个排场很尴尬,但是她自己一点不觉得,在她看来那就是最正常的生活状态,手往旁边一伸,什么高度是要烟,什么高度是要包,什么高度是要酒,拿捏得相当精准了,这就是她的日常。”麻子笑着向我解释。 我其实心里也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就很烦,很不想搭理她。 “看在我面子上,你接一下她电话,她现在状态真的很差,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和她是发小儿,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她是真的不想工作,结果现在变成了工作狂,不工作就要发疯,最要命的是,她已经起了轻生的念头,而且已经实际操作过了。” 麻子没把话说下去,语气已经变得很是凝重了。 “她自杀过?”我微微蹙眉问道。 “嗯,但没成功,刚走到楼边就好像断片了一样,再清醒过来就在自己床上躺着了,似乎有什么力量不想让她死。”麻子说。 “她没找其他人瞧瞧吗?为啥非盯着我?”我问。 “找了,结果一个都没见成,都是刚联系上,就被把她爸安排人给打发走了。在我看来,朋董应该是觉得朋月现在这个状态很好,他不希望朋月变回从前那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麻子道。 第一卷 第669章 有钱人,我理解不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麻子这一说,我多少有点不太爽了。 “他爸这是不是有点过了,女儿很痛苦他看不出来吗?找人过来给驱邪看事,他还拦着?就不怕最后出什么事?” 麻子苦笑一声道:“没办法,到了这种地位,有些东西肯定是比健康看得更重要的。” “啥东西?面子吗?”我问。 “不只是面子,还有地位呀,等等,反正很复杂。”麻子含糊地说道。 “呵,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呗?”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行吧,我确实理解不了你们。” “别带上我呀,我是正常人。”麻子嘿嘿笑着说。 “哈,所以你也觉得他们不正常吗?”我笑着道。 “有点,哈哈,话说回来,朋月的电话你还是接一下吧,她是真遇到麻烦了,如果你能帮她把这事解决了,她肯定亏待不了你,她有钱,非常有钱,而且花钱如流水,你懂我意思。”麻子蛊惑似的说道。 “呵呵,她爹估计也不会‘亏待’我,要让他知道是我把他闺女从工作狂变成败家子了,他不得过来弄死我?”我道。 “这个……我可以帮你打打掩护,不让人知道你的存在,咱们偷偷把这事给办了。”麻子道。 “还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对这个朋月有意思啊?渣男。”我认真问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话可不兴乱说啊,我跟我们家勋勋甜蜜着呢。” “哕~”我干呕了一下,嫌弃地撇着嘴道:“你赶紧收了,我不想听这个。” “哈哈,那朋月的事你答应了?”麻子问。 “也不能说答应,我先给她去个电话再说,回头联系你。”我道。 “好嘞,酬劳尽管开,她家老有钱了,真的,随意开。”麻子再次强调道。 我敷衍着应了两声,把电话挂了,然后把朋月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拿了出来。 也可能,这会是继秦坤鹏之后的又一个冤大头! 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要狠敲一笔竹杠,电话就响了,果然还是朋月的号码。 我缓了两口气,接起电话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刚才是我没礼貌了,对不起,你的事,再仔细说说吧,噩梦什么不需要太具体。”我怕我再被气到,所以强调了一下。 “好的,我不说噩梦了,就是说我最近的状态吧。”朋月语气有些焦躁地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拼命工作,工作之余就去健身,吃东西也很营养,所有垃圾食品我连碰都不碰,我很健康,健康到难以置信的程度,在跑步机上我可以跑五万米,下来还可以做无氧器械,真的我连想都不敢想。但是求你别挂电话,我真不是凡尔赛,这些让我很困扰。” 我连续做着深呼吸,心里默默念道: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谁如意…… 把火压下去了,我嘴角浅浅上扬道:“您继续。” 朋月也好像松了一口气,连忙继续道:“麻子应该跟你说过我的情况吧?我真的一丁点上进心都没有,每天就想着吃喝玩乐,也算是对我爸的一种反抗吧。大学的时候,我爸说要让我和他一个生意伙伴的儿子结婚,我打死都不愿意,这不就是政治婚姻嘛,于是我就拼命吃汉堡炸鸡,把自己吃得满脸痘,体重飙到了200斤!然后就从那以后,我的性格就突然变了,变得不像我自己了,我开始认真学习,努力工作,我爸也越来越喜欢我,后来也不提让我结婚的事了,可……可这些真不是我想要的。” “你这情况有点像人格分裂。”我如实说道,因为她这情况让我想到了徐晓谦。 “不是人格分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抗拒的,但不做不行,因为身体会难受。就好像……好像某种上瘾反应一样。我是不想学习的,但是只要我不去学习,身体就不舒服,特别特别的烦躁,是从内而外的烦躁,只要去学习了,就舒服了。现在也是,不去健身就烦躁,不去工作也烦躁,只有睡觉的时间是我的,但却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起来之后就不得不去继续做那些我讨厌的事,我明明讨厌这些,但又不能停下来,我真的很痛苦,呜呜呜呜……” 朋月说着说着竟然在电话里哭了起来。 我本来真没把这太当一回事,可听了她说的这些,竟然突然觉得这大小姐有点可怜了。 “行吧,你先别哭了,这事我可以帮忙,但是有个条件。”我说。 “好好好,我有钱的,你开个价。”朋月激动地说道。 “不是价钱的问题,是你爸。”我道。 “我爸?” “对,你爸,我如果把你身上的怪病给治好了,回头你爸不高兴了,再一调查,把我给查出来,然后要收拾我,这怎么办?又或者,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压根就是你爸干的。”我谨慎地说道,吃亏那么多次了,必须学聪明一点。 “不可能是我爸做的吧?不可能是他!”朋月道。 “你别这么着急下结论,就算不是你爸弄的,你也最好跟你爸打一声招呼。虽然麻子说可以帮我打掩护,但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保证不出纰漏,而且你身边那么多保镖,都是你爸安排的吧?你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你爸的掌握之中。所以,我的条件就是,你先跟你爸达成一致,确认我给你平事你爸不会有意见,之后我再来帮你,这样对大家都好。”我提出条件道。 朋月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小声说:“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就没想过试着跟他谈谈?也许他很通情达理呢?”我说。 “没用的,他要是通情达理,他就不是我爸了。”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没用?” “我就不需要去……哎,算了。”朋月重重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道:“我试着去跟他说一下。” 说完,她那边就先挂了电话。 我轻舒一口气,马上给麻子打了电话,把事情简单一说。 麻子并没有埋怨我的自作主张,但也不看好地说:“朋月肯定谈不成的,朋董的脾气我太熟了,没戏。” “那你觉得,朋月现在这个状态,会不会就是他爸找人弄出来的?”我再次提出我的怀疑。 这回麻子倒是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才道:“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因为朋董这个人,他是很笃信风水的,基本去任何地方都要带着个风水师。但是风水,可以改变一个性情吗?” “风水肯定改变不了,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比如,做咒。”我回答道,隐隐感觉这事可能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一卷 第670章 什么话都让老头子说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做咒?是什么意思?”麻子语气好奇地问。 咒,这东西三言两语还真解释不清楚,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时间,索性敷衍地说:“总之就是很复杂,朋月这个事你也别不用那么上心,该交代的我都跟她交代清楚了,能帮的我肯定帮,实在帮不了我也没办法。因为这事如果真是他爸做的,我就算这次帮她把咒解了,下次他爸还是会如法炮制,我不可能管她一辈子。” 麻子那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看看吧。” “麻子哥,你千万别以为我是不愿意帮你,这事的确没那么简单的。”我又强调了一下,怕麻子误会。 麻子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为了一群完全陌生的人都能拼命的,更何况是认识的。总之,不管最后朋月的事情结局如何,都不可能影响咱们之间的关系。” “嘿嘿,麻子哥懂我。” “那是,师兄弟也是兄弟,行了,先挂了,你忙着吧。” 最后寒暄一句,麻子便挂断了电话。 本以为朋月那边不会太快搞定,结果只两天,她就又来电话了,告诉我说,她已经搞定了她爸,让我马上过去给她驱邪。 用的就是命令的语气,不是帮她,是“给我过来驱邪”。 行吧,谁让她是金主呢,不客气点也没啥。 麻子说了,这姐们有钱,她那个派头我也是见过的,所以咬咬牙,一狠心,来了句:“五百万。” “什么?!”朋月顿时激动了。 我心想坏了,这肯定是要低了,那边都惊讶了,这么少吗? “你是抢劫还是当我傻啊?什么就五百万啊?”朋月没好气地说道。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 不对啊,正常情况不应该这样啊,她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准备。 “我不是当你傻,是你当我傻,你说搞定你爸了,我就随便信了?”我哼笑着说道。 朋月那边顿时没了声。 哈,忽悠我,当老子被忽悠的还少吗? “我……我跟不跟他说又有什么关系?算了,500万就500万,就当我投资失败了!赶紧过来给我驱邪吧,保镖我都打发走了,我有个安全的地方。”朋月感觉是破罐子破摔了。 “那不行,咱们说好的,你先搞定你爸,我才帮你驱邪,不然……”话还没等说完,后脑勺突然挨了一巴掌。 我一捂脑袋,气哼哼回头一看,发现老头子在身后呲牙瞪眼地看着我,口型夸张地冲我连比画带说:“你傻啊?500万!接了!赶紧接了!” 我把话筒一捂,皱着眉头道:“不是得谨慎点吗?” “500万还谨慎个屁!让你谨慎是在家里谨慎的吗?你先答应了,过去看看再说!”老头子几乎要咆哮了。 我也是真拿这老头没辙,明明是按他说的在做,结果转脸就变卦。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放开话筒道:“算了,看在你和麻子是发小的份上,这活儿我接了。但有一点我提前说好,要是回头你爸问起来,你可不能把我卖了,而且我不能保证这次驱邪能管一辈子,万一真是你爸干的,这种事就是没完没了的,治标不治本。” “好好好,可以的,你什么时候能过来?”朋月很是激动。 “明天吧,明天上午10点,你安排一下,来云港客运站接我。” “好,我让麻子去,这样比较保险。”朋月道。 行吧,这人多少还算有点小聪明。 挂了电话,我立刻站起来冲老头子吼道:“你知道现在是啥情况吗?这就让我答应下来了,万一过去之后很危险呢?或者又牵扯到什么大人物之类的!” “呵呵,净在不需要谨慎的地方瞎谨慎,好好想想你一个月三万的伙食费,兜里有个百十来万真觉得很多吗?明年开阵之前,需要花钱的地方一大把,开阵之后树爷爷基本全都耗光,回头是不是还要买树,是不是又要花钱?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钱,像这种投入收益比巨大的活儿,有风险也要接,冤大头可不好找。”老头子语重心长,但说的话越听越奸诈。 “你是常年跟老马斗智斗勇练出来的?还是压根你俩就是一路人啊?”我怀疑地看着老头子。 “少废话,赶紧准备东西去,记住了,按最坏的情况做最万全的准备。还有,别死脑瓜骨子,让我做万全的准备不是让你铺张浪费,我好不容易弄回来那几张劫火符别都给我祸祸了,那东西以后有大用!”老头子对着我就开始叨叨。 我受不了了,捂着耳朵转头就跑,他就跟在我屁股后面一路叨叨叨,叨叨得我脑袋都要炸了。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对他道:“干脆你跟我一块去得了,我给你打下手。” 一听这话,他顿时不叨叨了,转头哼了一声就走了,老宅顿时清静了。 隔天一早,我吃好了饭,带够了装备便和黄哥一起出发。 到了云港,麻子早已经等在这边了。 “准备在你家里驱邪吗?”我坐到车里问麻子。 麻子轻轻摇头道:“不在我那,去朋月在金水湾的一套房子。” “她那些保镖真都打发走了吗?”我有些怀疑地问。 “怎么可能,不过进了那栋楼,保镖就不跟着了,我带你从后门上去,不会被发现的。”麻子笑嘻嘻地说。 我心里呵呵一笑,感觉好像跟做贼一样。 车子开出客运站就直奔金水湾。 金水湾我是听过的,但没去过,貌似是在云港南郊靠近农村的地段。不过那里的农村可不一般,都是大片的观景农田,城市向南开发之后为了保留农田特意规划出来的。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过了跨江大桥,远处便是绿水青山一派田园风光了。 阳春五月,风和日丽,望着一片片看不到尽头的农田,满眼的绿意,真的让人心旷神怡,舒服得不得了。 车窗开着,小风一吹,根本就是来春游的。 黄哥一路都没什么动静,回头一看,竟然笑嘻嘻地睡着了,看来是真的太舒服了。 “这边的房子应该不便宜吧?”我转回头来问麻子。 “跟云港市中心的房价差不多,而且都是预售房,想买现房根本买不到,除非花两倍的价买二手。”麻子介绍道。 “你买了吗?”我问。 “没买,我工作基本都在市区内,住在这边不是很方便。”麻子轻笑着回答,随后抬手一指不远处被绿树环抱的一片住宅区说:“就在那儿了,朋月的度假小屋。” 第一卷 第671章 越想越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目光随着麻子的手指望了过去。 在我眼里,那地方好像离我们已经很近了,在车里坐着就能清楚地看到一栋栋四层的别墅楼,周围点缀着几栋高层,楼与楼之间的距离非常大,互不影响采光,更不会影响每家欣赏周围的风光,更不用提那漂亮的仿古式楼房设计,看着就很舒服,很有格调。 不过,望山跑死马,车子开了十多分钟,我们才终于来到了明明“近在眼前”的住宅区,这里还有个很有诗意的名字——碧霞庄。 麻子有门卡,直接抬手一刷就进去了。我本以为是奔着外圈那些别墅楼去的,结果麻子直接把车开到了里面一栋高层住宅楼的六层停车场。 “我还以为朋月买的是那种四层的别墅呢,住这是为了视野更开阔吗?”我坐在车里问。 “怎么说呢,算是一种投资吧,这楼是她刚发疯的时候买的,现在卖出去一半了,本钱都回来了,还有得赚呢。”麻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哦”了一声,等了一会才突然回过味来。 “等一会,你刚才是说,她买了这楼?是整个这栋高层住宅楼,她都给买了?!”我眼珠子瞪得老大。 “对,整栋楼,所有房子,四梯八户,算上装修什么的,花了五亿零个几千万吧,很划算。”麻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听得直吞唾沫,感觉脑瓜子嗡嗡的,一时之间意识好像有点空白。 啥家庭啊,花五个亿买楼,还很划算。 过了好半天,等麻子把车停好了,我才回过神有些生气地问:“这管这叫度假小屋?还有,她这算不算炒房啊?” “就是炒房。”麻子道。 “靠!500万看来要低了!也就在她这拿两套房出来的价钱嘛,他这得有多少套?”我越说感觉越气,又忍不住羡慕地向上看,眼里虽然只看到了天花板,但感觉却好像看见的都是钱。 麻子哈哈一笑,也没回答我,锁了车就在前面走向电梯间。 我带着迷迷糊糊的黄哥跟在后面,看着金碧辉煌的装修,等电梯的时候都有音乐的,悠扬婉转的小提琴! 电梯到了,开门,没有一丁点声音,走进去还有淡淡的花香。 靠,这里是真的高级,也真是不爽,有钱人赚钱轻松写意,我赚钱……那都是拿命换的! 靠,越想越气! 麻子拿了个小卡片,在电梯感应区扫了一下,都不要按楼层,电梯就把我们送到32层,然后,又继续向上到了33层。 这个就特么让我更不爽了,因为电梯面板上压根没有33这一层,显然是另有玄机了。 果然,出来电梯门,都没有房门这种东西,直接就一个大平层,屋里采光好的一匹,各种树木花草,就跟进了个阳光植物园一样。 “你们可算来了。”朋月抱怨着,开着一辆代步车过来了,在楼里面,开!代!步!车! 我已经不行了,血压上了,虽然知道仇富不可取,但我忍不住啊,太气人了。 麻子好像早就习惯了,只是笑着迎上去道:“你选的这地方有点远,开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呢。” “我有什么办法?你朋友说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想来想去,也就这里能甩掉那些保镖,真是烦到死。”朋月嘟着嘴看着我,好像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我看向一旁,默默翻了个白眼,但也在心里叮嘱自己:不气不气,她是金主,还得指望在她身上捞钱呢。 做了个深呼吸,把心态放平,我才转过头给了朋月一个浅浅的笑脸。 朋月也不废话,直接问:“现在要怎么开始?” “不急。”我朝她抬了下手,也不着急让黄哥帮忙,先装模作样地在屋里走了一圈,不为别的,就为磨蹭磨蹭,耽误时间,故弄玄虚,好让朋月觉得她那500万花的不冤。 不过很快我就后悔了,我根本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房子真的是太大了,已经不能称之为屋子了,光是落地窗就差不多有一百米长了,顶层,光线足,视线好,一眼望出去,山间美景尽收眼底,仙宫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越走就越气! 突然就觉得临山老宅好像也就那样是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放平心态。 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我回头看向朋月,对着她开了眼。 她身上的气场还是那么强,气运强势得都要冒出来了,尤其是那团金火气,火在上,金在下,如日中天,火天大有,就是上上之气,人中之龙。 人呐,不是光努力就能成功的,还得有运。 而且从气场属性上,她还完压我一头,难怪我看她不顺眼了。 至于她这病症的根源,显然就是气场表里的两团阴气。 收回视线,我淡淡问她:“你现在还想着要工作吗?” “想啊!我现在就在工作,我的人正在下面推销呢,今天上午已经卖出一套了,380万全款。”朋月皱着眉头恨恨地说道。 我特么就是嘴欠!问这个干啥? 啊! 跳了! 我都能感觉到头上的血管在跳了! 冷静! 我又做了个深呼吸,压着火气尽量和气地说:“你到窗边来,就站在阳光下。” 她皱了下眉,摇头道:“不行,我没涂防晒。” “不需要站太久,站一下就行。”我招呼她道。 朋月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麻子。 麻子赶忙摆手说:“去吧,听常乐的,他是专家。” 朋月深深呼出一口气,皱着眉,很是不情愿地朝我走过来。 脚刚一迈入阳光中,她眉头一皱,快速把脚收了回去,明显对光照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 我也不跟她废话,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把她直接拉到阳光中。 朋月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甩手就是一巴掌朝我脸上扇来。 我赶紧松开她的手,向后躲了下。她这一巴掌扇了个空,接着快步退回到房间没有光照的地方,气恼地冲我吼道:“你想干什么?我是你随便可以碰的吗?” 我看着她严肃地说:“大小姐,你身上罩着一层阴气,你对阳光的抗拒就是因为你身上阴气的影响,只要你到阳光下面站一会,我保证你对工作的那股冲动就会消失。” “不可能!要是晒晒太阳就能好,我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了!”朋月抗拒地道。 “简单晒一下太阳肯定不能根除,但能让你明白到底是什么对你产生了影响,也能让你暂时摆脱那东西的控制,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过来,到阳光下面站着,一分钟就可以。”我向她招手劝说道,也不急着让黄哥出招,戏,还是要做足了才行。 第一卷 第672章 身体里有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朋月也不是完全被那层阴气控制,只是常年受到了阴气的影响,比较畏惧阳光而已。我把理由一说,她也在动摇,可迈出那一步对她来说似乎很难。 我不想再动手了,就对着在玩树的黄哥说:“小萌,过来帮忙带这位有钱姐姐到阳光下面晒一晒。” 黄哥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脖子一缩,手一摊,像在用表情问我:你在干屁? 我赶紧瞪着眼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贴着他耳朵小声说:“还想吃烤羊腿吗?” “好哒~”黄哥已经把卖萌掌握透透的了,软萌可爱地回了一句,就蹦蹦哒哒来到朋月身边,拉着朋月的手就往落地窗前走。 朋月对黄哥明显没那么抗拒了,虽然还是很畏惧阳光,但还是被黄哥拉着走进了光中。 在最初的一瞬,她还是紧锁眉头想往后面躲,但黄哥紧紧拽着朋月的手,让她没办法退回到阴影里。根本不需要一分钟,就只是站了几秒,那层悬浮在她身体表面的那层阴气就被阳光冲散了,朋月也不再反抗,就这样跟着黄哥站在窗前的阳光下,表情渐渐缓和,眉心慢慢展开,嘴角也缓缓挂上了一丝笑意。 不过驱散的也只是体表的那些,身体里面的阴气还在。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收回视线问道。 “感觉好多了,很舒服,就算不想工作的事也不会觉得难受了。为什么我之前没想过要在阳光里……” 正说着,朋月突然顿了一下,接着猛地甩开了黄哥的手,快步从阳光下跑出来,然后直奔着代步车。 在车里,她的手机在嗡嗡震动着,在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朋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是暴躁的状态,眼神犀利了,人也站得笔直,甚至说话的腔调都和之前完全不同。 电话貌似是楼下推销房子的人打来的,朋月回了几句,就朝麻子和我抬手示意了下,然后坐进代步车里开远一些去谈工作的事。 麻子看朋月走远了,皱着眉头来到我身边低声问:“她以前还不是这样,好像从我结婚那天之后,情况就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工作的时候,就跟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样。”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变成另一个人了,因为她身体里住着一只鬼。”我看着远处的朋月轻声说道。 “鬼?”麻子诧异地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然后看向黄哥道:“你能把那只鬼给揪出来吗?” “不是很有把握,最好是等到晚上12点以后,我可以稍微把元神放出来一些,白天肯定是不行的。”黄哥回答道。 “也行,正好可以利用白天的时间把这里好好布置一下。”我点头道。 正说着,朋月那边又急匆匆地开着代步车回来了,然后表情严肃地冲我和麻子说:“我那边突然有个会,必须要去开一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晚上8点之前我应该能赶回来,具体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吧。麻子,带你朋友到处转转吧,我先走了。” 说完这些,她就开着车直奔电梯去了,都不给我提出反对意见的机会。 “朋月!你……”麻子想把她喊回来。 “算了。”我按了下他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 麻子皱眉看着我道:“就这么让她走了,行吗?你不是说她身体里有个鬼吗?是被上身了?” “不是。”我摇头道:“被鬼上身应该是全身上下都被阴气给填充满,她的情况没那么严重。而且好几年都过不去了,她也没什么大问题,也不在乎这几个小时,反正我这边也只能等晚上,现在就先别刺激她了,看看情况再说。” “那……那个鬼会不会使诈?比如,控制朋月逃走什么的?”麻子担心道。 “应该不至于吧?”我看了眼黄哥,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黄哥很明确地点头道:“那个鬼只是养在她身体里而已,没办法控制她。” “养在她身体里的鬼?啥意思?是泰国那种养小鬼吗?”麻子继续追问。 这个我知道,抢先回答道:“和泰国养小鬼肯定不太一样,你说的那种是用来转运的,她这运气根本不需要转,已经好到不能再好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你大概可以理解成,有人在她身体里种了一只鬼,通过这个鬼来潜移默化改变她的性格,现在年头不长,她还能反抗一下,再过几年,她应该就彻底变成现在这样了。” “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是她爸干的了,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朋月变成工作狂。”麻子道。 “也未必,之前她爸不是说要让她跟合作人的孩子结婚嘛,后来因为她变了性格,开始疯狂赚钱了,她爸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真是她爸干的,那压根不需要安排结婚的事,感觉朋月的转变根本不在她爸的计划之中。”我分析说。 “好像也对,那会是谁呢?”麻子也蒙圈了。 “她妈?”我猜测道。 “朋月的生母十年前就去世了。”麻子道。 “继母有吗?” “倒是有,但是做这种事,有什么必要吗?”麻子皱眉问。 “有可能,继母家也有女儿想嫁娶豪门,所以耍手段宅斗呗。”我胡乱说道。 “都已经是豪门了,没必要争抢这些,反而在集团内争取地位才是最应该的。”麻子道。 “所以,这个继母是真有一个女儿吗?”我笑着问。 “有的,比朋月小两岁,之前是随她母亲姓刘,后来她母亲和朋月爸爸结婚了,就改姓朋了。而且名字也改了,之前叫刘洋,海洋的洋,后来改成阳光的阳,这样就更像亲姐妹了。”麻子说。 “呵呵。”我轻轻哼笑一声道:“这也太司马昭之心了。” “什么意思?” “朋阳,朋月,表面看起来好像是要让两个女孩更像姐妹,实际就是想压朋月一头嘛。”我解释道。 “嗯?”麻子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道:“我靠!太阳,月亮,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 “这些小心思,不在这个行业里的人一般不会想到。”我笑着说。 第一卷 第673章 会是谁干的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麻子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那朋月现在这个状况,会是她继母搞出来的?或者是,朋阳?” 我摇摇头道:“这个目前不能确定,主要是不确定这个鬼种在她身上的目的是什么。” “反正肯定不是为了朋月好!”麻子笃定地道:“养鬼这种事,就算真的让朋月变得积极上进了,回头肯定也会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天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占。” “你这个觉悟可以啊!”我点头赞同地道:“用鬼用咒这类东西,只要碰了就会被反噬,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这事还是不能轻易下定论,更不能草率处理,咱们得仔细盘算盘算才行。” 随后的整个下午,我和黄哥一步都没有离开朋月的大平层,一直忙着布置奇门阵。麻子也折腾了好几趟,又给我们买吃喝,又跟着搬搬抬抬,三个人一直忙活到了临近八点,总算是按照老头子之前在镇龙山上布阵的思路把大平层给安排妥当了。 见朋月还没回来,我就让麻子联系一下,看看啥情况。 电话倒是打通了,可接电话的却是朋月的助理,她说朋月正在开会,等一下还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之后在凌晨三点还要和两批外国客商谈业务,估计今天晚上回不来了。 我听得一脸懵逼,咋凌晨三点还有谈业务?啥事不能等睡一觉等早晨再谈啊? 麻子笑着告诉我说:“每个圈子的生存规则都是不一样的,在朋月那个圈子里,每个人都好像拼了命要把24小时榨干,所谓商场如战场,拼的就是时间,看谁能抢占了先机。 “但是你好像挺悠哉的,就没见你那么拼过。”我笑望着麻子道。 “所以我没钱啊。”麻子朝我摊手一笑。 “你还叫没钱?!” “是啊。”麻子一脸认真地看着我道。 “呵呵……”行吧,可能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他确实算是没钱的了。“对了,你跟朋月他爸熟吗?”我改换话题问道。 “还行吧,我爸和朋董是同学,两家关系一直都挺好的。后来他俩一起出来经商,不过我爸是属于那种没什么野心的,什么事做得差不多了,他就满足了。但是朋月爸爸那人就不太一样了,他很有野心,赚到钱了不是想买房子吃吃喝喝,而是想把业务扩大,恨不得每天24小时全部利用起来,最拼的时候据说每天只睡两个小时。不过前年他出过一次事,心梗,差点没了,出院之后就没那么拼了。”麻子微微蹙眉,似乎很在意朋月爸爸的生死。 “那朋阳呢?你对朋阳了解多少?”我又换了个人问。 “朋阳……就还好吧。我和她平时生活里接触的不算多,工作上倒是有一些来往的,她就在朋博集团总公司里的一个项目部经理,说是一直靠着自己本事做上去的,但其实,你也懂的,谁都知道她是朋董的女儿,多少也会给些面子,出去谈业务谈合作,有着这一层光环在,就是会比其他人更容易成功。” “人品如何?是那种很有心机的人吗?”我奔着重点问。 “心机应该谈不上吧,就是人很聪明,很会做人,处事方面也很低调,不会到处拿自己的身份吹嘘,可能也是因为不是亲生女儿吧,身份多少有那么点……总之人还可以的,和朋月相处得也很好,就跟亲姐妹一样。” “越听越觉得这人很有心眼,藏得很深。”我狐疑道。 “也许都是装的吧,但这种事,只要能装一辈子,假姐妹也就变成真姐妹了。”麻子淡然一笑道。 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歪头端详起了麻子。 麻子被我看得尬笑两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为什么这么看我?觉得整容了,看着别扭吗?还是觉得我看人不准,被心机女给蒙蔽了?” “后者。”我直白地道。 麻子也不当一回事,就笑着说:“可能也跟我的性格有关吧,我和我爸都这样,不太喜欢把事情想那么复杂,感觉很累。我爸有一句话我觉得很对,这些年我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哪句话?”我好奇地问。 “也不是什么名言警句,就是随口一说。”麻子微笑着说道:“他有一次跟我聊三国,说起了刘备这个人。他说人人都讲刘备是假仁假义,但刘备没钱没势,有的只是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所以要拉拢人才,就只能卖一个仁义的人设。不过刘备假仁假义了一辈子,到死,人设都没崩,于是假仁假义也就变成真仁真义了。同理,一个人对我们好,他可能有别的目的,也可能就这么虚伪,但他如果能一直这么虚伪下去,假的好意到最后也变成了真好意,所以凡事不用那么较真,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你爸……是有大智慧的。”我细品了一下,然后很是认同地点头道。 麻子哈哈一笑,连忙摆手说:“我觉得他没什么大智慧,就是人憨运气好,这辈子没遇到什么想要算计他的人,一路顺风顺水,小富即安,不招人嫉妒。” “呵呵,又开始凡了,你家这也能算小富即安?”我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 麻子又是一阵大笑,话题转回来说:“反正,朋阳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应该不会背后对朋月捅刀子。你想,朋月之前根本不想工作的,啥活儿都不想干,现在突然变这么积极了,反而在工作上压了朋阳一头,本来工作这方面是朋阳的优势。” “所以,说来说去,感觉他们一家都是无辜的,所以是谁干的呢?总不可能是朋月自己吧?”我笑问。 “这个……好像……”麻子皱着眉眨巴着眼睛,似乎还觉得脑袋蒙圈了。 正在这时,麻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立刻调成免提接了起来。 手机里传出了朋月的声音:“你们还在金沙湾吧?” “在,你今晚你回不来了?”麻子问。 “回,晚宴那边我争取早点完事,差不多11点左右能回去,但12点前必须走,一个小时够吗?”朋月问。 麻子看向我,我看向黄哥。 黄哥抱着肚子躺在室内草坪上,缓缓举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够,你回来咱们就开始。”麻子立刻说道。 第一卷 第674章 鬼心荡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到半夜11点,朋月准时回来了,一分钟都不差。 电梯门一开,朋月走进来一步,顿时愣住了。 “这……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惊讶地问道。 我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这屋里被我摆放成八卦阵的植物盆栽。 这个阵的名堂就叫扒皮阵! 阵如其名,邪物可以进来,但想要出去,就得扒一层皮。如果再狠一点,配合这个阵法下一道咒,那邪祟背后使坏的人也会承受剥皮之痛,至于这痛到底是个什么程度,那就完全看我的心情。 不过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手下留情,给扒皮阵留了一个出口,下了一道宁神符。 那只鬼如果冲了这道符,那宁神的效果就会翻转,而且会被鬼祟带到种鬼下咒人的身上,让那个人三天三夜睡不着觉,这样就能找出这个幕后下黑手的人了。 当然,这些我没跟朋月讲,只是告诉她屋里的布置是为了帮她驱邪。 她也是着急,啥都没问直接催促我赶紧开始。 我点点头,晃了晃手机道:“那就先把订金付一下吧。” “还需要订金?”朋月瞪大眼睛道。 “对啊,万一我给你驱邪成功了,你翻脸不给钱怎么办?”我这次在方方面面都谨慎起来了。 “就这么点小钱,我还不至于……算了!”朋月似乎懒得说那么多了,手一摆,便拿出手机一顿操作,然后问我的银行账号。 我早就准备好了,给她看了下,她立刻操作转账。 不一会,短信提示来了,进手机银行一看,好家伙,直接五百万全款,转账额度是真够大的,不亏是当大老板的人。 “行了,赶紧开始吧,我可不想大半夜跟一群老外浪费唾沫,我现在只想睡觉,所以必须成功,必须!”朋月指着我的鼻子用威胁、命令的口吻说道。 “放心,肯定成。”说完,我便把朋月带到了房间正中间画好的阵图里,在周围八个方位点上高低不同的八根蜡烛,用来标记鬼祟出逃的方向,后面还有一些放着特殊臭料的碗碟。 当然,这不是给我看的,而是给金主看的,所谓眼见为实,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这钱花得到底值不值。 “我需要做什么?”朋月看着周围的蜡烛问道。 “你只要坐在这里就行。”我朝她脚下画着的圆心点指了指,说道:“一会儿我会用咒把你身上的邪祟驱离,那东西逃去哪个方向,你周围哪个方向的蜡烛就会熄灭,蜡烛后面这些碗碟里装的是不同气味的标记物,我是希望既能给你治标,又能给你治本的,而要想治本,就必须找出幕后对你下手的这个人,至于最后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理,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我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朋月点点头,不耐烦地叹着气,然后原地坐下,用眼神催促我赶紧开始。 我也不跟她废话了,把换了一身汉服风锦缎小道袍的黄哥叫过来,假装让他护法,接着我便装模作样地开始念咒。 究竟念了些啥,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糊弄人的,做戏要做全套嘛。 一套咒语叽里呱啦念完,我伸手拿下几根头发,围着阵图中间的朋月转了一圈,头发在烛火上这么一撩。 呼的一下,一团火球升腾起来,把朋月吓了一跳。 “装神弄鬼!真是好的不学,天天学老色鬼忽悠美女,你还算是个人吗?”孙三生背着手走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我。 我缓缓转身,背对着朋月,面朝孙三生呲牙一笑。 孙三生白了我一眼,然后满脸嫌弃地走过来,手往我身上一搭,傲娇地把他的鬼眼借给了我。 准备完毕,我一个空中转体,落地之后比了几个潇洒的拳招,回头瞪眼对着朋月念道:“天法明,地法照,借法清,落法浩!” 什么意思不重要,重点就是押韵! 黄哥一看我说出暗号了,立刻走到朋月身后,小眉头一皱,小脸憋得通红,久违的白发少年以虚影的状态从他现在的身体里窜了出来,然后两只手轻轻落在朋月的肩膀,接着猛地向上一抓。 呼地一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朋月身体里被拽了出去。 那东西冒出来的一瞬我自己都有些恍惚了,看着就好像是朋月的魂魄离体了一样,那模糊的脸,看起来和朋月真的是一模一样。 就听一声凄厉的哭嚎,影子便穿过右侧正南的蜡烛,直奔落地窗的方向飞去。 在影子飞出的同时,朋友右边的蜡烛熄灭了。 “有东西!”朋月惊呼一声,转头朝落地窗的方向看去。 “你别动,继续原地打坐,不要离开。”我朝她命令道,然后快步追向那个飞出朋月身体的鬼影。 黄哥的肉身站在原地没动,但元神却以白发少年的形态飞身追到鬼影后面,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鬼影的手腕。 鬼影回头看了黄哥一眼,接着便像突然冲破了黑雾,露出了一张苍白的鬼脸,赤红色的眼睛里瞬间流出了两行血泪! 接着,这女鬼猛地张大嘴巴,冲着黄哥一口咬过去。 黄哥二话不说,抡起女鬼的胳膊就往地上砸。 女鬼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就像个面口袋一样被黄哥重重摔在地上,左边摔一下,再往右边摔一下,然后再左边,再右边…… 女鬼的哭嚎声不断,一开始听着有点瘆人,后来渐渐就感觉,好像有点可怜是怎么回事? 感觉再这么砸下去,那女鬼就要直接被黄哥物理超度了,我赶忙阻止道:“别别别,稍微轻点,别给它弄没了,咱得放长线钓大鱼。” 黄哥好像也觉得没啥意思,手一松,元神迅速飞回到了身体里。 可那女鬼却突然来了精神,转过身来两手一扯下颚,竟将自己的嘴巴从脸上撕了下来,撕出了一张血盆大口,扑过去一口咬住了黄哥。 黄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脑袋被女鬼啃着,就好像头上多了个奇怪的挂饰。 “我想废了她。”黄哥指了指头上的女鬼说道。 “别!” 我没出声,这是孙三生在大喊,同时我心中竟生出一丝悸动! 孙三生你个色胚,不会这个你都喜欢吧?鬼心荡漾了? 第一卷 第675章 女鬼很敬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喂,孙三生,你过分了!”我忍不住说道。 “不不不,你要透过表面看本质,她很不错的,就跟那个月亮公主一样好看。”孙三生在我脑海里说道,声音都颤的。 我又仔细盯着那女鬼看了几眼,尤其是撕裂的嘴角和被扯烂的下颚,这东西能叫好看? 可能人变成鬼时间久了,审美也会渐渐出现点问题吧? 还有,那个月亮公主是什么鬼? 我正盯着女鬼端详,黄哥再次抬起手,指着啃在他脑袋上的女鬼说:“她很烦,我想揍她。” “那……行吧,但别太重了。”我点头道。 话音刚落,黄哥的元神离体,咔嚓一声把女鬼从他头上给撕下去了,甚至把那女鬼的脸都被撕烂了。 随着一声嚎叫,女鬼化成了一团黑雾,挣开了黄哥的手,奔着落地窗飞了过去。 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女鬼正好撞在了窗上贴着的土符。雾瞬间散了,女鬼再次显形,弹落到地上。 她坐起来,一脸懵逼地看了看窗户,然后头铁地再次化成黑雾往玻璃上面撞。砰的一下,又弹回来了,然后再起来,再化雾撞,再弹回来,然后再次哭嚎声化成雾,又砰的一声弹回来,无限循环…… 我看着这女鬼锲而不舍地撞啊撞,最后把脑袋都撞扁了,眼珠子也弹到了地上滚了好几圈。如果单纯看她现在的样子,那绝对是狰狞恐怖,就是那种鬼该有的模样,但是配合她这一系列的举动,就觉得……好像跟我预先设想的情况有点不太一样呢? 我在布阵的时候想的是镇龙山上斗黑蛇的一幕幕,可眼下这个鬼,弱得实在有点离谱了。 渐渐地,我发现心里的悸动消失了。 “你咋了?”我小声问孙三生。 “这姐们,感觉傻了吧唧的。”孙三生道。 “你个色鬼,还嫌弃起别人来了?” “哼,我也是有原则的,不只是要漂亮,还必须聪明。” “你那么傻,找个聪明的驾驭不住,我看这个就挺好,适合你。” “我不要,你要你自己留着吧。话说,你打算让她撞多久?我看她好像能在这撞一晚上。”孙三生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也觉得她这么下去不行呀,就示意黄哥过去给这女鬼指个方向。 结果黄哥根本不想管了,溜达到女鬼的眼珠子跟前,一脚踩了下去。 这一次元神都不需要现身了,直接啪嚓一下,女鬼的眼珠子被踩成了一地黑水。那女鬼嗷嗷惨叫了两声,顿时不去撞窗户了,而是高高跳起一个猛子扎向地面。 “别!”我急忙大喊,但还是晚了。 女鬼一头撞到了地上,但地板上贴满了土符。 土气收敛,鬼就怕这玩意,啪嚓一下,女鬼的脖子直接断了,胳膊也折了,整个下半身都戳进了胸腔里,那叫一个惨,惨得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好在这鬼还算……呃……就很皮实,在地上趴了一会又起来了,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阵图中间坐着的朋月,好像觉得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她还想回去。 朋月大眼睛拼命眨巴着,惊恐地朝我喊道:“我感觉好像有东西在靠近我,是不是有东西来了?我能感觉到!而且我听见你们刚才说的话了,是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吧?!” “你别怕,坐着别动就行,眼睛闭上。”我朝朋月摆着手说道,然后示意黄哥拦着点。 黄哥已经彻底对这女鬼失去了兴趣,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女鬼身后,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女鬼踹了个前趴子狗啃食。 女鬼痛苦地惨叫一声,接着身体从腰部扭转了180度,脖子伸长,呲牙咧嘴,露出狰狞恐怖的一张血脸,如同蜘蛛怪物一样满地乱爬。 怎么说呢? 看着就觉得,这鬼,很敬业。 不愧是上了朋月的身就让朋月对工作充满热情的鬼祟,我已经开始怀疑这女鬼以前是不是在鬼屋干过,还被评选为年度最佳员工,单从造型声音来说,是真可以的。 但是,就,越努力就越觉得这鬼有点可怜。 它在屋里到处爬,还能倒挂在天花板上,时不时来一声凄厉的哭嚎。 这声音朋月似乎渐渐也能听到了,她捂着耳朵冲我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叫?我能听到!” “没事,你什么都别想,坐在原地别动,不会有事的。”我安抚朋月道。 但朋月还是不听话,耳朵倒是捂住了,但眼睛却睁开四下看,而且视线明显是追着女鬼的。 突然,朋月发出了一声尖叫,眼睛猛地睁大,显然是经过了女鬼的一番折腾,终于让她见到了女鬼本尊。 女鬼好像也因为终于吓到了一个人,激动得不行,开始变本加厉地哭嚎,奔着朋月飞了过去。 但飞到一半就被黄哥一脚踹飞。 女鬼重重摔在地上,身体从腰部对折,接着她干脆就这么对折着,脑袋在脖子上旋转了180度,冲着朋月露出诡异的一笑,同时发出“咯咯咯”的凄厉笑声。 朋月被吓得直接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这个可有点过了。 我赶紧跑到朋月身边,又是宁神符,又是醒神针,一顿操作之下,朋月醒过来了。 “没事,有我在呢,你不用怕它。”我安抚道。 朋月迷迷糊糊中突然再次睁大眼睛,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惊恐地四下寻找那女鬼。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女鬼这时已经再次爬上了天花板,从上面把头扭转180度,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血淋淋的惨笑。 “别怕!你要盯着她看,你越是怕,她就越是缠着你!”我想起了小时候老头子对我说的话,正好在这用上了。 “不行!不行!你快把她赶走,快赶走!”朋月大喊道,随后紧紧闭上了眼睛,用力摇晃我的胳膊。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便朝着黄哥歪头示意了下。 黄哥很不情愿地跳起来,抓住女鬼的脚脖子用力朝着电梯口扔了过去。 第一卷 第676章 你是真的牛,修电脑就只修电脑那种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女鬼倒也听话,奔着电梯门就跑,可是眼看着就要靠近门口的两个空花盆了,它却突然一个急刹车,拐了个弯再次爬上了屋顶,然后呲牙咧嘴,满脸是血,朝着朋月这边哇哇鬼叫。 那两个花盆就是扒皮阵的关键,也是唯一的出路,在我的设想中,经过一番苦战,厉鬼走投无路只能忍受扒皮之痛,从两个装着墓葬土的花盆上面冲出去,顺带撞破宁神符,就大功告成了。 可这鬼太弱了,愣是不敢冲。 没办法,我只能对黄哥说:“你直接给它扔出去吧。” 黄哥抓鬼已经有心得了,肉身站在原地没动,元神飞出去一个凌空回旋踢,直接把女鬼踹在了两个花盆上。 花盆里的墓葬土瞬间扯下了女鬼的一层皮,它疼得转身就往屋里跑。 “把它抓住!”我又对黄哥说了一声,然后赶紧挣开朋月的手,起身跑去电梯门口,拿走一个花盆,只留一个放在电梯中间,然后再让麻子坐在花盆上,手里拿好宁神符。 麻子啥都没问,就是听话照办,坐下之后就瞪大眼睛看着我,等待下一步指示。 “你做好就行了,等会可能会凉一下,但对你啥影响没有。”我冲麻子一笑,随后示意黄哥把女鬼扔过来,就对准麻子扔。 黄哥那边就像扔沙包一样,一下把女鬼扔到了麻子身上。 人的阳气可以压制住墓葬土,让女鬼能少承受一些伤害。女鬼在麻子身上直接穿过去,终于撞破了宁神符,然后穿过电梯向下飞去了,而麻子手里的符纸也变成了黑灰。 麻子顿时全身一哆嗦,人也跟着弹了起来,撒手丢掉了那一手纸灰。 “刚才是怎么了?” “女鬼从你身上穿过去了,没事。”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指着电梯说了声“臭笋干”,孙三生还是有默契的,二话不说,直接飞出去钻电梯去追踪那女鬼。 “已经好了吗?”麻子眨巴着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问。 “好了,去看看朋月吧。”我擦了一把脑门上的细汗珠,又舒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收着劲反而更累,主要是累心。 朋月还在阵图里蜷缩着,但没有喊叫。我和麻子走过去一看,好嘛,这大姐,竟然睡着了。 “她应该是太累了,之前有鬼在身体里撑着,所以精力旺盛,现在鬼没了,精神状态就松懈了,是好事。”我解释道。 麻子松了一口气,便过去伸手把朋月抱了起来。 “渣男,我早就看出你对她有想法了。”我在旁边嘴臭道。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把她当成自家妹妹看的,一丁点别的意思都没有。”麻子赶忙一脸委屈地解释道。 “那她也把你当成哥哥看吗?” “肯定啊,要不然她为什么明明工作那么忙,还能抽出两天时间来参加我婚礼?”麻子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呵呵。”我撇嘴哼笑一声,刚想再说两句,朋月的手机忽然响了。 麻子顿时身体一僵,紧张地看向朋月。 我也皱起眉头,看向朋月的脸。 朋月哼了一声,眼睛闭着,手在身上摸了几下,找到了手机,很是熟练地关了机,然后翻了个身,把头埋在麻子的怀里,吧唧了两下嘴又继续睡了。 麻子顿时长舒一口气,然后抬头冲我笑了笑,很勉强地竖起大拇指道:“你可真牛!” 我也呵呵一笑,朝他回应了个大拇指:你也挺牛的,去人家里修电脑就真的只修电脑的那种牛。 朋月这间大平层里还是有传统意义的卧室的,麻子把朋月抱进卧室里,然后就出来和我一起坐在落地窗边等孙三生回来。 麻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时不时会吸一下鼻子。 我看看他,问:“你咋了?鼻炎?” “不是,就是闻到一股臭味儿。”麻子紧着鼻子道。 “没吃过螺蛳粉吗?”我问。 “没吃过,但是听说过,现在这就是螺蛳粉的味儿?”麻子一脸惊奇。 我点点头道:“差不多吧,螺蛳粉的臭味主要是那个臭笋,很难散掉,用香水都压不住,我用臭笋做标记物,那个鬼跑出来的时候就沾染上,到时候找源头也方便。” “哦,气味挺特别,不过比我想象的要淡,我还以为像屎那么臭呢。”麻子咧嘴笑着说。 “哪有那么夸张,等这事完了,我带你去吃,我知道一家巨正宗的,还可以加臭!” 话正说着,就见孙三生一阵风一样回来了,表情不咸不淡,有些无精打采。 我朝麻子抬手示意稍等,然后起身走到孙三生面前问道:“没跟丢吧?” “没丢,离这也不远,就这边出去过了桥,再往南走,有个富豪城。”孙三生回头指着落地窗外面说道,就好像从这里直接就能看到一样。 我点点头,然后问麻子:“你知道富豪城是啥地方吗?” “是富华山城吧?”麻子问。 孙三生很不耐烦地点头说:“都差不多嘛,反正都是大房子,每个都超大的,在山里面。” 我没有转述孙三生的话,而是直接问麻子:“朋月他爸是不是住在那个富华山城?” “他们一家都住那儿。怎么了?那个鬼,跑去富华山城了?”麻子起身问。 我点点头,轻舒一口气道:“看来对朋月下手的,就是她家里人了。” “那……”麻子刚要说话,就只说了一个字,突然听卧室里传来一声惊呼。 麻子一怔,急忙转身跑去卧室。 我也快步跟了过去,进屋一看,就见朋月两手颤抖地拖着散落一床的头发,再看看她头顶,头发几乎掉光变成光头了。 这情况也把我看得一惊,驱鬼可不至于把头发给驱走,除非…… 我急忙对着朋月开眼,确认了她的魂魄都在,不过气场明显弱了,而且金火倒转。 之前是火上金下,是如日中天,现在金上火下,是日落西山。 “靠!”我骂了一声,急忙收回视线,快步走到床边,拉起朋月的手腕把她带到了大平层的阵图中间,再次让我原地坐下。 朋月整个人都懵了,哭着看向我,又看看麻子,一脸迷茫无助。 “你别怕,我先帮你稳气,如果我判断的没错,有人在你身上种鬼借运,是要偷走你的命格气运。不过没事,我弟弟也曾经中过这招,后来被我破解了,我有经验。”我安抚朋月道。 第一卷 第677章 听爷爷的话,没戳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朋月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又好像没听懂,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的样子。 这状况真的越来越像状状当年的反应了。 幸好啊!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我没因为那女鬼太弱就随意让黄哥把它给废了——现在这情况就再明确不过了,用女鬼改变朋月性格,这不过就是个幌子,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借女鬼下咒,要夺取朋月的命格气运! 如果之前我让黄哥把那女鬼随意收拾了,那现在我就只能引咒过身找源头。 幸好幸好,果然什么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一顿心中感叹之后,我还是老办法,先给朋月来几针,封住穴道防止气运流失得太快,但这个只是治标,要治本,还要把下咒的人给逮出来。 至于要不要低调行事,想想当初老头子带我上门找茬的经历,感觉到了这一步已经不需要低调了,这人下咒的手段并不算高明,种的鬼也弱得一匹,而且都沦落到需要抢别人命格气运了,肯定混得不咋样,对付这样的人我如果还畏畏缩缩的,那就真不用混了。 打定了主意,我便对麻子说:“咱们得去一趟朋月家了。” “现在吗?”麻子蹙眉问。 “对,种鬼改性格都是幌子,后手才是狠的,现在应该是下咒的人发现鬼被我弄出去了,所以打算速战速决,如果动手就会立刻开溜,所以咱俩现在就要去富豪城,把幕后黑手给逮出来。”我道。 “那朋月怎么办?”麻子蹙眉问道。 “带着一起走吧,有她在,就更容易说清楚状况。”我说。 “你有把握吗?”麻子问。 “信我,没问题的。”我是心里有底人不慌。 麻子也没再纠结犹豫,冲我用力一点头,帮忙搀扶起了朋月。 我也把黄哥喊了过来,一起把朋月搀到楼下,坐进车里。 富华山城真的不是很远,麻子开车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和秦坤鹏那种在市郊独霸一个山头不同,富华山城的位置更靠近市区,山城之外是密密麻麻的钢筋混凝土高楼大厦,正是在这些都市钢铁丛林的衬托之下,高山流水的富华山城就显得更加奢华富贵,山里那几栋造型别致的大别墅尽显设计感,格调根本不是钱坤鹏那种土嗨城堡能比的。 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没有最有钱,只有更有钱。 到了山城门口,要想进去可就麻烦了。 麻子去跟保安说了好了足有20多分钟,最后还是从山上开车下来一个人,确认了朋月确实在我们车里,这才让保安开门把我们放进去。 朋家的大别墅就在山城最中心的位置,别墅也是最大的那一栋。 麻子的车刚到门口还没停下呢,就看见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人一脸紧张地跑过来。 “这就是朋月的爸爸,名字叫朋友,但你别这么叫,他不喜欢,叫他朋董就好。”麻子快速跟我说了一声,然后赶紧停车开门。 朋月爸探头看了一眼朋月,脸色顿时一变,赶忙招呼人过来帮忙把朋月从车里搀扶出去,接着便用带着浓浓恨意的目光看向我,就好像她女儿这状况是我搞出来的一样。 但我没跟他计较,只是叫上黄哥一起下了车。 “快点,把刘医生叫过来!快!”朋月爸对身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高声命令道。 我也没拦着,因为拦也没用,有些事不是我用嘴说,他们就能听的。 那个黑西装去打电话了,朋月爸则几步来到麻子跟前语气不善地说:“到底怎么回事?小月怎么变成这样子了?为什么她会跟你在一起?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还缠着她干什么?!” “朋董,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朋月她……” “我想的是什么?你说说,我想的是什么样的?”朋月爸气恼地大吼道,伸手揪住了麻子的衣领,另一手抡起拳头好像要打。 我赶忙过去想拦着,但麻子却朝我抬了下手,示意我不要过去。 朋月爸爸的拳头也只是举了一下,并没有真的落下去,最后狠狠地用力把麻子向后一推,转身走进了那栋墙壁都闪烁蓝光的大房子。 麻子被推得后背撞到了车上,发出了咣当一声。 但他没说啥,整了整衣服,无奈地冲我耸了下肩膀道:“朋董就是这样的脾气,不过也能理解,女儿出了这种情况,作为父亲肯定要担心的。” “你还挺会为他人着想的。”我笑着回了句,然后拿了根头发,点着,叫来孙三生。 “是这地方吧?”我朝那大房子示意着问。 “对,就这,但是也就能到这了,进不去,房子里有很多符咒和镇宅法器,那女鬼倒是能进去,应该有人在里面给她开后门。”孙三生道。 “那你就在外面等一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就跟我打招呼。然后……黄哥,你也和生哥在外面等着,手机给你,如果这房子有说法,你就帮我叫支援。”说完,我便把手机交给了黄哥——对手就算再如何弱,也不能掉以轻心。 黄哥很认真地点了头,转过身朝着孙三生一摆手,煞有介事地开始围着别墅巡逻起来。 “走吧,咱俩也进去找主谋。”我回头对麻子说。 麻子点点头,带着我一起来到别墅的正门口。 这大房子里面,帮工保姆一大群,乱糟糟的,所有人看起来都很紧张。 我跟在麻子身后进到房子里,穿过人群的时候提鼻子闻了闻,倒是没闻到螺蛳粉的臭味。 这时,之前打电话叫医生的那个黑西装回来了,他在大厅里用力拍了两下手,高声吩咐所有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聚在大厅这里偷偷议论主家的事。 帮工们立刻恭敬地点点头,说散就散了。 黑西装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很客气地对麻子说:“齐少爷,这边请。” 麻子点点头,又朝我歪头示意了下,便跟着这个貌似是朋家大总管的黑西装,一起去了别墅二楼的会客室。 第一卷 第678章 宅斗好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会客室比临山的大堂屋都要大出十倍有余,刚一落座,立刻有人送来了茶点,而且端茶送水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要勾勾有勾勾,要丢丢有丢丢,感觉好像是按空姐的标准配置的……宅姐? 有钱人,会玩。 管家也不说啥,就陪着我们在这超大的会客厅里坐着,过了不一会就有宅姐过来告诉说医生来了。 “抱歉,我先下去了,两位稍等。”说完,管家起身微笑着朝我们点头示意,便快步走开了。 麻子轻舒一口气,看向我耸了耸肩膀道:“大户人家规矩比较多,咱们先在这等等吧,估计一会朋董就得过来。” 我不明觉厉,好像这里其实是在现代别墅包装下的一个古代豪门,大小姐出状况了,老爷立刻喊管家去宫里请了太医。 等了足有半个多钟头,朋月她爸终于带着一脸的怒气来到了会客厅。 麻子急忙站起来,蹙着眉看向朋月爸爸,但我没起来,继续悠哉地坐着。 朋月爸爸瞪了我一眼,没说啥,径直走到麻子面前厉声道:“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朋……朋叔,这事可能有些复杂,不如听我这位……熟人,给您说说?”麻子有意避开了“朋友”这个犯忌讳的名词道,态度很是卑微。 朋月爸爸看了我一眼,怒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乐颐堂,常乐,驱邪看事的。”我继续坐着,懒洋洋地说道:“你女儿被人种鬼下咒夺了命格,不过我在那附身的女鬼身上留了记号,害你女儿的人就在你这栋大房子里,估计八成是你家的姨太太,或者是二小姐,现在她们身上应该满是臭味,八成正用香水掩盖呢,不信你可以让人去看看,或者亲自去闻闻。” “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朋月爸爸指着我的鼻子怒道。 “哪句?姨太太吗?”我笑着问。 “你!”朋月爸爸更恼火了,指着我就要开喷。 我直接打断道:“你有时间跟我这较劲,不如按我说的在你家找找看,早点解决了,你女儿就早点恢复正常,不然丢的不只是她的命格气运,可能还会牵连到你的运程走向。你这满屋子八卦镜,镇妖符,房子风水也取的生财康体的阵势,可别跟我说你不信玄学这一套。” 朋月爸爸紧紧皱着眉头,盯着我好半天,最后啥话没说,转身走了。 麻子一直望着朋月爸的背影,直到人彻底走出去了,他才敢坐回来,紧张地看着我问:“能行吗?” “你怎么越来越像刘龙了呢?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胆小多疑的。”我笑说。 麻子苦笑一笑,叹了口气道:“情况不一样,可能在我潜意识里,还是存在阶级这个东西的,面对朋月一家,我总会下意识地避让或者讨好,变得如履薄冰,生怕哪句话说错了,但是平时跟刘龙这边的朋友一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说什么做什么也没太多顾忌,大概是觉得无论啥事我都能搞得定吧。” “说白了,就是你在一帮穷哥们面前很自信,因为你有钱,但是在比你更有钱的人面前,你自信的源头就没了,人比你更有钱,所以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了。”我毫不避讳地说道。 “好像……可能……是吧。”麻子苦笑了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抬起手,隔空虚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了块朋月家的精致点心尝了尝,又喝了一口茶,继续坐等看戏。 不一会,就听见会客大厅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咒骂,随着咣当一声,会客厅的门被撞开了,一个全身包裹着厚厚毛绒大衣的中年女人踉跄跌坐在大厅地板上。 朋月爸爸随后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指着地上的女人吼道:“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说,你身上的臭味是哪来的!” 这时,又一个女人跑进来。 这次是个年轻的,20多岁,脸上妆容精致,穿着职业套裙,但是光着脚,感觉好像是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的一样,鞋都来不及换了,干脆光脚冲。 她一进来先跑去把地上的中年女人搀扶起来,然后把人护在身后,一脸诧异地看着朋月爸爸道:“爸,你干什么?妈怎么了?” “阳阳,你躲开,这里没你的事。”朋月爸爸明显压着火气。 我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了。 那个包裹严严实实的,就是朋月爸爸后结婚的老婆,挡在两人中间的年轻女人,就是朋月的继妹,朋阳。 看朋月爸爸这态度,貌似对这个女儿还挺满意的,也很客气,盛怒之下还能压住火气,也算着实不易了。 但朋阳显然没有让开的意思,还是把她母亲完全挡在身后,声音微颤地劝道:“爸,您冷静一下,有事慢慢说。” “慢慢说?你自己去看看你姐姐被害成什么样子了?这都是你这个恶毒妈妈干的!”朋月爸怒道。 “我知道姐姐生病了,但是这跟我妈肯定没关系的,都这么多年了,我们对姐姐怎么样,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再说了,姐姐突然生病,怎么也不应该怪到我妈的头上啊?刘医生来了吗?他怎么说?”朋阳继续维护着她妈,但声音依然是颤的,看得出她很怕她这位继父。 朋月爸爸憋着嘴,紧紧握着拳头,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指着藏在朋阳身后的中年女人说:“我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如实说出来,然后把事情解决了,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中年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我静静开眼简单一看,就没跑了,中年女人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阴邪气息,在自身气场内部又藏着另一个紫色的小球,颜色很浓稠,就像个核心,应该是逃跑的女鬼现在藏在了她身上。 但另有一点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这女人的自身气场并没有变得强盛,尤其是金火气息,非常弱,反而是水行气盛。 从眼前这状况来看,应该是有人借了这女人的手给朋月种鬼下咒,但气运并没有转移到这个女人身上,而是入了旁人之手。 再看看朋月爸爸,还有朋阳,他俩的气场都很正常,没有特别强烈的浮动变化,倒是门口的一处气场很是古怪。 那也是个水行气很足的气场,却有一团火气在蹭蹭地向上窜,看起来就好像一片汪洋大海上喷吐出的一条火舌。 收回视线,确认了一下那气场的所属人,不就是刚刚那个黑西装的管家嘛! 哈哈,果然是一场宅斗的好戏。 第一卷 第679章 幕后黑手……有点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热闹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浪费时间也没意义,我便站起身,走到被朋阳护着的中年女人身后,拿出煞刀轻轻往她肩膀上一搭。 朋阳妈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接着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之前紧紧包裹在身上的衣服散开了,一股浓重的臭味顿时喷出来,散得满屋子都是。 这臭味可不一般了,有螺蛳粉那种臭,又被我说中了,混了大量的香水,臭得别出心裁,坚持是臭出了新高度。 我算是能忍的,也被熏得直皱眉。 “妈!这……”朋阳惊呼了一声,蹲下想搀扶她母亲,却被熏得一阵干呕,愣是把伸出去的手给熏回去了。 朋月爸爸捏着鼻子就要过去继续骂。 我赶紧拦着道:“别忙,臭味可不只她一个人。” 朋月爸爸顿了一下,急忙松开了手,继续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臭笋干味儿。 大厅的臭味已经很浓了,几乎都在朋阳妈妈身上,在这种环境下根本不可能闻出哪里还有臭味。但是做贼的大多心虚,在朋月爸爸身后的管家下意识地低头,很隐蔽地拉起衣服,吸了吸鼻子。 “你闻什么呢?”我立刻指着管家高声质问。 朋月爸爸连忙回头看向管家。 管家慌忙放下手,摇头道:“我没闻什么,就是发现屋里有臭味,想找找源头。” “那你找到了吗?是不是发现自己身上也有臭味了?”我走过去逼视着他问。 “我没有的,没有。”他连连摇头,然后求助地看向朋月爸爸。 朋月爸已经气得上头了,几步来到管家身边,揪起管家的衣服就把自己鼻子前面送。 管家慌忙用力推开了朋月爸爸,瞪了我一眼,转身撒腿就跑! 这就承认了? 也不挣扎狡辩一下吗? 我还真是高估了这个幕后黑手。 “就是他干的,你女儿中咒了,是他下的咒!”我说了一声便快步追了出去。 那管家倒是脚步飞快,一眨眼就下了楼梯。 我懒得跑楼梯了,直接飞身跳了下去,几步追到管家身后抬腿就是一脚。 没想到这管家还是个练家子,我的脚刚一过去,他立刻侧身躲闪同时探手去抱我的腿。 如果是去年,我的腿大概率就被他被抱住了,但经过了之前在刘龙那里的特训,现在我的近身肉搏技巧已经大幅提升。 我在向前踹出那一脚的同时,拳头也是同时挥出去的,一招前冲脚加前冲拳。 脚先到,管家躲开了,但后手的冲拳他可就没办法躲了。 这一拳并不算重,但打在他腮帮上还是把他打得两脚离了地,凌空飞起小半米高,扑通一下摔在了大厅地面,牙齿飞出去好几颗。 落地之后,管家立刻翻身爬了起来,吐了嘴里的血,怒瞪着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对我出手!我师傅是……” 我不等他说完,一个箭步过去,伸手一抓他的领口,顺势一个过肩摔,把这小子重重摔在地上。 管家被我摔蒙圈了,但躺在地上还在那哼哼唧唧地叫嚣道:“我师傅……他是南陵风水天师,你……你完了,你废了!” 这时,朋月爸爸还有麻子都跑下来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朋月爸,问他:“你这管家,也是给你看风水的人吗?” “对。”朋月爸爸皱着眉过来回答道。 “你家里这些风水法阵,也是他给你布的?”我继续问。 “对,都是他弄的。”朋月爸爸点头道。 我点点头,也不理会还在地上骂骂咧咧的管家,几步来到大门口,踮脚轻轻一跳,伸胳膊就把挂在大门上面的八卦镜给摘下来了。 八卦镜的机关都在镜子背面,只需要轻轻一转,镇魂的效力就没了,这手法和我做镇魂镜的路数一样,破解起来自然轻松。 门“开”了,孙三生立刻进了屋。 我朝他一伸手,借了鬼眼一看,果然,之前被我们一路追的那个女鬼现在就站在地上的管家男身边,依旧是白色的长裙,全身是血,脸更是狰狞恐怖,敬业得很。 “把你的眼睛借给朋董,让他看看这位管家到底带了个什么东西在身边。”我抬手指着朋月爸,对孙三生说道。 朋月爸爸怔愣地看着我,一时没明白是咋回事。 这边,孙三生从我身体里飞出去,但并没有去给朋月爸爸附身,而是皱着眉头看着我。 “你看我干啥?赶紧去啊。”我又指了下朋月爸爸。 “你以为附身那么简单呢?消耗很大的!”孙三生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快去,回头给你找个女鬼姐姐!”我摆手催促道。 “切,你要是说话能算数,我现在都在家里开后宫了。”孙三生翻着白眼,嘴上嘟嘟囔囔,但还是听了我的命令往朋月爸爸身边飘去。 朋月爸爸紧锁眉头看着我道:“你刚才在跟谁说话?什么女鬼姐姐?” “你别紧张,全身放松,我只是借你一点气运,让你看清楚家里到底养了个什么玩意。”我安抚朋月爸爸道。 朋月爸爸并没有因为我这一句话就放松下来,他还是紧锁着眉头,满脸惊诧不解。 孙三生这时已经站在了朋月爸爸的身后,就只是紧紧贴着,像一张膏药。 忽然,朋月爸爸全身一激灵,接着瞪大了眼珠子,吓得嗷唠一声惊叫,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孙三生还是紧紧贴在朋月爸爸身后,随着朋月爸爸的动作两腿乱蹬向后倒退,嘴巴快速张合着,手指着管家身边的空气,眼里满是恐惧,却只能“阿巴阿巴”,别的啥都说不出来。 管家似乎发觉不妙了,抬手朝我一指,嘴里不知道念叨了句什么,接着我便感到一阵寒气袭来,应该是那女鬼。 我不慌不忙拿出煞刀,对着面前的空气挥了一下,寒气顿时消散了,可管家也从前厅消失了。 “黄哥,别让那小子跑了。”我在屋里轻轻喊了声。 就听外面“哎呦”一声惨叫,不一会,黄哥提溜着管家的后脖领,把人给拖进来了,那管家的两只手紧紧捂着裤裆,显然是中了黄哥的必杀技。 按说都这样了,就该老实了,可那管家也是头铁,还在那里骂骂咧咧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等我告诉我师傅,你就完了!你们都得……” 话都没等说完,黄哥回头就是一巴掌,然后对着他两手捂着的地方又是一脚。 “噢~~~”管家顿时眼睛一翻白,两腿一夹,撅着屁股一翻身,尿了。 黄哥不屑地撇撇嘴道:“这就是威胁我家饭票的下场。” 哼哼,不愧是……嗯?饭票是几个意思? 第一卷 第680章 是不是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维护我是可以的,但饭票是几个意思? 不过,算了。 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大度,就不跟黄哥计较了,只管走到朋月爸爸身前,伸手把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孙三生还在朋月爸爸身后贴着呢,都不需要开眼就能看出彭月爸爸的脸色开始发沉,眼圈都有点黑了,这明显是被吸走了阳气。 “差不多得了,你有损耗也不能拿活人补啊,赶紧下来。”我冲着朋月爸爸身后的孙三生说道。 孙三生嘴一撇,后退了一步,呸呸地吐了几口唾沫抱怨道:“油太大了,都腻得荒,真当我愿意附在这中年大叔身上吗?” “谁?!”朋月爸爸惊得向后一转头,眼睛眯缝起来,紧盯着孙三生。 感觉朋月这一家子貌似天赋异禀,稍微被鬼附身一下就能都看得见了,只是看得不那么清楚而已。 我把孙三生招呼回来,便向朋月爸爸解释道:“别紧张,刚才是我的护身鬼仙,借了一点点你的阳气,帮你开鬼眼看看在你家捣乱的鬼长什么样。” “哦,我……我看见了。”朋月爸爸紧锁着眉点点头,随后又看了眼黄哥,再看看地上撅着的管家。 “爸!”楼上传来了朋阳的声音,她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皱着眉,诧异地看向我们这边。 朋月爸爸一听到朋阳的声音顿时又恼火了起来,他抬起头,带着怒气问:“你妈她醒了吗?” “醒了,但是……她……” “什么别说了,先带她回房间,没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朋月爸爸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俨然就是封建家族的大家长。 朋阳这次没替她母亲辩护什么,简单应了一声,就回楼上去了。 朋月爸爸怒气不减,转过头看向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 “这个就得从你女儿说起了,难道你没发现你女儿最近几年变化很大吗?”我问道。 “我……我发现了,但我以为那是好事,她变得比以前更优秀了,更……”朋月爸爸说到一半渐渐停住了。 “是变得更符合你的心意了吗?”我笑着问。 朋月爸爸皱着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撅在地上的管家。 “行了,事情一件一件来吧,我先把朋月身上的咒彻底给解了。”说完,我便来到了管家男身边,轻轻拍了拍他肿着的脸问:“疼吗?” 管家呲牙咧嘴地瞪着我,看那嘴型,好像要朝我吐口水。 我立刻抓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使劲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抓起他的手掌轻轻一捏。 随着一声声脆响,他的手掌骨整个被我捏了个稀碎,疼得他嗷嗷直叫,但嘴巴又被我死死按在地板上,喊又喊不痛快。 “说吧,夺人命格用的什么?毒虫?应该不是,既然是借鬼下咒,那就应该是死人骨吧?”我按着他问道。 管家疼得撅着腚在地上直抽抽,我稍微松开了他的后脑勺,让他把头扭过来。 他喘了一口气,没回答我,倒先开口骂上了:“你他妈有种就弄死我,就算变成鬼,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师傅是……啊啊啊啊!” 我抓了他两根手指头,直接掰到了手背上。 “还骂不?你还有八根手指头呢,全掰折了还有脚趾头,还有肋骨,你有的是招让你死不了活受罪。”我冷冷威胁道。 管家好像还不服不忿的,那嘴型明显就要喷粪。 好,来呗! 我又开始了。 在把他的整个左手变成工艺品之后,这小子总算告饶了,一叠声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掰了,我错了!” “你说你是不是贱?”我停手道。 “是是是,我贱!”管家带着哭腔说道。 “下咒的东西藏哪来了?”我继续问。 “在……在院子里,大盆栽里面。”管家低垂着脑袋说道。 “起来,带我们过去找。”我命令道,同时起身,把管家也给提溜了起来。 管家脚步有些踉跄,裤子也被尿湿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但也算是老老实实。 出大门,右转,绕到大别墅的后身,在一片园艺景观区,管家指着一个超大号的空陶瓷花盆说:“就在这里面。”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花盆,它摆放在众多花盆之外,花盆里面也只是堆着满满的土,周围的地发黄,发干,寸草不生,稍微伸手摸摸上面的土,就跟冬天里上冻的土一样,透着一股森森的凉意。 “帮我弄把铁锹过来。”我回头冲着一路跟过来的朋月爸爸说道。 “在……园丁工棚里面好像有。”朋月爸爸愣愣地指着不远处一个精致的小木屋说道,看样子是根本不会亲自动手帮我拿了。 不过麻子很有眼力见,立刻说了声“我去”,便一路小跑进了木屋,不一会就拿回了一把铁锹。 我接过了锹,跳上了花盆,开始一锹一锹向下挖。 没几下,我就从花盆里挖到了骨头。 最先露出来的头骨,继续向下是颈骨,锁骨,还有整套的人体骨架。 这些骨头被黑色的铁钉连接着,就像一个人抱着腿坐在了花盆里一样,而且骨头上面还用刻上了各种符咒。 朋月爸爸在旁边都看傻眼了,嘴巴一张一合阿巴了好半天,最后冲到管家跟前怒道:“还真是你干的?” 管家已经疼得站不住了,被朋月爸爸推了几下,人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疼得直咧嘴。 我没搭理那两个人,喊了麻子过来,帮忙一起把整个骨架从花盆里取了出来。借着后院还算明亮的灯光,很快我便发现了尸骨的左侧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上都有道明显的缺口,看缺口形状,应该是刀子从这两根肋骨之间扎了进去,直接刺穿心脏,割伤了肋骨。 “取了心脏血起咒,这人是你杀的吗?”我看向管家问。 “我……我不认识,我是在……在殡仪馆买的尸体。”管家低着头回答道。 “撒谎。”人肉测谎仪黄哥,在旁边冷声说道。 第一卷 第681章 PUA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买尸体,呵呵,我看,这人根本就是你杀的吧?”我笑着问他。 “不是!我没有!”管家连忙摇头否认。 但他太没经验了,这么说,不就暴露了嘛。 我看了眼黄哥,黄哥立刻道:“他又撒谎。” “那就没跑了,这人就是你杀的。她是干啥的?平时和你一起装神弄鬼,忽悠人的?”我根据这女鬼之前的种种表现推测道。 管家眉头紧皱,闭着嘴不出声了。 “又犯贱了是吧?嫌自己身上骨头多吗?”我威胁了他一句。 管家怕了,立刻道:“她是我的……我的一个助手,以前的助手,看风水时候帮帮忙什么的,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很久都没联系了!” 我呵呵一笑道:“你不用总这么紧张,我也没说要告你抓你,之前朋董都那么敞亮了,我这人也好说话,只要你把这咒给解了,我可以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管家紧紧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我,又缩着脖子,胆战心惊地看向朋月的爸爸。 朋月爸此时的震惊多于愤怒,被管家这一看,他也有些懵逼,怔愣地看向我。 “你女儿没事,就是头发掉的有点多了,因为这小子拿死人的头发起咒,所以最先出现的反噬也从头发开始,他现在戴的应该是假发。” 听我这么一说,朋月爸立刻伸手过去在管家头上一抓。 果然,头发一下子就被拽起来了,光秃秃的脑瓜子上还连着胶呢。 “妈的!”朋月爸爸骂了一声,轮胳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正扇在管家已经肿起老高的腮帮子上,疼得管家又是一声惨哼,裤裆哗啦一下又尿湿了一大片。 “我养着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住,把你从管家公司里聘出来做我的私人管家,薪水不说全国顶级,在全省也是头一份的,就这样你还不满足吗?为什么要对我女儿下手?!”朋月爸爸气恼地质问道。 管家捂着脸坐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冷冷一笑,接着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惧色。 他看着朋月爸爸的眼睛,带着怒意说道:“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吗?十年了,我在你身边干了十年了,你的公司在哪开,你的家在哪建,包括你家祖坟要往哪里迁,都是我帮你看的!如果没有我,你以为就会有今天的朋博集团吗?但你给了我什么?一个月十万而已,比起我帮你赚回来的,这点钱算个屁啊!我一年的收入,都不如你那败家女儿一天的花销!” “你如果觉得收入少了,你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给你涨,你没必要对我家人……” “哼!”管家用冷笑打断了朋月爸的话,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你能给我涨多少?一个月20万,30万?就算给我三百万,三千万,有用吗?我不过还是一个管家,说难听点,就是你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我要的不只是钱,我想要的是名望,要的是地位!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希望能以你的第一风水顾问这个身份出现在你的圈子里,但你做了什么?你从来不让我出头,甚至不断打压我,说我这不行,那不行,处处压制着我,其实就是为了不让我帮你那些朋友的忙,你不希望有其他人超过你!” “你本来就没有那个本事!我也只是用你给的信息作为参考,把你留在身边只是看你还行,比其他那些管家懂得的多一些,仅此而已!”朋月爸爸涨红着脸咆哮道。 我在旁边默默听着,心里直道:好家伙! 这两个都是好家伙! 没想到啊,朋月的爸爸还是个PUA的高手,把这个管家拿捏得死死的。 这管家也是的,既然有这个本事,为啥非赖在朋家不走呢? 搞不懂。 我这边正看着热闹乱琢磨,管家那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才道:“原来,我也只是仅此而已啊。”说完,竟是满眼的失落。 我有点搞不懂这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了,他到底是想报复,还是想得到朋月爸爸的认可呢? 算了,我也懒得琢磨了,出言打断道:“这事你俩别争了,没意义,还是先把咒解了吧。” “我解了咒,你真能放过我吗?”管家低声问道。 “当然了,我这人说到做到,从来不撒谎。” 黄哥在旁边翻了个白眼,没吱声。 这个小动作并没被管家察觉,他只是又看了眼朋月爸爸,之前那满腔的怒意好像又消散了,似乎渴望听到一些什么。 朋月爸爸还在气头上,但可能也是救女心切,于是点头道:“只要我女儿没事,今天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杀没杀过人我也不在乎,但是以后,绝对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管家听后闭上了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看向我说:“好吧,我来解这个咒,但我现在手不方便,需要你来帮忙。” “没问题,不就是放血淋骨嘛。”我呲牙一笑,走过去伸手把管家从地上拽了起来。 管家诧异地看着我,好像很惊讶为什么我会出道这咒法的破解方式。 但我只开了头就不继续了,而是对他说:“你来说说吧,你这个咒是什么名堂,到底要怎么破。最好老实点,有一句假话就断一根骨头,我说到做到。当然,你也可以挑战一下,看我能不能识破你的谎。”我眯着眼笑着说道。 管家吞了吞唾沫,开始说起这个血骨转命咒的名堂。 这是一个新的组合咒,并不在老头子教给我的常规咒法里,应该是他自己琢磨开发出来的,不过原理还是那些,只是在局部进行了一些微创新。 我听完觉得没啥陷阱,黄哥那边也确认这小子没撒谎。 既然都OK,那就开始解咒吧。 这咒的解法也很简单,施咒靠的是血和头发,那解咒也是这几样。 朋月的头发在麻子车里就有,一路上基本都掉光了,之后再取一些朋月的血,然后便是管家自己的血和头发,他这顶假发就是他用自己的头发做的,所以才那么真。 等材料都准备齐了,就把头发缠绕在骨架上,按13道鬼门骨穴的位置去缠,接着先把他自己的血按特定顺序滴在头发上,再把朋月的血按照相反的顺序滴上,最后就是心咒驱动。 第一卷 第682章 解咒之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下咒容易解咒难,尤其是这种夺人命格的咒法,反噬起来绝不是闹着玩的。 随着心咒的持续,管家身上开始冒血,最开始只是手上、脖子上、脸上出现几个小血点,接着,血点开始扩大,变成了大面积出血。 管家的身体明显开始摇晃了,嘴角一抽一抽的,看着就好像要放弃。 “你要是敢停,我就先把你命根子揪下来!”我在他耳边威胁道。 管家吓得全身一哆嗦,刚刚减弱的心咒声再次提了起来,全身冒血的状况也越来越严重。 麻子和朋月爸爸都在旁边紧张地盯着看,别墅后窗户那里也都挤着人,探头探脑地向这边望。 朋月爸爸现在是有火没处撒,一看见后窗户那些看热闹的,立刻冲过去一顿狮吼功,把人都吼跑了,他又气呼呼地走回来,继续盯着已经全身血红的管家。 在我的几次威胁下,管家总算是把心咒全念完了。 再看那具尸骨,所有缠绕着头发的部位就好像被彻底腐蚀掉了一样,已经不再完整了。 我借着鬼眼,看了下那个很敬业的女鬼。她的脸这时已经不再狰狞,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朋月了。她的眼睛很大,高颧骨,小嘴巴,眼角嘴唇边皱纹很多,法令纹也很重,看起来给人一种很刻薄,很有手段的感觉。 女鬼的眼睛是一直盯着地上那具尸骨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当她的目光移向那管家的时候,脸上突然露出了无比的恨意。 管家全身是血,咒刚一念完就已经虚弱地躺在地上了,这时女鬼猛地扑了过去,伸手掐住了管家的脖子。 但管家躺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反应,女鬼的手也没有真的掐住管家的脖子上,而是直接穿了过去。 她恨恨地仰头咆哮,接着便用拳头去砸管家的脸,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但她的手却只能从管家的脸上穿过,而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最后,她干脆平躺在管家的身上,似乎想要附身上去,但几次尝试全部宣告失败。 看起来,诅咒的反噬不只作用在了管家身上,也把这个女鬼给牵连到了。 我暂时没去管那女鬼,而是冲朋月的爸爸说道:“你女儿的病应该好了,上去看看吧。” “这就好了吗?你确定?”朋月爸爸怀疑地皱眉问道。 “好了,不过她醒过来之后应该没兴趣工作了,那个工作狂的假人格只是因为被邪祟缠身而已,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提醒朋月爸爸道。 朋月爸爸憋着个脸,嘴巴一撇,没吭声,随后目光移向了地上被腐蚀成黑灰的散骨道:“他怎么办?” 我知道朋也爸口中的“他”不是骨头,而是下咒的管家。 “你都说放过他了,说话还是要算话的,至于骨头,就当花肥吧。”我笑着说。 朋月爸爸深深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又瞪了一眼麻子这才转身离开。 麻子站在一边紧锁着眉头,一直等到朋月爸爸走远了,这才问我道:“真的已经彻底结束了吗?” “真的,你也过去看看吧,这边我还有点事要收尾。”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朝地上躺着的管家示意了下。 麻子点点头,也走了。 我看了眼别墅的后窗户,确认所有刚刚凑过来看热闹的都被朋月爸爸给骂走了,周围没其他人了,这才来到管家身边蹲下来。 “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冲管家说道,更准确地说,我这话是对着现在正和管家叠影的女鬼说的。 管家躺在地上直哼哼,没力气回答。 倒是女鬼稍稍坐起了身,诧异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地问:“你……能……帮我吗?” “那要看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我说。 “帮我……杀了他!”女鬼一边说一边回头狠狠瞪向管家。 “你先让我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杀不杀他,我自然有判断。”说完,我便朝着女鬼伸出了右手。 女鬼有些怕我,见我伸出右手,她第一反应就是躲开。 我的手就悬停在她面前,尽量冲她微笑,就像乐叔说的那样,为她敞开一扇大门。 她的脸上是紧张和胆怯,但在盯着我看了一会之后,还是哆哆嗦嗦地把手伸了过来。 “帮个忙,接她过来。”我轻声说道。 孙三生很默契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女鬼那只干瘦得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接着轻轻后一拉…… 没有任何预兆,就是突然之间,这女鬼的一切都在我的脑海中展现得一览无余,她的过往经历,她的家人朋友,他所遭遇的一切,都一一浮现在我面前,我开始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她叫樊丽,从很小就一直做着演员梦,参加过各种培训班,虽然考学没成功,但她还是坚持着自己这个梦想,终日混在影视基地里,很努力去寻找各种机会,不放过任何一个龙套角色,哪怕只是个没有台词,甚至连正脸都没有的背影路人丁。 从18岁,演到28,又从28演到了38、48。 整整三十年,樊丽所有的角色加起来,台词都凑不到十分钟。 当看着荧幕上那些青春靓丽的明星,那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的新人,再看看镜子里已经满脸皱纹的自己,樊丽绝望了,曾经的演员梦如今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 多年的努力到头来也只得到了一场空。 她想起了苦苦劝她回家的妈妈,想起了怒骂她的爸爸,想起了两个老人离世时,那些亲人对她的冷嘲热讽。 樊丽痛苦不已,心中第一次萌生出了“死”的念头。 但就在樊丽纠结挣扎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 那是个很英俊的年轻男子,声称自己是个导演,想拍一部以中年女性为主角的现实题材电影,他在基地这边住了一年,观察这里的人,最后确认了想让樊丽来演这部戏的女主角。 虽然导演是新人,没名气,也没钱,但樊丽根本不在乎那么多,她只想有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戏,她想做一回真正的演员! 于是,就在两人相识的当天,樊丽去了导演位于市郊的处所,导演说要先试一下戏,让樊丽进行一场没有任何剧情的心理状态表演,要演出那种内心挣扎、痛苦和绝望的状态。 樊丽觉得这根本不需要演啊,她现在的心境就是这样的。 于是她很自信、很投入地开始了表演,就在她把心中的崩溃和绝望毫无掩饰地展现出来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深深刺进了她的胸口。 第一卷 第683章 他的保证,都是假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樊丽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总之,从那天开始,樊丽一直沉浸在绝望的情绪之中,那种崩溃边缘的状态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她想死,但却做不到,至于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已经是个鬼了。 有时候她能听见那年轻导演的话,导演会带着她演一出戏,给她一个角色,让她好好把握,演好了就能一战成名! 樊丽太想成名了!太想了! 所以无论什么角色,她都努力去演,拼尽了全力,无论是女强人还是女学生,甚至还能反串演个男角色,或者是演一只鬼…… 呼~~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也将樊丽的鬼魂从我的身体里请了出去。 原来,这就是乐叔所说的“握个手,看一场电影”吗? 这感觉之前也有过,那个绣花鞋里的千年女鬼,不过这次的感觉更像是一场回忆,所有的情感都很真实,就好像事情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样。 当我再次看向樊丽的时候,她也不再是之前那个满脸皱纹的样子,而是变成了花季少女的模样。 “我知道你的遭遇了,这个人,我会处理。”我对樊丽说道。 樊丽看着我,苦笑了一下,没有看管家,而是转头看向了灰蒙蒙的夜空。 我拿出了手机,找出了宁空用来超度亡魂的经咒录音,在按下播放键之前,我还是问了下孙三生的意见,是放,还是留。 “送她去吧。”孙三生语气淡淡地说道,听不出不耐烦或是不屑,反而有种淡淡的悲伤。 “怎么了?共情了?”我笑着问。 “别废话了,赶紧按吧。”孙三生这次是真不耐烦了。 好好好,我按了下手机,开始播放超度经。 经文如歌,樊丽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容。她抬头望着天空,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成了演员,演出了一部真正属于她的影片,然后就在微笑中,身影渐渐淡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超度经的录音只播了一半,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果然是黑无常,度鬼,有一套的。 收起手机,孙三生也耗不住先退了,我则伸手过去把管家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脸上的血已经干涸了,轻轻一擦就掉,脸上也没留下什么伤口,就好像这些血根本不是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的一样。 “你答应过的,会放我一马。”管家声音微颤地说道,身体也在抖。 “嗯,我这人向来是说话算话的,不过你也得给我一个保证,保证今天这事过去之后,你必须改邪归正,不能再动什么偷人命格这种歪心思,也不能想着回头再来找我报复,或者要报复朋月一家。”我提出条件道。 管家似乎有些不情愿,憋着嘴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点了头道:“好,我保证,只有你今天能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不会再犯什么?说具体点!”我道。 “不会……不会再偷别人的命格。” “嗯,还有呢?” “还有,不会回来找你的麻烦。” “朋月一家呢?” “也不找朋月一家的麻烦。” “你能说到做到吗?别我前脚把你放了,你回头就来报仇。”我最后确认道。 “不会,我保证不敢了,绝对不敢了。”管家缩着脖子再三保证。 我点点头,松开了他的领口,微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你走吧。” 管家诧异地看着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放你走,你还不想走了?”我笑着问他。 “没,就是……我……没事,我走了,谢谢,我保证不会报复的,我改,绝对以后都不敢了,谢谢啊。”说完,管家慢慢转过身,顺着别墅的后山坡往下走,脚步不算快,走得很是平稳。 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黄哥:“他刚才说的那些,哪句是假的。” “都是。”黄哥道。 “包括最后那一串吗?” “包括。” “那就没办法了,给过他机会,他自己不知道把握。”我耸了下肩膀道。 黄哥点点头,都不需要我说什么,只盯着那管家的背影看了几秒,接着抬头冲我一笑,示意搞定了。 我也没问黄哥具体干了些啥,转身带着黄哥走回到别墅里面。 一进大厅,正好看见朋月的爸爸急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后面还有麻子跟着。 “月月醒过来了!状态很好,就是头发……”朋月爸爸几步跑到我面前,激动地说道。 “头发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但以后就别指望她还能像之前那样帮你干事了。”我微笑说道。 “嗯,我……哎……”朋月爸一语三顿,心情也挺复杂的。 “对了,关于你老婆身上的臭味,也和你那位管家有关。他瞄上了你女儿朋月的命格,想借命转运,不过想对你女儿下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身边平时跟了太多保安,根本没机会下手,所以就利用了你老婆。至于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恩怨纠葛,那就是你自己的家事了,跟我无关,我要跟你说的主要是费用这方面。” “费……费用?”朋月爸爸蹙眉看着我。 “对。”我点头道:“你女儿之前找我帮忙驱邪,因为她对工作这件事感觉很痛苦,我答应了,也收了她的钱,帮她把身上的邪祟驱散了。不过这只是治标,不能治本,邪祟一除,幕后作恶的人肯定会有后招,所以朋月突然发病,就是中了你管家的后手招。幸好我这个人是比较心善的,他留后手,我也有后手,于是就过来一并把事情搞定了。不过呢,费用方面就需要……”我做了个手势,话就不用说全了。 朋月爸爸连连点头说:“好的,这没问题,也是应该的。不过,那人……” “人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处置好了,不会回来报复你的。不过呢,这次的事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了,人是很复杂的,不要妄图通过一些手段去控制,不管这人是你的管家还是女儿,又或者是你老婆,做人做事都别太功利了。”我拍着朋月爸爸的肩膀,给了他几句忠告。 朋月爸爸皱着眉,依然是表情复杂,大概是觉得这些话从我这么一个比他女儿岁数都小的人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信服力吧? 不过他信不信都无所谓,我只管把我能做的做到,听不听信不信,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一切造化,自有因果。 第一卷 第684章 都十多年了,倒是变变样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番皱眉纠结之后,朋月爸爸朝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要喊管家,这才想起家里已经没这个人了,于是自己亲自动手,给我转了88万。 没错,这位超级大阔佬,只给了我88万,比他女儿小气太多。 不过我也没,反正我也没出什么本钱,只抓了鬼,收拾了一些幕后搞事的所谓风水师,轻轻松松赚了588万,这还能有啥好不满意的呢。 和朋月爸爸又寒暄了几句,我就打算走了,在转身走向大门口的一瞬,我看见了站在二楼护栏边缘的朋阳。 她看着我,表情有些古怪,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好像是冷笑?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二楼,朋阳却转身走开了。 那一瞬间的表情说明了什么?她才是幕后出主意的人? 算了,成天琢磨那么多,会得被迫害妄想症的。 想罢,我便轻轻一笑,和麻子一起出了别墅。 去了麻子家,在那边好吃好喝好睡了一宿,隔天早晨,我就在云港新闻网上看到了一条新闻——昨日深夜,一男子在医院门口被数十只野猫和数百老鼠围攻。猫鼠围攻持续十分钟后散去,男子抢救无效,最终重伤不治身亡。猫鼠围攻袭人原因,目前仍在调查当中。专家提醒市民,野猫属于未被驯化动物,独自夜行时不要逗弄野猫,防止遭到攻击。 哈哈,黄哥这一手,不错。 几天之后,我在临山老家又收到了麻子给我发来的新闻链接,是朋月爸爸离婚的事。 这都在我的意料当中,没什么好意外的。 麻子告诉我说,朋月的爸爸其实一直想让朋月接班,虽然朋阳这些年在集团里尽心尽力工作,表现也非常好,但始终不是亲生的,朋月爸爸还是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于是,他看准了合作伙伴家的儿子,觉得结婚之后,让女婿过来接手,这样也算是变相把自己的这些财富给了亲生女儿,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结果没想到,朋月好像突然开窍了,开始努力工作了,朋月爸爸自然高兴,结婚的事也就不再提了,毕竟女婿也不能当亲儿子看,能直接把财产留给亲生女儿还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没想到啊,朋月的突然转性都是一场阴谋。 那个管家原来一直有跟朋月的继母偷情,据说是他怂恿了朋月继母去收集朋月的头发和血液用来做咒,说是这样可以把朋月的气运全部转移到朋阳身上,让朋阳彻底代替朋月,继承朋家的财富。 朋月继母没有抵抗得住魔鬼的蛊惑,一个“贪”字,让她葬送了一切。 我有点好奇朋阳后来如何,特意问了一下。 麻子说,朋阳目前依然在集团工作,不过曾经围绕在她身上的光环现在已经彻底不存在了,接下来还能不能稳住地位,那就看她是不是真有那个本事了。 至于朋月…… “说起来有点让我意外,她没去做败家子,竟然开始工作了,还挺认真的,当然了,没有之前中邪时候那么疯狂。” “她该不会是想假装驱邪没成功,好找我退钱吧?”我警惕地问。 “不是!”麻子哈哈一笑道:“我问过她了,她说她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女的,从小就一直为了梦想去努力,结果努力了30几年,最后含恨而终。可能是因为这个梦吧,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努力去做些什么,只是目前还想不出到底要朝什么方向努力,所以就先在她爸的公司里随便找些事情忙一忙。哦,对了,她昨天谈成了一笔南非的贸易订单,大概能赚14亿……”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跟朋月有关的消息了,谢谢。”我果断挂了电话。 这女人,还是气人得很! 不过气归气,钱我还是赚到了,我还特意去调查过那个管家提到的师傅,也问过老头子。 老头子说,看风水的那叫地师,算卦看相的才叫天师,所以“南陵风水天师”,这么不专业的名头,一听就不可能是什么专业的人,根本不用在乎,就算那个管家真是这位所谓天师的徒弟,这天师也不可能过来找麻烦报仇,毕竟做骗子的人,是最不讲“情义”二字的。 至于朋阳,她能做到的报复无非买凶杀人,或者在心里记恨我一辈子,但这些我都不怕,今后尽量避开她就得了。 有了老头子这话,我就更没啥好担心的了,随后的一个月也就这么嘻嘻哈哈地过去了。 转眼间,又是一个6月6,我正式19岁了,距离开阵,还有最后一年。 生日那天,我是被雷声从梦中惊醒的。迷迷糊糊睁眼看向窗户,窗帘后面一片黑,好像还是半夜,但抓起手机看一眼,已经早晨7点了。 接连几声炸雷,感觉屋子好像都在颤,我不是怕,真不是,就是身体下意识地拿被子包住头,撅着屁股趴在床上,一直等到外面没什么大动静了,这才战战兢兢下床来到窗边。 刚拉开窗帘,就看见窗户外面贴了密密麻麻几十张金纸符,这是老头子准备以金克雷,硬刚,帮我过了这个生日。 我肯定不敢在这种天气嘚瑟,赶紧拉了窗帘,跑回床上缩着。 果然刚回去没多一会,就是一道炸雷下来,噼里啪啦,窗玻璃都被震碎了。 我赶紧往床角缩,眼睛看向窗口,在被风吹起的窗帘后面竟然又看见了小时候曾经见过好多次的那些黑色的小人影。 “来呀,出来呀,外面可好玩了。”那些人影在对我说话,还是小孩子的稚嫩声音。 看到这一幕,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反而平复下去了。 “大哥,都十多年了,还当我是小屁孩呢?好歹你们换换台词啊?”我冲那几个影子说。 影子好像在彼此对望着,然后渐渐变大,变得身材婀娜,然后,就在窗口那里开始扭了,各种摇,各种擦玻璃,呀擦玻璃。 这个…… “你们确定是在勾引我,不是在勾引我爷吗?还有你们这主播舞,跳得不行啊,不知道没有BGM干跳很尬吗?”我坐在床角跟那些黑影尬聊了起来。 影子在窗外和着雷声扭了十来分钟,见我无动于衷,终于翻窗要进来。 结果脑袋刚一探进窗户,一道金光闪烁,那鬼影的脑袋就被齐刷刷地砍了下来,影头落地,散成一片片飞灰,随之消散不见。而那没了头的身体,也跟着飘飘悠悠向后退去,随着一道惊雷,炸成了无数碎片,也跟着散了。 这时,我房间的门开了,老头子带着黄哥走了进来。 这两人都穿着整身的唐装,手里拿着符,老头子的脑门上冒着细汗,看样子似乎刚作法施咒回来。 黄哥跑去窗口,抬起小爪子朝外面那些黑影一指,嘴里骂骂咧咧道:“都滚蛋,再敢来,姑奶奶把你们都剁碎了喂狗吃!” 黄哥呀,你是公的,不要忘记季几的身份呀! 我心中呐喊,在嘴角却挂着笑,这个生日,看来是欢乐多过压抑的。 第一卷 第685章 都啥时候还纠结称呼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折腾到中午,压顶的乌云终于散了,太阳公公出来了,开始对我笑呀笑。我长舒一口气,并在征得老头子同意之后,在老榕树下支起了烤肉架,把昨天采买好的食材拿出来准备开整——毕竟生日,还是要吃吃吃才算过完。 正摆弄着各种吃食,手机突然叫唤了起来,来电人竟然是老马。 我不禁眉头一皱。 啥情况啊? 总不可能是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吧? 我看着电话,没接,冲屋里喊道:“爷,老马给我打电话,不知道要干啥!” “接起来问问。”老头子在屋里回道。 “万一是给我安排啥任务呢?”我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接吧,有可能就是祝你生日快乐的。”老头子淡定地说道。 “行吧。”我轻舒一口气,爷爷都发话了,那就,接吧。 按了接听,又按了免提,然后轻轻“喂”了一声。 “常乐啊,生日快乐。”手机里传出了老马乐呵呵的声音。 还真是……不!绝对不可能! “咱有事说事,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冷下脸来说道。 “你看这孩子,我好心好意过来祝福一下你的生日,怎么还这口气呢?是不是你爷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 “我就在旁边听着呢!”老头子在堂屋里朗声道。 “哈哈哈,老常,在呢?”老马乐哈哈地说道,音量提高了不少。 老头子在里屋把嘴一撇,没搭理。 “咱还是直接说事吧,弄虚的也没意思。”我道。 “好吧,确实有个事情,地点在南边,滇省。”老马道。 “那是武钰佳的地盘,为什么不找她?”我问。 “找了,问题就在于……”老马话刚起了一个头就开始拉长音,故弄玄虚。 我最烦的就是这个,于是没好气地说:“你有话就一口气说完,别玩什么悬念了。” “嗯……武钰佳,联络不上了,整个武家,也都没人了。”老马声音低沉了起来。 “啥意思?武家消失了?”我顿时皱起了眉,抬头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这时站起身,几步来到榕树下,对着手机问:“是文山蛊王家吗?” “对,文山蛊王一家,所有相关的人,全都不见了。”老马道。 “如果只是这个,你应该不会来找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你没说?”老头子蹙眉问道。 老马在电话里深吸一口气道:“我安排人去文山调查了,在蛊王家里发现了搏斗痕迹,还残留着大量的阴尸气,看起来像是门派争斗。因为武钰佳参与过一次和宗剑茅山堂的比试,所以我又让人去了一趟广省,结果发现,宗剑茅山,也没了。” “宗剑茅山堂,他们被荡平了吗?”老头子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目前不太确定,但现场确实留有大量的打斗痕迹,还有一些游离的能量颗粒,应该进行过激烈的斗法。但是整个山上没有看到任何血迹,也同样一个人都没见到。”老马回答说。 “那你这个电话是什么意思?提醒我们小心,还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到这些消失的人?”老头子问。 “两者都有,但更多的是……” 老马的话还没说完,大院门突然咣当一声开了,一个男的跌跌撞撞地进了院子,扑通一下趴在地上。 我和老头子对望一眼,电话也没挂,我就赶忙跑过去把那人给搀扶了起来。 一看脸,眼熟,名字不知道,但这人我绝对认识。 “这是宗剑茅山堂的二少爷。”我对老头子道。 “大……大少爷!”被我扶起这人倔强地纠正道。 “都这时候了就别在意这些细节了。”我赶紧把他往藤椅那边扶。 他看了我一眼,呲牙……勉强算是呲牙吧,因为嘴里也没剩几颗牙了。 在椅子上躺好,老头子便在一旁给他简单把了把脉,然后对黄哥说:“去我屋里那几片菩提叶,要大的,还有我屋里养的虫子,取三只黑甲壳的,也要大个的,另外还有我的针盒。” “好!”黄哥脆脆地答应一声,转身跑进了屋,不一会就把老头子要的东西拿回来了。 老头子拿了虫子,用树叶一包,递到杜大少爷嘴巴跟前,只说一个字:“吃。” “吃这个?”杜大少爷眼珠子都瞪圆了。 还没等他拒绝呢,老头子直接单手一捏他腮帮子,另一只手就连虫带叶硬赛进了杜少爷的嘴巴里,接着手一捂嘴,轻轻向下一按,又在他喉咙那里从上到下连着捋了三下。 我听见了咕咚一声,这是咽了。 老头子刚把手放开,杜少爷就哇哇地干呕起来,甚至要伸手去抠嗓子眼。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老头子对我下令道。 我赶紧伸手把杜大少爷按回到躺椅上,连连安抚道:“你别动,我爷肯定不会害你,你被人下了咒,得解。” 杜大少爷脸色青紫,嘴巴撇了撇,脖子青筋直跳,最后还是忍了。 那边,老头子又卷好了一只虫子送到杜少爷嘴边。 “需要我帮你吗?”老头子淡淡问道。 “不用,来吧!”杜少爷说完便把嘴一张,看来是豁出去了。 老头子也没客气,虫子树叶卷往杜少爷嘴里一塞。 杜少爷明显要干哕,被老头子一把按住,同样的套路,硬给按下去了。 我在旁边眼看着杜大少爷眼泪都冒出来了,但也得按着,因为他确实中了咒,而且是虫咒,跟蛊还不太一样。蛊是往身体里面下虫子,他中的这个咒,是身体里面长出虫子,是滋生咒,也叫引生咒——用菩提叶卷着尸虫下肚,就是滋生虫咒的特效解药。 好不容易三只虫子全吞下去,杜少爷整个脸都已经紫了,脑门上也全是汗,眼珠子更是充血充得厉害。 “继续按着他,等会就要狂躁了。”老头子吩咐道。 我连忙点头,转了个身,按住了杜少爷的胳膊,又让黄哥去按腿。 我俩刚分配好位置,这杜少爷就开始了。 说是狂躁,其实就是变成了疯狗,身体在躺椅上来回使劲扭,抻脖子探脑袋,对着我的胳膊就咬。但是他够不到啊,就只能咯噔咯噔地干咬,咬了没几下,嘴里最后的两颗牙也飞出来了,牙根里还带出了弯弯曲曲的黑色小线虫。 这是中咒已经很深了,身体里估计都是虫子,还好他来得及时,再晚几天,人可能就交代在半路上了。 第一卷 第686章 上门找茬四怪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按住了,更猛的要来了!”老头子在一边高声提醒道。 我赶紧使劲按着独大少的胳膊,感觉再加大点力气都能把他的胳膊给按断了。但听见“咔嚓”一声,这回不用感觉了,是真的断了,杜大少硬生生跟我较着劲把自己的胳膊给掰断了。 胳膊这一断,他就更疯了,身体拼命地扭动,骨头折断的咔嚓声开始在他全身上下各处传来,他自己好像也不知道疼,就是拼了命地伸脑袋咬我,尽管嘴里已经没有牙了,下巴也因为使劲张嘴而脱臼,但依然要咬。 我和黄哥就这么按了足有十分钟,杜大少这才渐渐停止发狂,眼睛缓缓闭上,最终不动了。 但我没敢松手,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抬头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走过来,伸手在杜大少的眉心探了一下,又摸了摸颈动脉,冲我摇了摇头。 我顿时眉头一皱,退后一步朝杜大少开了眼。 杜大少的气场已经溃散了,不过魂魄还在,人应该死不了,但这散掉的气场…… 有句老话叫“人活一口气”,从玄学的角度来讲,这“气”字,不只表示脾气,呼吸的空气,还代表了人的阴阳五行中气,这中气一旦散了,人就算活着也会体弱多病,全身乏力,基本就跟废物没什么两样了。那些武侠电影里经常讲到废了谁谁的武功修为,就是杜大少现在这样——他被人废了全身的修为。 “废了一个废物,是谁这么无聊呢?”我皱着眉问老头子。 “手法像是蛊王门下的人。”老头子淡淡一句,随后拿起还通着的手机问道:“蛊王那边出什么事了?” 老马立刻回答说:“具体还不清楚,就像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样,蛊王的人都不见了,现场有打斗痕迹,也有很重的尸气,茅山堂又被荡平了,所以表面看起来像是两个门派的私斗。” “你也知道这只是表面看起来像而已。”老头子道。 “是的,只是表面看起来像,因为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宗剑茅山堂和蛊王门没有任何恩怨纠葛,除了上次常乐去宗剑茅山那次带上了蛊王的后人。但那只是小事,不足以让两个门派斗到两败俱伤的程度。”老马道。 “你认为是什么人干的?”老头子问。 “不知道,所以才想让常乐去查一查。”老马顺势说道。 老头子冷哼一声,道:“想让我去查就直接说,非要绕这么大圈子。” “不敢不敢,我哪敢劳烦你啊,这不是嘛,常乐现在好歹也算是保密局的人了,有棘手的任务,自然就想到他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嘛。”老马带着笑意说道。 “老马,我觉得咱俩好像应该找机会好好谈谈了,我把常乐交给你,是想你给他做个靠山,可不是让你天天拿他当枪使唤的,更不是让你拿他当威胁我的筹码!”老头子厉声说道。 “别说什么‘筹码’什么‘利用’的嘛,咱都是老朋友了,大家互相帮助而已,而且这件事情往前捣的话,没准起头就是你家常乐呢。”老马语气还是笑嘻嘻的。 老头子没有立刻否认,而是转头瞪了我一眼,好像这事真是因为我而起一样。 我立刻就不乐意了,刚要开口反驳两句,突然门口又传来了一声“咣当”,接着是一声“啪嚓”。 木门飞进了院子里,拍在地上,碎成了三份,紧接着四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大院,为首的是个光头,没有眉毛,右眼睛周围有麻麻癞癞的伤疤,好像是被火烧过留下的,看起来凶悍得很。 “又出什么情况了?”老马在电话里高声问道。 “等会打给你。”说完,老头子把电话挂断丢在了藤椅上,随后面带微笑地走向那四个人。 那个疤眼光头的目光只在我爷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盯在了我身上。 “就是你,抢走了宗剑茅山堂的僵尸童子,对吧?”疤眼光头扬着下巴,一脸傲慢地问道。 好家伙,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还带这时候找后账的。 “你是药王的人?”我反问一句。 疤眼光头冷笑一下,又看了眼躺在藤椅上的杜大少,抬起手向前轻轻一摆,道了声:“都拿下。” 话音未落,后面的三个人闪身出来,一瞬间就杀到了我面前。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我几乎没看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胳膊已经被其中一个人给抓住朝背后扭了。 我立刻胳膊较劲,用力向前一甩,反把那个扭我胳膊的人给拽了个踉跄。 另外两个人看我敢还手,扑上来又是掐脖子又是抓胳膊。 我赶忙后撤躲避,同时黄哥也从侧面过来,抬脚直奔裤裆。 这些人也不是好惹的,黄哥的脚刚抬起来,被踢那个人就身形一晃,瞬间绕到了黄哥身后,抬手一张红色的符纸贴在了黄哥的后脑勺上。 黄哥顿时“啊啊啊”地大喊起来,抱着头栽倒在地。 我赶紧冲过去想把那张符拿掉,但另外两个人却缠上来,抓胳膊扫腿,两下就把我按趴在地上了,我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时,老头子终于有所行动了。 他两步来到黄哥身边,弯腰伸手就要去揭掉那张符。 下符的人一看,探手抓向老头的肩膀。 老头子没有任何躲闪格挡的动作,就让那人的手落在他肩上,但下一秒,那人就痛苦地惨叫一声,向后踉跄了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别紧张,只是金针幻痛而已,这么大的人了,这点疼还承受不住吗?”老头子淡淡笑着,随手就把黄哥后脑勺上的符揭了下来。 黄哥顿时不再喊了,翻身爬起来,气鼓鼓地瞪着刚刚给他下符的人,接着突然表情一变,弯腰呕了起来,从他嘴里竟吐出了好多黑色的线虫。 那张符竟是虫咒符,下虫食脑! 这帮人是奔着杀人来的! 很好,这样我也没必要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想罢,我一咬牙,全身铆足了劲就要站起来。 但还没等起身,那个疤眼光头就好像瞬间移动似的,一下子来到我面前,抬脚直奔我的脑瓜顶踩来。 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鞋底密密麻麻的红钉子。 第一卷 第687章 老头子出手宰人了,约等于秒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还手!”老头子大喊了一声。 并不需要他提醒,看见那一脚踹过来,我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了按住我的两个人,身体向后一仰,勉勉强强算是避开了疤眼光头踩下来的这一脚。 但他这脚不只是简单的一踩,落地之后立刻向上踢,鞋子的前端竟然探出一把匕首。 我想顺势一个后滚翻避开,可肩膀却被另外两个人给按住了! 眼看匕首就要插进我的下巴了,黄哥飞身过来冲着疤眼光头就是一脚。 疤眼光头抬胳膊格挡了一下,但黄哥这一脚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挡得住了,一下把疤眼光头踹飞出十几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我趁机再次用力摔开了身后两个人的压制,爬起来抬脚就踹。 那两人身形一晃就撤到了老榕树跟前,拿出一把刀,在掌心上划了一下子,接着便把带血的巴掌往树干上面拍。 “弄死他们!”老头子怒喝一声,接着手一抖,两个白影直飞向那两个要用血手拍树的两个人。 飞过去的是两个纸人,它们闪电一般,直接糊在了那两个人的脸上。 老头子随之又从怀里摸出了两个小纸人,握在手掌里一捏,纸人立刻燃烧起来,与此同时,刚刚扑在那两个人脸上的纸人也一起燃烧起来,两团大火球直接把那两人的脑袋包裹了进去,疼得两个人嗷嗷惨叫,抱着头痛苦地栽倒在地。 疤眼光头这时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但他并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身形一晃,一瞬间就到了门口,接着单手快速结印,嘴里喊了一声“化”,便转身逃了。 “啊啊啊啊!” “啊啊!” “啊啊啊啊啊!” 随着三声惨叫,被老头子放倒的三个人的身体开始迅速溃烂,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腐水,不一会就只剩下了发黑的骨头。可那声声惨叫却并没有停息,就好像那喊声是来自于他们痛苦挣扎的魂魄。 我赶紧拉着黄哥远离那三具烂成骨架的尸骸,尤其是避开那一团团从他们身上不断冒出的黑烟。 “是化骨降。”老头子淡淡说道,随后又从身上摸出了几个小纸人,抖手朝着三具尸骸扔了出去。 纸人迅速扑在那些尸骸上,吸收尸骸上流出的腐水,也吞噬着那股股冒出的黑烟。 很快,纸人变成了黑色,尸骨上的烟也不再冒了。 在纸人开始出现腐烂的状况时,一团团火焰在纸人身上燃烧了起来,当纸人全都烧成灰烬时,那三具尸骸也停止了腐烂,只在地上留下发黑的骨架,连血都没有一滴。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皱着眉几步来到老头子身边。 “看手法,像是东南亚那边的降头师,估计是收钱办事的。”老头子淡淡说道,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但我并不在乎这些是什么降头师狗头师的,现在心思都在老头子身上——他动真格的了,是奔着要宰人出的招。 先靠肩膀藏针反杀了一个,又用四个纸人轻松干掉了另外两个降头师。 这老头,动起真格的好像比凡哥还要厉害。 赵博说过,老头子是咒法双绝,所以他会的肯定不只这些,只是一直藏着没露,估计怕我看了之后天天嚷嚷要学。 “别愣着,赶紧去把这三个人的骨头收了,然后带上所有的藏品,还有孙三生,这地方不能待了。”老头子冲我命令道,说完便急匆匆往屋里走。 我立刻明白了老头子的用意。 肯定是那个杜家的大少爷了! 傻了吧唧的,给这帮降头师做了带路党! 但现在没工夫多想了,我赶紧让黄哥进屋帮忙收拾东西,尤其是把孙三生的心脏盒子挖出来,我自己则按老头子的吩咐,把那三具一碰就散的尸骨收集起来,再去拿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封着鬼咒的“藏品”,最后把赶制出来还没卖的咒器、法器一拿,大包小裹地整整装了四个旅行箱。 我这边弄好了,老头子也拿着一箱子东西出来了。 “咱们这就要搬走了吗?山里的树爷爷怎么办?”我皱着眉问老头子。 “暂时顾不上了,先走,回头再说。”说完,老头子就拎箱子迈开大步往外走。 我和黄哥一人两个箱子,跟着老头出了大院。到胡同外边,老头子没往客运站走,而是去了相反方向的码头。 路上,老头子拿我手机给老马打了个电话。 “我家里躺着个人,你去帮忙安置一下,问问到底什么情况。我先躲一下,具体情况回头再说。”说完,老头子就把电话挂了,根本不给老马开口的机会。 到了码头,我俩上了去往清砂岛的渡船。 对于临山本地人来说,清砂岛是很有名的,小时候经常闲着没事就去岛上野个炊啥的,但自从我不上学之后,就再没去过清砂岛了,也不知道老头子在岛上藏了些啥。 渡船很快到了清砂码头,多年没来了,发现这小岛已经跟我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码头很新,周围也起了高楼,路也铺得平平整整,走出没多远竟然还有一家超大的综合超市。 不过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老头子出了码头就一路向南走,然后下大道,进树林,再翻过一座小山,前面出现了一片建在山间的小平房。 这些平房的周围都拉着篱笆,里面养着鸡鸭狗,附近还开出了一片菜地,种着各种蔬菜,靠近了就能闻到恶臭的粪肥味儿。 老头子脚步不停,绕开这些平房,继续在树林里面钻。 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前面的阴气突然变得特别重,明明是大晴天,但阳光却根本照不进这片树林,林子里的空气也阴冷阴冷的。 我在林子里左右望,能看见零零散散的墓碑,貌似是到了岛上的坟地。继续走了一会,我们来到了一座修建规模很大的墓地前。 老头子放下东西,走到墓碑后面摸了几下,就听嘎楞楞一声机关响,后面的石坟上竟然开出了一道门。 “把东西拿进来吧。”老头子回头朝我招手道。 第一卷 第688章 老头子的秘密基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嘴巴虚拟地张成了O型,没想到老头子竟然在这清砂岛上建了个秘密基地! 从石门进去之后便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长长石阶,下面森冷森冷的,伸出手,发现手指上竟都结出了一层霜。 这情况我不是头一次遇到了,所以不禁回头看向老头子问:“这下面藏着个鬼王吗?” “先下去吧,到了告诉你。”老头子淡淡说道。 行吧,谜语爷再次上线。 我索性也不问了,拎着两个箱子就往下面走。刚下了十来级台阶,身后的石门就伴随着嘎啦啦的声响关上了,眼前顿时变得一片漆黑了。 “这是必须借鬼眼才能走的路吗?”我问道。 “孙三生在这里叫不出来,你最好也别尝试。”老头子在我身后说道。 行吧行吧! 我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摸着黑一点点往下走。 好在这台阶没多长,又下了大概50多级就到底了。前面还是一片黑,我也不敢乱走,因为脚底下好像踩着的都是冰,每一步都是碎碎的声音,又冷,真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迈到个棺材里面。 老头子的脚步声很快到了我身后,接着,便亮起了一道手电光亮。 我诧异地回头看向他。 “咋地?” “你有手电为啥不早点拿出来用啊?”我不满道。 “你不也带着手机呢嘛,我拦着你不让你用了吗?”老头子撇着嘴说道。 呃…… “我两只手都拎着箱子呢,空不出来手!”我给自己找个借口。 “你不会用嘴叼着?就说你笨得了,脑子就根本不知道拐弯,发现路是黑的就想借鬼眼,告诉你借不到鬼眼了,你就摸黑走?你脑子呢?擤鼻涕的时候顺便把脑子一起都擤出去了吗?”老头子又开启了叨叨叨模式。 “啊啊啊,不听不听,宁空念经~~”我干脆耍起了无赖,翻着白眼赶紧往前走,尽量拉开和老头子之间的距离。 不过没走多远我就停下来了,因为这墓室下面的空间并不大,只走了十来米就到头了,前面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厚重的圆形闸门,大门的中心镶嵌着一个脸盆大小的八格四重的32宫位盘,最内圈是八卦“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第二层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第三层是八神“符蛇阴六白玄地天”,最外层是八门“休死伤杜开惊生景”。 老头子走到门前,手电筒递给我,接着取一根针刺破左手食指,在右手掌上用血画了符咒,然后轻轻按在了32宫位盘的中心点。 明明只有一点点血,但这些血却瞬间扩散开来,填满了整个宫位盘的各个纹路缝隙,而且隐隐散发出淡淡的红光。 接着,老头子开始一层层地转动宫位盘。 显然,这就相当于是个四层的密码锁。外层正上方对应到“兑”位,老头子便把盘向内按了下去,二层正上方对应在“丁”位,继续按下去,接着三层正上对应“玄”,按下,到了第四层,狡猾了,在伤和杜之间的位置停下,然后按下去。 宫位盘全部嵌进了大门里,接着四层盘就自动旋转起来,然后随着“啪”的一声机关响,大门缓缓开了一道缝。 老头子走过去单手撑开了大门,朝里面歪头示意道:“进去吧。”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拿箱子跑进去大门,然后立刻放了箱子拿出手机开手电四下照。 还没等看清楚周围有啥呢,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嗡”,紧接着,灯亮了。 我赶紧关手电,但还是晚了,回头就看见老头子推着电闸,一脸鄙视的表情。 “我是笨蛋,别说了,我承认我脑子不会拐弯。”我赶紧自己先开口承认,可不想再听老头子叨叨了。 箱子也不拿了,也不管黄哥,我自己先在这个地下基地里四处参观了起来。 这地方目前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大! 主通道就一条,过去是一个好像图书馆的大房间,整整二十几个大书架,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有精装的,有黄纸手抄的,还有一些是拿玻璃一页一页封装起来的,书上中文外文的都有,看得我下巴都要掉了。 后面还没看,我就已经忍不住扯着嗓子一叠声地喊道:“爷爷爷爷爷爷,你这都是啥啊?” “简单来说,就是全球禁咒大全,我教给你的,只是皮毛,我用一辈子,也才掌握了这里的三分之一。”老头子推着箱子从我身边经过,只淡淡说了一句就继续朝着后面去了。 我在图书馆中间转了一圈,看老头子去开后面的门了,便赶紧跑过去跟上。 穿过后面一道闸门,里面是厨房,再后面貌似是个储藏室,里面放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罐头,另外还有整整三个房间的冰,估计是直接存水怕变质,所以就存冰。 “这是准备闭关的地方吗?罐头能保存多久啊?”我惊了个呆,嘴巴好像根本不受我控制一样在那问问问。 老头子今天貌似耐心不错,竟然认真回答道:“你不会以为那老宅就是咱们的藏身之处吧?那地方如果真那么隐蔽,就不会那么多人登门问事了,真遇到大麻烦,这儿才是避险的地方。” “那些人不会顺藤摸瓜找到这来吗?”我问。 “藤在哪?”老头子看着我问。 “就……监控什么的。”我说。 “这岛上没有监控,就算他们知道我来这座岛了,想要找到这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真找来了,他们也过不了外面那扇门,就算让他们硬闯进来了,这坟里藏着的东西也绝对够他们吃一壶的。”说完,老头子伸手一扭我的脑袋,带着我继续往深处走。 过了生活区,后面是一个旋转向下的楼梯,到了下面一层,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数十个小房间,每个房间上面都贴满了符咒,还有各种镇压作用的法器。 房门没有开窗,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我试着开眼,但视线立刻被黑压压的邪气都填满了,根本啥都瞧不见。 “这些房间里都关着什么?”我收回视线问道。 “鬼王。”老头子淡淡回答道。 第一卷 第689章 墓室中重重封印的地下之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还真是鬼王啊?而且……这么多?!”我如果有眼镜,那现在一定大跌了! 转头看看走廊两边这些贴满了符咒的房间,或者说是……牢房? 起码有二十多间了! “你从哪抓回来的?”我不敢置信地问。 “人活的年头久了,就会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你才出徒三年不到,不也亲眼见识过鬼王了嘛,等你80岁,收藏的宝贝肯定不比我少。而且,这里面有一些是你太爷爷、祖爷爷、太祖爷爷留下来的,算是传家宝了。”老头子淡淡说道,然后继续沿着走廊向深处走。 我溜溜地跟在后面,脑袋左摇右摆,真想打开那些封印的牢门看看里面到底关着的都是些啥玩意。 不过我忍住了,穿过了这片牢区,再后面就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地方,这里挂着八道锁链,在灯光的照射下,锁链金光闪闪,黄澄澄的,似乎是真金。 “是……金的吗?”我指着锁链问。 “纯金打造的,但它的价值可不在材质上。”老头子只说了这么一句,就绕过了八道金锁链。 跟着老头继续走,前面又是一道圆形闸门,闸门上同样有着32宫位的密码盘。 不过这一次盘的周围连着八条由各种咒文组成的法阵图,像是某种封印。 老头子走到宫位盘前,依次转动八格盘,密码和大门口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位置要求的似乎更加精准,正确的开锁密匙看起来歪歪扭扭的,根本没对齐,但这就是精妙之所在了。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道刺骨的寒气从门后鱼贯而出,大闸门上瞬间结出了一层冰,老头子的头发上也有冰,我的鼻子嘴巴周围也因为呼出的热气而很快凝结成了一层霜。 “我靠!” 我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老头子则在前面淡定地念着咒,是佛说八阳真经,听宁空念过。 这咒语很管用。很快,喷涌出来的那些寒气就一点点退散了,但闸门上的冰还在,只是靠近闸门的时候没有刚刚那种寒冰刺骨的体感了。 “好了,进来吧。”老头子淡淡说了声,便迈步走了进去。 我在后面做了个深呼吸,定了定神,快步跟上。 刚穿过闸门,前面就涌来了一团暗红色的光,好像是火光,还在跳跃着,但却没有让我感觉到丁点温度。伴随着诡异跃动的红光,我的耳边好像有声音在徘徊,像歌声,更准确地说,像是悲歌。这首歌唱得很是凄凉,还带着淡淡的哭腔。 “别被声音牵着走了,稳住心神,稍有动摇,你可能就回不来了。”老头子沉声提醒道。 我赶忙打起精神,使劲摇了摇头,但那歌声还在,我只是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老头子的背影上,只把那歌当成是这里的环绕BGM。 这地方,貌似是个天然的洞室,周围的空间巨大无比,大到让我觉得刚才那道闸门似乎是连接着两个空间的特殊大门。 红光从周围各个角度跳跃出来,忽闪一下又跳走了,也不知道光源究竟在哪里。 走着走着,在我们身旁就出现了一条平静的河,它好像是突然出现了,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 再回头看身后,闸门不知啥时候也没了。 不对! 我赶紧用力给了自己几巴掌,使劲闭眼,再睁开,发现刚刚的山洞河流都没有了,我就站在长廊的入口,身后就是半敞的闸门。 老头子在我前面几步之外,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眼瞅着就要叨叨了。 “我回来了,保证不会被带走了!”我赶忙举手说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转身继续向前走。 我长舒一口气,赶紧跟上,还忍不住伸手拉住了老头子的衣角。 “胆子怎么变这么小了?”老头子声音淡淡地问。 “刚才好像被带去黄泉路了,这到底是啥地方?”我皱着眉头小声问。 “鬼门关。”老头子道。 “是字面意思吗?”我问。 “对,就是字面意思。”老头子点头说道。 我吞了下唾沫,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那…… “为什么鬼门关会在这个岛上啊?”我怀疑道。 “那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把家选在临山?你难道就没发现,我的口音跟临山本地人不一样吗?”老头子边走边说。 我仔细品了品,感觉老头子大概是山东口音里面掺杂着些东北方言,而临山这边大部分都是偏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反正我没觉得自己说话和本地人有啥差别。 “所以,咱老家是东北的?”我跟在老头屁股后继续猜测着问道。 “你太祖爷爷是河南出生的,后来全家先去了济南,之后又到东北,真正起家是在黑龙江,再后来就到了云港这边。为什么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这答案,就在最里面。”老头子谜语人再现,一边说一边抬手指了指通道最里面。 我顺着老头子的手朝尽头看,就见通道最里面还有一道门,那道门被好几层金锁链层层叠叠地捆绑着,锁链上面挂满了符咒。 到了门口,老头子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把我的手搭在了那些金锁链上。 “好了,现在可以听那些声音了,全身放松,随着那声音走,但是手不要松开锁链,要紧紧抓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松手。”老头子严肃地叮嘱道。 “又要去黄泉路了吗?”我问。 “对!”老头子点点头,随后他自己也紧紧抓住了一条锁链,然后闭上眼睛道:“等我喊你睁眼你再睁开。” “好。” 我应了一声,便学着老头子的模样紧紧抓住锁链,闭上眼,仔细聆听着其实一直都在我耳边盘旋的悲歌。 那声音很轻,很柔,淡淡的悲伤就像一只手,伸过来轻抚着我的脸,牵引着我,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 我放松了心情,就随着它去,却也没忘记要紧紧抓住锁链。 “好了。”老头子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刚那个房间里了,也不是山洞,而是一片空旷又虚无的地方,好像是荒漠。 老头子就站在我身边,手在身后紧紧抓着什么东西。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手里攥着的是三缕细线,是亮银色的,银线的两端向后无限延伸,不知道栓在什么地方。 “这里就是鬼门关吗?跟我刚才去过的地方不一样。”我看向老头子问道。 “当然不一样,因为这是咱俩一起进来的,你看到的,多少会受到我思想的影响。看那边。”说着,老头子抬起手指向空中。 第一卷 第690章 老头子的高深理论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忙朝着老头子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隐隐好像裂开了一道缝隙,就像天空被撕开了一道伤口。 在伤口后面有红色的闪电在翻滚,还有惊雷声,赤红色海浪从裂口里喷涌出来,又很快落了回去,在这一喷一落之间,有什么东西从裂口里掉了下来。 我盯着那个掉出来的东西,它看着像人,但比人要大,或者说是长,细长细长的,像是……大阴差? 但它和我之前见过的阴差不一样,它没有穿长衫,头上也没戴斗笠,就像是个灰白色的没有五官的人影。 那个灰突突的大阴差在地面附近翻滚了几下,接着便又飞向空中,但并没有回到那个裂缝里,而是在天上漂浮、盘旋。 “这是什么?阴差的诞生吗?”我压低声音问道,就怕声音太大了,会把那阴差引过来。 老头子紧紧抓着身后的银线对我说道:“这里哪里无关紧要,你看见了什么也不重要,因为一切都只存在于你的心中。你只要知道,一年之后,我们会在这里开星宿大阵,这就足够了。” “要来这里开阵吗?所以,这其实是通向宇宙本源的通道?我还以为要去铁岭呢。”我蹙眉说道。 “铁岭确实有一道门,但那道门气息太重,不是我们能驾驭的。不过,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鬼门关?”老头子纳闷地看向我。 “呵呵,就猜的。”我也不能说是听段子听来的,反正就糊弄着吧,免得挨揍。 忽然,我注意到老头子的嘴好了,原本他是有半边脸不怎么好使的,现在却可以动了。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但笑容很快又收了回去。 “发现了吗?”他笑着问我。 “发现了!你的脸好了!”我惊喜道。 “但其实并没有好,只是你希望我的脸好了,那我的脸就好了,你甚至可以尝试去改变我的模样,也可以改变你自己,在这里,没有任何束缚,除了身后的这根线。”说着,老头子回头轻轻拉扯了一下身后的银线。 我也扯了几下,感觉这根线好像很有弹性,虽然看起来脆弱,但实际一拉却能真切感受到超强的韧性。 再抬头看看天上飞着的那些灰色的阴差,那些阴差一下子就穿上了长衫,戴上了斗笠,飞行的时候还会发出铃铛的声响。 我感觉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因为看向阴差的那一刻,我只是短暂一瞬想到了我之前看见的那些阴差,然后天上的东西变样了。 老头子没有等我继续尝试改变眼前的事物,便自顾自地淡淡说道:“我们看到的世界其实并不是真实的,只是我们的大脑对真实世界的一种处理。就比如空气,好像看不见摸不到,但在其他生物眼中,空气可能是颜色丰富的,而且像粥一样粘稠。又比如我们脚下的小石子,它看起来已经很小了,但却可以细分成无数更微小的颗粒,分子、原子、夸克,等等。佛说一滴水有三千大世界,水如此,石头如此,空气如此,世间万物,包括人,也是如此。” 我听得直皱眉头,感觉太深奥了,有点听不懂,但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能继续听着。 老头子也不给我详细解释,只管继续说道:“我们的肉体是有局限性的,就算借助前沿物理学的高尖端设备,也没办法探索出微观粒子中的秘密。但是,在精神世界中,我们却可以突破肉体的局限,进入一个更前沿,更玄妙的世界里。你不是一直都有疑问吗,为什么念几句咒语就可以引雷,就可以变出水火来,还总是说这很不科学。” 我嘿嘿傻笑着,都现在这情况了,还有啥科学不科学的。 老头子也朝我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当你把世间的一切都打散,把视点缩小,从更微观的角度去审视这个世界,之后你就会发现,世界根本无所谓天地人,无所谓阴阳五行,一切都只是微观颗粒的堆叠,就好像我们看到的电视里的图画,最根源的也只是三个不同颜色的光点,所有的图像都是靠这些三原色光点进行复杂而有序的摆列组合而形成的。而咒语,就是改变微观颗粒排列顺序的一种命令,如果你还是无法理解,那说明,你的视点放得还是不够低,不够小。” “我……好像可以理解了。如果空气都是有颜色的,粘稠的,那声音也应该可以从更微观的角度去看。”我尝试着去解读老头子的话,但想象力的匮乏却限制住了我,没办法在脑海中构建出一个可以用来解释咒语生效的图像。 最后,我只能想象整个世界都是由积木搭建起来的,如果想凭空变出火来,只需要找到构成火的积木,咒语就像一只手,它可以精准地找出构建火的积木,然后把火拼搭起来。 物质是守恒的,想要搭建出火,就需要从其他地方拆积木,如果生小团火,大概只需要从身上取出很小很小的几块积木,但如果想要生成一大团火,我们身体里的积木可能就不够用了,强行生火,就得把自己拆散了,那人就死了。 所以,要施展强力的咒法,就需要积木储备量更多的东西。 这是不是就解释了反噬的存在? 我把我的积木理论跟老头子说了一下。 老头子听得眉头紧皱,感觉像是要骂我,但是做了几个深呼吸,好像又把火气硬给压下去了。 “算了,就当是这么回事吧,更深层次的,等以后你读的书足够多了,掌握的知识更丰富一些,应该就能得到更加深刻的理解。” “好吧,所以,咱们来这到底是为了啥?该不会就为了给我上自然课吧?”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谁知老头子却十分严肃地点头道:“你说对了,就为了给你上课,从今天开始,我就要教你怎么开星宿阵了,虽然你不愿意听,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如果我撑不到你20岁,那这个开阵的任务就必须由你自己来完成。” 我的心里猛地一颤,与此同时,整片荒漠都跟着剧烈摇晃了起来,天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不断有暗红色的雷电在苍穹之后翻涌,随着赤浪从穹顶的裂隙喷出,越来越多的大阴差出现,并且奔着我们飞来。 “你的心境不稳了,该回去了,使劲拉住三魂锁,使劲,拉住!”老头子冲我大声喊道,同时他自己用力一扯身后的银线,然后就不见了。 我一怔,也赶紧用两只手使劲拽了下那根看起来十分脆弱的银线绳,接着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我带飞了,下一秒,我的身体忽然一沉,超重感差点让我跌坐到地上,等我稳住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地下通道里,两只手紧紧抓着挂满符咒的金色锁链。 第一卷 第691章 保密局的困境绝不是因为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来了。 又或者说……我压根哪里都没去,就这么一直是站在这里的。 老头子已经把手从金锁链上松开了,他像是看小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呵呵一笑说:“走了,该看的都看完了,接下来该教你怎么开阵了。” 我“哦”了一声,松开锁链跟在老头身后。 走了几步突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追上来问:“找上门的人不是针对我的吗?难道,你要替我出头去灭了那帮人?” “这个事……简单来说,就是年轻时候犯的错,到老了,就要偿。” “年轻时候啥错啊?”我追问。 “就是些莫名其妙蹦出来的仇家,说我杀了他们爹妈,我哪记得杀过谁?还有一些钦天会里看我不顺眼的,或者一些打算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反正仇家多了,多到记不住。”老头子气哼哼地说道。 好嘛,看来我分到一半的不只是老头子的命格,里面还掺杂了些别的。 走到关着鬼王的牢区,我指着那些门问道:“这些是用来保护鬼门关的吗?” “总算有点开窍了。不过这门不能轻易开,锁也不能轻易打,因为鬼王不是我们能随意控制的,用它们来守门只能利用它们趋利避害的特性。”老头子一边走一边回答说:“刚才你也瞧见鬼门关里的样子了,狠角色满天飞,鬼王就算再如何厉害,也害怕那些天上飞的大家伙,所以它们一旦脱离的束缚就会全力逃跑。这时候,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人会怎么样?” “鬼王会把这些人当成路障!”我回答道。 “对,也不对,这里重点在于信息差。” “啥意思?”我挠头问道。 “你这窍开的就开一半是吗?就不能多动动脑?什么事都非得我跟你解释那么清楚吗?”老头子很不耐烦地回头看着我。 我又挠了挠脑袋,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 “哦哦哦哦,信息差!我懂了,那些人如果攻进来了,然后看见了一群鬼王冲出来,他们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些鬼王是被我们控制的,所以他们就会攻击。鬼王那边就觉得,这帮人是想把他们抓去鬼门关的,于是两边就干起来了。其实,如果攻进来的人知道这些鬼王压根不受咱们控制,只要退到一边装鹌鹑,鬼王也就走了。”说完,我就睁大眼睛看向老头子,等待夸奖。 老头子不屑地撇着依然只有半边好使的嘴角道:“脑子总算还有那么一点用。” “嘿嘿,主要是随你。”我奉承道。 老头子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我。 回到生活区,看见黄哥已经开了罐头,正在那呱唧呱唧吃呢。 “你别这么就开始吃啊,这是应急食物。”我喊着过去就要阻止。 结果老头伸手一抓我肩膀,摇摇头道:“让他吃吧,这里东西都放了好几年了,也该换一批了,当是清仓库。” 呃……好吧,我收回了要去阻止的手,默默在心里为黄哥点了三根香,祝他肠胃好。 到了最前面的图书室,老头子让我随便找地方坐下,然后来来回回搬过来总共十六本书,每一本都是有图也有字,有几本的书页还套着塑料封,页面明显有拼接的痕迹,估计不保护起来就散了。 “这些是开阵所需要的咒法,每一本都要看熟,重点的咒语都已经做了标注,你要全部背下来,一个字都不能差。”老头子敲着那些书命令道。 “这么多,都要背啊?那我这一年不是哪都不用去了,就在这里背?”我有些抗拒。 “不背也行。” 我一喜。 “等死。” 喜了不到半秒。 “行吧。那你呢?要出去办老马那事吗?”我随便拿了一本在手里,但眼睛却是看向老头子的。 “先不着急,这只是备选方案,如果今天过来的那批人不是什么难缠角色,那你也不用着急学这个。”老头子回答道。 “那什么样才算是狠角色?”我继续问。 “还记得林哲吗?”老头子目光灼灼地问。 “记得啊,那几个人跟林哲的师傅有关?” “嗯。”老头子轻轻点头说:“当年林哲的师傅被下了降头,我没能把他救回来,但是下手杀人的五个人被我抓住了四个,但是逃走的那个人用了咒,把被抓的四个人化成了脓血,就跟今天院里那三个人一样。跑掉的那人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降头以血和虫为主,手段毒辣。” “该不会就是那个疤眼光头吧?” “不是,当年逃走那个人估计现在也有七十多岁了。”老头子很确定地说。 “当年你是跟着老马一起抓这些人的吗?”我继续问道。 “不是,当年还没有现在这个特别保密局呢,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现在过了这些年,算是做出点成绩了,但也不是那么稳妥。” “是因为保密局的人水平不行吗?挖不到高手?”我继续问。 老头子微微蹙眉,看了眼我拿在手里随便翻了一页的书,轻呼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道:“你觉得老马那个保密局算是什么部门?” “就……有点复杂。”我挠了挠头,是真的很复杂,“感觉有点像警察,但又不算警察,好像还有点半科研的性质。” “你说的这些都是表面,本质上,老马的保密局,就是个上层给予了一定授权的民间组织。如果一切都在正常轨道上,那什么都好说,一旦出了些兜不住的状况,那他这特别保密局就离解散不远了。可以说,老马也是在悬崖上走钢索,稍不留神就掉下去。” “啊?保密局这么脆弱吗?我还以为是国家机构呢,整半天就是个民营企业啊!”我战术后仰道。 “也不能这么说。”老头子轻轻摆手道:“保密局的确是国家机构,但老马撑起来的这个机构叫‘特别保密局’,算是保密局管辖下的一个特殊分支,毕竟玄学这种东西在国家层面上还是要避讳一些的,但该有的权限都有,还是相当厚重的。只是,他们真的很难在玄学这个圈子里有所突破,自己培养起来的人,因为没有世家的传承,多少还是差那么点意思,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他们这些人培养到一定程度就会崩溃,原因很简单——这些人从骨子里就不信!玄学这东西是很妙的,就比如这些书里的咒语,你信了,念出来就灵,你如果不信,哪怕一个字不错地背下来,到用的时候也是半点效果没有。” “但老马又不能给他的特别保密局成员换血,因为换了血,成分就不一样了,有可能做出一些偏离正常轨道的事。”我接话道。 “没错,你这滴新鲜血液基本上一直在给老马埋雷,现在,雷马上就要爆了。” “这跟我有啥关系?我做的不就是他们日常在做的事吗?按说我还有功呢!”我不服道。 “你确实有功,但是太过高调了,以至于招惹到了一些不该你招惹的人。哎,说起来我也是低估了你惹祸的能力。我想着,你有三分能力,顶天惹五分的惹,结果你能给我惹个十分的煞星回来,我是真没想到。” “那也不能怪我,我做的事你都清楚,谁让你不拦着点。” “我倒是想拦,哪次出事我没劝你回来,别管,你听过吗?”老头子瞪眼道。 “嘿嘿……下次一定听。”我咧嘴傻笑道。 第一卷 第692章 咒书里的鬼故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过,这笑归笑,说归说,老头子刚刚的话我还是听进去了。 之前好像是徐晓谦还是说过一次,说保密局的人做研究到了一定程度就做不下去了,会出现一种世界观、科学观上的冲突。大概意思是,科学是用来证伪的,所谓证伪,就是不断地怀疑,比如这个咒语,他们要念了,灵验了,才会相信,可是不相信就灵验不了,越不灵他们越不信,越不信就越是难以突破,最后陷入一个死循环。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心诚则灵吧。 “又在那儿瞎琢磨啥呢?赶紧看书,给我背,就从这本《引魂决》开始,这是给鬼引路的,对凶悍的鬼不是很好使,但是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算是个入门吧。口诀比较少,但讲究很多,给你五个小时,全文通读,其中有三段下面画横线的,是必须背下来,一个字都不能错,包括断句停顿的地方,回头我要检查,背不下来,今晚没饭吃!”老头子严厉地道。 饭明明都是我做的,要说谁没饭吃,也是你没有。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脑瓜子立刻招来了一巴掌。 还说你不是借着那一半命格偷听我说话?! 我用眼神犀利吐槽道。 老头子回敬了我一个白眼,转身去拿那些放在门口的大箱子。 “你要去干啥?”我探着身子问。 “把货封印在库房里,这里面的鬼也凶得很,万一跑出来惊了鬼王,咱们一家子就直接葬这了。”老头子爱理不理地回了句,随后又高声催促道:“赶紧背,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一年都不一定够。” “哦,我背。”敷衍着应了一句,我便翻开了老头子给我的《引魂决》。 书里先讲了一个古代的鬼怪故事,说是从前有个官宦人家,有天晚上,突然家里进来一个无头人。那东西的身体看起来像是个小男孩,十来岁大小,进到屋里就蹦蹦哒哒,这捅咕捅咕,那摆弄摆弄,把这一家人吓得不轻。 后来为了把这无头小孩给弄走,官老爷请回来一位道人。 这道人一看这无头小孩,登时剑眉倒竖,说这无头小鬼名叫伥鬼。所谓为虎作伥,这伥鬼就是专门把人领去喂老虎吃的引路鬼。这伥鬼进了官员家,多半是官员做了劳民伤财的坏事,所以这道人也不急着收服小鬼,而是让官老爷先自省一下,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官老爷哪会愿意听这些,就让道人赶紧办事,然后拿钱走人。 但道爷就是不肯,就说这伥鬼无穷尽,收了一个还有来下一个,如果不从根源把问题解决,这事情就没完没了永无了断。 官老爷听后就问:“那你不能直接把伥鬼背后的老虎给打死吗?” 道爷看看官老爷,意味深长地说:“这虎,不在外,而在人心中。” 官老爷觉得这老道就是在故弄玄虚,不当回事地说:“你只管说要多少银子吧!其他的废话就不要再说了!” 道爷见这官老爷冥顽不灵,也就不再说,收了五十两银子,把这伥鬼给驱了。 随后的几天,家里太太平平,官老爷很满意。 可突然一天晚上,家里又冒出一个小鬼,这次不仅没有头,还缺了半边身子,肠子肚子都在外面露着,看起来比上次的小鬼还要吓人。 官老爷气得不行,也恨得不行,就觉得是那老道在搞事情,于是喊人去找那老道,必须把人给抓回来。 可是派出去的人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那老道,倒是有个棺材铺的老板,受人之托给官老爷送了一口棺材。 官老爷怒砸了棺材,问老板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给本官送这种东西!” 管店铺老板就嬉皮笑脸地说:“这棺材棺材,就是祝老爷您升官发财嘛。” 官老爷一听这话就更生气了,直接命人把棺材扔了,又把那棺材铺老板痛揍了一顿。 晚上躺在床上,官老爷越想越心虚。 去年发大水,他治下的好几个县都闹了粮荒,朝廷发下了赈灾银,他贪了大半,每天只发一些陈米汤糊弄灾民。隔年修河堤,又是贪墨了大笔银两,弄了个豆腐渣工程敷衍了事。当时他想的是,过几年河水再泛滥,就又有赈灾钱可以赚了,要是把河堤修好了,不闹灾了,就没钱可贪了! 所以这无头伥鬼进宅,会不会就因为这个事啊? 就在这官老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有个小孩子在说话,好像在念着童谣。 “大人大人跟我来,我要带你去发财。发财之路走哪道?当然要走阴关道。阴关道,道关阴,大人是否有良心?良心在,人就在,若无心,人存乎?大人大人摸心口,看看良心在不在,大人的良心在不在?” 官老爷吓得两眼一睁,赶忙摸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胸前竟然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自己的心不见了。 再一抬头,就看见一颗心脏悬浮在他面前,他伸手去抓,心脏却飘走了。 他赶紧下床去追,跟着心脏追出了卧房门,追到了大门外,一路跌跌撞撞地追进了大山。 在山里面,他看见了一个没有头的小孩,那颗心脏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小孩的手里。 “大人可有良心?”无头小孩拿着心脏,声音也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官老爷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胸口,哇哇大叫着冲向那无头小孩,想把心脏抢回来。 但就在这时,从山林里飞扑出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两只硕大的爪子一下便将官老爷按在了地上。 官老爷吓得尿了一裤子,连忙高声喊道:“我有良心,我有良心!” “大人的良心在哪里?”无头小孩拿着那颗心脏飘飘悠悠来到了官老爷身边。 官老爷看着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连声道:“我的良心就在那,就在你手里,在你手里,那就是我的良心,我的良心!” “咯咯咯~” 山间响起了一串小孩子的轻笑声,接着,那无头小鬼就转过身去,蹦蹦跳跳地进了山林,不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大人大人跟我来,我要带你去发财。发财之路走哪道?当然要走阴关道。阴关道,道关阴,大人是否有良心?良心在,人就在,若无心,人存乎?大人大人摸心口,看看良心在不在,大人的良心在不在?” 童谣回荡在山中,官老爷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只看见了黑漆漆的洞…… 隔天一早,小妾发现了官老爷死在了她的床上,脑袋不见了,脖子那里留下了血淋淋的伤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把他的头给揪下去了。另外,在官老爷的胸口还有一个血窟窿,他的心也被挖走了。 第一卷 第693章 引魂诀没有捷径可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故事的作者,该不会是常言道吧? 我看完了怎么觉得就是常言道会干的事呢? 不过,这贪官也算是罪有应得,只能说,死得好! 继续向后看,内容就是伥鬼的介绍,用的也是仿古体的文风,好在我之前补课的时候也学了不少古文相关的知识,虽然不能说百分百看明白,但大概意思也能弄懂个七八十。 大概意思就是说,伥鬼可以把人的魂魄勾引走,勾魂所唱的童谣就是所谓的引魂决,而那个故事所表达的整个过程就是引魂决生效的方法。 首先,引魂决可以对鬼用,也可以对人用,也就是勾人的魂。 常规一些的路数比较复杂,首先需要一只鬼,书上没有对这个鬼有什么明确的要求,估计是根据个人实力来的。 我有孙三生,所以算是满足第一项条件了。 接下来,就是要对目标人物有一定的了解,要知道对方的弱点。就比如故事里那个官老爷,他贪财,害死了那么多灾民,做贼心虚,这就是他的弱点。 在掌握了弱点之后,就到了“闹鬼”的步骤了。 这一步对鬼又有了一定的要求,因为一般情况下,鬼是碰不到实体的,对人也构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所以要让鬼长时间去接近目标,处在一种半附身不附身的状态,让目标可以看见鬼,会不会被吓到无所谓,重点是让目标知道鬼的存在,让他犯膈应。 接下来的这一步就高明了,要安排一个人对目标进行旁敲侧击,让目标的弱点爆发。 这一步在故事里也有对应,就是道人登门和棺材店老板送棺材。 当目标的心理状态处于一种极度焦虑的时候,就可以用引魂决对目标进行勾魂了。 至于引魂的口诀,书里给了长长的三大段,第一段都是三个字的,第二段是五字,第三段是七字的,看起来很像顺口溜,但又没有具体的含义。 就比如三字的那段是:你是谁,谁是你,你为人,人为己,有因果,有报应,或有无,或无有…… 如果单纯去看字面的意思,就感觉很难懂,但如果结合前面那个小故事,就能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咒语,而更像是一个公式,可以让你根据目标人物的弱点,套用到这个公式里。 结合故事里的童谣,有时候是七个字,有时候是三个字,再看书里的三段引魂决公式,就是把官老爷的实际情况套用在公式里,总结下来就是:先用提问引起目标的兴趣,然后问目标,你在得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不是心安理得,如果不是心安理得,那你有没有悔过之心。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也很含糊,不过无所谓,继续往后翻。 下面又有几个小故事,也跟那官老爷遇无头伥鬼勾魂类似,就像是实际案例分析。只不过后面的故事引魂勾魂没那么复杂,就是直接对着人念咒,魂就被送走了,尤其是最后一个,是一个道人自己念咒念得魂魄出窍,然后魂飞天外回不来,最后死翘翘了。 整本书看完,我不但没困,反而更精神,跃跃欲试就想找个人勾魂试试。 啪~! 后脑勺忽然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爷,你打我干啥?”都不用想,这屋里除了他会打我,还能有谁? 回头一看,果然就是老头子。 他擦了下头上的汗,用小棒槌一样的手指头使劲戳着我的脑门道:“我让你背书,你不好好把内容背下来,又在那瞎琢磨啥呢?是不是寻思找个人试试勾魂呢?” 我咧嘴嘿嘿一笑,也不否认了,反正都被老头子看穿了。 老头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皱着眉头严肃地道:“让你学这个不是让你拿去勾魂害人的,要用这个咒法来起阵,引领你的魂魄进入鬼门关。” “引我的魂?进鬼门关?”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自己给自己引魂,这不就是书里最后那个案例嘛,那老道把自己给弄死了! “先别问那些,把书里的内容看熟,需要背的三段咒一个字不落地背下来!快点,背!”老头子点着书说道。 “那就是三个公式,也要背吗?我已经可以灵活掌握了。”我笑嘻嘻地说。 “别想着偷懒,这东西没有捷径,你先背下来,要做到张嘴就来,形成肌肉记忆。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懂不懂?你现在还只是看了皮毛,根本没领会引魂诀的精髓,从你说的那些话就能听得出来。所以继续看,继续背,背到有所领悟为止!”老头子厉声命令道。 “但我已经领悟了,就是个三种公式,根据目标的实际情况编顺口溜。”我犟嘴道。 “那你给自己编一个,编个你听了就能魂魄出窍的试试。” “认真的?”我嬉笑问。 “你觉得我在跟你闹着玩吗?”老头子一脸严肃。 “呃……这肯定不……”我想说这个不可能行,做不到的,但突然又想起了老头子说过的,咒语这东西它就是信则灵。 好吧,这东西也别怪会的人少,因为真的很容易进入死循环。 “好吧,我背。”我无奈地回答道。 老头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也不用太勉强自己,悟不出来也正常,如果找到感觉了也可以试一试,不要怕失败,但也不能陷得太深了,这东西很容易走火入魔,一旦入了魔,想回来就难了。”说完,老头子的大手又伸过来,使劲捏了捏我的肩膀,又点了点咒术书。 “我知道,书里有案例,不能得意就猖狂。”我笑着说。 “嗯,看吧。”老头子说了一声,转头走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便开始认真地反复阅读这本书,每个案例都理解透了,再把那三套引魂诀反复念,念出声,也不去想这是不是公式,反正就是念,就是背,背到张口就来,一套顺下来都不需要思考为止。 地下室里的没有钟表,我也不去看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背了多长时间,只知道黄哥吃饱了,回来睡觉,睡醒了又去吃,吃完了又回来睡。 就在他反复循环到第四遍的时候,我迷迷糊糊中,好像突然悟出了些什么! 第一卷 第694章 神游天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顿悟来得真是巧。 这书里的三个案例,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有亏心事,最后也因为这亏心事而死。 我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但在心里却始终有一个结——我是谁? 现在我知道了,我还是我,只是命格散了,是靠着老头子分给我一半的命格挺过来的。我爸妈觉得我变了,觉得我不是原装的常乐了,是另外一个什么东西,所以他们渐渐疏远我,不再来往,只在状状出事的时候才想到还有我这么个儿子。 但这只是表象而已。 我变了吗?当然变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体住进了半个色老头的灵魂,不变那才叫奇怪。 但真的变化很大吗?又不会,因为越长大就越发现,我就是我,和老头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至于我爸妈,一切都只是老头子的安排而已,半个命格在我身上坐不稳,很容易熬不到20岁,如果中途死了,爸妈在我身边又要经历第二次丧子之痛,老头子怕他们承受不住,所以早早让我们的关系疏淡,又在感觉有了把握之后再找各种借口修复关系。 所以现在我的心结已经改变了,我不再纠结我是谁,更多的是对老头子的感激。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藏在我心里的弱点,那一定就是老头子了,是爷爷。 所以我的引魂诀,引的不是我自己,而是落在我身上的老头子那一半命格。 但我没有具体去想要怎么编顺口溜,只是在脑海里想着爷爷,然后一遍又一遍地不断去背那三段口诀。 背着背着,忽然就灵光乍现一样,一段话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我不确定这段话是怎么来的,也可能就是一种感悟,反正我心里就有一种不明缘由的信心,只要用了这个咒,就一定可以把我的魂魄引出来。 我放下了书,身体靠着椅背,闭上双眼,嘴里轻轻念道:“道非道,我非我,体有余,魂无索。散尽形神归去来,识破万法慧眼开。看之晓万物,挥之去无踪,分之有牵绊,合之无主从。彼即此,分即合,万法自在阴阳间,来去自如有定法,且去之,去去便可回,且去之,去去便可回……”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念了些什么,在反复念了三遍之后,忽然觉得头好像有些晕了,然后意识开始在上浮,就像飞起来了一样,很轻。 这感觉我太熟悉了,孙三生要被超度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的。 我的魂魄是要离体了。 这样想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图书室里坐着了,而是来到了一片荒漠。 我急忙抬头向上看,天空灰蒙蒙的,好像是个暗色的穹顶,低低地压在头上,仿佛触手可及。 移动视线,远远望向天地之间,只看到混沌未开的一片虚无。 忽然,脚下的大地开始崩塌,但没有任何声音,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大地崩塌了,而是我的视线好像将一切事物放大了,又或者是我在缩小,变成了一粒沙,一粒比沙更小的东西。我开始漂浮着,进入了一个万花筒一般绚丽奇妙的世界。 我看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它们似乎是活的,又和我见过的任何生物都不同。 当它们面对我的时候,看起来很小,当它们来到我侧面的时候,又变得无比巨大,上可擎天,下可入地,而当它绕到我背后,又突然变成了一条线,而下一瞬,它已经在我的身体中,而后我又在它之中。 一切都太过玄妙了,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原本我对世界的认知只是片面的,而现在我可以看清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了。 就在我激动地想要继续去探索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回来!快回来!” 是爷爷,他在喊我。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走得太远了,就像故事三里面那个神游千里最后回不来死掉的道士。 我急忙回头,可周围只有一片斑斓,这斑斓就像点缀在黑幕之上的星河,而我如同坠入了无尽的太空。 就在我无所适从的时候,忽然有一条银色的线出现在我身旁,我认识这东西,于是赶紧伸手抓住它。 一股巨大的力量迅猛地拉了我一下,接着身体向下一沉,好像坠入地底,接着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我又回到了图书室里。身体的重量回来了,周围逼仄的空间让我感觉很压抑,尤其是在刚刚体验过神游天外的那种无拘无束的快感之后,那种落差就更加明显——只一次,我好像就上瘾了。 这是危险的,毫无疑问,非常危险!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并且反复提醒自己,这图书室才是我生活的地方,神游天外就是送死!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这才想起老头子。 图书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急忙起身一叠声地大喊道:“爷爷爷爷爷爷,我成功了!我刚才去到一个不一样的鬼门关了!” 喊了半天,老头子却没半点回音,倒是黄哥从储物间里出来了。 “黄哥,爷爷呢?”我跑去黄哥跟前问。 “里面。”黄哥拿着罐头朝里边牢房区的方向指了指。 我点了下头就往里面跑,到了牢房区,并没有看见老头,又继续往里面跑,发现封印鬼门关的那扇大闸门是打开的。 “爷?”我又喊了一声,脚步渐渐放慢了下来。 老头子依然没有回应,但我不敢再喊了,就怕他在进行着某种仪式,我突然大喊大叫再打扰到他。 闸门里面透着淡淡的红光,我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最里面黑乎乎的,啥都看不清。 我试着朝里面开眼,结果只是单纯地来了个斗鸡眼,除了视线变模糊之外,并没有看到本来应该看到的五行色。 靠! 咋回事?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眼睛恢复正常,两手使劲揉了揉,又试着对着通道里面开眼。 还不行,只是视线重影而已。 “爷,你在里面吗?我眼睛不好使了!”我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道。 “过来,扶我一把。”老头子的声音终于传出来了,听起来好像很虚弱。 我赶紧推开闸门跑进去,借着通道尽头淡淡的红光,我看见老头子就在那好几道黄金锁链跟前,一只手上全都是血,手心里紧紧抓着一条已经断掉的黄金锁链。 “爷!你咋啦?”我惊呼一声,快步跑到他跟前,轻轻把他搀扶起来。 “能走吗?”我问。 “还行。”老头子颤声回答道。 算了,这还走什么! 我直接把老头子背起来,快步走出了这条封印着鬼门关的走廊。 第一卷 第695章 到底是夸还是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出了闸门,我的脚步依然没有停,直接来到储物区。这边不只是有食物、冰,还有一些药品。 放下老头子,我直奔存药的地方去。 “回来,我没事。”老头子在我身后声音颤颤地说道。 我皱着眉回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很,嘴唇都没了血色,右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根断掉的金锁链,手心里还在流血。 “不行,我去拿绷带给你止血!”说完我就往存药的库房跑。 很快,我就拿了各种绷带纱布药酒等等东西回来了,但翻开老头子的手,却发现他的手上根本没有伤口。再检查胳膊,身上,好像也没有外伤,但是这血…… “都跟你说了,我没事。”老头子白了我一眼,抬起左胳膊朝着还在专心吃东西的黄哥招手示意了下。 黄哥立刻放下吃的跑过来,搀扶着老头子,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晃晃悠悠往前面图书室走去。 走出好几步,老头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我说:“金锁链,刚才让你给扔地上了,去捡回来。” “啊?哦!”我反应慢了半拍,回头看一眼这才想起来刚才一直攥在老头子手心里的金链子,在我帮他检查伤口的时候让我给扔一边了。 我赶紧跑去把金链子拿起来,很意外,那锁链很轻,不是因为我的力气大,而是这东西真的特别轻,轻得很不对劲。 “这是纯金的吗?空心的?”我一边追过去一边问。 老头子也不回答,就扶着黄哥一路走回到图书室,在我翻开的那些书跟前坐了下来。 我站在老头子身边问:“要喝点水吗?” “都不需要,给我看看那根锁链。”老头子轻轻用指尖点着桌子道。 我赶紧把锁链放上去,可抬起了手,却发现手里的锁链没了。 “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定格一样愣了足有三四秒才惊呼道:“链子呢?刚才明明就在手里来着!我还觉得轻,想问你是不是空心的来着!哪……哪去了?” 我一边说一边回头找,但周围根本没有,来的路上也看了,没有! 这屋里就我们仨,再有就是牢房里关着的那些鬼王了,应该也不可能是它们啊。 “你冷静点,想想那锁链是做什么用的。”老头子压着手说道。 “锁链……你的意思是,那条……那条在鬼门关里的银线绳?”我懵逼地眨巴着眼睛,感觉今天这个生日过得就很离谱,一下子发生了太多事,让我一时有点理解不来。 老头子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轻松,似乎心情大好。 我被他彻底笑懵了,是真不明白到底咋回事。 “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老头子继续向下压手,又朝旁边的椅子示意了下。 我皱着眉头坐下来,继续盯着老头子。 “首先,我要对你今天做出的成绩表示一下肯定,本以为可能要把你关上一个月才能得到那引魂诀,没想到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成功了。这说明,你这小子,确实是有点蠢的。”老头子咧嘴笑着说道,但逻辑怎么好像有点混乱呢? “爷,你该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我疑惑地蹙眉看着他问道,还伸手过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老头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手背生疼,看来确实没啥事。 而且刚才我摸到他脑门了,除了一脑门的汗之外,触感倒是冰凉,应该没发烧。 但是…… “为啥我用几个小时就成功了,反而还蠢呢?”我不解地问。 “因为咒法这东西,越是聪明的人就越难学会,反而是笨的人,领悟得最快。”老头子又开始故弄玄虚了,这话我是真没办法理解。 “想不通?”老头子哼哼笑着。 “想不通!”我点头道。 “你在过去这几年里也遇到过不少同行了,你觉得这些人聪明吗?”老头子淡淡笑着问。 “呃……在我看来,都挺傻的,就那个算卦的常安挺……鬼精。然后,跟我同名的那个常乐好像也还行吧,再有大概就是宁空……不对,宁空也有点憨的。” “看吧,就你这笨蛋样的,都能瞧不起这些前辈高手,可见他们是有多笨了,唯一你认为真正聪明的,却只是抱着一本卦书,根本不敢再往前走哪怕半步。”老头子在说这话的时候那是满眼的欣慰,但我并不想听这个,虽然感觉他好像是在夸我,但又觉得是在损我,这让我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既然蠢是好事,你为啥还总让我举一反三呢?”我怀疑地问道。 “对啊,但你做不到啊。”老头子笑着说。 “那要按你这个理论,我做不到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我反驳。 “那不行,我如果高兴了,你就懈怠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天天被我说笨,然后你就不服气,很想证明你自己,结果最后只能证明你是真的很笨。总之,就是卡在这个微妙的点上,卡准了,你就成了。”老头子笑容灿烂,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看起来我好像真的做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可能是见我放松下来了,老头子慢慢收起了笑容,只是小小地翘起了半边嘴角,声音缓缓地说道:“就说那本引魂诀,聪明的人会想很多,会觉得那三套咒语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他们有可能会去进行各种排列组合,又或者就像你刚读一遍之后有的那些假领悟。但那些都是错的,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信则灵吗?” “记得。”我点头说:“这就是个怪圈,一个死胡同,一旦产生了怀疑,这个东西就永远学不成了。” “所以你能行,因为你够傻,我跟你说别去想那些弯弯绕绕,就死记硬背,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就按我说的去做了,没有半点怀疑地去做了,然后就成了,成得差点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再稍微慢一点,你可能真就走进鬼门关里回不来了。”老头子一边说一边笑,那笑容真的越发夸张了。 “收一收,别笑了,你这骂着我笨呢,怎么还跟夸我似的。”我不满道。 老头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拍着我的手说:“这些咒法书,有的流传了上千年,但真正能掌握其中精髓的人真的是凤毛麟角。圣三,你是知道的,他们到处做试验,一心想要弄清楚这些咒法背后隐藏着的真理,想要突破,但无论怎么尝试都做不到,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因为……他们太聪明了?”我皱眉问道。 “对,因为太聪明了,聪明人,做不来这个。”老头子乐哈哈地说道。 第一卷 第696章 追魂阴阳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着老头子这模样,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确实,这老头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算了,就当他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刚才那个金锁链哪去了?”我转移了好奇的方向问道。 “就在你手里呢。”老头子咧着嘴笑着说。 “哪有?”我摊开手掌,下意识就对着手心开眼,结果就是斗鸡眼看了个重影。 “眼睛不灵了吧?”老头子再次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连忙抬头看向他,直接用眼神询问。 老头子淡淡一笑说:“看不见就对了,虽然可能短时间里会有些不习惯,但对你来说是好事。” “这还是好事呢?所以以后都开不了了?”我皱着眉头问。 “你觉得为什么你的眼睛能看见五行气场?”老头子问。 “不知道,就记得你说如果我开眼直断五行的事被人知道了,就有人会惦记我的眼珠子。” “我是这么说过,因为你的眼睛很特殊,不只能直断五行,还可以断阴阳、定鬼门,眼能看鬼,手能捉鬼,你继承的是老常家的独门秘咒——追魂阴阳眼。”老头子颇为得意地说道。 “追魂?阴阳眼?这阴阳眼还有各种说道的?”我挠着头,感觉脑袋好像要装不下了,信息量有点大。 老头子也不管我记不记得住,感觉好像是到了兴头上了,继续叨叨叨说道:“阴阳眼本来就有很多种,最厉害的是断死阴阳眼,能看人生死寿禄,其次就是追魂阴阳眼,是专门针对鬼怪魂魄起作用的,这里面如果再细分,还可以分成五行追魂眼和封定追魂眼。五行追魂,就是你现在这个,能直断五行,看鬼的弱点,而封定,顾名思义,就是盯着鬼,鬼就动不了,也是很厉害的。” “但是我压根看不见鬼,还需要借孙三生的鬼眼。”我质疑道。 “那是因为你还没去过鬼门关,想要开启追魂阴阳眼,必须在鬼门关里走一遭,让鬼门关在你背后敞开,我前身阳,背后阴,一脚门外,一脚门内,这样才能真正开眼。之前你能开眼断五行,那是追魂阴阳眼半开的状态,现在断不了五行了,说明你的追魂眼已经大开,要想全开,你就得再去一趟鬼门关,把一只脚迈进去,然后等着百鬼搭肩,这就成了。”老头子越说越兴奋,就好像这步骤很简单似的。 “所以,我想开这个阴阳眼,就得再用引魂决去一趟?” “对,不过这次你不用担心回不来,魂锁已经给你绑好了,就是那条金锁链。那也是常家的秘传法门——三魂锁,也是禁咒之一。这三魂锁可以帮你固定魂魄,也能夺人魂魄,杀人于无形。但是你现在命格没坐稳,不能用它伤人,只能帮你固定魂魄,让你知道回来的路。”老头子解释道,但又感觉跟没解释一样,乱糟糟的,有好多疑问根本没说清楚。 不过我也懒得问那么多了,不求甚解,反而更轻松。 “那我什么时候再过去?你跟我一起吗?”我问老头道。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那是对你的试炼,我去了就没意义了。至于什么时候嘛,今天就算了,你已经连续去了两次鬼门关了,消耗比较大,强行再过去你的魂魄可能承受不住,今天你先看看关于三魂锁的咒书,就在这几本里面,你自己找找,饿了就去吃罐头吧,困了就睡,等一觉睡醒了,我先帮你稳一稳魂魄命格,然后就去鬼门关里开眼。” “哦,那我继续看书。”我点头答应道。 老头子依然兴奋地点着头,起身帮我把三魂锁的咒书找到,又指出了几个控制三魂锁的咒语让我背下来。 我简单看了一下,咒语是五言的,总共有30条,每种咒都能起到完全不同的效果,一旦背错了就很容易搞出大麻烦。 所以我根本不敢怠慢,每一条都反复背,包括了咒语内容和对应的效果。 看困了就睡,这一觉睡得也舒坦,都没做梦,睡醒之后又做了一番准备,我就要去开阴阳眼了。 引魂之前,老头子又确认了一下三魂锁的咒语。 我能做到张口就来形成肌肉记忆的咒语只有10条,不过老头子说这些已经够用了,会的太多万一我胡乱用,还会对自己造成反噬。 我现在已经对反噬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肯定不会胡乱用咒了,老头子很难得地信任了我一次,话不多说,直接带我再次来到鬼门关的封印之地。 来到被三魂锁封印的大门前,老头子拍着我的肩膀说:“直接开锁吧。” 我点点头,眼睛盯着面前的黄金锁链,嘴里轻轻念道:“乾坤锁道,开!” 话音刚落,前面那些固定在墙上的黄金锁链一个接一个地断开,接着化成了一条条亮银色的丝线,然后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大量的阴寒之气开始对着我狂吹。 “用引魂诀吧,到了那边记得用心去体会,因为每个人的鬼门关都是不一样的,哪里是真正的鬼门,只能你自己去判断,万一弄错了,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再开阴阳眼了。” “不用先模拟一下吗?直接就来真的,会不会太冒险了?”我挠头问。 “昨天那两次就算模拟了,一样的,你去了就能找到,很简单的,放心。”老头子笑呵呵地说道,就好像我进鬼门关是去旅游的。 “爷,你自己开过吗?”我严肃地问老头。 “没,我的阴阳眼不行,只能看个大概,不像你的运气这么好,开牌就是王炸。行了,赶紧去吧,总之要诀就是不要犹豫,相信你的第一直觉。”说完,老头子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使劲在我后背推了一把,差点给我推个前趴子。 我踉跄了一步,翻了白眼,然后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嘴里喃喃念起了只属于我的引魂决。 第一卷 第697章 黄泉路,鬼门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道非道,我非我,体有余,魂无索。散尽形神归去来,识破万法慧眼开。看之晓万物,挥之去无踪,分之有牵绊,合之无主从。彼即此,分即合,万法自在阴阳间,来去自如有定法,且去之,去去便可回,且去之,去去便可回……” 引魂决我闭着眼睛念了两遍,感觉周围的气流有变化了,这才睁开眼睛。 依然是那片天地混沌一片的荒漠,但不同以往,这一次不论穹顶还是大地都有着好多裂口,大大小小的瘦长身影在天地间舞动着,它们有的穿着长衫戴着斗笠,有的则是光着的,就好像这里就是它们的家。 毫无疑问,那些裂口就是鬼门关,问题是我要迈进哪一个。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朝双手看了看。 在我的右手里握着三根银色的线,是三魂锁,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三魂锁没有固定在我身后无限远的地方,绳子的两端很短,只有半米不到,就垂在我的手边。 不用紧张,只要运动三魂锁的咒诀就能把我的意识拉回到阳间,现在要专注,要找到真正的鬼门关。 定了定神,我便抬头看向那些天地之间到处可见的裂口。红光依然在裂口后面闪烁,时不时会有赤浪喷涌出来,怎么看这些裂口好像都是一样的。 有的阴差离我很近,在发现我之后还会立刻靠过来,伸出细长的手来摸我的脸。 被这东西摸一下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我没办法反抗,这里不是我的地盘,所以只能闭眼忍着。 那东西的手没有任何触感,冷热之类的也没有,似乎那只是一团虚幻,闭上眼就消失了。 我等了一会,便小心翼翼地试着睁开眼,却发现那东西几乎就贴在我的面前,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就是黑漆漆一片,好像一个可以吞噬掉一切的深渊。 只一眼,我就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被吸进去了。 不对,那根本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事实,我的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跟着那东西走。 那东西转了个身,手里好像多出了一道锁链,有点像三魂锁,但不是金色而是黑色的,再一低头,那锁链就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恐惧就像一把刀,一下子刺进了我的胸口,我想大喊,想要逃,但身体却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只能跟着那阴差蹒跚向前。 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好几个穿长衫,戴斗笠,铃儿响叮当的阴差,它们也抓了好几个游魂,就走在我身边。 黑色的三魂锁压在我的肩膀上,没有任何重量,但我的脚步却好像被压得变沉了,头脑也开始麻木,思维好像出现了停顿,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侵蚀我的意识,一点点夺走我的思考能力。 集中!不能分神! 我不断在心里提醒自己,要和这种麻木对抗,突然一阵铃铛的轻响,前面的阴差猛地转过头来,用力拉了一下手里的黑色三魂锁。 我的意识好像一下子被切断了,等再回过神,我已经和一大群人站在了一起。 那些人是灰色的,有的在哭,有的在笑,也有一些人是面无表情的,和我一起在这片荒芜的混沌大地上蹒跚前行。 就在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大地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地下有一股股赤红色的浪在喷涌着,好像是血,但又不像血那么浓稠,同时还伴着雷电的隆隆声。 我被那震雷声惊得两手抱头,原地蹲了下来,意识也在这一瞬彻底清醒了。 看了看右手,还好,三魂锁绳还在。 再起身去看地上的那道裂口,一股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那里应该就是这条黄泉路的尽头,只属于我的鬼门关了,一定就是那里。 我定了定神,视线完全聚焦在了裂口上面,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老头子告诉我的流程。 我需要进去,然后转身,一脚在里,一脚在外,等着百鬼搭肩,如果成了,那我就彻底开眼了,如果败了,我这辈子就跟阴阳眼再无缘。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啥,起码死不了,而且赢了就是通吃一切。 这买卖,稳赚不亏! 那就来吧! 稳住了心态,我便继续跟随着周围的亡魂向前走。来到裂口边缘,那些亡魂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哭喊声也渐渐变大。 我看见有的亡魂在裂口跟前退缩了,转身想逃,却被阴差用锁链套住了脖子给扔了下去。 这一幕让我不禁一吞唾沫,同时想到另一个难题——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停留在鬼门关上? 低头看看手里的三魂锁,大概只能靠它了。 终于,我也走到裂口最边上了,站在边缘才发现,这裂口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就像一道断崖,下面是翻滚的红云,电闪雷鸣声中夹杂着凄厉的哭嚎。 阴差把锁链从我的肩膀上摘了下去,看那意思是让我自己往下跳。 行吧,起码不需要猜,这个就是鬼门关,没有孟婆,没有奈何桥,只是一片荒芜的轮回之地。 我闭上眼,放空思绪之后,便纵身跃下。在半空中我转了个身,同时睁开眼,嘴里低声念道:“地法有束,收!” 就在念出咒语的同时,手里的银丝线瞬间绷紧,我赶紧用力抓住,止住了身体的下落。但裂口里面没有任何可以踩踏的东西,有的只是一团团红色的暗云,我只能用力拉着银线,靠着蛮力向上爬。 也可能是魂魄离体之后体重就没有意义了,我只觉得向上攀爬的时候也没那么吃力,我甚至可以靠着蛮力让身体和地面保持水平。 很快,我就爬回到了裂口边缘,但我不敢出去,因为阴差还在那里不断把一个个游魂野鬼往裂口里面丢。 我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阴差立刻转头看向我。 靠! 我赶紧屏住呼吸,等它们把头转走,我这才小心翼翼地把一只脚从裂口边缘迈了出去,大半的身体都留在裂口之内。 阴差没发现我的这些小动作,很好,那就来吧,快来拍我的肩,我准备好了! 第一卷 第698章 魂魄返阳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等了好一会,肩膀上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刚想回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哭嚎,接着便是一团团阴风袭来,寒意瞬间钻进我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就把我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给冻住了。 手,终于伸过来了! 我看见了一只血淋淋的枯手,没有皮,只有腐烂的碎肉勉勉强强挂在骨头架子上。 这只血肉模糊的骷髅手一伸过来就直接捂住了我的脸,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不一会,数十只鬼手从我伸手抓过来,又是按头又是抓脸还有勒脖子的,全都拼命使劲把我往后面拽,那架势好像要把我拖进鬼门关里面。 老头子又忽悠我! 这哪是什么百鬼搭肩,这是要弄死我! 我只能使劲抓住手里的三魂锁,和缠在身上的这些鬼手较劲。 可这些东西的力气太大了,我实在挣脱不开,眼瞅着迈在鬼门关之外的那只脚就要被拽入门内了。 就在这最最危急的时刻,我突然感觉眼睛一热,紧接着便是灼人的剧痛。 我被疼得差一点松开手里的三魂锁,好在只是疼了一小会,然后这好像可以撕裂灵魂的剧痛就消失了。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感觉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了,灰蒙蒙的,就好像被一层厚重的水汽给覆盖住了。 我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渐渐地,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我竟然看到了自己。 这时我才发现,我好像并不是躺在大地的裂口之中,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我的肉身正在盘腿打坐,周围的环境正是那条被金锁链封印的通道。 老头子也在我身边闭着眼睛,一手按着我的头,一手扶着我的肩膀,闭着眼睛嘴里叨叨咕咕,不知道在念着什么咒。 我看了眼手里紧紧攥着的三魂锁,锁的另一端就固定在我的身体上,一根连在头顶,两根连在双肩。 原来如此! 有了这根三魂锁,我的魂魄就不怕离体了。 这宝贝东西早给我嘛。 心里正埋怨着老头,突然从身后又涌来了更猛烈的一团寒气,从寒气之中飞出了好多身形巨大的东西,它们不是人,不是动物,感觉就是一团灰色的泥巴。这些软泥扑上来包裹在我身上,然后和那些鬼手一起把我向后面拽,那巨大的力量好像正在撕扯我的身体。 我顶不住了,必须要回去了,如果这都不算是百鬼搭肩,那我也认命了,大不了以后不开阴阳眼,当个普通人也没啥。 想到这,我高声念出了三魂锁诀,用力拽着手里的魂锁线,把魂魄往身体里面拉。 剧痛开始在我身上蔓延,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两条腿被撕掉了,疼得我差点昏死过去,但在通道里打坐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这只是幻痛而已,并不是真实的。 不疼!都是假的!必须回去! 我在心里反复提醒着自己,然后连连高声喊着咒语,继续用力把魂魄往身体的方向拉。 腰好像断了,好像用很多东西从肚子里飞出去了,大概是内脏吧。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要右手还紧紧抓着三魂锁就可以。 对了,右手,我得保住右手。 于是我拼命把右手向前伸,然后使劲把头和肩膀探出那些灰色泥巴的包裹。 那些泥巴好像有智慧一样,竟然涌上来要捂住我的嘴想阻止我念咒。 我赶紧拼命抬头,反反复复念咒,同时用力拉扯。 又是一连串的剧痛,我的胸腔好像都被碾碎了,左胳膊也没有了,只剩下肩膀和胸口的钻心剧痛。 身体被碾碎了,是真的被碾碎了,已经没了,那些鬼手无处可抓,干脆就来撕扯我的脸。 最先遭殃的是耳朵,接着就是鼻子,嘴巴,最后整张脸的上皮好像都被撕掉了,但那些枯手还不罢休,竟然过来抠我的眼睛。 “地法有束,收!” “地法有束,收!” “地法有束,收!” 我连声高喊,也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我挣脱了灰泥和鬼手的束缚,拽着三魂锁,带着仅剩的头、右臂和一点点身体,拖着长长的血沫子飞向了肉身。 随着眼前白光一闪,我知道,魂魄终于回来了。 我狂喜着想要跟身边的老头子说话,但一张嘴,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好像都被碾碎了一样,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传来,从头到脚,从内而外,疼得我低下头就大口大口地吐血,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向旁边一栽,意识跟着模糊了,一切都归于了黑暗。 根本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等我眼睛又能动了,可以睁开看看周围了,发现自己正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老头子和黄哥都在床边看着我,在他俩身旁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好像是……是孙三生?不是,是别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个……女人? 啊!! “奶!”我惊呼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站在老头子身边的女人。 “给我放尊总点,她不是你奶,是你祖奶奶!”老头子一脸严肃地说道。 啥? 祖……祖奶奶? 我挤咕了两下眼睛,又盯着那女人仔细打量了一下。 她大概30多岁的样子,丹凤眼,目光凌厉,有种看谁都不顺眼的傲气。她瘦瘦高高的,穿着一身青缎长裙,这么一看倒是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人……是我祖奶? 啊!我突然回过神,激动地看向老头子道:“我是不是开阴阳眼了?这是祖奶奶的鬼魂?” “态度放端正,这是你祖奶的仙体!仙体!”老头子给了我一巴掌,大声强调着“仙体”两个字。 “行行行,仙体,仙体。”我连连点点头,然后朝着祖奶奶呲牙一笑道:“祖奶好。” 祖奶奶不咸不淡地看了我几眼,转身走了。 切,这老太太,装啥呀。 我朝着她的背影撇嘴做了个鬼脸,然后转头对着黄哥试着开了下眼,结果还是单纯的斗鸡眼,图像重叠,看了个糊糊。 “不行啊,还是看不见五行色。”我皱起眉头道。 “别急,你开了追魂阴阳眼,直断五行的方式就跟着变了,得重新去体悟,这个不着急,慢慢来就行。”老头子微笑着说道:“现在,如果身上不疼了就赶紧起来吧,我要教你一个咒法,也是你目前唯一可以使用的咒法。” “啥?”我激动地问。 “纸人咒。”老头子微笑说道。 第一卷 第699章 老头子今天释放天性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纸人咒这个可就厉害了! 我见过好几次老头子用这个咒,我家的杀手锏劫火符,就是靠纸人咒来收的,刚开始学咒法就可以用这个牛的,我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翻身下了床,结果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好在黄哥过来搀扶了我一把。 “你行不行啊?”黄哥问。 “没事,就是腿有点没劲,我躺多久了?”我一边活动腿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这地方又没有天黑天亮,大概……七天?”黄哥回答了个含糊。 我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魂魄差点被撕裂了,才七天就缓过来了,已经很不错了。 稍微活动了一下腿脚,感觉能站稳了,我才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前面图书室。 老头子已经坐在书桌旁边了,手上托着一本书,书页中夹着两个纸人。 我急忙快走两步在老头子身边坐下来,急不可耐地伸手要去摸书。 老头子一巴掌过来把我的手给打开了,然后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咒,只要用了就会有反噬,但你现在开了阴阳眼,理论上来说,就可以利用鬼仙儿来承担反噬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祖奶奶飘飘悠悠走过来了,就站在老头子身后,表情冷冷地盯着我看。 我的注意力完全落在了祖奶奶身上,根本没听清老头子在说啥。 “你干啥呢?跟你说话呢,听没听啊?”老头子不高兴地推了我手一下。 “啊,听着呢,就是……祖奶为啥总这么看我啊?”我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老头子身后。 “可能是怪你没给她老人家磕头,赶紧,给你祖奶跪下磕……” 还没等老头子把话说完,就见祖奶奶抬起巴掌,啪的一下扇在了老头子的后脑勺上。 那叫一个响亮! 老头子一捂脑袋,回头呲牙一笑,老汉撒娇地道:“奶。” 祖奶白了老头子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我鼓着腮帮,感觉要喷了,真就是强忍着。 “你老实点,傻乐个什么劲,跟你说,用咒就要承担反噬,你的反噬就用鬼王帮你承担!”老头子加快了语速,突然信息量猛增。 “用鬼王承担?就地牢里关着的那些吗?”我眼睛立刻睁得老大。 “对。”老头子点头解释道:“鬼王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于世上的,但要想彻底消灭它们也不容易,像上次在龙腾山寨,赵博也是倾其所有才压制住了家传的鬼王,之后又利用鬼母一点点进行啃噬,我们这才能把鬼王彻底消灭。我们用的方法也差不多,靠着咒法的反噬来拆解,最后把鬼王送入轮回。” “妙啊!所以这鬼王是一鬼两用,既能看家护院,又能承担反噬!妙,实在是妙!”我连连赞叹道,是发自内心的。 “主要是承担反噬,看家那是不得已的情况,放出去咱还得抓回来,很麻烦的。”老头子订正道。 “所以,怎么让它们承担反噬?是要建立个什么连接吗?”我问。 老头子点头道:“很简单的,只需要让鬼王饮下你的血,你吃一块鬼王的肉,再用咒法加持一下就成了。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一遭,虽然多少有那么点痛苦,但能撑得住,都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了,被鬼王饮血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老头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听得眉头直皱,之前在鬼门关被百鬼撕碎魂魄的疼痛还历历在目的,稍微回想一下,全身都跟着幻痛,引咒过身跟那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了,我是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放心,我会给你选择一个温和一些的目标,第一次,不会太激烈,等你适应了,习惯了,以后再换厉害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让黄儿帮你分担反噬,或者让孙三生……” “那肯定不行!”我不等老头说完就摇头否决道。 “所以还得让鬼王来承受反噬,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有百利无一害。你也亲眼见过鬼母是怎么害人的,也见识过鬼王的厉害,要灭了这些反常之物,就只能用反常手段,你就安心接受吧,这就是你的命。”老头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好像心里正兴奋地期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好吧,这腹黑的老头好像今天终于释放出自己的本性了。 随后的几个小时,我就在书桌这里学习纸人咒的理论,然后背诵所有咒语。这些咒语都只是字面意思,不需要开悟,勉强算是能轻松一些。 主要是这些咒语大部分是在制作纸人的时候直接写上去的,用的时候几乎不需要动嘴念,扔出去就行,所以节省了很多时间。 至于这纸人的用途,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媒介,可以当成盾牌来承受各种咒法的攻击,还可以当它是咒术电池,把各种咒法中的能量存储起来,以便事后回收进行再加工。 按老头子的说法,这纸人咒,就是常家乐颐堂的立派之本,是常家的必杀法门。 我是见识过纸人厉害的,也是受益者,所以学起来自然不敢含糊。等咒语都背诵得滚瓜烂熟了,身体也从久卧的疲乏中缓过劲来了,接下来就是关键一步——找鬼王,进行鲜血献祭。 牢房区,老头子站在进口处,右边第三间牢房门前。 他指着牢门说:“这里面关着的东西,是三十八年前我亲手抓到的。这东西,当年就藏在东北边境的一个湖里面,当地人说它是湖妖,是水怪,也有说是龙王爷的。当年,我当年钦天会的人,在那座湖边守了七天七夜,最后是我用自己做诱饵,把这家伙给引出来的。它当时就是条大鲶鱼,那嘴巴,咧开了有将近两米大,一口就能吞下一头牛。我们一群人用咒把它的幻身打散,后来这家伙逃到了湖底,放阴气把整个糊都给冻住了,当时还是九月,整个湖完全冰封……” “爷,故事咱就别讲了,直接说重点成吗?”我看老头子越说越兴奋了,就出言打断道。 “其实后面也没啥了,就是斗法,消耗,最后那鬼王耗不住了,被我们给封了。如今过了三十八年,它的气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距离送它进鬼门再入轮回也就差那最后一哆嗦,这一哆嗦,就让你来完成吧。”说完,老头子抬手结印,在老门上轻轻一拍,一转,再一拉,大门缓缓打开了。 第一卷 第700章 连接鬼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股阴冷阴冷的寒气瞬间从敞开的牢门里喷涌了出来,地上一下子结出一层霜。 我吞了吞唾沫,好像把在鬼门关里的新习惯也给带出来了,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老头子打开门,却并不着急让我进去,而是站在原地表情严肃地叮嘱我说:“你现在的眼睛不一样了,能看到一些平常见不到的东西。所谓‘鬼由心生’,原理就跟塑灵一样,你眼中的鬼可能会千奇百怪多种多样,但不要被鬼的外表吓到,无论它现在多恐怖,多古怪,生前也一样是个人,所以不要畏惧,要战胜恐惧!说到底,就还是小时候对你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怕了……” “知道!不管它什么样,我都不带怕的。”说完,我便踩着地上的碎冰,迈步走进了牢房。 阴阳眼虽然不如鬼眼,但貌似也有一定的夜视能力,只靠着外面走廊那点微弱的照明,我就可以看见牢房深处的情况。 这里面画着个巨大的法阵,复杂符箓挂满了墙壁、天花板,在一圈圈的结界绳之中,几条刻写着金色咒文的锁链锁着一个体型硕大的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条大鲶鱼,但鱼身很怪,好像是用无数块碎肉拼凑起来的。 我的眼神向来很好,就算离得远一些也一样可以看清楚,那些碎肉,应该是……人肉! 是的,是人肉没错了。我看见了人的手脚,还有一些被压扁的内脏,甚至还看见一个人的半张脸。这些碎肉被挤压拼凑到一起,组成了这条怪鱼的身体。 虽然刚刚在老头子面前夸下了海口,说无论见到什么都不会怕,但看到眼前这条巨大的怪鱼,尤其是那嵌合在鱼尾上的半张人脸,我的脚步竟然不敢向前迈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两腿发抖,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老头子没有催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我。 我急忙深吸了一口裹着浓重阴气的冰冷空气,寒意刺骨,也分不清到底是怪鱼瘆人还是单纯的冷。 不过这倒是让我冷静下来了,停滞的脚步也终于又能向前迈了。 被锁在法阵中间的怪鱼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脚步,突然身体动了一下,扭过头来。 那不是鱼脸,而是一张人脸,由好多个人的脸拼凑出来的古怪人脸,眼睛,鼻子,嘴巴,各种器官毫无规律地堆叠在头上,看得我直反胃。 突然,那怪鱼猛地张开嘴巴朝我扑了过来。 就像老头子刚刚讲述的往事一样,怪鱼的嘴可以张开到两米宽,嘴里暗红一片,好像含着一口浓稠的血。 但我没有害怕它,稳稳站在原地没动。 锁在鱼身上的符文锁链当啷一声绷紧,怪鱼只向前跃出了不到一米,便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但是怪鱼落地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果让一个没有阴阳眼的人进来看,估计只能看到地上的锁链在摇晃,压根看不见被锁链锁住的这头怪鱼。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安全又极限的位置。 老头子站在我的身后说道:“把你的手给他,让他咬一口,饮你的血。在它咬你的同时,你就撕它的背鳍,就那个……那个有点像耳朵的东西,你把它扯下来吃了。” 我皱着眉头,一言难尽地看向老头子。 “都是这么过来的,做吧。”老头子重重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想了想当初乐叔收复小小黄的时候,拿了半截尾巴让我吃,想必在常家,这都是个必须进行的流程。 只是…… 回头再看看眼前的怪鱼,尤其是那个人耳朵一样的背鳍……我现在倒宁愿吃小小黄的尾巴了,起码那东西看着,哕…… 我干呕了一下。 不能想,这东西是真不能想。 “赶紧的,后面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你那个朋友,就蛊王家的小丫头现在还没消息呢,你打算见死不救了吗?”老头子在后面问道。 蛊王家的小丫头……武钰佳! “老马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吗?”我急忙蹙眉问。 “有了一些线索,我也有了大致的思路,但需要实地走一趟,亲眼看看才能确定。这次我需要你跟着一起去,不是给你上课,是需要你帮忙。所以,赶紧成长起来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就是吃一块鬼肉嘛,眼一闭嘴一张的事。” 这可真是说得轻松! 我在心里一顿骂骂咧咧,极不情愿地转回头看向面前的怪鱼。 吸~呼~ 那就来吧,妈的,来吧! 我把心一横,上前一步伸胳膊过去。 那怪鱼也没跟我客气,手刚伸到它嘴边,它就猛扑上来张嘴就是一口。 我差一点把手给收回来了,但老头子眼疾手更快,过来按住了我的肩膀,硬生生把我的胳膊送进了鱼嘴里。 我疼得简直要七窍生烟了,人差点被送走,这感觉真不比在鬼门关里被百鬼撕身轻松。 “快!撕背鳍,吃它!”老头子在我耳边大声喊道。 我疼得看东西都重影了,身体好像本能反应一样,机械地伸胳膊过去,摸到了背鳍使劲撕下来,看都不看就往嘴里塞。 “别想!什么都别想!直接往下吞!”老头子大喊道。 我倒是想不去想,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鬼东西一进嘴,一股腐臭味直冲天灵盖,我是真要被送走了。 “咽!咽下去!”老头子继续喊道。 我只能使劲捂住嘴,用力往下咽。 费了好半天劲,那鬼肉总算是进了喉咙,但却卡住了似的,没办法往下走。 老头子伸手过来在我喉咙那里一顿刮,硬生生把那块鬼肉给刮下去了。 我刚想回头骂两句,但眼前突然被恐怖的一幕幕画面给占据了——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潜伏在湖水里的怪物,看见岸上有人,立刻扑上去把人拽进水里,淹死,然后吃他们的肉,再把他们的魂魄撕碎,贴补到自己身上。 这一幕幕画面轮番上演了不下百次,等我终于摆脱它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是汗,虚弱无力地坐在牢房门口。再抬头,就看见法阵中间锁着的怪鱼不见了,这次变成了一个口眼歪斜,身体畸形的怪人,在他的嘴里叼着一只手臂,正吃得津津有味。 第一卷 第701章 鬼王的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紧看向自己刚刚被咬的手臂。 胳膊还在! 动了一下,没啥影响,只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疼。 不过我很明确那不是真正的疼,只是看见那怪鱼叼着一条胳膊而产生的幻痛,不痛苦,但很恼人。 我索性从怪鱼身上移开了视线,艰难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踉跄着走出了牢房区。 黄哥跑过来搀扶着我,好不容易撑到了休息区,我便虚弱地躺在了床上。 老头子给我拿来了烧热的罐头,但我没什么胃口,甚至闻到气味就想吐。 “坐起来,吃下去,你现在已经跟鬼王建立起了连接,正是在相互拉扯的阶段,你想让它承受反噬,它也想把你的魂魄掏空,霸占你的身体,要想战胜它,就必须补充体力!”老头子把罐头放在我面前,严厉地命令说:“起来!吃!” 我咬了咬牙,坐起来,强忍着把那一盒罐头全都吃了。 罐头肉几乎是直接被我吞下去的,都没尝出什么味道,刚下咽就开始反胃,想吐,但都被我捂着嘴忍下来了。 “我再去给你热,坚持住,第一次是这样的,后面慢慢习惯了就没那么难受了,这都是必须经过的路。”老头子深锁眉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去忙活了。 黄哥坐在我旁边,在他身后站着的就是祖奶奶。 祖奶奶还是那副清冷的神情,时不时把白眼翻得老高,似乎很不待见我这个耷拉孙儿。 我朝她咧嘴一笑,她却“切”了一声,转身走了。 嘿,这个老鬼婆。 心里刚这么一想,她嗖的一下就飞过来了,鼻尖几乎顶着我的鼻尖,本来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身上的寒气都能肉眼可见了。 “祖奶,嘿嘿嘿,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哈哈哈哈……”我尬笑着,一个劲战术后仰,恨不得把脑袋仰进床里面。 祖奶奶撇撇嘴,哼了一声,再次转身离开。 这次我可不敢再胡乱说话了,想都不敢想了,估计常家的“读心术”确实有遗传,没准将来我有孩子了,也能猜到这小王八蛋在想啥——你以为自己很精明吗?你干的那些事,你老子当年都干过,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色的粑粑。 老头子很快回来,一口气给我拿了十罐罐头。我全都吃了,又喝了一整壶热水,再往床上一躺,秒睡。 毫不意外,我在梦里又遇见了那只怪鱼,不过它没冲过来咬我,而是蜷缩在水底,紧紧抱着自己那畸形的身体。 他表情痛苦,迷茫无助,而在他正上方的水面上,正漂浮着一具全身伤痕已经膨胀呈现巨人观的尸体。 他死了,尸体还在水面,但魂魄却深藏在水下。 在我的脑海中开始闪过一些画面,连带着一些让我十分不快的情绪。 我好像正在一个村子里行走,我是个跛脚的,走路一脚高一脚低,眼睛也有问题,视线有些偏斜,右眼皮好像太厚了,严重影响了视线的广度。 在我走路的时候,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傻子,说我很危险,还有人拉着自己的孩子,让小孩不要看我,不要靠近我,不然疯病可能会传染。 我承受着村民的侮辱,嘴上没有反驳,但心里却难受得很。 突然,一个小男孩跑出来,正好撞在我的腿上。 他摔倒了,开始哭,我想把他扶起来,一个男人却冲过来抡起手里的棍棒追打我,一边打一边喊:“不许碰我儿子!” 我跑啊跑啊,不知道跑了多久,最后藏在一个弥漫着腥臭味的漆黑小屋里。 在屋里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她似乎瞎了一只眼,身体瘦弱,但看见我的时候会笑,也会紧张我身上的伤,会问我有没有被欺负。 在她身边,我感觉到了温暖。 但温暖的感觉转瞬即逝,老太太病重了,我背着她去村里求人帮忙,但没有人愿意帮我,看见我全都躲起来,甚至有人指着我骂,说老太太是妖婆,因为只有妖婆才会生出我这样的怪物儿子。 我很愤怒,他们可以骂我,但不能骂老太太。 我咆哮着冲向那些指着我咒骂的人,那些人不是我的对手,很快就被我按倒在地上,当我抡起拳头要打的时候,我的手却被老太太抱住了。 她的手臂纤细,皱巴巴的手指好像枯树枝。 “别打,我们走吧。”她慈祥地笑着,那笑容让我感到温暖。 可是下一秒,那笑容就浸染了血色,一个人用棍棒重重地打在老太太的头上,血是从老太太嘴里喷吐出来的,吐了我一脸。 我发狂大吼,跳起来掐住了那个拿棒子打老太太的人,我掐着他的脖子,怒不可遏。 终于,我掐断了他的脖子,他死了,在我的手上歪头断气了。 村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们追着我喊打喊杀,但我只想求他们救救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她是我妈! 但没有人愿意帮忙,他们只想杀死我,杀死我妈。 我跑啊跑,背着妈妈跑回到了满是腥臭味的小屋,这里是我的家,在这里有妈妈的笑,没有谩骂侮辱,只有温暖。 但温暖很快变成了灼热,小屋被点燃了,外面是愤怒的人群。 我抱着妈妈冲出了火海,但等着我的却是棍棒相加。我抱着妈妈逃啊逃,我全身都着火了,很疼,但看着怀里的妈妈,看着妈妈那张已经没了血色的脸,身体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有心脏被撕裂的痛处。 我抱着妈妈跳进了水里,那些人追过来,用石头砸我,还有人带来的枪。 枪声很响,但我却想起了鞭炮声,想起了小时候过年,那时候爸爸还没有去那个再也没能回来的集镇,我们一家三口人,过得很幸福,回忆里充满了笑声。 终于,我在“鞭炮声”中沉沉睡去,却又因为妈妈那张被鲜血浸红的脸而苏醒。 愤怒开始慢慢冲淡童年的愉快回忆,我抬头看向水面,透着水,看着站在岸边的人。 是他,是那个用棍棒打死妈妈的人。 我要宰了他,我要吃了他的肉,扒他的皮! 我要……杀了所有人! 第一卷 第702章 这小老头,还挺有意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我睡醒的时候,感觉好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黄哥和老头子都没在床边,祖奶奶也没见影子。我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很累,右胳膊还在幻痛,但腿脚并不像先前那般无力了。 我下了床,扶着墙走出休息区,左右看了看,便朝着关着鬼王的牢房走去。 右边第三间,就是关着怪鱼的地方。牢房上有封印,老头子没教我怎么把它打开,我就只能背靠着牢房的大门,缓缓坐了下来。 闭上眼,我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同时还有另一个好像心跳声的沉重咚咚声在身体里。 鬼是没有心跳的,可能就像手臂上的幻痛,也是一种幻跳吧。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在脑海中问道。 回应我的是一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我知道你为什么杀人。”我背靠在牢门上说道:“你的妈妈是位伟大的母亲,你长得奇怪不是你的错,更不是她的错,你们不该遭到那种待遇。” 咆哮声还在持续着,丝毫没有减弱。 我知道他已经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了,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已经丧失了所有人性,就如湖边那些人所期望的,他变成了吃人的水鬼,变成了一头恶妖鬼王。 “很抱歉,还要让你继续承受反噬的痛苦,你就把它当成是对自己的救赎吧,等我有能力把你送走的时候,我会结束你身上的诅咒,让你彻底解脱。” 说完,我轻轻拍了拍牢房的大门,缓缓站起身。 当我转头要走的时候,心中的咆哮声突然停了,好像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在这哭声中好像还夹杂着什么,像是人言,又像是兽语,我听不懂。 “就当你答应了,等着吧哥们,我会让你解脱的。”我又拍了拍牢门,迈着大步走出了牢区。 前厅里,黄哥正趴在桌子上看书,老头子在他身后一脸认真地指导着,旁边的祖奶奶更是不可思议地露出欣慰慈祥的微笑。 这…… 这是啥情况? 难道祖奶奶觉得黄哥比我更适合当孙子? “爷!你们干啥呢?”我皱着眉头走过去问。 老头子笑嘻嘻一抬头,咧着嘴说:“教咱们家黄儿学咒法呢,黄儿的悟性比你好太多了,真的是一点就透,要不以后你改名吧,自己随便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咱家黄儿以后就是常乐了。” “靠,咱不带这样的。黄哥,过来,咱不跟他们玩了。”我不高兴地朝黄哥招手道。 黄哥头都不抬,继续专注地翻看着咒法书,一边翻一边说:“这个断头咒太长了,周期长,施法又繁琐,不过可以把这个咒和另外一个虫吞咒结合一下,利用虫吞转嫁断头咒,另外还可以结合一个麻衣咒,让中咒人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这样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一个人了。” “没错,举一反三!”老头子激动地拍着黄哥的肩膀。 “爷!你别教他这些了,没发现他眼里都放光了吗?他要去杀人了!”我赶紧跑过去一把夺过了黄哥手里翻看的书。 黄哥也不跟我急眼,一伸手,又拿过另一本接着翻。 我看了眼书桌上堆着的厚厚几十本咒书,只能放弃了,转而冲着老头子说:“你这样不行,万一黄哥学坏了,跑出去乱杀人怎么办?” 老头子浑不在意,看向黄哥道:“黄儿啊,小常乐说你会出去乱杀人,你会吗?” “当然不会,我只杀坏人。”黄哥翻着书,头都不抬地说。 “那你知道什么人是坏人吗?”老头子慈祥地问道,但他对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态度。 “我知道,常乐教过我判断的标准。”黄哥继续说道。 老头子笑了笑,随后看向我说:“你把黄儿教导得很好,今后也要继续做出好的示范,他将来如何,完全在于你,所以别走歪路,不管将来能耐有多大,都切忌张狂,不可仗势欺人,出手要留余地,懂得分寸两个字。” “哦,就做圣母呗。”我不屑地翻着白眼道。 “你是二极管吗?”老头子抬巴掌就扇。 我赶紧笑嘻嘻地躲开,道:“爷,你真是啥梗都懂啊,直播确实没白看。” “你少整这些没用的,过来,看你这样应该是跟鬼王把关系稳固下来了,那就试试用咒吧,起个纸人焚身咒。你的气场还是以木为主的,起火咒应该很容易。施咒的时候要注意体内气场的流动,只要你能把气场掌握通透了,各种五行咒也就水到渠成了。”老头子拍着身前的椅子背,催促我过去练习。 我点点头,拿了训练用的白纸,简单折了个很难看的纸人,再用毛笔蘸了些油,在纸人身上写画符文。 在写符的时候,我好几次下意识去开眼,结果全都失败了。 老头子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就耐心地安抚说:“开眼这个事不要太着急,要自己慢慢去领悟,这就跟平时咱们找东西时候是一样的,你越是着急去找,就越是找不到,这时候不如干脆不找了,也不去想这事,过段时间你可能就在无意之中一下子,诶,就找到了。” “说得可真是轻松,我现在就需要‘诶’那一下。”我无奈地笑着说,感觉这小老头有时候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这么想着,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梦,想起了怪鱼鬼王的妈妈。 于是我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眉头一皱,敲着桌子说:“你瞅我干啥?赶紧写咒啊!弄明白了咱还得出去办事呢,你都在这边磨蹭了快半个月了都!” “知道了,爷。”我转过头去,想起怪鱼的妈妈,又猛地把头转回来,脑袋蹭进了老头子的怀里道:“爷,我咋这么稀罕你呢。” “去去去,少恶心我,我最烦你了,快点,再不学,以后你就改名叫小黄。”老头子一脸嫌弃地推开我的脑袋,但嘴角却不听话地翘了起来。 第一卷 第703章 又多了个命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符只要专心写,还是很快就能弄好的,毕竟做了好几年的咒法器,基本功是在的,就算不能看眼,凭感觉也能知道这个符应该是写成了。 接下来就是念咒,要对自己有信心,信则灵! 纸人在手里用力一攥,给了些温度,之后轻轻丢出,口中念诵纸人焚身咒。 咒不需要念完,因为大部分都已经写在了纸人身上,真正需要念的只有开头起咒那句,和最后法起的一句,这就叫简易咒。 “借法开明,火起!” 我右手探二指,对着飞出去的纸人轻轻一点,目光随之聚焦到纸人身上。 就见有一道浅浅的光在纸人身上闪烁了一下,接着“呼”的一声,纸人就燃烧了起来,只用不到一秒就烧成了纸灰。 “耶!”我激动地一挥拳。 老头子也一挥拳,锤在了我的脑袋上。 “激动个什么劲,这是最基本的,如果单这一个焚身咒,唯一的用途大概就是取代打火机,还没打火机管用,要学的还多着呢。过来,继续!”老头子扭着我的脑袋,又把我按回到了书桌前。 不过咒法这东西,可以说是会一就会百,举一反三我不一定行,但同一个门类的东西,我掌握起来还是快的,就从我做咒法器的水平就能看得出来了,这就是我有天赋的那一面。 大概也就是小半天的时间,除了一些需要特别复杂五行变化的,就比如纸化金咒这种需要逆五行的,在目前还不太会开眼的情况下有点搞不定,其他的,都是手到擒来,熟练的一匹。 老头子还不是很放心,又带我去了鬼门关前面那块空地,跟我来了一场简单的“斗法”,他攻,我守。 来回几番较量,最终确认我是真的已经掌握了纸人咒的精髓,这才算真正放心。 饱餐一顿之后,再回到前厅里落座,老头子开始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但与人斗,就是麻烦无穷。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的,关于齐恒家玄武堂没落的事情吧?” “记得。”我点头道:“当时说是他们家得罪了一个人,那个人把自己炼成鬼去报仇。” “嗯,现在你接触的事情多了,相信对这件事也能有更深刻的理解了。” “就是赵博那类呗,掌控着一个鬼王,话说回来,如果赵博不是想自我了断的话,他会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吧?”我问道。 “没错,非常非常难缠,如果只是一对一,相信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轻松胜过背后背着个鬼王的人。”老头子神色凝重,似乎回想起了那场对决的凶险。 我也附和着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想着:乐叔行,还有那个白无常,肯定也行。 老头子朝我一瞪眼,显然知道我又走神了。 我赶紧板起脸,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我不是在跟你说笑,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人找上门来,我是绝对不可能20岁之前就教你用咒的,因为我太了解你了,真的是有3分的能力,就能闯出10分的祸,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肯定不是梁静茹。” “老梗了,过时了。”老头子撇嘴道。 我哈哈一笑,立刻招来了一巴掌,但不是老头子打的,而是身后站着的祖奶奶。 这老妖……老奶奶,我是真不敢招惹的,于是赶紧乖乖坐好。 但马上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捂着后脑勺道:“为啥祖奶能碰到我啊?是开了阴阳眼的副作用吗?” “没错。”老头子点着头道。 这话一出,我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心思,蹙眉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见我认真起来了,他便继续说道:“你本就散了命格,现在又去过一遭鬼门关,被百鬼搭肩,一只脚踏进了鬼界的大门,是纯纯的半阴之体。你可以眼观鬼,手抓鬼,但同时鬼也能碰到你,直接对你造成伤害,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命门,从今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弱点,这也是我不想太早让你真正入这一道的主要原因之一。” “那你呢?”我问。 “鬼也能碰到我,但我不会轻易让他们碰。”说着,老头子把衣服一拽,半转身朝我展示了一下肩背。 其实不用展示我也知道,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谁身上有几个痦子都清楚得很。 老头子从肩膀到后背都有纹身,尤其是双肩,那是金针符箓法。 只不过之前我以为那是辟邪消灾用的,后来那几个降头师登门,碰了老头子的肩膀就被疼得瘫在地上,当时我还以为是老头子在衣服里藏了针,后来越想越觉得不简单,现在,基本实锤了。 “所以,我也得在身上纹点东西?”我问。 “这个看你自己的选择,我的建议是暂时不急,因为这个需要找到合适的护法神,然后用护法神的血来进行符箓纹身。”老头子淡淡说道,目光随之落在了黄哥身上。 黄哥还在那里专心地看书,压根没注意到我们爷俩的对话。 “肯定不能用现在这个身体的血吧?”我小声问。 老头子点点头道:“得用原身的血。” “那跟黄哥说说?”我试探着问。 “你确定要让他做你的护法神吗?这样咒法的反噬就有可能被他分担了,你要想好。”老头子提醒道。 “不是有鬼王了吗?怎么还能分到护法神身上?” “这东西哪有那么准的,主要看五行气场,反噬也是欺软怕硬的,比如你用了火咒,那火咒的反噬就会优先选择金行气场或者木行气场,对水、土,就会比较排斥。懂了吗?”老头子简单一句,并没有说得太深。 但这次我可以举一反三了,“也就是说,如果我让黄哥做了我的护法神,那我以后就不能用木咒和金咒,因为这两个咒的反噬会优先被黄哥给分担掉。又或者,我需要多找几个五行主土的鬼王,这样黄哥承受的反噬就会少一些。” “或者你压根别让他做你的护法神,再找一个其他的。”老头子提出了另一个选项。 “不!常乐只能让我做他的护法神,不许有别的。”黄哥突然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说道。 第一卷 第704章 拿孙三生打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笑了,望着黄哥道:“你知道我们在说啥吗?你就插嘴。” 黄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我就坐你旁边,咱俩的距离还没有一拳头远呢,我为啥听不见?” 我看了看我俩的间距,呃,好像连一个拳头的距离都不到,眼看就是挨着的。 “行吧,算你听见了,但反噬这东西,还是别了。”我果断拒绝道。 “不怕,反正我自己也要学的,你用我用都一样,我恢复得快。”黄哥乐观地说道。 “你把咒法反噬想得太简单了,肯定没那么轻松的,不信你问他。”我指着老头子。 黄哥立刻看向爷爷,用眼神去询问。 老头子点头说:“咒法反噬的确严重,基本与用咒的威力相当,有时候甚至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所以一般情况下,护法神之间的对战很少出现斗法,基本都是喊小弟,或是亲自下场肉搏,唯有这样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嗯……那我也要做常乐的护法神。”黄哥嘟着嘴一脸认真地说道。 呀,心里为啥暖暖的。 我伸手一搂黄哥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护法神不一定非要建立什么联系,也不一定非要用血文身,你一直跟着我,就相当于是我的护法了,而且你现在控制魂魄的能力也拿回来了,可以用元神抓鬼,这就可以了。当然,要是能把你真正的原身取回来了,再造一个从前的幻身,那就更好了。” 黄哥一听这话,突然身体一抖,表情都僵住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抗拒的,因为他馋,啥都没有吃饭大,我在烤羊腿和大鸡腿面前都要退居三席。 不过我早有准备了,于是立刻安抚道:“没事,吃咱还是可以继续吃的,你这个身体咱们留着,平时有活出去的时候,你就用幻身,回来了再钻回这个身体里吃吃吃,如果工作很轻松,你也可以直接用现在这个肉身出去,吃遍天下。” “尊的吗?”黄哥顿时眼前一亮。 “真的,你先把口水擦了。” “嗯!”黄哥用力点头,抬手擦了擦都要流下来的口水。 我笑着揉了揉黄哥脑袋,然后看向老头子道:“那就还是按你说的来吧,护法神文身的事以后再说,遇到鬼我会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如果实在躲不掉,就让黄哥上,或者让孙三生去对付。啊,对了,生哥现在是不是就要失业了?我都不太需要鬼眼了。”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借你鬼眼才存在的,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关于常家遗传秘咒的事情,不会忘记了吧?”老头子突然严肃起来。 我不禁眉头一皱。 这事怎么可能忘记,只是不太愿意去想,因为生哥…… “我知道你们现在处出感情了,不可能把他当成是引魂的容器来用,但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咱们家确实养着鬼,但鬼也得做出自己的贡献,不然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老头子温和地说道,似乎在开导我。 我没回应,而是转头看向了祖奶奶。 祖奶奶还是那副清冷高傲的模样,看看我,竟然开口说:“你觉得是在利用他,用他的死来换你的生,这样很不好,很不公平,所以你一直在回避。” 我点头“嗯”了一声。 “矫情!”老太太突然嘴一撇,骂骂咧咧地转头走了。 靠,还以为她会讲一些富有禅机的大道理让我开悟,整半天骂了我一句就走了! 老头子轻轻一笑,点头附和道:“你确实有点矫情,这事孙三生自己也知道,他都没说啥,你老在那扭扭捏捏个什么劲?三生已经死了,他是鬼,而且你也让他做过选择,在留下和重入轮回之间他选择了留下。虽然你俩嘴上总是不对付,但就像你在意他的感受一样,他也同样在意你的生死,你会为朋友义无反顾,他也一样。” “别这么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挠头傻笑道。 “我那是在夸孙三生,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头子一摆臭脸。 “好吧好吧,是我矫情了,是我小看了生哥,不过生哥也念叨这么长时间要提升提升什么的,现在是不是可以给他提升一下了?”我很严肃地问道。 “提升倒是可以,但问题是,他和你之间本就建立着联系,如果他有所提升,就只能把联系变得更紧密,这其中的后果……”老头子没把话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反噬。” 老头子点点头。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怎么处处都有反噬,处处都受制,就不能放开手脚干事吗? “怎么了?发现束手束脚很难受吗?”老头子淡淡问。 “嗯。”我撇着嘴一脸不爽。 老头子反而笑了,笑得很开心地说:“你难受,说明你没有被咒法吞噬了心智,要知道,有很多人沉迷于咒法,不惜一切去困住那些游魂野鬼或者各种仙家老祖来帮自己承担反噬,你能考虑到孙三生的感受,这一点还是很让我感到欣慰的,还不错。” “哎,说这些都没用,关键是反噬,那小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你不去问问他?” “这还用问?”我不屑的嘴巴一撇,“都相处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回答,我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整,赶紧给我整,什么反噬不反噬,老子根本不在乎,老子现在就要升级,老子不要当气氛组!”我学着孙三生的语气说道。 “那可未必,也许他就知难而退了。”老头子挑着眉,好像故意要跟我挑战一下。 “那打赌?”我道。 “好啊,赌什么?”老头子也真是不怂。 我想了想,到底有什么可赌的。 “就……赌再教我几个厉害的咒法,比如那天在龙腾寨地堡里的雷咒!” “行。”老头子回答得很痛快,“要是孙三生真像你说的那个反应,不用等你二十岁,我现在就教你用雷咒,学会了咱们再出发!”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说完,老头子看了看手表,道:“现在正好是晚上,咱们出去,你把孙三生叫出来问问,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比我更懂孙三生。” “哼哼,做好准备教我用雷咒吧!”我很自信地说道,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 我,赢定了! 第一卷 第705章 在当狗的路上越走越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着墓地的大门缓缓敞开,外面的空气灌了进来,是温热的,还让我有那么点不太适应。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地下住了多久,可能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所以感觉就好像是昨天才下来的,今天就出来了。 外面漆黑一片,也很静,连虫鸣都没有。 老头子跟在我身后,示意我走远一点再叫孙三生出来,不然以他现在的能力,很难在鬼门关附近保持冷静。 “所以,其实是可以招他出来的,但他胆子太小,可能出来就会被吓尿裤子,所以他不敢回应,是吗?”我一边走一边回头问。 “差不多吧,你可以把鬼门关理解成是两个不同维度世界的切入点,我们……” “爷,您觉得我能理解得了吗?”我忍不住打断道。 “哦,忘记你是个傻子了。”老头子淡淡说道,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 行吧,其实我也没啥特别的感受,被他损习惯了,习惯成自然。 穿过一片树林,感觉应该差不多足够远了,我便搓下来几根头发点着。 头发被烧焦了,快烧到末梢的时候,一团小小的火球才升腾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爆发力。 但是,孙三生呢? 我原地转着圈,找了好半天才终于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孙三生。 他蹲在树后,见我走过来了,抬头冲我呲牙一笑,似乎想要站起来,但腿抖得都重影了,根本站不起来。 这怂样,我突然有点担心了,这小子真有勇气承受反噬之痛吗? “生哥,你咋能这么胆小呢?我还想提前给你升升级呢,现在这可咋整?”我开始用激将法。 “你也就嘴上说说,真让你再去一趟鬼门关,你还去吗?”孙三生憋着嘴抬头道。 呃……我确实不想再去一次了,但嘴还是要硬的。 “那有什么不敢去的?”我一脸无所谓地说:“哥们现在牛了,鬼门关,来去自如。不过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是关于你的,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升级嘛,想要变厉害嘛,现在机会来了,你可以变厉害了,但是,可能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知道,不就是反噬嘛,其实这个无所谓,我就是想知道一点。”孙三生一脸凝重地抬起头,但不是看我,而是看向老头子那边。 “你想知道啥?”我奇怪地问道。 孙三生吞了下唾沫,继续看着老头子问:“升级之后,我可以在基地里自由活动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出来,只能看向老头子。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老头子点头道。 “那来吧,我升级!”孙三生回答得十分痛快。 我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孙三生这小子提出疑问的方向总感觉和我预料的不太一样。 我怀疑地看了眼老头子,他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俩对望了一下,交换了眼神,然后一起看向孙三生。 “你为什么要在基地里自由活动?”老头子沉声问道。 “对,你想干啥?学咒吗?”我也追问道。 孙三生把头一低,贱兮兮的咧嘴一笑道:“我……我好像,遇见了心目中的女神。” “你心目中的……靠!”我突然反应过来了,妈的孙三生不想当狗,想当我祖爷爷了! “乐,揍他!”老头子话不多,撂下这一句狠的,转身就走。 “别,阿正,阿乐,你们别激动,我是真心喜欢……” “靠!你丫闭嘴吧!”我坚决不能忍了,对着孙三生就开踹。 生哥今天也是真硬气,被打也不还手,也不求饶,一边用胳膊抵挡一边说:“我是真心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飒爽的女子,她无疑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也不是想做你的祖爷爷,就想……就想做一条围在女神旁边的舔狗,做条舔狗就行!” “靠,你就这点出息吗?这个更可气你知道吗?”我继续踹道。 “那……那我当你祖爷爷也行,我就朝着当你祖爷爷的方向努力,这样你满意了吧?” “更不满意了!我决定现在就把你超度了!”说完我拽着孙三生转身就往墓地的方向走。 孙三生死死抱着身边的大树,使出了最擅长的抱腿(树)神功。 我拽了两下愣是没能拽动,刚想骂他几句,突然听见树林外面好像有动静,似乎是脚步声? 那声音很碎,很杂,好像人不少。 我赶紧压低身子,朝孙三生做了个“嘘”的手势。 孙三生点点头,伸手一搭我的肩膀,很自觉地上身过来,借了他的鬼眼给我。 鬼眼可以夜视,而且视力极好,藏身在树林后面便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移动的几个人。 数了数,总共有8个人,全都穿着黑色衣服,走在前面的人手里好像拿着罗盘,正在寻找着什么。 估计这帮人应该在岛上转悠很久了,今天墓地的大门大开,放出了不少鬼气,这帮家伙就跟秃鹫一样闻着味儿就来了。 还真是阴魂不散! 老头子那边也没走远,就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见我在看他,他立刻朝我做了个手势,但那手势实在是过于复杂了,完全看不明白是啥意思。 “干掉他们吗?”我用口型问道。 老头子一扶额头,翻了个白眼,然后向下压了压手。 这次我懂了,让我按兵不动继续躲着。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继续将身体向下压,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远处那些人没有朝我们这边走,转了一会就去墓地方向了,很快就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想让孙三生飞过去瞧瞧,但又想到这帮人也是内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就这么在树林里趴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感觉没什么动静了,我才试探着爬起身。 老头子又朝我压手,做着复杂的手势。 我两手一摊,用口型问:“啥意思?” “动作要轻!”老头子瞪着我用口型回答。 我表情夸张地“O”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老头子身后。 “那帮人走了吗?”我低声问。 “没,还在墓地附近转悠呢。”老头子说道。 “你咋知道的?用纸人咒吗?”我好奇地问。 老头子没回答,而是拿出手机递给我。 我一看,好家伙,手机上是一个俯视角的监控画面,那几个人正在围着墓地检查呢。 第一卷 第706章 他这辈子都别想升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不是说岛上没有摄像头吗?”我一边问一边把手机还给老头子。 “我啥时候……那不一样,你别捣乱!”老头子低声斥道。 我撇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低声问:“那现在咋办?等他们走吗?你那摄像头位置保险吗?要是被发现了,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谁会在坟地上面按摄像头啊?还是过去干掉他们比较保险吧?” “别废话,闭嘴!”老头子口型夸张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抬手在嘴上拉了个拉链,只管探着脑袋继续去看老头子手机里的监控画面。 那个疤眼光头没在这里面,估计应该是安排了很多人在周边这些岛屿大面积撒网,如果把这几个人都给干掉了,那这个基地估计离暴露也就不远了。 果然,按兵不动是对的。 “三生,出去跑一圈,把他们带去岛东边。”老头子回头说了句。 孙三生非常听话,直接从我身体里飞出去,二话没有直接窜没影了。 我皱了皱眉,抬头看着老头子问:“你啥时候把他收拾得这么服服帖帖了?” “嘴!”老头子瞪着我道。 我一缩脖,赶紧再次嘴上拉拉链,闷声看监控。 不一会,画面里那些人开始有动作了,最先做出反应的还是那个拿罗盘的,他朝着墓地后山的方向指了下,然后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走了。 老头子操作着手机,切换了另外两个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确认墓地周围没人了,这才带着我快速摸了回去。 走到墓室门口,我抬头四下找了找,根本发现不了摄像头藏在哪,估计是伪装成了树枝树叶的模样吧。 老头子绕到墓碑后面,手在碑身凹槽的缝隙里摸了几下,墓室的大门缓缓开启。 祖奶奶就站在门口,我们进去,她则走去外面,话也不说一句,纵身一跃飞到了树上,回望一眼,便飘身而去,就像电影里会轻功的侠客,再加上那一身绸缎青衣…… 我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孙三生甘愿在墓室里做一条舔狗了,祖奶奶,是真的帅! 进了墓室,大门重新关好,老头子一路风风火火进到里面打开了闸门。 “好了,烧头发让孙三生回来。”老头子对我下令道。 我点点头,立刻拔头发就要烧,火还没等点,祖奶奶就一阵风似的飘然而至,手里还提溜着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孙三生。 孙三生在祖奶奶手里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但脸上却露出幸福的贱笑。 “好了,进去。”老头子催促一声。 我一看也不需要点头发了,闪身进了闸门,老头子随后便把大门紧紧关上。 祖奶奶把孙三生往地上一扔,孙三生立刻消散成了一团烟,不见踪影了。 “祖奶,你是去把那些人引开了吗?”我凑到祖奶跟前满脸堆笑地问道。 祖奶奶淡淡看了我一眼,没搭理我,而是看向老头子道:“不用担心,一群喽啰罢了。” “嗯。”老头子很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站在原地,目送祖奶奶走远。 我也一直盯着祖奶奶的背影,见她走到专注看书的黄哥身后,这才转头望向老头子问道:“祖奶以前也是个高手吧?” “她是当年乐颐堂的顶梁柱,是你太祖爷爷收的大徒弟,也就是你祖爷爷的师姐。她老人家活了99岁,临终前不太放心乐颐堂的传承,于是作法把自己化成了乐颐堂的护家鬼仙,这些年一直默默看护着常家这些传家宝书。”老头子目露敬仰地望着祖奶奶说。 “当年祖奶奶肯定老拉风了,现在这个,应该是她鼎盛时期的模样吧?”我望着祖奶问道。 “我印象不深了,只记得她现在的样子,厉害是肯定厉害的,但长江后浪推前浪,比我,她还差点。”老头子颇有些自吹自擂的味道。 不过看祖奶奶并没有飞过来揍他,我就勉强信了吧。 另外…… “爷,打赌那事,应该算我赢了吧?虽然孙三生目的不纯,但还是义无反顾决定升级了,哪怕会遭到咒法反噬也要做舔狗,他完全被祖奶奶的颜值给征服了。”我笑嘻嘻说。 “我呸!”老头子顿时把眼一瞪,不爽地道:“只要乐颐堂我当家一天,那小子就别想有任何提升!” “我同意!但重点不是这个,是咱俩的赌注。”我笑着说。 老头子没好脸色地看着我,撇嘴哼了一声,转头说:“跟我来吧,不嫌累你就学。” “不累,学咒,一点都不累。”我兴奋地跟上去说道。 不过,我这话显然是说早了,等老头子拿了足有巴掌那把厚的一本书放在我面前时,我眼睛都要直了。 “不是,就一个雷咒,至于要看这么多内容吗?”我怀疑地指着那本书问。 “你以为雷咒随便念几句借法诀就能用了?做梦去吧!现在老老实实看书,需要背诵的地方我都标注出来了,要一遍一遍去背,全文也要反复通读,就像引魂诀一样,要开悟,不仅要体会出独一无二的咒诀,还要能捕捉到身体里的五行气息流动。不过后者你做得还行,而且你本身就是木行气场,发雷咒是很简单的。就……给你三天时间吧,估计三天之后外面那些人也就走了,咱们也要开始行动了。”老头子自顾自在那叨叨叨。 我则面对着厚厚一本书,艰难地抬起手,翻开了第一页。 好家伙! 我直接一个好家伙! 那字小的,恨不得用放大镜才能看见,整整一本啊,这要读到啥时候去? 三天?给我三个星期我都不一定能搞定。 但谁让这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呢,含着泪也得背啊。 于是,古墓派里多了一对儿,小狼女和乐儿,完美。 第一卷 第707章 蛊王店铺里的腐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么厚的书,背是肯定背不下来的,领悟咒语?就更不用说了。 大概是过了三天吧,反正老头子说是三天到了,之前那群在墓地外面到处乱转的人也都走了,我便带齐了装备,带上了黄哥,跟老头子一起趁夜出了墓室。 我们没有去岛南的大码头,而是翻过后山一路向东来到海边。 在一个又破又小又旧的木板桥边停着一辆小汽船,老头子登船,扫了船棒子上的二维码付了钱,然后架着小船就往临山的方向开去。 “这船是公租的?”我坐在船头问。 “怎么可能。”老头子哼笑道:“是我安排人送来的,人脉,很重要。” 我赶忙点头,这一课我是上过的,而且受益匪浅。 船开到临山的渔民小码头,后面的路也是小心翼翼,老头子熟练地避开路上的监控摄像头,带我们先去了趟后山。 没了五行眼,没办法看见满山的气场,就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不过当我看见棵棵完好的树爷爷,总算是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过来,给树爷爷磕头。”老头子朝我招手说道。 我赶紧过去跪下磕头,嘴里娴熟地念叨着:“谢谢树爷爷护我周全,不肖子孙给爷爷磕头了。” 在山上转着圈叩拜,一直拜到天都亮了才全部拜完,当我们走下山时,远远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停在山脚下。 那车我可再熟悉不过了,是保密局的。 我赶紧加快脚步,刚到跟前,车门就推开了,大A坐在车里一脸严肃地朝我招手。 “你胡子又留出来了。”我钻进车里,指着他下巴上的浓密大胡子说道。 “这个很重要,胡子一留一刮,就变一个人。”大A扬着眉说道。 我深以为然地点着头,确实有胡子没胡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一路开车到了机场,直接坐上午的飞机去滇省,落地之后依然有人接我们去乘高铁,在当天下午就到了文山。接下来的第一站,就是蛊王武家的药材铺子。 药材铺就开在市镇上,送我们过去的是个开货啦啦的小伙,岁数感觉跟我差不多,生面孔,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到药材铺了把车门一开,他就去旁边树荫下蹲着抽烟,完全不管我们要干啥。 老头子跟我对视了一眼,歪头示意了下,便率先迈步进了药材铺。 药铺的门是坏的,就是半搭在墙上,门板也开裂了,一看就是被人一脚给踹下来了。 这风格倒是跟创临山大院的黑衣降头师很像,我家的门都被他们给踹成三分了。 进到铺子里面一看,也是乱糟糟一片,打砸的痕迹非常明显。我下意识就想开眼瞧瞧这屋里哪里有老马说的那种什么能量颗粒,但只是斗鸡眼了一下,这才想起我现在已经不能开眼了。 哎,真应了那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头子一直让我别轻易开眼,我总是不听,现在开不了了,突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点啥了。 老头子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拿出了那个特殊的罗盘,一边走一边看。 我没跟着他,没有五行眼咱还有阴阳眼啊,不能看气场了,那就到处找鬼吧。 里外屋转了转,发现在他们这药材铺后身有一口老井,井的周围开满了花,离着老远就能闻到花的臭味。 一开始我还在想这是不是错觉,为什么花会这么臭?花应该是香的才对呀。 凑近了仔细闻了闻,确实是花的臭味,那气味很难形容,有点像腐烂的水果。 我突然身体一激灵,想起了之前遇到孙三生的那座大山,孙三生他爸就用烂果子制造封印来封我的眼。 不过这次我的眼睛倒是没觉得用疼痛,就是这花……实在是太臭了,臭得都过分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就在我想赶紧躲开的时候,忽然看见老井里好像喷出了一股烟。那烟淡淡的,喷出来之后立刻被周围的那数十朵恶臭的小花给吸收了。紧接着,花枝上面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了好几个花骨朵! “黄哥,你看见了吗?”我盯着花枝问道。 黄哥一直跟在我旁边,但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像只小兔子一样滋溜一下跑到了老井边,探头向下看。 “啊!”黄哥突然惊呼一声,接着身体一头栽向井里。 我赶紧跑过去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脖子,一使劲,把他给拽了出来。 “下面有东西抓我的头!”黄哥两脚刚一落地就开始嚷嚷,然后再次跑到井边,没记性地又往下面看。 不过这一次黄哥没再中招了,在那拉扯了一会,接着猛一使劲就从井里拽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具尸体,全身赤裸着,身体出现了巨人观,皮肉腐烂明显,被黄哥从井里拽出来的时候被井口的石头刮掉了一层皮,落地之后立刻喷出了一地脓水,散发出刺鼻的腐臭。 “赶紧撒手,离那玩意远点!”我大声朝黄哥喊。 虽然黄哥就是个屁精,但他却最受不了臭味,其实都不用我喊,他已经撒手开溜了。 不过这腐烂的巨尸可不是死物,这玩意摇摇晃晃站起来,瞪着前突的双眼,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就咧着紫绿色的大嘴巴朝我扑了过来。 我赶紧拿出一张宁神符,在巨尸冲到前面的时候抬手贴在它脑门上,避开它肥厚双手的同时给了它一脚回旋踢。 这一脚我没使太大力气,但这巨尸实在是脆弱,一脚过去,尸体直接从腰部对折,腿一软,整个身体就像一坨软绵绵的肥肉,哭嚓一下瘫在了地上,接着又是一大滩脓水从身体下面流出来。 就在巨尸瘫倒的一瞬,我在尸体里好像发现了一个人,更准确来说,是一个黑灰色的轮廓。 我不是很好形容这东西,首先可以确定那不是人该有的模样,更像是用很粗的铅笔勾画出的人形轮廓,但是细节很丰富。 该怎么说呢? 大概就是,一个铅笔素描人物画,活了。 第一卷 第708章 画魂,小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见这个素描人很努力地抓起一坨坨的肥肉,就像穿衣服一样在往自己身上套,刚刚已经瘫在地上的巨尸也随着素描人的动作慢慢站了起来。 哦~~~ 我懂了。 行尸必须有魂魄在里面撑着才能行动,显然这素描人就是撑起行尸的魂魄,是这辆恶臭胖胖车的驾驶员。 阴阳眼竟然可以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好像可比鬼眼和五行眼厉害多了! 老爷子说过,我这是追魂阴阳眼,能见鬼,能抓鬼,所以我是不是可以直接把那个素描人给逮出来?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趁着那素描人还没把胖胖巨尸完全穿好,我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伸手一把掐住了素描人的脖子。 随着“咔嚓”一声撕裂响,那素描人直接被我从胖胖巨尸里面给撕了下来。 素描人脸上的线条变化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但却不喊不叫,不过脱离了灵魂的腐尸却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彻底变成了一坨腐烂的肉,一动不动了。 “这边!这边有太阳!”黄哥跑到后院天井的阳光下朝我大声呼喊。 我看了看被我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的素描人,笑着对黄哥道:“你这报复心也太强了,不就是抓了你脑袋一下嘛,还准备来个大刑伺候?” 黄哥嘴一撇,不情不愿地走回来,蹲在这素描人跟前伸手就在那些线条上面抠。 那些线条就像黑色的水墨,被黄哥一碰就断了,等黄哥手离开,黑色墨线又重新连接起来,看起来很是奇妙。 “你是什么东西?”我对着素描人问道。 这素描人也不回答,挣扎了几下突然冲我咧嘴一笑,接着身体“啪嚓”一下变成了一滩臭墨,摊在地上,渗入地下,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逃了吗?”我用手在地上划拉了几下,但并没有抓住那些渐渐消散的墨水。 “逃不掉!”说着,黄哥就把小黄从头顶捧了出来,小手向前一抛,小黄一跃钻进了地下,身影转眼消失不见。 这时候,老头子也来到了后院,他看了眼在我身后的那一大坨腐尸,问道:“怎么回事?” “从井里出来的,还有一个好像素描人的鬼魂……”我把事情经过大概跟老头子一说。 老头子听后顿时一蹙眉,沉声说:“竟然还有画魂匠?” “画魂?我就知道画皮,画魂是啥玩意?”我求知欲满满地问。 “就是字面意思,用笔画出来的虚假魂魄,是化生咒的一种,作用原理跟纸人咒差不多。按照九等咒分类,纸人咒也是一种化生咒,而且应用技巧也相当于是画魂,只不过纸人魂的能力很弱,如果想要控制这么大一具尸体,那画魂所需要的道行就更高,反噬也更强,留下这东西的人应该不简单。”老头子分析道。 “你就说,咱仨能不能干掉他们吧。”我起身问道。 “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老头子严厉地看着我道。 “呃……嘿嘿。”我咧嘴傻笑一下,赶紧退到一边不敢吱声了。 “刚开了阴阳眼就要嘚瑟!如果我告诉你这个画魂的人好对付,你是不是就准备冲上去开干了?也不管这画魂匠身后到底有什么背景,有多少人,等到身陷困境了,然后才后悔不该这样不该那样。”老头子撇着嘴开始叨叨叨。 但我也不敢说啥,因为他叨叨的都对,我刚才确实是那么想的。 老头子见我不出声了,就厉声命令道:“尸体不用管了,去西跨院墙根那里重点看看,那边有东西,我的眼睛看不到,你去看。” “好。”我答应一声,朝黄哥招手道:“走,咱俩去西院。” 到了老头子说的那地方,果然在墙根附近萦绕着一团黑气,飘飘悠悠的。 我一过去,那团气就散了,而在黑气之中明显有什么东西钻墙逃了。 “追!”我说了一声,跑过去一跃翻上了高墙,站在墙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几乎贴着地皮在跑的小东西。 看起来像是个……小鬼? 我赶紧翻下去,快步追上那小鬼,伸手就给抓了起来。 那小东西看起来胖呼呼,但握在手里却硬邦邦的,看起来就像是个用白萝卜雕刻出来的小娃娃。 这萝卜娃娃在我手里拼命挣扎,见挣不开,便张开嘴要咬我的手指头。 我赶紧朝着地上用力一摔。 啪嚓一下,这萝卜娃娃竟然被摔碎了,然后它就彻底散成了黑烟消散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团污迹。 我不确定那污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仔细一看,好像是个……字? “这是什么怪玩意?鬼还能被摔碎的吗?”我蹲下来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字认了好半天,好不容易认出来了,好像是个“种”字。 “种啥啊?”我指着那个字问黄哥。 黄哥似乎对这个字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撇着嘴很不屑说:“刚才那个是小鬼,如果仔细找的话,小鬼到处都有,是很常见的,尤其是晚上,在十字路口上特别多,因为很多游魂会在十字路口迷路,这些小鬼就在十字路口埋伏着抢食,跟野狗一样。” “关键是,这个小鬼留了个字,肯定不是巧合吧?”我继续问道。 “不知道,不过小鬼的阴气不会这么重的,一般不仔细看的话都不容易发现它们,尤其是白天,它们很会藏。”黄哥说。 “行吧,咱去找爷爷,跟他汇报一下发现。”说完,我便起身往回走。 刚走了没两步,黄哥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角,手往旁边一伸,小黄从地下一跃而出,落在了黄哥的手上。 两黄简单对话之后,黄哥回头说:“那个画魂匠找到了,离这里不远。” “去抓……算了,先回去找老头。”我忍住了,翻墙回了院里。 找到老头子的时候,他正弯腰盯着几个巨大的陶土缸看。 我也凑过去瞧了一眼,发现那缸基本算是空的,只在缸底残留着一点黑水。那黑水看起来很粘稠的样子,有点像沥青,探头进去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有点像杏仁。 “想死啊?把脑袋拿出来,有毒。”老头子在我的后脑勺上狠拍了一巴掌。 第一卷 第709章 有种你就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捂着脑袋缩回脖子问:“这是啥?” “炼蛊剩下的毒膏,这可是好东西,来搞事的人把这些毒膏都掏空了,显然不只是奔着干架来的。”老头子蹙眉说道。 我耸耸肩膀,然后汇报道:“墙根地下找到个小鬼,然后小鬼散了,留下一个字,好像是种,种田那个‘种’字。还有,小黄猞猁找到那个画魂匠了,离咱们这不远,我本来想去追来着,后来忍住了。” “你还挺自豪呗?” “还行,哈哈。” “他们有多少人?”老头子回头看向黄哥。 黄哥歪头沉默着,估计在听小黄的汇报,等了好一会才开口回答道:“没数,但有很多,有人,有鬼。” “具体有多少啊?小黄办事不行啊,这么关键的信息都能给遗漏掉!”我在旁边不满地说。 “比你强,起码知道回来送信。”老头子白了我一眼。 “我也回来送信了啊,真是做啥都挨训,次次你有理,你干脆改名叫常有理得了。”我回怼道。 老头子没搭理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电话通了。 “跟你猜测的一样,他们在等我,留了个不轻不重的口信。”老头子声音淡淡地说道,听这口气,感觉是在跟老马通话。 “你准备过去吗?”手机里果然传出了老马的声音,声还挺大。 “你的人在哪?”老头子问。 “在附近,但只能给你打个支援。” “是按我说的那样准备的吗?” “是,一切都按你的交代做的,很稳妥。” “那个叫陈涛的小子来了吗?”老头子一边问一边朝我看了一眼。 我没弄懂啥意思,朝他扬了扬眉。 老头子气得一咬牙,指了指手机,又指了指我。 “哦!!”我明白了,估计是让我联系一下陈涛。 我赶紧拿手机给涛哥和徐晓谦发信息,问他俩现在在哪呢。 可是等了好一会,两个人都没回应,只有老马那边在跟老头子说:“放心,我有安排了,接应的人就在你周围。” “你啥意思?顾左右而言他,该不会是怕把你的精锐都搭进去,弄一些虾兵蟹将敷衍我吧?”老头子嘴角冷冷地抽着道。 “这什么话,我给你安排的就是我这最精锐的,经验最丰富的人,比陈涛他们战斗经验足。” “对,经验丰富,但潜力不足,最强也就现在这样了,拿出来牺牲掉也无所谓。”老头子冷哼道。 “别把我说得这么无情嘛,如果能把他们平安带回来,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最主要是,我相信你的实力。” “既然这么相信我,为什么不把陈涛那小子安排过来?你们那的人,我目前就看好他。”老头子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他有其他任务了,在宗剑茅山那边,我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老马还在狡辩。 我低头又看了眼手机,谦儿和涛哥都没回话,这情况很少发生,八成是真在出任务吧,如果老马有意不让他俩跟我们一起行动,相信谦儿这个大漏勺一定会第一时间发信息问我:乐,咋回事啊,老马那王八蛋不让我跟你一起行动了,你是不是得罪他了,你不认他这个亲爹吗? 电话里,老马那边突然打了个喷嚏。 我赶紧收起了胡思乱想,朝老头子摇了摇头。 老头子不屑地一撇嘴道:“心虚地都打喷嚏了,算了,就让你的人跟着接应一下吧,不用着急露头,关键时候出手帮下忙就行,其他的我来处理。” “好,我信你,千万注意安全。”老马虚头巴脑地关心了一句。 老头子嘴一撇,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严肃地看着我说:“等会到了画魂匠那里,你就站在我身后,没我的指令不要轻举妄动,也别插嘴,对方无论怎么激你,都别出手,记住了吗?”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了?”我没答应,而是提问。 “不知道,但他们的行事风格一看就是钦天会的,还有些幼稚,在药房里藏字让我们找。”老头子嘴角又不屑地翘了起来。 “除了那个‘种’字还有其他的?”我好奇地四下望着。 老头子伸手一捏我的脑袋,严肃地看着我说:“你别找了,我已经全都破解了。” “嗯。”我点点头,期待地看着老头子。 老头子却也朝我点点头,然后松开我的脑袋,转身就往前院走。 “说啊!都有哪些字啊?”我急了,赶紧追上去问道。 “有种你就来。”老头子翻着白眼说道。 “啊?啥意……靠,就留了‘有种你就来’这几个字吗?他们神经病吧?”我都觉得是不是我耳朵出问题听差了。 “确实有点神经病,所以留下这句口信的估计是个小孩,不知天高地厚。”老头子冷冷说道,同时加快脚步走出了药堂。 外面送我们过来的面包车还在,街上一切正常,真看不出谁是保密局的便衣。 老头子冲着蹲在墙影下面的司机小伙点了下头,话也没说,抬手示意黄哥头前带路。 黄哥脆脆地答应一声“好”,便在前面迈开了大步。 沿着这条拥挤破乱的小街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个牌楼,上面写着三个大字——建山王。 这牌楼是纯木制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牌楼后面是五米高的古城墙,城墙上面犬牙交错,砖石漆黑,不知是经历了战火留下的焦,还是风沙侵蚀过的痕。 城门洞很窄,车是肯定进不去的,人最多也只能并排进去两个。 刚来到门洞口,我就感觉到一阵阵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城墙内一棵棵参天古树用繁茂的枝干编成了遮天蔽日的大网,密实得让阳光都照不透,明明是个大晴天,城墙之内看起来却是阴气森森,最为诡异的是,在这些大树之上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树下好像能看到一群小孩在嬉戏玩耍。 但那些小孩分明没有面孔,他们的脸就像面团糊出来的,而且脑袋硕大,身子却瘦小得很,比例完全和人类不一样。 “树下面全是小鬼。”我提醒老头子道。 “发现阴阳眼的好处了吧?”老头子笑眯眯地说。 “有好有坏吧,目前来看,好像确实比之前方便,但是这东西怎么关啊?”我认真地问。 “关不了,现在你就相当于站在阴阳两界之间,你身后鬼门大敞,开了眼就再也关不上了。不过直断五行的技巧,你还需要自己好好摸索摸索,或者,找些天赋异禀的人请教一下。” “请教谁啊?”我睁大眼睛问道。 老头子立刻换上一脸吃屎似的难看表情,嗔了声:“自己琢磨!” 说完,就迈步走进了前面阴气森森的古城。 第一卷 第710章 幕后之人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向前抻着下巴一顿虚拟的骂骂咧咧。 天赋异禀的高手,除了乐叔还能有谁啊? 这老头就是小气,不过,也挺可爱的。 我嘿嘿笑着,快步跟上老头子的脚步。 进到了这古城里,感觉阴气更重了,好像那道古城门就是昼夜的交汇处,门外是白天,而门内就是午夜了,回头看向大门外的阳光,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树下的那些无面小孩依旧在嘻嘻哈哈地笑闹着,但我们刚一靠近,它们就一下子凭空消失了,就好像压根不存在一样。 我凑近老头子低声说:“保密局的人都没进来,现在就咱们三个。” “我知道,不用慌,如果他们真想对咱们动手,完全可以在药铺里做埋伏。”老头子淡定地说道。 “但是……” “不用但是了,后援就在外面,感觉不对头咱们就撤嘛,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老头子一脸鄙夷地说。 “不是,这都你教的啊,做事要步步为营,不能冒险!”我不服道。 “后援就在外面,那就是营,做事不能太教条了知道吗?”老头子煞有介事地说道,但在我看来他这就是双标,反正他做啥都是对的,我永远错。 “常有理。”我低声嘟囔道。 老头子没搭理我,径直朝着古城里面一个好像寺庙一样的大殿走了过去。 在大殿前面立着一块宣传牌,上面用毛笔字体写着建山王的履历。老头子走到宣传牌前面站定观瞧,我也背着手站在旁边大概扫了一眼。意思就是说,曾经有个苗王在这里建了一座山城,用来抵御外敌入侵,后来这位苗王死了,人们就为他立碑塑像,世世代代供奉在这座古城之中。 “这个建山王应该算是本地的一位守护神吧?按照塑灵的理论,咱们在他的地头干架,是不是不太好?”我小声在老头子身边嘀咕。 “所以就别干架,神,还是要敬的。”老头子轻轻回应了句,但这话我咋就那么不信呢。 我俩正说着话,就看见庙堂门口有两个小鬼蹦蹦哒哒冒了出来,然后朝着我们这边一鞠躬,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呵,这算啥? 癞蛤蟆打招呼,先露一小手? 我看了看老头子,轻声问:“驱使小鬼,这算是什么等级的咒法?” “七等,而且能驱使小鬼,说明眼能见,这里面有人开了阴阳眼的,别大意,听我指挥。”老头子回了句,接着便迈步走向了庙堂。 这庙堂的举架有十几米高,里面供奉的建山王雕像几乎头顶着天棚,巨大威武,人走进去,面对着十几米高的雕像,立刻会产生一种渺小感。而且那雕像的造型也很凶猛,眼睛圆瞪着,手里握着一把弯刀,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恐怖。 我下意识就想对着雕像开眼,结果只是一个斗鸡眼。 “建山王面前,为何不跪?” 忽然,在庙堂里面荡起了一个声音。 是个男声,感觉岁数不是很大,而且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幼稚呢,是来恶作剧的吗? 我刚要开口回怼,老头子却朝我一抬手。 之前他叮嘱过,进了这帮人的地盘就不要说话,要老老实实站在他身边听命令。 那就……行吧,我不说话,啥都不说。 “如果是建山王本尊显圣,那肯定是要拜一拜的,但你借着建山王的名号招摇,就不怕遭报应吗?”老头子站在庙堂里淡定地朗声说道。 “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大笑,从建山王的雕像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年轻小伙,或者说,是个少年。他看起来岁数好像还没我大,穿着一套修身的黑西装,扎着个细条的黑领带,头发梳得板板整整,一副富家公子哥气质,跟圈里那些动不动就唐装汉服的风格完全不同。 与此同时,跟在这西装少年身后又出来一群,庙门口也来了一群,前前后后总共四、五十人,把我们三个团团围在了庙堂里面。 我看了下这群人,这次风格对劲了,他们有的穿唐装,有的穿道袍,还有一些光着膀子一身文刺,脸上穿着各种环,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他们倒是没人拿枪,但是各种冷兵器都不少,就算不能开眼直断五行,用阴阳眼也能直接看见那些冷兵器上面萦绕着的东西,看着就像灰蓝色的火,可见这些法器气场之强。 “还以为你们是属乌龟的呢,缩起头来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那西装少年傲慢地仰着头,说话很不客气。 老头子也不气,笑呵呵地望着他道:“找我们有什么事?” “简单,偷我们家的东西,给我还回来。”西装少年把头一扬,真的是傲气十足。 “我们什么时候偷过你东西啊?”老头子笑问。 “装傻是吧?”西装少年视线一转,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 这就不用问了,宗剑茅山的大少爷都上门了,肯定跟上次那个僵尸童子有关。 但老头子让我闭嘴,我就干脆冲着那傲慢小子把肩膀一耸,撇撇嘴,继续装鹌鹑。 傲慢小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就见他眉峰一竖,狠声说道:“蛊王的人很不给面子,他家那个小丫头下蛊毒死我们那么多人,最后连个说法都不肯给,所以我毁了他们的药房,杀到他们缩进深山的龟壳里头都不敢露。宗剑茅山堂的人也是一群冥顽不灵的,要炼僵秘法不给,要人也不给,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现在,就该算算你们欠的账了,想死的话,今天小爷就成全你们,要是还想多活两天,就痛痛快快把僵尸童子交出来!” 我一听他这话就不对劲。 武钰佳没杀人,她下蛊是有分寸的,怎么到他嘴里就死了一大堆了? 我刚想出言反驳,黄哥就在旁边小拳头给了我腰一下,老头子也在一旁没好眼神地瞅我。 行行行,闭嘴! 我翻了个白眼,干脆抬头去看那尊雕像,在心里拜拜这位建山王——神爷,您老人家的庙堂可是被一群小王八蛋给霸占了,您就不出来管教他们一下吗? 第一卷 第711章 单挑还是群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那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轻笑一声,慢悠悠地回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僵尸童子是什么,我没见过,也没办法交。” “老头,是不是岁数太大,老年痴呆了?小爷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趁我今天心情好,赶紧把僵尸童子交出来!”西装少年突然厉声大吼,周围这群人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庙堂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老头子淡淡说道,根本没把那小子的威胁当回事。 那傲慢的西装少年忽然呵呵一笑,歪着头撇着嘴角悠悠说道:“行,看在你们够有种的份上,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三个人来,那我也出三个人,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打,你们自己选吧。” 话刚说完,立刻有人拿来一张椅子放在少年身后,他头都不回,很自然地坐了下去。 “诶呦,这是屁股开眼儿了,瞄得还挺准。”我实在控制不住怼了他一句。 那少年顿时火了,瞪着眼珠子朝我一指,厉声命令道:“先去把他的嘴给撕了!赏钱十万!”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小子刚一开口,立刻有人朝我扑了过来。 那是个穿唐装的,手里反握着一把仿古唐刀,话也不说一句,飞身过来探手直奔我的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追魂阴阳眼的关系,我的动态视觉感觉比以前更灵敏了,那人冲过来的动作我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伸手过来这一下,在我眼里就好像在看慢动作。 但是看见归看见,想躲却没那么容易,虽然第一时间做出了闪避的动作,但还是被那人的手指擦到了脸颊。 那人的指头就跟钢条一样,只是轻轻在脸颊擦了一下,顿时火烧火燎一般,血沫子都飞出来。 妈的! 动手是吧! 我也没惯着他,避开他这一爪子,我抬手一把糊在他脸上,学着涛哥的招数,顺势把那人往地上按。 可那人却身影一晃,好像化成了一团烟雾,让我这一巴掌按了个空。紧接着,我的余光就看见斜后方黑影一闪,刚刚明明被我抓住脑袋那唐装男竟然绕到了我身后,伸手再次抓向我的嘴巴,看样子是真想把我的嘴给撕了。 我急忙侧身一个翻滚。 那人一把抓空,反手向上一撩。 我看见了,但身体的反应速度明显跟不上眼睛,只能很勉强后仰了一下,结果脸是躲开了,但身体被那人的手指头给刮了一下。 我只觉得身上的肉好像被撕下来一条,疼得我直咧嘴,身体也朝旁边踉跄了好几步,低头再一看,胸前红了一片,血呼呼地向外冒,伤口看来不小。 那人嘿嘿一笑,踏步过来还要打。 但下一秒,一只粗糙的大手却紧紧抓住了那人的右手腕,老头子出手了。 “呦,这是打算一起上吗?”那个唐装男挑衅地朝老头子看了一眼。 话音未落,从人群中又跳出来两个人,也是一身唐装,手里反握唐刀,一看这三个人就是一伙的。 我心里一惊,感觉情况不妙,这群人好像都不是等闲之辈,如果被他们群殴,根本没机会逃跑! 这钦天会,似乎比圣三还要危险! “黄哥帮忙!”我大喊一声,飞身过去就要开干。 老头子却在这时把眼一瞪,厉声喝道:“退后!” 这一声大喝仿佛在庙堂里卷起了一道圆形的气浪,不只把那两个飞身参战的唐装男给弹开了,也把包围在庙堂里的所有人都推得向后直踉跄。 但这气浪似乎是有针对性的,我和黄哥并没有受到影响,再看被老头子抓住手腕的那个唐装男,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耳口鼻嘴一起向下流血,身体晃了晃就瘫倒在了地上。 狮吼功? “是御风咒!我看过!”黄哥眼前一亮,抓着我的手跳着惊呼道。 好吧,我完全不知道黄哥在说啥,估计是图书室里记录的某种咒法。不过被老头子放倒那位可不是中了御风咒,老头子准是抓他手腕子的时候在那小子身上扎针了。 “上!再上!”傲慢小子坐在那里又开始呼喊起来。 这次冲上来的可不只是唐装男了,包围我们的这些人起码有一半都冲了上来,根本没管什么三对三的规矩,那傲慢小子看样子也不打算阻止。 “准备撤!”老头子丢下这一句,接着摸出纸人轻轻朝着空中一甩,口中念道:“不孝孙儿有请奶奶庇护!” 话音未落,那飞在空中的纸人突然爆发出一团蓝色的火焰,紧接着,一身青衣的祖奶奶闭着双目,全身披挂着蓝色的冥火,如仙家一般凭空现身。 那群冲过来的人似乎有不少可以看见祖奶奶,但却并没有任何一个因为祖奶的现身而退后半步,估计阴阳眼水准一般,看得没我这么清晰。 这时,祖奶奶突然把眼一睁,双手解了个莲花印,接着以手为刀,在空中横斩。 看起来就只是很随意轻松的一挥手,但随之而来的竟是一股势如千钧的气浪。 有一多半的人都被这道气浪给卷飞了,劲头比老头子刚才的“狮吼功”要猛出不知多少倍,没被卷飞的则是愣在原地一脸懵逼。 等我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在祖奶奶身后还站着另一个有些发虚的身影,那是个大概有三米高的巨人,手里握着一把弯刀,金盔金甲,虎目圆睁,模样凶狠狰狞。 应该是……建山王! “别看了,跑!”老头子的一声大喊让我回过了神,这才发现他和黄哥都已经趁乱跑到庙堂门口了。 我是真想多看几眼祖奶奶是怎么收拾这群人的,但老头子说要跑,肯定有跑的道理,所以我赶紧捂住伤口,头也不回地飞奔出了庙堂。 几乎就在我们跑起来的同时,之前藏在树后的那些小鬼呼啦一下全都涌了出来,呜呜喳喳地拦在了路中间。 这些小玩意对一般人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对于进过鬼门关,开过阴阳眼的人来说却是个麻烦。 老头子一边跑一边甩出几个纸人,口中念着引火诀。 纸人悄无声息地飘飞到那群小鬼没有五官的脸上,接着呼地一声燃烧起来,把那些小鬼包裹在了团团烈火之中。 第一卷 第712章 转战深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但这好像起了反效果,那群小鬼烧起来之后便开始到处乱跑,跑着跑着就跑成了一道火墙,完全阻挡住了唯一的出城通道。 老头子却一点不慌,一边跑一边抬起右手,半握空拳放在嘴前轻轻一吸气。 神奇的一幕一出现了,挡住前路的火焰竟变成了一条火龙,被老头子吸进了嘴里。接着,老头子突然一个急转身,原地一扎马步,肚子一鼓一收,就把刚刚吸走的火龙又给吐了出去。 在我们后面呼呼啦啦追过来一大群人,火龙一出,立刻阻住了这些人追击的脚步。 我整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这都是啥啊? “回头教你,先撤。”老头子喊了一声便继续往城门口跑。 眼瞅着就到城墙的门洞口了,之前那两个穿唐装握唐刀的人就像鬼影一样,嗖地一下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不过这次他们貌似是拿出真功夫了,手中唐刀一晃,挂了黑色的火焰——竟然是劫火刀? 但这几个刚摆开架势还没等冲过来开打,突然就开始原地眼睛翻白,身体抽搐,接着一个个全都瘫倒在地,后背上都粘着电击片。 在城门外面有两个人拿着电击枪,正朝我们招手。 “把他们的刀带走。”老头子一边说一边用实际行动给我打样。 这事我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提醒,跑过去直接拿了刀,跟随老头子快步跑出了古城。 外面,接应我们的面包车已经开门停好了,我们三个窜进车里,面包车一个甩尾飞驰而去,不一会就把古城远远丢在了身后。 我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长舒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大群人发疯一样冲出来,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又是追又是喊。 刚想嘲笑他们几句,忽然就见几道影子在眼前闪过,接着一个人就凭空出现在了车里。 黄哥反应最快,抬脚踹在了那人脸上,老头子那边顺势一开车门,那人直接飞下去了。 “你俩啥时候这么默契了?”我惊讶地看着这一老一小。 但他俩都没回答我,而是神色严峻地盯着后面,似乎危机并没有就此解除。 果然,车子刚开到主路,就有几辆车从旁边杀出来,开始对我们围追。 “不用慌,我们有准备。”开车的小伙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面包车闯了个红灯,然后突然右转,再左转,拐进了一条小巷。 这巷子只能勉强让面包车挤过去,车身擦着墙壁直冒火星子。 突然,面包车刹住了,接着司机小伙回头一拉车门,门外就是一条笔直的小窄道,也就够让一个人侧身进去。 妙啊!在这种小胡同里,也就面包车这种拉门才能打开车门! 老头子先下了车,然后是我和黄哥,在我们全都下来之后,面包车就继续向前开走了。 我们三个侧身在窄道里快速横移,移动了一会,这窄道竟然还有个丁字路口,在路口里面有一只手伸出来朝我们挥着,我们赶紧过去,发现又是一扇开在墙上的拉门。 老头子也不问对方的身份,直接带着我和黄哥一起进了屋。 招呼我们过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清瘦大叔,他在关门之后立刻上锁,老头子回身又在门上贴了几道符,这才跟着那大叔往前屋走。 穿过小道到了屋子的前身,发现是个冷冷清清的米粉店,店门口停着一辆三蹦子。 老头子走在前面进了驾驶位,回头朝后座示意了下。 我和黄哥赶紧坐上去,老头子一刻不停直接开车走人。 我回头向后看了眼,没发现有追兵,再看前面,发现老头子开始钻胡同绕小巷,好像对这一带很是熟悉的样子。 “你来过这边?”我好奇问道。 “最后一次过来是二十年前,老城镇一直都没什么变化,坐稳就行了。”老头子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咱们现在要去哪?回家吗?”我继续问。 “当然不能回去。” “那去哪?” “去找蛊王。” “你知道他们人在哪吗?” “废话。”老头子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估计再问下去,他肯定化身谜语人。 所以我也不再问了,老老实实坐在车里,低头端详起了缴获的劫火刀。 这把刀是仿唐刀的样式打造的,但尺寸略小一些,刀刃很锋利,从刀柄到刀身都刻着满满的符箓。这是我从没见过的符箓,上面有些文字,感觉像是某种古代文字,反正以我的文化程度是肯定看不懂了。除了这些刻痕之外,刀上并没有暗藏什么机关,似乎发动劫火的应该就是这些符箓文字了,应该需要某种启动咒语。 在一番不得要领的检查过后,我探头到前面问:“爷,你知道这个刀怎么发动劫火吗?” “这是灭煞堂的法器,发动劫火有他们独门的咒语,也许藏书室里有记录,我不是很确定。或者也可以抓一个灭煞堂的人回来问问,但他们应该不会讲,讲了你也会怀疑,导致用不出效果。”老头子车轱辘话说一圈,就跟没说一样,好像还有些心不在焉的。 “你咋了?”我把劫火刀收起来,继续探着头问道。 “没事。”老头子蹙着眉,就回了两个字。 “不对,你肯定有事,是不是刚才追咱们的那些人有说法?”我纠缠不休道。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闭着嘴竟然跟我玩起了沉默是金。 行吧,我也不问了,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呢。 老头子默默开着三蹦子出了市镇,在一座公路桥旁边拐进了土路。又开了二十几分钟,土路似乎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路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山,到处都是树,好像完全没有人烟。 “好了,在这下车吧,剩下的路咱们走着去。”说完,老头子轻身下了三蹦子,一脸严肃地朝着山中走去。 我忍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追上来开口问道:“蛊王他们就躲在这山里吗?是跟咱家一样弄了个地窖吗?” “差不多,别问了,说话也累。” “我不累。” “我累。” 我撇嘴耸了耸肩膀,无奈地看了眼黄哥。 黄哥很认真地看向我道:“你应该修一下闭口禅。” 第一卷 第713章 山中白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啥意思?你也嫌我话多了是吗?”我不服地伸手要捏黄哥的脑袋。 黄哥立刻摆开要跟我动手的架势。 “你俩别闹了,等会紧跟在我身后,这是蛊王的地盘了。”老头子回头说了句,话不重,却分量十足。 我自然明白老头子的意思,蛊王……那可能遍地都是蛊,万一中招,没命应该不至于,但出现些奇奇怪怪的副作用我可受不了。 我们在山里一直走到天黑,又借了鬼眼抹黑走了两个多小时,最后在一座墨绿色的大山深处停下了脚步。 这座山被浓重的阴气笼罩着,空气中有一股隐隐的暗香,乍一闻很好闻,但闻多了就有一股腐烂的气味,而且头开始晕,脑瓜顶有些疼,就连脚步都开始发虚发飘了。 刚想伸手扶一下黄哥脑袋,他竟然一个前趴子扑在了前面的草里。 “黄哥!你咋了?” 我惊呼一声赶紧过去把黄哥给翻了过来,发现这破孩子竟然淌着哈喇子睡着了! “你是怎么一路睡一路走过来的?教教我呗!”我一边说一边使劲摇晃他的肩膀。 “你别摇他,这山里种的是荡魂花,又通过强力的咒法加持,入了这个迷阵,一般精神力不够强大的都会被迷晕。”老头子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我的手,弯腰把黄哥搀扶起来。 “黄哥的精神力还不够强啊?”我凑在一边问。 “他又不是人,就算道行再强,精神力跟人比起来还是差很多,所以很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你难道没发现,他跟你越来越像了吗?”老头子边说边拿符咒往黄哥的脑门上贴,又取了三根针,用火燎了几下,在黄哥头上选穴,轻柔地扎了下去。 只一会,黄哥就缓缓睁开了眼睛,张嘴第一句就是:“开饭了吗?” “我可不承认他像我!”我立刻撇嘴说道,结果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老头子哼笑一声,把黄哥推给我,让我背着,他自己则在前面迈步进了山。 山里的阴气重得很,孙三生估计是扛不住那个什么荡魂花阵,还没到时限就早早撤了,我只能借着淡淡的月光,在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里穿行。 忽然,老头子停下了脚步,朝我这边压手示意。 我急忙凑过去,躲在一旁的树后面,探出头,眯着眼,仔细看向前面。 就在一片漆黑之中,就看见好像有个白色的影子在晃动。 那东西戳在原地,就跟个竹竿一样摇摇晃晃,从轮廓来看,似乎是个……人? 但人应该不会是这种颜色的,那东西通体灰白,皮肤有些粗糙,好像是糊了一身水泥的感觉,而且没有头发,也看不清楚五官。 “是鬼吗?”我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那白影好像听见了我的声音,突然停止了摇晃,把头朝我这边猛地转了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因为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到了那玩意的脸。 它是有脸的,有鼻子有嘴巴,还有一对硕大的眼睛! 那眼睛是真的大,几乎占了脸上一半的面积,黑漆漆的,好像闪着光,我绝对相信,它那双眼睛一定可以在黑暗中清楚地看见我。 突然,那东西挥舞着瘦长的双臂朝我疯跑过来,嘴巴张着,露出满嘴的尖牙,却又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动。 老头子又朝我压了下手,随后便迎着那白色的怪东西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 在快要接触到的一瞬,老头子忽地侧身躲闪,接着探手掐住那白色怪物的脖子,脚下一个小腿绊,很轻松就把这怪物放倒在了地上。 怪物依然是不叫的,只是挥舞着手要去抓老头子的脸。 老头子快速摸出一张宁神符往怪物脑门上一贴,然后手压在怪物的头顶,嘴里喃喃念起了咒语。 怪物很快停止了一切动作,身体的颜色也由白慢慢转成了灰绿,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一样。 老头子轻舒一口气,站起身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背着黄哥从树后绕出来,小心翼翼地避开躺在地上的怪物,用口型问:“这是啥?” “被荡魂花捉住的倒霉蛋。”老头子低声说道。 “这是活人吗?”我吃惊地睁大眼睛。 “你傻吗?活人能长成这样?”老头子没好气地道。 “啊?哦!哎,我这不是刚开了阴阳眼嘛,还有点不太适应。所以,如果我没开阴阳眼,直接进了这个林子的话,我是不是就看不见这玩意了?” “这东西叫白鬼,虽然看不见,但以你的能力,应该也能感受得到,开了五行眼更能捕捉到它的动向,不至于对付不了。但如果是普通人进来,轻了会被它一直缠着,慢慢迷失方向,找不到下山的路,最后彻底困死在这地方。重的,可能直接被附身,变成这山里的野鬼,到处杀活物,吃生肉,如果‘运气好’有足够的人可以吃,那过个一百来年,就有可能升级成白鬼王了。”老头子神情严肃地说道,听得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都是蛊王弄的?” “嗯,但并不是蛊王创造了白鬼,很多困死在山里的人慢慢都会变成白鬼。等回去了多看书多学吧,开了阴阳眼,也该好好学习一下鬼怪相关的知识了,免得以后遇到了抓瞎。好了,继续走吧,别说话,呼吸要轻,这山里的白鬼应该还有很多。”老头子严肃叮嘱道。 我点点头,把黄哥向上颠了下,屏息凝神继续跟着老头子往前走。 这一路上,光是白鬼就遇到了不下十只。不过有了之前的教训,我不再乱讲话,也尽量屏息,便也没有引来白鬼的攻击。 好不容易穿过了这片弥漫着腐香的树林,再往前面走就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 我们很快来到了这条山间小河旁,刚站到岸边,就看见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发出“噗通”一声。 那东西不大,感觉也就巴掌长,好像是条小鱼。 老头子抬手拦住了我,歪头朝山上示意说:“走,找桥。” 我看了眼面前这条顶多四、五米宽的小河,感觉一蹦就能过去,为啥还要找桥啊。 但我没提出任何异议,老头子说找桥,那就找桥,直接蹦过去估计得糟重。 第一卷 第714章 陷阱重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往山上摸索的路上,老头子告诉我说:“刚才你应该看见水里跳出来的东西了吧?” “看见了,感觉像是条小鱼,实际应该不是吧?”我问。 “不,就是鱼,但这些鱼是吃蛊毒人尸长大的,不知道养了多少代了,身体里有剧毒,被它们咬一口,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也肯定没救。”老头子道。 “这么危险?蛊王他们在山里弄这么多东西,没人管他们吗?”我皱紧了眉头问。 老头子哼笑一下,就好像我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似的。 行吧,我闭嘴,啥都不问了。 沿着小河向上走了约莫有一个钟头,还真发现了一座桥。 老头子来到桥头,自己没上去,而是先扔了个纸人。 纸人飘飘悠悠飞到桥中间,突然就烧了起来,而且那火还是黑色的。 “这桥过不去,继续找吧。”老头子皱眉嘟囔了一句,便继续走。 我真有些不耐烦了,提议说:“要不咱们跳过去吧,顶多五米,一个助跑就过去了,那些鱼总不可能跳出水面来咬咱们吧?”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啥都没说,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在手里攥了一会,捂热乎了,抖手朝着水面上一扔。 石头距离水面有将近两米高,刚一飞过,立刻有十多个小黑影跃出水面追着石头咬,而且跳得极高! 而且不只是水面,在河流旁边,竟然有鱼跳到了岸上,呲牙咧嘴地朝我们这边扑腾,看起来很是吓人。 我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我们第一次到河岸边的时候还没这么多鱼,现在竟然聚集了这老些,看来是被我们身上的人味给吸引来的。 早知道这样,刚到河边就应该直接跳过去。 不过,可能老头子觉得自己跳不过去吧,但这话我不敢说,只能闭着嘴,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又在山里走了好久,我发现这小河有些不正常。在没有树林遮蔽的地方,月光明朗,可以看到河很深,目测有一米多,考虑到光的折射,实际深度可能得将近两米。一条四、五米宽的山间小河可不会这么深,而且这河也没个尽头,在山里还拐弯,所以很明显是人工开造出来的,像是某种护城河。 一路又遇到了三座桥,老头子一一试探,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座貌似没什么机关的。 老头子为了稳妥又拿出他的罗盘反复检查,确认没问题了,这才迈步上桥。 我跟在老头子身后,过桥的速度很快,因为刚踏上桥面,水下就已经传来了扑腾声,那些吃人尸体的毒鱼已经躁动起来了。 过了桥,刚想松一口气,马上我又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这山里的空气好像变得更香了。 这回我知道了,是荡魂花,而且花香十分浓烈。 果然,只走了没几步我就开始头晕,而且晕得厉害。黄哥在我背后倒是睡得香甜,但是没过一会就开始说胡话,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手还到处乱抓,揪住我的头发就往嘴里塞。 “爷,我有点撑不住了,没什么解药吗?”我在说话的时候眼睛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但就在这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熟悉的色彩,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支画笔,开始给空气涂抹颜色。 五行眼! 我开眼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无疑就是一场及时雨。 空气变成了淡紫色,根据我的经验,淡紫色意味着阴邪,是要避开的,而在四处弥漫的淡紫色之中,隐隐约约确实有一条灰绿色的小路。 “我看见了,这边!”我高喊一声,赶紧晃晃悠悠地避开紫色,走上了那条灰绿色的小路。 老头子已经拿出了宁神符和专门给我准备的木针,我一喊,他立刻走过来,先把符分别贴在我和黄哥头上,然后给我俩扎针。 黄哥不闹腾了,又老老实实睡了下去,我的精神状态也好些了,可眼前的颜色却因为头脑的清醒而消失不见。 “完了,路又没了,刚才我开眼了,但是扎了针又看不见了。”我一边说一边摘掉头上贴着的宁神符,又试着找回刚才开眼的那个状态,但试了半天却始终不得要领。 “算了,不用刻意去找,跟着我走就行了。”说完,老头子又拿出了他的罗盘,判断着磁针的指向,缓步向前走。 我没听老头子的,一边走一边找感觉。先是全身放松,眼睛半闭半睁,想要模拟出一种刚睡醒的感觉。但这办法还是没用,似乎并不是改变身体状态就行了,记得凡哥好像说过,阴阳眼这东西是跟灵魂有关的,可能需要改变状态的不是我的肉身。 那魂魄的状态要怎么改变呢? 或者,需要吸一点荡魂花香? “别动歪念头,开五行眼没有捷径可以走,就算有,也不是好路子。你就踏踏实实的,机缘到了,自然就开眼了,现在就老实跟着,马上就要到了。”老头子在前面沉声说道。 “好。”我严肃地应了一声。 这老头……我的一举一动还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又在山里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在月光下,隐隐约约看见了一座深山中的小村落。 村里大概有八、九栋房子,有二层的,有三层的,样式很素气,很老旧,村子周围弥漫着很重的雾,看起来阴气森森的。 “那是蛊王的藏身所吗?”我指着那片村庄问道。 “对,还是老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老头子笑了笑,便直奔那座山中小村走去。 靠近村子,空气中的“花臭”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若有似无,闻起来很舒服,不只是身体上的舒服,精神上也是,走了大概有五个小时的山路,身体着实疲乏,但闻了这股幽香之后竟然不累了,脚步都在不自觉地加快。 “别走太快,这是蛊王的最后一道防线——脱骨香。”老头子放慢了脚步说道。 “脱骨香是啥?”我也急忙慢了下来。 “顾名思义,就是闻了之后会让你骨肉分离。” “这么邪乎吗?”我下意识地捂着了口鼻,屏住呼吸。 老头子看着我笑了一下,轻轻摇头说:“就这,你还觉得自己聪明呢?简直都傻透了。” 第一卷 第715章 终于见到蛊王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被说得一脸懵逼。 咋就傻透了? 老头子又看了我一眼,哼笑着说:“脱骨香不会真让你脱骨,而是像一种麻醉剂,兴奋剂,能让你产生一种不知疲惫的错觉。人在这种状况下很容易做出一些超出身体负荷的举动,最严重的结果就是全身肌肉溶解,内脏器官液化。” “哦~~~”我恍然大悟,“这我知道,有一种超人病就是身体感知不到疲惫,很容易出现肌肉溶解的情况。” “对,脱骨香就是这个原理。你想,先是迷雾重重的大山,白鬼在那里制造鬼打墙,还有一条满是食人毒鱼的护城河,过了河又是一片会让你迷失自我的树林,好不容易这些障碍都过了,终于看见前方的村子里,一激动,一兴奋,把之前的疲惫全忘记了,等你到了村子,就算没肌肉溶解,也早就没了和村里那些人对垒的本钱。”老头子悠悠解释道,走起路来依旧稳健,不紧不慢。 我连连点头,心里感叹:果然姜是老的辣,老头子和蛊王,都是老姜。 所谓望山跑死马,那迷雾里的村庄看起来很近,以我的目测,有个十分钟就能走到。 结果,我盯着那村子,在山里足足走了差不多两个钟头,这才来到了村子下面的石板路。 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一点都不觉得累,但是摸一摸已经僵硬到失去弹性的小腿肚子,疲劳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了全身,这还是在老头子的提醒下,我没有走那么快,试想一下如果是跑进来的…… 这个蛊王,着实可怕。 沿着石板路向村里走,那股幽香也渐渐消散了,等来到村口的时候,疲劳感开始排山倒海一般向我袭来,腰、腿、脚掌都开始酸疼,现在就想赶紧坐下来休息一下。 而且好饿啊,好渴,还想嘘嘘。 所有的麻烦都一股脑找过来了。 老头子还是一脸的淡定,他朝我压了压手,让我把黄哥放一边。 正好村口有块大石头,像个可以沐浴月光的石床,我就把黄哥放了上去,我自己也往石头上面一坐,开始大口喘气。 这时,村里面一栋三层的白色小楼的前院亮起了灯,不一会,从楼里走出来一群人。他们拎着提灯,慢慢悠悠走过来,在最前面的是一个70多岁的老头。 老头的个子很高,身姿也很挺拔,穿一身黑色的长衫,脸上留着一圈灰白色的胡茬,看起来很有那种隐世大佬的感觉。 在他身后跟着都是4、50岁的中年人,也有几个年轻的,但里面没见到武钰佳。 “诶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老常嘛,怎么三更半夜跑到我这蛊山里来了?”灰胡子老头笑呵呵地迎过来,说话很客气,普通话还挺标准的。 老头子微微一笑,点头说:“蛊王,好久不见啊,我听说你们遇到了麻烦,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确认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哈哈哈,我能有什么事,大不了退守在山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灰胡子蛊王淡淡一笑,话说得倒是洒脱,但在他身后的那几位显然没他这么豁达。 他们一个个横眉立目,恨不得把全身的杀气化成刀子朝我们扔过来,就这,还与世无争呢? 不过,有蛊王在前面压着,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怒视着我们,仅此而已。 我们这边,老头子根本没有看其他人,就对着蛊王继续问道:“你这半夜三更不睡觉,应该不是带着徒弟练功吧?” “练功,同时也为了应敌。”蛊王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对你下手的是药王的后人吗?”老头子问。 “你也见过他了?”蛊王淡淡问道。 “打了个照面,那小子笼络了不少高手。其中有一伙穿唐服,用唐刀的,这是他们的刀,你应该听说过这帮人的名号。”说着,老头子一抬手,把缴获回来的一把劫火刀轻轻抛向了蛊王。 蛊王站在原地没动,倒是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踏前一步,伸手抓住了刀柄,然后很是恭敬地用双手把刀捧到了蛊王面前。 蛊王半眯着眼睛,目光在刀身扫过。 “灭煞堂!看来这短短半个月,那小子又招揽了一批高手,这是打算攻我这座蛊山吗?”老蛊王一边说一边淡淡地抬眼看向老头子。 “不至于,但如果我在这里,那就不好说了。”老头子咧嘴笑着说道。 他这句话好像点燃了火药桶,在蛊王身后的那群人一下子都激动地冲过来,有的捂住嘴巴,有的含手指好像要吹口哨,还有一些直接拿刀子放在自己的手掌上,好像准备先给自己放点血。 虽然看起来都奇奇怪怪的,但我一点不敢怠慢。 这是蛊王的大本营,武钰佳的本事我已经领教过了,这些人只比武钰佳强,不会比她差,真动起手来,我们绝对不会占什么便宜。 “你们想干什么?老常是客人,都退下!”老蛊王怒喝一声,但看向老头子的眼神却并不带一丝善意。 不管他本意如何,这句话还是好使的,那些剑拔弩张的人纷纷收了架势,退到一旁。随后,老蛊王身体微微一侧,伸手朝村里示意说:“既然来了,那就屋里请吧,有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老头子点头一笑,示意我背上黄哥,跟他一起进屋。 进了那栋白楼,里面的各种陈列摆设看起来都很有年代感,好像进了古代的大宅门。 堂屋落座之后,蛊王让人端来了一些吃喝,抬手示意说:“一路走来也辛苦了,东西有些随意,先凑合用用吧,待日出之后,再好好招待。” 我看了看那些不知道名堂的吃食,没敢动手。 “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头子那头朝蛊王拱手一笑,直接拿了块像是点心的东西放进了嘴里,又喝了口墨绿色的浓茶,好像一点不担心这蛊王一家会不会在吃食里加什么料。 见老头子都打样了,我也豁出去了,拿起东西就吃,拿起那绿汁水就喝。 点心味道有点怪,但还不算难吃,但那个绿水就……充满了大自然的野性气息。 “我想撒尿!”我抬手对蛊王示意道。 蛊王笑了笑,看向老头子问道:“这是您的……” “我家老三的大儿子,叫常乐。”老头子也真是不藏着,连我爸都顺带着交出去了。 老蛊王眯眼一笑,又朝我点点头,然后招手示意手下的人道:“去帮忙引个路,客气一点。” 站在蛊王身后的一个瘦高中年人态度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后怒视着我冷冷地道:“走吧,我带你去撒尿!” 第一卷 第716章 二叔这暴脾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呵呵,谢谢啊,你要不说是带我去撒尿,我还以为要把我直接送走呢。 给半晕半醒的黄哥嘴里塞了块点心,我便扑拉扑拉手,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出了堂屋。 穿过走廊走了没几步就到厕所,他朝里面指了一下,横声横气地说:“快点去,快点出来,我没时间陪你磨。” “我还想顺便拉个屎,要不你规定个时间吧,要是没拉完,我就夹断!”我冲他笑嘻嘻说道。 他好像听恶心了,一脸嫌弃,摆手催我赶紧进去。 我“切”了一声,进了他们家这个洗手间。 虽然外面看着古朴,但这厕所弄得倒是充满现代感,瓷砖、日光灯、大理石洗手台、感应的水龙头、全自动的洗手液……蛊王一家还挺会享受。另外,最最好评的就是,他家厕所是蹲便,简直完美,因为坐式的马桶对我来说实在很难出货。 我才不关心老头子和蛊王到底说啥,就想气一气外面那人,所以故意在厕所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 本还想手机里放广播剧听,结果发现这地方竟然没有网络信号,没有了蹲坑伴侣,彻底没有了磨蹭的动力,所以匆匆了事就洗手出来了。 开了门,刚刚带我过来的那个瘦高个竟然没影了。 我站在空空的走廊左右看了看,左边是堂屋,右边是一片未知,要不要去探个险啊? 就在我的内心开始躁动起来的时候,突然从右边楼梯口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声音:“是常乐吗?” “武钰佳?”我急忙循着声音问道,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武钰佳从二楼下来了。 “你怎么来我家了?”她见到我很是惊奇。 “为了你呗,听说你们家出事了,市镇那边的药铺被砸了,马局联络不上你,就让我和我爷过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我边说边简单打量了一下武钰佳。 她穿着一身宽大舒适的黑白配色熊猫卫衣,帽兜上还有两个圆圆的黑耳朵,很休闲,很随意,不过脸色却不是太好看,印堂有一团很明显的黑气。 武钰佳轻叹一口气道:“还是因为上次那事,药王的人上门,说他们家死了多少多少人,必须要我出面给一个交代,结果就一言不合就动起手了。” “你们这边有人手损失吗?”我渐渐收起了笑容,严肃地问。 武钰佳点点头,眉头紧锁着说:“我两个表哥被他们杀死了,同门也死了不少,爷爷他们没想到药王的人会下手这么狠,完全没有顾忌,感觉是要彻底灭了我们一样。” “这么严重吗?我看你眉心好像有阴气,也是药王那边干的?”我指了指武钰佳印堂发黑的地方。 她摸了摸额头,笑着说:“没事,只是小伤,中了道阴符,现在已经没大碍了。” “哦,那就好。不过,看你家里这些人的反应,好像这事暂时还完不了,而且他们这个态度,有那么点……微妙。”我咧嘴笑了笑,有些话当着武钰佳的面也没办法说那么直。 武钰佳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刚要开口,忽然身后又传来了刚刚那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干什么呢?谁让你在我们家到处乱走了?你们姓常的就这么不懂规矩吗?” 嘿,这人! 我脾气有点上头,就想回身怼他几句。 武钰佳却帮忙打圆场道:“二叔,常乐是我朋友,我就跟他说了几句话。” “你的伤还没好,快上楼休息,这人阴气这么重,跟他接触对你没好处,快回去!”那中年男人横眉走过来,摆手催武钰佳上楼,顺势一抓我的肩膀,粗暴地把我往堂屋推搡。 我早就不爽这帮人的态度了,咋地,药王的人不敢得罪,就在我身上撒气? 柿子就专挑软的捏? 我使劲一甩胳膊,挣开了那中年男人的手,还把他甩了个踉跄,身体重重撞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你……”他瞪起眼珠子就要吼。 我抬脚直接踹向他的嘴巴,不过没有踹中,只是悬停在他的脸前,然后迅速收腿。 “看在你是武钰佳二叔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也别把我当软柿子随便捏!”我瞪着他沉声说道。 武家这位二叔气得耳根子都红了,撑着墙起身怒瞪着我,手一按耳朵眼,感觉要放什么阴招。 “二叔,别动手,他没恶意的。”武钰佳急忙过来拦阻道。 武家二叔应该也没打算真动手,不然就凭武钰佳那细胳膊细腿的,不可能压住这糙汉子的粗胳膊。 但他嘴上可没饶了我,对着我喷道:“你别帮他们说话了,他们常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全家都是坏种。常正,帮着圈外人回来刁难我们自己人,亏师傅还把他当个人物看待,结果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贱种。还有那个常乐,也不是好玩意,好不容易重建了钦天会,他过来耀武扬威就算了,后面还勾结日本人打压国内的玄师术士,砸了其他人的饭碗,自己拍拍屁股去潇洒了。然后就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人不大,心眼倒真不少,自己拿了好处,让我们家帮你背黑锅,现在还好意思上门找我师傅帮忙,你们哪来那么大的脸啊?” 我被骂得一头雾水,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多少也能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 老头子当年解散了钦天会,在他们这些会内成员看来,就跟宋江带着梁山好汉诏安差不多。从结果来看,似乎钦天会的人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只有少数门派还坚挺着,其中就有药王这一派。 至于常乐勾结日本人,这显然说的不是我,而是乐叔。 他还干过这事呢? 应该不至于吧,可能有什么误会。 最后是关于我的事,那次僵尸童子,我确实是硬把武钰佳给拉下水了,如果他们因为这事怪罪我,那我认。 所以想到这,我立刻端正了态度,在武家二叔面前乖乖站好,很诚恳地冲我鞠躬说:“对不起,这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武家遇到的麻烦,我一定尽全力摆平,药王的人要追究,我也会自己承担下来,绝不让武家给我们背锅。” 第一卷 第717章 嘴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武家二叔被我突然这一鞠躬给鞠不会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气哼哼地摆手说:“你跟我整这些虚情假意的都没用,你们常家人最会干这种两面三刀的事,当年你爷也是这样的,表面上说的都是为了大家好,都是为了每个人的将来,结果他许诺的那个将来在哪呢?结果就是我们这些人都只能窝在山沟子里,只有少数掌握话语权的在耀武扬威!” “您是说药王的人吗?”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武家二叔问道。 “多了!药王,上城金融,天地互联网,这些哪个不比我们武家混得好?!” “你说这些明显都是自己知道转型嘛。”我没忍住,脱口就怼。 “你懂个屁!”武家二叔也不惯着我,瞪眼珠就开喷道:“听名字好像是转型了,实际上,转个屁的型,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背后做的就还是老本行。尤其是天地,说是弄什么互联网,背后还是这个协会那个基金会,绕来绕去就离不开帮人请神问卜,只不过认识了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就开始眼睛长在脑门上了,当年你爷带头砸下来的那一棍子全都让个高的人给顶了,结果却让这帮什么都不是小人物捞到了便宜,现在一个个真觉得自己可以了,连我们蛊王一派都敢说打就打,说杀就杀,这都怨你们老常家!真是一窝都是坏种!” “二叔,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武钰佳脸色一沉,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但武家二叔好像根本不在乎武钰佳说什么,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直瞪着我。 我真就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心里清楚这是武家的地盘,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所以做了个深呼吸,我把已经快要喷发出来的火气又往下压了压,尽量克制地说:“武钰佳的事情我承认是我的错,我可以道歉,让我去跟屋里老爷子磕头也没问题,但也请你积点口德,别张口一个坏种,闭口一个坏种的。” “怎么了?你们老常家本来就做了缺德事,还不让人说吗?”武家二叔见了台阶也不下,还蹬鼻子上脸了。 “孙老二,你差不多就得了,我是跟你客气叫你一声二叔,常乐是我朋友,你也别……” “呵呵,怎么,突然开窍了,愿意入门了,就开始跟我这摆起大小姐的架子了?我入门跟师傅学蛊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爸爸都没我入门早!而且我们这帮师兄弟拼死拼活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蛊王门,为了你爷爷,为了你们一家!你想想,这次因为你,我们死了多少人?你在这跟我大呼小叫的,你对得起那些为了蛊王门而死的师兄弟吗?” 武钰佳被怼得沉默了,目光都从这个孙老二的脸上躲开了。 孙老二一看自己占了上风,更是嚣张地用他的手指戳着我的脑门道:“你别觉得我冤枉你了,你做的事就跟你爷常正当年干的事一样,卖友求荣,靠着针对同道赚好处,做梦想着两道通吃。哼哼,知道你爷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吗?你可能不知道,应该说肯定不知道,因为你爷不可能跟你说自己因为贪图荣华,出卖了自己的同道兄弟,结果害得他老婆,也就是你奶奶身首异处,到现在连脑袋在哪都不知道吧?你继续这样,身边的人早晚也得……” “你他妈再说一句试试?”我一把攥住了孙老二的手指头,这就准备给他掰断了。 孙老二也不服,瞪眼睛就要继续喷粪。 就在这时,从前面堂屋传来了一个低沉又响亮的声音:“老二,你们在外面吵什么?我在里面都听见了,这是待客之道吗?” 孙老二憋着嘴,鼻孔粗粗地喷了一下气,使劲甩开了我的手,然后没好气地说:“屎尿拉完就回去,这楼里不是你随便走的。”说完,他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武钰佳,轻声呵斥道:“受伤了就别到处走,赶紧上楼睡觉去!” 武钰佳根本不搭理他,走到我身边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们家的人都没太多文化的,说话有点冲。” “没事,你去休息吧,我还要去前边。”我点着头,轻轻呼着气把心里的火往下压,然后不等武钰佳回答就先快步走向了前面客堂。 一进屋,就看见我爷脸色阴沉地板着身子,显然也听见了刚刚孙老二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我奶奶,但是曾经在幻境之中看到了她的模样,甚至能体会到爷爷对奶奶的感情。 当年家里发生的事情爷爷从来都只是匆匆一语带过,现在听来,那所谓的反噬,似乎更多的是人祸。 孙老二跟在我身后进来的,到了客堂就站在了蛊王身后,撇着嘴,仰着脸,不屑地看着我们,那表情就好像在说:刚才我那话就是故意讲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蛊王侧头看了孙老二一眼,轻轻抬手说:“过去,给常老爷子磕头道歉。” “凭什么?!”孙老二立刻不乐意了,眼珠子瞪得老大。 “就凭他是前辈,你作为后辈就不应该出言不逊!”蛊王厉声道。 “可是……” “嗯?”蛊王登时一拍椅子扶手,怒瞪孙老二。 孙老二的脸上写满了各种不服,但嘴巴憋憋着老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不”字来,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蛊王身后绕出来,但也只走到客堂中间,象征性地朝我爷点了下头,毫无诚意地丢了句:“对不起。” 说完,转头就回去了。 我一直等着,等着蛊王再开口,因为刚刚蛊王说的是要孙老二到我爷面前磕头道歉,现在别说磕头了,连走到面前都没有,道歉也是敷衍得很。 可是蛊王并没有说啥,孙老二站回到那一众蛊王弟子中间,还挑衅地朝我笑了一下。 “对不住啊,我的徒弟有些过分了,希望老常别介意。”蛊王假惺惺地说道。 靠! 这个笑里藏刀的老王八蛋 我在心里暗暗臭骂道。 第一卷 第718章 忍一时越想越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明显在压着火,也没再提孙老二的事了,只是淡淡笑了笑说:“年轻人嘛,是会冲动一些的,以后注意就行了。” 孙老二在蛊王身后把嘴一撇,简直嚣张得紧。 我是真恨不得过去胖揍这小子一顿,但老头子都忍了,我也只能气鼓鼓在旁边坐着。 蛊王似乎很满意老头子的表现,抬了抬手说:“咱们继续说药王的事情吧,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年轻人,他的背景你了解多少?”老头子不带一丝笑容地问道。 “具体的不太清楚,单从岁数来看,可能是老药王的重孙吧。”蛊王微笑着回答道,语气就像是两个老朋友在闲谈。 “药王楼向来不参与门派争斗,这次突然对宗剑茅山堂下手,又来文山找你的麻烦,感觉不太像是老药王授意的。而且,那小子网罗了不少旁门左道的高手,灭煞堂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伙可以移形换影的降头师到了我家,另外还有一些可以请鬼弄神的,动作很大,不可小觑。”老头子严肃说道。 “哦?你这是……”蛊王收起了笑容,稍稍向前探了探身。 老头子轻轻点头,把今天下午我们在文山跟那西装小子过招的经过,详细跟蛊王说了一下。 蛊王听后又把身体靠回了椅背上,神色淡淡,不过嘴角再没露出之前那抹傲慢的冷笑。 “这确实不是药王楼的风格。”蛊王手肘撑着扶手,用拳轻托着腮,沉吟许久才道:“之前那小子来我这里,带的是一帮赶尸的,还有圣手团那伙盗墓贼。要论斗法,他们着实一般般,但玩起阴的,国内算得上一流了,而且他们的控尸术算是我们蛊王门的天敌,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吃了大亏,损失了好几名门内徒弟,要不是我这几个亲传弟子豁出性命,恐怕我孙女也葬身于药堂了。” “那小子只是针对你孙女吗?”老头子问道。 “呵呵。”蛊王勾了勾嘴角,冷冷地笑了下道:“他说,我孙女抢了他们家开发的秘术尸童,杀了几十个药王楼的人,所以要我孙女出来抵命,另外还要我把蛊王门的独门蛊术交出来。” “看来,讨说法是假,抢东西才是真。”老头子道。 “药王那老棺材瓤子,今年应该有100多了吧?家业弄那么大,应该不甘心就这么撒手走人,那僵尸童子很可能就是他留着自己那条老命的关键,现在没了尸童,就开始病急乱投医了。”蛊王推测道。 老头子却摇头道:“应该不是,如果僵尸童子那么重要,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孩儿随随便便就给拿走了,且不说我家这倒霉孩子如何,你对自己孙女的实力应该很清楚,你觉得她如果面对的是药王的亲传弟子,有能力全身而退吗?” 蛊王眉头一蹙,沉吟片刻道:“既然尸童不重要,那就是故意来刁难我们喽?就为了我们的独门蛊术?他们要这做什么?” “要独门蛊应该也是借口,其实就为争一口气,一口少年人沉不住的怨气。”说这话的同时,老头子也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很无辜啊,为什么要看我? 我哪沉不住气了?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又把视线移回了蛊王那边。 蛊王依旧锁着眉,声音沉沉地道:“所以,闹了半天,我严阵以待的,就只是个耍脾气的少年?” “这种可能性很大。”老头子轻轻笑着说。 蛊王皱着眉头沉默了,身体也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似乎一时半会不能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在他身后的几个中年男人彼此观望着,最后还是孙老二站出来道:“师傅,您别听他在那乱讲,分明就是火烧到他们身上了,他们自己灭不掉,就找借口拉您出去。您难道忘了当年他们老常家做过的事了吗?” 蛊王的眉心顿时又一紧,目光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妈的! 我现在更想揍那个孙老二了,怎么哪哪都有他? 老头子轻轻踢了我一脚,用眼神示意我冷静。 我向上吹了下额前的碎头发,压着火不去看他们这一帮小丑,转头看黄哥狂吃点心来解压。 “我承认,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因我们而起,我也愿意出头去解决,但只靠我自己的力量不够,我需要你帮忙。”老头子还在压着火气继续游说。 “师傅您别听他的!”孙老二又在那里叭叭道:“您看他那情况,脸色发暗,三魂不稳,七魄动荡,说话只动半边嘴,明显面瘫了,他就是想咱们帮他出头,好吊着他们乐颐堂剩下的那半口气!” 我忍……我忍他个XXOO哦! “孙老二,你能不能把你的臭嘴给闭上!长辈在说话,你没大没小的插什么嘴?你师傅是老年痴呆不能独立思考了吗?需要你在旁边一个劲叭叭叭!”我站起来指着孙老二就开喷,顺带把蛊王也给骂了。 “你他妈说什么呢?有种你再说一遍!”孙老二指着我的鼻子就冲出来了。 “我说你就是个只会进谗言的太监!你要觉得自己不是太监,就把裤子脱了让大家看看,你东西还在不在!”我回怼道。 “你!”孙老二顿时脸色青紫,对着我连连点指,嘴里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我一看他结巴了,立刻乘胜追击道:“你什么你?被我说中了是吧?莫非真是太监啊?咋弄的?练葵花宝典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你当时是不是没继续往后翻啊,最后一页还有一句呢——若不自宫,也可成功。” “你他妈的!”孙老二气急败坏开始骂脏字了,随后一转身激动地看着蛊王道:“师傅,我忍不了了,他们姓常的实在是太猖狂了!” 我的目光也随即落在了蛊王脸上,就想看看这老头怎么处置今天这个事。 就见那老头脸色阴沉,目光暗淡地看向我,接着又看向我爷冷声道:“老常,你孙子刚才的话,能不能代表你们常家?” 老头子淡淡一笑,反问道:“那你徒弟刚刚的话,是不是也代表了你的想法?” “呦?听你这意思,是想练练?”蛊王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 “本来我是没这个想法的,但如果你想切磋一下,我愿意奉陪。”老头子淡淡说道。 第一卷 第719章 非常友好的切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蛊王哈哈哈一阵仰头大笑,随后摆摆手说:“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比画就不必了,不如让年轻一辈的过过招,也让我看看常家咒法的传承到底如何精绝。” 呵呵,我就知道这老家伙不敢跟我爷动手,所以打算拿我开刀。 我转头看向老头子,用眼神告诉他我可以。 但老头子压根没看我,只是淡笑着望向蛊王道:“我家的咒法也就那么回事,精绝是万万不敢当的,不过切磋一下嘛,倒是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你这边是谁来切磋啊?是你这位姓孙的二徒弟吗?还是你自家的后人?” “师傅,就让我来!”孙老二立刻自告奋勇。 蛊王轻轻点了点头,还假惺惺地提醒道:“算起来,常乐是你的后辈,下手要有轻重,点到为止,切莫伤人。” “是,弟子心里有数。”孙老二躬身道。 “嗯,那就去吧。”蛊王悠悠说了声,抬手向前示意。 孙老二起身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走吧,到院子过两招!” “你带路。”我根本不带怕的。 我俩一前一后到了院子里,他们武家的人也呼呼啦啦跟出来一群,就连武钰佳都跑出来了。 她在老蛊王身边低声说着什么,眉头紧皱,看起来一副很着急的样子,估计是在劝说让蛊王出面阻止这场切磋。 但老蛊王显然不想听武钰佳说那么多,视线一直投在院子这边,根本看都不看武钰佳一眼。 武钰佳没招了,就只能跑到老头子和黄哥跟前又想劝什么。 我直接朝她摆手说:“没事,就是跟你们家这位二师叔切磋一下,点到即止,我相信这么赫赫有名的蛊王门,应该不至于对我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下死手,吧?” 我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孙老二。 孙老二啥都没说,甚至连句傲慢的挑衅都没有,直接外衫一脱,露出一身……干干巴巴的柴骨肉,左右转了转脑袋,又活动了一下胳膊腿,然后撇着嘴朝我勾了勾手指。 看这架势,他都不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了。 行,那就看看是他下蛊快,还是我的拳头快。 我也不等谁来说规矩喊开始,直接一个箭步冲过去抡拳头就打。 孙老二似乎早有准备一样,脸上看不出半点惊讶,站在原地没动,从容地抬胳膊格挡。 不躲是吧? 那就别怪我手黑! 我这一拳可就下了重手了,就听咔嚓一声,直接把孙老二的小臂骨头给打断了,后续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横着打飞了出去。 但这还不算完,我追身过去抓住了他的脚脖子,使劲往地上砸,把他砸躺在地上之后顺势骑上去,抬手就往他脸上砸。 孙老二一声不吭,抬着两个胳膊格挡,但没挡几下胳膊就被我砸废了,拳头直接锤在他的脸上,两下就把他的脸打得血肉模糊。 就在我以为比赛已经结束了的时候,突然孙老二嘴巴一张,哇的一口吐出来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知道是蛊虫,所以赶紧抽身后撤,扔出纸人快速念了起火诀。 从孙老二嘴里飞出来的是一群小飞虫,它们很灵敏,纸人刚烧起来,这些虫子就分散开来,借着夜幕的掩护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候,孙老二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被打开花的脸,抬起两条明显骨折变形的胳膊,手指按住太阳穴,猛地张嘴又喷出了一团东西。 这次是个大家伙,通体火红,像是一只巴掌那么大的红色肥蛆。 这肥蛆还有翅膀,被他吐出来立刻展翅高飞,到了高空中便一个猛子朝我扎了过来。 我急忙抖手扔出两个纸人帮我抵抗,同时快速冲到孙老二面前,一拳直奔他的下巴,打算先把他揍晕。 可这一次孙老二没站在原地让我揍,跟条泥鳅一样滋溜一下弯腰往我裆下钻。 我赶紧快步后撤,几乎就在退开的同时,两条大蜈蚣竟从他的手掌里钻了出来,一口咬空,又迅速缩回了他的手掌里面。 这就是蛊王门的手法吗?也是真够恶心的。 但我没空感叹这些,因为天上那只会飞的肥蛆好像可以喷吐腐蚀性极强的酸液,两个缠上它的纸人没几下就被干掉了,这肥蛆随后便把它的口水像子弹一样朝我发射过来。 我连续躲闪了几下,唾液倒是避开了,却发现之前散开的那一大堆细小的黑色虫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而且落满我的胳膊,连头脸上都有。 刚想把它们拍打掉,我却惊奇地发现,在我的身体表面好像生出了一层东西,像是某种粗糙的……皮? 是树皮吗? 这种情况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只是在五行眼还能开启的时候,知道中了毒,我自身的气场会有变化。 现在这情况,貌似是在追魂阴阳眼的加持之下,我可以把气场的变化具象化了。 脑子里想着这些,身体的反应就变慢了,空中的肥蛆连续几口唾液我没能躲开,只能慌忙用胳膊去挡。 唾液全都喷在了我的小臂上,但被胳膊上生出的树皮卸掉了大部位威力,只有一点点碰到了皮肉,稍微有些灼烧感,但并不强烈。 孙老二显然看不见我身上生出来的这一层树皮,他还以为自己得手了,又连续捂着脑袋在那里吐,一连吐出了三只肥蛆,全都能飞。 我不想跟他恋战了,迎着肥蛆的口水袭击,直奔孙老二发起冲锋。 孙老二喊了声“来得正好”,两条骨折的胳膊向前一伸,从他手心里面猛地钻出了两只蜈蚣。 “树爷爷帮我!” 我也喊了一声,手臂交叉挡在身前。 蜈蚣应该是咬中我了,但不痛不痒,孙老二则被我的“乐突猛进”直接撞飞到了半空中。 我一个急刹车定住身形,快速摸出两个纸人朝孙老二扔了出去。 那几只肥蛆还想飞过来帮忙阻挡,但纸人飞出的速度更快,先一步贴在了孙老二的屁股上。 我这边毫不犹豫念了引火诀,纸人呼地一下燃烧起来,一招火烧猴腚,把孙老二从空中烧落到了地面。 第一卷 第720章 蛊王的积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老二似乎真的感觉不到疼痛,落地之后也不去管火的事,翻身爬起来又想继续招其他蛊虫呢。 但他的裤子已经被火烧没了,我也突然明白他为什么对于“太监”这事这么激动了,因为他两腿之间,是真的少了些什么。 “停手吧。”蛊王忽然开口说道。 跟在蛊王身后的另外几个中年人立刻过去抱住了孙老二,帮忙把他身上的火给灭了。 孙老二还不服呢,咧着嘴瞪着眼大喊道:“我没败,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我还有本命蛊没亮出来呢!” “你拿本命蛊出来是准备同归于尽吗?”蛊王瞪着孙老二厉声问道。 孙老二牙齿紧咬,头上青筋直跳,却没有回答。 蛊王眼睛一闭,轻轻摆手道:“带他下去治伤。” “我没事,我还能斗,我还能……”孙老二还在继续嚷嚷,却被另外几个人捂着嘴给抬了下去,前院这里只能听到他渐渐远去的一连串呜呜声。 蛊王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 “呵呵。”我敷衍地笑了一下,不过我确实留情了,如果这孙老二是圣三的人,我最后撞他那一下,估计直接能把他全身骨头都撞散架。 拍打掉了身上那些细小的蛊虫,我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回到老头子面前。 黄哥笑嘻嘻地迎出来,举双手朝我竖起大拇指道:“干得不错,没给我丢脸。” 我“切”了一声,揉了揉黄哥的小脑袋,然后等着老头子接着夸。 “你笑什么?是觉得自己赢得很潇洒吗?连虫子吐那几口痰都躲不开,弄一身窟窿眼儿,现在没感觉,回头有你疼的。”老头子没好气地一盆凉水泼过来。 不过我早就习惯了,无所谓地咧嘴一笑,带着黄哥转身站在了老头子身后。 武钰佳也在我们这边,她皱着眉过来抓起我的胳膊好一顿检查,一边查一边说:“你不应该跟蛊门的人近身肉搏的,孙老二全身是蛊,皮肤都有毒,你一碰他就已经中蛊了,尤其是碰到了他的血。” “没事,我有树皮护身,百毒不侵。”我笑着说。 武钰佳白了我一眼,从卫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黑色小圆盒递给我说:“这个你赶紧涂在伤口上,等一会应该会痒到钻心,很难熬。还有这个,是口服的解蛊药。” 说完,武钰佳又拿出了另一个小瓶,开了盖子就往我嘴边凑。 我也没怀疑,接了小瓶把里面的药水扬脖喝了下去,然后就把黑色小盒里的药膏往肥蛆蛊虫喷吐过口水的部位涂抹。 我总共也没被喷几下,全身都算上,也就十几处,很快就涂抹好了。 蛊王在院子另一边一直盯着我,等我把药膏都涂抹完了,他才抬手朝屋里示意说:“架打完了,那咱们回去继续吧。” “这就完事了?你其他那些徒弟应该不服吧?”老头子笑呵呵地问道,脚都抖起来了。 哼,这老头,嘴上损我,心里可是高兴得很。 蛊王很实诚地摇头说:“老二是我徒弟里的佼佼者,在不动本命蛊的情况下,我门下没有人比他更强。” “哈哈,好吧,那我们回去继续刚刚没说完的。” 说着,老头子就迈着方步回到了客堂。 重新落座,我真的开始感觉痒了,不只是刚刚被肥蛆吐过口水的地方,全身其他地方也痒。我忍不住挠了几下,伤口立刻红肿起来,还有淡淡的脓点。 “你别挠,用我给你的药。”武钰佳站在蛊王那头,手拢在嘴边低声说道,但客堂里很静,她的声音所有人应该都听得到。 蛊王侧头看了武钰佳一眼。 武钰佳也没怂,就带着怒意回看向蛊王,倒是把蛊王看得一咳嗽,先告饶地把视线避开了。 哈哈,这老头原来这么害怕孙女吗? 我心里暗笑,手上可不敢停,赶紧涂抹药膏。 我这边各种忙活,老头子那边则找回先前的话题道:“关于药王家的那个小子,我认为,他本人其实无足轻重,重要的是现在聚集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出人吗?”蛊王冷着脸沉声问道。 老头子也很直白,点头说:“正面交给我,你的人只要从旁策应就好,让我们都做自己最擅长的事。” “呵呵……”蛊王冷哼了一声,“你最擅长的,应该是卖友求荣吧?” 老头子眉心一蹙,沉着脸道:“当年的事,你还不愿意放下吗?” “我当然已经放下了,如果放不下,你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这蛊王山厅堂里跟我谈笑风生了。但是,有些话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要跟你说道说道!”蛊王目光凌厉地盯着老头子。 老头子听到这话倒是把眉心舒展开了,淡淡抬手道:“好,你说。” “当年我是支持你的。”蛊王悠悠开口说道:“钦天会当时确实有问题,会内的规矩已经大过了国法,尤其有几个最狂的,简直是无法无天,嚣张至极。所以,当你提出要把一些人从钦天会开除的时候,我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你的。结果你倒好,人清不掉干脆把钦天会自身给清了,还自己摘了乐颐堂的招牌,逼着其他人跟着一起摘牌子,断传承,说什么侠以武犯禁,自断生路……这才是我最不满的地方!” “我没有办法,当年的钦天会已经发展到了必须要散的地步,那些大的门派也一样,不解散,就要遭殃。”老头子沉声回道。 “但是有很多人因为没了钦天会而断了生路,甚至断了几百年的术法传承,像我这蛊王门,何其辉煌,现在也只能勉强支撑,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再难见从前的繁荣了。”蛊王叹息道。 “从前的繁荣不过是假象,只是钦天会把自身的利益建立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就像现在药王楼那个小子在横行霸道。”老头子反驳道。 “出了药王楼这事,还不是你的问题?!”蛊王继续吼道:“谁让你把钦天会给废了?现在药王他们一家独大,没人能治得了他们了!当年我就说过,我相信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坏人少,但是不能因为坏人少,就让好人丢掉手里的刀!你看看曾经钦天会里的人都在做什么?都在给人看风水,给人算卦,就为赚一口活命钱。结果现在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了,就只能讨好地说,我有钱,我这脑袋,您看多少钱能买?结果人回答,我不要钱,我要你家的传承。” 第一卷 第721章 暂时和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没有立刻回应,一直等到蛊王不再继续说了,他才开口问道:“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你先反驳,然后我再驳你。”蛊王气呼呼地说道。 老头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承认道:“我当年确实犯了错误,解散钦天会这个决定过于草率了。而且我明明有机会去弥补,却因为颖蓉的死而错过了机会,如今的乱象,和我有分不开的关系。” 蛊王把眉头一皱,似乎没想到老头子这么痛快就承认错误了,甚至连半句辩解都没有。 “颖蓉……哎,其实当年我……” “算了,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了。”老头子摆摆手说:“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有正确的路可以走,但我没有选,因为那条路太难走了。我以为自己找到了捷径,结果已经证明了,就是我错了,我没什么好给自己辩解的。” “其实,也不能全都怪你,只能说有些人心机太重,藏得太深了。”蛊王皱着眉头安慰道。 老头子又一抬手,笑了笑说:“我不是故意提从前的事来博取你的同情,你对我的批评都没错,现在这个局面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没管好钦天会,自家的孩子也没教导好,惹出了一大堆麻烦我又没能力自己搞定,只能不要老脸地过来求你帮忙,希望武老能看在当年朋友一场的份上,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老头子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对着蛊王拱手就拜。 老蛊王急忙跑过来伸出双手去搀老头子,但只走了几步,他的脚步却停住了,伸出来的两只手也收回去。 老头子并不是做做样子,动作顺畅地单膝跪地,拱手向上,低着头道:“武老,请助我一臂之力。” 蛊王低头看着跪拜在厅堂里的老头子,沉沉吸了一口气,这才再次上前,真正搀起了老头子。 “我武远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我帮你,并不是念从前的情分,因为从你决定解散钦天会,对所有人撒手不管的那天开始,咱俩就不再是朋友了。我答应帮忙,是因为药王家那小子做得太过火了,而且这事情又和我孙女有关,就算你不来,我们蛊王武家也早晚要和那小子有一场决战。所以,别说我在帮你,你也别觉得我这次答应和你合作,就认为我已经不在乎从前的事了,你,常正,依然是我武远征最瞧不起的那个垃圾!” 武远征搀着老头子的胳膊,说着最恨的话。 老头子只淡淡地点着头,一切都承担下来了。 我本来还想笑,笑蛊王中了老头子的计,但是看着老头子颤抖的背影,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老头子似乎并没有耍什么心眼,用什么计谋,一切都是真的。 具体要怎么合作,蛊王也没着急谈,而是招呼了他的那些徒弟过来,先给我们安排住的地方。 给我的房间是自带浴室的,蛊王亲自送我进了房间门,接着便屏退了左右,只留武钰佳在身边,然后笑眯眯地望着我笑。 我有些迷糊,这老头想干啥? 看上我了,要我做他们家上门女婿? 那不能够啊,武钰佳比我大了七八岁呢。 “您……想干啥?”我战术后仰着警惕问道。 “没什么。”蛊王轻轻摇头,笑着说:“我只是看见你接了我孙女的药,没有丁点犹豫就在身上用了,你可知道我们蛊王武家的毒有多厉害吗?” “当然知道,和您孙女认识也是因为她给人下了个谁都解不开的蛊。”我赶忙奉承两句。 “那你还敢用她给的药?”蛊王继续笑着问。 “那当然了,我们是朋友,她怎么可能害我?”我理所应当地笑着说道,并且重点强调了“朋友”两个字。 “小伙子不错,比你爷爷强多了。”蛊王听了很高兴,乐哈哈地说:“要是以后你把乐颐堂干砸了,欢迎你来我们蛊王门,我收你做关门弟子,把我这一身本事全部传授给你!” “谢谢蛊王抬举,不过,乐颐堂应该干不砸,别的不太好说,但赚钱,我还是挺在行的。”我咧嘴笑着道。 “哼,大言不惭,不识抬举!”蛊王脸色一沉,手一背,转身大步走了。 武钰佳朝我翻了个白眼,手挡在嘴边,用口型对我说:“你假装答应一下啊,笨蛋,太不给面子了。” “那不行,万一他是认真的咋办?”我用口型回道。 武钰佳还想说,蛊王却没好气地喊道:“佳佳,太晚了,赶紧回你房间休息,客人也需要休息了。” “知道了。”武钰佳应了一声,又埋怨地点了我几下,这才转头离开。 我嘿嘿一笑,长舒一口气,赶紧关了门就去泡澡,泡够了又在身上涂了些武钰佳给的药,这才去休息。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天中午,起床跟着武家的人去吃饭的时候,正好看见孙老二迎面走过来。 他脸肿得很厉害,两条胳膊都打着石膏,看见我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我不想搭理他,只管往餐厅那边走。 孙老二好像忍不住了,突然冲过来用脚拦住了我的去路,横眉立目道:“昨晚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把你打飞吗?我下手已经够轻了,你可以采访一下那些被我直接一肩膀头子装散架的死鬼,听听他们怎么谈挨揍的心得体会。”我也没好气地回怼道。 孙老二气得脑门蹦青筋,但还是压着脾气道:“我不是说那个,是黑风蚊和诛心蚕,我明明看见黑风落在你身上叮咬了,诛心蚕把水吐到你身上了,还有我的蜈蚣掌,还有我的乱心粉和十毒血,明明你全都中了,为什么可以一点事都没有?” “谁说一点事没有?我昨天晚上全身刺挠了大半宿,要不是武钰佳给的药,估计现在两个黑眼圈了!”我恼火道。 “你应该当场残废,生不如死才对!”孙老二咆哮道。 我转而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天下很大,多出去走走,见识见识高人,就知道自己其实啥也不是了。呱呱。” 说完,我轻轻踢开了他的腿,闻着饭堂里飘出的那……那充满大自然野性气息的饭菜香,勇敢地走了过去。 第一卷 第722章 人是会变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饭堂里面,黄哥自己独霸一桌胡吃海塞。 我进去没见到老头子,就去黄哥对面坐着问他:“爷爷呢?” “吃完了,去跟蛊王谈事,他让我把这儿的吃的都吃光,一点不给你留。”说完,黄哥就抱起面前的一大碗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一口气喝完了。 说实话,我有点吃不惯蛊王家的这些东西,不能说难吃,就是味道太过古怪,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黄哥貌似是真的喜欢,干完一碗再一碗,负责做饭的那位大婶似乎超级喜欢黄哥,给盛菜的时候脸上都挂着喜滋滋的笑容。 我在那几口大锅里扫了一眼,最后只拿了三盘牛肉,倒了一大碗白水坐到黄哥对面闷头开吃。 偶尔一抬头,就能看见孙老二坐在斜对面的另一张桌上,一边气鼓鼓地瞪着我,一边用很不灵便的双手笨拙地吃饭。 我在心里偷笑。 这个孙老二啊,可能真就是在这山里待得太久了,抱着个蛊王门人的名号,自以为了不起。 回想一下,老头子在16岁把我放出去,虽然确实吃了不少亏,但也真涨了见识,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样的人能对付,什么样的搞不定,可比蛊王门这些井底呱呱强多了——老头子,果然是深谋远虑啊。 一顿暴风狂吃,我便带着黄哥去了前院,呼吸一下深山里的清新空气,顺便眺望一下自然风光,心情还是挺舒畅的。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忽然身后传来了武钰佳的声音。 “挺好,这风景不错,空气也好,就是吃的东西味道有点怪。”我没回头,继续头枕着双臂眺望远山。 “偶尔回来看看就觉得挺好,但他希望我一直住在这山里,在山里炼蛊。”武钰佳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看向远处郁郁葱葱的群山。 “你爷估计是怕你出去遇到危险吧,其实我有点能理解他的想法,遇到的人越多,才发现原来外面是真的凶险,尤其是咱们这一行,真不知道哪里就能突然冒出一个比你强出好多好多的人。”我说着心里话,脑袋里面想着那三个穿唐装拿唐刀的,如果当时没有老头子在,就凭我,估计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但是人不能因为害怕,就一直躲起来,那不就变成缩头乌龟了嘛。”武钰佳反驳道。 “缩头乌龟有啥不好的?活着他不香吗?”我笑着反驳了一句。 “你变了,以前你可不会说出这种话。”武钰佳笑望着我说道。 我哈哈一笑道:“现在也说不出来,只是突然想起我爷总这么教训我。诶,说起来,咱俩的境况还挺像的。” “是啊,老一辈的人和咱们这代人的想法不一样,他们总想着躲清静,以为与世无争就不会有麻烦,但他就没好好想过,只要有‘蛊王’这个名头在,麻烦迟早会找上门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多出去历练,多认识一些人,这样遇到麻烦的时候才会有人来帮忙,也能更好地保护好自己。” “呦,你这一年没少成长啊,觉悟提高了。”我打趣道。 武钰佳微笑点头道:“遇到的事情多了,想法也跟着开始改变了,尤其是进了保密局之后。” “对了,说起保密局,你爷……” “他是坚决反对的。”武钰佳耸了耸肩膀,笑着道:“但是没用,我想进,那就必须进,他只负责给我看合同,防止被坑。” 武钰佳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得意,可能得意有个宠着她的爷爷吧。 这一点,好像我也不赖。 另一边,两个老头的讨论一直进行到太阳落山。 天黑之后,我们又在客堂里开了个会,蛊王把他几个亲传徒弟都叫来了。武钰佳也在场,她坐在一对中年男女身边,那估计是她爸妈。不过这三个人的座位都比较靠边,感觉他父母在蛊王门里并不算是核心人物,看来在蛊王这边,地位是按实力分的。 人都到齐了,蛊王先开口道:“事情的前因我就不再赘述了,今晚要说的,就是三天之后如何面对药王楼那小子的攻山。” “攻山?”孙老二还是嘴最欠的那一个,其他几个徒弟也都面露惊色。 蛊王压了压手道:“不要慌,并不是药王楼要对我们发起攻击,而是我们要开山门,请他们进来做一个了断。” “要如何了断?”一个从昨晚就一直在的白脸堂大高个开口问道——他是紧挨着蛊王坐在右边的,看位置,估计是蛊王门的大师兄。 “老规矩,打擂。”蛊王淡淡说道。 一听到打擂,孙老二第一个来了精神,其他徒弟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唯独那白脸堂的大师兄一脸阴沉,眉头深锁。 蛊王看了看白脸堂,笑着问:“保中,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尽管说出来。” 保中大师兄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周围有坐有站的师兄弟,沉声说:“师傅,师弟们,可能我的话各位不一定爱听,觉得我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事实就是,我们的蛊术并不适合擂台搏杀。速效蛊威力小,下蛊难度大,而威力大下蛊容易的,又很难在擂台上立刻起效,在这里摆擂,我们占不到任何便宜,不如做一个口袋阵,把那群人放进来,困死在山里!” 我看了眼周围其他人,发现那些人都和孙老二的反应差不多,虽然什么都不说,但都恨不得把“不服”两个字写在脸上。 蛊王听后点点头,又看了眼其他人,笑着问:“你们觉得保中说得有道理吗?” “我不服!”说话的还是孙老二,他从蛊王左边站起来,胳膊上的石膏早就拆了,撇着嘴鲶鱼嘴嚣张地说:“药王楼的那群人我们也不是没有交过手,胜负各半而已!而且那次是他们先动了手,抢占先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次我们做好了准备,根本不怕他们。而且,大师兄说的蛊术强弱,是根本没把本命蛊算进去吧?如果出了本命蛊,他们来一千,来一万,也保准他们回不去!” 说完,这孙老二又狠狠剜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他昨天败给我,完全是因为他对我手下留情了。 第一卷 第723章 请他们来打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呵呵一笑,虽然不清楚本命蛊到底有多强,但我也没拿出百分百的实力,如果把身上的法器都亮出来,保证一秒让他躺地上,屎尿横流。 不过孙老二的发言还是得到了其他师兄弟的支持,看起来这群天天关在山里的人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蛊王一直不做声,直到众人激动的情绪慢慢消减了,他才缓缓说道:“你们都觉得自己能胜?” “不敢说一定能胜,但绝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起码,五五开吧。”孙老二撇着嘴,似乎这样就算谦虚了。 蛊王点点头,又看向保中大师兄。 保中大师兄会意了,起身发言道:“本命蛊确实强横,但蛊连着命,蛊被毁,人便亡。你们既然跟药王楼的人交过手,就应该清楚他们不是门外汉愣头青,他们很清楚咱们蛊术一脉的特点,出手非常有针对性,如果真的跟他们打擂,你们觉得他们会不知道本命蛊只能攻不能守的弱点?” 一句话,在场众人都皱起了眉,就好像每个人都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下去。 保中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家不用这么士气低落,我不是要打击你们,而是把事实说清楚,既然决定要跟药王楼的人战,那就要清楚我们的强项在哪里,我们的弱点是什么。擂台,是我们最弱的,而伏击,打持久消耗,才是我们最擅长的。所以,不如以打擂为由,把他们请进蛊王山,然后收阵封山,把他们困在山里一网打尽!” “大师兄,这样做就太损我们蛊王一脉的名声了,弄得好像我们真怕了他们一样!”孙老二还是不服。 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所有人都站孙老二这边了,起码有一半的人倒向了保中大师兄。 眼看着蛊王门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都要对着干起来了,蛊王这才抬手向下压了压,把两边纷纷提议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他看了看右边的保中,又看看左边的孙老二,淡淡微笑说:“保中,老二,你们先坐,听我说两句。” 保中和孙老二连忙拱手,然后各自坐了回去。 蛊王喝了一口那充满原始野性气息的茶,缓缓说道:“你们的想法我都听到了,说的也都有道理。保中认为打擂对我们不利,确实如此,本命蛊原本也不是用来厮杀的,是为了增强自身修为的,拿本命蛊出来搏命是万不可取的。另一边,老二的说法我也认同,不能因为打擂是我们的弱项,就使诈布阵封山,靠阴谋诡计杀人,这实在有损我们蛊王一脉的威名。” “所以我们到底怎么做?打擂台又不能用本命蛊,我们拿什么当杀手锏?”孙老二皱着眉又插嘴。 蛊王并不生气,抬起手,朝着我爷这边示意了下。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老头子,满脸满眼都是不解。 “擂台并非我们擅长,但有人却非常擅长在擂台上斗法,只要规则是公平的,而我们,就是创造这个公平比擂规则的基石。”蛊王缓缓说明道。 哦~~~ 不管他那些徒弟听没听懂,我反正是明白了。 老头子对自己的咒法很自信,如果是一对一,他可能谁都不虚。 但回想一下在建山王庙那次,药王楼的臭小子明明说好了三对三,结果后面就变成了他们对我们三个人的群殴,根本不讲武德。 如果随便找地方提出打擂决胜负,也很难保证对方会遵守规则。 可是擂台摆在蛊王山,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打擂不见得是蛊王擅长的,但只要蛊王把山给封了,药王楼那些人就一个都走不出去,最后全得死在山里,所以他们只要敢进来,就绝对不会做出任何破坏规矩的事。 至于他们究竟敢不敢来,我觉得他肯定会来,因为看见那小子,好像就看见了几年前的我自己。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推断他一定会来,而且他还会觉得自己来了就能胜,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蛊王那边的徒弟也后知后觉地纷纷醒悟,不过对我们的态度还是充满怀疑,尤其是那些怀疑的目光全都落在我身上。 “啥意思?觉得我不行呗?”我不服地问道。 孙老二立刻瞪了我一眼,但嘴角抽了好几下,最后啥都没说——他都败给我了,贬低我,就等于贬低他自己,所以不服也得给我忍着! “他确实不行。”老头子突然开口道:“这次的擂台,我亲自出面打。” 这一次,那些怀疑的目光都落在了老头子身上,客堂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最头铁的还是孙老二,他起身指着老头子问:“我知道你曾经是钦天会的会长,有手段,但那毕竟是40年以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已经老了,魂魄又不稳,早就没了当年的实力。就算你还能战,总不可能整个擂台就让你一个人一场一场的单挑吧?你能挑几场?” “我有自信,可以挑到他们服为止。”老头子表情淡淡地说道。 “切,就你孙子那水平,你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孙老二一脸不屑。 “你这话,是在骂你师傅吗?”老头子淡淡回怼道。 “这怎么能跟我师傅撤……”孙老二脑筋好像转的比较慢,话说了一半才突然回过味来,立刻涨红了脸。 “你坐下!”蛊王忍不住低嗔一声。 孙老二急忙坐下来解释道:“师傅,我不是说徒弟不行都是师傅的问题,我就是觉得这样不稳妥,就一个老头,他今年怎么也有80岁了,擂台他打不了!” “那你要不要去跟常老爷子对练一下?”蛊王抬手示意着,又回头看了看周围和身后的其他徒弟。 众人彼此对望,并没有谁站出来,倒是之前一直反对擂台战的保中大师兄起身说:“师傅,如果决定要让常老先生主打这次擂台,那徒弟愿意先陪老先生热热身。” 吼吼,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沉稳的大师兄竟然也会有热血不服的一面。 我看了眼老头子。 老头子特别淡定地笑了笑,很潇洒地站起身,余光扫着我轻声说:“好好看着,什么叫打擂。” 第一卷 第724章 老头子的功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又要出手了! 在看了家里墓室那厚重的咒法秘术之后,我之前对于常家九等咒法分类的怀疑早就一扫而空了,对于老头子的实力更是没有半点怀疑,这个色老头,绝对有东西,而且每次看他出手都感觉有新的惊喜。 如果我要用一句话来评价老头子,我能想到的就是:可近战可远程可召唤可治疗的全能型咒术师。 总之就是,无敌! 很快,所有人又和昨晚一样,全都聚集在了前院的空地。不过和昨天不同,这一次大伙不是来看热闹的,老头子和保中大师兄的切磋结果,直接决定了摆擂台迎战药王楼这个策略是否行得通,所以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认真,就连孙老二都没有露出之前那种傲慢和不屑,眼睛紧盯着老头子,就好像在研究对手,随时准备自己下场一样。 保中大师兄的态度也很认真,他脱掉了外衣,认真做着热身运动,动作夸张地张合嘴巴,活动下颚,看来他的主要斗法手段还是吐虫子。 跟他的积极准备不同,老头子只是背手站着,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没把这场切磋放在眼里。 很快,保中大师兄准备好了。他上前一步,先冲他师傅拱手,又朝我爷拱手道:“老先生,今天得罪了。” 我爷淡淡一笑说:“不用客气,直接用你最拿手的杀招吧。” 保中大师兄轻轻一点头,接着突然朝着空中一扬手,起码上百只大马蜂呼呼啦啦聚集到了他的头顶。 杀人蜂! 这东西的厉害我可是亲眼见识过的,比起起效缓慢的蛊毒,杀人蜂可是能当场要人命的东西,关键是这数量也太多了! 我不由得在心里替老头子捏一把汗,因为换成我,完全对这些杀人蜂无计可施。 可再看老头子,他还是悠哉淡定地站在原地,甚至连纸人都没拿,好像静等着保中先攻。 “得罪了!”保中那边又说了一声,接着探二指朝老头子一点,在他头上黑压压一团的杀人蜂立刻分散开来,兵分五路先对老头子进行包围,然后一拥而上。 老头子依然站在原地,看不出任何反应,直到第一批杀人蜂快要冲到他身上了,他大喝一声:“开!” 声浪似乎形成了一道道风墙,竟把那群杀人蜂全部吹飞了,后续攻过去的杀人蜂也一样没办法飞到老头子身边,就好像有风在老头子身边包围着,而且开始旋转,那些杀人蜂很快就被卷进了旋风之中。黑压压的杀人蜂群在老头子身边形成了灰黑色的龙卷。 这时,在龙卷风中突然飞起一个纸人。 纸人的身体开始变红,明显是用了引火诀。 保中大师兄也是有经验的,一看要着火,他立刻手指回勾,嘴里甚至喊道:“回来!” 那些杀人蜂是听他控制的,但只有极少数的飞了回去,其他的杀人蜂全被卷在旋风里根本无法挣脱。 眼看着纸人呼的一下燃烧成了一团火球,而大火球也随着旋风开始把整道风墙变成火墙。 就在这时,风突然散了,火也一下子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光,在空中一闪即逝。 少数杀人蜂被火烧掉了翅膀,噼里啪啦落在地上,但大部分还是飞回到了保中大师兄头上。 刚惊出一头冷汗,还没等保中出下一招,一个小纸人就随着飞回去的那群杀人蜂缓缓飘落到了保中大师兄的头上。 他惊呼一声,歪头伸手想把纸人摘掉,但纸人却在这时突然放电,瞬间就把保中大师兄电得两眼发直,全身抽搐,然后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但老头子的攻击显然还没结束,因为保中大师兄头上的纸人还是完好的。 这时,就见纸人自己动了起来,迈着小步走到了保中大师兄的心口,接着,纸人的身上开始出现白色的闪光颗粒,似乎在聚集能量。 “落!”随着老头子一声断喝,一道炸雷咔嚓一声落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了连声惊呼,等院子里的烟雾散去,就见保中大师兄的脑袋旁边被雷劈出了一个坑,刚刚在保中胸口聚集能量的纸人此时已经不见,只在坑里看到了被雷劈散的纸屑。 蛊王轻轻挥手,立刻有人跑过去把保中大师兄搀扶起来。 保中身体还是僵的,脚都迈不开,几乎是被几个师弟给拖回屋里的。 再看老头子,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两只脚从始至终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一下,这差距真的不要太大。 “还有想来试试的吗?”老头子笑呵呵地看向蛊王身边的那些徒弟。 这回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都不说下场了。 我默默在心里给老头子叫好,自然也明白为啥昨天明明我打赢了,却还要被骂,因为我赢得实在是够狼狈的。 但那也不能怪我啊,我又不会御风咒,引雷咒我也不会,就会个纸人咒,还大部分是防御咒,唯一的进攻手段就是引火诀,昨天用了也不怎么好使,所以我就只能用肉搏。 再说了,这肉搏不也是他一直安排怂恿我去学的嘛。 心里一顿嘟嘟囔囔,但脸上该笑还是要笑的,毕竟老头子是真的厉害! 这下蛊王山上的这帮人肯定不敢小瞧我们爷孙俩了。 “我不服!”突然在蛊王那边有人大喊一声。 我心里骂了声“靠”,这打脸也来得也太快了吧? 谁这么头铁啊? 往那边一看,果然头铁的还是孙老二。 不过他倒是没下场,而是站在蛊王身边质疑道:“你能赢是占了术法对蛊虫的克制,但遇到药王楼的人就未必能占便宜。而且雷法的消耗巨大,你一场下来能用几次?” 老头子淡定一笑,道:“哪怕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一群乌合之众,又有谁会愿意站出来替其他人吃上这一枪?更何况,谁又知道我的枪里究竟有几发子弹?你想试试吗?” 孙老二眉头一皱,低下头不出声了,再看其他蛊王门的徒弟,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再发言。 蛊王见没人再有异议,就朗声大笑着走出来,朝我爷竖起大拇指道:“果然是宝刀未老啊!” 第一卷 第725章 两个坏老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被吹捧了,但还是淡然一笑道:“不行了,咒法衔接得没有年轻时那么快了,你徒弟说得要没错,如果对手很强,连续应战也会消耗巨大,所以这场擂台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我还需要叫一些外援,到时候还望武兄破例让他们进山。” “哦?我们今天讨论的时候你可没说这个,不知要请的是何人啊?”蛊王微微皱起眉头问。 “一个在斗法方面无人能出其右的高手,但也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人。”老头子渐渐收起了笑脸。 “该不会是……”蛊王的眉心已经皱起了一个大疙瘩,拳头都攥得绷绷紧了,显然这两个老头已经在心里形成了默契。 让他们共同讨厌的,还是斗法很厉害的,莫非是……常乐? 我心里想着,嘴角都忍不住要上翘了,就好像他们要依仗的人就是我本人一样。 难道是因为同名同姓的关系吗? 不过我还没等笑够呢,蛊王就决绝地用力一摆手道:“不行!谁都可以,就是他不行!跟外人勾结打压我们本土宗门,破坏法会,占着那么好的资源却一件好事不做,就算我蛊王门这次被灭了,我也绝对不可能让他踏进我蛊王山半步!” “老武,这事你得动动脑子了。”老头子上前几步,伸手勾住蛊王的肩,转身往我这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你觉得这次擂台,就算我们赢了,药王楼那小子能善罢甘休吗?” “肯定不能!”蛊王蹙眉说道:“但能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那之后呢?他还是会找各种机会针对你,难道你就真打算一辈子藏在蛊王山里不出去?就算你能藏得住,你的后人们能吗?你的孙女愿意吗?再想远一点,你也快80的人了,咱俩还能活多久?药王楼那小子才十几岁,等把咱们两个老家伙都熬死了,你觉得就你家这几个货,够看吗?” 蛊王脸色难看,两个嘴角恨不得撇到地底下,但也只能闷声承认。 “所以我们要想得长远一些。”老头子轻轻拍打着蛊王的肩膀道:“你对那小子是了解的,别的且不说,拉仇恨这点,没人比他更有本事。” 蛊王突然眼前一亮,挺直腰板看向老头子道:“你的意思是……” “嗯。”老头子点点头,目光奸诈地道:“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蛊王的眼睛变得更亮了,刚刚还向下耷拉的嘴角一下子翘了起来,甚至都笑出了声。 “你控制一下。”老头子低声提醒。 蛊王连忙像个小孩一样捂住了嘴,然后凑到老头子身边轻声说:“但你跟他有联系吗?有把握让他听你的过来打擂?” “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这边松口让他进山,我自有办法让他过来。”老头子神秘兮兮地说。 蛊王思考片刻,果断点头道:“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这个例,我破了!” “这就对了嘛,凡事要变通。”老头子满意地拍了拍蛊王的肩膀。 蛊王也认同地点着头,但马上回过神了,用力推开了老头子的手,恼怒地瞪着眼道:“别跟着我这么亲近,咱俩早就不是朋友了,这次是看在面对共同对手的份上,而且你孙子把火引到我家这笔账,我早早晚晚得跟你好好清算!” “不对啊,昨天你不还说要收我做你关门弟子的吗?怎么一转脸就要算账了?”我在旁边大声问。 “我……我没说过!”蛊王老脸一红,吼了一嗓子转头就走,脚步飞快。 看着蛊王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简直要笑死,接触多了就慢慢发现,这小老头还挺有意思的。 老头子也看着蛊王摇头笑了笑,转脸看向我,表情却严肃了起来。 我知道,他要跟我提常乐了,于是微笑着凑上前去。 “咳嗯……”老头子先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小声说:“我之前跟你说过吧,跟那一家人要少联系。” “嗯,说过,从那次之后我跟他们再没有半点联系了。”我装傻道。 “做得很好,跟他们那一家人接触多了肯定会沾染上一些坏毛病。不过呢,少联系不等于不联系,虽然他们做人这方面不怎么样,但是能力还是可以的,我们做人做事儿,都要秉持一个态度,就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老头子开始迂回了。 我嘿嘿一笑道:“爷,刚才你和蛊王说话的时候我就站你俩对面儿,都听见了,不就是让那个常乐过来帮你们拉仇恨背黑锅嘛,我懂。但是,您觉得他会猜不透你们这点儿小心思吗?” “肯定能猜透,但他也肯定会来。”老头子很自信地说。 “为啥?该不会因为我救过他儿子,所以他有恩必报吧?”我问。 “对啊,他就是得有恩必报,你今晚就给他打电话,地址发给他,让他两天之内拍马赶到,如果能把白无常也带来是最好的,如果带不来,就让他把老婆带过来,如果他朝你要钱,就让他人先到,钱的事当面跟我谈。”老头子摆着手对我下达了命令。 我心里偷笑着点头道:“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但我真不能保证他一定来。” “你就打,就说是我提出来的,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让我欠他人情的好机会。”老头子不耐地催促道。 “宁可得罪药王楼,也要赚一个人情,您这人情也太值钱了吧?”我打趣道。 “废话,你知道圈里有多少人想赚我这笔人情债吗?”老头子把嘴一撇,又跩起来了。 “行行行,您说啥是啥,我就不提您仇人遍天下的事了,现在我就给乐叔打电话去。” “别叫那么亲!我可没他这种儿子!” “您就别找机会占便宜了,我打,现在就去打。”我笑着说完,就拿着电话跑去一边联系乐叔。 第一卷 第726章 有什么东西……塌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本以为跟乐叔通话肯定是要一番拉扯的,谁知我刚开了个头,乐叔那边立刻同意了,还说用不上两天,他明天中午差不多就能到。 我又把老头子说的要带白无常的事提了。 乐叔那边只回了个尽量,就开始东拉西扯起来,语气非常轻松,完全不把将要进行的擂台战当回事。 当晚,我把乐叔答应过来的消息告诉给我老头。 老头子表现很淡定,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握中的臭屁嘴脸。 “小心你这边把人都请好了,回头药王楼的小少爷不肯来,到时候就尴尬了。”我提醒道。 “放心,他不会放过这种能让他扬名立万的好机会的。”老头子自信地说道。 到了隔天中午,乐叔果然来了,而且一登场就把我给惊呆了,这哥们是骑着老虎上山的。 那头身形巨大的白老虎根本就是头怪物,而且不需要开什么阴阳眼,整个蛊王山的人都能看得见,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那个一直在背后说乐叔坏话的孙老二都闭紧了嘴巴,在乐叔面前连一个闷屁都不敢放。 不过…… 我特意往乐叔身后看了眼,除了他之外就没别人了,看来无论是白无常还是他老婆,全都没跟过来。 乐叔远远看见我便朝我挥手示意,胯下的老虎更是心领神会地腾开爪子,呼啸着几下跃到了我跟前。 “诶呦,一段时间没见,你这是去过阴阳界走过鬼门关了。”乐叔一边说一边翻身下了老虎背,目光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直接看向我身后。 我回头看了一眼,啥都没瞧见。 再看向乐叔,这才注意到,在他背后好像隐隐约约藏着身后东西,有点像空气被扭曲,产生折射的感觉。 “你也看见了?不错呀,小伙子挺有天赋。”乐叔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忽然想起老爷子说过的话,于是急忙严肃地问乐叔:“我是五行追魂阴阳眼,但是现在不知道怎么开眼断五行,乐叔,你能教我怎么弄吗?” “这个啊,特别简单。”乐叔呵呵一笑,抬手用食指在面前画着圈说道:“重点不在于肌肉怎么发力,我看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拳头都攥紧了,就知道你肯定找错方向了。开了阴阳眼,想要断五行,就要找到那种身处阴阳两界的微妙感觉,就是要用一种巧劲,就……诶,那么一下,就看见了。” 乐叔一边说一边把手指螺旋向上一捅。 我皱了皱眉,学着他的动作手指螺旋升天。 “就……这么一下?” “对,你要仔细去体会,就是轻飘飘的,然后突然,诶,就开了。”乐叔笑着对我说。 “乐叔,您是认真在教我吗?真不是开玩笑吧?”我十分怀疑地看着乐叔。 “当然是认真教了,当初我就是这么一点点教常言道开眼的。他特别笨,教了一年都没学会。”乐叔摇头叹气道。 我好像突然懂了些什么,看着乐叔严肃地问:“您是不是没有徒弟?” “没有啊,怎么,你想做我弟子?可以啊。”乐叔显得很高兴。 我呵呵一笑,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好多咒法书要背呢,光那些都吃不消。” “也是,咱们常家的咒法可太多了,都是一千多年的传承,再加上后来你爷在钦天会的地位,收罗了不少好东西,够你学一辈子的。不过作为过来人,我有句话留给你,算是经验之谈吧。”乐叔突然收起笑容,难得严肃一回。 我也认真点头等着。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咒法不在于多,在于精,在于以未知对有知。简单点说,就是让别人根本弄不清楚你用的是啥东西,让他们稀里糊涂就败了,这就是境界了。”说着,乐叔朝我一挑眉,表情真的是帅中带着骚,骚中带着贱。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昨天俩老头对话的含义,乐叔在拉仇恨这方面,确实没话说的。 正说着话,蛊王和我爷这两个坏老头也从主楼大门走了出来。 我爷面沉如水,是完全不想给乐叔面子,不过蛊王就不一样了,笑盈盈地出来,就好像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很热情地打招呼道:“常乐,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到,看来最近很悠闲呀。” “哪里闲啊,天天忙着教训孩子,好不容易躺一会,刚看两集电视剧就被老婆追着屁股念叨,日子过得简直焦头烂额。”常乐摆着手说道。 原来如此,我顿时想通了为啥乐叔接我电话这么痛快就答应,闹半天是不想被老婆叨叨,所以逃出来了? 难怪他谁也没带就自己来了,跑山里躲清静嘛这不是! 渣男! “对了,你这山里网络信号行吗?我可以在你这儿继续追剧吧?最近有个美食题材的剧挺有意思,B站你们知道不?”乐叔笑呵呵地说道,没有丝毫的紧迫感,都安利起来了。 蛊王脸上的笑容都僵了,肌肉直抽。 老头子的表情更是难看至极,恨不得把“赶紧滚蛋”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但乐叔好像根本看不出这俩老头的反感一样,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拍拍虎爷的脑袋让它自己去玩,他则很是自来熟地走进主楼,朗声问蛊王门的人WIFI密码是多少,另外还要找个舒服的沙发,可以躺的那种。 蛊王的笑容算是彻底没了,他转了个身,背对着主楼横眉瞪眼低声对老头子说:“这是看在你面子上,等事办完,立刻让这个瘟神滚蛋!” “你当我愿意看见他?”老头子也没好气道。 我心里呵呵一笑,赶紧躲开这俩腹黑老头,跟着黄哥还有虎爷在山里探险玩。 乐叔说是来看电视的,就真是来看电视的。 我和黄哥在外面玩了一下午,回到楼里就看见乐叔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盯着看,时不时嘿嘿嘿地傻笑几声,之前几乎印在我脑海里帅大叔的形象瞬间崩塌。 黄哥推了我一下,问我咋了。 “没事,就……塌房了。”我目光呆滞地道。 第一卷 第727章 战前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黄哥一个劲的“哪里房子塌了”的催问声中,我回了房间痛痛快快洗了个澡,然后躺下来也拿出手机,开始背诵雷咒。 书这种东西,拍了照,随时随地都可以看,我现在和老头子的差距显然就在术法上,如果我能尽快掌握了雷法,再以雷法为核心,开发出只属于我自己一套咒法来,那不就是乐叔所说的一招鲜吃遍天了嘛。 所以,努力吧,别管谁塌房不塌房了! 隔天上午,又来了几个老头子的外援。 这几位都是平常总来我家买法器的,斗法他们肯定不行,只是来占个人场,凑数的,最神奇的是,就连最不要脸的柳瞎子也来了。 我第一时间冲过去问他:“你来干啥?” 他舔着脸笑着说:“这事说起来也是因我而起,所以你们家有难,我姓柳的必须要帮忙。” “帮忙呐喊助威吗?”我冷着脸问。 “哎呀,脾气别这么冲嘛,我怎么说也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五六十年了,多少还是有些面子的,万一我就帮上忙了呢?”姓柳的笑嘻嘻地说着,还把脸上的圆片黑墨镜推了推。 “装吧你就。”我白了他一眼,转头走了。 下午,在蛊王山村外的一片山间空地上,斗法的擂台搭建好了。 其实也就是把那块平地上的草木清一清,放了些椅子什么的,就算完事了。 不过这擂台也挺危险的,三面是山,另一面是一个陡坡,坡上没什么树木,倒是有不少大石头,如果从陡坡那边摔下去,不摔死估计也得摔残。 晚上开战前准备会的时候,蛊王通知说,药王楼的小少爷已经同意前来应战了,还提出了赌约。 一听说赌约,在场这些人都认真了起来,唯独乐叔一副爱听不听的样子,神游似的盯着手机。 “药王的小子说,斗多少场无所谓,但最后肯定是要分出个胜负的。如果他们败了,愿意赔偿我们所有损失,无论是要钱,要物,或者要什么修行秘法,他们都可以提供。但如果我们败了,希望我们也能遵守规矩,把各家的独门秘法交出来。”蛊王沉声说道。 在场众人听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爷,毕竟大伙都是冲他来的。 老头子淡淡一笑说:“放心,请各位过来只是占个人场,不会让大家登台斗法的,至于赌注,我自会一力承当。” “我们既然来,就不会怕,如果需要我登台助阵,老爷子只管开口。”有人先表态道,是常来我家买符的。 不过他的表达也仅仅代表了他自己,并没有更多的人附和,大家反而是将目光又投向了一直玩手机的乐叔。 乐叔注意到了大伙的视线,抬头笑了笑说:“嗯,到时候我打头阵,不行了老爷子再上,你们就老实在旁边看着吧,上去了也是捣乱,再把战绩数据给拉下来,拖后腿,到时候更麻烦。” 好嘛,这两句一出口,所有人的火都被点着了,看他们的意思,恨不得今天在内部就要先比一场。 蛊王一见气氛不对,急忙压火转移话题,东拉西扯了好一会才把大家的注意力从乐叔身上转移开。 乐叔也不在乎,没他事了,他就继续闷头盯着手机看剧,时不时傻笑几下,又惹得其他人一顿眼神征讨。 他好像也烦了,起身说:“你们继续,我去休息了,明天擂台几点开始?” “明天晚上10点。”蛊王说。 “那下午4点如果我还没醒,就让人叫我一声。哦,对了,你家牛肉不错,多给我来点,先走了。”说完,乐叔摇了摇手机,迈着方步上楼了。 众人对着乐叔的背影怒目而视,等人走远了,才有人不爽地说:“为什么让他过来?当年钦天会重建,就是被他给搅黄的!” “就是,他这个人不可信,要是咱们赢了倒还好说,万一输了,他肯定不会愿赌服输,一定会偷偷走人,让咱们帮他背这口锅!” 蛊王一看这些人又要吵,赶忙压火道:“我明白大家不喜欢黑无常这个人,但他的实力还是有的,相信有他和常正在,这场擂台战,我们绝对不会败。” 这话似乎众人还是认可的,没有谁再提出异议,但是大伙在对望几眼之后,又有人提问道:“药王楼那边,有说过一个人可以反复打很多场吗?如果他们要求每个人只能打一场怎么办?” 蛊王哼笑道:“按照从前钦天会踢山门的规矩,就是一战到底,他们既然现在没说要按局数计胜负,那明天也不会突然改口。而且,这擂台是我摆的,规矩自然由我来定。” “我觉得还是做好提前准备比较好,不能只把宝压在老爷子和黑无常身上。”另有一人谨慎地提议道:“老爷子年事已高,面对那群恶徒难免有失,黑无常这个人行为难测,我们必须做好他会临阵脱逃的准备。” “放心,如果黑无常不靠谱,到时候老夫会亲自登台!”蛊王瞪起眼睛放下话道。 “我们也随时可以登台应战!” “对,我们蛊王门也不是好惹的!” 蛊王的一众徒弟纷纷站了出来。 提出异议的这些人本来就是老头子请来的,他们都站我爷这边,现在一看有人替老头子兜底,他们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战前会开完,老头子又跟蛊王单独聊了很久,一直到后半夜才谈完。 我一直在客堂间里等他,一见他出来,我马上过去问:“明天……” 刚说两个字,老头子就抬手示意我别讲话,然后拉着我的手腕,快步走去了他的房间。 进到屋里,老头子往沙发上一坐,抬手朝对面的小凳子示意了下。 我狐疑地坐过去,然后看向他问:“咋了?蛊王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老头子轻笑着摇摇头,然后收起笑脸说:“我有两个任务要交给你。” “闭嘴,不要轻举妄动?”我撇着嘴问。 “不是。”老头子再次摇头,严肃地说:“我要你一直站在蛊王身边,如果他要登台,你务必拦住他。以他的水平,估计登台走不上三回合就得把老命交了,到时候蛊王门群龙无首,咱们的退路可就没了。” 第一卷 第728章 再次塌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嗯,这个没问题,另外一个任务呢?”我认真地问。 “另外一个任务就是,适当的时候,你要站出来。”老头子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要登台打擂吗?”我有些忐忑地问。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道:“明天的擂台,可能不会那么轻松,我有把握胜,但不知道可以胜几场。咒法的反噬虽然可以由鬼王来承担,但施咒本身也是需要消耗精力和体力的,精力,我自认为还行,但体力,不服老就不行了。” “你之前不是说,那群乌合之众不会上来替其他人挡子弹吗?怎么现在……” 老头子一摆手,压低声音说:“那是忽悠蛊王那群傻徒弟的,但不适用现在这种情况。药王楼的那群人有些不太正常,你可以把他们看成是一群疯子,被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人掌控的疯子,他们只是那个少年的工具而已,他让这些人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这算什么?给他们脑袋里种僵尸虫了吗?”我皱起眉头问。 老头子再次摇摇头道:“人这种生物是很奇妙的,比如一个聪明人加入一个平均智商很低的团体,那这个聪明人便会在潜移默化之中降低自己的智商来融入团体。现在,药王楼那群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在集体降智。” 我眨巴着眼睛,感觉不是很懂。 “没事,你现在不明白也不要紧,总之你就记住一点,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你要勇敢站出来。”老头子握着我的拳头,第一次用“勇敢”这个词来鼓励我。 “那黄哥也可以参战吗?他比我强!” “不行。”老头子不假思索地否定了,随后解释道:“首先,他不是人,只是护法仙家,在这种踢山门的斗法里,他是没资格登台的。其次,他现在真身不在,学了咒也不能用,就算勉强用出来,对他自己伤害更大,得不偿失,上去单纯肉搏就跟送死无异。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一点,万一被伤到,他可能会形神俱灭,连化鬼的机会都没有,我不希望你让他冒这个陷。” “我也不希望!”我立刻表态道。 “嗯,所以,我可以依靠你吗?”说着,老头子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神情凝重、严峻。 我一时之间有些没回过神。 老头子,开始依靠我了吗? 见我没出声,老头子嘴角半勾,浅浅笑着说:“我知道,对你来说有些太突然了。之前一直压制着你,这不让你学,那不让你学,现在突然之间要灌输给你这么多东西,又要你承担很多责任,这的确是很不公平的一件事。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会一切事情都按照你的计划来,麻烦突然来了,就只能用突然的办法去应对,但我相信你可以,过去三年的时光,你可一天都没浪费,是时候让那些人看看,常家乐颐堂的传人是什么成色了。” 我憋着嘴,有些勉强地点点头。 “雷咒,领悟出来了吗?”老头子又问。 “还没,但我一直在看。”我如实回道。 “没事,没有雷咒你还有那么多法器呢,可以随便用。切记,领悟咒语不要操之过急,要稳扎稳打,这个东西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老头子叮嘱道。 “我知道,我都试过用你上次魂魄转移时候念的借法诀了,一点效果都没有。”我笑笑说。 “那当然了,借法诀是我的东西,你的东西,只能你自己去领悟。” “嗯,我懂,那我现在就回去继续看?” “去吧,别熬太晚了,要保证睡眠充足,吃饱饭,多喝水,擂台上第一场应该不需要你,所以可以多吃一点,我尽量自己一个人搞定,实在不行,你再上。还有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条经验教训——永远不把要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到最后,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你是说,乐叔那人不可靠吗?”我认真地问。 “你不要管他可靠不可靠,就算他不会逃,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被其他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所以千万不要抱着看戏的心态,要做好充分准备。”老头子严肃地叮嘱道。 我用力点点头,把老头子的话记在心里,回房间之后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看咒,通读,背诵,一直背到隔天早晨天光放亮,我才熬不住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直接干到了下午四点,起来的时候就看见蛊王门的人都抱着瓶瓶罐罐不知道在捅咕些啥,还有几个人头顶上围绕着一大群杀人蜂,黑压压一团,看着就很吓人。 老头子请来的那些占场子的都去了擂台那边,开始切磋对练,就好像到时候他们也会下场一样。 我在门口找了一圈,没看见乐叔,只瞧见黄哥骑着虎爷在山里撒欢猛跑。 看黄哥玩得开心,我的情绪也一下子放松下来了。 雷咒还要看,距离擂台赛还有六个小时,于是我便去了饭堂,一边狂吃一边狂背,一分钟都不浪费。 太阳很快落入了西山,蛊王村里点着灯笼。 临近夜里八点的时候,从山脚下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走上来了。从村里望过去,人已经排成了长龙,粗略数一下,估计得有上千。在人龙之中,有十几顶四人抬的轿子,其中还有一顶镶金边的华丽轿子,不用说,肯定是药王楼少爷的。 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不用这么夸张吧?”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身边。 我一转头,就见乐叔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一旁。 不愧是同名同姓的,竟然连想说的话都一样,不过…… “乐叔,你这黑眼圈儿,该不会是看了一宿电视剧吧?”我皱起眉头问。 “别提了。”乐叔叹着气摆手道:“本来想着再看一集就睡,结果一躺下,满脑子都是剧情。我就想着,要不,再看一集吧。然后就一集复一集,一集何其多,最后眼看着还有4集了,干脆一口气看完吧,来个痛快。结果,到最后一集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个尾巴,得看第二季!” 我都听傻眼了。 “所以第二季你也看了?” “看了两集,拍得跟屎一样,早知道第一季都不应该看。”乐叔抱怨完,还夸张地打了个哈欠。 我感觉心里好像有个什么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再一次崩塌了。 诶?我为什么要说“再”字? 第一卷 第729章 互放狠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乐叔这边顶着黑眼圈在抱怨,山下那群人已经浩浩荡荡上来了。 原本蛊王山上这些徒弟都憋着一股劲,跃跃欲试要在擂台上显身手呢,现在看见这么一大群人进山来,一个个都跟鹌鹑一样,呆呆地站在路边就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包括那个这几天一直跟我们咋咋呼呼的孙老二。 反倒是一直唱衰擂台战的保中大师兄最淡定,他一个人站在了进村的路口,朝着长长的人龙抬手示停。 但人龙太长了,不是说停就停的,要一个一个向后示意,最后所有人停下来的时候,前排的已经进了村子,那顶最华丽的轿子都快怼在了蛊王村的主楼口,把保中大师兄都给挤进了内院。 保中很生气地喊道:“你们懂不懂规矩?进山门还坐在轿子里,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对面那些人彼此对望几眼,哼哼不屑一笑,根本没把保中师兄放在眼里。 随着最大那顶轿子的门帘一开,那个药王楼的少年放下了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走下了轿子。 他弄了个整整齐齐的油头,依然是一身很紧很瘦的西装,下了轿子他也不跟保中说话,而是转身朝着周围看了看,点头评价道:“这地方还不错,风光好,气候也好,可以考虑把这里改建成度假村,在那边建个机场,这样来回也方便。” “喂!这里是蛊王山,不是你们药王楼的地盘,你最好放尊重一点!”保中大师兄怒喝道。 药王楼那小子回头看了眼保中,理都不理,直接把视线朝我这边投了过来,但也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盯向了站我旁边的乐叔。 乐叔好像很困,捏了捏鼻梁,发现药王楼那小子在看他,他就打着哈欠问道:“有事啊?” “没,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大名鼎鼎的黑无常,看来蛊王门还挺有面子的,能请得动您这尊大神。”药王楼的小子说话难得客气了一次,但客气的程度也就那样,言语之中怎么听都好像带着那么点阴阳怪气还有挑衅。 乐叔打完了哈欠,不怎么耐烦地说:“你们也是的,多大点事啊,非搞这么复杂。赶紧开始吧,我正心烦呢,弄完了就回去了。” 说完,乐叔直接下了台阶,慢悠悠往擂台的方向去了。 众人彼此对望着,似乎都不清楚乐叔这不耐烦的反应是咋回事。 我知道哇,这哥们因为通宵追的剧烂尾了,正找地方撒气呢。 不过有一说一,那俩老头商量的事倒真成了,就简单几句话,仇恨值瞬间拉满。药王小子恼火得很,看他架势好像打算现在就在这里动手。 但他还是忍住了,抬了抬手,转身又坐回了轿子里。随后几个轿夫二次起轿,话不也跟保中师兄多说,掉头走向擂台。 擂台就在半山腰上,给百十来人围个观还勉强,但呼呼啦啦上来一千多,空间就不太够用了。 好在那些人也没全过来,有一多半都在山里找地方站着,有些干脆爬到树上看热闹,只有少数几个跟着轿子来到擂台区域,估计这些人都是等会打算登台的。 擂台东边是给药王他们准备,我爷和蛊王早则等在擂台的西半区,八仙桌太师椅一摆,两人悠哉地喝着茶。 药王少年下了轿,看了眼蛊王给他准备的桌椅,不屑地摆了摆手。 他的人立刻把这些桌椅板凳统统扔下了山,换了个皮沙发,摆上精致的小圆桌,桌上又放了个咖啡机,现磨,现煮。 我只在对面几个人身上匆匆扫了一眼,就按老头子交代的,默默站到了蛊王身后。 蛊王和老头子对望一眼,两个人十分默契,话也不用说,只一个眼神就够了。 随后,蛊王像是故意要给对面露一手似的,坐在原地朗声说道:“药王楼很给面子嘛,就这么小小一场擂,就来了这么多人,实在是太过抬举我们蛊王门了。” 老蛊王说话也没借助什么工具,但是声如洪钟,我站得很近,耳朵感觉都被震得嗡嗡直响了。 对面的药王少年微微一笑,也用同样的方式回道:“蛊王药王,千年一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同门,但也正因为是同门,我才不愿意看到蛊王门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摆擂斗法竟然要靠这些外人来撑场面,尤其是国内玄师圈里公认的败类,常家乐颐堂。” 蛊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倒不见得是因为药王小子诋毁我爷,而是那小子用了和老蛊王同样的术法,而且声音感觉比蛊王更洪亮。 老头子没等蛊王再开口,直接起身走到了擂台中间,朝着药王少年轻轻一拱手,淡淡说道:“人既然已经到了,那些无聊的场面话就跳过吧。” “好,我也喜欢痛快一点。”说着,药王小子也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插着兜,很是嚣张地走上了擂台。 他穿着亮到反光的皮鞋,慢悠悠地走到老头子跟前,歪着头勾着嘴角说:“老头,这么大岁数了,何必呢?” “你的人生也还长,何必这么不理智?不如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吧。”老头子微笑着劝说道。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乐叔,又看了看那药王少年,心里默默打岔道:“对,收手吧阿药,外面都是常乐!” 但药王小子显然不是听劝的主儿,他哈哈大笑几声,突然严肃起来,冷着脸道:“就像你说的,废话确实没必要多说,你知道打擂的主意是你出的,你觉得凭你的本事,没人能在擂台上胜得过你。很好,既然你想斗,那我就跟你好好斗一斗,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新药王楼的真正实力!” 说完,药王小子抬手打了个响指。 在他那边,立刻有人推着好几个全身被捆绑,脑袋上蒙着黑口袋的人到擂台边。 几脚踹过去,那几个人全都跪了下来,接着头上的黑布被一个个摘掉。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全都是宗剑茅山堂的,跪在中间的竟是茅山堂的堂主杜一鸿! 第一卷 第730章 仇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如果不是对杜一鸿的那张好像蛤蟆一样的大脸印象太过深刻,我可能根本认不出来,因为那人实在是……实在是太过狼狈了。 首先就是,他的两条胳膊都没了,只有被绷带包裹的光秃秃的双肩,而且白色的绷带早已经被血染透了,变成了红色。他的头发也几乎掉光,只剩下几缕,孤零零地散在脑袋两边。他的眼珠子应该是被挖掉了,眼窝向内凹得很深,血糊糊一片。 旁边几个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脸上也是眼耳鼻舌总有缺损的,看来是被折磨得不轻。 药王小子头也不回,就歪着脑袋看着我爷,冷冷地道:“这些人,你认识吗?” “放了他们。”老头子冷声道。 “呵呵,你当你是谁啊?你说放我就放?”药王小子不屑地冷笑道。 “所以,我赢了你才放人吗?”老头子问。 “嗯……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如这样吧,我们来玩点有意思的,等会擂台开始,如果你们赢一场,那我就放一个人,如果你们败一场,我就现场杀一个,这样你觉得公平吗?”药王小子挑衅地说道,似乎在他眼里,那些人的命根本不算啥,只是玩耍的筹码而已。 我数了一下,跪在擂台边算上杜一鸿,总共有20个人,看那意思,药王小子起码准备打二十场。 再看看他带过来呼呼啦啦的一千多人,想想,应该大部分都是凑数占场子的,就跟老头子这边叫来的那些人一样,真正有实力登台斗法的,应该就是聚集在擂台跟前的那百十来人之中。 “好,就按你说的来。”老头子这边很痛快地答应了。 “很好!那就不废话了,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你们谁先来?是你本人亲自出手?还是让黑无常上?或者是,让蛊王门这些全身哪都软,唯独嘴上硬的废物先来热热场?”药王小子挑衅地说道,目光也投降了蛊王这边。 我明显感觉到了周围蛊王门的人在憋着火,孙老二突然额头青筋一跳,还真要自告奋勇冲上去。 蛊王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周围其他徒弟,直接用眼神把这些人都给按住了。 老头子则在擂台上轻声道:“热场的事情,就让我来吧。” “呦,一上来就是重头戏啊,很好,我也是听说你准备登台打擂,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位老对手,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药王小子勾着嘴角,一脸阴险恶毒地转身走回了他的半场。 接着,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一身黑衣,头戴毡帽的人,似乎对决的安排早在他们上山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 那个人把帽檐压得很低,擂台周围虽然挂满了灯笼,月光也明朗,但依旧照不到那人的脸,只能从身材体型上面看出是个男的,很壮硕。 “常正,我们有整整二十年没见过面了。还以为你会到处找我,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躲起来了,害我白白紧张了这么多年。”走上擂台这人声音很低,而且哑得厉害,好像嗓子坏了,很勉强才能说出话来。在来到老头子跟前之后,他慢慢抬起头,摘掉了帽子,露出了满是伤疤,麻麻癞癞的一张被彻底毁容的脸。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也没听老头子提起过这一号人物,但却分明看见老头子的身体颤了一下,甚至在摇晃。 “那人是谁?”我凑近蛊王低声问道,因为蛊王的身体也因为那人的登台而颤了一下。 “他是……”蛊王吐出两个字,回头看我一眼,犹豫了一下,便把嘴闭紧了。 “他是谁啊?”我着急了,怎么这帮老头都是谜语人,说话就不能干脆点吗? “他参与杀了你奶,人头就是他砍下来的。”嘴欠的孙老二在旁边来了一句。 我的脑袋里好像响起了一声惊雷,目光瞬间聚焦到了老头子的背影上。 “老二,把嘴闭上!”蛊王厉声喝道。 我没看孙老二是什么反应,现在只担心我爷。 就见我爷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声音冰冷地问:“你有什么要赌的吗?法器?还是心法咒诀?” 那毁容脸露出狰狞恐怖的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就压上我这颗脑袋,如果我败了,脑袋给你炼域耶!如果你败了,我就用你当年对我的手段,把你的脑袋烧烂!” “好,一言而定!”老头子回答得痛快,说完就拿出一把小刀,在左手食指上轻轻一划,将血滴入擂台中间小桌上的金碗里。 对方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滴血入碗。 我听说过一些早先斗法的规矩,在没有实物做赌注的情况下就立血咒誓,意思就是彼此留下血液做抵押,败者如果不兑现承诺,那就有参与者利用败方留下的血下各种死咒。 就算是再有手段的人,被这么多人下咒追杀,就算侥幸不死也再难有正常的生活。 血留完了,立刻有蛊王门的人把小桌和金碗撤到一旁,再用封印咒法进行封存。 在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我又朝蛊王问道:“那个人为什么杀我奶?就因为我爷解散钦天会吗?” “这事……还是回头让你爷来告诉你吧,有些事不应该我们外人讲。”蛊王沉声说道。 “好吧,那告诉我擂台上那个人是谁,这总可以吧?”我退而求其次。 蛊王沉沉吸了一口气,点头说:“他自称圣主火元,是以前法圣教的教主,我和你爷都不喜欢这个教派,一直想把他们从钦天会里踢出去。后来钦天会解散,法圣教单独活动了几年,很快就被定义成邪教了,再后来就是那些过得不如意的人把矛头指向你爷,这个圣主火元也加入了,一切去讨伐你爷。具体的事,就等回头你爷亲口跟你讲吧。” 我深吸着气,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毁容的法圣教主。 他也没做什么热身,只把外衣一脱,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那简直不能说是人的身体,感觉没有任何一寸皮肤是完整的,尤其是他的左手,好像是一只金属假手,通过铆钉固定在小臂上。 “他的伤都是我爷弄的?”我又问。 “对。真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出现,而且加入了药王楼。”蛊王沉声说。 “药王楼当年也参与讨伐我爷了吗?”我问。 “这个应该没有,当年的药王楼在钦天会里只是籍籍无名的小门派,是最近20年里突然崛起的。”蛊王回答道。 第一卷 第731章 金光镇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边说着话,那边擂台上,那个什么法圣还是圣法的教主已经开始动手了。 没有任何预兆,都没人喊个“开始”,他就突然冲上来用他那只假手抓向老头子的脸。 老头子微微侧身躲开了他那一爪子,随后探手掐住了那个教主的脖子。 教主咧嘴一笑,身上那些伤疤竟然开裂喷血,喷出的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老头子似乎早有准备,身形一撤,便轻松避开了喷溅出来的黑血。 不过那教主的攻击还没完,那些血就像沸腾了一样,刚一落地就升腾起来,变成了一团团黑色的烟雾,而在烟雾之中则隐隐传出一声声凄厉的惨笑。 教主在笑声之中退到了血雾的另一边,使劲把铁手往自己身体里一戳! 那只假手竟然真的戳穿了身体,还继续往身体里面伸,看那角度好像是在触碰自己的心脏? 突然,教主眼睛猛地瞪大了,整个眼珠子都变成了红色,一团团血红的蒸汽从他遍布全身的伤疤和缝合痕之间喷出来,就好像全身都开始燃烧一样。 “我等了你整整二十年,你不出现,那就换我来找你!”教主大吼一声,接着便像一团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巨响直冲向老头子。 在他冲锋的同时,一团团血雾之中也冒出了好多个只有半个身体的鬼影,跟着他一起扑过来。 老头子侧身站在擂台上,淡定地轻轻挥手。 有东西从他手里飞了出去,没有迎向那个法圣教主,而是落在了地上。 法圣教主可能没在乎,也可能速度太快,所以根本没察觉老头子往地上扔了什么,眼看就要撞上了,却见那教主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整个人一下子定在了原地,裤子都因为惯性从腿上撕了下去,甚至飞出了擂台,飘进了老头子身后的山坡石林。 老头子扔出去的,是四只小纸人,它们趴在地上,正好压住了法圣教主的影子。 教主呲牙咧嘴,脑袋青筋直蹦,但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一下,连同他身体周围盘旋的鬼影也一并停滞不前。 老头子趁机快速靠近法圣教主,抬手一针扎进了那人的脖子正中。 可就在这时,突然从擂台刮起了一阵风。 纸人本来趴在地上好好的,风一来,纸人都被吹了起来,而且在空中被风撕成了两半,显然这风很不对劲,有人在场外搞事! “蛊王,让你的人去看看!对面有人动手脚!”我朝蛊王喊道。 蛊王立刻看了眼孙老二,孙老二心领神会,带人就走。 我没盯着孙老二看,而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擂台。 台上那个法圣教主又能动了,他挥拳就往老头子头上打。 我心中顿时一惊! 那一拳太快了,虽然我的眼睛可以跟上拳速,但以老头子的身法,距离又那么近,不可能要躲不开! 果然,老头子确实没办法完全躲开,只能抬胳膊去挡。 但他并不是硬接,而是在胳膊触碰到法圣教主拳头的一瞬立刻向旁画弧,用了个看似是太极推手的招式,泄掉了法圣教主的拳力,同时快速进行了反击。 反击速度很快,但看起来却很轻。 不过我是知道的,这招之前在镇龙山就用过了,老头子在给法圣教主扎针。 那法圣教主可能没感觉到自己被攻击,连着出拳猛打,一边打身体一边向外喷血,那些血落地之后立刻发出嘶嘶的怪响,接着升腾成血雾,在血雾之中又会飞出一个个鬼影去纠缠老头子。 但老头子身上有护法文身,鬼影无法靠近。 连续攻防了几招,那法圣教主的动作就明显变慢了,老头子趁机又扔出了一个纸人。 这次纸人直接飞在了法圣教主的脸上,不等他把纸人拿掉,呼地一下,纸人燃烧起来,一团大火直接包裹住了法圣教主的脑袋。 我这边使劲握拳暗暗在心里替爷爷叫好,可还没高兴上半秒,那法圣教主就在一团大火中哈哈狂笑起来。 紧接着,火就像蛇一样,顺着他开裂的皮肤钻进了身体里,他的脸反正都那个鬼样子了,再被烧一下也完全看不出有啥影响,倒是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又是一声狂吼之后,法圣教主狠狠撕开了自己胸前的皮肉,在黑血狂喷的同时,一团团鬼影从他的身体里冲出去,直扑向老头子。 这一次鬼影好像冲破了护法文身的保护,抓住了老头子的手臂,甚至还有一个鬼影要往老头子的嘴巴里面钻。 “退!”老头子断喝一声,以他身体为中心立刻卷起了一团风,把那些鬼影全部吹开。 飞散的鬼影挡住了那法圣教主的视线,与此同时,又有几个纸人飞出来,扑在了法圣教主身上。 老头子探二指向前一点,嘴里叨叨叨叨地念道:“混沌浩荡,一炁初分,金光正炁,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 随着这些咒语,那些纸人开始散射出道道金光,就像无数把锋利的细剑,刺穿了法圣教主的身体。 刚刚还气势汹汹要出狠招的法圣教主突然痛苦地嚎叫起来,与此同时,从他身体里一股股黑烟在向外飞窜,伴随着凄厉的鬼哭神嚎。 是鬼,无数鬼影都从他的身体里飞出去。 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一个封印法阵,靠封印大量的鬼来积存阴力,就像之前在无名岛上搞事情的那个阿赞河,靠海难死者的怨念来修邪法一样。 “大金光咒!” 这边有懂行的人惊叹一声。 而在擂台上,老头子念咒明显开始加速,好像很着急要把这套咒语给念完。 他的着急是对的,因为那法圣教主身体里释放出去的那些鬼魂并没有飞散,而且在空中飞旋、盘绕,渐渐形成了一个黑色的球。 我不清楚那个黑球最后会变成什么,或者是一个鬼母的诞生? 终于,老头子把咒念完了,他大喝一声:“轰!” 所有的纸人就像变成了一颗颗耀眼的小太阳,在法圣教主身上炸开了,金光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眯眼躲避了一下。 等金光散去,再回头看擂台的时候,法圣教主已经倒在地上,之前魁梧健硕的身材变得瘦如枯槁,眼窝空空,眼球似乎被蒸干了,舌头伸到嘴巴外,变成了如木炭一般焦黑的一条,人看起来应该当场气绝了。 第一卷 第732章 飞花千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并没有理那个教主,而是抬头看向半空中还在不断膨胀的黑球。 那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见,但只要能看见的人,都一个个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叮铃”一声! 这声音我可太熟悉了,于是赶忙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动不敢动,只让眼睛左右转动,用余光瞄向周围。 又是叮铃一声! 声音悠远,但很快便拉近到了耳边。 那个头戴斗笠身穿长衣的瘦高身影几乎与我擦肩而过,接着陡然加速,飞向了半空中的黑球。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就连风中飘飞的叶子也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戴斗笠的大阴差飞到了空中的黑球跟前,手中的锁链轻轻一抛便冲破了黑球。 黑雾散开,里面数十上百只恶鬼开始四散奔逃,但阴差再次抛出锁链,所有的恶鬼就像被一股巨大的牵引力给拽了回来,全部锁成了一团。 随着锁链的迅速勒紧,那些恶鬼也跟着收缩,最后好像爆炸了一样,变成了色调浑浊的雾,慢慢飘向大地,被周围的环境吸收掉了。 阴差收起锁链,转过身,就好像看见了我一样,直直地朝我飞了过来。 我继续屏住呼吸,眼珠都不敢动一下。 阴差飞到我面前,围着我转了一圈,但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就那样缓缓飞走。 铃铛声渐渐远去,最后彻底听不见了。 空中悬停的叶子动了,时间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流转。 我猛吸了一口气,连连用手按着心口,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看周围这些人,一个个惊叹连连,有的看向擂台中间的老头子,也有少数懂行的,把目光投向了在旁边歪坐着直打哈欠的乐叔。 老头子看起来也是轻舒了一口气。 在我面前的蛊王却站起来,冲着擂台对面吼道:“药王那小子,既然是打擂,台下的人就别掺和,刚才你的人动了手脚,这笔账我暂且记下,如果再有下一回,就别怪我们蛊王门手狠!” “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药王小子嘻嘻哈哈地远远回了句。 擂台上,老头子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接着走去擂台旁边存放着血的容器跟前,把两碗血都给销毁了。 蛊王坐下来,把声音压得很低对我说:“你爷的咒法是靠鬼修的,大金光咒这种纯阳封鬼咒反噬太重,一上来就用上这种强度的咒法,他可能坚持不了20场,对方在针对他。” 我没听过大金光咒,但鬼修的意思,我大概能明白,应该是说我家的咒法是靠鬼王承担反噬,那大金光咒看来是对鬼有奇效的,所以…… 不对,这蛊王难道也知道我家的地下墓穴基地?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老头子在擂台上则转过身朝乐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到还躺着的法圣教主身边,伸手探了下那人的脉搏。 “出手有些重了,他死了,按照之前的约定,可以放一个人了。”老头子起身说道。 对面,药王小子还在悠闲地喝着咖啡,听到老头子的话,他只是轻轻笑了下,放下咖啡杯,随意地挥了下手。 在他旁边一个大半夜戴墨镜的西装男走出来,看似随机地拎起一个宗剑茅山堂的人,用力朝老头子这边推过来。 那人断了一条胳膊,闭着眼,满脸都是血,上了擂台,脚底都直踉跄。 老头子赶忙上前几步想要搀扶一下,谁知那人在老头子刚一靠近的时候突然伸手掐住老头子的脖子,嘴里嘀嘀咕咕念了句什么,接着老头子的魂魄就从身体里面飞了出去。 是拘魂咒! 有了追魂阴阳眼,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一道身影飞在了老头子的身体外面。 但老头子也不是这帮人随意算计的,就见他那飞出体外的魂魄轻轻一挥手,三根银线分别连在了他身体的头顶和双肩,三魂锁一拽,又把魂魄给拉了回来。 抓胳膊扭手臂,只用了两下,老头子就把宗剑茅山这人给按趴在了地上。 “去帮忙!”蛊王大喝一声。 好几个蛊王山的徒弟一起冲上擂台,帮忙把那个宗剑茅山的人抓住。 那人被控制住了,便开始叫唤:“你们放开我,我得杀了他!我必须得杀了他!不然我们山门所有人都要死!你们放开我,我得杀了他!我得杀……” 蛊王山的人没给这人继续喊的机会,有人过去用布条缠住了他的嘴,七手八脚一起给他抬了下去。 老头子站在擂台上缓了几口气,目光朝我投过来,可能发现我要上擂台,便朝我摇摇头,接着一转身,看向擂台对面的药王小子道:“刚才的,算第二个吗?” “当然不算了,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总不能天下所有跟你有仇的人都是我安排的吧?”药王小子冷笑着说道。 “好,那下一个是谁?”老头子淡淡说道,好像根本无所谓刚刚的“小插曲”。 药王小子也不磨叽,向前一挥手,又一个人登台了。 这次上来的人是眼熟的,一身唐装,唐刀反握,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小的无面鬼影。 是灭煞堂的,之前在建山王的庙里遇到过。 这人上来也没啥废话,就说了句:“师兄的仇,今天我来报!”接着抡刀就上。 老头子似乎不想耗费体力,直接用了御风咒,想把那人暂时逼退。 谁知那人竟在风中高速旋转身体,手中的唐刀呼地燃烧起黑色的火焰,这黑色劫火竟然破了老头子的风咒。 两脚落地之后,他身影一晃,好像瞬移一样,飕地一下便到了老头子跟前,接着挥刀拦腰横斩。 老头子立刻施展八卦步,看起来很勉强才躲开了挥来的这一刀。 灭煞堂这人也不用什么咒法,身后的无面小鬼也只是跟着不出手,只有他一个劲地挥刀猛砍,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狠,根本不给老头子念咒施法的机会。 这家伙显然是跟我一个路子的,也难怪老头子不让我练咒,而是先练拳脚格斗功夫,这样我今后遇到这类对手的时候才不至于被揍个稀烂。 再看老头子。他的每一次躲闪感觉都很勉强,好像再慢个哪怕零点零零一秒,都会被劫火伤到。 可是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劫火刀就是砍不中老头。 大概连砍了三十几刀,老头子突然闷哼了一声,好像步子没迈好,腿一软,身体一个踉跄就朝擂台上摔去。 灭煞堂那人立刻伸刀直刺老头子的后心。 眼看着刀尖就要扎上了,老头子突然身体半悬着凌空一转,在避开那一刀的同时反手就是一个小纸人。 跟在灭煞堂那人腿后面的小鬼立刻扑上来,紧紧抱住了纸人,貌似它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帮主人挡住符咒的。 突然,被小鬼抓住的纸人碎了,变成了纷飞的纸片。 “飞花千刃!”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这是纸人咒最为精妙的一招,也是我至今没办法掌握的金气变化。 纸人是木基咒法,想要使出“飞花千刃”,需要以木生火,以火生土,最后以土生金。 金气和我的气场相冲,所以转到金这一步,我就很难掌控好了,但老头子显然比我厉害得多。 纸人变成无数碎片,每一个碎片都像剃刀一样锋利,如果能直接钻进目标的身体里,可以在一秒内把目标的内脏绞碎,就算再厉害的外功,金钟罩铁布衫都白扯,因为内脏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锻炼强韧的。 灭煞堂那小子好像根本不知道飞花千刃的厉害,还以为小鬼抓散了纸人,自己逮到了机会,追着老头子还要砍,结果那些纷飞的纸屑一股脑全都钻进了他的口鼻。 第一卷 第733章 汗流浃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啷一声,劫火刀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后也扑通一声趴倒在地,血顺着口鼻汩汩地向外冒,不一会就在地上形成了大片的鲜红。 我用力一握拳,激动得差点去捶蛊王的椅子背。 老头子是真厉害,连着干掉了两个,尤其是这第二个,估计换成任何一个人都难以对付。 这人的斗法风格跟我太像了,感觉会用的咒法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强化身体机能的,攻击就是靠着速度快,法器狠,完全不给对手念咒施法的机会。那劫火刀就跟掌心雷相似,是他手中的大杀器,只要被砍中,哪怕只是擦到个边,劫火也能瞬间烧到人的三魂。 三魂被火烧,那种幻痛,估计跟身在鬼门关被百鬼撕碎全身的痛苦也有一拼,老头子刚刚的险境可见一斑。 好在他的八卦步够扎实,身法也是精妙,竟然连那么快的刀招都能躲得开。 真的是,我越来越佩服老头子了,也越来越想把他会的那些本事统统学到自己身上。 我这边还在感慨,药王小子那头已经抬了抬手,便有人登台把尸体收了回去,同时又放了一个宗剑茅山堂的人。当然,被放的肯定不是杜一鸿。 这次老头子没自己过去,而是让蛊王山的人帮忙接人。 擂台清空了,第三个对手又来了。 这次的是个穿着黄色道袍,手里拿长剑的,看穿戴好像也是茅山一派的,跟着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三具蹦蹦跳跳的僵尸。 “茅山弟子薛不二,请赐教!”对方自报家门,接着便让三个跳僵尸过来骚扰老头子,自己则退到擂台角落开始施法念咒。 我一看这出招的套路,心想这一场应该稳了,别说老头子了,让我上去都能把这个茅山道士给弄下去。 事实也跟我猜想的一样,老头子压根都没理会那三个僵尸,直接对茅山道士下手。 那道士也能勉强支巴两下,但是几轮法术下来,他已经口鼻流血,两腿发飘,最后被老头子一脚直接踹到了擂台下面,骨碌碌滚到了石林之中。等他再被抬上来的时候,小腿已经从膝盖那里向上对折,绑腿的白布带随风飘摆,就像高高举起来的白旗。 三战三胜! “不错,那就再来吧。”药王小子不急不忙地说道。 第四个对手再次改换风格,这回是个请仙上身的出马弟子,请来的是个猴子仙儿,上身之后这人就会了轻功,高来高去,看起来十分花哨。 但在老头子面前没撑上十个回合,最后连人带猴子仙儿,一起被老头子扔下了擂台。 随后的一连十场,老头子都拿下了,过程虽然有惊无险,但能明显感觉到老头子的体力开始下降了,尤其是那第十四个对手。那人也是个灭煞堂的刀手,招式和之前那位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速度还要慢一些,刀招也不如之前那人狠,但老头子却足足缠斗了十来分钟,才勉勉强强把那人给废在擂台上。 再看老头子,他头上、身上已经全是汗了,衣服都被汗水打透,完全贴在了身上,后面还有六个人要斗,肯定撑不下来的。 “老常,可以了,你已经连赢14场了,风头不能你一个人出,给我留几个。”蛊王突然开口说道,接着起身就往上擂台。 我还记得老头子对我的交代,立刻伸手按住了蛊王的肩膀,把他使劲按回到凳子上。 蛊王刚要回头骂人,但另有一人已经晃晃悠悠到了擂台中间。 是乐叔! “人还是要服老的,快下去休息休息吧,后面的让我来。”乐叔来到老头子身边,笑呵呵地说道。 老头子重重喘着气,刚要回答,对面的药王小子却说:“怎么突然要换人了?那我这边可就要宰一个了!” 话音未落,他手底下的人立刻走出一位,手里的大刀直接架在了宗剑茅山堂堂主杜一鸿的脖子上。 杜一鸿跪在那里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感觉就好像是个被剥夺了一切感知能力的人偶。 “你这样可就不讲究了。”乐叔指着药王小子道:“之前说好了,败了才杀人,老爷子这还没败呢,怎么就急着要动手了?” “因为他要下场,下去了,就是败!”药王小子瞪眼道。 “哦,下场就是败。行,那老爷子不下场,只是增加一个人,咱们二对二,加快速度,总是一对一太没意思,我都看困了。”说着,乐叔还挑衅似的打了个哈欠。 不过,他也可能是真的困了,毕竟通宵煲剧,眼圈都看黑了。 药王小子嘴巴一撇,眼神不屑地打量着乐叔道:“黑无常,你未免太狂妄了吧?虽然你过去是有些名气,但那也是20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你也是个快50岁的人了,没听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 “呵呵,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后浪了。你,顶多就是粪坑里扔石头,砸起来的那一点点屎花,拿卫生纸一擦就没了,你能把谁拍沙滩上啊?”乐叔这嘴损的,我都佩服了。 药王小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好像都紫了,嘴唇都在抖。 “你说谁是屎花?!”他愤怒地大吼道,而且像是用出了狮吼功一样,在喊话的时候山里都起了风。 乐叔赶紧捂住头发,好像生怕自己的帅气的发型被吹乱了,等风过去了才不急不忙地说:“咋地?说你是屎花你还不服吗?不服你就下来,咱们动手练练。这样,别说我欺负你,我把眼睛闭上,右手背过去,两脚就站在这不动,而且你先攻,用咒还是肉搏都随意,我让你三招。” 说完,乐叔眼一闭,手一背,身体站得笔直,挑衅地抬了两下下巴。 药王小子气呼呼地就想站起来,屁股都离开椅子了,忽然又笑着坐了回去。 “怎么?怕了?你们药王楼的人就这点水平吗?遇到的事了就花钱请外面的人来帮忙凑人场,打个擂台,弄了满山的人,然后送炮灰过来耗一个80岁老头的体力,等老头不行了,你再上来捡便宜立威吗?我也不是很懂,这帮人到底为啥跟着你小子混啊?就因为你有个有钱的老子吗?”乐叔一半是继续挑衅药王小子,另一半也开始冲那小子身后的人煽风点火。 第一卷 第734章 药王小子登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药王小子貌似真绷不住了,一拍沙发,腾一下站起身,几步走到了擂台上面。 一直跟在他身边那个西装男还想过来拦着,但药王小子却一抬手,眼睛瞪着乐叔傲慢地说:“别拦我,今天如果我不拿出点本事,药王楼的脸面可就在我手里丢了。” 西装保镖一听这话,也不再说啥,只管把西装外套一脱,里面的衬衫咔嚓一撕,露出了全身的鬼面文身。 从那文身上面渗出了一团团的黑气,显然那不是一般东西。 不过,明知道乐叔的外号是黑无常,这帮人还敢在他面前出鬼招吗?要不要这么蠢啊? 再看看药王小子那边的其他人,全都满脸轻松,好像都在用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接下来的较量。 正常来说,应该不会这样吧? 我狐疑地看向那几个一起进山的轿子,有一半的轿子都挑开了门帘,轿子里也没人了,但还有几个轿子一直拉着帘子,从始至终没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所以,会不会那药王小子只是个傀儡,幕后还有其他指示人? 比如,药王小子他爹,药王老小子。 想到这,我便朝着黄哥招了招手。 黄哥小跑过来问我啥事。 我朝对面那几个拉着门帘的轿子指了指说:“你能把山里的老鼠弄出来,过去看看轿子里面的人是谁吗?” “这个简单,但是我要离远一点,不然这边的人会发现。”黄哥十分谨慎地说。 “去吧,快去快回,注意别被其他人看见。”我低声叮嘱道。 “嗯!”黄哥用力点头,转身腾开小短腿,不一会就跑没影了。 回头再看擂台上,乐叔已经站在了我爷前面,明显是准备以一敌二。 老头子也没逞能,轻轻拍了下乐叔的肩,就退回到了靠近我们这边的方阵边,但没有离开擂台。 “老伙计,还行吗?”蛊王探着身子有些紧张地问。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真的是人不服老不行啊。”老头子咧着半边嘴角笑着说。 “赶紧拿毛巾,都傻看着干什么呢?没一点眼力见!”蛊王埋怨道。 他的徒弟立刻拿毛巾递给我爷,也有给他递水的。 老头子简单擦了擦汗,喝了几口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还是稳稳站在蛊王身后,他交代给我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到。 “一直听人吹嘘黑无常可以使用无常咒,杀人取命于无形,今天小爷我就要见识一下,你这无常咒到底有多厉害!”擂台上,药王小子叫嚣了一句,这一句似乎就代表了第十五场擂台战的开始。他话音还没落,旁边那个鬼面文身的壮汉就开始掐诀念咒,从他的眼耳口鼻之中顿时有股股的黑气喷涌而出。 乐叔好像还是很困,不停打着哈欠,声老大了,完全没把场上这两个人当一回事。 还没等他那个哈欠彻底打完,对面的鬼面文身男便大吼一声,从他身体里顿时喷涌出巨量的黑气,这些黑气汇聚在一起,转瞬间形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大鬼。这只大鬼没有直接冲出去攻击乐叔,而是像个外套一样整个罩在鬼面人的身体上,接着他便朝着乐叔狠狠挥出一拳,獠牙大鬼立刻做出同样的动作,那巨大的拳头呼啸着冲向了乐叔。 这招我见过! 上次在龙腾山地牢里,赵博手下那个一直给我们引路的人,他就是把两只巨大的鬼手套在身上进行攻击的,很难对付。 现在这人貌似比那个引路人更猛,因为獠牙大鬼很完整,而且拳速快到我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拳头已经结结实实轰在了乐叔身上。 但,乐叔还是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反倒是那只巨大的鬼拳头猛地向后弹开,大鬼的手臂上先是出现了水纹似的波痕,接着那水纹变成了裂口,直向獠牙大鬼的脑瓜顶蔓延。 接着,就听“啪”的一声脆响,獠牙大鬼就像一面被打碎的玻璃镜,瞬间分崩离析,变成了无数个碎片。 召出这獠牙大鬼的鬼面人也像是受到了重创,整个人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开始吐血。 一旁的药王小子啥也没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药丸,拇指朝着鬼面人一弹。 鬼面人一把接住了药丸,话不多说,啊呜一口就把药丸给吞下去了。 瞬间,一团火光在鬼面人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刚刚崩成无数碎片的獠牙鬼竟然像是时间倒流一样重新拼凑回来,而且鬼的颜色也从刚刚的青绿变成了火红,在大鬼的背后还升腾起了烈焰。 “呦,真不愧是药王啊,鬼药都能开发出来。”乐叔笑呵呵地说道。 他侧着身,闹着玩似的睁一眼闭一眼,还真就将右手放在身后,左手向前勾了勾道:“再来,把你们看家本事都亮出来吧,还有两招呢。” 药王小子撇嘴一笑,看了旁边的鬼面人一眼,随后他自己也拿了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接着,他突然身形一晃就在擂台上消失了,等下一秒再出现的时候,他竟跑到了老头子跟前。 “小心!”我急忙大喊。 老头子根本不需要我的提醒,虽然人在休息,但他显然一直都在注视着擂台上的一举一动。药王小子刚一现身,老头子立刻做出了反应,一个御风咒,脚下立刻升腾起了龙卷风,风中夹带着火焰,一瞬间就把药王小子卷进了火里。 药王小子发出一阵痛苦的惨叫,但这惨叫声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两秒便戛然而止,随后一个泥人偶在火焰龙卷风里砰的一声落了地。 接着,飕飕的风声响起,这泥巴人偶竟开始吸收龙卷风中的火焰,泥身也渐渐变成了红色。 老头子缴获来的劫火刀还没灭,他不等人偶把火焰吸完,踏步上前挥刀便砍。 刀结结实实砍在了泥人偶上,却没能砍进去。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劫火刀被弹开了,老头子也因为体力不足,被弹得向后踉跄了半步。紧接着,从泥人身体表面竟钻出一根长锥,一瞬间刺进老头子的肩膀! 第一卷 第735章 一步慢,步步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已经做到了最极限的闪避动作,那一锤子明显是奔着他心脏去的,他勉强避开了要害,只让肩头中了那一下。 “爷!” 我大喊了一声,脑袋里的一根弦好像断了似的,哪管得了什么规矩,直接就往擂台里面冲。 但老头子却大喊一声:“别过来!” 喊完之后,手中劫火刀一挥,一下斩断了扎在他肩膀上的那根锥子,同时脚蹬泥人,身体后撤,瞬间拉开了距离。 我站在擂台边了,被老头子一声断喝,算是把神志还喊清醒了。站定一看对面,药王那头黑压压一群人已经拉家伙准备登场了,我如果进擂台,情况可能就要失控。 这时,烧红了的泥人渐渐开裂,药王小子从泥人里面跳了出来,手里捏着几根黑色的长钉,抖手朝便朝老头子扔了出去。 我在这边看得清楚,那几根钉子拖着长长的尾巴,上面包裹着阴气,这些阴气就连接在药王小子的手指上。 老头子一边躲闪一边挥刀格挡,但钉子却能在空中改变方向,被阴气操控着绕着老头子快速飞舞。 是丧门钉! 我老早之前就听老头子说起过这东西,它是从古代一直流传至今的一种暗器,也叫断子绝孙钉。这东西最初就是单纯打在人的身体穴道上,封穴、放血,后来有人用它来打僵尸,就是把七根丧门钉打进僵尸的身体的七处大穴,可以直接打散七魄。 这药王小子现在用的,显然就是打僵尸用的丧门钉,这东西打在活人身上也一样有效,只驱七魄,不伤三魂,中了,人就变成空有神志但身体不能动的植物人。 “丧门钉上有阴气!”我大声提醒着老头子。 老头子也在重新施展八卦步躲避丧门钉的同时,手里快速向外抛撒墓葬土。 土气收敛,飞散出去的墓葬土很快吸收掉了丧门钉上本就不算多的阴气,切断了药王小子对丧门钉的控制。 与此同时,老头子嗖嗖嗖一连丢出三个纸人。 纸人是贴着劫火刀飞出去了,纸身都挂上了黑色的劫火。 药王小子嘴角一翘,同样抖手扔出了三个泥人。 纸人、泥人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看起来好像泥人占了上风,靠着重量把纸人砸飞,反过来朝老头子这边飞来。 但很快情况就逆转了。 就见纸人迅速包裹住了泥人,将其变成了一个劫火团,老头子随即探出二指念御风咒,劫火团乘着风直冲药王小子。 以木克土! 纸人咒是木基咒,药王小子的咒法基础显然是土,如果他想压制老头子,必须以土生金来压制,这就多了一道变化。 在电光火石的斗法过程中,多一道五行变化就多用一秒时间,而一步慢就步步慢,在傀儡咒这方面,从一起手,他就不可能战胜老头子了。 但药王小子显然不信这个邪,就见他双手高高举起,嘴里嘀嘀咕咕念了法诀,掌心之中立刻闪耀出金光。 “金刀斩不祥!”随着一声大喝,药王小子双臂向下一挥,一个金色的刀影从天而降,一下子把那三个劫火球斩成了碎片。而且这金刀好似可以无限延长,瞬间延展到十米长的刀刃直接斩向了老头子。 但刀还没等落下,就被一团从老头子脚下升腾起的火焰给冲散了。 以火克金,老头子再一次在五行生克上面占了上风,而且这攻势还没完。就见那团冲散了金刀的大火直接化成一条火龙,奔着药王小子呼啸着冲了过来。 药王小子脸色一僵,急忙又吃了一颗药,身体里随之渗出大量的寒气,以寒生水,用一条水龙去对抗老头子的火龙。 但还没等两条龙碰撞到一起,火龙便在空中就变成了一个土石巨像。巨像一拳挥出,直接轰散了水龙,并将水气全部吸入巨像的身体之中。接着,巨像狂放地向前疾奔,挥出巨大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了药王小子的身上,直接把人给砸到了擂台边缘,只差一丢丢就掉下去了。 按擂台规矩,掉下擂台算负,药王小子只差一点就败了。他大口吐着血,但还能摇摇晃晃站起来。 不过,胜负其实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因为乐叔那边似乎已经让完了三招,我都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药王的那个鬼面人保镖已经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他的魂魄却悬在身体的正上方,正用蛙泳的姿势拼命往身体里游,但怎么游都游不回去。 我看了那状况就在心里暗暗喊着“靠靠靠”,那不就是常言道对我用的夺魂咒嘛,果然是一脉相承。 药王小子看了眼他保镖那边的情况,又瞪着老头子,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血。 老头子收气入丹田,拔掉了肩膀上还扎着半截锥子,似乎伤势并无大碍。 “小子,还要斗吗?不如干脆你再喊上来四个,我们一并收拾了,这样算上你,刚好20场,完美。”乐叔笑嘻嘻地挑衅道。 “呵呵,你尽管笑,一会就该你哭了。”药王小子叫嚣一句,随后脸色一沉,伸手从口袋里抓出了一把药丸,也不知道是几颗,反正一股脑全都塞进了嘴里,都没怎么嚼,直接就给咽下去了,那么多药丸一口吞,都没把他给噎死,嗓子眼也是真宽。 “常乐,别磨蹭了,速战速决!”老头子低声说道,接着抖手几个纸人便朝药王小子飞了出去,显然是不想等那些药丸生效。 乐叔那边轻轻点头,随即拿出一把小刀,又取了两张黄纸符戳在刀身上,口中念了几句咒,符纸瞬间起火,把小刀变成了一把火焰匕首。 接着,乐叔甩手丢出了火焰匕首,与匕首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数十张符,那些符在空中没有发生任何五行变化,就单纯地往药王小子飞去,可能是某种封印符咒,吧? 在我胡乱猜测的同时,两人扔出的东西已经飞到了药王小子身上。 老头子的纸人是最先到的,贴在药王小子身上立刻引雷狂轰。随后,乐叔的火焰匕首也到了,又稳又狠地扎进了要药王小子的脖子里,随后而至的那些符纸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形变,就从药王小子的身体上飞了过去,锋利的符纸边缘如同利刀,切开了药王小子的喉咙,手腕动脉,还有脚后筋腱。 第一卷 第736章 血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别人是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看傻眼了。 老头子下手是收着的,对药王小子和之前登场的那些旁门左道明显有着区别待遇。 但乐叔却是截然相反的风格,对药王小子的保镖更像是猫捉老鼠似的玩耍,但对药王小子这个主谋,却是异常的狠辣,招招致命。 我看了眼老头子,又回头看了眼稳坐太师椅的蛊王武远征。 这两个老狐狸,原来这就是他们让乐叔背黑锅的关键——这药王小子如何就这么死在这了,药王楼肯定得跟乐叔死磕到底。 但那药王小子似乎没那么容易就倒下,明明受了足以致命的重伤,尤其是那把火焰匕首,整个刀身都没入了脖子,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活!可事实却是,药王小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尽管全身的血就像喷泉一样在向外喷洒。 突然,擂台地面猛烈地震颤起来,好像地震了一样,远处山里群鸟齐飞,兽吼声不断,似乎有什么怪事将要发生。 “灭了他元神,快!”老头子又喝了一声,自己却完全不动手。 乐叔像是看出自己要被这帮人当枪使唤了,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但还是手点眉心,接着便朝药王小子轻轻一挥手,巨大的虎爷随之从乐叔的眉心飞出,呼啸着直扑药王小子。 虎爷的动作极快,幅度也大,只跃了两下就到了药王小子前面,足有一人大的巨型虎爪挂着风,从上往下猛拍向了药王小子。 啪嚓! 虎爪没能拍在药王小子身上,反被一把鲜红明亮的大刀给扎穿了。 接着,就见之前从药王小子身上喷洒出的鲜血如同有了生命一样,缓缓回流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就在他的身边环绕着,盘旋下降到脚边,再变成一只血红色的,亮晶晶的大手,把药王小子缓缓托举起来。 虎爷咆哮一声,挣开了血刀,张嘴扑咬上去。 从药王小子身上的伤口里顿时喷涌出巨量的鲜血,这些血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变成了一个笼子,瞬间罩住了虎爷,紧接着血红色的大锥子便从四面八方扎向虎爷。 “回来!” 乐叔大喝一声,虎爷立刻化成一团白光,飞回到了他的眉心之中。 我站在擂台边上再一次惊呆了,倒不是药王小子的咒法有多神奇,而且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这么狠。 他现在用的这个术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血煞。 我曾经听我爷说起过的一种非常非常可怕的诅咒,起咒过程极度残忍血腥,简单来说,就是在七魄健全的情况下从物理层面封死人的五感,再剥夺掉行动能力,在这种极度折磨的状态下让目标存活九个八十一天大循环,如果到时候人还活着,那这人身体里的血就变成了血煞。 血煞中保存着这个被折磨者的所有意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血,是活的。 药王小子现在这个状况,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两个! 第一个,这小子曾经封印过自己的五感四肢整整两年,用这两年时间在自己的身体里炼成了血煞。 但是在他解开封印之后,血煞的效力肯定会随着他的身体机能的恢复而逐渐减弱,最后彻底失去咒力。 所以我更倾向于第二种——这小子把其他人的血煞移植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也就是说,他身上住着个其他人的灵魂。 我靠! 想到这个,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怎么这个圈子里的人都这么疯狂啊? 地面的震荡还没有停止,应该是血煞的煞气太重了,扰乱了大山中自然气场流动,形成了阴风,这股阴风又摇动山里的树木,盘结的根系就开始拽着土壤上下起伏,这情况之前我就遇到过。 不过很快这种地面的震荡起伏就停止了,因为血煞已经稳定,药王小子也开始了他的疯狂反击。 最先被攻击的是我爷。 血煞化成了无数把利刀,不断朝老头子身上的要害砍去。 老头子只能用八卦步进行闪避,但血煞刀的变化太多了,而且数量也多,老头子早就体力透支,动作越来越慢,没支撑一会就被血煞刀砍出了十几道伤口。 乐叔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只远远地掐诀念咒,随着他手指前点,一个灰色的影子飞了出来,直奔药王小子。 在我注意到那个影子的一瞬,影子发生了改变,多了斗笠,长衫,还有叮铃铃的铃铛响,似乎一切变化都是随着我的观察而产生的。 这应该就是无常咒了,他们家的必杀绝活! 药王小子显然不敢跟无常咒硬碰硬,在血煞的托举之下快速飞行躲避。 但他这种飞行不是真的飞,血始终在地面留有一个着力点,而飞过来的阴差影子只是对着药王小子进行佯攻,真正的目标却是基座那里的血煞。 血煞这时也做出了反应,基座猛地回收,钻回到了药王小子的身体里。 药王小子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米,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之前对老头子疯狂攻击的血煞刀又变成了液态,啪嚓啪嚓地落在擂台上,散成了一片一片的鲜红。 阴差一下扑了个空,转头又朝药王小子飞去。 “来人帮忙!”药王小子躺在地上喊道,因为喉咙被割开了,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但还是有四个人飞身上了擂台,直奔乐叔冲了过去。 乐叔再次放出白虎跟那四个对战,同时操控着阴差继续攻击药王小子,而他的双脚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甚至背着一只手。 药王小子这边,满地的血液很快又流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然后再次凝结,托举着他躲避阴差的攻击。 在连续几次闪躲之后,血煞突然把药王小子高高抛向空中,接着,药王小子就像一个炸开的血包,在擂台上方降下了一场红雨。红雨下落的同时迅速变形成无数把血红刀刃。 这些刀刃整个覆盖了全场,乐叔那头倒是可以用阴差破咒护身,但老头子扔出去的纸人引火诀却根本没办法短时间内破坏掉这么多可以自由飞行的血刀。 看到这一幕,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冲上擂台,抓着老头子就往擂台下面跑。 输了就输了,宗剑茅山的人死就死吧!爷爷必须活着,谁也不能杀他! 老头子早就没了力气反抗,虽然他在推我,但根本推不动。 在我俩逃离擂台的一瞬,无数血煞刀扎了下来,把擂台的地面扎得土石乱崩,而血煞刀扎空之后却并没完,又奔着我们继续追击而来。 第一卷 第737章 胜负已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想来打场外,那咱就场外打。 我把老头子朝蛊王那边的人一抛,然后迎着那些血煞刀刃冲过去,然后高高举起双手,将早就戴好的掌心雷手套使劲在头上合掌一拍。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冲击把我整个人都给炸飞了,但强烈的放电也把血煞刀全部逼退,还在半空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放电场,阻断了大部分血煞刀的攻击路线。 不过那药王小子好像跟我们卯上了,正面不行他又从侧面来,牺牲数量优势,只保留了两把刀子,拉长距离绕大圈,避开了掌心雷留下的放电场。 我能清楚地看见血煞袭来的轨迹,所以立刻用掌心雷迎击刀刃,但就在我螺旋回击的时候,突然从脚底下探出一把血煞刀。 这一招我是真没想到,等看见了,再想躲却躲不开了。 我只能尽可能地避开要害,但血煞刀还是深深扎进了我的屁股。 不过好歹我也是经历过鬼门关被恶鬼撕身的人,屁股中一刀,这点疼也就算个屁! 我直接反手一把抓住了血煞,用力一捏,直接放电。 人不狠,站不稳! 掌心雷的超强电流把血煞电了个外焦里嫩,但刀身是扎进我屁股里的,连带着把我也给电得全身酥麻,一头扎向地面。 在我栽倒的同时,血煞也从固态变成了液体,然后迅速朝着擂台方向回流。 好在我下手的时候只使了两成劲,放电量不大,再加上我本身就比较耐电,所以很快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次看向擂台,乐叔那边已经很搞定了后上来的几个人,同时又放出了三个阴差围攻药王小子。 血煞刚刚被我电了一下,此时药王小子的行动明显不那么灵活了,好几次差点就被阴差给掐了脖子。 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药王小子再次飞到了空中,血雨成刀,来了个故技重施。 这时候,一道白光乍现,虎爷呼啸着飞身而出,身形陡然增大,如同一座山一样罩在了乐叔身上,与此同时,三道无常之影也穿过了密集的血煞刀刃,直冲空中,一下子穿过了药王小子的身体,将他的魂魄带离了体外。 血煞刀扎进了虎爷的身体,但并没能刺穿,随着药王小子的魂魄被阴差带着越飞越远,那些血煞刀也变成了真正的血雨,从空中哗哗落下,把擂台瞬间染成了一团鲜红。 药王小子的肉身则像一个面口袋一样,垂直坠向擂台,啪嚓一声摔在已经崩裂的地上,眼珠子都摔飞了,却没有再摔出半点血来——他全身的血液,都已经变成了这漫天的血雨。 这场血雨足足下了半分钟才算彻底停下来,擂台周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鸦雀无声,接着,竟然响起了口哨声和鼓掌声,而且这声音多数是从擂台对面传来的。 我先是一惊,但很快便也猜出了大概——这个表面上的药王楼少爷,可能根本不是幕后的主使人,因为对面那些乌合之众全都满脸兴奋地叫好鼓掌,似乎死掉的并不是他们的主子。 “20比1,你们赢了。虽然有场外人帮忙,但我们这边也一口气上了这么多人,所以……就无视这些小插曲吧。” 这时,从对面阵营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是个20多岁的年轻女人,穿着一身火红的短裙,脸上画着浓艳的妆,说话不借助任何设备,但声音却能清楚地传递到我耳中。 就见她步履婀娜地走上擂台,脸上挂着妩媚的微笑,来到乐叔面前柔声说道:“黑无常果然名不虚传,你的本事,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一种BUG,除非是神明降世,否则没人是你的对手,我们败在你手里,一点都不冤。不过……”这女人忽然话锋一转,回头看向了还在擂台边上跪着的六个宗剑茅山的人。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老头子被我硬拉下了擂台,所以算败了,按照规矩,鬼王小子是在老头子败下擂台之后才被乐叔干掉的,所以宗剑茅山的六个人里面,有一个是要死的。 我回头看了眼老头子。 老头子被人搀扶着,眉头紧锁地注视着擂台对面,什么话都没说。 “你又是什么人啊?”乐叔在擂台上开了口。 那红裙女淡淡一笑道:“我的身份无足轻重,但在今天这个场合,我是可以做主的。这场擂台战,我们输了,相信在场的人看见了黑无常的表现,也没有谁会不知死活地再上来挑战。所以,按照事先的约定,我们会赔偿蛊王门的所有损失,因为这次事情的死伤者,我们也会做出对应的经济赔偿,至于功法咒法方面,如果你们有需要,也可以提出来,我们都会一一照办。” “功法什么的就无所谓了,你把宗剑茅山的人全都放了吧。”乐叔摆着手,很随意地说道。 “这恐怕不行。”红裙女轻轻摇头说:“一码归一码,宗剑茅山堂的损失我们也会进行补偿,人我们自然也会放,但是赌约在先,这六个人里面,必须有一个要死在这儿。不过,我可以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让你来决定,六个人里,哪五个可以活。” “哦,早说嘛。”乐叔根本没带考虑,抬手朝着杜一鸿一指,说:“就他吧,你们弄死他,其他五个放了。” 红裙女淡淡一笑,话也没说,只是向后一抬手。 立刻有人过来,左手一抓杜一鸿的头发,另一只手伸刀过来,直接咔嚓…… 我看得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别过头,等再看回擂台对面时,杜一鸿已经被推在了擂台边,没了半点生气。 红裙女也很守信,其他的五个宗剑茅山徒弟都给放了。 那五个人被推上了擂台之后,一个个全都表情狰狞,嘴巴夸张地咧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但在这些人经过乐叔身边时,无一例外,全都朝乐叔投去了愤恨的目光,好像对乐叔的恨意已经超过了杀人的药王楼,好像他们的师傅是乐叔杀死的一样! 乐叔也不在意,继续冲红裙女说:“尸体,应该可以给我们带回去吧?” “怎么,你想让茅山堂的人把他们师傅炼成僵尸吗?”红裙女调侃道,而这一句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下子把刚刚获救的那些茅山堂的人都给炸了回来。 他们一个个又跑回去感觉要动手,也有人明显是奔着乐叔去的。 蛊王连忙让人过去,先把宗剑茅山这帮糊涂蛋给抓回来,稳住了场面。 乐叔根本没理会擂台这边那几个,直接对红裙女道:“炼不炼僵尸是他们的事,我只管做我分内的。” 红裙女妩媚一笑,柔声说:“刚才我也只是开玩笑,黑无常的面子,我们当然要给的。尸体,你们过来抬吧。” 第一卷 第738章 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乐叔朝着蛊王这边歪头示意了下。 孙老二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之后是保中大师兄,除了他俩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再敢出去了。 谨小慎微走过去,小心翼翼抬回来,再看杜一鸿,确认已经断气了,真的一点救都没有了。 宗剑茅山堂的那些徒弟一个个围在了他们师傅的尸体旁边痛苦不已,也有人站起来又想冲回擂台,却被蛊王门的人再次拦下,最后干脆都被带回村里。 在擂台上,红裙女人继续笑呵呵地望着乐叔说:“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我没有了,你们呢?”乐叔回头问蛊王。 蛊王起身上了擂台,朗声说:“我需要一个保证,你能代表你们药王楼吗?” 红裙女意义不明地笑了下,点头说:“可以。” “呵呵,那老夫就要你一个保证,保证你们药王楼,今后不会骚扰我们蛊王一脉,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有一次,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把你们药王楼彻底荡平!”老蛊王撂下狠话道。 “好,我保证药王楼不会无端攻击蛊王一脉,但同时我也希望您能看管好自己的手下,我不想看到今后药王楼的门人中了你们蛊王一脉的招,希望这次的擂台战之后,我们两派再无冲突。”红裙女也提出了她的条件。 蛊王想都没想便点头道:“好,擂台战之后,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希望我们各自约束好自己的人。” “那是自然。”红裙女微笑着点点头,随即看向我爷道:“常老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要提吗?” “法圣教的人,你们还有几个?”老头子冷着脸问。 红裙女微笑着回头看向本方阵营。 他们那边的人也都齐齐回头,显然法圣教的人真的还有,而且他们知道是谁。 忽然,人群中有人猛地移动起来,顺着山坡直接向下跑。 “去追!”老头子低喝一声。 我知道他是让我去的,所以也根本不管屁股上的伤了,拔腿就追。 红裙女那边立刻骚动起来,有几个甚至亮出了家伙,但擂台上的红裙女却摆了下手,示意其他人都不要动,任由我在人群中快速穿过。 跑下山的总共有三个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到我追上来了,其中一个人转身扎马,接着便从他耳朵眼里冒出了两团黑气,在黑气之中还隐隐露出了两个骷髅头。 “鬼影成墙!”那人喝了一声,抬手朝我一指,那两个冒烟骷髅头便朝我飞了过来。 鬼影成墙? 是不是想用鬼打墙把我困住啊? 果然,那两个骷髅头飞过来也不攻击我,就在我身边绕,好像这样就能让我迷失方向一样。 我直接伸出双手抓住了两个飞来飞去的骷髅头,轻轻一捏,伴着掌心雷轻微的放电,骷髅头碎了。 只听两声弱弱的低哼,烟雾瞬间消散,两个弱鸡鬼就这么被我直接物理超度。 使出这招鬼打墙的人好像懵了,愣了一秒才转头要逃,一边逃还一边嘟囔:“鬼影重重,速速纠缠……” “没人告诉你出招的时候别喊出声吗?”我大喊一句,同时飞身过去就是一脚,直接把那人踹飞了。 那人就跟打水漂的石头一样,在山坡上又弹又滚,很快超过了跑在前头的两个人,而且越滚越快,越弹越高,不一会儿身影就在山林中彻底消失不见了。 另外两个人对望一眼,突然一左一右分头逃了。 我还能让他俩逃了?立刻拔头发点火叫出了孙三生。 这小子刚一冒头,话不多说,飞身就奔右边追去,而且飞出去的时候身后还挂着一道灰黑色的残影,感觉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 “你怎么回事?”我不太放心地问了句。 “瞧好吧你就!”孙三生回了一声,转眼就没影了。 这小子,不对劲,难道是在我背咒语的时候,老头子偷偷摸摸给他升级了? 那不对啊,不是说要升级他,得用我的血吗? 靠,我在基地里的时候吐过血,莫非是用那个? 算了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孙三生去追右边的,那我就追左边的。 虽然夜晚的山林里漆黑一片,但有阴阳眼的加持,我依然能捕捉到那个法圣教徒的背影。 别的不说,就说逃跑的速度,这人是真的快,竟然比我也慢不了多少。 但慢一点也是慢,时间久了也一样会被我追上。 眼看着我俩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感觉一伸手就能抓到那人的后脖领了,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凭空在我右边冒了出来,紧接着黑色的火焰一闪,奔着我的脖子呼啸袭来。 不好! 是劫火刀! 又是灭煞堂的! 我急忙身体向后仰,用一个滑跪的动作避开了横斩过来的劫火刀。 那人一刀斩空了,身影立刻消失,下一秒便有一团雾在我面前炸开,那人再次出现,劈头盖脸便是一刀。 我赶忙侧身躲闪,同时挥拳揍向他的脸。 眼看拳头要打上了,这人噗的一声又化成了雾,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这帮灭煞堂的人是怎么做到让身体凭空消失的? 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彻底消失,大概是因为距离足够近,我看到在散开的烟雾之中有一条灰色的虚线在快速移动。 那条线先是退后,然后快速绕向我身后。 我猛地转过身,那虚线便又继续绕向我的左后方。 这次我没转身,而是用余光盯着,发现那虚线好像要变实,颜色都发黑了,我立刻挥拳打过去。 就在拳头挥出的同时,灭煞堂那个哔也破雾而出,举着劫火刀还要砍我呢。 我这一拳头结结实实揍在他脸上,直接把他打得满脸开花,人飞出老远,落地直接不动了,刀也掉落在地上。 趁着劫火还没灭,我赶紧跑过去把刀捡起来,再来到那灭煞堂那人跟前想来个严刑逼供。结果到了他身边才发现,他的脑袋整个横在了肩膀上,脖子已经90度折断,不知道是被我一拳揍的,还是落地之后摔的,反正人肯定是玩完了。 第一卷 第739章 我弱我有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死有余辜! 我没再管这家伙,抬头就想找刚刚法圣教的那个人,可树林里又静又黑,根本找不见那人的影踪了。 就在我想骂骂咧咧的时候,突然左边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惨叫。 我急忙快步追过去,不一会就看见刚刚一路被我追击的那家伙正躺在地上打滚,满身的耗子正在对他疯狂撕咬。 哈哈,黄哥! 我不怕那些耗子,跑过去揪起法圣教这小子的脖领子,一拳敲在他下巴上,直接把他揍晕。 那群老鼠瞬间定格,接着呼啦一下四散开来,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我一手刀,一手人,带着“战利品”就往擂台的方向走,边走边喊:“孙三生,你那边怎么样?用不用我帮忙?” 孙三生没回答,倒是有只老鼠突然从草丛里钻出来,到我脚前转了好几圈,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跑出去,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我,显然是让我跟过去。 我赶紧把法圣教这小子往肩膀上一抗,快步跑着跟在小耗子身后。 跑了没几分钟我就看见孙三生了。就见他撅着屁股,正趴在一个人四仰八叉的人身上,头凑在一起,还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场面十分不可描述,非常恶心。 “你干屁呢?!”我吼了一嗓子,跑过去朝着孙三生屁股就是一脚。 孙三生被我踹得一路滚,回过头,鼻青脸肿地瞪着我道:“你踹我干屁?” “你还想捏死你呢!你干啥呢刚才!”我厉声问道,同时也看了眼仰歪在地上的那个人。 “他死了,我在吸他没散的阳气,看看能不能收集点情报。”孙三生一脸不服地噘嘴说道。 “咋死的?你还敢杀人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孙三生。 “咋地?就行你杀,不行我杀?做人可不能太双标!”孙三生不服道。 “我是人,有自控能力,你是鬼,万一发疯了控制不住变成厉鬼,到处乱杀人怎么办?”我严肃说道。 “呵呵,双标狗。”孙三生撇嘴白了我一眼,气哼哼地一指地上那货道:“这根本不是我杀的,是被你一脚踹死的,我追的那个人早跑没影了。” “靠,你不是很自信吗?怎么还能把人给追丢了?” “因为打不过啊,没看我被揍这么惨吗?”孙三生扬起他那张开花的脸,把自己是个弱鸡这件事说得理直气壮。 “没能力你逞什么能?”我又踢了他屁股一脚。 孙三生一捂腚,脸上的伤一转头就消失了,然后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不是想帮忙嘛,这帮人可能跟奶奶的死有关,我身为咱们家的一员,必须出力……” “谁跟你咱们?!”我厉声打断孙三生,并且严肃警告道:“你少打我祖奶的主意,不然我直接把你超度了!” 孙三生不屑地一撇嘴,没再出声了。 我狠白了他一眼,便看向地上躺着的那货。 他从头到脚几乎全是伤,衣服破破烂烂,头上还破了个洞,胳膊腿也全都骨折了,还有一根肋骨从身体里扎出来,死状凄惨。 看起来,确实像是从山上一路摔下来给摔成这德行的。 “好吧,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我很真诚地给孙三生道了个歉,紧接着又问:“你吸阳气吸出什么情报了?” “就……有一个村子,在雪地里,那种冰天雪地全是白色的那种雪地,周围也没有城市,就是雪山,大冰原。”孙三生一边说一边动作夸张地比划。 “东北?” “不知道,可能是东北那边的什么少数民族吧,反正说话叽里咕噜的,我听不懂。” “还有别的吗?” “没了。” “就这?”我一脸嫌弃。 “就这还不够啊?已经不容易了,你以为阳气里能带多少记忆?”孙三生还不服了。 “行行行,你立功了。”我敷衍了一句,转身说:“走吧,先回去。” “跑的那个不抓了?”孙三生追上来问。 “有一个就够了,先回去找老头,还得看看擂台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呢,也不知道药王的人会不会那么痛快撤走,背后可能还有别的什么猫腻。”我边走边说。 “你觉得会有啥猫腻?”孙三生继续问。 “不知道,就是感觉那个药王楼的小子像个傀儡,可能他根本就跟药王楼没关系,也是其中一个用血煞的打手,假冒药王楼的少爷,做个出头的靶子,真少爷可能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我猜测道。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从他一登台我就觉得不对劲,按说一个大BOSS,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自己上场了,除非他有技压群雄的把握,结果也就那么回事,要不是爷爷前面连打14场,肯定不会败给他!”孙三生气鼓鼓地说道,似乎对老头子战败很是不甘心。 我推了他的脑袋一下,笑着说:“老头子已经很厉害了,如果开场就跟那个用血煞的小子对上,老头子肯定能赢。不过,这可能也是那小子敢登台的原因,他们从开始第一场安排的人就很有针对性,应该估算着20场之内就能分出胜负,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横插一杠子,而且还是个BUG级的人物。” “那个老常乐确实厉害,不过,我觉得他不如爷爷。”孙三生撇着嘴说道。 “你也不用无脑替老头子说话,平心而论,乐叔还是比老头子要厉害那么一丢丢。”我笑着说。 “我可不觉得,我还是认为爷爷厉害。”孙三生很固执也很认真地分析道:“你看,那个常乐基本上就用两招,第一个是老虎仙,第二个就是驱使无常,其他的就没啥了。但爷爷不一样,爷爷的五行咒法千变万化,而且身法也好,如果让他年轻30岁,肯定吊打老常乐!” “行行行,你这话留着以后跟老头儿单独待一块的时候……靠,你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来了,你平时能不能少在我背后打小报告?”我抬腿就要踢孙三生屁股。 孙三生咧嘴一笑,滋溜一下飞上了天。 我刚想喊他下来,孙三生又自己飞回来了,神色凝重地道:“不好了,擂台那边乱起来了,可能是干上了!” “靠,药王的那群狗杂碎!走,回去帮忙!”喊了一声,我便扛着这个法圣教徒,拎着劫火刀一路朝擂台方向狂跑。 第一卷 第740章 一片混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半路上,我遇到几个往山下跑来的人。他们跑得跌跌撞撞,有的没跑几步就摔在了地上,捂着脸痛苦喊叫,看样子八成是中了蛊毒。 他们没空搭理我,我也没管他们,继续和孙三生往上面跑。 到了能看见擂台的地方,就见场面大乱,有一大群人围在擂台上面,一会冒火光,一会冒浓烟,还有鬼影在上下翻飞,时不时发出几声凄厉的哭嚎,场面十分混乱。 我想在乱糟糟的擂台上找到老头子,但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人在哪。 “去上面看看老头子在哪。”我对孙三生命令道。 孙三生立刻飞向高空。 这时,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之中快速穿梭,不一会就来到了我面前,是黄哥!他脸上身上都是血,但应该不是他的。 “这啥情况?”我急忙问他。 “好像是药王那边有人中毒了,说是蛊王门的人下黑手,然后就打起来了。不过,打着打着就变成药王楼内讧,自己人开始打自己人。”黄哥简短地说。 “爷爷呢?”我问。 “武钰佳带他去大后山的毒蛇林了,她说那里很安全,蛊王门的人也都往那里撤了。”黄哥说。 “那就好。”我长舒一口气,赶忙把孙三生招呼下来,然后跟着黄哥往毒蛇林的方向绕。 擂台周围这群人斗得热闹,根本没人搭理我们,而我在躲避的过程中却发现,之前那些轿子已经被抬到了远处的高山上。 “对了,轿子里面的人你看见了吗?”我想起这个立马问黄哥。 “里面没有人。”黄哥回答道。 “没人?他们抬空轿子过来干啥?”我疑惑道。 “不是空的,但里面不是人,是机器,摄像机。”黄哥说。 “摄像机?”我更是惊讶了。 “嗯,很大的摄像机。”黄哥动作夸张地比画道。 正说着,几只面貌狰狞呲牙咧嘴的大鬼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我直接一脚踹在最前面那只鬼的脑袋上,感觉也没怎么使劲,竟然一脚把鬼魂给蹬散了。 另外几只鬼瞬间定住,互相看了看,绕开我,去欺负其他人了。 擂台这边真的是太混乱了,我没心思琢磨药王楼的到底想干啥,赶紧带着黄哥和孙三生撤退。 我们就跟过五关斩六将一样,好不容易从乱糟糟的擂台山跑出来,穿过村子的时候,竟然看见药王楼的那些虾兵蟹将趁火打劫跑去屋子里偷东西,而且因为分赃不均直接在楼门口就打起来了,有不少人全身是血躺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断气了。 果然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们没理会这些人,径直跑进了毒蛇林。 刚进到树林里,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好像就被隔绝掉了,似乎这里存在着某种结界,到了这边应该就安全了。 我清舒一口气,又摸了摸屁股,感觉之前被血煞刀刺中的地方已经不疼了,估计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谢谢树爷爷庇佑。”我朝着北边虚空一拜,然后继续让黄哥引路。 树林里真的到处都是蛇,不过黄哥的气息可以把蛇逼退,所以这一路我们也算是畅通无阻。 没一会,我们来到了几栋小竹楼跟前,有几个蛊王门的徒弟在一个高高架起的哨塔上面看守着。 一起住了好几天,都算是老熟人了,也不用打招呼,他们直接把我们放了进去。 还没等进竹楼,我就大声喊道:“爷!我回来了!” “进来说。”从楼里传来老头子的声音,中气很足,听起来貌似没啥事。 我扛着人快步进去,在小厅里,看见老头子半露着肩膀,被锥子插穿的部位已经包扎好了,身上的其他伤口也都做了处理,就是他脸色多少有些不太好看,应该是太累了。 我见这楼里没有其他蛊王门的人,就过去问:“武钰佳呢?” “训话呢,说要查出来是谁对药王的人偷偷下蛊了。”老头子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你的伤没大事吧?”我把法圣教这人扔在地上,走到老头子跟前仔细盯着肩膀包扎过的地方看。 老头子轻轻把我推开,衣服拉上来,轻描淡写地说:“我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伤而已。” “除了皮肉伤呢?有没有内伤什么的?用那么多咒,反噬全都转移到鬼王身上了吗?有没有漏网的落在你身上?还有我听蛊王说,咱们这种算是鬼修,不能用金光咒,你一上来就用金光咒了,会不会有啥影响啊?为什么不用雷咒?雷纯阳,不是也能镇鬼吗?”我一股脑地问出一大堆。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忽略了我的大部分提问,反过来指着我的屁股说:“你屁股上还一片红呢,那一刀扎哪了?” “左边屁股,没扎多深,我肉厚,现在都好了,不疼了已经。”说着,我还朝自己屁股受伤的地方拍了一下。 靠,一拍还真有点疼,但疼也得微笑忍着。 老头子也松了一口气,目光随即落在了地上扔着的法圣教徒身上。 我回头看了眼,说明道:“总共三个,死了一个,抓了一个,另外那个跑了。三生从死的那个人那得到线索了,说这帮人藏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村子里,可能是东北的某个少数民族聚集地。” “嗯,你把他拽过来,我要问他话。”老头子指了指地上那个。 我点点头,过去把人拽到老头子跟前,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抽了几巴掌道:“别装晕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那人一个激灵睁开眼,连连冲我点头。 “蹲着,问你啥就说啥!”我厉声命令道。 他赶忙蹲下,两手抱在后脑勺,动作很专业。 我转身去把门窗都给关上,然后背靠着门,一边盯着这个法圣教徒,一边留心小竹楼外面的动静。 “你叫什么?”老头子沉声问。 “我……我叫王大磊。” “你和你们那个教主,这些年一直藏在什么地方?” “您是说邵林吧?就是我们那个教主,他叫邵林。”这个王大磊貌似还挺老实,也可能是被揍老实了。 老头子没回答,只重复了刚刚的问题道:“你们这些年都藏在哪了?” “我也不太清楚那具体是个啥地方,就知道在西伯利亚,北极圈里边。邵林说,那边的鬼魂邪气重,能帮忙炼功。但其实我知道他是想逃的,觉得逃到北极可能比较安全。”王大磊不问自答道。 第一卷 第741章 诚实的奖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看着王大磊,见他陷入沉默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啥了,便沉声问:“你认识我吗?” “认识,不,不认识。嗯……就是……就是听邵林说过,说你是他的仇家。但是我不知道你们是啥情况,我就是他的雇员,刚进他公司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那个法圣教的教主,后来他跑去……跑去俄罗斯,我才知道他是个通缉犯。”王大磊回答得很老实。 “知道那个邵林是通缉犯,你还跟着他一起混?”我插话问道。 “这……这个我也没办法啊,他答应给我一笔钱,要给我50万,这钱都够在老家盖一套两层小楼了。我以为跟他去毛子那边躲个三年就回来了,谁知道一躲就是二十年啊。后来是那个李威找过来,说要给邵林一个机会,平了麻烦,还给了我们一些药,说是增强剂还是什么来着,我没敢吃,但邵林全都吃了,然后就过来了。” “李威是药王楼的那个少爷吗?”我问。 “这个我不知道,就在毛子那边见过两次面,后来再碰到就是这次进蛊王山了。平时他都不怎么露面的,也不怎么跟我们联系,一般都是那女的给我们打钱,就是穿红裙子那女的,后来他还上擂台了呢,你们应该记得吧?”王大磊是越说越放松,胳膊都放下来了。 我也没吼他,只管继续问:“那女的你知道她是干啥的吗?” “听说好像是李威的助理,她跟我们是这么介绍的。”王大磊老实回答道。 “最后在擂台上死的那小子,他是李威吗?”我继续问。 “是吧,反正跟我们见面的就是他,这次擂台也是他一直坐在……坐在前面的。”王大磊在回答的时候眼珠直转,声音也变小了,看起来他也对那个药王小子的身份也是有所怀疑的。 我没啥想问的了,就朝老头子递了个眼神。 老头子接过话头继续问:“那个邵林,他有没有什么一直带在身边的东西。再明确一点吧,有没有一颗人头,或者是……头骨。” “哦,有的,有一个……应该是头骨吧,不过他做了很多雕刻,装饰了很多东西,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不是很容易发现那是什么的。不过他一直用那个头骨做施法的法器的,他说那叫域耶,很厉害。”王大磊说。 “那域耶,他这次带来了吗?”老头子声音微颤地问。 “没。”王大磊立刻摇头。 “你这么确定?”我怀疑道。 “确定啊,因为出发的时候我还问过他,不用带域耶吗?他说不用,带了会有麻烦。”王大磊学着邵林的语气回答道。 我看了眼黄哥,黄哥给出一个有些微妙的反应,似乎王大磊说了实话,但其中也有隐瞒的信息。 “那就把你们藏身那地方的地址给我吧,说了你就可以走了。”老头子说。 王大磊顿时把眼睛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老头子问:“真……真的可以放我走吗?” “真的,听你说这些,好像你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邵林已经死了,也没必要为难你。”老头子淡淡地道。 “多谢老先生,多谢老先生,我这就把地址给你!”王大磊连连磕头道谢,随后就把他们在毛子那边藏身的详细地址一说。 我又翻箱倒柜在楼里找了纸笔,让他又写了一遍。 弄完这些,他想了想又补充说:“你们不用担心另外那两个人,现在邵林都死了,他们肯定不会回那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了,那可真是苦寒之地啊,连网都没有,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你自己今后有什么出路吗?”老头子问。 “我啊?就……可能回老家买房子,做点小买卖啥的吧,反正肯定不会干坏事的,我保证,我发誓!”说着,王大磊便举起右手,样子很虔诚。 黄哥朝我看了一眼,小嘴一撇,摇了摇头。 “你不诚实呀,说说看,你在邵林那到底是做啥的,为啥他跑路去俄罗斯还要带着你啊?”我绕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好让他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给黄哥留出观察的空间。 王大磊眼珠子又转了起来,然后抬起头,和我对望着说:“我是会计学专业的,进他公司是负责财务,后来主管都跑了,我就被赶鸭子上架,帮他管理一下钱什么的。可能是觉得用我用得比较顺手吧,所以后来去毛子那边就把我给带上了。” 黄哥立刻朝我轻轻摇头,又撒谎。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决定你生死的机会,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回答,你以前在邵林那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我真就是个管账的,后来在毛子那边就是个跑腿,我啥都不知道,啥也不会,啥都没干过,真的,我是好人来的。”王大磊两手不断戳着自己的胸口,态度很急。 这时候,孙三生忽然冒了出来。 王大磊显然没开过阴阳眼,没有察觉孙三生的存在,只一味地看着我,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特别诚恳。 孙三生绕到了王大磊身后,向前弯着腰,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大磊的后脑勺,感觉好像要附身上去。 我使劲咳嗽了一声,吓得王大磊全身一哆嗦。 孙三生也直起了腰,沉着脸撇着嘴说:“他在法圣教里面的是个护法,负责驱邪病的,专治女病人,说他自己就是药,啐~恶心!”孙三生一脸嫌弃,随后又板起脸,严肃又厌恶地说:“奶奶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在他们动手之前,他已经在邵林身边当狗头军师了。” “你读出他的记忆了?”我看着孙三生问。 “不是他的,是之前那个死鬼的记忆,在那人的记忆里有这个王大磊,我认出他了。”孙三生回视着我说。 我点点头,再次把目光移向王大磊。 王大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劲回头往自己身后看,但在他的视线中应该只能看到紧闭的窗子。 “对外面的竹林有兴趣?那就出去看吧,你可以走了。”我冷冷说道。 王大磊一挺身子,犹豫纠结地站了起来,动作充满了试探。 “走吧,因为你很诚实,所以可以走了。”我笑着说。 王大磊尬笑两下,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小步走到门口,一点点开了门。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笑望着他。 王大磊嘿嘿一乐,然后猛地推开门,拔腿就往外面跑。 我不紧不慢转回头,冷着脸对黄哥说:“你那些耗子小弟也辛苦了,给它们发点口粮犒赏一下。” 黄哥心领神会一点头,目光随即投向门外。 第一卷 第742章 乐叔的饭碗险些砸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并不需要自己出去,我相信那个人绝对没有可能走出这座大山了,至于我们…… 我看了看老头子,他好像有点累了,我便扶着他去里面的床榻上,又帮他查看了一下肩伤。 老头子轻轻拍着我的手说:“我没事,你也休息一下,让黄儿在门外盯一下,有情况了就说一声。不过,应该乱不到这边,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乐叔还在外面呢?”我惊讶地问。 “我又没说他是狗!而且你不用担心他,在这里的,没人能杀得死他。”老头子淡淡说道。 行吧。 我点点头,没再说啥,但心里多少还是替乐叔感觉有些不爽。 当初听到两个老头在计划什么狗咬狗一嘴毛的时候,我以为就是句玩笑话,说着玩的,没想到这帮人还当真这么干了,自己撤回来,就把乐叔扔在了外面。 回到楼门口,我蹲下来看着黄哥小声说:“你让耗子什么的出去找一下乐叔,看看能不能把他带回来,别让他再给蛊王的人当枪使了。” “好。”黄哥答应得痛快,几步跑到外面,站在黑漆漆的竹林里小手一挥。 我也深呼了一口气,走去门口一把竹椅上,坐了半边屁股,背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只觉得迷迷糊糊脑袋有点发沉,然后就听见黄哥在外面喊着:“这边这边!” 我急忙睁开眼睛开门向外看,就见乐叔回来了,身上貌似没有大伤,就脸上有点见红,发型乱了,其他貌似没啥。 还行,没死就行。 蛊王门的人倒是很识趣地没拦着乐叔,在黄哥的一路招呼下,乐叔跑进了小竹楼。 “谢了。”乐叔微笑着朝我道了句谢,进屋就往竹椅上一坐,仰着头问我:“有水吗?” “有,我去倒!” 我其实也不知道,就觉得应该有吧,结果楼上楼下找一圈,啥都没找到。 见我空着手回来了,乐叔哈哈一笑,摆手说:“算了,别弄了,也不差这一口水。”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前倾着身子问道:“你没受伤吧?” “我?呵呵,你觉得他们谁能伤得到我?”乐叔非常自信地说道。 “你脸好像伤到了,出血了都。”我指了下他右脸颧骨,那里见了红。 乐叔很意外,伸手摸了一下,顿时眉头一蹙,看起来好像真的伤到了。 “赶紧,有镜子吗?医药箱也行!”乐叔很是紧张地说道,感觉好像脸破了点皮比老头子肩膀被扎出个洞都要紧张。 不过想想也是,他就是靠这张脸混饭吃的,脸受伤了,就等于饭碗砸了。 我赶紧去里屋把急救箱拿出来,里面就有小镜子。 乐叔抱起箱子好一顿处理,又是消毒又是创可贴,看得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那应该就是个小小的擦伤,要是不赶紧处理一下,估计都要自己愈合了。 都弄好了,乐叔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是钢筋铁骨不会受伤呢,明明用脸接了那么重的一记鬼拳,原地动都没动。”我不是揶揄,是真心的,我是真觉得他可能有金钟罩之类的功法可以刀枪不入。 “鬼拳不一样,但凡是鬼物,都伤不到我,但别的就不行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人都是肉长的,我年轻的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捅过一刀,就这个部位,差点就死了。”乐叔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右下腹的位置。 “是被什么人捅的?高手?”我好奇地问,心想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一个疯子,神经病杀人狂,也是我的委托人。他,委托我调查他自己干的命案,在我突然想明白一切的时候,他抽冷子给了我一刀,还好我命大,不然真的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堂堂乐易堂的掌堂人,竟然被一个什么阴阳道法都不会的圈外人给弄了,估计变成鬼都会被老祖宗嘲笑。”乐叔笑呵呵地说道,看样子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脸了。 “但是我遇到一些人就不怕刀枪的,明明受了很重的伤,也能很快恢复,脑袋被炸掉半个都死不掉。”我说。 “那些都是旁门左道,以命换命,而且最少三条换一条,而且就算短时间活过来了,也会有长期隐患,这世上,没人可以长生不老。”乐叔回答得很是绝对,也很从容,脸上都是挂着微笑的,似乎对生死看得很淡。 “对了,杜一鸿……”我忽然想起了宗剑茅山的事。 乐叔轻轻一笑说:“杜一鸿早就死了,你没看出来吗?” “早就死了?”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因为没办法开眼断五行气息,所以我并不清楚杜一鸿的状况,只知道他看起来是活着的,起码有进出气。 “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散了,是被人用符箓强行锁住七魄,只要符一解,这人立刻完蛋。”乐叔向我解释道。 “那宗剑茅山其他那几个徒弟呢?”我又问。 “其他人没事,只有杜一鸿死了,这就是药王楼做的一个局。”乐叔看穿一切似的说道。 “什么局?想把杜一鸿的死归罪到我们身上吗?”我蹙眉追问。 “没错,你当时也在场,应该看见宗剑茅山那几个人是用什么眼神看我的了。药王楼别的不一定行,但人性的拿捏还是有两下子的。按他们的计划,安排20个人质在下面,逼你爷连打20场,别说是他一个80岁的老头了,就算是我,连打20场也够呛,所以杜一鸿根本没机会‘活’。”乐叔笑着说。 “但是最后的选择权在你手里,你可以让他们放了杜一鸿,哪怕回来的是具尸体,起码责任不在你。”我疑惑道。 “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当时的情况是,他们必须要杀一个,这已经成为定局了,如果是你在台上,你是让他们杀一个活的,还是让他们杀一个早就死了的杜一鸿?”乐叔笑眯眯地看着我。 “啊!”我惊呼一声,这才回过神,想起了最关键的点。 乐叔那边还是无所谓地笑着,朝我轻轻摆手说:“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我在圈里的声望早就烂大街了,仇人多到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不在乎再多宗剑茅山这一支。再说了,宗剑茅山要我看来早就该散了,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非要在山里鼓捣什么僵尸,万一哪天玩脱了,弄得僵尸下山咬人,到时候不仅是他们一支被牵连,整个茅山道教都别想在国内混了,统统按邪教处理。” “哦~~”我好像突然举一反三了,灵光一现地看向乐叔问道:“所以,我爷当年解散钦天会,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吧?” 第一卷 第743章 钦天会往事(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是,也不是。”老头子的声音忽然从里屋传来。 回头一看,就见我爷披着外套走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朝着乐叔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急忙起身过去扶着他坐下来,又把自己的椅子搬到老头子跟前。 老头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看向我缓缓说道:“当年的事情,想必你听了这么多人提及,大概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我点点头。 钦天会的事情来来回回已经听好多人提过了,也包括圣三在内,大概在脑海中能有一个轮廓,只是不知道细节而已。 “当年的钦天会,可以说是国内所有宗门都向往的地方,能进入钦天会,并且在法会上表现出众,那就意味着金钱、权利、地位、名望,等等等等。想当年,我也对钦天会充满了向往,最后靠着常家乐颐堂的传承,靠着人脉,靠着左右逢源的处事风格,终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钦天会会长这个位子。莎士比亚写过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不是,爷,你还知道莎士比亚呢?”我忍不住插嘴道。 老头子狠狠瞪了我一眼道:“你咋这么能插嘴呢?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气氛,一下子抖让你给破坏了!” 我立刻反驳道:“本来就是嘛,正说钦天会的事呢,突然把莎士比亚干出来了。” 老头子翻了白眼,似乎跟我生不起这个气,头一扭,起身就要走。 故事讲一半,竟然不说了! 我赶紧抓着老头子的胳膊一叠声地告饶道:“爷爷爷爷爷,我错了,我不插嘴了,你回来继续讲,我认真听,嘴上拉拉链的,再插嘴我就是狗!” “你问问孙三生,这话他信吗?”老头子朝门口指着说。 “他肯定信啊。”我咧嘴笑着说,反正他早回去了,不可能出来反驳。 老头子气呼呼地看着我,运了好半天气最后还是被我软磨硬泡地给拽了回来。 重新坐好,又酝酿了一会情绪他才继续说:“做了会长之后……” 沉默,只说了几个字,老头子就沉默了,接着突然伸手过来狠狠在我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我赶紧一捂脑袋,无辜地看着老头子。 为啥打我啊?我这次可啥都没说啊! “没说话也该揍,就因为你刚才打岔,我情绪都接不上了,都没办法继续往下讲了!”老头子好像真气得很。 乐叔在那边都快从椅子上笑到地上了,嘎嘎嘎地连连在那边压手说:“你们爷孙俩可别说相声了,这事我来讲吧。” “你知道什么?钦天会兴盛的时候你还吃奶呢!”老头子一脸鄙夷地道。 乐叔只能肩膀一耸,手一摊,坐回到椅子上不吱声了。 老头子缓了一口气,眉头渐渐皱紧,很努力去寻找讲故事的情绪,感觉情绪找到了,这才阴沉着脸说道:“我在做上会长之后才发现,钦天会其实跟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样,它不单单是把各大宗门聚集到一起,还要负担起各个宗门的生计和传承,同时还要协调各大宗门之间的关系,避免门派争斗。其实,在成为会长之前我就很清楚,钦天会内部并不和平,门派之间钩心斗角,谁都想在会内压其他人一头,我能成为会长,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那几个大型宗门都觉得乐颐堂很小,而且从功能性来说,更像是给各个宗门做辅助的后援,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他们几大宗门自己争夺不下,也不想便宜对方,所以才把位子给了我。” “嗯,这个之前说过。”我点头接了一句,给老头一个气口。 老头子没揍我,稍微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以为我在成为会长之后,是可以调节这些关系的,把钦天会变成一个单纯的相互交流的场所,让大家不要在意地位。但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人心中的恶,宗门争斗明面上没了,但暗地里还在进行,尤其是圣三出现之后,钦天会里的暗斗渐渐变成了明斗。 有些宗门势力比较大,开始依仗自己的地位打压其他宗门,拿会规当国法,对弱小一些的宗门说打就打,说杀就杀,搞出了不少乱子。 我试图出面进行压制,但他们并不把我这个会长放在眼里,觉得我只是被他们捧起来,就是个坐在会长位置上的和事佬而已。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这些大宗门肆无忌惮欺负完弱小宗门之后,搬出会规证明他们打人杀人是合理合规的,而被打的如果要反击,就是坏规矩,要被罚。” “简直是双标狗!”我骂道。 “对,就是双标狗,所以我决定跟他们撕破脸,既然做了会长,就要负起这个责任。于是我摆了个擂,按会里的老规矩,谁不服就来斗一斗,斗赢了,我直接让位。”老头子一边说一边撇嘴笑,似乎这是一段很令他感到十分骄傲的光荣历史。 “所以,赢了呗?”我附和着捧哏。 “当然赢了,技压群雄,咒法双绝这个名头,也是那次会内法擂得来的。”老头子高傲地仰头说道。 我赶紧化身海豹,一顿拍手叫好,然后继续问:“后来呢?” 老头子叹了口气,收起笑容道:“后来,那些大宗门算是稍微老实了一些了,但明面上不弄,暗地里一样闹得欢,我尝试去管,但那些人一个个阳奉阴违,真的让我毫无办法。这时候,另外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那个人直接找到我,说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案子需要我帮忙调查,因为这些案子很可能跟钦天会有关,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影响到钦天会的将来,所以才让我出面帮忙解决。” “这个人就是老马吧?”我猜道。 “没错,就是他,这个罪魁祸首!”老头子翻着白眼恨恨地道,但又好像没那么恨,眼睛再翻回来,表情反而轻松了许多,勾着嘴角笑着说:“那时候,钦天会的烂事我其实已经懒得管了,真的很累,有时候就想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只要大面儿过得去就行。所以,跟老马一起破案的时候,感觉就像在度假,真的很轻松,很愉快,不知不觉就跟老马成了朋友。后来,钦天会闹出的案子太多了,虽然只是个别宗门在搞事情,但在大部分人眼里,这就是钦天会的错,钦天会的存在,就是一切祸患的源头。” 第一卷 第744章 钦天会往事(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不对!钦天会里出了败类,才更应该保留钦天会,这样起码对那些人有个约束的作用!”我提出不同的看法。 老头子轻轻点头说:“我当时也是这么对老马说的,但老马却觉得,钦天会的约束作用太小了,相反的,还会成为那些狂热之徒的庇护所,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不只钦天会完蛋,会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牢狱之灾,甚至掉脑袋。起初我没听他的,我觉得自己还有能力带领钦天会走正确的路,但是我的一腔热诚最后还是被会里那些阴暗的东西浇灭了,因为随着我在钦天会里深挖,才发现几乎整个钦天会都是烂的,每个门派都在搞事,炼咒,炼法,炼蛊,炼尸,为了宗门的强大,不惜杀人取魄,用人命换修为。” “所以,你斗不过他们,就干脆把钦天会解散了?那他们完全可以立刻重组起……哦!!我明白了,老马实际上是想让你解散钦天会,这样就从钦天会里脱离出来,把你自己先摘干净。”我觉得我好像看透了一切。 老头子把嘴一撇,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他才没有那么好心,你先听我说。” 我连忙点头,示意老头子继续。 老头子紧紧皱着眉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如果不削弱那些大型宗门的实力,钦天会就算解散了,也是名亡实存,甚至会立刻重组。所以我就又摆了个擂,明着跟他们说,我要散了钦天会,而且散了之后绝不允许重组,如果谁不服,可以当面跟我挑战。” “你们还真是喜欢打擂。”我吐槽一句,接着问:“所以这次还是你赢了吧?” “嗯。”老头子轻轻点头,却蹙眉说道:“不只是赢了,我还杀了很多人,都是当时钦天会里那些大型宗门的核心人物。当时钦天会的骨干宗门有九个,他们的宗门主,都在那场斗法之中被我杀了,一个都没留,后来还包括了他们的家人,因为斩草要除根。” 我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着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老头子没理会我的惊讶,继续说道:“你看现在的药王楼这些,他们虽然做得很大,但绝大部分都是合法生意,他们的大,终归是大在资本上,但当年的钦天会里,情况可是截然不同的,那些大型宗门会为了某个咒法的开发,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宗门选一块风水宝地,不惜让成百上千的人折损气运寿命,有的干脆拿活人炼咒,无法无天,所以我杀他们的时候没有一丝动摇。” “然后钦天会就这么解散了?”我压着心里的波涛继续问。 “对。”老头子轻舒一口气,点头道:“我那一战彻底摧垮了钦天会内的九大宗门,之后钦天会就解散了。但这还没完,九大宗门的余孽还有一些野心勃勃的中型门派还是在暗中继续活动。于是我就和老马一起,对他们进行逐个击破,把钦天会里最能折腾的那些全都收拾了。” “难怪蛊王那么恨你了,你这不就相当于是宋江解散了梁山,然后投靠朝廷回头对梁山好汉逐个点杀,而且家族老小也没放过。”我皱着眉头道。 老头子紧紧皱着眉,神情凝重地道:“我确实是做了朝廷的鹰犬,但是我问心无愧,我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钦天会已经无药可救了。但我确实也断了会里很多人的生路,不仅是九大宗门,还有那些中小型的门派,在没了钦天会这棵大树之后,这些门派渐渐凋零,他们的仇怨自然就落到了我身上。不过我当时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因为我够强,我不怕他们,当年的散会擂我以一敌十,照样大杀四方。”在说这话的时候,老头子的眼里不再有任何得意之色,反而是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乐叔。 乐叔似乎明白老头这眼神的意思,于是笑了笑说:“咱俩情况不一样,你有弱点,我没有,你也知道,在我们家,我是最菜的。”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不觉得给常家丢人吗?”老头子满脸嫌弃地道。 “这有什么丢人的?我老婆,那可是在你前面的前任钦天会长的孙女,朱雀堂掌堂,现在的凤凰商贸集团董事长,资产上千亿,我能娶到这么牛逼的老婆,这还不算为常家争光吗?”乐叔说得义正辞严,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一样。 “上门女婿一个,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吹嘘,你老婆拼出来的事业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头子立刻反驳道。 “怎么没关系?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默默奉献的男人。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再说了,今天这坑不也是你们给我挖的吗,我义无反顾跳了,所有的雷都帮你们扛了,回头又来教训我,这是不是有点又那啥又那啥啊?”乐叔笑嘻嘻地问道。 老头子白了乐叔一眼,显然是不想跟这个滚刀肉继续废话了,转而看向我说:“总之,我当年就是太狂,太自信了,结果害了你奶奶,导致她至今依然身首异处,始终没有下葬。不过没想到,这次竟然遇到了当年杀害你奶奶的凶手。仇,我在擂台上已经报了,但你奶奶……我们还是要把她接回来。” 我用力点头,当然明白老头子的意思——地址都要来了,肯定要去的。 老头子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把过去的事情都跟我讲了,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一些。 接着他又看向了乐叔,半合着眼睛道:“我虽然不喜欢你这个人,但也不希望你在我走过的老路上跌倒。算起来,差不多有二十年了,你嚣张了整整二十年,没人敢动你半根手指头。你身边有白无常和朱雀,背后还有一整个凤凰集团,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这次药王楼的事情,可能只是释放出了一个信号,以我的经验来判断,估计,要变天了。” 乐叔那边没再嘻嘻哈哈,而是收起了笑容,严肃地朝老头子点头说:“我会注意的,多谢老爷子提醒。” “争归争,斗归斗,但我心里明白,咱们同门同宗,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真出了什么状况,自家人还是可以相互依仗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老头子望着乐叔道。 “放心,小常乐如果有麻烦,我会帮他兜底的。” “我说的是你!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事情了,别逞能,该求人的时候就张口!”老头子狠狠白了乐叔一眼,气鼓鼓地站起身,转头进了里屋。 第一卷 第745章 还说自己不是小白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朝乐叔耸肩笑了笑,乐叔倒也不介意老头的刀子嘴豆腐心,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便站在窗口看向竹林外。 我坐了一会,听屋里老头子的呼吸均匀,貌似是睡着了,便也起身来到乐叔身边直白地问:“你,真是当小白脸的吗?” “你这么说话可容易挨揍。”乐叔没看我,脸上挂着微笑说道。 “没办法,周围认识你的人都这么说,我也就是好奇嘛。”我道。 乐叔哈哈一笑道:“那你觉得我是吗?” “感觉,有点像。”我实话实说道。 乐叔又是一阵笑,随后点头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你都不为自己辩驳两句吗?”我奇怪道。 “这有什么好辩驳的,不管其中有什么理由,他们认定了我是小白脸,说再多都没用。世上本无烦心事,无奈庸人自扰之,人是为自己活的,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再说了,他们懂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吗?他们不懂,他们只是嫉妒而已。”乐叔豁达地说道,看起来倒像是发自内心的。 要是我来翻译一下他这话,大概意思应该就是:我能当小白脸是因为我有这个本事,他们想当还当不上呢。 不过,我还是有些纠结,于是又问:“那你是真心喜欢你老婆吗?” “当然喜欢啊!她人又漂亮,家事又好,和我又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结婚对象了。”乐叔自然地道。 “但是听你这话就觉得不太对劲,你好像不是因为真爱才跟她在一块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利弊权衡之后做出的决定。”我道。 “小伙子,人生苦短啊,有时候没必要纠结什么真爱不真爱的,遇到个合适的人,觉得将来肯定过得不差,这样就够了,真爱这种东西哪有那么容易遇到?你想一下,某天你遇到了一个不错的人,却在那琢磨这个人好像不是你的真爱,你好像应该再等等,结果这一等,本来很完美的一个人就这么错过了。” “那万一结婚以后突然遇到真爱了呢?”我提出异议。 “屁!那不叫突然遇到真爱,那叫发骚。男人,要学会克制,只有管好下半身,才能拥有美好的人生!”乐叔老神在在地冲我说道。 我听了个稀里糊涂,感觉不是很懂,但又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你现在还小,可能理解不上去,但这些话你就只管先记下来,不敢说是什么至理名言,起码我的逍遥日子就是这么来的,好好记住了,慢慢消化,对你肯定有用。”说着,乐叔朝我扬了扬眉,很帅,又透着一股闷骚。 我感觉这个话题好像不应该继续下去了,然后又想起了那些可以移形换位的人,于是就问乐叔:“你知道灭煞堂的那些人吧?他们可以突然消失,然后突然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啊……这个……怪我。”乐叔脸颊一抽,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说。 “怪你?为什么?”我纳闷道。 “这个技术,是我开发出来,不小心传播出去的。”乐叔挠头道。 这下我就更吃惊了,拉着椅子坐下来认真地看着乐叔,做手势示意他详细展开说说。 乐叔叹了一口气,跟我解释说:“这门技术其实是我跟白无常那边学来的,叫灵道术,是无常咒法其中之一,原理就是利用阴阳二气的相互冲击,打开一扇可以让肉身进入灵界的门,所以现在更常见的叫法是灵界移动。你可以看成是一种进入四维空间的技法,但具体是不是四维空间我也不太确定,反正肉身是可以进去的,但是会在三维空间里留下一个投影,一条很细的线,你有阴阳眼,仔细看是可以捕捉到的。” “嗯嗯嗯,我看到了!”我连连点头道。 “其实这个术法还有一个很简单的破解法,就是制造更强烈的阴阳冲击,可以用强阳咒或者强阴咒破坏局部的阴阳平衡,只要找准目标位置,一个咒过去,直接就能把人从灵道里逼出来。所以,那些灭煞堂的人用灵界移动看起来很厉害,实则却把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了,人在灵道里就相当于飘在半空中,是没办法回避攻击的。”乐叔指点道。 “哦!”我再次连连点头,把他说的话牢牢记住。 另外…… “这术法你是咋传播出去的?”我好奇道。 “这个……”乐叔咧嘴笑着挠了挠头,“当年,我做了些让我老婆不太高兴的事,所以呢,就暂时没什么经济来源嘛,我就把灵道术简化了一下,拿去阴市场卖了,换了千八百万的小钱儿……哎呀,这都是黑历史,几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好家伙,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给乐叔竖起个大拇指,这还说自己不是小白脸呢? 难怪常言道瞧不起他。 另外,千八百万的小钱儿…… 我有点不太喜欢乐叔了。 在竹楼里待到了天光放亮,外面好像终于安静了下来。 蛊王门的人在竹林入口进进出出来一顿折腾了,等到太阳彻底攀上了山顶,蛊王本人才终于从里面的楼里走出来了。 我去叫醒了老头子,然后大队人一起出了竹林。 站在山坡上,远远看向擂台和蛊王村,那里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擂台都拆了,楼也是倒的倒,塌的塌,废墟之间躺着大片的尸体,简直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了,而且大多是缺胳膊断腿的,血已经在村子下面的小路上流成了一条红河。 蛊王的人昨晚基本都退守在竹林,所以外面躺倒一地的这些人基本都是昨天药王楼那小子带来的,而且看他们身上的伤,也不像是蛊王门的手笔,完全是自相残杀。 我搞不懂状况,只能看向两个老头,看他俩有什么见解。 老头子望着那一地的尸体悠悠说道:“这些人的死,看来都要栽在咱们头上了,你蛊王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蛊王阴沉着脸,狠狠瞪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孙老二,显然昨晚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偷偷下蛊的人是谁。 不过,蛊王并没有当众训斥孙老二,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次就算我的人不下蛊,他们自己也会动手下蛊。从他们在我家药铺里盗走那些蛊膏开始,计划就已经酝酿了,我们自以为想出了一个万全之计,谁料到一切尽在他人的掌握中,咱俩,可真是好一对卧龙凤雏啊。” 老头子被蛊王这一顿阴阳怪气,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了我一眼,轻轻歪了歪头,然后便朝蛊王拱手说:“不管将来如何,起码眼前的麻烦暂时应对过去了,今后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本来就应该你去处理,而且别再把火往我身上引了,我已经没有能力帮你了,在这个圈子里也没了公信力,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蛊王两手一背,迈步走向了一片废墟的蛊王村。 武钰佳回头朝我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便也跟着蛊王下山去了。 老头子请来的人都安然无恙,在跟老头子谈了几句之后便都逐个离开了,只有柳瞎子站在原地没走,似乎有啥想跟我们单独说的。 乐叔看了看柳瞎子,淡淡一笑,便冲老头子说:“如果没别的事,那我也回去了。” 老头子只简单道了一声谢,便让我去送一送乐叔。 我能感觉出老头子好像有意把我支开,我也没纠结,叫上黄哥一起送乐叔出村,等回来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跟柳瞎子谈完了。 柳瞎子见我回来立刻贱兮兮地笑着迎过来。 我狠白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径直朝老头子身边走。 柳瞎子连忙大声喊着:“我真是来帮忙的,不信你问你爷,咱们是一边的。” 我连头都没回,等走到老头子跟前了才往村口瞄了一眼,发现柳瞎子已经走远了。 “他刚才说啥了?”我好奇地问老头子。 老头子再次谜语人上身,淡淡摇头道:“回去再说吧。” 行吧,老头子这风格我早就习惯了,便不再追问。 忍着肚饿一路走出了大山,能看见公路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保密局的车很准时地过来接了我们,开车的依然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年轻小伙,忍着他那一身的烟味,我们到了火车站,在报复性地狠吃一顿之后,便乘上了返程的高铁。 在车上,我还是忍不住又问柳瞎子到底说了些啥,另外也把黄哥在轿子里的发现告诉给了老头子,还顺带问了下为什么蛊王觉得我们是被算计了。 第一卷 第746章 幕后者的真正目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沉吟片刻,没有回答我,反而向我提问道:“你觉得药王楼的人为什么带了一千多人进山?” 我想了想,回答说:“最开始我以为是壮人场,就跟你那帮朋友一样,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感觉药王楼的人根本就是想让他们死在这地方。然后蛊王说他以后没有公信力了,是不是就因为那些药王楼带来的人都死了?” 老头子轻轻点头道:“大体如此,但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啥用意?”我侧了侧身,看着老头子问。 “你知道那一千多人是哪来的吗?”老头子轻声问道。 我眉一蹙,摇头说:“不知道。”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啥意思?”我眉头皱得更紧了。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来的,但我知道这次要针对的不只是我们,还有老马。” 老头子这话是真让我搞不清楚状况了,这事怎么还能跟老马扯上关系呢? “这是柳下惠跟你说的吗?”我有些不爽,感觉那姓柳的没安什么好心。 老头子沉沉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我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老马在保密局里的性质吧?” “嗯,记得,他就是个挂在保密局下面的民营企业。”我点头说。 “老马的情况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稳当,这可能跟他本人的性格有关,而且他的做事风格也很容易让人误会。”老头子深锁眉心,说话又开始谜起来了。 我摇头表示不懂,希望他能说得更直白一点,照顾一下我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半文盲。 老头子无奈地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耐着性子问道:“老马那个公司,你不是去过了吗?” “民安大厦吗?” “对。”老头子点了点头,问道:“在你看来,那是个什么地方?” “就……很现代化,然后各种业务,一方面是保密工作的掩护,另一方面也是资金来源吧,毕竟雇人什么的都需要钱,算是自给自足,也挺好。”我表达着真实的想法。 “那我再问你,老马的民安集团做得这么成功,规模做这么大,秘诀是什么?” “秘诀……他有资源呗,毕竟是国字号。”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但老头子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严肃地说:“这就是问题所在,民安集团发展得太好了,而特殊保密局的权限又很大,这就存在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存在以权谋私,谁又能来监督他。” “他隶属于保密局,那肯定就保密局负责监督呗。”我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如果沆瀣一气呢?” “啥……啥意思?”我有些心虚地问,好像吃了没文化的亏。 老头子又叹一口气,换了个说法重新道:“如果有人觉得,老马和保密局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监守自盗呢?” “谁会怀疑这个啊?老马又没做什么错事!”我不服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老马真没做什么错事吗?”老头子哼笑一笑,然后继续严肃地看着我说:“有时候,对下属行为的睁一眼闭一眼,在某些人有心之人眼里,就是一种错,你仔细品品。”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还真的想到了一些。 徐晓谦就跟我说过很多次了,就比如上次遇到那个家暴男,他的处理方式就很……很粗犷。 还有我在镇龙山里“错手”杀人,后来也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估计类似的事情肯定不少发生。 还有白无常,貌似老马也一直在拉拢袒护来着。 “保密局的规矩,凌驾于法律之上了……”我突然想起了老头子好几次提及的钦天会的事情,于是脱口而出。 老头子在嘴前竖起了食指,示意我不要太大声,但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但是特殊事情要特殊对待吧!法也不能太死板!”我提出异议。 “是,很多人也认同老马的作法,所以特殊保密局才一直存在,只要不越过那条红线。但是这次蛊王山擂台,事情可能会变得有些复杂。” 老头子的话突然让我全身一冷,鸡皮疙瘩都窜起来了。 之前一直想的都是药王楼的少年在争一口气,笼络了一帮乌合之众来挑衅生事,所有一切都是针对我们的。可现在听老头子这么一说,再回头想想发生的一切,老头子和蛊王还真就是一对“卧龙凤雏”,被人算计得死死的。 “啊!轿子里的那些机器,摄像机,有人故意录下来做证据!”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老头子也点头说:“一切都是有心之举,有人想建立新规矩,所以要把挡路的通通除掉。” 这话让我不禁想起了特殊保密局内部有问题,就是涛哥一直在找的那些内鬼。之前我还以为是圣三打入特殊保密局内部的无间道,是为了获取行动咨询,可如今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帮藏在暗处的人,是想把特殊保密局连根给拔掉。 “那这次的事他们会怎么做文章?”我皱眉看向老头子。 “角度有很多,可以说特殊保密局和这些玄学宗门勾结一气,拿好处不办事,纵容宗门内斗,无视法律。再上纲上线一些,就是放任邪教势力发展,成为邪教的保护伞。如果你、武钰佳进入特殊保密局的事情泄露出去,那就更有说法了,邪教成员成为特殊保密局骨干,那就彻底凉凉。” 我听得全身直冷,额头却又开始冒汗,感觉抬头向上看,都能看见一只无形的大手罩在头上。 “所以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药王楼吗?还是圣三?”我继续追问。 “不知道,可能是任何人,但在搞掉老马之前,这个人暂时不会露面。”老头子沉声说道。 “那……老马会死吗?”我有些担心,脑海中不时回闪过老马的奸诈嘴脸,虽然他那人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但我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老头子看着我反而笑了笑,摇头说:“他暂时死不了,起码在特殊保密局倒下去之前,他死不了。” “所以,咱们要想办法保住……” 不等我说完,老头子就使劲摇了摇手指,把我的话给打断了。 第一卷 第747章 出发接奶奶回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又不解了,问他:“不去想办法保护老马吗?” 老头子轻轻一笑说:“你能做什么?” “我……嗯……”我皱着眉,吭哧半天,没能说出个之乎者也来。 “老马的事情他自己会去处理,这些年他手底下养的也不是吃闲饭的,咱们能做的就是先顾好自己,尽量低调,不要惹事。别忘了,你已经十九岁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为开阵做准备,先撑过了20岁大关,然后再想其他的。用你们平常打游戏时候常说的一句话——先活着,活着才有输出。”老头子戳着我的脑门说道。 我笑着推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戳得有些小疼的脑袋,想想他的话,确实有道理。 还是先活着吧,先顾好我自己,再去想其他人。 一路顺利地回到了临山,我们没去墓地,而是直接回了榕树大院。 院里没出现什么状况,那个疤眼光头从始至终也没再出现过,估计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必要再来骚扰我们了。 在家里休整了几天,老头子就给我安排了新任务——出国,去接奶奶回家。 一说起这个,麻烦的事就又来了。 法圣教的那个人给的地址在东西伯利亚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子,我查了下,貌似那地方还有特殊的方言,要过去接奶奶必须得找一个懂当地话的翻译才行。 这翻译,我能去哪找啊? 老头子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商量了一下,就只能朝谦哥求助,看看保密局里有没有。 在从老头子那边分析出了这次的事情可能是暗中的敌人针对保密局搞出来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为了私事找徐晓谦了,就怕这事也会成为把柄。 不过想归想,信息还是要发的。 等了足足两天,谦儿那边总算给我回了个语言:“哥们儿,我这边都忙疯了,才有空看了眼手机,信息都99+了!” “我有个事想找你帮忙,有空时候再回就行。”我发信息过去。 谦儿秒回道:“现在就有空,你说吧,啥事。” “我需要个翻译,会俄语的,还得会那边一个小村子的方言,这里有个地址,你看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下这方面的人。”信息发完,我又把我要去的地址一并给他发了过去。 等了一会,谦儿回信息道:“这还真有一个不错的人选,是我朋友,女生,说话挺有意思的。” “女的啊?”我吃了一惊。 “对啊,女的,还给自己起了个中国名,叫丁一丁。” “哈哈,这个名不错,你确定她不是根据表情包起的吗?”我笑着问道。 “别说,还真有可能。”开了句玩笑,徐晓谦又恢复严肃的语气问:“那我跟她联系一下看看最近有没有空?” “好的,联系吧,麻烦你啦。”我应道。 “跟我还客气啥?咱啥关系?你就等信吧。” 谦儿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到半天时间,一个国际长途就打过来了。我接起电话问了声“您好”,电话那头立刻回应了我一句嘎嘎亲切的问候:“你好啊,我是徐晓谦儿的朋友,我叫丁一丁。” 话的内容倒是没啥,主要是这口音,是非常地道且纯正的东北腔,听声音一想象,就一东北大姐。 我忍着笑着说:“你好你好,我叫常乐,过段时间要去一个叫奥米亚的村子,想请您帮忙做一下翻译。” “我吱道,徐晓谦儿抖跟我说了,你啥前儿来?提前给我来个电话,咱俩定好见面的地方儿,我去接你,回头带你在俺们这边呲点好呲的,保曾给你遭待好。” 这大姐,这一口东北话,艾玛,听得我不行不行的,都要笑场了。 我赶紧道谢说:“那就谢谢一丁姐了,我这边先把手续都办齐,确定时间了再联系你。” “行,我随时有空儿,就这电话,你可以打对方付费的。”大姐贼敞亮。 我嘿嘿一笑,答应一声,说到时候电话联系。 通话一结束,我赶紧跑去跟老头子说了这个有趣的事。老头子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就在那一个劲催我赶紧把出国手续都办了,别耽误工夫。 在我的想象中,出国应该是个很费劲的事情,结果我想多了,办护照,再弄个旅游签证,一个星期就搞定了,而且大部分时间就是在家等,不用东奔西跑。 毛子那边不能手机支付,我又准备了各种卡,觉得应该没啥需要带的了,我就跟黄哥一块出发。 擂台一战对老头子的消耗很大,他需要在家好好休息,不过出发那天他还是亲自送我和黄哥到了客车站,还一个劲叮嘱路上务必小心,到了毛子地头不要多管闲事,接了奶奶就赶紧回来,免得路上遇到麻烦。 我反复答应,并且保证绝不节外生枝。 可老头子还是不放心,又对黄哥说:“到了那边,你得帮我看好了这小子,如果他想管闲事,你就把他打晕了拖回来。” “好!”黄哥脆生生地回答道,然后朝我挥了挥小拳头,好像在威胁我似的。 那就,行吧,我也不跟老头子玩虚头巴脑的,实诚地回答说:“我尽量不节外生枝,但也不能保证到那边一切顺利,你想,那几个邪教徒藏身的地方,还是个玩鬼修的,保不齐当地就会闹出点啥事来。” “那你也别管,毛子的事就让毛子自己处理,你只管接奶奶,接完就回来!”老头子冲我大声说道,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肩膀疼了,眉心都皱了起来。 我见状赶忙答应道:“好好好,我保证,保证不管闲事,接了奶奶立刻回来!” “我也保证,他要管闲事,我就揍他!”黄哥挥舞着小拳头,憋着嘴,态度坚决。 老头子宠溺地揉了揉黄哥的头,又狠狠瞪了我一眼道:“快去快回!” “知道了。”我撇嘴翻了个白眼,转身招呼道:“黄哥,走了,咱们去接奶奶回家。” “嗯!出发接奶奶回家~”黄哥应声跑过来,牵住了我的手。 第一卷 第748章 丁姐的热情招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路向北到首都,再乘飞机出国,人在天上,心却不知道飞去哪了。第一次出国,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在想关于奶奶的事情。 丁一丁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吃住行一条龙,还说已经给我买好了冬衣,保证一路舒舒服服。 我很纳闷,现在正值盛夏,就算那地方再靠近北极,夏天应该也不至于多冷吧,出发之前我特意查过的奥米亚那地方的气温,说是夏天最高气温也有30,绝对不会冷。 不知道丁一丁给我准备冬装到底是啥意思。 迷迷糊糊睡上一觉,再一睁眼,就看见黄哥把脸都贴在窗玻璃上。 我赶紧抓着他的脑袋把他按回到座位上,告诉他说:“快降落了,赶紧坐好,安全带扎上。” 黄哥一脸不情愿地坐好了,但刚老实不到三分钟,就又往窗户那边凑。 “你又不是头一回坐飞机,至于这么兴奋吗?”我再次把黄哥给抓回来。 “不一样,这次离永夜之地更近!”黄哥回头激动地说。 “啥永夜之地啊?最近又看啥电视剧了?”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啥。 “就永夜极寒之地啊!这你都不懂?”黄哥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道。 “永夜……极寒……你说北极啊?”我尽量去理解黄哥的脑回路。 “对,永夜极寒之地!”黄哥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身跪在飞机座椅上把脑袋往窗口凑。 我忍不了了,过去把他抓回来,直接用安全带紧紧勒住,并且威胁说:“你再折腾,等会见了丁一丁,不让她给你整肉吃,让你吃一路土豆!” “你敢!”黄哥瞪着我道。 “你可以挑战一下试试。”我翘着半边嘴角道。 黄哥看了我一会,老老实实坐好了。 “算你明智。”我满意一笑,并提醒他道:“还有,现在是夏天,没有极寒。” 黄哥撇撇嘴,头转到一边默默地看向窗外,干脆不搭理我了。 又飞了半个多钟头,飞机终于降落了。 刚一进大厅,离着老远就看见一个金色短发的大姐高举着个牌子,牌子上面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我的照片,还是靠车窗睡觉流哈喇子的,手里好像还捏着一包牛肉脯。 奶奶的,肯定是徐晓谦偷摸给我拍的。 黄哥眼尖,跳起来指着那照片就喊:“是你!那个是你!你背着我偷吃牛肉干!” “回头给你买,你先别喊了!”我赶紧捂住黄哥的嘴,然后快步朝那个金发大姐跑过去。 “姐,快放下快放下,给我留点面子!”我夹着黄哥跑过去,伸手还想抓这位丁大姐手里的牌子,不过手伸了一半我就收回来了,因为……这大姐也太高了一点吧? 有没有一米九? “你好你好,终于见面了!”丁大姐咧嘴豪迈地笑着,像个大大咧咧的女侠,放下牌子就很热情地跟我拥抱了一下,好像我们已经很熟悉了一样。 不过,也不能算是不熟吧,在家等签证手续的时候,我就加了丁一丁的微信,跟她好一顿聊。 严格来说,更多的是她一直找我聊,问我平时喜欢吃什么,除了奥米亚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巴拉巴拉一大堆。 一开始我还有点烦的,不过后来聊得多了,反而觉得这姐们很有意思,很实在,于是就聊进去了,所以现在这一见面,还真没有什么陌生感。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太高了,尤其是身材比例还好,就显得她更高了,站在她身边着实是压力巨大。 出了机场,坐上她的老爷车,然后直接带我们去了一家开在老街区的饭馆。 因为出发之前我就说过,我们一家都是肉食动物,所以丁姐也没给我们玩虚的,下飞机第一顿就是当地很有名的牛筋火腿超级大烤肉。 具体点什么菜就不需要我和黄哥管了,丁姐直接去安排,我和黄哥只管找个舒服的位子坐下等吃。 “我听说,你有个称号,叫被雪山祝福的烤羊腿之王,所以我一寻思,就这个超级大烤肉,你肯定得稀罕。”丁姐一坐下来就咧嘴笑着说道。 “不是,这外号你咋也知道呢?”我简直哭笑不得。 “徐晓谦……”丁姐正要说,突然黄哥在我旁边嗷的一嗓子。 “你干啥?!”我拍了这臭小孩一巴掌,但他却完全不搭理我,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直接把眼珠子都给瞪飞出去。 我也奇怪他这反应到底是咋回事,直到看见一个花白络腮胡的毛子大叔从我们前面走过去,我瞬间懂了,不仅仅懂了黄哥为啥这个反应,还懂了为啥这家店叫超级大烤肉。 就那哥们手里拿着的几串…… 嗯…… 我一时有点词穷,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总之他拿的就不是烤肉签子,而是四把长剑,在剑上串着六大坨看起来已经半熟的肉。 “超级大烤肉,果然超级!”我指着那毛子大叔手里的肉串激动地说道,口水都忍不住开始吸溜了。 “超级吧,喜欢不?”丁一丁朝我挑着眉,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东北话。 我二话不说,直接朝丁一丁竖一个大拇指,狠狠夸一句:“丁姐威武!” 等了不一会,超级大烤肉先上来了,还有比我头都大的烤面包,外加名气响亮的伏特加。 丁姐来了句“开整”,我也不客气了,甩开腮帮子就造。 超级大烤肉还没干掉,毛子大叔又给送来了这家店的招牌,牛筋火腿。 这火腿,真的比我胳膊都要粗,刀子纵向一切,两手左右一撕,里面的牛筋肉一颤一颤的,我直接不行了。 啥也别说了,就是造! 这一顿吃的真就叫一个沟满壕平,感觉两天都不需要再吃任何东西了。还有那个酒,本来我是不打算喝的,但是丁姐太热情了,而且配着那个肉,气氛都烘到了,不喝真的太不尽兴了。于是,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彻底喝断片了,反正等我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酒店里,太阳都晒屁股了。 第一卷 第749章 宿醉后挥之不去的记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在做梦,但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梦,我昨晚应该是喝断片了,因为脑袋开始疼了。 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低头一看,光着呢。揉着脑袋找去洗手间,发现我的衣服裤子都被扔在浴缸里,不用靠近就能闻到一股酒臭味,估计昨晚喝大了,吐了一身,看这扔衣服的粗糙手法,不用说了,肯定是黄哥干的。 我强忍着宿醉的头疼冲了个冷水澡,又从行李箱里拿了身干净衣服换好,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感觉好一些。 我试图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干了啥,可别耍酒疯干出啥丢人的事,但无论怎么想都啥也想不起来,顶多就想起那个肉,是真的香,后来好像点了一整扇的烤猪排。 那是整整的一扇啊,把整个桌子都占满了,每根肋条都烤成了金黄,烤肉酱一刷,再撕下一条…… 啧啧啧,光是回想一下,口水都忍不住往下流。 靠,不对,我怎么净想着吃啊,这不跟黄哥一样了嘛! 正准备使劲摇摇脑袋把肋排从脑袋里面赶走,突然房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黄哥一阵旋风一样冲进来,看了我一眼道:“你醒啦?走啊,去吃超级大烤肉!” “还吃啊?话说,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我皱着眉头问道,但口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脑袋里本来都要飞走的巴克夏黑猪烤排一下子又飞回来,牢牢占据C位。 呃……我为什么想起了烤排的名字? 这到底是有多念念不忘啊? 黄哥跑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拽起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昨天是丁一丁把你背回来的,你还吐了她一脑袋。” “我吐人一脑袋?!”我简直惊了个呆! “嗯,吐了她一头一身,然后你就趴在你吐的那些东西上继续……”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连忙止住了黄哥,感觉这事已经超越了丢人的极限。 “醒了啊,没事吧昨天?我看你喝得开心,就没拦着你,没想到才半瓶你就出溜桌子底下去了。”好家伙,丁姐伴着她那豪迈的声音走进了房间,脸色看起来很不错,还是笑容灿烂。 我赶紧挣开黄哥的手,很是抱歉地走过去朝丁一丁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昨天喝蒙了,听说吐了你一身,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没事。在我们这儿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而且,像你这样喝醉了就直接睡觉的,在俺们这块那算是酒品好的呢。”丁姐咧嘴笑着,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这安慰很有效,我真的是长舒了一口气,但也不是太敢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毕竟吐了人一脑袋。 “小黄说还想吃烤肉,要不咱们吃完再出发?”丁一丁指着门外说道。 我想拒绝,但口水还是诚实的。 我吸溜了一下口水,鼓起勇气抬起头道:“那……整点?” “那必须的!”丁一丁显得很高兴,眼里都放光了。 “这次不喝酒了!”我急忙表态。 “嗯,不喝酒,咱这次只造肉!”丁一丁笑着说道。 于是,我们三个再次来到了昨天那家超级烤肉店,又见到了那个花白络腮胡的大叔。那大叔认识我们,一看我们进来还笑着用中文说了句“你好”。 坐下没多久,大火腿,长剑肉串就来了,最后当然少不了巴克夏黑猪烤排。这一顿,直接把我们三个都吃到肚圆,最夸张的是,丁一丁的饭量只是略逊黄哥,完全不输给我。 从饭馆出来,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她饭量的事。 但丁姐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咧嘴笑着说:“发现我特别能吃是吧?” 我嘿嘿一笑,点头说:“我之前只认识一个比我们还能吃的,那人有将近两米高,体重绝对超过100公斤,但是看起来一点都不胖,跟你差不多。” “你说的是陈涛吧?”丁姐哈哈一笑说:“我们都是肌肉比例大,体能消耗多的类型。你的体格也挺好,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结果肌肉量足得吓人,我昨晚背你回去,真把我吓一跳,没想到你这么沉。对了,你才19岁吧?” “对,刚过19岁生日。”我笑着说。 “嗯,没事,不着急,还能长的。”丁姐点着头,拍着我的肩膀鼓励道。 这…… 我抬头看了看丁姐的脑瓜顶,竟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再想想我爷还有我爸的个头。 算了,不指望了。 简单休息了下,我便带上了必要的装备,跟丁姐出发正式前往奥米亚村。 当天,我们先是坐飞机去了东西伯利亚地区的一座城市,因为时间很晚了,就在那里休息一夜,隔天一早继续坐汽车前往库尔勒聚居区。 丁一丁告诉我说,我们要去的奥米亚村,就在库尔勒聚居地的东北部,那里非常靠近北极圈,全年有将近10个月是冬天,就算是7月份了,气温也不是很高,体感温度就更低了,需要穿很厚实的衣服才行,像我这种没在寒带生活过的人,可能会非常不适应那里的天气。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渐渐的,车窗外就只有原野和山林,而且根本看不到有人活动的迹象,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了,感觉已经到了无人区。 丁一丁继续跟我介绍说,库尔勒族是西伯利亚的原住民,说库尔勒语,除了本地人,已经很少很少有外面的人会说当地语言了。 在当地的语言中,库尔勒的意思是骑着鹿的人,而鹿也是库尔勒族最为重要的图腾。 一说起这个,丁一丁便一脸严肃地对我说:“等到了库尔勒,如果遇见了鹿,千万不要惊慌,更不要伤害鹿,不然当地人会非常不高兴的。” 我心里奇怪,见到鹿能有什么要惊慌的? 就在这时候,黄哥突然在车窗边惊呼了一声,然后小爪子使劲往我肩膀上拍,好像窗外有什么奇景。 “你老实一点,别……” 还没等抱怨完,我就被眼前的所见惊呆了。 第一卷 第750章 西伯利亚的厚毛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车窗外的一片原野上,正有一头鹿奔跑着。 那头鹿身形巨大无比,因为离车很近,我只能看到它的身体,却根本看不到它的头,只能像黄哥一样靠近车窗,才总算看见这头巨鹿那高过了车顶的头颅,还要那一对好像山峰一般雄伟的鹿角。 这头巨大的鹿就挨着车奔跑,动作轻盈优雅,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跟上汽车的速度。 原野上看不到其他巨鹿,就只有它一个,它就在那里,手从车里伸出去好像就能碰到它的身体,但我却不敢伸手去触摸,不是害怕它,而是觉得这头巨鹿仿佛就是这片大地的主人,是守护这里的仙灵,是我们这等凡人根本没资格触碰的。 我慢慢坐回了座位,又把黄哥也拉了回来,然后默默注视着窗外那巨大而矫健的身影。 渐渐的,巨鹿选择了其他的方向,和汽车拉开了距离,这也让我终于看到了它的全貌,忍不住拿出手机录下了它在原野奔驰的身影。 等鹿终于跑离我的视线,我才收起手机,回头看向丁一丁。 丁一丁眯着眼睛,微笑望着我。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绝对不可能攻击鹿,库尔勒!”我对丁一丁道。 丁一丁笑着朝我轻轻一点头,便把身体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在原野上足足晃荡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小镇停了下来。 这边又有手机信号了,但信号很弱。 镇子规模不大,基本见不到什么高楼,放眼望去都是平房,灰蒙蒙的,也见不到什么人。 “这就是库尔勒区吗?”我问丁一丁。 她摇头回答说:“不完全是,这边算是一个驿站吧,库尔勒现在还是过渔猎游牧生活的,这个小镇就是牧民过来买卖一些东西的市场,要去库尔勒区的游客也在这边上下车。走吧,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租车走,路还远着呢。” 跟着丁姐找了家小饭馆,这里的吃喝就完全没有之前的超级大烤肉那么可口了,基本就是凑合一顿。 整理了一下内务,丁姐就去了个类似旅行社之类的地方,租了一辆有些老旧的越野车。 旅行社貌似还想塞给我们一个导游,但被丁姐给拒绝了。 开车再次出发,没一会我们就把小镇远远留在了身后,再过一会,便再次身处一片茫茫原野,前后左右都看不到人烟,手机也理所当然地再次没了信号。 “来这边旅游感觉还挺危险的。”我在副驾驶望着窗外说道。 “是很危险,每年都有大把来西伯利亚旅游的人失踪,有时候还有一些登山探险队,一整队都离奇消失,进山搜救也只找到了装备,衣物,但人都没了,好像蒸发了一样。”丁一丁开着车说道。 “这是真事还是传说啊?”我顿时来了好奇心。 “当然是真事,我就是搜救队的其中一员,也参与调查过东西伯利亚这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儿,不过后来资金链断了,就没人再查了,那些悬而未决的事,也就那么成了一个谜。”丁姐带着遗憾的语气说道。 “哦~~”我这下算是恍然大悟了,“所以,你跟徐晓谦是做搜救的时候认识的?” “就是刚刚跟你说的那个事。”丁姐道。 “山里探险队失踪?” “对。”丁姐轻轻点头。 “那后来呢?人就从始至终没找到吗?”我继续问。 丁姐渐渐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地轻轻摇头说:“我不确定最后算不算找到了。那次我们在山里找了整整一个月,而且是冬天,零下60多度,好几个搜救队员的耳朵,手指都冻掉了,最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一些似人非人的东西。” “什么东西?僵尸吗?”我不由得蹙起眉。 “我不知道,那些看起来像是人,但不会站立,是用四肢爬行的,身上还有很粗很厚的毛。最开始找到他们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某种生活在雪山里的动物,后来杀死一个运回去,才发现那是人,全身长着厚毛的人。”丁姐在说这些的时候,眉也是紧紧蹙着,连声音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们调集了很多人再进山找,在那个洞里发现了很多骨头,有动物的,也有人的,但是那些长着厚毛的怪人已经找不到了,可能是逃了。” “洞里的骨头是探险队员的吗?” “不是。”丁一丁摇头说:“那些骨头又粗又短,不像是正常人类的骨头,后来分析应该是那种厚毛人的骨头。至于那个厚毛人到底是什么,到现在好像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过当地库尔勒人有一个关于黑暗萨满的传说,说是黑萨满可以用咒施法,把人变成怪物,那个厚毛人可能就是黑萨满创造出来的。” “这事后来就真不调查了?探险队员也不找了?”我连声问。 丁姐再次摇了摇头道:“是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最后还是找不到,就放弃了。厚毛人那个一开始还有人去研究,后来大概是因为没有钱可赚吧,反正也就那样了。我个人是很想继续调查的,但是没办法,我也得生活,找不到人资助,就没办法调查,这个问题就很现实了。” 我认同地点点头,确实,钱是个大问题。 就在这时,忽然一辆车从我们旁边出现,还响了几声喇叭,貌似是在跟我们打招呼。 我的思绪也被这几声鸣笛从黑萨满的传说中拉了回来,寻声望过去,就见那辆加长的越野车里坐着几个东亚面孔,可能是因为看见我了,都笑呵呵地朝我挥手示意。 我也赶忙朝他们挥手,很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丁姐也笑着轻按了一下喇叭,算是友好地回应了一下,然后我就发现,我们这两辆车似乎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开,他们并没有转弯的意思,好像故意跟着我们似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一片荒原上,突然冒出一辆跟我们去同一个地方的旅行者,还同样都是东亚面孔,这种可能性会有多大? 所以我立刻警觉起来,使劲推醒了还在呼呼大睡的黄哥,然后转头对丁一丁说:“这些人可能是冲我来的!小心点!” 第一卷 第751章 他乡遇……啊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丁姐也立刻警觉起来,渐渐放慢了车速,显然打算试探一下。 结果那辆车也放慢了速度,还有人放下车窗朝我们比比划划,可能觉得我们看不懂他的手势,干脆探脖子说起了俄语。 “他在问我们为什么减速,是不是车子出问题了。”丁姐帮我翻译道。 “告诉他,我们没事,就是不想开太快,让他们先走。”我对丁姐说。 丁姐点点头,朝那人说了几句俄语。 那人听后点点头,笑了下,朝我们挥了挥手,又说了句俄语,便关上了车窗。 随后,他们的车子开始加速,不一会就拉开了大段的距离。 “他祝我们旅行愉快。”丁姐紧握着方向盘说道,神情也放松下来了。 但我还是不觉得世界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尤其法圣教里有一个人跑了,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就在刚刚那辆车里。 想到这,我便对丁姐说:“咱们也别太慢,我有一种预感,那辆车也是奔奥米亚村去的。” “奥米亚可不是个适合旅游的地方。”丁姐道。 “但是看刚才那辆车上的东西,应该也不是游客吧。”我一边说一边回忆那些加长的越野车。车顶盖上放着几乎和车子一样高的东西,还用防水遮光布盖着,捆了很多绳子,正常旅行应该不至于带那么多的东西吧。 “嗯,有可能是拍纪录片的团队。”丁姐说。 这个……好像还勉强说得通,但我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过于巧合了,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随后的这一路上,我的眼睛始终警惕地盯着前方,就怕走在前面的那些人会给我们使什么绊子。结果我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丁姐连开了几个小时也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只是神奇地又遇到了三只巨鹿,不过它们没有靠过来,只远远地从密林中奔出,在原野上跑了一会又跨越了荆棘丛,进入另一片森林。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前方终于看见了一个好像帐篷一样的建筑。 那些建筑的表面都有色彩斑斓的漆画,风格很眼熟,有点像是蒙古那边。 “那就是奥米亚村吗?”我指着那些酷似蒙古包的建筑问道。 “对,这一带整个浪儿都叫奥米亚,然后有很多按家族分开的聚集地,大点的家族能有四、五十人,小一点的可能就七八人,不到十个。像这种大大小小的家族式聚居地在奥米亚大概有几十个吧,住的相对会分散一些。”丁姐介绍说。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蒙了,赶紧翻出那个法圣教的人供出来的地址。 好在,地址里面写了“奥米亚村,ruare”,后面的“ruare”就是留的拼音,当时我还特意问了下,他说是类似门牌号的东西,现在看来,这个ruare应该是当地部族的一个姓氏。 “这个ruare是什么意思?”我指着地址确认了一下。 果然,丁姐回答说:“是姓,在本地语言里是月亮的意思,具体的路线我有点记不住了,导航也肯定没有,等会我去村里找人问问就知道了。”丁姐不慌不忙地说道,车子也继续朝着前面的“蒙古包”开过去。 随着和村子的距离逐渐拉近,我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因为在村中最大的帐篷旁边正停着之前那辆和我们同行的加长越野车。 我不禁和丁姐对视一眼,丁姐的表情也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还没等我俩的车子进村,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个双筒望远镜,正看向远处的一座白头雪山。 大概听见了车子靠近的声音,那个男人放下了望远镜朝我们看过来,然后咧嘴笑着,十分热情地朝我们挥手。 挥手还没完,他还跳下了石头,很高兴地迎着我们走过来,看着倒是挺友善的。 我仔细打量了这个人,他大概有40多快50岁的样子,穿一身厚实的冲锋衣,长长的头发被山风吹得直摆,就像一面乱糟糟的旗子。 丁姐停了车,开门下去用俄语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对方也用俄语寒暄,说话的时候点头哈腰的,感觉非常客气,而且那笑眯眯的眼神,还有那个微妙的小表情,忽然让我觉得之前好像误会了,各个方面都误会了。 没等丁姐帮忙翻译他俩刚才说的话,我就直接对丁姐说:“你问问,他是不是日本人。” 没想到,还没等丁姐翻译呢,那个中年男人就一脸笑意地朝我点点头,用有些生硬的中国话回答道:“你好,我是来自日本的探险家,我的名字叫,土御门凉介。” 说完,这人就很主动伸出右手朝我迎了过来。 呸呸呸,鬼他娘的他乡遇故知,我跟这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家伙可不是什么故知。 不过,我也不想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大度地跟他握了握手,还夸奖了一句:“你中国话说得不错嘛。” 这个叫土门的眯眼一笑,点头说:“我有很多中国的朋友,也经常和中国的探险团队合作,我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还有麻辣火锅,很辣,但很好吃,棒!”一边说,这人还一边竖起大拇指,表情看起来倒是非常真诚的。 我用余光看了眼黄哥。黄哥打着哈欠,没理会我们这边,不过看他这反应,这个土门应该没糊弄我,他可能是真的爱吃四川菜。 行吧,这个马屁拍得不错,起码我对这人没那么反感了。 “你们来这边是想爬山探险吗?”我指了指刚刚他用望远镜看着的那座山,随意地问道。 “算是吧。”他回答得很含糊,但脸上似乎并没有流露出戒备的神色,大概是事情说起来比较麻烦,所以就敷衍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他不想说,我也不太想问,反正只要不是来打扰我接奶奶回家就行。 在村口这里简单寒暄了几句,我们便一起去了村中最大的那个帐篷,也在那里见到了库尔勒区奥米亚村的本地人。 第一卷 第752章 黑萨满与人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看到当地人的第一眼,我再一次惊呆了,因为这些人的长相一点都不毛子。 他们都是黑色的头发,皮肤黑黄,颧骨很高很宽,脸偏长,五官棱角分明,感觉更像是蒙古人,衣服的样式也很古代,就像是从古代蒙古人图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很是奇妙。 可能是因为村里很少有外来人的关系,在我们进到帐篷里的时候,有好几个小孩都会凑到敞篷口,眨巴着求知的大眼睛,探头探脑朝帐篷里面望。 丁姐也没在这里多寒暄,直接用库尔勒话问明白了ruare家族的位置,然后便和土门他们这帮人告辞,开车再次出发。 车子驶离了这片聚居地,那几个孩子还有跑出来站在大石头上看车子的,他们都穿着皮衣,身后还有兽皮的斗篷,感觉好像完全隔绝了现代社会,过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像奥米亚这样的村子,现在是不是也不多了?”我回过头来,看向丁姐问。 她点头说:“很少了,整个库尔勒区的原住民,现在只剩一两万人了,而且数量每年都在减少。那些受过教育的年轻人,一旦走出村子,就不会再回来了。估计再过个几十年,库尔勒的原住民文化就只能在民族博物馆里见到了,我们也不能为了保留民族文化,就刻意去抹杀年轻人追求现代生活的权利,这样是不对的。”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提出不同看法道:“但也可以保留一些民族风情,把这当成一个噱头来发展旅游业,一方面让村里人过上现代生活,一方面有保留传统,不一定非要二极管儿。” “可能在你们国家这样做就行得通吧,但我们这里不行,没有人花钱投资来搞这些,因为基本没什么回报,所以……”丁姐朝我笑了笑,这笑容之中多少带着遗憾与无奈。 车子只开了一小会就到了另一个聚集地,这个聚集地比之前那个要大好多,帐篷大大小小数量估计有二、三十个,离着老远就能看见有人在村子里走动,男男女女穿的衣服颜色也更鲜艳一些,两个聚集地也就两三百多米的距离,但生活状态却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变的大概只有人们的面孔特征。 车停在了聚居地边上,我们三人下车步行进到里面,询问了关于法圣教那些人的事情。 大部分人听了之后都摇头走开,问了好大一圈,才总算找到个愿意帮忙的人。 那人是个老头,戴着一顶毛皮帽子,脸上皱纹堆叠,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 他听了丁姐的问询之后,又对着我上下打量了一会,然后伸手朝着日落方向的一片密林指了指,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说了一句:“turama” 丁姐点点头,像是在跟老人道谢,然后对我翻译说:“他说,你要找的那些人是住在山里的,这山里面有一条只有晚上才能看见的河,他们的房子就在河的上游。但是这个树林不能轻易进的,尤其是晚上,因为山里发生过一些事情,人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最后他说的那个‘图什么玛’,是啥意思?”我问。 “黑萨满,一个本地的传说,类似祭司之类的。”丁姐解释道。 我看了眼老人指着的那片树林,还有后面的白头雪山,刚刚那个土门用望远镜一直看的,就是这座山峰。 “我猜,我要找的那群人肯定是在山里鼓捣一些怪东西,所以被当地人当成了黑萨满。你再帮我问问具体的方向要怎么走吧,尤其是那条只在晚上才能看见的河。”我对丁姐说。 丁姐点点头,继续用本地话跟老人交流。 老人刚说了没几句,突然一个身材粗壮的中年人走出来,狠狠瞪了丁姐一眼,就把老头带进了帐篷里,然后动作粗暴地拉上了厚重的帘子。 我和丁姐都被这一幕闹得一脸懵逼。 “咋还突然急眼了呢?”我不解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老人提到了一个我不是很确定意思的词,好像是……人灵?”丁姐皱着眉头说道,感觉这个词并不在她的掌握之内。 “是鬼的意思吗?”我问。 “应该不是,鬼魂在本地语言有专门的词,而且有三个,但不包括这个……人灵。我也只能用字面意思去翻译,这个词就是人和灵魂的组合,但肯定不是人的灵魂这么直白。”丁姐十分肯定地说道。 不过,这个词究竟什么意思其实无所谓,不管这树林里有什么,我都得进去。 “先不用管这个人灵了,就说那个河的具体位置吧。”我跳过了干扰项,直奔重点。 “河的位置很好找的,他说等到入夜之后,进了树林就能听见水声,只要顺着声音一直走就能看到。他还说,河水在夜里会闪光,说那是人灵在……后面没了,没等说完就被带走了。”丁姐耸了耸肩膀说道。 “哦,那应该没啥。”我没太当回事地说道,但屁股上却重重挨了一下。 回头一看,黄哥正朝我挥舞着小拳头,皱着眉憋着嘴,一脸严肃。 啊!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犯病了,明明答应过老头子出去办事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能掉以轻心的,结果现在又开始莽撞了,还没弄清楚人灵究竟是啥就要进树林冒险。 “谢谢提醒,我改,立刻重新制定计划!”我向黄哥承认了错误,然后一脸严肃地冲丁姐说:“咱们还是再找人问问看吧,问问这个‘人灵’具体指啥。” 丁姐点头说了声“好”,便耐心地开始了第二轮村中圈儿问。 如果第一次问法圣教小屋的事还有人愿意说一两句,那这一次问人灵,则没有任何人愿意回答。 我们一连走了好几个家族聚居地,本地人都不愿意搭理我们,最后甚至把我们当成瘟神,一看见就远远躲开。 我有些无奈了,看向丁姐道:“这咋整?” “我找其他人问问看吧,也不一定非要在当地人这里打听。”说着,丁姐朝我笑了笑,似乎已经想到了合适的询问人选。 第一卷 第753章 狼的威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丁姐打电话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对我们来说比较不妙的情况——太阳虽然落山了,但天边还是一直泛着霞光,似乎这种黄昏的状态会一直持续。 夏天,北极圈内,极昼! “夏天这里该不会没有夜晚吧?”我微微蹙眉问道——如果天不黑,那晚上会发光的河还能不能看到了? 丁姐示意我稍等,等电话打完了,她才笑着朝我摇头说:“天会黑的,只是黑得会晚一些,而且夜里降温会很厉害,你如果要在晚上进山的话,必须穿厚一些。” 被丁姐这一提醒,我觉得身上确实有点冷,于是赶紧裹了裹她给我准备的厚衣服。 “刚才的人不知道人灵,我再继续问,今天必须给你问出来。”丁姐又举起手机示意了下,然后继续打电话。 连续打了两个,丁姐就激动地冲我睁大眼睛笑道:“问出来了!人灵!” 我连忙用力点头,等她电话打完了才急忙问:“人灵是啥?” “这是我一位库尔勒语的老师!”丁姐指了下挂断的电话,然后继续向我介绍道:“人灵,我不知道在中国话里面到底该怎么说,大概的意思就是,人在死后,灵魂要去到一个统一的地方,然后,人灵就是引导灵魂进入那个灵魂归所的某种……神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难道是阴差?”我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个我就不是很懂了,感觉更像是种传说吧,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在北极,容易缺氧,人在极寒的环境里体温降低是很容易产生幻觉的,所以河流发光啊,半人半鱼之类的,都不是很可信的。”丁姐很认真地向我进行着科普。 “半人半鱼又是啥?人鱼吗?”我好奇地揪着她话里的一些细节继续问。 “就刚刚我那个库尔勒语老师说的。他说自己小时候亲眼见过人灵,就在一条河里,个头跟人差不多,有人的五官,但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大鱼,这条大鱼会把迷失在山里的灵魂带入冥河,然后从冥河流入大海。还有,在本地人的原始信仰里,大海是所有生命的出处,也是灵魂的归处。从前,库尔勒人死后都是要葬在大海里的,后来随着族人来到内陆山林地区,就开始了火葬。火葬之后,亡者的灵魂会在大地上徘徊,这时候就需要人灵去引导。不过有个问题,我老师说,人灵在库尔勒并不算是禁忌,村里人不愿意回答我们,可能有别的什么原因。” “有可能跟那几个法圣教的有关,他们绝对不会干好事。”我猜测道。 “最好别大意。”丁姐建议道。 我点点头,继续刚刚的话题道:“如果按人灵的这种说法,那条只在晚上才能见到的河,应该就是引导亡魂的冥河吧?” “有可能,但我不是很确定冥河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这东西要怎么找呢?”丁姐眉头微蹙道。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应该能找到。”我很是自信地说。 “哦,对了,晚上进山你们一定要小心狼!”丁姐忽然严肃地提醒道。 黄哥的眉心第一时间紧紧皱了起来。 “没事,咱有狗哨呢。”我笑着安抚黄哥道。 丁姐却立刻摆手说:“别用!” 我诧异地看向丁姐。 她轻蹙着眉问:“你说的狗哨,是那种可以驱赶狗的高频尖鸣哨吧?” “嗯,怎么了?”我好奇道。 “别用那个!”丁姐很严肃地警告道:“我曾经搜救过一支探险队,后来在一条河边发现了那些人的尸体。他们被彻底撕烂了,脸也全都被咬碎,从伤口情况来看,毫无疑问就是极地狼干的。那场面,根本不是正常的捕猎,而是报复性的仇杀,我在几个残肢的手里发现了高频狗哨,猜测可能是那些哨子刺激到了狼群,引起了那场惨剧。” “不是吧?”我战术后仰道。 “总之就是要小心,真遇到了也别去招惹它们,你们可以原地生火,跟他们对峙,然后慢慢退出树林,回到村里,只要你保持充足体力,不要把后背留给它们偷袭,一般情况下狼群是不会贸然发起攻击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尝试用攻击的方式驱赶它们,这办法没用,你越是攻击,它们就越会缠着你不放,如果你杀了其中一只,它们更是会一直追着你,你的气味它们可以记一辈子,只要你还在这片土地上,它们一定会找到机会杀死你。所以,千万千万别做任何攻击狼群的事情,除非你有把握,把它们杀到一只不留。不过,友情提醒一下,如果你杀死一群狼,会被扔进监狱,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丁姐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 “那这不是无解了嘛。”我笑着道。 “所以你才要听我的,别去招惹狼群,见到了就老老实实躲开。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饿急了,不然极地狼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因为它们不会把人当成猎物。在它们眼里,人也是捕猎者,是它们的竞争对手,所以大多数情况下,狼只杀人,并不吃人。” 呃……好吧,我是真没想到,来接奶奶竟然还要面对狼的威胁。 “不过,遇到狼应该是小概率事件吧?”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是的,狼一般不会靠近村子,它们有自己的领地,只要你在山里别走太远,注意一下气味就行了,最好还是找当地村里人给你做向导。不过,看他们的反应,估计不太愿意晚上进山。”丁姐轻摇着头说。 气味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我看了下黄哥,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黄哥立刻点头表示它能闻得出来。 那就OK了! 我点点头,便对丁姐说道:“狼的问题我们会注意,另外可能还需要一些后援,比如一些可以防止我们在山里迷路的装备,指南针地图GPS定位什么的。” “这个我有!”说完,丁姐下了车,绕到后面拿出了满满一整个旅行袋的装备,有登山镐,防寒服,睡袋,荧光棒,对讲机,甚至还有一些压缩食品和水,非常丰富。 第一卷 第754章 恐惧这个东西,我真的不是很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登山镐应该用不上吧?”我看着那整整一袋的装备说。 “有备无患,没准需要爬山也说不定,就带着吧,也可以当成武器。”丁姐劝说道。 “行吧,也不差这一件。”我听劝地点了点头。 丁姐把装备展示完,又重新整理好,然后对我说:“指南针没什么用,这地方磁场很乱,GPS也不灵,但是我这个卫星电话就能打得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你在山里想辨别方向就只能靠星星,但需要很丰富的经验。我想,你应该是没这方面的经验吧,所以进树林之后就得沿路扔下照明棒,这样就算迷路了,也能按照照明棒的路线走回来,不至于困在山里。” 我连连点头,认真听着丁姐的提醒。 等我们再回到靠近山边的局聚居地,看看天色,大概就像夏夜里7、8点的样子,天边还有微光,星星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个夜空,感觉都要把天空给填满一样。 我换好了冲锋衣,背上了丁姐给拿的装备,装着法器符箓的背包则交给了黄哥负责。 简单吃了些车里的食物,喝足了水,我和黄哥便朝着雪山外缘的山林进发,丁姐则在车里守着接应,对讲机时刻保持畅通。 走进林地,厚实的林叶很快遮蔽了星空,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再走一会,便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停下脚步,稍微闭了一会眼睛,让自己尽快适应黑暗,等再睁开眼,便可以看清周围了。 “你应该让我跟你们一起进去。”对讲机里传来了丁姐的声音。 “俗话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得在外面留一个后援。”我回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还是觉得……” “没事,我们早都习惯了,比这更危险的活儿我们都干过,现在这个对我们来说就跟旅游一样,轻松得很。”我笑着回道,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 “好吧,别忘记扔照明棒。”丁姐再次提醒道。 “知道,扔了。”我一边回答,一边对折了几下荧光棒,把它们丢在已经不那么漆黑的树林里。 在夜里会发光的冥河,这东西到底在哪,确实有点不好找。 我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能把孙三生和小小黄也都叫出来,让他俩分头行动,扩大我们的搜寻面积,但这办法貌似不灵,两个鬼在山里绕了好几圈,最后把一根头发的孙三生有效时长都耗尽了,也没找到发光的河。 “我好像低估了这次行动的难度。”我拿起对讲机说道。 “还没找到?”丁姐问道,杂音很大,似乎因为走得比较远了,信号接收不清楚。 “完全没有一丁点线索,发光的不发光的都没有,要不你再找那个老人问问?”我说。 丁姐没回答,可能是去问了。 我只管继续在山林里漫无目的地走,一边走一边继续扔着荧光照明棒。 又走了十来分钟,丁姐那头还没回音,于是我就又问了几句,可还是没人回。 我看了眼黄哥道:“好像对讲机不灵了,应该不会是丁姐在外面出事了吧?” “不知道。要不,回去?”黄哥双手抓着背包带,歪头看着我道。 “倒也不至于,她应该没事,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要去哪找……”我的话刚说一半,突然感觉远处的树林里有白光忽闪了一下。 我急忙回头看向刚刚的闪光,但盯了好一会却没再见到。 “你刚才看见了吗?”我眼睛盯着刚刚的方向问黄哥。 “看见啥?”黄哥显然没发觉。 “走,过去看看。”我扔下一根照明棒,便快步朝着刚刚闪光的方向走去。 林地似乎变成了上坡路,而且越来越阴冷,时不时会有一阵阵冷风吹过来,气氛都变得诡异起来了。 忽然,又有一道白光闪过,这次是在我们右边,黄哥也看见了。 我刚要追过去,但脑中警铃猛响,于是停下脚步,又烧了根头发想把孙三生叫出来。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头发直接烧焦了,孙三生却并没有现身,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可以遮蔽魂魄通道的结界场。 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坏事,一方面孙三生现在本来就没啥大用,另一方面,叫不出来它,那不就证明了我们找对地方了嘛。 “可能就在这附近,那条发光的河。”我对黄哥说道。 但黄哥却没回答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松树。 “咋了?发现啥了?”我拍了下黄哥的后背轻声问。 “有气味,是狼的,再往前走就到狼群的领地了。”黄哥小声说道。 “靠,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但也只能继续走了。”我轻轻揉了揉黄哥的头,以此进行安抚。 再说了,黄哥是千年的老仙儿,不可能真被狼给吓到。恐惧这个东西,被逼到份上了还是可以反击的,狼,其实并不可怕。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所以又安抚了黄哥几句,便继续朝着刚刚闪光的方向走去。 黄哥跟在我身后,紧张地左顾右盼,有一丁点响动都能把他吓一哆嗦。 我看了都觉得好笑,就问他:“至于那么害怕吗?以你的实力,就算来一百只狼,你也能轻松把它们全弄死。” “不一样,你不懂,如果狼真的冲上来,我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我自己都没办法理解。”黄哥脸色铁青地说。 “啥反应?”我好奇道。 “就是,身体会不受控制,要么动不了,要么就是……抬头,把喉咙送到狼嘴里。” “不是吧?这算啥啊?”我惊讶地看着黄哥,真的很难理解他说的这种反应。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想死得痛快一些,不想被折磨吧,所以见到狗啊,狼啊,我都会第一时间逃走,免得出现那种送死的状态。”黄哥低声嘟囔道。 “你之前有过这种情况?” “有过。”黄哥点头道。 “那后来是怎么渡过难关的?”我继续问,眉头都紧紧皱起来了。 “就幻身被咬烂,魂魄退回到法身里,损失大概几十年的道行吧。”黄哥的声音是越来越小了,神情也变得越发紧张,似乎他害怕的东西已经在靠近我们了。 第一卷 第755章 人面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抬手示意黄哥不要说了,然后警惕地看向周围,寻找着狼群的踪影。 但看了好一会,狼没见到,倒是又有几次闪光出现,位置在不断变化,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又在后,让我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在我开始有些迷茫的时候,突然在我们前方传来了哗啦一声,听起来像是水面翻滚的声音。 我急忙循着声音跑过去,那哗啦哗啦的声音好像也随着我的脚步逐渐变大,逐渐变得清晰,而且越往前面走,白光闪烁的频率就越高。 “好像找到了,发光的河!”我有些激动地对黄哥说道。 可一回头,却发现黄哥没影了。 “黄哥!你人呢?”我急忙停下脚步回头喊。 黄哥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应激反应不能动了,我只能返回去,一边喊一边找。 还好我没有跑出去太远,而且一直都有扔照明棒,所以很快就找回了刚刚和黄哥所在地方。可是这里并没有黄哥的身影,只在地上找到了黄哥的脚印——他和我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是……害怕到逃了? 不对,不可能,之前也遇到过好几次狼或者狗,黄哥就算再害怕,怕到腿抖也会护在我前面,这次不可能被一群狼给吓跑,更何况我们还没见到真狼呢,只是进入了狼群的领地而已。 不对劲,很不对劲! 想罢,我便追踪着黄哥留在林地里的足迹,一边找一边低声呼喊:“黄哥,你跑哪去了?” 刚喊了两声,没想到突然回应我的竟是“嗷呜”的一声狼嚎。 我被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就有狼冒出来了? 我急忙左右转头看,仔细辨别着狼嚎传来的方向。那嚎叫声似乎离得很远很远,可能是因为这些树的关系,让声音不断反射,所以很难分辨清楚叫声的来向。 这时,头上的树叶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我头上快速掠了过去。 我急忙抬头看,却只看到纷纷落下的针叶,并没见到掠过去的东西。 是松鼠? 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黄哥,你在哪呢?”我又喊了一声。 话音还没落,突然好像有东西从我背后袭来。我听见了声响,于是猛转过身,两手架在身前做出了格斗的准备。 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过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小手紧紧抱着我,身体不住发抖。 是黄哥。 我松了一口气,赶忙蹲下来揉着他的头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在呢,别怕,刚才怎么了?” “我找不到你了,你一下子就不见了,然后到处都是狼叫,我就去找你了,找了你好久,好久好久,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把我丢在这儿了,呜呜呜……”黄哥抱着我竟然哭了,哭得像个小女孩。 我身体一颤,然后猛地起身把黄哥推到一边,抖手一个纸人扔过去。 纸人直接扑在黄哥的脸上,还没等引火诀发动,黄哥的身体忽然变得模糊,接着渐渐淡去,像雾一样消散不见了,我扔出去的纸人没有碰触到任何东西,径直落在了地上。 幻觉?还是障眼法?竟然连我的阴阳眼都能骗过? 好在背后使坏的人并不清楚我们的状况,黄哥怎么可能因为找不到我而哭唧唧?他只会因为吃不到烤羊腿和大鸡腿而哭。 所以,黄哥突然消失,也是因为中了障眼法,跟错了人? 那等我找到他必须好好批评一下才行,竟然连真我假我都分不清。 心里正这么想着,突然头顶好像又有什么东西在动,依旧速度飞快,一晃而过。 不过这次我有所警觉,眼睛跟上了那东西,并且快速追了过去。 那东西在树枝上跳跃着,动作灵活轻盈,感觉好像是只大猴子。 我只追了一小会儿,那东西就停止了逃窜,然后高高地蹲在树上,似乎在俯视着我。 我盯着那东西仔细看了一会,那东西的轮廓也从黑暗之中慢慢显现出来。 好像真的就是一只猴子,一只穿着灰蓝色衣服的古怪猴子,脸上还带着一个红色的面具。 就在我纳闷那猴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它突然从树上飞身而下,手里竟挥舞着一把短刀,看那架势好像直接把给我来个割喉。 我赶紧把背包摘下来,对着那猴子抡了过去。 猴子在空中没办法躲闪,被我一背包狠狠砸中了,叽喳叫唤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树上,然后“噗”的一声化成了一团黑雾。 这招我见过,不就是灭煞堂的灵道术嘛! 我的眼睛紧盯着它,黑雾刚一出现,我就立刻捕捉到了雾中的一条线。 乐叔已经给我讲过这一招了,想把这些人从灵道里逼出来,只需要打破周围环境的阴阳平衡。 纯阳的咒法我现在还不熟,但纯阴的引魂诀却拿手得很。 我盯着那根灰色的线,嘴里嘀嘀咕咕念起了引魂决,只念了三句,我的魂魄便从身体里飞了出去,只靠三魂锁将魂魄与肉身相连。 在魂魄的状态下,我竟然清楚地看见了那只猴子。 它在灵道之中并不是猴子的模样了,而是一个干枯瘦削的小老头,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我,还在一个劲地在灵道里狂奔。 我继续盯着他,然后念咒猛拉三魂锁,把我的魂魄一下子拉回到身体之中。 就在魂魄归位的同时,大量的阴气从我身体里喷出去,瞬间就把那瘦老头从灵道里给冲了出来。 他又变成了猴子,似乎根本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叽喳一声摔在了地上。 趁着它还没回过神,我跑过去一把掐住了猴脖子。 它还想散成雾逃跑,但是雾起了,身体却没能逃出我的手掌,很快黑雾又缩回到了身体里。 它开始叽叽喳喳地挣扎,爪子从身后的小包裹里摸出了一把刀,就想往我手腕上割。 我用另一只手直接把刀给抢下来,远远丢出去,顺势把它的面具给摘了。 面具下面,竟是一张满是褶皱的老人面孔,他似乎很害怕我看到他的脸,赶紧用两只手捂住脸,嘴里继续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第一卷 第756章 土门凉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是什么玩意?能听懂我说话吗?”我试着跟这个人面猴身的怪东西交流。 但它只是叽叽喳喳地反抗,好像完全听不懂我在讲什么。 “那就没办法了,你这东西在树林里太危险,动不动就跟人动刀子可不行,别怪我了。”说完,我掐在它脖子上的右手便一使劲。 “且慢!且慢动手!” 就在我马上就把这人面猴身的怪东西捏死时,突然从林子里传来了一声呼喊。 这声音有点熟悉,回头一看,竟真是一张熟面孔。 “土门凉菜?”我诧异地看着匆匆跑过来的人。 错不了,那长长的头发,厚实的冲锋衣,还有脸上那假惺惺的笑容,不就是之前在村里见过面的小鬼子探险家嘛。 他跑这里来干什么? 而且他为什么让我慢动手,难道是为了抓这怪猴子而来的? 我怀疑地盯着这个凉菜,就见他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先缓了好几口气才冲我鞠躬道:“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都是我的失误,能把我的式神还给我吗?” “你的式神?”我纳闷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我手里捏着的东西。 “对,它是我的式神,猿夜叉。”凉菜笑嘻嘻地看着我,“另外,我不叫土门凉菜,我叫土御门凉介。”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关键的问题是,你的这个猴夜叉为什么袭击我?!”我瞪着他问道。 “是个误会,我们在这片树林里遇到了一些麻烦,有个东西一直在用障目术骚扰我们,然后把我们引进了一个结界法阵里面,我是为了追踪那个东西,所以放出了猿夜叉,没想到它会攻击你。”凉菜笑嘻嘻地解释道,随后又是冲我好一阵鞠躬道歉。 “所以,你这个式神不会变身?”我怀疑地盯着土门凉菜问道。 “不会,它只会两种方便追踪和逃跑的术法,虽然这两种术法也很强,但并不会变身。”凉菜道。 “我凭什么信你?” “这……啊,对了,你的朋友跟我们在一块。” “靠!你把黄哥怎么了?!”我瞪起眼,伸手一把揪住了这个土门凉菜的衣领。 他连连摆手说:“别紧张,别误会,我们没怎么,她好像也是中了障目术,进了和我们一样的结界里。” “那你为什么能出来?”我继续揪着他的衣领问。 “因为我可以用灵遁术,猿夜叉也会的,就是你刚刚破解的那招。”凉菜咧着嘴,一脸讨好似的笑着说道。 “哦,所以我和你的猴子式神斗法的时候,你全程都看着呢。”我挑着他的破绽说道。 “我只是能看见而已,式神可以跟主人共享视觉,所以我一发现不对劲,就赶紧过来阻止了,本来想的是让它别伤你,结果没想到反过来了,要你别杀它。真的,我真的一丁点恶意都没有,而且现在也不是我们互相争斗的时候,这山里有更危险的东西,我们不是敌人,是朋友。”凉菜一边说一边轻轻抬手放在了我的手腕上。 “把手放下,谁跟你是朋友?哪来那么大的脸?”我没好气地说道。 凉菜急忙把手挪开,投降似的举起双手,继续冲我笑嘻嘻。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保持警惕地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呃……就是……哎,就是我们有一艘船在村子东边的海峡沉了,船员在失踪之前曾经在这附近出现过,所以我们就过来找一下。” “这回答得还真简短,很多重要的信息都给跳过了!”我道。 凉菜好像颇为无奈地张了张嘴,又重新组织语言说道:“是这样,之前也来过救援队,但是没有找到船员,只找到了一些录音和录像,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发光的河,还有巨大的鲸鱼,都是些没办法用常规科学去解释的现象。为了解开这些迷,找到失踪的船员,我作为土御门家族的传人,自然就扛起了这个重任,过来这边找人了。” “你们家族是干什么的?”我继续问。 “简单来说,就是阴阳师,咱们感觉像是同行。”凉菜笑嘻嘻地说。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所有跟我撒谎的人,下场都很凄惨!”我拎着他的衣领,把这位中年大叔拉近到我面前,恨恨给了他一个凡式眼神杀。 凉菜还是嘻嘻笑着,战术后仰着连声说:“我绝对没骗你,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我又盯着他看了一会,感觉他好像没有什么心虚的表现,想了想,还是松开了他的衣领,甩手又把他的猿夜叉扔进了他怀里。 他接过了人面猴,赶紧拿出个红色面具给猴子戴上,那小猴子叽叽喳喳一顿叫,几下爬到了他的头顶,蹦跳着化成一团雾,随后就从雾中缓缓飘落下来一个猴子模样的小纸人。 凉菜把猴子纸人一接,用了个很慢的动作放进怀里,以此表示他没恶意。 “行了,带路,我要见我朋友。”我歪头示意道。 “好的,跟我来。”说完,凉菜转身就走,似乎树林里的方向他可以轻松地辨别清楚。 我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同时留意着树林里的每一个细微响动,防止他给我布陷阱。 “你真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没恶意的,我在中国也有好多朋友。”土门凉菜一边走一边回头说:“其中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可能你也听说过的,他叫常乐。” 我的脚步顿时停了,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长发飘飘的大叔。 他一见我停下脚步了,立刻面露喜色道:“你也认识常乐吗?” 靠,何止是认识啊! 但我不能因为他说出一个我认识人的名字就放松警惕,所以没正面回答什么,只是继续示意他在头前带路,在确认黄哥安然无恙之前,我不可能给这小鬼子任何好脸色。 他好像也看出我并不打算跟他闲扯,所以没在多话,只管闷头在前面走。 伴着时而传来的狼嚎和不断在周围闪烁的白光,我们穿过林地,又翻上了一个高高的山坡,终于看见了一团篝火,在篝火旁,黄哥正抱着一块火腿在那里开心地啃着,旁边还坐着另外两男一女。 第一卷 第757章 灵道结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见黄哥安然无恙倒也放心不少,刚要跑过去,却被身后的土门凉菜给按住了肩膀。 “别过去,你没办法靠近的,永远走不过去。” 土门凉菜的声音很大,但篝火跟前的几个人却好像根本没听见,明明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过二三十米而已。 “黄哥!”我试着喊了一声,但黄哥根本没听见我的声音,还在那里专注地吃着火腿。 倒是旁边一个女人抬起了头,但也只是朝我这边扫了一眼就继续忙别的去了,好像根本看不见我和土门凉菜。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眯起眼睛仔细盯着他们,却还是看不到半点结界法阵之类的迹象。 这阴阳眼不能断五行,在破阵这一块就变得很不方便了。 但我没那么容易相信土门凉菜的话,挣开了他的手,还是朝黄哥他们那边走。 土门凉菜没再拦着我,而是走在我旁边,离我很近。 “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我很反感地道。 “远了容易走丢,我们的五感会被法阵干扰。”土门凉菜笑嘻嘻道。 我没搭理他,只管奔着黄哥的方向走,可明明看着就二十多米的距离,却怎么走也走不到,似乎这段路变成了无限长! 走了足有十多分钟,距离不但没拉近,反而还远了。 我停下来,转头看向土门凉菜道:“该不会是你在搞小动作吧?” “没有,你也太多疑了。”土门凉菜笑着道,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那你知道这个结界要怎么破吗?”我继续问。 “目前不清楚,这个结界不是常规的奇门阵,倒是跟灵遁术很相似。对了,你知道灵遁术吗?也叫灵道咒,是常乐开发的。”土门凉菜望着我问道,感觉好像很刻意在提常乐这个名字。 但是灵道咒这个确有其事,而且也真是乐叔开发出来的,他还教了我破解的办法。 莫非,这个土门凉菜真跟乐叔有渊源? 想归想,面对凉菜,我还是继续保持着警惕,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土门凉菜见我知道灵道咒,便转身指着篝火里的四个人说:“他们现在的位置就在结界的边缘,我自己是看不见的,如果常乐在的话,他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我也是在使用灵道咒脱离结界的时候发现的,在这山里,有人用灵道咒做出了一个围栏,人进去了,就没办法出去。就好比,我们是生活在一张纸上的二维生物,下咒的是个三维生物,他在这张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再把中咒的人从圈外挪到圈里。” “我懂,四维空间嘛。”我引用了乐叔关于灵道咒的解释,虽然我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四维、三维的到底都是些啥。 土门凉菜倒是兴奋地连连点头说:“对对对,灵道咒就是一种突破三维边界的咒术,很是精妙,我至今都没办法弄懂其中的原理,只能单纯复制,实在可惜。而且,即便是复制,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可以入灵道者,万中无一。” “你是在变向夸你自己吗?”我翻了个白眼道。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感叹常乐这个人的厉害,竟然可以从无到有开发出之前从没有人使用的咒术,这在我看来,可以和上古先贤相提并论了。”土门凉菜在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在放光,似乎对乐叔这个人十分憧憬、仰慕,还是个迷弟。 但是灵道咒并不是乐叔开发的,是他跟白无常学的。 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呢? 算了,还是保留一下乐叔的偶像光环吧。 思绪拉回来,我就着土门凉菜刚刚关于结界的说法分析道:“如果这个结界像你说的那样,就是在一张白纸上画的圈,进了出不去,那在外面的人也应该进不去才对。” “是的,所以要让人误入结界,就需要用到障目术。哦,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障眼法。”凉菜道。 “所以,这个结界还是有出入口的,只不过被障眼法挡住了,不太容易找。”我猜测道。 “对,出入口应该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或者入口并不是单纯的一扇门,而是一个看不见的迷宫。不过这些也都是我猜的,我自己没敢找,因为常乐跟我说过,入灵道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四维空间的广度跟三维空间根本不在同一个数量级,人的肉身一旦进入四维空间,很容易在那里彻底迷失,找不到回来的路,最后彻底困死在那边,所以为了安全考虑,我在使用灵道咒的时候一般用来进行短途移动。” 土门凉菜在那里哇啦哇啦一顿讲,我勉强算是听明白了,反正大概意思应该就是说,进了灵道就能找到结界的出入口,但不能在灵道里待太久,所以找入口会比较麻烦。 “在灵道里大概能坚持多长时间?”我问。 “大概,5秒之内吧。”土门凉菜说道。 “5秒时间应该足够了,对了,灵道咒,能带人进吗?比如,你开了灵道,带着我一起进去。”我问。 “这个……我也尝试过,但绝大部分情况是不行的,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尝试过几百次,只有一次成功了,而且进去的还不是人,而且我的猿夜叉,更奇怪的是,猿夜叉在进过一次灵道之后就自行掌握了开启灵道的方法,这就很厉害了,因为要开灵道需要阴阳二气相互冲撞,而一般的阴阳师是没办法同时掌握阴阳两种咒法的,所以要开灵道,常规的方法只能两个人合作。”土门凉菜认真地向我解释道。 “我见过好几个可以单独开灵道的,只能说明,你们的水平不行。”我不屑地说。 土门凉菜呵呵一笑,也没反驳,态度倒是不错。 “你的术法是什么属性的?阳咒还是阴咒?”我继续问。 “我的术法偏阳,所以需要阴咒进行冲击,但是看你的气息,应该也是以阳咒为主,咱们两个人好像没办法开启灵道。”土门凉菜一边对我打量一边说。 “阴咒我是可以的,但不是攻击型咒法。”我说。 “哦?那是个什么咒?”土门凉菜很是惊奇。 我盯着他看了看,试想了一下我在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他能对我做出什么危险行为,万一他在算计我,我又该如何防范。 在心里做好了盘算之后,我半实话半试探地说:“我可以把你的魂魄引离身体,再把魂魄拉回来,这一去一回就能产生大量阴气。” “这个可以呀,那我给自己贴一张护身火凰符,在阴阳相冲之后我再用灵道咒进去。不过,灵道咒很短,在我开始念咒的时候你要离我近一些,万一真把你带进去了,那我们尽量不要浪费时间。”土门凉菜一脸认真地说道。 第一卷 第758章 入灵道,解迷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起来,他对我的话一点都没怀疑,都不觉得我会趁机把他的魂魄送走吗? 魂魄离体如果回不来,那他可就死了! 这人到底是心思单纯,还是在跟我玩花招? 一个50多岁的人了,不太可能这么憨傻吧? 我怀疑地盯着土门凉菜,但凉菜却根本没留意我对他的盯视,自顾自地拿出一张符,二话不说就往自己脑门上一贴,笑着道:“行了,这个护身符是阳咒,效力很强,等会我会根据你的咒法强弱进行控制,如果一次没成功,咱们还可以再试。啊,差点忽略一个很重要的事,你这个咒,能用多少次?” “次数可以很多。”我轻蹙眉头道。 “那就行,来吧,我准备好了。”土门凉菜朝我两手一伸,很是从容。 行吧,这个如果不是真憨,那就是苦肉计玩得太高明。 引魂诀我目前还没办法用在其他人身上,就当博一把,赌他真跟乐叔认识,赌他不是在跟我玩心机。 想罢,我便朝土门凉菜勾了下手指说:“你把那个护身符放我身上吧,我自己引魂出窍,这样你就能更专注在施法上,咱们争取一次过,谁知道那结界里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夜长梦多,速战速决吧。” 土门凉菜想了想,很日式的揪揪着嘴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换换,其他注意事项一样,咱俩要靠近,而且进了灵道一定不要乱跑,最多5秒,我说撤,你就得跟我一起撤,不然就回不来了。” “好,符咒给我吧,咱们开始。”我道。 土门凉菜点点头,很痛快就把护身凰符放在我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他一眼,便开始念咒引魂。 三魂离体的一瞬,我没看到土门凉菜有什么异动,在牵动三魂锁把离体的魂魄拉回来的一瞬,土门凉菜开始了。 他迅速掐诀念咒,虽然说的是日语,但手法看起来却很像中国的道术。 很快,贴在我身上的符箓开始闪烁红光,这光并不会让我产生灼热感,更准确来说,那就是单纯的一道光,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刺激。 当光闪烁到一定程度之后,土门凉菜突然一抓我的手腕,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然后身体陡然向下一降。 我知道灵道咒已经开了,所以干脆一闭眼,全身放松。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脚下的大地好像消失了,身体迅速下坠,但很快就处在一个悬空漂浮的状态,没有了下落的感觉。 我赶紧睁开眼,但周围只有一片漆黑,除了紧紧抓住我手臂的土门凉菜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这种好像漂浮在太空的视觉效果就消失了,山林树木很快又在我的眼前出现,只是一切看上去都很假,好像是投映在前面的一幅画,在画面之中,我能清晰地看见黄哥还有另外那两男一女。 他们能动,但动作很慢,像是慢动作,而且我们和他们之间好像存在着某种东西。 我没办法用言语去解释究竟看见了什么,它们是存在的,但又好像没有存在,它们像影子,又像是一面直达天际的高墙,可我偏偏又能透过这面墙看见黄哥他们。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灵道。 时间只有五秒,我没空感叹这东西的神奇,赶紧顺着墙壁左右看,快速寻找出口。 但还没等我找到,身体好像突然加速向上窜了一下,接着便是难受的超重感,伴随着强烈的眼花,但这种不适感只一瞬就消失了,再次定睛一看,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我们从灵道里回来了。 “哇!”我忍不住感叹一声,睁大眼睛惊奇地看向土门凉菜。 凉菜一脸认真地回看着我问道:“找到了吗?” “没。”我吞了下唾沫,摇头道:“进去的第一时间太震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要去找入口的时候已经浪费了好几秒了,得再来一次。” 凉菜点点头,很通情达理地说:“第一次进灵道是会有些不知所措的,因为我们是三维世界的生物,我们的大脑没办法理解和处理四维或者更高维度的信息,所以看到的东西很胡乱,很匪夷所思。我想,这应该就是神明施加在人类肉体上的封印,只有冲破肉体的限制,实现灵魂的飞跃,才能了解真实世界的原貌。” “行了,就别感慨这个了,再来一遍,这次我肯定不走神,争取两次搞定。”我运着气说道。 土门凉菜点点头,又拿了一张符贴在我身上说:“这次会比上一次更稳定一些,因为大概知道你的阴法是个什么程度了,我会配合好的,来吧。” 我做了个深呼吸,递给土门凉菜一个眼神,便开始再次使用引魂诀和三魂锁,他那边也如法炮制,很顺利地把我带进了灵道之中。 这一次我没有分神,一进去就立刻顺着那面诡异的墙壁开始寻找。 在这里,视线好像是可以弯曲的,我的目光就像一条蛇,随着弯弯曲曲的墙壁不断前行、蜿蜒,最后总算是找到了那个出入口。 那就是个非常非常简单的迷宫,死路只有两条,甚至只需要使用游戏里常用的“右手原则”——见到岔路、死路就右转,无限右转——估计用不上两分钟就能走出这个迷宫。 几乎就在我锁定那迷宫入口的同时,身体突然一沉,眼睛一花,我们又从灵道里出来了。 “找到了!在那边!”我指着迷宫入口所在的方向说道。 “这就找到了?”土门凉菜惊喜地望向我。 “嗯,找到了,在灵道里,视线可以弯曲,很神奇,不过大概的方位是有的,咱们先过去,然后再进一次灵道确认一下。”我好像也被土门凉菜的情绪感染了,跟着激动了起来。 土门凉菜用力一点头,便跟着我快速在树林里奔跑起来。 我觉得大概找到位置了,就想让土门再开一次灵道,可就在我俩做准备的时候,树林之中突然闪烁起了道道白光,远处还有水声潺潺。 不一会,一条闪烁着白色光芒的河流竟然缓缓出现了我的视线之中。 第一卷 第759章 林中星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是冥河吗? 就这么被我误打误撞地找到了? 难以置信! 旁边的土门凉菜显然也看见了那条河,他向我压着手,同时好像还屏住了呼吸。 我也把呼吸放缓,然后屏息凝神,静静不动地看向那条河。 在漆黑的山林里,那条河显得格外清晰闪耀,就好像天上的星星坠入了大地,变成了这条河。 水声听起来很真实,时而大些,时而小些,好像还有水浪在拍打着岸边。 忽然,一声长歌伴着水声传来,声音悠扬美妙,那是人类根本无法发出的声音,很是神奇。 是鲸歌吗? 我看了眼土门,发现他的眼底里闪烁着诡异的光,突然就朝着刚刚那一声鲸歌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我急忙跟上,很快我俩就来到了那条发出白光的河流跟前。 那并不是一条真正的河,而是无数流动的白色光点,它们汇聚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蜿蜒漂浮,看起来就像一条贴在地上的星河。 这条“星河”有十几米宽,看不见源头,也看不到去向,好像可以无限延伸。 突然,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星河之中跃了出来。 那东西看起来好像一头白鲸,在跃出星河的时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鲸歌,落入星河之后,星河流淌的速度也开始明显加快。 是人灵吗? 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似乎和我想象中的阴差完全不一样,一切都太过绚丽神奇,一时间竟让我感到有些迷茫,不知道是它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我们才是这个美妙世界的外来闯入者。 等我回过神来,发现土门凉菜已经追着那头巨大的鲸鱼飞奔而去,背影看起来都充满了狂热。 但我没有追过去,因为那库尔勒老人说过,沿着星河走,在上游就能见到黑萨满的屋子,我需要去那接奶奶。 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我在心里叮嘱了自己一句,然后转身朝着与星河流动方向截然相反的上游跑去。 跑了一会,我突然惊讶地发现,土门凉菜竟迎面朝我跑了过来。 他看到我也是一惊,随即我俩好像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于是异口同声道:“我们在转圈!” 我俩停了下来,沿着星河向极远处望去。 星河在我的视线之中虽然蜿蜒,但并没有兜圈子。 “再试一次?”土门凉菜看向我说。 我点点头,便再次朝着星河的上游跑去,土门则顺着河流再次跑向下游,结果跑了十来分钟吧,我们再一次迎面相遇。 这回我俩都没再继续尝试了,而是冷静下来分析目前的状况。 毫无疑问,这条星河就是在山林里画了一个诡异的圆圈,所以我们沿着河流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跑才会迎面遇到。 至于为什么看起来河流大体方向是直的,可能跟山里的灵道结界有关。 “要不,咱们先救人,回来再研究这条冥河?”我提议道。 但土门显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他看了看脚边的“星河”,拿了张符朝河里扔去。 符箓穿过了星河掉在地上,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似乎它们根本不存在。 这时,那巨大的鲸鱼再次从星河之中高高跃起,在下落的时候也在星河之中掀起了高高的浪,巨大的水声让我感觉好像身处于大海之中。 “不行,我们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土门纵身一跃,竟然一个猛子扎向了这条星河。 可就在他整个人快要跳进星河之中时,星河瞬间散开了,就像无数萤火虫飞散开来,然后迅速熄灭了光亮,白色的星河就这样在我俩面前消失不见了。 土门凉菜重重地扑到地上,摔了一嘴泥。 他呸呸吐着沙土站起身来,皱着眉,看起来很是不爽。 但在一声长叹之后,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咧嘴笑着对我说:“看来只能从长计议了,先去救他们吧。” 找到迷宫入口着实是费了我俩好半天劲,大概位置倒是很容易确认,可是真正找到那扇门却很难。 我反复试了十几次,明明是正对着迷宫入口的方向走的,但身体和意识好像都被某种力量给扭曲了,入口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都走不进去。 最后我想了个办法,其实就是一种尝试,让土门凉菜通过灵道咒先把我俩带进结界里面,再从里面寻找出口。 按说,迷宫应该是入口好找,出口不好找,可结果却恰恰相反,我在结界里面很容易就找到了这个结界迷宫的出口,甚至摸到了那面肉眼不可见的空气墙。但走出来之后再想找回去,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空气墙也摸不到,感觉就跟那条明明是直线延伸却莫名其妙兜了个圆圈的诡异星河一样。 “你觉得,这个结界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土门凉菜皱着眉,沉思着问道。 “外面的人很难进去,但进去了,却很容易出来,所以它的意义应该是保护结界里某个东西吧?”我猜测道。 “如果是保护某个东西,为什么之前我的人还有你朋友会因为障眼法莫名其妙进到结界里面?这不就自相矛盾了吗?”土门道。 “会不会这封印是封着山里的某个东西,这东西出不去,但是可以用障眼法把其他人勾引到结界里面?出口容易找,是留下这个封印的人给误入者留的一个后门?”我猜测道。 土门凉菜眼睛使劲一睁,立刻加快语速道:“走,去找他们,赶紧带他们离开!” 我也觉得时间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加快脚步一路飞奔,很快就来到了点燃篝火的地方。 黄哥一看见我,立刻跑着迎过来说:“他们是好人,但是他们很傻,我说看见你在外面转,他们就是不信我!” “你刚才看见我了?”我有些惊奇。 “嗯,也不算完全看见,就是知道你在外面,这里有个东西会拦着我们,我明明是跟着你进来的,但是你一进来就不见了,我想回去找你,但是出不去了。”黄哥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小嘴叨叨地说道。 第一卷 第760章 我悟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嗯,先别管怎么回事了,收拾东西,咱们先出去。”我牵起黄哥的手,转头又朝土门凉菜点头示意了下。 凉菜急忙去跟他的同伴说明情况,这些人很快背起装备,熄灭了篝火,然后跟着我俩快速朝着结界的出口转移。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可突然间,山林里却传来了一声声狼嚎。 我紧张地看了眼黄哥,却发现黄哥表情淡定,似乎并不害怕。 “不怕了?”我有些奇怪地问。 黄哥抬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不对劲! 如果黄哥不怕,那说明刚刚叫唤的东西不是狼,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就比如那一次在胡散弄出来的那些僵尸狼。 “快跑!快快快!”我连声催促道,脚下也进一步加快速度。 可是到了标注出口位置的照明棒跟前时,再伸手去摸,却发现空气墙摸不到了。我松开黄哥的手,在周围一边摸边找,可无论怎么找都没能发现迷宫的出口。 我诧异地看向土门凉菜。 他的表情也很惊诧。 “开灵道看看!”我对土门说。 土门立刻点头。 这次不需要我来帮忙了,他的团队里有人可以使用阴咒,阴阳相冲又念了灵道咒,可土门凉菜并没有化成雾从我眼前消失,而是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 他自己也懵了,随即叫出了猿夜叉,让这个人面猴自行开启灵道。 人面猴倒是听话地化成一团黑雾,可是黑雾并没有四处飘散,只雾化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实体,没有半步位移。 “灵道好像被封了!”土门凉菜紧锁着眉头看向我说。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封印解除了?”我朝着山下的方向指着说。 “呃……好像也对,直接走!”土门凉菜回过神来,挥手示意着就往山下跑。 我带着黄哥跟在他们后面,越跑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下坡路好像太长了一些,而且跑着跑着,前面就出现了照明棒的光亮,跑到跟前一看,照明棒周围全是脚印,而且有一串脚印是朝山下延伸的。 “又来了,我们又开始转圈了!”凉菜惊呼道。 我没回应他,只管拿了两根照明棒,对折几下扔在地上,然后再次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继续扔照明棒。 跑了大概十分钟,前面出现了三根叠放在一起的照明棒,过去再往山下看,能清楚地看到一根根照明棒一直通往山下,而回头往山上看,也能看到同样一路标记过来的照明棒。 “我们被困住了,彻底被困住了,好像自从那条河出现之后咱们就一直在转圈,有东西在扭曲咱们的意识。”我在脑袋旁边做着手势对土门凉菜说道。 土门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跟他的几个同伴用日语开始交流。 随后,另外那三个人就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出去,只把土门凉菜留在了原地。 他看向我说:“我们做个试验,让他们往不同的方向一直跑,我们就在原地等一下,确认一下其他方向是不是也会兜圈。” “你是不是傻?如果他们回不来怎么办?也许困住我的人就是希望我们分头行动,然后各自击破!”我瞪着土门凉菜说道。 土门凉菜愣了下,然后尬笑着摇摇头说:“应该不会吧?我猜想,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环形结界,无论朝着哪个方向走,最后都只是兜一个圈。” “希望你是对的吧。”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攥着黄哥的手,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过了好久,跑出去的那三个人还没有回来。 土门凉菜渐渐开始慌了,眉头紧锁着,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开始原地转圈,一会看看手表,一会扔出几张符,但无论怎么做,那三个跑开的人却没一个回来的。 “完了完了,该不会被你给说中了吧?”土门凉菜忧心忡忡地来到我面前嘀咕道。 “对不起。”我轻叹一声,看着土门凉菜道:“我为之前怀疑你是坏人而道歉,你不坏,你是真的笨,笨的都有点可爱了。” “啊?”土门凉菜满脸诧异地看着我,似乎不太理解我的意思。 我也懒得跟这哥们解释了,显然,他就跟蛊王门的那些门徒一样,一天天就待在自己家里修行,根本不了解世间险恶。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那几个鬼子同伴我可没能力找,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离开。 我做了个深呼吸,仔细思考了一下目前的局面。 很明显的,这不是一般的鬼打墙,因为我有阴阳眼,根本没看见鬼。所以,我只能认为是我们所有人的大脑都受到了影响,方向感,距离感,甚至是身体对周围事物的一切感知能力都被扭曲了,所以我们才会一个劲地兜圈。 如果只是对大脑产生影响的话,魂魄会不会免疫这种扭曲呢? 想到这,我便对黄哥说:“等会我用引魂诀让魂魄离体,看看能不能找到方向。” “好,我来保护你!”黄哥用力点头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关键时候还是我们家黄儿靠谱。 深深呼吸一口气,我便开始念起了引魂诀。 三魂随即出窍,仅靠三魂锁连接着身体,就像一个被放飞的风筝。 在魂魄的视界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清晰,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在魂魄离体的状态下这么镇定地观察周围的一切,感觉就好像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光在这个视界里似乎有着不同的意义,我不再需要光亮也可以看清一切,而且当我注视着某个点时,稍微等一会,那个东西便开始分解,变成无数细碎的颗粒,就好像那里的东西被我的视线给击碎了。 我开始移动视线,将眼前的一切逐一击碎,让山石树木全都变成细碎的颗粒。 一开始这些颗粒只是单一颜色的光点,但随着颗粒越来越多,我开始能辨认出每一个颗粒的颜色,他们有的属于正常的颜色范围,也有一些是我完全无法辨识的颜色,一种超越了人眼颜色识别度的陌生颜色。 我无法说出这些颜色的名字,就好像我无法辨别的更高维度一样。 就在我惊奇地观察着这些颜色各异的颗粒时,突然间,我好像明白了,明白了乐叔说的——诶,那一股寸劲儿! “我悟了!” 第一卷 第761章 终于出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着一声惊呼,我的三魂回到了身体里,接着定睛往前放开,久违的五行色瞬间灌注到双眼之中。 开眼直断五行!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开悟了! “黄哥,我又能看见了!靠靠靠!我能看见了!”我激动地抓着黄哥的手,人在原地高兴得直蹦。 但也只蹦了几下我就快速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一次重新开眼,我看到的东西又跟之前没开阴阳眼的时候不太一样。 之前开眼,眼睛里就只有一团团颜色,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但现在,我的余光大范围还能保持原貌,只在双眼的视线焦点处出现模糊,就好像有人把一团颜料啪嚓一下糊到了我视线的焦点。 虽然变化听起来不大,但实际效果却是天差地别,现在我可以更清楚直观地判断出我到底在对什么东西开眼,通过转头和改变视角,那种对五行变化的捕捉能力也更强了。 总之就是,老子的阴阳眼又进化了! 这种进化的直接结果就是,我在茫茫的繁杂颜色之中很快发现了一条没有颜色的路径。 那条路径其实是黑的,并不是颜色堆叠形成的黑,而是真的虚无。 虽然不确定这条虚无的路径代表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跟着这条路走就对了。 “这边,跟我来!”我瞪大眼睛,紧盯着那条虚无之路,牵着黄哥的手就往前面走。 “等我一下!”土门在我身后喊道,同时快步追过来。 “黄哥,拉着他一下,别让这笨蛋走丢了。”我头也不敢回地说道,就怕一回头,眼前的虚无路径就没了。 黄哥答应了一声,但到底有没有真去拉着土门我也不知道,我这边就只管沿着这条虚无路径一直走。 完全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丁姐的声音:“回话回话!快回话!你能听到我声音吗?” 我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忙抓起对讲机说:“丁姐,我听见了!” “我的天,你总算回话了,到底怎么回事?一晚上都去哪了?天都亮了,我差点就要喊人进山找你了。”丁姐长舒着气说道。 “天亮了?”我惊讶道,再一抬头,可不是嘛,阳光已经透过林叶投到了地面上,看来被扭曲的不只是视觉听觉方向感这些,还有对时间的感知力。 “天亮了?”在我身后是土门凉菜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显得很憔悴,胡子长出来好多,还多了黑眼圈。 我也很累,精神上,身体上,都很累。 松开黄哥的手,我随便找了个地方,靠着树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你下山了吗?”丁姐又在对讲机里问道。 “下来了,这山里果然不简单,不只是人灵和冥河,还有很多结界,可能回头还要找当地人问一下。另外,昨天咱们遇到的那几个日本人,他们也进来了,不过有三个人走丢了,我没敢在山里继续逗留,就先下来了。”我拿着对讲机有些无力地说道。 “需要我进去接你吗?”丁姐问。 “不用,我休息就出去。”我回道。 在原地坐了十几分钟,疲乏感稍微消退一些了,我们便继续往林子外面走。 这次不需要开眼找路了,顺着山坡向下走,很快就到了一片平地,后面的路我分辨不清方向了,就让黄哥帮忙带路,又走了多半个钟头,总算出了这片诡异的树林。 刚到林子外面,土门凉菜就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看来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 我没管他,而是联系了丁姐,让她开车过来接应我们一下,这周围放眼望去也瞧不见村子建筑,压根不知道我们在哪。 GPS用不了,我们只能在树林边缘等,丁姐是绕着山边一路开车找,过了好一会才终于遇见。 土门是被我扛进车里的,在返回村子的一路上,他都一言不发,整个人显得很颓丧,可能还在为他昨晚被困时的那个错误决定而后悔。 “你也别着急,等回村里休整一下,我们再去山里找人,这次我们白天去,应该能少些麻烦。”我回头安抚着土门凉菜道。 他有气无力地朝我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一回到村里,我惊讶地发现村里人对待我们的态度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好多人都聚集过来,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们,还有人凑过来跟我说话,表情激动,感觉好像在问我各种问题。 我听不懂,只能看向丁姐,等她翻译。 丁姐听了一会跟我说:“他们说,昨晚有人灵的歌声,你们进了山,又回来了,所以得到了人灵的祝福,你们有纯净的灵魂,是善良的,可以亲近的。” “哦,可能是误会了,我们差点就被困死在山里,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不过这个不用翻译,就问问他们关于人灵的事情吧,还有这座山里的传说什么的,重点是黑萨满。”我说。 丁姐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把我的话转述给了村民,因为我看这些村民好像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就觉得丁姐可能有所保留,或者说得很婉转,怕被村民嫌弃。 不过我也没去质疑,毕竟她是专业的,我只管等着就好。 交流了好一会,丁姐告诉我说:“这山里的传闻太多了,他们每个人讲的都不太一样,唯一相同的就是人灵,他们好像也都见过人灵,具体的还是再仔细问问。不过,你们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啊?” 我看了眼满脸疲惫的土门凉菜,点头说:“那就先休息一下吧,你帮忙问问山里传说的事,我需要小睡一觉。” “嗯,你们先休息,村里人还说要给你们准备吃的呢,得到人灵祝福的人就算是村里的一员了,你们现在很受欢迎。”丁姐笑着说道,说完也打了个哈欠。 我这才想起来,丁姐也是一宿没睡,就对她说:“你也休息一下吧,不用那么……” 我想说别着急,但又想起土门凉菜的三个同伴还在山里困着,就只能改口说:“那就辛苦一下丁姐了,我们抓紧时间休息,回头就去山里救人,这些老乡们的传说故事可能对我们找人有重要帮助,这边就全靠你了。” 第一卷 第762章 神泣之地的传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黄哥在村中的帐篷里足足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有些沉,以为到了下午四、五点了,结果一看表,才刚刚过午而已。 我看黄哥睡得正香,就没叫他,自己披了外套走出帐篷。 外面放眼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视线越过村后的密林,高高的雪峰活像是矗立在远处的神明,俯视着脚下的渺小众生。 “醒了?” 从我身后传来了丁姐的声音。 我连忙回头,就见丁姐一脸严肃,脚步飞快地走了过来。 我赶忙收回思绪,点了下头,然后迎过去问道:“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 “我也不清楚算不算有价值,我说说,你听听吧。哦,对了,那个和你一起下山的土御门凉介,他已经走了。” “这就走了?”我有些吃惊,连忙问:“他不会是自己进山找人去了吧?” “没,他说是要回镇上联系后援。”丁姐说。 我不禁眉头一皱,不知是不是陈亦澄的培训把我练成了被迫害妄想症,我总觉得那个土门凉菜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蠢笨,尤其是他昨晚遇见冥河白鲸时的那种狂热反应,更让我怀疑他这次来库尔勒的目的了。 不过,他似乎对我确实没有敌意,所以我也不再去想他的事情,只管让丁姐先把打听到的详细说了下。 丁姐足足跟我讲了一个多小时,最初听起来确实是很杂,很乱,但是听到后面的内容,再回头想前面的,就渐渐发现村里人讲述的这些故事好像可以串联到一起。 在这些传说故事当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鹿神,这也是库尔勒这个族群最本源的图腾信仰。 据说,鹿神是游荡在整个库尔勒地区的神明,它行踪不定,时而出现在密林,时而出现在雪山上,有时甚至会在东边的海上现身。鹿神的体型有普通驼鹿的两倍大,身体近乎半透明,会发出温柔的白光,看起来圣洁纯净。鹿神是非常温和的神明,能亲眼见到鹿神的库尔勒人都会有好运。 在村子这边就有一对姐弟曾经亲眼见过鹿神,甚至触碰过鹿神的身体。 那是在60多年前了,当时一场突然到来的暴风雪把只有8岁和6岁的姐弟俩困在了深山里。就在两个人饥寒交迫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巨大的鹿神来到了两个孩子面前,然后带领着其他驼鹿把两个孩子送回了村子。 如今已年近70的姐弟俩回忆起当年的事,依旧面露崇敬之色,他们回忆说,鹿神就像山一样高大,身上的鬃毛在远处看是白色的,近距离看则是完全透明的,神秘又美丽。 尤其是弟弟,他说自己当时是趴在鹿神的背上,在回到村子的这一路上,他甚至在鹿神的背上看到了一道道彩虹。 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彩虹,有很多说不出名堂的颜色组成,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颜色,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绚烂非凡。 除了鹿神的传说之外,另一个让村里人深信不疑的,便是黑萨满。 黑萨满,就是库尔勒语言中的巫师,但黑萨满并不代表邪恶,只是代表了死亡,是生与死之间的桥梁。 就像中国东北的跳神婆一样,黑萨满也可以和死去的亡魂进行交流,而在黑萨满死后,自己也将化身成亡魂的引路人,指引亡魂回归生命之海。 而在这些死去的黑萨满之中,那些巫术法力最强的,便有机会成为传说中的人灵。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人灵在库尔勒文化里并不算是禁忌,但在奥米亚村里,这些村民对人灵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而一切的起因,又和鹿神,和村外的这座雪山联系到了一起。 这座大山有两个名字,曾经的名字含义是“登上月亮”,后来又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叫:神泣之地。 大概在五十年前,大山的名字还叫登月,然而突然在某一天的晚上,登月山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奇景,月亮变成了血红色,被血月照耀的整个夜空也变成了红色。那一夜,山里不断传来凄厉的哭声,人们看见有无数巨大的身影在血色的天空中舞动,看起来惊骇至极。 那哭声持续了整整七天七夜,直到一个硕大的白色光团进入山中。 有人说,是血月悲歌引来了鹿神,但鹿神的到来却并没有立刻让哭嚎停息,反而让哭声变得更加凄厉惨绝。 那一天是初夏,在鹿神进山之后却突然出现了诡异的极夜。 夜晚持续了整整三天,无比凄厉的哭声也持续了整整三天。后来,当天空终于放亮的时候,哭声这才终于停息了下来,可从那之后,村里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鹿神,整个库尔勒区也再没有了亲见鹿神的传闻,而登月山也从此改名为神泣之地。 一部分村里人把这一切归咎于那些离开了村子去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认为是这些人让神明看到了人类心中的恶,这些人让神明失望了,所以才出现了连续数天的众神之泣。 也有人认为是那些东部海上闯进来的外来者触怒了神明,因为那些外来者全身都沾满了鲜血,是邪恶的化身。 后来,人们为了让神明重新看到人心中的善,于是组团进入山中,要向鹿神展示人们的虔诚与纯净。 结果进山的人几乎全部死了,只有一个人疯疯癫癫地逃了回来。 那人说,他看见了人灵。 人灵愤怒地剖开了每个人的胸腔,取出了所有人的心脏,然而每个人的心都不是纯净的,都已经被黑色的污秽所玷污,只有死亡才能让人得到净化。 从那之后,神泣之地就成了村里人不愿踏足的地方——人们对神充满了敬畏,但也对死亡充满恐惧。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小的黑暗面,没有人可以坚信自己的灵魂是纯净的,所以只要在山里遇到了人灵,那就意味着死亡,久而久之,在神泣山周边生活的人就害怕提到人灵,害怕自己会被人灵净化,而“人灵”也就成为了某种“禁忌”。 就在昨晚,神泣山中再一次白光,那光芒如同太阳,温暖柔和,村里的人都看见了,而且纷纷对着雪山跪拜祈祷。 就在今天早晨,当太阳升起,日光和山中的白光相互融合之后,我们也从山里平安回来了,所以在当地人看来,我们的灵魂就是纯净的,人灵都不需要通过死亡来净化我们,我们得到了神明的认可,得到了鹿神的祝福,所以他们不再排斥我们,甚至还想找我请教一下,到底是如何做到让灵魂如此纯净的。 在丁姐和我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有几个村里人看见了我,立刻热情地围过来,对我嘟嘟嘟嘟地一直说,虽然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讲什么,但是结合一下丁姐收集的这些传说故事,我也能把他们的话猜出一二了。 第一卷 第763章 我们应该是上当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毕竟我也在这个村里又吃又住的,所以不好摆臭脸,于是就在丁姐的翻译之下,跟这几个村里人进行了好一番交流。 就像丁姐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好奇我平时都做些什么,为啥人灵不需要净化我的灵魂,另外还问我有没有在山里看见鹿神,为什么鹿神不愿意回到原野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引起了那次神泣。 我先说了一些关于净化灵魂的内容,无非就是多做好事,因果循环之类的“爷声常谈”,至于后面的关于鹿神的,我没见到,但是把冥河白鲸的事情告诉给了村民,然后又问他们如果有人误入山中遇见人灵一般都会发生些啥。 村民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想避开这个话题,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丁姐帮忙翻译说,大部分进到山里遇到人灵的都回不来,至于人究竟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所以这座山根本没人上去过吗?但我听说,有几个黑萨满就住在山里。”我问。 丁姐没帮我翻译,而是直接跟我说:“这个我已经问过了,村里人说,黑萨满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是生死之间的存在,所以能住在山里,还有你要找的那栋房子我也问了,其实村里人也没亲眼见过,只是听那些偶尔从山上下来的黑萨满提到过,所以大概知道了屋子在哪。” “白天村里人也不敢进山吗?不是说,夜里才会出现冥河和人灵吗?”我还是不死心。 丁姐摇头说:“没人进去,无论白天还是黑天,说是进山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 “你肯定不相信这种事吧?”我笑着问丁姐。 “当然,我相信一切都有解释,但人灵、神泣、用死亡净化灵魂,这个理由很难让我信服,应该是其他什么原因把进山的人困住了,可能是毒雾,或者其他有毒物质,也可能是山里过于凶猛的极地狼。”丁姐一脸严肃地猜测道。 我点点头,心想,丁姐这人是肯定跟学习咒法无缘了。 跟村里人又闲聊的一会,我便催促着丁姐赶紧去睡一觉,我则在村民的招待下大吃了一顿,然后独自走到山林边,朝着阴暗的林地里望去。 树林中很是安静,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也给这座大山添加了几分灵气。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开眼的事情,于是回忆着当时的感觉,再次尝试对着大山开眼,但是几次尝试均告失败。 分析了一下,大概,可能,应该,是和昨晚的紧张心情有关吧? 也可能跟当时身处的环境有关。 不过我并不着急,这东西就是一回生二回熟,慢慢来,总会再开的。 下午,黄哥终于睡醒了,我又陪着他大吃了一顿,然后便讨论起了二次进山的事情。 首先,毫无疑问,这大山之中存在着某种结界,但这结界跟法圣教那几个人是否有关联,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看过那个法圣教主在擂台上跟老头子斗法,那人就是吸了一身的鬼,除此之外也没感觉有多厉害,要不是中途被药王那边的人使诈吹开了老头子的影封纸人,估计那个教主还没等放大招就已经被老头子弄死了。 就那个实力,在山里布下一个如此精妙绝伦的法阵禁地? 我不信。 而且从时间上来判断也不对劲。 法圣教的三个人躲了二十年,但血月神泣事件是发生在五十年前的,所以他们应该是利用了村里的禁忌,利用了山中存在的结界来藏身。 而且村里的老人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们的住所,只是听他们自己下来说的,那这话里有多少水分,就更值得商榷了。 综合这些一分析,我觉得我们中套儿了,上当了。那几个发生教徒的房子很可能压根不在冥河上游,而是在远离法阵结界的地方,在一个很安全的区域,他们之所以回来跟村民乱讲,一方面是坐实他们“黑萨满”的身份,另一方面应该是起到一个误导的作用,目的就是让我这类过来找他们寻仇的人误入山中的结界陷阱。 这么一想,我大概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弄了。 于是我对黄哥说:“今晚咱们不进山了,你就让小黄在山下的林子里转圈找,如果我的分析都对,他们的小屋应该在山下。” 黄哥点点头,也不等什么晚上,直接就把小黄从头顶捧了下来,低声叨咕几句,双手再一抛,小猞猁便飞身而去,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我轻舒一口气,随后又搓下来几根头发,点着了把孙三生叫出来。 生哥的现身很有气势,我不知道他们做鬼的是怎么弄出来的衣服,反正这哥们弄了一身青缎长衫,手里还多了把折扇,扇面上还有四个不怎么好看的毛笔字:清风徐来。而且他走起路来轻轻飘飘的,很装,也很欠揍。 黄哥应该跟我有同样的想法,还没等我动手,他就跳过去一脚踹在孙三生的小腿肚子上,把这小子踹了个趔趄,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哎呦喂,哥,你轻点,稍微给我点面子成不?”孙三生赶紧爬起来,贱兮兮地回头跟黄哥商量,身上的长衫也转眼变成了平常穿的T恤休闲裤,扇子也凭空消失。 黄哥白了他一眼,抬手朝外面一指,替我命令道:“去,你知道要干啥。” “干啥?”生哥愣愣地问。 黄哥也不说话,捏拳头就要揍。 生哥赶紧一阵风地躲到我身后,无辜地说:“我真不知道要干啥,昨天突然断电了,我什么梦都没做。” “突然断电……是全程都断电吗?刚才我们在这分析的内容你也听不见?”我侧头看着孙三生问。 “你们讨论的倒是听见了,但我不知道你们进去的山长什么样,就知道树林,你们一进去,我的梦就断了。”生哥解释道。 “所以,你还是清楚我需要你做什么,但就是不想去,想偷懒,对吧?”我半眯着眼睛看向孙三生,然后侧身躲到一边,给黄哥让开了路径。 黄哥把小拳头捏得嘎巴响,飞身过去就要揍。 孙三生吓得嗷嗷叫,一叠声地告饶,然后逃似的飞出了帐篷。 “他越来越欠揍了。”黄哥嘟囔了一句,回头看了我一眼。 “啥意思?你看我干啥?他又不是受我的影响,明明是跟老头子学坏了。”我赶紧替自己说两句,而且这就是事实。 黄哥倒是没提出什么异议,而是走回来,盘腿坐到我旁边,抬头看着我说:“如果小黄找到了法圣教的房子,顺利接到了奶奶,那昨晚在山里走丢的那几个人,我们就不管了吗?” 第一卷 第764章 荒芜之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 黄哥突然的这一问确实把我给问得有点懵住。 老头子叮嘱过,不要多管闲事,我也答应了,绝对不去节外生枝,但平心而论,如果在山里出事的是老乡,或者哪怕是本地人,我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可走丢的是几个小鬼子,可能我这人就是比较狭隘吧,反正不太想管。 黄哥见我不吱声,倒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伸手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有进步,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不错不错,回家之后奖励几个大鸡腿。” “喂,明明是我在投喂你好吧?”我笑着一揉黄哥的头。 “那我就把我的那份让出一部分给你!”黄哥很大气地说道,然后举起小手指,用拇指掐着小指尖尖。 “哇,好大的一部分啊。”我笑着说。 黄哥哼了一声,便笑嘻嘻地跑去外面,不知道又找啥好玩的东西去了。 在帐篷里等了几个小时,孙三生都来来回回召出五次,这才总算有了发现。 传来捷报的果然还是小黄。 “我知道大概位置了,果然没在山上,就在山脚下一个避风的谷地里。”黄哥听了小黄的汇报之后对我说道。 “需要开车过去吗?”我问。 “不需要,离咱们这儿特别近,小黄和孙三生是被他们布的奇门迷魂阵给困住了,所以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咱们走过去的话,估计20分钟就能到。”黄哥很自信地说。 “这么近吗?那走吧,过去看看。”我起身说道。 刚出帐篷,就看见丁姐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过来了,她一边挠着脸一边声音含糊地问:“你们要去哪啊?” “我知道房子在哪了,没在山上,就在树林里,走进去20分钟就能到。”我笑着大声说。 “没在山上吗?你们是怎么找到的?”丁姐瞬间精神了,小跑过来问。 我把大概的思路跟丁姐一说,丁姐也很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是提醒我把装备都带好,对讲机,照明棒,干粮还有水,一切都跟昨晚一样。 我其实觉得没必要带这些,基本上都没用到,但丁姐也是一番好意,我便从善如流,把装备都给背上了。 没有片刻停歇,我便和黄哥出发了。 这一次有好多村民都跟出来,他们站了一整排,做着类似祈福之类的动作,嘴里齐声哼唱着曲调有些古怪的歌。 丁姐笑着帮忙解释说:“这是库尔勒的一种祈祷仪式,算是对你的一种祝福。” “好,谢谢!”我回头朝着村里人深鞠一躬,便带着黄哥走进了树林。 有了明确的目标,前进的速度都变快了,不过我还是沿途丢下了照明棒来标注路线,万一我们又开始原地打转了,也好更早发现。 不过我的这个准备似乎有些多余了,都没用上20分钟,我们就在一个向内凹的谷地里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小木屋。 木屋建在一棵大树下面,横生的树根穿过的房子,好像让树和屋子融合成了一体。 在屋子周围立着很多造型诡异的图腾,这些图腾是用各种骨头组成的,有动物的,也有人的。图腾貌似在木屋周围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图形法阵,屋子就在法阵的中心,周围半径50米内寸草不生,在这片树林里形成了一个荒芜的圆。 其中有一个图腾倒了,断掉的木头上面留着抓痕,显然是小黄干的,看来应该是这些图腾形成了迷魂阵,把小屋的位置隐藏起来了。 “小黄干得不错,回去奖励好吃的。”我冲黄哥说道。 黄哥立刻嘿嘿一笑,然后快步跑向木屋。 “等会!等会!”我赶紧喊了一嗓子,跑过去伸手拽住他的后脖领,把他拽了回来,然后拿了个纸人,念了几个简单的咒语,抖手把纸人丢向屋门口。 就在纸人触碰房门的一瞬,一团沙子猛地从木屋下面的悬空通风道里喷涌而出。 我和黄哥立刻转头跑开。 沙子奔行的速度飞快,好在我们离屋子比较远,这才没被沙子追上,当我们逃到那个荒芜之圆外面时,那些沙子也追到了圆圈的边缘,然后慢慢停息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黄哥的右脚,他的鞋子被刚刚那团沙子碰到了,显然已经严重萎缩。 他也发现了鞋子的异样,于是轻轻跺了一下脚,鞋子立刻碎了沙子。 “靠,这帮人还真是狠,各种陷阱。”我骂骂咧咧一句,随后又扔出几个纸人过去探路。 纸人在房子周围一顿绕,一顿撞,确认好像没有其他机关了,我们这才再次来到木屋跟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气味,但房门一开,却有一股阴冷的寒意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仔细定睛朝里面看,能清楚地瞧见一团团黑雾一样的东西在屋子里转悠着。 “阴气可够重的,这得藏了多少鬼魂在里面啊?”我一边嘟囔一边拿出纸人丢进屋里,念了几句咒,引了一道小雷,在屋子里进行轻微的放电。 雷属木,性纯阳,稍微放电刺激一下,屋里的阴气就散掉了不少,起码不会让我感觉不适了。 我让黄哥在屋子外面等着,有状况随时接应,然后我又叫出了孙三生,让他跟着我一起进屋去找奶奶。 孙三生这货又把那套不知哪弄来的青缎长衫穿上了,手里握着折扇的姿势就好像拿着一把剑。 我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了个前趴子。 “别耍宝,老实儿的。” “我没耍宝,这叫气势,我得让这屋里的游魂野鬼知道狠角色来了,不然他们欺负你怎么办?”孙三生爬起来一脸不服。 “行行行,你随便吧,但是别以为你这样我祖奶就能看上你!”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孙三生嘴角一翘,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突然感觉头皮一麻,感觉这个笑容绝不简单,于是几步走到他跟前,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小子背着我干啥了?”我瞪着他问道。 “没,我还能干啥,就天天睡觉,做梦呗。”孙三生试图推开我的手。 “你最好老实交代,别跟我这扯……”刚要再逼问两句,突然木屋里面的一扇门啪嗒一声自己敞开了。 第一卷 第765章 嘴开光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孙三生几乎同时朝着那扇敞开的门望过去。 里面黑洞洞的,啥都看不清,但孙三生好像能在屋里看见什么。他朝我压了压手,见我还没松开,他就使劲推了我一下,然后一脸凝重地说:“那屋里有东西,阴气很重,不是好惹的。” “鬼母吗?”我蹙眉问道。 “有可能,很像。”孙三生用力点着头。 那的确需要注意一下了,鬼母是真的不好对付。 我松开了孙三生的领子,拿出掌心雷戴好,又摸了纸人和煞刀,小心翼翼地朝里屋走去。 刚到屋门口,那扇门又啪的一下自己合上了。 突然,黄哥在外面大声喊道:“有沙子!快跑!” 我心里一惊,转头撒腿就往外面跑,刚一出去,沙子就喷涌而来,差点把我的脚卷进去。 我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一跃跳出来,三窜两跳逃到了圆圈之外,孙三生在我的头上一起飞了出来。 沙子紧跟着我,好在并没有出圈,让我勉强逃过一劫。 “靠,我还以为是一次性的,这帮法圣教的还真是阴!”我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骂骂咧咧道。 “是砂嗜,一种杀生鬼咒。”黄哥走到我旁边,老江湖一样单手托着下巴,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说道。 “你在古墓里看到的?”我惊奇地问道。 “嗯,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那个流传于埃及的古老诅咒。这个咒是用沙子吞噬活物的生命,起这个诅咒需要用活人献祭,要破解,只需要找到献祭人的埋骨地点,把尸骨毁掉就行了。”黄哥看向我说道,手上继续做着捋胡子的动作。 “没想到竟然有一天需要靠你来给我解释诅咒的原理。”我一边说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这栋半悬空的木屋。在木屋下面是黑漆漆的防潮通风道,沙子两次都是从那下面喷出来的,如果猜得没错,那个诅咒的源头,应该就埋在下面。 “生哥,你进去看看,有没有一把老骨头在地里埋着。”我指着屋子下面说道。 “好!”生哥也没废话,直接飞身进去。只等了一小会儿,他就在屋子地下喊道:“确实有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老骨头,这里面有封印,我打不开,可能得你自己钻下来。” “你想害死我吗?看看封印什么样,有什么特征!”我回道。 “有啥特征?没啥特征,就两个交叉贴着的封条,上面画着个好像太阳的图案,里面有个红字,写的是个啥字呢?认不太出来,好像是……封?” 我听得直皱眉头,怀疑地看向黄哥道:“你确定这是埃及的诅咒吗?” “应该是做了本土化处理。”黄哥说。 “好像……有点道理。”我点点头,继续冲屋子底下问道:“封条贴在什么东西上?别告诉我是口棺材。” “听你这么一说,看起来还真像口棺材。嗯,确实是棺材,棺材盖上还有黑钉子钉着呢。”孙三生说道。 我轻叹一口气,招呼道:“你先回来吧。” 孙三生很快便从屋子下面钻了出来,还很讲究地拍打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黄哥这个双标狼貌似很是看不惯孙三生这种无中生有的装逼行为,过去就是一顿暴揍。 但我没心思去看这两人耍宝,而是皱着眉盯着那屋子。 黄哥判断应该没错,留在这木屋里的陷阱就是砂嗜的本土化改良版,要想破这个咒,就得钻到屋子下面把尸体给毁掉,但钻下去肯定会被砂嗜攻击,效果我已经亲眼看到了,这要是被沙子拍上,就算不死,估计也得掉一层皮。 但不处理掉那个尸体,这个诅咒又解不开,完全就是个死循环。 不过,法圣教那几个人在这里藏了整整20年,他们肯定有办法避免砂嗜诅咒的攻击,应该有某种机关,或者某种咒语可以暂时把砂嗜咒给停掉。 想到这,我便转头问道:“黄哥,这个砂嗜咒,有没有开启和关停的咒语?” 黄哥已经把孙三生的脑袋当成了板凳,他脚踩着孙三生的一只手,膝托肘,手托腮,很认真地回忆说:“是有咒语的,但那咒语是古埃及语,不一定管用。” “你能念出来吗?”我忙问。 “念不出,但书上有那段咒语的翻译。” “咋翻译的?” “大概意思就是,‘凭什么老子死了你们还能活?都他妈下来陪老子一起!’” “你确定有‘他妈’这个语气词吗?” “有的,这个‘他妈’才是整个咒语的精髓。”黄哥一脸认真地点头道。 我感觉黄哥在扯犊子,但心里竟然真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念头。 于是我便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半悬空的木屋喊道:“凭什么老子死了你们还能活?都他妈下来陪老子一起!” 我特意在那两个重点字上加了重音,声音还很大,闹得整个谷地里都有那两个字的回音,感觉好像是大山在骂我。 “呵呵,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刚想说这咒语没用,可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一股黄沙便屋子下面喷涌而出,瞬间把那个荒芜之圈整个铺满了,连房子周围的骨头图腾都给冲垮了。 “灵了!竟然灵了!”我激动地呼喊道。 黄哥撇撇嘴道:“信则灵,虽然你嘴上不信,其实你心里还是信我的。” “那赶紧来下一句,怎么把这个咒给关停!”我急切地问。 “没有下一句啊,书上就只有这一句。”黄哥说。 “只开不关?”我眉头一皱,不过马上计上心头,没有关停的咒语,那就创造一个嘛,我可以举一反三。 想罢,我清了清嗓子,对着木屋下面大声道:“我们其实也离死不远了,再过了百八十年,我们就下去了陪你了,你别着急,收了神通吧,太着急,伤身。” 谷地里静悄悄,只有隐隐的“伤肾”“伤肾”的回音——不知道为什么这回音还有口音的。 黄哥屁股下面的孙三生歪着脑袋,揪揪着嘴巴一脸鄙夷地冲我说:“你这是咒语吗?你连鬼都忽悠,小心他出来揍你。” “呵呵,我倒真希望他……” 话刚说一半,突然那屋子开始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然后“库叉”一下,木屋整个散了架了,激起团团黄沙。 我真惊了个呆,这嘴难道是开光了?这就灵验的吗? 随着沙尘落下,在废墟之中又有一团沙尘分散而出,把整个旧屋的板材全部吞噬,变成了沙子的一部分,而在沙堆里面,竟然竖立起了一口黑木棺材,棺材板上交叉贴着封条。 “鬼都忍不了你了,常乐,这就是你嘴贱的报应!” 第一卷 第766章 混搭诅咒中的傻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就是随便一说,谁知道真能起作用啊!”我很无辜,而且这肯定不是咒语的问题,那是黄哥在恶搞,我就配合了他一下而已。 “就是你的问题,咒语这东西你还不知道吗?本来就没有固定格式的,我在梦里都学明白了,就你还在那装糊涂!”孙三生冲我大吼大叫道。 “你先闭嘴吧!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我臭了孙三生一句,视线则完全落在那立起来的棺材上。 嗖的一声! 一个黑影猛地朝我飞了过来。 我赶忙低头一躲,黑影从我头顶飞了过去,砰一声打在了身后的树上。 “是棺材钉!”孙三生喊道。 “黄哥,帮忙把钉子拿回来。”我继续盯着棺材,一边对黄哥发号施令一边向左移动。 棺材也随着我的动作慢慢转动起来,接着砰砰砰一连发射出三根钉子,全都对着我打,看来确实是我喊的那些话激怒了这棺材里的老鬼。 钉子是不可能打中我的,但所有棺材钉都打飞了,这棺材盖可就松动了。 随着“吱呀”,“咣当”,两声,棺材盖重重地落在地上,棺材里面的一具老尸终于显出了身形。 这尸体从头到脚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活脱脱就是个木乃伊。 用中式的僵尸棺材封印埃及的木乃伊,这诅咒也太混搭了吧? 我正在心里吐槽,那木乃伊却像经典僵尸那样直挺挺地从棺材里面蹦了出来,胳膊向前一抬,脚下立刻卷起高高的沙浪朝我袭来。 “钉子给我!”我朝黄哥喊了一嗓子,同时转头就跑。 黄哥快速跟过来,把刚刚飞出来的棺材钉全都交给我手上。 我立刻口中念咒,同时把几个纸人穿在棺材钉上,在快速躲避沙浪追击的同时抖手把棺材钉投向那木乃伊。 木乃伊行动笨拙,飞过去的棺材钉全部钉进了木乃伊的身体里。 “天雷,地火!”我盯着那几根棺材钉发动引雷引火诀,被棺材钉打进木乃伊身体里的纸人立刻放电的放电,燃烧的燃烧,从内部对木乃伊进行攻击。 僵尸这东西,要么怕雷,要么怕火,要么……就两个都不怕,反正灵不灵先试试看。 结果证明,这木乃伊完全不如那种青铜百炼僵厉害,法诀刚念完,沙浪一下子全都落了地,木乃伊也跟着起了火。估计是因为尸体水分都没了,干巴巴的特别好烧,一瞬间那僵尸木乃伊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烛芯,火苗一窜4米多高。 在大火之中,那僵尸却好像变得更加狂暴了,甚至发出了呜呜呜的怪叫。 不过它也只是叫唤几声,很快火焰就彻底剥夺了僵尸的行动能力。 它倒下去了,继续被大火一点点烧成了灰烬,而在升腾起来的烟尘之中竟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鬼面孔。 “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吧!”我踩着已经失去威胁的沙子跑过去,伸手一把便从烟雾之中把那只鬼给揪了出来。 那鬼还在呲牙咧嘴地吼叫,直到被我按在地上了,这才回过神来。 它先是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开始扭动挣扎,发现挣脱不了就开始骂我。 “鬼知道疼吗?”我无视这只鬼的咒骂,向孙三生请教道。 “不是真的疼,是幻痛,反正挨揍了肯定有反应。”孙三生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这就妥了。 我回过头,对着那只鬼呲牙一笑,然后抡拳头就揍。 几拳下去,那只鬼就真的不再骂骂咧咧了,而且被我揍得鼻青脸肿,不只是幻痛,还有幻伤。 “还骂不骂了?”我捏着这鬼的脖子问道。 “咳~” “还想啐我是吧?”我又是几拳揍过去。 这几拳可把这只鬼给打急了,它咆哮道:“别打了!我就是要咳嗽一下,没有啐你!再说我没招你没惹你,为什么打我?!” “你还真有脸说?没惹我,你放沙子攻击我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解释。”我继续掐着鬼脖子逼问道。 “你们要进我的家,我肯定不能随便让你们进,你骂我,那我肯定要还手!”这鬼还挺有理。 “你说这是你家?”我指着原先小木屋的位置问道——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个小沙丘和一口棺材。 “对,我家!”鬼回答得理直气壮。 “是指那口棺材吗?”我又明确了一下。 “屁!那房子是我的,棺材是那群贼,他们把我塞到里面不让我出来!”这鬼恼火地吼叫道。 “呦,这么说,你是本地人?为什么你能听懂我的话?”我好奇地问道,捏着鬼脖子的手也松了松。 “你能先把我放开吗?我有点喘不上气。”鬼痛苦地抻着脖子说道。 “你少装,鬼又不需要呼吸,你当我没去过阴阳界,没进过鬼门关吗?”我问道。 鬼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声音缓缓道:“好吧,这其实是个误会,我搞错了,以为你们是把我做成这怪东西的人,所以想报复一下,没想到并不是,你放了我吧。” “呵呵,你当我傻吗?说,你到底是谁!”我再次用力捏住了鬼的脖子,把手心攥到一点缝隙都没有。 鬼的脸顿时变成青紫色,尺寸都大了一圈,好像胀大的气球。 我见“幻痛”的衍生效果已经让这鬼说不出话来了,便把手稍微松了松。 那只鬼缓了好一会,然后笑嘻嘻地说:“咱们都是老乡,别这么狠嘛,你放了我,我保证不打扰你们,怎么样?” “可以,但你先说,你是谁,为什么被困在棺材里做成木乃伊了。”我提问道。 “我是一个萨满,黑萨满,因为伤得太重了,已经治不好了,所以就发挥一下余热,躺在房子下面看家护院。”鬼笑嘻嘻地说道。 “呵呵,回答得不错,再见。”我站起身,甩手把这个鬼扔给黄哥。 黄哥心领神会,直接元神出窍,以白发少年的姿态接住了这只鬼,一手掐脖子,一手扯身体,这就要徒手把这只鬼给撕了。 这鬼顿时怕了,怕得嗷嗷叫道:“我说我说!我说实话!求你了!我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第一卷 第767章 这小子最喜欢糊弄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理都不理,只管朝着之前木屋变成的小沙丘走去。 那鬼被幻痛折磨得快要不行了,发出的哭嚎声都变了调,已经听不出是人声了。 “求~~求你啦,我都说!我都说!啊~啊!” 我听这鬼都喊出电音的效果了,回头朝黄哥压了压手。 黄哥松开了鬼脑袋,这鬼也立刻告饶道:“我错了,我都说,你们……你们是不是为了常家那老太太来的?” 我脸色一沉,厉声道:“我只警告你一次,嘴巴放尊重点!” “是是是,我错了,是……是常家奶奶,你们是为了常家奶奶来的吧?”鬼贱兮兮地笑着问道。 我没回答,只管上下打量了它一下。 这鬼恢复了人样子,看上去大概40多岁,方脸,很胖,双下巴上覆盖着一层毛茸茸的胡子,有点憨傻的感觉。 “你是法圣教的人吧?”我冷声问他。 “对,以前是,因为过来这边的时候已经严重烧伤了,他们说常规的办法救不了我,只能用一个国外的古代法门来给我治疗,结果没想到啊,他们把我做成了木乃伊,塞进棺材里让我看家。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救我的过程,后来他们都走了,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再然后,你们就出现了。”这傻鬼老老实实交代道。 “我那个咒语真的对你起作用了吗?”我继续问道,决定先解决一些小问题。 “有作用,我本来是半睡半醒的状态,听到你的话,我的身体就有反应了。再详细一点说,应该是那些沙子自己起了反应,然后我的身体再有反应,最后是我自己,我醒过来了,感觉很生气,但应该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那几个人,因为邵林他们,他们坑我!”傻鬼表情恨恨地说。 孙三生欠欠地探脑袋看着我道:“看吧,就说是因为你嘴贱。” “你滚一边去!”我给了孙三生一脚,然后继续问那个鬼:“我奶奶在哪?” “这个……”鬼犹豫了一下。 “快说!”我厉声喝道。 “说,我说我说!”鬼赶忙答应,但又纠结犹豫着开始磨叽。 “黄哥,撕了它!”我懒得废话,直接下令。 “别别别,我不是我说,我是不知道怎么能又尊敬又清楚地把情况跟你说明白。”鬼被吓得连连摆手。 “你可以稍微不尊敬,优先把事情说明白。”我回道。 傻鬼点点头,惧怕地看了眼黄哥,吞了下并不存在的唾沫,然后战战兢兢地对我说:“常家奶奶的遗骨,就在房子里,遗骨外面有术法封印,应该不会被沙子给吞掉,仔细找找就能找到。不过呢,奶奶的遗骨里本来应该是有一道魂的,但是邵林把这道魂送去山上给了人灵,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他说,万一常家的人找过来,就让……就让常家人去山上找人灵,这样就不用我们自己动手了,人灵会把常家的人都宰了。” 我看了眼黄哥。 黄哥朝我点头道:“他没撒谎。” 傻鬼也连连点头附和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邵林他们这么坑我,我肯定不能再站他们那边了。” “但是当年围攻我爷,杀害我奶,你肯定也有份,不然也不会被我爷给烧死!”我冷声道。 傻鬼脖子一缩,眨巴了几下小眼睛,低声道:“如果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吗?” “他们逼着你去杀人,你就真听话照办啊?”我咬着牙问。 “不是,那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就是他们都要去,气氛都到那了,我如果不去,就不太好,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但我没动手,就站在旁边帮忙望风,结果一把火过来我没注意,就被点着了。”鬼一边说一边冲我点头作揖,还露出一脸贱兮兮的笑。 “他没撒谎。”黄哥撇着嘴,瞪着那只鬼低声说。 “知道他们要去作恶,你没阻止就是帮凶!”我道。 “哥,我想阻止也做不到啊,我没文化,也没技术,好不容易加入了这么个教,能有点营生了,我真怕他们不管我了,那我就只能回家种地了。” “种地有什么不好?没人种地了,大家吃什么?”我瞪着他质问道。 “呵呵……”鬼哼笑了一声,笑得很是不屑。 “黄哥,撕了他!”我对黄哥道。 黄哥顿时高兴起来了,伸手抓起鬼脑袋就要撕。 那鬼连连摆手呼喊道:“别别别!你答应不杀我的,我都说了实话了!” “我答应你就信啊?你问问他,我说的话什么时候算数过。”我指着孙三生道。 孙三生气哼哼地用力点头道:“对!从来就没算数过,这个哔,最喜欢糊弄鬼!” “你……你……我咬死你,我下辈子投胎变成狗也要咬死你!”傻鬼发着狠地咒骂道,脸都变成了红色。 “前提是你还有下辈子。”我冷笑道。 话音都还没落,这鬼就被黄哥咔嚓一声撕成了两半,接着飘散成了飞灰,消散在了遍地的细沙之中。 我轻舒一口气,冲黄哥点点头,然后对孙三生歪头示意说:“走吧,开工找奶奶。” 孙三生也收起了对我的不屑嘴脸,认真地飘到沙丘上面,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没一会他就冒出来说:“就在下面,这里,从这挖下去,有个紫色的盒子。” 我赶忙跑过去,跪在沙堆上用手往下挖。 黄哥元神归体,很快也跑过来和我一起挖,没几下就从沙丘下面挖出了一个两尺见方的紫木盒子。 盒子做工很精细,四周有雕花,六个面都刻着复杂的符文,在边缘还有残存的符纸封条,看样子应该是砂嗜咒大发作的时候把封条给吞了。 我盘腿坐在沙丘上,把盒子放在腿上,看了看黄哥和孙三生,又做了个深呼吸,视线这才缓缓移动到盒盖上。 “我要开了。” 我的声音有些颤。 “嗯,开吧。”孙三生应道,他站在身后,两手压在了我的肩膀上。 黄哥也凑近了我,紧紧靠在我身边。 我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两手搭在盒盖边缘,轻轻抬起盖子。 第一卷 第768章 决定再进一次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着盒盖缓缓开启,一个满是刻花咒文的头骨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只扫了一眼,我就使劲把盖子合上,再没办法继续看了。 “这是奶奶吗?”孙三生在我身后轻声问道。 “应该是了。”我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颤声回道。 “但是头骨上没有魂魄和法力,我在墓里查到过关于域耶的资料,起码这个起不到域耶的作用。”黄哥在旁边皱着小眉头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森林后面的高山沉声道:“它的作用已经起到了,那个邵林,他想杀我们。” 孙三生和黄哥对望了一眼,又一起看向了我。 “要再进山吗?”孙三生问。 我犹豫了一下,摇头说:“不急,我跟爷爷说一声,看他什么意思。” 黄哥和孙三生都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我们捧着奶奶先出了树林。 和丁姐汇合之后,我提出要跟家里边联系一下,丁姐立刻借了她的卫星电话给我。 好不容易跟老头子联系上了,我把情况大概一说,老头子那边随即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他才说:“那山里的结界你确定是灵道咒构建出来的?” “不确定,就那个土门凉菜说的,但是进去了又出不来,感觉像个陷阱。”我说道。 老头子“嗯”了一声,随即再次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我等了半天见他还不出声,就问道:“是不是你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承认说:“确实没见过,可能跟当地的一些民俗信仰有关。” “塑灵吗?鹿神,人灵之类的?”我问道。 “有这种可能,但也可能跟你说的那个黑萨满有关,如果可以找到当地的黑萨满帮忙就好了。”老头子建议道。 我看了眼丁姐轻声问:“咱们能在村里找到黑萨满吗?” “可以试试看,但最好别抱什么希望。”丁姐回答道。 我点点头,对老头子说:“那我先试试看,回头咱们再联系。” “好,务必小心,不要冒进,尤其不要跟当地的信仰神起冲突。”老头子叮嘱道。 “知道了,我肯定以和为贵。”答应了一声,我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我和丁姐就在村里找了一圈,但走遍了所有聚居地也没找到一个懂黑萨满术的人,后来又开车去了其他村子,结果同样毫无所获。 因为离库尔勒的贸易镇很近了,所以我们就没回村里,打算在镇上住下,好好吃了一顿,之后死马当活马医地在镇子里打听了一下关于黑萨满的事。 然而,死马依旧是死马,死得透透的——我们在镇上毫无悬念地没有找到黑萨满,似乎黑萨满现在已经变成了那些老人的童年回忆,现实中已经不存在了。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钦天会,想起了蛊王一脉对我爷说的那些话,可能再过个几十年,出马弟子,僵尸道人,养蛊人这些民间术士,也会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最终销声匿迹,只能从传闻故事中了解当年的一二。 在镇上手机有信号了,我在落脚的旅馆里又跟老头子联系了一下,然后把目前的情况好一顿分析。 老头子纠结一番之后对我说:“我欠你奶奶的……” “你这话像骂人。” “你别打岔!”老头子吼道。 我赶紧闭上嘴,嗯嗯了两声。 老头子在那边好一顿运气,接着又骂道:“我的情绪都白酝酿了,你以后能不能别总插嘴?这臭毛病要是改了你是不是能死?嗯?” “不能死,我改,我以后保证不插嘴了。”我是真心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嘴很欠。 老头子又憋了半天劲才说道:“本来我也没觉得事情会那么简单,所以不想让你节外生枝,是怕在国外遇到些棘手的事情没有人能帮忙。现在看来,不想节外生枝也难了,所以你就放手去做吧,有我给你兜底,实在不行了,我会替你出手的。” “魂魄转移呗?距离这么远,能行吗?” “再远也能行,孙三生也不一样可以叫过去嘛,是不是傻?” “哈哈,也对,但是进了那个树林就叫不出孙三生了,应该是有某种法阵的干扰。” “那也干扰不到我,我的一半命格在你身上,他们布阵施法能挡住wifi,可挡不住光纤直连。” 哦~~原来如此,老头子这比喻,永远这么通俗易懂。 “那我明天就进山。还有啥要交代的没有?” “背咒,好好领悟雷法,如果你真能把它领悟出来,你的实力不说一步登天,也能瞬间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 “真假啊?会个雷法就这么牛吗?之前宗剑茅山堂里就有一个会引雷咒的,我也没看出他有多厉害。”我不屑地说。 “那不一样,我教给你的是乾坤借法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天雷神咒,那是道教宗师,雷部的最高天神,成色跟一般的引雷诀根本不是一回事,如果给五行阴阳咒法里论个排名,那乾坤借法天雷神咒当之无愧就是最强,没有之一。”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我表示不太信。 “哼,要是这天雷神咒不厉害,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在钦天会里大杀四方的?”老头子问道。 “呃……所以,这个咒真的无敌?” “无敌!很寂寞的那种无敌!”老头子语气很是认真。 “既然这么厉害,肯定有很强的反噬吧?”我也正色问道。 “当然了,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废鬼王,基本用个两三次,就少一个鬼王,咱家的那些鬼王你自己掂量着来。” 我听了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被我用干净的那些雷击木,再想想祖坟密室里那些关着鬼王的地牢,算一算也没几间,连劈四十道雷,基本就把牢房给清空了。 “行,我知道了,雷咒我继续感悟,明天进山我也尽量小心,能不用您登场就尽量不用,咱家的鬼也不多了,能省就省。”我抠抠搜搜地说道。 老头子对我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让我好好休息,明晚再进一趟那座神泣之山。 挂了电话,我便迷迷糊糊地去了浴室,把自己整个人都泡进了冷水里,头都埋在水下面。 正憋气憋得过瘾,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闷响,然后一连串的脚步声,还没等我把脑袋探出水,一只手就伸进水里,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水里给拽了出来。 “你干屁啊?头发都要被你揪秃了!”我生气地用力打开黄哥的爪子。 黄哥也不跟我说话,再次伸手过来,抓着我的胳膊就往外面拽。 我在浴缸里不好发力,被他一下子给我整个人横着拽飞出了浴缸,就跟个纸片人一样飘着到了窗口。 “看!一艘船!”黄哥看着天上呼喊道。 第一卷 第769章 土御门出手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本来还想臭骂他一顿,但躺在地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我彻底惊呆了,在天上真的有一艘船,一艘漂浮在夜空中的鬼船! 一瞬间,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胡乱穿了裤子衣服,我直接推开窗子飞身跳到了旅馆外面。 小镇没什么夜生活可言,天黑了,人就都休息了,街道上根本没几个行人,零零星星几个路过的,也都把奇怪的目光投向我,谁都没去在意天上飞过的东西。 是鬼船,一定是了,因为我有阴阳眼才能看见那东西。 鬼船是木头的,有点像海盗电影里的那种海盗船,但是船上没有扬帆,只有光秃秃的桅杆立在木船上。 这艘鬼船并不是凭空飞行的,在船身下方似乎有一条半透明的发光河流,这河流就像是在天空之中流淌的云河,这鬼船就航行在云河之上。 忽然,一声熟悉的鲸歌在空中悠扬地荡开,紧接着一头巨大的白鲸从星河之中一跃而出。 它的身姿优美轻盈,如同在夜空中飞行,在巨大的身体落回云河时,激起的并不是浪,而是飞散的星光,一切都那么的美轮美奂,就好像星空便是这样诞生的一般。 白鲸发着淡淡的光,就在巨大的鬼船前方领航。 我正凝望着鬼船出神,突然前方的那头白鲸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随后身体向下一扎,好像要钻进云河里面,尾随在它后面的鬼船也朝着云河下面潜去。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一个东西飞到了空中,速度很快,好像是个纸人。 纸人目标明确,就是奔着那只白鲸去的,在白鲸还没彻底潜入云河的时候,纸人撞上了白鲸背鳍,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在白鲸身上炸出了一团耀眼的火光。 这突然的爆炸终于引起的路人的注意,但人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走他们的路,想他们的事情,似乎在他们看来那不过是某个闲人在夜晚放的一个烟花。 但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有一个同样有阴阳眼的人在攻击那头白鲸,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土门凉菜! “黄哥,咱们过去看看!”我冲黄哥喊了一声,拔腿就往刚刚纸人飞出来的那个方向跑去。 在我飞奔猛跑的时候,又有两个纸人接连飞到空中,不过这次它们没有爆炸,而是像利刀一样在白鲸的身体周围进行着切割。 白鲸的身体被切开了好几条大口子,从伤口之中飞出的并不是血,而是如同星光一样灿烂的细碎光点。 白鲸发出痛苦的鸣叫,猛地调转了方向,似乎要逃。 突然,一只戴着红面具的猴子从旁边的屋顶高高跃起,一下子跳到了白鲸的背上,然后抽出背后的小刀,开始疯狂切割白鲸的身体。 是猿夜叉,果然是土门凉菜。 在山里的那天晚上我就觉得这小子似乎对人灵有什么目的,但没想到这家伙竟是要灭了人灵。 “要动手吗?”黄哥在我身边压低声音问。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帮哪边。”我多少有些犹豫,快速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猿夜叉的小刀子对白鲸构不成什么致命威胁,但却彻底阻止了白鲸潜入云河,并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之下迫使白鲸再次改变了方向。 这时,猿夜叉的刀子停住了,之前还不断飞出的纸人也停止了攻击,看起来土门凉菜的真正用意不是把白鲸困在镇上,而是把让它逼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他可能在镇子外面布了个什么结界,他想抓住人灵。”我猜测道。 “在那边,小黄找到他们了。”黄哥朝着小镇右边指了下,然后快步跑了起来,在前面给我引路。 我就这么光着脚,跟着黄哥跑到了镇子外面,离着老远就看见土门凉菜站在荒原上。在他四周距离大概50米左右,插着好多柄剑,剑上挂着白色的绳子,绳子上还有很多纸符,明显是摆了个法阵。 “黄哥,你认识那个阵吗?”我边跑边问。 “不知道,看起来像是一种封印术。”黄哥说。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就他那水平,能封印得了人灵吗?”我怀疑道。 黄哥没给出什么意见,只管脚下加速,飞快地跑到了最外边的那柄仪式剑跟前。 土门凉菜的注意力全都在天空中的白鲸上,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黄哥的存在,直到我也跑到了剑跟前,他的目光这才终于移了过来。 “你果然在,怎么,想捣乱吗?”土门凉菜眼里喷射着狂热的光芒,声音微颤地朝我喊道。 “你在干什么?”我站在原地问道。 “当然是救人啊!我的同伴就是被这个东西困在山里的,只要把它收服,变成我的式神,那就能轻松找到我的同伴了。”土门凉菜在说话同时又扔出了几个小纸人,这些纸人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直接朝着空中飞去,并在他头顶炸开,散出了一张半透明的网。 这时我才发现,在他头上已经层层叠叠布了不下百余张网,看样子是真准备把这人灵给抓了。 但老头子跟我说过,千万不要在陌生的土地上对当地的神灵出手,虽然我不知道出手的后果如何,但老头子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 “土御门,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干,你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万一惹出什么后果,你可能会把小命交代在这儿!”我劝说道。 土御门看了我一眼,嘴角一翘,语气不屑地说:“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我吗?” “我确实不喜欢你,但也不至于见死不救。”我道。 “哈哈哈……”土门仰头一阵大笑,然后继续用狂热的目光盯着逐渐飞来的白鲸,状若疯癫地说:“别假惺惺了,我知道你别有用心,说到底,你不也是为了这里的灵物而来的吗?看见我要收下这灵物了,你就想来搞破坏?我劝你别动歪心思,不然,给你的就不是猿夜叉的小小警告了!” 说完,土御门突然眼神冰冷地瞪了我一下。 第一卷 第770章 斗神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哼哼,不装了是吧? 我就知道这帮小鬼子不可信,还说什么一场误会,那只猴子攻击我根本就是他预谋好的,如果不是我的实力在那猴子式神之上,估计现在脑袋早就搬家了。 “在山里,你其实是想杀我的,对吧?”我盯着土御门的眼睛问道,还想再确认一下。 “杀你?不会不会,我还不至于这么疯,我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不要跟我抢东西。”土御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东西来的。”我指着天上已经接近法阵的白鲸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亲眼看见了你的反应,冥河之主是我的,那艘船也是我的,谁都别想动!”土御门凝视着我说道。 “那船里有什么?”我继续问。 “谁知道呢,但肯定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吧,就算只有一船的幽灵水手,对我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笔巨大财富呢?”土御门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变得越发狂热,见我站在原地一动没动,他便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再次投向了空中。 但他并没有对我放下戒心,就在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的同时,有两个大家伙忽然从天而降,并立在我和黄哥面前。 那两个东西有两米多高,穿着日式的古典短打扮,背后生有一对黑色的巨大羽翼,脸上还带着长鼻子花面具。 虽然对日本鬼神了解得不多,但这个造型的我还是认识的——大天狗,应该是有些实力的妖怪,看来是被土御门收了做式神了。 我和黄哥对望了一眼。 黄哥的表情很淡定,看样子这两个货应该不足为患,但我并不想节外生枝,不可能为了个外国神灵跟这个小鬼子起正面冲突。 我抬手示意黄哥退后,道:“咱只管看热闹。” 两个巨大的鸦天狗似乎对我和黄哥的反应很是满意,他俩双翼展开,再次腾空而起,飞到了夜空中那些半透明的大网周围。 此时,夜空中的白鲸已经从地面结界的边缘飞入,那条在它身上流淌的云河穿过了夜空中的无数大网,并将白鲸缓缓送进了陷阱之中。 突然,几声狼嚎在远处传来。 我转头朝着嚎叫声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硕大的身影起伏着朝我们这边奔来。 黄哥的身体开始颤抖了,我知道一定是狼,所以赶紧抱起黄哥快速往镇子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回头看,阴阳眼撩开夜幕,让我清楚地看到了几头体型大到夸张的狼。 那些狼估计站起来要比人都高,身上灰白色的鬃毛又厚又长,这让它们本就巨大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威猛。 跑过来的不只是狼,竟还有一群巨鹿,除此之外好像还能看到其他一些小型动物。 这些动物的目标显然就是施法摆阵的土门凉菜。 我见状便停下了脚步,把黄哥放下来,远远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土门凉菜那辆加长的越野车就停靠在法阵之外,就见土门挥手一指,空中的大天狗立刻俯冲到车子旁边,伸手拉开了盖在车上的苫布。 在苫布下面放着的并不是什么拍摄纪录片的设备,而是一个巨大的笼子,还有刀枪剑戟之类的诸多冷兵器。 两只大天狗一个抽了把长柄刀,另一个则拿了双剑,然后拍打着翅膀冲向了原野上的那群动物,看起来是要开杀了。 “黄哥,能控制那些动物逃吗?”我对身边的黄哥道。 黄哥轻轻摇头道:“它们太大了,灵气也很强,不是我能控制的,尤其是那些狼和鹿,我办不到。” “那就让小动物离开吧。”我说。 黄哥这次点头了,然后闭上了眼睛,释放出了他的气场。 在此同时,大天狗已经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和冲击而来的狼群鹿群对战了起来。 狼和鹿都不是大天狗的对手,很快它们就被斩掉了头,尸体横躺在原野上,血流满地,根本没办法破坏土门凉菜对人灵的猎捕。 但很快我便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从那些死去的狼鹿尸体上竟然腾起了同样闪着白光的动物灵,这些灵很快脱离了肉体的束缚,快速朝着夜空中的白鲸奔去。 大天狗杀光了袭来的动物群,发现那些灵,便立刻飞身追击。 可那些灵的飞行速度却比大天狗还要快,它们一个个先后冲进了夜空中的透明大网,虽然撞击之后身体立刻会被大网缠住,而且燃烧起黑色的火焰,但这些动物灵却依然义无反顾,直到最后一张灵网都破坏干净,而此时的动物灵也只剩下了一只狼灵。 这只狼灵腾开四脚,飞扑到白鲸的背上,张口撕咬那只猿夜叉。 猿夜叉抽刀就要跟狼灵搏斗,但白鲸却在此时突然有了剧烈的反应,它使劲翻转了一下身体,用巨大的侧肢重重地抽在猿夜叉身上,把这只小猴子像球一样打飞了出去。 狼灵飞身而起,一口咬住了猿夜叉的脑袋,咔嚓一下就把头上的面具给咬碎了。 猿夜叉的无头身体飞了一会就变成了没了脑袋的纸人,这纸人也在飘飞的过程中渐渐分解成了纸屑,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狼灵落在了白鲸的头上,仰头发出一声气势十足的嚎叫,而白鲸也跟着唱起高亢的鲸歌,随后扭动巨大的身躯转头往结界法阵外面飞去。 土御门显然不准备这么放弃,他连续扔出纸人进行追击,同时那两个大天狗也飞到了白鲸身边,直接用手中的兵器刺向白鲸的双眼。 就在这时,从那艘巨大鬼船上突然射出了两支巨大的弩箭,这两支弩箭贯穿了大天狗的身体,然后带着他俩深深地扎进了地里,把两个大天狗钉在了原野之上。 “你别想跑!别想!”土门凉菜发狂的大吼道,接着双手朝着头上一举,那些扎在周围地上的仪式剑随之升空,在剑身上缠绕的法绳符咒也跟着飘飞起来,并在空中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外面套着圆圈的五芒阵图。 第一卷 第771章 土门凉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鲸的身体有一半已经飞到了五芒星外面,看样子土门是着急了,所以强行发动的封印法阵。 白鲸顿时发出痛苦的长鸣,在它头上蹲着的狼灵也跟着发出一声长嚎,然后飞身跃下,直奔土门凉菜扑了过去。 但土门还有杀手锏,就见他衣袖一甩,便飞出茫茫多的符纸,这些符纸有的飞向狼灵,有的则飞向了两只大天狗。 飞奔狼灵的符纸在一瞬间就贴满了狼灵的全身,接着符纸呼地一下燃烧起来。巨鲸立刻张开大嘴,一口将狼灵吞进了嘴巴里,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帮助狼灵灭火。但这个动作也给它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它再次发出了声声长鸣。 另一边,飞向大天狗的那些符纸则缠住了两支巨弩,同样燃烧起来,只短短一瞬就把弩箭烧成了灰烬。 大天狗解脱出来,立刻跑去武器架跟前,二狗合力将所有武器全部抛向空中。 各种刀枪剑戟飞散开来,两只大天狗则挥舞着翅膀,制造出强大的风力,把那些武器全部打向空中试图跑出五芒星包围阵的白鲸。 这时,鬼船突然扬起了一面破烂不堪的帆,然后加速绕到了白鲸前面,用破烂的船身挡住了那些袭向白鲸的武器。 那些刀剑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打在了鬼船上,但并没有弹飞,而是穿过了船板,死死钉进了船里。 接着,两只大天狗飞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拉绳索的动作,这时,一根根绳索出现在了武器的尾部,另一端则握在了大天狗的手中。 随着两只大天狗的拉拽,那艘鬼船渐渐被拉到了五芒星之中。 土门凉菜激动地狂吼一声,接着便用日语一整串一整串地开始念咒。 眼看着暗红色的五芒渐渐变形,开始向下罩去,看那趋势是准备把鬼船包裹进去,被卡在五芒边缘的白鲸趁机使劲一甩尾巴,总算从星芒法阵里面逃了出去。 但土门显然不想这么放走白鲸,随着他的挥手示意,两只大天狗收回了连着绳索的武器,然后飞身追向白鲸,看样子是打算用同样的方式把白鲸给拉回来。 就在这时,突然原野上响起了一串串哀嚎声。 这声音不是动物发出来的,听起来倒更像是人的哭声。 不需要特意去找,因为我已经看见了一团团黑气正从荒原的地下向上钻,一个个人形的鬼魂随之从地里冒了出来。 最开始只有几个,但很快就变成了几百,上千,甚至上万! 海量的阴气让整个地面瞬间结出了一层冰。 土门凉菜连忙大声念咒,同时不断甩出海量的符纸去攻击那些朝他围拢的鬼魂。 符纸很有效,很快就把恶鬼烧倒了一片,但鬼魂的数量太多了,前赴后继,没完没了,就连飞在空中的两只大天狗也被不断出现的鬼魂从空中拉了下来,然后一边战斗着一边被鬼魂彻底淹没。 土门凉菜的符纸没一会也用光了,他开始无意义地大吼大叫,然后突然看向我,冲我狂喊道:“来帮我,快来帮我,我跟常乐是朋友!你帮我,我可以教你灵道咒!快来帮我!我是人,他们是亡灵,人应该帮助人!快来帮我!” 但我站在原地没动。 “我已经劝过你了,谁让你不听,而且都现在这情况了,你让我怎么帮你?陪你一起死吗?要不,你开灵道逃吧。” “巴嘎哑喽!”小鬼子彻底发飙了,他朝着我破口大骂,却还是不愿意放弃头上不断收缩的五芒阵,高高举起的手依然在不停结印。 四面八方如同海啸一般涌去的鬼魂很快就把土门凉菜淹没了,他的骂声停了,但咒语却又响了起来。 五芒阵继续收缩,慢慢把鬼船彻底包裹了起来,就像给鬼船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苫布。 但法阵的收缩就只进行到了这里,很快咒语声也停了。 鬼魂还在不断汇聚,有人的,有动物的,各种各样,海量的阴气覆盖在大地上,在地表结出了巴掌厚的一层冰,我和黄哥看热闹看到一半就不得不继续向着镇子那边跑,一直跑到冰层覆盖的边缘。 “这个可比鬼王牛逼多了。”我望着远处堆积起来的鬼山,不由得感叹一声。 “还好你听了爷爷的话。”黄哥点着头说。 “是啊,老头子从来不会给我亏吃。”我道。 等了好一会儿,原野上的阴气渐渐散了,地上的冰也跳过了消融的过程,直接不见了。 刚刚堆积成小山的鬼魂也没了,白鲸伴着声声鲸歌远去,只有那只被红芒包裹的鬼船还悬停在半空中。 “走,过去瞧瞧。”我对黄哥说了一声,便朝着那艘鬼船跑了过去。 凑近了,发现土门凉菜真的彻底变成凉菜了。 他趴在地上,全身的皮肤发蓝,眼珠瞪得老大,没有一丝生气。 我走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摸了下脉搏,确认这人是真的死了。 “他倒是真执着,就算死也要把这鬼船给困住。”我一边说一边抬头向上看。 “这边有东西,还是两个!”黄哥兴奋地叫唤着,一手抓着两根大羽毛,一手拎着两个长鼻子面具,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这是那两个大天狗吗?”我快步迎了过去,接过黄哥递来的这几样东西。 “这个要怎么招啊?该不会要把羽毛给吃了吧?”我拿着羽毛蹙眉问道。 黄哥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感觉不太像,这羽毛的气场很弱,而且不只这两根,应该是它们消失之后掉下来的。倒是这个面具的气场很强。” “看来面具才是本体,但也不能让我吃面具啊。”我拿起面具摆弄了一下。 “要不,回去问问那个常乐吧,这个土门不是说他认识常乐吗,也许常乐能知道怎么用。”黄哥建议说。 “嗯,有道理,你先帮忙收着,我去看看那个船。”说完,我便把羽毛和面具都交给了黄哥,然后再次看向悬空的鬼船。 它距离地面大概有个十来米的高度,我退后几步,然后助跑,起跳! 结果就是我严重高估了自己的弹跳力,差得不是一点半点的多,根本够不到。 “黄哥,让小黄叼根绳子上去。”我回头对黄哥说道。 第一卷 第772章 鬼船上的骷髅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两个大天狗用过的那些带绳索的武器还有几把保留着,小黄叼起武器,踩着空气很轻松就飞上了那艘鬼船,然后把绳子送了下来。 我跳起来抓住绳子,没几下就轻松爬到了船上,黄哥也紧随我后。 两脚踩在船板上,船的样子就彻底改变了,它不再是之前我看到的那种破破烂烂的木船,而是变成了现代的金属船,船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机械设备,比如巨大的吊臂,超大号的……弩炮,而且还是两架。 刚刚应该就是这两架弩炮把大天狗给干穿的。 就在我双眼紧盯着两架弩炮的时候,突然,笼罩在鬼船上的红布一下子崩碎了,红布变成了粘稠的体液,啪嚓一下从我头顶掉落下来,同时散发出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是血,好像真的就是血! 这鲜红的血液就像瀑布一样从天而降,连带着脚下的鬼船也一并向下落去,随后轰隆一声降落到地面。 我一个没站稳,跌坐在了船板上,黄哥也扑倒过来,胳膊紧紧勒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给送走。 船身歪了一下,但很快就静止不动了,红布变成的血却还是从头到脚淋了我们一身,把我和黄哥都变成了“小红人”。 “土门用的什么破阵啊?”我抱怨了一句。 没想到,从我身后竟传来了一声回答:“这些血不是我弄的。” 我惊得一下子跳起来,猛转过头,发现在我身后站着的竟然是土门凉菜! 他也全身都是血,但这些血并不是像是淋上去的,而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里流淌出来的。他的头上、肩膀上、肚子上、腿上都有大片的伤口,皮被剥落了,肉也有缺损,伤口看起来狰狞可怖。 但他好像并不觉得疼,就那么站着,任由暴露出来的血管波波地流着血,然后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 “你的魂魄到这船上来了?”我皱起眉问道。 “是的,我的魂魄被那些鬼魂抓上了这艘鬼船,现在我已经是这艘船的一部分了。”土门静静地回答道,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其他鬼魂呢?”我警惕地问道,目光同时快速扫视着周围。 “他们都在船上。”土门淡淡说道。 刚说完,一颗颗残缺不全的头颅开始从满船的厚厚鲜血之中冒了出来,然后是身体,四肢。 这些鬼魂的肉体已经残缺不全了,基本只剩下了骨架,骨头也都有程度不同的缺损,看上去就是一群被鲜血染红的骷髅兵。 骷髅兵现身之后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而是一个个蹒跚踉跄地扑到了土门身边,用只剩骨架的手在土门身上撕扯,或是直接用牙齿在土门的身上咬,又或是贴着伤口去吸允土门流出来的血。 土门却没有任何挣扎反抗,就那么站着,任由那些骷髅摧毁他的身体,只短短几秒,土门也变成了那些骷髅中的一员,就连刚刚还能看清楚五官的脸,现在也变成了半个骷髅头,甚至右半边的眼珠都被一个骷髅给挖了去,塞进了自己的眼窝里。 但那眼球只在那骷髅的眼窝里住了不到三秒,就骨碌碌掉在地上,被另外一个骷髅捡起来,塞进嘴里吃掉了。 土门没有了可以再被吃的东西,这些骷髅就把目光投向了我。 这时,土门低沉的声音从一堆分辨不清谁是谁的骷髅里面传来:“既然你也上来了,那就留下吧,和我们一起。” 话音还没落,一个骷髅就朝我猛地狂奔过来,其他的骷髅兵也疯狂地吼叫着,朝我发起了进攻。 我慌神了,但也只慌了半秒就马上冷静了下来,接着迎面一拳揍了过去。 第一个跑过来的应该就是土门凉菜,他那已经变成骨头架子的身体根本不堪一击,一拳过去直接把脑袋揍飞了,身体直接散了架,变成了一地的白骨。 剩下的骷髅随后冲上来,我也如法炮制,直接对脑袋下手。 黄哥更不含糊了,一脚下去,连身体带脑袋全都揍碎。 不过这些散落一地的骨头很快就朝着一个点汇聚,随着嘎啦嘎啦的骨头响,一个由无数骸骨组合而成的鲜血骷髅巨人拔地而起。 这巨人大概有四米多高,但还是执着地维持着人的基本形体特征,并没有变成更灵活更凶猛的东西,比如虎狼之类的,似乎这些骷髅鬼最向往的依旧是做人。 “来吧,既然上来了,那就留下吧。”骷髅巨人发出了声音,像是有几十人同时发出的和声。 我一看这情况,貌似物理超度不太灵,那就只能法术超度了。 可伸手朝裤子上一摸,这才突然想起来,我从旅馆里跳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拿手机,现在想放超度经文都放不了,甚至连纸人都没带。 “我来对付它!” 黄哥大喝一声,接着便纵身跃向了骷髅巨人,凌空就是一飞脚。 骷髅巨人的动作却快得惊人,手臂一挥,竟然一把将黄哥抓住了。 眼看着巨人要使劲攥拳头把黄哥捏爆,我急忙冲过去,嘴里念着三魂锁诀,跳起来抖手一甩,三根银线便从我的右手飞了出去,连在了骷髅巨人的头顶和双肩。 随着我用力向后一拉,一大群抱成团的虚影从骷髅巨人的身体里飞了出来。 没有了血色骷髅的恐怖外表,被三魂锁拽出来的都是些全身光溜溜的,骨瘦如柴的男人鬼魂。 骷髅巨人缺少了部分“魂魄”,上半身一下子散了,黄哥趁机脱身,轻飘飘落地,接着元神猛地飞离了身体。 这一次黄哥的元神不是离体一半,而是整个元神都从那大胃女娃的躯壳里脱离了出来,完全以白发少年的形态站在了血船之上。 那些被三魂锁拉出来的瘦男魂还想逃回骨架里,却被黄哥以迅如闪电的速度全部揍趴下。 随着黄哥的每一次呼吸,他的嘴角好像都会飘散出淡淡的冥火,这些冥火向外飘散开,又马上汇聚到他的手上,在通过他的攻击把冥火传递给那些被揍的瘦男魂。 这些冥火并没有把瘦男魂点燃,而是跑到了他们的头顶上,好像把这些瘦鬼变成了冥火蜡烛,而所有被点蜡的瘦男鬼都像被施了定身法,定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第一卷 第773章 鬼点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战斗力简直爆表了,没有了肉身的束缚,他简直就是魔神一般的存在。 没一会儿的功夫,骷髅巨人身体里的那些瘦男鬼魂就全被黄哥给揪了出来,然后一一点蜡,骷髅巨人也彻底散架,一地的白骨也慢慢渗入了满船的鲜血之中,最后消失不见了。 全部搞定,黄哥依然淡定地以白发少年的模样站在船上,而大胃女娃的躯壳则老老实实地以一个终结者登场的姿势半蹲在一旁,看起来很有气势。 “你这样没事吗?”我急忙问。 “好像没事,在这里不要紧。”黄哥用他久违的少年音回答道。 可能是听习惯了黄哥的女孩声音,现在听他这个声音反而有点不太习惯,而且脱离了那个贪吃妞的躯壳,好像黄哥的整个气质性格都变了,变得稳重老成,仙风道骨。 我看了看那些变成蜡烛的瘦鬼,走近一些,伸手触碰了一下他们头顶的蓝色冥火。 没有任何触感,也没有冷热的感觉,火焰好像不存在似的,可以穿过我的手掌。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鬼点灯。”黄哥用他的少年音解释道:“我在墓里学到的一种控鬼术,就是强大的鬼可以用自己的气息给弱小的鬼点灯,控制弱鬼的一举一动。本来学这个是想控制孙三生跳茅坑的,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我点点头,默默在心里给孙三生上了三根香,同时感慨一声——黄哥果然还是黄哥,根本没变化。 好吧,且不管黄哥是为了啥要学这鬼点灯,从结果来看,这一招学得还真不赖。 “所以,这鬼船里都是小鬼,就没有个厉害的大鬼BOSS吗?”我朝黄哥问道。 “目前看来,好像是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有我大,如果我脱离法身化成鬼,那绝对是鬼王之王中王级别的,比古墓地牢里那些鬼王要厉害得多。”少年黄哥把头上的白毛一甩,实在是狂到不行,似乎又能以本来面貌现身让他自信了不少。 “行吧,那就先把土门找出来,我有话要问他。”我说。 黄哥点点头,接着眼神一动,一个头上点灯的鬼魂迈着僵硬的顺拐步子从一众瘦鬼里走了出来。 是土门。 他也光溜溜的,但不瘦,身上也没伤,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眼神还有些呆滞。 “把他的灯给灭了吧。”我说。 黄哥轻轻一吸气,土门头上的冥火就飞进了黄哥嘴巴里。 土门身体一软,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接着好像画面定格了一样,他变得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把头抬起来,眼神依旧呆滞地看向我。 “能听见我说话吗?土门凉菜?”我试探着问了他几声。 “是土御门,凉介。”他声音僵硬地回道。 我呵呵一笑,看来是清醒过来了,都知道纠正自己的名字。 “行,土御门,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吧?”我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他跟前,盘腿坐了下来。 他显得有些惊讶,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好像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眼睛开始疯狂眨动,表情也在急速变化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在他的魂魄之中炸开了。 面部的扭曲几乎把他的整个脑袋都变成了一个不断改变形状的面团,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 静下之后,他又失去了所有表情,继续用呆滞的目光看着我,声音几乎是从嘴唇缝隙里挤出来似的:“我是……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吗?你是被一大群鬼给包围了,被阴气给冻死了,魂魄被抓上了这艘鬼船。”我把自己看到的,如实跟土御门说了。 “啊!我好像……好像想起来了,但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魂,不应该的。”土御门眉头紧蹙,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冒出这么多鬼,但这个结果却并不让我觉得意外。 我看着他淡淡回答道:“你要抓的那头白鲸是当地人图腾信仰中的重要部分,它是人灵,是一种引导万物灵魂回归海洋的神灵,整个库尔勒族都有人灵信仰,这么庞大的信仰基础塑造出来的本地神灵,你想给抓了当式神,那不就是找死吗?” 土御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也有了表情,只是表情多少有些难看。 “我知道要封印冥河之主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但我必须要做这个尝试,因为我不做,就会有其他人做,我不能让冥河之主旁落他人之手,他是我们家族复兴的关键。”土御门愤愤地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地方有冥河之主的?”我继续问。 土御门眉心一跳,诧异地抬起头看着我,可怜巴巴地问:“难道,你不好奇我的家族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需要复兴吗?” “你们小鬼子的事我关心他干什么?”我不屑地哼笑着道。 土御门被气得够呛,恨不得把嘴撇成一个拱门,然后偏给我解释说明道:“我们土御门神道教曾经是日本的最主流的阴阳道派,年轻的时候,我还想过把土御门神道教推广到……” “咱别磨叽了,直接说鬼船和冥河之主行吗?我一点都不关心你家的事!”我不耐烦地摆着手道。 “不行,你越不在乎我就越要说,我家……” “你丫闭嘴!”我直接一拳糊过去——开了阴阳眼的好处就是能打鬼,而且鬼还有幻痛,这就很妙。 土御门被揍了一个倒仰,鼻口窜血。 “你……你怎么还打人?” “我不只打你,我还踩你!”说完,我站起身,伸手捏住他的脑袋,把他的身体展开了,对准他的祖孙根儿就是一顿暴风猛踩。 土御门就跟杀猪一样在鬼船上这一顿嚎,最后脸好像都变成绿色,整个脑袋都拉长了,眼珠子也消失了,变成了两个黑黑的圆洞。 “还磨叽不?”我暂时停了脚问道。 “不……不磨叽了!”土御门猛摇着头告饶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他的脑袋,他就像躲煞星一样,手脚并用地躲出了好远,战战兢兢地探头看着我,全身上下直哆嗦。 “哎,你不用那么怕我,其实咱俩本来就没仇没怨的,我承认我狭隘了,突然动手揍你确实不应该,我向你道歉,你回来吧,咱俩好好说话。”我诚恳地对他说道,还轻轻向他点了点头,假装这就是鞠躬了。 第一卷 第774章 过来这里的原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土御门很是怀疑啊,他显然不信我,这一点倒是比孙三生强。 “行吧,你不愿意过来,在那也行。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人灵的,跟你们失踪的那些探险队员有关吗?”我一边问一边再次盘腿在鬼船上坐了下来。 “这个说起来有些长,我如果从头讲,你会不会又来揍我?”土御门很谨慎地盯着我的右脚问道。 “只要你别从你家族的兴衰史开讲就行。”我给他设了个框架。 土御门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说道:“这件事其实要从60年前说起。” “60年前?这未免也太久远了吧?你当时出生了吗?”我问道。 “没出生,事情的起因是从听我父亲那里听说的,当时我们的一艘捕鲸船在回航的时候出了意外,船沉了,船员据说是被当地人救上了岸,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又离奇消失了。后来,陆续来了好几批人寻找那些船员,但都没有任何结果,最后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些船员,都被凶残的当地人杀害。”土御门脸色沉沉地说道,视线也从我的右脚转移到了我的脸上,似乎想看我有什么表态。 我撇了撇嘴道:“你们小鬼子还有脸说其他人凶残呢?” 土御门深呼一口气,没做回应,而是继续道:“后来的十年里,我们又有几艘船去北极捕鲸,那些船上也无一例外地发生过一些事,死了不少人。我父亲说,当地人对我们很不友好,他们会故意破坏我们的船,甚至还会对我们动刀动枪,我们不得已,只能进行反击。” “这屁话你信吗?”我不屑地哼笑道。 “我当然相信了。”土御门点头道。 “呵呵,那就说明你刚才挨揍一点都不冤,我揍你还是揍轻了。”我瞪着他道。 土御门紧紧皱着眉,好像完全无法理解我的逻辑。 我也不需要跟他解释那么多,抬手示意说:“你继续说吧,说人灵的事。” 土御门点点头道:“关于人灵,那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了。我们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探险队,表面上是去北极探秘,实际上都带着其他的任务,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寻找当年船员被杀害的证据。而在寻找这些证据的过程中,探险队员了解到了冥河之主的事情,在送回来的报告中有提到,说冥河之主是一种拥有着强大超自然能力的异空间生物,谁能掌握了它的能量,就能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当然,这种报告相信的人不多,大多数愚蠢的人都觉得这是那些探险者为了出名,在胡编乱造,甚至觉得这些人是在北极冻坏了脑子,在说疯话。” “但你相信了。”我插话道。 土御门点头说:“我信,也不得不信,因为我们家族已经走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一步走错,土御门家族就将再没办法重归往日辉煌。所以,为了整个家族的荣誉,我带了门徒来到这里,就为了寻找冥河之主,把这个强大的生物变成我的式神,有了它,我必将把土御门神道教抬到它从未有过的高度。” 说着,土御门的眼里再次闪烁出了那天在山里时的狂热之光,似乎说着说着,他在死后所失去的情感也一点点重新拿了回来,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人,而并非是只鬼。 “那你为什么要牺牲掉你那些门徒?如果他们活着,你抓住冥河之主的希望不是更大吗?”我好奇道。 “从始至终,我都没打算让他们三个活着回来。”土御门低着头,表情变得冷酷起来,他继续道:“他们三个从出发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为土御门家族献出一切的觉悟,尤其是见到你以后。你们,应该也是为了冥河之主而来的吧?” 土御门的语气很是自信,就好像已经把人性完全看穿了。 但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他:“这你还真说错了,我们对冥河之主完全没兴趣,我来这边就是为了接奶奶回家。” “没兴趣?这怎么可能!你们明明在到处打听人灵的事情,问清楚才出发进山,而且你也一直在找冥河,当你看见冥河之主的时候,眼神已经彻底把你出卖了。”土御门语气笃定,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坚决,脸上的肌肉也跟着紧绷起来,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我还想解释一下,但忽然又想通了为什么土御门一定要咬着我的目的不放,因为如果我不是为了人灵而来的,那他和他的那几位助手就死得太蠢了。 行吧,给死人一个面子,我含糊地点了下头。 土御门的脸上顿时挂上了笑容,但这笑容却转瞬即逝,神色很快暗淡了下来。 “既然你把我当成了竞争对手,为什么没在山里对我下杀手?”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这个人也是有原则的,只要你不对我起杀念,我也不会对你下死手。而且,我试探过你了,你在抓住猿夜叉的时候,我的两个大天狗就埋伏在你周围,如果你没有放开猿夜叉,那我的大天狗就会毫不犹豫地对我下死手,相信你在没有式神的帮助下,很难同时对抗我们的联手攻击。” 我看了眼黄哥,猜出了他口中的“我的式神”是指谁。 “另外一个问题,那个困住你助手的结界,它们该不会是你们自己弄出来的吧?”我继续问道。 “不是。”土御门摇头道:“我猜测,仅仅是我的一个猜测,那个结界有可能是当年的船员在山上布下来的。他们被当地人追杀,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只能退守山里,布下一个结界,让外面的人没办法冲进山里杀他们,而他们则留了一个缺口,可以随时从山里逃出来。” “证据呢,有吗?”我问。 “没有,所以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土御门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本来我在误入结界之后是很兴奋和期待的,有可能当年被困山中的人其实都还活着。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在山里存在着一个更加危险的东西,比冥河之主更危险的存在,所以我第一时间做出的选择就是逃,要逃出去。” 第一卷 第775章 雪山中的凶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山里危险的东西是什么?你就没有一点兴趣吗?”我好奇地问。 “没有兴趣,那东西已经超出了我能应对的范围,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也可能,我们才是外来者,而它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主人。总之,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所以趁着它还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我只能选择逃,也只能选择跟你合作。”土御门说话时候的表情越发凝重,看样子就算死了,也依然对被困结界时遇到的东西心有余悸。 我看了一眼黄哥。 黄哥立刻朝我摇头,表示他没发现山里到底有什么。 土御门看到了我和黄哥在交换眼神,于是接着解释说:“我们比你们更早行动,发现误入结界之后,我们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向上走,走到了雪山脚下,就在那里,我们遇见了那个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我兴趣浓厚地追问道。 “我不知道,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它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不一样,你没办法根据过往经验给它下定义,它就是个超越你认知的存在。”土御门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停顿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那个东西周围有很多浮动的光,就像北极光,但颜色是没办法描述的,那不是我们所能认知的颜色,如果盯着它一直看,就觉得世界好像都在放大,或者是我们自己在缩小,那感觉很奇妙,但也让我感到害怕。” 土御门的话让我两个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因为这些对我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 但我也没办法猜测土御门看见的究竟是什么,也许那就是宇宙本源中的神明,是造物主,又或者是真实造物主在我们这个渺小世界里的一个投影。 “所以,我逃了,脑海里根本没有一丝要收服它的想法,它真的就是那种只需要看上一眼,你就能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跟它根本不在同一个次元上,如果它想杀死你,甚至不需要动,只用一个眼神就足够了。哦,这是我的一个比喻,我没有在它身上看到眼睛,或者说,我不确定看见的是不是眼睛,我真的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 “嗯。”我连忙点头,很能理解土御门的心情,因为我也经常遇到一些只靠生活中的经验根本没办法描述形容的奇异东西。 “所以,你是在从雪山下来之后才发现了冥河之主?既然知道了雪山上存在了那么恐怖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对冥河之主动手?你就不怕,冥河之主就是那个恐怖的东西创造出来的?”我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土御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我怕,但家族荣耀的使命感已经超越了恐惧,所以我制定了计划,在见到冥河之主之后,我追上了它,在它身上留下另一个记号,再让我的同伴进入魂游的状态,把冥河之主引到我在这里布下的封印法阵。说到这个,我也有个很奇怪的事情要问,为什么你在看见冥河之主后,会选择走完全相反的方向呢?” “呵呵,你要听实话?”我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土御门表情一僵,使劲摇了摇头,直接跳过了这个愚蠢的问题继续说道:“我在确认你和你的式神都听不懂日语之后,就让我的同伴行动了,然后我假装失落地离开了你们,让你们放松警惕,然后在这边布下了这个封印阵,打算把冥河之主收为式神,没想到冥河之主竟然引领了一艘幽冥船,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当年沉没的一艘捕鲸船。如果我能封印冥河之主,再把这艘船也带回日本,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更低估了冥河之主。” 说着,土御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里只剩下了无尽的落寞。 我听来听去,也有点同情他这个人了,于是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呀,就是疑心病太重,如果一上来就跟我说实话,也许你那三个同伴也不会死了,你也能活。” 土御门苦笑一下,抬头看着我问:“就算我把一切都告诉给你,你会辅助我收服冥河之主吗?” “我会劝你放弃。”我毫不犹豫地说。 “所以嘛,没用的,就算我告诉你一切,结局也是如此,只不过我可能死在另外一个地方而已。”土御门轻轻叹气,摇头苦笑着道。 “行吧,不过这艘船你确实给封印下来了,按原定计划,你打算怎么办?把它带回日本吗?”我问。 土御门忽然眼前一亮,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你别这么激动,首先明确一点,我不可能帮你完成什么遗愿,没这个义务,我也没那么好心,而且这事回头真解释不清楚,你们这些小鬼子,都有被迫害妄想症,而且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想着侵略别人,不说别的,就说你要复兴你们那个神道教,是不是一心想着跑中国来推广?” 土御门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了,嘴角撇成了拱门,但还是很是实在地点了点头。 “对了,我捡到了你的大天狗面具,这东西怎么用?”我忽然想起了这个事,于是朝黄哥勾手示意了下。 黄哥立刻元神归位,拿出了两个大天狗的长鼻子面具跑到土御门面前。 土御门看了面具一眼,眉头不禁皱成了疙瘩。 “你不想帮我把船送回日本,还打算霸占我的式神?” “别说霸占这么难听,你人都死了,这东西扔了也是扔了,不如给我用用。再说了,就算你不告诉我怎么用,我也能找人问,比如,常乐,他应该知道吧?”我笑着问道。 土御门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说啥。 我哈哈一笑道:“我也不跟你扯没用的,咱们干脆点,你告诉我这大天狗怎么用,然后这鬼船不是被你封印了嘛,现在也算是你的式神了吧?也一并都给我得了。我呢,就帮你把遗体葬了,再给你做一场像样的超度法事,这交易你看如何?” “做……”土御门应该是想说做梦,但话到嘴边又突然停住了,接着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第一卷 第776章 和土御门的交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想干啥?”我警惕地盯着土御门问道。 土御门嘿嘿怪笑着向我凑了凑,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眼底里再次透出了那股狂热劲头。 “其实,我本来也活不久了,土御门神道教的核心就是操控式神,但式神是与主人相连的,用的越多,对自身的损耗就越大……” “这个我懂,反噬嘛。”我抢话道:“你直接说重点。” “重点就是,这次来西伯利亚,本就是我死前的最后一搏,无论成败,我都无愧于土御门……哎,本来,我是这么想的,但发现自己真的死了,心情却完全不一样。我觉得自己还没活够,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很懊悔。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你答应了,我可以把大天狗和鬼船式神的操作方式都教给你,甚至还可以把我精简过的灵道咒教给你,虽然我的方法没有常乐独创的那么迅捷,但贵在好学易懂,如果让常乐教你,估计学上几年都未必能学明白,我是跟他学了整整8年才搞懂的。” “嗯嗯!”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其他的且不说,就说乐叔当老师,那是真的很没有天赋。 “你答应了?” “不是,我只是很认同乐叔不会教人这点,至于前面的,你先说说你想让我做啥。” 土御门并没有失望,而是继续用狂热的目光看着我说:“我希望你能带我进山,我想再看一眼山中的那个东西,我想去它身边,就算是灰飞烟灭,我也要灭在那东西的手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那东西那么危险,你想让我把你带过去,你是嫌我命不够长吗?再说了,那山里有结界,我进不去,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出来,我凭什么为了你个小鬼子冒这么大风险?”我一连串地道。 “我可以教你灵道咒,你学会了,不就能自由进出结界了嘛。”土御门继续劝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学会的?”我质疑道。 “很容易的,你只要跟我学,肯定一学就会,你进过灵道,有天赋,肯定没问题。”土御门激动地说。 “但我不会阳咒,你不是说需要阴阳二气相冲吗?”我道。 “我有符啊,在我车里,有不少阳气符,其中有不少都是常乐教我的,你用起来应该不会有多少障碍,很容易就能学会,这样结合你自己的阴咒,配合我教你的灵道咒,不是我夸口,有一个小时我就能把你教会。”土御门是越说越激动了,好像认准了我一定会答应。 不过,也别说,我确实动心了,他开出的条件真的很难让人拒绝。 算一算,灵道咒,各种式神的用法,还有他那些符箓,这买卖怎么想都不亏。 人要变通,这肯定不算节外生枝了,而且我本来也要再上山一趟去找奶奶的魂魄。左右,自己去也是去,带上土御门的魂魄也是去,而且多一个灵道咒,顺利脱身的几率肯定更大。 再说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半路反悔,接了奶奶转身就跑,回头把他魂魄一超度,一了百了。 嗯,计划通! “你该不会想着先把我的符咒法术骗到手,回头直接把我的灵魂灭掉吧?”土御门皱着眉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怎么可能?我虽然不敢说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那种卑劣的小人!”我义正辞严。 土御门盯着我看了一会,轻轻点头道:“你之前的行为确实能证明你刚才的那番话,所以,你想通了吗?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好,你先教我怎么用灵道咒吧。”我点头答应道。 土御门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魂,都放松了下来。 他身体向后一靠,指着鬼船下边说:“你先去我车上找符咒吧,在一个密码箱子里,四位密码,1971,你直接拿上来也行,里面的符箓很多,我可以一一教你用法。” 我点点头,直接飞身从鬼船跳了下去,顺利找到了密码箱子又爬了回来。 密码没错,开了箱子,里面很规律很整齐地放了满满一箱的符箓,数量少说也有上千张。 我平时在老宅也要做符箓的,知道这东西做出来不容易,每一张都要根据用途放在不同的气场环境里去集气,那些能卖上价的符箓,做一批少说三年时间,所以一般来订货的,拿走的都是陈年老符,我赶制出来的新符则是放进炼符场地里替换的——其实就类似于“开光”,但比开光更耗费时间。 像那种电视里道士拿笔现写现用的,除非是符纸已经在五行场里炼养过多年的,不然根本没效果。 正因为知道炼符的不易,所以看见这满满一箱子的符箓,我眼睛估计都要冒绿光了。 但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声音淡淡地问道:“这些符,都是几年的?” “我是按年份排序的,上面一层年份比较少,都是半年的,下面这一层是三年期的,再下面是五年的,最后下面这一格是养了十年的。另外在夹层这里,还有十张本命收神符,是在出生那年开始炼的,跟我的气血相连,是收复式神的时候才要用到的。我这次为了收冥河之主,基本把这种符都用光了,现在还剩十张,也送给你了。”土御门指着箱子里的符箓一一介绍道。 我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表面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轻轻点头。 “这个,我先教你用这个‘护身凰’吧,咒语是日语,你学起来可能有些难度,但问题不大,有时候越是不熟悉的语言,咒语的效果越好。”土御门不急不忙地说道。 他这话倒是好理解,咒语嘛,就是信则灵,越是听不明白的咒语就越觉得神秘神奇,反而是那些你能明白意义的咒语,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可信,就比如砂嗜咒的精髓竟然是骂街,这除了脑袋有大病的,谁能相信嘛。 当然,我不是说我有病,因为我根本不相信,咒语能起作用只有一个解释——我,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天赋型选手,老头子觉得我笨,那肯定是他层次不够。 第一卷 第777章 学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顿疯狂脑补之后,我便淡淡朝土御门点头说:“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 护身凰符咒,总共4句,每句8个发音,我不懂啥意思,反正背就对了。 土御门也不纠正我,就这么他说一句,我跟着读一句,等全部读顺了,就试着背一背。 我怕忘记,又去他车里拿了他的手机做了录音。 背了也不知道多少遍,反正可以张口就来了,那护身凰符的效果也自然出现了,就是在我身上罩上了一层光。 土御门满意地点了点头,眼底里露出了狂喜,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学生学东西还挺快,是个好苗子。 随后,他走上前来,伸手朝我的肩上搭。 手刚一碰到罩在我身上的光,立刻弹开并且燃烧了起来。 他赶紧甩手,但火根本甩不掉。 “快!快点帮我灭火!”土御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呲牙咧嘴朝我喊道。 我哪知道怎么给鬼灭火,就对他说:“你把胳膊拽下去,蜥蜴断尾!” 土御门也是个狠角色,看见船板上掉着一把大天狗用过的刀,捡起来对着胳膊就是一下子。 烧火的右胳膊瞬间被砍掉,胳膊的断面顿时喷出了大量的血,土御门刀一丢,整个人都躺在地上痛苦地直打起了滚。 “你还没发现那是幻痛幻伤吗?你找找感觉,其实你不知道疼的,也不会受伤,别矫情了。”我对土御门道。 “你说得容易!”土御门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还是捂着肩膀一脸痛苦。 这个,我是想帮忙的,但眼下这情况我也不知道咋办啊。 回头看黄哥,发现这淘气包子已经跑去弩炮那里,转动着炮身在那瞄呢。 我想把孙三生叫出来问问,但他一个废物估计也给不出啥有用的建议,想想还是算了,就让土御门自己慢慢扛吧。 在地上咕涌了足有一刻钟,土御门总算是不嚷嚷了,人站起来,秃着右半边肩膀对我说:“看见护身凰符的作用了吗?用这个就能克制一般的鬼怪,当然,也别觉得有了这个符就没有鬼能伤到你了……” 后面的话土御门没说,就抬着头,望着夜空中的星,一脸若有所思。 这个我当然懂了,他在被群鬼围攻的时候肯定使用了护身凰符,而且还没少用,但架不住鬼太多了,最后还是死翘翘了。 “你应该把这符箓箱子放在脚边,这样也许还能保住命。”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句。 “我身上带的符箓都是根据我的灵力精心计算过的,带少了灵力有余,带多了浪费。”土御门仰望夜空道。 屁,他这话一听就没道理,很教条,不懂变通,不过这倒还真应了老头子那话——在玄学这个圈子里,聪明的人走不远。 等土御门从失落的情绪中重新走出来,他便开始教我开灵道的方法。 要不怎么说好球员不一定是好教练呢,别看常乐厉害,教人根本不行,土御门虽然在术法这方面不如常乐,但教起学生来却很有一套。 灵道咒,总共4句,每句5个音,而且用他的说法,他是特意把发音进行了一些调整,保证让日本人都听不明白这咒语的真正含义。 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防止咒语被盗学,另一方面就是让他的学生更容易领悟咒语。 又想让人轻易学会,又不想让人轻易学去,我也是不太懂土御门这人的思维逻辑,不过有一说一,学起来确实很容易,可能也跟我去过几次灵道有关,在一顿理论教学之后,我只尝试了一次就直接开启了灵道,肉身潜入,肉身出来,完美成功了。 可能是因为太成功了,土御门自己都惊了,他跟我交代实底说:“其实之前我是吹的,按我的实际想法,你可能需要学好几天,没想到真的一遍就行。” 我淡淡一笑道:“因为我是天才。” 土御门很是认同地点点头,倒是在旁边玩弩炮正起劲的黄哥朝我翻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灵道咒学明白了,其他的那些符箓法也是触类旁通,试了几个都灵了,我就没在鬼船上继续浪费时间,把各种符箓的咒语都录下来,等我回去了再研究,接下来重点就是大天狗这个式神的用法。 土御门让我拿出面具,在面具里侧,大概是眉心那个位置,土御门用手指在那里轻轻一点,然后一个近似圆形的污迹显现了出来。 “这是我的指尖血,用法很简单,就是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再通过咒语和本命收神符和式神签订契约。当然,你也可以用其他部位的血,只要使用方便就行,因为每次召唤式神,都需要同样部位的血。以前有个师兄,收式神的时候刚好流鼻血,突发奇想就把鼻血滴在契约物上面了,后来每次召唤式神都需要先给自己鼻子来两拳,很是可怕。所以为了动作潇洒一些,你最好也选用指尖血,不要在这上面搞什么创新,没有必要,无数前辈已经用自己的身体证明过了,没有比指尖血更合适的。”土御门严肃地反复强调道。 我这人也是有毛病的,要是他不说那么多倒还好,现在一听还可以搞创新,我就开始琢磨找个其他地方的血来试试——比如胳膊肘,那里就算破皮了也不疼,好得还快,又或者牙龈,每次召式神的时候就猛咗牙花子,给咗出血来。 在我胡乱琢磨的时候,大天狗面具里的血痕已经随着土御门手指的不断触碰而散去了,面具也随之褪去了颜色,变成了一片纯白。 “好了,我先教你咒语,等念会了,就拿一张收神符,然后滴血和大天狗建立契约。”土御门虚托着的面具对我说道。 我连忙收回狂奔的“创意”,开始认真学习。 咒语不长,很快就学会了,后面滴血的时候我还是没听土御门的,觉得咬手指太疼,伤口太大,没必要,所以就用指甲抠破了胳膊肘,蹭了些胳膊肘的血抹在了面具里侧。 土御门真的是一脸嫌弃,嘴角都要撇到地底下去了。 “念咒吧!”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自然不会跟他这个不懂变通的人计较,于是对着面具开始念咒。 咒语总共念了三遍,就见面具内侧的血痕渐渐消失不见了,随后,面具也再次有了颜色,只是这次的颜色不像之前那样了,而是墨绿色,中间掺杂了一些黄黑,跟我自身气场的配色很像。 我试着抹了些胳膊肘的血,手指轻轻一挥,嘴里念着请神咒,面具立刻飞了出去,紧接着张开一对暗红血翅的大天狗凭空冒出,个头比之前还要大,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之前的日式穿着,变得更像个中国侠客,只有那长鼻子面具依然保留着它原本的风格。 第一卷 第778章 黑椒与孜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土御门被惊呆了,这中日混搭风的大天狗着实威武,而且一对血翅上还有电弧在流动,明显是我的肘子血给大天狗注入了新的活力。 “看吧,就因为你用的部位不对,大天狗都变成这个怪样子了。”土御门很倔强地发火道。 我嘿嘿一笑,才不搭理他,只管迈步走到这个起码有两层楼那么高的新天狗面前。 新大天狗对我很是尊敬,一见我过来,立刻飘身落地,先是单膝跪拜,发现还是比我要高,干脆撅着屁股把头贴在地上。 “不用这么夸张,先起来吧。”我朝他摆了摆手。 全新版本的大天狗又撅了一会表示恭敬,之后才飘然起身,依旧是威猛异常。 我对这个新跟班甚是满意,但又觉得大天狗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他了,于是脑中灵光一现,冲新版大天狗道:“既然你现在跟了我了,那就给你起个中国名字吧。” “好,请主人赐名。”面具后面传出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男音。 啪嗒,土御门的眼珠子掉到了地上,他赶忙弯腰把眼珠子捡起来塞回眼睛里,然后再次震惊不已地看向空中悬浮的新版大天狗道:“他……他为什么……为什么可以说话?” “难道不能说话吗?”我诧异道。 “他……我……之前从来没说过话。”土御门极度不可思议地看着空中的大天狗,显然他的各种观都已经崩裂了。 我也不管他,想了想就对新版大天狗道:“我给你起个比较中式的名字,就叫雷枭怎么样?” “雷枭不好听!”黄哥的声音立刻从身后冒了出来。他丢掉了弩炮,撇着嘴一脸嫌弃地朝我摇着头,然后背着手迈着方步来到大天狗面前,用前辈训导晚辈的口吻说道:“既然你已经归顺我们了,那以后就要听我们的话,尤其是听我的话,你的名字,我来给你起。” “你能起啥好名?肯定弄个什么鸡腿羊腿的。”我严重怀疑道。 “你在小瞧我吗?我肯定不给起鸡腿羊腿,而且绝对非常恰当,非常的威武!”黄哥自信满满。 “行,你说说,我听听,我还真的是期待呢。” 黄哥无视了我的阴阳怪气,继续背着手,在大天狗面前走了一圈,然后悠悠说道:“你们是一对,那我就给你们两个起一个情侣名,就叫,黑椒和孜然!” “这什么鬼名字?”我就知道! “这是好名字!你想想,黑椒和孜然,无论是烤肉还是煎肉,都是绝配,无论什么做法,你加上它俩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简直就是调味料中的万能王者!你想,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很威武!”黄哥得意扬扬地撇起嘴巴道。 我不屑地哼笑一下,刚想反驳他两句,但嘴巴一张一合却没说出半个字,因为我竟觉得,黄哥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那,他就叫黑椒?”我问黄哥。 “可以,另外那个就叫孜然!”黄哥很是满意地说。 “好,那就按你说的来!”我大概是中了黄哥的邪了,越想越觉得这名字不错。 黑椒、孜然,烤肉界的调味王者,就是两个字——无敌。 “黑椒愿意追随主人,随时听候主人调遣。”改了名的大天狗直接单膝下拜,接受了这个新名字。 随着我轻轻挥手,黑椒那巨大的身影化成一团闪烁而过的电火花,消失不见了,缓缓落入我手中的长鼻子面具上也留下了蓝色的闪电纹路,另外还有好多根依旧有电光闪烁的长长羽毛落下,就跟黄哥之前找的长羽毛一样,只是更长更大,看起来力量更足。 不错不错,这个帮手收得着实不错,这买卖简直太值了,且不说这黑椒到底有多强的战斗力,光是招出来站我身边也比那些鼓捣僵尸的强上一万倍了。 颜值这方面就碾压他们。 黑椒好了,接下来就是孜然了。 我换了另一个胳膊肘的血,又召出了一个带着电翼的超大号大天狗,起名:孜然。 黑椒、孜然,一口气多了两名悍将,简直赚大发了。 “土御门,赶紧的,下面该是这艘鬼船了,你们这艘沾满了鲸鱼鲜血的罪恶捕鲸船,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我也给起好名字了,就叫恶鬼号。”我兴奋地说道。 土御门已经麻了,反正他的两个大天狗变成了黑椒和孜然,他也没啥想跟我说的了,老老实实把咒语一教,其他的都随我。 因为这艘鬼船实在有些大,我用了整整五张收神符,然后在船舱里面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留下了一个血手印。 在签下这个契约之后,鬼船随之改变了模样,再一次变成了木制的海盗船,船上还有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骷髅,手里拿着海盗弯刀。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在斗法的时候具体能起个什么作用,但姑且先收着,保不齐将来就突然有用了,实在没用还可以卖掉。 该学的该收的都弄好了,接下来就到了该送土御门上路的关键步骤了。 我拿了一根之前大天狗留下的废羽毛,让土御门先把魂魄附在羽毛上,然后又去他车里搜刮了一圈,把能带的都带上了,就走回了镇里。 小镇上依旧宁静,回到旅馆也没引起谁的注意。 洗漱睡觉,隔天上午丁姐来叫我吃饭,我这才把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给丁姐。 丁姐听到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敢相信我说的事情,还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看我是不是发烧了,开始满嘴说胡话了。 我笑着推开她的手说:“我没糊涂,都是真的,一会儿稍微休整一下,我就准备进雪山了,这次不用等晚上,白天就进去,也更安全些。” “一定要进山吗?”丁姐蹙眉问道。 “必须进去,有些事还没有办完,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你就放心吧。哦,对了,还有土御门的尸体,他还在镇子外面的大野地里躺着呢,是冻死的,你看看能不能帮忙收一下尸,等我这边把事情办完了,给他在这边弄个超度法事。” “好吧,既然你都做好准备了,那我肯定不会拦着你,尸体的事我去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谢谢丁姐,等这边的事忙完了,咱还回去吃那个超级大烤肉,我请客!要是以后你有机会去中国,必须去我家做客,我给你做烤羊腿,保证香到你不想回来。” 丁姐听后哈哈一笑,点头说:“有机会一定去。” 饱餐之后,丁姐就去处理土御门尸体的事了,我则带着黄哥坐着镇上的导游车,一路开回了奥米亚村。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围观,车子没有进村,而是把我们送到了神泣山外密林的边缘。 我让司机就在这边等我,然后我和黄哥就带着装备,自信满满地再次进入了这片诡秘之林。 第一卷 第779章 结界中的狼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朝着森林深处走出一段,我便划破胳膊肘,洒了一点血出来,再念两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意思的咒语。 黑椒孜然随之现身在密林之中。 “你黑椒,我孜然。”我对黄哥说。 黄哥朝我呲牙一笑,飞身跳到了黑椒的肩膀上,我则朴实无华地往孜然的背上一趴,这两个大家伙随之展翼而起,贴着树梢朝着远处的雪山飞去。 关于大天狗的用法,土御门已经在旅馆里给我详细地讲述过了。 严格来说,大天狗式神也算是一种灵体,跟孙三生差不多,没有阴阳眼的人是没办法看见它们的。按说这种灵体是没办法对普通人造成伤害的,也没办法触碰到实物,但是那面具是经过特殊咒法处理的,就相当于通过面具给这些灵体式神搭建起了一座和现实世界连接的桥梁,让它们既可以保持灵体的特性,又能触碰到实物。 不过,灵体是没有重量的,所以它们在触碰或者移动实物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能量消耗。用土御门的话来说,它们想拿起一个装满水的茶杯,大概相当于我们抱起一个人所需要的力气,又因为灵体式神和主人是相互连接的,式神的消耗也会直接关联到主人的身上,所以在使用式神触碰实物的时候必须要控制时间,不然很可能战斗没结束,自己先累趴下了。 所以,利用式神飞行这种事情,其实是非常非常消耗体力的。就这么说吧,让它们飞两分钟,我消耗的体能都足够我在树林里狂奔两小时的。 但为什么还要飞呢? 原因当然是快啊,又快又准不容易迷路,那树林里的结界我可是领教过厉害的。 黑椒孜然在飞行的时候,后面还飘飞着电弧,看起来十分炫酷,速度也是快得惊人。 伴随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我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好在我早有准备,及时啃了几口丁姐给的压缩干粮,尽量让黑椒孜然能飞更久一些。 只用了一分多钟,我们已经飞到了密林的中心区域,逐渐靠近雪山边缘,估计再来个十几秒,应该就能进入雪山区域了。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黑椒和孜然好像失去了浮力,身体一头扎向地面。 这两个式神也算靠谱,在感觉到无法继续飞行的时候,它们立刻在空中调整姿势,用身体撞开下方的枝条,然后双脚平稳落地,再把我和黄哥平稳地放到地面上。 “怎么回事?”我落地之后立刻问孜然。 “翅膀不见了。”孜然半蹲下来回答道。 我皱着眉看着他背后张开的一对带电羽翼——明明就在那里,他却说翅膀不见了——想来,他们应该是被剥夺了对翅膀的感知能力,估计是结界不允许我们继续前进了。 “没事,你们先退下吧。”我朝孜然挥了挥手,又朝黑椒点了下头。 两个大个子立刻单膝点地,轻轻低头示意,身体便飘然而散,只留下了几根放着电弧光的硕大羽毛。 我定了定神,转头对黄哥说:“后面的路得咱俩自己走了,遇到狼别慌,我来对付。” 黄哥用力点点头,凑到我身后轻轻拉住我的手,小表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看样子这附近是真的有狼。 落地之前我已经确认过方向了,而且现在是白天,晴空万里,就算枝叶再密也一样可以看见远处的雪山,只要一直朝着山的方向走就行了。 可是,我们一连走了半个多钟头,我们和山的距离却好像没有一丁点拉近,甚至好像越走越远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绪,也不想随便就开灵道,于是就把土御门叫出来问问情况。 土御门躲避的阳光,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高山,又看了看周围的树林,然后神色凝重地说:“我们已经在结界里面了,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 “开灵道。”我说。 “对,但在开灵道之前你还有一关要过。”土御门狡黠一笑道。 “要走到结界的边缘吗?还是狼?”我问道。 “两个都是,不过你收了我的大天狗,一群狼而已,对你应该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土御门一脸轻松地说道。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山里传来了低低的狼嚎声,就算是白天,听见这嚎叫声也还是让我感觉心颤。 但是,黄哥的反应却很平静,感觉他的恐惧并没有因为这一声狼嚎而加深。 “不是真狼?”我回头问黄哥。 “你说刚刚的叫声吗?那是个别的东西,不是狼。”黄哥回答道。 “不是狼就好说了。”我轻轻点头,然后摸出了几个纸人,又想去摸胳膊肘的伤口,却发现伤口已经结痂了。 这……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式神还挺废胳膊肘。 我没急着把两个式神叫出来,而是原地等了一会儿,很快我便看见了发出嚎叫的那个东西。那是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身高大概有三米,毛发的边缘轻轻向上飘摆,就像一缕缕白烟,看起来仙气十足。 在它身后跟着好几头有着同样毛色的白狼,只是体型稍微小一些。 我一眼就认出了它们,是狼灵。 昨晚,土御门在打算封印白鲸人灵的时候,一群极地狼和驼鹿冲出来自杀,然后化身狼灵和鹿灵冲破了结界网,最后战到只剩一头狼灵,成功咬死了猿夜叉,把白鲸人灵给救了。 当时那头战到最后的狼灵,和眼前这一群狼灵几乎一模一样,顶多就是个头没有现在这只领头的狼灵大。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是看到眼前出现的这些狼灵,我心里却生不起任何厮杀的冲动。 “黄哥,别动手,冷静。”我慢慢把右手放了下来,朝黄哥轻轻压了压,同时左手的纸人也收进了衣服口袋,然后一点点后退,两手缓缓举过肩膀,嘴角挂上了略有些僵硬的笑容。 那群狼灵和我对视着,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后退离开的意思,就这样和我一直对望,似乎还在判断我对它们是不是会构成威胁。 第一卷 第780章 留下买路……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突然,一声鲸歌在树林中响起,领头的狼灵立刻仰头发出一声长啸,接着所有的狼灵都跟着嚎叫起来,那嚎叫声此起彼伏,等它们不叫了,山林里其他地方又传来了更多的嚎叫回应,把黄哥吓得瑟瑟发抖,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是狼灵先祖正在与活着的子孙进行着某种交流。 我感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了,因为那些狼灵明显有往前走的意思,而且呲起了獠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老头子的叮嘱就在耳边——不要跟当地神灵起冲突。 丁姐都说了,鹿是当地的神灵,狼也是不能招惹的——恐惧也是一种信仰,鹿神是神,那这狼神,自然也不能轻易跟它动手。 所以我果断把附着土御门的那根羽毛拿了出来,轻轻朝狼群一扔,说:“攻击你们的是他,你们拿他算账就行了,我没恶意。” 说完,我便拉着黄哥向后退了几步。 土御门顿时急了,飘着一下到了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领道:“你小子怎么这样?明明答应过我要带我去山上的!” “没办法,谁让你不听我的劝非要跟当地神灵动手的,现在那群狼要留买路钱,我只能把你献出去了。”我战术后仰道。 “你他%的口吐芬芳口吐芬芳……”土御门哇哇一顿喷,接着身影就猛地向后倒退出去。 远处,就见一头小狼灵已经叼起了地上的羽毛,快飞跑回到巨大狼灵跟前,土御门的魂魄也随着那根羽毛一下子落在了巨大狼灵的脚下。 跟巨狼相比,土御门显得十分娇小。都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巨大狼灵一口下去,直接咬住了土御门的上半身,一对血红色的大眼睛看了我一下,便转身带着一众小狼灵离开,不一会,这一群白色的身影就从密林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轻舒一口气,看看黄哥,发现他也在拍着心口,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看来危机应该是解除了。 继续朝着山的方向走了一会,这一次大山好像不再和我们玩捉迷藏了,我能感觉到距离在拉近,走着走着就撞上了面前的一堵空气墙。 这里应该要开灵道了。 我让黄哥趴在我背后,紧紧搂住我,随后我便扔符念咒开了灵道。 在灵道里面,体重的感念消失了,身体也好像可以进行某种不可思议的扭曲,挡在面前的墙壁变得清晰可见,但只要向前走几步,就直接从墙壁中间穿过去了,感觉就好像迈过了一道画在地上的线,但这一步是如何迈出去的,却又根本没办法用语言去解释。 灵道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玄妙,让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面高墙。 这时,高墙开始无限升高,墙壁顶端好像也在将这个世界无限撑高,让一切都无止境地放大。 我的神志差一点就被这个绮丽玄妙的世界给吸走了,好在我及时清醒了过来,赶紧回头,身体一沉,便从灵道里出来了。 侧头看了眼黄哥,就见他小胳膊紧紧勒着我,眼睛死死闭着,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行了,出来了,再使劲就把我勒死了。” 黄哥不太相信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确认我们真的从灵道里出来了,这才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灵道里很恐怖吗?”我好奇道。 “嗯,那里好像有一种吸力,能把我的元神吸进去,感觉只要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很可怕。”黄哥神色凝重,好像心有余悸。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自己也同样长舒一口气。 灵道确实危险,不知道是不是我开过了阴阳眼的关系,感觉在灵道里看见的东西都很神奇,无论什么都能吸引我的注意力,这就让我每每进入灵道都会迟疑那么一小下,感觉上就没有那些灭煞堂的人自如。 看来,以后这灵道咒还是少用为妙。 出了结界,继续朝着山的方向走,没多久我们终于走出了密林,一抬头便能看到高耸的雪山了。 “也不知道土御门说的那个不一样的东西在哪,山这么大,该往哪走啊?”我望着雪山有些发蒙。 就在这时,一声悠扬的鲸歌从远处的山中传来。 我寻着声音望过去,就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是人灵!在那边,山上!”我朝着刚刚白影闪过的方向指了指,然后再次召唤出了黑椒,我和黄哥一个趴后背,一个坐肩膀,直接朝着那边飞去。 沿着山脊刚向上飞了大概三、四百多米,天空中突然阴暗了下来,周围也笼罩上了一团迷雾,阳光照不进来,空气好像变得稀薄了,让我感觉有些呼吸困难,巨大的阻力让我觉得自己冲进了一团粘稠的浆糊里,每向前飞行哪怕一米,都严重地消耗着我的体力。 我有些撑不住了,于是拍了拍黑椒,示意他赶紧降落了,后面的路就还是徒步吧。 黑椒刚一落在山上,狼嚎声就再次传来,而且这一次不只是狼嚎,还有杂七杂八各种各样的叫声。 不一会,迷雾之中出现了狼群、鹿群,甚至还有一头体型巨大的老虎! 但最最醒目的,还是那头悬停在这些动物之上的白鲸。 那白鲸离我很近,感觉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它,而它侧过身来,用一只巨大的眼睛看着我。 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那只眼睛,看起来并不像是动物的,而是人的。 我下意识地吞了下唾沫,然后凝望着那只巨大的眼睛说:“你是……黑萨满吗?” 白鲸悠悠地哼出了一个美妙悠扬的声音,一开始我听不懂,但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了一会,我就慢慢明白了那歌声的含义——它在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应该是见过,前天晚上,昨天晚上,都见过,见过两次。”我试探着回答了一下。 白鲸又哼唱了一声,意思缓缓浮现出来:“不对,我们,应该是用另一种形式见过,另一种。” “哪种?”我一脸好奇地望着白鲸的眼睛。 忽然,周围的雾飘散开了,所有的动物灵都随着那雾变得扭曲,然后不见了踪影,那头白鲸也无声无息地在山上的流云中隐去了身形。 这时,从远处缓缓走来了一个…… 第一卷 第781章 与奶奶重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是很确定用“走”这个字来形容是不是准确,因为严格来说,那东西并没有移动,只是它突然出现了,身影逐渐清晰,看起来好像是它在朝我走来。 我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就像土御门曾经跟我说的那样,那东西是没办法通过以往的任何经验去描述的,连抽象画都不是——抽象的东西就算再怎么抽,它也是通过把我们曾经见过的东西东拼西凑在一起,或将那些我们熟悉的东西进行某种形式的拆分、重组、或是扭曲变形。 但眼前出现的这个东西不一样,它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也不能用几何图形来解释,因为它很简单,又很复杂,简单到一眼望过去好像就能把它看透,但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它那单薄的身体又蕴藏着无穷的变化,看得我头脑直发晕。 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东西又变得更加清晰了,感觉就好像它飘然来到了我面前。 我被吓了一跳,身体向后一仰,但下一秒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包裹住了。 我的身体还在向后倒,脚下好像悬空了,没有任何着力点。我试图伸手抓住些什么,但周围什么都没有,黄哥也不知道跑去哪里,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片被打碎的光点。 光点越散越多,越扩越广,就好像目睹了传说中的宇宙大爆炸,而我正置身于爆炸的中心点。 就在爆炸彻底结束之后,我看到了一团光,那里的颜色太过复杂了,不下万种,而每一种颜色又都鲜明地独立着,并没有柔和的过度,每种颜色之间都有着极其明显的差异。渐渐的,这些颜色开始组合成各种各样我从没见过的图形,那些图形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越是盯着那些图形看,我就越是觉得头疼,脑袋开始发胀,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但越是痛苦我却越是想看,简直是犯贱。 突然,我的眼睛好像被一只手给捂住了,同时有个声音出现在我耳边:“闭眼,别看!”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虽然语速很快,语气也不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声音我就觉得心中一暖,接着又是一阵阵心颤,然后便是各种复杂到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感开始在心中升腾,等那只手从我眼前移开的时候,我已经热泪满脸。 我吸了吸鼻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但泪水就好像决堤的洪水,根本止不住。 我知道哭的人不是我,而是爷爷留在我身体里的那一半命格,刚才捂住我眼睛跟我说话的人,应该是…… “奶奶,是你吗?”我猛眨着眼睛在周围繁杂的色彩中寻找着。 “别看,闭眼。”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好像就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想闭眼,但身体却有点不受控制,脑袋还在不停地转着,好像不找到她不罢休一样。 “常正,听话,别乱动,让孩子把眼睛闭上。”那声音又来了,但这一次很温柔,在说话的同时,一双看不见的手也轻抚着我的脸,抚过我的眼睛。 身体好像一下子又归我自己控制了,我赶紧闭上了眼睛,但心中的那股喷涌的情感却没有半点消退。 我知道,那就是奶奶,她喊了老头子的名字,她知道我是谁。 “奶奶,我来接你回家了,是爷爷派我来的。”我闭着眼激动地说道。 接着,奇妙的一幕出现了,我没有睁眼,但就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却见到了奶奶的身影。 奶奶很年轻,20来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小辫,穿着朴素的衣裤,但看起来却非常漂亮,也很真实。 我并不知道奶奶年轻时候的样子,但一看见她,我就知道她就是我奶奶。 “奶奶,我来了!”我激动地说了声,就想朝她那边跑。 年轻的奶奶站在原地没动,但不管我怎么跑,都没办法靠近她,似乎我们之间已经建起了一道无形的结界,这结界是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跨越的。 “不要过来,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不要睁眼,我能看见你,也能感觉你,还有他,你们都来了,我知道。”奶奶声音温柔地说道,嘴角挂着浅浅的、幸福的笑。 “奶,我是来接你回家的,你过来呀,我带你回家。”我朝奶奶伸出手。 但奶奶却朝我摇了摇头,声音淡淡地说:“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是人灵困住你了吗?还是那些小鬼子在这布了什么结界?”我攥紧拳头问道。 奶奶再次朝我摇头说:“和其他人无关,是我自己不想回去。” “为什么?爷爷在家等你呢,你可以住在古墓里,就跟祖奶奶一样,祖奶奶就在墓里天天训我爷呢,可有意思了。”我尝试着劝说奶奶。 但奶奶的心意似乎很坚决,她再一次摇头道:“我不是不想他,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们的世界,对我来说实在太过狭小了,我没办法承受那种憋闷和拥挤,我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但隐约之中,又好像可以明白奶奶这番话的含义。 “在这里,我遇到了……它。”奶奶的话语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向我说明。 “是人灵把你带过来见它的吗?”我试着帮她理顺一下思路。 “你是说,那头鲸吗?”奶奶微笑着问道,眼底里满是慈爱。 “对,那头在冥河里的白鲸,是它带你来这里的吗?”我问得更明确了一些。 奶奶轻轻点头道:“是的,在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有些害怕,我觉得它要把我带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到了那里,我可能就会把所有的记忆全部忘掉,一想到我会忘了你爷爷,那种痛苦好像要把我撕碎了。但是,我的记忆没有被剥夺,白鲸只是带我来到了山上,带我去了峰顶,带我穿过云海和星空,带我见到了它。然后,我和白鲸,和这座山里的所有,思想相通了。” “思想……算了,那个它是谁?是……神明吗?”我抓着一个重点问道。 “它或许是神,或许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又或许和你我一样,只是普通的芸芸众生,它就在那里注视着我们,它是永恒的,却又只是一刹那……” 奶奶的声音开始有些飘,在说话的时候还在抬头看向空中,那种憧憬与膜拜的感觉,就像个为了某个神秘存在而疯狂崇拜的信徒。 第一卷 第782章 它,便是神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结合着自己的所见所感,试着把奶奶刚刚说的那些内容翻译成更容易理解的内容: 她的魂魄被法圣教的人带去给了白鲸人灵,人灵并没有把奶奶的魂魄送去大海,而是带着她来到了这座雪山,穿过了重重结界,来到了山中那个伟大存在的面前,然后奶奶的魂魄和人灵以及山中所有灵物的魂魄便可以相互感知了。 所以,当人灵与我对望的时候,它说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实际上是人灵透过了奶奶的记忆,触及到了我体内的另一半爷爷的命格。 至于那个伟大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它,可能只是一个和泥巴的小孩。 小孩的手里捏着一个泥巴球,而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泥巴球里的一滴水里的一个微生物上的一根纤毛上的一个微小颗粒上的一个……无穷套娃小的一个小东西。 奶奶透过无限膨胀无限放大的视角,看见了那个和泥巴的小孩,小孩也注视着她。 对小孩来说,泥巴球在下一秒就可能被他丢掉,摔毁,我们的世界也会随之崩塌,但是他的一秒,对我们来说却是永恒。而在接近永恒的小孩子之上,也有着更大的永恒,而对永恒而言,那孩子也是一刹那。 我把想的这些跟奶奶说了一下。 她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也随着我的话语进行了细微的变化。 等我说完了,她立刻开口语气淡淡地回应说:“你的理解没有问题,但并不准确。它可能是个孩子,也可能是万物,它可以是任何东西。我看着它,随它来到了那个地方,我的思维无限放大,意识到了一些东西,就只有一瞬而已,你就来了,但我知道,我应该去了很久,应该有几十年了吧?” “对,很多年了,我都已经快20岁了。”我含着泪说道,但心中的那些复杂的情感却在一点点平复下来。 “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回不去了,不能回,也不想回,我……我只能去那个地方,去‘它’身边,因为这里太拥挤,太狭窄了,我很难受……” “我明白,真的明白!”我用力点头道:“应该是你的魂魄穿越了维度的屏障,跟那个世界同步化了,那里的一颗尘埃都比我们的宇宙还要大,你适应那边了,就没办法适应这边的世界了。” “嗯。”奶奶轻轻点着头,然后身影一飘,就来到了我面前,伸手再次轻轻抚着我的脸说:“我没有忘记你爷爷,但我回不去了,今后也可能再没机会碰面了。” “我知道,可能你只是回了个头,我们这边就过了上百年、上千年了,就跟神话里说的那样,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只不过你要去的地方比天庭更夸张一些。”我微笑着望向奶奶说道。 奶奶慈祥地轻笑着,又摸了摸我的头,然后飘然远去。 “回去吧,告诉他,我很好……”奶奶的声音渐渐飘远,但又十分清晰。 很快,我的眼前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又过了一会,我感觉双脚又能触碰到地面上,接着身体一仰,整个人一下子摔了下去,屁股先着地,貌似坐到了一块大石头,疼得我直咧嘴,眼睛也睁开了。 周围的雾已经散了,那些动物灵也不见了踪影,有的只是远处高耸的雪峰,还有山下那一片无尽的绿色密林。 我坐在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黄哥,我看见奶奶了。” 黄哥像只小猫一样爬过来,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道:“我没看见奶奶,但我看见了别的,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从来没见过。不是那种没见过,是那种没见过,你懂吗?” “懂。”我笑着点头道,伸手摸了摸黄哥的头。 黄哥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道:“你真的懂吗?我都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这你都能懂?” “当然了,我是天才,肯定懂啊。”我笑着说。 黄哥不屑地撇撇嘴,坐起来严肃地看着我道:“那你说说,我看见的是什么,我听听你到底懂不懂。” 我看着黄哥轻笑一声,就把我所见到的一五一十都跟他说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见了什么。 黄哥听得眼睛直放亮,然后一个劲地点头说:“对对对对,就是那样的,就是那种没见过,那种从来都没见过的没见过。” “行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你越说就越迷糊,除了我,肯定也没人能听懂。”我笑着终止了这个话题。 黄哥也点点头,然后又问:“奶奶呢?” “她不跟我们回去了,她要去其他地方。”我说。 “是去……那里吗?”黄哥朝着天上指了指。 “嗯,要去那个无穷尽的地方。现在,她的魂魄意识应该已经被放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了,已经跟我们不是一个层级的存在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现在应该就算是神了。”我一边说一边撑着地站起来,揉了揉被石头硌得生疼的屁股。 黄哥也起身问:“那咱们现在要回去吗?” 我又看了看高耸的雪山,很想再看一眼那个“它”,但“它”却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者哪里都没去,只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见到“它”了。 算了。 “回去吧。”我回答道。 “那土门凉菜怎么办?”黄哥又问。 “啊……”我这才想起来,还有土门这人,不过,他的那根毛已经被狼灵叼走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就听山上传来了一声狼嚎。 黄哥并没有因为这声嚎叫而感到害怕,所以应该是狼灵的叫声。 我没看到狼灵在哪里,姑且就把这声嚎叫当做是土御门对我的回应吧。可能,它现在也和奶奶一样,穿过了那扇奇异的“门”,去探寻另外一个宏大而奇妙的世界了。 至于为什么在这座山里会出现“它”,我想,这可能只是一个微妙的巧合——两个世界的通道打开了,这些人灵啊,本地动物灵,最先感知到了通道的存在,于是纷纷汇聚过来,并留守在了神的周围。而那些散落在山中密林里的结界,可能就是通道开启之后随意散落出来的一些高维碎片,这些更高维度的碎片就像是“画在纸上的线”,把我们这些低维生物隔在了另一边。 这么一想,一切似乎就都说得通了——那并不是鬼子自保的结界,而是一面不规则的高维墙壁,它没有试图保护谁,也没有试图封住谁,只是一个毫无规律的巧合,所以我和土御门才会觉得这个结界充满了矛盾,充满了不合理。 第一卷 第783章 关于神泣之地的猜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留在山上继续探寻那个超越一切的存在到底是什么,而是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回想丁姐讲述的那些关于这座神泣之地的故事,还有这片奇异土地上的那些神灵。 或许在这颗星球诞生之初,“它”便已经矗立在那里了,亿万年间都没怎么动过。它俯瞰着岁月变迁,俯瞰着海洋变成陆地,俯瞰着平原变成高山。 因为“它”的存在,这片大地从来不缺乏神奇,不论是人,还是动物。虽然真正能靠近“它”的生物并不多,但只要接近“它”,便可以得到来自于“它”的祝福,一些生灵甚至拥有了超越这个世界认知的“大智慧”,于是他们便成了这片土地的神灵。 神灵热爱这片大地,尊重这片大地上的一切生命,因为看见了更加广阔的世界,所以更能体会什么才是众生平等。 神灵不会阻止杀戮,因为杀戮是这片大地上生命循环的一种方式,神灵尊重这种循环,并将亡者之魂引向“它”继续接受“它”的祝福。 但在某一天,一群外来者突然闯入了这片神圣的大地,他们疯狂地屠杀那些如同精灵般纯洁的生物,最终触怒的神灵。 神灵对这些外来者降下的惩罚,却没想到招惹来了更多的外来者,给这片大地上生活着的生灵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与痛苦。 于是,神灵回到了“它”身边,不愿意踏足外界,当人们进入神的领域,询问神灵为何弃众生而去时,神灵只淡淡地回了三个字:“我有罪”。 关于“罪孽”的诠释,人们有着不同的理解,但不管是哪种理解都没办法改变一个事实——神灵已经不愿在外界游荡了,而是退守在“它”的身边。 对于“它”和神灵来说,时间只短短一瞬,但对外界的人们来说,却是过去了数十年。当年那些邪恶外来者的后裔再次来到了这片神奇的大地,他们各怀目的,但永远无法改变的就是他们心中的贪婪与恶念,有的甚至打起了神灵的主意。 其中一个外来者成功了,他闯过了一道道屏障,见到了“它”,也见到了一位神灵,这个外来者引诱神灵远离了“它”的庇护,并在外界试图将神灵抓住。 神灵并没有忘记这些外来者的邪恶,也没有忘记自己因为惩罚这些邪恶所带来的后果,所以神灵想要逃,想要回到“它”的身边,但外来者却穷追不舍,不肯罢休。 于是神灵在无奈之下不得已,再次降下了惩罚。 外来者死了,神灵伤痕累累地回到了它的身边,却没想到另一名外来者尾随而至。 就在神灵们打算除掉这个靠近“它”身边的外来者时,其中一名神灵站出来阻止了一切,并在和平的交流中化解了这场杀戮。 最终,热爱和平尊重生命循环的神灵们放过了这名闯入者,于是,闯入者原路返回,并在路上想(脑)通(补)了过往的一切。 “你在琢磨啥呢?”黄哥使劲摇晃着我的胳膊大声问道。 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我看了看身边的大胃妞,笑着说:“我想到一个很神奇、很有内涵的童话故事。” 黄哥一脸嫌弃地撇嘴道:“童话不就是撒谎骗小孩吗?” “我发现你一点都不单纯了,变得越来越像个老头子。” “我本来就是个老头儿,千年小老头儿。”黄哥扬着脸,笑嘻嘻地说。 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这个小老头儿,还真是可爱。 密林里依旧有结界阻挡,不过没有了神灵率领的狼群,我和黄哥还是十分顺利地闯过了结界,从密林边缘出来的时候,时间也才刚刚过午而已。 导游的车子还在外面,我和黄哥直接坐车返回了小镇,并在那边和丁姐会合。 隔天,我们按照当地的习俗给土御门办了个简单的葬礼,反正土御门的魂魄已经留在山上了,所以我也没给他超度,意思意思就行了。 至于在山里失踪的那三个鬼子,这就不是我的事了,如果日本人喜欢折腾,那他们就继续派探险队过来折腾吧,如果不小心又被神灵杀死了,只能说那是他们以往做过的恶事的报应。 离开库尔勒的小镇回到市区,我们又跟着丁姐一顿吃吃喝喝,当然,费用都是我出的,毕竟这次过来完成了爷爷给的任务,还收获了不少好东西,花点钱也没啥好心疼的。 我们在这边多玩了5天,直到老头子打电话过来催了,我才恋恋不舍地和黄哥坐上回家的飞机,还拿了几样黑椒孜然的大天狗武器回来。因为这些武器都是没开刃的,我就说是当地买的艺术品,顺利糊弄过了安检。 在天上睡了一大觉,再醒过来了,已经在首都上空了。 黄哥依旧把脸凑在窗户上,显得很是兴奋。 “这也没有永夜之地了,你激动个啥劲?再说也不是头一回来。” “有烤鸭!我要吃烤鸭!要吃十只!”黄哥回过头来对我说,口水都快甩我脸上了。 “你在俄罗斯吃大烤肉还没吃腻啊?你看你那肚子,都快赶上前面那大爷了。” 黄哥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斜前方一个挺着将军肚的大爷侧头看了我俩一眼,撇撇嘴把头扭开了。 “我才没他那样呢,我现在需要长身体,所以要多吃。”黄哥态度很是坚决。 我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道:“行吧,但不能在这边待太久,吃一顿烤鸭咱们就回家交差,免得在外面横生枝节。” “呵呵,我才不信你有这个觉悟呢。” “爱信不信。”我也把嘴一撇,不跟这馋烤鸭的黄鼠狼一般见识。 下了飞机,取了行李,我们就随着人群往外面走。 刚到大厅,突然过来了七八个男的拦在了我和黄哥面前。 我立刻把黄哥往身后一拽,警惕地看着面前这几个人,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帮人是药王楼的,要为他们家小少爷的死讨说法。 但这里是机场,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应该没这么虎,直接动手伤我吧? 就在我快速思考这些的时候,领头那个看起来有点凶的小子上前一步,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证件,在我面前一晃,嘴里冷冷地道:“你叫常乐吧?有个事需要你协助调查,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 第一卷 第784章 被请去“喝茶”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长舒一口气,刚要点头答应,但突然又觉得这里面好像有诈,如果老马有事找我完全打电话叫我过去,或者直接安排,没必要让人在机场堵我。 一瞬间,我的脑袋里警铃大作,于是仔细盯着这人手里的证件看了下。 那个警官证看着不像是假货,上面还有他的名字,叫林森。 “具体什么事啊?”我蹙眉看着林森问道。 “这个就等我们坐下再谈吧,机场也不是谈话的地方。”林森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脸上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们真是警察吗?”我故意这么问了句。 “对。”林森轻轻点了点头。 黄哥看了我一眼,没给出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来这帮人确实是警察,起码这个林森是,或者表面上是。 “行吧。”我轻呼一口气,朝林森点了点头。 林森立刻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但跟着他一起来的几个人却没有放松下来,全都包围在我和黄哥周围,看那架势好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我当然不可能在机场里跟一帮警察动手,老头子讲过的钦天会的往事就是个教训。 老老实实跟着林森出了机场,坐进了一辆白色的越野车,这辆车很宽敞,我和黄哥坐到后座,还能挤下两个人,把我俩夹在中间。 车子总共三辆车,我和黄哥坐的这辆依旧是在中间。三辆车开了一个多钟头,然后进了个大院,停车之后我俩便被带进了一栋很气派的公安办公楼。 进楼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下大楼外面的牌子,楼里也都是穿制服的警察,看样子应该假不了,好像真有什么事跟我有关。 会是什么呢? 我和黄哥先是被带去了一个看起来好像是小会议的地方,中间还有一张长圆形的会议桌,还有人给我们倒了两杯水,让我们稍等一下,说话倒是挺客气的。 我拿着水杯,心里有些慌,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我干掉过的那些人。 虽然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也根本记不得那些人的名字,但发生过的事我总不会忘的。 老头子说过,有人要搞特殊保密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事啊? 要拿我当突破口吗? 想到这,我立刻对黄哥低声说:“你是个小孩,知道吗?” 黄哥眨巴了一下他的大眼睛,想了想,机灵地点头说:“如果他们带我走,我就朝他们要吃的。” “嗯。”我摸了摸黄哥的头,这破孩子关键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等了一会,那个林森终于再次出现了,只有他自己。 他走到会议桌前,拉了下椅子,坐到了我和黄哥斜对面,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请你过来吗?” “不知道。”我摇头道,这也是实话,我确实啥都不知道。 林森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打开了手里的页夹,从里面拿了几张照片推到了我面前。 我看了下照片的内容,一眼我就认出来了,那是蛊王山,尸横遍野,下面的血都流成小河了。 我皱了下眉头,向后躲了躲,把照片推开问道:“这什么意思啊?” “你不知道吗?”林森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我模棱两可地摇着头,如果他没有后续的照片,我这句不知道就是表达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果还有后招,那我这句就是表示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正两头都堵住了——想从我这里套话可没那么容易,跟橙子姐做的特训可不是白做的。 “哦,那这几张照片呢。”说着,林森又拿了几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还是蛊王山,应该是擂台赛开始之前的,照片里有好多人,其中就有我,虽然那位置不是很显眼,人也比较小,但还是能一眼看出那就是我,没跑了。 果然,照片应该是那几个轿子里的摄像摄影机拍下来的,这个林森是有备而来。 “这是在蛊山,大概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吧,怎么了?”我冷静地问道。 “你当时在蛊山做什么?”林森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我,这在澄姐的对话技巧里叫做保持谈话的主动权。 我看出来了,这个林森是不会轻易把交谈的主动权交出来的,但我也不想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澄姐说过,一旦场面陷入无法挽回的被动,那最有效的办法不是耍小聪明,而是闭嘴保持沉默。 于是我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淡定地看着林森,不再开口回答了。 林森看着我,板着脸道:“怎么了?不想说话了?” 我耸了耸肩膀,也不像之前那样幼稚地说要见什么律师,就是默不作声。 “看来你是不愿意合作了?”林森又问。 我还是不出声。 他轻笑着点点头,又从页夹里取出了好多照片,一张一张铺在我面前,然后轻轻敲着桌子说:“那你就看着这些照片,好好想想,等会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就起身出去了。 确认他真的走了,我这才探头看了眼桌上这些照片。黄哥也跪在了椅子上,探着脑袋跟我一起看。 照片里的场景没有一个是陌生的,有蛊王山,有文山蛊王药铺外面的,有那个给我弄出个烤羊腿之王称号的什么什么山庄,还有被武钰佳弄死的那个人,他那座城堡所在的村镇…… 好多,都是我去过的地方,有的照片里有我,有的没有我,这些地方具体什么名字我都不太记得了,但发生过的事情我都是有印象的。 我没再继续看照片,拿出手机先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可一直响到忙音也没人接,我又给老马打,结果还是没人接听。 我没死心,又给陈涛、徐晓谦打电话,最后都把电话打给了武钰佳,但所有人全都不接听,好像出国一趟回来,天都跟着变了。 这是搞什么? 对了,还有他! 我突然想起了乐叔,于是赶紧电话打过去,还好,乐叔接电话了。 第一卷 第785章 特殊保密局,没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先听我说!”我怕乐叔扯没用的,于是先起了个头,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把情况跟乐叔详细说了一遍。 “知道了,等着,一会就有人过去了,在这期间你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给谁好脸色,他们要带你去其他房间你也不去,就说你要等律师来。”乐叔告诉我说。 看来这次是真的有律师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刚要跟乐叔道谢,会议室的门就开了,林森带着两个人一起进来了。 我电话没挂,很有底气地看着他道:“怎么了?不能打电话?” “可以。电话打完了吗?”林森冷冰冰地问。 “没,有事吗?”我回问道。 林森盯着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然后坐下来用鼻子重重地呼着气,然后看似语重心长地说:“我希望你能明确地认识到,这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你愿意配合,很快就能出去,我们不会为难一个孩子,你也只是被利用了,但如果你一直不愿意配合,事情可能会朝着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嗯,谢谢提醒。”我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手里的电话,示意这边还没说完呢,他最好别再打扰我听电话。 林森看着我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们几个再次走远,我才对乐叔说:“他们走了,律师大概什么时候能来?你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好事,但也不至于坏到什么程度,你就等着吧,别乱说话,律师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你那,没事。”乐叔说。 “好。”我只应了一个字,就挂了电话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会议室的门又开了,一个穿着半袖衬衫扎着领带的男人站在门口微笑着冲我点头说:“我是常先生安排来的律师,事情已经办妥了,可以走了。” 我和黄哥呼地站起来,有些惊讶地问:“这就完事了?可以走了?” “对,可以走了。”半袖领带男笑呵呵地说道。 “牛!”我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一手拉着黄哥,一手拽着行李箱,跟着这位律师就往外面走。 经过办公大厅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林森,他依旧满脸冰冷,但并没有再过来跟我说什么,就那样看着我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律师让我坐了他的车,然后一路开车把我送去了他的事务所,说让我在这里等一下,晚一点常乐会来找我。 我连忙跟律师道谢,征得他同意之后又点了好几份外卖烤鸭,就在这一边吃一边等。 傍晚,乐叔出现了,一见到乐叔我就跟看见了亲人一样,激动得第八只烤鸭都吃不下去了,直接起身冲到他面前问:“到底咋回事啊?” 乐叔向后退了一步,指着我的一双油手说:“你先把手洗了,我慢慢跟你说。” 我低头看了眼油亮发光的手,才没时间去洗,只把手往身后一藏,继续用眼神询问。 乐叔无奈地轻笑一下,示意我去沙发那边坐,然后耐心地跟告诉我说:“我问了一些圈里圈外的朋友,大概的情况基本已经弄清楚了,简单来说就是,特殊保密局,没了。” “保密局没了?啥意思?所有人都被抓了吗?老马呢?”我屁股刚在沙发上坐了不到五秒就弹起来了。 “你别那么激动,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乐叔朝我压着手道。 我心情复杂地坐了下来。 本来我以为我对保密局不会有什么感情的,毕竟那只是老头子给我找的一个靠山,一条退路而已,如果老头子能平安熬过那场开阵大劫,那就没保密局什么事了。 可没想到,一听到保密局没了,我心里竟会是这种滋味,可能在潜移默化之中,我已经把自己看成是特殊保密局的一员了。 “特殊保密局这个名头现在没有了,但民安集团还在,曾经的特殊保密局的职能也在,只是划归到宗教管理局的管辖之下,相应的权限自然也就没那么大了,就相当于被砍掉了手脚,不致命,但也不舒服,想还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办事,肯定是不行了。”乐叔微笑着说道。 我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从保密局变成宗教管理局,虽然不知道具体权限被收回了多少,但只听这名头的变化就感觉低了不只一两个档,以后再要调查什么案子,肯定不能以警察的名头来了。 “那现在特殊保密局算是啥?宗教管理办事处?”我问。 “差不多,但具体怎么展开工作我就不知道了。目前知道的就是,从前的特保,已经整个没了,所有调查队,行动队,都被编入公安、国安,科研的那部分精英被安排到了各种国字号的研究中心,毕竟这些成员都是好样的,不能因为特保散了就让这些人才失业外流。”乐叔微笑着说道,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心态。 但我没有因为他这个态度而不爽,这事本来也跟他没关系,就只是很烦躁。 “那老马呢?他现在去哪了?”我继续问道。 “他被免职了。特殊保密局没了,他又是民安集团董事长,不能在宗教管理局任职,所以就继续当他的民营企业家,算是把他整个人都和特殊保密局切割……” “靠!他们这不就是想弄死老马吗?!”我激动地一拍沙发扶手,想起了老头子曾经跟我说过的话——“老马没事,起码保密局在的时候,他不会有事……” 但现在,保密局没了,老马…… “不行,乐叔,你知道老马现在人在哪吗?我得去找他!”我激动地说道,一双油手伸过去就要抓乐叔。 乐叔一脸嫌弃地向后猛躲道:“你别拿油手碰我,先去洗手,回来我再跟你说。” “乐叔,我现在哪有心情洗手!” “那你还有心情吃鸭子?”说着,乐叔指了指一旁正在啃鸭骨架的黄哥。 我回头看了一眼,干脆一掌把黄哥手里的鸭架子给拍掉了,然后满脸严肃地看着乐叔。 第一卷 第786章 乐叔的局势分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乐叔看了我一会,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也是急性子,就算我告诉你老马在哪,你过去又能干啥?幕后的人如果想让老马死,那谁去都没用,就算我过去,他该死还是会死。你觉得你能比我强多少?就算你真的比我强,你能一辈子蹲在老马身边不吃不喝不睡觉不拉屎不撒尿地看着他?” 我的眉头紧紧皱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乐叔说得对,我根本没能力,现在保住自己的小命都困难,更别说保护其他人了。 乐叔看我不吱声了,就笑着招手朝旁边的沙发示意说:“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我叹了口气,默默点了头。 “老马目前正在接受调查,你爷他们应该也差不多。整个行动貌似是昨天开始的,老马先被带走,接着特殊保密局被撤,今天就已经归到宗教管理局下面了,留了一些文职的,其他人全部调走,在调走之前也要进行一些内部调查,不过基本上就是走个程序,毕竟特保这些年做过的最最过分的事,大概就是对那些坏家伙下手狠了一点,其他都还好,除了最近那次蛊王山里的擂台,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不过问题都不大。”乐叔笑呵呵地说道。 “最大的问题就是特保没了。”我可笑不出来。 “特保被撤销其实是早晚的事,你要想想,当年特保成立是因为有大量的民间团体在搞七搞八,所以必须有这么一个部门来监控一下这群人。现在,这些门派术士基本都销声匿迹了,就算少数几个还活跃着的,也都后继无人,特保弄那么庞大一个组织,整天没什么正经事,感觉哪个案子有问题,就过去插一脚,然后权限还贼高,肯定会招来一些人的反感,被撤掉也是必然的。就这么说吧,现在上面的意思就是把特保的职能拆分给公安、国安和保密局,老马,以后就老老实实去做他的企业家就得了。” 乐叔说的每个字我都听懂了,但连起来却还是有些迷糊。 “所以,特保被撤到底是因为他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还是有人看我们不顺眼啊?”我紧紧皱眉看着乐叔。 “我说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乐叔一脸不可思议,那模样简直就跟他教我开眼时候一样。 但我现在没心思吐槽他,点头说我“没听懂”,想让他再说得更清楚一些。 他也是很无奈,但也很照顾我的性子,又详细地解释了一遍。 “首先,在钦天会刚解散那时候,国内的情况很混乱,有各种民间团体,国内的国外的各类宗教,还有各种气功大师,特异功能大师,简直就是遍地开花,随便到哪个城市,肯定有各种气功班,甚至都有特异功能开发的学校。特殊保密局,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成立起来的,专门负责处理这类案子。但是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特保已经没有那么多实际工作要做了,然后弄那么一大群人,职能和公安国保高度重合,又不归公安管控,一整就搞出点事来,回头让公安去擦屁股,或者干脆不让公安插手,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公安部门的高层,你会觉得特保很顺眼吗?” “嗯……大概不会吧,会觉得他们很烦人。”我道。 “就是嘛,所以特保要想留存下来,就必须拿出点成绩来,但是偏偏老马这个人……怎么说呢,你说他心思细腻也行,说他想太多,畏首畏尾也没错。最开始钦天会刚解散的时候,他出手果断得很,那时候没人能挑出他的毛病。后来在你爷爷出事之后,老马的办事风格就变了,没以前那么果决了,开始畏首畏尾,就怕手底下的人再出现你爷当年的状况,又害怕管太严会断了这些民间术士的传承,还觉得咒法这些东西可以用于科学研究,就更瞻前顾后了。人有时候就不能想太多,一想太多,路就不好走。所以这次出了蛊王山的事,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说话,结果就是凉凉。” “蛊王山这里我还有点儿不明白。”我举手道。 “你说。”乐叔朝我示意。 “就是蛊王山擂台,今天在警察那边我也看到照片了,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不就更能说明特保有存在的必要了吗?这都出这么大乱子了,正应该特保去管。”我给出看法道。 “呵呵,问题不就在这嘛,这事特保知不知道?他知道,但他管了吗?显然是没管,他想让我们宗门之间的事情宗门自己处理。”乐叔哼笑着问道。 “这样……肯定不行的吧?”我问。 “我说得再直白一些。从国家的层面来讲,这些民间团体是可以存在的,那些古老的方术秘法,只要不出来影响社会稳定,国家并不会干涉他们各自的发展,但前提就是,你得稳定啊小伙子,特保的作用就是维持稳定。可结果呢,哪里看出来稳定了?邪教在到处搞事情,特保抓不到,国内的宗门搞擂台斗法,死伤数百,特保明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提前阻止,回头还试图遮掩了事,这不就犯了大忌嘛。” “哦~~”我用力点了点头,这次我是真的听明白了。 “所以,不管这次的事情是谁在背后搞鬼,他也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或者只是点了个火,导火索早就埋下了,而且是老马带着特保的人亲手给埋下的。不过,我觉得这不见得是件坏事,老马这个人的思维还停留在几十年前,不太懂与时俱进,特保解散了,他培养的这些精英分派到各地公安,多点开火,没准效果反而更好。而且特保一没,老马也更安全,他现在就是一个商人,背后搞事的人如果只是想扫平特保,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必要继续针对老马了,除非老马还特别顽固——特保没了,他就靠着自己的财力重组一个私人特保。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了,那到时候你再说去保护老马也来得及。”乐叔分析道。 “那,我现在就真的什么都不用管吗?”我不太放心地问。 “什么都不用管,而且你也什么都管不了,与其琢磨老马的事,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对了,你去俄罗斯干什么了?”乐叔换了个话题问道。 “一点私事。”我敷衍着答了句,忽然想起土御门了,就问他:“乐叔,你认识一个叫土御门凉介的人吗?” “认识啊,他是我朋友,当年我在日本搞事的时候还和他一起呢。他人不错,挺有意思的,怎么了?你在俄罗斯见到他了?”乐叔笑着问道。 “嗯,见到了,他……”我深吸了一口气,蹙眉道:“他死在西伯利亚了,被当地的阴差召集了上千的鬼魂,用阴气把他给冻死了。” 第一卷 第787章 乐叔的建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土御门……死了?”乐叔皱起了眉头,似乎很惊讶。 这是我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之前他给我的感觉就是看淡一切,处变不惊,或者说是懒散。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因为一个鬼子的死而如此惊讶,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蛊王门里那些人对乐叔的评价。 不过,他的惊讶表情也仅仅维持了不到两秒,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淡定。 “看来他还是没放下执念啊。”乐叔轻叹一口气,望着我淡淡地说道:“我和土御门认识好多年了,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刚认识的时候,他这人挺潇洒的,可后来随着地位不断被推高,执着心也变得越来越强,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命数。我劝过他,他也认同了我的理念,不过从结果来看,他当时应该只是在敷衍我而已。” 我认同地点了点头,更明白了老头子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好好活着,他不香吗? 香,真香! 随后,我便把和土御门在西伯利亚相遇的经过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和乐叔一说。 乐叔听后就更释然了,注意的重点也随之转移到了灵道上面。 他眼里放光地看着我问:“你已经可以自如进出灵道了?” “嗯,但也不算太自如,开灵道的准备过程有点长,不能像灭煞堂那帮人一样说进就进。”我如实说道。 “灭煞堂那个灵道咒我看见了,他们把这个咒法钻研得很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我一个不错的门徒了。但是,他们的钻研方向有点跑偏,或者说是大材小用了。你知道灵道咒最厉害的地方在哪吗?”常乐朝我扬着眉,眼里放着光,好像要跟我显摆,又好像打算教我。 我连忙点头,虚心地问:“厉害在哪?” “它的厉害之处,就是可以把灵道内部,当成一个与外界隔绝的斗法场。在灵道里,五行气场会被无限制地放大,能放大到多少,完全取决于你灵魂的维度,维度越高,你的法力就越强。就这么跟你说吧,为什么那些人都叫我黑无常,那么怕我,不敢动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彻底胜我的能耐。我在外面斗法不见得就是最强的,但只要被我抓进灵道,在那里面,我能以一敌万。”乐叔勾着嘴角说道,眼里的自信可不是装出来的,更没有一丝吹牛说大话的感觉。 我听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虽然对灵魂维度这个东西没什么概念,但是灵道里面我是去过的,那种意识和视线的扭曲感,让我一下子就能想明白乐叔要表达的意思——如果已经适应了灵道里的一切,了解了灵道内的新规则,回头再和初入灵道的人对垒,胜负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但是…… “土御门说,在灵道里的时间不能太久,不然容易迷失。”我蹙眉道。 “你听他乱讲?他学了八年才学了个皮毛,你跟他学,就跟考试抄倒第一的卷子一样,抄得再好不也是个并列倒第一嘛,你得跟我学呀。”说着,乐叔微笑着朝我扬了扬眉。 我吞了下唾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生出一丝恐惧。 让乐叔当老师……别的老师是把学生教会,乐叔当老师,该不会是要把学生教废吧? “我问个问题。”我有些胆怯地举了举手。 “你说。”乐叔示意道。 “常言道,学会开灵道这招了吗?”我认真地问道。 “当然学会了,我记得好像13岁那年就学会了,但是后来让我把这招给他封印了,因为这小子有一次在灵道里迷路回不来了,我七天七夜没睡觉才把他找回来,之后我老婆就给我下了禁令,要是再敢教常言道开灵道,就直接把我扫地出门。”说着,乐叔还委屈起来了,撇着嘴摊着手,很是无辜的样子。 我听了不禁在心里给常言道点了三根香,也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乐叔当老师是真的不靠谱,先不说灵道这东西能不能掌握明白,一个不小心真容易在那里迷失了,到时候能指望乐叔像找他亲儿子一样七天七夜不睡觉来找我吗? 可不能因为叫了同一个名字就真觉得我们关系亲密得好像同一个人了,这个想法要不得。 心里默默打定了主意,我便委婉地拒绝道:“最近一年我可能没时间学了,因为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懂,常言道跟我说过,你是半阴体,命数早就尽了。是你爷爷给你渡了命格,才吊着你这一口气的吧?”乐叔淡淡地问道。 跟乐叔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没丝毫掩饰地点了点头。 “你爷打算一年后给你开阵渡劫?”乐叔很直白地问。 “对,明年的6月6号,在鬼门关开阵。”我回答道。 “时间有些勉强,不过专心学的话,还是够用的。”乐叔表情严肃地说道。 “专心学什么?”我忙问。 “学灵道咒啊,你要开阵渡劫,当然是在灵道里安全系数更高了。”乐叔理所当然似的说道:“半阴人过命格开星宿阵渡劫,这个术法我知道,基本上就是出命格者必死的一个局,你爷爷应该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把自己死后,你要走的路都给你铺平了,对不对?” “嗯嗯。”我用力点了点头,听得也更认真了。 乐叔轻轻一笑道:“所以说,这老头就是顽固,宁可自己赴死也不来找我。他有跟你说过具体的开阵过程吗?” “大概就是,我们要用引魂诀进入鬼门关,在那里用四方二十八咒物施法开阵,具体的咒诀我还在学,他说有可能需要我自己进去开阵。”我回答道。 “嗯,让渡命格是会让身体变弱的,再加上最近出的事情比较多,他也开始改变计划了。不过,问题也就出在这了,你不开灵道,想去鬼门关就必须魂魄离体,可魂魄离体就不稳定了,很容易被咒法拉扯,魂魄和身体的联系一旦被拉断,离鬼门关又这么近,肯定回不来了。所以这个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连身体都一块进去,给魂魄一个容器,这样老头成功回来的几率起码提高50%!”乐叔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在开阵的时候直接用灵道进鬼门关?”我睁大眼睛问道。 “哼哼,你说的没错!”乐叔微笑着点着我说。 第一卷 第788章 乐叔要当我师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禁一吞唾沫,心思确实动了,但看看乐叔那一脸怪笑,又觉得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开这个星宿阵?”我皱起眉,盯着乐叔的眼睛问。 乐叔淡淡一笑道:“从第一次咱们见面我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开灵道这个事,你早就计划好了?”我又问。 “算不上计划,当时不是跟你说过嘛,如果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找我,我预想中你的麻烦就是开阵渡劫。只不过,我原来的计划是在你开阵渡劫那天,直接带你们入灵道,算是给你们增添一个筹码,但没想到你小子运气这么好,而且悟性也不错,竟然机缘巧合自己能开灵道了。这不就是天意嘛,比起我开灵道带你们进去渡劫,当然是由你亲自开灵道进场效果更好了。而且提前适应了灵道,增加你灵魂的维度,到时候你们爷孙两个一起平安回来的机会也更大。就算是为了你爷爷,这个灵道咒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学一学?” 我皱着眉挠了挠头,疑惑不解地看着乐叔道:“怎么感觉你对我这么执着呢?就因为咱俩叫同一个名字吗?” “嗯……就……缘分嘛,看见你,我就想到了我自己。”乐叔笑眯眯地说道。 但这话一听就假。 我摇了摇头,冷酷下来道:“你说实话,别绕来绕去弄没用的,你到底啥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嘛,咱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当然应该互相帮助了。”乐叔笑着说。 “不对,你肯定有别的目的,我才不相信你这个懒货会这么好心主动上杆子教我这个教我那个,你肯定有别的目的!”我认真地说道。 “诶,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我哪懒了?”乐叔立刻板起脸,但马上就呵呵一笑,妥协似的点点头说:“好吧好吧,你这个人,疑心病还真是重,行,我告诉你,我确实有目的。”他挠了挠耳朵,纠结出了一个八字眉道:“白无常你知道吧?” “听说过,但没见过。”我道。 “嗯,听说过就行了,这个人跟我很有渊源,也是因为他,我学会了无常咒,学会了开灵道,可以说,这个人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但同时也是我非常讨厌的一个人。这个解释起来可能有些复杂,总之就是,我跟他关系很好,但他的性格就很臭屁,很让人讨厌,你跟他在一起绝对不能超过三分钟,不然肯定被他气死。”乐叔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 我在一旁点着头,默默听他继续。 “这个人呢,他现在是我儿子的师傅,且不说教得如何,反正常言道自从跟习麟学习之后,在我面前就越来越放肆了,有点不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的感觉。所以有一次我见到习麟了,就问他是怎么教的学生,怎么把我儿子教得这么没有礼貌,目中无人,好像把他那些臭毛病都学去了。然后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他怎么回答?”我十分好奇地问。 “他就看了我一眼,很高冷的那种眼神,然后说了两个字。”乐叔高高扬着头,半眯着眼睛,似乎故意扮出一副傲慢欠揍的样子。 我连连点头应着,等待后面的两个字。 “呵呵。” “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秒才明白,“呵呵?他说的两个字就是,呵呵?” “对,就‘呵呵’冷笑了一下,然后就走了,你说气不气人吧!”乐叔说得义愤填膺。 “确实有点气人,不过常言道没像他那样,除了有点不把钱当钱的公子哥做派之外,性格还是挺好的。”我并不算太违心地夸了常言道两句,毕竟当着他爹的面儿,还是要说点好听的。 “所以,我想把你教得比我儿子更厉害,这不就证明我比习麟要强了嘛。咱先不管常言道如何,就说你,我是觉得你挺不错的,底子很好,又没学过乱七八糟的东西,更没有什么坏习惯,跟我一样也是追魂阴阳眼,现在又会开灵道,还有个千年黄跟着……就这么说吧,只要你愿意跟我学,不出十年,我保证你能达到跟我现在一样的实力!”乐叔很自信地向我保证道。 但是,他这个自信很没有来由啊。 我倒是不怀疑他的诚意和动机,但我真的很怀疑他的教学水平。 不过,又很想学是怎么回事? “那,先从不被困在灵道的方法开始?”我想给自己先留一根保命绳。 “可以可以,这个其实是最重要的,首先要活着嘛。灵道这个东西是真的好,一个是你明年就迫切需要了,另一点,学会了这个,你就可以横着走了,没人能动你,灭煞堂的也白扯。”乐叔笑着说。 我用力点头,然后问:“那这个要怎么学?我是需要一直跟你在一块练吗?我怕我爷不愿意,他可能更想让我回去,在家里一直待到明年6月。”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爷那人不太好说话的,但是如果让你自己练,太危险了,万一出差错可能就困在灵道里出不来了,最好还是我在旁边看着点。要不这样吧,我跟着你,随时随地教你。” “这……这不好吧,你平时也挺忙的。” “不忙,我平时就是看看电视剧,玩玩游戏,悠闲得很,只要跟老婆请一年假就行了。再说,也未必需要一年,可能两三个月你就掌握窍门了,后面自己练就行了。”乐叔笑着说。 “那,需不需要交钱啊?”我很谨慎地问。 “交什么钱?你觉得我像是缺钱花的人吗?”乐叔问得一本正经,但这钱不都是朝老婆伸手要的吗? “那我也得先跟我爷说一声。” 乐叔把嘴一撇,很是嫌弃地说:“你都快20岁的人了,这点小事还不能自己做主吗?再说了,我这么多次帮你,哪次给你亏吃了?你爷和蛊王那老小子合伙算计我,我还不是因为你一个电话就过来了,面子给你足足的,回头让你拜我做师傅,你还推三阻四,这是不是有点太不会做人了?” 第一卷 第789章 做乐叔徒弟的好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下我可为难了。 老头子三令五申,让我少跟他们这家来往,尤其是少跟乐叔来往,结果我不但来往频繁,还拜乐叔为师,这要让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得气炸? 但这事我也没办法瞒着老头,因为身边的奸细实在太多了,而且老头子的一半命格还在我身上,就相当于插了个眼,随时随地监视着我呢。 “还是你跟我爷通个电话吧,我怕挨揍。” “废物。”乐叔点着我的脑袋,然后朝我伸了伸手,显然是要我的手机。 “我爷的电话现在没人接。”我说。 “先给我,我把号码记一下,回头联系他。”乐叔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掌。 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还拒绝,那就真的太不会做人了。 我从善如流,把手机开了锁,递了上去。 乐叔快速记下了我爷的手机号码,又试着拨打了一下,结果和之前一样,通了,但没人接。 “行吧,没事你就先回家,估计最多两天你爷也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亲自联系他。”乐叔一边把手机递回来一边说。 “要是我爷不同意呢?”我问。 “呵呵,你当我是谁?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着我学灵道咒啊?更别说无常咒了。只要你做了我徒弟,这些我都教给你,包教包会,学不会免费再说。” “这不还是要收费嘛!”我激动道。 “哈哈,就是玩个梗,你别这么激动嘛,一听见钱怎么还变脸了呢。”乐叔笑着摆手道。 我吞了下唾沫,呵呵尬笑一下,真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本性。 “那就这么说定了?”乐叔朝我扬了扬眉。 我还有啥好说的,就点头答应了。 乐叔很是高兴呀,一拍手,招呼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一听见有吃的,黄哥立刻扔掉了抓回来继续咳的鸭架子,手都不洗就往外面跑。 “你还吃啊?”我跟在后面把他拽了回来。 黄哥一扬头,满脸认真地说:“我的胃,是无底洞!” 好吧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拽着黄哥去洗了手,又跟乐叔向那位律师先生道了谢,然后我们一起出去找了一家川菜馆,各种麻辣,各种碳酸好一顿招呼,最后撑到连黄哥都说自己吃不下了,这才从饭店里面出来。 乐叔自己倒是没吃多少,但看我们吃这么多好像还挺开心的。 这就让我不得不感叹了,有钱的日子确实好,一顿饭干掉了足足两万,竟然一点不心疼。 “师傅,当你徒弟有没有零花钱打赏啊?”我可乐喝到醉地上前狗腿地问道。 “零花钱肯定是没有了,但只要是跟着我一起出去,吃喝住玩,钱必然是我出。”乐叔大气地说道。 “师傅你可得说话算话。” “那当然,师傅怎么可能骗徒弟。”乐叔扬眉笑道。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爷一回来,我立刻打电话告诉你。另外,特保,还有老马,是真的没事吗?”我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老马肯定没事,特保都没了,还有啥事儿不事儿的?你啊,现在只管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的自然有人会去做的。”乐叔淡淡一声道。 好吧,乐叔说得对,我一个小屁孩,真过去又能帮上多大的忙? 用老头子的话来讲,好好活着,才有输出。 跟乐叔道了别,我就带着黄哥随便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入住。洗好了澡刚要躺下睡觉,黄哥那边就开始折腾起来了,那屁放的,叮叮当当,就像在浴室里放鞭炮一样。 我赶紧过去把卫浴间的门给关上,又把毛巾把门缝堵住,开了排风,但就算这样也不行,那味儿简直呛眼睛。 不行了,我觉得继续在这房间里就得被送走。 于是我赶紧换了衣服拔腿就往外面跑,宁可多花一笔钱再开个房间了,打死都不可能跟黄哥睡一屋。 可能是被屁熏得有点头晕了,我开了新房间之后并没有立刻进去住,而是到酒店外面走一走,透透气。 酒店对面就是个小公园,盛夏时节,走在公园里吹吹微凉的晚风,还是极其舒服的。 正捧着肚子散着步,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老头子的号码! 我赶紧接起来问道:“爷,你那边啥情况?!” “没什么事,你呢?”老头子沉声问。 “还好,被请去喝了一下午的矿泉水,乐叔帮我找了律师,现在出来了,没事了。”我大概说了下。 “哦,没事就好,赶紧回来吧,具体的回来再说。”老头子说话很快,似乎很累。 我答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并没有急着去问老马的事情。 但就在我打算联系一下乐叔的时候,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公园小路的远处,在一棵大树下面站着一个人,那人毫不掩饰地盯着我,似乎是故意露出身形让我看的。 是林森,今天在机场把我带走的那个警察。 他啥意思? 明的不行打算来暗的吗? 我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也不回避,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大步朝他走过去。 林森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林警官,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散步……”我边走边说,但话到一半,我却惊奇地发现,在林森背后站着一个小女孩。 那女孩大概六、七岁的模样,蘑菇头,穿着一条蓝色的小裙子。女孩是背对着林森的,身体一动不动,在月光和路灯映照之下,脚边却并没有投下影子。 是鬼? 还是小鬼儿? 我有些拿不准,阴阳眼刚开没多久,见到的鬼不是很多,所以一时之间没办法十分准确地辨认出来,尤其黄哥还不在。 林森似乎发觉我的目光不对,于是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那小女孩一下子消散开来,就像化成了一团雾。 但这团雾并没有散去,只是稍稍飘开了一些,等林森把头转回头,那雾又一点点重新在他身后汇聚,那小女孩又出现了,依旧是背对着他站着。 第一卷 第790章 你背后有个小女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林森冷着脸问道。 我看了看他,又把视线移到女孩身上。 “我如果告诉你,你身后站着个小女孩,你信吗?”我随意地回了句。 没想到林森的脸色顿时一变,突然冲过来粗暴地揪住我的衣领,瞪着两个眼睛吼道:“我警告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我被他这个反应闹得一愣,啥情况? “请你把手放开,再这么抓着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我指着他的手警告道。 “你能怎么对我不客气?”林森瞪着眼,头上青筋直跳。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也转过身来,抬起头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惊到了,因为那小女孩有着一张血脸!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在向下流血,而且整个脸都是青紫色的,网状的血管遍布满脸,看起来狰狞恐怖。 那不是专门欺负孤魂的小鬼儿,而是个小女孩的鬼魂,而且看样子,她愤怒的对象似乎不是林森,而是我。 为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我对林森说话不客气了? 我眼珠一转,看了看林森,语气放缓道:“对不起,是我说话有点冲了,我向你道歉,可以松开手吗?” 林森狠狠瞪着我,捏紧的拳头都发出了咯咯的声响,在一番咬牙切齿之后,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我的衣领。 我后退了半步,冲林森轻轻点了下头,再次道歉,说了声对不起。 那女孩似乎对我的一系列反应很是满意,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维持着之前那个乖巧的样子,背对着林森,维持着一定距离,远远站着。 “我警告你,最好别在我背后搞那些小动作,可能以前你们特保的人做起事来肆无忌惮,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做任何事都必须遵守法律,任何人都不能有特权,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你们,并不特殊!”林森指着我的鼻子厉声说道。 “啥意思?你该不会是以为,我用个人信息资料库调查过你吧?”我试探着问道。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很清楚!”林森瞪着我道,毫不示弱。 “你……有个女儿?”我继续作死似的试探道。 林森顿时又火了,冲过来抡拳头就想打我。 我赶紧退后几步,朝着他摆手说:“别动手,你冷静点,听我解释,我没调查过你,我只是……我只是看见你身后跟着个小女孩,大概7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蓝裙子,蘑菇头!” 林森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目光忍不住地向身后移动。 就在他转过头去的一瞬,女孩立刻散成了雾,似乎很害怕林森的目光。 林森没有继续往后看了,他猛地转回头,咬着牙“啊啊”大喊着冲过来对着我就打。 他这很明显就是误会了,但现在根本没办法解释,我只能被迫还手。 林森不是我的对手,技巧,力量,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我很轻松就能避开他的拳头,回手一抓他的手腕,稍稍一扭,就把他的胳膊拧到了背后。 “你放手!”林森叫喊着,使劲想要挣开,感觉挣不动,就干脆用另一只手的胳膊肘拐我的头,用脚后跟来踩我的脚面。 这些招数不能说没用,只能说屁用没有。 如果是我,肯定反手一个掏裆,如果对方避开了,直接转身挖眼睛,然后转身把右臂关节顺过来,抱头提膝顶裤裆,反正狠招都是一连串的。 但林森不行,他估计是职业本能,让他就算在盛怒之下,下手也是留有余地的。 留余地,就很容易破解。 在避开他的几下反击之后,我把他推到了一棵树上,使劲按着他说:“你冷静一点,我没调查过你,但你肯定调查过我,你应该知道,特保的人多少都有点不一样的本事,我不管你信不信世上有鬼,反正我是能看见鬼的,有个小女孩跟在你身后,但她害怕你,离你很远,只要你一转头,他就会立刻躲开。我想,可能因为你是警察,身上煞气重,她一个小孩子,不敢靠近你,甚至都不敢看你,只能背对着你站着。” 林森的身体猛地一颤,刚刚还很激烈的反抗一下子全都停止了,紧绷的身体好像也卸了劲。 “她是你女儿吗?”我问。 林森侧头斜眼地瞪着我,咬着牙没回答。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她的什么东西?比如,她生前最喜欢的一个小物件?”我继续试探着问道。 林森的眼底里瞬间溢满了眼泪,他极力控制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但越是拼命眨眼,眼泪越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我松开了他的胳膊,退后两步。 林森急忙使劲擦了下眼睛,然后狠狠瞪了我一下,转头大步走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个蓝裙子的小女孩就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依旧不敢看向林森,只能背对着……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明白了,因为女孩那张恐怖的脸——她不是害怕林森身上的煞气,而是害怕让爸爸看见她现在丑陋的模样。 忽然,一阵嘻嘻哈哈的诡异笑声引开了我的注意力,在一片矮树丛的阴影下面,有几个小东西潜伏着,它们冲着蓝裙子的小女孩指指点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诡计。 这帮小鬼儿,又想欺负新鬼了。 我直接奔着它们走过去,把它们揪起来就是一顿暴捶,吓得这帮小鬼儿一哄而散。 等我再想去找林森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公园,那蓝裙的小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我在公园里又转了一会,脑海中始终浮现出女孩那种青紫色的面孔,同时也想起了林森那双泪流不止的眼睛。 他女儿是怎么死的? 看起来,好像死得很惨,是被人报复了吗? 家人,就是软肋呀。 我轻叹了一口气,又想了想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倒觉得林森可能并不是打算针对我,可能,大概,只是公事公办吧。大概在真正的警察眼里,特殊保密局的人就是一群拿着权限胡乱搞事的一群人,一群目无法纪的惹事精……吧。 第一卷 第791章 个人形式的见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到酒店,我特意去黄哥那屋看了一眼。他好像已经慢慢适应了自己一个房间,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空调开得老大,跟冰窖一样。 我把空调给调小了一些,给他盖了层薄被子,然后捏着鼻子赶紧溜出来——臭,还是真的臭。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点了刚买回来的熏香,小空调一开,床上一躺,真叫一个舒服。 一觉睡到天大亮,我便带着黄哥出去猛造了一顿,又给乐叔打了电话告诉他可以联系我爷了,然后就准备坐高铁回家。 人刚到火车站了,手机又响了。 我以为是乐叔那边谈妥了,或者老头子不高兴了,要来骂我,结果拿起手机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接起来问道,心想该不会是林森吧。 “你昨天说,有个小女孩跟在我身后,是真的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 果然是林森。 “你查我电话号码,这算不算是滥用职权啊?”我半开玩笑地问了他一句。 林森没回答,但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想到那女孩可能是他的女儿,我又赶紧收起了玩笑的心态,认真地回答说:“是真的,一个蓝裙子的小女孩,她的脸是青紫色的,还有好多血管的纹路,可能是不想让你看见她的脸吧,所以一直背对着你。” “我女儿,一年前,被邻居掐死了。”林森声音沉沉地说道。 果然是他女儿,原来是被掐死的,难怪是那个脸色了。 “葬礼是正常进行的吗?有没有请专门的丧仪师傅?或者,你女儿出事之后,你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又或者身上带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因为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魂的,你女儿的鬼魂一直跟着你,这有点不正常。”我严肃地对林森说道。 林森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们能见个面吗?个人形式的。” 我心里呵呵一笑,这个人,就算是个人形式的谈话,也改不了职业本能——永远要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我看了眼黄哥,耸了耸肩膀,然后对林森道:“好吧,时间地点,你来定,另外我本来今天要回家的,现在回不去了,只能在这边多住一天,食宿费用得你给我出。” 林森并没有理会我关于食宿费用的要求,直接说了碰面的时间地点,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人,怎么好像是我欠他的一样?”我不爽地抱怨道。 不过这种不爽也就是表面做做样子,心里却并没有真的在意,看看身边正傻呼呼往嘴里塞棉花糖的黄哥,我好像非常可以理解林森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走吧。”我摸了摸黄哥的头,转身走向地铁站。 黄哥倔哒倔哒跟过来问:“怎么啦?不走了吗?” “不走了,去见见昨天那个警察,他女儿变成鬼魂一直跟着他,咱们去给看看到底咋回事。”我简单说明道。 黄哥没太在意地点点头,继续专注地吃着他的棉花糖。 林森约的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后,地点就在昨天我们去过的公安大楼那条街上,一家小胡同里的奶茶店。 地点还是挺好找的,我们提前了半个小时,所以点了十杯奶茶边喝边等。 林森这人真的是过于准时了,几乎是踩着点儿进来的。 “其实你可以稍微早来那么一会儿,不用这~~~么准时。”我阴阳怪气了他一句。 林森没搭理我,还是那个冷冰冰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坐到我对面,沉默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把一杯没开封的奶茶推到他面前道:“我请客,放松点。” 林森看都没看那杯奶茶,继续盯着我沉声道:“她还在我身后吗?” 我摇了摇头道:“白天一般是很难见到的,它们怕太阳,而且你的职业,还有你身边的人,煞气都是比较重的,它们都会回避。” “那怎么才能让她出现?”林森沉声问。 “这个嘛……”我拉了个长音,看了眼旁边的黄哥,这事还是他比较专业。 黄哥猛吸了一口奶茶,把空杯子都吸出了咕噜噜的声音,这才抬头说:“这附近就可以,刚才来的时候有一条胡同,那里阴气很重。” 我点点头,但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看向林森问道:“你是想见见她吗?” 林森看着我,轻轻点了下头。 “你如果想见她,那只是让她出现还不够,因为一般人是没办法看见飘飘的。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变得能看见,不只是看见,还能碰得到,只是需要你的配合。”我说。 “要怎么配合?”林森冷着脸,说话的态度根本不像是求我帮忙,还是很像在审问,或者跟我谈判。 我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小事,耐心地回答说:“我可以让一个鬼附在你身上,暂时把他的鬼眼借给你。不过呢,附身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些精神力意志力都很强大很坚定的人,基本上很难成功,所以等会你必须卸掉心里的所有防备,接纳鬼魂的附身,你能做到吗?” 林森没有回答,而是用警惕和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怎么?觉得我在胡说?”我撇了撇嘴,猛吸了一口面前的杨枝甘露。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林森皱着眉沉着嗓子问。 “呵呵,你这人……明明是你找的我,还问我耍什么花招,要是你不给我打那个电话,我现在都到云港了。”我简直觉得好气又好笑,但又没办法对他发脾气。 “你调查过我!”林森加重了语气。 “你这难道不应该是个疑问句吗?说得这么肯定,好像先入为主就把我当成坏人了,你这样做警察可不行。”我朝他摇了摇手指道。 林森轻轻叹了口气,似乎也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缓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再次开口道:“你问过我,是不是身上带着一些特别的东西。” “对,有吗?”我问道。 林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贴着卡通贴纸的小玩偶。 这玩偶不大,可以捏在掌心里,是个粉红色的小兔子。 “去年,我答应要带晓晓去游乐园,结果因为有案子,没能去成,回家的路上随便在路边买了这个小东西想敷衍一下,结果晓晓把这个当成了宝贝。在她……”林森哽了一下,眼底里闪烁着泪光道:“出事那天,她手里死死攥着它,我好几次做梦都梦见她紧紧攥着这个小东西,一遍一遍喊我去救她。” 林森终于说不下去,两手用力捂了下自己的脸,很快又把手挪开,抬起头一脸冰冷地瞪着我。 第一卷 第792章 其实已经信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目光缓缓从林森的脸上移向那个小小的兔子玩偶。 在玩偶上面萦绕着一团淡淡的气息,它就围绕着玩偶在飘,薄薄浅浅的一层,看不出有什么邪祟之意,但毫无疑问,女孩的亡魂就附在这个玩偶上。 “你有说过不想让她离开之类的话吗?我是指,你女儿。”我放轻声音对林森问道。 林森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已经不再想着掌控什么谈话的主动权了。 “那葬礼的仪式呢?”我继续问。 “没有什么仪式,我当时没办法控制住情绪,殡仪馆有让一些人过来,我把他们赶走了。”林森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手里的玩偶,说话声音也在轻轻颤着,似乎女儿已经成了他的死穴,是他没办法避开的一个心结。 “那,你老婆呢?她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林森突然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警惕起来。 我连忙笑着抬起手,做了个半举手投降的姿势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你家里人的信息,因为鬼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留在阳间不散的,这中间可能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可能是你们之中有谁做了某些特别的事情,就有可能困住你女儿的魂魄,让她始终的阳间徘徊,一直被小鬼儿骚扰,这不是什么好事。” 林森看了我一会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头说:“我没办法相信你的话,鬼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见不到了,你本身就是警察,煞气重,再加上体格好,阳气旺,鬼躲着你都来不及呢,还能让你给看见?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你女儿,估计早被你给吓跑了。”我半真半假地说道。 林森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 我直接抢着说:“还有,你别再说什么‘你是警察,不讲迷信’这些了,你如果真不相信,也不会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其实,你内心里还是认为我说的是真的,或者说,你希望我说的是真的,你想见你女儿,对不对?” 林森的目光缓缓垂下来,再一次看向了手里的小兔子玩偶,似乎在这一瞬间,他不再是警察,而只是一个失去女儿的父亲。 沉默了好一会,林森终于开口说道:“晓晓刚去的那段时间,我们两个都要崩溃了,尤其是她,精神状态很糟糕,后来就开始相信那些有的没的,带回家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是哪个哪个大仙大神那里请回来的,说是能让晓晓回来。我把那些东西扔了,她就哭着喊着来打我。” “是什么样的东西?现在家里还有吗?”我问。 “早就被我扔光了,不过……哎,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她就不跟我闹了,但也不和我说话了,我们两个现在就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或者说,是她把我当成空气,当成透明人。”林森声音沉沉地回答道。 “你们夫妻感情的问题我就不提什么建议了,现在的重点是,你想不想见见你女儿?”我试探着问道。 “用你那个鬼附身的办法吗?”林森看向我问道。 我点点头,投去一个眼神,等待一个结果。 “你最好别想着给我搞什么花招!”林森瞪着眼警告道。 我笑了笑,道:“所以,你是想好了,打算试试呗?” 林森冷着脸,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看来你也接受过谈话训练,知道如何掌握主动权,还对我一步步引导。” “这个,只能说是职业天赋吧,我从小就干这个的,见过太多不信邪的人了,总要一点点引导嘛,不然咋办,难道按着别人的头逼着人相信世上有鬼吗?”我笑着摊了摊手道。 林森是一点笑模样没有,他就那么看着我,一直到我把笑脸收起来,他才问:“你们刚才说,有个合适的地方能看到我女儿,那地方在哪?” “不远,现在出发?” 林森点点头,起身就往前台那里走,看样子打算把我们的奶茶钱给结了。 我急忙招手说:“钱早就付完了,奶茶店都是先付款的,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喝过啊?” 林森眉头一蹙,顿了一秒,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奶茶店。 我让黄哥带路,就在这条街上走了一会,然后钻进一条胡同,又拐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了一条又阴又潮的窄巷里。 这条窄巷是被两栋高楼夹出来的,顶多两米宽,巷子的前后出口也被高高的楼房挡着,全年不见阳光,几乎跟夜晚无异。 我让林森站在巷子里,把那个兔子玩偶拿出来放到地上,然后我们就这样静静等着。 过了十来分钟,兔子玩偶上的阴气开始渐渐加重,渗入地下,接着,一团烟雾似的东西从林森背后冒了出来。不一会儿,那蓝裙子的女孩出现了。 她和昨晚一样,依旧背对着林森,蘑菇头发型的小脑袋一歪一歪的,好像在抽搐。 突然,她猛地转过头来,探着那张布满血管的青紫色脸孔,两只冒血的眼珠子几乎从眼窝里鼓出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不远处亮着的几盏电灯都随着这一声尖叫而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林森发现了周围电灯的异样,连忙转头看向那个小小玩偶。 “她在你身后。”我指着林森背后正朝我做“鬼脸”的女孩说道。 林森连忙回头,之后又皱着眉看向我。 显然他是看不见那小女孩的,但他这一回头却被小女孩吓得赶忙转过身去,不再用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对着我了。 “晓晓来了?”林森紧皱着眉问。 “嗯,就在你身后,背对着你。等一下,我现在开始借鬼眼给你,过程可能会反复几次,你尽量放松,不要抗拒这股力量,我保证附身在你身上的鬼是安全的,他生前人很不错,很有正义感,是个很好的人。”我安抚着林森,说出的话也不违心——斗嘴归斗嘴,生哥的人品还是有保障的。 林森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向后找去。 我没管他,伸手在头上搓下来几根头发,直接念了个引火诀,徒手把头发给点着了。 呼的一下,一团火球从我手指上升腾而起,把那几根头发全都吞没了,孙三生全身冒火地现了身。 第一卷 第793章 磨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林森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被突然冒出的火球给闹的。 不过,他毕竟是警察,处变不惊,有可能觉得我在装神弄鬼。 我没在意林森的反应,直接对孙三生说:“生哥,等会你把鬼眼借给林森用用,就像之前你借鬼眼给我一样,这套路你应该很熟吧?” “你下回还是用打火机吧,用引火诀是想烧死我吗?”孙三生一边拍打身上的火一边说。 我咧嘴一笑,赶忙帮他一起拍,好不容易把火拍灭了,再看孙三生,就跟个乞丐一样,很是狼狈。 孙三生黑着脸看着我,撇着嘴直接说正事道:“借鬼眼给他肯定是没问题,关键是,他得和你一样配合我,不然我没办法直接附过去。” “他肯定不会一上来就配合得那么好,你们得磨合一下。”我说。 另一边,林森正蹙眉看着我,目光也时不时朝孙三生所在的位置移几下,声音疑惑地问:“你在跟谁说话呢?刚才你是在……跳大神?” “我的一个鬼朋友,以前我就是靠借他的鬼眼来看鬼,现在不需要了,所以借给你用用。你放心,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的,只要你配合一下,全身放松,别抗拒,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14岁的时候,为了救村里一个少女被凶手杀害了,就算死了,也为了救全村的人不惜拼到魂魄尽散,是个好样的。”我向林森介绍着孙三生的死平履历。 林森的眉心依旧紧紧皱着,倒是生哥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子。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有地位呢?不过,心意到了就行了,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当着我面说了,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生哥挠着后脑勺,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 我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赶紧把目光聚焦到林森脸上,不去看孙三生。 “好吧,我尽量试试。”林森朝我点头说。 我赶紧朝孙三生摆手说:“来吧生哥,靠你了。” “好嘞!”孙三生答应一声,飘然来到林森的背后,两手轻轻往林森的肩膀一搭。 林森顿时全身一激灵,两条胳膊的肌肉瞬间绷紧,一下就把孙三生的两只手给弹开了。从他身体上好像爆发出了一团淡淡的光,那道光甚至把生哥推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就连背身站着的小女孩都被吓得逃回了小小玩偶里面。 我赶紧朝着林森压手道:“你放松点,那是我的鬼朋友,他叫孙三生,是个好小伙,他现在是要帮你再见一次你的女儿,你别跟他较劲,要接纳他,就像开门迎接一位新朋友进家门一样,热情一点,好客一点,最好脸上再露出点笑容。笑,你会吗?”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顶了顶两个嘴角,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来。 林森盯着我,那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不过盯了我一会,他的嘴角还真的僵硬地翘了两下,好像是在努力去笑了,只是那笑容实在难看得很。 不过,我要的也不是他真的笑出来,只是要一个态度,要一个放松的心情。 所以我还是鼓励道:“对对对,就这样,尽量放松。你自己找找感觉,咱们稍微等一下,刚才因为你太紧张了,身上有一团气场散出去,把你女儿给吓跑了。” “吓到她了?”林森很是紧张地问道,看样子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已经彻底相信了。 我点点头,安抚说:“没事,她只是回到这个玩偶里面了,等一会应该还能出来,你放松一下,笑一笑,然后再回忆一下刚才刺激到你的那个感觉,等一会那个感觉再来了,你别去对抗就行了。” 林森点了点头,活动了几下肩膀,又抖了抖手,嘴角使劲咧了咧,又露出了难看的笑。 我见小女孩还没有出来的意思,就让孙三生先尝试一下,帮林森找找感觉。 结果生哥的手刚一触到林森的肩膀,林森顿时又一个激灵,再次把生哥弹开了。 我把脸一沉,翻着眼睛看着林森。 林森嘴一咧,抬了抬手说:“抱歉,本能反应,让你朋友再来一次吧,我这次尽量控制。” 我无奈一声叹气,冲生哥说:“辛苦生哥,再来试试。” 生哥倒也不介意,又一次伸手尝试触碰林森的肩膀。 这一次林森的反应比之前强不少,只是肩膀抖了一下,并没有把生哥的手弹开。但是当生哥试图附身的时候,却好像怎么也挤不进去,最好的结果就是进去了,又从林森身上穿了过去。 没有办法,我只能过去给林森好一顿捏肩膀,捏手臂,又把我过去借鬼眼的经验给他各种传授,然后再让生哥尝试附身。 就这样磨叽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林森和生哥总算找到点感觉了,可是那小姑娘却再也没出现。 林森那边好像有些迫不及待要见自己女儿了,于是催促着对我说:“这次能行了,让你朋友来吧,我做好准备了。” “你是准备好了,但你女儿好像没准备好,她一直没出来。”我说。 “没出来?怎么了?”林森紧张地问。 “没事,可能是因为她感觉到了你有可能可以看见她了,所以就躲起来了。”我试着去理解女孩的想法。 “为什么怕我看见她?”林森紧皱眉头不解地问。 “因为,她现在的样子不好看,脸是青紫色的,而且有很多血管跟蜘蛛网一样,有可能是因为死因吧,她的脸还保持着遇害时候的样子,甚至比那时候更夸张一些。”我大概描述了一下。 林森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也再次变得紧绷起来。 我赶忙安抚道:“别别别,你放松一点,好不容易找到感觉,等会又不行了。” 林森立刻做了个深呼吸,紧绷的肩膀重新放松下来,然后问我:“现在怎么样能让我女儿再出来?继续等着吗?” 我想了想,又看了眼黄哥。 黄哥直接对林森建议说:“你去跟你女儿说,她跟着你肯定是喜欢你,你让她别害怕,她就能出来了。” 林森诧异地眨了几下眼睛,又看了看我。 我连忙抬手示意说:“你试试看,就对着那个小玩偶说话,把它当成是你的女儿。” 林森似乎还有些抗拒的意思,但做了个深呼吸之后他就拿定了主意,蹲下来,对着玩偶说道:“晓晓,别怕,爸爸来看你了,你出来见爸爸一面好吗?爸爸不在乎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爸爸只想再看看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晓晓,你听见爸爸的话了吗?听见了,就出来吧,爸爸想见你……” 随着林森一遍一遍的呼唤,那兔子玩偶上再次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阴气,而且这一次阴气没有渗入地面,而是直接在林森的身边汇聚成形——晓晓现身了,并且轻轻抱住了林森的手臂,将她那张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的脸,轻轻贴在了林森的胳膊上。 第一卷 第794章 晓晓有话要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紧让孙三生过去附身借鬼眼给林森,同时也用手势示意着林森放松下来,就按之前练习时候的感觉来。 林森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开始让生哥附身。 这一次附身很成功,生哥整个套在了林森的身体上,然后慢慢重合,最后消失不见,只在林森的身体表面留下了一层淡淡的虚影。 突然,林森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以为又排斥了,却发现林森的目光已经完全落在了抱着他手臂的小女孩身上。 成功了,鬼眼借成功了,林森应该是看见他女儿了。 我长舒一口气,也怕吓到了他女儿晓晓,所以退后了几步对林森轻声说:“你说话别太急,别把她吓到。” “我能感觉到!我能感觉到她在抱着我!”林森声音激动得发颤。 在说话的同时,他也伸手过去轻轻碰了下晓晓的头发。 晓晓好像被吓到了,身影一飘,逃到一边转过身去。 林森也吓得把手缩了回来,擦了一把眼泪,然后声音温柔地冲那小女孩的背影说道:“晓晓,别怕,爸爸在这呢,爸爸来了,别怕。” 小女孩站在那里停顿了许久,然后慢慢转过身来,厚厚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但依旧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林森并没有因为女孩的面容而害怕,他张开手,一点点朝着小女孩的方向挪。 女孩试探着抬起头,见林森没有嫌弃或是害怕,她就一下子扑到了林森的怀里大哭起来。 林森紧紧抱着女孩,眼泪也决堤了,嘴里一个劲地说着:“爸爸来晚了,爸爸来晚了……” 我看着这对人鬼两隔的父女,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等会要怎么把女孩的亡魂超度了。 可就在这时,女孩突然推开林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手指着胡同外面,脸上满是焦急。 林森不明状况地看着女孩,又回头看了看我。 我也不明白这是啥意思,就对林森道:“她可能有什么地方想去,你问问看。” 林森连忙点头,然后朝女孩问道:“你是要带爸爸去什么地方吗?” 女孩使劲摇了摇头,又用力朝胡同外面指了几下。 “要去外面?”林森皱着眉朝胡同口指着问。 女孩很苦恼地摇着头,开口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尖叫,急得她直跺脚。 “晓晓怎么不能说话?”林森紧锁眉头看向我问道。 我哪知道这个,只能朝黄哥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黄哥淡淡解释道:“鬼不需要呼吸,没有进出气,所以很多新鬼在头两三年都没办法适应,尤其是小孩儿,不能说话是很正常的。” “那她现在是想让我干什么?”林森直接去问黄哥了。 “不知道,就先按她指的去做呗,大概就是想让你去什么地方吧。”黄哥摊手道。 林森快速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回头抱起了小姑娘,快步朝着巷口走去。 出了巷子就有阳光了,女孩的身体立刻开始冒烟,身形都要散了。 “你别在阳光下面走,尽量走阴凉的地方。”我在一旁提醒道。 林森“哦”了一声,赶紧钻到楼房的阴影下面,继续跟随着女孩的指引走。 这一路走了足有一个钟头,最后我们是在一栋有些老旧的住宅楼前面停了下来。 女孩的手高高举起来,就指着楼上的某一层。 林森抬头向上看了眼,然后目光凝重地望着我说:“这是我家,晓晓,想回家。” 我点点头,又拔了根头发给生哥续了时长,然后示意林森说:“上去看看吧,可能有什么遗愿没了。” 老楼没有电梯,我们徒步上到五层,这里有四户,女孩一到这里就拼命使劲朝着左边的那扇门指。 林森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秒懂,轻声问道:“这不是你家吧?” 林森摇头道:“不是,我家在这边。这个……是害死我女儿那老头的家。” “老头现在在监狱里?”我问。 “没,上吊死了,证据全都指向他,是畏罪自杀。”林森紧紧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再次看向怀里的女儿问:“为什么要来这儿?” 小女孩再次使劲指着那家房门,然后用力朝林森摇头,把头发摇得都飘散起来了。 林森一惊,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声音激动地问:“什么意思?害你的人……不是他?” 女孩用力点点头,然后再次指着房门,又摇了几下头。 林森整个人都呆住了,愣了好一会才猛地回过神来继续问他女儿道:“害你是谁?” 女孩好像不知道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只是一个劲地重复之前的动作——指门,摇头。 “是谁?告诉爸爸,是谁害了你!”林森情绪越发激动了。 我赶紧过去按了下他的肩膀,让他先冷静下来,然后建议说:“你从简单点的问题开始,比如,凶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几个人之类的。” 林森喘了好几口气,等把激动的情绪压下去了,这才再次对女孩问道:“晓晓,害你的人,是男是女?” 女孩迟疑了一下,又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声,就只能伸手指了指黄哥。 林森立刻瞪起了眼睛,但马上又回过神来问:“你的意思是说,凶……害你的人,是个女的?” 晓晓用力点头,接着又朝我指了过来。 林森诧异地看向了我,又看了看晓晓。 晓晓连忙指向黄哥,接着又指向我,然后再指黄哥,再指指我。 凶手显然不可能是我和黄哥,林森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是说,害你的人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对吗?” 晓晓用力点头,然后再次指向老头家的房门,用力摇头。 “害你的人不是孙爷爷,是另一对男女,是这个意思吧?”林森重复确认道。 晓晓也用力点了头。 “好,那还有其他人吗?”林森继续问。 晓晓摇起了头,然后竖起两根手指。 “明白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林森的牙都要咬碎了,在恨恨地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又继续问:“大概多大岁数?” 晓晓看了眼黄哥,又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随后把手指向了林森,但迟疑了下,还是摇起了头。 “比爸爸的岁数还要大一些,是吗?”林森问。 晓晓轻轻点了点头。 林森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粗重地喘着气,半天没有回答。 “听晓晓这意思,屋里老头是被人陷害了?要不要进这屋里看看?也许老头的鬼魂也没散呢。”我提议道。 森林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头。 第一卷 第795章 暴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林森打了个电话,等了半个多钟头,一个中年男人上楼来了。 他看见林森,面颊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啥话都没说,拿钥匙开了房门。 在这人开门的时候,林森朝这人的后背指着指,又看了眼晓晓。 晓晓立刻摇头,表示这个人不是。 林森轻轻点头,等门开了,就二话不说抱着晓晓直接进了屋,瞪着眼在屋里四下寻找了起来。 这个屋子不大,就一居室,40多平,简单走一下就把所有的房间都看全了。 屋里没有阴气,自杀老头的鬼魂应该已经散了,屋内也没什么摆设,粗略一看就跟毛坯房一样,应该是被彻底清理过了,老人的东西一件都没留。 我见林森还像疯子一样在屋里来回找,就过去按了一下他的肩膀摇头说:“没有。” “你确定吗?”林森紧皱着眉心朝我问道。 “我确定,什么都没有。”我点头道。 “那……能不能像晓晓那样,把人找回来?”林森又问。 “这个恐怕不行,魂散了就找不回来了。”我遗憾地回答道。 林森气得不行,转身瞪着那个刚刚给我们开门的中年男人。 我也回过头去,对那中年人快速打量了一下。 他大概40来岁,身材有些臃肿,戴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略微弓着腰站在门口,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他是……”我起了个头问道。 林森深吸了一口气,没回答。 倒是门口的中年眼镜男小声回答道:“这里住的孙铁成,是我……是我父亲。” 他在说话的时候也紧紧皱起了眉头,语气很艰难,其中好像还透着一股不太情愿的意味。 不过这一点也好解释,一个老头,杀了对门邻居家的小孩,作为老头的子女肯定觉得很……那个。 林森做了个声音很大的深呼吸,然后迈步走出了屋门,推开了挡在门口的眼镜男,登登登地冲下了楼。 我赶紧快步跟上,轻声问:“是想到什么了吗?” 林森也不回答,就这么继续往楼下冲。 我跟着他下楼,穿过楼右边的月亮门,又向前走了几十米,来到了一个类似社区活动中心的地方,离老远就能听见敞开的窗子里面传出麻将洗牌的哗啦声。 林森进楼直接冲进了活动中心,看见这些在打麻将的人,他就走过去,然后抱起怀里的晓晓问:“在这里吗?” 小姑娘转头四下看了看,朝林森摇了摇头。 但林森没放弃,又冲着麻将桌旁一脸懵逼的几个老头问道:“一年前,孙铁成来这边打麻将的时候都跟谁一起玩?” 几个老头对望一眼,纷纷摇头,倒是里屋一个坐在藤椅上喝茶的老太太回答说:“他有固定的几个牌友,后来他出事了,那几个牌友就没再过来了,估计怕被嫌弃吧。” 林森急忙过去问:“阿姨,您认识他那几个牌友吗?” “认识其中一个,就在这小区里的,住六号楼,叫薛耀强,具体在哪层哪门,我就不知道了。”老太太缓缓说道,随后又先前探了探身子,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问:“是去年那事儿又有新的情况了吗?” 林森什么都没回答,转头就往活动中心外面走。 我感觉林森这个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于是追出来按住他的肩膀说:“你先等一下。” 林森停下了脚步,缓了一口气才回头看着我,用眼神进行着询问。 “如果你女儿认出来了,真是那个薛耀强干的,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宰了他!”林森没有片刻迟疑地说道,声音冷冰狠绝。 “另一个呢?” “我会问出另一个,也宰了!”林森发狠地说。 “这可不像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 “这是一个为女儿报仇的父亲说的话!”林森咬着牙道。 “但你的人生也毁了,晓晓肯定不希望看见你那样。”我劝说道。 晓晓依然在林森的怀里,头顶着大太阳,身影看起来都发虚了,但还是紧紧搂着林森。 林森看了眼怀里的女儿,然后目光决绝地看着我道:“我必须这么干,没人能阻止我。” “你就没想过通过法律制裁他们吗?”我问。 “结案了,凶手只有一个,现场证据也全都指向一个人,除了孙铁成,没有其他人。”林森锉着牙说道。 看着他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常言道,也许这事让常言道来处理就会变得更简单一些。 或者,我来代替常言道? 我犹豫着要不要开这个口。 但林森显然没耐心跟我在这里磨蹭了,他见我犹犹豫豫不出声,转头就走。 我索性也不权衡什么利弊了,追上去问:“如果有别的办法让你出气呢,你想不想试试?” “你想替我动手吗?就像你在照片上那几个地方干过的事情一样?”林森看了我一眼,阴不阴阳不阳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被他问得有些蒙圈,不知道这话到底该怎么回答。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到了六号楼进去就开始敲门。 在一楼敲了一圈,有人开门了,他亮了证件,很快问出了那个薛耀强就住在二楼左一号门。 他气势汹汹冲上去,使劲在薛耀强家门口砸门。不一会,一个老头拉开了金属门上的小窗子,皱着鼻子没好气地骂骂咧咧道:“敲敲敲,敲什么敲?想把我们家给拆了吗?” “你是薛耀强?”林森盯着老头的脸问道。 老头好像被林森的气势给吓到了,身体往后仰了一下,这才有些怯地回道:“是啊,你……你谁啊?” 林森也不回答,只抱起怀里的晓晓,指着屋里的老头问:“是他吗?” 晓晓朝屋里看了眼,轻轻摇了摇头。 林森的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随后又急声问:“你确定吗?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他!” 晓晓看都没看就摇起了头,估计这个薛耀强和杀害她的真凶应该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 “你是干什么的?发疯就去医院治!”屋里的老头没好气地说道。 林森瞪了那老头一眼,接着身体忽然猛地一抖,小女孩也从他的手臂之间滑落到了地上——估计是被太阳晒多了,孙三生的附身时效提前到了。 第一卷 第796章 冷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不见了!再让你朋友来一下!”林森好像疯了似的,激动地伸手抓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推开他的手大声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你现在就跟个疯子一样到处乱撞,你这样根本没用。你是警察,不是只无头苍蝇!” 林森好像被我的话给点醒了。他后退了半步,皱着眉连连吸着气,等呼吸平稳下来了,之前在他脸上那股凶神恶煞的劲儿这才慢慢消退。在又一次深呼吸之后,他终于恢复了扑克牌一样板着的脸,转头看向铁门后面的老头说:“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吓到您了吧?” “吓……倒是没吓到,关键是你们……你们干什么的?”老头纳着闷地问道。 “我是警察。”说着,林森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打开给门里的老头看了一眼。 老头像是一下子认出了林森,惊讶得瞪大眼睛道:“啊!是你!那个……哎呀。” 老头顿时露出一脸同情的神色,赶紧开了门,伸手示意说:“来来来来,里面请吧,有话咱们进屋说。” 林森叹了一口气,朝老头点头说了声“谢谢”,便换了拖鞋,进了屋。 老头家里的装修陈设都很老旧,一张小小的三人沙发,一张小茶几,一把藤编摇椅,一台电视机,就是小小客厅里的所有东西。 薛耀强把我们让进屋,让我们坐在沙发上,他则弓着背,慢悠悠去帮我们倒茶。 “说实话,你们刚才确实有把我给吓到了。”倒完了茶,薛耀强坐在了摇椅上,眉头微蹙地看着我们说道。 “对不起,因为我……” 林森想解释,但薛耀强却摆了摆手,勉强挤出个微笑来打断道:“我知道你是谁了,当年的事也让我很震惊。我和铁成是老同学了,认识50多年,他结婚,生孩子,离婚,搬家,包括在这边买房子,我也是跟着一起过来的。当时我劝他跟我一起买个二楼,住同一栋楼里,大家互相还能有个照应,但是他不听我的,非要买个五楼,说是楼层高点,能便宜,省下来的钱给他儿子用,他每天上上楼,爬爬楼梯,就当锻炼身体了。结果,就因为一个意外,他儿子都不怎么理他了,过年都不来一趟,哎。” 林森没接薛耀强的话,而是另起了个话题道:“我知道他平时经常去小区里的麻将室打牌。” “对,我们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两个老同学,他们不在这边住,但是也不远,溜达着就过来了,玩一上午,或者玩一个下午,就都回去了。”说到这,薛耀强不免再次叹息道:“以前呐,我们同学朋友还有不少,经常因为带谁玩不带谁玩,闹的有人不高兴。后来,这些老朋友有的去儿女家了,不出来了,有的就先走一步,慢慢的就只剩我们四个了,玩牌的时候倒也不用抢位置了。没想到,铁成也走了,他这一走,剩我们三个,也玩不成了。今年,另外一个也不行了,病了,起不来床了。” 薛耀强越说越是伤感,似乎并没有想把话题往林森女儿的事情上面引。 “你觉得,不是孙铁成害死我女儿?”林森冷着脸沉声问道。 “哎。”薛耀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头说:“哎,在我看来,他确实不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他孙子出了那场意外之后,他还经常跟我们念叨,说是不能因为这事就不好好对待你女儿了,不然会给小孩子心里留下阴影,会让你女儿觉得铁成孙子是她害死的。然后,她就真是把你女儿当成自己亲孙女一样看待,可能也是因为这个,他儿子才不愿意来看他了。那段时间你们两口子忙,不都是把孩子放在铁成家嘛,哪有出过什么事。可能……可能……哎,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事情太突然了。” “你知道,孙铁成平时有跟什么女人来往吗?”林森试探着问。 “女人?怎么可能。”薛耀强笑着摇头道:“都这么大岁数了,就是掰手指头过日子,混一天是一天,还想什么女人啊?不过,这话也说呢,不怕你们笑话呀,就我刚才说的那个起不来的老同学,他就是糊涂了,人突然之间就懵了,谁都不认识了。他之前是在他闺女家住着的,有天半夜,他把自己脱了精光,就站在他闺女床边傻笑,差点把他闺女吓出心脏病。你说,他能是有什么坏心吗?就是人老了,脑子不灵了,糊涂了。可能,铁成也是一时脑子不清醒,等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做了没办法挽回的错事,就上吊了。” 说完,薛耀强偷眼看了看林森,见林森脸色阴沉,急忙摆手说:“我不是在给铁成找什么借口,他……哎,我替他向你道个歉吧,虽然说什么都没用,但是……” “不用。”林森赶忙抬手虚扶了一下,然后摇着头,很是艰难地说道:“你的老同学,也是我认识了十年的老邻居,他有可能,是冤枉的。” 薛耀强顿时睁大了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森道:“你……你刚才说啥?铁成他是……他是冤枉的?” “您别激动,我只是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想利用他害死我女儿,然后栽赃到他身上。”林森明显压抑着情绪说道。 “那是谁啊?铁成也不可能得罪谁啊?”薛耀强更是不可思议了。 “不一定是他得罪了谁,这事可能压根就是冲着我来的,我只是想知道,孙铁成除了和你们一起打麻将之外,有没有和其他什么人来往?或者,他平时有没有别的什么喜欢去的地方,因为凶手可以进他家,有可能有他家的钥匙。”林森说道。 “这个应该也没有吧,平时除了我们一起打麻将,就是去楼下菜市场买点菜,一来一回也就几分钟,他不认识谁啊,也没顾过保姆,有他家钥匙的就他儿子呗,还能有谁呀。”薛耀强回道。 林森听后点点头,然后起身说:“好,谢谢您了,刚才很抱歉,吓到您了,对不起。” “没事没事,铁成的事,如果真是冤枉的,还是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清白,他那事情闹得挺大的,影响很不好,连带着他儿子,还有我们这些老朋友也被人拿那种眼神看待,真的是很不舒服。”薛耀强苦笑着说道。 林森再次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我带着黄哥跟着出来,一起下了楼。 到了外面,林森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慢慢回过身来看着我说:“可能,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 “呵呵,太正常了,要是你不误会我,我倒觉得你这人有问题了。”我笑着说。 林森的脸颊略微僵了下,点点头说:“今天谢谢你了,不过事情还没解决,你能多在这边停留几天吗?可能之后我还需要你帮忙。” “借你鬼眼吗?没问题。但是你可别像刚才那样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我道。 林森轻轻点了点头,又做了深呼吸,然后目光冷厉地说:“如果对方是冲着我来的,那我大概知道方向了。” 第一卷 第797章 谦儿哥报平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什么方向?你曾经逮捕过的亡命鸳鸯?或者,跟老头家那个孙子有关?我刚才听那个薛耀强说,好像孙铁成的孙子意外去世了,还和晓晓有关。”我挑重点问道。 林森看了我一眼,沉声说:“这事你就不用多问了,等我确认了嫌疑人,会带着照片找你,到时候就麻烦你再让我见一下晓晓,让晓晓指认凶手。” “如果认出来了,你就要去杀了他们吗?”我继续问道。 林森没有回答,只给了我一个冷绝的眼神。 我无奈地肩膀一耸。行吧,随便你。 …… 在林森家的马路对面就有一家小旅馆,虽然门脸不大,但满是爬山虎的小楼看起来就很舒服。我进去瞧了一眼房间,内部布置得很有居家的感觉,价钱只比快捷酒店贵一丢丢。因为居民区附近有很多小吃店,我也懒得再折腾了,干脆就和黄哥在这边登记入住。 林森很主动要帮忙出房费,被我给拦下来了。 “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住个店的钱我还出得起,只要你别总拿着特保局的事纠缠我就行了,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们还应该算是同事呢。”我笑着对林森说。 林森没跟我撕巴,也没说啥,但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他对我的态度已经和昨天完全不同了。 在房间里稍微休息了一下,我就带着黄哥出去吃吃喝喝,顺便在网上搜了一下林森女孩被害的案子,结果查了好半天也没在网上查到任何消息。 我想可能是为了保护警察家属的隐私,又或者是怕对林森他们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才封锁了消息。 正琢磨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徐晓谦打来的电话。 我赶紧起来道:“谦儿哥,啥情况啊?” “大情况,问题大到你难以想象,你先平静一下,听我慢慢跟你说。”徐晓谦语气夸张地道。 “我知道,特保被撤了。”我说。 “呃……你咋知道的?”徐晓谦似乎有些失落,也好像在疑惑究竟是谁比保密局大漏勺泄密还快。 “别整没用的了,先说你们吧,你和涛哥没事吧?听说有内部调查,你俩会不会被处分?” “处分倒是没有,对我俩来说……靠,这事就很离谱,离谱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前几天我们还一起吃火锅一起唱歌呢,然后突然保密局就没了,不是那个保密局,是我们这个小保密局,然后我们就都被请去喝茶了!” “我知道,但喝的不是茶,就矿泉水。” “重点不是喝了啥好吗,重点是,他妈的,我现在是局长了!” “啊……啊?!”我听得两眼直发蒙,眨巴了好几下眼,使了半天劲都没能把脑袋里的结给解开。 刚刚的话题不是特保局解散了,然后所有人都被请去喝茶做内部调查吗? 应该是在说这个没错吧? 咋就突然跳转到……局长了? “你是啥局的局长啊?泄密局吗?”我问。 “不是!是国家宗教管理局下设的特殊民俗宗教调查局,黑龙江分局的局长。”徐晓谦道。 “听着好像名头不小啊!”我感叹道。 “嗯,名头很响亮了,但这个民俗调查管理局貌似是今天刚成立的,我是分局的局长,局里目前,就我一个人。”徐晓谦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突出一个冷酷。 “哈哈,你这不就是被架空了嘛。那涛哥呢?”我笑着问。 “涛哥目前还没信,说是武警特种部队想要他,但他好像更想跟我一样在民俗宗教调查局干。简单总结就是,像涛哥这样的大牛,别说什么内部调查了,根本就是个猎头大会,各种部门都抢着要他,听说连部队那边的首长都来电话要人了。”徐晓谦的声音里透着羡慕。 “涛哥确实厉害,他的能力在那儿呢。话说,你该不会是在嫉妒涛哥吧?”我半开玩笑地问道,听到他俩安然无恙而且境况还不错,我的心也放下来了。 “嫉妒肯定是不可能的,就是涛哥要是真去了部队,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有点遗憾。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就算今后不能一起工作了,也还是好兄弟,好哥们,感情是不会因为距离被冲淡的,对吧?”徐晓谦带着笑意说道,不过这笑里面多少还是带着几分勉强的。 我赶忙附和道:“对,距离不可能影响感情,就好比咱俩,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我始终都惦记着你呢,这不嘛,现在就有个事想找你商量呢。” “啥事啊?哥们现在是局长了,有啥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谦儿哥很大气地说道。 “我这边遇到了点事,一个警察的女儿被害死了,我想知道案子的详细资料,你能帮我查一下吗?”我问。 “这个嘛……”谦儿哥拉了个长音。 “是保密局权限被收回了,所以查不到资料了吗?”我问。 “这个确实是,以后都不能那么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地干私活了。”谦儿哥感慨了一句,但马上话锋一转,“但你要真想知道点这类保密等级不是那么高的资料,我还是能搞到的,毕竟在保密局里混那么多年了,这点小事还难不住我。” 嘿嘿,黑客谦儿这是要上线了吗? “那帮我查查?回头我去黑龙江的时候请你吃饭!”我笑着说。 “成,告诉我时间人物吧,我帮你查。”谦儿哥痛快地说道。 我心中一喜,便把林森这事大概一说,虽然不确定具体的时间,但应该不难查。 果然,谦儿哥那边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把资料发到了我的手机里,并且叮嘱说:“你就自己看,看完了赶紧删掉,别被人抓到了把柄,现在不同以往了,咱们做事得尽量低调。还有,别再胡乱搞事了,关于你的资料马老头那边保护得很好,肯定不能让你们替局里背锅。另外,关于你的健康资料也都销毁了,好像有个专门负责你身体情况管理的人,听老马说的,那人好像要去一个国字号的研究中心,具体是啥不知道,看他后面能不能联系你吧。总之就是……哎,多事之秋啊,咱们都好好保重吧。啊,对了,你那边应该没啥事吧?” “说了这么半天你才想起关心关心我啊?”我笑着吐槽道。 “蛤蛤蛤,主要是马老头那边都说了,你肯定没事,毕竟你是他亲儿子嘛,肯定把你照顾妥当。”徐晓谦没正经地道。 第一卷 第798章 惨案疑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呵呵一笑,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打开谦儿哥发来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案发时间是在去年4月,首先是林森的女儿林晓晓失联。那天林森值班,林森老婆要参加一个会议,于是拜托邻居老头孙铁成去接一下林晓晓,之后林晓晓和孙铁成就全部联络不上了。 根据学校那边给的消息,还有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能看到,孙铁成领着林晓晓回到社区了,然后再也没有离开过。 在得知林晓晓失联之后,林森立刻赶回家,找到孙铁成的儿子过来开了房门,然后便是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惨剧——林晓晓脸色青紫地躺在客厅的一地血泊之中,上衣被撕开,胸口被挖开了一个大洞,心脏被割掉,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 房主孙铁成跪在卧室里,在门把手上用毛巾吊死了自己。 根据资料里显示的现场勘察结果来看,屋子里只有孙铁成的指纹,足迹、鞋印也都是孙铁成的林晓晓的。 初步断定,孙铁成先掐死了林晓晓,再用菜刀割掉头发,剖开尸体胸腔,取走心脏。 在残忍地杀害了林晓晓之后,孙铁成吞服了大量安眠药,然后脖子缠上毛巾,利用卧室门把手完成自杀。 案件唯一疑点,就是林晓晓被割下的心脏和割掉的头发下落不明,不排除被孙铁成扔下楼,又被楼下野狗叼走的可能性,但现场勘察人员并未在社区周围发现血迹。 除了这唯一的疑点之外,案件的证据链还是非常清晰的,完成了闭环。 孙铁成存在杀人动机。 在三年前,孙铁成曾经带着孙子和林晓晓去附近公园玩。两个小孩在路上被一辆轿车撞倒,孙铁成的孙子为了保护林晓晓伤势过重,后因抢救无效死亡。 案件分析称,孙铁成或许一直对此怀恨在心,认为害死自己孙子的凶手就是林晓晓,所以一直试图报复,而挖心割发,正是他发泄愤怒的一种方式。 因为没有其他证据出现,最终案子就这么定性了,凶手孙铁成在报复杀人之后畏罪自杀。 我把这资料看完,再根据晓晓提供的凶手情报一想,觉得孙铁成的儿子儿媳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晓晓说过,凶手是一男一女,而且也有动机,只是晓晓很明确表示了,孙铁成的儿子不是凶手。 那么说来,凶手是孙铁成的儿媳妇和另外一个男的? 孙铁成儿子其实是喜当爹? 但是,取走晓晓的心脏又是为了啥呢? 又是头发,又是心尖血,这是要做咒吗? 但为什么要用晓晓做咒呢?这是要咒谁啊? 可是晓晓的魂魄明明是附在了林森买的小玩偶上,这说明那个咒还做失败了,是个外行搞的。 又或者,是林森之前抓过的什么人,他的同党在外面一直琢磨着怎么收拾林森,让林森家破人亡? 这案子感觉有点复杂,看资料猜凶手,猜得我脑仁都有点疼了,必须吃点核桃补一补,以形养形。 在外面转悠了几个小时,吃也吃够了,就回旅馆睡觉养脑子。 睡得正迷糊,电话又来了,这次打来的是林森。 “找出嫌疑人了?”我接起电话直接问道。 “差不多,我现在去找你能行吗?”林森问。 我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皱眉说:“别了,还是等晚上吧,你女儿经不起这么折腾,万一魂魄散了,你想抓凶手都不一定能抓到了。” 林森很急,但听我这么说也忍了,和我约定半夜12点再来。 等到正正好好12点,林森的电话来了。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带着夜猫黄一起出了门。 林森带了个厚厚的页夹,看样子他是把所有能找到的可疑者资料都带出来了。我也没跟他整那些虚头巴脑的,选了个合适的地方让孙三生借了鬼眼给林森,再把晓晓叫出来,然后就地指认凶手。 晓晓很听话地看着那一张张照片,每一个人都看得非常认真仔细,但是经过了将近两小时的辨认,晓晓愣是没能从这些照片里找出凶手来。 林森是真的着急了,拉着晓晓的胳膊说:“你看仔细一些,再好好认一下,害你的人真的没在这里吗?” “或者你觉得哪个跟害你的人比较相近的,也可以。”我在一旁轻声对晓晓道。 晓晓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又好像很痛苦地咧了下嘴,吓得林森赶紧抱住女儿安慰说:“别急别急,爸爸不要凶你,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着急。” “没事,她不是累,就是没办法呼吸觉得别扭,我有过这种体验,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安抚林森道。 林森诧异地看着我,眼里满是不解。 我才不会跟他解释鬼门关的事,就轻轻扒拉开他的手,让晓晓继续去辨认。 晓晓缓了一会,等看起来好像不那么难受了,就继续趴在一堆照片上开始看,我和林森则帮忙把她确认过肯定不是凶手的那些照片拿到一边。 经过了两轮筛选,最后的最后,晓晓选出了一张照片。 那貌似是社区外面的道路监控探头拍到的,晓晓指着画面上正要过马路的一个短发大婶,抬头看着林森,但目光却还是不停地在照片上游移着,似乎没办法拿准。 “这人是谁啊?”我问林森道。 “这是4楼那家人请的一位陪护保姆,四楼的大姨摔伤了腰,需要人照顾。去年在调查的时候,我们找过每一个住在那栋楼里的人,这人我是见过的,也说过话。”林森紧紧锁着眉头,又一次看向晓晓问:“你确定是她吗?” 晓晓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拉起了头发。 林森和我对望了一眼,然后问道:“是头发不对吗?” 晓晓再次点头,又指着照片上那人的头发,然后两手展开比画着。 “她的意思可能是,凶手是长头发,照片上的人是短头发,就这一点存在差异。” 第一卷 第799章 难看的哥哥和矮个子叔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头发长短可以剪,还可以戴假发,关键是这个人不存在作案动机,而且也没有另外那个男的。”林森蹙眉说道,表情很是纠结。 就在这时,晓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力拍打着他爸爸的肩膀,使劲朝他爸爸胸口点指。 林森被闹蒙了,疑惑地看着晓晓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晓晓的嘴很吃力地张合着,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我在旁边看得有些着急了,就对孙三生说:“要不你来指点一下这个后辈吧,教教她怎么说话。” 林森突然身体一僵,脸上表情瞬间变了。 晓晓明显知道现在这人不是她爸爸了,于是立刻退后了好几步,和林森保持着距离。 林森活动了几下脖子,或者说,是孙三生在活动林森的脖子。 “你别在那整没用的,再把小孩给吓到。”我伸手就在林森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她已经是鬼魂了,吓不到,再说了,就她这模样,吓唬别人还差不多。”孙三生撇着林森的嘴,揉着林森的后脑勺——真的就很奇妙,明明那张脸还是林森的,却能做出如此欠揍的表情来,也是没谁了。 “你赶紧,我怕林森撑不住。”我挥着手催促道。 孙三生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晓晓说:“小妹妹,你别怕,我来教你怎么说鬼话。你先试着屏住呼吸,或者直接捏住鼻子,捏紧嘴巴,如果你自己不行,可以让这边这个矮矮的丑丑的叔叔帮你。” “喂,你教归教,别拐着弯损我!” “我没拐弯啊,损得多直白。” 晓晓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来阻止了我揍他爸爸。等我停手了,她便退后一步,按照孙三生教的,一手捏鼻子一手捏嘴巴。 我能看得出来她在尝试憋气,但可能是因为她那张脸本来就看着吓人,所以不太确定她是不是会因为憋气而感到不舒服。 不过我的这种担忧显然没什么必要,她的表情很快就舒展开来了,似乎发现了鬼是不需要呼吸的,不喘气也没事。 不只是表情舒展了,她脸上的紫色血管也在渐渐淡去,之前狰狞恐怖的脸都跟着一点点变得正常起来。 “对,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憋气,等你感觉不需要呼吸了,就可以把手放开了,但记得不要去做吸气的动作,保持着不要呼吸,记住这种感觉。”孙三生继续着他的指导。 晓晓按照孙三生教的,把两只手都放开了,一开始显得很紧张,两只眼睛都斗鸡眼地盯着自己的鼻子。 等了一会,她的紧张情绪好像消退了,嘴角也露出了笑容,这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完全褪去了所有因为窒息而出现的青紫色,只是脖子上还留着一圈生前被掐所留下的幻伤。 “这小丫头还挺有天赋的,一教就会。”孙三生笑着说。 “别贫,继续,教她说话。”我道。 孙三生也没耍宝,继续耐心指导道:“现在咱们开始尝试说话,保持住不呼吸的这种状态,然后想着你要说的话,闭着嘴,憋着气,在心里把你要说的话喊出来,不是通过嘴巴,是通过心里去喊,你试一下,用内心的想象去喊。” 女孩用力点点头,然后憋着嘴,好像在全身用力,但是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别着急,身体不需要用力,身上越用力就越发不出声音,力量是在你心里的,要用想象力,用脑力,虽然这些都不存在了,但是说魂魄的力量你也没办法体会,反正,总之吧,就是别用嘴,别用身体,别用力气,要用意念去传达,意念。”孙三生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疯狂比画,那动作表情就和教我开眼时候的乐叔如出一辙。 可见乐叔在教学这方面也就跟孙三生一个…… “啊!” 靠! 我惊了,眼睛睁得老大,诧异地看向晓晓——刚刚还在心里默默吐槽呢,晓晓怎么就突然可以发出声音了? 晓晓显然也发现自己能出声了,很激动,很兴奋。 她咧嘴要笑,孙三生赶忙阻止说:“别笑,要保持住刚才那种憋气的状态,不要自主呼吸,不要用身体,一切都只靠……” 话还没等说完,林森好像突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一下子跑到晓晓跟前,伸手将晓晓抱进了怀里。 “晓晓,你能跟爸爸说话了吗?你的样子……你变回来了!”林森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晓晓都不撒手。 晓晓轻轻拍着林峰的后背,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就像个刚开始学说话的婴儿。 我没有急着说什么,一直到林森把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才示意他别太激动,再把身体的控制权让出来,好让孙三生继续教。 林森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全身向下一瘫,孙三生立刻接班,很识趣地向后退了下,拉开一定距离继续教晓晓说话。 就这样又教了十来分钟,晓晓好像猛然间开窍了,一连串地说道:“爸……爸爸?爸!爸爸爸爸!我能……能说话了,我能说话!我……能说话了!难看的哥哥,我可以说话了。”晓晓一边兴奋地呼喊着,一边跑过来抓住了森林的胳膊,那句“难看的哥哥”显然是对孙三生讲的。 孙三生的脸上本来还挂着笑的,一听这话瞬间变脸,然后狠狠瞪我一眼道:“你乐屁,矮个子叔叔!” “老子175,一点不矮!”我反驳道。 “增高垫4厘米,你当我不知道啊?而且每次量身高还必须早晨刚起床最高的时候,要是换成晚上,你连1米7都不到!你知道这叫啥吗?你这就叫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丫闭嘴!”我骂道。 孙三生也真的闭嘴了,翻了个白眼就退了二线,把身体的控制权再次让回给了林森。 林森已经激动得难以用语言形容了,使劲抱着晓晓,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啊,然后突然想起要找凶手的事了,于是眼泪都不擦,拉着晓晓再次指着照片问:“害你的人是她吗?另外那个男的在哪?” 晓晓看着照片上的人,张合了一下嘴巴,又没能发出声,但很快她就调整了一下状态,用孙三生教的方式有些笨拙地说道:“最开始是一个人,后来就变成两个人,有个很丑的人跟她在一起。” 第一卷 第800章 凶手果然就是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很丑的人?有多丑?”林森问道,随即看向我。 “喂!你别夹带私货啊,我可不丑!”我连忙瞪眼道。 “不是,我不是说你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自觉地转头了。”林森也紧紧皱着眉。 我当然知道是咋回事,是孙三生那只狗! 但我忍了,蹲下来问晓晓说:“你说的丑,是不是根本不像人,像个怪物,或者像个骷髅头?” 晓晓歪头想了想,轻轻摇头说:“不是怪物,是个人,他的脸很长很长,脸是这样的,像路飞。”说着,晓晓把她自己的脸向下拉了拉,又在腮帮上使劲按了一下。 林森疑惑不解地看向我,显然不明白晓晓在说啥。 但我懂啊,路飞嘛,苟目凝艮。 而且不只这一层懂了,另一层我也懂了。 我看向林森回答说:“我明白晓晓的意思,她想表达的是,凶手是个女人,在女人身边还有一个缠着的鬼,你女儿应该是死后魂魄离体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凶手背后缠着的那个男鬼,所以认为是两个人干的。”我对林森说道。 林森的眼里依旧满是疑惑,随即便摇头道:“不可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你女儿的鬼魂就在你面前,都这样了,你还觉得我在忽悠你?” “可是……被鬼缠身害人……这太扯了!”林森使劲摇头道。 “这有什么扯的?你好好想想,从某种意义来说,你不就是个被鬼缠身,打算去杀人的人吗?” “那不一样!我是……” “说不定她也是!”我敲着照片上的那个短头发女护工说道。 林森僵住了,愣了一会才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那张照片。 “晓晓,你确定,真的就是这个人吗?”林森指着照片上的女人问。 晓晓似乎有些拿不准,盯着照片看了好半天,想要点头,但看看林森又不敢点头了,一副很害怕自己会搞错的样子。 “你别为难她了,不如先从这个人找起,找到人了一问不就知道了嘛。”我提出建议道。 林森考虑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听你的。” 不过,林森并没有自己去找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而是抱着晓晓一直说话,鬼眼的时效快没了我就赶紧给他补上,让这对父女一直唠到了天亮。 等晓晓回到玩偶里了,林森也不休息,载着我和黄哥简单吃了个早饭就直接开车去了一家名叫“安心陪”的护理员外派公司。 因为来得很早,公司还没开门,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一边等,我一边好奇地问:“那个保姆的资料你早就查过了?” 林森点头道:“晓晓出事之后,我家那栋楼里所有人的资料我都看过不下一百遍了,因为有监控录像在,所以可以确定凶手就在那栋楼里,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不过,我当时可能也是脑子比较乱,我是案件相关人,不能直接参与调查,主要是没办法接受孙铁成是凶手这件事,那天是我给孙铁成打的电话,拜托他去接……去接晓晓放学。” 我很能理解林森的心情,于是轻叹一口气,拍了拍林森的肩膀以示安慰。 当年的林森肯定觉得晓晓是他间接害死的,如果他没让对门的老头去接晓晓,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了。所以他一直翻阅卷宗资料,一直想找疑点,想要找出凶手另有其人的证据,但无奈凶手太狡猾了,表面证据又全都指向了孙铁成,最后也只能如此结案。 这般想来,他会遇到我,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就在我放飞大脑的时候,安心陪的人终于来开门了,是个胖胖的大姐。 林森过去把证件一亮,差点把大姐手里的钥匙给吓掉了。 在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之后,大姐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把我们让进屋里立刻去找资料。 只用了十几分钟,那个陪护的身份信息就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陪护员的名字叫刘亚莉,身份证籍贯显示是外省外地一个农村的,年龄50岁。在安心陪登记入职的时间是三年前,在去年九月离职。 帮我们找资料的大姐很是积极地介绍说:“这个刘亚莉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挺深的,她做过护士,有各种资格证的,后来好像是不想干了就在家里休息。来这边登记入职说是在家里待着有点无聊了,想找点比较轻松的事情做做,但是又不想离家太远,所以就要求只在她家那栋楼里接活,接到活了就领提成,没活的时候不用给她工资,就相当于在我这边做个挂名的兼职。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还挺怪的,你说,她只在自己家的那栋楼里接工作,还来我们这儿挂名干什么,自己在社区门口贴着纸条就好了嘛。” “他要求工作的那栋楼,是不是XXX?”林森把自己家的地址一说。 公司大姐连忙翻看了一下刘亚莉的入职备注,然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地方。所以,这楼里是出了啥状况了吗?这个刘亚莉,她怎么了?” 林森没回答,直接打电话安排人查一下这个刘亚莉。 很快,电话打回来了,林森接听着,眉心渐渐皱出了疙瘩。 “刘亚莉的身份信息是假的。”他看向我道。 “看来凶手就是她了。”我道。 “凶手?这个刘亚莉她杀人了?”公司大姐惊讶道。 林森还是不回答,放下电话就问那大姐:“刘亚莉的工资你是怎么发的?” “微信转账。”大姐说。 “有转账记录吗?”林森又问。 “应该有吧,我找一找。”说完,大姐就开始找了。 没一会,记录还真找到了,林森通过这条记录就锁定了这个“刘亚莉”的微信。 林森阴沉着脸,让我在屋里稍等一下,他拿着手机就出去了。过了大概半个钟头,他才走回来朝我歪头示意说:“走吧,查到了。” 我连忙拉着黄哥的手跟林森出了安心陪,回到车里,我立刻问:“刘亚莉是谁啊?” “她真名叫宁丽爽,本地人,42岁……”林森顿了一下,紧紧咬着牙做了个深呼吸,满脸阴沉地继续说:“她是孙铁成的儿媳妇,是孙浩轩的亲妈!我真是没想到,她为了报复,竟然整了容,还改名换姓!” “孙浩轩就是之前和晓晓一起出车祸去世的那个小男孩吧?我昨天就猜到可能是孙铁成儿子那两口子,但是晓晓说孙铁成儿子不是凶手,我就没再往后面深想。现在这么看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应该就是这个宁丽爽一直对她儿子的死耿耿于怀,这就给鬼留了可乘之……靠!我可能知道为啥晓晓的心脏被……” 我话说到一半,赶紧闭上了嘴巴,因为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秃噜嘴了——心脏的事,林森可从来没跟我提过。 第一卷 第801章 沙庄追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果然,林森瞪着我,职业的敏感性肯定让他捕捉到了我这话里面的小BUG。 但林森似乎并没有打算深究的意思,瞪了我一会就转头看向前方,沉声问:“她为什么那么做?” 我轻舒一口气,猜测着说道:“这个叫宁丽爽的,她可能是想把你女儿送下去陪她儿子,具体细节目前还确定不了,但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搞事情,晓晓看见的那个鬼,估计是缠着宁丽爽,以她儿子的名义在她脑子里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是说,鬼在怂恿宁丽爽杀人吗?”林森猛地又把头转过来瞪着我。 “可以这么说,但你一样有权抓宁丽爽伏法,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晓晓被偷走的心脏,有可能还在,只要找到了,就能给宁丽爽定罪了,你也不用亲手杀她了,法律会帮你制裁她。”我再次尝试劝说道。 林森没再说什么,头转回去,一脚油门,车子弹射了一下,开始在街上飞驰。 到了市区内一栋写字楼,林森就在大厅里打了电话,声音低沉阴郁地说:“我在你公司大厅,下来,有事问你。” 等了几分钟,孙铁成那个憨憨的儿子从电梯里出来了,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林森面前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了吗?” “你和宁丽爽还有联系吗?”林森冷着脸问。 “宁丽爽?没有了,离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她又怎么了?”孙铁成儿子眉头紧皱着问。 “她有你爸家的钥匙吗?”林森不答,只管继续问。 “她……”孙铁成的儿子突然顿住了,胳膊上肉眼可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眼睛渐渐瞪得老大,情绪有些激动地问:“该不会,是她……是她……” “你别激动,听清楚我的问题,她有没有你爸家的钥匙?”林森捏着孙铁成儿子的肩膀又问了一遍。 孙铁成儿子的眼神有些迷茫,但稍微定格了一下,还是点头说:“有,应该是有的,我记得家里好像放了好几把备用钥匙,就是怕我爸出门忘记带钥匙,回不去家。那些钥匙就放在门口鞋柜里,离婚之后,我也没看过钥匙少没……” “哪能找到宁丽爽?”林森打断问道。 “可能……可能在她爸妈家吧,我知道地址。”孙铁成儿子愣愣地说道。 “说!”林森只说了一个字。 孙铁成儿子点点头,把详细地址说了一遍。 地址是北六环一个叫沙庄的地方,林森记好了地址转身就走。 孙铁成儿子在原地站了几秒,随后也跟出来说:“能带上我吗?” 林森看了眼这个中年胖子,点了下头。 孙铁成儿子也是连连点着头,跑步跟着我们坐进车里。 路上无事,很快我们就到了沙庄。 这边的环境很差,开裂水泥板铺成的路上满是黄沙,周围的房屋建筑也是黄突突灰蒙蒙的。但是住在这里的人倒是一个个神采奕奕,好像守着这些破烂房屋的人手里都攥着几百几千万的支票,就等着哪一天可以去银行里兑换呢。 林森的车一进庄,这些闲得发慌的精神百万富翁就探着头追着我们看,就好像从车速就能判断出有热闹可以瞧了。 有孙铁成儿子这个认识路的,我们很快就找到了宁丽爽家。 他们家有个小院,院里是个自建的二层小楼,孙铁成的儿子刚抬手要敲门,我就看见在小楼的二层窗户那里有个女人在往我们这边看。 只向下看了一眼,她的神情就突然一变,接着转身就从窗口消失了。 我不等孙铁成敲门,过去一脚把大门蹬开,飞快往楼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宁丽爽要跑!” 林森快步跟上来,不等住在楼里的这些人做出什么反应,我俩已经分别把楼的前后门都给堵住了。 宁丽爽刚到一楼半楼梯那里,看见没路可逃了,转身就往楼上跑。 我和林森对视了一眼,立刻追上楼去。 宁丽爽逃进了一间房里,重重关了门。 我几步跑过去,一脚招呼过去直接把门给踹飞了。 这时,就看见宁丽爽跑到了里屋窗口,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剪刀的尖就对准了她自己的脖子,显然是知道事情暴露了,打算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们。 不过,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林森过来就是想要她的命的。 我们这一折腾,可把所有住在楼里的人都给折腾出来了,其中就有宁丽爽的爸妈,孙铁成看见那两人下意识地喊了声“爸妈”。 这对老夫妻到了门口刚往屋里看了一眼,顿时就急了,女的先把我们都推开,男的则跑向宁丽爽想要把她手里的剪刀抢下来。 “都别过来!”宁丽爽拿着剪刀嘶声大喊。 老两口都愣了一下,然后女的才哭着喊道:“爽啊,你快把剪刀放下,出了啥事你可以跟妈说,妈帮你出头。” 她爸也在旁边劝说道:“爽儿,听话,把剪刀放下来,有话咱们好好说。” “都别过来!”宁丽爽抓着剪刀又大喊了一嗓子,可能是因为太激动了,剪刀的尖端划破了她的脖子,流出了血。 一看见血光,宁丽爽的妈妈立刻被吓得坐到了地上,宁丽爽的爸爸连忙去搀扶,又担心地看向女儿,两头都想顾,但两头都顾不过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身影出现在了窗口。是黄哥,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宁丽爽的背后,接着身影一晃,瞬间就把剪刀从宁丽爽的手里给抢下来了。 几乎就在这同时,我和林森一起冲了上去。 我更快一些,但只是在宁丽爽面前站了一下,随后冲过来的林森快速抓住了宁丽爽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宁丽爽按趴在了地上,同时单手拿出证件对门口的那些人喝道:“我是警察,都退后!” “你……你放开我女儿!”宁丽爽妈妈爬起来,一边大喊一边想要过去推林森。 却被跑过来的孙铁成儿子给拦了下来。 我没管这帮人,冲着黄哥竖了个大拇指表示干得好,接着便道:“走,咱们去找心脏!” 黄哥朝我一点头,提鼻子闻了闻,然后转身跑向了右侧的一扇门。 第一卷 第802章 找到证据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被林森按住的宁丽爽一看我和黄哥要去里屋,顿时哇啦哇啦地大声喊叫起来,先是没有意义地嘶吼,后来就变成了:“别动他,不许你们打扰我儿子,不许打扰我儿子!” 我根本不理她喊的这些,推门进屋简单扫了一眼,就在一个大衣柜的柜门上看到了丝丝缕缕的阴气。 再看看这房间,窗户都被好几层的锡纸给封住了,房间门的边缘也都有阻光条,把门一关,如果不开灯,那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走过去打开柜门,里面没有衣服,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盒,盒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我儿孙浩轩,儿媳林晓晓。牌位前面是一香炉,左右两边还有两根大大的红蜡烛,蜡烛旁边还扎着一男一女两个小草人。 我把牌位香炉这些东西通通推到一边,然后一把扯掉了木盒旁边的锁,轻轻推开了盒盖。 在盒子里放着一男一女两个小木偶。木偶雕刻的栩栩如生,仿若真人,其中那个男木偶的身上散发出森森的阴气,明显附着什么东西。 我把那个木偶拿了出来,从木偶上猛地飞出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脑袋。 “滚你……”我一拳挥过去,直接把那东西连脑袋带身体都从那木偶里揍了出去。 那是个瘦鬼,脸拉得很长,又丑又恶心。 我那一拳直接就把这瘦鬼给揍服了,他捂着腮帮子蜷缩在一角,只敢用一只眼睛看我,哆哆嗦嗦地说:“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敢了,不敢了,别打我,别打我。” “嗯,放心,我不打你。”我点头笑了笑,然后对黄哥示意说:“撕了它喂小鬼。” 黄哥答应一声“好”,跑到柜门口直接现出白发少年的元神,三两下就把这瘦鬼手撕成了片片鬼碎,等到晚上,自然有小鬼儿过来收拾这些残魂断魄。 搞定了男木偶里的鬼魂,我没去动盒子里的女木偶,只是轻轻摸了摸男木偶的头发。 这头发感觉很真,如果没猜错的话,两个木偶的头发应该来自于两个死去的孩子。 我轻轻捏了下男木偶的身体,随着几声清脆的碎裂声,木偶的身体裂开了。我拿掉碎屑,从空心的人偶身体里拿出了一颗已经干瘪的一小团东西。 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在孙三生那就见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是心脏,已经失去水分,风干了的心脏。 女孩的木偶我始终没去动,因为那就是给宁丽爽顶罪的证据,可以确定,木偶里面肯定封存着林森女儿晓晓的心脏。 “找到证据了,木偶身体里有心脏,我这个应该是宁丽爽儿子的,旁边这个木偶里应该有晓晓的心脏,另外木偶的头发应该也是用你女儿的头发做的。”我走回到门口大声说道。 宁丽爽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冷静下来,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哇哇大叫,不知道是不是睁眼睁得太用力,眼角都开始流血了。 小楼这边的人越聚越多了,似乎沙庄这些精神上的千万富翁们很喜欢凑这种热闹。 我没理会外面这些人,屋里的人是吵是闹我也都当没听见没看见,只管堵在小屋里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破坏了证据。 等了十来分钟,支援的警察终于赶到了,宁丽爽被铐上了手铐带走了,一并带走的还有宁丽爽的父母。 之后,现场勘查的人过来取证。我告诉他们那个女木偶的身体里有颗心脏,然后亲眼看着取证人员把木偶小心地拆开,取出风干的心脏装进证物袋,这才松了一口气。 带着黄哥下了楼,和林森一起坐进了他的车里。 林森重重地靠在了靠背上,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眼里似乎还有泪光在闪动。 我刚想安慰他几句,他的手机就响了,接起来,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了一顿暴风骤雨般的大骂。 我呵呵一笑,不用说了,九成九是林森这次调查根本没按规矩办事,各种越权,各种违规,挨骂估计都是轻的。 不过林森的态度比我好,不管怎么挨骂都不回怼,也不找借口,就默默听着,偶尔点头说一句“是”,而且语气很诚恳,没有一点敷衍和阴阳怪气。 等那边骂够了,他才把电话挂断,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我。 我笑着回望过去道:“咋了?想对我说点啥?” 林森立刻收起了所有表情,把扑克牌一样的脸转向前方,轻声说:“审问,你要跟着吗?” “当然,这案子还没完呢,我得知道宁丽爽是从哪招来的那个鬼。” “鬼,你给处理了?”林森低声问道。 “处理了。”我轻轻点头道。 “嗯,那走吧。”说完,林森轻呼一口气,随即发动了车子。 …… 宁丽爽的状态一直到晚上才终于平静下来。 但她表现得并不像个正常人,只是不再暴躁疯狂,却变得十分焦虑,似乎本该出现的什么东西没有出现,让她非常着急。 林森来到审问室里,拿了遥控器,熄灭了监控摄像头和麦克风上面的提示灯,然后对宁丽爽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以晓晓父亲的身份来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 我在审问室外面看着显示器里清晰的画面,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林森就只是关了设备上的灯而已,真是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林森对面,在特殊座椅上的宁丽爽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地左顾右盼,被铐住的双手一个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我儿子怎么没来,他哪去了?不对,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找我的,为什么今天没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把我儿子带到哪去了?”宁丽爽声音颤抖地问道,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 “你儿子已经死了。”林森声音冷酷地说。 “不对!他没死,他还活着,他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每天都来,他说他过得很好,他和晓晓生活在另一个地方,他们过得很开心。但是,但是你们来了,我儿子就不见了,他应该来找我的,但是他没来,你们把他带到哪去了?带哪去了?!”宁丽爽用力捶打着身前的垫板,声音嘶哑地大吼道。 第一卷 第803章 招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来找你的根本不是你儿子,你被骗了。”林森冷冷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听见浩轩跟我说话了,他说他很孤独,想要个人去陪他,他说……他说想要晓晓去陪他!当初晓晓就应该和他一起走的,当初晓晓就应该跟他一起走!他们应该一起走!凭什么只有我家浩轩一个人去了,那个林晓晓却还留在世上!这不公平,对我们家浩轩不公平!”宁丽爽发疯一样咆哮道,椅子垫板都被砸得当当直响。 林森没回答,就静静地看着宁丽爽。 宁丽爽好一顿发疯,但过了一会又慢慢进入到一个絮絮叨叨的状态,好像在和自己说话。 “你确定跟你说话的是孙浩轩吗?据我所知,跟你说话的是另外一个人,并不是你儿子。”林森缓缓说道。 宁丽爽顿时身体一震,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珠子看向林森,呲牙咧嘴地摇头说:“不可能!那就是我儿子!我每个步骤都做对了,我儿子回来了,他说他寂寞,他想要让人陪,我把晓晓送去给他了,他特别高兴,他每天都来跟我说话,他……他……他去哪了?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 又开始了,宁丽爽好像根本没办法把话说完整,刚讲没两句就又开始胡言乱语。 但林森并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坐着等着,一直等到宁丽爽不再喊叫了,这才继续问道:“你刚才说,你的每个步骤都做对了,是什么步骤?” “让我儿子回来的步骤。”宁丽爽低着头说道,似乎有些累了。 “这个步骤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用心脏和头发,做成替身,每天晚上做他最喜欢吃的饭菜,喊他的名字,就把我儿子喊回来了。”宁丽爽带着笑意说道,接着便又发疯了,这一次疯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精疲力尽地趴在了座椅前面的垫板上。 “你用了你儿子的心脏和头发做成了木偶,对吗?”林森轻声问道。 宁丽爽没什么反应。 “为什么掐死了林晓晓?就因为她没和你儿子林浩轩一起被车撞死吗?”林森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问道。 宁丽爽突然抬起头,眼底里满是恨意地看着林森道:“她就不应该活着,她那天就该死,我只是把她送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林森的拳头明显攥紧了一些,但声音依旧平静地继续问道:“那你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儿子告诉我了,我成功了。”宁丽爽笑着说。 “刘亚莉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林森立刻接话问道,显然是不希望宁丽爽再次因为提到了自己儿子而进入半疯的状态。 宁丽爽顿了顿,看了眼林森,突然笑了起来。 她先是咯咯咯地轻笑,接着开始放声大笑,然后歪着头,好像欣赏什么似的看着林森,露出一脸得意的神情说道:“我必须为浩轩做些事情,他太寂寞了,所以我要把林晓晓那个贱丫头送下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浩轩会喜欢那么个又丑又能闹的丫头,但没办法,他是我儿子,他想要的,我就得给不是吗?所以,我就做了个假身份,在护工公司那里登了记,然后去那丫头那栋楼里,从后面推了那傻老太太一把,她摔残了,我就顺理成章去陪护,这样就能接近那贱丫头了。” “你不担心孙铁成认出你吗?”林森继续问,虽然身体都在颤抖,但语气依旧平静。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老不死的已经眼花了,而且我整了容,还胖了三十斤,戴了假发,谁都认不出我来。”宁丽爽继续着她的得意。 “说说当天的事吧,你是怎么进到孙铁成家里的?”林森声音淡淡地继续问道。 “那天……我知道孙铁成去接林晓晓。那老不死的就是有病!他们姓孙的一窝都有病!”宁丽爽突然激动地大喊道:“明明是林晓晓害死了我儿子,是林晓晓那个小贱种害死了浩轩,他们不但不去找林晓晓讨回公道,还把那小贱种当成自己家孩子一样去照顾。那老不死的有病,他这种人就不应该活着了,所以我决定把他一起送下去,他不是喜欢照顾人嘛,那就一起去陪陪浩轩,浩轩也说了,他也想爷爷,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宁丽爽仰头大笑起来,跟刚才一直念叨着要找儿子的状态完全不同,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林森还是保持平静的状态,等到宁丽爽的疯笑停下来,便再次问道:“你是怎么进孙铁成家的?” “我有钥匙,我一直都有他家的钥匙。他一走,我就用买菜做借口下楼进了他家,在他水杯里放了安眠药。老不死的回来之后,那小贱人也来了,我等他喝完了水,睡着了,就从里屋出来把小贱人掐……不对,不是掐死,是把她带去了浩轩跟前,是让她去陪浩轩。”宁丽爽疯癫地笑着说。 “林晓晓的心脏,也是你……” “对,那是必须要有的步骤,宁大师说了,必须要心脏和头发,这两样是必须的。所以我挖了那小贱人的贱心,割了她的头发。本来我也想把那老不死的的心也给挖了,但那样不行,那样我就该被怀疑了,而且,要是当时他能照看好浩轩,也不会让浩轩死得那么惨,所以我又改变主意了,在把他勒死之后就没再挖他的心了,浩轩不需要他看着,他就彻底去死吧,永远都别去打扰我们浩轩。” “心脏和头发你是怎么带走的?”林森接着问。 “就放在菜篮子里。”宁丽爽微笑着说道:“我把那小贱人的心脏和头发都放在菜篮里带走了,还把房间清理了一下,没人知道我去过,所有人都觉得是那老不死的干的,所有人!他们都是傻子,都是傻子,当初他们都说浩轩的死是意外,但那根本不是意外,是那小贱人拉着我们浩轩往路上冲,是她害死了我们家浩轩,是她!就是她!” 又开始了,宁丽爽说着说着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疯,不过案情的经过也已经水落石出。 第一卷 第804章 宁大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林森保持着耐心,等宁丽爽再一次从半疯的状态下回转过来之后,他开始一点点尝试去问宁丽爽口中那个宁大师的事情。 宁丽爽回答得有些含糊,精神状态也不稳定,最后整个人扑通一下趴在了椅子垫板上,无论林森怎么提问她都不再抬头。 有人进来确认了一下宁丽爽的状况,她貌似是体力不支,昏睡过去了,林森只好暂停了审问。 从审问室里出来之后,林森用力捶了下墙壁,牙都要咬碎了。 我想过去安慰他几句,但又不知道能说点啥,所以干脆站在监控屏幕这边没动。 很快,林森就重新冷静了下来,然后去了另外一间光线很充足的房间,那里坐着的是宁丽爽的父母。 宁丽爽的父亲沉默不语,宁妈妈则在一旁低声嘟囔着,翻来覆去就是说她觉得宁丽爽不可能干出杀人这种事情来。 林森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这对老夫妻,一直到宁妈妈不再嘟囔了,他才淡淡地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叫宁大师的人?” 老两口对望了一眼,又齐齐地看向林森。 “是宁原吗?”宁爸爸声音微颤地问道。 “说说这个宁原。”林森顺势抬手道。 “哦,她,她是我家这边的一个叔伯亲戚,能算卦,会看点事儿,大概就是这些。”宁爸爸说道。 宁妈妈一看自家男人说了半天都不提宁丽爽,就有点急了,于是又对林森道:“警察同志,我家闺女她不可能杀人的,她自己的孩子走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今年一整年都没离开过家门,甚至连院子都没出去过,她怎么可能杀人呢?” 林森看都没看宁妈妈一眼,只管继续问宁爸爸道:“在哪能找到那个宁原?” “我有她的电话,具体怎么找,我就不太清楚了,平时也不怎么走动来往的,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宁爸爸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回答道。 林森点点头,示意宁爸爸说电话。 宁爸爸把手机拿出来,翻找了好一会才总算找到了电话号码,在林森记电话的时候,宁爸爸才终于战战兢兢地问道:“我女儿,她应该没杀人吧?应该……应该都是一场误会吧?” 林森记好了电话,看了宁爸爸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起身往外走。 宁爸爸张着尔康手还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没能开这个口,又把胳膊放了下去。 宁妈妈开始拉着宁爸爸的手又是摇晃又是嘟囔,但我没再继续看了,快步走去林森那边问道:“你打算直接联系这个宁大师吗?” 林森看着我问:“这事,按你们的方法,要怎么办?” 我知道,他所说的“你们”是指特殊保密局。 不过,我在这方面并不专业,说得直白点儿,我就是特保的打手,都是他们前期调查完了,我过去收尾,所以林森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不知道”肯定是不能说的,那就太给特保跌份儿了。 “电话既然都要来了,那就假扮一下顾客,看看能不能把这位宁大师约出来,这个你们应该也有很丰富的经验吧?”我提出了一个很常规的策略,但后面又补充道:“如果成功约到了,见面的时候让我去,对付这种人,我比你们有经验。” 林森点点头,随后带着我去了办公大厅,找了个女警把事情简单一说,我帮女警想了个最近遇到的“麻烦”,然后稍微排练了一下,那女警就开始打电话了。 很快,电话通了,开着免提,我能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声音。 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声音似乎有些年岁了。 女警试探着问:“您就是宁原宁大师吗?” “嗯,我是宁原,你是从哪得到我电话的?”对方问道,声音很和蔼,倒是没听出有多疑的意思,应该就是常规这么问一下。 “我是从赵姨那儿知道您的,宁丽爽您应该有印象吧,听说她之前在您那儿看过,效果很好,我现在也遇到了一个类似的情况,很麻烦。”女警语气焦虑地说道。 “哦,你说的赵姨要论起辈分了,那是我二婶,咱俩就算是平辈了。”宁大师声音温和地笑着,接着便直接询问道:“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这样,我男朋友在三年前出车祸去世的,然后最近我和新交往的男朋友结婚了,然后就天天晚上梦见我去世的前任,他抓着我问我为什么要和其他人结婚,还在梦里掐我的脖子,好几次都是喘不过气被吓醒了,我真怕哪天就在梦里被掐死了。”女警演技高超地说道,绘声绘色的,声音都在抖。 “这样啊……出现这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女警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朝她比着“四”和“五”。 女警点点头,继续对电话说:“有一个多月了,大概,40几天吧?” “40多天了?那可不得了啊!”宁大师的反应激烈,声音都变大了好多。 “啊?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女警也很会配合。 “你也不用太着急,你找到我了,问题自然就解决了。这样吧,你人现在在哪?”宁大师问道。 “我在XXX……”女警把大概位置说了下。 “嗯……”宁大师那边拉了个长音,然后道:“那这样吧,今天下午6点,你到南闲庄,五里胡同的清月茶馆,我在那儿等你。可别说什么工作忙之类的,务必今天就得来,你这情况,再拖几天恐怕人就要出事。” “好好好,我一定到。哦,对了,大师,我要不要把我老公也带上啊?”女警临时加戏问了句。 不过这戏加得很是合理,我都忍不住朝她竖起个大拇指。 宁大师再次拉了个长音,然后压低了些嗓音说:“你老公,他相信这个吗?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如果他不信,你把他带来可能会起反效果的。” “他……我……我一直没敢跟他说这事,怕他误会,觉得我一直忘不掉前任……”女警很是纠结地说。 “那就别带他来了,而且这事回头你也不用告诉谁,咱们默默地把事情办完,皆大欢喜。”宁大师笑滋滋地说道。 “嗯,好的,那先谢谢宁大师了。” “不用不用,修行之人,必有慈悲之心,而且你跟我二婶还是认识的,帮忙是应该的。”宁大师客气道。 “宁大师不愧是世外高人,说话都不一样,那咱们茶馆见?” “好,我在茶馆里等你。”宁大师答应道。 第一卷 第805章 宁大师的伎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挂断了电话,女警轻舒一口气,然后抬起头,一脸严肃地说:“下午6点,需要我继续吗?” 林森看了看我,像是询问我的意见。 我想了想,点头说:“那就继续吧,听听这个宁大师都是怎么个套路,到时候我跟你一起过去,我提前个十来分钟进屋,你正常自己去,后面的就见机行事吧,不用紧张,不用怕。” 林森点了点头说:“好,那就按你说的来。” …… 下午,我就在警队办公室沙发上凑合着睡了一下,四点多钟,起床带着黄哥先行出发,很顺利就找到了那个闲庄胡同里的茶馆。 这地方就是从前老京城那种四合院,建筑都古色古香的,茶馆也是开在一个四合院里面,进门还有一面影壁墙,墙上雕着龙。 茶馆在院右边的那间大屋,屋门正上方是牌匾,就两个字:清月。 屋里很宽敞,清一水儿的檀木桌椅,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茶香,屋里还装饰着各种屏风扇面字画,很有那种老北京的韵味儿。 我带着黄哥找了个视野比较开阔的角落,点了一壶茶,又叫了些点心,就在这边喝边等。 5点40多,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走进了茶馆。她很富态,耳环项链手镯戒指一样都不少,走路的姿势也很有电视剧里阔太太的感觉。她似乎是这里的常客,茶馆伙计认识她,还有固定的位置,巧不巧嘛,就在我和黄哥对面——我俩在东北角,她在西北角,都是视野很开阔,又能避开傍晚光照的位置。 我没偷偷摸摸,就很直接地看着她打量。 她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却并没有当回事,只管从精巧的小手包里拿出手机简单看了一眼,然后随意地放在桌上,等茶来了就开始悠哉地品茶,神情十分悠哉淡定。 又过了十分钟,女警进来了。 她穿着一身普通的职场职业装,进了茶馆就左右张望。 坐我对面的那个旗袍阔太太立刻微笑着朝女警招了招手。 女警先是一顿,然后赶忙快步走过来问:“您是宁大师吗?” “不用叫什么大师,叫姐就行,来,快坐吧。”阔太太很客气地说着,抬手虚扶着把女警让到了她旁边的座位。 “大……姐,您看我,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女警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茶馆里很安静,她就算再小声,在我这里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正常说话就行,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位宁大师倒是淡定得很,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话被周围的茶客听到。 “哦,好的。”女警的身体向后靠了靠,但还是好像本能反应一样压低着声音说:“我的事,您看要怎么办?” “不急,先说说你前任的事吧。”宁大师淡淡说道。 女警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起关于她去世前男友的事情。 听起来她好像很没条理,完全是想到哪说到哪,中间还有不少错漏或是自相矛盾的地方,说话明显结结巴巴的。但这并不是女警的失误,而是故意而为之——完美的谎言,必须掺杂着各种错误与漏洞,因为人的记忆是会出错的,不出错的记忆,只能是经过了后天的精心雕琢和修补,一个经验老道的骗子必然会对一套无懈可击的说辞产生警觉。 女警做得很好,那位宁大师一边听一边点头微笑,似乎断定了女警就是个优质客户。 “好了,我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接下来就让我来看看跟着你的到底是不是你的前任。”说完,宁大师从包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朝女警笑了笑,然后抬手把镜子放在了女警耳边,不停地调整着角度,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 过了一会,镜子上面起了一层雾。 女警一惊,想要躲。宁大师立刻轻轻抓住了女警的手臂,朝女警摇头说:“别怕,我只是把跟着你的东西照出来而已,不管它是不是你的前任你都不用怕,有我在,没有任何东西能伤不到你。” 宁大师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有说服力,但我在这边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手里的镜子没有半点阴气,那层水雾肯定是镜子里暗藏的什么机关,为的就是让普通人也能看得见。 就这么又过了一会儿,镜子上的雾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灰蒙蒙的影子。 我的眼神好,在这边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影子好像是在镜子里面的,这一次从镜子里竟然透出了浅浅的黑气,似乎要上真家伙了。 女警好像可以看见那些黑气似的,惊呼了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宁大师急忙伸手搀扶了一下,柔声说:“别怕,告诉我,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女警用力点着头,脸上的惊慌似乎并不是演戏,而是真的,她声音微颤地说:“我听到一个声音,就在我脑袋里面。” “那个声音对你说了什么?”宁大师继续问。 “他说……他说他很寂寞,想让我下去陪他。”女警面露惊惧,下意识地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我没有做出任何回避的动作,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看向他们。 宁大师笑着说:“你不用在意其他人怎么看,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活在他人的审视中是很累的。” 女警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半转过身去,继续望着宁大师说:“刚才说话的是我的前任吗?他是不是想杀死我?让我下去陪他?” “有这种可能性,你刚才除了听到声音,有没有看见什么?”宁大师又问。 “有!”女警用力点头道:“我看见镜子上有一块……模糊,好像是脏了?” 宁大师笑着把镜子平放在女警面前。 女警看着镜子满脸惊讶,“没了,刚才就在这儿的,现在没了。” “现在没有了,那是因为我没继续照了,不过你刚才能看见它,就说明它对你的影响已经很深了,如果不做处理,他真的会在睡梦之中把你带走。”宁大师淡淡地说道。 第一卷 第806章 宁大师的伎俩(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需要……需要做场法事之类的吗?我听说可以请人念经超度!”女警紧张地问。 宁大师轻笑着摇头说:“不需要请和尚,如果超度管用,他也不会回来找你索命了,要解决你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你的前任在九泉之下找一个伴,就像你再婚一样,他也一样需要有个伴侣来冲淡对你的执念。” “伴侣?这……这要怎么做?啊,您的意思是……是冥婚吗?”女警知道还挺多,她声音颤抖着小声问道。 “你说得很对,就是需要一场冥婚,方法很简单,只需要找一个和你前任年龄相近的女死者配成冥婚,就能安抚他的怨气了。另外,这个和你前任配冥婚的人最好和他越熟悉越好,如果是认识的人就更好了,如果没有认识的,那就找有些关联的,比如在同一个公司上过班啊,或者住的地方比较近啊,总之就是存在关联,存在因果,这样效果最佳。”宁大师强调道。 “因果?”女警不解道。 “嗯,这个因果,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你就按说我的,只要找到和你前任存在联系点的女尸就可以,联系点牵强也不怕,只要因果不超九轮就行。”宁大师说明道。 “九轮……我不是很懂,就……同姓可以吗?”女警问。 “光是同姓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如果往前算九代,能有直系亲属关系,那也可以,但这个很难推算。”宁大师淡淡说明道。 女警顿时急了,就问:“那……这……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啊?” “哎呀,找不到可就麻烦了。”宁大师叹着气,看了看女警,又淡淡微笑着道:“你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我,亦是种缘分,既然你我有缘,那我就帮你一回。你把你前任的详细信息给我留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合适的配冥婚的尸体。不过,配冥婚并不是随随便便说成就能成的,这需要一些复杂的仪式,也需要给对方家属一些钱财,算是冥婚的聘礼。” “冥婚也要聘礼吗?” “那当然了。”宁大师理所当然似的说。 “好……好吧,需要多少?”女警有些没底气地问。 “不用太多,有10万应该够了。”宁大师笑着说,就好像十万只是个小数目一样。 女警微微皱了下眉,虽然没说什么,但表情已经够明确了——十万,有点贵。 宁大师一看女警的反应立刻劝道:“你也别觉得贵,这十万是帮你渡劫消灾的,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就是你的买命钱,你难道觉得自己这条命,连十万都不值吗?看你的穿着,十万也就三、四个月的工资而已,不算什么大数目。” 女警苦笑了一下,很是纠结地说:“我哪有那么高的收入,现有的存款只有5万多,又不能跟我老公要……” “5万……”宁大师蹙眉轻轻咂了下嘴,颇感为难地说:“5万就实在是太少了那么一些,可能谈起来会比较困难,不过……哎,也罢,谁让我们有缘呢,五万就五万吧,我帮你谈,如果对方就是不肯松口,那你缺的钱我来帮你补,等事情解决了,你的前任不再纠缠你了,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我就是。” “可以这样吗?”女警顿时激动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可以了,我帮人看事都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积善因修善果,就像你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收你分文的,你出的那5万我肯定全都要交给女方。”宁大师微笑着说道,身上就差没罩上一层光环了。 女警真的是感激到不行,拉着宁大师的手一个劲地道谢,接着又问:“冥婚需要什么流程啊?我前任都已经火化了,没有尸体还能配冥婚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和你前任应该有过一些亲密的……你懂的。” 女警脸一红,轻轻点点头。 “那就可以了,有过肌肤之亲,就算有了关联,这样用你的头发和指尖血,再加一些你前任用过的东西,去他家里找找应该有的,我用这些东西做一个你前男友的替身,这样就可以了。冥婚的流程你都不用管,等你前男友不在你梦中出现了,就说明起效了,到时候别忘记把差的钱给我就行了。”宁大师微笑着说道。 女警用力点头,再次对宁大师表示了感谢,然后说:“我现在就给您转。” “好的,这钱能早点到位,冥婚也能尽快配成,这样你以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不用担心你前任回来索命纠缠。哦,还有一点,这事你最好别让你老公或者家人知道,他们多半会觉得你被人骗了,会千方百计阻止你。但他们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害了你,因为亡魂是不会跟你谈感情的,他们想让你下去,你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宁大师紧紧拉着女警的手说道。 “我知道,肯定谁都不说,这事只有我……”话说一半,女警忽然转头朝我看过来,又看了看茶馆里的其他茶客。 宁大师微笑着说:“你不需要在意他们,且不说我刚刚跟你讲的都是千真万确的,假设我是骗子,你觉得他们会来说什么吗?不会的,这个时代,人们对陌生人是没有一丝善意的,有的只是冷漠,甚至亲人之间都不愿意伸出援手,只有我这样的方外修行之人,才愿意无条件地帮你。” 女警深以为然地点着头,起身再次对宁大师道谢。 “不用谢了,先转钱吧,我好帮你把冥婚的事办妥。”宁大师微笑着催促道。 我在一旁听着,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宁大师的所有路数都已经很清楚了——她先约见客户,弄个机关让客户看见“鬼”,然后再把被自己操控的真鬼附在客户身上,再说一些有的没的忽悠客户办冥婚,她再从中捞钱,至于被鬼缠身的人是不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她才不会关心。 这些都明确了,也不用再玩什么“钓鱼执法”的戏码了。 想罢,我起身走过去,来到宁大师面前朗声道:“谁说陌生人就只会冷漠的?我一直在旁边听着呢,姐姐,你上当了,她就想骗你钱,别听她胡说。” 第一卷 第807章 我,从来不骗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宁大师倒是一脸淡定,抬头看着我笑了笑说:“小伙子,话可不能乱说的,我怎么骗人了?” 我也淡淡一笑,朝女警轻轻摆手示意她先离开,然后坐到了宁大师对面。 女警停在原地没动,表情诧异地看着我,似乎我压根不应该在这时候过来。 我转头看向女警,盯着她的耳后。 在进来的时候,她身上不带任何阴气,但现在,耳边却萦绕着一团小小的黑雾,那显然是刚刚宁大师在转动镜子的时候在她耳边种下的——这就是她惯用的伎俩,不管找上门的人是不是真的被鬼缠身,只要被她看过了,那一定就被缠上了,只是纠缠的鬼到底是啥,就只有这老太太自己清楚了。 女警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就那样皱眉看着我。 我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下。 女警到我面前,稍稍向前探了下身体。 我伸手直接到她耳后,一把就将那一团黑雾握在了手里。 当我收回拳头的时候,对面的宁大师收起了脸上那淡定的微笑,开始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望向我。 女警虽然不清楚状况,但还是能敏锐地读出气氛的,她二话不说,拿了自己的东西快步走出了茶馆,头都没回一下。 宁大师阴沉着脸,没去看女警,而是盯着我沉声问:“你是什么人?同行?” 我笑着紧了紧拳头,把手心里那团阴气彻底给捏散了。 “听说过钦天会吗?”我问她。 宁大师眉头一紧,但马上又放松了下来,笑着说:“那都是老黄历了,不过既然你知道钦天会,应该是会里谁家的后人吧?不知道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觉得你这人办事不太地道,打算给这个行业清理清理垃圾。”我微笑着道。 “你想干什么?”宁大师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宇间笼罩上了一层杀气。 “没什么,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吧。”我笑着说。 “你最好别太嚣张,我师傅,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宁大师声音冷厉地说道,好像要威胁我。 “呵呵……”我笑了下,不当回事地问:“你师傅谁啊?说出来我听听。” “哼,说出来怕把你给吓死!”宁大师瞪眼道。 “来,吓死我。”我抬手示意道。 “我师傅,在世俗界被人称为‘法道玄冥宗师’,在世俗之外,更有鬼道天师镇鬼王的尊称。他老人家尊姓为乾,镇鬼王,乾仁理!”宁大师扯着嗓门说道。 我是不知道茶馆里的其他人会不会把她当傻子看,反正我自己是觉得她挺傻的。 乾仁理,这名字我没听过,镇鬼王这绰号更是闻所未闻,估计就是个无名之辈。 她见我没反应,又继续说:“我师傅退隐江湖多年,你一个小辈,没见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说出我师兄的名号,你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哦~”我敷衍了一句。 “哼,我师兄尊姓柳!” 靠! 我一听这个姓就不由得皱了下眉。 这宁大师好像觉得我怕了,顿时兴奋地扬起眉,继续张牙舞爪地说:“一双浊眼观阴阳,定鬼不乱柳下惠,眼盲心不盲的盲仙人,便是我师兄!” “呵呵。柳瞎子是你师兄啊?”我皮笑肉不笑地问。 “柳瞎子是你叫的吗?”宁大师狠狠瞪大了眼珠子。 “我不但敢这么叫,我还敢揍他呢!还有,他不瞎,就有点青光眼,平时戴个墨镜装瞎子而已。”我不屑地说道。 “你……你认识我师兄?”宁大师声音有些颤,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何止是认识啊,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他见了我的面都得磕头叫我一声常小爷。”我故意报了个姓,看看效果如何。 不出我所料,这宁大师多少还是有点见识的,一听我姓常,顿时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腰也弯了,背也弓了,头也不敢抬那么高了。 “你是,乐颐堂……” 我一抬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了,也算是给了她一个答复。 宁大师眉头紧锁,转着眼珠子好像盘算着什么,然后忽地抬头说:“您开个价吧,这事您看多少钱能了?” “呦,这就开始谈钱了?不打算吓死我了?”我笑着问。 “呵呵,您可真爱开玩笑,我哪吓得住您呢,虽然我一直在世俗内混饭吃,但对世俗外的事情还是听闻过一二的。据说,乐颐堂少当家亲掌乐颐堂重出江湖,一出世就荡平了宗剑茅山堂,后又灭了鬼王传人的赵家,前不久又在蛊王擂上以一对二十,连药王楼少当家的血煞咒都能轻松应付……” 这宁大师,突然就开始对我吹起了彩虹屁。 不过,这都哪跟哪啊? 这也不是我干的,充其量我就是在参与了,旁观了一下,仅此而已。 “好了好了,别说了,太假,太夸张,传言都不可信。”我轻轻摆手道。 宁大师尬笑两下,缩着脖子问:“您看看,这事,咱还是谈谈价吧,您大概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呵呵,行吧,那就先看看你的诚意,你能出多少?”我笑着说。 “这……这个数,您看行吗?”说着,宁大师朝我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万?”我问。 宁大师连连摇头,尬笑着说:“怎么可能三万。” “那是三十?” “不不不,三百,三百万,您看我这诚意够吗?” “呵呵,三百就想打发我?借用你刚才的话来说,你的命,就值300?”我哼笑着问。 “这……呵呵,您可能对我们的现状不是很清楚,像我们在世俗圈子里混迹的,来钱儿的路子也不是很多,真的很难遇到愿意出大价钱的,平时别说10万,能有人愿意出1万我都烧高香了,300万,真的是我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我觉得你这极限还能再极一点,再挤一挤。”我抬手示意说。 “那……那三百一?”宁大师真的是在挤啊,使了那么大劲就加了十万。 “呵呵,你咋不一分一分往上加呢?”我笑着道,同时给了她一个不太耐烦的表情。 “那您说,多少合适?”宁大师谄媚地笑着问。 “这样吧,我也不贪多,你拿个一千出来,再把之前宁丽爽那事给我说清楚了,咱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你安分点,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坑人,我可以放你一马。”我提出条件道。 “一千……太多了点吧?我没有啊!”宁大师很是为难。 “没有?那我只能替你师傅清理一下门户了。”说着,我便把手伸进上衣口袋。 “别别别!”宁大师顿时急了,连忙朝我摆手说:“一千!我给,一千!但是,我给了,您就真能放过我吧?” “当然,我这人说话算话,认识我的都知道,我常乐,从来!不!骗!人!” 第一卷 第808章 虫子咬人也会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宁大师怀疑地看着我,似乎她还觉得我不够真诚。 “怎么?怕我拿了钱还不放过你吗?”我笑着问。 宁大师没说话,只是盯着我一直看。 我呵呵一笑,然后脸色阴沉下来说:“你对我来说,就是只虫子,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但只要你别在我面前转悠,我才懒得脏自己的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在威胁我吗?”宁大师冷着脸问。 “你这么理解也没问题。”我索性承认了。 宁大师又打量了我一会,最终重重叹了一口气,妥协道:“好吧,你厉害,你说了算,一千就一千,但是这么大一笔钱,我没办法一次性转给你,你得给我时间。” “好,你需要多长时间?”我淡定地笑着问。 “起码三天。” “可以,但我得跟着你,万一你跑了,我还得费劲找你,怪麻烦的。”我道。 宁大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她瞪着我,向前轻轻探着身子,压低声音道:“你别得寸进尺,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你捏死的虫子,就算是虫子,咬你一口,也能让你疼上几天!” 说着,宁大师的目光缓缓投向了黄哥,就好像黄哥会是我的软肋一样。 我心里好笑,就这眼神,还在这跟我叫嚣呢? 但表面上我还是收起了笑脸,平静地回答说:“我只是想要钱,外加一个真相,其他的事我没兴趣。” “黑吃黑!” “对,就是黑吃黑,进了这个圈子,这种事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吧?”我扬了扬眉说道。 宁大师轻叹一口气,无奈地撇了撇嘴角,起身道:“跟我来吧。” 我淡淡一笑,朝黄哥歪头示意了下,便跟着宁大师离开了茶馆。 宁大师的车就在胡同口的马路边停着,车标不认识,但车型挺好看的,车子发动起来也没什么噪音,很安静,很舒服。 不到半个钟头,宁大师把车开到了一个跟沙庄差不多的老城区,她的家貌似就在这了。 进了她家的院子,里面是一栋三层的自建房,房子的占地面积超大,青砖碧瓦古色古香,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进到屋里,装修风格更是一屋一变样,中式的西式的都有,感觉我那一千个,好像要少了。 “你要是觉得我很有钱,那你就想多了,这房子是我低价买来的旧屋,我自己花钱改建的,如果卖了倒是能卖一笔,但也需要时间。而且,你不至于赶尽杀绝,连个窝都不留给我吧?”宁大师冷着脸说道,好像怕我坐地起价。 “但是你这个窝可够华丽的,自己一个人住?”我跟在她身后问道。 “对。”宁大师冷冷道。 “房子这么大,打扫起来很累吧?”我继续闲扯似的问。 宁大师回头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我每周都会请人过来打扫。” 我点点头,看出这位宁大师不想跟我闲聊,于是直奔重点道:“说说宁丽爽吧,听你那意思,她还是你实在亲戚呢?你连亲戚都坑,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呵呵,都入了这行了,还谈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而且宁丽爽跟我也不算什么亲戚,八竿子打不着。”宁大师不屑地说道。 “那她是怎么找上你的?”我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继续向她问道。 “是她爸,她爸打电话来找我,说宁丽爽的精神状态不好,听人说是得了虚病,虚病用药治不好,所以想让我去给看看。这种送上门的买卖,我肯定要做的,所以我就过去了。”宁大师顿了下,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继续说道:“宁丽爽说她总能梦见自己儿子,说她儿子在一个很冷的地方,一个人,不停喊妈妈。但我给她看了,她儿子的魂魄根本没缠着她,那就是心病。” “你怎么确定的?你能看见鬼吗?”我试探着问。 宁大师看着我不屑一笑,也不回答,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像她这种情况的,我见得多了,所以直接就告诉她配冥婚就行,然后做了个法事,在她身边留了点东西,她不是总说自己梦见儿子了嘛,那我就送给她个假儿子,配个冥婚,等她要睡觉的时候假儿子就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慰一下她,她舒服了,我得到了实惠,留在她身边的东西也能得到供奉,这就是个三赢的局面。” “那你知道她用什么配的冥婚吗?”我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知道,用一颗心脏,一把头发,配冥婚的人偶棺都是我给她做的,肯定是知道的。”宁大师回答得很是轻描淡写。 “那你知道心脏的来历吗?” “知道啊,在殡仪馆买的嘛。”宁大师淡淡地回答说:“我提出配冥婚的时候她就问过了,尸体要从哪里找,是不是还要等着也打算配冥婚的人家。我告诉她不需要,只要去殡仪馆,花点钱就能行,我有这方面的渠道。但是她不愿意用我的渠道,可能是怕我坑她钱吧,就说自己去弄。我想着,多少沾那么一点点亲戚,就没跟她计较那么多,像她这种自己找尸源的行为,就相当于去饭店吃火锅自己带食材,只出个锅底钱,我完全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才管了这破事儿。” “你这比喻倒是挺形象。”我咧嘴笑着说。 宁大师呵呵一笑,没再继续说了。 等了一会,她那边给我转来了第一笔钱。 200万。 “收到了吗?”她走出来问我。 我点点头,笑着说:“就是少了点儿。” “别急,你得给我时间。”她沉着脸道。 “好,我等着。” 宁大师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像准备给我个白眼,但被她忍下来,转身回屋了。 我没什么其他要问的了,于是就让黄哥留在屋里帮我盯着这位宁大师,我则借口说是出去买点吃喝,出了院门就给林森打了个电话。 林森秒接,声音急促地问:“你在搞什么?这就是你的计划?” “对啊,我的计划就是黑吃黑,你想分点吗?”我笑着问。 林森没回答,似乎在用沉默表达着他的恼怒。 第一卷 第809章 老妖婆的小动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电话里哈哈一笑,然后一边走一边对他说:“这位宁大师没参与害你女儿,一切都是宁丽爽自己搞出来的事情。缠着她的那个鬼已经被我灭了,如果她现在这个疯疯癫癫的状态七天之后还没好,那就说明跟鬼无关,就是因为她儿子死了,受刺激了,所以才发了疯。不过,这事发展成这样肯定也和宁大师脱不了关系,如果她不给宁丽爽出主意要配什么冥婚,她可能也不会真去害你女儿,还挖了……” 我话说一半,没再继续下去了。 “然后呢?”林森沉声问。 “然后?你是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处理这位宁大师吗?” “对。”林森冷冷地回了一个字。 “这个嘛,就看她表现了,如果她老老实实拿钱出来,那我就收钱走人,如果她跟我玩心眼,那我就是正当防卫了。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她这种人,跟我耍心眼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大概率我能帮你把这口恶气给出了。你呢,就继续做你的警察,没必要为这些人渣把自己的人生都给毁了。至于我这边,你既然对特保有了解,那就应该知道我们办事的风格。”我笑着说道。 林森那边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哈哈一笑,手机一揣,就悠哉地去买吃的了。 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买了,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家馄饨店里要了十碗馄饨,外加二十个鸡腿。 回到宁大师家,发现黄哥正蹲在院里的鱼塘边上看里面那些胖胖的花金鱼。 “宁大师呢?”我过去问。 黄哥一回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左手拎着的大鸡腿,口水都流出来了。 “一天天就想着吃,让你看着的人呢?”我把鸡腿往身后一藏。 “就在屋里呢,没走。”黄哥一边说一边过来伸手抢。 “先把爪子洗了,一天天这抠抠那抠抠的,也不怕吃坏肚子。”我数落着黄哥,催促着他进屋洗手,然后扯着嗓子喊道:“宁大师,你家餐厅在哪啊?” “随便找个有桌子的地方就吃吧,哪里都可以当餐厅。”宁大师的声音远远传来,看样子是真的没走。 我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在搞什么小动作,就算真叫来救兵也无所谓,正好可以让我试试新入手的这些式神的成色,实在不行开灵道逃呗。 啥叫有恃无恐? 这就叫有恃无恐! 一顿暴风猛吃之后,我就先去睡觉了,等我睡足了再让黄哥去睡,反正我俩之中肯定有一个要醒着,盯紧了宁大师。 就这么交替站了一轮岗,后半夜,黄哥用脚丫子戳着我的鼻孔把我给戳醒了。 我使劲一巴掌把他的脚丫子扇开,恼火地问:“你干啥?” 黄哥把头朝门外一歪,都不用他说啥,我已经感觉到了院子外面有些异样的气息。 自从开了追魂阴阳眼,我就不只是眼睛能看见鬼,手能摸到鬼,好像就连感觉也变得敏锐起来了。 就现在,我身上有一种被小细针不断针刺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的方向性很强,明显有什么东西在院子里聚集。 我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黄哥保持安静,然后翻身下了床,轻手轻脚出了房间,走到二楼的窗口朝刺痛传来的后院方向望去。 宁大师家的后院里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柳树,另一棵,也是柳树。 此时,宁大师正盘腿坐在这两棵间距有些远的柳树之间,地上画着个圆,周围叠放着几沓符纸,还点了七根蜡烛,蜡烛的火苗窜得老高,而且外延是紫色的,看着就觉得邪乎。 她闭着眼睛,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上半身也摇摇晃晃,好像要请神上身似的。 在她身后站着一群东西,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最让我看着不舒服的,是这些东西的五官并没有长在脸上,而是挪移到了全身各处,而且形状大小也发生了变化,不吓人,但很恶心,让人san值狂掉那种。 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啥了,让我看完之后也只产生了一个感觉——就这? “你确定她是要对咱们下手吗?”我怀疑地问黄哥。 黄哥扬起最近明显见圆的大脸,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你现在都这么狂了吗?大半夜的,弄了一院子的邪鬼,这明显是要针对你这个有阴阳眼的人。” “这也算邪鬼?一个个歪瓜裂枣的。”我很嫌弃地撇嘴看着那一院子的烂货。 “样子确实不咋样,不过她用的这个引鬼阵还挺有讲究的,叫紫焰七星。” “名字这么写实的吗?七根蜡,紫火苗,紫焰七星……” “你嘴欠这个毛病,感觉这辈子都不可能改了。”黄哥朝我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咧嘴笑着把他拽回来,一顿捏肩膀,哄着他,让他继续给我讲。 黄哥自然不会跟我一般见识了,在勒索了二十个大鸡腿之后,便开始娓娓道来:“这个阵的妙处就在于那紫焰,因为带了邪气,所以火才变了颜色,这样招来的鬼也会过上邪气,这些邪气在鬼身上凝聚,能让鬼的实力发生质变,而且这些邪气一旦入了活人身体,人就会陷入幻觉当中,到时候人就会死于各种各样离奇的意外,就比如走着走着一头栽进胖胖鱼塘里,撅着屁股淹死。” “我感觉你在小瞧我,就那几个破鬼,我让孙三生出来都能搞定。”我很是不以为然。 “万一有漏过来的,哪怕只有一个,只要跟你嘴对上嘴,你就完了。”黄哥严肃地道。 “憋气管用吗?”我小声问。 “肯定没用了,邪气又不是靠吸的。” “那你刚才说嘴对嘴?” “嘴对嘴是通过嘴吸出你的精气,再把邪气过度要你的精气里。我说的好像很复杂,但其实很快的,就一眨眼儿。总之,别大意了,这个老妖婆大本事没有,小手段还不少,别在阴沟里翻了船。”黄哥老气横秋地说道。好像,自从乐叔给的朱雀符起效之后,黄哥已经渐渐从这个小女孩的状态之中抽离出来了。 “等今年过去了,咱们去找你的法身吧,感觉你不太适合这个小丫头的身体了,跟你性格不搭。”我说。 “我是永远不会放弃大鸡腿的,你休想把我从这个身体里带走。”黄哥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一卷 第810章 碾压式的胜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理会黄哥的吃货发言,继续看楼下的宁大师作法。 随着她在那念念叨叨,院子里的阴气也越来越重,那七根蜡烛的紫色火焰更是越烧越高。相对应的,在她身后那些畸形的鬼影也越来越多。 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个有些诡异的情况——那些新出现的鬼一开始并不畸形,模样和人差不多。当然,我说的“差不多”只指大体结构上差不多,和活人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异的,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鬼。但只要在宁大师身后站一会,这些新来鬼的五官就开始挪位,身体也开始变形。 我忽然想到了黄哥刚刚跟我说的嘴对嘴过邪气的事,于是问他:“你说嘴对着嘴,那些鬼的嘴都转移到其他部位上了,你看那个,嘴到胳膊上的,还变那么大,那它是不是抡胳膊给我一下子,我就中招了?” “是……吧?”黄哥回答得含含糊糊。 我顿时眉头一蹙,感觉继续放任这个宁大师搞下去可能不是很妙,可别真在阴沟里翻了船。 “走,下去跟她刚一波正面。”我一拍黄哥的肩膀,窗户推开,翻身一跃而下。 宁大师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出现,她摇晃的动作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不过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嘴里的念叨也没有停,而且越念越快,让周围的紫色烛火燃烧得越发猛烈,七根蜡烛迅速变短,眼看就要烧尽了。 “宁大师,您这大半夜不睡觉,搁着练啥神通呢?”我笑着问道。 宁大师没理我,还在那加快速度叨叨叨。 我不想等了,摸出了一个小纸人,抖手朝着宁大师本人扔了过去。 纸人刚一飞出,立刻有个身体畸形的邪鬼冲出来,抬胳膊一下子把纸人捏在了手心里。 这情况着实让我有些吃惊,虽然纸人已经提前写下的符箓,但在咒法没发动之前它依然是实体,鬼应该没办法碰到它才对。 看起来,这些邪鬼应该是在紫焰七星阵的加持之下有了质的改变,估计目前的状态应该跟土御门的大天狗式神差不多,介于虚实之间。 我没有继续细想太多,立刻念了引火诀,纸人呼地一下燃烧起来,大火瞬间蔓延开来,直接将那只邪鬼吞没在火焰之中。 就在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轻松灭掉这只邪鬼的时候,却发现这只畸形的邪鬼竟然还能动,而且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 这时,宁大师突然睁开了眼睛,两手轻轻一挥,周围七根只剩下一个底座的蜡烛一下子全都飞了起来,紫色的火苗在她身边旋转燃烧着,变成了一条紫色的火蛇,一瞬间就把周围那些畸形的邪鬼全都点燃了。 这些燃烧的邪鬼就像被注入了能量,一个个发出瘆人的咆哮声,一窝蜂地朝我扑过来。 这邪火要灭起来可不容易,起码以我现在的五行符咒运转速度是不够看的,所以我根本没考虑自己动手,身形向后一撤,在自己身上贴了护身凰符,然后划破中指朝着宁大师用力一竖,鬼船…… 靠,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给鬼船起的名字。 算了,甭管它是什么名字,总之一艘鬼船从我身后冲了出来。 鬼船现在完全是幽灵海盗船的模样,船身上挂着灰蓝色的淡淡冥火,在鬼船冲出的同时,一个个全身上下只有骷髅架子的鬼海盗从船上跳了下来,扑过去就跟那些全身紫火的邪鬼缠斗在了一起。 邪火是会传染的,我招出来的这些骷髅鬼很快也都燃烧了起来,全身挂满了紫色的邪火。 不过这火貌似并不会灼伤这些鬼,也不会让它们失控,反而越是被烧,战斗力就越猛,两伙鬼一碰撞,几乎转眼间就分出了胜负——我这一船的骷髅恶鬼几乎碾压式的把那些口眼移位的邪火鬼全部干翻在了地上,一刀一刀砍下去,把那些鬼砍得四分五裂,魂魄飞散。 宁大师似乎发现了情况不对,转身就想跑。 “黄哥,把她逮回来!”我指着宁大师的背影喊道。 黄哥飞身追过去,几步就来到了那老妖婆身后,探出手去一把掐住了这老妖婆的脖子。 老妖婆发出一声难听的惨叫,接着回手一张符甩向黄哥的脑门。 黄哥根本躲都没躲,直接手上一使劲,掐得老妖婆嗷嗷直叫,她举着的胳膊也一下子卸了劲儿,手里的符都没能扔出去,就飘飘悠悠落了地。 我这边,还有零星几个邪鬼逃过了骷髅鬼的碾压,迂回着朝我扑过来。 我琢磨着也应该给孙三生一个登场的机会,于是拔下来几根头发,轻轻丢向了那些燃烧着紫色火焰的骷髅鬼兵。 头发在邪火里爆发出了一团紫色的火球,孙三生几乎咆哮着现了身。 他的头发向上竖着,无风自摆,就好像顶着一团火。他弓着背,粗重地喘着气,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爆发。 看着他那古怪的背影,我顿时一皱眉头,心想该不会是玩脱了,把生哥给搭进去了吧? 刚想问问生哥是啥情况,生哥突然猛地转过身,瞪着一对紫色的眼睛咧着嘴冲我喊道:“老子升级了!” 喊完这一嗓子,他奔着那几个打算迂回攻击我的邪鬼就去了。 那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一倍,几乎一转眼就到了那些邪鬼跟前,一拳过去,鬼头被打飞,转身又一脚,直接从肚子那里把邪鬼的魂魄给踹散了。 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几个漏网的邪鬼就被生哥给拆了。 再看生哥,一绰绰紫色的火苗就在他肩膀上若隐若现,头发依旧飘摆,两只眼睛里有紫色的光芒在不断闪烁,跟平时看起来截然不同。 这是啥情况啊? 歪打正着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我看着心里直纳闷。 而在另一边,宁老妖婆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瞪着大眼珠子,下巴几乎掉到地上,见我看向她了,她立刻收起惊讶的神情,咧嘴笑着说:“我就是晚上练练功,练功而已,您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没有,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第一卷 第811章 黑吃黑就要吃干抹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觉得她是不是在讽刺我?”我站在原地撇着嘴角问黄哥。 黄哥歪着胖脸看着手里捏着的老妖婆,也学着我的样子撇嘴道:“懒得想,就说掐不掐死吧。” 宁大师一听就急了,连连摆手说:“别别别,我就是个小人物,不值得您动手,求您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不该对您动手的,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吧,我就是个虫子,您捏死我都脏手。哦,对了,我把这房子卖了,钱全都给您,这房子起码能卖一千万,加起来就两千了,都给您,两千万,都给您。”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逼你。”我道。 “嗯嗯,我自己愿意给的,跟您没关系,求您放过我这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您眼前出现了,我保证!我发誓!”宁大师举起右手,一脸虔诚地保证道。 我点头笑了笑,冲黄哥示意说:“掐死吧。” “谢谢……啊!”宁老妖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还谢了我一句。 但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黄哥的手已经加了劲,就一下,宁大师的三魂七魄就离了体,直奔着地上掉落的那几根蜡烛飘了过去,显然这法阵还能维持效力。 我走到那几根蜡烛跟前,蹲下来看着宁老妖婆那丑陋的魂魄。 此时的宁老妖婆已经完全没有了人该有的样子,她的身体就像一滩烂泥,五官也分散位移,就像是一个被小孩子胡乱揉烂的泥人偶。 但她还能讲话,貌似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鬼了,还在那里跟我一个劲地求饶。 我望着她说:“你先看看你自己。” 老妖婆做不出低头的动作,但在软泥身体上的两只眼睛却能滴溜溜地转动,当她的目光落到黄哥右手上时,那两个眼珠子几乎要瞪出去了——黄哥手里有她已经断气的尸体,老妖婆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泥巴一样的身体随之崩溃瓦解,变成了鬼火一样的东西,分散在了东倒西歪的七根蜡烛上,还点燃了烛火。 “你这就叫死有余辜,下辈子投胎,争取做个好人吧。”说完,我深吸一口气,一下把七根蜡烛全部吹熄。 灯枯魂散,宁老妖婆算是彻底死透了。 我起身又看了眼黄哥,轻声问:“没真把脖子掐断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傻。”黄哥嘴巴一撇,把尸体往地上一丢。 老妖婆的脖子上并没有任何淤青外伤,刚刚只是魂魄被黄哥驱离了身体,暂时附在了蜡烛下,再被我那么一吓,魂魄散了,便找不到返回身体的路了。 “生哥,过来借她的尸还个魂,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资产,全都转给我。”我指着妖婆的尸体对孙三生道。 生哥的肩头还冒着紫火苗呢,听到我的话也没反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鬼船里跳出来的骷髅兵,看他那架势好像准备跟这些骷髅兵动动手。 “喂!生哥!想啥呢?”我又喊了他一声,见他还没反应就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生哥这才猛地回过神,然后愣愣地看着我问:“你刚才说啥?” “我让你去老妖婆尸体里,带她上楼,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资产。”我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话。 生哥“哦”了一声,飘过去附在了老妖婆的身体上。 妖婆已经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然后表情麻木地站起身走向了别墅楼。 我看着生哥那摇摇晃晃迷迷瞪瞪的背影,皱着眉问黄哥:“那个紫焰是不是有什么反噬作用啊?感觉生哥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没事。”黄哥不以为意地说:“紫焰七星就是增加了鬼魂的邪气,相当于把一般鬼变成厉鬼,把厉鬼变成邪魂。对孙三生来说,就相当于是个兴奋剂,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兴奋劲还没过,但紫焰灭了,后续的药劲没跟上,所以他有点恍惚。我记得书上说,这些紫焰七星能让鬼上瘾,一旦上瘾了,鬼就会被布阵的人驱使。” “哦,难怪这个老妖婆没什么大本事还能控制那么多鬼,原来是给鬼灌药了。那生哥不会一次就上瘾吧?” “应该不会吧?” “你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嗯……没事,他如果上瘾了,我就打到他把瘾戒掉!”黄哥这话倒是自信满满,还挥了挥肉嘟嘟的小拳头。 我点点头,又微微蹙眉道:“不是我说你哈,咱是不是可以考虑稍微适当的少吃那么一点点,你看这胖的,最近越来越夸张了,不长个,专长肉,之前还怕你比我高呢,现在可好,纵向不变了,专门横向发展。” “我这是壮!懂都不懂!反正你休想打我大鸡腿的主意,哼!”黄哥把头一歪,迈着大步就往屋里走,走了两步还用手指把耳朵给堵住了,完全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我无奈地摇摇头,指挥着鬼船下来的这些骷髅鬼在院子里反复确认了一遍,在确保没有任何漏网的邪鬼之后,我才把鬼船一收,拍拍手回了别墅楼。 屋里,黄哥不知道从哪找出来一大包瓜子,跟个肥仓鼠一样一边悠哉看电视一边嗑。 见我过来了,就招呼我到他身边坐,表情还挺严肃,好像有事要跟我说。 我过去坐下来,抓了一把瓜子。 “想要说啥?减肥的事吗?”我边嗑边问。 “不是,是关于这个宁大师的。”黄哥语气严肃,但眼睛却始终盯着电视上。 “她咋了?”我问。 “就觉得……有点想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灭了她,她最后求饶的时候是真心的,她已经决定把资产全都给你了,也是真心决定不在你面前出现,她没撒谎。为什么你问都不问一句,就直接让我把她灭掉呢?这和你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黄哥似乎很是不解。 “就这事儿啊?”我笑了笑,向黄哥解释说:“首先,黑吃黑肯定是要吃干净的,把她灭了,让生哥附身读取她的记忆,这样就能把她的黑钱彻底吃干抹净。其次,当然因为她坏啊,她对我唯唯诺诺,是因为我厉害,她知道不可能斗过我,就可劲说好听的讨好我,但是对待那些不如她厉害的,她可恨着呢,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个祸害。” 黄哥歪着脑袋看着我道:“你确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呵呵,变得不那么圣母了吗?”我笑着问。 “嗯,有点狠。是因为杀多了,神经麻木了吗?”黄哥问。 “这个问题嘛……”我拉了个长音,也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有这层面的原因吧,另外一点大概就是我早就决定好了要替晓晓讨个公道。如果单纯从法律的角度出发,这个宁老妖婆不可能受到任何制裁,最多算是诈骗,罚点钱,或者蹲个一两年,这惩罚太轻了。晓晓的事是我们知道的,除了晓晓,肯定还有其他咱们不知道的,现在她想把自己靠着纵鬼蛊惑人心赚的黑钱吐出来,就换自己一条活路,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但你以前不是这样,你以前会觉得,万一她真的悔改了,那就杀错了。” “呃……可能,我真的变了吧,哈哈。”我摸了摸头,也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啥样的变化,但有一点我还是很确定的,关于这个宁老妖婆,我灭了她,完全不后悔。 第一卷 第812章 最后一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生哥果然没有一次就上瘾,这一点很让人欣慰,但这个哔查资产做转账是真的废物,那么简单点事情,整整弄了一个星期才弄利索,为了给他续时长,我不得不剃掉了好不容易留出来的头发——生生呀,简直就是我的发型终结者。 不过,看着账户里凭空多出来的一千大几百个,还有转赠给我的房产,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买卖,值了。 宁老妖婆的尸体,我让生哥继续附在上面,坐高铁去个远点的地方,钻个山沟子挖坑把自己一埋,神不知鬼不觉就这么消失了。 我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林森那边关于宁丽爽的案子也有了定论。 宁丽爽那种半疯半傻的状态在三天之后结束了,就跟我推测的一样,她就是受到了那个冒充他儿子的邪鬼的影响。 不过清醒过来之后,宁丽爽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悔过之意,她的态度依然坚决,她说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会这么做,而且还要把孙铁成的儿子一块杀了! 这种情况倒也没让我意外,说到底,鬼的存在只是推波助澜,她如果心底里没有杀人的念头,也不会让那邪鬼趁虚而入。 基本就应了那句话——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总之,就宁丽爽这个态度,死刑是肯定逃不过了。 …… 在离开京城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晓晓的墓前跟林森又见了一面。 他没带老婆,就自己过来的,还拿了晓晓附身的兔子玩偶。 林森把玩偶放在了墓碑前,又摆了一束花,放了炸鸡,还有奶茶。 “晓晓以前很喜欢吃这些,但我从来没带她去过,一直都是她妈妈陪着她,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在她短暂的一生里,我的分量真的很少,少到可怜。”林森蹲在墓碑前,看着那个兔子玩偶,声音沉沉地说。 “还是向前看吧,你还年轻呢,可以再要一个。”我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 林森用力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我说:“晓晓的事,谢谢你了,还有孙叔,也是你替他伸了冤,只是这些事没办法上报,你只能做幕后……” “没事,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我已经习惯默默做好事了。”我笑着打断道。 林森难得地笑了一下,不过那笑容看着更像是不怀好意的冷笑。 “你可算不上什么英雄。宁远,消失了,而且在消失之前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给了你,连房子都过户给你了。” “呵呵呵,这个……我不求名,总得求点利吧?”我笑着说。 林森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收起了笑容,转回头继续望着墓碑低声问:“她还活着?” “谁?宁大师吗?” “嗯。”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膀,回答了个模棱两可。 林森没给出什么反应,似乎这个话题也就此结束了。 随后,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兔子玩偶,轻声问:“晓晓,她要一直留在这个玩偶里面吗?” “这个主要看你怎么想。不过我的建议,还是好好把孩子送走,因为这里并不属于她了,她一直在阳间徘徊会被小鬼骚扰,而且时间久了,她就会把你忘掉,然后只记住自己被杀的事情,渐渐变成厉鬼,甚至连你都会受到她的影响,变得易怒,暴躁,有可能还会被附身操控。” 我没有故意夸大,只是把各种可能性都说了出来。 林森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墓碑,望着墓碑前面的玩偶,然后轻声说:“那,能让我最后再看一眼晓晓吗?” “可以。”我点点头,然后叫出了孙三生,熟练地完成了借鬼眼的一套动作。 晓晓其实从始至终都站在林森旁边,鬼眼一借到,林森立刻看见了靠在他身边的女儿,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没有在这里打扰他们,退到远一些的地方,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他们俩。 林森舍不得让晓晓再次从他身边离开的,他不停地催我续着时长,就这么一直和晓晓说话说到了天光放亮。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到林森旁边。没等我开口,就看见晓晓抬起小手,轻抚着林森的脸颊说:“爸爸别哭,我在另一个地方会很乖的,就像去学校里一样,你不用担心我。” 林森轻轻点着头,眼泪却像洪水一样不断地奔涌。 我没说什么,又默默地退到一边,一直到孙三生的附身时效到了。 林森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去,原本抱着晓晓的手臂却还维持着抬起的动作,过了许久才放下。 “她走了吗?”林森低声问。 “嗯,她回到玩偶里了。”我撒了个谎,其实晓晓还站在森林面前,不断轻抚林森的脸颊,清晨的阳光照在晓晓身上,让她弱小的身影开始分解成细碎的颗粒,这些颗粒又慢慢汇聚成烟。 林森轻舒一口气,站起身用力擦了下眼泪。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身体帮晓晓遮挡住了阳光,然后拿出手机,选了宁空那段就像唱歌一样的经文,这经文效力很强,很柔和,差点在催眠中把生哥超度走。 我觉得这个很适合送晓晓最后一程。 在如歌的经咒声中,晓晓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脸上挂着微笑,朝林森挥手说着再见,然后一点点消散不见。 经咒播放完了,我收起手机对林森说:“好了,她走的时候是笑着的,还和你挥手道别来着。” “嗯,谢谢。”林森用力点了下头,本来快要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轻叹一口气,只能再次拍了拍林森的肩膀以示安慰。 从墓园里出来之后,林森去吃了一顿炸鸡,又喝了一大杯奶茶,然后苦笑着对我说:“有点好吃。” “别天天吃,这个真的很容易胖,我家那小丫头,吃这个都快胖成球了。”我笑着说。 “那是你女儿吗?”林森问。 我笑了笑,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主要是我和黄哥的关系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林森会心一笑,便没再提黄哥的事情了。 打包了各种吃喝,林森把我送去了宁大师的那栋别墅,车刚停下,黄哥就闻着食物的香味跑了出来,拿了东西又快速跑回去了。 林森望了一眼黄哥的背影,又朝我笑了笑。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表示孩子难带呀。 “保密局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林森忽然又严肃了起来。 “知道了。”我点点头。 林森轻叹一口气,微微蹙眉说道:“这次的行动并不是针对你个人,只是……” “我懂,不用说了,我也没在意,只要我下次来首都的时候,你别带人又把我请去喝矿泉水就行了。”我笑着打断道。 林森轻轻点了点头道:“下次一定请你喝茶。” “还真有下次啊?”我睁大眼睛道。 林森淡淡一笑,这一次,他笑得自然了很多,像个普通人一样。 第一卷 第813章 回家就开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告别了林森,我和黄哥马不停蹄回了临山,到老家大院的时候,爷爷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一见面,我先把奶奶的事情报告了一遍。 老头子表现得很淡定,只是问了我奶奶现在的样子,又反复问几遍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尤其问奶奶有没有怪罪他。 我告诉他没有,但他就是不信,总说我是故意这样说来安慰他的。 我被他给磨叨烦了,就说:“要不咱俩再去一趟俄罗斯,你亲自去问问吧。” “我不去!”老头子别憋着嘴道。 “你不去,我跟你说你还不信,那……行吧行吧,奶奶骂你了,说你当初就不该管闲事,害她和你阴阳两隔!说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不过她也说了,让你好好活着,连带她的份也活出来,要不然她就白白死了,你要是敢提前过去找她,她就不搭理你了!”我一顿胡编道。 结果老头子听了反倒满意地点头笑了起来,然后抱着奶奶的尸骨出了门,一直到半夜才回来,然后就一个人闷在祠堂里面。 这都是常规操作了,我也没去打扰他,等到隔天一早吃饭的时候,我才询问起了关于特殊保密局还有老马的事情。 老头子无所谓地说:“蛊王擂那时候我就已经预感到会有这一出了,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那以后呢?我的这个靠山还能靠得住吗?”我问。 “靠山只是一种说法,或者说是你的一条退路,而且只是众多退路中的一条而已。所谓狡兔三窟,你的退路也有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依靠自己,不要总是想着去依靠谁,这个世上没有谁是你能依靠一辈子的。”老头子又开始了他的说教。 “我已经有三条退路了,特保老马他们,乐叔,还有咱家的古墓。” “还有我!”黄哥咬着嘴里的鸡腿举手道。 “行,再加上你,我有四个窟。”我笑着说。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然后敲着盘子说:“快吃吧,吃饱了你就回墓里了,咒法还得继续学,雷咒还没领悟呢吧?得抓抓紧了,也不知道那些搞掉特保的人下一步还有什么计划。总之,家里不安全了。” “还真要做古墓派啊?难道要一直躲到开阵那天吗?”我收起了笑容问道,感觉老头子好像是真打算一直藏在墓里。 老头子很是严肃地点头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那些人背后还有什么小动作。不过我目前还不能跟你一起过去,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洞里阴气稍微有点重,不太适合我休养,你就先过去,让祖奶训练训练,回头我再过去检验成果。” “那如果这期间有人找我办事呢,还有开阵需要的材料都齐全了吗?咱是不是偶尔还得出去一下?”我不放弃地问道。 “材料的事你不用管,就先把教给你的那些咒法学会,至于其他的,就两个字——不管!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开阵重要!”老头子态度十分坚决。 “那乐叔要教我开灵道的事呢?他应该打电话找过你吧?”我继续问道。 “嗯,我拒绝了,咱们不需要学他那些旁门左道。”老头子板着脸道。 “你咋就给拒绝了?!”我都听傻了,急赤白脸地道:“乐叔说了,如果能肉身入鬼门关,开阵的成功率就会大大增加,最主要是增加你平安回来的成功率,这是好事啊,你为啥要拒绝啊?!” “我不想欠他人情!” “你已经欠他人情了,上次蛊王山的擂台,你请他过来不就是欠他一份人情债了吗?”我反问道。 “我不想欠他更多行不行?”老头子吹胡子瞪眼道。 “你咋这么顽固呢?为啥这么不待见乐叔?他也就是跟你斗斗嘴而已,弄得好像有啥深仇大恨一样,他人挺好的啊,除了三观有些小问题之外,还有点懒散,还有点自恋之外,其他都挺好的啊。”我纳闷地看着老头子,心里猜测着总不可能是嫉妒乐叔的颜值吧。 老头子看着我,深深叹出一口气,又用力敲了敲桌子说:“你就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这顽固的小老头子放下了碗筷起身就走。 我朝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快速扒拉光碗里的米饭,便要起身追上去。 这时,黄哥却悄悄咪咪地来到我身边,凑近我耳旁轻声说:“我感觉,爷爷好像……嗯……他好像要把开阵,当成是自己的归宿了。” “啥归宿?”我没怎么认真听黄哥的话,随口问了一句,但问出口的一瞬我也想明白了。 “归宿就是……” 黄哥还要继续解释,我没听完就把碗筷要桌上一放,“爷爷爷爷”地喊着,快步跑去了老头子的房间。 推门进屋一看,老头子一手拿着芒果布丁,一手拿着手机正在划拉,表情倒是悠哉得很。 “爷,你不许死!”我跑过去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严肃认真地对他说道。 “什么死不死的?你赶紧把手机给我!”老头子冲我吹胡子瞪眼道。 “不行,你先说,你是不是压根不想从星宿大阵里平安回来?”我把手机放在背后,紧盯着老头子的眼睛问道。 “屁话,谁没事想死啊,我直播也没看够呢,模特班那么多老妹儿还盼着我去找她们玩呢,我肯定想平安回来。”老头子没正溜儿地说道。 但我不信他这些,继续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为什么不让我跟乐叔学开灵道,别跟我说是怕我学了灵道咒出意外!” “对啊,就是怕你出意外啊,谁知道那个常乐按什么鬼心思?再说了,灵道咒这东西根本不在九等咒法之中,是外门外法,很不安全,万一学得走火入魔怎么办?我不放心!”老头子声音很大,就好像音高了,理就足了一样。 “乐叔说会全程跟着我,包教包会,还会负责我的安全。而且,你说乐叔有鬼心思,这就没道理,你说谁有鬼心思我都信,但乐叔……他就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白脸,他唯一的心思都用在吃软饭上了!你要觉得他闲着没事来算计我,算计你,那不是你傻,就是你觉得我傻!对,你肯定是觉得我傻,才用这么蠢的借口!” 我的嗓门更大,说完了就抻着脖子瞪着眼,等着老头子再找其他借口。 第一卷 第814章 辩论无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皱眉看着我,几次想要张口,但等了好半天却又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慢慢的,他的眉心舒展开了,挺着的身体也渐渐弯了下去。在一声叹息之后,他坐到了床边,悠悠抬眼看着我说:“如果开阵之后我没能回来,你会怎么做?” “我就不可能让这事发生!”我态度无比坚决。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事发生了呢?”老头子固执地问。 “那我就想办法把你的魂魄找回来,接到这古墓里,就像祖奶奶一样,继续在这里生活。” “为什么?”老头子问。 “这有什么可‘为什么’的?因为你是我爷,你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让你死!”我理所当然地说道,也同样固执。 “所以,你是想让我一直陪着你呗?”老头子微笑着问。 “我……对!我就是想你一直陪着我,一直做我的狡兔之一窟,我想你做我一辈子的靠山!”我耍小孩子脾气似的说道。 “你这话也真说得出口,马上20岁大小伙子了,还整天粘着爷爷,说出去也不怕丢人?”老头子笑着道。 “不怕!”我撇着嘴道:“乐叔吃软饭都吃得那么心安理得呢,他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我就啃老了!啃一辈子!” “你看没看见,好的没学会,净学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就说让你别总跟他那种三观不正的人来往,你看你现在,真的一点出息都没有!”老头子点着我数落道。 但我不想听这些,反正我的态度很坚决:“你说啥都没用,我就是不许你死!” “但是人终究有一天会死的,我不可能陪你走一辈子,你要学会独立去面对生活中的一切,没有人可以一直陪着你,就连黄儿有可能也会在某一天离开你的,也包括孙三生,你要学会适应孤独,然后战胜孤独。”老头子微笑着冲我说道。 “我战胜孤独的方法就是大家永远在一块,谁都别离开谁!”我噘嘴道。 “你这样就是不讲道理了,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态,到了该走的时候就要走,强行把该走的人留下来,对那个人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那也未必,你看孙三生,他就过得很开心。而且,你也说了,到了该走的时候才应该走,我觉得开阵那天就不该你走,还没到时候。”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算是到时候了?”老头子笑着问。 “起码,起码要到120岁!”我耍无赖一样地道。 “120岁?”老头子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道:“还让我照顾你40年?这十几年就够累了,你可让我这把老骨头歇一歇吧。” “你可以歇着啊,在家里看直播,看电视,跟那些大妈去练节目,干什么都行,反正不许想着留在鬼门关里不出来。” “行行行,我不留鬼门关了,我出来。”老头子摆着手,说得很是敷衍。 “那你就给乐叔打电话了,让他过来教我灵道咒。”我顺势说道。 “不行!”老头子立刻瞪起了眼珠子。 “咋又不行了?你不是说不留鬼门关里了吗?让乐叔过来教我灵道咒的精髓,就是为了提高开阵那天的成功率,你不放心乐叔可以全程在旁边盯着啊!”我道。 “哎,你怎么就认准他了呢?他跟咱们家没关系,虽然都姓常,也碰巧跟你叫同一个名字,但他这个人太难琢磨了,今天他把你当朋友,愿意帮你的忙,明天他可能就把你当成一坨屎,看都不看一眼。一个根本没办法琢磨的人,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也不能去依靠他,你要学会独立,要从现在开始慢慢养成独立的习惯。” “我可以独立,但这和你平安从鬼门关里回来并不冲突!”我还是坚持着我的看法。 “不对,你还没弄懂我的意思,我……”老头子还想继续跟我说些什么,但只起了个头,又忽然停住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可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下文。最后老头子朝我摆了摆手,轻轻摇头说:“算了,随你的心情了,学灵道咒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说完,老头子站起身,一边叹着气一边走出了房间,手机也不要了。 我皱眉看着老头子的背影,他最后那一声叹息听得我很不舒服,我倒是希望他跟我一直辩论,一直反驳我的“耍无赖”,可讲到一半突然妥协了是什么意思啊? “爷,你刚才想说啥?”我急忙追出去问。 “没,我就是发现说服不了你,那就只能继续陪着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王八蛋了。”老头子回头朝我笑了笑,然后站住了,伸出手来说:“把手机给我!” “哦。”我很是敷衍地应了一声,走过去还了手机。 老头子立刻赏了我一发毛栗子,转头走了。 我捂着脑门回到了餐桌,发现黄小胖已经把一整桌的菜全都扫光了,连块骨头都没给我留。 “哥,你可真行啊,一丁点都不给我剩啊!”我过去捏着黄哥的脑袋一顿撮巴。 黄哥也不反抗,闭着眼睛,竟一脸享受,就好像我在给他饭后按摩一样。 不反抗,没意思。 我放开了他的脑袋,不爽地在餐桌旁一坐。 黄哥笑嘻嘻地凑过来,歪头看着我道:“爷爷的事想不通了?” “嗯,想不通。”我噘着嘴道。 黄哥又笑了下说:“来,让我来开导开导你,虽然我不是人,但扮演人的时间比你长得多,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跟我聊聊。” “你的记忆全都恢复了?”我惊异地看向黄哥 “大部分吧,有一些关键的地方还是回想不起来,但并不妨碍我当你的人生导师。”黄哥老神在在地说道。 我看了看黄哥,心想,也行吧。 于是我便坐正了,严肃地问道:“你觉得,我爷现在是个什么心态呢?” “我觉得吧,爷爷目前的主要问题有三个。”黄哥一脸严肃地帮我分析道:“第一,他年岁大了,身体情况不是很好,这跟他年轻时候用了很多咒法造成的反噬有关,虽然鬼王可以分担反噬,但分担不代表全部承受,他的身体总会有些受损的。玄师不长命,这道理你也懂的。 不过呢,这也只是外因,内因,就是第二点——爷爷觉得自己对不起奶奶。 他这后半生一直活在愧疚当中,现在奶奶找到了新的归所,爷爷的心愿自然了却了,就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了,不想去跟命运抗争了,因为身体状况不好,就算开阵之后能回来,不说全残也得半瘫,与其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他更想死得体面一些,起码给你留下一个英雄一样壮烈的高大形象。” “那第三呢?”我皱着眉问。 “第三就是,你太烦人了,爷爷不想总跟在你身后擦屁股,他想躲开你,自己清静清静。”黄哥撇着油嘴说道。 第一卷 第815章 黄导师的建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去去去去,赶紧洗手擦嘴!” 我一顿咆哮,推着黄哥下了餐桌。 真的就不该觉得他能说出啥正经东西来。 但黄哥还是不服,一边走一边回头说:“我讲的都是认真的,你就没想过,爷爷其实不想照顾你了,他很累的。” “我也不用他照顾啊,现在生意、家里的这些事,包括洗衣服做饭什么的,都是我在做,他天天就是吃喝玩乐享清福!” “还有帮你擦屁股。” “那不算!再说了,我如果把咒法都学精通了,也不需要他给我擦什么屁股!现在就已经不需要了,反正你说他一心求死就很没道理!更何况,奶奶现在都去另一个地方了,根本没入轮回,就算他死了也根本没机会见到奶奶。”我继续跟黄哥辩论。 “那你怎么解释我说的那第一点?”黄哥转头继续用他那一张油嘴说道。 “第一点……我都学会开阵了,就不需要他跟着过去了,他不过去,不就不会被开阵影响到受重伤了嘛!”我道。 “但你自己能开明白吗?眼看着都要九月份了,开阵所需要的咒法你才学会一个,还嚷嚷着要学雷咒,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开悟,你以为时间很充足吗?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十个月了,别把事情想那么简单,最后搞不好还是爷爷进场帮你开阵,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他,就算勉强回来了,也得丢些魂魄在里面。这种散魂丢魄可不是通过医疗手段能治好的,只能尝试去引魂。但他的魂魄是在鬼门关丢的,去那里引魂,百分百会把阴差招惹过来,到时候爷爷剩下的魂魄也会被带走,就是白折腾。”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被黄哥说得有些无言以对。 黄哥见我不再推他走了,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抬头看着我说:“所以,你如果想让爷爷继续陪着你,就要好好学习开阵的咒法,别总想着其他的东西,乐叔的灵道咒固然对你有帮助,但就算你会了那个,回头开阵还是需要爷爷亲手操作的话,那爷爷受重伤的风险还是存在。对爷爷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伤魂动魄的事,就等于生不如死的折磨,与其那样不还如留在鬼门关里,起码有个痛快,不至于回来受苦,还没尊严。爷爷,是好面子的。” “但是……” “别但是了!”黄哥翻着白眼打断道:“你还但是啥呀?别说什么爷爷就算死了,也可以魂魄回来像祖奶奶一样留在古墓里,那是不可能的!你以为做鬼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像祖奶奶那样过了这么多年还能保持神志清醒的鬼魂那真是万中无一了,大部分的鬼,过50年就失去所有记忆了,善鬼,真的听都没听过。” “那祖奶为啥能保持记忆?”我蹙眉问。 黄哥耸耸肩膀道:“可能是魂魄附着的根基存在某种留存记忆的法阵,不过这种法阵肯定有对应的消耗,有得必有失,在咒法的规则里这种平衡无处不在。而且,在鬼门关里出事,那魂魄直接就被带走了,根本没有魂魄住在古墓里的可能性。所以,你现在的路就一条,老老实实在古墓里把开阵需要的咒法都学会了,如果有余力再去跟那个没正溜儿的常乐学灵道咒。” “那要是没余力呢?” “那就是你笨呗!到时候就只能让常乐过来帮忙了,他开灵道咒,你进去,虽然风险会高一些,但起码能把爷爷从中摘出去,风险全部你自己担着。不过这种事可能爷爷根本不能同意,你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他宁愿自己以命换命,也不可能愿意看到你亲自冒险。他,是想用他的死,成全你的生。” 黄哥这些话说得我眉头紧皱,我不想让爷爷为了我而死,完全不想。 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可能爷爷…… “别胡思乱想了,你接下来的路就一条,努力领悟咒法,去做你最不喜欢做的事,学习!”黄哥一边说一边用他油乎乎的手在我胳膊上拍了拍,留下了两个油油的手印。 但我没去擦,而是用力朝黄哥点头道:“好,今天开始就好好学,不耽误任何时间了!为了我,更为了老头子!” “嗯,虽然不怎么看好你,但是加油吧,骚年。” “你把舌头捋直了,都跟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怼了他一句,再次伸手拧着黄哥的脑袋,把他推去了洗手池。 既然有了目标,那我就不能耽误任何时间了。 在跟老头子打过招呼之后,我就带着黄哥去了古墓,轻车熟路地进到了地下基地里,开始学习老头子给我的那些厚厚的开阵书。 这些咒法看起来好像都很简单,但学起来是真的难,我看了整整一天,基本就是零进展。 后半夜,我困得有点撑不住了,就想去基地后面的吊床那里眯一觉。 刚起身往后走,祖奶迎面过来对着我的脑门就是一个弹指神功。 我根本没防备这一手,祖奶的手劲也够大的,把我弹得向后一个倒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脑门一疼,人瞬间清醒过来了。 “祖奶,你偷袭我干啥啊?”我捂着脑袋抱怨道。 “这么笨,还想睡觉?去,继续看咒术书!还有,你学习的顺序有问题,要根据你的五行基础,从木基咒开始,然后以木生火,以火生土的这个顺序不断循环渐进,哪有按照咒法书的薄厚来定顺序的?真是看不下去了,乐颐堂到你这代怎么变这么笨了!” 祖奶奶突然话多了起来,在古墓里住过的那些天里,祖奶奶总共说的字加到一起都没有刚刚多。 不过祖奶奶的点拨确实很有意义,我刚刚一直在体悟一个叫金芒咒的金基咒法。 为啥选这个?因为本书最薄啊,总共就三页,我以为它应该是最简单的。 如果按照祖奶奶的方法,我应该现在木基咒开始,那就是叶五龙咒,是整个要学的那些咒法书里最厚的一本。 行吧,老头子都说要让祖奶训练我了,那就听祖奶的话,从叶五龙开始! 第一卷 第816章 睡梦罗汉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翻书之前,我以为的叶五龙就是用叶子组成的五条龙,结果实际翻看才发现,这TM是一个姓叶的,名叫叶五龙,是他自创了一套咒法。整本书都是讲这个叶五龙从小到大的经历,感觉更像是一本自传。 不过,这自传里关于个人的经历的部分只是一笔带过,涉及到咒法的时候则记述得格外详细,等通篇全部看下来,总共有四大类,16种咒法,基本囊括了星宿阵法的木行根基咒,只要学会这里面的所有咒法,那开阵咒就相当于学成五分之一了。 就是,这书也太厚了,这要怎么领悟嘛! 啪~ 就只是在脑海里抱怨了一句,后脑勺就立刻挨了一巴掌。 我都不用回头看,肯定是祖奶干的。 “知道了,我学,就从这本开始。”我连忙说道,乖乖开始反复朗读,认真体悟。 不过,说是这么说,真做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最开始我还能看进去,后面就越来越困,眼皮好像有一万斤重,勉强能保持清醒,但咒书里的字究竟看进去了多少我根本不知道,就算看进去了,理解了多少,那就更不知道了。 我只记得自己挨了无数巴掌,强撑着算是把整本书看了四遍,再后面好像就到了一片树林里,有几十人在一起,其中一个人貌似是队长,还是个女的,她说我们要去突袭一个反派组织的秘密集会,到了那里要听指挥,然后我们就坐上了直升飞机,来到一个好像工厂一样的地方。 上飞机的时候还是白天,下飞机就是晚上了。 集会的地方是个密闭的厂房,大门很厚,我开眼隔门透视,看见里面起码有上千人。 队长这时候嘴里吐火,把门栓跟融化了,接着一脚就把门踹开。 我想阻止她,发现来不及了,只能跑过去扯着嗓子发出超高分贝的尖叫,这声音一下子就把会场里所有聚会的人都给震蒙了,然后我又发出了一声狼嚎,这一声狼嚎是具有魅惑功能的,所有野兽系的坏人全都荷尔蒙大爆发,不论男女,全都对我产生了狂热的爱慕。 我一看施法成功了,赶紧跑到远处,等那些反派跑出来的时候就被我的队友逐一歼灭…… 再后来,我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张大圆脸几乎怼在我眼睛前面。 我一掌把黄哥推开,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昏昏沉沉地坐了起来。 “我睡着多久了?” “大概,三个小时吧。但是为啥你睡觉要一直嚎呢?”黄哥又凑过来问。 “我嚎了吗?咳咳……”刚说一句话我就开始咳嗽,嗓子难受得很。 黄哥认真点头道:“你一直在嚎,一会学狼嚎,一会学狮子叫,反正没一刻闲着,我把我的袜子塞到你嘴里都没用。” “靠!哕……”我突然感觉一阵反胃,赶紧跑去卫生间一顿漱口一顿吐,之后又洗了把脸,这才感觉清醒一些。 回到图书大厅,黄哥还眨巴着好奇满满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皱着眉朝他摆手说:“没啥,估计是看叶五龙咒看的,里面有一个咒法叫幽林困兽吼,写得神乎其神的。” “那你学会了吗?”黄哥问。 “不知道。”我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 “试试看呗,对我试试。”黄哥拍着自己说道。 我敷衍着笑了笑,心想这个咒到底咋用我都不知道呢,我吼啥吼啊。 心里这么想着,但嘴里还是敷衍着轻轻“哦”了一声,但这一声“哦”却莫名其妙地变得低沉悠远,而且吼声出来,整个古墓好像都跟着震颤了起来。 再看黄哥,他整个人眼睛一直,身体就像成了木雕一样,瞬间一动不动了。 我赶紧闭嘴收声,又过了一秒黄哥才恢复过来。 在回过神的同时,黄哥激动地站起来道:“管用!” “你不会是装的吧?”我怀疑道。 “不是!是真的管用!”黄哥又兴奋又激动地说道,就好像是他自己掌握了这个困兽吼一样。 “真管用吗?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出来的啊!”我纳闷地道。 一身青衣的祖奶奶这时候从书架后面飘身出来,一脸淡漠地说:“咒法的精髓,就是贯通于身心,形成肌肉记忆,或者是一种条件反射。像你这种没什么资质的,就不要纠结咒法是怎么起效的了,模模糊糊能使出来,就可以了。” “啊?但我不知道怎么用,等真正需要的时候就全靠运气吗?”我问。 “你的脑子不知道,但魂魄知道,魂魄有独立的记忆,等你需要的时候,自然就用出来了。后面的咒,你也继续用这个方法学吧,看来也就这办法对你有用。”祖奶奶高深莫测地说道。 “啥方法啊?就是把我累屁了,然后无意识地学?睡梦罗汉拳?”我继续问。 “对。”祖奶奶点点头,认真向我解释道:“你可以把自己的脑袋理解成一个水壶,你的思想就是水壶里的水,要体悟咒法的精妙,就需要你放空思想,把水壶里的东西全部倒掉,这样才能有新东西进来。但你的思维太活跃了,根本没办法放空,只能让你处于一种极度疲劳的状态才行。” “哦,所以您昨天才一直不让我睡觉,原来是为了让我放空思想!这事您早告诉我嘛,我自己就把大脑放空了!”我战术后仰地埋怨道。 “你能放空个屁!”祖奶不屑地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水壶,数十上百个水壶在倒水,这叫放空吗?” “呃……哈哈。”我咧嘴一笑,还真被祖奶说对了,从她给我举那个例子开始,我真的就一直在想着各种水壶向外倒水的画面。 “去看书,把自己看困,然后强撑着不许睡,就用这个办法学!”祖奶奶命令道。 “但这样会不会猝死啊?”我担心道。 “没事,有我看着呢,你死不了!”黄哥举着手跳着对我说道。 “呵呵,行吧,我先吃点东西喝点……啊哈~”我话都没说完就深深打了个哈欠,看来,适合我学习的好状态这就来了。 第一卷 第817章 黄哥发芽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需要动脑子的学习方式,这可能是我听说过的最轻松的办法了,不就是迷迷瞪瞪翻书,稀里糊涂睡觉,做一场梦,醒过来,诶,会了,多轻松! 最初的几天,确实和我想的一样,简直轻松惬意,反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着机械性看书嘛,也不用知道看的都是啥,心里还觉得挺爽。 但这种学习只持续了7次累到昏睡再醒来的循环,我就发现自己有点撑不住了。 我开始看东西重影,头重脚轻,走路发飘,而且耳鸣便秘,感觉再这样下去不等开阵,我人就先没了。 好在祖奶奶在我快要废掉的时候叫停了学习,让我回去缓几天,等身体状态恢复了再去古墓里继续学习。 按她的说法,这就叫劳逸结合,虽然看起来好像耽误了时间,但实际上我领悟咒法的速度却是大大提高的,就说那本最厚重的叶五龙咒吧,我现在已经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全套咒法了,唯一的缺陷就是,我没办法把这个咒传承下去,我的后辈要想学,只能让他们拿着咒书自己去领悟,能不能学会全看运气。 大概,这就是“常乐”这个名字的被动DeBuff——永远教不会徒弟。 从古墓里出来,我几乎是被黄哥搀扶着回到临山大院。 老头子躺在老树下面,满脸悠哉,好像没有我在家里骚扰他,他真过得很开心一样。 不过,我知道他是装的,没我在家里他怎么可能开心嘛,我才是他的开心果,绝对不是那些“擦玻璃”“大摆锤”的主播。 “祖奶奶给你的特训这就结束了?”老头子见我回来就半坐起身子问。 “没结束,刚把叶五龙咒学完,祖奶让我回来休息半个月,恢复一下体力脑力再过去继续。”我疲惫地坐在了老头子旁边,拿过茶壶直接对着茶嘴仰头就喝。 老头子一把将茶壶抢了回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把叶五龙咒学会了?” “嗯,学会了。”我又把壶抢了回来。 刚要抬头喝,老头又一把抢回去问:“是全学会了吗?还是只会了其中一门?” “全都会了,困兽吼,飞叶,根龙……反正风、雷、声、根四大类,都会了。”我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又把茶壶抢回来猛灌了好几口。 老头子没再跟我抢茶壶,指着院里的空地说:“你来用用给我看,就用飞叶,不行不行,飞叶跟纸人咒太相像了,没难度,你用一个根龙给我瞧瞧,另外在根龙的基础上加一个雷火。” “雷火不算叶五龙咒里面,那是天雷神咒里面的,我还没学会呢,而且我现在很累,就是屋里没镜子还能看见我自己——我累到裂开了!” “哪来这么多俏皮话,让你练就赶紧练,练完了就回屋睡觉去,睡醒了还可以让你出去溜达一圈,去个远点的地方就当放假旅游了。”老头子指着空地催促道。 “旅啥游啊?我不想去,哪都不想去。”我四仰八叉地懒在藤椅上,软绵绵地说道。 “是徐晓谦,他打你电话打不通,就联系到我这来了。”老头子说。 我一听是谦儿哥找我,立刻精神地坐起来,摸出手机一看,可不是,微信里的消息都堆到“99”了,估计是脑子麻木了,出了古墓都没意识到有这么多消息发来。 “谦儿哥找我啥事?”我一边翻开手机信息一边问。 “你先去给我用个根龙出来看看!”老头子又把我手机抢了过去,非让我用个咒出来不可。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吃力撑着扶手站起来,弓着背懒洋洋地走到院子中间,四下看了看,道:“你得给我个目标啊,我必须有目标才行。” “黄儿,你就对着黄儿用。”老头子指着黄哥道。 黄哥立刻腰板一挺,小腰一掐,脆生生地说了声:“来吧!我准备好了!” “行吧,根龙就根龙!”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聚焦到黄哥身上,脑袋里回想着自己根本没记住的咒语,然后陡然抬手朝黄哥一指,嘴里喊道:“起!” 瞬间,老头子身下的土地鼓起个大包,连躺椅带老头子全都被颠飞了起来。 这土包轰隆隆直奔着黄哥而去,来到近前,一条黄色的“地龙”破土而出,呼啸着缠绕住了黄哥的身体。 接着,地龙的身上迅速生出了大量的根须,像绳索一样牢牢将黄哥缠绕住,紧接着黄哥的脑瓜丁上就“砰”的一下发了颗小嫩芽。 “好了!好了好了!快把黄儿放开!”老头子赶忙招呼道。 我撇了撇嘴,手指一勾说了声“收”,那地龙便迅速钻回土里,消失不见了。 老头子惊讶地看着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老树,随后不住点头道:“不错不错,确实是根龙咒,你会了这个,只要是在有树的地方,就没人能伤得到你了。很好,非常好,没想到啊,叶五龙咒,你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你祖奶确实有一手。” “呵呵,现在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吗?”我走过去问。 “可以,去忙你的吧。”老头子摆了摆手,脸上的震惊却迟迟没见消退。 我呵呵一笑,拿回手机,招呼黄哥跟我一起进屋。 黄哥蹦蹦哒哒地跑过来,脑瓜丁的嫩芽还没拔掉。 “你打算一直顶着它吗?”我问道。 黄哥伸手摸了摸,笑嘻嘻地说:“得留着,有用。” “它会吸你的道行。” “没事,就一点点点点而已,我要看它能长多大。”黄哥比画了个小西八的手势,笑嘻嘻地说道。 “小心长成一棵树!”我吓唬他道。 “不会的,我在它的妙用起效之后就把它处理掉。”黄哥神秘兮兮地说。 “啥妙用?”我撇嘴道。 “呵呵,不告诉你,反正有用。”说完,黄哥神秘一笑,撒腿跑开了。 我也懒得管他了,去了我房间往床上一躺,翻开手机找出谦儿发来的信息,刚看了两眼,手机“啪”一下脱手砸在了我的脸上。 靠,脸疼,但又不想动。 休息十秒再捡吧。 1 2 3 ……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给吵醒了。 我瞬间精神,抓起手机一看,是谦儿哥打来的电话。 “喂,谦儿哥,我睡着了。”我赶忙接起来道。 “啥?睡了一个星期吗?”谦儿不可思议地问。 第一卷 第818章 谦儿哥受伤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我皱着眉挠了挠头,转移话题道:“这个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明白,你那边咋了?出啥大事了?” “哦,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大事,就是……对了,你最近忙不忙?”谦儿哥的语气缓和下来问道,而且这声音听着怪怪的,里面好像夹着一股子奸诈的味道。 “干啥?你这当上局长了,该不会是把老马的坏毛病也学去了吧?”我警惕地问。 “呵呵,我哪能跟老马头比啊,人家是大企业家,身价几千亿呢,我就是个小人物,挂了个空衔,局长是我,局里的科员也是我,光杆司令一个。”谦儿苦笑道。 “一个人都没给你配啊?” “哎,我现在不是归宗教管理局了嘛,我就问上边的人,我这个分局怎么招人啊。他们就说,让我把需要的人数,还有具体专业技能之类的要求报上去,那边会统一安排,走公务员考试那套。我听完都懵了,就咱这工作,弄一堆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他们能干啥啊?所以我就问,能不能走外聘,我自己找人。他们倒是同意了,说是可以走临时工合同,待遇就按第一年的基层公务员算,五险一金,工资一个月2800。” “2800?哈哈,那你只能当光杆司令了。”我大笑起来,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那你呢?工资也降了吧?” “肯定啊!不过也还好,一年也有30个,够用。主要是,在这边没法干事,手底下没人,总不能啥活都我自己往一线跑吧?”谦儿哥抱怨道。 “那你还想坐办公室里,只管发号施令啊?” “那必须得是这样啊,你听说过哪个局长天天跑一线的?” “行,那就按2800的标准找吧,祝你早日找到一心奉献不求回报的好临时工,再见。” “别别别!”谦儿哥急忙喊道:“别再见啊,我都还没说事呢。” “啥事啊?一个月2800,都不够黄哥两天饭钱的,在我这儿肯定啥都办不了。”我表明立场,就那点钱,别想拉我进他那个什么分局。 “就咱哥们这感情,别总提钱了,咱们说点别的,比如,正义感!” “那你还不如直接谈感情呢。算了,不跟你闹了,直接说事吧,到底咋了?” “就……咳。”谦儿哥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道:“在这边,我遇到了一个宗教方面的事儿,就在建丰江宝岔口那个地方,有一个当地的龙爷庙,宝岔口那边住的人年年都去龙爷庙祭拜。据说,那个庙里供奉着一头湖底龙,就因为这条龙保佑着,宝岔口那边年年冬天湖水不上冻,家家户户都有温泉,泉水里都是鱼,每年想吃鱼了,那棒子朝自家的水池里揍一下子,就有一条大草鱼漂上来,那可真就是年年有鱼。但今年突然温泉没了,泉眼干了,鱼也都没了,然后这个事的调查就落到我头上了!” “调查啥啊?为啥村里的温泉眼断流了?”我问。 “对啊,就调查这个,说是接到宝岔口那边的求助电话了,然后市政向省政求助,省政找了水利的,地质勘探的,过去调查了一六十三招,结果啥之无毛有没查出来,就听当地人说是龙王爷生气了,所以断流的,还要弄什么祭祀仪式,又杀鸡宰牛的,还说要把惹怒龙王爷的人给宰了,给龙王爷消气。这事一闹,就闹到宗教管理局了,然后就踢皮球一样把事踢到我脚底下了。” “那你就去呗,感觉就是小事一桩,这你都搞不定?我可不信的。” “哎,我一开始也只是觉着麻烦,没把这太当回事,以为过去了解一下情况,帮着当地人把仪式组织一下,安抚安抚老百姓情绪,然后让水利地质的人好好找找原因也就可以了。简单来说,我就是过去协调一下嘛。结果到了当地才发现不对劲,那地方有个大家伙,还是地质局的人先发现的,就在湖里边,个头不小。 我头一天去就弄了一身伤回来,第二天过去差点把半条命丢那儿,最麻烦的是我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点印象没有,同行的那些搞勘探的也都重伤了,而且被吓疯了,现在都关在精神病院里,满嘴胡话。 我一看这情况可能不是我能搞定的了,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那边死活联系不上,涛哥也在忙别的事,我是实在没有招了,就只能自己再去湖边调查。” “那你查到什么了?” “啥也没查出来,莫名其妙就一身伤地躺在宿舍里,跟撞邪了似的。然后我就只能一遍一遍给你发信息打电话,这好不容易算是通了,不容易啊。”谦儿哥叹着气道。 “你伤得重不?”我轻蹙眉头问道。 “就还凑合吧,主要是伤口很密,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有,好像还有轻微发炎。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还是疼,都没办法形容,疼到灵魂直接上天,吃药都没什么效果,就晚上睡一觉,隔天早晨起来就能缓和一下,但是过了下午就又开始严重,这几天才刚见好,但也没彻底好。” “疼几天了?”我问。 “五天了。”谦儿道。 “知道了,你给我个地址,我马上过去你那边,不用钱。”我说。 “真的?”谦儿顿时兴奋了起来。 “你别那么激动,咱提前说好了,我不是因为要管什么岔路口龙王的事,只是因为我哥们受伤了,而且可能是虚病,或是中了诅咒,所以我才过去的,是单纯为了给你治伤。” “知道,我们家乐乐就是这么讲究!等你来了,让你嫂子给你买好吃的。” “我哪来什么嫂……啊,你那个,还没分呢?”我有些诧异。 “什么叫还没分呢?怎么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形象吗?” “水性杨花不是这么用的!不过,无所谓了,你女朋友还没分呢?跟你一起去黑龙江了?”我好奇道。 “嗯,听说我受伤了,非要过来照顾我,我其实不想让她来,她偏要来,我也没办法!” “我怎么听着好像你在跟我炫耀呢?” “没没没,绝对没有,我都伤成这德行了,还有啥可炫耀的,反正你快来吧,哥哥我呀,现在苦啊。”说着,谦儿哥就带出了几声哭腔。 但还没等他哭几声,就听手机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来吃吧,锅包肉,这次感觉成功了。” “好,来了来了。”谦儿大声答应道,然后又压低声音说:“我先去尝尝,要是成功了回头让你嫂子给你做。挂了啊,确定哪天出发,提前告诉我一声,我给你订机票。”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那边就真把电话给挂了。 真是见色忘友,看来还是伤得不够重。 第一卷 第819章 败了,以后随便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因为谦哥最后要吃锅包肉的事情就觉得这事很简单。他那几次稀里糊涂地受伤,显然是凡哥登场出手,结果还是没能搞定,他每次睡着之后伤痛减轻,应该也是凡哥半夜起来自己调理的结果。 看来那个岔路口的龙王爷,不是什么善茬。 想罢,我快速跑出房间去找老头子,把我可能要去黑龙江找谦儿哥的事说了一下。 老头子之前说我可以去远点的地方溜达溜达,应该也是认准了我会去黑龙江了,所以听后轻轻点了下头,望向我认真地问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别太勉强了。” “还行,就是有点困,路上睡一觉应该很快能缓过来。”我自信地说。 “但是徐晓谦说的那个东西在水里,你要做好准备,虽然对方未必很强,但你和黄儿现在都不能下水,这可能会给你俩造成很大的麻烦。”老头子轻轻蹙眉,语气里满是担心之意。 “知道,这方面我也有考虑到,能把谦儿哥伤到的东西肯定不一般,我肯定稳扎稳打,不会轻易冒险的。而且我现在叶五龙咒已经能灵活使用了,叶五龙都是木咒,要对付的那个东西是水里的,如果能用咒法,应该也是水咒,我以木泄水,它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还有黄哥,他的属性完克对面。”我理性地分析道。 “嗯,根龙算是叶五龙咒里最难使用的咒法了,你能掌握这个,其他的就更不成问题。但是,千万别因为会了叶五龙咒就太过放松大意,更不能因为那东西是在水里发现的,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那东西一定就是水基,也可能是木基,你要对付同样属木的咒物或者灵物,就需要金基咒,那也是你最不擅长的。”老头子提醒道。 “知道,我会带一些金气的法器在身上。另外我还有三个新收的式神,它们的招式多半都是金气的,能应付。”我自信地说。 “呵呵,看你这样子就感觉要吃亏,可千万别嘴上说着谨慎,到了那边就开始无脑冲锋,我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可没办法一直帮你。” “知道,你就放心吧,我直接把‘冲锋’键给抠了,到谦儿哥那边,我就是他们那儿最谨慎的靓仔。” “你这都跟哪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能不能别贫?眼瞅着20岁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不稳重。”老头子皱着眉摇着头,那眼神,完全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我嘿嘿一笑,不再贫嘴,而是认真说道:“那我就让谦儿哥帮我订明早的机票了,今天我去我爸妈那住一宿,明早从云港直接出发。” “行,正好去给状状带点腊肉,没听状状在微信群里一直念叨着想吃腊肠嘛。”老头子道。 “咱还有群呢?我咋不知道?”说着,我就好奇地翻开手机,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名叫“吃货联盟”的群,消息同样99+条。 我之前看谦儿哥消息的时候其实就发现这个群了,但当时脑子迷迷糊糊的,没太在意,现在一琢磨,这名字,怎么感觉好像黄哥起的呢? 点进去一看,里面正聊着呢。 翻看了一下成员列表,我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陌生人,头像是一只卡通小猫,名字是……常小萌? 靠! “这不是黄哥吗?”我指着手机屏幕惊讶地道。 话音还没落,黄哥就拿着个手机倔哒倔哒地过来了,头上还顶着那个翠绿色的嫩芽。 “腊肉多买点,我也要吃。” “不是,你啥时候有的手机?还有这个群,什么时候建的,我怎么不知道呢?”我过去伸手揪住了黄哥脑瓜子上面的芽,质问道。 “我有好几百万呢,为啥不能买个手机?”黄哥一边说一边推开我的手,对他脑袋上的嫩芽真的是爱护有加。 “你小心它真长成一棵树!” “不能,等我瘦下来,我就把它拔掉了。” “你要减肥可以少吃一点,不能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办法减肥!” “不行,我宁可变成一棵树也要吃!”黄哥态度十分坚决。 我无奈地翻了白眼,就随他去吧。 跟谦儿哥说明了行程安排,我就闷头继续大睡,一觉睡到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这才起来收拾东西。 黄哥脑袋上的绿芽都开始长叶了,但黄哥那胖脸可一点都没减瘦,可想而知,这肥料得有多充足了。 “快收拾东西,你得帮我背符纸。还有,上车之前你就得把这个树苗给拔了。”我盯着黄哥的脑瓜顶说道。 黄哥就好像根本没听见我说啥,不知道从哪拿出个小日光灯,对着脑袋上的树苗就是一顿照,照完还拿喷壶一顿浇水,看那架势好像真打算把这个树苗给养大。 果然,孩子大了,就叛逆了,不听话了,没小时候可爱了。 我这颗老父亲的心呐,也是充满了无奈。 折腾到太阳彻底落山,我俩总算是把装备都整理好了。跟老头子打了声招呼,我们便出门直奔客运站,半路买了腊肠。 到了云港爸妈家,在进屋之前,我无视了黄哥的各种眼神杀,直接把他脑袋上的树苗连根拔掉了。 树根都和他的头发盘绕在一起了,根尖扎进了他脑袋里,都带血丝的。 就算这样了,黄哥还不乐意呢,捂着脑袋一个劲瞪我。 “你看看这树根,再不拔它就长你脑袋里面去了!”我气恼地指着带血丝的树根说。 “哼,谁让你总嫌弃人家胖,人家只是想瘦下来,讨你欢心嘛。”黄哥噘着嘴,用让人头皮发麻的夹子音说道。 我突然感觉全身一冷,脚趾头瞬间抠出了一套一万平米大别墅,赶紧告饶道:“哥,我错了,你以后随便吃,我保证不带多嘴半句的。” 黄哥好像得胜了一样,放下了两只肥嘟嘟的小爪子,脸上挂上了欣喜的微笑。 在爸妈家里一顿肥吃肥喝,隔天,我和黄哥坐飞机到了哈尔滨,再转客车去建丰江县,并在县城里面和谦儿哥碰了面。 谦儿哥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 我记得这个人,但名字是真想不起来了,也不好意思问,就微笑着点了下头,喊了一声“嫂子”,就算是应付过去了。 谦儿哥直接把我带去了县里一家四星级酒店,这段时间他就是在这里养伤的。 进了屋,我二话不多说,直接让谦儿哥脱衣服。 谦儿哥还跟我开玩笑说:“别急嘛,你上来就脱衣服,不得来点……” “你别废话,快让常乐给看看吧。”谦儿的女朋友紧皱眉头,直接过去伸手脱掉了谦儿哥身上的T恤。 我本来还嘻嘻哈哈的,但一看谦哥那一身伤,顿时丁点都笑不出来了。 第一卷 第820章 凡哥的紧急嘱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就像被无数小刀片划伤的。这些小伤口看起来倒是不严重,而且大部分都愈合得差不多了,但每一处伤口依旧弥漫着阴气,而且这阴气不是向外扩散的,而是往他身体里面钻,所以刚刚在穿着衣服的时候我才没有发现。 “这伤不对劲!”我说了一声立刻过去轻轻在谦儿身上按了一下,问他:“疼吗?” “一点点,但不是你按的,是这些伤自身的疼,不过也不是很严重。”谦儿倒是不怎么当回事。 “这个看起来不像是诅咒,感觉更像是某种尸毒。这皮肉伤都已经好差不多了,如果是诅咒,这伤应该化脓,不可能结痂的,所以你现在感觉到的疼九成是尸毒的幻痛。”我按着谦儿身上的伤口,一边分析一边看向黄哥。 黄哥立刻冲我点了头,证实了我的猜测。 “所以,幻痛的意思就是说,这伤其实都是假的?”谦儿蹙眉问。 “伤是真的,疼是假的,但也因为这疼是假的,所以才不好弄,必须得把你身上这些阴邪气给逼走才行。”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找了段宁空的经文试着播放了一下。 经咒声一起,那些阴气立刻有了反应,但不是扩散,而是使劲朝谦儿的身体里面钻。 谦儿顿时痛苦地哼哼起来,摆着手喊道:“我靠!疼疼疼疼疼!你赶紧把那念经停了,受不了了!” 我赶忙按了停止键,诧异地望着已经疼到瘫坐在地上的谦儿哥。 经咒这一停,谦儿哥的幻痛很明显地缓解了,他轻舒一口气,在他女朋友的紧张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我去,你还是别给我治了,越治越疼,感觉不治倒还好点。”谦儿咧着嘴道。 “不治肯定不行,这些阴气一直往你身体里面钻,谁知道会不会把你给夺舍了,要不你再忍忍,我换个别的咒语。”说着,我就要放下一段录音。 谦儿哥赶紧过来按住了我的手机,脑袋拨浪鼓一样摇着道:“别别别,你先让我缓缓,别马上来,主要是你没亲身体验这种疼,真不是闹着玩的,那感觉就好像有一万头大象一起踩我的……蛋!” 我看着谦儿哥已经有些发绿的脸,又想象了一下那种蛋碎的感觉,顿时撇起了嘴。 “有那么严重吗?”我问。 “可不就这么严重嘛,前几天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最近才刚好一点,但也没好彻底。”谦儿表情夸张地咧着嘴道。 我点点头,放下了手机。 “要不你先睡一觉吧,睡一下疼痛就能缓解一些了。”谦儿哥的女朋友在一旁建议道。 “现在就睡吗?太早了点吧?而且乐才刚来。”谦儿哥似乎不太情愿。 “你都疼那么严重了,必须睡下缓解缓解,常乐不可能因为这事怪你的,是吧?”说着,谦儿的女朋友看了我一眼,而且眼神闪烁,似乎在向我传递着某种信号。 啥意思? 让谦儿老实睡着,然后有话单独和我讲? 又或者,她的意思是,让另外一个更了解的情况的人出来说明一下? 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先配合一下吧。 于是我便附和着说:“听你女朋友的吧,睡一觉,也许你睡着了幻痛就停了,我也可以试试其他咒语,没准就起作用了。” “睡觉了也疼,你最好别试,我自己都被疼醒过。”谦儿哥微微皱眉道。 “试试看嘛,我觉得能管用。”我笑嘻嘻地说。 谦儿哥依旧表示拒绝,但架不住他女朋友在旁边一个劲地助攻,最后还是点头妥协了。 吃了几片安神助眠的药,谦儿哥就躺在床上闭起了眼,没过多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我立刻看向谦儿的女朋友,她也看着我,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朝着谦儿哥的方向示意。 我刚要发问,就见谦儿忽地之下坐了起来,然后用冰冷的眼神看了我一下。 这一个眼神就足够了,醒过来的不是谦儿,是许久不见的凡哥。 我立刻将目光移到了谦儿女朋友的脸上,发现她的反应很淡定,应该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凡哥。”我又把视线移回来,轻声打了个招呼。 凡哥舒了一口气,朝我点点头,又和黄哥示意了下。 黄哥和徐凡也是老相识了,也是一眼认出,然后搬了个凳子坐过来,严肃地问:“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一大群黑鱼。”徐凡面色凝重地说。 “黑鱼?”我诧异地皱起了眉,又看了眼黄哥。 黄哥立刻朝我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这里面的文章。 “有个大东西藏在湖里,它可以操控一群黑鱼,黑鱼会甩出身上的鳞片攻击人,鳞片锋利如刀,被割伤的人会中毒,陷入一种精神折磨的状态,很难缠。”凡哥沉声说。 “那个大东西是什么?也是鱼吗?”我忙问。 “不确定。”凡哥轻轻摇头,然后抬起胳膊,看了眼上臂弥漫着阴气的细密伤口道:“我用了解毒符水冲洗,阴毒散了不少,但还有一些顽固的,怎么也散不去,而且有东西在不断通过这些阴毒跟我耳语,想引我进湖里。那些发疯的人,也是因为这些耳语对他们进行精神折磨。” “鬼言鬼语,这是要引你们去湖里喂鱼啊。”我道。 凡哥点点头道:“这耳语,我暂时能压制,但也撑不了太久了,情况很急。” 说着,凡哥伸手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 “嗯,我知道了,稍微准备一下,今晚我就去那个湖边看看那群黑鱼的成色,你这边还能替谦儿撑几天?”我问。 “最多三天。”凡哥道。 “三天足够了,你放心。”我微笑着点头道。 “别大意,别轻易靠近湖,可以从周边入手调查,我还没来得及去调查就伤了,现在只能靠你们了,务必多加小心。”凡哥的话好像一下子变多了,和我说完,又朝黄哥点了下头,然后眼睛一闭,再次躺回了床上,看来是要用仅有的时间把所有要交代的一口气全交代完。 不一会儿,呼噜声就起来了。 我轻舒一口气,然后看向谦儿的女朋友严肃地问:“你知道这事儿多久了?” “你是说,徐凡?”谦儿的女朋友问。 “嗯。”我点点头,好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第一卷 第821章 各个身怀绝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医院的时候就知道了。”谦儿哥女朋友淡定地说道。 “医院?就是你俩最开始一起住院的那个医院吗?”我惊讶道。 她点点头,笑着说:“一开始我被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梦游,后来发现原来比梦游更严重。” “那你还做他女朋友?不害怕吗?”我更惊了,又惊又奇。 她又笑了一下,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这样,我不就有三个男朋友了嘛,我赚大了。” “三个?!”我眼睛瞪得老大。 “是啊,难道还有第四个?” “呃……好像是三个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被问得无言以对。 谦儿绝对是天赋异禀,他找的这个女朋友……我是看出来了,那绝对也是身怀绝技。 咋说呢,可能这就叫……天生一对吧。 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了一下,我索性不装了,直接问她:“你叫啥来着,我这人不太会记人名。” “任冉。”她说。 “哦哦哦,对对对,光阴荏苒,记住了。”我拍着脑袋,然后恢复严肃对这位不是一般人的任冉说道:“谦儿现在这情况说严重不严重,说轻也不轻,反正需要格外小心,你自己也得注意。我这有两张符,你放在身上,不需要什么咒语,拿着应该就能起作用,我这边继续试试其他的超度咒,看看能不能把谦儿身上的阴气给驱散掉。” “好。”任冉没有半点疑问,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我找了两张自己做的宁神符给了她,这东西虽然不能阻止鬼怪近身,但谦儿身上的阴气应该就影响不到她了。 接着我又从背包里取了墓葬土,在房门窗口撒了一些,又弄了一把糊在了谦儿身上。 阴气并没有因为墓葬土而表现出特别的反应,看来是没效果了。 我又拿出手机试着播了几段经咒录音。 刚一播放,谦儿就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阴气就跟黑色的小线虫一样直往他肉里钻。 我赶紧按了停止键,又换了别的咒语,但不管换成哪个,这阴气都驱散不掉。 就在我还想尝试别的方法时,黄哥过来拉住我的手摇头说:“要破解这个,可能要从源头抓起。” “源头?那个黑鱼老祖吗?” “嗯。”黄哥用力点了点头,表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紧紧锁着小眉头说:“如果按徐凡说的情况来看,那湖里应该藏着的东西道行应该不浅,它不只是能驱使鱼群,还能用自身气场给鱼群进行加持强化,感觉修为在我之上,就算我拿回法身也未必是那东西的对手,可能有点难办。”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不会又是蛇之类的东西吧?”我道。 “有这种可能性。蛇擅长用毒,也可以操控鳞片,而且当地人也是供奉龙王庙的,按我的经验,被供奉在龙王庙里的一般都是蛇。” “又是蛇,感觉咱们好像跟蛇有缘。”我感叹道。 “但也别着急下结论,得做多一手准备,也可能是一条鲶鱼。” “但是鲶鱼没有鳞片。” “所以出来袭击人的鳞片都比较细小,毒性也很弱。” 我点点头,觉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不过现在讨论湖里的东西是啥好像没多大意义,重点是怎么对付那些比刀子还锋利的鳞片。 “黄哥,你说,用咒法对付那些鳞片,能管用吗?”我问。 “感觉不一定行,可以试试鬼船。”黄哥建议道。 “用船身去挡吗?” “对呀,或者弄个很大很大的盾牌。”黄哥提议说。 “盾不行!”任冉在一旁忽然插话道:“凡哥试过了,带了一面防暴盾牌过去,结果又是一身伤回来,根本挡不住。” “他说当时是什么情况了吗?”我问。 “说了,那些鳞片可以穿过盾牌,还可以回旋。他伤得算是轻的,那几个做地质勘察的,有一个左腿已经截肢了,鳞片直接穿透了膝盖,毒液侵入骨髓,最后只能从大腿那里截肢。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截肢的关系,那个人是唯一保持清醒的,倒是轻伤的那些人都跟中邪了一样,叫喊着要去那座湖,所以都被关在精神病医院了。”任冉道。 “这么厉害吗?感觉我要是这么直接过去了,多半得交代在那儿。”我担忧道。 黄哥也是认同地点点头,然后主动向任冉问道:“那个截肢的人,他还记得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比徐晓谦记得牢,可惜凡哥要压制幻痛和那个能让人发疯的耳语,不然让他跟你说肯定能清楚一些。”任冉道。 我点点头,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谦儿,问道:“他这得睡多久?” “估计三个小时吧,那安神药其实是凡哥自己调配的符水,让我定时给徐晓谦喝。”任冉一边说一边露出窃喜似的微笑。 我不禁怀疑地问:“所以,你到底喜欢凡哥还是喜欢徐晓谦啊?” “嗯……都喜欢,他们不同风格,或者说,各有特色吧。”任冉笑得更开心了。 “另外那个呢?”我继续问。 “另外那个,更幽默一些,知识更丰富,更成熟。不过,如果说我最喜欢哪个,那还是徐晓谦吧,他呆呆的,憨憨的,很好玩。”任冉一边说一边露出甜蜜幸福的微笑。 行吧,现在别人我都不服,就服这位姐姐了。 “那个截肢的在县里吗?”黄哥从旁插言道,把话题又给拽回了正轨。 “没在县里了,转去市医院,坐车过去要两个小时,你们要去吗?”任冉问。 “两个小时就算了,有电话吗?我在电话里问问。” “有的,我帮你找。” 没一会儿,任冉找来了号码,告诉我那人叫赵家宝。 我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有人接起来。 接电话的是个男的,声音有点粗,但依然显得有些病态的无力。 “你好,请问是赵家宝吗?”我问。 “是我,您哪位?” “我是徐晓谦的同事,是过来调查建丰江那个什么岔口……” “宝岔口。”赵家宝提醒道。 “对,建丰江宝岔口,听说你们是在一座湖边遭遇了袭击,我今晚打算过去看看,想了解……” “千万别去!千万千万别过去!”赵家宝急声打断道。 第一卷 第822章 赵家宝的叮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先别着急,能跟我说说当天是个什么情况吗?”我耐心地询问道。 “不知道,什么都没看清楚,就知道湖里有个特别特别大的东西,也不知道是鱼还是蛇,然后湖水就像沸腾了一样,有无数条鱼就从湖里跳出来,接着就是像飞刀一样的鳞片。有些鳞片很小,但是很锋利,而且很烫,滚烫滚烫的。有些鳞片就很大的,可以穿透皮肉的,您应该听说我的情况了吧?” “听说了,你的腿……” “嗯,就是那种大号的鳞片,直接穿透了我的膝盖,而且有毒,毒性很强,唯一的好消息是,毒液没有随着血液扩散,再加上截肢比较及时,我才保住这条命。不过也多亏了徐局长,如果不是他当时保护我们,可能我们这些人都回不来了。” “大号的鳞片大概有多大?”我无视了徐局长这个违和的称呼。 “大概,有手掌那么大吧,是根据我膝盖的伤口推测出来的。那鳞片是纵向切进我腿里的,直接穿透了,没见到实物。不过类似的大鳞片应该有不少的,因为当时徐局长是带着一面盾牌过去的,一开始是很细碎的撞击声,后来就有几声特别响的,然后盾牌就烂了,第二个烂掉的就是我的腿。”赵家宝自嘲似的说道,但语气却是极其严肃的。 “我听说,是你们先发现了湖里的东西,能具体跟我说说吗?”我继续问。 “哎。”赵家宝重重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宝岔口村那边的具体情况吗?” “龙王庙还有温泉眼断流的事吗?” “对,看来你是知道了,那我就不介绍背景了,直接说事。”赵家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宝岔口是有一座死火山群的,在火山下就是宝岔温泉,我们出事的地方是一个死火山的火山口湖,住在山上的把那里叫做龙爷湖,那座龙王庙就建在湖旁边。我们这边是先过去调查的,温泉断流的原因没找到,倒是在湖边发现了很多大型动物的尸骨,那些骨头不是完整的,是一根一根散落在湖岸边上的,怎么说呢,就像是被吃光了肉的排骨,被丢在餐桌上了。” “嗯,很形象,你继续说。” “然后我们以为是火山湖里藏着什么大型水生动物,想着会不会是这种动物过量繁殖,卵或者幼体堵塞的地下水路导致了山下的温泉断流,于是就申请了一台水下探测器,想在湖里找一找。结果就在下放探测器的第二天晚上,出现了状况,先是探测器声呐发现了一个大体型的东西迅速靠近,接着探测器就失去信号了,感觉好像被那东西一口给吞了。 我们从营地里出去看,结果只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湖面上,好像是隆起的背鳍,很大很大的背鳍,感觉有一人那么高,扇面一样的,然后就是砰的一声,探测器就飞到岸上了,已经变成一个铁饼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跟那个大东西接触。 后来我们就又申请了一台探测器,还加了防护笼,徐局长就是跟第二批设备一起来的,然后那天晚上,湖里的东西开始攻击人了。” “你的意思是说,第一天遇见那个东西,它只是破坏了探测器,算是给你们一个警告。第二天你们又去,它才开始攻击你们的,对吧?”我接话问道。 “对。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确实像是个警告,但我们当时没能明白,又来了第二次。 结果防护笼根本没用,探测器又被破坏了,就像被液压机压过了一样,扁平着扔到了岸上,然后就是水花翻腾,有细小的鳞片飞上来,当时就已经有人受伤了,但伤得不是很重,所以我们又来了第三次,还特意弄来了几面防暴盾牌,结果就惨了,太惨了。用山上那些人的说法,就是我们对湖神不敬,所以招来了灾祸。” “你肯定不信什么湖神龙王爷吧?” “我当然不信。可能,攻击我们的东西和去年建丰江地震有关。大概是某种史前动物一直被封在火山地下湖里,去年的地震给这种动物打开了一条通道,让它来到了地上湖水里。” “如果按你的说法,这种史前动物应该一直生活在地下,为什么当地村民会认为湖里存在着龙王爷,还给它修了座庙来祭拜呢?”我质疑道。 “这……有可能之前它就曾经来到了过地上湖,然后又下去了,或者它原本就生活在湖里,因为某种原因被封闭在了别的地方,这次又回来了。总之,一切肯定有科学的解释,不会有什么龙王爷。哦,对了,在第二次出事的时候,湖水是热的,我在袭击过后还去测过,是67度!等第二天再过去的时候,水温又降下来了,后面就没有后面了。”赵家宝叹着气道。 “多谢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我大有帮助。”我连忙道谢道。 “这倒是没啥,但你千万别去湖边了,太危险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赵家宝好心地提醒道。 “知道了,我不去湖边,就先去宝岔口村转转,看看村里人都怎么说。因为这里面有个疑点,那些村民一直都生活在湖边,按说应该老早就被龙王爷攻击过,但听你的意思,那些村民好像没被袭击过。”我说。 “嗯……这个,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村里人说,山上的人经常会去湖边,把一些人送到湖里喂龙王爷吃,听上去很像是一种献祭仪式。我问他们为什么不报警,村里人说报过警了,但是警察来了又走了,后来又有宗教管理局的人来,判断说是正常的宗教活动,我也是……呵呵。” “还有这事呢?”我惊讶道。 “可不是嘛。不过,这也都是村里人的一面之词,我没去过山上,没来得及和上边的人接触,也没亲眼见过村里人说的献祭,所以事实是不是那样还有待调查。”赵家宝道。 “嗯,我过去之后会去山上看看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真的非常有帮助。”我再次感谢道。 “没事没事。”赵家宝客气了几句,又叮嘱说:“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在晚上去湖边,那东西很危险,不只是鳞片的破坏力,它还有毒,是一种能让人发疯的毒素,只要身上留下那种像刀子划过一样的小伤口,就会中毒,人就会发疯。” “好的,我会注意的,你好好休息,调查出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再次谢谢你了。”我又道了一番谢,便挂了电话。 第一卷 第823章 话超多的司机大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多少有点后悔给赵家宝打这通电话了。 在来之前我还信心满满的,可听了赵家宝说的这些,再看看徐晓谦的那一身伤,我突然觉得这事好像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不过这种退堂鼓的想法也是一闪而过,凡哥还能撑三天,我必须抓紧时间弄清楚湖里的东西是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我立刻叫上黄哥准备去宝岔口。 任冉一见我要走,赶忙拦着说:“不等谦儿醒过来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不去湖边,先去宝岔口的村里和山上瞧瞧,问问龙王爷的事,谦儿醒了你就让他在这等我回来,我肯定不蛮干,你们放心就是了。” 任冉估计也知道拦不住我,于是点头答应了,又叮嘱了我几句,让我务必小心,有需要帮忙的就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就算用针扎也把徐凡给扎出来帮忙。 我听后哈哈一笑,道了声谢就和黄哥一起出发了。 县里有不少跑滴滴的,在酒店门口只等了两分钟,车就来了。 开车的是个寸头大叔,50多岁,皮肤黑黝黝的,满脸挂着笑。 我刚在副驾驶坐好,这大叔就热情地问道:“是去宝岔口泡温泉,还是要去山上……” 这大叔的话只说了一半,一眼看到了黄哥,于是又把嘴给闭上了。 “怎么了?”我笑着问。 司机大叔眼神怪异地又看了看后座的黄哥,然后有些猥琐地冲我笑了笑,又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神秘兮兮的,也不说话。 我就很纳闷了,这是啥反应啊? “泡个温泉还有啥噱头吗?”我尬笑着问。 “呵呵,你都说了要去山上……不过,带着……哦哦哦,我懂了,我不问,不说,不问,嘿嘿嘿。”司机大叔咧嘴一笑,一副好像弄懂了什么的样子。 但他肯定没懂,肯定误会了什么。 “山上怎么了?到底啥情况啊?我就是趁着假期带我妹妹来这边泡个温泉,这还有啥说法吗?”我好奇地问道。 “亲妹妹?”司机大叔问。 “亲妹妹啊,怎么了?”我问。 “哦,那……那你们最好就别上山,那地方……嗯……不太适合女孩去。”大叔咧嘴一笑,转头开始开车。 “为啥不适合女孩去啊?”黄哥在后面插话问道。 “这个嘛,这还真不太好解释,反正不是啥地方就是了,不适合小孩,这么说你们应该懂了吧?”大叔隐晦地笑着说。 “哦哦哦,大概懂了。”我点点头应道。 黄哥在后面还想问,我朝他一顿皱眉挤眼睛,算是把他的话给憋回去了。 司机大叔那边从后视镜看了眼黄哥,又冲我咧嘴一笑。 我以为他就不打算再说啥了,结果我错了,车子刚上了主路,他就再次打开了话匣子,从宝岔口讲到了建丰江,又从建丰江讲到了兴安岭林场,又从林场讲到了黄皮子传说。 本来我已经听得昏昏欲睡了,但一说到黄皮子,我就一下子精神了,在后座的黄哥也睁大了眼睛。 “我小时候,黄皮子的事听得是最多的,我姥就亲眼见过的。她跟我讲,说是有天下晚儿回家,路上就看着个黄皮子,披着个小孩儿的衣服,拧拧嚓嚓地过来问她,‘你看我是啥?’。你可能不知道,这在我们这块儿,就叫讨口封,就是黄皮子修炼……” “我知道啥意思,你继续。”我接话道。 “诶呦,你还知道这个呢?”司机一听我接茬了,顿时也来了精神,睁大了珠子道:“我听你口音不太像是东北人,以为你不懂。” “呵呵,先说你姥姥吧,她咋回答的?”我拉回话题问道。 “哈,我姥啊,她当时哪知道啥叫讨口封啊,都被吓完了,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黄皮子成精了’‘黄皮子成精了’。结果,回到家当晚儿,就来了好几十只黄皮子,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耗子,围着我姥家屋子转悠。转天儿,我姥就病了,发烧都要把人烧糊涂了,后来是找了个高人半仙儿给看的,说是黄大仙儿来找后账了,然后一顿请神平事,说是在院子里斗法,斗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最后那半仙儿凌空跳起三米多高,徒手那么一抓,你猜咋的?” “咋的?”我很配合地捧哏。 “半仙儿手里凭空抓出一只黄皮子,然后使劲往地上一摔,就把那黄皮子给摔死了。说来也奇怪,我姥的病立马就好了。”司机大叔撇着嘴圆睁着眼睛,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神乎其神。 我敷衍着笑了笑,回头看了眼黄哥。 黄哥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淡然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故事里自己的同类被摔死而感到恼怒。 既然话题都到了黄皮子这儿了,于是我就顺势问道:“宝岔口那边,是不是也有类似黄皮子的东西啊?我听人说,龙爷湖里是有东西的。” “有啊,当然有了,要不然咋叫龙爷湖呢。不过,那里面住的不一定是真龙,胡黄白柳灰,你知道是啥不?” “知道。”我点点头。 “那你知道就好办了,胡黄白柳灰,这柳,就是蛇,蛇仙儿。别的仙儿都要修成人,但蛇仙儿不一样,它要修成龙,所以为啥叫龙爷湖啊,这里面就是咱们这儿的传统,因为这些大仙儿会出来讨封正,就像我姥小时候遇到的黄皮子一样,它过来问你‘我像啥啊’,你告诉它‘你是个人’,这就没事了。 龙爷湖也一样,为啥说那里住的是龙呢,就怕是柳仙儿过来讨口封嘛。不过啊,这龙爷湖叫这么多年了,估计该封正的早就封正了,现在龙爷应该是走了,就算湖里还有东西,也是别的什么仙儿在那借窝下蛋。 不过话说回来哈,就算是借窝下蛋的,你找它办事也灵,那湖边有个庙,是可以上香许愿的。不过你许愿之后要是灵验了,得过去还愿。还愿你懂吧?就是再过去一趟,烧香拜一拜,再献上点贡品,往湖里送头牛啥的,不然大仙儿会来找你麻烦。”司机大叔笑嘻嘻地提醒道。 “有不来还愿被大仙儿找麻烦的人吗?”我问。 “呵呵,这个你还真问对人儿了,我喜芬儿(媳妇)就去龙爷湖拜过,求我儿子能考上大学,后来真考上了,然后她就把还愿这事儿给忘了。结果就一连发烧好几天,然后她就跟我说,说是脑袋瓜子里面有个东西跟她念叨,说让她过去。等晚上睡着了,就梦见一个水帘洞,洞里边有个白色儿的东西,那东西就一直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她给吓够呛啊,然后就想起来还愿的事儿了,过去龙爷湖那庙里好一顿烧香,还买了两只大烧鸡,一整个大猪头,拜完全扔湖里了。等回来,就啥事没有了,你就说这玩意儿邪不邪门儿吧。”司机大叔笑哈哈地说道。 第一卷 第824章 遭嫌弃的“山上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倒是挺有意思的。”我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那你听没听说,有人在龙爷湖那边受伤啥的?” “受伤?那不知道,总不可能是龙爷干的吧?你这问题一问,就知道你对我们这块儿的这些胡黄白柳灰不了解了,这些大仙儿就算再膈应谁,也不可能直接下场,因为伤人是修行的大忌讳,它就是指挥自己的徒子徒孙到它膈应的人家周围转悠,这些大仙儿身上都有气儿,普通人架不住这种气儿,都用不上几天,马上那人就不行了,这在我们这儿就叫虚病儿。” 我回头看了眼黄哥,再想想他亲手干掉过的那些人,总觉得这司机大叔对这些动物仙儿有什么误解。 可没想到黄哥却朝我点了点头,而且一脸严肃。 我不禁一皱眉,但在车里没问,一路忍耐到了宝岔口。 司机开车送我到了村子正门,又给了我个二维码,让我加他微信,说是需要用车的时候直接联系他。 我满口答应着扫了码,等车开走了,我的耳朵这才终于清静下来。 黄哥伸了个懒腰走过来,都不等我提问就主动说道:“刚才他说的是真的,倒不是因为杀人会损道行,主要是因为封正这个事情,杀人会惹人嫌,人都嫌弃了,还怎么封正嘛,不如用气场去影响人来得管用。” “那要按这个说法,袭击谦儿哥他们的,要么就不是动物仙儿,要么就是已经修炼大成的真仙儿,就跟你一样。没准儿,那东西还会假扮成村民,就藏在人群之中呢!”我推测道。 黄哥听后也点了点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就算道行再怎么高,只要让我当面遇到,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你的阴阳眼应该也能看出来,气息是再怎么压制都不可能完全压下去的,肯定会有迹象。” “如果真跟咱们推测的一样,是个修成的仙家,那咱们得准备好退路才行。”我谨慎地道。 “开灵道逃呗,硬碰硬肯定吃亏,我现在没有法身,对付同等级的占不到啥便宜。”黄哥建议道。 我点点头,先拿了张护身凰符贴在身上,做好了随时开灵道遁走的准备。 退路找好了,接下来就是面前这条“进路”了。 一条笔直的柏油路直通村内,村子是依山而建,目测能有几百户人家,规模不算小。家家户户的房子也很漂亮,院落整洁,村口几户人家的院里都停着车,还不只一辆,一看就知道这村的人很有钱。 傍晚这个时间段,村里还是挺热闹的,路边有下棋的,也有在排水渠旁边嗑瓜子唠嗑的,不远处一家小卖店里还传出哗哗啦啦的麻将洗牌声。感觉村里这些人过得都挺悠哉的,温泉断流的影响似乎并不大。 进了村,我和黄哥径直走去了小卖店,随便买了些零食,然后跟店主打听了一下龙爷湖还有温泉的事情。 店主是位大婶儿,她一听我们提到龙爷湖,刚刚还在微笑的脸瞬间变了表情,尤其看了一眼黄哥,那眼神就和司机大叔听说我们要上山时差不多。 “龙爷儿湖……你们最好是别去,一是带着小孩不太好,另外一个就是最近那边刚出过事儿,救护车喂儿哇的,开过来好几辆,好像伤了不少人捏啊,你们要是想泡温泉的话,就往村儿后头走,有个‘山下温泉’,那是村儿里自己开的,那水都是山泉水,虽然现在温泉不热了,但是咱们自己烧也是一样的,主要是水里的成分那都是纯天然的火山泉。”大婶儿很实在地建议道。 “行,谢谢大婶儿。对了,我听说,宝岔口这边吃鱼就直接用棒子打就行的,有这事吗?”我岔开话题问道。 “你说的是龙爷湖山上那块儿,我们这边儿跟他们不一样。”大婶儿说话的时候撇着嘴,那语气里似乎带着那么点不屑和鄙视。 “那边不算宝岔口吗?”我好奇地问。 “也算,但是吧……”大婶儿皱起了眉,似乎对那边的人不太好评价。 这时候,里屋打麻将的几个人开始插话了,扯着嗓门说:“在那边儿住的都是神经病,一天天神叨的,你们要去那边儿,最好小心点,别给你们传销进去。” “这咋还有传销呢?”我笑着问。 “你别笑,我可不是跟你说闹着玩的,那帮人都是信那个什么什么自然教的,不能用电,不能用网,反正所有高科技的都不能用,就纯回归大自然,所有过去那边旅游的,那帮人就开始给洗脑,还真有被洗成功的,就留那山里了。” “可不嘛,年年都有,一群神经病就是。不过呀,也不全都是坏处,起码能饱饱眼……诶诶诶,三饼啊,岔!” “我都抓牌了你才岔……” 在短暂的插话之后,那几位又回归了麻将主题。 我的视线转回到店里大婶儿身上,大婶儿立刻露出满脸鄙夷的神情说:“您听婶儿的,别过去,别因为眼馋啥的就被那些神经病给影响了。就去年,有几个大学生小伙子,放假过来非要去山上,结果就被洗脑留下来一个,后来那小小子的家长过来了,还有警察,闹得挺大的,后来听说那小小子自杀了,就因为他家长把他锁在家里不让过来信那个自然教。啧啧啧,你说多可惜。” “这不算邪教吗?”我蹙眉问道。 “那我不知道,邪不邪教的,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警察都没抓他们,那就是允许呗,反正我是觉得你们俩小孩,就别往那地方去,容易学坏,再让你们爸妈担心。”大婶儿继续劝说道。 我知道这大婶儿是一片好心,所以就笑着点头说:“谢谢婶儿,我们不去那边,就在村儿里转转,去一趟那个山下温泉。” “对对对,那温泉不错,出来之后旁边就有饭馆儿,农家院儿,那鸡都是山里的溜达鸡儿,好吃。前院吃后院就能住,第二天再去小北山看看瀑布啥的,火山口那边也有,咋地都比去龙爷湖有意思。反正你就听我的,千万别去那边嗷,我肯定不能给你们亏儿吃。”大婶儿又是好一顿叮嘱。 第一卷 第825章 不会又是圣三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大婶儿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要配合一下,连连点头答应说不去,但从小卖店里出来,我还是在村里找人打听了龙爷湖的具体位置。 村里人对龙爷湖的反应是各种各样,有的很排斥,有的则露出微妙的表情和古怪的微笑,不过问了一会儿倒是把地址给问到了——从村后山下的路往东一直走,过了水坝,再绕过一片能看见山坟的大山,继续往前就是龙爷湖了。 想了想好心大婶儿提到的山里溜达鸡儿,我决定先去农家院造上一顿再出发。 结果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把店老板明天的存货都给吃光了,等我和黄哥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刚到村后山,手机来电话了,是谦儿哥。 我接起来问:“醒了?” “你们到哪了?”谦儿抢着问。 “正要去龙爷湖呢,不过我们不靠近湖边儿,想去那个什么自然教的地盘转转,感觉那里可能有问题。”我说。 “真情回归自然教,在全国都有,就是一群环保主义者建立起来的,宗教纲领就是远离现代科技,回归大自然,做自然的一部分。我现在不是归宗教管理局了嘛,这个真情回归自然教也在管辖范围之内,本来这次过去主要也是为了他们,但是遇到湖怪的事给耽误了。”谦儿烦躁地道。 “正好,我替你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邪教。”我笑着道。 “别,你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们。”谦儿道。 “你就老老实实在酒店里休息吧,过来了我还得分神保护你。”我急忙阻止道。 “你这话说的,咱俩以前可是同组的搭档,怎么现在就好像我会拖你后腿儿一样呢?”谦儿哥不满道。 “不是怕你拖后腿,是你现在受伤了,别再弄个伤上加伤,我这边有需要的话肯定联系你,你就在酒店里给我做个接应吧。” “要接应也应该去宝岔口接应!”谦儿哥道。 “不用了,我已经出了宝岔口村了,等你过来,我估计都从自然教里出来了,总之你就老老实实在酒店里等消息吧,我肯定不会傻了吧唧往湖里冲的,放心吧。”说完,我根本不给谦儿哥继续开口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黄哥在一旁撇着嘴道:“他肯定得过来。” “那咱们就加快速度!”说完,我便真的加快了脚步。 按照村里人指的方向,我和黄哥一路向东,没一会儿就看见水坝。 不知道是不是和温泉断流有关系,水坝两边的水位都不高,尤其是右边,只剩下了河道底部泥沙包裹的几个小水塘。附近的林地里还能看到不少长方形的大坑,看起来好像是村里人在这里挖的鱼塘,不过里面没有鱼,也没有水,只剩下了一坑的淤泥。 穿过了水坝上方的步道,没一会就看到了村里人说的坟包山。 这山里估计有不少老坟,离老远就能看到山里森森的阴气,到了半夜,肯定会有孤魂野鬼在山里游荡。不过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引起温泉断流的元凶,我和黄哥也没兴趣半夜抓鬼,只管按照既定路线,绕过了坟山,之后就……我以为可以看到一片湖泊,但实际上并没有,只看见一座小庙建在山林之间,庙门上方写着四个金字:龙爷湖庙。庙前的香炉上方是香烟缭绕,看样子一直都有人在这里祭拜。 “我记得赵家宝说龙爷湖是个火山口湖,估计得上山吧。”我问黄哥。 “应该是吧,我也不知道,就先上去看看嘛。”说着,黄哥就蹦蹦哒哒朝龙爷庙跑去了。 太阳这时已经彻底落山了,只在山边留下了一片暗暗的红霞。 龙爷庙里亮起了灯,一个穿了身黄布袍子的老太太拿着扫把从庙里走出来,貌似是打算在“下班”之前最后打扫一下。 一看见黄哥跑过去,老太太连忙将扫把放在一旁,挺直了身子,微笑着朝黄哥点了点头。 黄哥自来熟地跑过去问:“龙爷湖是在山上吗?” “对,从这条路上去,大概走个十来分钟就能看到了,你是来旅游的吗?”老太太目光慈祥地问道,同时伸手轻轻摸了摸黄哥的头。 黄哥也没躲,任由老太太轻抚着,然后回头冲我喊道:“确实要上山,从这条路上去就行。” 我远远点着头,继续往庙门口走。 老太太这时才抬眼看向我,脸上依旧是笑意满满,看不出半点恶意。 来到近前,我冲老太太点头示意了下,然后客气地问:“老奶奶,您是山上的人吗?还是宝岔口村的?” “我就住在山上,等会给龙爷把庙门口打扫一下,也要回去了。”老太太微笑着道。 “您也是相信真情回归自然教的吧?”我问道。 老太太表情平静地点点头说:“不只是我相信,我女儿,女婿,儿子,儿媳,还有孙子一辈的,也都相信。回归自然真的能给我们带来心灵上的平静,没有那么多纷争,没有那么多扰人心神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可以吐纳天地灵气,延年益寿。既然说到这个了,你不妨来猜猜,我今年多大岁数。” 我听了这话,便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老太太。 她脸上褶皱不少,眼袋很重,但没见有老年斑,虽然有一点点驼背,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在她这个年龄段里应该算是很挺拔的了。 要说岁数,大概,也就……80? “最多应该也就80岁吧?”我猜测道,这个真就往多了说了,要真实感受,貌似也就70多岁。 老太太听后哈哈一笑,弯着眼睛说:“我今年都已经103岁了,我最小的孙子,今年都39岁了。” “哇!”我顿时睁大了眼睛,极不可思议地看着这老太太。 我是真想开眼看看她的气场,尤其看看是不是有阴邪气息缠身,因为返老还童这种事我也不是头一回遇到了。 在避世的山沟子里,一群迷信什么回归自然教的教众信徒,这风格实在跟圣三太像了。 该不会我的狗屎运发动了,稀里糊涂地又把我和圣三这个阴魂不散的组织联系到一起了吧? 第一卷 第826章 原来是这么个回归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想到这,我便朝黄哥使了个眼色,然后试探着对老太太说:“这可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今年也就70多岁呢,说80我都已经往多了说了。您这长寿的秘诀是啥啊?就只是吐纳天地灵气吗?没有其他的?” “没有其他,就是吐纳灵气,回归自然。因为人本身就是长寿的生物,是因为一些外界因素一再降低我们的寿命。但是只要完全回归于自然,回归原始的纯净,那自然而然就找到了生命的本源,长寿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老太太微笑着说道,而且普通话非常标准,用词也很讲究,和宝岔口东北口音的大婶儿完全不一样。 黄哥在一旁朝我轻轻点头,示意这老太太并没有撒谎,起码在老太太自己看来,她的长寿就是单纯地因为信奉了回归自然教,和其他的没有关系。 行吧,那关于圣三的事就暂时搁置,等我上了山再看。 跟老太太简单聊了几句,我就借口“不影响她工作了”,和她道了别,然后沿着她给指的路往山上走。 沿途都有青石板的台阶,旁边还有纯木的扶手。 台阶的坡度不大,算不上陡峭,以我和黄哥的体格连着爬个十几分钟倒也没啥,顶多有点喘,但一想到刚刚那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太也要爬台阶回山上,我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普通人,真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显然违背了自然规律,其中肯定有诈。 在各种猜想中,我和黄哥很快就走到了台阶的尽头,站在山间,隔着一片树林,终于看见了远处的一片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大湖。 山顶的红霞还没完全褪去,映照得远处的湖面都变成了红色,非常好看。 在这座“血天池”的右侧是一座横卧起伏的矮山,一座座古朴的木屋就建在起伏的山间。 我和黄哥保持着警惕,没有靠近天池,直接奔着那片山间小屋走去。 来到了木屋群落的入口处,我们看到了一块纯木制的巨大提示牌,牌子上面是手绘的地形图,还有一些诸如温泉旅馆啊,饭店之类的标识,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信徒们并不是完全归于自然,也会做一些旅游方面的经营。 我和黄哥正看着提示牌,忽然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欢迎两位来到自然寨。” 我随着声音望过去,只一眼,我就感觉脸颊发烫,整个人都局促不安起来。 就在不远处的木屋跟前,站着一个20岁上下的年轻姑娘,她只在下半身围了个用树叶编成了裙子,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而且表现得自然大方,好像丝毫不在意我是个男的这件事。 “你们这儿都这么穿衣服的吗?”我赶紧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尬笑着抬了抬手问。 “我们崇尚回归自然,现在这种状态,就是最好的融入自然的方式。”她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我挠了挠头,咧嘴问:“那我们不用和你们一样也脱光了穿树叶吧?” “那是当然,但是还请两位把手机、手表、相机之类的电子设备放在自然寨外面,不要带进寨内。您可以放心,会有人妥善保管这些物品,等两位离开的时候,这些物品还可以拿回去。” “呵呵,你们这的规矩还不少,那行吧。”我朝黄哥递了个眼神。 黄哥也没多说其他,拿出了她的手机,倔哒倔哒地走到那个穿树叶裙子的女孩跟前,举着手机说:“给你。” 那女孩点头微笑了下,但并没有接。 这时,从旁边的下坡地里走过来一个男的,这人就更狂野了,连树叶都没有,人就这么光溜溜地出来了,手里放着一个貌似是用石头打磨出来的托盘。 他来到黄哥跟前,单膝点地,石盘子托在黄哥面前。 “手机放在盘子里就可以了。”叶裙女示意道。 “哦。”黄哥应了一声,把手机放进了石盘里,然后皱着眉头跑回到我身边撇着嘴低声说:“我不喜欢那个男的,晃晃悠悠的。” “你快别形容了!!!”我赶紧制止了黄哥,然后转过脸尽量不去看那男的,把手机、手表还有其他电子设备都放到了盘子里。 等那男的走了,我这才松一口气,然后问那叶裙女孩道:“不需要给我们一个手牌之类的东西吗?等我们出来的时候怎么记住哪个手机是我们的?” “放心,我们已经记住了两位进寨的顺序,不会弄错的。”女孩微笑着说道,随后轻轻一侧身,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我跟黄哥对望了一眼,感觉也是新了个奇,没想到在这山沟子里竟然还有这么“豪放”的人,难怪这一路上的人听说我们要到这山上来都表现得怪怪的,原来回归自然就是这么个回归法。 穿过木牌楼门,叶裙姑娘引领着我和黄哥来到一条长长的木走廊,来了里面,她就不再跟随了,说我们可以自行游览,只要是开着门,我们都可以随意进出。 我对她道了一声谢,便牵着黄哥的手开始在这山中村寨四处走动。 这里住的人还真不少,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光着的,偶尔有穿衣服的,也大多是用草叶或者兽皮制成的简单服装,像我和黄哥这样穿着正常衣服的可没见几个。 一开始我还觉得很别扭,心跳都跟着加速,不过转了一圈,好像渐渐开始习惯了。 可能是因为远离了垃圾食品的关系,我发现住在这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幼,身材保持得都相当好,要肌肉有肌肉,要线条有线条,而且大家都坦坦荡荡,就显得很自然,真有点赏心悦目的感觉,反而像我和黄哥这样穿着衣服的才显得很另类,很别扭。 “要不,咱们也脱了吧?”黄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接着就真要脱。 “你给我老实点!”我急忙抓住黄哥的胳膊阻止道。 黄哥回头看着我,一脸向往地说:“你看他们都不用穿,我也不想穿!” “你有他们那好的身材吗?你看你那肚子,都是圆的,你想脱,起码得练出六块腹肌再脱!”我坚决反对,并且给出了一个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条件。 第一卷 第827章 忏悔大会上的诡异发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气鼓鼓地瞪着我,就好像不能脱衣服是多痛苦的一件事一样。 再说了,这地方又不是只有我们俩穿着衣服,也有其他人……也有…… 看了一圈,好像基本都是光着的,这天气光着倒是挺舒服的,而且这帮人的身材确实是好,还真挺赏心悦目的。 “你看那些人在干啥?”黄哥忽然摇晃着我的袖子,指着前面一个好像礼堂的地方说道。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就见一群人在屋里盘腿打坐,好像都闭着眼睛,还有一个人在所有人面前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讲经布道。 “估计是在讲他们这个回归自然教的教义吧。”我猜测道,因为想到了山下村里大婶提到的洗脑。 “其实并不是什么教义,只是大伙在一起分享一些生活方面的体会,或者对于以往做过错事的悔过,您有兴趣也可以参与一下。”一个动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正是之前在寨门口迎接我们的那个漂亮姑娘。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很大方地站在我面前,抬手朝着礼堂的方向示意。 我有心想要拒绝,但黄哥已经甩飞了鞋子,光着脚丫啪嗒啪嗒地跑进了礼堂。 我只能冲那姑娘应付地笑了下,然后赶紧追上黄哥,想把他拽出来。 但刚进礼堂,就听见前面那人来了一句:“十年前,我曾经杀过一个人……”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惊讶地看向说话的那人。 那是个男的,40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用树叶和皮革编制成的挡布,看起来很瘦弱,脸上没有其他人那种光,也不知道是病了还是其他什么情况,反正看起来怪怪的。 这时,那个迎宾的漂亮姑娘也进到了礼堂里,然后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又轻轻拉了下我的手腕,微笑示意我也坐下来。 我皱着眉,又看了眼礼堂最前面那个正在说话的中年大哥,想了想,就真的坐下来了。 漂亮姑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便闭起了双目。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最后看了眼台上的大哥,也把眼睛闭了起来。 那大哥继续用苍凉的声音说道:“和她第一次相遇是在大学的时候,她个子很高,很漂亮,很阳光,是学院艺术团的,还会唱歌,会跳舞,她绝对是我们学院里大家公认的女神。而我,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感觉我就连想象和她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我觉得我不配。 然而突然有一天,她走到我面前,问我是不是喜欢她。 我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点头了。 她朝我笑了一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笑容,那应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微笑。 她说,我有一个机会,如果我能做到她说的事情,她就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还傻乎乎地扇了自己几巴掌,因为我怀疑当时是在做梦。 然后她就又对我笑了,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这都不是梦,然后说她喜欢有勇气的男孩子,喜欢那种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人,包括做人的尊严。 我可能脑子也短路了,想都没想就说,‘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然后她就让我脱光了,去体育场跑一圈,如果做到了,她就是我女朋友了。 我纠结了一下,就一下,然后我就脱光了衣服,全脱光了,抛弃了尊严,去体育场跑了一圈。” 讲到这里,大哥苦笑了一声。 显然,这个故事将有一个悲惨的结局。 果然,大哥的笑声中好像夹带了一些自嘲的味道,他一边笑一边继续讲述道:“就这样,我成了全校的风云人物,不再是小透明了,因为走到哪里都有人远远指着我笑。女生会躲开我,离我远远的,男生则过来调侃我,问我在发什么疯,问我是不是变态。我承认,我可能骨子里确实有点变态,但为了她,我愿意,因为她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她做了我的女朋友,但是有条件,她是我女朋友这件事只是我和她之间的秘密,我不能对外说,就算说了,她也不会承认。而且她也不会和我单独见面,无论白天和晚上,都不会见面,她只会和我用手机聊天,但用的是另外一个‘小号’,说一声‘早安’,说一声‘晚安’,偶尔说一声‘亲爱的’,仅此而已。 我觉得我像个傻子,完全被她骗了,但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明知是被骗,却还是心甘情愿上当,心甘情愿按她的要求去做。 大学四年,我一直背着变态这个名号,到了毕业那天,她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跟我提出了另一个条件,如果我做到了,她就愿意和我结婚,是真正的结婚,是可以住在一起的那种。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就是再当一次变态嘛,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很容易了。 但是我没想到,她不是让我当变态,而是让我去杀人,杀死她,然后把她的尸体藏到我家里,用这样的方式来‘结婚’。 我觉得她疯了,正常人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的,一定是她疯了。 所以我拒绝她了,把她的电话删掉了,大号小号都删了,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瓜葛了。直到有一天,我从一个同学那里听说,她好像真的疯了,她在到处找人杀自己,只要能杀了她,她愿意和那个杀她的人做任何事情,任何!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都要炸了,我当时不觉得她疯,只觉得自己傻,我很后悔,后悔没有毕业那天就答应她的要求。 那种让我发疯的嫉妒逼着我去找到了她,我问她当年那个条件还算数吗?我想好了,我可以做到。 她冲我笑了,笑得很甜蜜,就像当年在学校时的那个让我神魂颠倒的微笑。 然后,我把她杀了,把她的尸体带回了老家,这十年里,她一直陪着我,兑现着她的诺言。” 大哥讲到这里就没再继续说了。 我皱着眉,试探着睁开眼睛看了看台上的大哥。 他好像因为说出了深埋在心里的秘密,而流露出一种类似释然的笑,但笑容看起来却又显得格外诡异、狰狞。 第一卷 第828章 忏悔分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笑容看得我有些不舒服,我急忙移开视线,看了看礼堂里的其他人。 众人还是闭着眼睛,脸上则现出了满满的同情,有的还在摇头叹气,似乎已经和台上那个变态大哥共情了。 我又看了眼黄哥,发现黄哥弓着腰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竟然被那变态大哥的自述给催眠了。 我伸手过去拍了他一巴掌,把黄哥拍了一激灵,一下子跳了起来。 可能因为动作太大,周围的人也纷纷睁开了眼睛,目光全部投向了我们这边。 我歉意地抬手示意了下,捏着黄哥的脑袋起身就往外面走。 这些人没拦着我们,只有那位刚刚讲述了自己十年前杀人经过的变态大哥从台上走了下来,刚巧挡在了门口。 我倒是不怕他,就觉得这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那变态大哥倒也只是稍微挡了那么一下,等我和黄哥靠近,他就很是小心地退到一边,给我俩让出了路。 我快步走出去,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变态大哥没有看我,而是坐到了礼堂里的众人之中,然后又有一人走到了台上,盘腿坐下,开始了自述。 我在门外站了一会,又走回了这个礼堂的门口,站在外面听了一会。 新登台的是个女的,面色红润,体型健美,皮肤跟寨子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呈现出一种很健康的小麦色。 她讲述的是许多年前自己偷家里钱去买手机的事,不痛不痒,说完就下去了。 接着又换了另外一个女的,是个看起来大概有70多岁的老太太,有些瘦,但不会显得病态,而且身姿很挺拔,很健康,皮肤也是像山寨里其他人一样的小麦色。 她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也杀过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笑着的,就好像在讲一件稀松平常的往事,甚至还带着一些小小的幸福感。 我听得眉头一蹙,看了眼黄哥低声说:“你别睡着了,认真听一会儿!” 黄哥撇了下嘴,很无聊似的用小手指挖了挖耳屎,自然又招来了我的一巴掌。 在礼堂里,老太太已经开始讲了。 自述的核心,貌似是她的丈夫。 “他是个很贪吃的人,每天都要吃四顿饭,每顿饭最少要四个菜,少一道菜他都要打我,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忍受了,所以有一次给他做饭的时候,我在饭里放了蟑螂药。我放得很少,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每天都放一些,他的每顿饭都放一些,一个月之后,他就死了。” 老太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接着又继续说:“应该很多人都听过我说这个了,因为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三年,这件事我也几乎和每个来过这里悔过分享的人讲过。但我今天要说的不只是他的死,还有他给我带来的影响,这种影响不只是肉体上,还有精神上的。” 略微停顿了一下,老太太便继续微笑着讲述道:“在他死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其实是不知道他已经死了的,我每天还会听到他在催促我给他做饭,不断地催,不断地喊,甚至还会因为我动作慢了一些就来打我,用菜刀砍我,用油锅里的油来烫我。 我害怕极了,就只能给他不停地做饭,在饭菜里下的药量也越来越大。 一开始是蟑螂药,后来换成老鼠药,农药,再后来甚至一整碗汤都是农药。但是这些都没用,他每一顿都吃得干干净净,连农药汤也喝到一滴都不剩,但就是不会死。 直到有警察来了,强行冲进屋里。 我看见那些警察捂着鼻子一脸很痛苦的表情,还有门外那些邻居,也都是那种很奇怪的样子,然后我才突然闻到了,屋子里好臭啊,臭到我跪在地上吐了好久,等我被警察搀起来,再看向屋里的时候,我才发现那屋子里堆满了食物,都已经腐烂发臭了,我给他做的那些吃的他其实一口都没吃,因为他早就死了。他也没有打我,一直是我自己在折磨我自己,就好像他的鬼魂一直纠缠着我,折磨着我一样。 后来我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在那里住了整整十三年,又在监狱里度过了迷茫的十年,然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得到了彻底的精神洗涤,现在我已经可以很坦然地说出这段往事了,他不再是我的噩梦,希望你们也能像我一样,在这里找回最初的自己,找回真我的本质,摆脱一些烦扰。” 老太太的讲述结束了,在台下也传来了众人的掌声。 我看了下黄哥问:“她说的是真的吗?” “真。”黄哥点头道。 我有些纳闷,又盯着老太太仔细看了下,确认了她身上并没有缠绕任何阴气,屋里其他人也没有阴气,转头再朝整个山寨里望去,也没发现任何邪祟之气。 “很怪。”我轻声道。 黄哥也点点头说:“确实很怪,我有点想进去继续听他们说话。” “进哪啊?这个礼堂吗?你该不会是被洗脑了吧?”我皱起眉头拉住了黄哥的手腕。 黄哥的胳膊好像在抖,他回过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声音微颤地说:“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是之前想不来的那部分。” “怎么就突然想起来了?因为这个地方的气场吗?”我一边问一边警惕地四下望着,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黄哥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就是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这里的人跟我很像。” “这里的人?那些?就屋里这些吗?你的意思是说……”我看了看屋里打坐的那些,然后凑近黄哥的耳朵低声问:“这屋里的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是真的人吗?” “不是,我……哎,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你先跟我进来,先进来,再坐一会。”说完,黄哥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用力拉着我再次进入了礼堂。 我一脸狐疑地盯着黄哥,感觉这地方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黄哥的心智。 是某种法阵的吗? 想到这,我轻轻抬手按在了护身凰符上,默默牵动三魂锁,用了引魂诀制造阴阳对冲的气场,然后使用灵道咒,完成了一次极快速的灵道进出。 周围的人都闭着眼睛,应该没有谁发现了我的这个小动作,而在进出灵道的瞬间,我也发现了这个诡异山寨里隐藏着的秘密。 第一卷 第829章 黄哥那些被遗忘的往事(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灵道里,不只视线可以扭曲,空间、时间都可以扭曲变形,在外界看来,我大概消失了零点几秒钟,又在原地出现了,但在我的自我感知里,我在灵道里起码停留了三秒以上。 就是这短短的“三秒”,我的视野无限延伸到了空中,然后在空中折返,向下俯瞰整个山寨。 在山寨里存在着无数条散发着淡淡墨光的线,这些线在山寨里编织成各种复杂的图案,就像是某种符箓,而这些符箓都有一个线头被牵出去,线头又汇聚成一点,延伸到不远处的一片湖泊之中。湖泊在灵道的视界里也不是一个水平面,而是立体的,扭曲的,我可以直接穿透水面,看见水里的那个东西。 那东西并没有很大,起码没有赵家宝描述的那么大,看起来也就三米多长,但是很粗壮,看起来很像鳄鱼,但头更圆,尾巴也更肥,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那些从符箓里延伸出来的线,最后全部汇聚到了那条古怪“大鳄”的嘴巴里,就好像是它吐出来的一张大网,网住了山寨里的所有人。 从灵道里出来,我进入了一个极短暂的虚弱停顿状态,等我从这个状态里回过神来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讲述已经开始了。 这次说话的又换成了个男的,他没有讲自己的过往经历,而是像说梦话讲故事一样,说起了他的前生。 他说从他一出生开始,脑袋里就留存着大量的记忆,有人的,有动物的,甚至还有植物或者石头的。他说自己在十岁之前完全就是个傻子,因为记忆太庞杂太混乱,所以他和外界一直处于一种隔绝的状态,当他终于把所有记忆全部消化之后,知识就在他的脑海中爆开了,他从傻子变成了天才…… 后面就是他的各种夸夸其谈,听起来就像是个神经病做的一场白日梦。 讲到后面,又变成了他来到这个教派里的感受,他说那些过往的记忆渐渐从他的脑中消失了,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真正开始作为一个“人”而活着,是回归自然教给他重生的机会。 我听着就觉得这人在胡扯。 鬼门关我又不是没去过,魂魄重入轮回,就跟往搅拌机里跳差不多,那下面就是个大漩涡,魂魄进去就是打散重组,压根没有姓孟的老太婆喂你喝汤。除非,这人的魂魄压根就没进入过轮回,他一直是以鬼的形式在人与物之间进行着频繁的夺舍,而他自己并不知道。 但我在这人身上又没看见阴气,不可能是鬼附身。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人就是在胡说八道,想忽悠别人信他们这个什么回归自然教。 台下的这些人也没有对他的胡言乱语表现出任何的反感,好像任何夸张的言论在这里都是可以被接受的,任何怪胎变态也都可以被接纳。 我这边正天马行空地乱猜,一旁的黄哥突然站起身,光着脚丫子哒哒哒地跑到了台上,然后学着其他登台者的样子原地盘腿坐下。 我刚想过去把他揪下来,就听黄哥用一种之前从没有过的声音开始了他的自述。 在台上,他依旧是个有些发胖的大胃丫头形象,但声音听起来却是个沧桑的男音,中间又夹杂着少年音和女孩的声音,就好像是三种声音进行的诡异混合,像一种和声。 “我杀过人,在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很多年以前,那时候还没有手机,也没有这么多好吃的,那时候的人都穿很长的衣服,留很长的头发,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时候就是古代……”黄哥闭着双眼开始了他的自述,而且自述的时候身体轻轻摇晃着,就好像全身心都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都已经站起来了,但看着他的样子,又默默地坐了下来。 黄哥继续说道:“从前,我没有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像是一种动物,说不出来名头。我整天就是吃、喝、睡,然后就和其他住在一起的也叫不出名头的动物斗。养着我的人会把我和另一个动物带到一个小园子里,让我和它在那里面斗,谁斗赢了,把对方杀死了,谁就有吃的。 听起来有点像养蛊,实际上应该也差不多。 很幸运,我是个很厉害的,每次都能斗赢,所以每次都有好吃的。 过了好久好久,本来一起住在那里的动物都死光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养着我的人就开始带着我去别的地方,和另外一些人带去的东西接着斗。 我要斗的那些东西有的是动物,有的是别的什么,也有人,种类实在太多了。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知道杀,只要杀死了站在我面前的东西,我就有好吃的,养着我的人就会感谢我,还会让很多人来拜我,供奉我。慢慢的,我有了一个名字,他们叫我祖师。 后来,一直养着我的那个人要死了,他在临死之前跟我说,他的后人会继续供养我,只要我一直保护他的后人,一直帮着他的后人去斗,等哪一天我突然想要做个人,不想做动物了,只需要向他的后人问一声,得到回答了,我就能成为人,到时候就不用再去斗了。 我记住了这句话,那个养我的人就死了。 在后面的许多年里,我还是会去斗。后来我就知道了,我参与的那个叫做斗法,是那些修道的人相互较量的一种方式。可能是因为我总是能赢,所以其他的修道者开始针对我想办法,后来还真让他们找到了办法,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根本没办法斗赢的东西。 我斗得很惨,被那个东西狗咬掉了半个头。 我感觉自己斗不动了,都没办法张嘴去吃东西了,然后我想起了养我的人临死之前说的话,如果我不想斗了,是可以变成人的。 所以我对那些叫我祖师的人说:‘我不想斗法了,我要做人,你们让我做人吗?’ 他们没答应,他们说我不是人,就是个半死不活的废皮子。 他们不给我吃的,还有人用棍子打我,一边打一边骂,说就因为我斗法败了,害他们没了银子。 我当时不懂,明明他们叫我祖师,对我很好,他们的先人答应过我的,如果我不想斗法了,可以和他们一样成为人。 我不懂到底为什么。 然后,我被打到好像要死了,他们把我扔到了山里,有很多东西来到我身边,有虫子,也有别的什么,但我看不见,我的眼珠被打掉了,也动不了,我知道那些东西在吃我,我也只能任由它们吃。” 第一卷 第830章 黄哥那些被遗忘的往事(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这些话说得我心头一阵发紧。 虽然他也经常跟我谈心,给我讲一些不着四六的故事,但这一次的故事跟他以往讲的那些都不一样,显得很沉重。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黄哥突然苏醒的记忆,如果这真的是被他封印的往事……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台上盘腿坐着的黄哥,眉心不禁皱了起来。 黄哥还在继续讲述着他被“吃”的经过。 关于死亡的描述,我好像有过印象,他曾经对我说过,当死亡降临的时候,他会把头送过去,似乎是一种本能反应,想让死亡来得更快一些,好减轻自己的痛苦。 现在,他正在描述那个过程,真实得好像我正在亲身经历一样。 “……我就这样被吃掉了,吃得一点都不剩,但我没有死去,我的元神离开身体没有马上散掉,在飘荡了两天之后,我找到了新的归所。那是一只很虚弱的小动物,和我从前的身体很像,它看起来也要死了。我在它身边等着,等它最虚弱的时候,我夺走了这个身体。 我杀死了它。 这不是我第一次杀戮了,但感觉却跟以往不太一样。 从前,那些养我的人让我杀,我就去杀,内心很平静,甚至会感到愉快。但这一次,我没有觉得愉快,那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那感觉叫悲伤。不过我也没有悲伤太久,因为新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我必须找一个更合适的身体才行,不然我还会死,再死一次。 我用那个弱小的身体撑了三天,然后就躺在地上动不了了。我当时很虚弱,比第一次被吃的时候还要虚弱,我知道如果再死一次,我就真的会死,没有机会再活过来了。 然后就在昏昏沉沉的状态里,我飘浮起来了,后来我才发现不是我在飘,是有个人把我抱起来了,我被救了。 救我的是一个小道士,叫尘心。 我被尘心带回了他的住处,那是一个很破很小的道观,那里只有他自己,然后就多了我。 他帮我治好了身上的伤,给我吃的,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变好了,慢慢适应了新的身体,学会了用这个身体说话。 我跟尘心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就笑了,笑得很开心,我想可能是因为他一个人生活太久了,多了一个能跟他说话,他才那么高兴的。 然后,他每天都跟我讲很多话,从早到晚不停地说。 但是有一天,他突然不开口了,就傻傻地坐在道观门口,望着外面的风雪,一言不发。 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说:‘我知道你不会说话,一切都是我假想出来的。’ 我很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我是会说话的,但他没听见,身体倒下去了。 他没死,但是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我知道得救他,所以就跑出了道观,去周围找人来帮忙救他。 我找到一个村子,喊他们去救人,但村里的人好像听不懂我的话,还用木棒打我,用弓箭射我。我猜,这些人可能是听不到我的话,他们道行不够深,于是我就想到了曾经供养我的那些人,他们有道行,一定能听懂我的话。 我知道那条路,很顺利就找到了他们。 他们的样子变得不太一样了,变老了,但还是他们,还是把我扔掉的那些人。 我去找他们求救,但他们根本不听我说什么,直接放出了很多东西来咬我。 我知道他们养了其他的,就像当初他们养我时候一样,那些东西现在是来杀我的。 我不想跟那些东西斗,但我必须救尘心,我当时想的是,只有把面前的这些东西全部杀死,他们才会静下来听我说话。 我杀死了他们放出来的所有东西,他们也终于愿意听我说什么了。 我带着他们下山,上山,下山,上山,最后终于到了尘心的道观里。 我以为,尘心这下可以得救了,但他们没有救尘心,反而去打尘心。 后来我明白了,他们以为是尘心派我过去挑衅,所以过来找尘心报复,但当时我完全不懂,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打尘心,明明都是人,是同族同类,人应该是生活在一起,互相帮助的才对。 当我看到尘心的元神从身体里飘散出去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之前从没有过的情绪,后来我知道了,那是愤怒。 愤怒只给了我一个念头,就是杀。 那是我唯一会做的事情,也是我做得最好的。 我杀了他们,虽然我伤得很重,但我还是杀了他们,然后把尘心的元神,带回到一个还算完整的身体里面。 尘心活了,就像那时候的我一样,有了第二次生命。 我以为他会很高兴,就像我能活第二次时一样高兴。但是并没有,他没有高兴,他看见我的时候很害怕,他害怕我,他远远跑开了,还叫喊着让我不要靠近他。 我看着他越跑越远,跑出了山林,从日落跑到日出,然后倒在了阳光下,元神也溃散掉了。 我没尝试再去救他,因为那种之前有过的感觉又一次把我包裹在里面了,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那就是悲伤。 当悲伤过去之后,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我不是人,就算我可以说话,他们也会害怕我,所以我选择离开人,离所有人都远一点,我不想再遇到下一个尘心了,因为我不喜欢悲伤。 但是我没有躲掉,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也有后人,这些后人总是能找到我,见了面什么都不说,直接动手要杀我。 我不想再死一次,所以就跟他们斗,他们想杀我,我就杀他们,杀了就跑,被找到了就再杀,然后再跑。 在这个过程中,我慢慢学会了如何像人一样讲话,如何像人一样行动。最后,我弄明白了那个第一个供养我的人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我找到了一些人,跟他们生活在一块,最后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真正变成了一个人。 那些追杀我的人不再来了,因为我变成了人,可以躲在人群里面,他们找不到我了。 但我还是不喜欢人,不喜欢和人生活在一块,所以我把自己藏了起来,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偶尔春暖花开,我想出去散散心的时候,我就会按照从前的样子捏一个幻身,载着我的元神跑出去玩儿,玩累了就回来。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就渐渐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情,忘记了我自己是谁,忘记了怎么做一个人。 而当我抛掉一切后天学到的东西之后,那个好像刻印在魂魄深处的规则就再次占据了主导,就好像我的存在就只为了这一个目的——谁来供养我,我可以为他们做事,包括杀人。 在不断的争斗和杀戮之中,我渐渐陷入了一种空洞和麻木的状态,偶尔我会想起尘心,想起那种让我不舒服的悲伤和愤怒,所以我就把情感封闭住了,让自己再次进入那种麻木的状态,只有让自己沉浸在麻木的循环里面,才不会难受。 直到有一天,一个和尘心完全不同的人出现了,他就像一道光,突然把我的世界照亮了,他打破了那个麻木的循环,让我知道了另外一种做人的方式,让我知道了无敌的大鸡腿,让我知道了对和错,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除了争斗,还有鸡腿和烤羊腿,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家人……” 讲到这里,黄哥忽然睁开了双眼,然后用那双闪着光的大眼睛望向了我。 第一卷 第831章 这沉重的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黄哥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腾腾腾地朝我跑过来,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 在他扑过来的那一瞬,我不知为什么眼里一热,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但是在他真真切切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份“爱”有多沉重! 我被一下子撞飞了。 一点不夸张,整个人都飞起来了,落地之后还弹了一下,感觉肋骨都要被这头小肥猪给撞断了。 “哥,你想砸死我吗?”我用力把黄哥推到了一边。 可黄哥却跟个撒娇的小孩一样,又扑过来钻进我的怀里,拿他那肥嘟嘟的大脸在我怀里猛蹭,推都推不开。 这时候,在礼堂里打坐的这些人也都纷纷睁开了双眼,全都望着我,面带着让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的姨母笑,还有人带头鼓掌,其他人也真跟着附和。 “不是,这就是小孩子乱讲话,全是他想象出来的故事而已,你们别当真。”我赶紧向他们解释。 这些人倒是点头了,然后继续鼓掌,继续微笑。 那个迎宾的漂亮姑娘也跟着一起鼓掌,然后走过来,轻轻拉着我的手臂,似乎想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但她力气太小了,拽了两下愣是没拽动。 我赶忙把黄哥推到一边去,麻溜儿爬起来抱歉地朝那姑娘摸头笑了笑。 她朝我轻轻点头,然后抬手示意着礼堂前面的台子说:“你应该也有话要对她讲吧。” “对谁讲?他吗?”我指了指黄哥。 漂亮姑娘点了点头。 礼堂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纷纷点头附和,鼓掌的声音也变得更大了。 我哪有什么话要讲的,我现在只想逃。但还没等我转头跑开,黄哥就抓着我的胳膊,硬是把我拽到了前台上,又把我按着盘腿坐了下去。 望着台下那些人期盼的目光,我整个人都懵了,别说这辈子了,估计把上辈子都算上,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啊。 这要让我讲啥? 跟之前那些人一样说出我自己心里的秘密吗? 说我明年可能就要死了?说我要渡劫?这事可不能随便乱讲,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藏着圣三的人等着阴我。 但要说不讲吧,不知道为啥,就觉得气氛都烘到这了,好像不说点啥也不太好。 “那就,讲两句?”我试探着问。 下面那些人纷纷露出姨母般慈爱的笑容,然后闭上了眼睛,做出专心聆听的姿势。 我摸了摸鼻子,回头看了黄哥一眼。 黄哥立刻跑跳着下了台,来到人群之中盘腿坐好,然后闭上眼睛,满脸的期待。 “咳嗯……”我清了清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看着黄哥说:“要说实话吧,其实,刚开始我也没想到咱们的关系能发展到像现在这么好,更别说家人了,说起来缘分这东西可能就是这么奇妙。然后,减肥这事儿吧,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就算再怎么减,应该也减不掉多少饭量,顶多就是每顿饭从50个鸡腿变成45个,基本没多大意义。所以,以后你就尽管吃吧,我养得起你。” 黄哥顿时把眼一睁,又激动地跑上来,张着胳膊就要朝我扑。 我已经领教过什么叫人间大炮了,哪可能再挨第二下,赶紧起身躲开。 礼堂里的众人好像觉得我的发言不会这么简短,都还闭着眼睛,那个迎宾的漂亮姑娘也一样闭着眼坐在人群之中等着后续。 这可是个好机会,我赶紧抓住黄哥的胖爪儿,撒腿跑出了礼堂,一口气跑过了十几趟小屋,确认没人跟过来,这才放开黄哥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黄哥歪着脑袋朝我咧嘴笑嘻嘻。 我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黄哥用力点点头。 “记忆完全恢复了?全都想起来了?” “嗯,全想起来了,法身在哪也想起来了。”黄哥笑着说。 “等等!”我连忙抬手,皱起眉头道:“所以,你之前其实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法身在哪?” “嗯,太久没回去,再加上吞了一个走龙阵,记忆彻底被打乱了,就给忘掉了。”黄哥依旧笑嘻嘻,话说得也是轻描淡写。 “你还真是看得开,也不着急。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起从前的事儿的?是因为湖里的东西在影响你吗?”我好奇地蹲下身子问道。 黄哥扬着大胖脸想了想,然后点头道:“确实有一股说不清楚的力量,可能是一种气场吧,从打进到这个寨子,就有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好像会把心里所有的情绪放大一样,你没感觉到吗?” 我嘴一撇,使劲摇了摇头。 “可能你是木行气场,所以情绪压抑得比较厉害,不容易受影响吧。”黄哥猜测道。 “那,这种影响你觉得是好是坏?”我问。 “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坏处,刚刚那些屋里的人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他们更像是在……在忏悔?是这么说的吧?忏悔。”黄哥认真选择着他的用词。 “是忏悔吗?”我回味着刚刚那些人的发言,不禁再次抬头看向了刚刚那个礼堂。 里面的台子上这时又有一个人坐上去了,因为离得有些远,听不太清在说什么,估计也是在分享曾经让自己陷入某种崩溃情绪的往事。 我又想起了在灵道里看见的东西,人们的情绪毫无疑问是受到了那东西的影响,其中也包括了黄哥。 “你上台讲那些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有一种力量推动你上去说吗?非说不可,不说就很难受?” “嗯……”黄哥歪头想了想,品了好一会才点头说:“好像是的。” “那你上去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想着先抑后扬,一切铺垫都只是为了让我感动一下?”我很认真地问道。 黄哥这次没有考虑,很痛快地摇头道:“不是!是说到很后面的时候我才想到你的,前面就只是觉得我杀了很多人,有些我觉得没杀错,但有些觉得杀错了,我做过很多不应该去做的事,那些事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后,再回忆起那些事就更觉得不舒服了,就有一种必须要把它们全部说出来的冲动,说出来了,心里就好受了,然后一高兴,就想到你了。” 说着,黄哥再一次眼里闪烁出了光,张开手就要往我怀里扑。 第一卷 第832章 朝拜还是献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掌推开黄哥的肥脸,严肃地说:“别闹,这里面问题很大,我怀疑,湖里藏的那个大东西在通过某种手段让进入这个寨子的人全都吐露自己的心声,暴露自己的秘密,然后它就能通过这些秘密窥探每个人的内心,从而控制他们,把他们拘禁在这里,如果谁打破了它的思想控制,那结局只有一个——被吃到只剩骨头!” 被我这么一说,黄哥也收起了满脸的嘻嘻哈哈,跟着警觉了起来。 话音刚落,就见之前在礼堂里的那些人呼呼啦啦走了出来。 不止是他们,在我们周围的几个屋子也同时打开了门,各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从屋里走了出来,同时还有钟声从寨子里面响起。 我循着钟声望过去,就见一个腰间围了个树叶裙的男人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摇动着石头上挂着的大钟。 从屋里走出来的这些人并没有望向大钟,而是朝着进出寨子的那条路看了过去。 最靠近路口的那些人已经在朝外面走了,其他人则有秩序地跟在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从容淡定的微笑,而且彼此礼让,没有争先恐后,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 在人群之中,我看见了几个和我们一样穿戴齐整的,但他们表现的很是淡定,感觉好像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拉了下黄哥手,便要朝那几个人走。 忽然,那个漂亮的迎宾姑娘来到我面前,微笑着向我解释说:“现在是拜湖神的时间了,这是每七天都要进行的必要的仪式,如果有兴趣,你们也可以参加。” “是去龙爷湖吗?”我问。 “对,在湖的这一边。”漂亮姑娘一边说一边做手势比画。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一边”应该就是指靠近村寨的湖岸,相对应的“另一边”大概就是龙爷庙所在的方位。 “你们知不知道之前龙爷湖出过事,有人在湖边受到袭击受伤了?”我看着她问。 漂亮姑娘只是淡淡一笑说:“只要对湖神充满敬畏,是不会遭到惩罚的,当你对自然予以尊重,自然也会以同样的态度予以回馈。” 说完,她又对我露出了甜甜的一笑,便转身走入了人群。 我的视线没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再次看向那几个穿着世俗衣服的人。 他们此时已经合入了人群中,有说有笑地走到了村寨之外。 我看了眼黄哥。 黄哥立刻朝我轻轻摇头说:“我们别靠太近了,如果出状况,最好是让黑椒和孜然先过去,鬼船留下来当盾牌。” 我点点头,小声问:“你的记忆恢复了,是不是能比之前更厉害?” “如果拿回法身,肯定可以的,但现在,我就是个力气很大的胖丫头。”黄哥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很是欣慰地摸了摸黄哥的头——黄哥对自己的定位认知真的是越来越清晰了,这一趟也算是没白跑。 眼看着寨子里的人全都走出去了,我和黄哥也赶紧跟在了人群之中出了寨子,而先前出去的那些人此时都已经站在了湖边。 他们脱掉了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然后手拉手,一起走进湖水里,排成一道人墙,直至湖水没过他们的膝盖。 “真情回归自然,我们便是自然的一部分。当我们对自然以恶,自然便回馈我们恶,当我们对自然以善,自然便回馈我们善。” 一个声音在长长的人墙中响起。 接着,所有人都跟着重复起了这句话。 “善恶源于无限膨胀的欲念,回归自然,消减欲念,便无所谓善,无所谓恶,留存的只有本真。” 又有另一个声音开始起头,接着所有人再次齐声重复。 接下来又是第三个声音起头,众人重复,然后第四个声音,接着是和声,再是第五个声音,再和声,第六个声音,和声…… 看起来这明显就是一种宗教朝拜仪式,但我并没有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任何阴气邪气,也没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适。 我偷偷看了一眼黄哥,虽然他依旧站在我身边,但眼神却有些迷离,好像也有脱光衣服跑进湖水里跟着一起朝拜的冲动。 是水里的东西开始发功了吗? 我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护身凰符,也有可能是这张符让我免疫了那条大鱼的精神控制。 可惜,这东西不能用在黄哥身上。 就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湖里似乎有了动静。 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翻涌起了高高的浪,有什么东西正在隆起自己的背,将湖水朝着左右推开而形成了浪。 因为湖岸上有人站在那里做参照物,我可以很直观地判断出那东西的大小。 它其实不算太大,目测也就4、5米长的样子。因为目前还没办法随心所欲地开五行眼,所以我不知道那东西的气场属性,只知道它隆起的背鳍看起来并不算高,而且不是扇形的,看起来就跟普通淡水鱼的背鳍差不多,只是个头要大上许多。 “是鱼吗?跟我之前在灵道里看见的东西不一样。”我低声对黄哥说道。 黄哥也在盯着湖面上浮现出的大鱼背鳍,一边看一边点头道:“感觉像是鲤鱼,很大的鲤鱼精。” “奔波儿灞?” “霸波尔奔?” “别闹。”我推了黄哥一把。 “明明是你先开始的。”黄哥又一把推了回来。 就在我俩互推的时候,在人群之中已经有个人朝着湖里更深的地方走去了,然后身体轻轻向前一滑,变走为游,开始很轻盈地朝着湖中的大鱼靠近。 我见状急忙划破了胳膊肘和指尖,随时准备放出式神去对付湖里的大怪鱼。 怪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在远处的动作,依旧悬浮在湖面上。 随着那个人一点点游向大鱼,大鱼的身体也在缓缓转动,将它的头朝向了那个不断靠近的人。 “如果它张嘴,我就动手!”我跟黄哥说了一声。 黄哥立刻点头,同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也是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这时,游泳的人停了下来,他和大鱼之间的距离也只有20米左右,这点距离对那种体型的大鱼来说,估计只要一秒就足够冲过来,然后一口把人吞进肚子。 这是朝拜? 看起来怎么都像是拿活人去投喂大鱼! 第一卷 第833章 怪好吃的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觉得不能再等了,水里那条鱼明显有要突进的意思。 就在我准备抬手叫出黑椒孜然的时候,突然黄哥身形一晃阻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诧异地退后一步,纳闷地看向黄哥。 “别动手,我觉得,可以再看看。”黄哥蹙眉冲我说道,然后转过身去,一边拦着我一边看向湖面。 在湖水里,那条浮出水面的大鱼已经开始动了,它没有向前游,而是让身体逐渐膨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到起码十几二十米长,就像一艘巨大的船。 大鱼的嘴距离水中人最多只有一米远,伸手就能触碰到。 水里那人也不害怕,还真的伸手过去了! 我眼见着那人伸出胳膊,轻轻放在了大鱼的嘴上,而大鱼并没有张口,只是轻轻抬了下嘴,像是对那人的触碰做出了回应。 然后,那个人便慢慢划着水,退回到岸边,在湖岸上的人们则纷纷鼓掌,像是在恭喜那个人完成了某种重要的仪式。 接着,又有一个人进入湖中,游向大鱼,靠近之后轻轻触碰大鱼的嘴,接着又退后来。 就这样,人们一个接一个地过去,又一个接一个地回来,而大鱼似乎真的没有袭击这些人的意思,对那些人的触碰都一一给出了轻轻的回应。 而且,我发现游向大鱼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会游泳,有的只是走进深水区,水快要没过脖子的时候,那些人的脚下好像突然踩到了什么,身体就被慢慢抬高了,就好像水下有一个自动扶梯,可以把人托举到大鱼面前,完成触碰的奇怪仪式。 仪式总共进行了大概一个小时,有三分之一的人进入到水里,和大鱼进行了接触。 随着山寨里的声声钟鸣,大鱼的身体迅速缩小,又变成了大概三、四米长的样子,然后头一转,慢慢游向了湖心,然后沉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从湖水里退回岸上,穿回了各自的衣服,然后有序地走了回来。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虽然表面看起来每个人好像都很开心,很惬意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这笑容背后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能开五行眼就好了,我肯定能发现问题。 或者,要去湖边会会那条大鱼? 就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黄哥用力拽了下我的胳膊,把我使劲朝着山寨里面拉扯。 我跟过去低声问:“又怎么了?” “你先回里面,回里面我再跟你说。”黄哥皱着小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有啥不能在这儿说的?”我看着他道。 “就……反正你先过来,先回去,回去再说。”黄哥还是使劲拽着我的手腕,也不知道他这小脑袋瓜里到底打着啥主意。 湖边做完古怪仪式的这些人也纷纷走回来了,我不想在这里堵着路,索性就跟着黄哥一起回到了村寨里。 刚一进寨,我就闻到了饭菜香,黄哥也不说话,拽着我的胳膊就奔着寨子里最香的位置一路猛走。 “你可别跟我说,你着急回来就为了这口吃的!”我有些不太高兴了。 “肯定不是吃的,但是你先吃嘛,吃完了我再跟你说。”黄哥满脸严肃,好像是很认真的一件事。 “你最好是真有正经事,不然这次我可能会生气。”我微微皱起了眉对黄哥道。 黄哥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继续拽着我走进了山寨最里面的一栋尖顶木屋。 木屋里面已经摆好了一桌的饭菜,荤素都有,烹饪的方法也很简单,要么水煮,要么木炭烤,也没放什么香料,但就是闻起来很香,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诀。 一个穿着土黄色布衫的大姐乐呵呵地朝我们示意说:“来,坐下吃吧,想吃什么都可以,如果不够我再帮你们做。” 我朝大姐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你和衣服和寨子里这些人不太一样啊。” 大姐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说:“穿不穿衣服只不过是一种外在的表象而已,只要内心憧憬着回归自然,就可以得到自然的馈赠,和衣着无关的。” “你说话还挺有禅意的。”我说。 大姐笑着没再应声,而是抬手朝着桌上的饭菜示意。 我默默叹了口气,反正来都来了,就吃吧。 坐下来,用手工制作的筷子夹了块烤鱼尝了下。 只一口,我顿时眼前一亮! 倒不是说这鱼有多美味,主要是,这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特殊味道。 鱼是整条烤出来的,看形状就知道是普通鲤鱼,但是鱼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腥味,它不是通过加入很重的调味料来盖住鱼腥,而是这鱼肉好像压根就不存在腥味,这让整条鱼的味道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我吃的并不是鱼,而是某种之前我从没吃过的东西。 唏哩呼噜咽下去,我又夹了几块来吃,结果还是没有鱼腥,简直怪到不行。 “这是鲤鱼吗?为什么没有鱼味儿?”我好奇地问做菜大姐。 大姐笑着回答说:“就像我们的心灵一样,在湖里生活的鱼,也会得到同样的洗涤。” “啊?这……这能一样的?”我疑惑道。 大姐没再回答我,只是朝我笑了笑,就去招呼后过来的人坐下吃饭,一番忙碌之后就去了后厨。 我见她没兴趣和我多聊,就又吃了几口鱼,结果越吃就越觉得好吃,好吃到根本停不下来了。 就在我准备去吃第三条鱼的时候,黄哥轻轻抓了下我的手腕,朝我摇了摇头,又往后厨努了努嘴。 我疑惑地朝后厨看了一眼,除了有些乱的厨房,还有刚刚那个谜语人似的大姐,也没瞧见啥特别的。 “咋了?”我不解地回过头看向黄哥。 “你没吃出这鱼里的问题吗?”黄哥压低声音问。 “啥问题?没有鱼腥味?”我问。 “对呀!”我睁大眼睛点着头。 “没腥味说明啥?”我不懂,是真的不懂。 “没腥味就说明这鱼生活的环境不一般,这鱼也不一般,你知道鱼腥味是怎么来的吗?”黄哥一脸严肃地问。 “与生俱来的呗,还能是咋来的。”我道。 “不是!”黄哥很大幅度地摇头说:“鱼腥味是因为鱼身上的一种细菌,就跟人一样,人的汗水除了有点咸之外,应该是没有其他气味的,但为什么会酸,会臭呢?” 我听了顿时一皱眉,下意识地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 黄哥一巴掌糊过来道:“我没说你,在给你讲科学呢!” 第一卷 第834章 长寿的真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差点被黄哥给逗笑了。 “你个黄仙儿还跟我讲科学?”我控制不住地咧着嘴说。 黄哥把脸一沉,憋着嘴看着我,似乎对我“嘴欠”这件事很不满意。 我连忙举手投降表示不敢多嘴了,又回头看了眼厨房,看了看周围吃饭的人,然后起身拉着黄哥来到房子外面,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继续道:“好了,在这说吧,说说科学。” 黄哥白了我一眼,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人的汗臭味,其实是因为身体表面的细菌,如果在一个完全无菌的环境里,人是不会有汗臭味的,这一点跟鱼腥味是一样的。如果,鱼是在一种完全无菌的环境下长大了,那它也不会产生腥味,肉质也会完全不同,说得再简单直白一点,就是这鱼吃起来会变得不像鱼。” “刚才咱们吃的那个鱼就不像鱼!”我睁大眼睛接话道。 “对,我在山下就发现了,闻到气味就知道!”黄哥用力点着头,神情也变得越发严肃凝重。 “你之前也吃过这种鱼?”我蹙起眉低声问道。 黄哥轻轻点头,小声对我说:“本来我关于以前的记忆是很模糊的,有些根本想不起来,但是来到这之后,我把之前所有忘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其中就包括这种鱼。你还记得我说过,之前有些养着我的人吧?他们一开始是拿我养蛊,等把我养成了,就带着我到处跟人斗法。” “记得。”我点了点头。 “那些人给我吃的鱼,就是这里这种没有腥味的鱼,我记得这个气味。”黄哥一边说也一边皱起了小眉头。 “不对吧,你那时候起码得一千多年前了,当时能制造出无菌的环境吗?”我怀疑道。 “你是笨还是傻?我跟你说科学就真的是科学吗?汗味鱼腥味那个是我看美食节目里看到的,我就是拿它来打个比方,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在一个和常规状态完全不同的气场环境里,像鱼这种东西成长起来之后也会变得不一样,所以吃了这些鱼的人,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起变化了。”黄哥解释道。 “哦~~~虽然不懂,但是明白了,就比如山下庙里那个老太太,她能延年益寿不是因为呼吸吐纳了天地灵气,是因为吃了这种在特殊气场环境里长大的鱼!村里的人的体质会变好,也是因为这些吃的。”我推测道。 “对!”黄哥用力一点头。 “但是现在鱼少了,所以这些山里的人就想找地质局的人过来看看是啥情况?”我顺势得出了一个推论。 还没等黄哥回答,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又一次从我背后传来:“我们没有让任何人过来。” 我立刻转过身去。 果然,那个叶子裙的漂亮姑娘微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不是你们打电话求助的吗?”我怀疑地问。 “我们这里是不使用任何现代电子设备或是通讯工具的,就算鱼比平时少了,我们也相信这是自然的一种调整,我们要做的只是顺应自然,不去横加干涉。”漂亮姑娘淡淡说道。 “那温泉断流的事,你们也不在乎?”我继续问。 “这一切都只是自然的一种变化,就算哪天龙爷湖的湖水干了,湖神走了,那也是规律的体现,就如同亿万年来地球的自然变化过程一样。地球从来没有所谓的灾难,只是在人类出现之后才有了灾难。所以,什么是灾难呢?在我们看来,灾难就是在人类对自然进行粗暴干涉之后,又无法阻挡伟大自然之力的一种无病呻吟。” 漂亮姑娘面带着微笑,说话语气也是淡淡的,并不像在对我控诉着什么,只像是在陈述着某种公理或者事实。 “所以,你们没有因为温泉断流会献祭山寨里的人?”我问。 “献祭?呵呵,是山下村里那些人这样告诉你们的吧?”漂亮姑娘微笑着问,虽然能看得出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办法完全压住那种鄙夷。 “看来你们和村里人的矛盾还挺严重的。”我顺势说道。 “谈不上矛盾,只是他们不喜欢我们,一直想把我们赶走,但他们没有这个权利,更没有这个能力,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对我们进行造谣污蔑,还在山下自己建旅馆,做温泉,想把慕名而来的人全都拦在山下,阻止我们教派的发展。但这样根本没用,因为那些向往自然,向往回归本真生活的人还是会来到这里,加入我们。” 漂亮姑娘越说越自信,并且目光热切地看着我,就好像在期待着我的回答。 她是觉得我也会加入他们这个自然教吗? “呵呵,那就祝你们真情回归自然教越办越好吧。哦,对了,你们有教主之类的人物吗?这寨子里谁说了算?”我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漂亮姑娘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些许失望,不过这种失望之情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再次露出浅浅的微笑说:“我们没有教主,我们只是做我们自己想做的,做我们自己要做的,做我们自己该做的。” “那又是谁来规定你们的职责,就比如,谁去做饭,谁去打扫,谁负责在山下看着龙爷庙,谁引领外来人,这些分工之类的。”我继续问道,觉得这就是个破绽。 但漂亮姑娘只是淡淡一笑说:“当你进入教派之中,融入了这个整体,你自然就会发现这个整体缺少什么,需要什么,你便自然而然地填充进去,不需要任何人的发号施令。” “但人不是这种积极的天性,如果没有规则约束,人肯定会变懒,就比如我,如果让我加入你们这里,我肯定每天啥活儿都不干,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我杠道。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处,没有真心加入我们的大家庭,这样的人在面对湖神的时候是没办法得到赐福的,我们也不会要。”说话间,漂亮姑娘的脸色沉了下来,一直挂在嘴角上的微笑也消失了,似乎在她看来,我已经是那种不太适合加入教派的人,所以也就没必要给我什么好脸色了。 第一卷 第835章 挑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呵呵,你们还挺现实的。那我就要问另一个问题了,那些没被湖神接受的人会怎么样?比如,我如果去湖里的话,它会一口把我吃掉吗?”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不会吃掉你,但会躲开你,会拒绝你的触碰,只有那些愿意抛弃心中黑暗的人,愿意拥有一颗纯净心灵的人,才会被湖神所接纳,才会被教派所接纳。”漂亮姑娘解释道。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又有几个寨子里的人走过来,就站在我们周围,听着我们的谈话,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但我从这些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胁,甚至不注意的时候都不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就好像他们只是一棵融入了周围环境的树。 我索性也不理这些人,继续对那叶子裙的漂亮姑娘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去湖边见湖神,它也不会伤我,是吗?” “当然不会。”漂亮姑娘很自信地说。 “那为什么之前湖神袭击了那些勘探队员,现在一个人的腿断了,其他人发疯一样要去湖里自杀,这个你又怎么解释?”我的言辞变得激烈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们对湖神不敬!湖神是自然之神,自然之神讨厌一切电器设备,他们把那些设备放进水里,湖神已经给过他们一次警告了,但是他们还来第二次,第三次,这种强行扰乱自然的行为,是必然遭到自然反噬的,他们是自作自受。”叶裙姑娘也是不再跟我客气。 “好吧,你刚刚说得对,确实是他们那边先做错了,而且湖神也确实有过两次警告,现在造成这个结果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但是,如果他们一直是那个状态,就会有更多的人不断过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教派被定义成邪教,然后被扫地出门吧?” 我这话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扔了块大石头,刚刚还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热闹的这些背景人突然“活”了过来。 他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且越来越多的人随着议论声来到我们这边,不一会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我看了看这些人,然后迈步跳上旁边的一个高台儿,大声说道:“各位,都静一下,你们都听我说。” 周围的议论声很快降了下去。 我稍稍清了下嗓子,大声说道:“我不是游客,也不是来加入你们自然教的,我是宗教管理局特殊民俗活动分局的调查员,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定义你们这个自然教,看看你们到底适不适合继续在这个地方存在,而我的评定标准只有两条:第一,是否存在强制其他人入教的行为!第二,是否危害到教派中和教派外其他人的人身安全。从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第一条,貌似是没有,但第二条,就不好说了。” 被我这一吓唬,周围这些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刚刚还在跟我激情辩论的叶裙姑娘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议论声很快又起来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场面也变得越来越乱。 很快,人群中出现了把矛头指向山下村民的声音,但很快又被压制了下去,因为这种攻击他人的言论似乎有悖于他们这个自然教的教义。 一番争论之后,他们又把矛头齐齐指向我,大概意思就是说,是我没有调查清楚,是我在故意针对他们,因为他们没有让任何人受伤,一切都是我在搞事。 我听后呵呵一笑,问他们:“湖神和你们自然教有没有关系?” “当然有!湖神为我们净化心灵,祂便代表了自然!” 人群中几乎立刻传出了回答声。 “对,湖神代表了自然,是唯一真神。” “湖神是净化心灵,净化灵魂,包容一切的自然之神,是教派的神明。” 我等这些人意见发表得差不多了,就高声说:“现在你们的神明伤人了,而且伤了很多人,这事你们教派是不是有连带责任?” “那……那是湖神对无理者的惩罚!是他们活该!”有人喊道。 我立刻反驳道:“往湖里扔了个东西就要被砍掉腿,就要全身中毒精神错乱,你们的神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教义,那我只能认定真情回归自然教不适合在宝岔口继续存在,因为你们太危险了。而且我也从你们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你们对山下村民的敌意,如果有一天村里人到湖边吐了口唾沫,骂了你们几句,你们的神是不是也要冲出来替你们杀人出气啊?” “那是神自己的行为,跟我们自然教无关!”一个声音着急地说道。 这话立刻就招来了大片的反驳。 “你怎么能这样说神,神给我们的恩赐还少吗?” “就是,你怎么能这样乱说!” “你必须向湖神道歉,请求湖神的原谅,如果湖神不原谅你,你就必须离开教派!” “他的话太过分了,就算湖神原谅了他,我们也不能原谅他,他必须走,必须离开!” “离开!” “离开!” “滚出去!离开!” “滚出去!滚出去!” “滚出去!” …… 我随意挑拨的几句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成效,这些人从一开始和我争论辩论,变成了对其中一个人的集体声讨,看来那条大怪鱼对寨中人的思想也没有进行完全彻底的控制,应该只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一边分析一边默默看着——他们闹得越乱就越好,倒要看看这寨子里有没有一个负责扮演“教主”的人存在。 不一会,就见那个做烤鱼的大姐高高抬起手,在她的示意之下,众人的呼喊声也渐渐停息了下来,之前那个说出“湖神和教派无关”的人也被从人群中推了出来,踉跄着来到了厨师大姐的面前。 那是个男的,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原本应该是披着树叶衣服的,现在已经被推搡撕扯得只剩下了只条挂在身上的细绳。 他显得很惶恐,被推出来之后就立刻跪在了厨师大姐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恳求说:“不要把我赶走,我知道错了,我虔诚忏悔,希望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湖神来决定我的去留,我相信湖神会知道我对自然、对神明没有任何恶意,求求了,不要赶走我。” 第一卷 第836章 双向审判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厨师大姐的脸上。 她也看向了我,嘴角勾起了一抹怪笑。那笑容转瞬即逝,随后她便看向众人说:“大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吗?” “他对湖神不敬,这样的话就不应该说出来!” “对,这话说出来就已经不可能留在这里了。” “湖神是仁慈的,祂一定会宽恕他,但我们不能让湖神的仁慈成为教中人随意犯错的挡箭牌!” “对,让他走,这里不欢迎他!” “让他走!” “还有那个什么管理局的人,也让他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他们这些异教徒!” 最后的这句带有“异教徒”字眼的话似乎惹怒了厨房大姐,她之前一直平静地望向每一个发言的人,可当“异教徒”这三个字出现时,她却突然瞪起了眼睛,几步来到了那个喊出这话的男人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但她的巴掌并没有真的落下去,只是悬停在那个人的脸颊跟前。 那个男人被吓呆了,其他人也都愣愣地看向厨房大姐,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真情回归自然教追求的是顺应自然,回归自然,我们要的是抛弃一切外部纷争,追求内心的宁静,我们欢迎每个人加入我们,就算他们不愿意加入,这也是一种自然选择,我们要接纳那些不认可我们的人,尊重那些不同的选择,如果一味去排斥,去攻击,那我们又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平静?” 厨房大姐的这一番话把刚刚那人说得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 随后,大姐又朝我走过来,微笑着说:“放心,我们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强迫你加入我们的教派,你可以遵从内心做出你的选择,如果你认为我们是危险的,那我们可以从这里离开,但是请你不要对我们带有偏见,希望你能公平地做出判断。另外,也请你不要为难湖神,祂……只是个单纯的孩子。” 说完,大姐便转过身去,面朝着龙爷湖的方向,眼里满是敬畏。 其他人也都一样,纷纷转身,就好像进行着整齐的朝拜。 这种朝拜持续了几秒,随后厨房大姐就看向了那个说出“自然教和湖神”无关的男人。 “你对湖神有了不敬,你需要接受湖神的选择。”说着,大姐伸手把那个男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男人诚惶诚恐,起身之后又连声道歉。 这时,刚刚还对他声讨连连的那些人纷纷上前表示了安慰,有的轻抚他的头,有的轻拍他的背,似乎刚刚的争论只是山寨里的小插曲,团结有爱相互关心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在一番安慰之后,厨房大姐带着那个男人走出了山寨,一路来到了湖边,其他人也纷纷跟了出来,包括我。 但我还有些犹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离湖水那么近,万一那个湖神攻击我,把我拽进湖里,就我这身体密度,绝对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泳上岸。 但奇怪的是,黄哥好像对湖神有一种不寻常的信任,他拉着我的手走向湖边,一边走还一边冲着我点头说:“没事,你来吧,我觉得它是安全的,没事的。” “你确定吗?你可是亲眼看到徐晓谦那一身伤了。”我蹙眉道。 黄哥憋着嘴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说:“我确定,它是安全的,你过来,离它近一点应该就能感受得到了。” 我不是很相信黄哥的判断,因为他现在这个状态怎么看怎么像是被……说控制好像有点夸张,也不至于,但毫无疑问的,黄哥肯定是被那怪鱼的力量或是气场给影响到了。 现在这情况整个就不对劲! 所以我没再往前走了,站在了距离湖岸大概十来米的位置,再往前是绝对不可能了。 黄哥见拉不动我了,就回头看了眼我的脚,又抬头看了看我。 我态度坚决地说:“这里就是极限了,我绝对不可能再往前迈半步。” “你不相信我!”黄哥噘起了嘴巴道。 “你清醒一点,别受它控制!”我厉声喝道。 “我没受谁控制,它真的没恶意,我能感觉到!”黄哥很坚持地说道。 “行吧行吧,你没被控制,但我也不打算往前走了,就在这儿看着。”我态度也很坚决。 黄哥见说不动我,就妥协地站在我身边,时不时偷偷推我拽我一下,搞这些小动作想把我进一步往湖边移,哪怕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也要不停尝试。 我觉得黄哥肯定是中了这地方的邪了,但好在我的神志思想都是清醒的,如果能开五行眼……话说,那次西伯利亚开眼是怎么做到的来着? 当时的那个感觉好像是…… 我正回忆,正在品着,突然从湖面上传来了巨大的水浪声响,那高高的背鳍再次破开湖面,将湖水切割开来,形成朝着左右不同方向扩散的浪。 这一次,我离湖里的东西很近,再加上我的视力很特殊,和它正面对望,我便可以清楚地看见那大家伙的一对眼睛。 它的眼睛是黑色的,黑得很清澈,夜空中的点点星光投影在它巨大的双眼中,就好像在黑色幕布上装饰上了迷离的灯。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厨房大姐说它是个孩子——只有没被尘世污染过的孩子,才能有如此清澈的目光。 那个对湖神出言不逊的男人这时已经走进了湖里,他朝着浮出水面的巨大湖神慢慢走去。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下意识就要斗鸡眼,但马上又想起了乐叔跟我说过的话——开眼不是靠蛮力的,不是肌肉用劲,而是一种技巧,一种巧劲,就诶,那一下! 放松,应该先放松! 我在脑海中提醒着自己,然后做了个深呼吸,放松全身,然后回忆着在西伯利亚开眼的感觉,顺其自然地望向了湖里。 突然,湖里大鱼的身上好像有光开始闪烁了。 很快我就发现那其实不是光,而是一种久违的,熟悉的色彩,那是五行气场的色彩!我似乎再次找到了开五行眼的感觉! 第一卷 第837章 动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开了开了开了! 我简直激动到不行,但心里这一激动,眼前的色彩却又一下子消失了。 好在我都还记得,那颜色是绿中带着黄,外延则是一团团无法言明的绮丽光圈,中间应该是没有夹杂着不好的颜色。 绿中带黄,说明这东西是木土双基,跟我差不多。 竟然不是五行偏水的。 就在我感叹这些的时候,那个打算接受湖神判决的男人已经走到了深水区。 他是会游泳的,没法继续走了,他就改走为游,继续朝水中的大鱼靠近。 和之前的触碰仪式不同,这一次大鱼没有增大自己的身体,只是维持现在这个样子,然后迎着游向它的那个人,缓缓地靠拢过来。 不一会,一人一鱼相遇了。 男人伸出手想要触碰大鱼的前额,但大鱼却在水里突然翻了个身,硕大的鱼尾好像抽打在了男人的身上,把那男的一下子推到了岸边。 我见状急忙跑过去,但湖里那条大鱼已经掀起了水花翻身钻入水中,从倒映着纷乱星光的湖面上消失不见了。 我不敢在岸边多停留,快速查看了一下被推回岸边那个男的,确认他身上没受什么外伤这才赶紧起身退回沙滩上。 虽然没有外伤,但“内伤”应该不轻。那男的现在是面如死灰,整个人都神情呆滞了,看来被“湖神”拒绝之后他已经没办法继续留在寨子里了,要被自然教的那群人给赶走了。 这时,寨子里出来看热闹的人纷纷过来拍着那男的的肩膀进行着安慰。 厨房大姐是最后一个过来的,她先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然后才对那个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说:“很遗憾,湖神没有原谅你,虽然很遗憾,但你以后不能留在自然教了,请你离开吧。” 说完,她再次看向我道:“湖神也证明了,它不会随意伤人,不知道这个结果能不能让你做出正确的判断,真情回归自然教,对你来说,对山下的村民们来说,真的很危险吗?” 我不确定他们这种状态是不是发自内心的,但直觉告诉我,这里就是不对劲,这里就是很危险! 就在我想要回答的时候,黄哥再一次使劲捏了下我的胳膊,然后眼神一定,转身撒腿就往湖里面跑去。 我都看傻眼了,喊了声:“你要干啥?”然后快步追去想把黄哥抓回来。 但黄哥跑得太快了,不一会就冲进了水里。 他不能游泳,跟我是一样的,但神奇的是,他在水里很快就悬浮了起来,好像脚下有什么东西把他托举在了水中,只有小腿以下是在水里的。 是鱼吗? 对,应该是鱼,是湖神操控的那些鱼在托举着黄哥。 就在我惊讶于眼前所见的时候,在我的脚周围也有了接连不断的触碰感。低头一看,我在追黄哥的时候也不知不觉地冲进了湖水之中,此时正有数十条大鱼围绕在我脚边,轻轻用头触碰着我的脚。而在更深一点的水里,还有更多的鱼在汇聚着,密密麻麻好像组成了一个水下的阶梯。 我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在这里。” 我心里突然一激灵,这让我想起了黑水金龙,想起了几年前那条差点害死涛哥,也差点要我命的大黑蛇。 那些被喃喃低语诱惑想要投湖自杀的人,大概就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吧? 我才不可能受它的操控! 拳头用力一攥,牙一咬,我转身跑回了岸上,接着双手往胳膊肘上一划,抖手甩出两点血,黑椒和孜然随之展翅而出,直奔着湖面上的黄哥飞了过去。 水里的鱼好像瞬间散了,黄哥猛的身体一沉掉进了水里。 好在距离很近,黑椒孜然的飞行速度也够快,在黄哥彻底落入湖中之前就一把将黄哥给拽了上来,兜了一圈之后平稳地飞回了岸上。 这时,湖水就好像沸腾了一样,发出哗哗的巨大声响。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往寨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呼喊着:“对湖神不敬者,必然遭到湖神的惩罚,这是自然的规律,是自然的规律!” 这情况可着实不妙,我也赶紧转身往山寨的方向跑去。 刚跑了没几步,从湖里面就有东西飞了出来。 黑椒孜然呼啸着飞过来,张开翅膀挡在了我的身后。 无数细小的鱼鳞飞了过来,打得黑椒孜然的羽毛乱飞,我以为他俩要受伤,但却意外地发现他们可以用那对巨大的翅膀把飞鳞全部挡下来。 我一看黑椒孜然好像有优势,于是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 就在转身回头的一刹那,我看见了水里有东西翻滚了一下。 那是个大家伙,目测起码有十米长,在翻动身体的同时也甩出了几个黑色的巨大影子。 应该是那些可以穿透人骨头的大号鳞片了。 我不敢让黑椒和孜然冒险,于是抠破手指放出了鬼船。 巨大的幽灵海盗船从我头顶飞了出去,船身一横,挡在了黑椒和孜然面前,接着便是当当当的几声巨响。 鬼船摇晃了几下,好像要散架似的,但最终还是没事。接着,从鬼船上呼呼啦啦跳下来无数拿着砍刀的幽灵海盗骷髅兵,伴着嘎啦嘎啦的骨头响,这群骷髅兵猛冲向了湖面。 鳞片雨再次袭来,那些骷髅兵没几下就被打翻在地,但马上又重新拼凑起来,再次朝湖水里发起冲锋。 这场面让我心中一喜,看来五行属性的生克关系已经让我占到了绝对的上风——水里那东西是木土混杂的,而鬼船和黑椒孜然都是五行偏金的。 金克木、泄土,我完胜! 就在我心里正高兴的时候,黄哥突然从我面前冒出头来,抓着我的胳膊用力摇晃道:“别打!它没恶意的!真的,你信我!” “你别被它操控思想,它刚才想把咱俩都拖进湖里淹死!”我抓着黄哥的肩膀用力摇晃道。 “没有!它不是想淹死我们,它只是……它只是和我一样,和我从前一样,我懂它,它也是能懂我,所以帮我找回了记忆!你相信我,别伤它,它不是坏的!”黄哥反手抓着我,继续用力摇晃,继续扯着嗓子大喊,眉头紧紧皱着,几乎就快要挤出血来了。 第一卷 第838章 天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到黄哥这样子,我突然有些迟疑了。 我的判断应该没错才对,那东西刚刚就是在我耳边低语,就跟黑水金龙那次一样,他想把我们诱骗到某个地方,把我们困死在那里。 但是,黄哥这样子……与其说是被控制了,倒更像是被说服了。 我,要相信黄哥的判断吗?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湖水突然发出轰隆轰隆的接连巨响,好几个巨大的黑影从湖水里跃了出来。那是十几条大鱼,每条都有五六米长,那巨大的嘴巴完全可以一口吞下一个活人。 这些鱼跳到了岸上,全身便周围散发黑色的尸气。 是鲶鱼,超级巨大的鲶鱼,而且还有四只脚!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怪东西,但本能反应却在告诉我这些玩意绝对危险,被咬到就完犊子了! “带我去树林!”我高喊一声。 黑椒立刻上前一步展开了双翼帮我阻挡飞鳞,孜然则抓住我的肩膀,翅膀一扇,瞬间把我和黄哥带到了远处的一片密林旁边。 那几头满身尸气的鲶鱼发出古怪的叫声,四只短脚竟然爬得飞快,转眼间就要追到我跟前了。 好在我出发之前是学会了叶五龙咒的,对付几条鱼还是绰绰有余的! “黑椒,回来!” 我又高喊了一声,接着手往旁边一棵树上轻轻一按,眼睛盯着空中飞来的鳞片,口中轻呼:“叶起!” 只听耳边传来“刷拉拉”的声响,无数叶片从身后的密林中飞出,伴着一股拔地而起的龙卷风,朝着那些飞鳞迎击而去。 叶子和鳞片在旋风中相互碰撞。虽然叶片很脆弱,并不能单独阻挡住如刀一般锋利的飞鳞,但叶子的数量却远远超过了飞鳞,前赴后继再加上劲风助力,很快就把飞鳞压制了下去。 同时随着我的左手向上轻轻一抬,四条根龙从地下钻出,转瞬之间就把那几只长脚的大鲶鱼给捆了起来。 这鲶鱼一看就知道不是阳间的东西,对付这些玩意,直接斩了就得了。 “黑椒孜然!” 一声轻喝,两个式神便心领神会一般张开双翼飞速来到了那条巨大鲶鱼的跟前,翅膀一挥,无数羽毛飞散出来,接着便凌空组成了羽翼长剑。 唰! 唰! 唰! 唰! 四剑转瞬砍完,那几条大鲶鱼就像被斩破的墨袋,啪嚓一下爆裂开来,把浓重的阴气喷散得到处都是。 在阴气之中竟飞出好多面貌狰狞的鬼魂,看起来这些鬼好像都是被那些鲶鱼怪吞进肚子里的。估计被囚禁的时间太久了,这些恶鬼一出来就发疯一样奔着周围唯一有生气的东西发起了攻击,那个“东西”就是我。 我快速摸出纸人,扔出去的同时快速念了引火诀,配合叶五龙咒以木生火,再用风助火势,转眼间便在身前筑起了一道火墙。 那些恶鬼在穿过火墙的一瞬便被点燃成了好几个巨大的火球。 “林摆成风破!”我喊了一声模糊记住的口诀,两手向前一拍。 身后的树林好像在配合我的动作一样向前剧烈摇动,一道劲风随之袭向那些火球。 火焰在风吹来的一瞬猛烈高涨,随后又彻底熄灭,而那些被火焰包围的恶鬼也在这一燃一灭之间变成了散碎的残魂断魄,没办法对我构成任何威胁了。 这时,湖水再次翻腾了起来,似乎那大东西又有什么新花招了。 就在我做好了防御准备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冲到岸上,倒是有声声的怪异哭嚎不停从湖中传来。 那些哭嚎听起来有点像婴儿的啼声,却又浑厚得很,还带着丝丝的杂音,那绝对不是人类会发出来的。 鬼船上,依然有接连不断的骷髅水手跳下去,这些家伙对鱼似乎有着异样的狂热,就好像某种被动技能被触发了。 可不是嘛,这本来就是艘捕鲸船,船上的都是杀鱼的高手,湖神遇到我,算是撞上天敌了。 “常乐!” 突然,黄哥的声音从我耳边再次响起。 他跑过来死死抓着我的手腕,带着哭腔喊道:“求你了,信我,快让鬼船回来,它没打算害人,它是好的,我懂它,你信我,别再打了,这样下去它会撑不住的。” “它在骗你!你别受它控制!”我厉声回道。 “没有!它没骗我,它只是害怕,你信我,别再打了!”黄哥哭着用力摇晃着我的手臂,眼泪飞出来,打在了我的手腕上。 这反应不对劲,黄哥可不是这种哭巴精,这也让我百分之百确信,黄哥一定是受到了水里那东西的影响。 但我如果不停手,那东西对黄哥的影响会不会一直存在?我和黄哥之间会不会出现裂痕?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老头子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我对他的反驳。 “人是孤独的动物,没人可以陪你走一辈子,你要学会战胜孤独。” “我战胜孤独的方式就是让你们陪我一辈子!” 我要让老头子陪着我继续走人生的漫漫长路,这条路上也不能没有黄哥,哪怕这小笨蛋是被迷惑了,中了对方的圈套。 算了,不管谁对谁错了,反正我不能再让黄哥哭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我便向后一挥手,鬼船便慢慢向上漂浮起来,然后缓缓后退。那些冲进水里的骷髅水手也一个接着一个地好像画面倒放一样飞回到了鬼船上,伴着在空中弥散开来的鬼雾,最后消失不见了。 黄哥见我收回了鬼船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身体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竟然昏睡过去了。 我看着他那小傻样,就知道刚刚绝对不是他自己的意志——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同样的咒物仙家了,哪次也没见黄哥对这些东西表示出什么同情心,反倒是每一次黄哥都把它们当成了对手严阵以待。 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便抬眼看向了远处渐渐恢复平静的湖面,然后高声道:“算你运气好,找了个不错的说客。好了,我不动手了,现在该你现身了吧,不来武的,咱们来文的。” 第一卷 第839章 看在黄哥的面子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湖面很安静,好像我的话并没有带来什么回应,水里那东西也没有要跟我搭话的意思。 但我没死心,又问了一句:“你是想逃吗?除非你离开这个湖,不然你的存在就是问题,就算我不来了,也会有其他人过来,早晚有一天你会遇到和今天一样的麻烦,甚至比今天更麻烦。” 这次,水里有反应了,虽然只是咕嘟咕嘟地冒了几个水泡似的东西,但在我的耳边却传来了喃喃的低语。 声音乍听起来有点像小孩子的啼哭声,但仔细分辨却能听出浑浊低沉的杂音。 这让我想起了最开始认识黄哥的时候,所以我没着急,就继续让那个声音在耳边萦绕。 过了一会,低语声中蕴含的意思渐渐浮现了。 “来这里,来这里,来这里……” 低语只表达了一个简单的意思,而且不断重复。 “你在哪?”我朝着湖面大声问道。 耳边的低语随之发生了改变,依旧是喃喃的重复,过了好一会才浮现出新的内容:“另一边,另一边,另一边……” “另一边是哪?水下吗?能说得具体点吗?”我问。 “湖的另一边,你过来。我在湖的另一边,你过来……”低语声回答道。 湖的另一边是哪一边啊? 我被那东西的回答搞得很烦,实在不想费劲跟它交流了,于是蹲下来抓着黄哥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 黄哥就像一坨大面团,随着我的摇晃左摇右摆就是醒不过来,我只能拿了几张符贴在黄哥的脑门上,又给了他一道小小的雷。 被雷一激,黄哥总算是醒过来了。两眼一睁,接着一蹦几米高,就好像要冲出去跟谁干架一样。 我一把揪着这胖丫头的脖领子把他拽回来道:“架都干完了,现在的问题是那大鱼说话不利索,我实在没办法跟它好好交流,你帮我问问,湖的另一边到底怎么去。” 给黄哥布置了任务,我又冲湖里大声道:“你现在跟他说,但是别玩你之前那套,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控制他的思想,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低语声没出现,不过黄哥的表情很快变得严肃起来,小眉头皱着,看样子水下那东西是真的开始跟黄哥进行交流了。 等了一会,黄哥抬头对我说:“它说湖下面有一条水道,可以进到它住的洞里。” “水道走不了,你要么选一个我方便去的地方,要么就直接出来,让我下水是绝对不可能的!”我直接朝着湖面大声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黄哥摇摇头说:“它说它害怕你,所以不敢出来,如果你想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就只能在它的洞府里。” “呵呵,把我当傻子糊弄呢?我一下水还不是任它宰割了!”我不屑哼笑道。 “不会的!”黄哥都不等低语传来就立刻摇头说道。 “你咋知道?可别跟我说什么仙家都很正直,不会玩套路,那个吃人的耗子我看就很会玩套路!” “我……我……”黄哥皱着小眉头,着急地攥着拳头,“我我我”了半天却没办法给出个明确的解释。 我叹了口气,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知道他受到那东西的影响还没完全摆脱,所以也不勉强他了,拿了一张护身凰符丢在树林边,然后叫出了黑椒。 “你跟在土御门身边那么久了,应该知道灵道咒是怎么回事吧?”我朝黑椒问道。 黑椒前倾着身子,轻轻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给你个任务,等会我要去一趟水下,如果看见我使用灵道咒了,你就立刻攻击凰符,这样我就能找到你的方向了。”我对黑椒道。 “主人放心!”黑椒声音洪亮地说道。 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再次看向湖面道:“我看在黄哥的面子上暂时相信你,但你别觉得我下了水你就有机可乘了,一旦我发现你给我玩什么小动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另外,我不认识路,水下走起来也麻烦,你得安排你的那些鱼子鱼孙过来接我一下。” 黄哥充当着翻译,很快就兴奋地笑着对我传话道:“它答应了!” “嗯,咱们过去。”说完,我轻轻一勾手指,发动了叶五龙咒里的根龙咒,几段树根从密林里面钻了出来。 我把黄哥往身边一拽,那些树根立刻围绕在我和黄哥身边开始迅速编织,不一会就织成了一个巨大的根条球,把我和黄哥结结实实地包裹在其中。 “黑椒,看好我的退路。”我最后交代了一声,便在根条球里迈步往前走。 随着我的脚步,根条球也向前滚动,不一会就听见了水声,同时也感受到了根球入水的浮力。 “再警告你一次,别试图用鱼鳞破坏根龙咒,就算你再快,我也有足够的时间从水里离开,一旦我回到岸上……哼哼。”我最后给了它一声冷笑,当作威胁警告让它自行体会。 “它保证了,只要你不再攻击它,它就不会攻击你,它怕你。”黄哥一边说一边用他的小胖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很快,根球开始向前加速移动了,过了大概十分钟,根球猛地向下沉去。 球体编织得非常密,没有一滴水渗进来,在水下又过了约莫五六分钟的样子,根球开始急速向上,很快便再次回到水面。接着,根球的前行速度开始变慢,透过密实的根条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回响,似乎是进入到了洞穴之中。 “我们到了,已经在岸边了。”黄哥摇晃着我的胳膊说道,同时迈步向前走去。 根球再次转动起来,水的浮力消失了,我们确实是回到了岸上。 但我并不急于解除根龙的保护,而是先召唤出鬼船,放下一群骷髅水手,有了这帮保镖,我才散开了围绕在我们身边的根条。 原以为洞穴里面会是一片漆黑的,实际情况却让我大感意外。 在岩壁上方有很多发光的亮点,它们密密麻麻给岩洞提供了照明。虽然这光亮很微弱,但我有阴阳眼的加持,已经足够我看清楚整个洞穴了。 第一卷 第840章 湖仙儿的真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山洞的尺寸可不小,目测上下得有二十多米高,面积也差不多有足球场那么大,周围的岩壁粗糙且不规则,到处林立着石钟乳,一看就是完全天然的,没有一丝一毫后天打造的痕迹。 在洞穴的深处,有一团团很是浓重的阴气,稍微向前走几步,便能看到好几只巨大的四爪鲶鱼。 这些鲶鱼大张着嘴巴,像是在对我发出警告——不要再继续向前走了! 在它们张开的黑色大嘴里,好像还有一双双暗色的眼睛,仿佛恶鬼在从地狱深渊里凝望着外面的世界。 不过,我是不可能害怕这些玩意的,反倒是它们应该怕我,因为这时在我身边正有成百个骷髅水手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只要我一声号令,这些专门宰鱼的厉鬼就能把这个洞穴里的鱼全部屠尽。 “我来了,你还不打算现身吗?”我对着那几条大鲶鱼背后的黑暗处说道。 那黑暗是由阴气编织而成的,就算有阴阳眼也没办法看穿——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因为有了阴阳眼,才没办法看到阴气背后隐藏着的东西。 这时,几声类似婴儿的啼哭声从阴气背后传了出来。 那不是作用在我脑海中的喃喃低语,哭声是直接传来的,用耳朵就能清楚听到。 黄哥在一旁帮我翻译道:“它想让你把鬼船收回去,它害怕。” “呵呵,这个我办不到,万一你偷袭我怎么办,我得留一张底牌。”我冷笑道。 阴气后面的啼哭声立刻回应了我的话,这次我能听懂一些了,它似乎在向我保证,它不会偷袭我。 “它说它不会,在你收回鬼船之后,它也会遣散所有的鱼魂。”黄哥帮忙翻译道,果然和我听到的差不多。 我其实也不想把这湖仙儿给逼急了,所以退一步道:“这样,我先把水手收回到船上,然后你把鱼都散了,我再收回鬼船。这是我的底线了,你最好别得寸进尺,不然我只能认为你是没有任何诚意的,你就是在算计我。” 啼哭声立刻响起,很短促,意思也很明确——“好”,它同意了。 我示意黄哥不用翻译了,然后轻轻摆手,让所有骷髅水手先回鬼船,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又让鬼船向后退了一些,不给那湖仙儿太大压力。 “现在该你了。”我向前伸手示意道。 湖仙儿用一种啼哭作为回应,接着那些张着恐怖大嘴的鲶鱼散去了身形,弥漫在周围的浓浓阴气也跟着渐渐消散。 随着阴气变淡,我终于近距离看到了湖仙儿。 它应该就是本尊了,和我在灵道里面看见的那个肥头圆尾巴的怪鳄轮廓一模一样。 我又轻轻一摆手,让鬼船也完全退下了,等我身边的阴气完全散开了,洞中的视线也进一步变得清晰起来。 我认出那湖仙儿了,不是鳄,更不是蛇,而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娃娃鱼! “你就是龙爷湖里的……龙?”我笑着问道,突然觉得之前的重重戒备好像有些多余了,这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对人产生威胁的样子。 “我不是龙。”娃娃鱼出声回答道,虽然音调有些古怪,中间还夹杂着好似啼哭的声音,但我已经可以完全听明白它要表达的意思了。 黄哥好像也知道我能听懂,所以没帮我翻译,而且松开了我的手,光着脚丫子跑去了娃娃鱼跟前,踮着脚,抬起手,够着娃娃鱼的肥圆大脑袋轻轻抚摸起来。 一边摸他还一边安抚说:“别怕别怕,常乐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不做坏事,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我不坏。和人比起来,我不坏。”娃娃鱼回答道,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闪烁地望着我。 呃…… 它这话一出口,怎么想好像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确实,要说比谁更坏,这个星球上应该没有什么生物能超越人类了,光是听寨子里面那些人讲自己干过的那些事,这大娃娃鱼的话就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破绽,好在我不是来这里跟它争论谁对谁错的。 在轻轻咳嗽一声之后,我便示意黄哥不要再插嘴了,然后进入正题道:“几天之前,有几个人过来往湖里放了几次探测器,这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娃娃鱼回道。 “能说说为什么攻击它们吗?只是因为它们往水里扔了东西?”我问。 “他们很危险,我只是做了和你们一样的事情而已。”娃娃鱼说道。 “他们不危险,只是想知道山下温泉断流的原因,他们根本没打算攻击你。” “他们在找我,泉水断流,也是他们做的。” 我觉得我应该是没有听差它要表达的意思,但是泉水断流是那些地质勘探的人搞的? 这好像有点说不通。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做的?”我继续问道。 “他们来过,来过很多次,他们在找我,在攻击我,他们切断水源,让洞里的水变少,一直都是他们在做的!”娃娃鱼越说越激动,洞壁上那些发光的东西也跟着剧烈闪烁起来,让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我急忙抬手安抚道:“你别激动,有话咱们慢慢说。” 黄哥也赶紧轻抚着娃娃鱼的头,就像哄小孩一样说道:“乖,别怕,有我们在,没有人能欺负你。” 娃娃鱼歪头看了一眼黄哥,又看了看我,嘴角有些诡异地抽动了一下。 黄哥根本没在意,还在那里不停安抚。 但我好像看懂这哥们的意思了,要说谁在欺负它,好像……就是我。 “咳嗯,那个,你说地质勘探的人一直在找你,还切断水源,你确定是同一队人吗?”我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 娃娃鱼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一下才说:“他们用了一样的东西,我能听到那个声音。” 它应该说的是水下声呐探测器。 “这个,你可能是误会了,用探测器的不一定是同一伙人。”我尝试着解释道。 “是相同的,他们都用了一样的方法攻击我!”娃娃鱼十分肯定地说道。 “什么方法?用符咒吗?” “和你一样,放出了很多怪东西,还用火来烧我。”娃娃鱼盯着我说道。 我一听就松一口气了,这肯定不是谦儿哥干的,他不是这种作战风格。 第一卷 第841章 谈崩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就肯定是误会了,前几天被你袭击的人根本不会我这两下子,他们就是来调查泉水断流的。第一天探测器被你给破坏了,他们就来了第二次,碰巧第二次过来的人里面有个会符咒的,所以让你引起误会了,这才有了第三天的事。我也是因为他们才过来的,具体的经过你听我慢慢说……” 我先起了个头,然后就把事情的详细经过来来回回仔仔细细跟娃娃鱼湖仙儿说了好几遍,直到它完全听懂为止。 然后,经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娃娃鱼湖仙再次开口问道:“所以,我伤错了人?” “对呗,伤错人了,你弄疯了好几个无辜的人,还弄断了一个人的腿,他们都跟之前攻击你的人一丁点关系没有。”我道。 “我,做了坏事……”娃娃鱼低下了头,声音语调也变得低沉忧郁起来。 不过,它这反应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被那些动不动就聚集在一起开始反省的人当成宗教吉祥物的存在,那些人的思想受他的影响,所以本质上应该差不多。 对,这事也得问问。 “那群围在湖边找你进行净化仪式的人,是被你控制了思想吧?”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没有控制他们,只是想要洗掉他们身上的恶,因为我拥有劝人向善的能力。”娃娃鱼呼地抬起了头,似乎很抗拒我提到的“控制”两个字。 “劝人向善?呵呵。”我冷哼一声道:“你这话说得可太大了吧?你怎么定义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把所有人都变成山寨里那样脑子有问题的傻子,这就算是善了?” “他们不是傻子,他们是变得善良了,变得纯真了,我引导了他们。”娃娃鱼反驳道。 “比如,让一个得了妄想症的变态把自己做过的坏事都推到无辜的受害人身上?”我想起了那个讲述自己什么为了校花女神放弃一切的男人,那家伙明显就是个变态,自己妄想出了一切,最后把人杀了,还觉得是那女生求着他干的,这就离谱! 纯扯淡! “我让他放下了过去,放弃了现实,因为现实对他来说是残忍的,他在幻想之中不会再杀人了,他现在得到了平静,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他现在已经变得善良了!”娃娃鱼给自己辩解道。 “那他杀过人这件事怎么算?被他杀死那个女的怎么算?你就随随便便宽恕他了?凭什么?”我有些恼火地质问道。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但活着的人却还可以拯救,为了一个死去的人而杀死一个活着的人,这样不对,这样便是恶。” “啊?!”我气得有点翻白眼了,“你这都是什么歪理?被杀的死了就死了,然后杀人的不需要付出代价,还成了可以被拯救的对象?我开始想要灭了你了,真的!” 娃娃鱼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我的杀气,快速退后到了洞壁之下的阴影里,警惕地大声道:“你承诺过,不会伤我。” “我不伤你是有前提的,你得证明自己无害!现在你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很恶心你知道吗?”我指着那娃娃鱼喷道,是真想狠狠收拾它一顿。 “你觉得我恶心是因为你还不懂生命的真相,当你了解生命的流动,了解灵魂意识的轮回,你就能明白我说的……” “行了,你别说了,我发现咱俩没办法交流,咱现在跳过沟通这一步,我就直接提条件,你别再控制这些人的思想了,尤其是那几个被你误会了伤到的那些,你赶紧解除对他们的控制。”我要求道。 “我是想消除他们心中的恶,只要他们来到湖里,接受我的洗涤,灵魂就能再次变得纯净!”娃娃鱼道。 “所以你是不同意呗?”我冷冷问道。 娃娃鱼没敢正面回答,很明显,它怕我,而且知道我是真的会动手灭了它。 它又向后退了退,整个身体横贴在洞壁上,彻底隐没在了阴影里。 “我如果放开他们,他们又会变成从前的样子,恶念会再次占据他们的内心!”娃娃鱼做着最后的抵抗。 “不能,你不是知道他们都做过什么坏事嘛,你告诉我,我来给他们做个审判,那些十恶不赦无可救药的,我亲手送他们去投胎,下辈子再让他们好好做人。”我道。 “你有什么资格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娃娃鱼大吼道。 “那你就有资格了?那些人把你当龙王爷,把你当湖神,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是神了吧?”我没好气地道。 “我不是神明,但我尊重自然,尊重冥冥之中的规律规则,生命自有它的轮回,而我绝对不会去做轮回的破坏者。” “呵呵,杀人就杀人,还轮回的破坏者。”我冷哼一声道:“那你用鳞片攻击人的时候又是在干什么?” “是他们先威胁到了我!” “那我现在也威胁到你了,你来攻击我吧,来吧!”我朝它勾着手道。 娃娃鱼缩在阴影里,不敢动,也不出声。 “哼,说到底还是欺软怕硬,大道理讲得天花乱坠,轮到自己身上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冷冷笑着,然后再次命令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也是我好说好商量的最后一次,看在你只是傻,还不是坏的份上,只要你不去控制那些人的思想了,我可以饶你这一次。来吧,要死还是要活,自己选。” “你是在逼我把封印起来的恶意重新释放!”娃娃鱼吼道。 “你可以先把之前被你弄伤的人先解除控制,山寨里的这些咱们一步一步来。”我给了他一个缓冲的步骤。 娃娃鱼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考。 我趁它沉默的时候看了一眼黄哥,朝他歪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帮我劝劝那个娃娃鱼。 黄哥心领神会,又跑去墙根那里,摸着娃娃鱼的脑袋安抚说:“你之前确实攻击错人了,那些人没想害你,其中一个我是认识的,他是个好人,他心里没有恶。” “他有!”娃娃鱼的反应突然变得剧烈起来,它用力甩了下头,躲开了黄哥的手,又往远处一个石壁凹槽里退去,大吼着说:“我能感受到恶,你和他的身上都有恶!我尝试过引导你们,但你们的恶念太强,根本没办法消解。” “他们这不是坏,只是和你的标准不太一样。”黄哥追过去还想继续劝。 但突然几团阴气从石壁周围冒出来阻挡住了黄哥,同时几条大鲶鱼也从阴气里面钻了出来,张着恐怖的大嘴对黄哥进行着威胁。 黄哥过不去了,只能皱着小眉头无奈地回望向我。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没办法和它讲道理了。对不起,你的新朋友,我不能把它留在世上了。” 第一卷 第842章 乱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话刚说完,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那娃娃鱼看来是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回来!”我朝黄哥喊了一声,同时叫出孜然,亮出了鬼船。 “别忙动手,不是它!”黄哥急忙忙跑过来朝我大声呼喊道。 “啊?”我愣了下,连忙回头看向刚刚发出巨响的方向。 但洞穴里的那些发光的白色东西却好像有意跟我作对一样,突然一下子全都熄灭了,洞里变得一片漆黑。 不过黑暗仅仅维持了一瞬间,鬼船上便从头燃烧到尾,通体笼罩在巨大的明蓝色鬼火之中,整个变成了一个悬浮在洞穴半空中的巨大灯笼,把岩洞照了个通亮。 这时,我看到了洞穴远端有一个像蛇一样的东西缓缓蠕动过来。 仔细一看我就发现了那并不是蛇,而是一条有着圆形嘴巴和螺旋牙齿的巨大怪鱼,在鱼鳃的部位生着七个诡异的圆洞。 这东西我见过! 是胡散用过的七鳃鳗,上一次就是这东西差点把我们逼上绝路,最后还是靠着黄哥牺牲掉了自己的幻身才勉强搞定的。 没想到竟然在这地方又遇见了。 果然,我就知道跟圣三有关系。 “七鳃鳗你能对付吗?”我不敢大意,急忙问黄哥。 黄哥也很痛快地回答道:“不能!” “那就退后!如果有杂鱼就帮我清理一下,注意点你的新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先……” “这跟它没关系。”黄哥不等我说完就打断道。 “你确定?这可是要命的事!腹背受敌咱们就完了!”我余光扫向黄哥道。 “我确定!”黄哥回答得没有丝毫迟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信任那娃娃鱼还是依旧被控制着。 不过敌人的敌人应该暂时可以算朋友。那娃娃鱼刚刚说过,他攻击地质勘探的人是因为之前一直有人在找它,在攻击它,看现在这状况应该就是操控眼前这只七鳃鳗的人在袭击娃娃鱼。 嗯,很合理,这娃娃鱼霸占了一个好地方,又能让人延年益寿,这不就是圣三想要的嘛。 看来想要避免腹背受敌,我得先表明一下我的立场才行。 就在我准备率先动手的时候,之前包围在娃娃鱼附近的那几头大鲶鱼突然发出了冲锋。与此同时,在水里也有好多条黑色大鱼高高跃起,用无数鳞片攻击七鳃鳗。 这大鳗鱼不躲不闪,任凭刀锋一样的鳞片切割在它身上,切出了无数细碎的伤口,脓血飞了满地。 但那些伤口很快就愈合了,飞散出的脓血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开始朝着洞穴深处急速蠕动。 那几只四脚大鲶鱼啪嚓啪嚓地从我身边爬了过去,来到那一滩滩脓血跟前就大嘴一张,把脓血整个吞进肚子里。 随着几声凄厉的鬼嚎,大鲶鱼的体型一下子变大了不少,被它们吞下去的脓血似乎成了这些大鱼的养料。 另一边,那只体型硕大的七鳃鳗用力一甩尾巴,就将跃出水面的那些黑鱼全部抽飞了出去。 黑鱼撞在洞壁上,出发“啪嚓”“啪嚓”的一顿乱响,在洞壁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这时,那些吃光了脓血的四脚鬼鲶已经冲到了七鳃鳗跟前,它们跳起来扑到大鳗鱼身体上,张开大嘴开始疯狂啃咬。 说来也是怪,那拥有几乎无限生命力的七鳃鳗竟拿这些鬼鲶鱼毫无办法,而且被鲶鱼咬过的地方并没有立刻愈合,似乎鬼鲶有一种可以阻止七鳃鳗自愈的能力。 在被四脚鲶鱼削弱的愈合力之后,池水里的黑鱼再次高高跃起,将无数鳞片射向了七鳃鳗,很快就把那只硕大的鳗鱼切成了碎肉,这些肉也很快变成了四脚鬼鲶的饲料,短短不到半分钟,之前把我们搞得狼狈不堪的巨型七鳃鳗就这么被灭了。 最关键的是,灭掉这七鳃鳗的竟然是被我差点杀光的四脚鬼鲶和大黑鱼。 我不是故意想抬高自己,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实力确实长进了一大截,但让我单独面对那头七鳃鳗,我心里还真有点没谱。 只能说,在玄学这个圈子里,永远不变的规律就是一物降一物。 四脚鬼鲶刚吃完,池水突然发出了接连的爆裂声响,好像有谁在水底引爆了炸弹。随着水花飞溅,又有好几条身形硕大的七鳃鳗腾空而起,伴随着一声声巨响落在了洞穴之中。与此同时,池水也彻底染成了血红,无数残破不全的黑鱼尸体漂浮了上来。 看来,鱼变少的原因就是这个了。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了那头娃娃鱼的一声怒吼,紧接着阴气如同巨浪一般朝着那八只巨型鳗鱼奔涌而去,而在阴气之中又有数十头四脚鬼鲶现出了身形。 七鳃鳗不是鬼鲶的对手,但还是迎头冲了上去,双方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 鬼鲶无疑是占据上风的,可是七鳃鳗体型大,生命力也很顽强,那些鬼鲶在没有黑鱼飞鳞助阵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迅速结束战斗,只能打消耗战。 就在这两群怪鱼相互扭打在一起的时候,从红色的血池之中走出来三个人。 这三个人嘴里叼着呼吸器,身上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在鬼火的映照之下,那些紧身衣都反射着金属般的光泽,一看就不是普通潜水服。 我估计,应该是某种高科技的产物,有点像涛哥曾经穿过的那种。 这三个人现身之后便立刻加入到了两群怪鱼的混战之中,而且明显是站在七鳃鳗那一边的。 就见这三个人挥舞着降魔杵和摄魂棍不断攻击着四脚鲶。只需要轻轻击打一下,四脚鲶便无法保持身形,散成了无数细密的黑点。在被法器挥舞产生的风一吹,这些黑点也迅速变成了阴气,散在了战场周围。 娃娃鱼又发出了一声怒吼,接着又有成百头四脚鬼鲶补充了上去,同时在血池里面也有新来的黑鱼出现,只是个头明显比刚才那些小很多。 那三个人穿紧身衣的家伙立刻聚集到一起,其中一个人张开嘴,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超级无敌恶心的大粘痰,从这粘痰里面立刻涌出了无数的迷你七鳃鳗,一个个弹跳着跃向空中,用身体阻挡飞鳞的攻击。就算偶尔有鳞片避开了阻拦攻击到三个人身上,却根本没办法冲破神秘紧身衣的防御。 眼看着优势开始倒向三个神秘人了,黄哥用力一摇我的胳膊大声喊道:“常乐,你得帮忙!” 第一卷 第843章 谁说法师不能近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事自然不用黄哥提醒,对付圣三的人我可不会有任何手软。 不过,让孜然冲过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那三个人手里都有专门对付鬼魂的法器,让黄哥上去就更是危险了。 在简短的思考之后,我便高声喊道:“黄哥,你去娃娃鱼那儿,这边我来对付!” “好!”黄哥也是很信任我,应了一声就跑了。 我也不讲什么武德了,话不多说半句,对着那三个人一扬手,直接根龙伺候。 不过这岩洞周围可能没有树,我只空摆了一个造型,根龙却迟迟没到。 那三个人看了我一眼,其中一个吐掉了嘴里的呼吸器,咧嘴哼笑了一声。 笑还没等收回去,在他脚下的石头伴着轰隆一声巨响突然向上飞了起来。那人赶忙将双臂收拢在身前阻挡飞起的碎石,但还是有一块大石头精准无比地撞在了他的裤裆上,随后而至的根龙也按我脑中所想,完全成了一发暴力无比的超级无敌老树盘根千年杀! “嗷呜呜呜!!!” 随着一声惨嚎,那人捂着屁股栽倒在地。 另外两个人一看我动手了,立刻放弃了对四脚鬼鲶的诛杀,转而朝我扑了上来。 我连忙后退几步,同时深吸一口气再猛地呼出,手上掐诀嘴里念咒,使出叶五龙里的起风咒。 这山里的阴气正浓,风一起,立刻卷积着阴气朝那两个人飞去,连带着把鬼船上的蓝色鬼火也卷进了其中。 那两个人显然是可以看见阴气的,他们立刻停下脚步,其中一个人从身后摸出了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圆球,高高举起之后便按了下圆球上面的按键。 圆球表面立刻旋转打开,露出一个好像镜头或者喷嘴之类的东西,吹向他们的鬼火阴风一下子全被这东西给吸了进去。 我不知道这帮人拿的都是啥玩意,但他们的作战风格看起来是真觉得眼熟,让我想到了特殊保密局,想到了陈涛率领的战斗小队,甚至比陈涛他们还要训练有素还要厉害。 不过我可从来没有小瞧他们的意思,那阴风被吸走也无所谓,因为那本来就只是虚晃一枪的障眼法,我只是在给根龙争取一些时间罢了。 就在鬼火阴风被神秘黑球彻底吸干的同时,根龙已经在岩洞里开枝散叶,无数迅猛生长的根须开始以铺天盖地的势头朝那两个人袭去。 站在后面的那个人立刻摸向背后,就像拔光剑一样拔出了两柄火刀。 我清楚地看见了他拔刀的过程,最开始被他拔出的只是两个刀柄而已,但在完成拔刀动作的同时,从刀柄护手的位置猛地喷射出了两团火光。那两团火也很快定格成了刀的形状,随着那人的一声怒喝,他便身形一晃冲向了密密麻麻的根须,两把火刀上下翻飞一顿猛砍。 根须大网在触碰到火刀之后就瞬间化成了飞灰,那人随之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了根龙的唯一根基处。 呼的一声,那人双刀交叉斩去,数十根条盘结在一起形成的麻花巨树被拦腰斩断,上面开枝的部分瞬间燃烧起来,随之整个化成了飞灰,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一秒之内,我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做出应对就结束了。 之前被我用根龙千年杀阴了的那个菊残男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骂骂咧咧地啐了口唾沫,用力一甩手里的伸缩棍,猛地朝我冲了过来。 我急忙操控着刚刚根龙开枝散出的叶子,再次一吸一呼吹出阴风,然后风助叶片刀,在避开黑球诡异吸力的同时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攻向那个火焰双刀男和菊残男。 这两个人好像根本不在乎,挥动武器迎着叶片刀直奔我而来。 但我可不是那些傻鱼,叶子刀怎么可能往这两个人的身上撞,我操控着叶刀就盯着他俩的脸扎,我就不信他的脸上也有护甲。 就在叶片刀眼瞅着就要袭上去的时候,那个用火焰双刀的瘟神突然不冲了,原地扎马手中双刀上下翻飞,把飞过去的叶片刀全部斩成了飞灰。在破坏了叶片刀的第一次攻势之后他便高高跃起,在甩棍菊残男的头顶将双刀交叉前斩,挥出一个巨大的X型火焰冲击波。 我急忙收手后退避开了火焰冲击。 就在冲击余波消散的同时,甩棍菊残男也从火中冲了出来,一瞬间来到我的面前,甩棍直奔我的太阳穴砸过来,看那架势是准备一击直接把我干掉。 但,他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 眼看着棍子来了,我没有躲闪,而是改退为进快速向前移动,整个人钻进了菊残男的怀里,让他这一棍子扫了个空。 他明显愣了下,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我这边已经一手掐脖子,一手抓裤裆,把他整个人抓起来举到空中,同时手上加劲一捏,再用力往地上一砸。 “别以为用咒法的就不会格斗!” 轰的一声,这人被我狠狠摔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半嵌进了土石里,手脚在那不停抽搐着。但他也就仅能做出这样的动作而已,而且这种微小的抽搐动作很快也彻底停止了,接着魂魄开始从身体里溃散。 另外两人见状急忙后退,那个用火刀的人又拿出了一个类似电击枪的东西,但不是对着我开枪,而是对准了刚刚从甩棍男尸体上溃散而出的魂魄。 是想杀魂灭口,还是要救同伴的魂魄回去借尸还魂?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上!” 随着我轻轻一挥手,鬼船上的骷髅水手立刻挥舞着刀剑对着那两个人发起了冲锋。那两人倒是不慌不忙,一个用冷兵器做出了格斗准备,另外那个火刀男则用那个造型特别的方块枪对准骷髅水手开了枪。 我没看清楚那枪里发射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只听到了几声很清脆的爆鸣,就像气球被扎爆时的声音一样,骷髅兵就在一声声爆鸣之后被炸得四分五裂,转眼溃不成军。 不过我压根也没指望它们能胜,只是给争取一些时间而已,那个甩棍男的魂魄此时已经被鬼船收了进去。 “娃娃鱼,别看热闹了,有什么杀手锏都拿出来!你在这里跟他们斗了一年多了吧,应该不至于就这么点本事!”我回头冲着洞穴的黑暗处大声喊道。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大群黑压压的东西铺天盖地朝我飞来,然后从我头顶掠了过去——竟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飞天蝌蚪! 第一卷 第844章 开山小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群蝌蚪在飞行的过程中快速生出了四肢,在空中变成了无数只癞蛤蟆。 火刀男还在不停对着骷髅水手开枪,没防备这一招,一下子被那群癞蛤蟆糊满了全身。他惊呼一声,立刻旋转身体用火刀把周身的蛤蟆全部冲散,那些蛤蟆也在飞散的过程中啪啪地爆炸开来,飞溅出绿色的浓汁。那些浓汁似乎具有强烈的腐蚀性,落在地上立刻升腾起浓烟,而且伴着刺鼻的臭味。 火刀男的脸上被溅到了几滴,顿时疼得哇哇直叫,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 旁边那个拿着吸风圆球的倒是避开了蛤蟆的攻击,我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等我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水池旁边而且没有半点犹豫地直接纵身跳进了水里,紧接着好几条七鳃鳗从池水里跃了出来,挡住了蛤蟆群的追击。 又是一场鱼蛤大战,那些没有被杀光的四脚鬼鲶也加入了战斗。 没有了后续力量的补充,又没有那些神秘黑衣人的助阵,七鳃鳗很快败下阵来,被这些鲶鱼蛤蟆全部干掉了。 我回头朝着洞穴的黑暗处竖了下大拇指,然后快步来到那个痛苦挣扎的火刀男跟前。 他捂着还在不断冒烟的脸,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小心避开他身上的粘稠脓液,轻轻把他翻了过来,再拿开他的手。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惊骇至极,他的脸已经从眉心处被烧出了一个大洞,两个眼球也烂光了,只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进出着空气,但在一呼一吸之间也在不断喷出带着酸臭味的血沫子,感觉人已经快不行了。 这场面看得我直皱眉头,还是给他个痛快吧。 我伸手一捏他的脖子,轻轻一转,人就断气了。 趁着魂魄还没完全散去,我又让鬼船把这人的魂收走,洞穴里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我看了看满地还在冒烟的毒水坑,还有那一地的毒蛤蟆,不禁暗暗吞了下唾沫。 这些玩意可真够厉害的,只要一滴毒液就足够要一个人的命了,如果那娃娃鱼用这些蛤蟆来偷袭我,我还真有可能大意中招。 再看看地上那个整张脸都已经烧穿的尸体,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不过,这毒蛤蟆大概也是那娃娃鱼的底牌,用过一次对我就不灵了,因为这蛤蟆厉害的点就是体内具有强腐蚀作用的毒水,但是需要爆开才能起效,基本可以看成是强腐蚀性炸弹。蛤蟆的移动速度算不上快,从投出到起效需要一个过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蛤蟆的作用,在它们贴身爆开之前我完全有时间藏进灵道里,想偷袭我根本没机会了。 这么一想,我还真要感谢一下这三个黑衣人,如果不是他们突然杀出来,这娃娃鱼没准就会把这张底牌用在我身上。 啧啧啧,万幸呀。 在另一边,娃娃鱼也从岩洞边角的黑暗阴影里缓缓爬了出来。 它的身形看起来比之前小了一大圈许多,头几乎是贴在地上的,一副很是疲惫的模样。 这时,那些没有爆炸的毒蛤蟆开始一蹦一跳地回到娃娃鱼身边,然后一起跳到了娃娃鱼背上,再钻进身体里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痘点。又过了一会儿,这些痘点渐渐消失,变成了娃娃鱼背上复杂的纹路,就像皮肤花纹一样不再引人注意。 好在我没有密集恐惧症,但也不愿意回想刚刚看到的那有些恶心的一幕,所以赶紧转移注意力地问道:“刚才那三个就是之前袭击过你的人吧?” 娃娃鱼耷拉着脑袋也不回答,只是用它那双硕大而又清澈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了。 黄哥轻轻拍了拍娃娃鱼的头,然后跑到我身边踮着脚把手放在嘴边做出一个要跟我咬耳朵的动作。 我赶忙弯腰把头探过去。 “这是它的幻身,就跟我用小猫小黄貂的幻身一样,现在它的气力不够了,元神要退回法身那里。”黄哥小声说。 “你知道它法身的位置了?”我看向黄哥低声问。 黄哥一点头,神秘兮兮地朝洞穴深处歪头示意了下。 我连忙收起了鬼船,孜然则继续留在身边当做保镖,然后跟着黄哥走进了一片漆黑的洞穴暗处。 穿过一片钟乳石林,后面是一个倾斜向下的水道。黄哥二话不说,过去就把身体贴在水道上,然后手一推,整个人就像滑滑梯一样嗖一下滑下去了。 “靠!你怎么就下去了?!”我对着漆黑的斜坡喊道。 过了一会就听见下面传来扑通一声,貌似是掉进了水里。 但黄哥很快就喊道:“我没事,下来吧。” 我皱着眉看了看这下坡,又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拼斗过的岩洞。 算了,战利品等会回来再拿吧。 转回头,我轻呼一口气,然后贴着水道小心地往下滑去。本来还想控制一下速度,结果滑到一半坡道突然变陡,我一个没控制住身体直接加速向下坠去,然后也是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水很深! 脚根本踩不到底儿,就在我开始下沉的时候,好像有一大群鱼游过来,把我从水里给托了起来。 我晃了几下,总算在鱼群的身体上站稳了。 黄哥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我,周围岩壁上也再次出现的星星点点的光,照亮了这条蜿蜒的地下隧道。 鱼群把我们送出了好远,在一个隧道急转弯的地方,黄哥走到了岸上,然后分开几块大石头,从一个狭窄的石缝里钻了过去。 那道缝隙……按说我是钻不过去的,但黄哥最近真的胖了,她钻完,那个空间我就能过去了。 于是就在这个开山小猪的引领下,我俩硬生生从地下岩洞里钻了出去。 到了外面,看见了月光,我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马上也反应过来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咱们为啥要钻山呢?从外面绕不好吗?”我皱起眉头问黄哥。 “它就告诉我这样走的,绕远路我怕找不到,反正就跟我来吧。”说完,黄哥伸手一抓我的手腕,就在前面腾腾腾地跑去——开山小猪瞬间变成了泥猴子,胖胖的那种。 第一卷 第845章 山里的老神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树林里穿行了很久,前面又出现了一座湖,或者说是一片池塘。 不过这池塘看起来有些怪,他没有岸,周围是石头岩壁,水面在岩壁以下,看起来就像一口天然的巨大石头井。 黄哥站在“井”边,伸手朝下面指说:“就在下面,我们要跳下去。” “你确定吗?这跳下去不会淹死?”我十分怀疑。 “不会的,它说会让子孙过来接咱们。”黄哥很自信地说。 我现在倒也不怀疑那娃娃鱼会故意设圈套害我,但看看脚下这口石头井,我还是有些抗拒。而且这井能连接到哪里?最后还不是要在一个相同水平高度的地方钻出来,还不如直接飞过去呢。 对,决定了! “咱们从空中走吧,你问问它具体的位置在哪。”我打定主意对黄哥说道,语气坚决到完全不容反驳。 黄哥朝我翻了个白眼,好像我对他的新朋友不够信任让他很不爽。 不过他也没再劝我,低头对着井里嘀嘀咕咕说了一会,然后沉默倾听着。 “它说,位置是在另一边在山里,就那边那个桶一样的山。它说那边有一面看不见的墙,没有特殊手段是进不去的,好像是某位先祖在山里布下的法阵结界。”黄哥帮忙转述道。 我顺着黄哥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边只有一座山,跟一个矮粗的石柱子一样矗立在远处。 黄哥又跟他的新朋友确认了一下,然后点头说:“就是那座山,西南的方向有道裂缝,但是没办法通过。” “走吧,如果进不去就开灵道,反正我是肯定不会再下水了。” 说完,我就叫出了孜然,跳到了他的背上,再一伸手把黄哥也给拽了上来。 孜然展翼腾空,朝着石柱山的西南方向快速飞去,没一会我们就找到了那道山体裂缝。 裂缝在山体中部,很宽,就像在山中开了一道大门,孜然可以轻松飞进去,翅膀都触碰不到两旁的山石。 不过裂缝越往里面就越窄,孜然很难继续维持飞行状态,就把我们放了下去。裂缝里的落脚点很不好找,到处都是尖锐的石头,走起来相当吃力。好不容易前进了三十几米,裂缝开始向下倾斜,坡度很陡峭,最夸张的地方几乎是垂直向下的。我只能双手双脚撑着两旁的岩壁,以一个“大”字形一点点向下移动。 就这样很是艰难地在山里钻了半个多钟头,那面看不见的墙终于出现了。 这熟悉的空气墙让我想起了在西伯利亚密林里遇到的灵道结界,想要穿过它就只有一个办法。 “过来抱紧我胳膊,我带你钻过去。”我对黄哥说道。 黄哥立刻扑过来,紧紧抓住我的左手,跟个人形挂件一样。 我赶紧弯起快要被拽脱臼的胳膊,抓紧时间用符用咒开启了灵道,然后带着黄哥一跃而入。 在灵道里,我的视线迅速弯曲向前,很快就找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区域。随后我便沿着直线快速朝那个平台移动,不是用双脚走,感觉更像是凭借意念在灵道里面飞行。不过这种飞行的状态并不能持续太久,我的神志很快开始变得不太清醒,周围纷乱的光影似乎对我有着极其强大的吸引力,让我的意识开始朝着别的方向游移。 好在那个平台很快就到了,我赶忙念咒拽着黄哥一起逃出了灵道。 短暂的虚弱让我感到一阵眩晕,等缓过劲来再看,发现这里同样是个潮湿阴暗的洞穴,唯一的光源就是岩壁上那一条条发光的……珠帘? 我不知道那都是些啥玩意,看起来就像从岩洞上方垂下来的一根根珍珠链子,链条上的每一颗珠子都晶莹剔透,闪耀着星星般的光芒,很神奇,很绚丽,很漂亮。 “那是虫子吐出来的发光唾沫,用来吸引飞虫过去的,跟蜘蛛网差不多。”黄哥帮我介绍道,一句话就破坏了所有浪漫的气氛。 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视线也从那些“珠帘”上面收了回来。 “你朋友呢?”我问。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很苍老,很低沉。 我循着声音走过去,在一处可以沐浴到倾斜月光的大石头上竟坐着一个老头儿。 那老头儿穿着一身白衣,头发胡子都是银白色的,长发长须盘绕在他身体周围,一圈圈地铺满了大石头,在月光和周围珠帘的映照之下,让这老头儿看起来就像个旁观人间数万栽的老神仙。 “你就是那个……娃娃鱼?”我惊讶地指着石头上的须发银白的老神仙。 老神仙慢慢睁开了双眼,轻轻勾起唇角,用低沉沧桑却又浑厚响亮的声音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老神仙!”我脱口而出。 他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手臂轻轻一抬。 在洞穴里立刻爬出了几只胖呼呼圆滚滚的娃娃鱼,顶着两个同样圆滚滚的大石头过来。 石头放在了我和黄哥脚边,看得出来是让我俩坐的。 我看着那两块石头,看看旁边那群娃娃鱼,再看看月光下的老神仙,心里突然有种诚惶诚恐的感觉。 之前我是不是对他不太尊敬啊? 他真是娃娃鱼精吗? 感觉不太像啊。 是不是当年许仙看见白娘子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的? 老神仙一脸慈祥地笑着,见我站着不动,又抬手示意了下。 “它让咱俩坐呢。”黄哥在旁边说了一声,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坐在了石头上,接着便一脸笑嘻嘻地盯着石台上的老神仙看。 “那个,咳……”我清了一下嗓子,皱起眉头问:“你就是刚刚洞里那个大娃娃鱼?” “是我,之前在湖边的大鱼也是我,我的幻身有很多。”老神仙微笑着说道,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着,更添了几分仙气儿。 “你看起来不像是个脾气很暴的。”我道。 “你看起来也不像个愿意坐下来听人好好说话的,我们只是被彼此的外表所欺骗罢了。”老神仙悠悠说道,但比起娃娃鱼的状态,他现在这个样子说出这番话我就觉得好像更有说服力。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外貌偏见吗? “那,你现在还怕我吗?”我试探着问道。 “怕,也不怕。”老神仙淡然一笑道。 第一卷 第846章 唇枪舌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哦?那你解释一下吧,为什么怕,又为什么不怕。”我向前抬手示意道。 老神仙坦然一笑道:“怕,是因为你能找到我,有能力杀死我。不怕,是因为你不会杀我。” “你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要不是因为突然冒出的那三个人,我可能已经动手宰你了。”我笑着说。 “但那三个人出现了,世上万物都处于不断的变化当中,这就是自然的规律。”老神仙悠悠说道。 “又来了,你能不能别句句都提‘自然’?听着怪别扭的。”我有些没好气地抱怨了一句,先前对这老神仙的惶恐感觉也随着他一言我一语而渐渐消失了,因为这老家伙给我的感觉就是扮个人样子跟我装逼。 “你为什么如此排斥‘自然’?”老家伙还在继续装,也是真的头铁。 我无奈地扶了下额,叹着气道:“咱还是别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来找你就一个目的,解除你对所有人的精神控制。” “我没有控制他们,我只是在引导……” “引导也不行!你在剥夺他们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权利,人是需要思考的,他们现在已经把他们变成归你操控的提线木偶了,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道。 “他们不是木偶,我也没有控制他们,我只是告诉他们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我帮他们洗去了心灵中的杂质,让他们看清了生命中善的力量。人是向善的,万物都有向善的一面,他们选择跟随我,是遵从内心深处的向往,绝对不是受我的操控。你的同伴就能证明我的话。”说着,老家伙还用眼神朝黄哥示意。 他不提黄哥还好,一提这个我就来气。 “你少放屁,要不是先控制黄哥,他能帮你这个老杂毛说话?”我直接开始飙脏话了。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控制他。”老杂毛犟嘴道。 “你少在这忽悠,我都看见了,从你嘴里吐出好多条线,这些线全都连在山里那些人身上,我们身上现在也有,你赶紧拔了我警告你!”我厉声命令道。 黄哥诧异地看看我,又看了看那老神仙。 老神仙也是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朝着我和黄哥一挥手。 瞬间,我看见有两条发光的细线从我和黄哥的头上飘开,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黄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纳闷地摸了摸头顶,视线在我和老神仙身上来回游移着。 “黄哥,你现在判断一下,这杂毛是不是好人。”我指着那老家伙问黄哥。 “他……不确定是好是坏,不好定义,但他对你没有恶意的。”黄哥捂着脑袋说道,然后还朝那老家伙咧嘴笑了下。 “看吧,我就说我没控制他!”老杂毛撇起了嘴巴得意地说道。 我呵呵一笑,这老杂毛装神仙也就装到这种程度而已。别说,还真跟那厨房大姐描述的一样,它就是个小孩儿,纯粹的小孩子脾气。 “行吧,我承认你不是完全控制别人,只是控制了一点点,但是蝴蝶效应,这一点点影响就能让一个人的整体思维发生变化,这个人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就算如此,他们也是变得更好了,他们变得善良,变得宁静,而且得到了更好的体魄,更长的寿命,难道这样不好吗?”老杂毛问。 “很好,但问题是他们其中有些人明显不配。” “人生而平等,没有谁配谁不配的区别,只要一心向善,一心遵从自然规则,都可以得到自然的馈赠。” “但是那些被杀的人呢?他们凭什么死了就死了,反倒是杀人的可以得到馈赠得到奖励?你这不是在救赎生命,你是在给杀人者奖赏!这么做就他妈不对!”我指着老杂毛大声骂道。 “就算杀过人,做过错事,他们也是生命,也值得被拯救!” “我不同意!做过错事就得先付出代价,代价付完了你再谈拯救不拯救的事!” “那他呢,他也杀过人,你却把他留在身边当儿女一样照顾,为什么他可以得到你的拯救,山里的人就不能得到我的拯救?!”老杂毛开始跟我吹胡子瞪眼地辩论了,人话说得越来越溜,或者是我听他的话听得越来越清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黄哥道:“谁说他没付出代价?他死过两次了!一次是肉体,一次是精神。” “但是相比他犯过的错,做过的恶,千年前死过的那两次是根本不够抵偿的!” “所以现在他留在我身边,一直在做帮助别人的事情,这不就是一种赎罪的方式!” “我也一样,我让那些人放弃恶念一心向善,同时也在帮助其他渴求内心平静的人找到生命的本真,这不也是一种赎罪的方式吗?我和你做的有什么不同?” “有!我没有控制黄哥的思想!” “你有!你一直在教他,一直在用你的行动去影响他!” “但我没直接去控制!” “但本质上是一样的,你和我都在做着一模一样的事,只是形式上略微有所不同而已!”老杂毛瞪着眼珠子说道,胡子都在飘了。 我气得很,就想狠狠喷回去,但一时之间就找不到可以喷的点,因为细想想他说的这些好像也有点歪理,尤其是关于黄哥的这部分,我确实有点心虚。 见我不出声了,这老杂毛又缓缓坐稳了身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胡子,放慢了语速悠悠说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会按照你说的不去影响那些因为误会而被我攻击的人,你也不要再干涉我的事情,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吧。” “不行,你那个教派里有几个明显是杀人犯的,他们我得带走!”我坚持道。 老杂毛粗重地喘了一口气,再次气鼓鼓地说:“你就一定要跟我吵架吗?” “不只是吵架,我还想揍你呢!”我把眼一瞪,起身说:“我想通了,跟你在这辩论个什么劲,你就痛快按我说的做,不然信不信我把你头发胡子都拔光了?!” “你!你不能这么野蛮!” “谁告诉你这叫野蛮了?” “讲道理讲不过就动手,这就是野蛮!” “这不是野蛮,这就叫公理!只有强者可以制定规则,弱者只能遵从。不服?忍着!”我文斗眼看斗不过了,干脆跟他耍无赖。 第一卷 第847章 共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杂毛这时也不顾及自己那仙风道骨的形象了,他不停点指着我,憋着嘴,脑门都挤出蒜疙瘩了,长胡子气到直哆嗦。 “你!你你你……你简直就是个流氓!流氓!” “对,我就是流氓,还没跟流氓打过交道吧?今天就小刀剌屁股,给你开开眼儿!”我回怼道。 老杂毛被我给气到不行了,估计要是心脏病,现在差不多也该犯了。 不过,这修行上千年的老仙儿果然是不一样,气了一会儿竟然慢慢又平静下来了。 他运着气,闭上了眼睛,停顿了片刻又再一次用平缓的语气对我说:“我们不要吵了。首先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在用气场影响那些攻击我的人了,他们身上中的毒我会给你解毒的丸药,你带回去给他们服下就没事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还是可以坐下来慢慢聊,相信我们其实是可以达成共识的。” “我看很难。”我把嘴一撇。 “为什么不试试呢?来,坐下来吧,我们从头再来。”老杂毛伸手朝圆石头上示意着,脸上再次浮现出了慈祥的微笑。 我不屑地冷哼一下,索性真就坐下来了,倒要看看他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老杂毛朝我笑了笑便把目光投向了黄哥道:“我们就从他开始说起吧,你叫他黄哥,对吗?” “对,他比我大,又没名字,所以我就给他起名叫黄哥了。”我答道。 老杂毛点点头,笑着问黄哥:“你之前没有名字吗?” “以前有名字,但我想不起来了,现在想起来也不喜欢了,因为我只喜欢现在的这些名字,黄哥,黄小萌,常小萌,黄师傅,大胖丫头……都是我。”黄哥很是自豪数着手指头说道,眼里闪着光。 老杂毛笑了笑,又把目光转回到我这边说道:“看来你真的对他很好,那么我的问题也来了,黄哥毫无疑问是一个恶人,你觉得为什么你可以接纳黄哥,而不是去让他付出曾经作恶的代价呢?” “我护犊子,咋地吧!” “啧!”老杂毛忍不住咂了下嘴,但一秒破功之后又赶紧端好了,笑呵呵地轻轻摇头,耐着性子说:“你不用这么抗拒,我们这次就心平气和地探讨,你不用想着要怎么说服我,我也不去想着说服你,反正最后的结果也是我听你的,毕竟你比我厉害嘛。所以现在无关谁对谁错,我们单纯地把自己做出各种决定的理由说出来,看看是不是存在共同点。” 我琢磨了一下他这话,好像也不是不能尝试,毕竟我也是个文化人,并不是真的想当流氓。 于是我点了点头,认真回忆了一下当初的想法,然后边想边说道:“最开始我也没想过要让黄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进行什么救赎,我只是觉得他不清楚杀人这件事是错的,他只是被曾经供奉过他的人灌输了一些错误的思想。打一个比方吧,黄哥就相当于是一张白纸,坏人在白纸上画了一些诅咒符文,把白纸变成了杀人的符箓,我们不能说这张白纸有错,要追究也是追究在纸上写符咒的那个人。大概,这就是我把黄哥留在身边的原因吧。” “那要恭喜你,你成功了,现在这张白纸上只有美丽而又纯真的画作。”老杂毛捧场道。 我呵呵一笑,突然又觉得这老家伙看着顺眼了一些。 但笑容也只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因为我怀疑这老杂毛在给我挖坑。 一见我恢复了严肃,老杂毛立刻说道:“我觉得共同点已经找到了。” “啥共同点?别跟我说你弄回来的那些变态也是白纸!”我撇着嘴道。 “不,他们不是白纸,在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浸泡在浓墨之中。就比如说,你提到的那个在臆想中杀人的变态吧,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杀人吗?”老杂毛问道,这很明显是在给我挖坑,还打算让我自己往里面跳。 但,我还是跳了下去。 “为什么?”我问道。 老杂毛奸计得逞似的笑了笑,继续悠悠说道:“他曾经只是个普通青年,胆小,怯懦,孤僻,有些自卑,因为相貌的原因,就算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儿,他也从来不敢表露心意,只敢远远望上一眼,或者想象一下自己能和那女孩简单地打上个招呼,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有一天,那个女孩真的找到他,让他脱光衣服在人群中跑上一圈,女孩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名叫真心话大冒险的打赌游戏而已。” “该不会……他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吧?”我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前半部分是真的,女孩确实对他许下了承诺,但他并没有答应,他知道女孩只是在和他开玩笑而已。可他的拒绝让那女孩很没面子,于是女孩找来了她的朋友,脱光了那胆小青年的衣服,用绳子栓在他的脖子上,牵着他在体育场里跑了整整三圈。那天之后,怯懦的青年成了学校里公认的变态,他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唯一能让他活下去的方法就是把一切都合理化。于是,他想象出了女孩兑现了承诺,和他成为了地下情侣。” “听着就像你瞎扯的,学校就没处置那些搞事的学生?”我质疑道。 “处分了,但那又如何呢?就算拔掉了楔子,裂痕依旧存在。”老杂毛悠悠说道。 我皱起了眉,叹了口气问:“那后来他真的杀人了吗?” “杀了,就在毕业的那天,他亲手刺死了那个女孩,然后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了整整30年。” “他在精神病院住了30年?那他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好奇地问道。 “他康复了,出院了。虽然没有因为杀人而进监狱,但他永远摘不掉杀人犯这顶帽子。所有人都在排斥他,包括他的父母,他无家可归,最后是在机缘之下来到了这片湖。他原本是打算死在这里的,却在山中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他开始美化过往的一切,在臆想中,变态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被他杀死的女孩儿。在这样的臆想之中他终于找到了平静,找到了承受真实世界冲击的方式,他可以在这里开开心心地过完余生了。”老杂毛平静地说道。 第一卷 第848章 听我一句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杂毛把故事讲完了,并没有问我这人救得对不对,或者跟黄哥的情况像不像,他就只是讲完了,然后默默地微笑望着我。 “都是真的?”我问。 “我不骗人。”老杂毛微笑说道。 “那你是打算让他一辈子都活在这种虚假的记忆里面吗?” “现实对他太残酷了,他只有在虚幻中才能得到平静。” “你刚刚还说自己不骗人,这对他难道就不是欺骗吗?”我抓住了破绽杠道。 但老杂毛没有出言反驳我,好像掌握了跟我谈话的技巧,就那么默默地微笑望着我,让我有种卯足了力气结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除了他呢?总会有一些就是单纯很坏的人吧?他们也值得拯救?”我不放弃地问。 “没有,起码愿意来我这里寻求内心平静的人里面是没有的。我遇到的每个人都有内心的困惑,因为只有内心存在着善良的人才会为了自己做的恶事而痛苦纠结。如果一个人满心恶念,他是不可能感受到任何迷茫痛苦的,这种人无药可救,也不值得去拯救。” 这话…… 好像有点道理了。 “那我呢?你之前不是说我罪孽深重都没办法引导吗?但我觉得我是个好人!”我换了个话题道。 “你恶念缠身,且从不为自己做的错事而感到一丝懊悔,你就是恶鬼!”老杂毛面带着微笑,却说着恶狠狠的话语。 我听了“哈哈哈”一阵大笑,根本没把他说的当回事——我还能是坏人?纯扯淡! “别打不过我就往我身上扣屎盆子了,实际上你就是控制不了我,所以就说我心里没善念!” “是的。”老杂毛竟然就这么点头承认了。 “这……行吧,你牛!”他这态度我也对他生不起气了,于是心平气和地建议说:“你啊,这山里最好还是别待了,你那些信徒也别聚集在这地方,太招摇了。”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达成了共识,为什么你还要赶我走?”老杂毛不解地望着我问道。 “因为圣三。”说着,我抬手打了个响指,还没完全愈合的指尖伤口飞溅出点点血丝,让鬼船随之现了身。 老杂毛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直接从石头上弹射起来,身上白毛乱摆抖出大量的阴气,大有直接从阴气中遁走的架势。 我连忙朝他摆手说:“你别紧张,我只是把船里抓到的两个魂魄给放出来而已。” 说完,我赶紧让鬼船把困住的两个圣三成员的魂魄吐出来,再把鬼船赶紧收起来,免得真把这老杂毛给吓出心脏病。 见鬼船回去了,老杂毛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仙仙地缓缓坐了下来。 那两个化鬼的圣三成员显得很迷茫,表情愣愣的,僵在原地好半天没缓过神。 我觉得需要让他俩清醒一下,于是走过去折胳膊断腿,拽脚脖子猛踩蛋,山洞里顿时鬼哭狼嚎响成一片,老神仙都没眼看地别过了脸。 一番大刑伺候完,两个圣三鬼都醒过神来了,但清醒之后他们便不再哭嚎,任凭我再如何虐待他们的“鬼体”,他们都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幻痛在他俩身上已经起不到丁点作用了。 见状,我也停了手,看着他们问道:“你俩感觉不到疼?” 两个圣三鬼淡淡地看着我,不回答,也没啥别的反应。 “你们是圣三的吧?别弄错了。”我忽然想起来要确认一下。 但两个家伙还是默不作声。 “还挺硬气。那就没办法了,黄哥,拆了他们吧,回头让三生用他的尸体还个魂就啥都弄清楚了。”我摆着手说。 黄哥立刻元神出窍,白发少年一现身就直奔着两个圣三鬼去了。 那两个鬼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害怕,而是朝着我呵呵冷笑。 我才懒得猜这冷笑背后是什么意思,任由黄哥把这两个鬼拆散了架,变成了一堆飘散在空中的残魂断魄。 “你看明白了吗?”我侧头望着老杂毛问道。 “我……不是很明白。”老杂毛微微蹙眉道。 “你这是避世隐居太久了,完全不懂人间险恶,难怪那个厨房烤鱼的大姐说你是个孩子。”我轻轻摇了摇头,向他解释道:“在外面的世界有个叫‘圣三真理’的教会,这帮人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做研究搞事情,追求长生不老和无限的生命力,像你这种在山林里隐居的,又能延长人寿命的,就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应该是想把你抓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怎么样能把你的能力进一步放大。你还记得之前在山洞里出现的七鳃大鳗鱼吧?那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还用那个东西给人转命,你如果不走,那些七鳃鳗就是你的榜样。” “转命?”老杂毛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是进行生命力的转移,把三个人的生命转移到一个人身上。三死换一生,损耗率有点大,所以他们才盯上你了。”我说。 老杂毛深深蹙眉,就像是在沉默中慢慢酝酿着什么。 “按我的分析,他们可能也是怕动作太大了把你吓跑,又或者是你本身太强悍了,他们想抓活的,所以又是给你的湖水断流,又是削减你鱼子鱼孙的数量,打算给你来个温水煮青蛙,最后突然给你来一个狠的,生逮了你。不过现在他们肯定要改变计划了,跑的那一个应该很快就会带大批的人过来,或者来一个你跟我加一起都未必能对付的狠角色,所以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听我一句劝,赶紧从这搬走。”我很诚恳地建议道,是发自内心的不带一点私货。 “他们怎么办?”老杂毛犹豫地问。 “你的精神控制能有多大范围?”我道。 老杂毛也不纠结我的用词了,直接回答说:“范围不重要,我可以把我的气息扩散到他们身上,在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得到心灵的宁静。可是没有了这座山,没了这座湖,他们就没办法调养身心,没办法像现在一样活那么长久了,他们的寿命将会大幅度减少,有些人甚至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死去。” “比如那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太太吗?” “对。”老杂毛一脸纠结地点头道。 第一卷 第849章 听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如果他们留在这,只是你自己走,影响大吗?”我继续提问。 “不行,他们生活的空间之所以特殊就是因为有我在,如果我走了,这里的一切都会变,鱼虾蟹,等等的一切都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最多两年,这里就会变成和众多高山湖泊一样的平凡之地。” “但人本身就是平凡的,平凡之地养平凡之人,没毛病。而且他们追求的是内心宁静,我虽然在山寨里的时间不算久,跟他们接触也不算太多,但他们每个人挂在嘴边的都是内心的宁静,没人在乎自己究竟能活多久。我忘记在哪儿听说过一句话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叫‘给时光以生命,而不是给生命以时光’,大概意思就是要让有限的生命变得有意义,而不是一味延长毫无意义的生命。” “给时光以生命……这句话禅意极深啊。”老杂毛感叹道,似乎领悟出了什么。 “禅意啥的你就自己慢慢领悟吧,但这地方你是真不能待了,听我的赶紧走,圣三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把你那个自然教解散了,所有人都送回家里去远程入教。”我带着些命令意味道。 老杂毛似乎还在纠结,但沉默了半晌还是朝我点了头。 “解毒药给我吧,我也得撤了,另外在你之前那个幻身的洞里还有两具尸体和武器什么的,麻烦你帮忙送出来,送到之前进行仪式的那个岸边就行,我一会直接回那边。”我对老杂毛说道。 他再次点头,然后缓缓从袖筒里拿出个白玉小瓶整瓶递给我说:“这是解毒丸,用山里的果子调配的,纯天然,味道酸甜,除了能解毒还很开胃。” “你这老小子还挺会享受。”我笑着接过了瓶子,转身摆摆手说:“我们走了,以后缘分到了,希望能在其他地方再看见你,但别在聚众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教会了,太招摇了不好,要低调。” 说完,我就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再一路飞行回到有黑椒把守的扎营地。 召回了黑椒孜然,我在湖边静静等着。 不一会,几条大鱼把山洞里那两具圣三成员的尸体送了出来,另外还有掉落在洞里的武器。 那些降魔杵驱魔短棍都被毒蛤蟆的腐蚀了,但还有一些带有触发机关的小物件保存完好,其中就有那把看起来很炫酷的火焰刀。 我将刀柄握在手里,摸到了刀柄上端的机关按钮轻轻一按,在刀柄护手上立刻浮现出闪着红光的符文图形,但效果也仅限于此,并没有火焰刀出现。 我想了想,便试着在心中默念了引火诀。 呼的一下,从刀柄上立刻喷出了一团火,接着大火迅速收拢成了刀型。 “原来是这么用的,还挺神奇。”我感叹着挥舞了几下火刀,突然就想明白了灭煞堂的劫火刀是怎么回事了。 难怪找不到那劫火刀发动劫火的机关,两者应该是相同的原理——刀只相当于一个媒介,刀身上的符箓符文相当于把施咒的过程进行了简化,想要咒法成型,还是需要配合法诀还有自身的生命力消耗。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切都有代价跟着。 不过这个新发现也给我提了个醒,以后回家做法器的时候倒是可以朝着这个方向尝试一下,还可以结合一下我家那些法器炼养的古方,也许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正拿着这些“高科技”法器做梦呢,忽然手机在裤子口袋里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拿起一看发现是谦儿打来了。 我赶忙接起问道:“幻痛好了吗?” “好了,你在哪?”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感觉是凡哥,而且还有呼呼的风声和引擎的轰鸣。 “我在湖边呢,已经搞定了,你是赶过来了吗?”我问。 凡哥没回答,手机直接挂断了。不一会儿,摩托车的巨大噪音伴着一束强光出现在了远处上山的路口。 我快速收起了法器,然后迎着灯光跑过去,就见凡哥骑着一辆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大摩托,一个华丽的漂移侧横停在了我面前。 “都搞定了?”他微微蹙眉盯着我问。 “嗯,就是一只成仙儿的大娃娃鱼,我把它劝走了,温泉断流还有鱼减少都是因为圣三的人想要抓这只娃娃鱼——他们斗了很长时间了,互相消耗造成的这个山里的特殊情况。你们被袭击也是因为那娃娃鱼把你们当成了圣三的人,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不过,断腿那哥们就只能认倒霉了。”我快速说明情况道。 凡哥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我道:“你成长了,完全超越我了。” “没没没,我这都是捡便宜,能斗赢那个娃娃鱼也是刚巧属性克制而已。”我谦虚了几句。 凡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又朝我点点头,随后目光就落在了湖边的两具尸体上。 “那两个都是圣三的人,我让娃娃鱼把他们的尸体送上来了,想着用借尸还魂的办法读一下他们的记忆。他们的魂魄很顽强,用刑什么的都不管用,我就直接把他们的魂给散了。”我连忙解释道。 凡哥点点头,下了摩托车快步走到了两具尸体跟前。 我烧了两根头发,把孙三生叫出来过去附身。 孙三生倒是没骂我卸磨杀驴,只是对我大战的时候没把他叫出来感到不满。 “你这弄得我跟个后勤一样,我其实是很有战斗力的,你把上次那个邪火给我点上,你看我把不把那些臭鱼烂虾给干光!” “行行行,生哥牛逼,下次一定,你先去读一下记忆,看看他们啥来路,总部在哪儿。”我摆着手催促道。 孙三生撇撇嘴,飘身过去就要开附。 但刚一探身子,凡哥却突然过去伸手拦了一把。 凡哥的阴阳眼功力不太行,手并没有真的触碰到孙三生。虽然只是虚拦了一下,但孙三生还是定了身体,然后轻轻飘了回来,诧异地看向我。 “咋了?”我急忙问凡哥。 凡哥也不解释,只管动手开始在尸体身上摸索。 紧身衣没有拉链,他摸了半天最后锁定了后腰的区域,接着便拿出了几张符箓。 第一卷 第850章 凡哥就是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连点燃了三张符箓,紧身衣后腰那里忽然闪烁起来,浮现出一个圆形的小法阵。随着符箓燃烧殆尽,那法阵也像被风吹走的灰尘,从紧身衣上消失不见了。随着一声声细密的响动,紧身衣一下子变得松垮起来,就像从尸体上脱下来的一层皮,轻轻一拽就全部掉了下来。 凡哥把紧身衣翻过来,看了下里层,接着又把尸体前后翻来翻去的好一顿检查,最后在尸体的大腿内侧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小型文刺。 那文刺应该也是一种符咒,明显有阴气汇聚着,但不明白是啥。 凡哥也没解释,又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另外那具尸体,结果同样在那人的大腿内侧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符咒文刺。 我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了,于是问道:“这都是啥啊?” 凡哥轻叹一声道:“衣服和保密局技术很像,应该是被窃取了。他们腿上的文身是尸爆咒,只有人死之后才会浮现出来,外来灵体一侵入,就会引发这个符文,是圣三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我遇到过几次,也吃过亏。” “尸爆咒……”我皱起了眉头,因为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咒法。“是尸体整个爆炸吗?” “不,爆炸只破坏大脑,但是会把入侵的灵体一并破坏掉。”凡哥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孙三生的位置。 生哥听得一缩脖,然后狠狠瞪了我一眼,朝我屁股来了一脚。 我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盯着凡哥。 这时候凡哥已经拿出了一把小刀,二话不说直接扎进了尸体的大腿开始切割。 那尸爆文刺不只在表皮上,下面的肌肉里也有痕迹。 凡哥又继续切,最后根本就是在大腿上挖了个大洞,才算把这个尸爆咒给破解了。 但这他还不放心,又来来回回好一顿检查,甚至把两个人的头发剃光查看了头皮。 谨慎果然是正确的,就在两个人的后脑勺上还真的留有同样的文刺。 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同时也在心里默默给凡哥竖起了大拇指——凡哥,果然细! 凡哥再次用刀割掉了皮肉,又给头骨好一顿刮,确保没有一丁点文刺残留才停手。 “现在应该可以了,来吧。”凡哥示意说。 我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对生哥说:“来吧,凡哥说没问题了。” 孙三生却怂了,退后了几步连连朝我摇头道:“别了吧,万一爆了,你可就没我了,我还要陪你走完人生的漫漫长路呢。” “少废话,赶紧的。”我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命令道。 生哥狠狠白了我一眼,骂骂咧咧道:“常乐你就是个白眼狼,你想想我是咋对你的,你又是咋对我的,你要是不教我一声祖爷爷你真对不起……” “你少特么打我祖奶的主意!”我报复性地朝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到了尸体跟前,他也顺势趴了上去,很快没入了尸体之中。 等了一会,尸体呼地一下坐了起来。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尸体吃力地抬起胳膊摆了摆手,然后扑通一下就躺在了地上。 孙三生来个猛男出水似的恶心动作,伸手在脸上扑拉了一把才道:“我去他奶奶的吧,这人的脑袋里乱得跟浆糊一样,好像是出来之前就对脑子做过手脚了,记忆完全是乱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唯一知道的就是削弱这里的娃娃鱼仙家,等时机成熟了就把娃娃鱼给抓住,其他的就是些法术技巧之类的经验型记忆了,意义不大。” 说完,生哥直接飘浮起来,转移到另一具尸体上。 经过了同样的流程,生哥出来摇了摇头道:“这个也一样,基本就是个活体傀儡,起主导作用的应该就是逃跑的那个。也有可能是他们发现自己要死了,就提前触发了后脑勺上的符咒,也有可能是肉身死亡之后自动触发的,反正记忆里面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了,你可以理解成是乱码。” “难怪那两个魂魄最后冲我冷笑了,他们早就知道我拿他们没招。”我有些气恼地说。 “圣三不好对付,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追查他们那么久都没有收获了。”凡哥冷着脸说道,也算是对我的一种安慰了。 我点着头长叹一口气,然后看看地上的尸体问道:“这个你打算怎么办?交给警察还是拿回去当成谦儿哥新工作的研究品?” “喂鱼吧。”凡哥冷酷无情地说道。 呵呵,凡哥果然是凡哥,够狠。 我在心里默默给凡哥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冲着湖里大声说:“给你的子孙当加餐了,那个大鲶鱼应该很喜欢吃恶人吧,帮忙处理一下。” 话音刚落,湖边就翻滚了起来,不一会就有两只超大的四脚鬼鲶爬了出来,一口一个把那两个圣三成员的尸体含进了嘴巴里,转身走回到湖水之中。 “好了,这边的事情就到这里吧,凡哥咱撤吧。”我对凡哥说道。 凡哥也没说啥,点了头就跨步上了摩托车,歪头朝后座示意了下。 我心领神会,跟过去跨上后座,黄哥则像是我的背包一样紧紧贴着我也坐了上去——这趟宝岔口的助阵之行,看起来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到县城酒店里,凡哥进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满脸笑嘻嘻的徐晓谦。 他指着身上已经快要愈合的细碎伤口兴奋地说:“不疼了!完全不疼了!你弄那个药丸可以啊,还挺好吃的。真是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就让你小子给搞定了,我还以为得折腾好几天呢。” “都是小意思,不过后续的事还是得你自己去处理,比如山里的那个自然教有没有散,是不是还有人赖在那地方不肯走,反正你自己研究怎么调解吧。” “那湖里的东西呢?”谦儿直接无视了自然教。 “应该是走了。”我道。 “应该?那它走哪去了?” “不知道。”我撇着嘴把肩膀一耸道:“反正它肯定不会留在这地方了,至于去哪儿,那就看它自己的打算了。它不坏,哎,说起来都是圣三搞的,真不知道这帮人啥时候能消停。” 第一卷 第851章 追兵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说到圣三,谦儿哥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保密局都没了,圣三……呵呵。算了,你还是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吧,具体点。” 我点点头,就把这次宝岔口之行的细节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讲了一遍。 当说到凡哥登场的时候,谦儿哥就很神奇地把自己代入了进去,就好像当时在场的就是他一样,只是他说出来的内容和实际情况多少有些出入,比如他拦住孙三生的部分就出现了“记忆错乱”,记成了是我把孙三生给拦下来了。 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自然就把缴获的圣三紧身衣拿了出来。 谦儿哥认真研究了好一会才一脸正色道:“这个比之前保密局里的要先进一些,这衣服的夹层里也存在符箓,我不是很确定这些符箓是怎么缝制进去的,如果是机器缝的肯定就没有法力效果,但是用人手工制作又不可能弄这么精细,看来圣三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超过保密局了。” “现在这种战斗服老马那边还有权继续研究吗?”我问。 “当然了,这东西根本不需要什么权限,任何人想研究都可以研究,关键是你得有那个财力资本。不说别的,光这种高分子聚合面料就不是普通人能弄得起的,就这一套衣服,造价少说得五千万打底,再加上这些符箓刻纹之类的技术成本,整套下来估计得上亿了。” “上亿?别搞笑了,至于吗就这一套衣服!”我撇着嘴难以置信地道。 “你看我像跟你说笑的吗?这衣服就是很贵的,不过……也可能没那么贵。”谦儿哥说着说着自己先含糊了。 “你到底有没有谱啊?”我笑着道。 谦儿哥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我是按照从前保密局里的装备价格估算的,不过这帮人未必会按保密局的设计来,可能衣服面料上面会有一些偷工减料吧,如果真是一亿一套,估计他们也不会轻易就丢下了,应该得把衣服回收了才对。” “回收……靠,你看看这衣服上有没有什么跟踪设备之类的!”我急忙指着那两套脱皮衣服说道。 谦儿哥僵了一下,随后赶紧在衣服皮上摸索寻找,但找了半天也没啥收获。 “关键是现在不在保密局了,设备不够,要不起码能有个扫描仪在身上。”谦儿皱着眉头说道。 “衣服给我,你去隔壁照看你女朋友。”说完,我快速抓起两件衣服,带上那些缴获来的法器转身就往外面跑。 刚到走廊里,就看见楼梯口跟前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个好像京剧脸谱似的面具,朝我抬手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就闪身不见了踪影。 我心中顿时一惊,同时又是一喜。 他们追来了,我被盯上了,不过这不正好说明了这两套战斗服是好东西嘛。 “黄哥,你留下来照应一下,我去外面会会他们。” “我要跟你一起去!”黄哥追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道。 “你照看谦儿哥就是帮到最大的忙了,万一圣三的人拿他们当人质就麻烦了,我现在已经能进能退了,你放心。”我轻轻摸了摸黄哥的头,然后拿了张护身凰符往身上一贴,示意我可以随时借灵道逃遁。 黄哥看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松开了我的手。 谦儿哥这时也跑了出来,快速去了隔壁房间。 黄哥也跟了过去,但是在门口还是不忘回头叮嘱道:“小心,别轻敌大意。” “知道,你也小心点,他俩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我道。 黄哥用力点点头,用力拍了拍胸口,转身进了屋,重重关上了房门。 我摸了摸身上的符纸,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随后便朝着刚刚那个京剧脸谱消失的楼梯口跑了过去。 那人原来并没有走远,只是下了半层,在楼梯折返的地方抬头看着我。 “啥意思啊?”我问他。 他把头一歪,抬手朝外面指了指。 “到外面单挑呗?”我问。 他也不说话,身形一晃只在楼梯上留下几道残影,下一秒那些残影就消散成了烟雾,感觉是故意卖弄技巧,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我不可能怕他,带着东西追了下去,在下楼的同时也把掌心雷手套戴在了左手,万一各种术法都不灵了,我还有一个“物理咒术”可以用。 出了酒店大门,那个京剧脸谱男已经到了马路对面的小巷前,他朝我勾了勾手指,闪身隐没在了巷子的阴影里。 我没有立刻过去,点着头发叫出生哥道:“你去天上盯着点,帮我做个头顶上的眼睛,有什么突然情况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但你本人千万别下来帮忙,你现在没那个实力。” “靠,你小瞧老子!”生哥骂骂咧咧,但身体还是听话地飞向了空中,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有了生哥这个头顶眼还不够,我又谨慎地摸出了一张纸人,低声念了咒语把纸人朝小巷轻轻丢了出去。 纸人飘飘悠悠进入小巷之后,我立刻闭眼掐诀,把视觉转移到纸人的身体上——这一招是纸人咒里的灵目咒,虽然可见范围也有限,但侦查一下对方是不是有埋伏还是足够的。 小巷里是安全的,飘到另一端的出口,看见那边有一片平房,脸谱男已经到了平房中间。 他似乎知道这纸人咒是做什么用的,明显朝着纸人又勾了下手指。 我这边立刻停止用咒,过了马路快速穿过小巷,等我来到平房跟前时,那个脸谱男已经到了房区的另一边,继续往外面走就出了县城要到田野荒山了。 叶五龙咒就是依靠树木植被发动的咒法,在山林草地里我就有取之不尽的资源,要在那里对决他可真是找了个好地方。 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大意,提前划破了我饱经沧桑的胳膊肘和手指尖,做好了放出式神帮我对敌的准备。 出了房区,那个脸谱男已经站在了野地里。就见他左手轻轻一扬,一把好像萤火虫似的光点顿时飘散开来,把野地里照得通亮。 “就在这动手吗?离房区太近了,要不要再远一点啊?”我笑着问。 没想到那脸谱男竟然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身继续朝着大山的方向走去,那些萤火虫一样的光点也继续围绕在他周围。 第一卷 第852章 尸海战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望着前面这人的背影,我便可以确定他没在岩洞水池里出现过,因为岩洞里的三个人个子都在一米八左右,而现在这个明显还没我高,而且身材有些臃肿,看起来矮矮胖胖的跟个土豆成精似的,再配上那一身黑衣服和脸谱面具,显得多少有些滑稽。 但人不可貌相,我不会因为这人的身材就瞧不起他,反而更要提高些警惕。 圣三的人敢直接登门挑战的,应该不会好惹。 这个矮胖的脸谱男在野地里走出好久,直到身后的城镇已经远到只剩下灯光勾勒出的轮廓,他才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这里还满意吗?” 他的嗓音有些怪,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说话呜噜呜噜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繁盛的草木,心里就更有底气了。 “要直接动手吗?还是放两句狠话?”我假装不把他当回事,但手上脚上已经开始提前掐诀,随时准备开干。 “既然你这么有兴致,那就聊会儿。”矮胖子把短脖子一歪,继续用他的怪嗓子说道:“你是常乐,对吧?” “呦,还认识我呢?你是胡散的熟人吗?”我试探着问道。 “这就开始探我的底细了吗?”矮胖子笑了笑,接着抬手放在了那张古怪的京剧脸谱面具上。 我以为他要摘下来给我看看他的真面目,但他的手只是在面具上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京剧大花脸的图案就变成了一整面纯黑色,和他黑色的头发衣服融为了一体。 接着,他身影突然一晃,在原地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虚影,随后这影子也开始左右快速移动,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不一会就变出了数十个黑色的矮胖虚影。 好嘛,这人还挺实在,说聊两句就聊两句,多一句话都没有。 行,他想斗那就来吧! 我直接甩出几只纸人留在我脚边,然后抬手发动叶刃,接着两手向前一拍,摆木成风助力叶片刀,来他个后发先至。 无数叶片刀暴风骤雨一般袭向了那数十个黑影。 在我的想象之中,这些黑影应该就是障眼法,叶片刀会直接把黑影冲散,从而找到那矮胖子的真身。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叶片刀冲击在黑影上面的时候竟然被卡住了,然后纷纷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从黑影里面迅速散发出海量的阴气,竟然把周围的地面都冻出了一层霜。 我急忙后退避开阴气的侵袭,同时那些黑影也渐渐散去了伪装,在草地上竟然出现了数十个僵尸! 这些僵尸皮肤发青,全身不穿衣服,而且身上长满了一尺多长的白毛。 “尸海战术吗?我也有!” 说着,我轻轻打了个响指,鬼雾散开,鬼船挂着冥火从我头顶冲了出来,一群骷髅水手挥舞着砍刀从船上跳了下来,直奔那些僵尸冲了过去。 僵尸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练习格斗的假人。 鬼水手冲到了僵尸跟前,刀剑重重地砍在了僵尸身上。 刹那间,战场上便响起了叮叮当当好似金属碰撞的声音,鬼水手的刀剑竟然完全砍不进去。 突然,其中一个白毛僵尸动了起来。他猛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左臂,长长的指甲在空中留下了五道闪烁着紫黑色亮光的轨迹,一下子就把面前的骷髅水手抓了个稀烂,水手的魂魄也被抓成了细碎的雾。接着,僵尸猛吸了一口气,那些细碎的鬼雾就被吸进了僵尸的身体。 我一看情况不对,急忙手指向后抬,让鬼船先回去,这场对决里已经没有它再登场的份儿了。 但那些白毛僵尸显然不想让鬼船就这么全身而退,一个个全都动了起来,速度飞快直奔着鬼船冲去。 地上那些骷髅水手根本不是白毛僵尸的对手,那些僵尸都不需要特意去攻击,只是跑起来用身体直接撞,哪怕只是稍微刮到了一点点边儿,骷髅水手也会立刻化成了鬼雾,还来不及回到鬼船就被白毛僵尸直接把鬼气吸进了身体。 冲在最前面的僵尸突然嗷嗷地喊叫了一嗓子,然后高高跃起就要往鬼船上面跳。 这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凭空冒了出来,手中双刀交叉斩出,直接把那僵尸拦腰砍成了两截。 那是听我召唤而来的黑椒,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我刚刚缴获而来的火焰刀。 经过了我引火诀的催动,那火焰刀的威力明显比圣三那几个货用出来要厉害得多。黑椒似乎也感觉到了火焰刀的威猛,于是翅膀一收,直接朝地面俯冲而去,在落地的同时掀起一道半月形的强风,将面前的白毛僵尸全部吹得两脚离地向后飞去。 还没等这些僵尸飞远,黑椒踏前一步,手中火刀交叉翻飞在空中画出了七道火焰轨迹,一招踏步疾风快斩,把面前的白毛僵尸全部斩成了僵尸肉块。 后面过来的白毛僵尸一看见黑椒出手,立刻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了黑椒的身上,鬼船也趁机把那些没被吸收掉的骷髅水手全部接了回去,然后慢慢退后到了迷雾之中。 黑椒那边虽然是以寡敌众,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完胜白毛僵尸,再有上火焰双刀的加持,简直如同战神一般势不可当。 眼看着那些白毛僵尸被斩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我却突然发现情况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观。 那些被砍碎一地的僵尸肉块正在快速靠拢在一起,白毛就像是有生命的虫子,在相互拥抱纠缠,把肉块重新拼装在了一起。 刚刚砍倒了最后一只白毛僵,地上一个重新拼凑好的新僵尸又站了起来。 黑椒过去几刀把这只砍碎,另一点又一个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而且那些白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黑毛,黑椒再去斩那些僵尸的时候,刀子好像明显变钝了一些,砍得明显没之前那么利索了。 但我并没有放出孜然的打算,只是站在原地继续帮黑椒发动引火诀,维持火焰双刀的形态——毕竟现在优势还在我这边,在矮胖子出下一招之前,就让黑椒继续拿这些僵尸练练刀法吧,正好也让我看看黑椒这个原大天狗的战斗力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第一卷 第853章 黑椒的真正实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眼看着白毛僵尸渐渐变成黑毛僵尸,黑毛僵又渐渐变成了绿毛僵,伴随着毛色的变化,这些僵尸的肉体强度也有了飞跃式的提升。黑毛僵还是可以被火刀斩断的,可变成绿毛之后,火刀就没办法轻易斩断它们,最多只能深深砍进肉里,再喷吐出一股火焰。 另外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这些僵尸似乎并不惧怕火,尤其是那些变成绿毛的僵尸,被火烧过之后立刻蹦起几米高,有着长长指甲的两只大手就像两把巨大的钩爪,对着黑椒就是一顿疯狂攻击,频率高得惊人。 渐渐的,黑椒开始撑不住了,其中一些绿毛僵尸也开始把注意力朝我这边转移。 这时,黑椒突然飞到了空中,来到一个绿毛僵尸无论如何蹦跳都没办法够到的高度。 它在天上高声朝我问道:“主人,我可以无所顾忌地战斗吗?” 我明白黑椒的意思,他的体力是和我互通的,他开始无所顾忌,就说明我必须承担他所消耗的体能。 但,谁打不是打呢。 “你随意,我给你兜底。”我轻声说道。 几乎就在话音传出的同时,黑椒突然翅膀一收,身体就像一枚黑色的炮弹一样猛地朝地面俯冲而来,然后“咚”的一声砸在了一众绿毛僵尸中间,掀起了数米高的尘土。 不等尘土散去,就见几道黑芒闪耀,就好像黑色的闪电在烟尘之中快速穿行而过。 那些绿毛僵尸发出咕噜噜的低吼声,挥舞着爪子正要对黑椒发起围攻,但在黑色电光一闪而过之后,这些绿毛僵尸就定格在原地不能动弹了,接着身体便像豆腐块一样原地爆裂,碎了一地。 碎肉上的绿毛依旧像虫子一样疯狂扭动着,但却好像失去了彼此之前的联系,就算两个肉块上的绿毛彼此触碰到了一起,也很快相互分开没有像之前一样重新盘结在一处,这就让僵尸失去了“复生”的能力,起码在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在黑闪结束之后,黑椒再次现出了身形,在身体表面依旧有黑色的电弧在闪烁,就连身上的羽毛都根根向上竖起起来,看起来威猛至极。 我以为这就是他的必杀技了,但黑椒的攻击显然没有结束。就见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顿时变得异常凌厉,然后左手扶于腰间右手做出了拔刀的动作,在一秒的停顿之后,黑椒猛地踏步横斩,手中握着的依然是我给他的火刀,但斩出来的却并不是火焰,而是一道道如同浪涌一般的黑色的雷电。 这些黑雷在地面快速移动,就像某种特异的生命一样快速找到了那些散碎一地的僵尸肉块附着上去。 黑椒单手耍了个刀花,随后做出一个收刀入鞘的动作,分散在尸块上的黑色闪电顿时发出轰隆隆的爆破声,把那些绿毛尸块炸成了碎渣。 哦吼吼~! 我心里不禁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黑椒的战斗力竟然可以到这种地步! 之前在西伯利亚的时候可没见他们表现出这么强的战斗力,想来应该是跟土御门这人的上限太低有关。 不过在感叹之后,我也很快感受到了这种力量释放的代价,我的肚子明显感觉饿了,身上也出现了一种长跑之后的无力感。 当然,我是不可能表现出丝毫疲态了,依旧是轻松淡定地笑着,不能让那矮胖子发现我的破绽。 “他在你后面!” 孙三生的呼喊声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急忙快速向前疾奔,孜然同时出现在我身后,挥出羽翼长剑格挡住了朝我袭来的暗器。 那是两把飞刀,刀身上挂着两张符箓。 随着飞刀被挡开,两张符箓竟在飞舞的过程中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转瞬之间就变得铺天盖地。 这些符纸并不是毫无规律的乱飞,而是迅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纸龙,随后符纸上面凝结出了水珠,水珠变成了水球,水球相互碰撞组合,竟在空中形成了一头巨大的水龙! 水龙呼啸着卷积在孜然身边,然后迅速收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直接将孜然困在了里面。 孜然扇动翅膀想飞出去,但在水球里面它的翅膀根本起不到飞翔的作用,它挣脱不出就只能用双脚起跳,但它跳起来,身边的水球也跟着飞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水牢时刻困住孜然。 好在式神不需要呼吸,在水里困久一些倒也没什么,可是孜然五行属金,那矮胖子很可能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试图用水球抽干孜然的力量,孜然变虚弱,那我也一样会变弱,这就是个连锁反应。 我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立刻向后挥手把孜然收走,同时也让黑椒撤回,而我自己则发动了引魂诀,配合护身凰符进行阴阳冲击,开灵道暂时撤出。 但我没有借灵道遁走,而是利用灵道里时间扭曲的特性,让所见的一切都进入了一种慢速播放的状态。我的视线变得更加具有穿透性,很快我就捕捉到了那矮胖子的踪迹。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我斜后方大概50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一片高高的野草,他整个人就蹲伏在野草里面,周围还有一团团矮小密集的气场,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在确认了他的藏匿地点之后,我便从灵道里面跳了出来,随即对准矮胖子所在的位置发动叶五龙咒。 根龙,叶刃,成风,一套三连咒下去,直接把那矮胖子从野草丛中逼了出来。 他再次晃动身形,在地上留下无数个虚影。 但这次他可别想再用这招蒙骗我了,就跟灭煞堂的那些人在使用灵道咒之后会留下痕迹一样,那矮胖子在移形幻影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个浅浅的轨迹,在他第二次使用这招的时候我就可以捕捉到了。 他的移动速速很快,我用咒术进行攻击必须预判他的行动路线,在连续几次预判攻击失误之后,我终于还是蒙对了。矮胖子被我一招“脚下风”擦了个边,身形一下子从虚影之中显现了出来,而且重心不稳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根龙迅速朝着矮胖子袭去,转眼便将这人死死缠绕在粗壮的根须之中。 第一卷 第854章 血色狂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任何拖大放松,在捆住矮胖子的同时立刻握紧拳头,根龙咒随之进行了二次变化,根须上面快速长出了棘刺,在紧缩根须的同时也将这些刺扎进矮胖子的身体。 但这一招似乎没什么用,那些棘刺看起来好像是扎进去了,但仔细一看就发现它们都被矮胖子身上的衣服给折断、磨平了。 那身护甲果然厉害! 眼看着“荆棘炼狱”没起到效果,收紧的根须似乎也没办法把矮胖子勒死,于是我变招将双手向前拍,使出林摆成风。 狂风迅速卷积在矮胖子周围,并随着我的手势快速旋转起来。疾风抽走空气,很快就在矮胖子周围形成了一个近似真空的区域。 但矮胖子也没有束手就擒,先是地面的一阵剧烈晃动,紧接着在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大坑,矮胖子一下掉进坑里好像是用了土遁。 我急忙操控根龙去追,但那些根须却迅速干瘪枯萎,趴伏在地上不再受我的控制。 矮胖子不知道去哪了,我也不敢轻易进入灵道,一是怕用多了被他掌握灵道咒的轨迹,就像我捕捉到他移形幻影的线路一样,二是担心灵道咒解除之后会出现的那个短暂虚弱状态——万一矮胖子专门等这时候突袭我,那是个大麻烦了。 如今的办法只有一个! “黑椒,带我上天!” 黑椒现身之后立刻张开双翼抓住我的胳膊带我飞到了半空中,几乎在我起飞的同时,身下的地面突然土石爆开,一根水柱从下方疾射上来。 黑椒立刻展翼飞走,我则在空中发动风咒对水柱进行切割分解,再用根咒对地下的洞口进行封锁。 就在这一来一回的斗法过程中,我渐渐捕捉到了咒法释放过程中的五行气息。突然,地面有隐隐的黄光闪烁,土地随之炸开,接着又是蓝光忽现,好几条水龙便从各个角度朝着空中飞来。 我这边立刻故法重施,用风咒削弱水龙,而每当咒法成形,我身上也会出现淡绿色的光芒——五行眼似乎不知不觉中已经在发挥它的功效了。 但我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视觉上,而是全身放松,头脑仅仅专注于应对矮胖子不断发动的袭击。 突然,一道白光从地下闪出。 矮胖子变招了,这一次貌似是金咒。 我急忙一拍黑椒的后背,同时轻呼一声:“向下用火刀!” 黑椒不问原因,立刻拔出火刀向下猛斩。 几乎就在火焰刀芒喷发出去的同时,从土地下面飞射出了无数细针。 火焰与细针相互对撞,虽然五行上火克金,但那些金针的强度显然比我这个引火诀的要强悍得多。 金针轻而易举就冲破了火焰屏障,如同暴雨一样冲击在了黑椒的身上。 黑椒被打得羽翼分崩,最后只能用双臂护着我跌向地面。 轰的一声,黑椒摔到了地上弹了几下就崩散成了羽毛消失不见了。 我也摔得不轻,但在黑椒的拼死保护之下总算没有挂彩,咬着牙很快就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地下又有黄光闪烁,在黄光之后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气。 矮胖子又要用土咒了,而那团黑气八成就是矮胖子本尊的位置。 我没等矮胖子的咒法成形就直接用根龙对着黑气所在的位置进行突袭。 根龙还没到,那土黄色的闪光立刻变成了白色——矮胖子使用了五行变化,以土生金对抗根龙。 我会的咒法不足以支撑我对根龙进行五行变化,只能继续让根龙与矮胖子的强横金咒来个对冲。 但我没有指望根龙咒可以在强度上碾压矮胖子的金针咒,因为根龙之前就枯萎过,由此可见矮胖子在咒法强度上应该比我高起码一个段位。 事实也跟我猜想的一样,根龙的绿芒很快消散了,只有白光还在地下闪烁。 不过根龙给我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之前被我布在身边的那些纸人已经被几条细小根须携带到了地下黑气的正上方,并且按照八卦位置进行布阵。 随着我一发锁魂咒,地下的黑气突然像是定格了一般不再飘动。 我快速跑到了纸人中间,左手按在地上猛地发动掌心雷。 巨大的电流冲击把我整个人都反弹到了半空,与此同时我也借势对纸人发动引雷咒,接着又把孜然叫了出来。 不需要我用言语发出命令,孜然已经在我的意念之中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他飞身落地,一吸一呼之间便拔刀对着地面挥砍,黑色的闪电如同蟒蛇一样钻入地下。 此时,夜空之中好像有某种气场正在对我发动的雷咒进行着回应。 天上的云开始迅速聚集、变厚,云层中出现滚滚红芒,伴随着一声霹雳巨响,一道红色的闪电直冲地面。 急速变化的闪电画出了美妙的折线,精准地轰击在刚刚被我用掌心雷炸出的坑里,将大量的土石炸得崩开。 紧接着又是一道道血红色的闪电,有的继续朝着刚刚那个位置劈,有的则明显是奔着我来的。 我突然意识到这情况不对劲,空中出现的血红雷电不是来助阵的,看起来倒更像是我的天劫提前到来了。 我的心跳陡然加快,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跟天上的红色雷云进行着呼应,那感觉就好像有个声音朝着空中大喊:“来啊,老子在这呢,来劈老子!” “妈的!闭嘴!”我大喊一声,转身飞跑。 红色的闪电就在我身后不断落下,距离最近的几乎打在了我的脚后跟。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整个人都掀飞了起来,我在空中翻了两圈,最后勉强用两脚落了地,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重心继续向前猛跑。 血色狂雷就这样肆虐了足有十分钟才渐渐停息下来。 等红光慢慢在云层中消失,我也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整个人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两条腿抖得好像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小腿肚子也开始抽筋,疼得我呲牙咧嘴却又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来减轻这种疼。 第一卷 第855章 我的杀手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然而就在痛累交加的时候,我的余光却扫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 那身影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正是矮胖子。 他身上的防护服已经炸得破破烂烂的,在踉跄着朝我走过来的同时,他也将身上贴着的防护服碎片一层层撕下去,显然那东西已经失去了所有保护意义。 “真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可以用出这么强横的雷法!胡散这个废物,给的信息全都是假的,差点害死我!”矮胖子嘟嘟囔囔,话语中带出来的信息却是爆炸性的。 他果然是圣三那边的,跟胡散还认识,而且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和胡散之间的地位有着明显的差异。 “你是那个疯大夫?”我咬着牙问道,同时用出最后的力气翻身坐起来,两只手使劲把双腿掰弯,试图让拧筋的小腿赶紧恢复过来。 此时矮胖子脸上的面具已经掉落了,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他相貌普通至极,头发稀疏,发际线很高,看起来就像一个中年危机的普通老男人。 但他这张普通的脸在我看来却意味着巨大的危险,因为在那些怪梦里我已经好几次见过他了——就是那个疯大夫,和胡散一直做着各种人体试验的杀人搭档! 就在我意识到对方身份的同时,这矮胖子猛地向我冲来,手一抖,黄光一闪,无数飞针迅猛袭来。 我的腿还没恢复,全身也没有力气,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了杀手锏。 就在飞针快要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立刻发动灵道咒,整个身体下沉到了灵道之中,避开了飞针的突袭,与此同时我也在心中大喊一声:“生哥,该你闪亮登场了!” 几乎就在我暗喊出这话的同时,孙三生从空中直接俯冲而下,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结结实实地拍在了矮胖子的脑门上。 矮胖子在刚刚的血雷乱炸之下也是消耗极大,现在面对孙三生竟然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反击之能。 眼看着生哥占了上风,我赶紧从灵道里面出来,抓紧时间揉捏小腿,等转筋的疼痛过去了,我连忙站起身扔出纸人参战。 矮胖子眼看没有胜算,突然再次使出了移形幻影,同时从草丛里也飞出了一群小东西,竟然是群埋伏许久的小鬼儿。 这些小鬼儿没什么实质性的战斗力,但却把生哥给缠住了。 我本来还瞄着那矮胖子的移动路径,可突然眼前一花,身体有些脱力地向下栽去。 好在这脱力的感觉只有一瞬,下一秒我就猛地踏前一步撑住了身体,可再抬头想找那矮胖子,他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渐渐散去的影子。 我长舒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生哥那边很吃力地撵走了那些小鬼儿,然后才跑过来蹲在我旁边埋怨道:“看吧,要是你能给我升升级,我今天绝对不可能让那家伙跑了。” 我憋着嘴,完全无法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等回去了就给你升级,这次绝对不糊弄你了,不过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升级就意味着以后我用咒法你也要承担反噬,这可能很痛苦。”我抓着孙三生的手腕,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 孙三生扶了我一把,撇着嘴大义凛然地说:“我要是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了,那我还怎么做你祖奶奶身边的男……” “你给我滚一边去!” 我使劲一把将他推开,身体一踉跄就要往地上栽。 孙三生赶忙过来扶住我,嘿嘿笑着道:“开玩笑的,那是你祖奶,我也就嘴上说说,还真能去当你祖爷爷不成?再说了,我就算有这个想法,你祖奶也不可能同意不是,这就相当于是一种偶像崇拜,我是真的很崇拜你祖奶,她太飒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孙三生的磨叨,就在他的搀扶之下慢慢走向市镇。 回到酒店,看见黄哥他们全都安然无恙,我也松了一口气。 黄哥看我弄得一身狼狈,简直气到不行,抓着孙三生就是一顿暴揍。 “哥,你打我干啥啊?最后制胜一击还是我发动的呢,要是没我,常乐就交代在那了。” “就因为这个,本来制胜一击应该是我来的,你个王八蛋!”黄哥骂骂咧咧地继续暴锤孙三生。 我没管这俩活宝,走到沙发那里一屁股坐下去,笑望着谦儿哥道:“果然是圣三。” 任冉似乎觉得有些事情最好不要知道比较好,所以说了声去帮忙烧水,就起身走出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了,谦儿也严肃起来问:“你确定是圣三吗?” “确定,百分百,不过他不是圣三的主流分支,应该算是一个旁系,你还记得胡散吧?” “记得。”谦儿哥点头道。 “今天这个人是胡散的搭档,也可以说是胡散的上级,就类似于二郎神和哮天犬,胡散是那只狗,今天这个是二郎神。”我比喻道。 “那你把二郎神干掉了吗?” “没,让他跑了。”我轻叹了一口气,就把斗法的过程简单说明了一下。 谦儿听后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惊喜的神色,反而越发担忧起来。 “咋了?觉得圣三的人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吗?”我笑着问。 谦儿哥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些民间流传的咒法很有讲究,也有不少隐士高人存在,但我始终相信依靠现代技术是绝对可以超过这些传统咒法的,绝对可以。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心里的这个信念开始动摇了,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之前保密局里的人做到一定程度就会丧失斗志,开始酗酒,开始意志消沉。你知道吗,在收到特保解散的消息之后,有很多人就像从牢里被释放了一样,那种开心真的是掩饰不住的。” “你竟然也会动摇吗?老马当初可是因为看中了你不会动摇这一点才把你拉进保密局的。”我说。 谦儿再次叹了口气,然后摆摆手说:“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宿命吧,就像特保一样是时候退出历史舞台了。新时代,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第一卷 第856章 差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这话说得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大哥,你才三十多岁,还年轻着呢。”我都被谦儿哥给逗乐了。 谦儿却一本正经地摇头说:“不行了,前面的路子走歪了,后面想要追就真的很难追上了。说个题外的,知道屁股决定脑袋是啥意思不?” “屁股决定脑袋?” “对,一看你就是不懂这个。”谦儿笑了笑道:“意思就是说,人只有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上,脑袋才会想那个位置的事,有些东西我也是做了这个狗屁分局长之后才开始慢慢考虑的。之前还在保密局里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这些行动队调查队的人都从哪来,要往哪个方向培养,咱哥们儿之间就说点实在的,我啊,在保密局里就是觉得好玩,老马安排我去办的案子多数都挺有意思的,很刺激,但真正让我从老马头那个角度考虑事情,就是这几天才开始的。” “那你都考虑出来啥了?就屁股决定脑袋这一点?”我半开玩笑地问。 谦儿附和一笑,轻轻点头道:“我这边不是缺人手嘛,然后我就自己去物色人选,结果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可用的,后来出了宝岔口这事又给你打电话,我才突然明白老马当初千辛万苦把你挖到保密局到底是什么用意。” 说着,谦儿开始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向我说:“你有我们没有的天赋,老爷子把你的底子打得太好了,想想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个啥都不太懂的小孩,我和涛都要按照老马的要求去装傻配合你。结果这才三年多,你已经成长到我们跳着脚都摸不到的高度了。” “不至于,而且我可以把我会的都教给你!”我说。 “没用。”谦儿立刻摇头道:“我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了,这些东西就像一堵墙,把我提升的通道彻底封死了。” “但是……”我想说凡哥。 但谦儿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笑着说:“没用的,你的底子是从小打下的,这种潜移默化的东西你自己察觉不到,但我在你身边就能感受得到。就比如,看到一些明显不合常理的现象,你会很自然地认同它,去接受它,但我做不到,我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这东西是假的,背后肯定有蹊跷,肯定能从另一个角度去解读’。” “有吗?”我皱起眉挠了挠头,好像真没注意这个。 “当然有了,简单总结成一句话——遇到怪事第一时间去质疑,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惯,而你的习惯就是接受。” “我也不接受,我老能抬杠了。”我正色道。 谦儿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然后起身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道:“知道你是个杠精,不过咱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总之你就好好发展吧,也许有一天我退休不干了,重新扛起保密局大旗的人就变成你了,小伙子,加油吧。” “我才不扛这破旗呢,除非老马把他的资产全都给我。” “那肯定的,你是他亲儿子嘛,他的钱肯定都是你的。”谦儿乐哈哈地说道,这个梗在他这算是玩不过去了。 又闲扯了一会儿,我就开始整理这次宝岔口之行缴获回来的东西。 鉴于那个矮胖子疯大夫的存在,这些东西我全都留在了自己身上,一件都没有分给谦儿哥。 谦儿哥自然不会介意这事,只是叮嘱我注意安全,等回头陈涛那边搞到什么好东西了就给我送去几样,以后哥们不能时时在一块照应,起码武器装备上能帮还是尽量帮。 晚上我们没在酒店停留,去医院探望了一下那些“发疯”的勘探队员,给他们吃了娃娃鱼老仙儿给的药,在确认这些人都没事之后我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建丰江。至于宝岔口那边的自然教要何去何从,娃娃鱼老仙儿是否会听我的建议,这个就不是我的管的了。 只能说一切自有定数。 坐晚车出了省,一步到位回云港,爸妈那边也没去就赶紧回到临山老宅,把这次去谦儿哥那里遇到的事情全部跟老头子汇报了一遍。 关于缴获的东西,老头子表现出的兴趣不大,倒是对我这次实战的结果很是满意。 他难得地表扬我道:“胜败其实并不是我看重的,哪怕你最后撑不住了,我也能出手帮你度过这一劫,重点在于你懂得进退了,知道给自己留后路,让孙三生在天上做一只眼是非常非常明智的。但也不是没有问题可找,那个矮胖来找你挑衅必然是有所准备的,你在大量消耗体力又没有充分休息的情况下就不应该去应战。” “当时主要是谦儿和他女朋友都在那儿,我怕圣三对他们下手,所以就想把火力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我解释道。 老头子点头道:“所以我这次没批评你,你的判断是对的,但也要引以为戒,因为随着你的实力精进,你的对手也会越来越强。” “又不是打游戏,怪还随着我等级提升呢?”我笑着说。 但老头子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不是怪随着你等级提升,而是之前你太弱了,弱到他们懒得搭理你,压根没把你当盘菜。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你实力的突飞猛进就相当于释放出了一个信号——常家乐颐堂要回来了。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人都开始留意你了,必然会有一些高手对你进行试探。所以,摆在你面前的路有且只有一条……” “变强!” “对,你要抓紧一切时间变强,就像那个人对你说的,你要强到让所有人都怕你,只有他们害怕你,你才能过得逍遥自在。但是变强是需要过程的,在这段时间里你一定要小心,因为找你麻烦的人都是有备而来,之前保密局那些人现在可能已经不够看了,比如陈涛,还有那个徐晓谦。”老头子严肃地提醒道。 “知道,谦儿哥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孩子挺聪明,跟我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如果能从小跟一位好师傅,现在他的修为境界肯定能达到难以估量的程度。哎,可惜了一个好苗子。”老头子不无遗憾地叹息道。 第一卷 第857章 涛哥的礼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默默耸了耸肩膀,没在接关于谦儿哥的这个话题,转而问老头子身体恢复得咋样了,接下来有啥安排。 老头子沉吟一会儿道:“还差一点,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你就继续去祖奶奶那边学咒,28星宿阵的开阵咒在实战里对你是很有帮助的,尤其是在五行变化这方面,你已经在实战中体会到它的妙处了,也不需要我跟你赘述。” “那你呢?” “我哪也不去,这几天就在临山周边转转,有几处阵眼要加固一下,还有后山那些树也要养护,那是你的根基,也是你的命门。”老头子神色凝重地说。 我用力点点头,接着便又想起了老头子说过的狡兔三窟。 “我应该不止后山那一片树爷爷吧?咱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也有?”我好奇地问。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没回答,而是摆手催促我赶紧休息,养足精神就去古墓里找祖奶,不一定非要按祖奶说的休息那么多天。 我嘻嘻一笑,知道老头子肯定另外藏着后手,只是怕我嘴巴大到处乱说泄露的秘密,所以就没再追问了。 …… 休息是肯定不能老老实实休息的,但我没有着急领悟咒语,而是研究起了缴获回来的火焰刀和之前到手的劫火刀。 和我推测的一样,当我把劫火刀拆掉之后,果然在刀柄内部发现了一个精密雕刻在钢管内壁的符咒。 我让孙三生把脸穿透钢管,把里面的符咒全部抄画了出来,虽然不能立刻用出来,但拿回去给祖奶看看,回头再想办法慢慢领悟,没准哪天我也能直接释放出劫火也是说不定的。 在掌握了这种特殊法器的制作手法之后,我便去了山里炼养法器胚子的地方,取了一块老头子藏了三十多年的老树根。据说,这是棵万年老树被雷火焚烧之后从地下百米处挖出来的精华根,表面看起来只养了三十年,但这三十年实际上是帮助这段精华之根把过去万年积累的灵气稳固住,可以说是家里的超级大宝贝儿了。 我把叶五龙里的根龙先刻在了树根上,然后根据树根自身的形状雕刻成了一把手枪。咒文是刻在手柄下部,枪身上还留有大量的空白,这样做是为了以后领悟了更厉害的咒语还可以堆在上面,让符咒之间相互作用起到1+1+1+1……大于N的奇效。 万年老根“糟蹋”完了,我便收拾了东西赶紧带着黄哥逃离犯罪现场,躲去祖奶那里接受特训。 转眼间,四个月就这么匆匆过去了,临山老宅由夏入冬,树爷爷又要做防寒了,这是老头子交给我的工作,我自然要兢兢业业地完成。 那天刚给树爷爷穿好了冬装回到家,一到巷子口,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影立在家门口。 “涛哥?是涛哥吗?”我惊喜地喊了一声,确认是涛哥之后便挥着手激动地跑了过去。 涛哥变样了,皮肤比之前黑了不少,剃了个近似光头的发型,身上的肌肉好像增大了一圈,看起来十分威猛。 见我跑过来,涛哥立刻露出亲切的一笑,朝我抬了抬手说了声:“好久不见。” “可不是嘛,快快快,进屋进屋。”我赶忙给涛哥开门,进院之后扯着嗓子喊了声:“爷,陈涛来了。” 我倒不是想让老头子出来迎接,只是提醒一声,别突然冒出个‘谢谢giegie的飞机’啥的,丢人。 进了堂屋,老头子一挑门帘悠哉地走了出来,微笑着示意陈涛随便坐,又吩咐我去帮忙倒茶。 这当然不需要他提醒了,我给涛哥泡了最好的茶,茶壶用的是三米倒水不劈叉不出声的顶级紫砂,又拿了各种带肉的茶点。 怕这些不够吃,我又让黄哥去菜市场买羊腿。 这胖丫头一听见羊腿眼睛都放亮了,直接骑上我的小突突,拉着板车就出了门。 等我忙了一圈回到堂屋里,涛哥正端着茶碗笑呵呵地看着我。 “你倒还是老样子。”涛哥道。 “这才几个月而已,还能变成啥样?对了,你现在是在啥地方,部队?”我好奇地打量着涛哥的新造型问道。 “差不多,但不能说。”涛哥笑着道。 “你干活的永远保密,行吧,不问。”我咧嘴笑着,但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不死心地又问道:“现在还负责抓圣三吗?国内那些特别的案子也继续负责调查吗?” “你就别把我当徐晓谦了,这次过来是给你送个好东西。”说着,涛哥放下了茶碗,从身旁拿出个一尺多长的黑色小皮箱,举着朝我递了过来。 我急忙过去接到手里。 箱子对普通人来说应该有些分量,但对我而言则显得有些轻了。 “这啥啊?”我好奇地看向涛哥。 “打开看看吧,密码左336,右228。”涛哥卖着关子道。 不过这个关子并不讨厌,因为谜底就在我手里。 我赶忙坐回椅子上,左右对好了密码,轻轻按下了开锁键。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小皮箱打开了,里面盖着一层遮光纸。我轻轻把纸掀开,下面竟是一把造型精致的双桶短猎枪! “枪?”我惊讶地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向涛哥。 涛哥点头道:“特意给你准备的,还记得那次参加特训时候对你的视觉评测吧?” “记得,说我没什么射击天赋,但是用霰弹枪可以。”我点头道。 “这把枪就是特别给你定制的,枪的材料韧性很高,精度也不错,弹珠的扩散面积增大了一倍,所以为了保证威力最好让射击目标在二十米以内。箱子里有子弹的规格和填充方法说明书,需要你自己去做,至于是什么材料的子弹就由你自己来决定了。”涛哥微笑着淡淡说道。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拿出这把和我印象中的霰弹枪完全不同的短枪把玩了起来。 “话说,咋突然想到给我送这玩意过来了呢?是你们有啥特殊任务要让我参加吗?”我问。 “没有,我只是在武器研发那里发现了这个东西,谦儿说你可能会遇到麻烦,所以我就申请了一把给你送过来了,估计应该能用得上吧。”涛哥淡淡回答道。 第一卷 第858章 涛哥的护身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么一说我就懂了,于是朝着涛哥一竖大拇指道:“你俩太够意思了!不过这枪我能带出去吗?” “可以,枪上有识别编号,对应着你的资料信息和持枪许可,就是过机场或者铁路安检的时候需要多走一道程序。”涛哥说。 “哦,牛!”我再次竖了下大拇指,便继续低头研究起了这把枪。 涛哥给我送来的枪那肯定不是普通物件了,简单看了一下说明书就知道了它的妙处,更对涛哥目前所在的这个机构有了个大概的猜想。 说明书里有枪的拆装指导,其中各个配件上都留有“刻槽”,是专门给我用来雕刻符咒的。子弹也是符文的,还有图文说明各种符文在子弹上可能发生的效果,甚至还有在子弹选料上的建议。 “你现在这地方感觉比保密局牛多了!”我感叹道,也算是一个小小试探。 “算不上牛吧,只是功能性更强,业务更专一,用你的话来说就是职业打手。”涛哥笑着道。 “懂!”我咧嘴一笑,忽然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缴获回来的那两套作战服了,于是对涛哥道:“我拿个东西给你看看。” 急急忙忙跑出去,风风火火跑回来,在我手里就多了两件已经摊开了却没办法收回的黑色保护服。 涛哥接过了衣服看了看,然后拉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了贴身穿在里面的高领黑色打底装,看颜色材质好像跟我拿出来的防护服很像。 “一样的吗?”我忙问。 涛哥轻轻摇头道:“不一样,我身上这款已经是第六代了,你这个像是第二代产品,看起来应该是在保密局那时候的基本款上进行的加工改造,性能上差很多。” “你这第六代的有啥先进特性吗?”我好奇问道。 “防御性更强了,不只是常规性质的物理防护,对一些特殊的阴寒气还有磁场都有阻断作用,还可以增加身体机能,就相当于是一个贴身外骨骼了。”涛哥面容平静地介绍道。 但我听得已经两眼放光了,激动地问:“这个能给我来一套吗?” 结果不等涛哥回答,老头子那边就刮着茶碗说:“你不需要。” “为啥?做咒术师也不用完全排斥高科技吧?”我撇嘴道。 老头子却不屑地哼笑一声道:“陈涛那个压根就不是什么高科技,也是符咒方术而已,就相当于是法器的另外一种应用形式。你不是说你已经可以举一反三了吗?怎么现在又反不出来了?” “是符咒术吗?”我有些意外,于是赶忙放松身心,半眯着眼睛尝试着放空思想。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虽然还没有完全掌握开五行眼的诀窍,但在祖奶的特训之下多少也能找到一点点感觉了。 只要维持一种半神游的状态,不要主动盯着瞧,用余光…… 果然,涛哥身上开始浮现出不断游动的气场了,红色的,白色的,还有黄色的,但是并不算强烈。 眨了两下眼睛,回到正常状态,那些漂浮在涛哥周围的游动气场也随之消失了。 “确实有符咒术的加持,火金土三属性气场,实际应用是什么效果的?”我好奇又激动地望着涛哥问道。 涛哥却摇头道:“我只知道一些基本的保护功能,在实际执行任务的时候它可以根据现场情况有很多的应急变化,但都是自动生效的,不受我控制。” “这么智能的吗?”我更加惊讶了。 “咳嗯!”老头子突然用力咳嗽了一声,示意我不要再问了。 我一皱眉,就很想跟这老头子唱反调,凭啥就不让我问啊? 但这也就是心里嘟囔嘟囔抱怨抱怨,实际行动上却是老老实实把嘴闭严了。 涛哥一看我这反应,连忙对老头子说:“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面的具体原理,就像刚才我说的,我就是个打手,其他的不需要过问,可能问到了答案也听不太懂。” 哎,那行吧,涛哥都给我找台阶了,我也就顺坡下驴,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了。 很快,黄哥骑车突突回来了,弄回来半扇羊。 我自然要好好招待涛哥嗨吃一顿,晚上又带着涛哥去海钓,隔天再吃,晚上再玩,一连带着涛哥在临山休闲了两天才放他走。 前脚涛哥刚走,我后脚立刻去找到老头子问他为啥不让我问保护服的事。 老头子看看我,一脸严肃地问:“你觉得现代科技有能力复制符咒方术吗?” “当然能了,而且威力还更大呢,我那个掌心雷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说道。 “你那个手套之所以威力大,是因为自适应了你的木行雷电气场,再加上你背着雷劫自然威力大增,如果换成普通人,那手套顶多就是放个静电吓唬别人一下,哪来那么大破坏力?” 老头子一脸不屑,但随后又缓和态度说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是完全错,现代科技确实可以复制符咒方术,就比如说临山发电厂,你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雷电属性的方术法阵,而且常年不断地持续运作。还有风咒,就是电风扇,雨咒,就是人工降雨,火咒,火焰喷射器,现代热武器。木咒,各种果树植物改良,基因工程,应该都算。” “我很想吐槽,但槽点太多一时不知道从哪开始。”我嬉皮笑脸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继续按照他的节奏说道:“所谓的符咒方术其本质上就是一种能量的转化。只不过方术的能量转化速率、效率都是现代科技所不能比的,能量转化的过程更是一个迷。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人类可以揭开玄学世界的能量转化之谜,甚至做到转化速率更快、转化效率更高,但现在还不行,玄学和科学之间依然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涛哥的护身防护服又怎么解释呢?”我认真地问。 “那不过是一种对特殊人才培养瓶颈的一种尝试性突破罢了,是一种诡计,一旦这个诡计被识穿了,它的作用也就消失了。就像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在玄师这个行当里,太聪明的人是走不远的。”老头子再一次谜语人属性发作,说出了高深难懂的话。 第一卷 第859章 另外找点事情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了个稀里糊涂刚要再问,黄哥就老神在在地背着手走过来道:“爷爷的意思是说,陈涛身上的衣服实际上是另一个人操控的法器,衣服上的符咒并不是自动生效的,你可以看成是两个人在合作,但陈涛并不知道背后有一个人在帮他。” “是这样吗?”我怀疑地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一脸嫌弃地道:“你说你得多笨,还是咱家黄儿聪明。” “不是!他这么弄有什么意义吗?”我还是不懂。 “都跟你讲那么明白了你还问?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跟你说啥啊?”老头子好像要抓狂了。 “那你让我捋一捋!”我抬手示意着,又把老头子刚刚说的和黄哥说的相互结合了一下,再想想人才培养瓶颈这个事…… “呃……我好像有点懂了,但感觉这东西在涛哥身上未必能起作用。”我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蹙着眉分析说:“保密局那边培养人才的时候因为那些人不信玄学,所以培养到一半就培养不动了。现在就弄了一批懂玄学的藏在幕后,让那批不信玄学的误以为玄学的铠甲是现代科技的铠甲,这样就能培养他们的自信心吧?起码不让他们的科学观发生动摇。但是涛哥就是个工具人,就算让他知道了幕后有个合作者也没啥吧?” “可能现在对他来说没什么,但你怎么知道将来哪一天陈涛不会尝试使用符咒术?这就是一次尝试性的过渡,一旦成功了,保密局人才培养的瓶颈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老头子严肃地说道。 “但是感觉够呛。”我怀疑地撇着嘴道。 “我也觉得够呛,但路总要有人去走,不去走,就永远不会通。” “所以,涛哥其实还在保密局?特保明着解散了,实际上又换了个皮继续干呢?”我换了个重点问道。 老头子却好像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摆手催促说:“这个你就别琢磨了,眼下的重点是开阵,已经1月份了,再过小半年就是你人生最重要的那次大考,咒法准备到什么程度了?” 我嘴一撇,低头嘟囔道:“还有三本咒术没学明白,雷神咒也没看呢,灵道咒也没开始巩固。” “那还不赶紧学去,都给你放两天假了,别磨蹭了。”老头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屈服于老头子的淫威之下,乖乖回到古墓里继续接受祖奶的特训。 要开28星宿阵,需要的咒法笼统来说就是五行咒加阴阳咒,从叶五龙开始,三真炎、五重山,木火土这三大类我都弄挺好的,但到了“岳阳金符刹”这本书我却彻底卡住,而且卡了整整一个月,好像祖奶给我找的捷径在这本书就行不通了,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自主放空思想慢慢体悟。 就这样又在古墓里耗了小半个月,金符刹没弄明白,倒是把涛哥送的枪摆弄明白了。 我把三真炎咒刻在了枪里做了试验,结果打出去的木球直接就能燃烧起来。 我又试了结合纸人咒,变化就更加丰富了,简直好用至极。 祖奶可能是见我整天摆弄那把枪没心思学咒,突然过来一脚踢在我屁股上,然后拎着我的后脖领把我提溜到了古墓门口,再一脚直接把我给卷出了大门。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滚出去找点事干,脑子放空了再回来!” 说完,大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 我扑拉扑拉身上的尘土,一脸丧气地看着一旁幸灾乐祸的黄哥道:“你笑屁?” “笑你傻。” “呵呵……”我翻了个白眼,却很无奈地说:“眼看二月了,进度确实有点太慢了。” “那没办法,谁让你这么笨呢,放空思想这么容易的事怎么到你那就那么难呢?”黄哥也恨铁不成钢地用小拳头使劲在我的两个太阳穴上来个招螺旋顶。 我疼得一咧嘴,打开了黄哥的两只小肥爪子道:“别闹了,祖奶让我找事干,那咱干点啥?” “吃?” “你就知道吃!诶,要不,咱去把你法身找回来?”我提议道。 黄哥的身体顿时矮了一截,小嘴一撇,显然不是很想去。 “咋了?我不是也想把法身找回来吗?而且我都答应你了,法身拿回来也一样有好吃的,你有啥不乐意的呢?”我问。 “不是不乐意,就是有一点点点点点点担心。”黄哥很是纠结地道。 “担心啥?” 黄哥抬头看了看我,对着手指说:“担心你会不喜欢。” “哈哈,不喜欢啥啊?不喜欢你的法身吗?”我笑着问道。 “对呀,我的法身……是个男的。”黄哥紧紧皱着小眉头道。 “噗!”我直接被黄哥给逗乐了,乐得前仰后合的,“不是,你从哪看出来我不喜欢男的了?不是,我确实不喜欢男的,但你这情况不一样。” “一样,我要是取回法身就……就……” “就啥?” “就没办法跟你撒娇要好吃的了。”黄哥委委屈屈地道。 我又是哈哈一阵大笑,揉着黄哥脑袋心情大好地承诺说:“放心,就算你拿回法身也随时可以跟我撒娇要好吃的。” “真的?” “当……呃,你撒娇的时候最好变成这小胖丫头的形象。” “看吧,我就说嘛!哼,男人的嘴……” “少整这些没用的,走,咱去拿法身,回来给你做鸡腿全席!”我心虚地岔开了话题,拉着黄哥蹦蹦跳跳回了大院。 老头子见我回来了还挺期待,结果一听我没领悟金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祖奶说了,我杂念太多,让我出去找点事儿干也许就能好点,所以我打算带黄哥去把法身拿回来。”我对老头子说道。 “这个……倒也可以。黄儿的法身在什么地方?”老头子看向黄哥问道。 “在藏区,一个完全没有人的地方,我知道路!”黄哥举着手说。 第一卷 第860章 一起出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藏区?”老头子的脸色顿时一变,然后皱着眉拿出手机打开了地图,招呼黄哥过来说:“你在地图上指一下大概的范围。” 黄哥点点头,以他现在一米四的身高,看手机都不需要踮脚了。 在一番熟练的操作之后,他选了一处地点道:“大概就是这里,不过用地图不一定找得准,我得实地到了那边才能确认。” “嗯。”老头子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手机地图深深皱紧了眉头。 “咋了?那地方有说法?”我好奇地探头问。 “这里是藏北无人区,也叫‘生命禁地’,气温很低,天气变化也很复杂,你俩去的话我不是很放心啊。”老头子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还是我得跟你们一块去吧。” “啊?!”我惊了,忙问:“你也一块过去啊?” “嗯,藏北我之前去过,那地方不太平,地广人还不是一般的稀,而且有些地方阴气盛,怨气更盛,孤魂野鬼的倒是不怕,就怕有人选在那个地方对你下黑手。”说着,老头子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这是要收拾装备了? 我赶忙跟过去问:“是真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吗?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老头子根本没回头,走进屋里就开始整理要用的东西,一边忙一边说:“你在墓里待了大半年了,你以为这半年外面很消停吗?” “就……感觉还行吧。”我挠着头说。 “呵,岁月静好是因为我在给你扛着呢,你知道我在临山周围布的阵法都遭到多少次破坏了吗?一些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咱们呢,我在老屋周边加了十七道阵,这才保得你能顺利过这半年。” “这么严重吗?那上次我去黑龙江你咋那么放心呢?”我质疑道。 “那次是我的一个试探,结果也证实了我的判断,从打你一走,那些人就开始加强了攻势,临山周围的法阵一天之内就被人破坏了三个。” “靠!你咋不早跟我说?” “跟你说有什么用?让你分心吗?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你还那么多杂念呢。”老头子回头白了我一眼。 我嘿嘿一笑,这个确实没办法反驳。 但马上我又严肃起来道:“那咱俩从阵法里面出去了,不就更是落入他们的圈套了吗?” “没事,我这叫将计就计!”老头子自信地说。 “啥将计就计?”我纳闷道。 “笨,将计就计都不懂。”黄哥又是撇嘴又是摇头地从旁边背着手走出来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与其缩在龟壳里被他们围攻,不如去一个宽敞的地方,大家拉家伙明对明,实实在在干上一架,怎么也好过等到开阵的那天这群人突然冒出来搞破坏要强得多。” “是这样吗?”我看向老头子。 “要不说黄儿聪明呢。”老头子笑了笑,便继续整理装备了。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但还是细琢磨了一下黄哥刚刚说的那番话。 找个宽敞地方干一架,宽敞地方就是指藏北无人区吗? 但是去了那边我们不就更是腹背受敌了嘛,不如守在家里起码还有法阵保护。 不懂,还是不懂。 “想不通?”黄哥歪头看着我问。 “有点,觉得不太合理。”我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你以为我们有法阵保护,但法阵这个东西是会被消耗的,我们只出不进,可对方却是不断把破阵的资源运过来的,这种消耗战我们肯定是吃亏的一方。这就好比古代打仗,我们相当于被困在一座孤城里,城墙看起来牢不可破,但资源补给早晚有一天会耗尽,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我们是必败的。那么问题接着就来了,要怎么破解这个局面呢?” “突围呗。”我道。 “对,突围,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敌军的到底在哪儿,我们可以冲出临山老家,但出去之后根本不知道要突谁,敌人藏在暗处,最后我们很可能就是白忙。所以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去藏北无人区把自己置身在一个腹背受敌的险地,等隐藏起来的敌人出来了,我们再靠实力刚一波正面去碾压他们,就算不能把他们全部消灭,起码能给敌人一个震慑,或者削弱一下他们的力量,让他们在以后行动的时候有所顾忌。” “是……这样吗?”我怀疑道。 “算了,你这个智商就别琢磨这些了,快点收拾东西,多带点肉干,要牛肉的!”黄哥推着我催促道。 我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听话地去收拾了行装。 隔天一早,一辆老爷车停在了大院门口,开车的是老头子养的那个司机,之前就见过面的。 上车出发到了云港机场,我们马不停蹄直飞日光城。 飞机上,我塞着耳机闭目养神,老头子却突然拿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子,朝后面歪头示意。 我立刻警觉起来,探头朝过道向后看。 飞机上的人不算多,坐我们后面的也就那么十来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我也不知道老头子让我看谁。 “已经被人跟踪了吗?”我坐回来问。 “坤位那个戴帽子的,他一直在盯着咱们,而且他气场很扎实厚重,不是一般人。”老头子轻声说道。 坤位…… 我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位置,然后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次我直接盯上了那个帽子男,发现他的视线也落在了我的脸上。在视线碰撞的一瞬,那帽子男立刻将目光移开,看向了窗外。 我继续盯着他,慢慢眯起眼睛,精神放松,当眼睛进入到好像要有眼泪溢出来的时候,我在那人身上看到了浑厚的气息。 那人气场很均衡,金木水火土五行气都很充盈,这种充盈明显不是普通人那种气运旺盛的表现,而是呈现出一种扎实的厚重感,一看就知道是修行人,有道行的。 帽子男在将视线避开了一会儿之后又慢慢移了回来,发现我还在看他,他干脆也不躲藏了,就这么跟我直直对望。 这次倒是我觉得有些无聊了,就冲他做了个鬼脸,又把头转了回来。 “那人挺全面的,底子很扎实,一年前我肯定搞不定,但现在,呵呵。”我得意一笑。 “别嘚瑟,好虎架不住一群狼。”老头子沉着脸提醒道。 第一卷 第861章 来自向导的怪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好虎架不住一群狼…… 我喜欢这个说法,说明老头子也觉得我是虎,他们是狼,我比他们…… 等等,他是不是拐着弯骂我,说我虎了吧唧? “别在那絮絮叨叨了,闭眼,休息,硬仗在后面呢。”老头子闭着眼命令道。 “你咋知道我在絮叨呢?我刚才也没出声!你是不是又读我心了?”我抻着脑袋质问道。 老头子很烦地转过头去,一巴掌拍在我脸上,把我拍到了一边。 我哼了一声,又回头朝着那个帽子男扬眉挑衅了下,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飞机到了日光城,我们先找了一家4星的酒店入住。老头子先联系了直升机。结果有是有,但飞机最多只能飞一个小时,只够在日光城周围观光,想去无人区那种动辄几天才能往返的地方,还是得租车自驾。 吃喝休息了两个钟头之后,我们一起出了酒店,去了个类似无人区自驾探险俱乐部的地方。 到俱乐部门口,我又见到了飞机上一直盯着我们的那个帽子男。 可能是因为被发现了,帽子男干脆也不藏着了,就大摇大摆地站在我们不远处,很直接地盯着我们看,那意思就像在回应我在飞机上对他的挑衅——老子就盯着你们了,咋地吧! 那还能咋地,盯呗。 我都没搭理那人,跟着老头子进了俱乐部。 老头子发挥出了他强大的社交能力,没一会就找来了三个看起来经验很老道的人。 这三个人接连做了自我介绍。一个戴鸭舌帽的小眼睛国字脸说自己叫rook,这名字勉强在我仅会的几句英文里面,知道是石头的意思,我就在心里默默给他改成了比较接地气的叫法:石头。 另一个穿着多口袋工装马甲的黑胖子,没报名,只说了绰号叫“老黑”。 第三个是个瘦高个,右眼上方有一道很深的伤疤,嘴角向下撇撇着,看起来有点凶悍,这人自称叫“铁狼”。 据这三个人自吹自擂,他们曾经跟随过好几个纪录片拍摄团队环绕无人区不下十趟,现在网上能找到的所有跟孤塘无人区有关的电影都能在演职人员名单里找到他们仨——简单一句话,整个孤塘就没有这仨人不知道的地方。 我也不用去网上查,只朝黄哥看了一眼。 黄哥嘴一撇,很勉强地点了下头。 我一下就看懂了,这仨人的话里多少有那么点吹牛的成分,但资深向导这一点应该不假。 老头子也注意到了黄哥的神态,然后冲那三人说:“今天是星期三,我们打算休息两天,周六出发去二十五条海中间的戈壁区,以你们的经验,周六的天气情况可以吗?” 三个人一听我们要去的地方,彼此对望了一眼,又开始对我们三个上下打量了起来。 “你们不是去旅游的吧,是要找什么东西吗?”石头先开口问道。 “这个你们不需要知道,只管负责引路负责车和补给。”老头子道。 “你们三个人都去吗?还有这个小孩?”老黑接话问道,抬手指了下黄哥。 老头子点了点头。 老黑又望着我爷打量了一会,忽然奇怪地勾了下嘴角,好像在嘲笑我们似的。 “笑什么?”老头子淡淡问道。 老黑哼了一声,继续笑着道:“你们肯定不是去旅游的,我们在这里见过太多去孤塘自驾探险的,有的横穿,有的环绕,但是一上来就提出穿过二十五海直奔戈壁区的,除了那些探险挖坟的疯子也就没其他人了。不过这你又是老又是小的,图啥呀?” “怎么?去无人区还有年龄限制吗?”老头子反问。 “这倒没有。”老黑再次古怪地笑了一下,然后指了下自己,又朝石头和铁狼示意了一下说道:“我们三个里面你可以选两个跟车走,按时间收费,车、物资我们全包,先付两万订金我们去准备东西,后天早晨6点出发,到了纳木促开始正式计时收费,一小时一千五,到戈壁区再回到纳木促就算结束。这个收费能接受吗?” “几辆车?”老头子问。 “两辆。”老黑道。 “物资够用几天的?” “三天。如果不够我们可以再多准备。”老黑道。 “那就按十天准备吧。另外,如果路上发生意外,比如汽车报废,卫星定位不灵了,你们有什么备用的接应方案吗?”老头子问。 老黑有些不屑地笑了笑,然后拍着胸脯说:“我们在孤塘已经跑了二十年多了,你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就算真发生了,我们也绝对能把你们平安带回来。” “你们该不会故意把车弄坏了,然后徒步走回来好多算钱吧?”我插嘴来了句。 老黑也不生气,笑着说:“如果出现了那种意外,钱我们可以一分不要!” 老头子自然不会在意钱,轻轻摆手说:“钱的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全。这样,我按每小时三千付钱,你们三个全都来,两个跟车,另一个在牧区随时接应,这期间就不要接其他活了。定金我出双倍,但你们必须拿出一套完备的计划方案来,另外到了戈壁区之后,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安排。” “听你安排?你进过戈壁区吗?”石头态度不屑地问道。 “进过。”老头子回道。 老黑再一次露出了那个古怪的微笑,继续冲老头子问:“你该不会是想带孙女去看死亡蠕虫吧?” “死亡蠕虫?那东西不是在蒙古沙漠吗?”我又忍不住插话问了句。 “那东西哪都有,不过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冬天就藏起来了,这个时节去戈壁你能看到的就只有冰。”老黑撇了撇嘴角说道。 我顿时恍然大悟,看来他那古怪微笑的意思大概就是觉得我们在冬天去找死亡蠕虫是件很蠢的事。 所以,真有死亡蠕虫吗? 我一边想一边看向黄哥。 黄哥默契十足地朝我点头道:“有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名字,但虫子是有的,而且很大很多!” 第一卷 第862章 戈壁中的女子国传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又看了眼老黑他们。 这三个人都用惊奇的目光看着黄哥,但很快惊奇就变成了不屑,似乎三个人都想明白了,这小胖丫头应该只是胡说八道。 但老黑没再问什么了,毕竟我爷开的价太高了,他们显然没理由拒绝。 在敲定了一些细节之后,老头子转了定金给老黑,留了联系方式转身就要走。 “这就走了吗?”老黑突然开口道。 老头子回头问:“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老黑笑了笑道:“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钱逃了?” “你们会吗?” “嘿嘿,你信我们就对了,保证帮你们安排明白。”老黑咧嘴一笑,这次的笑容算是把之前那种不屑和嘲笑的感觉全部收了起来。 出了他们这个俱乐部,我又看见了那个帽子男,而且不只他一个,在旁边还停着三辆肌肉越野车,另外还有两辆略有些花俏的摩托,骑摩托的两个人一身黑色皮衣,戴着头盔看不清脸,反正一个个都毫不避讳地盯着我们这边,就像在示威一样。 “要不要先动手?”我低声问老头子。 “不急,出了城有的是机会。”老头子淡淡说道,看都不看那些人就往酒店的方向慢悠悠走去。 当晚,老头子在酒店里布下了防御性结界法阵。吃过了睡前饱腹餐,我就盘着腿开始问黄哥关于他隐藏法身地点的一些细节。 本来我想的是,黄哥可能随便找了个什么山洞,弄了个结界之类的,但从那三个向导的话语之中我却听出了另有玄机的味道。 “那里有很多地下通道,石头的,通道下面有法阵,还有很多虫子在那里守着。那些虫子特别大,最大的要比人都大,我觉得那里肯定最安全了,就把法身放在一个石头棺材里了。”黄哥一脸淡定地说着,就好像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你说的那地方好像是个古墓吧?”我怀疑地看向老头子。 “孤塘确实有一些古迹,最近几年挖掘出来的一座古城遗址是两千多年前的女国。”老头子道。 “女国?还有这种国名吗?”我奇怪道。 “怎么没有?”老头子卖弄似的说道:“在山海经里就曾经有过这样的描述:女子国在巫咸北,两女子居,水周之,一曰居一门中。意思是在巫咸国的北边有一个女子国,这个国家四周被水包围,有两个女子生活在那里,生活在一道大门的中间。” “这一听就不靠谱,怎么可能生活在门缝里嘛。”我道。 “当然不可能生活在门缝里,但从这些记载中就能了解当时女子国的一些情况。你可以把山海经当成是古早时期的地理杂志,里面记录的就是生活在全国各地的动物和人。当时的女子国周围有丈夫国、巫咸国、轩辕国,女子国力量单薄,所以为求自保只能在四周环水的地区生活,她们住在山洞或者地下,只留一个狭小的入口,再留两人看守,形成二女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这就对应了山海经中关于女子国的描述。”老头子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那女子国真的就全是女人吗?” “差不多。”老头子回答道:“当时女子国依旧保持着母系为尊的传统,从古迹中发现的器物壁画上就能看出当时的情况。另有传说,女子国中有一座孕池,当南风起时浸泡在池水之中便会怀孕,而且只生女不生男,西游记里的女儿国就是借鉴了女子国的传说。当然,这都是一些想象和杜撰,真实情况其实是……算了,以后等你长大就懂了。” “我现在就长大了,眼看都20周岁了!” “20也是小孩!赶紧睡觉去!”老头子把眼一瞪,手一摆就起身走进了套间的里屋。 我撇嘴“切”了一声,悄悄对黄哥说:“这老古板,还以为我不懂呢,我其实老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黄哥眨巴着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问。 “女儿国呗,怎么可能喝水就怀孕嘛。” “那咋样能怀孕?”黄哥继续问。 “就……呃……你太小了,过几年再跟你讲。” “哼,老古板!”黄哥胳膊使劲往身前一交叉,满脸嫌弃地别过头去。 我嘿嘿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赶紧把话题转回到古迹上面问道:“你藏法身的那个石棺有放其他什么东西吗?比如千年古尸之类的。” “没有,空的。”黄哥道。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被盗墓贼给挖过的?”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找到那里的时候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就有很多虫子。那些虫子特别粗特别大,真的一口就能吃掉一个人!”黄哥动作夸张的一边比画一边说。 “就跟圣三他们弄的那种七鳃鳗差不多吧?” “不!完全不一样!”黄哥用力一摇脑袋道:“那些虫子是嵌在石头里面的,就露个嘴在外面,然后那个嘴还可以喷射出去,就好像是把身体从嘴里给反着掏出去一样,非常厉害!” “这都什么描述啊,还把身体从嘴里反掏出去,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虫子。” “确实很不正经!但是看着就很厉害,所以我才把法身藏在那里了,绝对安全。”黄哥很是自豪似的说道。 “行吧,到时候找到那个地下通道了你就自己进去拿法身,出来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丫头身体抱出来,回头还得用她吃饭呢。”我提醒道。 “嗯……”黄哥顿时皱眉嘟嘴拉起了长音。 “咋了?又开始担心以后我不给你好吃的了?”我笑着问。 “不是,我是在想,现在这个身体可能进不去那个地道,那里的空间很小,而且就算强行进去了,也可能引来那些虫子攻击我。所以,为了让我以后还能吃到好吃的,咱们得换一个思路,得把通道扩宽,还要把那些虫子都弄死才行。”黄哥提议道,而且一脸认真。 “你还真是,为了一口吃的啥狠事都能干得出来。” “人不狠站不稳!”黄哥用力握着肉呼呼的小拳头,憋着嘴肃然说道。 第一卷 第863章 分兵两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中午,老黑给我们发来了信息,有截图有文字,大概就是把他们准备物资装备的进度说明了一下。 根据黄哥的说法,他虽然大概知道在什么方位,但具体地点也记不清楚,再加上不可预测的天气,我们完全没办法确定自己需要在无人区里待多久。所以我们也出去买了些高热量便于携带的巧克力棒,御寒的冲锋衣充电的暖炉,备用电池还有两桶氧气以及缓解高原反应的药。 很快到了约定好的出发日期,老黑他们准备的物资整整塞满了两辆车,在车顶货架上都垒起了高高的一层。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我们总共三辆车就从城市里出发。老头子和老黑坐在前车,我和黄哥跟铁狼坐在中间车,后面则是做后援的石头。 纳木促在阳光城是正北方向上,是旅游必去的一个小城镇,但我们并没有兴趣游玩,到了镇上稍微休整一下就继续向西北方向的孤塘无人区进发,计费也正式开始了。 纳木促外的公路铺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好像直通天边。车窗外,火红的太阳渐渐攀爬出了地平线,沐浴在热情的晨光中,看着周围无尽的旷野,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跑来横穿无人区。 这大概就是一种狂野的浪漫吧。 经过了足有6个小时,在中午我们总算是到了牧民居住的孤塘边缘。 一路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的铁狼终于开口道:“这是最后一处有人的地方了。” 我点点头,转身看了眼一路跟在我们后面的石头。 石头朝我挥了挥手,咧嘴一笑,看起来轻松淡定。 这里生活的牧民很热情,可能也是习惯了像我们这样来无人区冒险的人,拿出了本地的美食来招待我们。 当然,钱还是要出的,不过美味吃到嘴里,我就会觉得这钱花得绝对值。 在牧民帐篷里休息了一个钟头,我们再次出发,这一次石头就没跟着我们了,只有老黑和铁狼。 公路已经没有了,我们只能沿着前行者的车子压出的土路走。但过了几个钟头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土路,进入了平常根本不会有探险者愿意前往的区域——二十五海。 早晨出发的时候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但在我们离开土路之后,天上开始出现了云。 这些云很白,很薄,而且压得很低,高原的大风让这些白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我们头顶飞过,那感觉就好像时间在这里都是加速运转的,在这种错觉下,好像太阳落山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没一会天色就暗了下去。 铁狼按了下挂在车架上的对讲机,用粗重短促的声音问:“继续吗?” “继续,到了石洞海再休息。”对讲机里传来了老黑的声音,杂音很大。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信号已经完全没有了,周围更是一片苍凉,别说人了,连只动物都瞧不见。 我挪了挪坐得有些僵的屁股,跟铁狼闲聊道:“石洞海有什么说道吗?” “没什么。”铁狼很高冷地只回了三个字。 “你脸上那个疤是咋弄的?”我又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打的。” “谁打的?” “人。” 好嘛,三二一,一句比一句短,要是继续问他是不是就不吱声了? “是无人区里的劫匪吗?”我为了验证又继续问道。 铁狼看了我一眼,就真的没回答。 我立刻转头朝黄哥咧嘴一笑。 黄哥则用一个白眼,表达了他对我这种无聊举动的不屑。 就在我准备给黄哥来一掌的时候,余光忽然扫到了身后一望无际的旷野,在滚滚尘埃之中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这边靠近。 或者说,是有东西正在追着我们。 我立刻收起笑意朝黄哥看了一眼。 黄哥似乎也发现了,问道:“是那些人吧?” 我点点头,探手拿起了挂在车架上的对讲机喊道:“爷爷爷爷,后面有车追上来了。” “几辆?”对讲机里是老头子的声音。 我回头仔细确认了一下,回道:“现在看着好像是三辆,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知道了。”老头子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但前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铁狼只看了眼后视镜,便默默提高了车速紧跟上前面老黑的越野车。 过了一会,对讲机里又传来了老黑的声音:“前面剪刀岭分散,在石洞海汇合。” “收到。”铁狼只简单回了两个字,接着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陡然提速很快从右边拉近了去老黑前车的距离。 坐在副驾驶的老头子用手指在脖子跟前比画了一下,意思很明确——对后面追来的人不用客气,杀无赦。 我冷着眼朝老头子点了点头。 这时,前路出现了一座黄土丘陵,老黑的车走了丘陵左边,而铁狼则默契地开车走了右边,显然这里就是他们在对讲机里提到的剪刀岭。 我回头望着,那些追来的车辆一度放慢了车速,不过很快又跟了上来。 借着阴阳眼的加持,我可以看清楚追来的车总共有两辆——他们显然也分兵两路了。 “这边跟了两个。”铁狼用对讲机说道。 “我这边是一个,看来你的压力大了。”老黑笑着回答,语气听起来倒是挺轻松的,似乎没太把这情况当回事。 铁狼嘴角轻轻撇了下,啥都没说,只管继续开车。 他的这种淡定劲让我有些意外,还以为他会很诧异地问我到底是谁在追我们呢。 “这事你们常遇到吗?”我好奇地望着铁狼问道。 “很少。”铁狼依旧是惜字如金。 我还想继续问,但后面追来的车好像不打算给我满足好奇心的时间了,只听砰的一声,车屁股也跟着响起了清脆的回应。 “靠,这帮人开枪了!” 我骂骂咧咧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后车里一个人从车窗旁边探出了脑袋,手里好像是拿了一把猎枪。 铁狼眉头一蹙,直接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砰砰的枪声又接连响了两次,紧接着两个摩托车的身影突然从后车的两旁闪了出来,并且急速追击而来,骑摩托车的两个人都拿着短柄的小猎枪,追上来就是两发。 随着两声爆破音,铁狼的车子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在一阵剧烈震颤之后,车子猛地打了个横,然后便叮叮咣咣在旷野上翻滚起来。 第一卷 第864章 黑色闪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越野车内部有专业赛车的钢架结构,我们也都扎了安全带,所以跟着车翻滚了几圈倒是也没受很重的伤。 不过两个摩托车枪手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他们呼啸着冲过来,对着车玻璃就是两枪。 铁狼很淡定,但我心里却慌得一! 随着砰砰两声巨大的枪响,子弹冲击在了车玻璃上,但也只留下了两个浅浅的痕迹——这帮人还真按照老头子的要求准备了防弹玻璃。 两个枪手在意识到子弹没办法打碎玻璃之后便驱车驶过来,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拍在了车身上。 我猜想可能是炸弹,或者是某种可以起爆的符箓,于是赶紧对铁狼喊道:“下车!” 铁狼根本不需要我提醒,他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在踹开车门的同时从座椅下面抽出了一把霰弹枪。 两个摩托车手已经快速远去了,铁狼钻出来立刻对着两人的背后开枪。 子弹冲击在了一个车手的背后,把那人从摩托车上轰飞了下去,不过那人只在地上滚了几圈就迅速爬起身来继续往远处跑,不知道是穿了防弹衣还是在身上施加了某种强化皮肉的术法,总之普通子弹对那人没用。 我这边也和黄哥从车里钻出来,第一时间查看了车身。 果然,在顶盖和车屁股上贴了两张符箓。 就在我准备揭掉符箓的时候,两张符突然闪烁出了红光。 “跑!” 来不及了,我只能大喊一声,抓着黄哥的衣领使劲朝着铁狼的方向扔了过去。 黄哥跟一枚小炮弹一样直飞向铁狼,顺势抓着铁狼窜出了好远。我也在扔出黄哥的同时顺势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辆越野车。 几乎就在我们散开的同时,两张符箓陡然变成了明亮的赤红色,厚重的金属车身竟被两张符箓给烧穿了! 落进车里的符箓瞬间将汽车内部点燃,还好我在下车的时候把我的装备包也带出来了,只可惜车里准备的吃喝补给全都毁了。 符箓的效果还没有完,从吞没越野车的大火之中传出了恐怖的嘶嘶怪响,紧接着两条火蛇从大火中窜了出来,一条奔向黄哥,一条奔着我而来。 我不假思索地叫出了黑椒,让他飞过去带着黄哥和铁狼逃到火蛇的追击范围之外。我这边则抖手扔出了三个纸人,先是配合引风诀减慢火蛇的冲击速度,再以木生火,以火生土,一秒三转将纸人变成了三个土偶。 那三个土石人偶冲进了火蛇的嘴巴里,一下子就把火焰全部吸入到了土偶身体里。 我跑过去用布袋收好了三个发烫的土偶,接着又如法炮制将另外那条火蛇一并收掉。 这时,远处再一次传来了枪声。 孜然在枪声响起的一瞬就现身在我身前,用坚硬的羽翼将飞来的子弹全部挡住。 虽然开枪对我明显不起作用,但对方并没有停止开火的意思,在弹幕压制的同时另有一群人成扇面队形朝我包围过来。我的余光看见这些人的身上不断有彩色的光芒闪烁,看样子是准备相互配合摆一个咒法大阵直接把我按死在这。 在咒法等级相当的情况下,以一对多是绝对不可能有胜算的,因为咒法都有五行生克的关系,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内是不可能同时发动两种不同五行属性的咒法,一旦面对多重属性的咒法围攻,就那一定会有被克制的情况出现。 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孜然,上必杀!” 我喊了一声,火焰刀柄直接丢了出去。 那柄火焰刀在落入孜然手中的时候自动变成了适合他身形的尺寸。随着一声沉沉的呼吸吐纳,孜然踏步将火刀朝着身前扇形砍出,而我则配合发动引火诀。 一道火焰气浪喷涌而出,紧接着气浪翻滚成云,以一种急不可思议的逆五行状态变成了黑色的滚地闪电,急速朝着那些对我进行包围的人冲去。 那些人显然是不知道我有这一招的,队形明显乱了,有的人开始向后逃遁,有的则身上闪烁白光,看样子是打算用金咒将黑色闪电锁住。 但这些人搞错了一件事,自从上次黑椒孜然在我面前发动黑闪重创了矮胖疯大夫之后,我就专门研究过这一招。 黑椒孜然五行为金,而我的木行气场作用在他俩身上就形成了一种逆五行的影响,在这种特殊的五行格局之下,以引火诀催动出来的雷法就是逆五行咒法。 所谓逆五行,就是把正常的五行生克关系进行了颠倒,原本克制雷法的金咒、火咒都会变成对黑闪的加持,而对雷法有加持作用的水寒咒法却反而能把黑闪熄灭。 这种特殊的生克关系我已经在古墓里进行过了数十次测试,规律已经完全掌握。 现在一看那些人所使用的招数,我心里顿时就托底了。 黑色闪电以猎豹般的速度飞快紧接着了其中一个布下了防御阵法的人。 那人正是刚刚一个摩托车的枪手,他把五根金属管插在地上排列成一个五芒法阵。 转眼之间,黑闪滚动到了五芒阵中,将五根金属管材“染”成了黑色。在一秒不到的短暂原地翻滚之后,黑闪的体积一下子膨胀了两倍有余,接着便对那名枪手展开了爆发式的突击。 黑闪就像一把霹雳长剑,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那名枪手的身体。 瞬间,枪手的衣服软趴趴地落到了地上,肉身已然在超强的雷击之下化成了灰烬。 这只是开始,随后又有三个人连惊呼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黑闪烧成了灰,另外四个腿脚比较快的,上摩托上车飞速逃离。 但我并没有给这些人逃走的机会,早已发动的根龙咒从地底对他们的交通工具发动了突袭,把汽车和摩托全部掀翻。 那四个人也不白给,还知道利用咒法和根龙进行反抗,但在他们和树根纠缠的时候,黑闪则像死神一样悄无声息地飞快接近。 第一卷 第865章 阴魂不散的灭煞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个最先从根龙里面挣脱出来的人发现了匍匐前行的黑闪,他大呼一声便朝黑闪扔出了各种符箓。 我怕这人歪打正着发现黑闪的弱点,于是急忙用叶刀子和风咒进行阻拦,同时继续催动根龙和他们纠缠。 一番操作下来,这四个人都没能逃过黑闪追击,最终在剧烈的放电作用下,四个人全都化成了灰烬,只有他们的衣服滑落在了地上。 我轻舒一口气,等黑闪彻底散去便朝着那几个人的遗骸跑了过去。 地上就只剩下衣服了,肉身已经彻底烧成了灰,就连魂魄都被彻底打散成了碎末——这逆五行黑闪的威力果然逆天。 我用脚把地上的衣服踢了起来,使劲抖了抖,把里面的人灰甩干净。 去掉外层的防寒服,在里面的是一层深棕色的紧身衣。这衣服看起来跟我上次从圣三那里缴获回来的贴身护甲很像,不过面料更厚实一些,相应的重量也更大,尤其是胸背的部位好像加了一层硬壳,用手敲几下还会发出砰砰的清脆声响。 我把紧身衣平铺在地上,又仔细检查了上面的符文。 比起圣三的隐蔽性,这件护身甲的咒符文都在表面,而且多是书法字体直接写成的符箓咒语,图形符号极少,这跟圣三的护身甲符文构成完全相反。 如此看来,护身甲这种东西应该不是保密局独创的,估计多半是钦天会先用了,保密局拿去做了改良,最后圣三又在保密局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改良。 但不管是谁家,这护甲也就那么回事,上面的防御符咒此时已经全部被黑闪破坏掉了,在逆五行咒法面前这些防御符咒的作用几乎跟一张普通的白纸没啥差别。 就在我研究手里这件护甲的时候,远处又过来了好几辆车,而且速度很快,尘土扬起老高。 看样子刚才被我干掉的那些只是探路的先锋,后面的才是追击大部队。 “常乐!常乐!又来了一队,这次更多了,要跟他们打吗?!”黄哥远远朝我挥着手喊道。 “打不了,我刚用了黑闪现在有点虚,先缓缓再打。”说完,我便跑到一辆摩托车跟前,扶起来试着转动了一下车把手。 能跑! 那就这个了。 铁狼那边也钻进了一辆越野车里,我摆手示意黄哥跟铁狼一块上车,我则骑着摩托车跟在他们后面,黑椒和孜然则暂时收回以免过度消耗我的体能。 没有了物资轻装上阵,我们前进的速度变快了不少,但依旧没办法甩掉后面的追兵。 黄哥忽然放下车窗探出头来,手里晃了晃车里的对讲机朝我大声喊道:“那些人想跟你谈谈。” “谈个屁,当我傻吗。”我没好气地喊道,结果灌了一肚子风。 黄哥咧嘴一笑,把脑袋缩回了车里,越野车随之猛地加快了速度,我也闭上嘴巴低头俯身加速。 随着夜色降临,高原的气温也在直线下降,体感温度估计得有零下20多。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顶风骑摩托,我的脸就跟被小刀子割肉一样疼。 我吸了下鼻涕,感觉有点扛不住了,于是追上铁狼拍了拍车子示意要上去暖和一下。 铁狼没有停车,只是打开了后车门。 我瞄准角度,直接飞身跳进车里,摩托车不要了。 黄哥长大了,懂事了,从他的小背包里取了根巧克力棒递过来说:“吃!等会儿可能还要跟他们继续打,你得恢复好体力。” 我摸了摸黄哥的头,接过巧克力棒就开吃,随后也把我自己的背包打开,拿了一条肉干分给黄哥。 就这样开车狂奔了约莫半个钟头,前面突然起了雾,视野变得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前路了。 铁狼稍稍放慢了些车速,终于开口向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这个三两句还真解释不清楚。”我不是敷衍,是不知道该咋说。 铁狼倒也没刨根究底,换了个话题问道:“刚才我看到个模模糊糊的东西带着我飞起来了,那是什么?” “是黑椒!”黄哥抢答道。 “黑椒?”铁狼有些懵。 “对,一个戴着长鼻子面具的乌鸦人,厉害吧!”黄哥一脸得意地说道。 “长鼻子,乌鸦人?”铁狼更加懵逼了,又看了看我,好像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更容易听懂的答案。 我挠了挠鼻子,笑着说:“不是乌鸦人,那东西叫大天狗,是一种妖怪。” “哦,你这么说我就懂了,你们是道士。”铁狼很认真地说道。 “呃……这么理解也行吧,呵呵呵。” 我刚笑了两声,车后座突然有黑芒闪烁了一下。 “黄哥!” 在余光扫到黑芒的一瞬我便大喊一声。 黄哥心领神会对着黑芒的位置就是一脚。 在后座里凭空冒出来一个人,在现身的同时抬手就是一枪。 枪口是对着我的,好在我早有准备,歪头避开了。 黄哥的这一脚同时来到,一脚踹在那人的胸口,把那个人重重蹬在了车门上。但那人并没有摔出去,咬牙闷哼了一声又想开第二枪。 我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怼脸来了两拳。 这两拳都结结实实地揍在他的鼻梁上,把这个枪手给打懵了。 黄哥探身过来开了车门,我抬腿一脚就把这人从车里给踹了出去。 但还没等我松一口气,突然从两旁的白雾里面冲出来两辆肌肉越野车,呼啸着朝我们撞了过来。 铁狼急忙一脚刹车,车屁股抬了一下来了个急停,让斜刺了冲出来的那两辆肌肉车咣当一声撞到了一块。 铁狼熟练地换挡掉头,想要绕开那两辆肌肉车,但车门外黑芒连续闪烁,紧接着好几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家伙凭空现身。 一看这身法就知道了,肯定又是灭煞堂的那帮人,只是这次他们不跟我们拼刀子,而是改用了枪。 别的不说,这帮人把灵道咒算是玩明白了,出灵道之后根本不会进入虚弱状态,人手一把冲锋枪对着我们的车子就扫。 第一卷 第866章 钢蛋猛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趴下!”铁狼大喊一声抱着脑袋就往车座下面钻。 我怎么可能趴下,这要是真趴下还不是死路一条! 于是我赶紧用力一拍身上的护身凰,用最快的速度发动了引魂诀,几乎在对方枪口喷出火光的同时开启了灵道。 一手抓着黄哥,另一只手拽着铁狼的衣领,身体一沉就向下进入了灵道。 很意外也很幸运的,铁狼被我拽进了灵道里面,不过他进入灵道之后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整个人都是毫无意识一动不动的状态,姿势还维持着弯腰往椅子下面钻的动作。 有了外部对比,我才发现在进入灵道之后的时间扭曲好像越发严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很着急,外部的时间流动变慢了非常多,我在灵道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缓慢飞出枪口的子弹,就连声音好像都变成了一种富有颗粒感的波纹。 但我没心思去观察这些,也不敢去观察,因为哪怕稍微分一下神就有可能改变灵道内部的环境让我彻底迷失在这里。 所以我赶紧转过头不去看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子弹,然后就像在蹦床上跳跃一样从地下移动到那些灭煞堂枪手的包围圈之外。 大地在我头上好像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我的余光清楚地看到头顶的灭煞堂枪手们,我就从这些人的脚底下逃了出去。其中有个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目光朝我这边移了过来,但动作依然缓慢。 在我跑出大概200多米远之后,视线的扭曲开始加重,灵道里慢慢出现了复杂的纹路就像跳进了万花筒一样。 时限就要到了,我必须出去才行。 随着灵道咒二次发动,我带着黄哥和铁狼就好像是从地底下被喷出去一样,整个人翻滚着跌出了灵道。 哒哒哒的枪声顿时在远处响起,枪口不断喷射的火焰把我们那辆越野车完全包围,不一会那辆车的油箱就轰的一声爆炸了,紧接着整辆汽车都被大火所吞没。 铁狼终于无法维持淡定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远处着火的汽车。 短暂的虚弱一结束,我立刻叫出了黑椒孜然,但还没等我们飞离这里,一道人影就以超出人类极限的诡异速度瞬间来到我面前,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的双脚举离了地面。 这人穿着一身黑衣,很单薄,头上带着个摩托车头盔根本看不清楚脸。 我用力掰了下他的手腕,发现他的肌肉就像钢铁一样坚硬,力量大得根本掰不动。 我只能用力去踢他的裤裆,毕竟这个角度真的是刚刚好,而且这也是我最擅长的招数。 但没用,我确信自己肯定是踢到了,但这家伙貌似是“钢蛋”,结结实实被我踢了一脚竟然动都不动一下,哼都不哼一声,还是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黄哥也急眼了,抬脚一顿暴风碎蛋踢,但依然不管用。 最后还是黑椒孜然一起挥出羽翼大剑砍向这怪人的手臂,这家伙才不得已收手后撤。 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不等爬起来,远处的枪声便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对着我们打的。 黑椒孜然身体一转,背对着枪手张开翅膀,把我和黄哥还有铁狼全都保护在了他俩的翼展之内。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必须撤退才行。 我也顾不了灵道咒被破解的风险了,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启灵道抓着黄哥铁狼,连带着黑椒孜然也一起进入了灵道。 这一次我们没有向下,而是向上跃入了半空。 空气好像变成了水,我们悬浮在空中感觉就像在游泳一样,时间再次进入了一种夸张扭曲的状态,冲锋枪的子弹这一次并不是减速,而是彻底定格了。 “黑椒孜然,飞!”我大喊一声。 两个式神立刻抓住了我们三个,翅膀一扇,一下子就窜出了百十多米远,再一扇翅膀,那些枪手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能隐约看见枪口喷出的静态火焰,还有着火汽车的光亮。 黑椒孜然继续窜了两次,在很极限的距离脱出了灵道。 连续两次进入灵道让我的虚弱时间变长了,整个人好像掉进了糨糊里面,就连最微小的动作都伴随着巨大的阻力,眨眼都十分困难。耳边更是充满了窸窸窣窣的杂音,脑瓜子嗡嗡的啥都做不了。 这种混乱的状态持续了估摸有十来秒,在黄哥的使劲摇晃之下我才缓过神来。 “常乐!你咋了?傻了吗?铁狼你快往他脸上撒尿,得呲醒他!” “不用!我没事!”我被吓得一激灵,因为铁狼真的在解裤腰带。 我推开了黄哥,朝铁狼摆手示意并不需要拿尿呲我,然后回头看了眼那些枪手所在的方向。 隐隐约约好像还能看见火光,但枪声听不见了,也没看到有人追过来。 我不敢有半点放松大意,因为那些人比我想象中要棘手得多,尤其是刚刚那个钢蛋。灭煞堂的枪手也不好对付,他们可以闪现过来怼脸开枪…… 斗法就好好斗法嘛,老开什么枪呢?真的太不讲武德,太没有素质了。 我一边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涛哥送给我的短枪,迅速装填好了特制的符文子弹。 就在我这边刚把枪准备好的同时,突然眼前闪烁出了几道黑芒。 我根本没去判断黑芒后面的灵道移动轨迹,举起短枪对着黑芒扣下了扳机。 画满了符箓的弹丸如同天女散花一样喷射了出去,就在灭煞堂那些人现身的同时,喷在他们身上的符箓弹丸立刻爆炸变成了一张巨大绿网,一下子就把那些人全部罩在了网里面。 那是一张荆棘网,棘刺随着大网的收缩迅速增长,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里面那些人的身体。 几乎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网里的人就全都变成了马蜂窝。 随着大网消散成了墨绿色的雾,满是孔洞的尸体纷纷栽倒,血就跟喷泉一样汩汩地冒了一地,不一会就变成了一片巨大的血池。 但是追击并没有就此结束。 又有两道黑芒在不远处闪烁了起来,我赶紧举枪开火。 但是并没有人在黑芒后面现身,似乎只是个假动作而已,随后一个身影画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以闪电般的速度出现在我身侧,直接一拳揍向了我的脸。 我从这人的身形就能做出判断,是钢蛋! 第一卷 第867章 难缠的双人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钢蛋猛男应该也是用了某种跟灵道咒类似的移动法诀,在高速移动的状态下是不能出手攻击的,想要出拳就必须解除高速状态,我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就是他打出的这一拳很慢,比他跑过来的速度要慢得多得多! 我一低头就躲开了他的拳头,接着右手向上一抬,枪管转了一圈自动完成了上弹。 扳机一扣,数十颗符箓弹丸全部喷在了钢蛋猛男身上。 依旧是荆棘网,在把钢蛋完全网住的同时也把他的人给撞飞了出去。 但猛烈生长的棘刺并没有扎穿他的身体,在落地翻滚了几下之后他很轻易就撕开了大网,起身再次用超快的动作冲到了我面前。 我不敢跟这家伙硬拼,连忙后退躲避他抓来的手,同时命令黑椒孜然用羽翼刀去砍他。 钢蛋躲了,看起来黑椒孜然的攻击就是他的弱点,他怕金咒,但偏偏金煞咒我还没学会。 不过黑椒孜然的凶猛围攻倒是给我争取到了缓口气的时间,但也只是稍微缓了一下,我就一手火刀一手短枪再次杀了回去。 但钢蛋根本不在乎我的攻击,任由火刀砍在他身上他却躲都不躲,反而是我的攻击给他制造了还手的机会。 我只能赶紧撤出来,把这个钢蛋猛男完全留给了黑椒和孜然。 就在他们互相缠斗的过程中,远处有几辆车开了过来。 冲在前面的是辆摩托,骑摩托那人都不等车子开到我们跟前就高高跃了起来,身体如同飞翔一般来到了五六米高的半空之中,接着就像一枚炮弹朝我猛地砸了过来。 我赶忙朝旁边鱼跃躲避。 那人重重地砸地在地上,强烈的冲击波让我好像变成了风中的纸片,一下子飞出去好远,落地之后又弹了两下才终于停下来。 “不许欺负常乐!”黄哥怒吼一声,冲过去就要跟这个新来的家伙动手。 但那人根本不在乎黄哥,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我旁边,手中一把短刀直奔我的咽喉扫来。 我看见了刀光闪烁,急忙身体后仰来了一招铁板桥,避开了扫过来的刀子。 那人一刀砍空马上反手一刀,刀尖对着我的肚子扎来。 我腰腹用力身体一拧勉强避开了他这一刀,同时手掌撑地两脚上抬,用一个街舞的动作右脚踢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一脚我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把他的摩托车头盔直接踢碎踢飞了。 就见长发一甩,竟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 她身体歪了一下,狠狠瞪了我一眼便再次举刀回刺。 我连忙把身体摆正快速后退了两步,冲她咧嘴一笑,抬手就是一枪直接轰她的脸。 就在弹丸飞出的同时,那个钢蛋不知从哪飞了过来,用身体帮那女的把子弹全给挡住了。 但这次打出去的不是木弹荆棘了,而是火焰散弹。 符文弹珠冲击在钢蛋身上的同时立刻爆成了一团火球,把钢蛋整个吞了进去。可惜火也伤不到他,只是一个滚翻他就从火海里冲了出来,绕了弧线冲到我面前来了个减速的鱼跃飞扑。 刚扑到空中,黄哥就从侧面冲过来一脚蹬在了他脸上,同款的爆裂飞脚直接把头盔给踹碎了。 不过这次没有了长发飘飘,头盔里面是一张麻麻癞癞满是烧伤疤痕的丑脸,简直比看见鬼都吓人。 丑脸男落地之后马上起身还想对我发动攻击,但黑椒和孜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挥着羽翼长刀冲过来,再次把他困住。 这时,后面的车队终于追过来了,随着车身一打横,十几把冲锋枪全都对准了我。 但我早就注意到他们了,都没等他们把车彻底挺稳,我就轻轻一挥手臂,地面随之“轰”的一声爆开,一棵参天巨树拔地而起,把车队整个抛到了空中。 超级无敌万年老根龙! 在我的左手袖筒里藏着那把木枪,用老头子珍藏的大宝贝儿树根当媒介,这根龙简直逆天! 半空中惊呼声响成一片,而那棵巨树也随之变成了一头巨大的苍龙,猛地甩动身体连车带人就像打棒球一样一下子全都揍了出去,转眼就没了影。 长发女恨恨地看了一眼被我扔飞出去的那些人,眼里顿时喷出了火光,在怒吼一声之后她开始原地结印念咒,身上无色光芒乱闪,好像要放什么绝招了! 我可不会傻乎乎等她把咒念完,立刻冲过去怼脸就是一枪。 长发女念咒不停,同时使用快速移动的法诀避开枪口。 但那只是我的一个假动作而已,随着手腕一翻,枪从左臂腋下探了出去,预判着瞄向了我的左后方。 砰的一声闷响,火焰弹丸齐射,那长发女果然在我左后侧减慢速度现了身。 就听“啊”的一声惊叫,无数颗火焰弹在我身后炸开,形成了一团大火球。 但这一次依旧没能伤到那长发女,因为丑脸钢蛋再次扑了过来,把长发女推离了火弹爆裂的攻击范围。 不过丑脸钢蛋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的一条右腿没了,应该是刚刚为了抽身过来帮忙,被黑椒和孜然给砍断了。 但他断腿的创面并没有流血,血管神经好像虫子一样在创口表面舞动扭摆——这家伙根本不是活人! 看来钦天会这次是下了血本想要彻底把我们爷孙俩灭在西藏。 但我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随着我的左手再次上扬,藏在袖筒里的万年木枪催动超级无敌大根龙变化成了一只巨手,贴着地面横扫过来。 单腿丑男飞身一跃来到了长发女身边,单手使劲向上一抬就把长发女高高抛到了空中,而他自己则落进了根龙巨手的掌心之中。 我立刻攥紧左手,万年老根龙的巨手也跟着死死攥紧,不说把那个丑男碾碎起码让他短时间没机会再来骚扰我了。 而此时,那个长发女已经悬停在了半空,身上的五色光芒越发闪耀,而且凭借着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竟跟引力相互对抗着,让她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上去把她砍下来!”我大喊一声同时抬手就是一枪。 长发女轻轻一挥手,就在半空中飞散出了星星点点的蓝光,这光芒很快变成了无数水球阻挡住了火弹丸。 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响,半空中扬起了滚滚浓烟,黑椒和孜然则在烟雾的掩护之下猛地冲到了长发女面前,一个交叉合斩。 就在刀刃快要斩在她身上的瞬间,长发女的身上突然朝四面八方扩散出道道霞光,这些光芒就像无数把长矛,把黑椒和孜然的身体扎得千疮百孔。 她的咒法似乎发动成功了! 第一卷 第868章 你的瓜保熟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见势不妙急忙把两个式神收回,同时抬起左手用超级老根龙的大拳头打向空中。 那道道霞光随之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不断砍削在万年老根的巨大龙拳上,在削掉大量木头的同时也将老拳点燃。火焰顺着树身瞬间蔓延到了地下,万年老根竟在火焰中迅速变成了黑色的焦木。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龙巨拳在被彻底摧毁之前还是重重地轰击在了长发女身上。 只听一声巨响,就好像在空中敲响了一面巨锣,强大的冲击波直接把焦黑的根龙拳头震碎,变成了如同黑色雪花般的灰絮。 那单腿丑男也伴随黑絮直冲下来,左腿根部的创面血管和神经不断跳动,竟把地上的那条断腿给吸了上去。 在腿身结合的一瞬间,丑男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空中耀眼的无色霞光也变成了无数把利刃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朝我袭来。 万年老根龙都扛不住的花哨咒法,我是想不出能用什么办法应对,除了逃。 可就在我使出引魂诀准备遁入灵道的时候,那个丑男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探胳膊勒住了我的脖子。 这是想要利用他的不死之身跟我玩“同归于尽”的路数? 门儿都没有啊! “黄哥带着铁狼走!”我大喊一声,同时发动引魂诀,魂魄一退一进之间,我直接穿透了不死丑男的身体,单独进入了灵道之中。 时间一刹那进入了凝滞的状态,但那些霞光长剑却好像并没有受到时间扭曲的影响,依旧快速地朝我飞来。 刀刃先是切碎了丑男的身体,接着又穿透了维度的屏障追进了灵道里面。 好在我已经对灵道有所适应了,一个跨步就到了几十米开外,在灵道里面放出了黑椒孜然,再把火焰双刀一交。 “黑闪合击!”我高声命令道。 两个式神立刻呼吸吐纳,灵道内的景象顿时风起云涌一般变得极端诡异。 我把两手搭在黑椒和孜然的小腿上,在他俩挥出火焰刀的同时带着他们冲出灵道。就在我陷入虚弱的同时,引火诀配合着几乎抽走了全部体力的木气狂泄,两股好像可以吞天噬地的黑色电光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以飘忽诡异的路线飞向了空中的长发女。 长发女猛的一甩手,操控着无数霞光飞剑迎向了黑色的球形闪电。 在两股力量相互碰撞之后,不出我所料,黑色的球闪被冲散了,那些霞光长剑拥有着不断变化的五行之力,不管顺五行还是逆五行,在她这招面前任何咒法都是可破解的。 但是我一点都不慌,因为黑色球闪并不是我的终结技,而只是个开始,我知道它会引来什么。 “黑椒去帮黄哥,孜然跟我走!” 几乎就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被黑色球闪暂时阻住的霞光长剑再次袭来。 黑椒得令之后以最快速度飞向了已经跑开的黄哥和铁狼,然后带着他俩继续往远处飞。而我则冒着迷失在灵道里的风险再次发动灵道咒,和孜然一起遁走,再依靠孜然的超快速度带着我直接飞到空中,并在长发女身后现身出来。 孜然挥刀就砍,丑男只恢复一半的无腿身体再次飞了过来,用上半身替长发女挨了一刀。 不过这一刀可有点狠了,直接从丑男的脑瓜子正面砍过去,像切西瓜一样从正中间把他分成了两半。 与此同时,天空中开始雷云翻滚,一道道红光在云层中闪烁开来。 随着一道惊雷,红色的闪电急速朝我袭来。 我等的就是这个,所以早就调整好了位置,让血色狂雷在击中我之前先轰在了长发女身上。 长发女也是头铁,竟然用她的霞光剑咒去对抗红雷。 “你这瓜保熟吗?” 在我嘲讽满满的大喊声中,红雷轻而易举就把长发女的剑咒给破了,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一道道五色气场瞬间全无,没了对抗重力的气息,她整个人也从空中坠向地面。 但那钢蛋猛男也是真的够猛,脑袋被砍成两半还能飞身接了一下长发女。 孜然立刻带着我朝他俩飞过去,引着血色狂雷追着一顿猛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原天气反应更加剧烈的关系,感觉这一次的红色闪电要比上次对付矮胖子的时候更强烈,更迅猛。有好几次差一点点就被劈中了,还好依靠灵道咒时间扭曲的特性,在短时间内急速拉开大段的距离,这才侥幸避过。 而那长发女也不是吃素的,她和丑男不断依靠他俩那诡异莫测的高速位移法诀,在血色雷暴之中不断闪展腾挪,尽管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没能再让红雷劈中他们第二次。 雷暴持续了足有半个钟头,等红云渐渐散去的时候,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一下子躺在了地上,孜然也因为我的力竭而退出了战场。 好消息是,那长发女和丑男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尤其是那丑男,整个人躺在地上变成了一坨毫无生气的死肉。 长发女虽然站着,但也只是勉强撑住了没倒下而已,别说让她再使用咒法了,就算让她走到我身边她都没这个力气。 我看着她嘿嘿笑着,因为她已经败了,我还有黄哥呢,她有啥? 长发女估计也知道拖下去自己必败,于是咬紧了牙关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吃力地抬起胳膊用力把刀尖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伴着痛苦的惨哼声,她把刀子一横,再一拔,鲜血顿时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这些血就像一条蛇,快速爬向了丑男残破无生的身体。 在鲜血的滋养下,原本分散断裂的肢体竟被突然再次生长出了好像虫子一样的血管和神经,并将身体迅速连接在一起。 “我来了!” 伴随着黄哥的声音,一道圆滚滚的身影急速来到我身边,抬起我的右手帮我扣下了手中短枪的扳机。 火焰散弹么的感情地轰在了长发女的身体,轰隆隆几声爆炸,火球瞬间就将长发女的上半身整个包裹住了。 这一次没有钢蛋猛男帮她挡枪了,长发女发出连声的惨叫,接着身体摇晃了几下,便两腿跪地,手里的刀也掉到了地上。 惨叫声停了,只是火焰依旧呼呼地在她身上燃烧着,把她变成了一根人形的蜡烛。 第一卷 第869章 突然来袭的冰雪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长舒了一口气,头往地上一靠。 “你好像很累。”黄哥蹲下来问道。 “累。”我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多半个字都没力气说了。 “铁狼没事,就是被流弹擦破了点皮,有点被吓到了,腿发软不能动。你先在这儿躺着歇一会吧,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追过来的人。”说完黄哥起身就要走,但刚走了没两步又回来拔下来我的几根头发,走去长发女的人形蜡烛那儿把头发给烧了。 呼的一下,孙三生好像凭空跌出来一样,一个前滚翻摔在了地上,疼得又呲牙又咧嘴。 “照看着点常乐,我去别的地方看看。”黄哥对孙三生叮嘱了一句就转身跑开了。 孙三生骂骂咧咧地扶着自己的老腰,痛苦地爬到我跟前,一脸的有苦难言。 我呵呵笑了下,没力气说什么,不过有生哥在旁边看着我确实可以好好休息一会了。 “我有点后悔升级了,那些咒法的反噬就好像抽筋剥骨一样,我的腰就感觉被一只手硬生生从身体里面给拽出去了。靠,真不是人能受得了。”孙三生在旁边骂骂咧咧道。 “就说不给你升级让你做个气氛组吧,你偏不干,非要充什么硬汉。”我用意念说道。 “我当时不知道这么疼啊,早知道肯定就认怂了。”孙三生抱怨道。 “现在认怂也不晚了,也就是给你吸了些青蟒的阴气,加了点我的血,还至于把你变成鬼王。你想想,如果你变成鬼王了,百分之百转嫁我的咒法反噬,那滋味……”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让我静静。”孙三生朝我猛摆着手,生无可恋地转头望向暗淡的夜空。 我在寂静干冷的荒原上平躺着,耳边只有火焰呼呼燃烧的声音。 过了一会,连燃烧声停了。 那女的应该是被烧死了吧? 但就在我这样以为的时候,生哥突然惊呼道:“靠!怎么又动了?” 我急忙睁开眼睛吃力地抬起身子。 就见已经烧焦的长发女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焦黑的外皮一块一块地向下脱落,露出内里像煮鸡蛋一样光滑的皮肤,除了头发没有了之外,看起来似乎分毫未伤,大腿的刀伤似乎也在烈火焚烧之后完全愈合了。 “宰了她!”我立刻喊道。 孙三生二话不说直冲向火中复生的……光头女。 光头女眼里寒光一闪,猛地上前一把掐住了孙三生的脖子,就像按小鸡一样把孙三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但得到了升级的生哥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任人宰割的笨鳖了,刚一躺倒,他的身体立刻开始发生剧烈的形态变化,先是双臂缩进身体里,接着躯干变粗脑袋变大,在短短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就变成了一条青黑色的巨蟒。 光头女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慌忙之中想要逃开。 但生哥身形一卷就把光头女紧紧缠住,接着巨大的嘴巴猛地咬向光头女的头。 这时,光头女身上突然白光闪烁,是要发动金咒了。 “生哥回来!”我大喊一声原地爬起,同时咬破手指放出了鬼船。 孙三生也意识到了那光头女的危险,摇晃着巨大的蟒蛇身体快速后退,并在退回来的过程中变回了人的模样。 几乎就在他后退的同时,四道弧形刀刃猛地扩散开,哪怕再慢零点几秒,生哥的身体都会被切成八段。 那刀刃并不是随意扩散的,而是随着她手指的控制朝我这边飞来。 鬼船上的骷髅水手立刻纷纷跳下来,用手中的砍刀和弧月刀刃进行对抗。 光头女并没有跟骷髅水手较劲,而是又拿了一把刀出来,狠狠朝着自己的左手手掌扎进,噗嚓一声就把手掌给扎穿了。 随着她用力握紧左手,鲜红的血液被挤到了地上。接着这些血就像有生命的红蛇,快速朝着散落一地毫无生气的丑男尸块爬去。 又来,烦不烦啊! “生哥!去把尸块吃了!我对付那女的!”喊完这一声,我抬手就是一枪。 最后一包密集的火焰符咒弹丸直飞向光头女,生哥同时幻化成黑色巨蟒,极速朝着地上的丑男尸块爬去。 就在这场拉锯战眼看就要展开第二回合的时候,旷野上突然袭来了一阵狂风。 这风势强得有些离谱,把我吹得踉跄了几步,接着两脚离了地,整个人竟被风给吹飞了。 飞起来的不只是我,连同生哥和那个光头女还有地上的丑男尸块也一并被狂风吹到了半空。同时,无数拳头大小的冰雹随着狂风迅猛袭来,我躲无可躲只能在半空中蜷缩起身体,用两个胳膊保护头,蜷起的双腿保护腹部。 尽管做出了应急回避动作,但身体被那么大的冰雹砸中还是疼得很。 孙三生被砸得嗷嗷直叫,最后干脆附到我身上来回避巨大冰雹的冲击。 “你个鬼也怕冰雹砸吗?”我不爽地用意念问道。 “问题不就在这嘛!我也能被冰雹砸到!” 生哥的这一嗓子顿时让我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这是又一波追兵过来了? 不对,那光头女现在也正被冰雹狂虐。 这是来了个疯子?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不远处光头女发出了一声尖叫。 我从双臂的缝隙之中看见光头女和丑男的散碎尸块被一股黄色的龙卷风带到了空中,然后瞬间不见了踪影,接着冰雹便以更大的规模单独朝我砸来,而且冰雹的形状也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之前的球形冰雹正慢慢变成锥形! 这情况着实不妙,我只能强撑着叫出了黑椒,但让他用翅膀帮我抵抗那些冰锥的冲击。 黑椒属性并不适合阻挡冰锥的冲击,没几下他就虚了,最后还是生哥哇哇叫着从我身体里钻了出来,用巨大的蛇身阻挡后续的冰块狂袭。 在撑过了这一轮猛攻之后,我在飞沙走石之中隐隐看见了一道身影。 那人好像穿着裙装,离得太远风沙又大,根本看不清楚头面,只能从轮廓判断好像是个女的。 这神秘女人似乎拥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两只脚也是悬浮在地面之上的,她轻轻挥了几下手,便在空中招来了两个超级巨大的冰坨,每个都有十几米高。 随着她再次挥手,两大坨冰块便朝着我们这边猛地袭来。 第一卷 第870章 铁狼不酷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实在没有气力再开灵道咒逃遁了,只能让黑椒和生哥尝试着去硬顶。 就在冰坨眼看着要砸过来的时候,黄哥再次于危难时刻赶来。他飞身就是一脚,一下子就将其中一个大冰坨踹得粉碎,接着回身又一个后旋踢,把另一个冰坨也给踹飞了出去,轨道偏移着从我耳边擦过,重重地落在地上然后爆裂开来,变成无数细密的冰锥分散射向周围。 生哥连忙调整站位,用巨大的身体帮我挡住了所有飞来的冰锥。 当这一轮散射结束之后,狂风也停息了下来,刚刚在飞沙走石之中的神秘冰雪女也在旷野上消失不见了。 我无力地收回了黑椒,撑着膝盖弯腰缓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周围。 光头女不见了,丑男尸块也没了,但其他那些追击者的尸体却乱七八糟地躺在周边。 “这是同伙来了,把厉害的接应走了,虾兵蟹将的尸体就不收了是吧?”我喘着粗气说道。 黄哥却没应声,站在那里望着刚刚飞沙走石的方向发呆,不知道想什么想出了神。 我无力拍了他一下。 黄哥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僵硬地说了声:“走吧,咱们去跟爷爷会合。”说完他便搀扶着我往远处有灯光的地方走。 我奇怪地看着黄哥。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小眉头紧紧皱着,很明显在想着什么事情。 “你咋了?” “没怎么,就是感觉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就……说不出来,身上觉得很别扭,从刚才风沙起来之后就开始觉得别扭了。哎呀,我也说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好像我认识刚才风里的那个人。” “是还有别的记忆没恢复吗?”我关心地问道。 “不是,我全都想起来了,但是刚才那个人……说不清楚,就觉得好像见过,挺熟悉的,哎呀哎呀好烦!”黄哥使劲抓着头皮烦躁道。 我赶忙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安抚道:“算了,别在意,可能是距离你法身比较近的关系吧。” “嗯……可能吧。”黄哥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紧绷。 来到光亮跟前,看见铁狼已经坐进了一辆被摔变了形的越野车里,车灯只有一盏还亮着,都这德行了貌似还能开得起来,也是真够坚强的。 我坐进了车里就往后座一靠,黄哥还是待在我旁边,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吧,去石洞海,这次应该没人追咱们了。”我对铁狼说道。 铁狼吞着唾沫一点头,踩了油门把车开了出去,眼睛却还在不时地从后视镜往我这边看。 “还有吃的吗?我必须得来点。”我没再看铁狼,全身瘫软在座椅里,有气无力地把手伸到了黄哥面前。 黄哥就像个机器人,面无表情地拿出了超高热量的花生巧克力棒,眼睛却始终看向窗外。 咔嗞咔嗞三两口我就把三根巧克力棒吃光了,也没力气去管黄哥的反常了,就继续窝在后座里闭目养神,希望消耗掉的体能可以尽快补充回来。 铁狼开了一会车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今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我在藏北混了快三十年了,也杀过人,什么样的狠角色都见过,但今天这事……我靠的!你们……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跟你说了,是道士。”我小声说道。 “道士会被人拿冲锋枪突突?还有那些大树,那些可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还有砍不死的怪物……你们可别逗我了,我刚刚使劲扇了自己好几个大嘴巴子,想着要是个梦就赶紧醒过来吧,我要受不了了!” “呵呵,抱歉啊,这个梦……估计你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我眯眼从后视镜里看着铁狼笑着说道。 铁狼吞了下唾沫,也通过后视镜和我对视着。 “接活儿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刺激吧?”我闲谈着问道。 铁狼的脸色顿时就绿了,摇着头说:“要早知道这样,我打死都不可能跟你们一块来。”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感觉你挺酷的,最开始遇到那两个骑摩托车开枪的也不慌,还能反击呢。”我半眯着眼睛小声问道。 “呵呵。”铁狼尴尬地笑了笑,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不是酷,只是为了生存而已。想当年,我有个村里一起出来打工的同乡,女的,她被人欺负,我看不过去就动了手,结果一不小心打死了三个,没办法就只能跑了。” “打死三个?这可不是不小心的事儿,你就是故意的。”我笑着接茬道。 铁狼只是轻哼了一声,就继续说道:“我跑来无人区这边就隐姓埋名了。当年这地方乱得很,有不少在荒地里开加油站的小作坊,其实都是龙门客栈,想在那个年代活下来,除了狠就没别的出路了。呵呵,我以为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所以刚一开始我真没太把你们当回事,觉得就算有人过来找麻烦,我也能帮你们摆平,回头还能多朝你们要点钱,可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这还带妖怪的……我他妈算是大开眼界了。” 铁狼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继续开他的车。 我笑了一下,转头看了眼一旁发呆的黄哥,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飞沙走石之中的那个模糊身影。 于是继续对铁狼问道:“你们在无人区里应该听说过很多稀奇古怪的传闻吧?就一次都没见到过鬼怪什么的?” “萨满和喇嘛的传说倒是听说过不少,各种各样的,可能是运气不好吧,或者说是运气太好了,一次都没亲眼见到过。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去,那今天发生的这些事肯定就变成以后的新藏北传说了,我亲口传的。”铁狼带着些自嘲意味地说道。 他的话明显多了,可能这才是他的本性。 “传说里边有能控制天气的吗?”我继续问。 “有啊,说是有人看见过两脚离地的白头发女鬼,就在空中飘,很好看。但是如果谁多看了那女鬼两眼就会被带走,最后变成一地白骨。不过这传说信的人不多,因为很可能是高原缺氧产生了幻觉,把雪狼当成了白毛女鬼,最后被吃了个干净。”说完,铁狼又叹气苦笑了一下,可能觉得自己是疯了。 第一卷 第871章 平安会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头发的女鬼?”我低声自言自语,同时怀疑地看向黄哥。 黄哥根本没听见我说话,还看着窗外继续发呆。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好像把他给吓了一跳。 “想啥呢?”我问他。 “没……就……我听见你们说话了,白头发女鬼,但我没见过。”黄哥结结巴巴地说。 “你去棺材里的时候真的啥都没看见吗?别是那女鬼就是你从棺材里放出去的。”我严肃认真地问道。 “没有,就一口空棺材,我很确定!”黄哥同样认真地说。 “那虫子呢?” “虫子确实是有的,但没有女鬼,也没有今天那种特别的感觉,反正很奇怪,很不舒服。”黄哥嘟着嘴说道。 铁狼估计是不太想让我们继续这个话题了,低声提醒说:“前面就是石洞海了,是二十五海的其中一个,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顺利过来。” 我一听到石洞海了,赶忙睁大眼睛探头往前看。在单边车灯的光照之下,借着阴阳眼的夜视能力很快就看见了一片冰封的湖面。在湖边停着一辆车,是老头子他们坐的那辆,在车旁还支起了个大号帐篷。 看样子老头子那边应该没遇到什么强手,起码我从他们的车上没看到什么受损的痕迹。 但我依然没有因此而放心,急忙催促着铁狼快点开。 随着车子靠近,帐篷挑开了门帘,老头子从里面钻了出来,眯着眼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爷!我没事!”我离老远就把头探出车窗挥手喊道。 老头子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立刻抬起手,又用力向下压,那意思显然是让我不要大声喊。 我连忙闭上嘴,拍着铁狼的座椅靠背示意他再快点。 铁狼也不想磨蹭,飞快地开到老头子跟前,刚停下车,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凝重紧张的神情。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结冰的湖面上好像躺着许多动物的尸体,看起来像是……狼? 黄哥是最先下车的,他蹦跳着来到老头子身边很狗腿地关心道:“爷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们呢?”老头子轻声问。 “我们也没事,但是追过来的人很难对付,常乐都要累拉稀了。”黄哥指着车里说道。 “你用词别那么夸张,哪就拉稀了?还有,你别顾左右而言他,现在你的问题最严重,最好赶紧把你没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很不爽地下车说道。 “我都交代清楚了,就是没见过女鬼,爷爷爷爷爷,常乐不信我,还凶我。”黄哥摇着老头子的胳膊撒娇道。 老头子皱眉看着明显反常的黄哥,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哪知道咋回事,只能耸了耸肩膀。 “算了,先进帐篷里暖和暖和吧,喝点热水,吃点东西。”老头子一边说一边回头挑开了帐篷帘子。 我确实需要吃点真正意义上的食物,于是话没多说,弯腰进了帐篷。 帐篷里面开着充电暖炉,热乎乎的,但老黑却抱着膝盖蜷缩在帐篷的一角全身发抖。 他那脸色已经不是黝黑了,完全变成了青紫色,看见我进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呼一声,就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 “你咋了?”我一边问一边走到暖炉旁边坐了下来。 老黑的嘴巴张合了几下,又使劲吞了好几口唾沫,愣是没能发出声音。 “出发之前你们可是没少吹嘘自己,怎么才一天就吓成这德行了?等明天真正进了戈壁,见到白毛女鬼啥的还不把你给吓拉裤兜子里啊?”我故意吓唬他道。 老黑的身体猛一激灵,眼神惊恐地看着我,上下牙哒哒哒地碰撞打战。 老头子和黄哥还有铁狼也先后进了帐篷。 铁狼看见老黑的样子,一副很是理解的样子,坐过去搂了下老黑的肩膀好一阵长吁短叹。 老黑眼里含着泪看向铁狼,那表情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是真给他吓得够呛。 “追你们的有多少人?”老头子坐下来问道。 “老多了!好几辆车,还有一队灭煞堂的摩托车枪手,另外有两个特别难缠的不死身,最后被一个能操控风雪的女人给带走了,也不知道是同伙还是传说中的白毛女鬼。”我在回答的同时又看了眼黄哥,然后顺势问老头子:“你们这边呢?” “不多,就一辆车,四个人,估计是想逐个击破吧,重兵都去你那边了。”老头子淡定说道。 “那四个强吗?都什么水平的?”我继续问道。 “还行,记得飞机上那个戴帽子的吧?” “那肯定记得,他在你这边?” 老头子点点头道:“他算是那几个人里最强的,是个出马弟子,可以请仙家上身的。被我耗到弹尽粮绝了,干脆请仙把他自己变成了一只五米多高的大黑狗,把老黑直接给吓尿了。” “是真给吓尿了啊?”我边问边看老黑的裤子,确实跟今早出发的时候不是同一条了。 老黑面子挂不住了,顿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叫一个可怜。 我都不忍心再提这茬了,连忙转移话题道:“冰上那些狼的尸体都是那个大黑狗招来的?” “对,一波又一波,你们看见的是十分钟之前过来的。不过这些狼很奇怪,它们没有魂魄,就像是一群行尸,而且全是公的。”老头子淡淡说道。 “全是公狼?还是没魂魄的?”我惊讶道。 “对,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老头子淡淡笑着道。 “帽子男是个基佬?”我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道:“是女儿国!” “哦哦哦,哈哈哈。”我挠头尬笑几声。 老头子没搭理我,把手靠近暖和搓了几下,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黄哥。 黄哥装傻似的嚼巴着肉干,明显在回避老头子的目光。 “你看,他明显有事瞒着咱们,肯定是棺材里面有东西!”我指着黄哥告状道。 “没有!那棺材里面就是空的!”黄哥鼓着腮帮子说道。 “你存放法身的地方有没有看到尸骨?”老头子严肃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虫子。”黄哥回答道。 “动物的尸骨也没有吗?”老头子继续问。 “没有啊,我确定什么都没有,就算有应该也被那些虫子给吃干净了,那里绝对安全。”黄哥还是之前那一套说法。 第一卷 第872章 你们是来玩我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老头子一起看向了黄哥。 黄哥完全没有回避我们目光的意思,挺直了脖子和我们对望,一点都不虚。 “这小胖丫头好像没撒谎。”我说。 老头子点点头,摆摆手说:“算了,也别纠结那些没用的了,吃饱了你就先睡,后半夜到外面换班站岗。” 我应了一声,又抓了根巧克力棒快速消灭干净。 本以为睡一小会就要起来,结果老头子开恩竟然让我一觉睡到了天光放亮。 起来简单吃喝洗漱了下,我们就坐进车里沿着石洞海冰封的湖面朝着戈壁方向继续前进了。 替我夜班站岗的黄哥被我用安全带绑在了车后座,呼噜打得震天响,简直就是只小猪。 我坐在副驾驶继续跟铁狼闲聊,问他为啥这地方叫石洞海。 铁狼告诉我说,在高原上的内陆湖都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的,本地人就叫它们“海子”,我们经过的石洞海也是从“海子”这个叫法引申来的。据说,在水下有很多石头洞,大大小小估计有数百个,说是还有人专门下去那些石洞里探险,结果十个去的起码有五个回不来。 “为啥?洞里有怪兽吗?”我好奇道。 铁狼刚要张口回答,却眉头一皱,闭紧了嘴巴。 我看着他笑了笑问:“咋了?昨天给你造成这么大精神冲击吗?” 铁狼很严肃地点头说:“冲击可太大了,本来我从来都没觉得孤塘这地方会有什么怪物,但是昨天我是亲眼看见的,所以你现在跟我说石洞海里有恐龙我都信!” “恐龙肯定没有,咱说真的,下去的人为啥回不来?”我收起笑问道。 “就……呵呵,我回答的那些你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其实就是石洞的形状不规则,有的地方很宽,有的地方很窄,那些人下水要么是被石洞的小缝给卡住了,要么就是遇到了漩涡给卷到洞里出不来了,再加上那些人潜水也不用专业工具,就叼着个小呼吸管,几分钟就不行了。”铁狼道。 “那尸体呢?有人过来收吗?”我继续好奇地问。 “呵呵,谁给收?死了就死了,你知道每年孤塘有多少人失踪吗?”铁狼哼笑着问。 “多少?” “起码这个数。”铁狼朝我张开手掌。 “五……千?”我发挥想象力往多了猜道。 “没有那么多,但五百绝对有了。”铁狼严肃地向我介绍说:“你平时上网应该也能看到新闻,说什么无人区里有学生来徒步旅行几十天失联了,搜救队找了多少多少天的……这种报道出来的都是极少数,更多的像那种什么诗人啊什么艺术家啊,突然一个人跑来这边,进去了就没出来,这种根本没人报道的,连找尸体都没有,人没了就没了。我当导游这几年遇到太多这种人了,也不知道是想不开还是真跟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有什么浪漫的精神追求,反正我是理解不了,在我看来他们就是来自杀的。” “那你觉得我们是来干啥的?”我又笑起来问道。 “你们……呵呵,你们是来玩我的。”铁狼一脸的生无可恋,不过比起昨天早晨的高冷,现在的话唠模式反而可爱了不少,连眼睛上的伤疤看着都不那么凶了。 “对了,你这疤是以前杀人时候弄的吗?”我随口问道。 “这个?小时候我爸揍我下手重了。” “就这?” “啊,你以为呢?” “没事没事。”我大笑着摆手说道。 在说说笑笑之中,车子驶过了冰封的海子,在过午之后终于来到了茫茫戈壁的边缘。 我们就在这里下了车暂时扎营休息。 这里的天很蓝,仿佛是透明的,清澈无垢,极远处连绵的雪山更是如同神明一般矗立着,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望着雪山,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一些人不要命地想要攀上雪山顶峰——或许当他们站在山顶上的时候,就有了人征服神明的喜悦吧。 “别发呆了,过来歇一会,把黄儿叫起来吃东西,后面的路要靠他找呢。”老头子在点起来的篝火堆旁边招呼道。 我答应一声跑去车里把黄哥叫起来。 都不用说话,拿一个真空卤鸡腿在黄哥鼻子前面一晃,他眼睛都没睁开人就跟着鸡腿坐起来了,然后闻着味晃晃悠悠来到了篝火旁边,闭着眼睛就开吃。 老头子看着黄哥的吃相摇头轻笑了一下,然后望向我说道:“黄儿简直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邻居家一做点好吃的,你闭着眼睛闻着味儿就去了。” “哪有?绝对不可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立刻摇头否认道。 “呵呵。”老头子哼笑一声,也不跟我犟,只管像照顾小宠物一样投喂黄哥。 休息了半个多钟头,黄哥终于精神了,接下来就是到了进入戈壁这一步了。 老头子熄了篝火,然后让黄哥和他坐到前车指路,我和铁狼则坐在后车跟着。 黄哥的记忆也不知道到底靠不靠谱,进了戈壁之后我就觉得老黑那辆车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就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 铁狼在后面跟着也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最后七拐八拐了两个钟头,太阳都要落山了,我们竟然绕回了之前点篝火扎营的地方。 停了车,我过去质问黄哥道:“咋回事啊?你不是说你记得路吗?” “我是记得,但是……但是……可能过的时间太久了吧,地形地貌都变了,所以一时之间没找准。”黄哥挠着头道。 “不是,你法身就在这了,就没个可以感应的机制在吗?非得靠记性来找?”我问道。 “本来是不需要靠记性的,但是现在这个身体没办法感应。” “那你就元神出窍!” “没用,我试过了,感觉不到。可能……可能是那个棺材有什么名堂吧,就……大概也许是它把我的元神和法身之间的联系给隔断了。”黄哥含含糊糊地说道。 “靠,那这怎么找啊?这戈壁都看不到头的,总不能满地挖吧?”我抱怨道。 “可以让孙三生和小小黄钻到地下去找嘛,他俩快。”黄哥提议道。 第一卷 第873章 也是个心大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提议……好像确实可行。 于是我立刻拔头发叫出了孙三生,给他下达了出去找地下墓穴的任务。 孙三生在老头子面前向来乖巧,连屁都没放一个就乖乖出去了。许久没有露面的小小黄更是积极得很,刚被黄哥扔出去就一溜烟没了影。 太阳渐渐落入了地平线之下,生哥去了回,回了去,反反复复折腾了二十几回也没找到黄哥藏法身的地宫。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了,我有些坐不住就去问黄哥:“你真的一点都想不来吗?” “也不是想不起来,那感觉怎么跟你说呢,就好像是……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想起来。”黄哥皱着眉头说道。 “哼,别是你的法身不想要你了吧?话说,你会不会是法身排出体外的杂念啊?”我开玩笑道。 “我呸!不可能!你才是杂念呢!”黄哥顿时急眼了,过来捶了我一拳。 “你是不是闲的?吓唬孩子干什么?”老头子狠狠瞪了我一眼,赶忙怜惜地招呼黄哥过去,连连摸着头安抚说:“别怕别怕,你别听常乐在那胡说八道,他嘴里就没一句正经的。” 黄哥点点头,转过脸来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不屑地一撇嘴,刚想回怼两句,突然耳边传来了孙三生的尖嚎声,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我赶紧点了根头发,孙三生几乎是滚出来了,全身粘稠,还缺了一整条腿。 “你搞屁啊?”我道。 “靠!老子找到那地方了,跟那些虫子大战了300回合!本来都要赢了,又来了个虫子祖宗,一口把老子整个给吞进去了,要不是回来得及时,估计交代那了!”孙三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翻身揉搓大腿根,不一会就跟搓橡皮泥一样搓出来一条新腿。 我急忙蹲在了生哥旁边问:“啥样的虫子,是死亡蠕虫吗?”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地宫我是找到了,有结界,我破坏了一道,然后就钻出来好多虫子,那虫子祖宗老大了,估计能一口吃下去一头恐龙!”孙三生两个胳膊夸张地向外比画着,也不知道是说真的还是在给自己的笨找借口。 不过,生哥是鬼啊,虫子能吃鬼的? “是真虫子还是鬼虫子啊?”我疑问道。 “问题就在这呢,是真虫子,我一开始以为它们应该碰不到我,所以第一时间没想跑,结果那些玩意过来就是一口,那就只能跟它们干了,毕竟升级了不能怂,谁知道后面还有虫子祖宗,直接给老子来了个一口闷……真是靠了!”生哥继续骂骂咧咧道。 “别管咋地,你立功了。”我朝生哥竖起个大拇指,然后看向黄哥道:“你说你进那个地下墓穴的时候虫子没攻击你?” “对啊,那些虫子特别老实。”黄哥一脸正色地说。 “那为啥会攻击生哥呢?”我疑问道。 “因为……”黄哥挠挠头,又看了眼孙三生,“丑?” “喂!” “别闹,说正经的呢,为啥虫子没攻击你?”我严肃地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也不知道啊,进去的时候那些虫子特别老实,还有各种法阵,就给我一种特别特别安全的感觉,所以我才把法身留在那里的。”黄哥道。 “当时棺材里确定真没有尸体什么的?没事,你说实话,我又不会怪你。”我道。 “真没有!要有尸体我就说了,肯定是没有的。”黄哥好像急了,说话的时候都开始跺脚了。 老头子抬了下手,示意我别纠结这个了,然后把黄哥拉回到他跟前耐心地问:“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找到那个墓穴的吗?” “就……随便乱走,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然后就过去了,再后来就稀里糊涂进到那个地下通道里面了。” 黄哥讲了个含含糊糊,但这里面却好像大有文章的样子。 “别是女儿国的老妖精看上你了,把你勾引过去的吧?”我一半玩笑一半认真地说道。 老头子那边也点头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地下墓穴里有那么几只千年老鬼也不算稀罕事,难得遇到个道行高深的活物,肯定会动些歪念头,没想到还是个心大的,法身留里面自己元神出去溜达,估计现在那身体已经被千年老鬼给霸占了,不想还给你了。” “啊?!”黄哥嘴巴顿时张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不可能啊!我进去的时候确认过了,没有鬼,棺材里面也是空的,我很仔细地检查过之后才躺进去的。” “如果真是千年老鬼有心引你过去,肯定不会让你发现。”老头子道。 “那……那也行,起码我不是杂念。”黄哥噘着嘴,又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哈哈一笑,起身说:“行了,咱也别纠结是不是千年老鬼了,反正生哥已经找到地方了,咱过去瞧瞧不就得了。” “先等等,小小黄还没回来。”老头子抬手示意我莫急,然后对黄哥道:“让你的小猞猁回来,听听它怎么说。” “嗷哦。”黄哥用力点头,倔哒着出了帐篷。 没过多一会儿,小猞猁盘在黄哥的脑袋上回到帐篷里。 黄哥替小小黄报告道:“它也找到了,但是遇到了点麻烦。那下面不只有虫子,还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人又不是人,像动物又不完全是动物,也不是鬼,反正就是很多,很难搞。它一直跟那些东西打架来着,打上头了……” 我一边听一边盯着小小黄仔细打量。 小小黄脑瓜子上的毛都飞了,尾巴也短了一截,看样子是被揍挺惨的。 关键是这小玩意自从跟了黄哥之后战斗力也是飙升的,就算是群殴能把小小黄收拾这么惨,也说明对方有几把刷子。 这么说来,生哥说的虫子祖宗可能也是真实存在的。 “看来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了。”我道。 “不错,还知道从长计议,确实有长进。”老头子赞许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朝黄哥招了招手。 黄哥赶忙过去,把小小黄抱到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伸手在小小黄身上摸了下,只是轻轻一触碰,他的手指表面立刻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第一卷 第874章 一顿没啥用的战前分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轻轻甩了下手,霜跟着散了,接着他又顺了下小小黄的毛,那层霜便再次覆盖在了他的手指上。 我见状也走过去,在小小黄的头上摸了下。 瞬间,刺骨的寒意沿着我的手指向上攀爬,好像要把我整个人都给冻住一样。 “这他娘的……”我骂了一句使劲甩了下手。 “是阴气,入体的水属性冰寒阴气,用强火配合强土咒才能克制,也可以用雷法去泄,如果单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来说,我们还是占优势的。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真有女鬼控制了黄儿的法身,或者借黄儿的法身滋养出新的力量,那就有可能出现五行逆转的情况。”老头子很是谨慎地分析道。 “有个用冰咒的女鬼出现过!其实也不太确定是不是鬼,反正感觉挺厉害的,而且她一出现黄哥就开始不对劲了。另外,黄哥的法身五行属土,如果逆五行的话,应该是用土咒反催火咒才对。”我提出异议道。 “你怎么知道她只反催动了一重咒法变化?如果她以土催火,再以火催木,最后以木催水,用了三重逆五行咒呢?而且使用相克的咒法进行冲撞也能起到五行逆转的效果,你忘了之前封闭弱点的逆五行针法了吗?”老头子提醒道。 “啊!记得,用金针放血!”我顿时回想起来了。 “原理是一样的,如果你们遇到的冰咒女鬼就是古墓里的那个,而且真就是她玩路子把黄哥的法身给骗去了,那她现在的五行气场可能会变得极其复杂,不能单纯依靠常规经验去判断。”说着,老头子托起下巴神色凝重地思考了起来,同时掐着手指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我自然也没闲着,尝试着用我自己做例子进行推导。 我之前是纯木气,用金针放血强行逆转五行之后就相当于暂时把自己的气场给封住了,此消彼长,被木气所牵制的土气就增强了。虽然土生金,遇金为泄还是会让我虚弱无力,但起码不至于被克制到昏厥,还能勉强撑住。 呃……现在回想一下,金针放血逆转五行这招根本就是杀敌为零自损三千的超级昏招,难怪老头子当时让我别冒失赶紧回家。 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当年可真是蠢透了,怪不得徐晓谦说他要装傻配合我,那时候是真的傻啊。 不对,跑题了! 我赶紧把放飞的思绪拉回来,继续思考那个用冰的女鬼。 假设就是她设圈套困住了黄哥的法身,她又是水属性的,以这个为前提,黄哥强大的土行气场是会克制水的,女鬼想要霸占黄哥的法身就必然要将水属性封住,那相对应的就是火属性增强,但火又被土泄,女鬼的实力应该会被大幅削弱,最后甚至可能被黄哥的法身给反噬掉。 这是个死局,不存在逆转五行一说。 所以,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那女鬼压根就不是水属性的! 按这个思路继续的话,可能的组合有三种: 第一,她五行属木。结合黄哥的法身,那她和我就一样是木土双强了,这种组合最大的弱点的金咒了,又克又泄,扎几针就完犊子了,我太懂了。 第二,她自身就是土。配合黄哥就是叠土成山,可以用金咒进行消耗,或者直接一道雷炸她个灰飞烟灭。 第三,她自身是金属性。黄哥五行属土的法身是以强土生悍金,以悍金生洪水。要对付这个特殊的组合就只能先用金咒去泄土,等黄哥可以夺回自己的法身了,再用火咒对她金属性鬼体进行压制。 综合以上这些推理…… “哦哦哦哦,我懂了我懂了,我懂她为什么要用冰寒水咒了,她是为了克制自己唯一的弱点!她怕金咒!我们可以用金咒直接把黄哥法身的土行气场抽干,然后再用火咒把她炸飞!她一直用水寒咒法就是怕这个,要跟弱点做对抗!”我看向老头子兴奋地说道。 “但别忘了还有逆转五行的可能。”老头子道。 “这个我想到了,如果她自身是水属性的,那她再怎么逆转最后也会被黄哥的法身给反吞掉。 “如果她的目的就是要让黄哥法身把她自己吞掉呢?”老头子道。 “啊?她为什么这么做啊?”我不解道。 “因为她是鬼呀。”老头子淡淡笑着道。 “鬼……啊!”我恍然又悟了一次,“你是说,她想把自己身的阴寒气通过逆转五行全部让渡到黄哥的法身上面,自己彻底变成黄哥!” “对,就相当于牺牲掉自身魂魄的一次夺舍,很冒险,但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这样的话,上手直接用金咒也不灵了,我们得考虑两套……不,得有三套方案!”我道。 “这次总算是对了。”老头子笑着点头道。 我顿时长舒一口气,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又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道:“首先咱们可以用常规的雷法进行试探,如果她是金土双属,那她应该很轻松就能化解,之后咱们再用金咒去消耗这就可以了。如果她自身是水属性的,那雷法就会逼迫她逆转五行,等她转水为火了,那咱们就用土咒给她来个加速死亡。或者见了面直接金咒怼脸,之后穿插雷法试探,等逼得她放弃冰寒咒了,再用逆五行的黑闪给她来个惊喜!” “可以,思路不错,虽然有可能做的都是无用功,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老头子表扬道。 我咧嘴一笑,但眨巴了两下眼睛又回过味儿来问:“为啥有可能是无用功啊?” “你就那么肯定那个使用冰咒的一定就是女儿国里的女鬼吗?可能她是钦天会那么过来的,也可能只是女儿国里的一个小角色,真正的老鬼一直藏在幕后没露面呢。”老头子道。 “那这么一说,咱们要应付的东西就多了,还有钦天会那群狗,还有灭煞堂……对了,那个能变黑狗的出马弟子你把他收拾了吗?”我突然想起了飞机上那个。 老头子摇头说:“让他跑了。” “我靠!那三套方案可能都不够,得四套五套了!咱们人来少了!”我担忧道。 老头子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怕什么?有我在,他叫再多帮手都没用。你别看我在蛊王山擂台上车轮战吃了亏,但如果他们一起上我反倒轻松了,别说二十,三十个我都不怕。” 我撇撇嘴,觉得老头子这话绝对是在吹。 不过,他也确实有自信的本钱,而且来都来了,总不能被自己的各种想象给吓住了。 是骡子是马总要牵出来遛遛。 “那,咱出发?”我道 “走,让孙三生领路,咱们出发。”老头点头道。 第一卷 第875章 路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脑海当中预演了几遍等会可能要打的架,要斗的法,感觉应该没啥大问题了,我们这才带足了高热量的巧克力棒,跟着孙三生一起开车往戈壁深处进发。 戈壁的夜晚雾气很重,森冷的空气让车窗上都结出了一层厚厚的霜,越野车的大灯根本无法穿透前方的浓雾,只能靠着生哥在前面漂着给我们引路,具体去了哪里就连老黑和铁狼都不知道。 就这样在迷雾中前进了半个多钟头,生哥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到了吗?”我在车里问道。 “没,前面有东西过来了,我在想要不要躲开,或者你们想跟过来的东西过过招。”生哥在车前高声说道。 我看了眼老头子,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老头子直接开口问:“是什么东西?” “不确定,应该是动物吧。”生哥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老头子顿了下,冲我说:“你下去看看,发现不对劲就回来,我在车里下阵做防御。” 我点了下头就推门跳下了车,黄哥也想跟过来,但被我摆手赶了回去。 生哥站在车前面皱着眉紧盯着迷雾深处,好像他的眼睛可以把雾气看穿一样。 “你看见啥了?”我眯着眼睛站在生哥旁边,但除了白茫茫一片根本啥都瞧不见。 “不是用看的,是用听的,难道你什么都没听到吗?”生哥神秘兮兮地问。 “听见啥?你放屁了?”我开玩笑道。 但这话刚一出口,我好像真的听见有奇怪的声音,就在迷雾深处。 我不确定那声音算什么,像是某种乐器,有一定节奏,但无论音调还是音色听起来都很古怪,并不属于现代的任何一种音乐,似乎在古代也算不上音乐吧,起码我觉得它很难听。 “这是啥?”我看向生哥问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生哥没好气地道。 “要不,你过去看看呗?”我提议道。 生哥白了我一眼,就真的往前方的迷雾之中走去了。 果然,升级之后的生哥就是不一样,比之前勇猛多了。 但我不可能让生哥自己去冒险,他在前面走,我就在后面跟着,万一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东西我也好随时出手帮忙。 随着我俩一前一后往迷雾之中走,那古怪的音乐……就勉强算它是音乐吧,反正那声音开始越来越大,凑近了好像还能听见哭声。 终于,有人的轮廓在迷雾之中渐渐显现了出来,而随着我看到那些人的轮廓,耳边的乐声也跟着发生了改变。 刚刚还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现在却能清楚地听出是唢呐的音色,而且旋律音调也能听出个数了,感觉很悲,配合阵阵哭声,感觉就像是送葬的队伍。 “白煞?”我轻声嘟囔道。 所谓白煞,也叫白事鬼,是那种死后没有得到安葬的鬼魂给自己的一种安慰。我在古墓里无聊的时候翻看过鬼怪目录,其中就有这一类鬼的详细介绍。白煞不算什么难缠的角色,只要避开了,对着棺材三鞠躬再扔一把纸钱就完事了。 想来,估计是在无人区里死掉的那些人始终没被找到,别说葬礼了,连尸体都烂在了这旷野里面被动物啃食掉,于是心有不甘就变成了白事路煞。 “跟我躲一边,别抬头看。”我轻轻拉了下生哥的手腕,拽着他来到一旁。 前面的唢呐声越发响亮了,很快那些刚刚只有轮廓的人影便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最前面是一具全身肿胀发绿的腐尸,看起来应该是在水里浸泡的太久了,已经呈现出了巨人观,体内大量的腐臭气体伴随着他向前走来的每一步从身体的各个孔洞排出体外,臭气几乎肉眼可见,气味更是让人内脏直翻。 我强忍着没有呕出声,默默捂住嘴巴又向后退了几步。 那个发臭的腐烂尸体从我前面走了过去,没有停顿没有看我,但我的视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这腐尸的身上,因为在他的屁股里竟然夹着一支唢呐,那悲凉的乐声就是从这支唢呐里发出来的。 他是怎么做到用屁股吹唢呐的? 我忍不住开始脑补出各种细节来,越想就越觉得恶心。 随后,又有几个同样呈现巨人观的腐尸走过来,这些尸体的肩膀上扛着一口厚重的石头棺材,他们一出现,唢呐的声音竟然变成了电子音乐,那几个扛着棺材的尸体不知为什么竟然戴上了墨镜,脚步也跟着变得灵活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 黑……人抬棺队? 不对不对! 我使劲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努力排空脑海中的一切杂念。 刚刚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真实场面,是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的大脑,或者说是从我的大脑中获取记忆从而影响着我的视觉听觉。 在这种戈壁无人区里怎么可能有什么黑人抬棺嘛,更不可能会有用屁股吹唢呐这种恶趣味的事情发生,这都是基于我的杂念。 在连续几个深呼吸之后,唢呐声渐渐变回了先前难以分辨的怪音,臭味也跟着淡去,取而代之的变成了刺骨的寒意。 我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生哥好像已经被冻成了冰棍,体表结出了一层淡蓝色的冰霜。 “醒醒,要动手了!”我用力敲了下生哥的身体,把他体表的那层冰给打碎了。 生哥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后立刻扭动着变成黑色巨蟒的模样,森森地吐出蛇信发出恐怖的嘶嘶声。 “上!”我说了一声便快速朝着远处的怪音方向跑去。 那声音突然停了,接着一个黑影猛地朝我飞来。 化身成巨蟒的生哥迅速挡在了我的前面,在黑影袭来的一瞬,生哥便用敏捷异常的身法将那东西给缠绕了起来。 那,是个人? 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个男人,没有穿衣服,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长着细密的灰色毛发,那毛发干干巴巴的好像枯草一样,看起来怪异又有些可怜。 在这怪东西的嘴巴里叼着一个胖嘟嘟的带孔石头,似乎刚才那些很难称之为音乐的古怪声音就是从古怪石头里面发出来的。 生哥开始把蛇身勒紧,那细毛怪人顿时满脸痛苦地张大了嘴巴,叼着的带孔石头也掉了下来,下落时有风钻进那石头里面,果然发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古怪响声。 “疼……疼……疼……” 第一卷 第876章 生哥发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哼声是那个细毛怪人发出的。 接着,他突然仰头发出了一声类似狼嚎的咆哮,在哮声过后他身上的细毛便开始变长变粗,原本瘦弱的身体也急速膨胀变得越来越强壮。 生哥急忙收紧身体想把这怪物直接勒死,但那东西的力气显然不是生哥能轻松压制的。 很快,一条粗壮的胳膊从蟒蛇的缠绕之中抽了出来,那只大手上面长满了黑毛,带着弯钩的指甲看起来好像比刀子还要锋利。 那人形怪物咆哮着挥舞黑爪子抓向了生哥的身体,但生哥体表的鳞片也如同金刚盾牌一样坚不可摧,被利爪一挠竟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爪子撕扯没有用,那怪物好像彻底放弃了做人的打算,他的脸开始拉长,变成了像是狼又像是狐狸的怪模样,尖锐的犬齿呲出来,对着生哥的蛇身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口的威力显然比爪子要强大得多,尖牙穿透了蛇鳞刺进了肉里,疼得生哥发出一阵嘶嘶哼叫。 但我没有出手帮忙,并不是故意要看生哥的笑话,而是相信生哥可以自己解决,毕竟给生哥升级的材料可是一头深山里的蟒蛇精肉身,是我亲手找回来的,那东西的能耐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了。 “如果你想引起我的注意,那恭喜你,你成功了,但你是在玩火!” 生哥吐着蛇信子说出了一句威慑力等于负数的台词,接着脖颈的鳞片迅速上移——他也不做人了,脑袋彻底变成了巨蟒的模样。 接着生哥同样张开大嘴,一口下去直接把那半狼半人的怪物吃进了嘴里。 那并不是咬一口那么简单,从生哥的嘴边开始向下流淌出绿色的浓稠液体,像是毒液,也像是消化液。那半狼半人的怪物扭动挣扎了几下,还用爪子向上挥舞试图抓开生哥的脑袋,但生哥头上的鳞片坚不可摧,任凭利爪如何抓挠也只是发出指甲挠玻璃的刺耳声音罢了,只过了几秒那怪物就渐渐失去了抵抗力,身体也迅速干瘪瘦弱下去。 生哥显然不想让这怪物变瘦,趁着还有肉,他轻轻把头一扬,将怪物抛向半空中,接着嘴巴向上张开,精准地接住了怪物,把那狼妖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蛇身鼓起了一个大包,从脖颈一路向下最后进入粗大的腹部,怪物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顿大餐,而生哥身上刚刚被咬伤的地方也随着大餐进肚而快速愈合如初。 “生哥牛逼!”我朝孙三生竖起了大拇哥道。 “这才哪到哪?你以后可以多让我出来转转,不说比你用咒厉害吧,起码能比那两个大乌鸦强!”生哥嘚瑟起来了。 “乌鸦哥就算了,你真不如他俩,他俩有黑闪必杀技,你有啥?” “老子有失控的猛毒淋浴喷头!”生哥瞪着一对黄色的蛇眼说道,上半身也高高抬了起来,那目测足有十四五米长的巨大蛇身看起来确实是狰狞恐怖。 就在这时,远处的迷雾之中传来了声声狼嚎,同时伴着古怪的石笛声响,估计是刚刚被生哥吃掉的那东西临死之前呼喊来了同伴,又或者是其他狼妖感知到了同伴的死。 总之,更多的怪物来了! “生哥,展现你实力的时候到了,撑不住就吱声哈。”我一边说一边向后退,把战场整个交给了生哥。 就在我刚刚退后的一瞬,一头体型巨大的狼妖挥舞着黑色的爪子撕开了迷雾。这怪物有只两颗脑袋,一颗是长满了尖牙利齿的狼头,另外还有一颗人脑袋长在脖子根部,错位畸形的三角眼像变色龙一样不同步地上下左右乱转,看起来十分诡异。 生哥并不慌乱,巨大的蛇身朝着狼妖一盘,轻而易举就把那头双头怪狼给卷住了,接着如法炮制就要张口咬。 可还没他这一口咬下去,迷雾之中就又跳出来好几只狼妖,这些狼妖的个头稍微小一些,身体上各有不同的部位维持着人的模样,只是都存在一定程度畸形。 他们的攻击方式很单一,要么用利爪疯狂撕扯,要么就是用尖牙去撕咬。 狼妖的牙齿很锋利,可以轻易刺穿生哥的鳞片,但那点小伤对生哥如此庞大的身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见生哥把身体用力一甩,就像一根超大号的弹簧一样飞到了半空中,几个挂在他身上的狼妖全都掉了下去。 在半空中,生哥转了个身,头朝下一张口,哇哇地开始喷吐他的毒液,真的像极了失控的淋浴喷头。 下面的畸形狼妖试图逃出毒液淋浴的攻击范围,但它们一分散就正中了生哥下怀。就见生哥一个俯冲落地,在下落的瞬间变回了人的样子,飘身一跃就轻松追到了一头狼妖的背后。他张开手脚,从后面一下子把那狼妖抱住,然后探头对准狼妖的脖子就咬。 就在咬中狼妖脖子的一瞬间,生哥又变回了巨蟒的模样,直接一口把那狼妖给吞了。 一转身,他又切换回了人形,以肉眼几乎跟不上的飞快速度追击到了另一只狼妖背后,先扑后咬再变身,一套行云流水的身形切换,转眼间就又灭了一头。 剩下的几头狼妖一见斗不过生哥,便分头逃进了迷雾里面。 生哥才不管什么穷寇莫追的古训,飞身钻进了迷雾,接着就听见一声声鬼哭狼嚎。 我在迷雾这边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就知道那些狼妖根本不是生哥的对手。 过了一会,雾气好像渐渐淡去了,一个肥硕的身影慢慢从迷雾之中显现出来。 “嗝~呃,不行了,吃不动了。”生哥打着嗝,揉着肚子从迷雾里走了出来,短短几分钟就变成了一个足有四五百斤的大胖子。 “厉害厉害!”我连忙表情包一样给生哥鼓掌,但目光却在朝着生哥背后迷雾看。 雾正在急速淡去,似乎刚刚的重重迷雾就是那群狼妖制造的。但我又觉得很奇怪,那些狼妖感觉很弱小,连生哥都搞不定的东西凭什么可以影响我的头脑心智,凭什么可以把我带入到幻觉当中? 那群狼妖应该只是小喽啰,背后肯定有更危险的东西存在。 而几乎就在我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突然一道寒光闪烁,接着生哥的肚子就被一把冰寒长矛给贯穿了! 第一卷 第877章 亿年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生哥顿时闷哼了一声,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反应,穿透他肚皮的长矛就猛地向旁边一豁,给生哥的肚子横开了一道大口子。 生哥的肥肚子里没有内脏,只有如同瀑布般的暗红血污和汹涌的阴气。 “接他回来!”我大喊一声放出了黑椒。 黑椒挥动翅膀快速飞到生哥面前,刚要伸手把孙三生拉回来,那把穿透生哥肚皮的长矛就突然向上一抖,在把生哥的身体彻底挑穿的同时也深深刺进了黑椒的侧腹部。 黑椒一声没吭,抓住孙三生一把丢到我这边,接着挥出羽翼大剑砍向还未散尽的迷雾之中。 但长剑还没等挥下去,黑椒的身体就因为长矛散发出的寒气而迅速结冰,不一会就被厚厚的冰层完全覆盖,一动不动地变成了一尊巨大的冰雕。 “妈的,老子回去弄死他!”生哥骂骂咧咧地揉着给长矛挑开的肩膀和肚子,把刚刚被挑开的伤口快速揉到愈合,接着返身就要冲回去。 我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 这时,长矛从黑椒的身体里抽了回去,接着便在迷雾之中传来了金属摩擦石头地面的清脆声响,一个披挂着银色铠甲的窈窕身影缓缓从雾气之中走了出来。 那人戴着一个獠牙面具,看不到面孔,但从身体曲线能大概判断出是个女的。在她伸手里攥着一把好像是用冰做成的长矛,刚刚就是这玩意扎穿豁开了生哥的肚子,又把黑椒冻成了冰坨。 “别误会,我们没恶意,就是来拿回一个很多年前放在这边的东西。我们保证,只要拿到了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在你们的地盘多待哪怕一秒。”我举起双手表态道,同时暗暗勾着手指试图把黑椒给叫回来。 可能是因为那层厚冰的关系,黑椒并没有回应我的召唤,依旧是冰雕一座。 在银色的獠牙面具后面传来了一声轻笑,接着那女人便将手中的长矛先前一伸,从她背后便再次卷起冲冲迷雾,那团雾就如同海啸一般朝我袭来,雾气之中能听到急速冷冻结冰的噼啪声。 留在原地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但黑椒我得带回来才行! “你先撤!”我推了孙三生一把,自己则用引魂诀冲击护身凰符,开灵道遁入其中。 借着时间扭曲的特效,我快速来到黑椒身边,抓着他的脚脖子往灵道里面拽。 还没等黑椒完全进入灵道,那寒冰长矛竟然冲破了维度屏障,直接刺进了灵道里面,奔着我的肩颈扎了过来!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但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因为这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灭煞堂的那些人灵道咒玩得极溜,不还是被我直接一巴掌从灵道里面拍出来了嘛。我能做的,自然有其他高手可以做到,现在便是这种情况。 不过我还记得乐叔跟我说过的话,只要掌握了灵道的规则,在这里我就是无敌了。 所以在长矛刺入灵道的一瞬,我立刻紧盯着矛尖,用意念尝试着去扭曲灵道空间。 我不确定空间是不是真随着我的意念扭曲了,但我的视线确实因为我的这个想法而出现了诡异的弯曲,那长矛本来是奔着我脖子扎过来的,也确实好像是扎到了我的脖子上,可结果却是它从我的身体之中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透过去了,并没能触碰到我分毫。 我没时间去思考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赶紧使劲一拽黑椒的脚脖子把他拽到灵道里面,然后身体迅速向下沉。 那把寒冰长矛并没有停止攻击,它开始在灵道里无限延长,在我身后急追而来。 黑椒身上的冰很快就在灵道里消融了,他回过神来的一瞬立刻带着我极速飞远,瞬间拉开了过百米的距离,然后向上冲出了灵道。 头晕目眩的虚弱感随之而来,同时袭来的还有寒气逼人的浓雾,以及浓雾之中不断发出瘆人吼叫的巨大身影。 听吼叫声应该是之前被生哥吃掉的那种狼妖,只是这次狼妖的个头明显更大,看轮廓就像一座小山。 虚弱感刚一结束,黑色的大爪子便呼啸着朝我拍了过来。 我哪还顾得上藏招,直接左胳膊一抬,手腕轻扣,藏在袖筒里的木枪直接发动超级无敌万年老根龙。 巨大的树根凭空破土而出,一个升龙拳结结实实地轰在那个山一样的巨大身影上,接着改拳为掌,伸手过去一把攥住了那个巨型狼妖狠狠一捏。 啪嚓一声,怪物被根龙巨手给捏冒了泡,雾气瞬间消散。 但下一秒我就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前奏,狼妖也好,浓雾也罢,都是给那个獠牙面具女争取施法用咒的时间罢了。 就见一把巨大的寒冰长矛已经在那个女人头顶成了形,强大到肉眼可以直接看见的寒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寒冰长矛周围,让那把长矛变得更加巨大。 在冬季的戈壁荒原上,寒气就是最不缺少的东西。 “纳命来!”随着面具后面传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寒冰长矛以不可思议的高速迅猛无比地朝我袭来。 我赶忙操控着巨大根龙手掌尝试着拦截寒冰长矛。 木泄水,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根龙应该是抗得住的,更何况是万年老树的根,应该…… 我还在算计着五行生克,寒冰长矛却已经用势不可当的架势击溃了根龙巨掌的防御,瞬间将凭空冒出的巨大树根打成了分崩的颗粒,而长矛散发出的足以穿透骨髓的寒意已经在我身体表面冻出了一层冰! 冰! 是冰! 万年老树算得了什么? 在藏区里,那高高的雪山上面有着上亿年的寒冰! 这东西的就根本不适用什么五行生克的规律,遇见了就得逃! 我急忙开灵道遁入其中,但刚一进去那巨大寒冰长矛也跟着一起进来了,如同冰山一样巨大的长矛根本不是通过什么“空间扭曲”的小伎俩可以避开的! 第一卷 第878章 千年干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的手突然自己开始结印,脑袋之中浮现出一段熟悉的咒语,接着单手一点,一道惊雷闪电从天而降,咔嚓一声就将那个巨大的寒冰长矛炸成了细碎的冰渣。 黑椒顺势转身用巨大僵硬的双翼帮我挡住了碎冰的冲击,随后又护送着我出了灵道。 我心里清楚,是老头子用了移魂法控制我的身体释放了九天雷神咒,就算是亿万年的寒冰都扛不住这一道雷。 果然,我和老头子还是差着段位的。 还有,这九天雷神咒用过一次,家里就又少了只鬼王,代价还是巨大的。所以我不能浪费老头子给我争取的机会,立刻借助着黑椒的帮助飞身到了空中,居高临下很快找到了那个獠牙面具女。 她似乎被刚刚那道雷给惊呆了,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趁着她呆立不动,我拿出几个纸人然后俯冲向下就像老式轰炸机丢炸弹一样把几个纸人扔到了她的肩上。 我相信她那一身的铠甲绝对不是凡品,应该能抗住低等咒法的冲击,所以我压根没考虑用纸人那个等级的火雷咒,而是直接用了阴法把这个面具女给锁住。 她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动不了了,于是从身上散发出大量的寒气,似乎以为这样可以将肩膀上的纸人吹散。 我不可能给她这种机会,从半空中一个俯冲飞脚,结结实实踹在了她的脑袋上,直接把面具给踹飞了。 落地之后一回头,就看见面具后面那张皱皱巴巴好像枯木一样的恐怖面容。 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个千年干尸! “就知道会是这玩意!”我嘟囔一声,起身怼脸就是一枪。 就在弹丸打出之前,黑椒的刀先刀了。 刀砍在了千年干尸的脑袋前方,就像斩在了一道看不见的透明屏障上,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黑椒被反弹出了数十米远,但千年干尸的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火木混合的弹丸随即冲出枪管,瞬间打烂了干尸女的脸,并在她的脑袋里爆炸开来。 最先炸开是木气散弹,荆棘网就好像从干尸女的脑袋里面开出了一朵巨大的绿花,紧接着火弹爆发,借木生火将干尸女从内到外烧了个透,在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中,干尸女的魂魄被彻底烧散,尸体变成了焦土随着戈壁中的大风飘散,只留那件亮银色的铠甲落在了依旧燃烧着的尸体灰烬之上。 我长舒了一口气,想来这千年干尸应该是把全部气力都用在了那招超大冰锥上,所以自身防御才所有下降,被黑椒破坏掉了最后一层寒气护盾。 如果不是老头子关键时刻出手,还真不好对付。 但放松只是一瞬,我随后便再次警觉起来,侧耳倾听着戈壁上的一切响动。 夜晚的寒风在耳边呼啸着,就像是远山传来的呼喊,但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动静了。 在确认没有别的敌人之后,我才走近那套铠甲,蹲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 铠甲很轻也很薄,摸起来冰冷刺骨,不过这寒意只附着在表面,摸一摸铠甲内部就会发现里侧不但不冷反而有些暖。 我在铠甲里层好一阵摸索,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菱形的图案,不用看就知道这并不是我们目前所熟知的符箓或咒文,应该是两千年前曾经流传在藏域的某种咒法。 我把铠甲交给了黑椒,又把地上的尸体灰烬收了一下,这可是千年干尸的尸灰,就算魂魄散了,阴气一时半会也散不干净,这种属性特异的冰寒阴气可是炼养法器的好材料,回去好好研究研究,造他几百颗寒冰散弹应该不成问题。 替老头子承担反噬的鬼王,你就安心的去吧,你的牺牲是值得的。 我默默在心里为魂飞魄散的鬼王点了三根香,然后带着战利品回归车队。 孙三生和黄哥远远就跑过来了,尤其是黄哥,扯着嗓子喊:“打赢了吗?看起来场面很大,有那么老大的一个大冰块,把老黑吓得直放屁,我都怀疑他要拉裤兜子了。” “要论起放屁他肯定不如你。”我笑着回怼了一句,就让黑椒把铠甲扔给黄哥。 黄哥抱着铠甲看了下,直接就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别说,穿是真能穿进去,就是窄了一点,尤其是肚子那里。本来胸甲和腰甲之间是没有任何空隙的,但黄哥穿上之后,那中间就多出了一层肉嘟嘟的小肚子。 黄哥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皮,使劲往铠甲里面塞了下,还真让她给塞回去了。 “这个以后就给我吧,万年冰甲,跟我的气场很搭,等拿回法身了也能穿。”黄哥很喜欢地在铠甲上来回抚摸着,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穿着吧,你喜欢就行。”我摸了摸黄哥的头,迈步走向越野车。 老头子坐在车里朝我轻轻点了下头,没批评,也没鼓励。 我主动过去承认说:“戈壁里这些东西真的很厉害,我自己来肯定搞不定。” “别急,等你把咒法打磨好,别管是百年的老鬼还是千年的老僵,全都是一道雷的事儿。上车吧,咱们继续。”老头子轻轻摆手说道。 在车里简单调整了一下状态,我们便继续在孙三生的引领下朝着目标地点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灭掉了那只可以操控狼妖的千年老尸,所以把地表上其他试图拦路的东西都给吓退了,后面这一路上我们再也没遇到任何阻碍,很是顺利地来到了又一座一望无边的冰封海子跟前。 孙三生站在冰冻的湖面指向湖心说:“就在里面了,那里面有陆地,是一座很大的山,比外面这一圈湖都要大,感觉外面这一片湖就是那座山的护城河。” 老头子听后示意所有人下车,就在这里原地扎营。 我不免有些担心,因为黄哥的表情在我们来到这片冻湖之后就开始变得越发古怪了,他时而笑时而哭,而且脑袋动不动就抽搐似的快速动几下,最可怕的是这种古怪的动作都是无意识做出来的,问他啥他都一脸无辜地在那“咋啦?”“不知道啊”,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在抽搐,自己完全不自知。 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了我们是真的找对地方了。 第一卷 第879章 古迹入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原地休整了一下,我便带着黄哥一起跟着老头子往湖中心出发。生哥不需要继续带路了,就留在营地里保护铁狼和老黑,一旦遇到了什么应对不了的情况也方便直接通过意念跟我通话。 朝着湖心走了半个多钟头,我们总算是看到了生哥说过的“大山”,不过在我看来那并不能称之为“山”,而是一座面积很大的湖心岛。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我有那么一丝怀疑地问。 “是这儿。”老头子很确定地点着头,伸手朝冰层下面指着说:“如果你的视角在冰层以下,那这里就是一座大山。还记得出发之前我跟你提到过的女儿国吗?” “记得!好像是什么二女立于山什么的。”我含糊地回忆道。 老头子也不纠结具体内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那座湖心岛上。 一踏上这座岛,黄哥好像突然找到北了,拽着我在岛上猛跑。 “你想起在哪能下去了?”我边跑边问。 “想起来了!就是有很多声音在我脑袋里一直吵吵吵的,很烦。”黄哥使劲挠着头,把头皮挠得咔嚓咔嚓响。 我回头朝老头子大声问道:“让黄哥的元神直接下去应该不太行吧?” “肯定不行。”老头子很坚决地说:“这下面肯定有东西想要霸占黄儿的法身,你让他元神下去估计就回不来了,咱们得找入口,把黄儿的法身带出来。” 黄哥在岛上疯跑了十来分钟才终于停下来,但却像是迷路了一样,两眼迷茫地四下望着。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黄哥的脑袋安慰说:“没事,你是受到那些女儿国千年老鬼的影响了,找不到也正常,让小小黄来吧,它肯定知道入口。” 黄哥嘴巴一噘,伸手从头顶把小小黄捧了出来,两手轻轻向前一抛。 小小黄四脚落地立刻回头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站在原地就用前爪开始刨。 “啥意思?入口就在咱们脚下?”我有些意外地问。 黄哥顿时高兴了,咧着嘴说:“看吧,我就说我记得,入口就在这,只不过被很厚的土给盖住了,我当年找到这边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厚的土呢,是有一道裂缝可以下去的。” “位置正好就在咱们脚底下吗?” “对,正好就在这儿!”黄哥激动地用力跺脚道。 “行,让小小黄回来吧,我来挖开这层土盖子。” 黄哥知道我要干什么,一招手,小小黄就跳回了他的头顶。 我随后发动了万年根龙咒,巨大的树根破开土地,接着化身成一条苍龙,在岛内地面来回爬行翻滚,不一会就把表层和深层的土石全部翻开。 “好了,能看见入口了。”黄哥激动地喊了一声。 我连忙停下了对根龙的操控,巨大的树根随之散成了星星点点的绿芒。 这些灵气自然不能浪费掉,我撸起袖子让万年老根枪能吸一点是一点,等绿芒都散了,我才跳到了根龙挖开的深坑里面,低头研究起了下方非常狭窄的裂缝。 老头子这时也来到了土坑边缘。他探头向下看了一眼,轻声问:“能下得去吗?” “不行,太窄了,你确定当年女国的士兵是在这地方一妇当关吗?”我怀疑地问。 “有可能当年女国的人都比较瘦小。”老头子一边说一边滑下了土坡。 来到裂缝跟前,老头子伸手测量了一下,表情严肃认真地说:“这个宽度也还好,勉强能钻得下去,估计当年女国的人应该都是身材相对比较小一些的,没办法跟周围身材壮硕的人争斗,所以选择生活在这种入口狭窄的地下洞穴里。” “穴居人?” “差不多,穴居人确实也是身材相对矮小的一类人种。”老头子回答得很认真。 我试着轻轻用火刀的刀柄敲打了一下裂缝两边的石壁,随着清脆的声响,土石直往下面掉,石头材质似乎并不算坚硬。 “我再用根龙往下钻吧,应该能开出一条道。”我道。 老头子点点头,拉着黄哥向后退开。 我快速呼吸一下,抬手对着裂缝放出了万年老根龙——在周围没有任何植被的戈壁,就只能依靠万年老根的灵力来凭空制造。 和之前挖土时的狂野动作不同,根龙向下掘地的动作很轻柔细致,因为我怕动作太大了会把地缝给弄塌了,到时候挖起来更麻烦。 操作了半个多钟头,向下的通道彻底挖开了,黄哥还特意放出了小小黄到下面确认了一下。 就在我准备收回根龙的时候,小小黄突然大吼一声,就像一道黄色的闪电从地底猛地窜了上来。就在小小黄身后,一个红色的好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追了上来! 那是……死亡蠕虫! 虫子没有眼睛,只在最前端生着一张圆形的布满尖牙的口器,看起来就像是搅拌机入口一样。 那红虫子的身体好像可以无限拉长一样,小小黄都逃到土坑外面了,那红虫子还在追,身体拉到像面条一样细,原本的暗红色的身体在拉长之后竟变成了近乎透明的粉色。 我拿起火焰刀,念了引火诀对着虫身就是一刀。 虫子的身体很脆弱,一刀下去直接两断,横切面被火焰所覆盖,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破声。 虫子的下半部分迅速缩回了地下,上半部分则像弹簧一样猛地收回来,然后在火中翻滚挣扎,却迟迟没有死去的意思。 这时,我们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同时伴随着嗡嗡的怪声。接着震荡开始变得剧烈,仿佛大地都在摇晃。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单纯的地震,应该是有更多的虫子上来了。 “跑!”老头子高喊一声,转身就往土坑外面跑。 我一把抓起黄哥,三两步窜到了土坑外面。 就在我们三个刚刚逃离土坑的一瞬,无数细长的红虫就跟烟花爆炸一样从地下钻了出来,那搅拌机一样的大嘴竟从半空中朝我们俯冲而来,嘴里喷射着黄绿色的毒液。 第一卷 第880章 女儿国古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灵道咒的副作用是越用越强烈的,所以我选择了叫出消耗相对更小的鬼船,将巨大的船身横在我们面前挡住红虫喷吐的毒液,同时不惧毒液的骷髅水手一个接一个地跳下船去,挥舞着大刀冲向了那些如同肠子一样恶心巴拉的红色蠕虫。 那些虫子并不好对付,起码幽灵水手在它们面前只能算是食物,刚冲到跟前还没等挥刀砍杀就被一口吞进了肚子。 我当然不会眼看着这些幽灵水手当虫子饲料,轻轻一挥手就把水手们全都叫了回来,最多也就损失了三、四个,只要船没事,水手随时随地能补充回来。 “这个交给我吧。”老头子拍了下我的肩膀轻声说了句,接着双手一扬,数百个纸人随风飞向那些红虫子。 老头子对风咒的操控力比我不知要高出几个段位,纸人就像燕子一样灵活飞舞,避开了红虫喷吐出来的毒液,很轻松就贴在了那些红虫身上。随着引火诀发动,纸人接连爆炸在虫身上燃起了大火。因为虫子之间的距离很近,火焰很快连成了一片火海,把这些红虫子全部吞没在了烈焰之中。 虫子怕火,一部分逃了,另外的大部分则在烈火之中被烧成了焦黑的虫尸。 就和老头子说起的那些没有魂魄的公狼一样,这些虫子也是没有魂魄的,被烧死之后根本没有灵魂飞散,死了就彻底归于了虚空。 随着火焰渐渐熄灭,土坑这里也慢慢恢复了宁静,孙三生口中的虫子祖宗并没有出来,似乎灭了这一波就没有第二波了。 老头子站在坑边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这不是虫子给我们布下的陷阱,这才招手示意我过去。 再次来到根龙拓宽的入口处,黄哥照旧先把小小黄放下去探路,在确保真的没有埋伏之后,我们三个这才先后顺着通道像坐滑梯一样进入了地下古迹。 下面一片漆黑,我从背包里拿出了照明棒轻轻对折了几下,然后举过头顶四下照了照。 这里是个天然的洞穴,周围没有任何后天打磨的痕迹,一道道绿色的浓稠体液在洞室之中延伸着,看上去应该是刚刚那些红虫子受伤逃遁留下的痕迹。 “它们已经把路线标出来了,跟着走就行了。”老头子说了一声便沿着绿色体液朝洞穴深处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把荧光棒丢在地上当做标记物,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前方的路被一道石墙挡住了。 这石墙明显是经过人工打磨的,上面还挂着一个菱形的图案,像是某种古代信仰图腾。我曾经在缴获的那件银色铠甲内部摸到过类似的图形,似乎也能说明那个干尸女也是来自于这座地下古迹。 老头子没有着急开门,先放出纸人试探了一下,确认石墙上没有毒液或是其他陷阱,这才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 “这个应该是断龙石,放下了就打不开了,可能是千年之前女儿国和外敌经过了一场大战,在被逼入绝境之后无奈放下了这道墙,阻挡住外敌的同时也把他们自己彻底封闭在了地下。” 我听后立刻转头看向黄哥问道:“你之前来的时候有这石头吗?” “呃……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有吧?”黄哥皱着眉含含糊糊地说道,而且一边说一边抽搐摇头的,状态越发不对劲了。 我轻呼了一口气,看了看大石墙道:“咱们是把它强行破坏掉,还是找其他入口?” 老头子托着下巴想了想,决定道:“找其他入口吧,一般断龙石都有二道防御,强行破坏可能导致通道彻底坍塌,到时候我们就都变成陪葬了。” 我自然相信老头子的判断,于是原路回返,找到在岔路口留下的荧光棒,然后选了另外一条路进行探索。 这条路是一条狭窄的回廊,里面有不少虫子洞,能看到好多只红虫子埋伏在里面,只露出搅拌机一样的虫嘴,这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儿国给敌人留下的陷阱走廊,走进这里的人必然全都葬身虫嘴。 我们当然不怕那些虫子了,用火咒开路,然后沿着这条陷阱走廊一直向前。 走了几分钟,我们便在走廊的地面发现了一个很大的裂痕。我拿了根荧光棒从裂痕处扔了下去,荧光棒很快发出了轻响,而且从裂口处向下看好像能看到人工打磨过的地板,这下面貌似是有另外一个洞室——这古迹还是分层结构的。 我立刻叫出了黑椒孜然,让这两个大块头把地面的石头砸塌,在两米多厚的石板下方果然是一个巨大的洞室空间,而且这个洞室明显有人工修筑的痕迹,看起来已经有了古代宫殿的模样,只是建筑风格很粗糙,完全谈不上精美。 下去之后,我在承重柱上发现了火把台,尝试着引火点亮,火把竟然还能燃烧。 连着点了十来根火把,这地下宫殿就被彻底照亮了,四周的墙壁上竟然全都是壁画,看得我不禁全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这就是两千年前的女儿国古迹吗?太牛逼了!”我一时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最后只能说出“牛逼”两个字。 老头子倒是十分淡定,他从承重柱上取下一根火把,眯着眼睛四下望了望,很快选定了一个方向走过去。 随着我们继续前进,周围的墙壁上开始有流光闪烁,同时发出细密的叮铃声,就好像极远处轻响的风铃。 突然,老头子抬起左手示意我们停下来。 刚站下,就有一道阴风从通道里面吹了出来,呼的一下把火把吹熄了。 我急忙拿出照明棒对折了几下,光亮刚起,就见通道的最里面出现了一个身穿长裙的女人身影。 她个子果然不高,看起来也就1米4几,跟黄哥差不多,身上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裙,脸上罩着一层纱看不清面容,但能清楚地看见她的两只眼睛。 那是一对深黑色的眼睛,就像无尽的深潭,连光都会被它吸收,看起来死气沉沉。 第一卷 第881章 二五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是她!” 虽然我之前并没有看清楚在飞沙走石之中的那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面前这人只看一眼我就可以确定。 就!是!她! 几乎就在我认出她的一瞬,她也抖起袖子,一道劲风对着我们这边直吹过来,风中还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冰锥。 不等我这边放出黑椒孜然,老头子已经踏前一步,手卷成桶往嘴前一放,轻轻发力一吹,顿时一道更强的风迎着那面纱女卷来的强风对吹了过去。 两股风在通道中间的位置相遇了,很快形成了一股龙卷风,那些细碎的冰锥全部被卷进了风里,并且朝着面纱女那边缓缓推移。 我一看老头子占了优势,立刻扔出几个加了引火诀的纸人。 纸人很快飞入了风中,并在大风里爆炸开来,将龙卷风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之风。 面纱女的风咒造诣明显不如老头子,眼看着火焰龙卷一点点靠到了她跟前,她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瞬间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冰墙,完全阻挡住火焰龙卷风的冲击。 随着一阵阵噼噼啪啪的结冰声,整条通道都被一股寒气所笼罩,墙面地板瞬间结出了厚厚的冰层,这些冰就像一头贪婪的野兽在疯狂地朝我们这边爬来,试图将我们吞进它那极度深寒的大嘴里面。 老头子马步一扎,双臂在空中画了个八卦,接着探二指向前方猛地一点,一道闪电凭空出现,直劈在那道厚厚的冰墙上。 冰墙在这道炸雷的攻势下瞬间气化,连同通道里攀爬的冰层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火焰龙卷趁势猛进,瞬间将面纱女吞噬在大火之中。 但面纱女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挣扎的迹象,反而在烈火中旋转身体,将火焰龙卷风的势头变得更猛。随着她身体定格手臂左右张开,那火焰龙卷竟反朝我们这边狂袭而来。 情况果然跟我们所想的一样,老头子的一道雷法一下子把这个面纱女逼得使出了逆五行招式,把她的水行身体变成了火行,来了招移花接木,把火焰龙卷化作自己的武器对我们进行反攻。 这个五行变化就正合我意了。 别的我不擅长,土咒我可有的是。眼看着火焰龙卷冲过来了,我抖手扔出了大把纸人,老头子也和我一样把各种纸人丢进了火里,有的变成土偶,有的掀起土墙,把冲天的熊熊大火瞬间吸收。 面纱女似乎识破了我们的意图,突然收招转身就逃。 我忙跨步追去,但老头子一把按住楼的肩膀。 “别过去!” 我明白老头子的意思,于是收住了脚步,扔出了两个探路纸人在前面帮我们查看是否存在陷阱。 前面果然有诈,就在纸人转过拐角的那一瞬,无数冰锥从四面八方交叉袭来,将纸人扎了个透心凉。 显然她又把五行属性从火转回了水,如此高效的五行转化速率是我们之前没有想到的。 这要对付起来,难度可就大多了。 我不敢冒进,转头看了一眼老头子,却发现黄哥的反应很不对劲。他的双眼变得空洞涣散,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接着猛地跳起来重重落到我和老头子中间,双脚用力向着地面踩踏。在我们脚下的地面表层瞬间碎裂,在石头外壳下面竟露出了厚厚的冰。 黄哥又是一脚,冰块轰然崩塌,一股莫名巨大的拉扯力一下子把我们全都拽进了下方的一片漆黑之中。 我来不及呼喊,在下坠的过程中赶紧开启灵道,借着照明棒的那一点点光亮奋力抓向老头子和失控的黄哥。 灵道确实是开起来了,但那股向下拉扯我们的力量却好像连空间都扭曲了,灵道在我眼前变成了一个越来越远的漩涡,最后在一片闪光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一股强风倾斜向上吹来,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托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老头子在用风咒进行缓冲,所以赶紧再次开启灵道。 这一次灵道距离我很近,我抓住了身边的老头子还有变成二五仔的黄哥,身体向前一探就整个钻到了灵道里面。 托举着我们的强风随之消失,但一个巨大的黑影却如同鬼魅一般紧随着我跃入了灵道之中,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我就咬。 我没想到会有东西追进灵道里,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好在黄哥似乎在灵道里面切断了外部的精神控制,他用力拽了我一把,然后借力转身一个后旋踢,结结实实踹在了那个大东西的下巴上,把那玩意踹得一声惨叫,鲜血直喷。 老头子随后几道符甩出去,又是雷又是火,把那玩意轰得又是惨叫连连。 但那大东西并没有放弃对我们的攻击,在向下坠落的同时它身上的黑毛就像无数根触须一样迅猛地朝我们卷来。 我想控制灵道进行空间扭曲,但速度却慢了半拍,被那细长的黑毛先一步给缠住了,然后急速向下坠去。 我不确定那大家伙是朝灵道外面掉,还是彻底坠入灵道内部的诡异深渊,如果在里面迷失了那可就完犊子了。 没办法,我只能拼一手运气,于是大喊一声:“靠近我!” 老头子一把拽住黄哥的脚脖子,空中划水一样飞快凑到我身边,大手一伸紧紧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随之开启灵道一跃而出,同时放出黑椒孜然还有鬼船,靠着三个有飞行能力的式神与黑暗深渊中那个拉扯我们的力量进行对抗。 下降的速度明显慢了,但慢的不多,而且刚刚那大家伙的黑毛也在我身上越勒越紧。 这时,鬼船上的水手拎着刀跳跃到我跟前,挥舞着手里砍刀咔嚓咔嚓几刀下去就把那些黑毛全部砍断。黑椒孜然全力护送我们落到了鬼船上,随后他俩便飞到鬼船两边向上托举,老头子更是再次使出了风咒帮鬼船缓速。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与那诡异牵引力对抗的时候,黄哥突然脑瓜子一拨浪,再次化身二五仔用力跳起来向下跺脚,这是故技重施要把鬼船给破坏掉。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我大喊一声冲到黄哥面前,从背包里抽出降魔短棍狠狠招呼到了黄哥身上。 第一卷 第882章 谁才是老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神志绝对已经变得混乱了,不然他一定清楚降魔短棍的效力,也一定会躲开。 但他没躲,我的短棍也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黄哥的腰上,把他整个揍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船梆子上。 黄哥身上有铠甲,短棍直接折断,从断面可以看到里面细密符咒的纹路,果然这些法器都是一个套路做出来的。 黄哥靠在船梆子上喘了几声粗气,接着头一抬,瞪着一对红眼珠子呲牙咧嘴朝我扑了过来。他这反应已经完全不像是个人了,彻底变成了动物,更准确地说是恢复了动物该有的本能。 但我不可能怂,跟黄哥对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虽然我从来没有真正胜过,但他想打败我也不容易。 今天,我必须让这个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胖丫头知道知道谁才是家里的老大! 一瞬间,我便来到黄哥的面前,挥拳直接揍向他的胖脸。 只听“砰”的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整个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脑瓜子跟着嗡嗡直响,太阳穴好像要爆炸一样疼。 妈的,我被黄哥给揍飞了! 身体在空中转了整整两圈我才重重摔在船板上,还没等爬起来,胖丫头的脚丫子又朝我的脸上使劲踩了下来。 我不敢躲,怕我躲开他把船给踩坏了,于是举起胳膊去抓黄哥的脚。 黄哥机敏地快速躲开,跑了一个离奇诡异的S形弧线然后高高跳起,接着又在空中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又来! 刚刚我被揍飞就是这一招,明明我的拳头都要揍在他脸上的,应该都碰到他的汗毛了,结果这胖丫头一下子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接着胖脚丫子就招呼到了我的脸上,把我一脚卷飞。 “没看过圣斗士吗?!”我大喊一声,左右手交叉着伸向脑袋两边。 果然,黄哥的脚丫子再次出现,这次出现在右边,被我伸过去的左手抓了正着。 “同样的招数不要连续用两次!” 我攥住了他的脚脖子用力往地上一砸,一下子把黄哥的元神从身体里给砸了出来。 降魔短棍本就是用来把附身的鬼怪驱离身体的,刚刚砸在黄哥身上的那一棍子已经让他的元神与胖丫头躯壳有了松动的迹象,现在被我一砸,再配合针对他的引魂诀,白发少年的元神就这么被我揪出来半截。 元神离体,胖丫头这个躯壳顿时不能动了,但白发少年却还是两眼通红像动物一样朝我扑咬。 我身体迅速后撤,抖手两个纸人过去,用缚地咒把黄哥元神锁在了原地,然后再用宁神符配合引魂诀对黄哥的元神进行净化,尝试去切断外来的干扰。 就在这时,鬼船突然发出一声轰隆巨响,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随着又一阵剧烈的摇晃,鬼船伴随着咔嚓咔嚓的木板碎裂声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地面,接着鬼船便在隆隆巨响中分崩碎裂,化成了飞散的阴气。 鬼船式神完犊子了,这个载体一没,那些被鬼船束缚的亡魂也得到了解脱,和鬼船一起变成了一颗颗细小的光点,在将周围照亮之后就慢慢暗淡下去,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我的双脚此时已经踩在了过膝的冰冷水里,我赶紧把黄哥的躯壳从水里抱出来,然后徒手按住了白发少年元神的脑袋,硬生生把元神塞回到了身体里面。 这办法肯定是没用的,胖丫头还是呆傻植物人的状态,但元神想要再钻出来也很困难,现在那胖丫头的躯壳对黄哥的元神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牢笼,暂时把这只发疯的黄鼠狼关了起来。 “常乐!你没事吧?”老头子在黑暗中朝我喊了一声。 “没事!黄哥暂时控制住了!”我回应了一句,随后拿出荧光照明棒对折了几下。 周围一下子被照亮了,但意义并不大,因为四下望去也只能看到冰冷的水潭和包围在我周围的无尽黑暗。 老头子蹚水走了过来,皱着眉看了眼被我抱在怀里的黄哥,然后从储物包里拿出了一盒针,就在这里开始扎针用咒。 我啥都没问,继续抱着黄哥警惕地留意周围的动静,同时用意念呼叫黑椒和孜然。 水声从远处传来了,同时还有啪嚓啪嚓的脚步声,那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黑椒孜然发出的,倒像是某种体型巨大脚掌厚重的四足动物,走过来的时候还发出粗重的呼气声。 “有东西来了,可能是那个有黑毛的大家伙!” 我提醒了老头子一句,然后拿出了大量的照明棒对折之后扔到周围,扩大照明面积。 水波像浪一样朝我们这边涌来,并没有什么神秘的悬念,激起水浪的庞然大物很快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条狗,一条体型巨大的黑毛串儿。 这东西咧着嘴,哈喇子顺着脸蛋子往下滑落,一对通红的眼珠子看起来就像是失了神志,就跟黄哥一样。 “这是不是你遇到的那个黑狗出马弟子啊?”我问老头子。 “对!”老头子简单应了一声,继续给黄哥扎针。 我把黄哥交给了老头子,然后松手起身,迎着那头足有五米高的黑色巨犬走了过去。 黑椒孜然应该是在刚刚的落地冲击中被打回到了他们所处的维度位面,所以没有回应我的召唤,我也不想过度使用他俩,也让我那伤痕累累的胳膊肘好好修养修养,这大狗就让我来亲手处决吧。 随着左手一抬,万年老根龙瞬间发动,凭空生出的两棵秃树幻化成两个巨大的拳头,从左右两侧夹击大黑狗。 黑狗不也躲闪,咆哮一声冲过来张口就咬,但双龙拳却先一步揍在它身上,直接把巨大的狗身砸扁了,内脏跟烟花一样爆开,瞬间就把脚下的水池染成了片片黑红。 我愣了一下。 原本想着这黑狗会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咋一招就完了? 看样子这哥们好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挥手将龙拳收回于虚空,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掉落进池水里的硕大狗头跟前。 狗脑袋已经结出了一层冰霜,嘴唇翕动了几下,尺寸迅速缩小,慢慢的从巨大黑狗变回了人的模样。 第一卷 第883章 临终乱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真的是他,那个从飞机上就一直盯着我们的帽子男。 他的脑袋还是完好的,但身体却已经因为骨折和内脏爆裂伤得不成样子,慢慢恢复了神志的双眼此时却透着无尽的绝望。 他朝我伸出手来,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混杂有散碎内脏的血沫子,像是在求救,又像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我自然没理由救他,但却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地方。 针灸我也会一些,起死回生做不到,但起码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让他在走之前能把话说明白。 从背包里拿出我的针盒,只多不少地在他身上三十几处大穴上面落了针,每一针都扎了三寸深。 这种扎法就是奔着要命去的,但效果也是真的好。 这黑狗男猛的咳嗽了几下,又吐出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再猛吸了一口气,看向我时嘴角竟然挂上了一抹解脱似的淡笑。 “你们完了,我们完了,大家都完了。” 黑狗男吐着血沫子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靠,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我没好气道。 他咧嘴笑着点点头,但目光很快又黯淡了下来,眉头紧紧皱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他猛地抬起好像脱骨鸡爪一样严重骨折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急声说:“这里有个东西,你们得灭了它,灭了它也许还有救。” “千年女鬼吗?”我问。 “不是,那东西属于黑暗,不属于这个世界!”黑狗哥试图抓住我的手腕,但他的手指废了,抓不住,只能使劲往下按。他继续说:“虽然我们立场不同,虽然我也很想看你们死在这儿,但现在你们还不能死,你们得把那东西灭了,要不然我们就全完了,我们会是恐龙,会是冰川时代的那群动物,我们是菜!”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壁画!就在这里,壁画!你能看懂的,只要你不傻,就一定能看懂。我们从始至终都在往灭亡的那条路上走,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我们被骗了,所有人都被骗了,被那个黑暗中的东西给骗了。我们不是地球的主宰,我们是来破坏这个世界的,我们是灭世恶魔的仆从,我们是恐龙,我们是菜,是菜!” 黑狗男越说越离谱,感觉神志好像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你是不是发疯了?这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刺激你吗?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一连串地问道。 “被抓进来的,就和你们一样,和过去几千年那些来到这里的人一样,那些消失的古国,消失的文明,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那里,那里是壁画的起始,你去看了就明白了。我们……我们在玩火!我们所有人在玩……玩……” 黑狗男眼珠子突然瞪大,原本骨折的手指突然又能动了,跟钳子一样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但最后他也只是不明不白地来了一句经典霸总语录,然后脑袋一歪,断气了。 我赶紧试着叫出鬼船,但没用了,鬼船已经在刚刚的落地冲击下彻底报废。我又尝试用引魂诀阻止黑狗男的魂魄溃散,但周围的冰冷水池好像有着对灵魂更强的吸引力,黑狗男的魂魄刚一离体就被潭水吸了进去,在短暂闪烁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就像鬼船和船上的幽灵水手一样。 我掰开了他的手,把爆裂的尸体丢在了水池里,皱着眉转身望向老头道:“这人死了,他说这地方有壁画,还说让咱们要阻止一个来自黑暗的东西,还说什么恶魔灭世乱七八糟的。” 老头子点点头,但没说话,还在专注地给黄哥扎针。 “我先去周围看一圈,看看有没有他说的壁画。”我跟老头子打了声招呼,然后收回了那些针,便举着荧光棒朝着刚刚黑狗男死前给我指出的方向蹚水往前走。 我不敢走太快,因为我不能游泳,一旦水下有个暗坑,我掉进去人就没了。 好在这下面似乎没有那种陷阱,越往前走水就越浅,走了没一会儿我就上了岸。 岸是细沙和鹅卵石铺成的,周围还有颜色艳丽的石钟乳,当我举起照明棒的时候,那光滑的石钟乳立刻反射出彩虹一样的光芒,简直如同仙境一般。 我惊奇地望着周围,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行。没过多久,我便来到了这个地下岩洞的边缘。 就像黑狗男说的那样,在洞壁上果然有壁画,而且画工意外的好,比上面古迹里的壁画要精致得多,有点像网上看到的敦煌石窟里那种色彩鲜明的画作。 我盯着这些壁画看得出神,两个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也许是惊叹于这里的别有洞天,也许单纯就是冻的。 话说,这里是真的冷啊,嘴边呼出的都是白雾,裤子和鞋都被冰水浸透了,现在是冷得两脚发麻。 “爷,这边有陆地,我找到壁画了!”我回头朝水池里面荧光棒闪烁的方向喊了一声。 回音传得很远,不一会就从黑暗中传来了老头子的回应:“来了。” 我缓了口气,继续转头看墙上的壁画。 画上描绘的是一群身材有些畸形的侏儒矮人,他们的躯干很长,短粗的四肢搭配臃肿的身体显得极不协调。除了身材比例古怪之外,这些人还有另一个显著的特色,就是他们都长着向上翘起的猪鼻子。 这些猪鼻矮人都生活在雪山下,生活在镜湖旁的草原上,如果只看画面景色,那真的是美轮美奂,但搭配上这些畸形的画中人,就觉得有些突兀古怪。 “这就是女儿国的原貌吗?看着好像男的更多一点。”我盯着画上的那些人物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道,然后沿着洞壁往前走,继续观察壁画上面的内容,寻找着跟灭世恶魔还有那个来自黑暗的神秘力量相关的内容。 壁画的内容基本都是田园生活的描绘,看起来很像是个日记图册。 就在我开始感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画面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另类的存在,那是一个身材比例正常的人,在猪鼻矮人面前,那个人完全可以称之为巨人。 第一卷 第884章 巨人战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壁画中的“巨人”没有穿衣服,他全身遍布着粗长卷曲的黑色毛发,手中拿着巨大而笨重的石制武器,看起来很像是个原始人。 猪鼻矮人并没有对这个“巨人”表现出任何友善或敬意,而是跳跃着直接发起了进攻。 参与战斗的猪鼻人大多是男人,他们虽然矮小,但各个勇猛,面对身高足有自己两倍的黑毛巨人,他们没有一个退缩。 巨人很快被打倒,并且杀死,但在远处却又有好几个巨大的身影出现。 于是,一场猪鼻矮人和巨人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战争。 巨人虽然看起来呆傻笨拙,但却有着猪鼻矮人无法比拟的恐怖力量,猪鼻矮人在巨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猪鼻矮人中除了幼小的婴孩,其他男人全部参战,但他们根本不是巨人的对手。尸体倒在水边,将湖水彻底染成了红色,当王国里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战斗的男人,女人们便拿起短小的武器冲进战场继续和野蛮的巨人进行搏杀。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等待猪鼻矮人的结局就只有死。 画面一转,这些猪鼻矮人来到了一座被湖水环绕的大山,利用身材矮小这一“优势”,从山体裂缝钻入了地下。 巨人没办法追进去,猪鼻矮人这才幸免于难,但湖边肥沃富饶的土地却被巨人彻底抢走,留给猪鼻矮人的只有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 矮人们没有放弃地面,没有放弃阳光,他们还会时常爬出洞穴,看看外面的情况。 但巨人们没有离开,在原本属于猪鼻矮人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聚集地,打磨出了更多笨重但却威力巨大的石制武器。 猪鼻矮人不敢再跟巨人硬拼,只好退回地洞里。 渐渐的,他们放弃了地面,没有人再爬出洞口,壁画的颜色也从色彩丰富变成了只有黑白,似乎象征着猪鼻矮人的世界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常乐!” 老头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急忙从壁画上收回视线,转身快步朝老头子跟前跑去。 老头子抱着小猪一样重的黄哥,显得有些吃力。 我赶紧过去接手,一边往岸上走一边问:“他神智恢复了吗?” “没,只是封住了他的元神,如果不能尽快找到他的法身,过不了多久他还会继续发疯。”老头子轻轻甩着手臂,脚步有些蹒跚地来到岸上。 我把黄哥抱到一边放在了沙石地上,然后再次来到不远处的洞壁跟前,指着那些精致的壁画道:“爷,你看这些画,我感觉这不像是原始人画的。” 老头子喘了几口粗气,抬头朝洞壁上看了一眼。 “原始人哪知道用矿石磨颜料,那应该是后人对宗族历史文化的记录。”老头子没怎么在意地说道。 我点点头,视线移向洞壁,一边继续向后扫视着一边说:“黑狗说壁画里藏着他看不懂的信息,说我们是恐龙,说什么灭世之类的,你觉得能是真的吗?我感觉他好像疯了,跟黄哥的状态差不多。” “如果找不到出路,可能我们也会疯。”老头子重重喘了一口粗气,也来到了我的身边一起抬头看向那些壁画。 在我面前的这部分壁画依旧是黑白的地下生活的日记,日记的主题从生活慢慢转向了死亡。 这些猪鼻矮人不进行葬礼,人死之后会被丢进一个巨大的地底深坑之中,在坑里有很多鱼和蟹,它们会吃掉死者的尸体,又为生者提供自己的肉,似乎这些生活在地下黑暗世界中的生物正在建立起一个微妙的生态平衡。 但这种平衡是注定不可能建立起来的,并不是猪鼻矮人索取无度,而是族群的延续出了大问题。 在那场与巨人的战争中,男猪鼻矮人几乎全部死亡,只有少数男性幼儿得以幸存。但是进入地下的生活让这些猪鼻矮人很难适应,疾病与饥饿带走了几乎一半的猪鼻矮人。当最后一名男性猪鼻矮人死去时,整个族群的希望就寄托在了三名孕妇身上。 很可惜,三名孕妇生下来的都是女孩,猪鼻矮人似乎只能随着时间一步步走向灭亡。 但猪鼻矮人没有放弃,女人们决定和命运对抗。 在一个夜晚,十名猪鼻矮人女战士偷偷溜到了地上,趁夜袭击了巨人的聚居地。 她们围攻了一名赤手空拳的男巨人。 巨大的体型差距让她们即便在十对一的情况下也没办法战胜对手。 失败让猪鼻矮人的整个族群再次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她们开始惧怕死亡,开始进行各种祭祀仪式,一种原始的图腾崇拜开始在猪鼻矮人的族群中出现——她们所崇拜的,或者说是惧怕的,正是死亡本身。 没有具体的仪式过程描述,壁画到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断层,在下一幅画里只描绘了在丢弃尸体的深坑里,在高高的尸堆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火焰之中存在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伸出手来轻轻点了下女猪鼻矮人的肚子,然后她就怀孕了。 接着,新生儿出现了。 这些如同奇迹一般降生的新生儿依然是躯干长四肢短小的畸形体态,但他们似乎天生就能适应黑暗的环境,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在洞穴中高速穿行,靠着耳边和鼻子就能精准地捕捉到无光洞穴中的鱼虾,仿佛他们就是黑暗的儿女。 随着这些新生儿的长大,猪鼻矮人对巨人的反击也正式开始了。 虽然在力量上依旧不如巨人强大,但倚靠灵敏的动作和超强的夜视能力,新出生的这些猪鼻矮人可以在夜晚漆黑一片的环境中轻松战胜巨人。 在一年又一年的不断夜袭下,新生代的猪鼻矮人抢回了属于他们的土地,他们对于黑影死神的崇拜与献祭也变得越发狂热。 那些被他们杀死的巨人会被切割成肉块,全都运进地下丢进了漆黑深潭里,完成对死神的献祭。 就在漆黑深潭里,在一堆堆腐烂的巨人尸块下面,一个身形扭曲的黑影正贪婪地吸食着人们的信仰与崇拜,并在死亡的滋养之下渐渐获得了第一缕“意识”。 第一卷 第885章 新人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应该算是塑灵吧?” 我指着壁画上面那个头上有白色亮光的黑色人影问老头子。 “看起来应该是群体死亡崇拜所产生的一种原始神灵。”老头子拿起了一把荧光棒凑到石壁跟前,一边仔细研究一边说:“近些年关于神秘学的研究,中西方基本达成了一个共识——神可以分为两种,自然神和人格神。” “啥意思?”我跟在老头子身边问道。 “自然神,顾名思义就是以自然现象形式存在的神明,比如生活在雪山地区的人会把连绵的雪峰当成神来敬畏,这些雪山就是自然神。这些神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这股力量并不会受到人的意志影响,也就是很难实现塑灵,因为他们的体量太大了,人的集体意识就算再如何强烈,在自然神面前也不过是往大海里扔一颗石子,影响微乎其微。” “壁画上让矮人怀孕的影子是什么玩意?应该不可能是死神吧?”我指着那个发光的黑影说道。 老头子点点头,蹙着眉头说:“从前面那些壁画的内容来看,应该是想表达这些地下的矮小族群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想通过对死亡的崇拜而远离死亡。生与死是一种超越人类意志的自然神,全世界的每个地方都有关于死神的宗教描述,而死神也确实会因为宗教文化信仰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形式,但无论外表如何变化,生老病死的客观规律依然不变,也就是说,自然神并不会因为某个族群的狂热崇拜就给他们开绿灯,拒绝他们的灭亡。” “所以那个黑影不属于自然神,应该是人格神。”我说。 老头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从咱们古代的各种神仙传说来看,我们的神似乎都是人格神,因为天宫地府洞中神仙的描述无一例外都是拟人化的,神仙都有喜怒哀乐,甚至有七情六欲,各种凡人和神仙的姻缘故事也都流传至今。但在这些故事的背后又有着一种仙界的铁律——仙人不能与凡人通婚,仙人不能干涉凡间事物。简单来说,就是神与人是相互隔离的。另外,我们没有从任何历史性的记录文献中找到神的目击记录,倒是从很多野史文献中看到了众多妖魔鬼怪的记载。你能想到这其中的联系吗?” “靠!我好像明白了!” 老头子虽然说话依旧跟猜谜似的,但这一次我是真的听懂了,因为我想起了那次西伯利亚之行所遇见的两种神明。 第一种,是雪山上那个不可名状的巨大神奇,它可以被理解成为一种自然神,一种不受人思想影响也没有喜怒哀乐的超然存在。这种自然神不会也不可能跟人产生任何感情,也不会干涉人间的生死,只有极个别的“幸运儿”可以靠近自然神,最终成为神的一部分,就比如我奶奶。 另外一种,就是被当地人崇拜的动物神,例如巨大的鹿神,或者可以在空中飞翔的白鲸人灵。 这些动物有恐惧,有憎恶,会救助人类,也会因为害怕或厌恶而躲避或是攻击人类。虽然情感和智慧方面可能远不及人,但它们所拥有的神奇力量却足以让人们产生敬畏之心。 而这种“人格神”,在我们的文化体系里则被称之为“妖”。 “如果按照自然神和人格神这种区分方法,那我们的神本质上感觉更像是自然神,那些什么妖魔鬼倒像是人格神。就比如黄哥,如果把他放在西方世界,那他也是神!” “悟性提高了不少,不错。”老头子笑着点了点头,但总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我。 但我没心思跟他怼,继续看向壁画上面的黑影。 那个人形的黑影最开始就像是篝火堆里木柴的投影,在赋予了猪鼻矮人新生之后就渐渐变成了人的形象,脑袋开始闪烁白光,这显然就是通过矮人族群的集体崇拜塑灵成为人格神的过程。 但那不是神,在我们的神学体系了,那东西应该是某种妖魔。 反噬…… 不知为什么,在想到了那黑影本质的一瞬,我的脑海里立刻蹦出了这个词。 我继续举着照明棒,沿着石壁继续向后看。 猪鼻矮人的族群在扩大,他们重新回到地面,四处征战扩大领土,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总会被送回猪鼻矮人的发源地,从到地下深坑之中投喂给黑影神。 渐渐的,猪鼻矮人的体貌特征开始发生改变了。 或许是因为重新夺回了地面世界,黑影神赐予的新生命开始变高,变得纤细,变得四肢修长,就连上翘的猪鼻子也开始越来越像正常人。 最后一幅关于猪鼻矮人的壁画,是一个苍老的猪鼻人被一群高大纤细的新生代人种抬回到洞穴里,用花船成殓着投进了黑影所在的祭祀场。 随着最后一个猪鼻矮人的死亡,壁画上再也见不到身材矮小畸形的种群了,只有无限接近现代人类身材的新人种。 很快,这些变高的新人种在地面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还第一次选出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王。 那是一位女性国王,她接受了众人的朝拜,这似乎象征着真正意义上的文明的建立。 虽然新人种已经移居到了地面,但山中的地穴世界也得到了建设,尤其是黑影神存在的那个大坑。 新人种把那个大坑变成了祭祀城,给黑影神修建了祭坛,连同地下世界都建设成了一座华丽的地宫。 当然,“华丽”只是相对于当时的生产力。 接着,画面便是黑影神在新的祭坛上继续赐予新人种生命的画面——当女人们想要孕育后代的时候,她们会来到祭祀场,在祭坛燃起篝火,然后站在跃动的影子旁边。随后,黑影神会来到这些女子身旁,用黑色的影手轻轻触碰那些女子的肚皮。 随后,女人们便怀孕了。 但是新人种里面是有男人的,他们也会和女子一起用另外一种方式孕育后代。 但是以这种方式孕育出的后代又是畸形的,身材矮小的,这是新人种所不能接受的。 于是,这种“反常”的生育方式被定义为有罪,男女双方连同孩子都会被送入祭祀场杀死,成为黑影神的祭品。 第一卷 第886章 神赐战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种对自然繁育的惩罚在我看来已经代表了反噬的开端,但又和我所理解或是熟知的反噬不同,更像是一种……自作孽。 不过我也能理解这个决定的原因,在和巨人的战争中让这些人明白了体型的劣势,矮小巨型的身材是不利于战斗的,只有神赐予的血统才代表了力量。 我举着照明棒继续往后看。 根据壁画上的记录,神赐生命的受孕仪式并没有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整个族群依旧在蓬勃发展中。 昼夜更替,时光如梭,转眼间曾经只是固守一地的新人种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王土无边的大国。但无论这个国家如何发展,那神赐生命的仪式依然每年都在进行。到了朝圣之日,从全国各地赶来圣地的女子都会排着队站在祭祀场的篝火前,接受黑影神赐予的子嗣。 某天,震天的战鼓再次敲响,战火突然在王国的四面八方同时燃起。 各种不同穿着不同发色不同模样的异族组成了联军,从各个方向同时攻向了新人种建立的王国。 虽然王国新生一代已经有了与正常人相当的身高,而且拥有夜视能力,动作又异常敏捷,这在一定程度上完全可以弥补人数上的劣势,但王国还是被异族联军杀得节节败退。 其中的根本原因就是——男人。 新人种的男性可能是因为对神赐受孕方式不满,所以没什么表现出任何战斗的欲望。在壁画里,那些王国的男人们背对战场,弓着背,似乎战争与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精神麻木地说笑着,甚至还做起了二五仔,给外族的入侵者指路。 于是,女王下令将那些不愿意奔赴战场的男人全部处死,献祭为黑影神。 男人们的斗志瞬间就被激发出来了,但并不是对抗外敌,而是把武器对准了自己的王国,对准了女王。 于是,在王国内部出现了一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大战。 虽然在王国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女人,女人的数量也是男人的两倍有余,但男人们在身体素质方面却有着先天的优势,再加上不断涌来的外敌,王国的女战士们被打得只能退守圣城,在地下圣城的入口一妇当关。 画面一转,女王来到了祭坛向黑影神祈祷。黑影神则从篝火之中走了出来,它拥抱了女王,将头上的光芒分享给了女王。 女王的周身立刻笼罩上了一层白光,当她再次出现在战场上时,便以飞翔之姿,用风暴席卷了大地。 叛乱的男人被女王杀得丢盔卸甲,在平定了内乱之后,女王下令将王国所有男人全部处死。 新人种王国从杀死最后一个男人开始,便正式成为了女国。 有了风暴术法的加持,女王在战场上大杀四方,但女王毕竟只有一个,战火却遍布全国,女王分身乏术只能进行更多的仪式,希望黑影神能赋予更多人神之力。 黑影神没有吝啬,将它的力量分享给了每个来到篝火前的女战士。 于是,一个个拥有风暴之力的女国战士出现在了战场上。在压倒性的自然神力面前,那些外族入侵者们变得不堪一击。 而随着那些女战士不断使出超越人类的神奇力量,黑影神也在祭坛上疯狂扭动着日渐庞大的身躯,而在它身后的黑暗之中,仿佛有着更加巨大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战争很快结束了,包括女王在内的拥有神力的女战士们都被奉为了新神。 为了防止内乱的再次出现,国王下令每年都要对新生儿进行检查,女孩则正常生活,男孩则被带去圣城,接受黑影神的改造。 黑影神剥夺了男孩的神志,让他们变成大脑空空的奴隶,同时又将各种动物之力赋予了这些无法思考的傀儡。 女王并没有怀疑黑影神,她觉得这些没有思想只有蛮力的男性奴隶对女国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弊端。 但女王并不知道,在周围的异族里,人们也有着各自的信仰崇拜,某一天这些异邦所崇拜的神明突然具象化,并给他们带去了一种可以结合动物之力的奇异能力。 于是,战争再一次爆发…… “这看起来有点像神族和妖族的大战,但其实背后都是那个黑影在拱火。”我看着壁画上的内容不禁感叹道。 “那东西在借战争收集它所需要的东西。”老头子接话道。 我深吸一口气,高举着照明棒继续往后看。 画面中,女国的战士们乘风破浪,外族的男战士披荆斩棘,在各种超自然力量的对抗之下,战争变得旷日持久,平静的生活消失了,战争似乎成了永恒。 这场大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一天,黑影神走出了祭祀场,走出了圣城。 它不再是黑影,而是散发着绮丽光彩,就像太阳一样明亮炽热。 无论是女国战士还有外邦入侵者,只要看见了它,全都跪倒在地对其进行朝拜。 随后,这些朝拜者便化成了石头,然后风化变成了细沙。 黑影神已不再是黑影,它成为了另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那些曾经被它赋予过生命和力量的人们就像它种在人间的果实,如今果子成熟了,它便来摘取。 神所到之处,没有生命可以幸免,不论是女国还是那些接受了身体改造的异邦。 一场没有血的杀戮在悄无声息中开始,又在悄无声息中结束。神带着沉甸甸的果实回到了深渊,深藏在黑暗之中的某个存在也变得越发兴奋,越发躁动不安。 生命伴随着战争的结束也从这片大地上彻底消失,曾经丰饶的大地变得荒凉,只有未散的孤魂野鬼还在他们曾经的家园徘徊。 在这些鬼魂之中也有保留着清醒意识的,它们瞄准了那些偶尔误入此地的人,借用他们的身体回到地下圣城,进入到了充满厉鬼怨气的祭祀场,将曾经发生在这片大地上的往事用壁画的形式记录下来。 或许他们想给后人留下一些警示,又或者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要留下些什么,以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 总之,壁画到这里结束了,我也绕着这个巨大的洞穴转了整整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壁画的起点,又看到了那些在阳光中欢乐生活的猪鼻矮人。 第一卷 第887章 先出去再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算是啥啊?这就灭世了?”我回头看着老头子怀疑地问道。 “这些画似乎在说明着术法的由来,但也不能简单就信了。”老头子紧锁着眉头,但看他的样子可不像在怀疑。 我把视线从壁画上面收回来,一边回忆黑狗男临死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一边往黄哥跟前走。 黄哥还躺在地上,不过看他那样子好像没啥事了。他是仰面躺着的,还吧唧着嘴,手隔着铠甲在肚皮上一个劲地挠着,跟他平时睡懒觉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真没恢复过来吗?我看他好像可以了。”我在黄哥身边蹲下来。 “你别动他,让他睡,醒过来肯定又得揍你。”老头子连忙摆手道。 我的手指都要怼在黄哥胖脸上了,听到老头子的话又把手收了回来。 老头子紧锁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又看向了那些壁画。 “按照这些画的内容,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当年女国进行祭祀的场所,只不过祭坛不见了。如果受孕仪式是在这里进行的,那就必然有出入口。”说着,老头子从袖筒里摸出了一沓纸人,做了扬手的动作,但那些纸人却依然在他的手里攥着没有扔出去。 我看得出来老头子迟疑了,于是笑着道:“让壁画给吓住了?” 老头子瞪了我一眼,手一扬,纸人便四散飞出,不一会就没了踪影。 我盘着腿坐在黄哥身边,看着老头子说:“如果壁画里的内容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当年女儿国塑造出来的那个黑影神依然存在,而且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没准什么时候它又会突然冒出来收割一波,把各种能量拿回去喂给黑暗里的那个东西,等那个东西出来了,就意味着咱们世界要被毁灭了。” “你不能只通过几幅画就做出判断。”老头子再次强调道。 “我知道,但是黑狗男看了这些画之后就很确信这些是真的,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又是恐龙又是菜的,但是这些在壁画上根本没有体现出恐龙。所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被戈壁女鬼抓过来的时候脑子出问题了,变疯傻了,另一种可能就是他在来之前就看过一些类似的描述,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说,只是半信半疑,但是看到壁画之后他就确信了。”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看着我严肃问道:“如果你在各种书籍里看见一种说法是太阳围绕着地球转,然后某一个天你看到了一幅壁画,上面是古代人描绘的太阳围绕地球转的内容,你会相信那是真的吗?” “不信。” “那就对了嘛,人不会因为看到了一幅壁画就相信这是真理,那个黑狗肯定是受到了一些精神影响。”老头子下定论道,但是他的目光却还是在往壁画上面飘。 我越看越觉得老头子的反应很古怪,有异常,于是试探着问:“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当年钦天会是不是研究过咒法的源头,然后发现了些禁忌之类的东西?” “那些研究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想罢了,谁都拿不出证据。” 老头子的回答听起来像是敷衍,但仔细一品却是个肯定的答复。 “所以你们研究出来了?是不是跟壁画的内容很像?”我激动地起身问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刚要说什么,忽然几个纸人接连飞到老头子跟前,然后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在漆黑的洞穴之中点起了一串漂浮的火焰,就像指路的浮空小灯。 “这些等回去以后再说吧,带上黄儿,咱们先出去。” 我点点头,小心地把黄哥抱起来,然后和老头子一起跟随着浮空的火苗前行。 火苗一路漂进了水池,我们也只能忍着刺骨的寒意再次蹚水。 走了十来分钟,星星点点的火苗开始朝着一个点汇聚,最后变成了一团明亮的火球,呼地一下砸进了正下方的池水里。火球在冒出一团黑烟之后便彻底熄灭了,只在水面留下层层燃烧过后的黑纸灰。 老头子走到纸灰漂浮的地方,把手伸到水下摸了摸。 “找到了,这里有个符咒阵。你和黄儿先退后,我看看能不能发动它。”老头子朝我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我赶忙抱着黄哥向后跑开了二十多米,回头紧紧盯着老头子的背影。 老头子开始均匀地呼吸吐纳,身边的水也开始出现了有规律的波动,在我的余光中,老头子身边渐渐出现了彩色的微光,而且在迅速进行着颜色转换。 先是绿色,然后是红色,接着黄色、白色,最后变成了冰蓝色。 这是从木到水的五行转换,老头子应该正在将自身的法力注入到暗藏在水下的法阵之中。 突然,一道寒气以老头子为中心快速朝周围扩散开来,水面陡然结冰。 “跳到冰上!”老头子低喝一声,同时身子一轻,从水里高高跳起,等身体下落时,两脚已经站在了冰面上。 我也赶紧抱起黄哥往高处跳,落下来,脚下的水面已经冻得结结实实,就连起跳时被我带起来的水珠都在空中变成了冰珠。 老头子那边已经停止了法力输出,但寒气依然在无止境地扩散着,似乎是水面下的法阵已经开始独立运转起来了。 伴随着噼噼啪啪的冰块碰撞上,从老头子站立的位置缓缓升起了一根冰柱,那根冰柱的直径目测有十米,外面一圈还有台阶。在冰柱升起的同时,整个洞穴也跟着剧烈摇晃,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了一阵阵鬼哭神嚎,倒卷回来的寒气裹胁着大量的阴气,而在阴气之中则是一群不知道盘踞在这里多久的厉鬼凶魂。 “上楼!快!”老头子呼喊一声,不等冰柱停下来就飞快跑上了台阶。 我也不敢怠慢,赶紧快步跑向冰柱,同时一抖胳膊肘,放出了黑椒和孜然,让他俩帮忙断后。 “你傻吗?会冻住的!”老头子骂了我一声,抖手就是两个纸人。 纸人在空中变成了两团火球,就像两颗小太阳在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阴气前面炸开,放射出刺眼的强光。 阴气暂时被逼退了,但马上随着鬼嚎声卷土重来。 第一卷 第888章 逃出深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确实有点傻,且不说会不会被冻住的问题,以黑椒孜然现在这个状态很难起到断后的作用——这两个式神的个头现在看起来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羽毛也是乱糟糟的,这个状态着实有些不对劲。 “回来带我们飞上去!”我喊了一声,转头沿着巨大冰柱的台阶向上冲刺。 黑椒孜然随后飞过来,一起抓着我试图带我起飞。 但这样做根本没意义,我不但没能飞起来,反而觉得更累了,我这才意识到不是他俩变弱了,而是我变得虚弱了。 那些带着鬼哭声的阴气还在我脚下肆虐,在汹涌攀爬的过程中渐渐形成了两只气状的大手朝我抓来。 老头子甩手几发火球,把阴气逼退,但后面的阴气却又排山倒海地扑过来,速度更快更猛,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没机会跑到顶。 就在这危急时刻,黄哥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向下看了看汹涌的阴气,接着用力把我推开,身形一跃跳进了汹涌而来的阴气之中。 我惊呼一声,想要伸手抓住黄哥却还是慢了。 黄哥就跟炸弹一样一头扎进了阴气里面,那些阴气也疯狂地朝着黄哥身体里面钻,发出一声声瘆人的贪婪笑声,在阴气中成千上万的冤魂厉鬼似乎都想要得到那副躯壳。 “妈的!” 我骂了一声,向上迈了两步还是停下了脚,就地结印把我会用的能用的法术统统朝着冰柱下面的阴气丢去。 但这些术法根本没用,在海量的阴气面前,我的那些招数不过就是丢进大海里的石头罢了,掀不起半点风浪。 突然,我从脚下翻滚的阴气之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像是一种灵魂之中的呼唤! 这感觉是我所熟悉的,我知道那东西回来了,于是急忙划破手指将血朝着下方洒去,接着心中默默召唤着鬼船。 瞬间,几块破损的木板从汹涌的阴气浪潮之中飞了出来,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随着无数板材木料接连飞出,一艘全新的幽灵鬼船拼凑了出来,而且船上站满了水手,不只有骷髅,还有一些身强体壮的古代蛮族。这些人站在船上,眼里迸射着复仇的火焰,随着鬼船直直向上冲去,显然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我,而是将他们丢进这座献祭之池的仇敌。 在船尾,黄哥抓着船锚锁链一起飞了上来。 我一把从半空中把他抓了过来,紧张地喊道:“黄哥!” “我没事!”黄哥朝我咧嘴一笑,但脑袋马上又诡异地摇动了几下,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的,看起来十分诡异。 “先别管,快上去!”老头子在我头上喊了一声,便疾步沿着寒冰台阶向上跑。 在我们脚下的阴气还在翻涌着,嚎叫声虽然小了,但随时可能再次袭来。 抓紧这短暂的平静,我赶紧抱着黄哥快速向上跑。 没一会,冰柱的上升停止了,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脚下那些海潮一样的阴气就像是突然被唤醒了一样,再次呼啸着向上攀爬,在阴气之中隐隐透出了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如同一个由阴气化成的丑陋巨人,怒吼着,疯狂地朝我们追来。 我只最后向下看了一眼,便一鼓作气冲到了冰柱的最上方,但那里并没有出口,只有一块巨大的冰,鬼船也悬停在了这里没办法继续向上。 “我把冰破开,你自保!”老头子喊了一声,手上掐诀嘴里念咒,身上绿芒开始闪烁。 是雷法! 我急忙向下退了几步,躬身护住黄哥的头,同时把鬼船召到跟前对我们进行保护。 就听见头上咔嚓咔嚓几声炸雷,接着便有大块大块的碎冰掉落下来。 “好了!”老头子喊了一声。 我赶紧向上跑,顺着老头子用雷法炸开的缺口逃了上去。 前脚刚上去,在我身后一只由阴气组成的大手就伸了上来。我赶忙指挥着鬼船横在我身前,那只阴气大手随即就像被抽走了力量似的,海量的阴气朝着鬼船里面灌注,不一会那只大手就失去了原有的形状,快速被鬼船抽干,原本破破烂烂的船身竟迅速变得崭新。 终于,咆哮的阴气就像海水退潮一下慢慢落了回去,被炸开的缺口也重新结冰,将那座献祭之池彻底隐没在了冰块之下。 我长长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把鬼船收了回去。 瞬间,一股寒意好像在身体里炸开了,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寒毛也都根根竖立起来,上面还结出了一层霜。 “阴寒攻心,快用心咒口诀化解,叶五龙,还有土咒,快!”老头子在一旁紧张地喊道。 我不敢怠慢,把黄哥放到一边便开始盘腿打坐闭眼念咒。 这些咒法不需要发动出去,只是做一个起势,调动五行气场在身体内部进行运转,从而降低鬼船上面吸收的阴气对我的侵蚀。 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用了多长时间,只知道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身体里的寒意这才渐渐消退。 我突然一激灵,感觉两脚冰冷冰冷的,全身一哆嗦,打了一个极响的喷嚏。 “好了,寒气都逼出来了。”老头子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蹲下来帮我把冻硬了的鞋子脱下来,扔出几个纸人贴在我已经僵住的双脚上。 这些纸人有的顺着裤管向上爬,爬到膝盖附近就停下来,然后散发出适当的热量给我取暖。 不一会,两腿两脚就不再觉得冷了,一股股暖流从双腿向上蔓延,很快,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 “好了,缓过来了。”我松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一倒,仰面躺在了厚厚的冰层上。 在我旁边就是黄哥,他又四仰八叉地躺着睡过去了,嘴巴咧着,还不停地吧唧,一看就知道在做梦吃好吃的。 大家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舒了口气,闭着眼安心地缓了会儿神,等脑袋不那么晕了,身上也不觉得疲乏了,这才睁开眼睛撑着冰面坐起来。 想来,之前的虚弱应该是在洞底那个充满冤鬼的地方不知不觉中被侵蚀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找到出口,很可能最后的结果就是像黑狗男一样发疯。 老头子那边已经走到了冰封通道的另一端,那是个“T”字路口,左右各有一条路。 “我记得咱们掉下去之前,那个女鬼是往右边走的。”我提醒道。 第一卷 第889章 没有我你可咋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朝我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向右走,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望去,抖手扔出了几个探路纸人,像燕子一样飞进了通道里面。 我穿好用纸人烘干的鞋子,抱起了黄哥,小心翼翼地踩着冰封的地面来到老头子跟前,朝着左右两边的通道各看了一眼。 两边的结构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都很长,都很黑,似乎都是通向无尽深渊的死亡之路。 “后面还会有陷阱吗?”我轻声问。 “肯定有,但不用担心,那些千年老鬼也就那些手段,找到黄儿的法身之前最多再过两关也就差不多了。” “哪两关?”我问。 “虫子祖宗,还有女儿国的疯国王。” 老头子的话刚说完,之前飞出的几个纸人就回来了。 老头子接过纸人在手里搓了一下,纸人立刻化成了飞灰,然后冻结成细碎的冰渣掉落在地上。 “果然,走这边。”老头子朝左边一指,率先迈步往通道里面走去。 我紧跟着问:“纸人找到啥了?” “寒气。” “不是陷阱吗?” “是。” “那咱还往这边走?” “有陷阱才说明我们找对了方向,什么都感觉不到的路线麻烦才更大。” 老头子一边说一边闷头向前走。 我没去细琢磨老头子的话,反正他说啥就是啥吧,我只管在身后跟着,随时做好往前冲的准备。 没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条弥漫着浓雾的走廊前,老头子用风咒把雾吹散,能看到地面都是一块块边缘清晰但大小尺寸并不规则的石板。老头子上前一步,轻轻在石板上面踏了一下,石板立刻侧翻,露出了下面的深坑。 我探头向下看了眼,深坑里面是一根根尖锐的冰锥,许多尸体就穿上冰锥上面。 大概是因为极寒的关系,那些尸体并没有腐烂,面容保存完好,能看出死在里面的都是男人。 联想到深坑壁画里的内容,这大概是当年女儿国内乱的时候,那些造反的男人们冲杀到了圣城,其中一部分就死在了这条路上的陷阱之中。 “跟紧我,只走我走过的地方。”老头子侧头说了一句,便迈步往前走。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的判断,反正他选出来的石板都是不会翻转的。 连着走过了四块石板之后,老头子朝着前方抖手扔出了几个纸人。 随着几声轰响,连片的冰块从天花板坠落下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大块的尖头钟乳石。 这些石头砸在那些石板上,直接把石板掀翻,下面依然是杀人的陷阱。 我看得眉头一紧。 刚刚老头子扔出去的纸人没有携带任何攻击性气场,也没有代表咒法的光芒闪烁,那些陷阱只是因为有东西飞过去而产生了反应。 如果我是借助黑椒孜然的飞行能力直接通过这里,恐怕也会被成片下落的冰块和石笋袭击,会不会中招暂且另说,就单纯说这个陷阱,确实是有够阴狠的。 老头子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行动,依旧在仔细观察,不只是地面,还有周围的墙壁和布满冰雪的棚顶。 “看见那里了吗?”老头子伸手指着上斜方一处刚刚因为石笋掉落而露出的漆黑石壁。 “看见了,好像有个三角形的符咒阵。” “如果我猜得没错,三角应该代表着飞翔和跳跃,代表了加速的空气流动,那些咒阵会对快速移动的空中物体起反应,所以想要靠高速跳跃经过这里必然会遭到攻击,就像刚才的纸人一样。” “如果我们的速度足够快呢?” “不知道,但最好不要尝试,我不确定那些咒阵会不会引发更剧烈的连锁反应。”老头子谨慎地说道:“你还是跟着我吧,重心放低,不要跳。” “好。” 我答应一声,弯着腰紧跟在老头子身后,留心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老头子选择的石板都是尺寸相对较小的,而且颜色偏浅,表面有一层薄薄的霜。虽然其他石板上也有霜,但在颜色上明显更深一些。 “这些小块的石头是被冻住了吗?”我跟在老头子身后问道。 “纸人带回来的寒气就是这些石板上面的。”老头子一边走一边说:“刚才石板翻起来的时候你没看到下面的符咒吗?” “有吗?我只注意底下的尸体了。”我道。 老头子没再讲解,只管低头继续走,所选的落脚点依然是那些小块的浅色石板。 不过这些小石板的间距越来越大了,最开始还是并排或者稍微错位,渐渐的变成了需要跨一大步才能够到,再后来的距离就大到明显需要跳跃了。 老头子停在原地,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探脚在前面一块大一点的石板上轻轻点了一下。 那石板立刻侧翻。 这次我眼尖,看见了翻起的石板内侧有符文图案,那图案是长方形的,泛着隐隐的黄光,应该是某种土咒。 陷阱都不知道在地下布置多久了,竟然还有法力残留,也是够厉害的。 在我感叹的时候,老头子已经扔出了几个纸人,贴在前方翻起的大块石板上,然后爬行着来到方形的符文上面。 等到石板回到原位之后,老头子立刻发动引雷诀,几声霹雳轰响,石板完好无损,但表面的颜色却开始渐渐变浅。 等了一会,老头子再次迈步上去,这一次石板竟然没有翻转。 哦~~ 我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浅色的石板就是被冰封住的,而大块的石板有土咒法阵阻挡冰寒气息,所以没办法被冻住,踩上去就会翻。 刚刚老头子用引雷诀破坏了土阵,寒气瞬间侵袭过来,就把大石板给冻住了,我们自然就能过去了。 后面的路我们也是用了这个办法,虽然速度慢了一些,但总算无惊无险地通过了一条布满陷阱的通道。 老头子轻舒一口气,看了我一眼,叹气道:“没有我,你可咋办哦。” 我嘿嘿一笑,凑过去紧紧靠着老头子的胳膊说:“所以你哪都别去,就在我身边待着。” “去去去,都20岁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撒娇!”老头子一脸嫌弃地推开了我的脸。 第一卷 第890章 九转迎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黄哥突然身体剧烈抽搐了起来,好像又要犯病。 老头子赶紧几针扎下去,很快这小子就安静下来了。 我轻舒一口气,不敢在原地耽搁,赶紧跟着老头子继续往前走。 老头子的脚步不是很快,每走一段路都会放出纸人在前面探查,确认没有陷阱才会稍稍加快些脚步。 经过了一条向下倾斜的蜿蜒通道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洞室,在洞底有着很多发出淡淡白光的细线。 这些光忽明忽暗,就像呼吸一样,一会把洞室照亮,一会又让洞室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当细线变亮的时候,我能借着这些光亮看到洞室深处好像存在着一个很巨大的东西,目测有十几米高,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该不会是虫子祖宗吧?”我低声嘟囔了一句。 话音还没落,突然从洞里面就传来了无数恐怖的嘶嘶声,紧接着,好几张血红色的圆盘口器呼啸着朝我们袭来。 “复仇的时间到了!” 我大喝一声放出鬼船,那些刚刚补充上来的魁梧厉鬼一个个眼睛通红地冲下船去,挥舞着巨斧跟那些蠕虫拼杀在一起。 蠕虫的口器可以扩大,一口就能将一只魁梧厉鬼吃下去,但架不住船上的鬼多,一群厉鬼就像海浪一样扑过去,前赴后继的,不一会就把那些血虫子给撕成了肉泥。 干掉了这些红肠子一样的蠕虫,厉鬼就开始呼喝着朝洞室深处那个大家伙冲去。 我看了眼老头子,他并没有阻止,那就是默许了。 “黑椒孜然,准备黑闪!” 我叫出式神,把火刀往他俩身前一扔,发动引火诀提前准备好了逆五行的黑闪。 那群发疯的厉鬼冲进了黑暗之中,但很快喊声就停止了,洞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接着,那些丝线突然爆发出了强烈的暗红色光芒,瞬间将洞室都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椭圆球体,那些发出血色光芒的丝线全都出自于这个大家伙。 这是个……茧? “黑闪!” 在看清那东西的同时,我立刻大喝着发出指令。 黑椒孜然立刻踏步挥刀,将黑色的滚地闪电球发射向洞室中间的巨大血色虫茧。 闪电掠过地面,将虫茧的血丝烧成了焦炭,在飞速靠近虫茧之后,闪电直接钻到了巨大的红茧之中。 红光瞬间淡了下来,洞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漆黑。但是我预想中的闪电爆发并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丁点响动都没有,就好像黑闪被那个虫茧给吞了。 那可是我目前能使出的威力最大的咒法,其次就是万年老根龙的物理攻击了。 “用根龙试试?”我看向老头子问道。 老头子神色凝重朝我一摆手,同时迅速结印,看手法就知道他又要用九天雷神咒了。 不等结印完成,突然从洞室里面传出了一串巨大的撕裂声,接着便是嗡嗡的震颤声。 洞室里起风了,风中夹杂着阴寒气息,连同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鬼面孔。 那些鬼好像挣扎着要逃,却被狂风禁锢住,无法脱身。 风没有朝我们吹,而是迅速收拢进黑暗中,最后彻底消失。 我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双发的信号枪,对着洞室内部开了一枪。 两颗炽热的照明弹瞬间将漆黑的洞室点亮,在原本是虫茧的位置竟出现了一个身穿着白纱长裙的巨人。 那人真的有十几米高,带着漂亮的水晶头冠,当信号弹飞过巨人头顶的时候,巨人猛地转过身来! 那哪是什么巨人,而是一只硕大无比的蛾子! 看似白色长裙的东西其实是它收拢在身体周围的翅膀! 突然,这巨大蛾子张开了鳞翅,快速卷起一阵狂风,卷积闪烁寒光的鳞粉如同暴风雪一般朝着我们袭来。 我赶紧将鬼船横在我们面前,同时让黑椒孜然张开双翼进行二段防护。 我的判断果然没错,鬼船的木质船身根本挡不住那些鳞粉的冲击,很快就被打得千疮百孔,就连黑椒孜然的钢铁羽翼也是勉强撑住,我甚至能间接感受到他俩所受到的冲击。 “九转迎雷!” 老头子那边大喝一声,原本吹向我们这边的狂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朝洞室上方扭转,很快形成了一股冰蓝色的龙卷风。 那只巨大的蛾子似乎没办法飞起来,它被狂风困住,只能不断扭摆尾巴,产出一排排红色的卵。 那些虫卵在落地之后立刻破开,钻出一条条红色的蠕虫,这些虫子刚一出生就张开圆形口器奔我们这边袭来,但很快就被越刮越猛的龙卷风一并卷进去。 这时,在龙卷风的正上方出现了漆黑的雷云,随着老头子挥手向下,九根极粗的闪电霹雳落下,洞室之中顿时回荡起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伴随着各种恐怖的嘶嘶鸣叫,还有撕心裂肺的鬼哭神嚎,所有阴气寒气都被冲散,空气中只有电弧在不断跳跃闪烁。 过了好一会,迎雷的冲击余波才慢慢平息下来,那只巨大的冰蛾已经被雷劈没了身体,只剩一对硕大的残翅铺在地上。 我顿时眼前一亮,这东西是不是老宝贝了? “快去,把东西收回来!”老头子朝着那对翅膀挥了下手。 我赶忙点头,叫上黑椒孜然就冲了上去。 翅膀被雷劈的那叫一个千疮百孔,但整体轮廓还算完整。我试探着拿起翅膀的边缘,有轻微的放电刺痛感,但这种电击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早就习惯了。 我尝试着把翅膀卷起来,发现这翅膀非常非常的薄,一连对折了好几层,摸起来也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厚度。 我开始反复对折,把面积估计有百平米的大翅膀最后对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块,即便到了这种程度,那翅膀依旧像是没有任何厚度一样。 “这东西,绝了!”我拿着翅膀跑回到老头子跟前。 老头子啥都没说,确认没有后续的敌人出现了,便原地坐下开始呼吸吐纳。 第一卷 第891章 女王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缓了好一会儿,老头子朝我伸了下手。 我赶紧过去把他搀扶起来,问:“没事吧?感觉好像消耗很大。” “确实不小,九转迎雷是雷神咒法里第二强横的一道,就算有鬼王帮忙分担,身体也快散架了,后面如果再遇到强手,我可能用不出这么强的术法,到时候就需要你来帮忙了。”老头子说话时身体都有些抖。 我用力点点头,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抱起了还在昏睡中的黄哥继续前进。 被九转迎雷劈死的应该是真正的虫子祖宗,因为当我们在洞室中寻找出口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干瘪的红虫尸体,其中有一些体型特别大的还没完全死透,看起来很像生哥所描述的那种假蠕虫祖宗。 我过去用火刀把大虫子彻底送走,并在这些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大号蠕虫身后发现了深入地宫的通道。 后面的路是用金砖铺成的,不算长,但却金碧辉煌。 通道尽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房间,里面有一座方尖碑,碑上雕刻着一堆篝火,还有在篝火背面舞动的黑色的影子。 联想到深坑祭坛里的壁画,这方尖碑应该是用来纪念赋予了女国新生与毁灭的黑影神的。 绕过方尖碑,我看见了一个用光滑石头建造起来的……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棺材,那东西确实有个很明显的盖子,但形状跟棺材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是个短粗带盖子的迷你金字塔。在堆砌这座超小号金字塔的石砖上面全都刻画着各种状态的黑影神。 这分明就是一座祭坛! “我过去看看!” 说着,我便抱着黄哥快步朝那小号金字塔跟前跑。 但还没等我来到那东西跟前,突然一道阴风朝我吹来,之前逃走的那个面纱女从天而降,用一股卷积着碎冰的强风把我弹开。 我赶紧把黄哥放下,然后用我能使出的雷法先逼迫对面纱女进入逆五行状态。 面纱女很配合,身上的长裙陡然起火,把释放雷电的小纸人瞬间烧成了纸灰。我等的就是这个,立刻朝她扔出数十个土偶,用来吸收她的火气。 老头子那边也配合风咒驱动地宫里所有的沙土,一起朝面纱女卷积而去。 我在墓地里学过崩山咒和沙葬咒,都是非常强力的土咒,只可惜没办法在地下使用,一来念咒启动的时间太久,二来在地下使用崩山沙葬这种大规模地形改变的咒法很可能造成地下古迹的崩塌,那样一来沙葬就真成了给自己送葬了。 所以我们只能用一些破坏力不是那么大的土咒来慢慢卸掉面纱女身上的火气。 面纱女也没有坐以待毙,她立刻朝我飞来,张开燃烧的双臂试图把我抱进怀里直接烧死。 我怎么可能让一个女鬼得逞,直接召出了鬼船,让船上的凶猛厉鬼和这个千年女鬼来个内斗。 那些蛮族厉鬼嗷嗷咆哮着冲了过去,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烈火烧到魂飞魄散,直接展开近身战。在土咒的不断削弱和一群疯狂厉鬼的围攻之下,面纱女鬼还真的被压制住了。 就在我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突然一个速度极快的诡异身影瞬间出现在我身边,探手掐向我的脖子。 这一招我见过两次了,余光刚一扫到人影就立刻身体后仰,同时右手一抖放出了孜然。 孜然在现身的瞬间便挥出了羽翼长剑,直接把那个闪现过来的身影拦腰斩成了两截。 但那东西并没有死,在腰部的横切面上出现了虫子一样疯狂摆动的血管和神经,同时还有密集生出的肉芽将被斩断的身体迅速连接在一起。 不死丑男! 他似乎在这女国的地宫之中得到了进化。 与此同时,一道道五彩霞光开始在房间里闪烁,那个被面纱女抓来的不死女也出招了,而这招是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破解的。 “我来争取时间,你去让黄儿的元神进法身!”老头子大喝一声,接着便朝那五彩霞光的方向疾步奔去。 我应了一声,招出了黑椒去帮老头子,同时快步来到了金字塔祭坛边,单手使劲掀开了祭坛上方的石头盖子。 就在石盖打开的一瞬间,一大团黑气猛地从祭坛里面喷出来,直接把我整个人都掀飞了出去,黄哥也摔出了好远。 在黑气之中出现了一个硕大而模糊的身影,它看起来很像壁画中的黑影神,但我却能从这黑色的身体中看到无数张人的面孔。 那些面孔上挂着虔诚的笑容,没有哭嚎惨叫,而是齐齐地吟诵着某种经咒。 这东西我是见过的,而且不只一次! 是鬼母,一个由对黑影神疯狂崇拜的鬼魂相互依附所形成的超大号鬼母。 但这鬼母又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同,它似乎因为成员的共同信仰而被塑造成了近似于黑影神的状态,天知道这种状态下的鬼母会使用出何种超出人想象的力量。 这时候,沙尘连同烧红的土偶突然飞散开了,面纱女鬼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她变成了一缕魂魄飞到了黑影鬼母身边,然后一跃融入了其中。 随后,黑影鬼母慢慢改变了姿态,它变成了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身上的黑色褪去,变成了没有血色的惨白。 我认得她,在壁画上面不止一次出现过这种精美的面孔。 她是女王,新生代女儿国的王,第一个得到黑影馈赠的人。 随着女王轻轻抬手,强风如刀般朝我袭来,直接将我卷飞出去重重撞在了石墙上。 身上的冲锋衣被切割得破破烂烂,皮肉也被切割开来,鲜血直喷。 我知道这是我根本没能力对抗的东西,于是二话不说直接遁入灵道。 瞄准了胖丫头黄哥所在的位置,我在灵道里快速移动过去,刚探手想把黄哥拽下来,那鬼母女王又卷来一道风,直接吹进了灵道里面。 我被这道风吹到了无限远,在灵道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从后面挡我一下,眼看着一切被瞬间拉到无限远,黄哥,老头子,还有那个房间很快就都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然后被各种扭曲复杂的颜色所吞没,我好像掉进了宇宙之中,陷入了一片虚无和死寂。 第一卷 第892章 白发少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灵道里迷失了,因为那道风依然存在,没有半点减弱的趋势。 那个代表着灵道出口的模糊光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我能感觉到强风在我身前切割,但却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就像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中一样。 但这一次我没有体验到先前那种头晕目眩,可能那是大脑在临近迷失之前的一种自我保护,等到真正迷失了,反而不会觉得难受了。 随着强风的切割感渐渐消失,我的头脑也跟着冷静了下来,我开始观察周围,开始回想关于灵道的一切。 乐叔说过,那些灭煞堂的人虽然进出灵道的时候没有虚弱的感觉,但那只不过是灵道的一种非常浅显的用法,真正让乐叔无敌的是他可以掌握灵道的规则,可以在灵道中将术法无限放大,只要把对手带进灵道里,他就是无敌的。 把术法无限放大,扭曲的时间空间概念,灵道的规则…… 我不断回想这些,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再把刚刚想到的这些排出大脑。 或许是身处虚无的状态更容易放空思绪,我第一次进入了一种“空”的状态,就像进入了无梦的睡眠。 忽然,一道光在我脑海中闪烁了一下。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领悟到了什么,或者是灵道自身也是一种神明般的存在,只要靠近它,真正投入到它的怀抱之中,便能体悟到灵道规则的精髓,就像西伯利亚雪山上那个超越一切的神。 睁开眼,我抬起左手用万年老根发动了根龙咒。 一棵巨树以我的手臂为原点开始生长。 从一株幼苗变成了仿佛可以填充满整个宇宙的巨树,用时也不过短短一秒。接着,巨树崩碎了,变成了无数闪烁着生命之光的亮点。 这些亮点在灵道中标注出了一条蜿蜒的路径,我把手轻轻卷在嘴前,旋转身体轻轻一吹。风的反作用力瞬间把我弹射了出去,沿着这条蜿蜒的发光路径高速飞行。 我在飞行的过程中从身上取下的一粒沙,闭上眼,再睁开,那粒沙就变成了气势磅礴的沙漠,随着狂风涌动着,以沙尘暴的形态追随着我。 很快,绿色的光芒路径来到了尽头,灵道的出口也近在咫尺。 灵道外面,我能看到鬼母女王抬起手臂释放风刃的动作,她是定格不动的,似乎刚刚我在灵道中迷失的时候,外界的时间一直处于静止的状态。 我瞄准了出口,再次使用风咒直接飞了出去,在脱离灵道的同时也将沙尘暴一并带了出来。 沙暴疯狂席卷了一切,瞬间将鬼母女王吞没,但是随着灵道的关闭,沙尘暴又变成了一粒沙。 不过这短暂的冲击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我抱起了黄哥快步来到开了盖子的祭坛旁边,一个白发少年的身躯正平静地躺在祭坛内,在他身体表面匍匐着一条条如蛇一般的黑色影子,似乎正在努力进行着侵蚀。 鬼母女王突然爆发出一声狂吼:“离开他!他只属于神!” 接着女王的身体崩塌了,黑影再次出现,并且极速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球体,球体表面有无数张狰狞恐怖的鬼面。面纱女,獠牙铠甲女,各种各样的女国战士亡魂从鬼母黑影中分离出来,森冷的阴气肆无忌惮地在房间中肆虐,瞬间让房屋四壁结出了厚厚的冰。 “八阳真火!”老头子那边爆发出一声怒喝,接着八团火焰迅速在房间里旋转升腾起来,就像八颗小太阳,瞬间将房屋中的冰全部融化。 那些鬼魂惧怕真火的光芒,一个个尖啸着退回到了黑色的鬼母圆球里。 我的余光看见了那个可以用五彩剑咒的长发不死女,她正在试图攻击八阳真火,却被老头子用近战招数连连打断。 另一边,不死僵尸丑男也被黑椒和孜然困住,零星袭来的阴魂也被鬼船上的厉鬼拖住。 再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我快速拔掉了黄哥胖丫肉身上的所有金针,然后用力一拍胖丫头的后背大喊道:“把你的法身抢回来!去吧,皮卡丘!” 胖丫头眼一睁,嘴一张,一道明黄色的闪电猛地飞了出去,一下子钻进了祭坛里白发美少年的口中。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那少年睁开了漆黑如墨的双眼,接着白光一闪,少年便从祭坛中飞身而出,转瞬来到了老头子身边。 就见少年嘴角一勾,左手前伸,身法如电般闪烁而过。 红色的血花溅在少年水晶一般剔透的皮肤上,就像点缀了几朵红梅,而在少年的手里则多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长发女面无表情地僵在原地,包裹在她身上的五色霞光随之黯淡了下去。 “啪”的一声,心脏被长发少年捏爆了,长发女摇晃了一下,身体扑通倒地,却没有魂魄飘出,或者说那个身体里压根就没有魂魄,只是一个战斗傀儡罢了。 另一边的不死僵尸丑男顿时爆发出一声怒吼,任由黑椒和孜然挥剑切割也要朝长发女这边冲。 但白发少年一闪身就来到了这不死男面前,只是伸出右手在不死男的脑门上轻轻来了个脑瓜崩,不死男的脑袋就像个水气球一样爆炸了。 “你很烦,别再回来了。” 白发少年悠悠说了一声,右手平伸出去,在不死丑男脖颈的断面上轻轻一挥,一缕缕灰黑色的气息便被抽离出来,又随着少年的轻轻挥手而飞入了鬼船之中。 “爷爷,您可以休息一下了,剩下的交给我”白发少年对老头子轻轻说道。 老头子长舒一口气,房间里旋转的八颗火球瞬间熄灭,提供照明的只剩下了荧光棒和金砖表面的流光溢彩。 我赶紧跑去老头子身边搀扶了他一下,然后目光继续追随在白发少年身上。 鬼母女王在没有了八阳真火震慑之后再次释放出巨量的阴气,但白发少年却有着更强的力量,只是单手向前一伸,就在汹涌袭来的阴气全部挡住,而由极寒阴气所带来的冰也只在鬼母那半场堆积,根本到不了我们这边。 鬼母发狂了,发出一声声咆哮,将阴气结出的寒冰一股脑地砸向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依然维持着抬掌的动作,另一只手轻轻拔下几根头发向前一甩,几只纯白色雪貂随之现身。 第一卷 第893章 抓鬼王弥补战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就知道会是雪貂! 什么千年黑万年白的,那只是巧合而已,实际情况是黄哥死过一次,元神进入了一只雪貂的身体继续修炼。 另外,这拔毛变小貂的场面也让我想起了孙悟空,还有仙法中的撒豆成兵。 看来古人写故事也是有依据的。 再看那些小雪貂,它们好像天然就有着对抗冰雪的能力,在跃入极寒阴气之后,它们深深吸气,将那些巨大的冰块全部变成了寒气吸入了小小的身体之中,接着自身化成冰雕,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咒法存在反噬,白发少年这种“人格神”在用术法的时候就是本体承受反噬。不过这种反噬看起来似乎非常轻微,只是拔下来的那些头发全部断成了几节罢了。 他继续抬着手阻挡剩余的阴气,然后一步步朝着鬼母女王走去,迫使鬼母不断后退。 当白发少年来到祭坛跟前,鬼母女王也退无可退了。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安眠,我这就送你们到该去的地方。”说着,少年凭空一抓,那金字塔状的祭坛就轰然碎裂。接着少年又一挥手,那座刻画着黑影神的方尖碑也崩碎了。 可能是鬼母女王无法承受希望和信仰被毁灭的打击,又或者她知道自己不是黄哥对手,所以突然之间分裂成无数鬼魂,朝着四面八方纷飞,打算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常乐,让鬼船过来!”白发少年侧头说了声。 我立刻向前一指,命令鬼船飞到了白发少年身旁。 少年轻身一跃来到了鬼船上,接着双手凭空不断抓取,将那些纷飞的女国亡魂一个接一个地抓回到鬼船上,把这艘幽灵船当成是禁锢这些鬼魂的牢笼。 眼看着鬼船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肥。不一会儿,船身就变得有之前三倍那么大,鬼哭神豪声也变得越发凄厉恐怖。 “好了,都抓到了。回去我把她们捏成团儿,扔到牢房里补充一下战损。”白发少年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俊美的外形和潇洒的动作让我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过去两年那个贪吃贪睡的胖丫头。 我赶紧把鬼船收回来。 可能是船里突然多了大量的古代鬼魂,让我全身一阵阵恶寒,那刺骨的寒意好像又要把我冻穿心了。 我赶紧盘腿打坐原地念各种咒法,等好不容易把这些阴气消化掉了,黄哥那边已经背起了自己的胖丫身体,搀扶着老头子来到了房间的入口。 “常乐,快走,这地方很可能要塌!”那白发美少年回头朝我大声说道。 我知道他就是黄哥,但还觉得特别特别的别扭。 实在是太别扭了! 但我不敢耽误时间,因为在黄哥说出这话的同时,房间确实开始震颤摇晃了。 我赶紧起身,让黑椒孜然把那对“不死”男女的尸体带上,然后快速跟随黄哥往外面走。 当我们来到虫子祖宗的巨大洞室时,大地的摇晃已经变得十分剧烈,洞顶的石头纷纷向下掉落,地面的摇晃也让人站立不稳。更要命的是,随着洞室的崩塌,有大量的水涌入地洞之中。 “不行,水进来了,这个地方会加速崩塌,我们现在这样肯定出不去!”黄哥蹙眉看向我道。 “没事,你扶着爷爷,我开灵道走!” 我说是这么一说,但能不能在地洞外面找到出口心里根本没底。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灵道就是最后的希望。 咒法起,我拽着黄哥手腕,连带着黑椒孜然还有老头子一起进入了灵道。 虽然平时在灵道里我也可以跨越很远的空间进行移动,但那是有前提的——我需要提前看到出口所在的位置,哪怕距离很远,只要能飞到就没问题。但现在我们身处地下,我们需要在灵道里穿越厚重的土石,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把握真的能回到地面,因为在穿越土石的时候我什么都看不见,根本没办法确定是不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果然,在向上跃入土石之后,我的感知能力就好像被剥夺了一样,周身都陷入到一种虚无的状态,接下来就只能凭感觉一路向上飞。 我不确定在飞行的过程中我的视觉被扭曲到了什么程度,因为看不见光,不知道自己还在石头里埋着,还是已经回到了地面,又或者干脆钻进了太空。 我只能尝试着开启灵道出口,先放黑椒出去看一眼。 “在天上,很高,但能看到地面。”黑椒在灵道外面说道,声音是直接传进我大脑里面的。 “走!出去!”我回头跟老头说了一声,又看了眼黄哥,然后带着他俩一起跃出了灵道。 狂风瞬间吹到我身上,把我整个人在空中掀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稳住身体。 身下一片漆黑,身边有流云,就算借着星月的光也根本看不到大地,就连呼吸都非常困难。 好在有黑椒和孜然在,他俩迅速飞过来,把我和老头子还有黄哥全部驮在背后,然后匀速向下飞去。 我们所在的高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以黑椒和孜然的速度愣是飞了十多分钟才终于看见陆地。 盘旋着,我们回到了湖边的扎营地,生哥早就过了时效不在了,只有老黑和铁狼抱团在篝火边瑟瑟发抖。 落地之后,铁狼第一个跑过来,激动到几乎热泪盈眶。 “你们可算回来了,刚才那冰面都裂了,出现了一个大漩涡,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呢!” “出现旋涡了吗?”我一边问一边看向湖水。 漩涡倒是没看见,但是湖里面的冰已经没了,只剩下边缘一带还残留着一些。 “无所谓了,都先上车吧,咱们离开这边再说,别一会又闹出什么别的东西来。”我对铁狼和老黑说道。 老黑很积极,一听说要上车赶紧跑去了车里。 铁狼也点点头,但目光却落在了变成白发少年的黄哥脸上。 “他……算了,没事,走吧。”铁狼欲言又止,摆摆手便快步坐进了他的那辆车里。 我让黑椒孜然把那对“不死”男女的尸体放在货架上,然后熄了篝火便坐车离开了这块不祥之地。 第一卷 第894章 新诡街阴阳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们没有沿来路返回,而是听从了黑子的建议,去了平常那些旅行者经常走的路线。 等天光放亮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条半成型的土路上,然后就在这里原地扎营休息,顺带着联系了负责后援的石头。 变身的黄哥一改平时傻吃蔫睡的习性,一整宿眼睛瞪得像铜铃,天亮之后也一直守在胖丫头身体旁,一会梳头发,一会揉脸袋,简直把他这个胖丫身体当宝贝一样守护着。 “你现在想吃点啥不?”我笑着问披着我衣服的少年黄哥。 “这里面好像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白发美少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拿回法身之后,我突然没有任何食欲了。” “不会吧?试试回忆一下大鸡腿的味道?”我试着调动一下黄哥情绪。 黄哥皱着眉头仔细回味,最后还是摇头说:“不行,完全没兴趣。” 我假装遗憾地轻叹一口气,想伸手默默黄哥的头,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又有点下不去手了。 黄哥看看我抬起来的手,主动凑过来在我的手上蹭了一下,然后朝我微微笑了笑说:“我还是我,没变。” “手感不错。”我也咧嘴一笑,使劲捏了几下他那一脑袋白毛,然后下了车把货架上的两具尸体搬了下来。 老头子也从黑子的车里下来了,到我跟前来问道:“昨晚我就想问你了,你把这他俩带回来干什么?” “检查一下啊,看看这男的为什么是个不死身,身上有没有什么咒纹术式。还有这女的,她那个五彩咒很厉害,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说法。”我解释道。 “这个你从尸体上怎么研究,得从他们的魂魄入手。但魂魄已经没了,在古墓里面的时候他俩的魂魄就已经被鬼母吸收走了,也许能从你的船里找到。”老头子道。 “嗯,船先不着急,我先检查完尸体。”说着,我便把尸体拽到汽车的阴影下面,然后拔头发叫出了孙三生,让他附在尸体上尝试读取这两人的记忆。 孙三生也没废话,急不可耐地先附在了那个长发女人身上。 在一阵抽搐之后,尸体一下子抬起了上半身,眼神迷离地看了看周围。 “我是谁?我在哪?” 我过去刚要扇他一巴掌,黄哥就先一个飞脚到位,直接把孙三生附身的那个无心女踹了一溜儿滚翻。 哈哈,果然黄哥还是那个黄哥。 “我错了!我错了!”孙三生翻身爬起来赶紧朝着黄哥作揖告饶。 “别整没用的,快点说,找出什么了?”黄哥代替我催问道,少年音还挺好听的。 孙三生不敢整活,赶紧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她脑子里面有个……有个叫‘禁阵’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啥,反正突破不进去。现在只知道她是属于钦天会的,他们现在又弄了个新的组织名,叫‘新诡街阴阳监’。这个女的是阴阳监十二差官其中之一,名字叫柳飘,在十二差官里排名第四,绰号五色封刀。哦,魂魄的事就别想了,她被抓走之后跟女王死斗了一场,没斗过,早就魂飞魄散了,女王就是相中了他俩的身体,觉得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靠!”我骂了一句,然后围绕前面的那些内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阴阳监?还有十二差官?”我纳着闷地蹙起眉头,“爷,孙三生说的这个什么阴阳监的,你听说过吗?” “什么阴阳监?”老头子快步来到孙三生跟前,蹲下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再说清楚一些?什么阴阳监十二差官?” “这个就相当于是新钦天会里弄出来的一个分支。”孙三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以前的钦天会不是解散了嘛,后来又分家什么的,有一批人想把钦天会重建起来,但是新钦天会也不怎么团结,所以就又弄了一个‘新诡街阴阳监’,算是新钦天会里目标比较统一的一个分支子组织。具体的就很复杂,她的记忆里也不是很全面,反正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她这次过来是受谁的指派?”我问。 “是在一个网站上面接到的指令。”孙三生原地盘腿,歪着脑袋眯着眼睛努力回忆道:“她是在家里接到的指令,有一个叫新诡街的网站,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需要登录,她账号密码我都记得,不过网址是一直在变的,你得去申请才进。” “是深网,我知道。”我插了一句,然后扬了扬下巴示意孙三生继续。 孙三生点点头,继续说道:“反正进那个网站之后要登录进个人中心,在那收任务邮件,那里面告诉她来要藏北,邮件里还有你和爷爷的具体信息,备注上面有你们两个的特长。然后……”孙三生顿了一下,皱起眉看着我。 “咋了?备注有啥问题吗?”我问。 “不是备注的问题。”孙三生摇了摇头,看看爷爷,又再次望向我说:“重点是任务说明,那上面强调说,不需要管爷爷,重点是杀了你,只要你死了,任务就结束了。另外任务还强调了,要……要砍掉你的脑袋,破坏掉肉身,还要炸散你的魂魄,让你彻底死透。” “靠!”我骂了句,转头看向老头子问:“为啥这么针对我啊?” 老头子深吸一口气,悠悠说道:“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打算干什么,不敢直接对我下手,所以就去针对你,这一点从他们把最强战力用来追击你就能看出来了。” “你是说,二十八星宿大阵吗?他们不想让你帮我开阵?为什么?”我满腹疑问道。 “他们怕开阵会引发一些连锁反应。”老头子难得没跟我打哑谜卖关子,在轻叹一口气之后,他抬眼看向我说:“我之前告诉过你关于二十八星宿大阵的含义,你还记得吗?” “记得,你说可以把我们的世界看成是一部精密的机器,每个人都是机器上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人的寿命福禄从出生就是定好的,就当于是个程序。我的程序本来应该是3岁就死的,但后来活了,所以在地球这个机器看来我就是个BUG,需要被抹除掉,二十八星宿大阵就是在这台机器上开一个后门,进入世界本源的程序里面修改一段代码,把我从BUG列表里面排除,这样就不会有天劫追着我了。” “对,钦天会怕的就是这个,他们害怕开了这个后门,会引发一些不可预测的事情。”老头子面色深沉地说道。 第一卷 第895章 痴男怨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事发生呢?”我问。 “不知道。”老头子摇了摇头。 “那之前呢?”我继续追问道:“这个阵肯定有人用过吧?如果发生了什么应该会有记录才对,他们那么怕,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会不会……难道跟壁画里那个黑影有关?” 我忽然想起了黑狗男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他说我们在玩火,说的莫非就是28星宿大阵? 老头子不回答了,沉思了一会就换了个话题问孙三生道:“你说的十二差官,另外的11个人知道都是谁吗?” “不知道,就知道有十二差官这么个东西,具体是不是十二个人也不清楚。就比如这个五色刀,结果就是两个人。不过看她这实力,另外那十一差官肯定也不能太弱,要是一次性把那十一个都叫来,可能不好对付。”孙三生撇着嘴,一脸凝重地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说:“确认一下这女的家里地址,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她家看看,距离开阵还有四个多月时间,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来头,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那是要主动出击了吗?”我跃跃欲试地问。 “出击也不是你该干的,回去之后你就老老实实让祖奶奶训练你,等把开阵的咒法都弄明白了,如果有余力,就让黑无常帮你把灵道咒弄弄明白,现在这种半吊子水平肯定不行。” 我一听可以跟乐叔学灵道咒,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真可以跟乐叔学了?你可别以后又反悔!” “前提是你得把28星宿的开阵阵诀弄明白,有余力再做其他的。”老头子强调道。 “放心!我回去就往墓里面钻,一分钟都不耽搁,保证在3月之前把开阵诀全都弄通!”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头子根本不信我的话,朝我撇了下嘴,啥都没说就转身走了。 我笑嘻嘻地目送老头子走去老黑他们扎好的帐篷,然后蹲下来继续问孙三生道:“这个叫柳飘的,她在哪住?” “甘肃那边,离咱这挺近的,估计阴阳监就是根据居住地的远近情况安排她俩过来的。”孙三生答道。 “她那个五色刀的咒法记忆里读得到吗?” “肯定读不到了,她脑袋里有个禁阵,应该是封在阵里面了,估计是出来执行任务之前自己给自己下的,就跟圣三那帮人把脑子炸掉一样,怕被抓了线索顺藤摸瓜啥的,或者是怕自己的独门绝学被偷了。” “那除了阴阳监这些,她脑子里还有啥别的有用的?”我问。 “再就没啥……啊,你想不想知道任务里面给你的备注?”孙三生朝我扬了扬眉,一看他那贱兮兮的模样就知道那备注里肯定没啥好话。 但我也是贱,明知道不是好事却还是欠欠地问:“备注了啥?” 孙三生咧嘴一笑,眯起眼睛道:“备注说你自身咒法孱弱,主要输出手段是常规近身自由格斗技,还有前特殊保密局研发部提供的电击手套,建议用术法对你进行狙杀。” “就这?” “嗯,就这。”孙三生点头道。 “也还好吧。”我撇了撇嘴。虽然被阴阳监的人给小瞧了,但不得不说,这次我是捡了个便宜,他们不知道我学会了用咒法,武器更新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如果被他们掌握了真实信息,十二差官不说都来,一次来他三四个,估计我这次八成就交代了戈壁里了。 这次应该是他们对我下手最好的机会了,今后嘛…… 我笑着看了看变成白发美少年的黄哥,嘴角不禁一翘——钦天会也好,阴阳监也罢,想针对我?尽管来试试吧。 把该记录的各种信息密码都记录完,孙三生又去不死丑男那边看了一下。 我并没有对他的记忆有什么想法,因为他的大脑已经不只一次被彻底破坏了,就算有记忆应该也是残破不全的。 果然,孙三生刚钻进去就跳出来了,然后捂着脑袋满地打滚。等缓过来了,他立刻骂骂咧咧道:“他脑袋里的记忆只有一个,那就是疼,断腿的,断手的,还有脑子被劈开的……反正就是每一次被杀的记忆他都记得!简直就是地狱!” “那他叫啥知道不?” “不知道,除了死亡的画面,他唯一记得住的就两个字。” “柳飘?”我猜道。 孙三生撇着嘴用力点了点头。 这并不出我所料,只能感叹这对痴男怨女就这么把命稀里糊涂地交代在这片茫茫戈壁了。 路边找了个小丘把两人的尸体埋了,又拜了拜,我便带着黄哥回营地里去睡觉。 下午,石头的支援车开过来了,带来了满满的吃喝补给。 我狂吃了一顿,而且在我的好一顿劝说之下,黄哥完成了元神转移,然后瞬间胃口大开,一顿就把石头带来的补给灭掉了一半,然后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倒去了车里。 我问他要不要切换回来,他朝我摆了摆手说:“我还要体验吃饱之后的这一觉,这是吃饭精华的延伸,换回去就体验不到这一步的精妙了。” 我揉了下黄哥脑袋瓜,不打扰他品位饱餐后的精华延伸了。 因为担心阴阳监再派其他的差官过来,或者再安排些别的什么人,所以我们没敢在无人区多待,入夜之后就趁黑往回开车,到了隔天中午终于顺利回到了纳木促。 因为有一辆车被毁了,老头子在给他们三个结账的时候又多给了30万,算是赔偿他们的车钱以及惊吓带来的精神损失。然后又单独给了老黑和铁狼十万块,算是一笔封口费,让他俩不要把在戈壁里见到的事情说出去。 老头子强调说:“这是为了你们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相信你们应该都懂,有些人,是你们根本惹不起的。” 两人对望一眼,收了钱,点头如捣蒜。 当天下午,我们回到了日光城,稍作休整便动身前往甘肃。根据孙三生获取的记忆,再隔天上午我们就非常顺利地找到了柳飘的家。 第一卷 第896章 新诡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柳飘家在郊区,是个独门独院的小别墅。 这别墅的风水不咋地,阴气太重,大煞冲门,在这里住的人肯定不是生病就是遭灾,不长命。柳飘敢在这地方安家可能就是看中了这地方的阴气有助于那个不死丑男的修炼,但是她自己却没能架住这煞气,这次参与藏北狙杀我的行动,就是她的一场劫数。 别墅门是电子密码锁,柳飘家里所需要的各种密码孙三生都已经告诉给我了,所以很轻易就开了门,进到了她家里。 屋里的陈设不多,装修也很简单,这就让整栋别墅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很没有生活气息。 白发少年形态的黄哥在我身后走进屋,散步似的来到了冰箱跟前开门看了眼。 “你不是没食欲吗?”我打趣道。 “我是想看看他们都吃些什么。”说着,黄哥轻轻一转冰箱。 我看到冰箱里的东西顿时一惊,里面没有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个…… “血袋?”我快步走过去,从满满一冰箱的厚实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打开封口闻了下。 果然是血! “这应该是给那男的准备的。”黄哥道。 “僵尸还需要喝血的吗?”我有些意外地问。 “需要喝血的就是血僵。”老头子走过来,从我手里拿过血袋掂了掂,又放回到了冰箱里。“先去看电脑吧,别在这里停留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我点点头,把视线从冰箱里的血袋上收了回来,转身开始搜查别墅里的各个房间。 房间大部分都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在卧室里面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大书柜,笔记本电脑就放在书柜里面。 我取出电脑开机输入了密码。 进入系统之后,社交软件自动登录了。 我找到了可以获取新诡街网址的邮箱,发了个“1”过去,邮件秒回了网址,后面还跟着一个备注:8小时内有效。 我复制了地址在浏览器里打开,加载了十几秒,网站页面才终于出现在我眼前。 “新诡街”,三个上世纪恐怖片既视感的血字挂在网站的右上角,下面的分类栏做得很简单,感觉就像个没什么人经营的垃圾网站。 我点开了个人中心,输入账号密码,但并没有看到发布任务的邮件,估计过了时限就自动删除了。 就在我准备退回主界面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新诡街网站的时候,个人中心界面里有一个半身人的图标闪烁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数字“1”,很快又变成了“2”然后“3”。 有聊天消息? 我点了下图像,立刻有一个聊天框弹了出来。 “回来了?” “怎么样?” “是你吗?五色封刀?” 对话框里显示着对方的ID,是个叫“闪电孩儿”的。 我想了想,打字回了个“嗯”。 “顺利?”那边继续问。 “嗯”我继续扮演一个高冷的人设,因为柳飘给我的感觉应该就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 那边好像没怎么怀疑,貌似还松一口气似的继续聊天说:“没事就好,我这几天一直在这里等你呢,就怕你会出事。” “我没事。”我简单回道,虽然很想问问这人是谁,但只能忍着,因为问了肯定露马脚,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是个徐晓谦二代。 但可惜对方并不是,那边只回道:“那你好好休息吧,回头见。” “好。”我回道。 等了两分钟,对方没再发来消息,我也不再继续傻等了,退到主界面开始仔细研究这个“新诡街”网站。 这网站是个论坛,有好多板块,比如“世界异闻”,“国内异闻”,“老男孩的咒语究学社”,“魔法老少女的茶话会”等等。 除了那两个异闻之外,其他的那些板块的名字都很怪,看着有点不靠谱。 我试着点了一下那个“老男孩咒语研究”的,结果没点进去,说我身份不符。我又试着点了下魔法老少女,结果也没进去。 我想了想柳飘的状况,然后在众多子板块里找了下,最后鼠标落在了“不死老妖的白日梦”板块上。 一点,还真进去了。 经过漫长的加载,画面终于显现出来了。 论坛里面的帖子已经好久都没更新过了,最新的一篇还是三个月之前发出来的,页面最下面的一个帖子竟然是两年前的。 我大概浏览了一下这些帖子,内容基本就是各种进入不死状态所付出的代价,还有一些忌讳,或者是如何减轻代价,以及一些新的发现,又或者某某个不死人突然死了,分析一下背后可能的原因。 在这些帖子之中都多多少少提到了一个字:灵气衰减。 一路看下来,似乎这网站就是一群销声匿迹的方术、邪术师,聚在一起交流长生的经验心得,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得出了一个同一的结论——在目前这个灵气衰竭的世界,长生是不可能的,就算勉强做到了所谓“不死”,代价也过于沉重了,这样的“长生”并不具有实际意义。 随后我又退回主界面,大概浏览了一下所有板块,然后点选在了“会了这个就天下无敌了吧?万能咒法达人的世界,小白勿扰”。 轻轻点了下鼠标,界面真的刷新了!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柳飘除了“不死老妖”之外,还具有“咒法达人”的资格。 进到这个分类,帖子的数量明显多了,看来论坛里的人对长生不死的兴趣并不大,也可能做过咒法大人比做不死老妖更容易。 这里的帖子整整一页都是今天的,最下面一个帖子是四个小时之前的,最上面的几个帖子的间隔更是用分钟来计算的。 我的目光很快落在了最新的那个帖子上,标题是:五色封刀多半已经死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点进去看了眼。 发帖人的ID叫闪电孩儿,内容是:刚刚五色封刀登录新诡街了,我私信和她聊天,她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崩的,就很反常。而且她也不问问我那边情况如何,我让她好好休息她就真的回了个“好”。种种迹象都很可疑,所以我怀疑五色封刀已经死了,现在有人冒用她的身份登录了论坛。 下面的跟帖很快,内容很单一,清一水的“收到”。 我感觉情况不对劲,于是赶紧把笔记本一合,起身说:“暴露了,咱们撤!” 第一卷 第897章 帖子里的狠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和黄哥都在研究书架里的其他东西。 一听我要撤,他俩也不问我为啥暴露了,动作同步地快速从书架里把自己感兴趣的书籍拿走,然后老的前少的后,整齐划一地快速离开了别墅。 回到租来的车里,我们逃似地离开城郊,一路赶奔机场。 有了黄哥在,过安检什么的都不用那么麻烦了,甚至连机票都不用买,黄哥几个眼神过去我们就可以自己登机了。 我们特意找了个有很多商务舱空座的,上了飞机黄哥几个小眼神一飘,直接就有的享受了——当然,我们不是差那点机票钱,主要是黄哥的法身没有身份证,不耍点小手段实在有些麻烦。 总之,无惊无险,我们一路顺利地返回了老家。 马不停蹄,我背着胖丫头和黄哥一块去了墓地。祖奶一见到变成白发少年的黄哥,那叫一个喜欢,脸上甚至出现了亲切慈祥的微笑。 面对我投去的羡慕目光,黄哥嘴巴一撇,欠揍地说:“这就是叫天然萌,我就是这么可爱,这么受欢迎。”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朝黄哥竖了个大拇指,便勤勤恳恳地吃饭机胖丫头放去了休息室。 稍微喘了口气,我便跟祖奶请了一天假,带着黄哥先回了老宅——在接受祖奶特训领悟28星宿开阵咒决之前,我还需要继续研究一下柳飘电脑里的网站。 新诡街地址的登录时效早已经过了,我又通过社交软件邮箱发去了暗号,本以为有可能不会有回复了,结果意外的,那个邮箱真给我发来了新网址。 复制粘贴,又是漫长的加载,“新诡街”三个很LOW的血字终于出现了。 我照旧把柳飘的个人账户登录上去,在私信那一栏里显示了数字“28”。 我点了下数字,一下子跳出来三个对话框。 简单看了一眼,内容大致可以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确认我是不是柳飘,第二部分是各种污言秽语的谩骂,第三部分才来问我是谁。 我没有回答,而是退到主界面,然后进到“咒法达人”那个分页里刷帖。 只过了半天时间,帖子已经刷出了起码三页,最新的内容竟然全是关于我和老头子的。 我随便打开了一个,第一眼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我自己的照片。 不知道是哪个瘪犊子拍的,是我在蛊王山擂台那时候屁股中了血煞龇牙咧嘴的表情,一点都不帅。 “就是他!五色封刀这次就是为了杀他!我只知道他是常正的孙子,就是那个九天雷神诀,以前钦天会的会长,很难搞的老不死常正。五色封刀估计多半是让那老头给宰了。” “真不知道阴阳监的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能让常正活这么舒服,如果我有话事权,早就对常正下诛杀令了!” “我等他死讯都等了十年了。” “我等了二十年。” “你们也就只能等,真有本事怎么不上蛊王的擂台?” “那次有阴阳监十二差官亲自选人,我们想去但是没入人法眼啊。” “就是,十二差官看不上我们这些散人。” “呵呵,十二插管还差不多,上面插氧气管,下面插导尿管。” 噗…… 我看着这些在帖子下面阴阳怪气的斗嘴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尤其是最后那个“十二插管”,嘴可真够损的。 不过他们这一番对话也透露出了一些之前我并不知道的信息,如果这些人说的都是实情,那么上次的蛊王山擂台,幕后的操纵者就是阴阳监,所谓的十二差官,莫非就是那个血煞入体的药王楼少爷? 论实力的话,好像也只能是他了。 我没继续看这些人吵架,退出来又找了一个专门预测我战斗力的帖子。 发帖的人正是之前那个“闪电孩儿”,他先是罗列出了我的一些技能,都是柳飘在接到任务里关于我的能力备注,如此看来这个闪电孩儿和柳飘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平时估计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列完了过时情报之后,这个闪电孩儿开始分析说:“根据可靠情报,常正打算开启28星宿大阵,但他自己年事过高,再加上之前蛊王擂损耗元气,很可能没办法自己主导开阵,所以接下来很可能在开阵的时候需要有人协助,这个人只能是常乐。所以,常乐目前应该已经掌握了至少三种以上的五行咒法。 上次蛊王擂台上,黑无常也有露面,都是常家乐易(颐)堂传人,黑无常自然帮着自家人,所以不能排除他已经将一些独家法门传授给常乐的可能性。 我个人推测,常乐(注:本帖的常乐都是指常正的孙子,黑无常在本帖中只称作黑无常)目前极有可能可以掌握了黑无常的独创法门——灵道术。 另外,根据我今天收集的有效情报,常乐身边有一个经常被忽视的得力帮手。那个帮手看起来是个十岁左右的小胖丫头,但实际上极可能是个大有来历不明的咒物。因为某种原因,这个咒物隐藏了实力,但在关键时刻一定会出手,所以不能排除常乐已经掌握了某种程度的出马仙术,不得不防。 最后,据非常非常可靠的情报,常乐已经全面接手乐颐堂的法器订单业务,所以不排除在他身上会携带大量远超其自身实力的法器。 常正以雷法为主,五行为木,常乐自然不会逃出这个框架。按照五行咒法学习以自身为本相生而学的规律,所以常乐目前的五行咒法最少应该掌握到了木、火、土这三种,法器属性也更偏向于这三种,但也不排除他有意选择互补法器来补足五行变化方面的短板,所以今后面对常乐的时候要把他当成一个没有明确弱点的全能型方术士。 综上,五色封刀遇害,很可能是吃了官方提供情报不足的亏,所以特此进行分析预测,希望后续执行任务的同道不要大意,常乐不好对付。 最后的最后,希望这对妖魔爷孙早日灰飞烟灭,希望官方早日出手将妖祸斩草除根,一个不能留!” “靠!”看到最后这一行字,我的眉心都紧紧皱出了疙瘩。 再看看下面的回帖,基本也都是些狠话,不只是要杀我,杀老头子,甚至连我家的所有亲戚都不放过。 本来还是放松看笑话的心态,现在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第一卷 第898章 突飞猛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懂了,真的不懂。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要开28星宿大阵吗?还是这帮人依然因为我爷当年解散了钦天会而保持愤怒? 我越想越不爽,抬头看看外面,确认老头子没在我房间外面转悠,就自己开了个贴,直接来了句“五色封刀死了,我是常乐,有本事就冲我来!” 就一个标题,内容就是一串“1”,凑够15个字符就发上去了。 只过了几秒,回帖就出现了。 最先回的正是闪电孩儿:“常乐!你把五色封刀杀了?” 我回:“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 闪电孩儿:“常正吗?” 我:“不是,是藏北女儿国的阴魂,她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一副躯壳了,尸体我给埋了,你如果想去给她办个葬礼,我可以把大概位置告诉你。” 闪电孩儿:“好,你说!” 我哼了一声,打字把大概埋尸的位置说了下。 这边刚回复完,帖子下边就炸开了,数不清的回帖疯狂刷新。 我也是来劲了,键盘被我敲得噼里啪啦直响,感觉给我个超大功率键盘我就可以毁灭世界了。厮杀得正酣,突然界面一闪,我被强制弄下线了,等我再想登录的时候,网站都刷新不出来了。 我又用柳飘的邮箱发邮件问地址,但这次没有回音了。 靠!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感觉就不应该多嘴发那一贴,不然还能在新诡街多潜伏一段时间,虽然也潜伏不了太久。 “在那嘟囔什么呢?”老头子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我抬起头,就见老头子背手站在门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就看见那些人在网上议论要杀我们全家,我不爽就回了几句,结果把我IP给封了大概是。”我气鼓鼓地说。 老头子笑了笑说:“你不用在意这个,他们也就是痛快痛快嘴,不会真对咱们家里的人动手。” “也别大意,之前状状不就中过咒嘛,还挺危险的。”我皱着眉头道。 “你不要把偶然当成必然。”老头子还是不当回事地说:“我对钦天会的人很了解,他们虽然确实有不少心术不正的,但只要我这条命还在,他们就不敢随便对你爸妈下手,如果我死了,他们就更没必要对其他人下手了,所以你不用担心那么多,没意义。” “好吧,就算我爸妈大伯小姑他们都不会遭殃,但他们在论坛里可是嚷嚷着要弄死我呢!而且已经采取行动了!”我不爽道。 “可能在他们看来,用自己的死来避免28星宿大阵的开启,这买卖很划算吧。” “所以开阵到底有啥影响啊?” “不知道。”老头子轻轻笑了下,看着我说:“我只知道开阵可以救你的命,至于他们那些人的杞人忧天,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好了,别想这些了,去吃饭,吃饱了就带着黄儿去找你祖奶,赶紧把剩下的开阵咒诀练好,时间不多了。” 我轻叹一口气,心想确实不应该在这时候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这不就是徒增杂念嘛。 于是我把电脑一放,朝老头子用力点点头,在饱餐一顿之后立刻去睡觉,睡醒了就带上黄哥钻进墓里接受祖奶的特训,而这一训就是整整两个月。 三月底,春暖花未开,两个月的闭关成效显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灵道里的那次“迷失”让我找到了放空思想的精髓,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我就突破了金咒的难关。 在28星宿的开阵诀里面,金咒主要是用来布阵的,所以突破瓶颈之后又耗了些时间来巩固阵法,等到后面领悟水禅咒的时候就简单多了,只用了不到两周就完全掌握自如。 最后,我又用了一个星期熟练了一下五行转化的技巧,提升了一下转换的速率,还跟祖奶对练了几次。 虽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惨败,但我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一次比一次进步,尤其是在咒法顺逆五行的变化上,再搭配黑椒孜然的助力,简直就是千变万化。 而且我还没用鬼船和法器,要是再让黄哥助阵……哼哼,就简直了。 用祖奶对我的评价,以我目前的水准如果尽出全力,完全可以跟老头子的雷神诀拼个五五开。 我觉得祖奶的评价是非常客观公正,我现在是真的强,都恨不得什么阴阳监的十二差官赶紧多来几个,我好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咒法达人。 不过祖奶看我要飘,还是敲着我的脑壳揪着我的耳朵叮嘱道:“你现在确实很强,可以说是把无坚不摧的矛,但你存在的问题也很突出,就是缺少一面固若金汤的盾。你接触咒法的时间短,能用于防御的咒法只有那套49路金煞和常规的奇门阵。用阵法防御低阶鬼怪和弱一点的方术还可以,但对付高手就不见得管用了。而且阵法不灵活,局限性很大,你要想让自己真正立于不败之地,起码要掌握一个关键时候能保命的绝活法门。” “我有灵道咒!” “那个你用得不精,跟我对练的时候,不就被我很轻松给揪出来了嘛。”祖奶严肃说道。 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好奇地问:“我爷会什么防御咒吗?我看他好像也是只攻不守,从来没见他使过什么护身法,那次擂台眼看要败了也没出招。” “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祖奶认真地对我说:“保命的防御咒法是不能轻易亮出来的,因为任何咒法都有自身的弱点,一旦被人掌握了,就相当于被人拿捏住了死穴。两强斗法,斗到关键时候需要一击定胜负了,往往用作杀手锏的防御咒就成了最为关键的胜负手。你爷爷有这样一个胜负手,到目前为止还没人逼他亮出过那招,所以他始终游刃有余。但你,有这样的避险绝招吗?” “除了灵道,好像没别的了。”我蹙眉道。 “嗯。”祖奶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慈祥地笑着说:“你还年轻,时间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资本。但是开阵的时间又不会等你,短时间内让你找出一个可以用来自保的杀手锏也不太可能,所以就尽可能把灵道咒完善一下吧。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的任务就是专心磨炼灵道咒,标准就是在我面前用咒遁走,如果我都没办法把你抓出来,那这世上能伤你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了。” 第一卷 第899章 出发前的各种准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任务我领得兴高采烈,回到家里先跟老头子打了声招呼,在征得同意之后立刻给乐叔打去了电话。 终于呀! 终于可以去学灵道咒了。 乐叔那边接电话也很痛快,给了我一个在海南的地址,让我到了那边再联系他,他安排人过去接我。 记下地址,我就去跟老头报备行程。 老头子点点头,然后逮着我就开始唠叨,连黄哥也没放过。 “我现在无敌。”黄哥一听见老头子提到他了,立刻摇头晃脑。 “你很强,可能千年下来也没遇到几个真正的敌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真的无敌,尤其在面对一些成名的出马弟子,很可能会吃暗亏,一定不可大意。”老头子一脸严肃语重心长地对黄哥说道。 黄哥拿回法身之后就跩得不行,但面对老头子还是非常谦虚认真的。 他用力点点头,然后指着我对老头子说:“爷爷放心,我会帮你看好常乐的,不会让他放松大意。” “爷爷那是让你别大意!”我提醒道。 黄哥把头一歪,假装听不见。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孩子大了,叛逆了,没小时候可爱了。 听老头子叨叨了大半天之后,我总算是可以整理一下要带的东西了。因为会的东西多了,那什么阴阳监的闪电孩儿又把我分析得那么透彻,真不知道啥时候就会突然冒出个对我下死手的,所以这次出门我是尽可能把我所有压箱底能带的全都带上。 涛哥送的枪自然是不能少的,配套的子弹总共带了三种,除了常规的木弹、打火弹之外,我还带上了新做成的寒冰弹。 保密局的掌心雷被我拆解了,果然里面是有咒阵的。于是我就把新到手的静电咒阵直接转刻在了那把枪上,这样不需要通过装填子弹,我就能通过自身的静电直接发射雷球,就相当于把掌心雷发射出去,虽然威力不如直接触碰那么大,但也免去了静电对我的反作用冲击,也算是个好处。 之前套在胖丫头身上的铠甲也被我给拆掉了,虽然没研究明白那个咒阵的用法,但我把它成功转移到了蠕虫祖宗的鳞羽上,再把这带有寒冰符文的鳞羽缝制在衣服里侧,这就形成了一个绝对不会被人发觉的贴身护甲,我和黄哥一人一件。 虽然我俩都不会发动这个护甲里的符咒,但是那些女鬼会呀。 女王鬼母被我带回来之后,直接转移到了墓地的牢房里。经过祖奶的一顿收拾,这些女鬼现在听话多了,我选了几个放在了鬼船上,等需要进行防御的时候就把她们叫下来附在鳞羽衣上进行护甲发动,算是个不错的保命技能。 另外还有一个更牛的,就是劫火刀。 本来我是没办法使用这东西的,可黄哥在取回法身之后,只要把劫火刀拿在手里就可以轻松将这把灭煞堂的邪刀给发动起来。 我想,可能是因为黄哥本身就用驱动魂魄的能力,而劫火咒的本质应该就是魂魄的自燃,在能力效果上很相近,所以就发动起来了。 但只是有劫火刀肯定不能完,我把劫火咒直接刻在了我的霰弹枪上,关键时刻只需要黄哥握着我的手,我俩来个双人射击,就能打出劫火弹,直接烧到他们个魂飞魄散。 最后,当然就是我唯一可以使用的防御术了,金煞咒阵。 起这个阵总共需要18根刻画着咒文的金刚降魔杵,只要按照阵法把降魔杵插在周围,就能形成一个非常强劲的金煞气场。 按照祖奶的说法,这个金煞阵可以破除一些中低阶的邪术,例如飞头降、迷心蛊、折骨煞等等需要通过聚集阴气来释放的法术。另外一些僵尸,就比如我在藏区遇到的那个不死丑男,他在面对金煞的时候也是毫无办法,如果能把僵尸扔进金煞阵法之中,金煞的煞气便能化成刀,把僵尸切成碎末飞灰。 祖奶还说,黑椒和孜然也是一种类似于金煞咒阵的存在,只是他们俩的起源更复杂一些,可能带有了一些塑灵的成分在内。 如果用神学的解释,他俩就相当于是偏弱一些的人格神。 我一想,他俩本身就是式神来的嘛。 式神也是神,没毛病。 装备都装了箱,临出发之前老头子还是不放心地对我再三叮嘱,到了海南那边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阴阳监的人对我出手,务必不要贸贸然跟对方动手,一定要提前确认对手的身份,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要做到知己知彼有了一定把握再动手。 我觉得老头子有些过于谨慎了。 但老头子却严肃地说:“距离你20岁生日只有两个月了,而且还要留一个月来预演开阵流程,如果这期间你遇到什么麻烦需要我来移魂解决,那伤了元气可就没有时间补了。哎,我其实是不想让你去的。” “但你还是同意我去了。” “嗯。”老头子点了点头,无奈地道:“你查到的那个新诡街实力不俗,我对他们了解不深,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在开阵的那天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你必须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越快越好,哪怕把黑无常抓过来助阵我也能接受。我们,必须要成功。” 我望着老头子的双眼,用力点头道:“放心,我肯定飞快就把灵道咒学明白!而且我还有黄哥呢,还有那么多式神侍鬼和法器呢,阴阳监的那些人肯定不知道我的所有底牌。再说了,斗不过我还可以跑嘛。” “不!”老头子眉头一蹙,按着我的肩膀道:“不能等到斗不过才跑,发现不对劲立刻就跑,不要给对方出手的机会。黄儿,看好他,如果他不听话可以直接打晕拖走。爷爷交代的,你能办到吗?” “放心!”黄哥把胸脯一拍,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如果常乐不听话,我先把他打拉稀,再把他给扛回来!” “很好!”老头子用力点头表示着他的满意。 第一卷 第900章 飞机遇故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带上了拜托涛哥帮忙办来的黄哥新身份证,我俩带齐了装备正式出发了。 出县城到市区转机场,一路非常顺利地坐上了去海南的飞机。 海南,那边我印象很挺深刻的。上次过去是被一个名字很丧气的老板给坑了,他弄了个岛,岛上有个可怜的鬼和一群可恨的岛民,最后闹来闹去还有一个很难搞的泰国阴法阿赞。 那个家伙叫什么名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反正生哥是差点就栽在他手里了。不过那时候我还太嫩,跟现在根本没法比,如果再让我遇到那孙子,我保证他把屎都打出来。 “你在琢磨啥呢?笑得那么恶心。”黄哥突然把脑袋探过来问道。 虽然模样确实比胖丫头时候帅气多了,声音也磁性好听,但说话这个调调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呀。 “我笑得很恶心吗?”我收起嘴角道。 “嗯。”黄哥用力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那是相当恶心。所以,你到底想啥呢?” “在想一个泰国阿赞,是咱们认识之前的事,就在海南那边。不过无所谓了,这次应该遇不到。”我轻轻摆手说。 “哦。”黄哥撇嘴应了声,接着便开始一个劲回头往后看。 我看他这反应有点怪,于是也回头看,一边看一边问:“你找啥呢?有人跟踪咱们吗?” “我不是很确定,就感觉那边一个人从咱俩上飞机之后就一直盯着你看。”黄哥蹙眉轻声说道。 “不是吧?那人是一路跟着咱们的吗?”我开始顺着黄哥的视线向后面望。 不等黄哥帮忙指出是谁,我的视线就跟一个目光凌厉的女生对上了。 那女生看起来岁数不大,大概也就高中生的年纪,扎着个马尾辫,表情冰冷,眉如刀锋,薄嘴唇,窄嘴角,一看就觉得特别凶。 我纳闷地盯着她,她的视线也不回避,就那么直直地望着我,那状态就跟上次去藏区时在飞机上盯着我们的黑狗帽子男一模一样。 该不会,是闪电孩儿吧? 我心里想着,于是轻轻拍了下黄哥示意他坐回来,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我去会会她,你在这等着。” 黄哥立刻按住我的手腕道:“爷爷让你不要冲动!” “我没冲动,就是去试探试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朝黄哥嘻嘻一笑,然后脱开黄哥手,起身来到过道,径直朝着后面那眉眼凌厉的女人走过去。 她见我过来了,也不躲闪,在继续盯着我的同时,那冰冷的嘴角竟然微微向上翘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浅浅微笑。 不怕我?很好。 我也算是从祖奶的特训里出徒了,来挑战的对手太弱我还不高兴呢。 来到那女人跟前,我居高临下打量了她一下。 她穿着一套淡蓝色的女式西装,身材很纤细,看起来肌肉不是很发达的样子。而且她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这一看就不能近身肉搏了。在她的脖子前面挂着一个造型有些古怪的黑色螺旋吊坠,材质像是石头,可能是黑玛瑙之类的,很有光泽,似乎包含着某种淡淡的危险气场。 可能,这会是一种施法用咒的媒介,真动起手来应该注意她触碰吊坠的动作。 “你在看什么呢?”她忽然开口了,声音倒是挺好听。 “我在看你在看什么。”我回了个绕口令。 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刚刚冰冷的气场一下子消散了,连刀锋一样的眉毛都弯了下来,好像绷了半天的情绪因为我那一句话而破了功。 我皱眉看着她,心想这人到底想干啥。 她抬头望着我,笑了好一会才平复情绪道:“所以,你没认出我?” “认出来了。”我平静地道。 “哦?那你说说我是谁?”她从容地笑着问道。 “哼哼。”我冷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闪!电!孩儿!” “啊?”她愣了下,然后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前仰后合,让周围的乘客纷纷朝我们这边投来了不爽的责怪目光。 我心里有点慌,这是弄错了? 同时我又仔细盯着她一顿打量,别说,还真有种越看越眼熟的感觉,难道是认识的? 但是我认识的女生不多啊,也就是武钰佳,还有那个秦胖子家的亲戚,难道是小学同学吗?又或者…… 啊! 靠! 我突然一下猛地回过神来了,使劲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女生! “终于认出来了?”她笑着问。 “你……你是白晓梅?” “对呀,我还以为你第一眼就能认出我呢。” 我!靠! 这就跟一道雷从我头顶劈下来一样,当时脑子里真就一片空白了,过了一会儿才又再次回过神。 白晓梅又朝我笑了笑,正好她旁边的座位是空着的,于是伸手示意说:“坐下说吧,空姐都瞪你了。” 我傻傻一笑,抬头朝空姐那边挥手示意了下,然后赶紧坐到白小梅旁边,又惊又喜地再次对着她上下好一阵打量。 别说,如果不是她主动问我认没认出她,在大街上迎面遇上的话我绝对百分之百不可能认出她,这才几年啊,变化也太大了。 “你今年……” “16,不过很快就要17了,我生日比你晚4天,你是6月6,我是6月10。”白小梅微笑着说。 “你还知道我生日呢?”我不免有些惊讶。 “你微信号就是你的名字加出生年月日,太容易猜了。”白小梅轻笑道。 “哦哦,哈哈哈。”我傻笑着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黄哥,于是急忙欠起身子朝着黄哥那边招手,示意他过来。 黄哥撇着嘴盯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询问我是不是要在飞机上动手。 我赶紧双手朝他比了个“叉”,然后连着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黄哥一脸阴沉地站起身,带着防备走过来,然后身形一晃来到了我旁边,用警惕的眼神盯着白小梅。 “别那么紧张,她不是阴阳监的人,是我老早之前就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儿,我还跟她请教了不少守家仙的知识,最后还因为要不要跟你签订个什么守家契约的事闹翻了。对了,好像就是那次之后咱俩就再没联系过了。你说你,也是真够小气的。”我嘻嘻哈哈地说道。 第一卷 第901章 叙旧也谈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小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锋一竖,再次换上了冰冷的表情,然后用嗔怪的口吻说道:“你还说我,难道不应该你主动跟我联系吗?我那时候天天被九奶奶盯得特别紧,从早到晚地练功,好不容易有空了看看手机,第一时间就看你给没给我留言,结果完全没有!我还想呢,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嘛,至于生那么久的气吗,男生怎么可以这么小气……” “啊?原来你在等我给你发消息啊?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了呢?这不是闹岔劈了嘛。”我咧嘴笑着道。 难怪她刚开始用那种眼神看我了,原来一直对当时断联的事情耿耿于怀,这孩子也真是的,哈哈哈…… 白小梅看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黄哥身上。 黄哥依旧对白小梅充满了警惕,身体向后躲,我能明显感觉到黄哥在紧张,甚至说在害怕。 这个倒也能理解,白小梅是专业的出马弟子,有个本命的守家仙黑水金龙,说是将来她成了领堂大神之后还要给那个黑水金龙封…… 啊! “你这个,就是那黑水金龙吧?”我忽然想起当年那个搞事的东西,于是指着白小梅的项链吊坠问道。 白小梅低头看了眼,直接伸手把吊坠取下来放到了我手里。 我纳闷地看看吊坠,又看看白小梅。 “你可以理解成是蛇蜕,就是留个纪念而已,我需要它出来的时候,它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如果还要带个东西在身上,那就太低端了。”白小梅笑着道,说话时从容自信,已经完全没有了几年前还是小不点那时候的青涩稚嫩。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变化确实太大了,已经变成大人的感觉了。 “所以,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吗?你看着比我那时候成熟多了,跟大人一样,是不是这身衣服的关系啊?还穿高跟鞋,是不是还化妆了?”我打量着白小梅道。 白小梅轻轻推了我一下嗔怪道:“你说话怎么跟个老头子一样?” “哈,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以前发的那些微信不也跟老年人一样,最后还带祝好呢。” “那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早就不那样了。”白小梅轻轻撇嘴,随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黄哥,显然她对黄哥兴趣比对我要大得多。 “你……就真的和他做朋友了?” “是啊,他叫黄小萌,是我铁哥们。”说着,我站起来伸手一勾黄哥的肩膀。黄哥立刻挺直了身体,好像故意要在白小梅旁边显示他的身高一样。 奶奶的,这小子在取回法身之后确实比我高了那么一丢丢,于是我赶紧坐了下来。 白小梅又是扑哧一笑,轻轻摇头道:“好吧,你赢了,可能当时的我确实有些狭隘。不过,就算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还是不会建议你这么……放养,仙家还是应该收归堂内供奉起来比较好。” “我们关系不一样,好哥们,好朋友,谈什么供奉不供奉的,是吧黄哥?”我朝黄哥扬了扬眉。 黄哥立刻点头答应,半蹲下来伸手一勾我的肩膀,摆出一副哥俩好的表情。 “知道你们关系好,可以了可以了,别秀了。”白小梅无奈地朝着我摆了摆手,然后浅浅微笑着问:“你们这次是要去乾陵岛吗?” 我顿时一愣,和黄哥对望了一眼——乐叔给我的地址就是海口乾陵岛。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纳闷地看向白小梅问。 “四天后就是新钦天会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法会,地点就在乾陵岛,你在这时候往海口飞,除了去乾陵岛还能是去哪啊?”白小梅理所当然似的说道。 “新钦天会法会?”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是说,新诡街阴阳监?” “不是,是新钦天会,阴阳监是网站里的独立组织,算是新钦天会里的一个软分支吧。”白小梅很平常地说道,似乎并不清楚我和钦天会、阴阳监之间的过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白小梅问道:“你知道阴阳监十二差官吗?” “知道啊,14个月之后,我就要成为十二差官的其中一位了,说是最近出了一些事情,十二个人里面有两个出了事,需要选新人来填补,九奶奶就把我报上去了,等18岁正式出徒了就立刻进阴阳监。”白小梅似乎并没有刻意对我隐瞒,就像老朋友聊天一样轻叹着气说:“九奶奶这次让我去参加亲钦天会的法会,就是想让我提前跟阴阳监的人熟悉一下,顺便在会上展示一下能力,免得那些人觉得我是靠着九奶奶的面子托关系走后门上去的。哎,其实我根本对阴阳监什么的没兴趣,我只想像……” 白小梅忽然看了我一眼,浅浅笑了一下,没把话说下去。 我也没追问她到底想做什么,而是继续就这新钦天会阴阳监的事情问道:“你知道阴阳监是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啊,顾名思义,就是监督阴阳两界。人间有人借法伤人要管,阴间有鬼作乱害人也要管,就相当于是方术士这边的警察吧。”说着,白小梅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听说做了十二差官就会接到阴阳监派发的各种任务,不去做还不行,危险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我不想被一帮老头老太太管束着,马上我就要十八岁了,是时候让我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了,我不想也不愿意再当任何人的提线木偶。” “这话你跟九奶奶说过吗?”我问。 白小梅嘴一嘟,轻轻摇了摇头。 “可能,她老人家也是默默为你规划好了最舒坦最合适的路,你现在还体会不到,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老人家其实都是为了你好。”我以过来人的角度对白小梅说道。 但白小梅只是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对了,你知道十二差官的两个人是怎么死的吗?”我再次把话题拉回来问道。 “他们死了吗?我不知道啊,只是听说出事了,我以为是退出了或者是……” “没,他们死了,一个被常乐杀了,另一个也是因为常乐而死的。”我淡淡说道。 第一卷 第902章 要杀我的理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小梅愣住了,用无比惊诧的目光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笑了笑,耐心向她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另一个跟我同名的人吧?” “你是说……黑无常?”白小梅神色凝重,目光也再次变得凌厉起来,已经完全不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说:“这里面的事情有点复杂,三言两语怕也解释不清。” “那就七言八语,你好好解释解释。”白小梅认真地道。 “你这话有点耳熟啊。”我笑道。 “以前聊天的时候总听你这么说,后来就学会了,近朱者赤。”白小梅依旧满脸认真。 “好吧。”我点点头,轻拍了下黄哥的肩膀,让他回前面座位。 黄哥看了看白小梅,也没多说啥,起身回去了。 我稍微捋了下思路,然后掐头去尾挑重点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跟白小梅如此这般一说,还没等我这般如此呢,白小梅就插话道:“你肯定故意遗漏了一些细节,虽然我对钦天会里一些人也有看法,但新诡街阴阳监做事还是有原则的,如果他们决定要针对你,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相信一个你根本没接触过的组织?” “九奶奶不会骗我,她对阴阳监做过深入了解,我也参与了,我能确定,阴阳监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攻击你,如果他们想杀你,那一定是你要做一些危害性极大的事情。而且你这个人又固执又不听劝,他们觉得劝阻不了你才会动用暴力。”白小梅盯着我的眼睛近乎是厉声说道。 我耸肩笑了笑道:“固执什么的,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我现在特别喜欢听人劝,关键是没人来劝我,见了面直接动手想要我的命,我完全是出于自卫。” “真的?”白小梅蹙眉怀疑道。 “真的,我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我撒了个小谎。 “不对!你在骗我!”白小梅轻轻摇头,紧盯着我的眼睛道:“我不是当年那个13岁的小孩了,我知道如何判断一个组织是好还是坏,也知道人性是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所以也请你别把我当成从前那个小孩!” “你才16,就一个高中生而已。” “你也才19!没比我大多少!”白小梅据理力争。 我看看她咄咄逼人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啊,可能再过两个月就要死了,就在我20岁生日当天。” 白小梅顿时眉头紧蹙!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到20岁生日那天,会有九九八十一道天劫血雷轰我的脑瓜顶,就算我躲到地下防空洞里,血雷也能冲进来劈烂我的脑壳,炸得我魂飞魄散。唯一能阻止血雷到来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开启28星宿大阵,逆天改命。”我实话实说道。 白小梅的眉心皱得更紧了,盯着我好半天才道:“真的?” “当然,你不是想知道被我遗漏掉的信息吗?那我就告诉你,阴阳监的人就是因为我要开28星宿阵,所以要灭了我。”我摊开两手道。 白小梅顿时陷入了沉默,身体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神色凝重好半天不说话。 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听说过这个阵会有不可预测的副作用啊?” “不可预测的副作用我没听说过,但我知道,两百年前的一次大规模灵气衰减就是因为28星宿阵。” “什么灵……灵气衰减?”我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说法很好笑吗?”白小梅一脸严肃地问。 我赶忙收起笑脸,恢复严肃摇摇头说:“不是好笑,就是有点不太习惯‘灵气’这个词,不过也能懂,就天气阴阳五行气场嘛,笼统地说成灵气也没毛病。” “那你知道再两百年以前,天地阴阳五行气场有多浓吗?”白小梅问。 “不知道,这个没人能……”我话到一半,突然想到了黄哥,于是探身清了清嗓子,又招手把黄哥叫了回来。 黄哥溜溜过来蹲到我面前压低声音问:“又咋了?” “小白说,两百年前出现过一次灵气衰减,有这回事吗?” “别叫我小白!” “好好好,小梅……” “小梅也不行,就叫我全名,白小梅。” “哦,白小梅说,两百年前有过一次灵气……” “有的!”黄哥不等我说完就点头抢话道:“具体多少年前我记不清楚了,但肯定是不如从前了。我记得以前我是可以飞的,就是腾云驾雾那种,一次大概能飞五个时辰,落下来打坐吐纳半个时辰就恢复过来了。现在别说飞了,稍微消耗大一些,不闭关缓上个十年二十年都恢复不过来。还有就是鬼,我记得当年的鬼,刚死没多久就会变成非常凶猛的厉鬼,可以直接触碰活物,怨魂索命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大门大户都有影壁墙,小家小户的就贴门神,装个八卦镜,反正都要有应对鬼怪的东西。但是现在基本没人弄这个了,因为新鬼弱到一碰就散,厉鬼怨魂没个五、六十年根本成不了气候。” “所以真的有灵气衰减这一说?”我还是怀疑。 “肯定有的,我从继承来的守家仙那里确认过了,现在的灵气跟两百年前根本不能比。”白小梅很确定地说。 “但这也不能简单就怪罪到28星宿阵头上吧,就一个阵而已,凭什么就能影响到天地阴阳灵气?”我不信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大概是蝴蝶效应吧,反正在我所掌握的知识里面,28星宿阵就是所有禁咒禁阵里排名第一位的,它影响到的不只是某个人,会被波及的实在太多了。”白小梅看着我,紧蹙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移开视线,低声道:“如果你没撒谎骗我,那阴阳监确实有理由不惜代价去杀你。” 第一卷 第903章 灵气衰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点头笑了笑道:“如果我再开一次阵,灵气就会再衰竭一次,到时候术法就更弱了,又有一大批人要失业或者心里出现落差了,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他们决定杀了我这个准备砸锅的人,我理解的没错吧?” “可能这会是一部分人的想法,或者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但也有其他原因,灵气衰竭影响的不是大家的能力,砸的也不只是大家吃饭的锅,还会影响到它们。”说着,白小梅的目光投向了黄哥。 我看了眼黄哥,眉心轻蹙道:“如果灵气真的进一步变弱,他们会怎么样?会死吗?” “不一定,但肯定会受影响。而且越是年头久修为高的,受到的影响就越大。”白小梅看着黄哥轻叹一声道:“灵气是不会完全枯竭的,但减弱到一定程度,这些通人性甚至有了人性的仙家就会丧失掉这些情感灵性,如果进一步衰竭,他们就会变得和普通动物无异,甚至因为肉体超龄的反噬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衰老,甚至……猝死。” “靠!”我攥紧了拳头咒骂了一声,目光不禁落在了黄哥脸上。 黄哥立刻看着我说:“没事!我不怕死!你尽管开阵就是了!如果真出现灵气衰减了,那我就跟你一起老嘛,不是有一首很难听的歌嘛,什么浪漫的一起变老,虽然跟你一起变老一点也不浪漫,不过……谁让我是你哥呢。如果,万一我先死了,你就给我办个豪华点的葬礼,回头……” “呸呸呸,死什么死,你给我老实活着。”我怼了黄哥的小脑瓜子一下,然后看向白小梅问道:“灵气衰竭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吗?” “不确定,只是有这方面的记录。” “那除了这个影响之外,还有其他别的什么吗?”我继续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灵气衰减这个也是九奶奶给我上课的时候告诉我的,具体细节什么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可能需要查阅一些文献资料,估计去钦天会法会那边就能……啊!”白小梅像是突然想到了关键点,惊诧地看向我道:“你为什么要去参加法会?去找死吗?” “呵呵,我压根也没说过要去法会,如果没遇到你,我都不知道有法会这么个东西。”我笑着道。 “那……不行,等会你下飞机就赶紧回家,现在海口那边应该聚集了很多高手,阴阳监的人都会到,如果被他们看见了,你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么幸运了!”白小梅紧张地抓着我的胳膊摇晃道。 我轻轻一笑,把胳膊收回来说:“没事,应该有人能保着我,他让我过去一定有他的理由。” “谁啊?”白小梅蹙眉问。 “黑无常啊。”我道。 “黑无……另外那个常乐吗?他杀死过十二差官,这次又来……不过好像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他的背景太大了,而且他这次过来参加法会应该是陪他老婆一起来的。他老婆你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啊,黑无常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嘛,他老婆肯定比他在圈内地位高。” “屁!”白小梅直接甩给我一个白眼,然后正色向我介绍说:“黑无常的老婆叫吴鑫,是现任朱雀堂当家,她的爷爷和黑无常的爷爷当年联手撑起钦天会,黑无常和吴鑫两个人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哪来什么吃软饭一说?而且后来吴家朱雀堂衰落,是靠着黑无常硬给撑起来的,还吃软饭,没有真本事你当软饭那么容易吃的?亏你还比我大了三岁,竟然会相信那种鬼话,那都是圈里人斗不过黑无常才疯狂抹黑他的!” “竟然有这事?”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当然,九奶奶亲口告诉我的,当年的事情她就是亲历者,听说还有一些人带着外神入侵,也是黑无常带队击退的。如果没有他,现在别说钦天会了,整个国内的方士圈子都会乱套。” 我听得直皱眉头,疑惑地看着白小梅道:“先不说这些事的真假,关键你为啥这么激动啊?该不会你喜欢黑无常吧?” 白小梅顿时脸一红,避开我的视线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都结婚了,我只是觉得他很厉害,是个传奇而已。” “切,明明都脸红了。” “我没有!”白小梅立刻朝我瞪眼道。 “好好好,没有没有,就算有你也没办法,乐叔的儿子现在估计都大学毕业了,不过你努努力当他家儿媳妇也许有希望。”我朝她摆了摆手道。 “你这人怎么变得这么贫了?我本来也没……不是,重点不是我,是你!是你要去乾陵岛送死!”白小梅激动地说道,声音都大了不少,再次惹来了飞机上其他乘客投诉的目光。 白小梅缩了缩脖子,瞪着我压低声音道:“反正你别去了,很危险!” “乐叔在那边给我撑腰呢,不怕。”我不当回事地说。 “你还说你听劝,听劝个屁!”白小梅很不高兴地推了我一把,生气地说:“黑无常虽然厉害,但他这次的身份特殊,而且闹不好在这个时候开法会就要是重点提你们开阵的事。这个真的很严重,万一现场失控了,那些人要直接杀你,就算是黑无常在那么多人面前也未必能保得住你!你就听我的吧,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白小梅笑了笑说:“你变了,不只是身高,性格也不一样了,看来真是小孩长大就容易叛逆。” “我一直都很叛逆,要不然也不会13岁就自己跑出来,也不会在九奶奶三令五申不让我跟你们接触的情况下还一直给你这个渣男发微信。” “喂喂喂,话可别乱说,我怎么就渣男了?”我很不服地道。 “就渣!明明是你错了,道个歉的事,结果你一个信息也不给我发,整整三年!如果不是这次在飞机上遇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联系我?”白小梅很不高兴地看着我质问道。 我咧嘴一笑道:“也不至于,等你加入阴阳监十二差官了,没准就被安排任务过来杀我了,到时候……” 不等话说完,白小梅的拳头直接招呼了过来,结结实实赏了我一发毛栗子。 第一卷 第904章 渣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捂着脑门咧嘴一笑道:“你这手怎么跟我爷一样啊?是不是你家九奶奶也总这么敲打你?” 白小梅冷脸看着我,一点笑模样没有。 我看她这么严肃,也收起笑脸道:“好吧,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不能回去。” “为什么?”白小梅转了下身子,正对着我问:“你就那么信任黑无常?” “嗯,很信任。”我点头正色道:“他救过我爷,而且他知道我们打算开28星宿大阵,这次让我去乾陵岛也是为了开阵做准备。如果我就这么回去了,等到开阵的那天阴阳监的人可能一窝蜂我冲到我家去,到时候我必须有一招杀手锏去应对。” “可是……”白小梅想说什么,但只起了个头,看了看我,后面的话又跟咽了回去。 “你想说啥?星宿大阵的影响可能会很大吗?想劝我放弃,然后又想到我不开阵就会死,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笑着问。 白小梅一脸纠结地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事吧,我觉得事在人为,如果星宿大阵真会造成灵气衰竭,那乐叔肯定会跟我说,他到现在都没提过半句,我想这里面肯定另有文章,不妨先过去听听他怎么说。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说的那么严重,会害很多仙家丧失了灵性,那我……” “我不怕!就算会丧失灵性我也不怕!你得开阵!”黄哥用力抓着我的手腕说道,态度非常坚决。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看向白小梅道:“看见没,我家黄哥跟我的关系就这么铁,他愿意为我放弃人性。不过,我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如果星宿大阵的影响真的大到难以应对的程度,那我就找其他办法来应对天劫,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白小梅看着我轻叹一口气,点头道:“好吧,星宿大阵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但是法会你最好还是悠着点,新诡街阴阳监的人都在那边,真动起手来你们绝对应付不了!” “知道,乐叔压根也没跟我说要去什么法会,他可能另有安排,我过去学了东西就撤,只要你别把我卖了就行。” “你这就是渣男的屁话,我为什么要卖你?”白小梅气鼓鼓地说。 我听后哈哈一笑道:“你这脾气……” “我这脾气怎么了?我是出马弟子,领堂的大神,有时候训散仙儿都要开口骂街的,跟你说话我已经很克制了。” “呃……你这还是克制的状态呢?”我惊道。 “那你以为呢?”白小梅冷冷瞪了我一眼,眉宇间的杀气瞬间显现了出来。 我赶忙举手投降,然后岔开话题闲扯道:“从那次咱俩不联系了之后,你都学啥了?” “你还真好意思提!是不是我没认出你来,到最后你干脆就能把我给忘了啊?”白小梅控诉似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虚,这事……还真有这个可能。 当然,嘴上我肯定不能这么说的,于是我赶紧摇头道:“怎么可能忘了你嘛,我手机里存着的联系人加在一起都不超过20个。” “信你个大头鬼。”白小梅赏了我一个白眼,随后还是闲谈着把过去三年跟九奶奶学习的经历大概跟我说了下。 这三年,她过得也挺丰富的,除了学习咒法和出马仙术之外,也进行了相当多的实战,基本就是九奶奶那边接活,安排她全国各地到处跑,专门对付那些散仙儿。 最厉害的是今年春节,她在小兴安岭遇到了一个千年狐仙儿,两边请兵点将,斗法斗到了天地阴阳倒转,最后愣是靠着堂里的仙家多,硬是把狐仙奶奶给耗没力气了。 虽然很可惜,狐仙奶奶没有入她们家的仙堂,但是双方还是互相留了个印记,如果白小梅今后遇到麻烦了,可以随时请狐仙奶奶过来帮忙,相对的,狐仙奶奶有事求白小梅的时候,白小梅也需要到场助阵。 我这三年也算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但听了白小梅的经历还是会啧啧称奇,同时也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下,如果我和白小梅认真动手斗一场,到底能不能胜得过。 “你琢磨什么呢?该不会预想怎么打败我呢吧?”白小梅怀疑地盯着我问道。 “哈哈,怎么可能,就是根据你说的来推测一下阴阳监12差官的大概实力,万一将来真遇到围攻了,我能有多少胜算。” “你呀?”白小梅有些嫌弃地看了看我,摇头道:“基本上就是零吧。” “没那么夸张吧?那五色封刀可是被我亲手打败的。” “但你刚才可不是那么讲的,你说你都拼到精疲力尽了,五色封刀还能爬起来出招。要不是戈壁的千年女鬼突然横插了一杠子,你可能就撑不住了。”白小梅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缓缓抬起下巴道:“哦,所以你刚才其实是在骗我,故意跟我藏招对吧?渣男。” “你别一口一个渣男的,多难听。而且我也没招可藏,就是……我最近两个月又进步了嘛,进步的还挺明显的。”我嬉皮笑脸道。 “两个月能进步多大,果然,渣男的话不能太相信。” “喂,我很认真地跟你强调一下,我这个人可能脾气确实有点爆,但是绝对不是渣男!” “呵呵。”白小梅冷笑一声。 “你这一笑是什么意思?” 我正要追着这点好好纠结一下,空姐却过来提醒我飞机要开始下降了,让黄哥回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白小梅朝我摆了摆手说:“行了,你先回座位吧,我还要准备一些法会相关的东西。” “咋地?不能让我在旁边看吗?现在就要开始针对我了呗?” “不是,就……算了,你想看就看吧,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白小梅放弃了,自己先扎好了安全带,然后拿出一台精致的平板电脑,打开一个文字资料页面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我在一旁探头看了眼前面几行,发现是一个名叫“石匠”的人的详细资料。 第一卷 第905章 你丫闭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石匠……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啊,好像是……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之前用柳飘的账号登录到新诡街论坛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个名字,是在……在那个不死人分类里面,有一个人研究人造血浆的好像就叫石匠。后来这个人在咒法达人那边也露过头,具体说过什么不记得了,但这个ID我肯定是有印象的,而且印象还挺深。 “有闪电孩儿的资料吗?”我试着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的?”白小梅很是诧异地看向我。 “你还真有啊?” 白小梅板着脸,没回答,只是默默操作了一下平板,很快翻出了一个单独的文档,标题就是四个字:闪电孩儿。 “这个能传给我吗?我看完就删。”我拿出手机笑着说。 白小梅犹豫了一下,按熄了平板的屏幕小声问我:“你看她的资料,是准备跟她动手的时候知己知彼有备无患吗?” 我耸了耸肩,没明确回答,但也没否认。 白小梅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你会杀了她吗?” “那要看他会不会主动过来找我麻烦,我的实力还没强大到在死斗的过程中还能游刃有余地只伤不杀。”我实话实说道。 白小梅憋着嘴,看起来相当纠结,但最后还是再次打开了屏幕,把闪电孩儿的资料发给了我。 我咧嘴冲她一笑,后背向后一靠就准备看。 她忽然伸手过来用力按着我的手腕道:“闪电孩儿是个好人,如果有可能的话尽量别跟她打,就算将来真的有一天必须要动手,也请你别杀她。” “你们很熟吗?” “就……还好吧,出去办事的时候认识的,后来有在新诡街论坛上经常说说话,她是个好人。”白小梅声音很低,眉宇间透着说不清的为难。 我点点头,默默打开了闪电孩儿的资料,稍微向下看了眼。 闪电孩儿,本名袁珏,女…… 不出所料,果然是女的,跟柳飘八成是闺蜜。 我轻叹一口气,朝白小梅保证道:“放心吧,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程度,我一定不伤她,除非她威胁我家人朋友的性命了,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 “嗯,哎……”白小梅点头轻叹一声,便继续默默翻看她手里的资料了。 我也没再继续说啥,就这么坐在旁边,手机里开着闪电孩儿袁珏的资料,但眼睛却一直偷瞄着白小梅的平板电脑,先把她那里的资料能多看一点是一点,袁珏这个回头有的是机会看。 可惜,白小梅看东西太磨叽,飞机降落用了40多分钟,他总共只看了两个人的,而且都是半份——石匠的看了后半部分,另外一个叫黑风老尸的资料看了前半部分。 资料里大概说了下这两个人的出身背景,师傅是什么人,擅长咒法的效果,干过什么露脸的大事,大概就是这些吧。 因为没看完整,所以对这两个人也不好做什么判断,不过从这个名字也能大概分析得出来,他们都是专攻某一项特定咒法的,在普通人眼里这些人可能都不是凡人了,老厉害了,但在我看来也就那么回事,轻轻松松就能应付。 在下飞机的时候,我和白小梅并没有一起走,而是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 这时我才发现一件非常非常恐怖的事——白小梅,好像比我高! “她比你高诶。”黄哥拿胳膊肘捅了我一刀。 “你闭嘴!” “不是,是真比你高,你那内增高也不比她高跟鞋矮多少,但她看着比你高起码三公分。”黄哥挑事似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瞪着黄哥道。 下飞机之后,白小梅还特意在通道里等了我一下。 我有点不太想过去,但她站在原地不走,我只能硬着头皮晃晃悠悠来到她跟前,还故意歪着头不站直,变得更尴尬。 她低头往我脚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我的头顶,这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你……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挺高来着,怎么……“ “那个,我还有事,咱们回头再聊哈!”我打断了她的话,快步就往前走。 黄哥在后面嘻嘻哈哈跟白小梅道:“你挺会说话的,以后多说点。” 我狠狠翻了个白眼,拽着黄哥快速逃到了机场大厅,正准备给乐叔打电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在了机场大厅里。 宽松牛仔裤,帆布鞋,简单的白T恤,一顶黑白配色的棒球帽,穿着打扮普普通通,但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去看他呢?难道他很帅吗?明明就是个杀人狂魔! “你看看人家!”黄哥在一旁拱火道。 “你闭嘴!!”我没好气地赏给黄哥一个白眼,然后做了个深呼吸,朝着常言道挥手打了声招呼,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呢?” 常言道冲我微笑着点头说:“我爸让我过来接你。”说完,他伸手就要帮我拎行李。 我连忙摆手示意不用。 他也没跟我争,只看了黄哥一眼,就转身往机场外面走去,问都没问一句。 我有些好奇地跟上去问:“你都不问问他是谁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不都见过很多次了吗?”常言道淡淡地说。 “这你都能认出来?!”我惊讶道。 “呵呵,看东西不能看表面。”常言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朝黄哥笑了笑,便继续往前走。 我撇了撇嘴,看来在阴阳眼这方面,我和常言道果然还是差距有点大呀。 外面,常言道开来了一辆不认识牌子的敞篷车,酒红色的车身透着那么一股骚气劲,一看就知道是乐叔的。 “这是你爸的车吧?”我确认了一下。 常言道点了点头,随手帮我把行李箱放进了后座,他自己则扶着车门潇洒地翻身跳进了驾驶座里。 我对他这个骚包的动作翻了个白眼,规规矩矩地开车门坐到副驾,黄哥则学着常言道的动作飞身坐进了后座里。 “学点好的,他那个动作很危险,很容易装逼失败。”我提醒黄哥道。 常言道呵呵笑着轻摇了下头,提醒我扎好安全带就开车走了。 在车子离开机场的时候,我余光看见了白小梅,她那边也是有人接的,而且迎接的人还不少,甚至有专人帮忙拎行李撑遮阳伞,可见新钦天会对这位未来的阴阳监十二差官有多重视。 第一卷 第906章 跟他娘告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发现了我在向后看,也回头瞧了一眼,然后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说:“那是钦天会的商务车,那女的应该是来参加法会的,看排场来头不小。不过她岁数看着不大,故意穿大人衣服可能是害怕被小瞧吧,其实完全没必要,钦天会这边有很多后起之秀,有些天才型的十岁就能用引魂幡、雷神诀这种高阶术法,所以没人会也没人敢因为年龄就小瞧一个人。” “有人会用雷神诀?”我顿时打起了精神——按老头子的说法,雷神诀就是他的必杀技了,可以以一当十的那种,怎么钦天会里还有其他人会用吗? “当然有了,又不是什么独门秘法,只是命气损耗太大,一般人不敢用罢了。”常言道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了?”常言道看了我一眼问道。 “没什么,对了,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我岔开话题道。 “早就没事了,你呢?” “我?好着呢。” “我是说开阵的事,我听我爸说了,好像再有几个月就要开始了吧?”常言道轻轻扬眉道。 “他还真是啥都跟你说。”我勾着嘴角轻笑一下,然后严肃地点头说:“再有两个月开阵,这次过来就是专门为了跟乐叔学灵道咒的,说是对开阵有帮助。” “不是有帮助,是必须要在灵道里面开阵,不然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到时候我爸妈我师傅一起出手都未必能保得住你。”常言道不露一丝笑意地说道。 “啥意思?”我蹙起眉看向他问道,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白小梅提到过的灵气衰减。 “因为二十八星宿大阵可以说是方术界内的第一禁阵,引发的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据说上一次有人成功开阵,引发了一连串的天地异变,最后间接导致了一场波及全世界的灵气大衰减。咱们这边倒还好,在欧美神学界那边可是闹翻天了,他们管那次叫诸神黄昏,最著名的那句‘God is dead’,就是那次灵气大衰减之后出现的。”常言道悠哉悠哉地说道,并没有白小梅表现出的那股紧张劲。 看到他的轻松反应,我也松了一口气,好像在乐叔他们家人眼里,这28星宿大阵的影响似乎是可以控制的,前提是要在灵道里进行。 “那后来呢?欧美神学界的人没过来咱们这边追责吗?”我好奇地问。 “呵呵,他们那帮人的脑子多少有点……”常言道憋笑似的指了指脑袋,然后淡淡说道:“据说,当时西方世界的宗教人士都哭了,说是上帝抛弃了他们,神无法饶恕他们的罪孽,所以用离开的方式对他们施以惩罚。之后没过多少年就开始爆发战争了,世界大乱,战争饥荒瘟疫,都被西方宗教界理解成‘神弃’的体现,只有当年的钦天监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灵气衰减真的是28星宿大阵引起的吗?听你刚才说的,好像中间还有一些复杂的过程。”我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太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说那个大阵引发了一些不好预测的连锁反应,当时的方术士为了镇压那些反应,用力过猛,导致了灵气衰减。” “靠!”我忍不住骂出了声,“那这跟开阵也没有直接关系啊,是当时那些人操作不当!” “事实确实如此,但问题在于当年开阵引发的连锁反应究竟是什么。” “那是什么呢?”我问。 常言道摇了摇头道:“我爸没说,可能他自己也是道听途说。不过乾陵岛上现在建了个钦天会的资料馆,等会到了那边,我可以带你去资料馆找找看看。但你也别抱太大期望,就算当年真留下什么资料了,也一定是封印起来的绝对机密,不太可能随意放在资料馆里任人查阅。” “不是,重点不在于资料有没有,我现在想问的是,你要带我去参加法会吗?”我蹙眉问。 “对啊,我爸让我接你过去,不过咱俩不用参加,我可以在岛上辅导你练习灵道咒,等我爸开完会了再过来一起。”常言道一脸轻松地说道,就好像去乾陵岛参加法会就跟度假游玩没啥区别的一样。 “不行,你停车!”我急忙朝常言道示意道:“有些情况我必须得让你们提前了解一下才行。” 常言道纳闷地看了我一眼,正好路旁有几家饭店,他就把车开去了那边停下来。 “内容多不多?要是‘说来话长’,那就边吃边说。”常言道朝饭店示意着问。 “确实挺长,还是边吃边说吧。”我点头道。 “赞成!”黄哥在后面举手表态道。 你不是没食欲吗? 随便进了一家正宗东北哈尔滨烧烤,我一边撸肉串一边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地把我跟钦天会那头的恩恩怨怨详细说了一遍。 常言道听得眉头紧锁,等我说完了,他就抬手示意我稍等,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我以为他要问问他爸是咋回事,结果一开口就是:“妈,我爹又不办人事了。” 我正喝水呢,差点一口喷出来,忍着笑继续听。 “你爹又怎么了?”手机里传出个很不耐烦的女声。 常言道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口气道:“常乐你知道吧,就跟我爹同名,我在学校时候认识的那个朋友。” “嗯,你不是去接他了吗?没接到?” “接到了,关键是钦天会的人已经组织人手针对他好几次了,前两个月还在藏北安排了杀手去狙杀他。现在我爹让我把人接到乾陵岛,这不有病吗!”常言道控诉道,对他爹的鄙视真的是毫不掩饰。 “这人确实有病,你朋友还没上船呢吧?” “没,我俩刚从机场出来,路边饭店呢。” “行,我去问问你爸,你等我电话。” 说完,那边先挂了。 常言道气鼓鼓地放下手机,皱着眉头跟我说:“不好意思啊,我爸这人办事不靠谱,我妈出面肯定没事,你练灵道咒的事我一定帮你,不一定非要通过我爸,实在不行我可以介绍你跟我师傅认识一下,就是白无常,灵道咒是他的绝活,我爸根本就是个半吊子。” “啊?不是说……那个灵道咒是你爸独创的吗?” “听他放屁!”常言道一脸鄙夷地骂道。 第一卷 第907章 冤家父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对你爸也太狠了吧?”我继续忍着笑道。 “主要他太……哎,你没跟他一起生活过所以不知道,总之你别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世界上要是……这个有点夸张了,也不至于那么不靠谱,但他绝对没有外界吹嘘的那么厉害。”常言道皱着眉头,一脸正色地说道,感觉这小子肯定经历过什么。 所以,会是什么呢? “举个例子?”我饶有兴致地问。 常言道一脸便秘的痛苦表情,似乎有些事情真的回忆起来都难受。 “5岁那年,我爹带着我去灭一个吊死鬼,他半夜把我带进鬼宅里面,然后说他自己气场太强了,鬼怕他所以不敢出来,需要一个诱饵把鬼引出来。你猜那个诱饵是谁?”常言道冷着脸看着我。 我嘴角一抽,好像有点懂了。 “算了,咱还是吃菜吧。”我赶忙拿起肉串吃起来,又转移注意力地让老板再给来十个大油边儿。 吃了半个多钟头,常言道那边没来电话,我的手机倒先响了,拿起一看竟然是乐叔。 “你爸。”我用气声向常言道示意了下,然后清了下嗓子,接起电话道:“乐叔。” “常言道跟你一块呢吧?”电话里传来乐叔的声音,听语气感觉有点怪怪的,很憋屈的样子。 “我俩在串儿店吃烧烤呢。” “嗯,吃着吧,等会我过去找你们,地址发一个给我。”乐叔兴致缺缺地说道。 “好,这就发。” 那边也没应声,直接挂了电话,但挂断的前一秒我隐隐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在训他。 “你爸好像挨骂了,说话都蔫了。”我忍着笑道。 “该。”常言道翻了个白眼。 吃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辆很小巧的新能源车停到了饭店门口。车门一开,乐叔下来了。 他穿得依旧潇洒,但看表情却一副灰头土脸的感觉,进了店门先是叹了一口气才来到我们这边坐下来。 “你怎么还跟你妈告状呢?”乐叔一开口就是对儿子发起讨伐。 常言道也不吱声,只管朝我努了努嘴。 乐叔轻呼一口气,看向我咧嘴一笑道:“你别那么紧张,有我在呢,谁还敢动你咋的?想当年,我也是钦天会的眼中钉肉中刺,结果我还不是单刀赴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敢拦我?” “那是因为当年有我师傅保着你!”常言道在一旁拆台道。 “再给你来几串呗?这都堵不住你嘴吗?”乐叔脸一板,回头又点了20个生筋。 我僵硬地笑了笑,望着乐叔道:“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主要我这次是过来跟你学灵道咒的,不是来和钦天会对着干的,要是法会那边没你什么事的话,咱就找个别的地方闭关训练呗,没必要主动招惹他们。” “怂!”乐叔嘴一撇,满脸嫌弃地说:“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种性格的,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就变了呢,亏我还打算收你做弟子呢。” “啥?你要拜这人为师?”常言道满脸不可思议,连“爸”都不叫了,直接“这人”。 我挠头笑着说:“这不是为了学灵道咒嘛。” “那你学归学,千万别拜师。”常言道苦口婆心简直是。 乐叔立刻瞪了常言道一眼,搬凳子往常言道前面一挤,把他儿子给挡在了身后,然后笑着对我说:“你不用听这小子的,也不用在乎钦天会,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会你就跟我一起去乾陵岛,肯定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你怎么还要去乾陵岛啊?不都说了嘛,钦天会阴阳监的人要杀他,你带他去乾陵岛不就是害他吗?!”常言道激动地道。 “你怎么就对你老子一点信任感都没有呢?”乐叔很不满意地问道。 “信任是建立在行动基础上的。”常言道低声说道。 “这次就是行动,等会你就看好了,看看我能不能把小乐子保护好。”说完,乐叔起身朝我和黄哥招手道:“走,叔带你们去法会,咱们就从正门走,让钦天会那帮老顽固来个目瞪口呆。” “别着急,生筋还没上来呢。”我咧嘴笑着说道,又无奈地看向了眼常言道。 常言道也没招地冲我耸了耸肩膀,像是在说:还能咋办呢,就暂时听他的吧。 肉串清了盘,乐叔很敞亮地帮我们结了账,然后收回了他的骚红敞篷车,亲自开车载我和黄哥。 车开出去了,乐叔侧头朝黄哥笑了笑说:“这是直接法身出场吗?看来是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了。” 黄哥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棱两可地笑了笑。 乐叔也没把注意力都放在黄哥身上,转而看了我一眼正色说:“你别受他们影响,我其实让你过来法会是有原因的。” “嗯。”我点了下头,情绪平稳,多少也是心累了。 “你都不好奇原因是什么吗?”乐叔问。 “所以是什么原因呢?”我顺着他的意思问道。 乐叔笑了笑,看向前方说:“你变了,比以前沉稳了,气场也更厚重了,感觉好像一下子成熟了不少,这一点你比我儿子强。可能也是我和他妈把他保护得太好了,一直没经历过像你这样的磨炼。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需要现实去逼迫一下,才能加速成长,因为你不成长,等待的就是灭亡。我儿子就是没有这种生存的紧迫压力,所以二十多岁了也就这么水平,比我年轻时候差一大截呢。” “所以,你在他五岁的时候拿他当诱饵勾引吊死鬼,也是一种磨炼呗?”我问道。 “他给你讲的吗?” 我耸了下肩膀。 乐叔淡淡一笑,很快恢复了严肃说:“他妈妈对他有点溺爱,可能是觉得自己小时候吃过的苦头没必要让儿子再吃一遍,所以更希望他能在一个轻松的环境下长大。但是这样做对他没好处,尤其是他的眼睛,有些麻烦的东西早晚会因为他那双眼睛找过来,所以悠哉轻松的成长环境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这个我懂。” 我是真的懂,因为我小时候就遇到过雷雨天要拉着我去外面玩的黑影,相信常言道小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没准更厉害,因为他的眼睛比我的猛。 “所以我那次是故意把他丢在那儿的,让他学会战胜恐惧,吃我们这碗饭的,不能怕鬼。” “那你就不怕给他留下个创伤后遗症什么的?” “不会啊,他直接把那只吊死鬼的脑袋给揪下来了,我进屋的时候他正踩着鬼脑袋气呼呼地瞪着我。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不关心,反正结果我是很高兴的,从那之后他就没再害怕过鬼。”乐叔美滋滋地说道,得意扬扬的,似乎觉得自己的育儿经高明得不得了。 第一卷 第908章 打消顾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还没有儿子,不知道小孩的教育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把五岁的小孩单独跟一只吊死鬼关在一个屋里,这事我绝对干不出来。再想想老头子这些年对我的教育,从一开始只给我讲理论,后来命令我去学搏击锻炼体魄,又把我送去保密局一点点历练,等基础夯实了才开始真正学习咒法。 对比看来,明显还是我爷更靠谱一些,我能在短时间内咒法水平有了飞跃式的进步,足见老头子的睿智。 想到这,我又看了眼乐叔,认同地点了点头——一方面认同我爷确实厉害,另一方面也认同了常言道对他爹的判断——这人确实不靠谱。 但乐叔显然不知道我在想啥,还觉得我在肯定他的育儿经,于是更是得意了,都要飘了。 “所以,你带我去法会的原因到底是啥?”我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乐叔的表情也随着这个话题而再次严肃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了二十八星宿大阵的影响吧?” “听说了一些。”我点点头,“但具体的不是很清楚,而且感觉多半都是道听途说的流言,具体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有一个非常明确的说法。” “明确的说法当然没有,因为压根就没人知道他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它就像是你往一大堆海洋球里扔个把榔头,在榔头砸进去之前,谁也说不准哪颗海洋球会被砸中。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一旦影响造成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钦天会才会不惜代价阻止你们。” “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爷要开阵了?”我认真问道。 “我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知道的,但现在肯定是知道了,而且已经在针对你们制定计划了。本来你不找我,我也打算联系一下你爷爷,这次法会是个机会,也许可以让那帮老家伙通融通融。” “原来如此。那是不是在灵道里面可以把开阵带来的负面影响降低?”我顺势问道。 “那自然是了,二十八星宿阵的影响就来自于开阵方法的不稳定。”乐叔举例解释说:“还拿刚才海洋球来打比方,你开阵开得好,就相当于把榔头轻轻放在了海洋球里,带来的影响就微乎其微,你开阵开不好,就相当于使劲往里面砸,那带来的影响就大。灵道的作用就是让你放榔头的动作尽可能地变轻。” “那你要怎么向那些人证明灵道能起到这个作用呢?” “我不需要向他们证明,只需要把他们打服。” 靠!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吧?” “别闹。”乐叔嘻嘻哈哈地说。 “我没闹,这你打服……我觉得还是找白无常更靠谱一点。”我十分严肃地说。 乐叔一听“白无常”这三个字好像就来劲了,车子往旁边一拐停到了路边,然后看着我正色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以为法会是个什么地方?那就是各门各派把自己很自信的人派过来大家公开斗法的场地,谁赢了谁就能掌握话语权。你想让他们听你的,首先你的能力要能服众,只要他们被你打服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这样他们心里也不服啊。”我反驳道。 “你不用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表面上服了,给一个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诺,这也能给你真正开阵的时候减轻压力。因为钦天会里的人是非常讲究规矩的,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不管干预你开阵了,就算到时候还有人去,也不会特别多,起码不会让钦天会阴阳监的人倾巢而出。你自己好好想想看,是在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里和人斗法较量比较容易,还是被一群顶尖高手围攻更容易?” “那肯定是前者更容易。”我想都不用想,“但问题在于谁能保证那个环境是绝对公平的?” “我呀,有我在,那个环境就是绝对公平的。”乐叔拍胸脯保证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那个公平环境里就一定能赢,一定能掌握话语权?”我问。 “你要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那你28星宿阵也别打算开了。就算你硬要开,不需要别人出手,我都会阻止你,因为那个阵你开起来就必死,莫不如想别的办法能拖一年是一年,没准侥幸还能多混个十来年。” “所以,这也算是你对我的一次考核呗?”我问。 “没错,而且我已经跟你爷打过招呼了,他也同意了。” “难怪出发之前他磨磨唧唧跟我说了那么多,原来早就知道我过来是要去干什么的。”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现在没疑问了吧?是不是没顾虑了?” “有。”我看向乐叔问道:“灵道咒我需要加强,在法会开始之前我需要你尽快给我强化辅导。” “这个肯定没问题,法会是在三天之后,我带你进灵道可以把三天延长十倍,就相当于有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是更久。” “龙珠呗?” “你还看过龙珠呢?”乐叔眼前一亮。 “知道这个梗而已,重点不是这个。”我朝他摆了摆手,又提出下一个问题道:“法会是怎么斗法的?打擂台吗?” “这个不一定,一般情况是擂台,但这一次是时隔这么多年的第一次法会,意义不同,所以具体的规则还要等到法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才能知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如果能提前知道规则,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就算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硬实力够强,任何规则都难不住咱们。” “一招鲜吃遍天呗?”我接话道。 “没错,一招鲜吃遍天,只要你把灵道给玩明白了,他们把规则改出花来也照应收拾他们!”说着,乐叔用力一挥拳头,好像把他自己都给说兴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本人要在法会上跟那帮人动手较量一下呢。 不过有一说一,他的情绪确实让我放松了不少。 稍微缓了一口气,我便继续道:“还有最后两个问题,第一个,黄哥可以跟我着一起上场吗?” “当然可以,但尽量别用人型,起码一开始不要以人的状态登场。那些擅长用僵尸的也一样会在开场的时候把僵尸用各种形式藏起来。虽然有点脱裤子放屁的嫌疑,但钦天会就是这么个存在各种规矩的地方,遵守就行了,别问那么多。” “嗯。”我点点头,最后问道:“我的对手,会是那些跟你和我爷一个辈分的老家伙吗?” 乐叔淡淡一笑道:“你怕了?” 我很坦率地点头说:“也不能说是怕,只是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嗯,那就做好觉悟吧,当你在法会现场露面的那一刻,就准备迎接阴阳监最强实力的挑战吧。”乐叔微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第一卷 第909章 招摇过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该谈的都谈完了,我也没那么多顾虑了,我们便继续出发。到了码头,乐叔直接把车开上了一艘豪华游艇。没过多久,常言道也开着新能源车过来了。 船貌似就是他们家的,人刚一到齐游艇就缓缓离开码头,在落日微红的霞光中航向大海。 乐叔的心情看起来好像是调整回来了,站在游艇二层的护栏边眺望着远处的落日。我没往船边走,就在二层的舱室里坐着,一边喝常言道拿过来的椰子沙冰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约莫有半个钟头,前方视线中出现了一座灯塔,后面就是一座岛。 岛的面积不小,目测要比之前我去过的无名岛还要大许多,码头和海滩都好像旅游画册里的照片要一样,看起来美轮美奂的,突出一个高级。 “那就是乾陵岛吗?”我指着灯塔后面的岛问道。 “对。”常言道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等会登岛之后你就跟在我们后面,这个帽子你戴着,最好别太引人注意。还有,你气场收一收,现在太张扬了。” 说着,常言道就把他的棒球帽递了过来。 我从善如流,接过帽子戴在了脑袋上,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尝试着他气息向内收。 常言道一直盯着我,确认气场收得差不多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很快,船停靠在了码头边。乐叔没有开车,而是带着我们几个徒步走下了船。 码头这边有人负责接待,远远看见乐叔过来了立刻小跑着来到跟前,很恭敬客气地跟乐叔问好说:“您这么快回来了,需要安排代步车吗?” “嗯。”乐叔轻轻点头。 那人立刻用对讲机呼叫了一下,很快两辆代步车就到位了。乐叔让我和他坐一辆,黄哥则跟着常言道去后面那辆。然后我们就开着车,沿着海边的环岛公路慢悠悠地前进。 我把帽檐压得很低,呼吸缓慢拉长,整个人进入一种“慢”的状态,只有这样我才能压制住自身气场。 乐叔看了看我,笑着问:“你干啥呢?” “控制自己不要太张扬。”我保持着均匀呼吸小声说道。 “不需要,你就大大方方的,反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你来了,没必要遮掩。”说完,乐叔直接伸手把我的帽子给摘掉了。 车子环岛开了一会就到了一处古代宫殿一样富丽堂皇的建筑门前。 门口有迎接,穿着的服侍很像古代的文官,很有文化气息,搭配身后的宫廷式建筑丝毫不觉得违和,甚至觉得他们这样的穿法就是最合适的,反而我们才是破坏和谐的另类元素。 进入前厅,立刻有人笑呵呵地走过来。 那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下巴上留着一圈花白色的胡子,身穿一身灰蓝色的唐装,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很飘逸地写着两个字——石功。 看到扇子上的字,我立刻想到了在飞机上白小梅看过的资料,那上面有一个叫“石匠”的。 “刘老板,好久不见啊。”乐叔笑呵呵地上前一抱拳,打招呼的方式很是复古。 对方也抱拳回礼,简单寒暄两句便把目光投在了我身上。 “这位是……” “哦,这算是我的记名弟子,和我同名同姓,也叫常乐。”乐叔很自然地介绍了一下,然后轻轻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推到了这位刘老板面前。 刘老板本来是满面带笑的,可一听到我的名字,他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渐渐消失。 他对着我上上下下好一顿打量,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脸上。 “常正是你什么人啊?”刘老板毫不避讳地直白问道。 我看了眼乐叔,乐叔立刻点头示意我不用躲藏。 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刘老板道:“常正是我爷。” 刘老板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然后用奇怪的目光看向乐叔。 乐叔淡淡一笑,向着大厅里面指了指说:“这事咱回头再说,我先进去找我家夫人,您忙着,咱们有空再聊。” 刘老板什么都没说,只身体稍稍一侧,象征性地让了一下路,眼睛却始终紧盯着我。 乐叔也没理会刘老板眼里的杀气,带着我悠哉的继续往这宫殿建筑里面走。 穿过宽敞的前厅,出了后面的一扇门便来到了一座大花园。在花园里面有一片桃花林,那里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场古典中式酒会。黑檀木的酒桌并排摆放在桃花树下,很多人都在桌旁饮酒谈天。不远处搭建起来的矮舞台上,几位穿着飘逸古典衣装的男女舞者正在跳着技巧颇高的古风舞蹈,后面乐师弹奏着古筝琵琶,还有悦耳的编钟,真好像跨越了一扇门便穿越到了古代一般。 乐叔没有带我去桃花林参加酒会,而是难得低调地走了爬满藤蔓植物的花园走廊。 但是有些人可能天生注定就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只要出现了,就不可能低调——乐叔,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刚一踏进绿藤走廊,立刻就听见有人远远喊道:“呦,常师傅,您这是急匆匆要去哪啊?怎么不过来大伙一起叙叙旧啊?” 伴着话语声一起过来的有四个人,看着都是五、六十岁的,起码面相上是这样,但具体有没有乐叔岁数大还真不好判断,因为乐叔表面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样子,但其实应该快五十了。 和在前厅时候面对刘老板一样,乐叔很礼貌地跟这几个人打了招呼,然后拉着我过来,把那几个人一一给我介绍了一下,我也“张师傅”,“王师傅”这么一一叫着,不卑不亢。 “这位小师傅是?”那个叫王留香的矮胖子率先捅破了窗户纸。 “他也叫常乐,乐颐堂目前的掌事人,也是我新收的记名弟子。”乐叔还是刚才那套词。 几个人一听我的名字,表情也跟“石功”刘老板一样,全都目瞪口呆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眼瞪小眼地僵在了原地。 乐叔也没跟他们多寒暄,点头示意了下就带着我继续向后走。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就看见刚才那几位快速跑回到了桃花林中,原本喝酒品茶看歌舞的人们纷纷把头朝我这边转过来了,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起来。 第一卷 第910章 见面就开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样是不是太高调了?”我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然要干,就干他个热闹的。”乐叔毫不在意,迈着方步往后面走。 出了绿藤走廊,穿过一道月亮门,好一顿七拐八绕之后,乐叔把我带到了一个很是幽静的大院里。 突然,一道明亮的火光在不远处的角门口闪过,接着便是轰隆一声巨响。随着火光飞旋,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但很快声音又戛然而止,火光也快速淡去,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薇薇,我回来了。”乐叔高声道。 薇薇是谁啊? 乐叔还有个女儿? 我一边胡乱猜测着一边朝着刚刚有火光闪过的角门望去。 不一会,就见一个身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四十多岁,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桃木簪子轻巧地扎成一个利落的发髻,全身火红的气场就算不用特意眯眼去瞄也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那双如电的眉目透着一股冷艳的英气,一眼望过去,简直就是……简直就是个女版的常言道。 原来薇薇不是乐叔的女儿,而是乐叔的饭卡,这软饭男的豪门夫人,常言道的亲妈。 “常乐。”薇姨走出来说了声。 我和乐叔同时点了点头,应了声“阿姨”,“诶”,然后互相对望了一眼。 “没叫你,我在跟他说话。”薇姨白了乐叔一眼,抬手朝我指了下。 我赶紧上前一步,很恭敬礼貌地点头问候说:“阿姨您好,我是常言道的朋友,这次过来是想跟乐叔学灵道咒的。” 薇姨轻呼一口气,蹙眉朝乐叔勾了下手指。 乐叔咧嘴一笑,赶忙溜溜快步走过去,那态度恭敬谦和的,跟平时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薇姨直接把乐叔带去了角门里面,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离得有点远也听不清他俩在门后说些啥,又不好凑过去听。 就在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干点啥,常言道和黄哥随后进来了。 “我爸呢?”常言道进来就问。 我朝角门里面指了指说:“里面呢。刚才看见你母亲了,很飒!” “那是!”常言道很是自豪地扬了扬眉,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正说着,乐叔和薇姨又从角门后面走出来了。薇姨看见常言道,点头轻轻示意了下,然后严肃地看着我问:“吃饭了吗?” “路上吃过了,现在还饱着呢。”我连忙回道。 “嗯。”薇姨点点头,又问:“觉得撑吗?” “就……还好吧。”我摸了摸肚子,僵硬地笑了笑。 “不撑就行,走吧。”说完,薇姨转身就往角门里面走。 我懵了,纳闷地看向乐叔,用眼神询问这是啥意思。 乐叔笑着解释说:“你阿姨想试试你的成色,看你有没有能力在法会上亮相,你就当是正式斗法前的热身,把你的本事都拿出来。” 我都听傻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站在原地没动,转头看了眼常言道。 “我没听错吧?让我跟你妈动手?” 常言道淡淡一笑说:“你就去吧。不过我要真心提醒你一下,我妈可不是我,不会配合你的实力自降水准,你如果还是从前那个水平,小心被我妈打成猪头。” “呵呵,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就等着大开眼界吧。”说完,我便自信满满地走向了角门。 随着我整个人穿门而过,眼前的世界就好像一下子被抹去了颜色,除了我自己还有走在前面的薇姨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的。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刚要回头,从我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带有强烈震撼感的“嗡~”。 声波好像具有真实的推力,我被声浪冲得向前一个踉跄,再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角门表面好像覆盖上了一层毛玻璃,伸手触碰了一下,就好像在触摸一层粘胶。 这黏胶有些烫,有一点弹性却又非常强韧,我的手指能戳进去一些,但想要继续向前伸就完全做不到了。这层东西的阻力非常大,而且超高的热量让我没办法长时间把手伸进去,坚持了一会就不得不拔出来。 “这是什么?结界吗?”我回头朝着薇姨问道。 “差不多,你在这里可以随意使用咒法,包括顶级的雷法,不用担心这些术法会引起大规模破坏。”薇姨转过身来看着我,张扬扩散的气场迅速回收,最后只在身体表面凝结成了一圈明亮的白色光晕。 那应该是把自身气场压缩到了极限才会出现的气场变化——我知道收敛气场有多难,所以薇姨亮出了这一手就说明了她的实力远在我之上。 “所以,咱们现在是要从……” 我只是想问问规则,总不能一上来就拿枪往常言道的老娘脸上轰吧。可话还没等说完,薇姨就跟一道闪电一样,瞬间来到我的面前。 我心中一惊,连忙撤步开溜,但胳膊和肩膀却被擒住,接着眼前一转,整个人就被重重仰面摔在了地上。 “你这反应,不太行啊。”薇姨抓着我的胳膊,失望地轻轻摇头。 我咧嘴一笑,随即向后一仰,两只脚抬起来发力踹向薇姨的脸。 她抬手挡了一下,但我起码使出了六成劲,就算是推土机那样的粗壮汉子也承受不住。 果然,薇姨也扛不住我那一脚,不过她反应很快,手刚触碰上就感知到了力量上的差距,所以用她超高的速度弹走,一瞬间拉开了和我之间的距离。 我顺势单手撑地,身体一翻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直接追身就是一顿组合拳。 薇姨并没有急着用术法,我用自由搏击,她则用类似于老头子那样的传统武术步伐和我周旋。 我的拳速很快,但薇姨的脚步似乎更快,拳头一连打了十几下,却连个边儿都没能擦到。 我知道只用拳击是没用的,于是开始尝试在出拳的同时近身抱摔——甭管这样是不是礼貌了,在朋友的老妈之前,她首先是我的对手! 薇姨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连续几个后撤步拉开了距离,接着身体陡然变红,迎面打来的一拳。 第一卷 第911章 死了一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一拳绝对不是普通的击打,都不需要特意开眼判断气息也能知道薇姨在拳头里加了术法,如果正面挨一下绝对没我好果子吃。 所以我赶紧收招躲闪,果然就在薇姨一拳挥空的同时,空气中突然迸射出一团火,如果动作稍慢一点我的眉毛就被燎秃了! 薇姨见我后撤了,立刻追身过来用超快的速度连续打出一轮上勾拳。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拳路,应该是中国传统武术里面的形意拳。这种拳招看似华而不实,但配合薇姨拳峰上的火焰术法,一旦被揍上就会火气入体,直接把肉都能给烤熟了,杀伤力比重量级拳击手的超重拳都可怕。 如果是两个月之前的我,可能已经掏枪了,但现在我有了专门应对这一招的术法——水禅。 在连续躲开三拳之后,我成功发动了水禅咒,就像薇姨把火焰凝聚在拳峰上面一样,在我的手臂上面包裹上了一层水膜。 薇姨后面的拳头速度太快,身法也快,我避无可避就只能用手去挡。 水禅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薇姨的火拳,肉眼可见的,从拳峰甩出了火焰在触碰水禅表层的一瞬间就熄灭了。 我在轻松挡开薇姨的连环冲拳之后立刻将水禅覆盖在全身,然后迎着后续的连环冲拳直接冲过去抱摔。 眼看着就要抱住薇姨了,但她猛然打来的一拳突地爆发出了超高的热量,一下子将包裹在我身上的水禅保护膜直接汽化。 瞬间,白色的水雾在我周围升腾起来,超高温度的蒸气差点给我烫秃噜皮,好在我及时发现了情况不对迅速后撤,并在后退的同时不断用水禅对高热进行压制。 好不容易感觉不到热量的冲击了,我又迅速将周围空气中的水分吸收过来,包裹在身体刚刚被烫伤的部位进行紧急治疗。 痛感刚刚消退,在翻滚的蒸汽后面突然响起了一声嘹亮的鸣叫,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火鸟挥动着燃烧的火焰双翼冲破了水雾直奔我冲了过来。 是朱雀! 我之前就听说过乐叔的老婆是朱雀堂的传人,所以知道她应该会有这一招,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亮绝活了。 我能使用的咒法就是开阵需要的那几样,论等级根本不可能跟朱雀抗衡,真正能一较高下的只有黑闪! 但朱雀飞行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不给我出招的机会,我只能扔出几个纸人快速化成土偶尝试着抵抗一下,同时用水禅咒秒做成一把水矛,顺势刺向朱雀的头。 土偶可以泄火,但面对朱雀的强大火焰气场,土偶那点泄力根本毫无意义。 水禅在面对初级、中级的火属性咒法时还能起作用,但在朱雀的冲击之下,瞬间就变成了蒸汽。 眼看朱雀就要将我拥进它炽热的身体了,灵道咒发动完毕,我整个人直接钻到里面,趁着时间扭曲的间隙招出了黑椒和孜然。 可还没等他俩出招,朱雀就再次发出一声尖啸,一头冲进灵道里面,随后进来的还是薇姨本人。 我赶紧尝试用意念控制灵道扭曲,将我和薇姨中间的区域扭转拉长,把空间变成一根细长的宽面,我在面的下方,而薇姨则在这根宽面的上方。 但这种扭曲只持续了短短不到一秒,空间就一下子被拉回了原貌,朱雀呼啸着杀到了我面前,尖锐炽热的鸟嘴狠狠戳进了我的胸口,一瞬间我好像就被烧成了干尸,连灵魂都蒸发了。 死亡的恐惧排山倒海向我袭来,接着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额头鬓角冷汗直冒,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完全浸透,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赶紧摸了摸身上。 没有伤口,也没有烧烫伤的痕迹,我好像还……活着? “不用那么紧张,你在莫齐的梦境里,从刚刚你走进那扇门,梦就开始了。”薇姨的声音从浓浓的迷雾后面传来。 随之,雾散了,薇姨的身影渐渐清晰,在她身后跟着一头通体漆黑的巨兽。那大家伙有四米多高,有着长长的象鼻和巨大上翘的象牙,却没有大象那蒲扇一样的大耳朵,在一对小巧圆耳朵的周围,绕着整个脖颈都生长着厚实的鬃毛,看起来就像一头黑狮子和大象的结合体。 随着这头巨兽的呼吸,一团团灰色的云雾缕缕升腾起来,到了半空之后就将整个区域全部覆盖,把颜色全部抹去,让一切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 原来不是结界,是这头怪兽制造的梦境。 “所以,刚刚发生的都不是真的?”我惊讶不已地问。 “在梦境里,它就是真的。”薇姨凉凉地回答道:“如果刚才我没有解开你的梦境,你的魂魄会在梦里被烧成灰,在梦境之外,你的肉身只会剩下一具空壳。” 我不禁吞了下唾沫,想想刚才那真真切切的死亡体验,我完全不会去怀疑薇姨所说的话。 她确实杀了我一次! “刚才你留手了吧?”薇姨继续问道。 “也不算留手,就是没想到你会直接放必杀,还以为会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呢,一时让我没反应过来。”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薇姨的气场如火,但表情却冰冷如霜,她看着我淡淡地说:“不要以为法会上的切磋都是点到为止的,你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如果在法会上真遇到了想要你命的人,他们不会跟你玩什么循序渐进,一上来就是要命的招数,很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留。你要知道,生死对决之中,一步快步步快,一步先步步先,对敌人手软,就是对你自己这条命的不负责。” 我蹙着眉,点头低声说:“我懂了。” “懂了就用行动证明一下吧,不需要因为我是常言道的母亲就对我手下留情,我同样也不会因为你和我老公是本家就对你手软。而且在这莫奇的梦境里,只有我杀你的份儿,你根本伤不到我分毫,所以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薇姨冷声说道。 第一卷 第912章 第二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根本不知道莫奇是个什么东西,但应该就是指那头黑色的象鼻狮子,那东西就相当于这个结界的阵眼,除非干掉它,不然在这个梦境里我就只能忍薇姨宰割。 这招简直比灵道咒还要厉害! 而且面对薇姨,灵道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了,她对灵道的控制明显比我更纯熟。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是她老公的绝活,她不会就见鬼了。 我深吸一口气,在脑中盘算了一下等会的作战思路,然后稳住了心神对薇姨说:“我准备好了。” 话音还没落,薇姨突然故技重施,挂着一道道残影瞬间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套形意拳。 和之前一样,薇姨的拳速极快,出拳的轨迹更是诡异刁钻,每一拳都附带着超高的热量,哪怕被擦一个边儿,皮肤都会着火起泡。 我已经吃过这招的亏了,所以见到薇姨起势就立刻朝着脚边扔出了几个纸人。 这些纸人可以锁住人的魂魄,薇姨显然知道纸人的用途,所以直接催动咒法把纸人烧成了飞灰,但等她再想继续追击我的时候,我已经把霰弹枪端起来对准了她的脸。 没有片刻犹豫,我直接扣下了扳机,寒冰弹丸夹着卷地的冰碴奔着薇姨狂袭而去。 薇姨不躲不闪,直接一个原地冲拳。 别的不说,薇姨的火咒绝对是顶级水准,伴随着耀眼的红光,冰弹瞬间变成了蒸汽。 我知道接下来很可能又是朱雀来袭,所以早早放出了黑椒孜然,火刀交给他俩顺势对着蒸汽云雾发动了黑闪。 黑色的球状闪电在静默中贴地极速翻滚,转眼穿过蒸汽云雾。但在蒸汽背后并没有薇姨的身影,随着白色光芒一闪,一股凉意却从我背后袭来。 刚刚发动黑闪的只有孜然,黑椒站在我的身边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边白芒闪烁,黑椒立刻挥刀格挡,刀剑相互碰撞发出点点火光,而在火光后面竟是一位潇洒的古代白衣剑客。 我见过这位,之前常言道就用过,应该和黑椒孜然一样都是式神侍鬼。 但这古代剑客明显比黑椒的段位高,拆招换式只五六个回合,黑椒左边的翅膀就被砍了下来。 断翼立刻原地爆炸,将飞散的羽毛变成了空间内的一场黑羽之“雾”。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一颗好似太阳一般巨大的火球升腾起来,一瞬间将所有的黑羽全部烧成了灰烬。 但这小太阳并没有灼烧到我,在黑羽飞散的同时我已经趁乱潜入了灵道,并在灵道的时间扭曲特性下完成了“飞沙葬礼”的起咒手印。随着我从灵道中一跃而出,莫奇制造的这个睡梦空间里顿时卷起了飞沙走石,高达数十米的沙暴遮天蔽日,瞬间将小太阳吹熄。 这时,白衣剑客连续挥舞长剑竟将飞沙斩开,就像挑开了沙帘,纵身一跃便飞到了我面前。 一剑飞天,如云中仙! 虽然黑椒和孜然已经同时起身阻挡,却被那白衣剑客精妙绝伦的剑招直接斩翻在地。眼看这一剑奔着我的胸口就来了,一艘巨大的幽灵鬼船从我身后冲了出来,直接把白衣剑客给碾压了,经过了祖奶驯化的三名古代女国千年女鬼飞身而下,各拿着长矛刀剑飞向了白衣剑客。 这三只女鬼可不一般,她们不只自己能攻,还能从鬼船上召唤出来各种奇形怪状的半人半兽,这些曾经的女国奴仆一个个体型魁梧力大无穷,一窝蜂扑上去,白衣剑客根本难以招架。 眼看剑客就要被我收服了,薇姨再次从飞沙走石之中现出身形,一抬手召回了白衣剑客,接着身影一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没看到代表着灵道移动的白线,但我知道薇姨已经遁入了灵道,很可能在我追进灵道的那一瞬间,薇姨的反击就来了。 我不可能给她这个机会,立刻强化沙暴送葬咒诀,同时配合着霹雳崩山,不断改变着结界之内的地貌,随时做好薇姨从灵道里面冲出来的准备,因为我很清楚在灵道里面没办法远程攻击灵道外面的人,要出手,就只能从灵道里面出来。 突然,在我脚下有熟悉的感觉传来,我立刻跳起来抓住黑椒的一只脚,黑椒心领神会高高跳起,一跃拉开了数十米远的距离。 就在我刚刚站立的地方,从我脚下突然鼓起了一个大土包,接着土包爆裂,喷发出一根火焰柱,超高的热量几乎融化了沙石,滚滚热浪随之席卷而来。 我急忙抬起霰弹枪对着火焰柱连开三枪。 寒冰弹丸铺出去,瞬间形成了一道低温屏障,阻挡住了灼热气浪的来袭。 但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起,周围的地面不断像海浪一般涌动,一个接一个的火柱破地而出,很快就把整个空间变成了一个高温地狱。 我不断发射冰弹丸,并让三个女国千年鬼围绕在我周围,利用鬼的阴气制造低温环境对抗热流,同时让黑椒拿出降魔杵开始按我事先培训的那样在周围布金煞防御阵。 蒸汽不断在周围升腾,眼睛的可视范围逐渐缩小,最后只能看见周围不到三米远的范围。 这时,那熟悉的嘹亮尖啸在蒸汽云雾外面传来,是朱雀! 那是薇姨的杀手锏,她在前面的一切进攻应该都是在给朱雀的最后一击做铺垫。 她说过有些人会一上来就放大招,但为什么连续两轮斗法她却从来没有一上来就放出朱雀呢?答案显然只有一个——朱雀是没办法当着对手的面释放的,它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弱点,这个弱点在对手视线良好的情况下就会暴露出来,所以必须借着蒸汽云雾的掩护,或者其他一些障眼法之类的手段让朱雀迅速拉近与目标之间的距离。 但这一次我的处境和第一轮可不一样了,在确认黑椒已经把金煞防御咒阵布好之后,我立刻高声喊出了咒法名:“山崩!沙葬!”同时心中默念咒语双手掐法诀,让周围漫天飞舞的黄沙连同崩坏的大地一起朝着降魔杵咒阵的范围席卷而来! 第一卷 第913章 还有机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暴起的飞沙走石遮天蔽日,在阻挡朱雀突袭的同时也给金煞咒阵强化的效力。 就在金煞咒阵发出耀眼白光的同时,我换咒开启灵道,但自己却并没有往灵道里面钻,只是用了个假动作而已。 这招貌似把薇姨骗过了,朱雀的冲击明显转了方向,炙热的气浪瞬间消失,在下一秒又重新袭来。 虽然只有短短一秒的间隔,但这时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金沙咒阵完成了金生水的五行变化,让水禅咒结合了沙葬、崩山和金煞咒阵的效力,变得威力大增。 随后,我抬手一连三枪打出上百发寒冰弹丸,那三只女国的千年鬼也配合着使用自己的寒冰术法。 一瞬间,冰与火在空中对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隆隆巨响。 趁着朱雀暂时被我压制住了,我立刻放出万年根龙,一棵参天巨树拔地而起,直接托着我来到空中。 周围的火柱还在不断喷发着高热,飞沙走石在空中飞旋的同时也被烤成了赤红色。在巨树之下,我看到一个半球形的冰蓝色护罩,这个护罩旋转着试图向外扩散,寒气所到之处,被烧红的石头迅速降温,纷纷落入寒冰护罩之中。但看似是在不断强化的寒冰护罩却并没有向外扩展分毫,甚至还在不断缩小,因为在护罩外面正有一只翼展足有十米的巨大火鸟正在不断喷吐着烈焰。 五行生克规律在压倒性的力量差距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我也没指望那一团寒冰球能彻底把朱雀挡住。 眼看着根龙已经达到了效果的顶峰,我立刻散了咒,发动引火诀把巨树积累的灵气变成一颗巨大的火球。 朱雀发出了一声尖啸,下方的寒冰护罩随之彻底破碎。 巨大的火鸟双翼猛展,抬起头直奔着我飞了过来。 这时,早就重生出翅膀的黑椒还有孜然全都在我身边现了身。两个式神空中拔刀抬前一斩,对着朱雀放出了我现在能使出的最强咒法——黑闪。 经过了多重咒法的加持,由巨大火球催生出的黑色球状闪电直径足有十二多米,完全可以将朱雀吞没。 朱雀似乎能感知到黑色闪电的威力,翅膀一收竟在空中改变了方向,试图绕过球闪来攻击我。 不过朱雀这一变招,我的余光立刻发现了在地面上的一处轻微闪烁,就在升腾的火焰立柱后面,非常的隐蔽! 我没办法确定那是不是薇姨,但现在我只能赌。 “去!”我大喝一声。 黑椒孜然立刻收招,随着我的指示朝着火柱后面的闪光点俯冲而去。 这时,朱雀已经绕到了我面前,我躲无可躲只能再次钻入灵道。 和上一轮对决一样,我刚进灵道,朱雀也钻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薇姨。但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在薇姨身边多了两个大家伙,正是黑椒和孜然。 薇姨显然没料到这两个式神也能独立进入灵道,急忙纵身躲避黑椒孜然挥出的羽翼大刀,并在躲避的同时也再次唤出了白衣剑客。 与此同时,朱雀也冲到了我面前。 我用意念拉长了灵道的空间,瞬间把我和朱雀之间的距离拉远到了数百米。朱雀一招落空,紧接着身体就化成了一个明亮的火球,强光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果然跟我判断的一样,想要操控朱雀这种强力的上古神兽必然带来大量的消耗,不只是体能灵力这方面,还有精神层面的专注力,在被黑椒孜然攻击骚扰的情况下,薇姨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操控朱雀。 趁着场面变得混乱,我再次使用水禅护体,然后拉近灵道距离,瞬间冲到了薇姨身边展开了近身肉搏战。 薇姨不想跟我缠斗,两手轻轻一挥就把灵道的空间扭转了个乱七八糟。 我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座巨大的立体迷宫之中,就在我尝试把周围的空间扭曲复原的时候,朱雀的鸣叫声再次响起,而且是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传来的,如果只听声音去做判断的话,这次袭来的朱雀绝对不只一头! 我急忙使用沙葬山崩在制造屏障,但在这诡异的立体迷宫里,所有咒法都没办法汇聚起来,全部朝着不同的方向飞散出去。 好像……又完犊子了! 就在我心里生出放弃念头的时候,脑海之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还有机会!” 是老头子的声音! 他应该是通过移魂法一直在观察这场较量。 但,哪还有什么机会啊? 突然,在我面前的扭曲空间好像开始反向卷曲了,紧接着炽热的气浪率先冲了进来。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老头子所说的机会是什么。 薇姨通过扭曲灵道把我困住,但空间的扭曲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坚不可摧的保护屏障,朱雀如果想要对我发起致命攻击就必须先把扭曲的空间解除。 所以机会只有一瞬,就是在朱雀冲到我面前的那一刻! 当我想明白一切的时候,灼热的气浪已经将我全身吞没。我用水禅化冰阻挡住了热浪,但随后而来的超高温朱雀之喙却轻而易举地将水禅冰完全击溃。 热流在一刹那间贯穿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了全身都在燃烧,眼珠瞬间蒸干,世界一下子变成了漆黑一片。 灵魂被燃烧的剧痛几乎要把我摧毁了,但我还是顶住了,毕竟魂魄被撕裂的滋味我之前也尝过。 在双眼蒸干的情况下,阴阳眼似乎有了飞跃式的进步,我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光亮。 追魂阴阳眼可以追魂夺魄,那道光就是薇姨的所谓。 在锁定了薇姨的位置之后,我立刻通过意念扭曲拉扯灵道,转眼间那一丝闪烁就到了跟前。我怒吼着挥出一拳,但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觉得有一团团烈火正在从内向外燃烧,像是在呼应包住我全身的火焰。 我不知道最后那一拳到底有没有打上,因为在挥出一拳的同时,我已经失去了身体的知觉。 疼痛什么的都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死亡恐惧感。 我知道自己又死了一次,就算已经死过一回,但依然没办法适应。 好在死亡的恐惧只一瞬就消失了,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全身大汗淋漓。 第一卷 第914章 特训这就开始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下一秒,那一片好似黏胶物质的结界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又都有了颜色。 黄哥是第一个跑过来的,蹲下来摸着我的脑门问:“你怎么样?打赢了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我没事,输赢……应该是输了吧?”我心里有些没底,皱着眉轻轻推开了黄哥的手,然后两腿发软地站了起来。 乐叔站在角门口,一脸悠哉地望着我,嘴角淡淡上翘,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常言道则快步跑去了跨院深处,站在了薇姨身边。 薇姨毫发无伤,甚至连汗都没出一滴,跟她的从容相比,我现在的状态简直是狼狈至极。 “还不错,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最后还能拼死反击一下。如果是实战,那一拳足够致命了。”薇姨面无表情地说道。 “所以,我合格了?”我咧起嘴角问道。 “差强人意。”薇姨轻轻点了下头,随即看向门口的乐叔说:“还有三天时间,别误人子弟,教不明白就让习麟过来。” “你就是小瞧我,别说三天了,一天我就能把这小子带成绝世高手。”乐叔吹嘘道。 “嗯……”薇姨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常言道说:“你要跟他们一起练吗?” 常言道立刻恐惧又坚决地用力摇头道:“不!我可不在这儿!” 薇姨再次点点头,瞪了乐叔一眼,就带着常言道先走了。 在离开跨院的时候,常言道递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满满的都是同情。 我耸了下肩膀,随即看向乐叔道:“薇姨真厉害,你跟她打的话能赢吗?” “哼。”乐叔不屑地笑了笑,沉着脸说道:“一次都没赢过。” “靠,那你弄那个表情出来干啥?还以为咋地呢!”我忍不住吐槽道。 “这不是我实力不行,是天生向性上被克制。你薇薇姨是断死阴阳眼,先天真火命,朱雀大神护体,简单来说就是千年一遇的奇才。我是追魂阴阳眼,先天就矮一截,而且是后天阴金命,白虎也不是什么大神,就是只家养的虎魄守家仙儿。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薇姨的起点是99分,我的起点就是60分,我需要付出多39分的努力才能和她持平。” “那你就努力啊!” “我努力了啊,但问题是你薇姨也努力啊!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还比你勤奋,这就没招了。”乐叔两手一摊,逻辑闭环了,完全一副他弱他有理的模样。 虽然已经塌过好几次房了,但这次似乎更彻底一些,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为啥常言道那么看不上他爹。 不过,我并不觉得乐叔真像他说的那么弱,可能他在天赋上确实不如薇姨,自身气场向性上也确实被克,但灵道咒这个东西……起码在薇姨学会灵道咒之前,乐叔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其实也不至于一次都没赢过吧,在薇姨不会灵道咒的时候你应该能赢。”我笑着说。 乐叔勾了勾唇角,没正面回答,但也没否认,只是淡淡一句:“别研究没用的了,还有力气吗?有力气咱们就开始。” “有!现在就开始,顺便也教教黄哥,如果他也能独立开灵道咒,那我就如虎添翼了。”我道。 黄哥一听就来了精神,跃跃欲试要跟着一起练,乐叔也没藏私,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也没找其他地方,就在这小跨院里开始训练,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乐叔开灵道带我和黄哥进去,然后就让我在灵道里面不断尝试着去扭曲时间空间,总结一下用尽一切办法来压榨我的想象力。 而黄哥的训练就简单了,让他从灵道里面开门出去,只要他能出去,就自然学会怎么进来了。 我根本不知道究竟在灵道里面练习了多久,最后脑袋都麻了,口眼歪斜直淌哈喇子,感觉整个人都变成了大傻子。可乐叔就是不让我出去,让我在灵道里面睡觉,说是睡觉的过程中也可以体会灵道里面的规则。 我不确定他这办法有没有用,既然信了他,就只能这么练着了。 事实证明,在灵道里面睡觉确实和在外面不一样,我几乎是秒睡,而且睡着的同时我就醒了。 但我不是真的醒了,而是进入了一种类似于灵魂出窍的状态,我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肉身在灵道里四仰八叉地躺着,魂魄游离在身体之外,中间却没有魂线牵引,感觉十分危险。 “现在是不是对灵道的规则有更深层次的理解了?”乐叔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我寻声回头,却没有看见乐叔,在灵道周围只有一片虚无和混沌,能看到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别找了,你可以把灵道中的梦境理解成另外一个位面,你只管继续练习,就相当于节省了睡眠的时间。不过别太逞强,因为你在这边是感觉不到疲劳的,练大了容易脑死亡。”乐叔语气淡淡地叮嘱道,但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和话的内容就完全不搭。 我叹了一口不存在的气。 谁让我就认准这个不靠谱的师傅呢,跟着学吧,还能咋整。 于是我就这么继续训练,感觉练得差不多了,就问乐叔咋样能回去。 乐叔让我这边也睡,我尝试了一下,然后很快进入了一种“无”的境界,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又能看见乐叔了。 乐叔显得有些疲惫,感觉都熬出黑眼圈了。 “你没事吧?”我坐起来看着乐叔困倦的双眼问道。 “吃颗溜溜梅就好了。”乐叔摆摆手,笑嘻嘻地跟我玩起了梗。 我耸肩一笑,于是打起精神继续特训。 就在我集中注意力尝试把灵道空间进行多重扭曲的时候,突然周围漆黑虚无的空间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只白色的雪貂飞身钻进了灵道里面。 “黄哥?”我惊呼一声,扭曲的空间就像一幅胡乱涂鸦的画,随意地定格在了那里。 雪貂抬头看了看我,身体随即垮塌下去,就像一滩融化的冰激凌。随后又有一道裂口撕开,四只白色雪貂接连钻入了灵道。 “是我疯了出现幻觉了吗?”我不可思议地眨巴着眼睛。 “不是你疯了,是小萌仙儿太他妈有天赋了!”乐叔笑呵呵地看着我说道,疲惫的熊猫眼里却好像闪烁起了兴奋的光。 第一卷 第915章 天才的交流凡人无法理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乐叔这是激动得都开始飙脏话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乐叔,又看了看那四只一模一样的雪貂,问道:“黄哥?你这是弄的啥招数啊?影分身灵道咒?” 四只雪貂对望了一眼,接着瞬间爆成了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当烟雾淡去之后,黄哥潇洒的一转身出现在了云雾后面。 “灵道咒原来这么简单,而且这里的灵气非常足,基本可以和当年的灵气强度相媲美了。”黄哥神采奕奕地说道。 我是整个人都看糊涂了。 “你之前不也进过灵道吗,当时就没发现灵道里面灵气足?”我问。 “之前可能因为还没掌握灵道咒的精髓,也可能是没拿回法身的关系,现在听小乐讲解了一下,我立马开悟了。”黄哥语气傲慢地扬了扬眉,摆出一脸的欠揍样,而且…… “小乐又是谁啊?” “他呀。”黄哥指了指乐叔,“他是小乐,你是消消乐。” “呵呵,行吧,好像也没毛病,就是你把舌头捋直了,是小小乐,不是消消乐。”我强调道。 “哎呀都一样,领会精神。”黄哥朝我摆了摆手,接着就像显摆似的身形一晃,瞬间变成了无数个他自己,然后窜天猴一样往四面八方飞去,同时发出咿咿呀呀不明意义的叫声,感觉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大概也就这样了。 我吞了吞唾沫,皱眉看向乐叔,显然在我“睡梦罗汉拳”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乐叔难得谦虚地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把开灵道和在灵道里延伸意识的要诀跟小萌说了一下,他都不用我举例子,一听就懂了,一学就会了。说真的,你把他让给我吧,我把白虎送给你,另外把我手里的集团股份分给你0.1%,你别小看这0.1,每年分红能有……” “叔,您就别打黄哥的主意了!”我果断朝乐叔一摆手,直接拒绝道:“你要跟他交个朋友那都随便,但收他当守家仙什么的就坚决不行。黄小萌是自由人,不做这个买卖。” 乐叔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容,继续满眼放光地看着到处乱窜的一群黄哥。 “话说,你是怎么教他的?”我好奇地问。 “就正常教的啊。”乐叔一边双手比画了一个螺旋升天的手势一边说:“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先要找到那种震颤感,体会阴阳冲击之后的震颤,然后钻进裂缝,延展开……唰的一下,啧……这就来了。”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问:“你就这么教的?” “对啊。” “然后他就会了?” “是啊!” “呃……好吧。”我无话可说,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乐叔和黄哥都是天才,他俩进入了一个只有天才可以交流的频道,而这个频道对我这样的庸才是加密的。 无视了黄哥的上蹿下跳,我又继续进行着属于庸才的训练,一直到我可以在灵道里面一瞬间制造出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扭曲牢笼了,乐叔才叫停了训练,然后让我自己尝试着开灵道出去。 在灵道里待了不知道多久了,我对出口的感应早就归于零了。 不过乐叔在一旁讲解说:“世间阴阳二气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碰撞交融,哪怕最微弱的一次碰撞也同样能产生阴阳两界的撕裂,所谓灵道,不过就是阴阳两界之间的夹缝,这个夹缝可以无限小,也可以无限大,一切都取决于你的意识,那感觉就像是……” 我赶紧抬手示意乐叔不用给我举例子了,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静静体会灵道之外的阴阳交汇和碰撞。 因为已经有过多次实战经验了,所以很快我就进入了入定放空的状态,在周围一切尽是虚无的灵道里面,阴阳二气的对撞撕裂就像寂静无声的房间地板上落下了一根针,虽然声音很微弱,但依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在那,在那,还有那,那那那…… 太多了,阴阳二气不断碰撞、爆炸、撕裂,闭着眼,就好像周围遍是宇宙银河,那些不断发生的爆炸就像在黑色的宇宙背景下不断闪烁出现的一颗颗星。 睁开眼,我瞄准了其中一颗“星”的位置发动了灵道咒。 下一瞬,我便来到了灵道之外,而且就在跨院正中央,位置不偏不倚。 乐叔随后也出来了,是凭空冒出来的,就站在我身旁。 接着是黄哥,他是以白发少年的模样飘身出现的,但位置没有把握好,现身的时候人在半空,不过距离地面也就十几米。不需要我去接他,一个空翻黄哥就轻飘飘落了地,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不错,第一天就能有这种效果已经超出我的意料了,接下来就要强化进出灵道的速率——对付厉鬼之类的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但对付那些高手,尤其像你薇姨那种水平的,现在这样肯定不行。好在时间还有,你先去休息一下,睡一觉,4个小时之后我们继续。”乐叔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下我的背,带着我往跨院外面走。 出了角门,看见路旁明亮的夜灯,我连忙找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20:55 我记得来到岛上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七点多,也就是说,我在灵道里训练了那么久,外面的时间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哇! 那这效率确实可以,三天时间真的足够了。 这边正感叹着,突然一个人闪身来到路中间,挡在了我们面前。 是个女的,身高估计顶多1米4,一头染成淡金色的利落短发,巴掌不到的小脸,点点眉,豆豆眼,尖尖的小鼻子,樱桃嘴,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学生。 “常乐!”这小丫头瞪着我尖声说道,显然是在喊我。 我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名字,这次应该不会再闹出什么乌龙了。 “你是闪电孩儿?”我眯着眼看着这个迷你小丫头。 “哼,看来你还不笨,但也不聪明,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闪电孩儿嚣张地说道。 第一卷 第916章 劲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闪电孩儿的资料还在我手机里存着,本来是答应白小梅看过就删的,但问题是我现在还没看,所以也不算说话不算话。 说到资料,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挺特别的,好像是……袁玉? 不对,袁珏! 我难得没把她的名字忘掉,但还没等我开口,乐叔就先不耐烦地摆手道:“别闹了,有事等法会那天再解决。” “你是准备包庇他吗?”袁珏抬头瞪着乐叔问道,那态度简直狂得不行,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乐叔淡淡一笑道:“你爸爸就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要不要我去跟他聊聊?” 袁珏憋着嘴没应声,只是狠狠瞪了乐叔一眼,又朝着我指了指就转身走了。 乐叔没太当回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未来几天,这种事会一直发生,但只要你不走出我们这个院子,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就当是提前适应一下法会的气氛了。” 我点点头,心里真的完全不慌。 从跨院出来之后,乐叔带着我去了他们一家入住的地方。那是栋双层的白色洋房,绿植茂盛就跟花园一样。在洋房侧面有个花廊,里面摆了张长长的餐桌,已经有各种餐点拼盘放在上面了。 乐叔直接带我过去坐下开吃,吃完了就给我和黄哥安排了房间,催我们抓紧时间睡觉,只有四个小时。 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床上躺着了,但可能是在灵道里面睡过一觉的关系,现在躺下反而睡不着了,倒是黄哥跟个小猪一样在对面床上咕嘎咕嘎地打起了呼噜。 正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里传来了微信消息提示音。 估计是白小梅。 拿起一看,果然。 “听说你在乾陵岛上!” “你听谁说的?”我问。 “所有人!” “好吧。”我打字回道:“我在黑无常两口子住的地方呢,很安全。” “你心可真大,给你的资料删了吗?” “没,还没看完呢。” “快看,看完赶紧删掉。哎,怎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遇见你呢。” 我嘻嘻一笑,打字问:“那你想在什么时候遇见我?” 白小梅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接着是文字消息:“袁珏去找你了吗?” “来了,刚刚见了一面,气势汹汹的。话说,她原来那么小一只啊。” “呵呵,你别看她小,她可是正统五斗米天师道教的传人,为了避天劫随母亲姓。如果不是她爸一直不让她太多参与钦天会的事情,估计早就成为阴阳监十二差官了,根本不会有我什么事。” “有那么厉害?”我有点不太信。 “资料都给你了,但那是去年的,今年她到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就没人知道了,总之你小心一点。” “你之前还怕我伤到她呢,现在怎么又变成担心我了?” “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们俩动手!哎,跟你说话越来越费劲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祝你好运。” “哈哈哈,永远不变的结尾。” 白小梅回了个“握紧的拳头”,给这次闲聊画上了句号。 我看着屏幕傻笑了一会,然后调出了闪电孩儿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下。 这个袁珏今年竟然19了,跟我同岁,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她父亲叫张崇远,是五斗米天师教目前的真传大师兄。因为算出了袁珏在8岁时会有一场生死劫,为了渡劫所以随母亲姓袁,后来渡劫成功也就这么叫着了。要说袁珏的术法强度如何,那就自然要说一说这位张崇远了。 正统的五斗米天师教有自己的山庄道观,并没有参与钦天会,张崇远算是被钦天会三顾茅庐硬给请来的编外人员。 张崇远答应会帮忙处理一些妖魔鬼患,但不参与钦天会的事务,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女儿袁珏才没有成为阴阳监的十二差官。 作为正统道教的后世传人,张崇远自然是有呼风唤雨之能,借神力,招鬼兵,神通无限。而在众多道术之中,他最擅长的就是雷法,所以也被称为应雷天师。 他女儿袁珏完美继承了张崇远的天赋,从小就表现出了惊人的雷电术法天赋,天然木行气场,指尖生雷。据资料里显示,这丫头在六岁时就已经可以使用九天雷神诀中的初阶雷法,可谓天赋惊人。可能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天赋,所以才有八岁那年的生死雷劫。 “生死雷劫……” 我看着资料顿时心念一动,我也是有雷劫的,如果改个名字就能渡劫,那我也随我妈姓董不就得了。 董乐,开始懂了,还有谐音梗的,也不错。 不过这也就是随便想想,如果改个名就能避开天劫,那老头子早把我名给改了,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细节。 继续往下看。 关于九天雷神诀,资料里提及的就是道教里普遍认知的雷法。先分:天雷、神雷、水雷、龙雷、社令雷,此五雷。再分十雷:一曰玉枢雷,二曰神霄雷,三曰大洞雷,四曰仙都雷,五曰北极雷,六曰太乙雷,七曰紫府雷,八曰玉晨雷,九曰太霄雷,十曰太极雷。其后另有三十六雷,又细分为七十二阶。 资料里没提张崇远修炼雷法到了什么程度,只说袁珏已经把九天雷神诀练到了第十阶。 雷神诀这东西我还没开始领悟呢,压根不清楚十阶是个什么概念,于是赶忙给老头子发了条信息,问他雷神诀到了第几阶。 老头子回话很快,只有数字:66。 “66阶呗?那十阶的大概是个什么成色?”我又问。 等了一会,老头子直接发语音过来了,估计是懒得打字。 他回答说:“九天雷声应元普化天尊神诀,这个咒哪怕只有一阶,也可以在斗法过程中作为制胜杀手锏来使用,寻常咒法根本抵挡不了,所谓七十二阶,只是在同样的雷神诀使用者在分高下时才有意义。所以你问我十阶怎么样?十阶的雷神诀足够劈死你十几个来回了。怎么?遇到会雷神诀的对手了?” 第一卷 第917章 特训结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应雷天师张崇远,你听说过这个人吗?”我回信息问。 老头子没回信,直接把电话打过来,一接起来立刻听他吼道:“张崇远也去法会了?” 我赶忙道:“你别激动,张崇远没来,但是他女儿来了,据说去年就已经掌握了十阶的雷神诀。最重要的是,他女儿还是之前那个五色封刀柳飘的好朋友,就在网上给我好一顿分析,说要灭了咱俩的那个闪电孩儿,我记得应该和你说过的。” “你没跟我说过。” “哦,那就是意念说了,反正很难缠的一个人,八成她会借着法会跟我动手。” 老头子那边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才道:“其实也不用慌,雷神诀强归强,但使用之后必然要承受反噬,哪怕是正统的五斗米教,也避免不了命数的损耗。根据我的经验,在我最鼎盛时期,不考虑分担反噬的鬼王数量只说自身承受范围,一天用五次雷神诀基本就是极限了。如果对手掌握到了十阶,那应该能用两次。” “她是去年到了十阶,今年还不知道呢。” “就算再如何突飞猛进也不可能到五次,你按三次准备就行了,只要能撑过三次雷袭就没事了。” “三次……说得倒是轻松,你不是说雷神诀是无敌的吗?既然都无敌了,我拿头打?” “你可以躲啊,从小到大你被雷劈的次数还少吗?要论挨雷劈,你的经验绝对是会场里最丰富的,要对自己有信心。总之,别硬接,要躲。你不是在跟黑无常学灵道咒嘛,用那个就可以。” “雷神诀用好了能劈进灵道里面吗?”我不太放心地问。 “除非这个咒法对方也能用,或者你的灵道咒用得不够精,具体的你就多请教一下黑无常吧。”说着,老头子顿了顿感叹道:“黑无常这个人,他在咒法这方面其实是很一般的,在我看来他完全就是个体修的,之所以能在玄师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完全就是靠着一手神出鬼没的灵道咒,你好好跟他学应该能行。” “啥是体修啊?就拳脚功夫呗?” “差不多,你可以把常规咒法理解成是远程武器,体修就是把阴阳五行咒法覆盖在拳脚上,以传统武术作为媒介进行释放。从前的老一辈钦天会长吴柯,就是体修的绝顶高手。不过体修有他的弊端和局限性,就像一个拳击手无论拳头的力量有多大,到最后都不如一颗子弹来得干脆。” 老头子的比喻永远是浅显易懂,而且这次还一点都不粗俗。 我点着头应道:“懂了,而且我也领教过老会长传人的体修技巧了,确实很厉害。” “嗯,我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总之要多努力,千万别偷懒,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每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 “知道,所以咱就别说了,我抓紧时间睡觉,休息好就跟乐叔去强化灵道咒,要把这个变成我的绝活儿!” “嗯,去吧。”老头子满意地回道。 挂了电话,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略有些紧张的情绪也因为老头子的几句安抚而消退了不少。 面对雷神诀就要躲,而躲避雷击确实是我最擅长的。 但光躲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今后真对上闪电孩儿了,我必须得给她留下个深刻印象不可。 心里暗暗较上了劲,歪头再一躺下,还真就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什么梦都没做,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人使劲踹了我一脚。睁眼一看,黄哥正在我床上站着那脚丫子蹬我屁股呢。 乐叔站在床头,见我醒了就摆手说:“到时间了,走,继续。” 我“哦”了一声,赶紧坐起来把黄哥先推一边去,用最快的速度起床换衣服整理内务,然后跟着乐叔再次去了练功的跨院,开始进一步强化灵道咒。 乐叔对灵道时间扭曲的效果有些夸大了,实际上三天并没有变成三十天,大概也就是十天左右的效果,但在这“十天”里面,我对灵道咒的掌握却达到了另外一个境界。 首先,进入灵道的速度更快了,而且不再需要通过阴阳咒法的相互碰撞。 就像乐叔跟我说过的那样,天地自然阴阳二气相互碰撞是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只需要敏锐地捕捉到随时发生的阴阳对撞,就能立刻遁入灵道。 不过这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用乐叔自己的教法:“眼神这么一飘,唰,就捕捉到了,然后瞄准那个方向把腿这么一迈,诶,就进去了。来,你试试。” 我试他个粑粑! 那东西就不是简单一个飞眼儿能搞定的! 所以我也没跟乐叔在这扯犊子,直接让他把常言道找来,我要听听常言道这个“傻儿子”的讲解。 乐叔是一万个不情愿地把常言道叫来了。 “你别听我爸的,其实要捕捉灵道入口你首先需要提升阴阳眼,需要有意识去捕捉阴阳气场,阴为黑,阳为白,等你把阴阳眼的状态调整上来了,自然就能发现阴阳对撞之后的小规模爆发了。这个我来带你练吧。”简单讲解完这部分,常言道就开始带着我提升阴阳眼的等级。 别说,有一个拥有更高级阴阳眼的前辈做指导,提升不是一般的快。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灵道内时间),我就可以像从前那样开眼断五行了! 我在兴奋之余便开始嘟嘟囔囔骂骂咧咧,老头子把开眼这事弄得玄乎其玄的,实际上也是有窍门的!之前我让乐叔指导过一回,指导的跟粑粑一样,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常言道呢! 真是浪费了起码大半年时间。 有了开五行眼的基础,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能把阴阳二气也看得清清楚楚了。在这基础上再去捕捉阴阳对撞产生的爆发火花,真的不要太容易。 接下来只需要用意念瞄准其中某个火花的位置,心中默念咒语,接着就像使用引魂诀在拉扯灵魂的那种感觉,身体不用动就直接遁入灵道。 等三天后再出关的时候,我甚至不需要主动去捕捉阴阳对撞的位置,先发动咒法,再随机捕捉,几乎就是意念到了,人就在灵道里,简单来说就是光速入道,突出一个快! 至于我对灵道内部的空间控制,这个还有待于后续训练,不是三天就能完成的,但应对法会上遇到的那些人应该是足够了。 “应该足够了”,这话是乐叔说的。 我对于“应该”这两个字有很大的疑问,于是我向他确认道:“应该足够了?应该是啥意思啊应该!?是不是可能有人能破解灵道咒这招?” 乐叔淡淡摆手一笑说:“任何咒法都有破解的手段。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没有最强的咒法,只有最强的……” “你要是想说‘只有最强的玩家’我就跟你翻脸。”我严肃打断道。 第一卷 第918章 薇姨最可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乐叔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着过来用力搂住我的肩膀,嘻嘻哈哈地岔开话题往前院走,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一点——他心虚了。 我无奈地看了眼常言道——乐叔的房,总是在我觉得已经塌无可塌的时候又塌出了新高度。 常言道似乎早就习惯了,只递了个眼神过来,多的也不用说了,我能自己体会。 晚饭过后,薇姨又和我来了一次杀死为止的切磋。这次我把黄哥带进了灵道,拿出了我的最强战力。也不知道薇姨是让着我还是黄哥对我的助力太强了,我竟然扛住了压力最终打赢了。 薇姨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欣慰地朝她儿子点头说:“教得不错。” “明明是我在教,你是不是夸错人了?”乐叔抗议道。 薇姨根本看都没看乐叔一眼,走到我面前严肃说道:“这几天阴阳监的那些人在一起密谋了一些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已经在设计针对你了。明天法会开始,你乐叔会把你推到台前,你应该知道历年法会最重要的环节吧?” “斗法嘛,知道。”我点头说:“这三天的特训就为了那个。” 薇姨轻轻点头,继续说道:“每年的斗法都有不同的规则,今年的规则可能会更复杂一些,目的必然是针对你。因为我们两家有一定的亲缘关系,所以这次法会规则的制定把我排除在外了,没办法提前透露给你什么消息,我只能尽我所能,把我知道的那些高手擅长的东西整理出来拿给你看,今晚稍微贪点黑,把资料熟悉一下,做到知己知彼。” “嗯,谢谢薇姨。”我很郑重地感谢道。 回到房间里,薇姨给我的资料都存放在一台笔记本电脑里。 我躺在床上抱着电脑大概翻看了一下,不得不说,薇姨是真的靠谱! 虽然和她刚认识没多久,但无论是从功法修为上,还是从做人做事的认真劲上,她都是这一家三口里面最靠谱的一个。乐叔就不用说了,常言道就是个富家公子哥做派,而且性格方面多少有点反社会人格,反正不太正常。就可惜了,薇姨是咋看上乐叔的呢?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了臭粑粑上,哎…… 一番感叹过后,我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手里的资料上。 薇姨的资料里总共列出了24个人,这24人有分成了ABCD四个档位分别进行了说明。 C档和D档是那种家族名气很响亮,但个人实力马马虎虎的,这一类大多只专精于少数一两种咒法,妄想着一招鲜吃遍天,结果根本不灵。 这里薇姨和乐叔的说法是一致的,就是任何术法都有自己的弱点,专精一项就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直接锤到死。所以严格来说,“一招鲜吃遍天”是并不存在的,像黑无常那种靠着一门灵道咒纵横天下的,只是碰巧目前还没人找出灵道咒的破绽,而一旦这个咒法的弱点被人抓住了,他那种资质差又不努力的,分分钟被人秒杀。 以上,这是薇姨给我资料里的原话,字里行间透露着她对自己老公的不满。 但不满也没招,因为字里行间又透露着灵道咒目前来说还是无解的,这也让我多少增添了些信心。 在CD这两档里总共介绍了16个人,我一一把名字长相绰号都记下来,各自擅长的还有弱点也都记住,这部分就过去了。 到了B档,重视度就明显不一样了。 这一档总共6个人,其中在白小梅电脑里出现过的石匠和黑风老尸都在其中。 按薇姨的说法,进入B档的都是名副其实的高手,不仅家族名望高,个人实力也强,五行术法、阵法、咒法、符箓、傀儡僵尸、出马仙术等等都很均衡,没有明显的弱点,又都有各自突出的绝招,可谓是攻防一体不容小觑。薇姨给我的资料里总结了这些年里B档的6个人亮出来过的杀手锏,也针对这些术法进行了弱点分析。 不过薇姨在资料中也做了强调,她说这些招数只是这些人亮出来的最强招数,她相信这六个人一定有藏招,一定有在关键时刻才会拿出来的杀手锏,所以我如果在法会当中遇到了这些人,一定要留一手防备着。 最后的,就是A级分类,这里只有两个人。 不出所料,闪电孩儿袁珏就在其中,另外一个则让我有些意外,薇姨给出来的人选竟然是白小梅。 关于袁珏已经不需要说明了,九天雷神诀的威力自不必赘述,资料里又提及了一些她在其他术法上的造诣,例如通过水雷诀配合雾影术制造无数闪电分身,这些分身就像一个个可以移动的雷暴炸弹,只要碰上就玩完。这一招是袁珏最常用的,而且能玩出花来,不熟悉的人很容易中招上当,不得不防。 但最让我好奇的还是白小梅,似乎在薇姨看来,这一次法会里面堪称最强天才的就是她了。 我对于“天才”这个说法还是颇有意见的,因为白小梅跟我可以说是相当熟了,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是微信聊天的时间久啊,而且13岁那时候她也没表现出什么惊人的天赋,看着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转念想想黄哥,我大概也能明白薇姨如此看好白小梅的原因。 白小梅本人可能并不强,但她主事的仙堂里供奉着四梁八柱二十四路仙家,从老头子对出马仙的忌惮就能看出,白小梅能请出来的东西一定不容小觑,万一个个都有着和黄哥相当的实力,那把她放在A档里就真的不为过了。 一想到呼啦一群黄哥冲过来对我进行围攻,我脑门的汗都下来了,不过还好白小梅是我这边的,起码不会出手害我。 幸好幸好啊。 正在心里暗自庆幸的时候,我手机又响了,是电话,白小梅打来的。 我赶忙接起来笑着道:“咱俩这也算是有默契了,我刚想到你,你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还真有心情贫嘴,就刚刚,我接到了一个任务,阴阳监给我的一个考核任务,如果我完成了,等我18岁生日的那天就能直升阴阳监十二差官。” “让我猜猜,你的任务肯定不是在法会灭了我。” “呵呵。”白小梅冷冷一笑。 第一卷 第919章 完全不听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这笑声还能不能再阴森点?”我玩笑着问道。 白小梅却并没改变态度,阴阳怪气地说:“你可太有本事了,明明三天没露过面,整个钦天会却因为你乱得不可开交。明天法会正式开始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还行吧,不说有多厉害,起码不会被打死。” “如果你愿意听我一句劝,趁着法会没开始,今晚赶紧走,离开这座岛,最好出国,去一个没人能找到你的地方偷偷把阵开了,后面的事情回头再想办法解决。” 白小梅终于改变了态度,但这话却并不是我想听的。 我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态度,认真地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白小梅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九奶奶刚给我通完电话,她说如果阴阳监那边做出决定要我杀你,我就必须全力以赴,如果我失败了,那她就亲自出手。” “你师傅是说真的还是吓唬吓唬你啊?”我没当回事地问道。 “她老人家犯不着吓唬我,而且你觉得这话是用来吓唬我的吗?”白小梅轻叹一声道:“她知道我一直没删你的号码,所以她这话原本就是想通过我转达给你,你已经触怒了根本惹不起的人,趁还来得及,逃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呼出了浊气缓缓说道:“谢谢你替我着想,也谢谢九奶奶,但明天的法会我只能参加。” “你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白小梅急躁地吼道。 “听明白了,但躲是没有用的,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这些人也一样会追到天涯海角把我弄死,唯一的机会就是通过法会让那些人知难而退。”我给出解释道。 “没有任何人会知难而退,你不了解钦天会,不了解他们的手段的办事风格。九奶奶清楚他们,你唯一的机会就是跑,不然别说今后了,明天就会是……就会是你的……” 白小梅明显有两个字说不出口。 “是我的死期对吧?”我笑着说。 “你还真笑得出来。” “因为我自信嘛。” “你哪来的自信啊?就算是黑无常本人下场,也不可能在明天那种局面下全身而退,你不知道他们为你准备了什么!”白小梅语气很急躁。 我刚要问到底准备了啥,可话还没开口,白小梅那边却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细很尖,听着有些刺耳。 白小梅应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我听得出来,刚刚说话的人是那个闪电孩儿袁珏。 “咋了?白小梅跟你说她明天不会给你放水了?”黄哥头枕着双臂,在对面床上半闭着眼睛问道。 “呵呵,你觉得我还需要她放水吗?”我不屑道。 “哼。”黄哥撇了撇嘴,接着睁开眼严肃地对我说:“如果明天白小梅真变成你的对手了,那你最好在她请仙之前先把她放倒,不然她会是整个会场里最难缠的一个。” “你也拿到资料了?”我好奇地问。 “这还需要资料吗?用眼睛看都能看得出来。她身上有八方气,跟她订过约的仙家起码二十打底,而且每一个单拎出来都不在我之下。真要是和她斗起来,要么你在她请仙之前打败她,要么你就只能祈祷她一次最多只能请一个。不然,呵呵……” “她在薇姨给的资料里排名第一,如果只能请一个,就绝不会在这个位置了。”我说。 “所以,你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放下电脑道:“好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跟乐叔晨练呢。” “你真的听懂我的话了吗?喂,你别睡!”黄哥嚷嚷着,把他的拖鞋朝我扔过来。 我连眼睛都没睁,抬手就把鞋子给接住了,抖手又给扔了回去。 “我听懂了,先下手为强,好了,睡觉吧。”我敷衍着摆了摆手,顺势说了声“关灯”,头顶的智能床头灯就自动关上了。 黄哥没再缠着我问个没完,白小梅也没再打电话过来,这一夜就在难得的平静中悠然度过了。 可能是太累的关系,我连梦都没做一个,隔天一早是被乐叔叫醒的,一起出去绕着环岛公路跑了一圈,回来吃了薇姨亲手做的早餐。据乐叔说,那个荷包蛋是薇姨用火焰掌做的黯然销魂蛋,能增进法力。 结果刚说完就被薇姨辟谣了,就是煤气灶加平底锅做的,哪来的什么黯然销魂蛋。 乐叔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怕小乐子紧张嘛,活跃一下气氛。” “我不紧张。另外,能别叫我小乐子吗?听着像个太监名。”我抗议道。 结果抗议无效,他们一家人根本没人听进去,只是催促着“小乐子赶紧吃饭”。 吃完早餐,我换了一身写有“乐”字的短汉服,黄哥也有一套同款的,然后我们一大家子人就浩浩荡荡从驻地出发了。 我对身上这套衣服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是乐易堂的制服吗?”我低头一边把玩着衣服上刺绣的“乐”字一边问道。 “没错,常家乐易堂的标志。”乐叔笑着回头说:“我之前看你的衣服裤子上也都带个‘乐’字,所以就帮你定做了一套,小萌跟你身材差不多,只高了一点点,所以就把给你准备的备用套给他穿了。” 我恍然大悟,但也强调道:“小萌比我高这个事以后就不用特别提了。” 乐叔哈哈一笑,也没安慰我“以后还能长高”之类的,只管转头继续往前走了。 黄哥凑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开口要讲话。 “你闭嘴!”我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根本不给他开口怼我的机会,快步追到了乐叔前面。 法会的主会场就设在头天来时看见的那片桃花林里,依旧是当天同款的酒桌,桌后面放着蒲团,在木桌蒲团后面则立着一面面绣着家族门派标志的大旗。 还没走过去,我就一眼看见了一面醒目的红色旗子,上面的那头火翼巨鸟栩栩如生。 那是朱雀。 在朱雀旗的侧后方还挂着一面滚金边的小一号旗子,旗上只有一个“乐”字,字体形状和我身上的LOGO一模一样。 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这次参会的座位了。 第一卷 第920章 法会开始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继续跟在乐叔他们身后来到了桌位那里,桌子后面只放了两个蒲团,那显然是给乐叔和薇姨准备的,我和黄哥还有常言道就只能站在他俩身后。 常言道似乎早就习惯这种场面了,淡定地站在那就开始低头玩手机。 我朝周围看了看,也没见有人准备椅子什么的,索性就在乐叔身边盘腿往地上一坐,黄哥也有样学样地来到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俩这一坐,立刻引来了其他到场参会那些人的注意。 本来已经有不少人死盯着我了,现在他们的目光中更是杀意满满,似乎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乐叔歪头看了我一眼,凑过来低声说:“这帮人最讲规矩了,你在他们眼里还不够资格坐下来。” “哦。”我应了一声,但也没站起来,就这么继续盘腿坐着,还回头对那些穿着古代装束的工作人员招了招手,扯着嗓子拔高音量说:“有没有多的桌子,给我也来一张,我代表的是乐颐堂。” 几个工作人员对望一眼,面面相觑地站在原地没动。 我也不是要故意为难他们,只是想让过来参会的人都听见罢了。 这时,靠近舞台的那张黑桌子后面有人发话了。 那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开衫,款式有点像男款的和服,他板着的一张方脸和向下撇着的嘴角也让他看起来很有一副鬼子相。在他身后飘着一面代表着家族身份的旗,上面写着两个大字——汉药,估计多半跟药王楼有关联。 “给他一张桌,按规矩定位子。” 那老鬼子的话似乎很有分量,刚刚还站立不动的那些工作人员立刻忙碌起来,不一会就搬来了一张黑檀木矮脚长桌,还拿了蒲团酒盏和果盘。 不过他们并没有在乐叔这里给我添桌,而是把桌子放在了桃花林的边缘,似乎我这个身份就只能坐在末尾。 我看了眼乐叔。 他朝我扬了扬眉,轻轻点头说了声:“去吧。” 我二话没说,起身就往桃花林边上走,就在众多参会人的敌视目光中缓缓来到了我的座位,拍了拍蒲团坐了下来。黄哥则像我的保镖一样,挨着我坐在了另外那个蒲团上面。 工作人员把酒盏果盘放到我面前,我看了眼空空的酒盏,回头问:“怎么是空的?” “哦。”工作人员慌忙应了一声,又跑去帮我拿来了一个玉瓶。因为跑得有些匆忙,瓶子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他想帮我倒酒,我挥了挥手,直接把玉瓶拿过来自己倒满了酒盏,然后拿起来朝着最里面的那个老鬼子微笑示意了下,然后一扬头,把酒全都喝了。 这酒……应该是某种梅子酒吧,味道有些清甜,像饮料一样还挺好喝。 但我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啥程度,所以只喝了一杯就把酒盏和玉瓶都放在了桌上,然后悠哉地向后一仰,眯着眼看着后续的参会人员陆续进入桃花林。 来参会的大部分都是我不认识的,只有薇姨给过我资料的那些人算是半熟面孔。不过这些人似乎都没资格坐下来,大部分都是站在酒桌后面的,只有少数几个有位子,比如白小梅和闪电孩儿袁珏。 尤其是那个袁珏,她的座位竟然在舞台右侧最前面的位置,比薇姨还要靠前两位。 好在白小梅并没有排到前面,她坐在我斜对面,只隔了三张桌的距离,坐下之后就一个劲冲我使眼色,明显在问:“你怎么坐那儿了?为什么没和黑无常坐一起?你想找死吗?!” 我立刻回应了一个夸张的笑,然后用口型对她说:“认真听讲,别在下面交头接耳。” 白小梅瞪了我一眼,很是无奈似的重重叹了一口气。 很快,所有酒桌后面的都坐满、站满了人,随着一声悠长深沉的乐声,钦天法会终于拉开了序幕。 之前那个帮我安排了座位那个老鬼子最先站起来,板着一张脸走到了舞台正中,也不用什么麦克风,中气十足地道了欢迎词:“感谢各位能在白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这次法会,我以代理会长的身份,向各位的到来表示感谢。” 热烈的掌声顿时从桃花林间响起,主要集中在左半场,看来那边坐着的都是给这个老鬼子捧臭脚的。 好在那老鬼子并没有沉浸在废话当中,简单介绍了参会人员之后就直奔法会的第一项议题——关于钦天会未来的发展方向。 本以为这些人一上来就要针对我了,没想到会议内容却好像是一个企业股东会议在商讨集团的未来规划,还真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在末尾的位置撑着腮帮默默听着,虽然内容跟我没啥关系,但听到那些人的发言,我却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白小梅会对钦天会阴阳监存在好感。 先不说这些人提出来的能不能真正做到,起码从这些对未来的规划里,我听到的都是好事。 比如:要在国外发展分堂分社,通过玄学来宣传推广中国文化;鼓励各个宗门之间的相互交流取长补短,同时互相监督,不可做出为了术法研究而坑害普通民众的事情,这也是钦天会成立之初的根本目的;另外还要通过漫画、影视剧等形式让更多人多逐渐接受玄学,让玄学逐渐摆脱“迷信”这顶帽子……等等等等。 其中有一项是得到最多人赞成的,那就是行业规范化。 随着近些年国家对宗教、神秘学事务管理的放松,越来越多的民间宗教、玄学神秘学团体开始复苏,尤其是一些国外宗教团体正在以民间交流协会的形式不断进入国内,吸纳了大量信徒。因为缺少了钦天会的统一管理,国家机关又只针对恶行事件进行管控,而对于神秘学领域则缺乏力度,这就导致了一些超常事件不断发生,例如某地某宗教狂热信徒进行的邪神召唤仪式。 我在听到邪神召唤的时候特意看了眼白小梅。 白小梅立刻朝我点点头,然后一脸严肃地继续看向前面,可见这事好像挺严重的。 所以说嘛,为什么要解散特殊保密局呢? 难道是为了给钦天会重新掌握行业规则制定权铺路吗? 我默默在脑海中开始了阴谋论。 正论得起劲呢,突然那个药王楼的老鬼子提到了常正,在场的所有参会人员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立刻收起杂念,半眯着眼睛望向前面的老鬼子药王。 “接下来,就开始法会第二项,目前玄学神秘学界最大隐患危机的应对思路问题。”老鬼子悠悠说道。 第一卷 第921章 辩论的核心技巧就是揭老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哦吼,终于来了。 我打起了精神,聆听着接下来的发言。 最先开口的是之前见过面的,背后立着“石功”大旗的刘老板。他轻轻摇了下手里的扇子,朗声说道:“我们都知道,常正打算开28星宿大阵,这个阵在200年前就给整个玄学界来到了巨大灾难。他身为前任会长,竟然在明知危害的情况下还要开阵,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为了一己私利,不惜用整个玄学界作为代价,这根本就是不可饶恕的罪恶。我提议,对常正发布诛杀令!” 说完,刘老板朝我看了一眼,眼里满是杀意。 “我支持刘师傅的看法!”随着话音响起,又一个人站了起来,也是之前曾经在桃花林里见过的。 叫什么师傅来着?想不起来了。 反正这人并不在薇姨给我的资料里,我也没太在意他,而且他说的内容也没什么营养,大概就是老头子不该开阵之类的。 后面又陆续有几个人站起来,论调也十分一致,就是让药王老鬼子发出诛杀令。 不过说来说去,站起来发言的也都是座位比较靠后的,靠近舞台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起身。显然那些人的发言才是分量最重的,这一点从上一个话题讨论时就能看得出来。 药王老鬼子见没有人主动起身发言了,就看向了薇姨这边,明显不怀好意地说道:“关于常正要开28星宿大阵这件事,不知道朱雀堂有什么高见啊?吴老板,您要不要说两句?” 薇姨看都没看老鬼子一眼,只默默拿起酒盏浅尝了一小口。 一旁的乐叔像是接到了指令一样,笑呵呵地站起身来,三两步来到了舞台下方,伸手拿过了一直立在舞台上却始终没谁用到的麦克风,还用指甲敲打了几下,激起一阵刺耳的杂音,惹得在场众人纷纷投去厌恶的目光。 哈哈! 我忍不住偷笑了下。 要论拉仇恨的技巧,可能真没谁比乐叔高明了。 “喂喂,试音试音,能听见面?好像还挺好用啊,所以你们刚才为什么都要用内劲气功说话呢?是不知道怎么用麦克风吗?”乐叔笑嘻嘻地说道,那音量大得都震耳朵。 在众人无比厌恶却又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乐叔拿着无线麦克悠哉地说道:“关于常正要开28星宿大阵这个事呢,我就来说两句。首先,我是支持老爷子开阵的,原因很简单——我有办法把开阵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至于低到什么程度,我想,应该比药王楼研发新药带来的负面影响要小得多,也比在座各位开发新术法带来的区域性灾害要轻微得多得多。” 乐叔这话一出简直就是茅坑里扔炸弹,激起了民粪! 会场上瞬间炸锅,一群人开始激烈发声,有一个直接跳起来指着乐叔的鼻子吼道:“常乐,说话不是放屁,是要负责任的!28星宿大阵的负面影响是什么程度史书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你这说降低就能降低的?这大话也未免说得太轻松了吧?” 乐叔微微一笑,望着跳起来这位大佬笑说道:“呦,这不是风雷堂的大当家元白元先生嘛。如果没记错的话,去年岁尾您在鲁南开发风雷术引起了一场龙卷风灾,直接把电场都给卷上了天,造成当地28个亿的直接损失,这钱您赔偿完了吗?自己拉一屁股饥荒,还有心情管别人家闲事呢?” “你!这……这一码归一码!”元白被气得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了。 乐叔呵呵一笑,干脆不搭理他了,而把目光扫向其他还在议论的人。 这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这人似乎很有自信,拍着胸脯道:“我金谷楼自认没做过任何一件害人害民的坏事,总有资格对常正开阵的事情说道说道了吧?” “毛弘毅毛先生。”乐叔立刻向前一拱手,态度很是恭敬地说:“毛先生的人品的确没话说,金谷楼号称古法种植优质水稻也就是比一般水稻亩产少那么三、五百斤,贵那么十几二十陪的,充其量就是浪费农田,在傻子身上收点智商税罢了,害人确实是没怎么害过。不过您儿子就……对了,上次喝酒肇事撞死了五人,这事最后好像不是您儿子进监狱,中间您是怎么给平的事啊?” “你……我……”这毛先生比之前的元白更惨,只吐了两个字就结巴了。 有了这两个出头鸟,后面的人都老实了。看来,这帮人每个都有点黑料,害怕自己那点破事被乐叔当着众人的面给抖落出来,所以就只敢在下面议论,却没一个敢站出来的。 药王楼的老鬼子站在舞台上很是尴尬,他看起来很想把局面控制住,但几次张口却又忍住了——这老小子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开口肯定会被怼,所以就只是一个劲在台上尬笑。 这时候,终于一个有分量的人站起来了,这人一起身,在场众人立刻收了声。 “常乐先生,不知道我和我父亲在您那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说道说道的黑料把柄呢?”起身发言的正是闪电孩儿袁珏。 乐叔一看是袁珏,立刻微笑着轻轻点头,一改之前的态度,很是客气地说:“令尊乃是方外高人,在术法修为和人品方面自然没得说,我挑不出毛病。” “好,既然先生挑不出我家的毛病,那我就要说说28星宿大阵的问题了。”袁珏用她那稚嫩的声音义正言辞地说道:“200年前,云中虎穷明远为求长生法,杀万人取魂魄炼恶鬼,通过四方星宿法位开大阵篡改天命,引发天地激变万鬼横行。之后,八方修行者围攻云虎楼,与穷明远展开生死斗。穷明远吸收万鬼邪气改天命化身凶兽穷奇,号令万妖,一场死斗持续三年。死斗止,穷奇亡,万妖寂灭,灵气枯竭。敢问常先生,公认的邪魔云中虎穷明远开发的邪术禁阵,时隔200年被人堂而皇之地拿来使用,您觉得这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第一卷 第922章 谁的手都不干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整个人都听傻了。 什么云虎楼,什么穷明远,什么妖王穷奇万妖寂灭的,这些我听都没听说过。如果这个袁珏说的都是事实,那这二十八星宿大阵确实问题很大,听得我心里都有点没底了。 但比起我,乐叔却还是镇定自若。 他微笑着面朝袁珏说道:“首先我要纠正一点,28星宿大阵并不是云中虎穷明远独创,这套阵法在两千年前就存在了,至于何人所创,这个目前众说纷纭,就像没有任何人知道人类究竟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地球上一样,这个阵法也是来历不明。其次,穷明远化身穷奇并不是必然结果,而是他开阵方法不当,再加上自身欲念太强,起阵之初就有了化身妖王的念头,逆天改命就是改人成妖。最后,据我所知,28星宿大阵从古至今总共开启过八次,除了200年前穷明远那次出现了穷奇之祸外,其他七次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起码没有元先生用龙卷风把鲁南发电厂送上天那么严重……” “常乐,你别没完没了!”元白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但脖子却低低缩着,心虚得不敢抬头。 乐叔淡淡一笑,转而继续望着袁珏。 袁珏并没有服软,马上不甘示弱地反击道:“就算如此,那八次开阵八次都出现了负面影响,而且其中一次直接引发的世界范围的灵气衰竭,这种事故率,把这套阵法列为禁术完全没有问题。你现在说可以将阵法的影响降到最低,那请问常乐先生,你所谓的最低能低到什么程度?低到把半个发电厂卷上天吗?” “喂!你们吵归吵,能不能别句句都带上我啊?”元白在一旁无力地吐槽道。 但没有人在意他的抗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乐叔和袁珏身上。 “只要由我参与开阵的全过程,而且没有外力骚扰,那28星宿大阵就会是个绝对安全的阵法,它的影响程度只相当于一次常规的术法发动,最多就是让开阵地点的五行气场发生一到两年的紊乱,造成一些短时间的反常天气,比如夏天下雪,冬季高温,但这种反常气候也在平常人能承受的范围之内,绝对不会出现极端恶劣的天气变化!我这样说,你能信吗?”乐叔自信满满地开口说道,随后目光环视着在场众人。 “这种事情口说无凭,万一出了问题你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受害的可以普罗大众!”有人在台下提出异议。 “对啊!这种事情不是你保证就有用的!而且就为了一个人的命,拉所有人跟着承担风险,这未免太自私了一些。” “可不是嘛,如果是我面临生死劫,那我宁愿一死也不会开这种明显会出问题的阵法。” “对!这是在太自私了,但凡是个人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常正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 “对,完全是反人类!” 下面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来越热闹,众人的目光也渐渐从乐叔身上再次转到了我这边。 那些投向我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刀,每一刀都戳向我的心脏,刀尖上都是带着血的。 是充满了恶意的大义凛然。 本来我看乐叔跟这些人唇枪舌剑的还挺有意思,但突然转变的话锋却让我完全笑不出来了。 我甚至动摇了,觉得可能老头子真的做了一件非常自私的事情,也许放弃开阵这条路而另寻他法才是正确的。 “所以,你们就是想滥杀无辜喽?”乐叔的一句反问突然把我从混乱思绪的泥沼中拉了回来。 “我们怎么就滥杀无辜了?”立刻有人问道。 “你们明知道常正开阵是为了救人,也知道28星宿阵是唯一能救那孩子的方法,可你们却百般阻挠,结果不就是眼睁睁看着他死嘛。这孩子做过什么错事吗?让你们对他这么恨之入骨,这难道还不是滥杀无辜?又或者,在各位高人眼中,区区一条人命而已,根本不足挂齿?” “我们没说这害子的命不种腰,只是一个人的生食不能拿打众的安危捉筹妈!”一个坐在会场中间位置的西装中年男站了起来说道,他虽然是黑头发黄皮肤一副国人长相,但口音听起来却怪怪的,感觉中国话根本说不利索的样子。 乐叔看着那人,轻轻一笑说:“乾坤教李哲敏教主,没想到药王楼还邀请了您这位邻国‘友好’人士参加了钦天会,真是给钦天会增色不少啊,越来越有国际范儿了。” 乐叔这一顿阴阳怪气顿时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在场的众人纷纷转移了目标,把不善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那个叫李哲敏的男人。 听名字,八成是个棒子。 这个李哲敏也挺刚,挺着胸膛继续生硬地说道:“窝们现在说的是开阵的事情,请不腰转移花题。” “好,那咱们就继续说开阵。”乐叔目光一转,扫视着在场的众人朗声说道:“在座的也都是有儿有女之人,我只问一句,如果哪天你们的孩子也要面临生死劫,能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你们会因为这个救命的办法有一定风险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吗?” “但问题不就在于这个风险不可控嘛!” “好!就算不可控!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去死吗?”乐叔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刚刚发言的人面前,盯着那人的眼睛说道:“你儿子就在你旁边,来,你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要遭遇天劫,你会因为救命的方法对其他人有威胁所以不去救他,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那中年男人身旁站着一个14、5岁的少年。 少年倒是比他爸爸强硬,上前一步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愿意去……” 但话还没等说完,中年男人就猛地起身捂住了少年的嘴巴,带着少年快步走出了桃花林。 乐叔轻轻一笑,转身望向其他人道:“这就是身为父母的天性,没有哪个父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而无动于衷。我能理解常正,因为我家孩子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相信在场各位每家每户生来有天赋的孩子都面临着一场或大或小的劫数,谁又敢保证你们给自家孩子渡劫的手段没伤过人害过命?谁敢保证自己的手是绝对干净的?如果有天在你给孩子开阵渡劫的时候有人跳出来对你说,‘不行,这个办法会威胁到大众的安全,你应该看着你孩子死,这才是正确的,这才是大义’,我相信你们会比谁跳得都高。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说到底你们不还是想报复常正嘛,报复常正当年解散了钦天会,断了各位的财路,现在终于逮到了他要开28星宿大阵的把柄,这还不来他个诛杀令,借别人的手把你们恨透了又无可奈何的老家伙灭了!” 乐叔笑着顿了顿,环视一周又把目光落到了袁珏身上,“孩子,可别被这帮老家伙当枪使了,这帮老头子,一个个都坏得很呢。” 第一卷 第923章 投票表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让我意外的是,袁珏看着乐叔竟然沉默了,随后目光投向了在场的那些参会人。 不过这反应仔细想想倒也说得通,从她可以在半天时间内摸清楚我的底细就能看出这人其实是挺聪明的,刚才的发言大概只是就事论事,现在被乐叔一点拨,顿时清醒过来了。 乐叔说得对,我家有“遗传诅咒”,其他这些玄学世家难道就没有吗?袁珏本身也是经历过生死雷劫的,渡劫的过程肯定惊险刺激没准也会波及一些无辜者。乐叔的那一番话可以说是精准打在了在场这些老家伙的七寸上——可不是嘛,大家手上都不干净,想报复杀人就直说,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干啥。 眼看着气氛好像倒向我们这边了,在舞台上的那个老鬼子突然中气十足地清了下嗓子,向下压了压手说:“好了,这个话题的讨论到这里我看就可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听大家的表态吧,决定对常正……” “李显宗!”乐叔突然把眼一瞪,冷着脸看向台上的那个老鬼子。 这名字我有印象的,好像药王楼的当家人就是药王李显宗。但在我印象里李显宗好像岁数不小了,得有九十多了吧?台上这人看着可完全不像九十。 李显宗明显对乐叔的直呼其名感到很厌恶,立刻冷着脸回瞪过来。 “眼看着辩论不过,就开始来强硬的了是吧?”乐叔没好气地问。 “这怎么能算强硬呢?”李显宗笑了笑道:“大家各抒己见,相信刚刚常先生您说的话在场各位也都听明白了,你应该相信大家会做出最公正的决定。” “公正吗?”乐叔不屑地冷哼一声,环视周围说道:“这次参会的算上那个南朝鲜人,总共32个门派,有投票资格的总共43人,跟乐颐堂常正有私人恩怨的总共24人。换言之,只要有这24人在,对老爷子常正的诛杀令今天必然会发出来。” “我相信各位掌门和主事人是会做出……” “你相信没用,我不信!”乐叔直接打断了李显宗的话,然后抬手说:“除非你把这24个门派剔除,让剩下的人表决。” 这话一出,场边顿时呼呼啦啦站起来好几个,基本都是刚才发言围攻过乐叔的。 这些人有的对乐叔怒目而视,有的看向台上的药王李显宗,目的不言而喻。 李显宗淡淡压了压手,微笑着望向乐叔说:“好,你说这24位都和乐颐堂常正有私人恩怨,那以朱雀堂为首的,包括你的乐意堂在内的8门12人,不也是有意向着常正的吗?如果你要排除那24位,你们这边的12个人也要排除在外,只让剩下的7个人来投票。” “好,那就这么办!” 我还没等确认有投票资格的7个人是谁,乐叔那边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李显宗显然是胸有成竹,右手轻轻一抬,先从舞台右边逐个示意,一些人也随着李显宗的手站起来向参会的众人点了点头。 接连站起来两张生面孔之后,起身的竟是那个叫李哲敏的什么教主,最后还有白小梅。 右边的四位都起来了,接着就是左边。 在距离我很近的位置站起来一男一女两个生面孔,最后李显宗的手缓缓示意向了闪电孩儿袁珏,7个最终投票人就出来了。 我心里有些没底,因为袁珏是对我有杀意的,从她之前在“新诡街”上的发言就能看得出来。 而那个小西八,他毫无疑问也是站在李显宗那边的,不然他凭什么能参加这次法会。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白小梅也会参与投票,她那一票显然是会倾向于我这边的,但起手就是1:2,情况可以说非常不利了。 李显宗也没磨蹭,直接起头道:“如果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开始投票了,同意对前钦天会会长,乐颐堂主事人常正发出诛杀令的,请举手。” 站起来的那七个人彼此望了望,果然是那个叫李哲敏的小西八率先把手举了起来。 随后,在我邻座的那个女人转身避开了我的视线,默默地举起了手。 我的心跳不由得开始加速了,但也还好,现在只有两票而已,不用…… 心里的那个“慌”字还没嘟囔出来,在白小梅那边又有一个人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 三票了! “乾坤教的李哲敏教主,清心清神教的廖思聪教主,还有姐妹平气会的林凤会长,这三位已经投出了赞成票。也就是说,只要再有一人举手,那我们就可以及时阻止常正使用危害性极大的禁咒了。几位,请尽快做出你们的选择吧。”李显宗说着极具倾向性的话语,那意思明显在让剩下的人赶紧赞成。 白小梅没有看我,两手始终放在身边没有一丝一毫举起来的意向。另外两个不认识的也没有举手的意思,其中一个甚至打起了哈欠,似乎觉得这场法会很是无聊。 最后,李显宗只能把目光投向闪电孩儿袁珏。 我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她。 袁珏紧紧皱着眉头,右手半抬到胸前,看起来十分犹豫。 她的目光落在了乐叔身上。 但乐叔并没有看他,只是站在会场里一身轻松地四下张望,好像这事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小袁师傅,您这手算是举起了来了吗?”李显宗貌似是想在后面推袁珏一把。 袁珏愣了下,右手真的举了起来,同时也把犹豫纠结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没有流露出任何失望的神情,这结果从一开始就在意料之中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跟他们正面刚嘛,谁怕谁。 “很好,结果已经出来了,七人当中有四人同意对……” “请等一下。”乐叔突然出言打断了李显宗的话。 李显宗眉头一蹙,很不高兴地道:“黑无常,结果已经出来了,你难道想出尔反尔吗?” “不,我只是有个提议,既然大家都同意使用诛杀令了,那不如别对常正用,改对这小子用吧。”乐叔笑呵呵地抬手朝我身上一指。 第一卷 第924章 各自的目的都达到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你个狗贼! 我都他奶奶的想骂街了!不过短暂的冲动一瞬即逝,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心如止水地看着乐叔在那里继续表演。 李显宗似乎也没料到乐叔会说出这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乐叔见没人应声便继续道:“大家都知道常正的实力,当年钦天会解散,老爷子以一敌十,对阵的都是会内一顶一的高手,炉火纯青的九天雷声应元普化天尊神决,相信就算是应雷天师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假如钦天会对老爷子发出诛杀令,我倒是很有兴趣想知道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有勇气去执行这道令。是你药王的其他义子干孙吗?还是在座各位家的高徒?” 这一番话倒是真把会场上的这些人给问住了。 但只安静了几秒,就有人起身说:“如果诛杀令发出,我愿意亲自出马!” 站起来不是旁人,正是那个石功刘老板。 不过他的发言并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呼应,反而招来了一阵窃笑。 刘老板顿时脸一黑,怒指着那些偷笑的人骂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我起码还敢站起来,你们一个个叫得欢,动真格的了你们倒是上啊!” 但没有人上这个当,会场内一片安静,一声回应都没有。 眼看着激将法失败了,刘老板皱着眉头攥着扇子,犹犹豫豫的好像打算坐回去。 乐叔几步来到刘老板跟前,笑呵呵地说:“看来这头一阵就只能刘老板上了。放心,如果你被雷劈死了,肯定有人给你收尸,大不了最后大家车轮战,拿尸体填,早晚能把常正给耗到弹尽粮绝。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老百姓的安危考虑的,一个个深明大义,这点牺牲肯定算不得什么,对不对?” 刘老板被这一说算是骑虎难下了,其他众人更是没一个敢再应声的。 乐叔的目的似乎达到了,他笑着说:“所以嘛,诛杀令可以发,但也要选对了人。既然大家都觉得28星宿大阵开起来太危险,必须要阻止,那不如就把这小子干掉,他死了,常正老爷子自然就没理由开阵了,顶多就是发起疯来找那些杀他孙子的人报仇,到时候找到谁家了谁就多担待着点,尤其是刚才举手的那几位。” 这话一出,除了袁珏之外,另外三个举手的瞬间脸都绿了,齐刷刷站起来开始疯狂发言,都说不能听乐叔的,诛杀令还是应该用在常正身上,但说来说去这三个人也没提出到底要谁来执行这道令。 我在旁边坐着就跟看戏一样,渐渐开始明白乐叔的自信来自于哪了——钦天会这帮人跟我爷的结仇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老头子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就说明是真的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就像乐叔自己说过的那样,因为所有人都怕老头子,所以他可以为所欲为。 想来,那次蛊王山的擂台上钦天会应该尽出了高手,还专门针对老头子的弱点下黑手,结果还是没成。现在他们嚷嚷着要弄诛杀令,但根本没人能执行得了,最后还是只能在开阵当天搞破坏,那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乐叔看他们争论不出什么结果,就敲了敲麦克风。 刺耳的噪音瞬间让会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乐叔稍微清了下嗓子,拿着麦克风缓缓说道:“既然大家对诛杀令这件事这么顾虑重重,不如我们换一个模式。” “哦?什么模式?”药王李显宗很会配合地接了句话。 “从前历届法会的重头戏都是擂台斗法论排序,今年也不例外,尤其是新钦天会的正式会长还没有推选出来,各个参会宗门的排名顺序也要敲定,这场斗法就显得更加重要了。”乐叔不慌不忙,一边微笑望着众人一边继续说道:“以往呢,擂台斗法都是点到即止,这一次我们不妨加一点噱头,只要登上了擂台就生死不论!到时候让小乐子也代表他们家的乐颐堂参赛打擂,你们谁有本事在擂台上把他灭了,常老头自然不会报复。这一点大家可以从药王老爷子身上看出来,前不久我刚在擂台上杀了他孙子,你看,这次见面他对我多客气,一点不记仇。” 说着,乐叔朝药王老鬼子扬眉笑了笑。 那老鬼子的脸色就跟大便吃饱了一样难看,但也只能勉强挤出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作为回应。 台下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终于有人问了句:“那他不参加法会怎么办?” 不等乐叔回答,我就率先抬手说:“如果不为了参加法会斗法,你觉得我坐在这里是为什么?正好,会长不是还没选出来呢嘛,那我就代表常家乐颐堂跟各种前辈请教请教,虽然家里老爷子可能对这个会长的位子没什么兴趣,但我挺想当当看的,所以等会法会擂台上各位碰见我可千万别手软。” 说完,我冲乐叔抬了抬下巴。 乐叔毫不避讳地朝我竖起个大拇指。 只有白小梅在对面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副完全不看好我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等会我登台打擂的事情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乐叔把麦克风往前台那里一送,笑呵呵地回了他自己的位子。在场其他人则纷纷朝我投来各异的目光,有的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有的则跟身后的弟子一顿交代,显然都在商量等会擂台上怎么对付我。 而在舞台上,药王老鬼子也不提诛杀令的事了,赶紧把这块烫手山芋丢到一边,继续主持会议的下一个环节。 我这边正笑嘻嘻地回味着乐叔舌战群贼的场面,黄哥却在旁边冷哼一声道:“那个老药王早就知道你会参加斗法会,你都来三天了,他们不可能没有两手、三手的准备。依我看,那个诛杀令的表决倒更像是那老头判断谁站在他那边,谁站在对立面,你可别被他吃瘪的假象给蒙蔽了。” 黄哥的这番话着实给我点醒了。 我急忙收回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不过,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就像乐叔说的那样,没有比钦天会的擂台更公平的环境了,反正早晚都要打,不如就在擂台上见高下。 检验这几年训练成果的时候终于到了! 第一卷 第925章 迷阵夺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后续的常规会议流程没用太久便走完了,接下来就是备受瞩目的斗法环节,主持的依旧是老鬼子药王李显宗。 可能是较着丹田气说了一上午的话,这老头子也有点撑不住了,终于还是拿起了麦克风。 “钦天法会讲究的就是以法会友,大家相互切磋,取长补短,台上论高低,台下称兄弟。但这一次法会,我们有可能要打破以往法会的规矩,甚至可能从今以后的所有法会都将是这个规矩——人既登台,生死不论。” 老鬼子的一番话顿时让安静的台下再次开始了激烈的议论。 但李显宗并没有等那些人议论出结果,自己就继续说道:“关于常正的诛杀令,既然已经投票出了结果,那该发还是要发的,至于最终由谁来执行,那就交给阴阳监来决定。至于黑无常的提议,我觉得有悖于钦天会的理念,所谓祸不及家人,他常正一人作恶不能让家人承担。当然,我们不会因为要对常正发出诛杀令就阻止他的家人以乐颐堂的名义参加法会。” 加上了后面这句,这老家伙的意思就明确了,台下那些人的议论顿时停了下来,在静默了几秒后,立刻有人起身表示了赞同,随后便是更多人的应声附和。 我抻头看了眼乐叔,感觉事情的发展好像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乐叔还是一脸淡定,只朝我轻轻笑了下,似乎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老头子都破天荒地选择信任乐叔了,我还怀疑个什么劲?眼下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法会对决上面吧。 “如果诸位对法会的新规矩没有异议的话,那我就要说一下这次法会的具体规则了。”老鬼子李显宗牵头说道。 底下这些人都是他那一脉的,就算真有人提出了异议也没用,最后一投票还是白忙活,所以干脆没人提了。 李显宗见没人说话,便摆着他那张“正气凛然”的方脸,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经过会前的研究,我们决定将这次法会的场地放在一套迷阵当中。大家可以将迷阵理解成一座迷宫,这座迷宫的入口有99道门,进入迷宫之后有多达3000个谜域,每个谜域都包含了奇门遁甲、梅花易数、阴阳五行八卦的阵法规则。只要在规定的三天时间内到达迷阵的中心,就能拔出破阵的七宝旗。但这七宝旗总共只有七面,拿到这七面旗的宗门将成为钦天会的七元老,正式的会长也将从这七个宗门之中选出。” 说到这,李显宗就停下来了。 台下大部分人都还在等后续的内容,但等了半天没见李显宗继续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规则好像就只有这些。 于是议论声再一次响起,过了一会终于有人起身问道:“如果是两个人同时最先达到阵中心,那谁拿第一面旗?” 李显宗望着那人笑了笑,装神秘的没有回答。 随后又有人起身问:“如果先到的人把棋都拿完了,后面到的人可以抢吗?” 李显宗还是淡淡一笑,闭口不答。 接着又有几个人站起来提出各种疑问,李显宗的态度始终是笑而不语,显然法会的一切规矩都在他刚刚说出的那一番话里。 黄哥往我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这个法会看起来是走迷宫破阵,实际上就是养蛊一样的大逃杀。” “怎么说?”我也把头凑近黄哥。 “你看,那老小子说了,通过迷阵考验的人可以拔出七宝旗,但没说谁拔出来就是谁的,有人问他可不可以抢,他也不回答,那就是可以抢呗。还有,旗子拔掉了就算破阵成功了吗?这个没说。规定时间有三天,如果没有提前结束法会的条件,那就是说,所有进入迷阵的人都要在里面待上整整三天。如果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那破阵拿旗就只是其中一环,而且根本不重要,现在更多需要考虑的是怎么保证在三天时间里不被其他人干掉。” “三天……那还得准备些吃喝。”我思考道。 “对。”黄哥用力点头道:“别没跟人打呢先把自己饿晕了。另外,这些参加的人里面肯定有一群是专门奔着你来的,他们不想赢比赛,只想弄死你。所以你要一鸣惊人,就要同时考虑好各种因素。” “嗯……”我认真听着黄哥的话,蹙眉思考了一下,然后灵光一现道:“我有一个乌龟战术。” “啥?一直躲在灵道里不出去吗?” “对啊,我始终藏起来,等那帮人自相消耗,回头坐收渔翁之利。” “可以作为其中一个战术,或者你直接破阵最先到阵心,把七面七宝旗全都拿走再藏进灵道里,让他们所有人都吃瘪。反正那个老小子也没说一人只能拿一面——只要他没说的,就都是规则允许的。”黄哥出主意道。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 正商量着,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一看是白小梅发来的。 “你在那坏笑什么呢?” “我打算把七面旗全拿走,让钦天会的人吃瘪。”我直接把战术说了。 “呵呵,亏你想得出来。但如果我是你,进了迷阵就找个地方藏好,一直藏到时间结束。” “这确实是我的计划之一,具体的就进去之后再看吧。你呢?应该也要参加吧?用不用我来保护你啊?咱俩来个场内组队,反正这些进去的人里肯定也有场外直接组好队伍的,规则里也没说不能联手。啊,好像不行,你跟我联手就该被人发现咱俩是一伙的了,这样以后你在阴阳监就不好混了。”我一口气发了一大串。 “屁!我根本不在乎阴阳监。” “所以,你还真打算跟我组队啊?” “可以。”白小梅简短回道。 我咧嘴一笑,又瞄了眼黄哥。 黄哥却歪着头一脸严肃地盯着白小梅,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女人心海底针,天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没准她在跟你组队的时候背后捅你一刀呢。” “不能吧,她是白小梅。” “白小梅怎么了?你跟她真的很熟吗?听你们说话那意思,好像也就是三年前见过一面,聊过一段时间微信而已,就这熟悉程度,都不如爷爷和那些跳舞妹子熟。” “你这说法有点过分了!” “过分吗?你在陈亦澄那儿培训的东西是不是都就饭给吃了?要保持怀疑知道不?这里面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常言道那小子!他虽然脾气古里古怪的,但绝对不会害你,如果等会他也参加的话,你可以跟他组队,而且你俩师出同门,五行相性上也能相互帮扶一下。总之,你听我的,我绝对不可能坑你。”黄哥拍着胸脯说道。 第一卷 第926章 大战前的小型家庭会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确实不会怀疑黄哥对我的好意,但白小梅……我是真不觉得她会在背后捅我刀子。 黄哥见我还不表态,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是不是对那小丫头起什么歪心眼子了?” “啊?我能对她起什么歪心眼儿?她才16,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我不屑一顾道。 “哼。”黄哥好像在故意学着我的表情,撇着嘴道:“嘴硬。” “没有!”我很坚决地摇头道:“我不喜欢比我高的女生!” “哦。那你现在就发信息告诉她,不能跟她一起组队。”黄哥指着我的手机说。 “发就发!”我两眼一瞪,快速给白小梅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咱俩还是别组队了。” “为什么?刚才不是说好要组队的吗?”白小梅秒回。 “现在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之前没举手的心意我已经领了,后面要是真对上了,稍微留点手就行,没必要当着钦天会那些人的面……” 我后面也不知道该咋说了,索性一串省略号,估计她也能懂。 果然,白小梅看了我一眼,眉头微蹙地轻轻点了下头。 我松了一口气,随后得意地看了眼身旁的黄哥。 黄哥则把嘴一撇,回来两个字:“虚伪。” 我刚准备问他我哪虚伪了,忽然发现常言道正在朝我这边走。他见我抬头看他,就停在原地向我招手示意了下,估计是乐叔那边叫我过去了。 “来了。”我应了一声,叫上黄哥一起回到乐叔和薇姨的坐位那里。 乐叔还是之前“舌战群贼”时的淡定表情,但薇姨却是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我们都坐好了,薇姨便压低声音正色说:“我们低估了钦天会的这些老家伙,尤其低估了药王李显宗,这次法会表面看起来是针对你和你爷爷,其实那只是一个幌子,李显宗真正的目的是要对钦天会成员进行一次大洗牌。” “就利用那七面旗呗?”我接话道。 “对。”薇姨点头道:“刚刚的规则说得非常笼统,这在以往的法会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从前,哪怕只是最简单的打擂台,胜负标准也会反复说明多次,不遗漏任何细节。可这一次连具体的胜负手都没有明说,那意思就是让所有进入迷阵的人在三天时间里随意发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显宗一定会让他们自己的人提前抱团,在三天时间里灭掉异己,最后七面旗全都握在他们自己人手里。” 薇姨刚说完,乐叔自然而然地接上说道:“刚才在李显宗提出规则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其中有四分之三都很迷茫,只有少数几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中有些是本身实力强横根本无所谓规矩的,但有一些就明显藏着猫腻了,比如那个李哲敏。” “你千万别以为李哲敏的中文水平一般,其实这个人城府很深。”薇姨很是默契地接话说道:“他自小就在吉林延边长大,对佛道都有着非常深入的研究,19岁又进入了基督学院,24岁毕业之后回了韩国。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摇身一变成了乾坤教的教主,而且说话开始加入别扭的口音。” “又是道教又是佛教又是基督的,他也不怕学杂了?”我忍不住插话道。 “他还真没往杂了学。”这次发言的变成了常言道,“因为从始至终他研究的就是这三教中关于‘魔’的那部分,他创立的乾坤教,其实换一个名字会更贴切一些——魔鬼教。” “你们一家三口说话还挺默契的,一人一句啊。”我吐了个槽,接着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对李哲敏这么了解啊?” “我盯了他很久了。”常言道毫不掩饰地说道。 “盯着他?你该不会是想……”我扬着眉,后面的话没有直说。 但常言道很是明白我的意思,直接点头说:“我打算灭了他,但可惜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足够的证据。” 我看了眼乐叔和薇姨,见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便很是诧异道:“你俩都没听见你们儿子刚才说的话吗?他要杀人,你们都不管管?” “惩奸除恶是对的,只是要考虑到自己的实力,在没达到你师傅那种程度之前,做事千万不能莽撞,要吸取上次重伤的教训。”薇姨还是出口管了,但这管的方向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不等我吐槽,薇姨的目光就转向了我,低声继续道:“总之,这次法会你们两个都要格外小心,除了自保之外,也要尽可能地帮一下从前钦天会的这帮元老。其中有些人可能是专门为了你进场的,甚至出现多人围攻你的情况。所以,你要提前制定好计划,是躲还是主动出击,具体怎么做我就不干预了,相信你们能找出最适合自己的路。我这边只给你一个建议——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嗯,谢谢薇姨,到时候我会随机应变。”我点头道。 “那就开始准备吧,等会多背些吃喝补给,另外这个放在你们两个身上,进阵之后如果能顺利入灵道,就在尽快汇合。”说完,薇姨拿出了两个罗盘,一个给了我,一个给了常言道。接着,她便快速掐诀,探食指在我和常言道的手腕上轻轻按了一下。 薇姨的手指像火一样滚烫。 我忍着没动,等薇姨把手指移开的时候,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稍稍有些发红的印记。风一吹,那印记就散了,刚刚皮肤的灼痛感也随即消失了。 “罗盘拿好,我留了印记,你们可以通过罗盘互相找到彼此。”薇姨又叮嘱了一句。 常言道点点头,收好罗盘道:“我会保护好他的。” 我很想怼他一句“不知道谁保护谁”,但还是忍住了。 之后薇姨又对我俩交代了好多,等那边药王李显宗开始张罗转移去迷阵场地了,薇姨这才停下来。 岛虽然很大,但想布下一个有3000迷域的迷阵估计不太可能。 果然,李显宗带着我们一起乘上了一艘超豪华的游船,过了两个多钟头又来到了另外一座海岛附近。 那座岛的地形很复杂,岛上有两座高山,山上树木繁茂,远远还能看到有瀑布,估计还会有湖泊之类的,虽然在树多的地方对我有利,可万一迷阵的中心点被安排在湖心,那可就麻烦了。 第一卷 第927章 极具针对性的圈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我观察海岛地形的时候,李显宗已经开始说明登岛入阵的细节了。我稍微听了一耳朵,大概就是先抽签,从1到99,抽到数字几就从第几个入阵口进迷阵,具体位置会有工作人员按序号进行引领登岛,等全员都就位了就看信号开始这次迷阵法会。 我和常言道都过去抽了签,他抽到的是88号,而我抽到的是6号,感觉离得很远。 常言道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轻松地冲我笑了笑说:“不用紧张,我会尽快找到你的,在那之前可别死了。” “哼。”我回敬了他一声冷笑,转身带着黄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让他化身成雪貂蹲在我的肩膀。 因为我抽到的序号在前面,所以是第一批坐小船先上岛的。 到了海岸,我才发现这岛比远处看起来要大得多,尤其是那些树,又高又密,完全把阳光都遮蔽住了,林子里跟黑夜差不多。 我拿出了薇姨给我的罗盘看了下。 罗盘上面有两根磁针,一根在疯狂乱转,显然这是岛内磁场产生的强烈干扰,让登岛的人没办法轻易辨别方向。不过另一根磁针却直直地指向远处的游船,这应该是代表着常言道所在的位置。 全身古装的工作人员带我来到了地面标注着“6”的区域,我眯眼看了下,并没有在周围发现什么特殊的五行气场,岛内的气场变化倒是存在,但不算太强烈,可能迷阵还没完全开启,所以暂时看不出什么门道。 “等会在正式开始之前会有信号弹从岛内向空中发射,之后迷阵会启动,到时候您就可以随意行动了。”工作人员说完便朝我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在小船走远之后便把背包放下来,最终确认了一下装备情况,把吃喝补整理好,枪什么的尽量都挂在身上,又拿出手机看了下信号。 果然,手机一丁点信号都没有,想靠这个进行场外求援是不太可能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一枚紫色的信号弹终于从岛内高高升了起来。 几乎在信号弹升空的同时,从海床上升起了一层巨大的薄膜。那薄膜状的古怪东西遮天蔽日一样不断朝着海岛中心汇聚,就像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穹顶一样很快就将整个海岛完全罩住。接着,岛内的一切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海水、沙滩、树木的颜色纷纷变暗。 我心里一惊,急忙回头往海里跑,在来到薄膜边上的时候用力一拳打过去。 那薄膜只是远距离看着薄,挨近了就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的整个小臂都陷进去了也没能把这层东西打穿,目测这东西起码有两、三米厚,而且接触的时间越久就越热,不一会就烫得我只能把胳膊抽出来。 “你胳膊上有一股烤肉味。”黄哥保持着雪貂的状态在我肩头说道。 我快速抚了几下被烫秃噜毛的胳膊,又用水禅绕臂进行快速治疗,然而水禅发动的一瞬又让我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靠,这地方灵气消耗很大,差不多是平时的四、五倍!”我忍不住开骂了。 黄哥却很淡定,他立起身子朝着岛内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应该是为了限制进阵的人使用飞行术法或者缩地咒。用于快速移动的咒法消耗本身就比攻击性咒法要高,有了这一重四倍消耗的debuff,估计就没人会冒险快速接近岛中心,要把有限的灵气留在应对突发战斗上。” “看来,咱们的策略也要变一变了。” “变什么策略?主动出击吗?” “对,我们得去找莫奇。这个罩子跟薇姨那晚上用的屏障结界一模一样,很明显咱们现在已经在莫奇的梦境里了,而且看现在这个屏障的强度,应该不只一头,不把那些东西先弄死,布阵的人就有办法无限作弊。” “嗯……”黄哥拖了个长音,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问题是要怎么找。” “这个,估计常言道应该更清楚吧,咱还是先去跟他汇合。”我一边说一边拿出罗盘确认了一下。 还好,莫奇的梦境并没有影响到我对常言道的锁定,在明确了方向之后,我便带着黄哥背上装备,二话不说直接遁入灵道。 灵道咒对于自身体力灵力的消耗不大,但如果在灵道里面进行大规模的时间空间扭曲,那对精力的消耗就非常惊人了,乐叔把灵道内的时间拉长了几倍,结果就跟连续熬了好几宿没睡觉一样,而我只是尝试了几下扭曲空间,脑子感觉都变傻了,可见消耗之惊人。 如今,岛上有个4倍消耗的debuff存在,所以我不太敢一上来就用大动作,所以只是浅浅尝试了一下虫洞式的空间对折。而就在两点距离极速拉近的那一瞬间,我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感觉人都要昏过去了。 我赶紧狠狠给了自己一撇子,强打起精神向前跳跃了几步,不等赶到预设的出口就随便找了个阴阳对撞点退到了灵道之外。 刚一出来,我就身体一歪栽倒在了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好像要窒息了,躺在地上脑袋里还在不停旋转着。 “你咋了?不至于消耗消耗这么大吧?”黄哥紧张地问。 “妈的!”我骂了一句,闭着眼睛捏着脑袋说:“李显宗那个王八蛋故意给我设套呢,灵道咒的精力消耗根本不是四倍,起码有四十倍!进去还行,扭曲空间根本做不到,以我现在的能力连1秒都撑不住。” “这针对的也太明显了,看来暂时没办法跟常言道组队了,只能先靠咱俩。”黄哥道。 “嗯,先等会儿吧,我缓一缓,然后咱俩自己找莫奇,不把梦境破了恐怕……” 我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从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精神一紧,急忙睁开眼睛强撑着站起身来。 周围是一片茂密的岛上原始丛林,那窸窸窣窣的响动离我们好像很远,却在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来了!” 就在我喊出这一声的同时,一头全身漆黑的豹子突然冲出了密林,张开血盆大口直直朝我扑咬过来! 第一卷 第928章 迷阵的规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急忙快速后退,与此同时黄哥从我肩膀上一跃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飞脚,结结实实踹在了黑豹的脑袋上,就像踢皮球一样把这头庞然大物踹飞了出去。 而在黑豹的后面,一个20多岁的小伙凝眉瞪眼冲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苗刀,踏步朝着我的胸口直刺。 那把刀很长,攻击范围也大,在应对这种武器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贴近摔打。所以我没有继续后退,而是登地上前,在避开刀锋的同时快速冲到那小伙身前,两手抱腰借着前冲的势头快速绕到他背后,两胳膊较劲身体向后猛地一仰,一个背摔结结实实把那小伙的后脖子挫在地上。 苗刀脱手了,但这小子还挺耐揍,摔了这一下愣没把他摔迷糊,竟然两脚勾下来想要来勒我的脖子。 我歪头躲开了他的脚,同时身体一拧,转过身来向前一扑就把这小子像叠起的被子一样弯曲着压制在地上,然后一顿提膝猛撞。 只几下,我就听见了他腰椎骨碎裂的声音。那小子一声惨叫,身体也停止了挣扎反抗。 我松开了他,起身看了一眼黄哥那边。 那只黑豹子这时已经被黄哥打散成了一缕黑灰。 我朝黄哥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用脚把刚刚袭击我这小伙的身体展平,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方。 这人是在小船上见到过,序号好像是2号,但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可能因为这迷阵里的消耗倍化debuff让他不敢轻易使用术法,所以选择了用苗刀跟我近身肉搏。 可惜,他选错了对象,斗法我可能不太专精,但论起近身肉搏,这些来参加法会的人里可能真没谁能赢我。 “你就老实儿在这躺着吧,睡一觉,就当做了一场梦,你的刀我先帮你收着了。”说完,我伸手捡起了刚刚被他掉在地上的苗刀。 “你别动它!”这小伙突然激动地喊了一嗓子,结果弄疼了腰,顿时呲牙咧嘴满脸痛不欲生。 我没搭理他,拿起苗刀翻转着检查了一下。果然,在苗刀的长长刀柄上存在着符咒,应该也能通过念咒释放出威力更大的斩击。 “第一次参加法会吧?下次记得跟人动手的时候直接全力以赴,不是每个对手都像我一样会留你一条小命的。”说完,我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踢晕了过去。 黄哥摇身一变,回到了白发少年的模样,走过来看着地上昏迷的小伙道:“你都不问问他是谁吗?” “管他呢,薇姨给的资料里都没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高手,不过这刀看着挺不错的,你能用吗?”我一边说一边把缴获的苗刀递给黄哥。 黄哥接过刀淡淡一笑,接着便在我面前耍了一趟刀。 我是真没想到黄哥竟然还会使苗刀,而且一招一式看起来有板有眼的,绝对不是胡乱比画。 “你还会这个呢?!”我不禁惊声道。 “这有什么,你当我那些年都是闲混过来的?”黄哥不屑又高傲地道:“不只是苗刀,我还会使三节棍,九节鞭,拳法方面我最擅长的是八极拳,只是跟你打的时候不屑于用而已,怕把你自信心给打没了。” “呵呵,等这次完事的,回头我必须领教一下你的八极拳不可。” “果然,无知者无畏呀。”黄哥摇了摇头,苗刀往身后一收,迈着方步往茂密树林里走去。 我俩只在密林里走了一会儿,关于这个迷阵的基本构成就被我摸了个七七八八了。 因为有了常言道对于阴阳眼的特训,我除了五行气场之外还可以轻松地捕捉到阴阳二气的流动,虽然看起来只是多了两重气息而已,但其实就相当于在调色板上增加了两个元素,这样可以调和出的颜色就比之前多了好几个数量级。所以当我用现在这双眼睛去审视这座海岛迷阵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了。 以小见大,窥一斑而见全貌,通过对少数几个区域的观察,我便得出了一个粗略的结论——如果可以从空中俯看整座岛屿的话,那这座岛就是一个巨大的宫位盘,通过天地阴阳五行八卦等等要素的排列组合,可以将海岛划分形成了多达数千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自己的小规则。 比如进入离艮宫,体现出的表象就是区域内陡然出现的高热。 在八卦中,离为火,艮为山,火上山下是旅卦,寓意是漫山野火无处遁形,所以这个区域的规则就是“动”,要一刻不停地移动,一旦停下来就会引火烧身。 另外,这种区域性的规则还不是单一的,因为宫位盘处于一种动态变化过程中,如果是两宫叠加的还可以通过八卦来解读,可一旦出现三宫、四宫的短暂叠加,那整个规则就会变得极其混乱复杂,就算勉强解读了,规则也肯定极其苛刻。所以要在岛上安全行进,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多宫叠加的区域,尽量选择单宫、双宫这种容易拿捏的区域,有时候宁可绕路也不要冒险。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在这个地方,慢就是快。 就这样弯弯绕绕地走了一个多钟头,我和黄哥终于爬上了一座小山,再往前就是一个很陡的山坡,下面还有一条小溪。 我拿着罗盘确认了一下常言道的方位,然后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下山间的气场变化,判断了一下陡坡下面的宫位规则。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陡坡上。 那人距离我大概有两百多米,是从另一边的树林里冲出来的。他一出现就直接滚下了陡坡,一边翻滚一边发疯一样呼喊,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追杀。 我赶紧拉着黄哥在陡坡边上压低身体,不一会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从树林里飞了出来,一阵风一样朝陡坡下面俯冲。 就在下面那人眼看要被追上的时候,这一人一影突然呆立不动了,接着就好像时间倒流一样,黑影先倒退着飞回了树林里,接着那个人也向上翻滚着回到了陡坡之上。 在短暂的怔愣之后,黑影再次飞出,吓得那人只能再次奔下陡坡,可就在黑影即将再次追上的时候,时间倒流的情况也再次发生,又把那一人一影重新推回到了起点。 第一卷 第929章 血蝇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两个傻子!这下面是单艮宮守关,艮为山,山谓止,进到里面就不能动了,任何行动都会被打回原位,分明就是个陷阱。”黄哥一眼看出了门道,开始撇嘴嘲笑起了他们。 不知是那个男的听见了黄哥的提示,还是他也发现总这么往山下跑没用了,他在第四次被推回坡顶之后竟改变了方向,朝着我们这边跑来。 “二傻子又来了,他旁边是巽宫风域,就他这么个跑法,还不得起飞啊。”黄哥继续嘟嘟囔囔。 而话音都还没落,那二傻子就真的被平地卷起的一阵风给吹到了天上,正好被随后追来的黑影巨影逮了个正着。 那人惊呼一声,回身用力一脚踹在了巨影身上,借着反作用力快速坠向地面。 就快摔在地上的一瞬,他掐诀用咒似乎用了御风的术法,将两脚稳稳踩在地上。接着,他朝着空中一抖手,一把符咒一把钉子,借着风势全部打向了乌鸦一样的巨大黑影身上。 但是钉子符咒在命中之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黑影好像变成了一团雾,散掉了,接着好像瞬移一般又有一团雾出现在了地面那人的身边。 那人“啊”的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出招就被黑影一下子扑倒在地。 从黑影那漆黑一团的脑袋里面伸出一根蚊子口器一样细长的东西,噗地一下扎进那人的脖子里,接着便开始咕咚咕咚地吸起血来。 黑风老尸! 我的脑海之中顿时浮现出了这四个字。 在飞机上我看过白小梅那里的资料,虽然那上面并没有给出图片信息,但眼前这个古怪东西却第一时间让我联想到了黑风老尸! 乐叔叮嘱过,来参加法会要多拉拢一些人过来,眼前这个被吸血的家伙貌似可以救一下,因为黑风老尸的资料我看过,就那么回事,好对付,最重要的是……吸血怎么看都像个反派。 想罢,我喊了一声“帮忙”,同时抖左手扔出纸人,探右手发动根龙咒,来了个双管齐下。 这岛上最不缺的就是树,几乎就在咒法发动完成的一瞬,几条根须就从那巨大黑影的脚下飞了出来,瞬间就将黑影紧紧缠住。几个纸人也借着风咒快速飞到黑影身边,随着引火诀而轰然炸开。 初段的爆炸还没结束,缠绕在巨大黑影上的树根就随之燃烧起来,然后猛烈爆炸,形成了二段冲击。 我不想在这种杂鱼身上浪费过多气力,所以没有继续使用术法,在爆炸之后我立刻快速奔向巽风域,接着移动移动的势头踏风而起,一跃便到了空中。 那黑影显然不太清楚巽风宫位的特性,展开翅膀猛地窜向空中,以为这样可以吹熄身上的火,结果反而让火势更猛了。 不过这老尸还有别的招,就见它身体一阵狂抖,散发出浓重的尸气,愣是把火焰给熄灭了。但这时候,我已经踏着风来到了这货头顶,扣下扳机打出一管子冰冻弹,直接正面全中,一瞬间就把黑影打成了一块大冰坨。 我用了个小小的起风咒,控制身体在空中一个旋转下劈,一脚把冰坨踹到了地上。 黄哥随后抽出了新入手的苗刀,手腕一翻,刀身上面立刻覆盖上了一层绿色的冥火。 “玩归玩,闹归闹,别跟你黄哥开玩笑!是龙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是尸,你就得老老实实去地底下给我躺着!” 不知道他这又从哪来学来的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骚话,喊完长长这一串才挥刀横斩。 那把苗刀就像切豆腐一样轻轻松松就把那被冰封住的黑影斩成了两截,而被切开的断面上还燃烧着绿色的火焰。 黄哥单手耍了个刀花,把苗刀重新收到了身后,随着刀身的萤火渐渐淡去,被分两截冰坨上的火焰也跟着慢慢消失了。 我踩着风缓缓落回地面,用手扇开了尸气,稍微凑近一些之后再用水禅吸走了黑影身上的冰。 黑影被砍断的下半身呼地一下变成了飞灰飘散到了半空,只剩下干瘪的上半身依旧平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那东西似乎带着一个黑色的破旧帽兜披风,我用脚尖把帽兜掀开,发现帽子下面竟是一张土黄色的虫脸。 那真的就是一只虫子,有一对硕大的复眼,没有鼻子,只在嘴巴的位置生有一张长长的口器,口器的尖端还能分成三股,每一股都带有锯齿,上面还附着着淡黄色的涎液,不知道是毒液还是其他什么,反正看着就不能碰的样子。 我又继续用脚尖把这虫怪身上的披风踢开,发现怪物的胸腔是滚圆的,有着类似于人类的胸肌,但腹部以下的部分已经崩坏掉了,创口断面依旧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分解成黑色的细碎颗粒。 但是这些颗粒并没有到处乱飘,而是形成了一条若有似无的虚线,飘飘悠悠地朝着刚刚那黑影飞出的方向延伸着。 这感觉可太熟悉了! “我弄错了,不是黑风老尸,是诅咒,有点像改良版的……血蝇咒!” 我曾经在老头子的课上学过这种诅咒,施咒的过程是通过被下咒人的血来培养一种嗜血的苍蝇,等苍蝇成规模了,就可以放出去追着中咒人不停叮咬吸血,直到被咒的人被吸成干尸,就跟崽食咒差不多的原理,等级也一样。但是根据老头子的讲课内容,血蝇咒的整个施咒过程需要用的时间很长,而且血蝇的大小就跟一般苍蝇差不多,诅咒也是以血蝇的数量来取胜,不会冒出一只比人都要大的超级血蝇。 “先看看这个二傻子吧,他好像要不行了。”黄哥提醒了我一声。 我急忙收回思绪,转头来到刚刚那个被吸血的男人跟前蹲了下来。 他脖颈处一片红,就算没有那大血蝇在吸食了,血还是汩汩往外冒,估计是那口器上存在抗凝血的物质。 我赶紧取下背包,从里面拿了绷带缠绕在伤者的脖子上,又拿了一颗醒神的药丸塞进他嘴里。 男人本能地把药丸咽了下去,过了一会便慢慢睁开了眼睛。 在几秒的迷茫之后,男人猛地推开我的身,翻身爬了起来。但可能是失血过多,猛一站起来脑供血不足,身体一晃又踉跄着摔向地面。 我急忙起身搀扶了他一下,轻声安抚说:“别怕,追杀你的那个东西我已经给打死了,你现在安全了。” 第一卷 第930章 龙虎门的愣小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是……你是常正的孙子!”那人瞪着眼睛指着我。 我看没有其他血蝇追过来,就耐心地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兄台。 他20岁出头,寸头方脸,剑眉虎目,体格貌似不错,但他这一身衣服早就摔得满身灰土,而且被树枝石头刮得破破烂烂,这就让他看起来十分狼狈,再加上刚被吸走大量的血,脸色惨白惨白的,突出一个狼狈。 “你既然认识我,那我就不多介绍,说说你吧。”我抬手示意道。 “不用废话!”方脸大眼贼怒喝一声,随后退开一步拉起了架势,左手拿着几张黄纸符,右手几发丧门钉,看那意思就想在这跟我拼命。 “你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究了?你师傅就没教过你知恩图报的道理吗?我们可是刚刚救了你一命!”黄哥在一旁高声说道。 “你……你们常家没有好东西!”大眼贼咆哮道,但两手两脚却在抖个不停,额头还不断渗出虚汗,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我并不觉得他是害怕,应该是被那血蝇吸血的同时也中了尸毒,现在正被幻痛折磨着。 “咋整?要不,先让他冷静一下?”我一边说一边看向黄哥。 黄哥根本不和那大眼贼客气,身影一晃就到了那人身后。 大眼贼发觉不对,反轮右臂想要打出丧门钉,但胳膊还没等甩出去,就被黄哥一手刀砍过去直接砍晕在了地上。 “你说这人他图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蹲下来用了各种驱邪的符箓,又从手机里翻找出宁空大师的经咒放给他听。 过了十来分钟,这大眼贼终于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睛。 接下来的反应还和刚才一样,先是猛地坐起身,在愣神了一秒之后便迅速拉开距离亮出架势。不过这次他没嚷嚷着要动手,可能他是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我……你……这……”他摸着脖子上的绷带,另一只手又从头到脚地一顿摸索,好像在疑惑刚刚身上的那些幻痛到底哪去了。 “你的尸毒我已经帮你清了,咱们无冤无仇的,你没必要听李显宗的命令来杀我。再说了,就算我爷从前确实解散了钦天会断了一些人的财路,但你觉得这就能成为你跟我拼命的理由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我连翻问道。 大眼贼紧紧皱眉纠结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缓缓放下了双手,然后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看他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了,也收敛的气场,示意黄哥原地警戒,然后缓步来到大眼贼跟前,保持了两米多远的安全距离盘腿坐了下来。 “你叫什么?哪个门派的?”我尝试着问道。 “我叫刘通,师承龙虎门张博翔。”他总算是开口了,就是声音有些低。 我回忆了一下法会现场的座次,在白小梅那边靠近中间的位置好像有一面龙虎旗,但坐在旗子前面的人具体长什么模样有点想不起来了,应该全程都没怎么讲话,挺没存在感的一个人。 话又说回来,龙虎门……这名字听着就不像个玄学宗门,倒像个传统武术的门派。 “你们龙虎门到底是学什么的?看你这体格好像不是专门练咒法方术的。”我好奇地问道。 “龙虎门从前是以通臂拳起家,后来融合了一些方术体修法门,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体法兼修的独特门派,只可惜……算了,我为什么跟你介绍这些。”刘通紧紧皱着眉头,刚刚到嘴边的话不知为什么又给咽下去了。 但我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于是追问道:“你刚才想说啥?可惜什么?” 他看了看我,索性眼一瞪,带着怒意道:“可惜这么好的一门功夫,却因为钦天会散了而得不到正名,这些年门派上下连十个徒弟都没有了,再这么下去都要断了传承了,这一切都是拜你爷爷常正所赐!” “呵呵。”我不屑地哼笑一声。 “你笑什么?”刘通不乐意地问。 “呵呵,就笑你们呗……”我哼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说你们这些人,自己没把门派经营好,回头全赖我爷。李显宗怎么就能把药王楼搞成现在这么大规模了呢?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钦天会解散那时候,药王楼就是个药铺子,店面好像连十家都不到,现在都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制药集团了。”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一样痛恨常正吗?”刘通带着浓浓不满地吼道。 “对啊,如果他不跳出来把矛头指向我爷,你们这些人不就要开始针对他了吗?大家都越做越差,他个卖药的却混得风生水起,凭什么啊?” 刘通一下子愣住了,好像他这个肌肉脑子一时半会想不通这两件事的联系,所以宕机了。 “算了算了,咱也别琢磨这些了,先说说刚才追你的那个东西吧,你是从哪招惹到那家伙的?”我改换了话题。 刘通像是松了一口气,赶紧从矛盾的漩涡里跳了出来,顺着我的提问回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怎么回事,就是进入一个全是网的树林里,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太一样了,我能感觉到有一股不祥的气息,然后就飞过来很多蚊子苍蝇之类的东西,叮了我一身包。你要知道,这种情况对于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说是不正常的,因为我们体表是有气的,这些气可以驱赶蚊虫,所以我意识到不对就想着赶紧跑出了那片树林,结果出来之后就开始感觉有东西跟着我。再后面我就一路跑一路打,之后就到……啊,对了,这个下坡无论怎么跑都跑不下去,一下去就会往上面滚!” 刘通在说话的时候满眼都是震惊,好像根本闹不清楚这是咋回事。 “哎,你师傅也是心大,这都敢让你闯阵?”我不禁感叹一声,又看了看他这一身破烂衣服,连个背包都没有带。“补给什么的,跑的时候弄丢了?” “补给?”刘通满眼诧异。 我顿时一扶额头,心里差不多明白为啥龙虎门干不下去了。 第一卷 第931章 不是不聪明,简直就是二傻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通一脸懵逼地看着我,眨巴了几下他那双铜铃一样的大眼睛,傻傻地问:“你说的补给是什么?” “吃喝啊哥哥,三天时间,你都不带吃的喝的就敢进来?你是想在岛上荒野求生吗?”我简直哭笑不得了。 刘通一皱眉,随即摇头说:“不需要啊,不是拿到七面旗就结束了吗?” “你师傅跟你说的?”我问。 “对……对啊,我们师兄弟几个讨论过了,能争就争,不能争的话就……就……”刘通一时语塞,眼神有些飘忽。 “不能争旗,就争取把我宰了?”我笑着问。 刘通有些尴尬地点了下头。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起身过去拍了拍这刘通大兄弟的肩膀道:“哥呀,我不得不说你师傅还有你那些师兄弟,心是真够大的。幸亏你是早早遇见我了,要不然你真的怎么死在岛上的都不知道。” 刘通迷茫地抬头看着我,好像完全想不明白我这些话是啥意思。 我只能呵呵一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把关于这场迷阵试炼的隐藏规则跟这位傻大哥详细说明一番。 刘通听后整个人都震惊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眼山坡下的小溪,对刘通说:“这下面应该是淡水,回头你在树林里弄几片大号的棕榈叶子,用叶子做成容器盛水回来,架个火堆把水煮熟了喝。至于吃的,这林子里有椰子,海边应该也能捡到螃蟹什么的,凑合过三天应该没问题。我看你也不知道怎么破阵,闯关完全靠直觉那就跟送死没两样。你要是觉得自己还没活够呢,那就听我一句劝,到这就停吧,别往前走了。” 刘通的眉头倒是紧紧皱着,但人还不算太傻,起码知道自己的差距确实是大,所以最后还是听劝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马上又提出疑问道:“我怎么煮水啊?” “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嘛,自己架火堆,别跟我说你连生火都不会。” “生火可以的,但是……但是我没有盛水的东西啊。” “我不是告诉你用树叶了嘛。” “但是用树叶怎么煮水啊?火一烧,那叶子不就烧成灰了吗?”刘通一脸迷茫地问。 我愣愣看着他问:“你是真不明白吗?还是故意装糊涂?” “真……真不明白。”刘通眨巴着求知的大眼睛。 我再次长长叹了一口气,耐心地给他科普一下有关“水的沸点比叶子的燃点低得多”这种小学生都知道的物理常识,最后叮嘱道:“你控制住火,别说火苗烧到水面以上的树叶就行了。” “哦哦哦,虽然听不太懂,但我试试吧。”刘通连连点头,最后感叹一句:“你好像知道的特别多。” 哥,这点生活常识上过小学的都懂! 但这话我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下,没说出口,毕竟我也是个九漏鱼,要不是那次被常言道刺激到了好一顿恶补文化课,可能我现在也跟他没啥区别。 果然,知识还是很重要的,就算要做玄师大先生,也不能是文盲。 轻叹了一口气,我便挺直了身子看了看下面的陡坡。。 这一片陡坡整个就是个巨大的艮宫,土行气场非常扎实,上有巽风做墙,外有林木稳土,中心又有一条阴河阻断金气,同时又是一个绝好的淡水诱饵,整个区域就突出一个“稳”字。 这个宫域的规则就是慢,只要足够慢,就不会被发现,就可以下去偷水喝,要攻破这里就得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分析完毕,我便从背包里取了一把没开刃的煞气刀。 “这个你拿着,不是用来给你当武器的,这东西很脆,可万千别用它砍东西。” 刘通赶忙点头,用双手接过煞刀。 “你不是还有丧门钉嘛,等会就一起用,具体方法就是你人趴在土坡上,把煞刀压在胸口,然后用丧门钉扎进沙土里,一点一点用最慢最慢的速度往下面爬,用刀和丧门钉的金气去泄掉艮土的稳固力,就像愚公移山一样。具体用多慢的速度等会你就自己慢慢尝试,等熟练了你就去按我说的盛水,反正在这个区域基本没人能把你怎么样。等混完这三天,回头你别忘了把煞刀还我,这可是古董,能卖几百万呢。” “几……几百万?”刘通都喊出了破音,拿刀的两手都开始抖了。 “没有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不值钱,你随便用。”我赶忙摆手,真没想到随口说的一句话竟把这大兄弟吓成这样了,看来他们龙虎门过得确实困难。 刘通这才松一口气,收好了刀,又跟我道了几声谢,便开始一点点尝试着向陡坡下面移动。 我自然不会在这里用几个小时玩乌龟爬坑,既然这条路走不通,我干脆选择重新回到树林里,一方面找找别的路线,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刘通最开始遭遇血蝇的那个区域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入林中,黄哥跟在我身后撇着嘴说:“一开始我觉得你不是很聪明,不过看到这帮人,我突然觉得你好像是个天才。” “你这么夸我其实我一点都不高兴。”我面无表情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夸你,完全就事论事。”黄哥严肃地凑近一步说道:“爷爷之前不是说过嘛,做你们这一行的不能太聪明。我当时觉着爷爷说得挺有道理的,但我真没想到不聪明的程度原来是这样的,这不就跟二傻子没有任何区别嘛。” “可能傻人有傻福呗。”我扬扬眉道。 “不!完全不对!”黄哥再次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道:“我觉得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有啥问题?” “就是爷爷的理论啊,因为在我那时候,只有聪明人才能修炼道法,笨蛋反而什么都学不会。” “可能跟你那时候的灵气浓度有关吧,灵气强的时候就无所谓聪不聪明了,随便学一学就能开悟,现在灵气不足了,所以心稍微有点动摇就不灵了……吧。”我也是含含糊糊,完全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黄哥翻着眼睛仔细品了品,最后还是撇着嘴说:“我感觉不是这么……” 话还没说完,黄哥突然眉锋一竖,右手迅速舞出苗刀。 几乎就在刀子亮出的一瞬,突然一团瘴气从四面八方朝我们疯狂涌来。 第一卷 第932章 阴兵过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眼神一变,嘴里缓缓吐出了一团冥火,感觉是要动手了。 我赶忙抬手示意黄哥不要着急行动,因为我在那些阴气之中并没有感知到明确的杀意,或者真正对我们有威胁的东西还没登场,在这种存在消耗倍化debuff的环境里还是尽量不要浪费灵气比较好。 黄哥看了我一眼,还是听了我的,将嘴里的冥火咽了回去。 林间的瘴气并没有因为黄哥的收手而停息,几乎一转眼,整片林地就被瘴气所吞没,能见度顿时变得极低,就连头顶本就不多的阳光也完全被瘴气所遮蔽,如同进入夜晚一般。 瘴气不只是削弱了我们的视觉,也驱散了区域内的阳气、木气、金气、火气,而让阴气和水土二气开始暴涨,不一会就塑造成了一个阴气大盛的迷域。 “极阴,坤坎两宫叠加,地中有水,估计要结冰。” 我的话音都还没落,脚下的土地突然之间渗出了大量的水,而且水势涨得很快,不一会就快没过我的脚面了。 好在附近有的是树,我赶紧抓着身边的粗壮大树,三两下爬到了四米多高的树杈上。 黄哥更是上树的好手,踩着树身一下就窜了上去。 刚在树上落稳脚,下面冒出来的那些水就迅速冻结,连带着把周围的树也一起冻住了。 冰就像拥有生命的怪物,它们一点点在树干表面凝结,然后迅速吞噬着树木的生命力,刚刚还是郁郁葱葱的状态,转眼之间树叶就全部变得枯黄,纷纷落下。几秒之后,整个迷域内的林木全部枯死,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节一节女巫手指一样的漆黑枯枝,在浓密的瘴气中显得十分诡异阴森。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迷雾深处传来。 我顿时眉头一蹙,循着声音望了过去。 马蹄声渐渐靠近,而且越来越杂,似乎多了好些徒步行进的脚步声,中间还掺杂着稀里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在八卦里,坤坎宫对应的是地水师卦,师谓之兵也,兵凶战险易寓兵于农,这是要有阴兵过境!”我看着黄哥低声说道。 黄哥冲我点点头,用口型示意说:“上货!” 我呲牙一笑,随即叫出了鬼船。 随着两团冥火开路,巨大的幽灵鬼船冲破了瘴气,从我的头顶飞出,缓缓悬停在冰面之上。 我用力一蹬树杈,飞身来到了鬼船上,三个守船的千年女鬼立刻在我身边形成三角站位,一边拉开冰刃做好防御准备,一边激活我身上的护甲符印,给我镀上了一层护体寒冰。 黄哥并没有靠过来,依旧站在树上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眺望。 “来了,领头的是个骑马的古代武将,拿长矛的,很魁梧,估计得有四米多高。”黄哥报信道。 “四米高?还骑马?那马得多大啊?”我忍不住问道。 “马也很大,都很大,后面的步兵也都很高!” 正说着,瘴气中的马蹄声陡然加快,随着一声长长嘶鸣,一匹巨大的黑色战马猛地冲破了瘴气。马蹄高高扬起,好像小山一样的巨大战马一跃跳得比鬼船还要高,马背上那个四米高的巨型战将直接挥着蛇矛一跃而下,瞬间落在了鬼船的船板上,两只脚把厚重的船板直接踩出了两个深坑。 那武将的脸上五官轮廓清晰,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兵马俑一样的陶土人偶,而且体表覆盖着一层冰。 不等我发出指令,身边的三个女鬼已经舞动冰刃冲了上去。 那土偶武将也不含糊,挥舞手中的蛇矛枪以一敌三,竟丝毫不落下风。 这时,从迷雾后面呼呼啦啦冲出了一大群土偶士兵。这些士兵每个都有三四米高,挥舞着硕大的武器径直冲向鬼船。 “既然来了,那就收着吧。”我轻轻一挥手,让船上的上古蛮族勇士下船招呼一下。 这些蛮族鬼魂不会变大,但矮小的身材却并没有阻碍他们发挥,就见他们很快爬上了那些巨大鬼兵的肩膀,用粗笨的武器猛砸鬼兵的脑袋,就算有一些在攀爬的过程中被鬼兵抓住、捏扁,他们也能像猫和老鼠那样很快恢复如初,继续对鬼兵发起前赴后继的冲击。 而且,这种冲锋还是有策略的,最开始他们都是冲着头打,等鬼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这些上古蛮族的鬼魂突然开始转攻鬼兵的脚后跟,没几下就把这些巨大鬼兵纷纷放躺在地上。鬼兵一倒,巨大的体型反而成了累赘,让他们显得十分笨拙,在蛮族的狂攻之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在船上,那四米多高的鬼将军也同样陷入了被动的局面。虽然他在体型力量和武器方面都占了绝对优势,但面对三个极其擅长使用术法的女鬼,鬼将军逐渐变得有些难以支撑,没多久就有了败退之势。 我一看他这是要跑,急忙一发根龙咒跟它缠住。 三个千年女鬼随即冲上去,又是砍头,又是穿心,几招下去直接把巨型鬼将军斩翻在地。 主将一倒,其他那些鬼兵自然战意全无,躺在地上连反抗的动作都没了。 我等的就是这个,指挥鬼船把鬼将军连同下面的巨型鬼士兵全部吸进来,如此他们就变成了我鬼魂大军中的一员。 果然是应了八卦中的解读——兵凶战险。这些阴兵是回来种地的,战斗力简直不是一般的弱,看来以后得好好让这些上古蛮族给他们上上课才行。 但不管怎么说,我都赚翻了。 我见没有后续的阴兵出现,就指挥着鬼船贴着冰面朝着迷域边缘缓缓推进。 这时,在未散的瘴气之中开始有一个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出现。那些身影多半是女人和孩子,也有一些瘦骨嶙峋的驼背老人。他们眼神空洞迷茫地望向我这边,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脖子在随着鬼船缓缓转动,渐渐转成180度。 突然,这些女人孩子和老人开始动了,他们挥舞着手臂,发出刺耳的哭嚎追着鬼船跑过来。 我顿时眉头一皱,想到了被我抓上鬼船的那些兵将,想到了地水师这一卦的寓意。 “靠,这是怪我劫走了他们的老公、儿子吗?”我嘟囔道。 黄哥这时踩着枯树三两下飞身落到船头,手里苗刀耍了个刀花背在身后,迈步走过来道:“还是让他们回去吧,也许这就是破阵的关键。” “哎,有点可惜……”我叹了口气,但还是命令鬼船把刚抓回来的那些巨大兵将全都放了出去。 那些身材巨大的鬼兵们在离船之后身体迅速缩小,很快变成了一般人,然后和那些老人、女人、孩子们拥抱在一起,那种激动的感觉就像真是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然后重回家园一样。 渐渐的,哭嚎声停息了下来,鬼影也不再出现,倒是那个四米多高的古代将军依旧站在船头没有下去。 他缓缓转过头,脸上的冰迅速消融,而在冰层后面并不是土偶的头颅,而是一张粗犷硬朗胡子拉碴的脸庞。 第一卷 第933章 扶不起的阿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张飞! 我知道这人肯定不是张飞,但看到他那个形象,那脸,那胡子,还有他手里那把蛇矛枪,我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那位三国名将。 “张将军,你也……”我抬手朝他示意了下。 结果这“张飞”突然朝我一抬手,好像示意我不要说了,然后朝我躬身一抱拳,身形一晃便隐没于鬼船之中,看样子是自愿留下来了。 这我当然高兴了,虽然走了那么多士兵很可惜,但他们本就战斗经验不足,留下也没太大用,而这猛将兄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张飞了。”我走到船头轻轻拍了拍刚刚鬼猛将隐没身形的地方,很是心满意足。 不一会儿,鬼船来到了极阴迷域的边缘。冰层和枯枝让这片迷域的边界显得更为清晰,而是边界之外,则是另一幅诡异的场景——茂密的林叶之间挂满了黏糊糊的网,从没见过的巨大古怪飞虫在林叶间穿行,在下一秒却被另一个一闪即逝的诡异巨影一口吞掉了。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片充满了谜一样生命力的未知区域。 这里阴阳二气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木气上行,土气下行,是震宫与艮宫相叠。所谓“高山一棵松”,寓意生命力旺盛,不过这旺盛的生命力难免孕育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觉得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浪费力气,所以就打算让鬼船转头,往其他方向走走看。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团黑压压、密密麻麻的东西嗡嗡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急忙用水禅在身前扬起一层厚厚的护盾,船上的一群鬼魂也纷纷现身,挥动武器帮我驱赶那些黑色的东西。 有几只被砍死的小黑虫掉到了船板上,我捡起一只仔细看了下。 像苍蝇,但却有着尖锐的锯齿口器。 “这是血蝇,刘通之前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对黄哥说道。 “那咱们要进去看看吗?”黄哥拎着苗刀问。 还没等我回答,又一群黑压压的血蝇飞了出来,而且比之前更多,更密集。 我赶紧让鬼船先往极阴鬼域里面退,没想到那些血蝇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追击,竟然全部飞过了界,继续追着我们叮咬。 我让船上的鬼魂放开手脚反击,很快全灭了这些血蝇,但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又有另一群血蝇飞过来了,其中还有几个硕大黑影,就跟袭击刘通的那个大血蝇一模一样。 这些东西明显是追着我来的。 我对迷阵的内部规则还不是很清楚,但如果血蝇只是震艮迷域的产物,偶尔一只两只离开自己的领域还说得过去,现在这么一大群接二连三地全部追到了并不适合活物生存的极阴鬼域里来,那这背后的逻辑就只有两种解释了——第一,这些血蝇是人为操控的,有人就是想利用这种诅咒来咒杀我;第二,有某种更强大的力量突破了迷域的规则限制,让这种反常的咒物可以跨越区域对目标进行追杀。 如果是第一种,那必须得去灭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如果是第二种,那就更得进去看看了,因为很可能在这震艮迷域里就藏着可以改写迷阵规则的东西,那就是莫奇! 想到这,我便不再犹豫,果断让鬼船迎着那些黑压压的血蝇冲过去,同时拔下一根头发尝试着点燃。 呼的一下,头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剧烈爆炸,孙三生脚踩着团团乌云,就跟反派魔王登场一样从天而降,缓缓落在了船头。 “你终于想起我了!”孙三生头都没回一下,舒展了一下肩膀,活动了一下脖子,周围的阴气就好像能量一样汹涌汇聚到了生哥的身体里——在鬼域里,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就它们呗?”生哥指着空中的血蝇不屑地问。 “对,这些就给生哥先热热身,等会还有大餐呢。”我笑着说。 生哥回了个不屑的冷哼,接着单脚一踏船板,身体猛地飞了出去,并在空中化身成一条泰坦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那些血蝇一顿扑咬。 只用了短短几秒,生哥就被血蝇咬得满头是包,捂着脸和屁股嗷嗷叫着狼狈逃了回来。 我在船上都看呆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还是黄哥业务熟练,过去对着孙三生就是一顿踹,一边踹一边骂道:“你还能再废物一点吗?就一群苍蝇,瞧你被咬的这个奶奶样,你还好意思吹呢?” “别踹别踹,哥,有个词儿叫术业有专攻!”孙三生抱着脑袋撅着屁股辩解道:“刚才你们打大鬼的时候就应该让我出来,现在对付这些小苍蝇是真没招。要不,下次再弄个蛤蟆精给我吸收吸收?” 我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生哥就算升级了也摆脱不了气氛组的宿命了。 “你呀,好好看好好学吧。”我轻叹一声,随即抬手让船上的这些老鬼给生哥打个样。 新登船的猛将兄是一马当先,随着一声马儿的长长嘶鸣,这身高四米的古代战将提枪跨马一跃飞向了那些黑色血蝇。 就见猛将兄在空中将蛇矛枪横扫出去,顿时卷起道道阴风,风中夹杂着声声哭嚎。那些在战场在死于蛇矛枪之下的鬼魂这时随着阴风飞出,一瞬间便将那些黑色的血蝇团团裹住。 张将军一招斩完,战马落地之后快速兜了个弧线,转身再次腾蹄而起,战矛在空中朝着那团团血蝇群一顿疾刺。 蛇矛飞刺的速度简直快到肉眼都看不清楚,在我眼里好像一把蛇矛转瞬间变成了千万把,那些血蝇顷刻之间就被全部斩杀。 当张将军的战马重新落回鬼船上的时候,空中已经连一只血蝇都没有了,不管大的还是小的,全都变成了落向地面的灰雨。 “你看看人家!看看人家!”黄哥咆哮着再次对准孙三生的屁股一顿猛踹。 “他有武器,你给我个武器我也行!”孙三生捂着屁股还在狡辩。 话刚说完,又有一群血蝇过来了,这次比刚才还要多了,而且那硕大黑影的巨型血蝇增加到了二十几只! “你要武器是吧,给你这个,去吧。”黄哥把手里的苗刀递了过去。 “切,我不需要!”孙三生起身白了黄哥一眼,又看了看我,刀也不拿,就这么赤手空拳大义凛然地朝着船头走去。眼看就要走到船边了,他突然一个加速冲向了张将军,在鬼船上来了一个滑跪,嘴里带着哭腔喊道:“将军助我!”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黄哥骂骂咧咧就要过去。 这时,张将军却伸手一把将孙三生拽到了马背上,接着两脚轻轻一踹马镫,战马顿时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长嘶鸣,然后再次腾身飞向了空中密密麻麻的血蝇。 “我不是让你带着我上去!!你让我回去吧,让……啊!啊啊啊啊!”空中只飘荡着生哥绝望的哭喊声。 第一卷 第934章 迷域阵中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张将军并没有理会孙三生的哭爹喊娘,潇洒威猛地将那些密密麻麻的血蝇悉数斩落。 看着如同雪片一样纷纷掉落的蝇尸,我凑近黄哥道:“你觉不觉得张将军比之前厉害了?” “那是肯定的,上了鬼船的多多少少都会被强化一些,你看黑椒和孜然不就比之前跟着……靠,你就是想听我夸你是吧?” 诡计被戳穿,我哈哈一笑,便继续抬头欣赏张将军的英姿。 只用了几分钟,新来的那群血蝇也被全部干掉了。张将军骑着战马再次回到船上,马背上的孙三生竟然舔着脸嘚瑟了起来,就好像那些血蝇是他打下来的一样。 我没搭理这个二傻子,只管盯着远处的密林。 这一次好像没有新的血蝇出现了,可能对我们发起攻击的家伙知道了这办法没用,也可能是技能进入CD了,又或者那家伙正在读条释放更厉害的大招。 我不想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指挥鬼船快速来到极阴鬼域的边缘,然后伴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冲出鬼域,进入了到处都是巨大蛛网的全新迷域。 震宫属木,在天为雷,雷又属极阳,鬼船在进入这一片迷域之后速度明显减慢了,船身也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噪音,就好像随时都要散架一样。 我觉得鬼船差不多到极限了,于是带着黄哥一起纵身跳下船,挥手让鬼船回到属于它的位面,顺带把废物生哥也一起带走,只留两个女鬼在身边随时帮我和黄哥控制身上的符文护甲。 可能是这个迷域气场和我实在太契合的关系,两脚站在密林之中,我竟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就好像周围这些老树都是家里的树爷爷一样。 “黄哥,你感没感觉在这就跟回家了一样?”我一边笑一边说。 可一转头,却发现身边并没有其他人,整个树林里就只有我自己,黄哥不见了。 不对啊!刚刚明明还在我身边来着,怎么说句话的工夫就没了? 我原地转了两圈,抬头朝树上看了看,却依旧没找到黄哥的踪影。 “黄哥!你跑哪去了?”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树林里荡着我的回声,这声音却让整个林地领域显得更加幽静阴森。 风轻轻拂过,摇动着林叶发出一阵细细的沙沙声,其中夹杂些一些隐约的窸窸窣窣,很像蛇虫爬过草地,但具体是什么又很难分辨清楚。 “黄哥!”我又喊了一声,可回应我的依然只是我自己的声音。 黄哥不见了。 而且不见的不只是黄哥,还有周围树木的颜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树木已经完全褪去了绿意。虽然在迷阵张开的时候已经消退过一波颜色了,但树林多少还是能维持一种灰绿色的状态,可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灰黑,就像进入到了一部黑白影片之中。 “是阵中阵吗?”我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随后我便想起之前跟徐晓谦去猪头村的时候就遇到过那个法阵屏障,可能这里也有类似的屏障把黄哥给阻挡在外了。 或许就在鬼船支撑不住的那一瞬间,我穿过了那道屏障,却把黄哥留在了屏障另一边。 得回去找他! 想罢,我便转身往回走,可走了几步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没有脚印,也没有草木被踩踏刮碰的痕迹,更分辨不出方向。 就在我有些迷茫的时候,突然一声小孩子的嬉笑从我背后传来。 “嘻嘻……哈哈……” 我猛地转过头,眼前只有寂静的树林,变成灰色的阳光穿过枝叶在我脚前投下一片诡异的斑驳。 “嘻嘻~” 又是小孩子的笑声,这次似乎离我很近。 这感觉有些熟悉,让我回想起了小时候雷雨天里经常出现的那些黑影。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沉闷滚雷,接着黑云翻滚着布满了整个天空,似乎一场雷暴正在酝酿之中。 那种好像刻在灵魂里的恐惧感让我全身一哆嗦,几乎在这同时,有什么东西突然困住了我的双脚。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双双人手! 那些手很小,像是小孩子的,皮肤很白,沾满了黑泥,就像是深埋在地下的一群小孩正抓着我的腿脚向上爬,同时还有嘻嘻哈哈的笑声从地下不断传出。 我用力抬腿试图挣开这些小孩子的手,但他们的力气太大了,我竟然完全无法挣脱。 “别怪我了!”低声说完这句,我伸手去摸纸人,打算用一个小号的引雷诀把这些小孩子的手给炸开。可手摸到了口袋,却发现口袋空空,根本没有纸人! 突然,我的身体猛地向下一沉,双脚已经被拽进了地下,接着又一沉,整个小腿也被埋进了地里。 阴沉沉的森林里这时开始回荡起了诡异的童谣:“打雷啦,下雨啦,山里就要发水啦!水来啦,没处跑,只能张口喝饱饱!喝饱饱,死得早,蹦蹦跳跳投胎了!忘今生,等来世,没烦没恼虚度日,没烦没恼虚度日~” 雨点伴着声声童谣降了下来,几乎转瞬便已倾盆。 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滚滚山洪吞没了树林,铺天盖地一般朝我砸了过来。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我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洪水已经将我彻底吞没。 那些小手依旧紧紧抓住我的双腿,将我死死固定在林地里,洪水很快没过了我的头顶,即便那些小手现在把我松开,我也没有办法游到水面,因为我就是个被诅咒的旱鸭子! 难道真要“张口喝饱饱”吗? 不对! 我瞬间重新打起了精神,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强迫自己排除一切干扰进行入定的状态。 这很难,尤其是在那一声声催促我赶紧死,赶紧投胎的童谣声中,入定完全做不到。不过我倒是成功捕捉到了阴阳碰撞产生的火花,于是赶紧用了灵道咒。 咒成的一瞬,我整个人向后一仰便跌进了灵道之中。 在好似无尽宇宙一般的黑色光幕背景下,我终于看见了那些抓住我双脚的东西,那并不是什么小孩子,而是无数条缠绕在我腿上的蜈蚣! 第一卷 第935章 噩梦循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见那些蜈蚣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都是麻的。 我并不怕虫子,但我腿上的那一大群蜈蚣却已经把我的皮肉都咬开了,有的甚至已经把半个身子都钻进我的腿里,如果不是我发现得早,估计最后我不是被水淹死的,而是被这些虫子活活啃咬致死。 我赶紧用力甩腿,同时伸手进口袋里去摸纸人。 结果口袋里竟然还是空空的,再一摸身后,发现背包也没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灵道里闪烁出一束白光,接着就像黑色光幕被撕开了一个裂口,有个白色的影子闪烁一下飞进了灵道。 这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是黄哥! “快来帮我!”我急忙大喊。 白光一闪就到了我腿边,是纯白雪貂状态下的黄哥。他身体一抖,瞬间分成数十只小一号的雪貂,然后围着我的双腿开始把那群蜈蚣一只只从我腿上咬开。有些蜈蚣意识到了威胁,就开始拼了命地往我腿里面钻。我赶紧弯腰过去死死掐住小腿,绷紧肌肉,阻止那些蜈蚣的钻咬。 这办法还是管用的,蜈蚣钻不进去,干脆咬破了我的皮肤,挥动着恐怖的口器开始往我手上爬。我看见了就一把过去直接将蜈蚣捏烂,但毒液也瞬间让我的双手失去了知觉。 很快,所有蜈蚣都从我身上摘干净了,但我本身也进入到了一种知觉完全丧失的严重中毒状态,感觉意识都要模糊了。 黄哥摇身一变又回到了白发少年的状态,然后满头是汗地紧张看着我说:“这里的东西有点难搞,刚才差一点没逃出来。” “你也(中招了)……”我想这么说,但嘴有些不利索,只说出了两个字。 但黄哥领会了我的意思,漂浮在我身边点头道:“我本来还在跟你说话呢,你说这地方感觉就跟回家一样,我也有这种感觉,结果说着说着一抬头,你就没影了,然后突然冒出来一群道士追杀我,就是当年一直纠缠了我几十年的那群人。他们牵着好多狗,追着我又是咬又是打,我感觉全身都被撕碎了,眼看就要不行的时候,我看见灵道的入口了,应该是你开启灵道让我有了感应,所以我就进来了。” “应……(应该是)莫齐……”我含含糊糊地说。 “嗯,是莫奇的噩梦,你应该也遇到了最害怕的东西吧?在这个区域里肯定藏着一只莫齐,我们来对地方了。你别用精神力,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蜈蚣毒对你应该没用,休息一会就好了。”说着,黄哥伸手过来在我眼睛上扫了一下,做了个“安息吧”的动作。 我也懒得计较了,顺势闭上眼睛,放空思想,尝试着进入入定状态。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麻木的四肢渐渐开始恢复了感觉,又休息了一会儿,全身基本恢复正常了。 “好了,可以回去了。”我睁开眼对黄哥说道。 黄哥也从蜷缩成一团的小雪貂一晃变回白发少年的形态,然后拉着我的手腕朝我用力点头回应。 “这次出去之后我直接放孜然出去找莫齐,然后把生哥也叫出来,感觉可能有奇效。”我对黄哥说。 “他能有个屁的奇效。”黄哥表示不屑。 我并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是默默拔下一根头发点燃,在火球爆发出来的一瞬,我们一起冲出了灵道。 灵道外面根本没有陆地,一出去我和黄哥就直接没入了水中。好在周围到处都是树,不能游泳我们还可以抓着树干往上爬。脑袋刚一离开水面,我就放出了孜然。 但是生哥并没有飞出去,而是抱着肩膀弓着腿,蜷缩成了一个球,全身上下一直抖抖抖,抖个不停。 “就跟你说了,他是废物,根本不可能有用。”黄哥撇着嘴一脸不屑。 我蹙眉疑惑地看着生哥,在我的预想之中应该不是这样的,如果谁能破解莫奇的噩梦骚扰,那就非生哥莫属了。 “先别管他,又有东西来了。”黄哥高声提醒了我一下,随后他自己则踩着树干快速向上窜去。 这时我也发现了在三四米深的洪水之中有几个庞然大物正在朝我这边游过来,好像是鳄鱼! 我顿时感觉脊背一凉,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我从来没亲眼看见过鳄鱼,但不知道为啥我就是害怕这玩意。 趁着鳄鱼还没游到跟前,我赶紧抓着树干快速向上攀爬,刚爬到一个自认为安全的树杈,一条足有七八米长的大鳄鱼突然从水里探出头,身体高高窜出水面张开了血盆大口,跳跃着咬了上来。 随着那巨大鳄鱼的上下颌猛烈咬合,竟发出一声恐怖的咔嚓声! 虽然没有咬到我的脚,却把我落脚的那棵树直接咬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树干明显朝着缺口的方向开始倾倒了! 我赶紧踩着树杈用力跳向不远处的另一棵树,身体飞在空中的时候,对面那棵树却突然活了似的疯狂摆动起了枝杈,就像挥舞鞭子一样重重抽打在我身上,直接把我凌空拦截下来,垂直坠向水面。 “操!” 骂了一嗓子,我赶紧发动根龙咒,在几条大鳄鱼冲出水面的一瞬,粗壮的根条猛地从水下伸展出来,先是撞飞了几条鳄鱼,接着又把我高高托举起来,避开了令人胆寒的死亡翻滚。 这时候,洪水中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巨鳄开始朝我这边汇聚过来,粗略一数起码有三、四十条! 鳄鱼并没有在根龙下面傻等,而是张开大嘴开始啃咬树根。 我心里清楚这些玩意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莫奇梦境中的虚幻之物,我的背包和纸人也都在我身上,但只要噩梦不解除,我就没办法使用任何武器工具。 这就是个死循环,必须打破它才行。 “生哥!你在干屁呢!还没好吗?”我抬头对孙三生大吼道。 突然,孙三生的身体猛烈抖动了一下,然后爆发出一声震彻山林的怒吼,接着就像跳水运动员一样,从空中一跃而下,钻进了挤满了巨鳄的洪水之中。 第一卷 第936章 几近崩塌的迷幻世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生哥下去了,但那些鳄鱼好像对一只鬼并没有什么兴趣,还是继续朝我这边游。 咋?我的肉有嚼头呗? 心里正嘀咕着,突然一条鳄鱼猛地沉到了水里,甚至没有翻起多大的水花。周围的其他鳄鱼并没有在意同伴的消失,反而后面的很快填补上了空缺,继续抬头盯着我。 但我在上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在浑浊的水下明显有个超大号的影子在移动,看得我全身恶寒,好像灵魂深处对巨大物体的深深恐惧已经被彻底唤醒了。 突然,又一条鳄鱼消失了,接下又一条,再一条,速度越来越快。 生哥总算开始发威了? 应该是了,就知道他会在这个噩梦空间里发挥作用! 我心中一喜,转头看了眼挂在树上的黄哥。 黄哥紧紧皱着眉头,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 “不可能吧……” 黄哥刚说完这句,突然下方的洪水里翻腾起了一个庞然大物,一头远古时代的泰坦巨蟒叼着几条大鳄从水里扬起了身子,接着嘴巴一张,轻轻松松就将那几条已经大到夸张的鳄鱼吞进了肚子。 水中的那些鳄鱼这时才发现这恐怖巨蟒的存在,在短暂惊愕之后立刻不要命地展开了猛攻。鳄鱼的咬合力惊人,牙齿也跟刀子一样锋利,但面对泰坦巨蟒的鳞片却根本无计可施。而巨蟒则不一样,随便撞一下就能把鳄鱼撞翻,一缠一绕再往水里一沉,鳄鱼就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轻而易举就被巨蟒干掉。 我在树上就跟近距离看了一场怪物电影一样,那场面简直血腥残暴又刺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生哥牌巨蟒就把所有的鳄鱼全部吃了个干净。 “生哥牛逼!”我高声喊道。 但生哥根本没搭理我,瞪着一对赤红色的眼珠,吐了几下分叉的舌头,然后默默潜入洪水之中,那巨大的影子不一会儿便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了。 我急忙抬头对黄哥大声喊道:“能看见孙三生去哪了吗?” “能!” “跟上他,他现在是咱们的奇兵!”我高声说道。 “他算哪门子奇兵嘛!”黄哥嘴里嘟嘟囔囔,但行动上还是老老实实跟了上去。他像那种古代轻功卓绝的侠客一样,在树林之间飞身腾挪,十分潇洒。 我没有黄哥那样的飘逸身法,只能像猩猩一样跳跃攀爬,虽然笨拙了一点,但勉强还能跟上黄哥步伐。 就在我们蹦跳穿梭的时候,突然黄哥的身影顿了下,我刚想发问,随即发现了情况不对。 原本在这片区域里是震艮双宮,但此时却有一股极重的阴气加速袭来,而且阳气极速退散,大有把震宫驱离的势头——迷阵宫位似乎正在发生了位移,规则这是要改变了! “莫奇要逃!你先去追孙三生,让他直接对莫奇下手,他是莫奇的天敌!”我朝着黄哥高声喊道。 “他凭什么是莫奇的天敌啊?”黄哥很是不解,但应了一声之后还是陡然加快了速度。 我也不想收着劲了,如果能把莫奇干掉,就算耗费掉大半的气力也是值得的,所以我干脆把黑椒叫了出来,然后骑在他背上直接起飞。 而我这边刚飞起来,一群黑压压的血蝇也从四面八方极速飞来,那铺天盖地的势头一看就是准备来一次决战了。 我可没兴趣跟这些小东西打消耗,直接开启灵道咒遁入其中。 不过这次我没有扭曲空间,只是用最常规的方式回避血蝇攻击,同时在灵道之中以飞行的状态跟随黄哥前进。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闷吼,那应该是莫奇的吼叫声。 而几乎就在吼声响起的同时,灵道里开始出现了剧烈的摇动,周围的一切好像要开始崩塌一样,让整个灵道都变得极不稳定。阴阳二气相互碰撞的次数明显在减少,我不确定灵道会不会受到莫奇梦境的影响,我也不敢冒险,于是赶紧捕捉正在锐减的对撞火花,赶紧从灵道里面脱离出来。 眼前的景物刚一变,我整个惊呆了,因为外面已经不是树林洪水的景象,而是乱七八糟好像进入了一幅抽象画之中。 山石树木都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模样,它们变得扭曲,开始相互融合,最后变成了一些从没见过的东西,那是极尽一个人 毕生的想象力都无法想出的奇怪东西。 而且不只是山石树木,就连整个空间都开始不断变化着,一会儿收缩,一会儿又极速扩张,来来回回不停变化。最夸张的时候,世界好像就要被压缩成为一个点,而下一秒又好像无限拉伸,差点连带着把我的灵魂意识都一并撕裂。 这种不稳定的变化状态也给我带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让我只能紧紧抓住黑椒的后背,动都不敢动一下。 但是很快黑椒也受不了了,他开始失去平衡,接着瞬间变成了一座雕塑,一头朝着扭曲变形的地面扎下去。 突然,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的变化也停息了。但这种静止状态只维持了短短一瞬,时间很快恢复了流动,黑椒也一头栽到了地上。我赶紧向前一跃,在空中收回了黑椒,同时身体顺势一个前滚翻卸掉了冲击力。 眼前的一切依旧是杂乱章法的一团团一片片,脚下的地面也没有了森林草木的触感,就好像踩在了快被烤化的棉花糖上一样,有一种虚浮的不真实感。 我索性闭上眼睛,尽可能收敛自身气场,压制自己的五感,强行将周围的一切全部过滤掉,只用阴阳眼去探知真实的世界。 这办法勉强起了作用,起码让我听见了一声声低吼。 那不是莫奇的吼声,而是生哥发出来的。 声音是直接回荡在了我的身体里,响在我的脑海之中,是生哥熟悉的呼唤:“过来!” 我想都不想,立刻拔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 我的眼睛依然是闭着的,但阴阳眼却能捕捉到周围流动的气场,那些虚假的画面就像被雨刷扫开了,只剩下阴阳眼捕捉到了极简世界。 终于,一团紫黑色的独特而熟悉的气场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那是生哥。 在不远处还有一片明亮的黄芒,那必然是黄哥了。 而在他俩的正前方,则存在着另外两团不一样的诡异气场,一个五颜六色地缩成一团,另一个则是一片漆黑,就像一个可以吞噬掉一切的黑洞。 第一卷 第937章 强悍到爆表的黑风老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来了!”喊了一声,我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生哥身后,同时睁开了眼睛。 在一片如同抽象画一般扭曲诡异的背景中,孙三生维持着巨蟒的状态,抬起的半身足有十几米高,红色的眼珠和血盆大口压迫力十足。黄哥站在我右边,身上的气场完全释放了出来,嘴里甚至吐出了鬼火,虽然体型看起来小小的,但威压却比孙三生要强出不知道多少倍,一看就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在我们对面是一人一兽。 那头体型巨大的野兽绝对就是莫奇了。漆黑粗壮的身体,狮子一样茂密的鬃毛,长长的古怪鼻子——就跟薇姨养的那头上古怪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只莫奇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样,它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眼珠都不转一下,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显然周围这些景物的诡异变化应该都跟莫奇的呆滞状态有关。 “你们还挺有本事的,让我很意外。”在莫奇身前站着的魁梧男人用嗡嗡震颤的男低音说道。 这男人目测有两米多高,光头,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一双眼睛被黑色的瞳仁填满了,完全没有眼白。他身上斜披一件黑色斗篷,斗篷只遮住了半边身体,另一边则露出了感觉快要爆炸的夸张肌肉。 只一眼,我就能从这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难以名状的震慑力,再加上之前没睁眼时看到的如同黑洞一般的纯黑气场,我除了“黑风老尸”之外是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没想到李显宗竟然安排你过来保护一头野兽,难道不觉得屈才吗?黑风老尸。”我试探了一句。 “你知道我。”高大的黑眼男轻轻勾起了嘴角,在说话的时候好像地面都在跟着震颤。 “既然来参加法会了,肯定要把对手的情况做一些调查,只是没想到像你这么有实力的人竟然被安排过来做起了后勤。”我一边说一边端起了霰弹枪,右手精准地摸在了触发掌心雷的咒纹上,做好了随时用雷弹进行攻击的准备——无论是薇姨给的资料,还是从白小梅那里偷看到的信息,两者都提到黑风老尸的唯一弱点——雷! “我对钦天会里的职务没兴趣,来参加法会只是因为在这里可以名正言顺地吸到有道行的血,嘿嘿。”说话间,黑风老尸突然露出了狰狞恐怖的一笑,接着右臂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大,接着猛地一拳对准我打了出来。 他距离我足有三十多米远,这一拳也只是原地打出而已,可我还是下意识地抬手格挡了一下。 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冲击力直接灌注到了我的手臂上,如果不是我的肌肉骨骼都得到过强化,这一拳估计直接就把我的两条胳膊给打废掉。但就算这样我还是整个人都凌空飞了起来,瞬间撞在了几十米之外的一棵扭曲成抽像画的大树上。 “妈的打我乐哥是吧!老子咬死你!”生哥用蛇身发出恐怖的人声,然后蜿蜒爬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黑风老尸扑咬过去。 我急忙扬起“尔康手”,可还没等我喊出那声“回来”,黑风老尸的拳头已经揍向了泰坦巨蟒那庞大的身躯。 那一拳打得看起来并不算重,只是一击超迅捷的侧勾拳,拳头打出又快速收回,就像完成了一个弹射动作一样。我并没有看到拳头直接命中巨蟒,但挥拳形成的冲击波却将巨蟒的皮肉骨骼直接干爆了。巨胖就像被吹大了劲的气球,“砰”的一声炸成了血肉碎末,在诡异扭曲的空间里瞬间下起了一场漫天飞散的血雾雨! 幸运的是,孙三生的魂魄并没有被打散,在巨蟒爆裂的一瞬间,一道迅如闪电的身影快速冲过去捏着孙三生的后脖子,把他的魂魄拽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用力朝我这边扔了过来。 是黄哥! 在救下孙三生之后,黄哥再次施展闪电一般的极速身法,一眨眼就到了黑风老尸的身后,对着那魁梧男人的后腰就是一拳。 只听“咚”的一声脆响,拳头与后腰的对撞竟形成了一个圆形冲击波,把空气都挤压变形了,随之发出刺耳的爆鸣。 恐怖的冲击力把黑风老尸的身体打得两脚离了地面,但离地的高度只有不到半米,随即他又落了下来,并且两手交叉抱拳,在下落的同时重重朝着黄哥的脑瓜顶砸了下去。 “小心!”我急忙大喊一声。 黄哥自然不用我提醒,身体向后一撤就轻松躲开了黑风老尸的下压重拳。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我万万没想到的,黑风老尸竟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瞬间来到了黄哥身边,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个打爆过孙三生的弹射勾拳打出去,拳头还没等触碰到黄哥,冲击波就已经把黄哥像子弹一样打飞了出去,转眼化成了天边的一声“叮”。 “我曹!” 除了这两个字,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说啥了,黑风老尸有这么强? 他明明只在B档,而且薇姨给的定位还是B档里最弱的! 这……也能叫最弱?! 一瞬间我就对这场法会有了新的认知,之前那个送苗刀的,还有那个二傻子刘通都给了我一个误导,让我太小看法会里的这些人了,弄不好真是要送命的! 这时,黑风老尸已经转头看向我了。 在眼神对上的一瞬,我便知道他来了!在我的视线中他明明还站在那里,但余光却看见他出现在我身边,速度快到在我眼里竟同时出现了两个他! 呼的一下,拳头还没到,冲击波已经从我的头顶飞了过去。 我十分极限地向后仰倒在地,顺势抓着孙三生一起遁入了灵道。 “他好强!”孙三生刚一摔进灵道里面就开始龇牙咧嘴地嚷嚷。 “你闭嘴!等会出去了直接去咬死莫奇,黑风老尸我来对付!”我吼道。 “你来对付他?你凭什么对付他啊?让他狂揍你,在你被打死之前先把他累死吗?”孙三生嚷嚷道。 “反正莫奇交给你了,其他你什么都不用管,黑发老尸交给我!”说完,我卯足了气力直接再开灵道冲了出去。 黑风老尸此时已经退守到了呆滞的莫奇身边,而我现身的位置刚好就在他身后。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巧合,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特训,找到一个对我最有利的出口实在是基础中的基础,不足为奇。 不过黑风老尸也不白给,我一现身他立刻有了察觉,立刻一招旋身后鞭拳。 我的速度比他慢,这一拳躲是躲不开了,只能抬胳膊硬接。 结果就是“砰”的一声,我被冲击波直接打飞,也变成了天边的一声“叮”,但怼在黑风老尸腰眼上的霰弹枪也把一管子掌心雷弹全部打了出去。 第一卷 第938章 激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知道这一枪有没有干掉黑风老尸,但他那一拳肯定是把我左胳膊干骨折了。 好在我没有真的飞去天边,只是向后飞出一段距离我就再次遁入灵道,然后在无尽的灵道空间内向后飘。但这样飘下去也不行,我只能咬紧了牙极限地扭曲灵道空间,在大脑宕机之前制造出了一个圆环,让我在灵道里面转着圈飞。 精神力极速消耗带来的副作用几乎让我昏厥在灵道里面,但手臂的剧痛却让我保持着清醒。 这时候,几道白色闪光出现在了我身边,黄哥以雪貂的形态飞了过来,从我身后推了我一下,总算是把我从高速转圈的状态中给按停了。 “幸好学会了进灵道,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来,我都被他打到海边去了!妈的,真是小看他了!”黄哥一顿骂骂咧咧,随后突然视线落在了我的左手上,顿时惊呼道:“你的胳膊怎么了?!” “没事,只是骨折而已,用根龙绑一下,再用水禅泡一泡就好了。”我轻描淡写说了句,便在灵道里面发动了根龙咒紧紧缠住折断的左臂,在忍着疼把骨头全部复位之后再用水禅包裹住,以水生木。 多亏了经历过灵魂撕裂的折磨,如今胳膊骨折这点伤痛真算不得什么。 在处理好伤势之后,我递了个眼神给黄哥,然后带着他一起从灵道里面穿了回去。 周围的景物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黑风老尸却不见了,周围也看不见莫奇,更没见到孙三生。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黄哥皱着眉头搀扶着我问道。 “是生哥把莫奇给弄宕机了。”我解释说:“莫奇最擅长的是就是玩弄别人的心智,制造最恐怖的噩梦来摧毁一个人的内心防线。但是生哥对他来说却是个很难搞的存在,因为生哥是个怂包,几乎什么都怕,但他就是在这种心理环境下一路走过来的,所以什么都害怕反而变成了什么都不怕,莫奇肯定是越搞不定生哥就越想搞定,结果弄出一大堆自己都负荷不了的噩梦,把自己给搞死机了。” “你确定?”黄哥撇着嘴,一脸不敢置信。 “也不是很确定,就是从一个动画片里得到的启发,不过效果感觉还行。”我笑了笑说道。 而话音还没落,突然滔天的洪水再次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喷涌袭来,显然生哥并没有搞死莫奇,而莫奇的反击却先到了。 “先上树吧!”我一边说一边爬上了身边的一棵大树。 黄哥也飞快跳跃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 洪水汹涌地冲击在树干上,将这棵古树撞得直摇。 突然,一股强劲的冲击波从远处袭来。 我感觉到不对急忙奋力朝着旁边跳开,但那股冲击波竟然可以在空中回转,不但把我刚刚落脚的那棵树给打断了,还把我跳跃的目标树也给连根打飞。 我没有了落脚点,只能再次发动灵道咒。 可就在这时候,黑风老尸突然从洪水里面跳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然后猛地将我砸进了浑浊的水里。 我感觉自己好像呛了一大口水,头都是晕的,身体也重重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勉强睁开眼睛一看,一根尖锐的树杈竟穿透从我的后腰,从我的侧腹部扎了出来。 我知道这是假的,是莫奇的噩梦,我身上有符文护甲,木头根本不可能刺穿我的身体,但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在莫奇被生哥搞定之前,我只能忍着疼举起霰弹枪,准备直接在水里给黑风老尸一个暴击。 但这家伙反应奇快,一下子跳出了水面,在踩断了几棵树之后,身影晃动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我挣扎着想将身体抬出水面,但水流实在太湍急了,而且刺穿我身体的木头竟然是向下沉的,很快就拽着我一起沉进了水底。 我赶紧发动了灵道咒,整个人带着那一截木头一起坠入了灵道。 这次黄哥没有跟着我一起进来,估计是去追击黑风老尸了。 我咬牙喊了一嗓子,身体向上猛地一抬,硬生生从树杈子上面把上半身给拔了下来。 我的肚子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血窟窿,鲜血混着内脏从身体前后向外直喷,我懒得处理这种虚幻的伤,只用水禅简单封堵了一下就闭眼入定,搜寻一下生哥是不是给我发信号了。 结果还真的有,就在我刚刚入定的一瞬,我的脑海中就出现了一声低低的呼喊。 虽然听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是生哥在叫我,他找到莫奇了,想让我过去支援。 “老子今天就拼了!黑风老尸,莫奇,领死吧!” 我咬牙骂了一句,然后拼着脑袋爆炸的风险强行扭曲灵道时空,一瞬间把我自己拉拽到了孙三生发出呼喊的地方。 刺耳的嗡鸣几乎把我的脑袋炸裂开,我连滚带爬地摔到了灵道外面,一现身就看见了树林里闭着眼仰着头的莫奇,它那根诡异的长鼻子在半空中卷曲蠕动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似的。 我没看到生哥,但无所谓了,现在我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别的东西。我踉跄着走向莫奇,不等靠近就远远抬起枪口,简单瞄准就直接扣下了扳机。 掌心雷弹几乎在飞出枪口的一瞬就到了莫奇的身边。 莫奇突然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一个魁梧的身影将莫奇高高抛向了空中,那些雷弹全部打在了突然凭空出现的黑风老尸身上。 剧烈的放电一瞬间就把黑风老尸电了个外焦里嫩,原本青灰色的皮肤直接黑了,全身夸张的肌肉也极速萎缩,就像一卷被点燃烧焦的纸。 突然,莫奇在空中发出了一声低吼,这吼声瞬间变成了滔天的巨浪,一下子把我卷进了浪里。 我在海浪的冲击之下好像进入漆黑的深海,紧接着脚下闪烁出了一团亮光。 随着亮光极速靠近,一头巨大的安康鱼咧开了十几米宽的大嘴,嗷呜一口就把我整体人吞进了嘴里,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但这黑暗只持续了不到两秒,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却好像利爪一样将我周围的黑暗幕布全部撕碎。 安康鱼不见了,海水也没了,我翻滚着跌落在一片沙滩上,被压到的左臂一阵阵绞痛,但后腰侧腹部却并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伤口也不见了。 第一卷 第939章 他,即是噩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虚幻的伤口不见了,应该是莫奇中招了! 我一个翻身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迷阵的起势地点,身后就是莫奇梦境的屏障穹顶。 低头看了眼身上,腹部并没有留下穿刺伤,但是左臂的骨折貌似是真的。 这时,在远处的树林里不断响起轰轰隆隆的巨响,听声音就知道黑风老尸又爬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莫奇通过梦境重塑让他复活了,还是他还藏着其他什么杀手锏。 我感觉身体好像灌铅那么重,迈一步都十分困难,但我还是拿着霰弹枪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还没到树林边缘,一股冲击波猛然袭来。 好在不是瞄准我打过来的,因为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冲击波几乎是贴着我的脸飞过去的,耳朵边被刮出了好几道血口子,头发也被冲击波剃光了一片。 “先穿袜子再穿鞋,先当孙子再当爷!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爷!” 黄哥嘴里的精神小伙社会语录一套一套的,在一顿闪展腾挪之后把燃烧着冥火的苗刀横斩在了黑风老尸的大腿上。 刀刃与肌肉碰撞在一起竟然发出了金属音,甚至擦出了火星! 黑风老尸嘴角一咧,轮拳砸向苗刀。 黄哥明显是舍不得这把苗刀,竟然在空中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苗刀。 黑风老尸这一拳重重砸在黄哥的背上,把这个混小子再次揍飞了出去。 不过人虽然飞了,但刀却被他旋身扔了出去,画着弧线飞向了树林深处。 那一刀显然是有明确目标的,因为黑风老尸眉头一蹙,身形一晃就追到了苗刀后面,探手抓住了刀柄。 “哥们,瞅啥呢?” 我在旁边观战并非干看热闹,在预判了他的路线之后,此时我已经并肩站在黑风老尸身边,手里的霰弹枪怼在了他的肋骨上。 黑风老尸顿时两眼一瞪,瞬间化身成了黑山老妖,身上的黑斗篷变成了巨大的翅膀,竟还想往天上飞。 但我早就在他脚边扔下了只个纸人,牢牢把他锁在了原地,随着我把扳机扣下去,掌心雷弹再一次轰击在了这老怪物的身上。 剧烈的放电直接把黑风老尸彻底电成了干尸,弱点依旧有效。 可我还是杀不死他,因为在我把他击倒的一瞬间,天地好像开始倒转一般,斗转星移之间,黑风老尸又完好如初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可惜了,你杀不死我!”这老怪物得意地咧嘴一笑。 “呵呵,可惜,这次你保不住它了。”我也冲他歪嘴一笑。 黑风老尸的表情瞬间一僵,接着猛地转身冲向树林深处。 与此同时,树林里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兽吼,紧接着那些参天大树纷纷崩倒向两边,一头巨大的蟒蛇碾压着那些倒下的树木爬了出来,在它嘴里叼着垂死的莫奇。之前一直处于“失踪”状态的孜然此时就站在生哥化身的巨猛头顶上,他一手羽翼刀,另一只手上则拎着莫奇被斩下来的长鼻子。 黑风老尸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站在原地不动了,就算我把枪口怼在他的后脑勺上,他也没有了躲一下的打算。 这时,从树林里呼呼啦啦飞出了海量的血蝇,数量估计得有上亿只,简直遮天蔽日。 但黑风老尸似乎并不想跟我继续拼,两手缓缓举了起来,做出一个投降姿势的同时,也让遮天蔽日的血蝇重新隐没在了树林之中。 “不打了?”我把枪管轻轻向前怼了下。 “没办法,我的弱点太容易被你针对了,如果不是身在莫奇的梦境里,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几次了。”黑风老尸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道,就算是已经投降认输了,从他的语气之中也丝毫听不出败者的感觉。 “但该杀的还是要杀。”我说。 “明白,你随意。”黑风老尸嘴角一勾,似乎对李显宗分配给他的任务也并不是特别上心。 我点点头,随即朝孙三生递过去一个眼神。 孙三生随即大嘴一张,把缺少了鼻子的莫奇一口吃进了肚子里。 在生哥头上的孜然也把手里的半截鼻子轻轻抛向空中,接着挥舞一串刀花,把断鼻斩成了碎末。 只听“嗡”的一声,笼罩在海岛上空的梦境穹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脱落,就好像这罩子就要崩塌了似的。 不过,摇动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又恢复了稳定了,显然我的判断是没错的——塑造这个梦境穹顶的莫奇不只一头,我们只是干掉了其中一个而已。 “好了,莫奇死了,我的任务结束了。”黑风老尸缓缓把手放了下来,然后转过身,用他那张青灰色的古怪面孔微笑望着我说:“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先叫声爷爷!”黄哥的声音先远远响了起来。 不一会,就见黄哥从东倒西歪的树林里走出来,嘴憋憋着,恨不得把“不爽”两个字直接刻在脑门上。 我很能理解黄哥的心情,明明黑风老尸并不算厉害,有着一个非常突出的弱点,但偏偏黄哥就是用不出雷法,而他的其他所有招式用在黑风老尸身上都跟挠痒痒一样,那感觉就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憋屈。 不过黑风老尸也很会做人,他看了看手里的苗刀,手腕一翻,把刀口向下,轻轻将刀递给了黄哥。 “这把刀很不错,能砍在我身上还没崩刃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黄哥嘴一撇,伸手抢过了苗刀,仔细检查了一下刀刃,确认真的没有任何伤口之后才把苗刀收在了身后。 “哼,算你识相,想问什么就问吧,但别指望我们真会回答你!”黄哥还真是好哄,直接替我做了主。 没办法,谁让他是哥呢。 我索性也把霰弹枪收了起来,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便原地盘腿坐下来,朝着黑风老尸扬了扬下巴道:“你想问什么,就随便问吧。” 黑风老尸也没跟我假客气,目光往蟒蛇形态的孙三生那边一扫,沉声问道:“为什么他能突破莫奇的噩梦攻势?” “这个嘛……”我看了眼孙三生,轻轻哼笑一声说:“因为他,就是噩梦本身!” 第一卷 第940章 放过黑风老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他本身就是噩梦?”黑风老尸眯起了他那双纯黑没有眼白的古怪眼睛,疑惑地打量起了孙三生。 孙三生这时慢慢散去了巨蟒幻身,变回了他那贱兮兮的欠揍模样,只是这次真的立了大功,他全身上下充满了嘚瑟劲,下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 “他看起来并不像噩梦,但的确会激起我揍扁他的冲动。” “呵呵呵……”我轻轻一笑,看了眼孙三生道:“他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此,明明本事不大,却天不怕地不怕,莫奇应该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所以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这才让我们能在几次身陷绝境时死里逃生。另外,我早早放出了式神,却一直按兵不动,只等时机成熟才一刀破除梦境——莫奇的长鼻子,应该就是它不断制造噩梦的关键。” “好吧。”黑风老尸轻轻勾了下唇角,“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喂,这可不是运气,这叫策略!”我更正他道。 “呵呵。”黑风老尸淡笑一声,没再跟我纠结到底是策略还是狗屎运。他收回目光,庞大的身躯就好像放了气似的,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风干的瘦竹竿,脸上皱皱巴巴的,如果埋在土里绝对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活物。 “你这又是要干什么?”我盯着他问。 “我的任务结束了,要问的也问完了,接下来就是减少消耗,在这边坐等法会结束。”说着,黑风老尸原地躺了下去,扮演起了一具干尸。 “你就没兴趣夺个旗?”我问。 “毫无兴趣。”黑风老尸声音弱弱地说道,感觉好像要睡着一样。 “放着满山的猎物都没兴趣?你这身体应该需要大量的血液来供养吧?”我闲谈似的问道。 “怎么?你想灭了我这个吸人血的怪物?”黑风老尸闭目问道。 “这就要看你的血都是从哪来的,我之前凑巧也认识一个必须吸血维持生命的怪物,他还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叫钢蛋。”我笑着说。 “钢蛋?这个我也有。” “呵呵,你还挺幽默。”我笑道。 黑风老尸轻轻勾了勾嘴角,随即收起了笑容,睁开了那双全黑的眼睛看着我阴恻恻地说:“比起黑市上能买到的袋装血,我还是更喜欢带有体温的新鲜血液,猎物的挣扎反抗,还有从血管中感受到的心脏的律动,这些每次都让我兴奋不已!” “你就这么想让我杀了你吗?”我瞪着黑风老尸那对令人感觉极度不适的漆黑双眼。 “那,你打算动手吗?” “呵呵……”我淡淡一笑,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裤子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装备转身就往树林的方向走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黑风老尸在我身后高声问道。 我轻轻朝着黄哥和孙三生挥了下手,压根不搭理黑风老尸了。 黄哥和孙三生很快跟了上来。在远远离开沙滩进入树林之后,孙三生马上一脸不解地问:“你真这么放过他了?他可是个吸活人血的怪物!” “你亲眼看见他吸血了?”我问。 “那倒没有,但是他亲口说了。”孙三生道。 “你是不是傻?”黄哥毫不客气地怼了孙三生一句,“他只说了他喜欢吸新鲜的,又没说吸的是不是普通人,也没说吸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能因为他吸血就随随便便把他杀了。” “喂喂喂,你俩很不对劲!刚才他可是要弄死你俩的,出手那叫一个狠,现在说不打了你俩就真把他放了,会不会太天真单纯了?”孙三生一脸不服。 “没想到咱们生哥还是这么有正义感,行吧,你去把他灭了吧。”我道。 “好!”孙三生朗声应道,转身就往沙滩那边走,但没走几步又回来了。 “咋回来了?”我笑着明知故问。 “废话!我想灭他,也得弄得过啊。”孙三生撇着嘴,随后干脆飘浮着绕到我前面,两手枕在脑袋后面满脸不解地问:“我说真的,你就这么放过他了?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 “我平时啥风格?” “就……我也说不清楚啥风格,反正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怪物。” 我挠了挠头,回看了一眼海滩的方向,耸了耸肩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就是一种直觉吧,觉得这个黑风老尸不像是坏人。” “你还有直觉呢?那你用直觉帮我分析一下,之前那个叫刘通的是不是差点被血蝇给吸死,那只大血蝇是不是黑风老尸放出来的,这算不算杀人行为?”孙三生抬着手一脸欠揍地催促着说道。 “这个……嗯……”我拉着长音,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说啥。 “哼,你就是没原则,做事完全凭自己心情,根本不看证据。” “但你也拿不出证据啊,刘通那时候你只看见了血蝇在追杀他,之前呢?有没有可能是刘通先进到这里来挑战黑风老尸?”我反问道。 “那刘通就是个傻子,你进到这一宫里完全是误打误撞,不可能是故意上门挑事。”孙三生反驳道。 “就算前面都是误打误撞,那后面呢?当他看见黑风老尸的时候,你觉得他的第一选择是什么?转身走,还是为了他们龙虎门的地位去搏一手?万一赢了,他们可就名声大噪了。”我朝孙三生扬了扬眉问道。 “呃……”孙三生顿了下,皱眉说:“应该是后者,他看见你的时候就是第一时间选择动手的。就像黄哥经常挂在嘴边用来形容你的那句,无知者无畏。他可能真的是有点傻,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彼此的实力差距,遇见了就想动手。诶?这么一想的话,好像黑风老尸也不是真想杀他,就凭刘通那点本事,黑风老尸如果有心弄死他,他根本没机会离开树林。” “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刚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黄哥终于开了口,他轻轻点着手指说:“咱们在遇见刘通的时候,那只血蝇估计只是想在他身上收点‘过路费’,给他留个教训。在我看来,那个黑风老尸压根就没什么战斗欲望,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了莫奇,可能他从始至终都不会现身。” “切……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今天就饶他一命。”孙三生撇着嘴在空中转了个身,飘飘悠悠来到我和黄哥中间问:“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哪都不去,趁着震艮宫稳定下来,我们就在这地方扎营休息,等把状态恢复到百分百了再前进。”我决定道。 第一卷 第941章 扎营养伤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关于扎营,孙三生没提出反对意见,只是问我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扎营了,所以才特别没杀了黑风老尸,毕竟这家伙还守在这里就能给我们充当免费保镖。 我也不知道他为啥对黑风老尸这么耿耿于怀,明明黄哥都放下了。 对此,孙三生也没办法给出个明确的答复,最后想了半天只吐出一句话:“他给我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不知道为啥。” 我呵呵一笑,没跟他继续讨论。 其实在我心里倒是有了一个模糊答案——我有一种感觉,这个黑风老尸不坏,他只是喜欢把自己扮演成一个坏人,从这个角度来说,黑风老尸其实和孙三生很像,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孙三生才会对黑风老尸如此纠结。 放下黑风老尸的事情不谈,且看眼前。没有了莫奇的噩梦影响,整个震艮迷域的气场环境都恢复到了一个非常平稳的状态,我在其中找了一个木行气息最旺盛的地点,用个比较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说就是风水宝地。我在宝地这里挖了个小坑,用树叶在坑底铺了好几层,然后用水禅在坑里注满水,之后脱光了彻底躺在水坑里面静养。 黄哥爬到了附近一棵大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烤牛肉条,静静地望着渐渐暗下去的远方。 “法会比我想象中的要难啊。”沉默了好一会,黄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很有同感地在水坑里点点头说:“确实很难,只是一个黑风老尸就差点丢了半条命,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卯着劲要杀死咱们,可能最后的结果还真不好说。而且咱们也很幸运,和黑风老尸斗法的时候没被人偷屁股,万一当时还有第三方埋伏着捡便宜,那咱们就完犊子了。” “是啊。”黄哥深以为然地点头道:“现在回想一下,我们还真是很幸运,万一被其他人联手偷袭,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真有点后怕呢。” “诶呦?‘后怕’这话还能从你嘴里说出来呢?”我笑望着黄哥,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了?我就不能谨慎一些吗?”黄哥翻了个白眼道。 “不是,你出发之前可是喊着你天下无敌的,刚遇到一场硬仗就怕了?”我揶揄道。 “我不是怕。”黄哥呼出一口气,转而继续看向远处淡淡说道:“可能是因为莫奇的噩梦吧,让我回想起了那些年被人追杀的日子。我很强,这一点是事实,但就算再如何强大也没办法改变自身存在致命弱点这件事。其实从这一点来说,我和黑风老尸是一样的,强的那一面很强,弱的那一面也是真弱……” “噩梦唤醒了你对死亡和失败的恐惧吗?”我笑着问。 “嗯。”黄哥没有避讳,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也收起了笑容,躺在水里做了个深呼吸说:“害怕其实是好事,如果没有了恐惧心,做事就容易莽撞。话说回来,咱们的运气其实还是不错的,有黑风老尸给咱们预热一下,让咱们试出了法会的水有多深,后面两天真的要万分小心才行,好运气不是永远都能光顾咱们这边的。” “这话你可得好好多说几遍给你自己听,咱们几个里面,就属你最冲动。”黄哥道。 “是是是,你说得对,我这不就好好反省呢嘛。”我乖乖承认错误道。 黄哥“哼”了一声没再说啥,只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帮我站岗放哨。 夕阳在穹顶的遮蔽下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海平面,夜,迈着轻缓的步子偷偷登场。丛林从来都不会寂静无声,虫子、青蛙这些小东西在夜幕来临之后突然变得格外活跃,把密林彻底变成了演奏厅,各种杂乱的叫声此起彼伏,完全没有消停的打算。 不过说来也很奇怪,这种纯粹的自然状态非但不会让我觉得吵,反而起到了很好的助眠效果,没一会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直到我的肩膀被轻轻推了几下。 睁开眼,借着透过穹顶洒下来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我看见黄哥一脸严肃地蹲在土坑旁边。 “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稍微向上坐了坐,试着抬了抬左胳膊。 疼还是很疼的,但一般性的活动应该没什么问题。腿上被蜈蚣咬出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但已经不疼了,也止了血,毒液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早就从我身体里排得干干净净了。 “活动还行,战的话……够呛。又有情况了?”我压低声音问。 黄哥轻轻点头说:“刚才你睡着的时候这个区域有过一次很短暂的阵法乱转,不过你选的这个区域气场比较稳,几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不过之前闹鬼的那个区域被波及得比较严重,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另外,前后有三个人在这个区域外面出现过,有一个走进来了,稍微探查了一会就离开了,另外两个只在边缘试探了一下就走了。” 我听后连忙拿出薇姨给的罗盘。 罗盘指针还像白天一样稳稳地指着岛的西方,只是比起刚开阵的时候指向稍稍有了些偏移,估计常言道也在根据迷阵调整自己的位置。 “靠近这个震艮域的三个人你知道是谁吗?”我继续低声问。 “不知道,但有一个很强,也就是他进到这个迷域里面了。他的气场真的是非常非常强,应该不弱于黑风老尸,估计也是B档里的。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探查了一圈就走了,可能只是来确认一下莫奇是不是已经死了。”黄哥推测说。 “那他发现你了吗?”我忙问。 “应该没有,我气息压得很低,你的气场也是收敛的状态,不太可能被他察觉到。不过说起来也很怪,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那个人不但没把气息压下去,反而故意把气场完全释放出去,就好像故意在那喊‘我在这,来干我呀’,不知道是在玩什么套路。”黄哥有些疑惑地说道。 “可能身后藏着队友吧,也可能在虚张声势。经过了这半天,每个人应该多少都遇到些硬茬了,这时候没人敢这么嚣张。结果呢,偏偏有个人完全不进行任何隐藏,就跟夜晚里点了盏明灯一样,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不会有人靠近他了,因为在大家的眼里,那盏灯根本就是安康鱼的诱饵。” “所以,这个人是抓住了大家的防卫心理,故意释放气场来避战?” “嗯,多半是这样。”我分析道。 第一卷 第942章 林中巨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哦~原来如此!”黄哥拉了个长音,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接着便两眼放光地提议道:“那我们也用这招怎么样?” “我们不行,万一招惹到组队的就麻烦了。”我果断否决道:“你看,要是遇到的都是黑风老尸这样耍单帮的,咱们还能倚靠数量优势以多欺少,可万一遇到组队的,再倒霉一点,里面再有几个会出马仙术的,那咱们的人数优势就没了。所以咱们还是老办法,收敛气息,低调,稳扎稳打比较好。时间还有两天半呢,不着急。” “好吧,那你继续休息,我继续去上面放哨,有事我再过来叫你。” “行,去吧。”我轻轻点点头,接着又把身体浸泡在水坑里面。 黄哥三两下回到了树上,刚守好各自的位置,我突然觉得地面好像震颤了一下,土坑里的水明显出现了波纹。 轰~ 轰~ 轰~ 大地的震颤变得越来越明显了,隆隆巨响越来越近,听起来似乎正有一个庞然大物快速地朝我们这边走来。 我看了眼黄哥,黄哥也在树上蹙眉回望着我。 我俩用眼神进行着交流,彼此都默契地没有任何动作,先以不变应万变,继续观察一下再说。 那明显是脚步声的隆隆巨响是真的在朝我们靠近,土坑里的水都被震得跳洒到了坑外。 又等了一会,感觉树都开始剧烈摇晃了,我觉得不能继续按兵不动了,于是赶紧用水禅散掉了坑里的水,然后迅速爬出来穿戴齐整,背上背包叫上黄哥开始朝着海岸边转移。 不一会,我们走出了震艮迷域。上涨的潮水已经将白天时那一多半的沙滩都淹没了,黑风老尸也不知道转移去了哪里。 那沉重巨大的脚步声还在不断传来,就好像那东西是追着我们过来的一样。 我的胳膊虽然好多了,但黑风老尸这事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教训了,所以在不确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我是绝不会轻易出手的。 “走,进灵道。”我对黄哥说了一声,随即捕捉到了阴阳对撞的火花,带着黄哥遁入了灵道之中。 不过,我没有潜得太深,只是进入了灵道的浅层。那感觉就好像是退后了一步,然后在身前留下了一面毛玻璃墙,我站在墙壁后面依然可以看清楚另一边发生了什么,还可以听到逐渐靠近的沉重脚步。 终于,那东西从树林里走出来了。 那是一个有着赤红色夸张肌肉的巨大怪物,它大概有十米高,巨大的脑袋几乎占了身体比例的一半,长满参差獠牙的大嘴狠狠地咧到了耳根,哈喇子跟瀑布一样流过肥厚的黑色嘴唇,啪嗒啪嗒地落向地面。 我的眼睛几乎没办法从那巨大怪物的身上移开,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尤其是那张长满了坑坑包包的怪异大脸。 “有点像夜叉鬼!以前偶尔能见到的,后来就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呢?”黄哥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夜叉?”我刚要问,就见那巨大的怪物猛地把脸转向了我们这边,然后迈开大步手脚并用好像猩猩一样轰隆隆地移动到了我们面前。 它挥舞看似短小的手臂,从我们身上掠了过去。 手臂所谓的“短小”只是相较于它那大到夸张的脑袋,实际上那只手臂的直径起码超过两米,估计一拳下来就能把我砸成肉饼。 巨怪几乎就在我们眼前,它好像察觉到了我们,但却没办法突破阴阳两界夹缝这个特殊位面,只是一个劲地胡乱挥舞手臂却怎么也触碰不到我们。 就在这时,突然从树林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锁链响。巨怪似乎被一股力量拉扯得向后趔趄了一下,直到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巨怪的腰上竟然拴着一条锁链。 那锁链相对于怪物那庞大的身躯来说实在是太过纤细了,锁链在被拉扯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不大,只要巨怪一动,那沉重的脚步声立刻会把锁链的哗啦声掩盖住,之前我没听见锁链的响动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顺着锁链延伸的方向望过去,我看见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锁链的另一端就在那人的手里。 “这边……有人。”巨怪突然开口说话了,瓮声瓮气的,而且傻乎乎的,感觉智商不是很高的样子。 那个穿着蓑衣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摇了下锁链,然后脚步轻缓地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很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所以冒险站着在原地没动,赌一手他破解不了浅层灵道。 很快,那蓑衣人来到了巨怪身边,刚好站在巨怪投下的阴影里,只在蓑衣之下露出了半张脸。 但那半张脸上并没有五官,只有不断下滑蠕动的粘稠液体,似乎这个穿蓑衣的压根就不是人。 这一大一小两个怪东西在我面前站了足有十分钟,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其实可以看到我,而且正在跟我对视。 终于,那蓑衣怪人先行转了身,在走向树林的时候用力拉扯了一下锁链。巨怪摇晃了一下它那庞大的身躯,半转过身要走,但还是不甘心地回过头来伸手在我身上抓了一把。 它那粗大的手指头直接从我身上穿了过去,再次抓了个空,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然而就在巨怪彻底转过身去的时候,我全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在那丑陋巨怪的背后竟然浮现出了无数张人脸! 那些人脸扭曲狰狞,就像一个个哭嚎着想要冲破牢笼的灵魂。但他们出不去,最后只能把他们的脸印在巨怪的背上,就像用人头拼凑出的一层鳞片。 最可怖的是,那些人脸不是死的,而是可以动的,随着巨怪的沉重脚步,那些人脸都会露出或是挣扎或是痛苦的扭曲表情,有的面孔甚至流出了眼泪!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那种恐怖的联想,反正我就是觉得,那巨怪一定吞食了很多很多人,而所有被吃者的灵魂全都锁进了巨怪的身体,最后把脸孔留在它的背上。 第一卷 第943章 趁夜转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如果这里不是法会迷阵,我绝对会冲出去挑战这怪物,把它的身体刨开看看里面是不是困着无数亡魂。 但最终我还是没有行动,我忍下来了。 一,我不确定这巨怪的实力弱点,在薇姨给我的资料里面并没有提到过这东西。 二,那个穿蓑衣的怪人也是个未知数,同样没有任何资料对这东西有过描述。 三,除了这两个怪物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人隐藏在暗处,万一我贸然出手中了埋伏怎么办? 我的胳膊骨折了,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一旦伤上加伤,后面两天的法会就不好混了,而且在跟黑风老尸对决的时候也消耗了我大量的精力气力,在没有百分百恢复的情况下是绝不易再战的。 黄哥也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他可能怕我冲动,始终死死攥着我的手腕,直到一大一小两个怪物渐渐走远,最终脚步声都消失了,他才把手松开。 我长长舒出一口气,又等了一会,确认那两个怪物不会杀一个回马枪,这才带着黄哥一起穿出了灵道。 虽然没有进行空间扭曲,但在灵道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是一种无形的精神力消耗,我必须坐下来闭上眼睛恢复一下。 “我过去看看,你先在这儿歇着吧。”黄哥说了一声便闪身跳跃着追进了树林里。 我闭眼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一个浅浅的泥沙滚动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是黑风老尸吗?”我问了句,但并没有睁眼。 “刚才那个大脑袋的你看见了吧?”黑风老尸用他那独特的低沉嗓音说道,看来刚刚他就像只螃蟹一样把自己埋在了沙土之下。 “看见了,据说是夜叉?”我应了一声。 “对,就是夜叉,最早起源于印度佛教的八部众,随佛教一起传入中国,后来被地府收编,做了阴阳两界的传令官。不过这些都是传闻了,已经几百年没人亲眼见过夜叉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地方出现,那个穿蓑衣的人也很怪,如果我是你的话,绝对不会主动和他们交手。”黑风老尸低声建议道。 “本来我也没打算跟他们动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明目张胆给我建议,不怕李显宗回头不高兴?”我试探着问。 “呵呵,李显宗……只是生意而已,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你。” 听到这话,我缓缓睁开眼,借着不太清晰的月光看向黑风老尸。 他的下身还隐没在沙子下面,只探出了上半身,头脸上还覆盖着泥沙,那漆黑的诡异眼睛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固定在沙滩上的死物,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你想尝尝我的血?”我问道。 黑风老尸没回答,但紧盯着我的那只眼睛却相当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你尽量别死,也许哪天你就真有机会了,或者咱们也可以做笔交易,我给你尝尝我的血,你来给我当两天打手。” “成交!” “喂,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这么快就答应啊。”我笑着道。 但黑风老尸好像并不理会我后面的话,直接从沙地里钻了出来,像鬼一样直接飘到了我面前。 这时,黄哥突然杀了回来,飞身就是一拳重重揍在了黑风老尸的腮帮上。这一拳真的是用足了劲,直接把黑风老尸揍得横飞出去,扑通一声摔进了海水里。 “不杀你不代表我们不会揍你,最好少打常乐主意,不然下次就不是普通的一拳了!”黄哥挥舞着握紧的右拳厉声警告道,然后左手伸过来拉住我,转身快步往树林里面走。 我一边走一边解释说:“别紧张,我就是试着跟黑风老尸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拉到咱们这边,薇姨不是说过嘛,在法会上面多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 “我不反对你拉拢他,但现在不是损耗气血的时候。而且刚刚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气,他是真的想吸你的血,而且是抱着杀死你的念头。”黄哥严肃说道。 我点点头,刚才我也近距离感受到了黑风老尸的杀意,如果黄哥没有先一步出手,我都可能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对黑风老尸出招。 但不知道为啥,我还是觉得他没恶意,他就像个淘气的小孩,总是故意挑事以惹怒我去攻击他。 “我觉得那老妖怪不对劲,你还是换个拉拢的目标吧,而且现在也不是拉人的时候,莫奇的死可能还会引来更多东西,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黄哥继续拉着我说道。 黄哥说得对,短短几个小时已经来了四波人了,这里并不适合久留。 至于落脚点,我最先想到的就是极阴鬼域,而黄哥也是朝那个方向走的。可当我们来到鬼域边缘的时候,发现这里是坎宫、兑宫、巽宫三重相叠,阴气乱窜,鬼域内的气场变化极其复杂混乱,一旦进入很可能被彻底困在里面。 这里没办法走了,我们只能退回到震艮宫的边缘,在安全的路线上尝试绕行。 走了半个多钟头,终于发现了一处相对稳定的离宫迷域。 离为火,纯阳高热,环境艰难但贵在稳定。我依靠着水禅不断降温,很顺利就穿过了离火宫,继续往前就遇到了一个相对温和的震巽双宫域。 震宫为雷,木属。 巽宫为风,同木属。 震者为动,风者亦为动,但在八卦之中,雷风齐动便形成了一种相对的不动,所以八卦中取义为“恒”,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解读,那这个区域的规则就是动中取静。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在这个迷域里静止不动就会遭殃,要么被风撕碎,要么挨雷劈,反正没好。”我推测道。 “反应越来越快了,规律捕捉得很准,不错。”黄哥赞许地点了点头,露出满脸的欣慰。 “那,咱俩就在这地方走一宿?” “我看可以。”黄哥点头赞同,并且提议道:“这片区域的规则特殊,有人进来的话,很可能因为一个愣神就被绞碎了。就算对方掌握了规则,咱们也可以利用这里的规则强行把对方定住。反正这地方对咱们有利,等今晚平安过去了,回头咱们再回震艮宫,相信过了一宿了,去看莫奇的人应该就没那么多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绕了一圈又杀回去了。” 第一卷 第944章 八卦解谜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办法可行,主要是现在我也想不出其他什么好主意,与其在陷阱重重的迷阵里乱闯,不如在一个规则更清晰的地方绕圈。 于是,我和黄哥就在这片风雷域里一直散步,散到天光微微放亮了,这才原路绕回去。当我们再回到震艮域时,那里已经变得如同地狱一般了。 树几乎全都倒了,原本遍布林间的巨大蛛网也全被烧光,到处都是焦黑惨景,充满生机的林地里如今只能让人联想到死亡。 “看起来昨晚在这爆发了一场大战啊。”黄哥轻声感叹。 “也可能是迷域有了新变化。还记得咱们闯过的离火宫吧?”我深吸一口气,蹙着眉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说道:“离火在先天八卦中的位置在正南,昨晚的离火宫本身就有向南移动的趋势,在移动到震艮宫的时候就是木上一把火,直接野火烧山,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片惨状。” “嗯……好像有道理,那现在……” “现在离火宫已经转移走了,震宫的木气被泄了很多,不过剩下的这些气帮我治疗还是足够的,而且难得有个规则稳定的宫域,在找到更合适扎营的地方之前,就先凑合了吧。”说完,我便朝着海滩的方向走去。 找到了昨天弄的那个土坑,我又重新布置了一下,然后脱光了衣服躺进水里,两眼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正午,精神完全恢复了,胳膊也彻底不疼了,闭上眼随着气场在身体内经过了一个循环,感觉昨天的消耗起码已经恢复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就是没吃饱,得好好填填肚子。 黄哥已经将近24个小时没怎么合过眼了,我在吃饱的时候赶紧让黄哥休息一下,换我来站岗放哨。 结果黄哥刚睡了不到两个钟头,这岛上就发生了变故,莫奇的穹顶屏障竟然一点点开始缩小了! 我急忙推醒了黄哥喊道:“起来,缩圈儿了!” “啊?什么缩圈儿?”黄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游戏术语,一般大逃杀游戏都有这个规则,就是把场地缩小,迫使玩家相遇产生战斗,看来那帮设计这场迷阵斗法的老家伙还挺会赶时髦的。” 黄哥坐了起来,看了眼不断靠近的屏障,问道:“缩圈儿是有什么条件吗?比如,人数减少,或者旗子被拿到了之类的。” “游戏里一般是按时间走的,到了一定时候就会缩,估计在这岛上就是一天缩一次吧,最后一天直接把我们圈在岛中心区域,逼迫我们混战。” “靠,这帮老家伙真是坏得很,可惜这个营地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黄哥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问我:“咱们接下来去哪?”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说完,我便拿起了背包,确认了一下罗盘上常言道的方位,然后带着睡眠不足的黄哥再次出发。 绕了一圈的路,我们再一次来到了那个好像陷阱一样的艮宫陡坡。 坡底的那条溪流没有了,刘通也没在这边了,眯眼看了看坑下面,在艮山的基础上又覆盖了一重坤土。坤宮在上,艮宫在下,八卦中对应的是地山谦。 谦者,和也。 天赐贫人一封金,不用争来二人分。彼此分得金到手,一切谋望皆遂心。 我在心里念叨着,然后走下了陡坡,对着空空的谷地躬身一拜,然后就这么一路走一边拜,恭恭敬敬地来到谷底,又满心虔诚地从另一边的山坡爬出去。 地山谦卦,从卦象角度去解读,就是要对这片区域心存敬畏,心存和意,只要恭恭敬敬必然平安无事。 果然,在我和带领之下,黄哥跟着我一路拜上来,什么事都没发生就顺利来到了陡坡的另一端。 “看那边!”黄哥忽然喊了一声,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底。 我顺着黄哥指着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在散乱的土石之中有一只手伸在外面。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皮肤也变成了黑色,看起来手的主人早已经死在了山石下面,估计是没弄明白这一段迷域的规则,所以被活埋了。 “还好被老头子逼着学了先天八卦和奇门遁甲,不然只靠阴阳眼,这些关卡还真不容易过。”我感叹一句,便不再去看那尸体。 原地停留了一天好像让我们避开了不少惨烈的战斗,在过了土坑陷阱之后,我们又看到了不少尸体。有的被冻成了冰坨,有的被撕成了血肉模糊的碎块,有的则被摘掉了脑袋,身体倒吊在树上放干的血,还有被直接炸成了黑灰的,只剩行李背包丢在一边。 走过路过当然不能错过,我和黄哥很是认真地把路上看到的尸体都搜查一遍,背包也都一一翻看,把能拿的吃喝补给还有残存法力的那些符咒法器一并收走。 等我们终于来到岛内其中一座双子峰的山脚下时,我们的背包已经从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现在的三个,知道的我们是来参加法会斗法的,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我俩是来进货的。 “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一鸣惊人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黄哥背着战利品挠头说道。 “嗨,咱们不拿回头也得让主办方拿了,再说他们也没说过不能捡破烂。这些回头都能卖钱——星宿阵要开,日子也要过。”我语重心长地跟黄哥念叨着——他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但我知道啊。 在山下稍微休息了一下,看天色也暗了,我们就找了个半大不小的山洞,看气场宫位都还算稳定,我就让黄哥进里面稍微眯一会儿,我则留在洞口站岗放哨。 太阳落山之后,天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接着,雨势开始渐渐变大,没多久便把双子峰瀑布下面的水潭水位拉高了起码一米,差点就要淹到我们所在的山洞了。 感觉雨要再这么下下去,这个山洞也不能待了,就在我准备叫醒黄哥再次转移的时候,突然在雨声中响起了一串熟悉的哗啦声响。 那是金属锁链的响动,但并没有伴着粗重的脚步。 我立刻屏住呼吸,身体慢慢后退,把整个人隐匿在了山洞的黑暗中。 不一会,锁链的主人出现了,正是那个披着蓑衣的怪人,他手中的锁链变成了三条,每一条都栓在一具肿胀发臭的尸体。 第一卷 第945章 意犹未尽的战斗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到了其中一具尸体上,虽然已经严重变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尸体就是那个曾经被我救下来的刘通。 不知道他是死在了宫位变化的陷阱里还是被其他路过的人给杀了,反正此时的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过了一天时间,他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好像在水里泡了一个多星期一样,都已经隐隐呈现出巨人观了。 那个穿蓑衣的拽着锁链,直直地朝着双子峰瀑布走去。在来到水潭边缘的时候,他的脚步根本没停,直接带着三具尸体走进了水中,不一会池水就没过了他们的头顶。 雨水打在水池中,激起的水花彻底隐去了蓑衣人的踪影。而就在我紧盯水面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从水下钻了出来,几乎紧贴着山洞口,一串锁链声响清楚地说明了这人影的身份——蓑衣人! 被发现了! 我抬手就是一枪,冰弹直接轰在了蓑衣上。 蓑衣人身形立刻向后一飘,接着就像在雨水中隐身一样,一晃就消失不见了。接着,从水下嗷嗷低吼着扑出来三具腐烂膨胀的尸体,刺鼻的恶臭差不点把我熏一个倒仰。 我抬手用水禅咒把三具尸体全部包裹起来,在大雨的加持下,水禅咒变得比平时更容易成型,很轻松就把三具尸体全部困在其中。 随着冰弹打出,水禅形成的牢房迅速冻结,转眼之间就把三具尸体变成了三大坨冰块。 “在这儿!原来你们在这儿!” 一阵低沉恐怖的吼声从远处响起,接着便是轰隆隆的沉重脚步,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昨晚曾经出现过的那头十米高的巨怪。 “黄哥!起床了!我们被发现了!”我回头大喊一声,然后一个箭步从山洞里面窜了出来。 在我离开洞口的同时,那个十米多高的大头巨怪也像大猩猩一样从天而降,落在了水潭里面,瞬间掀起了十几米高的巨浪。 巨怪并不只有蛮力,在水浪掀起的同时,他便用力在水中使劲一挥手,被打飞过来的水花立刻变成了一根根冰锥,朝我的头面身体直刺而来。 用咒斗法肯定来不及了,我只能原地一趴,让那些冰锥先从我的头顶飞过去。在避开致命攻击的同时扬手召出了鬼船——比大小,我也有大的。 且不说鬼船上的阴魂,船体自身就是个庞然大物。 在冥火路灯的引领之下,巨大的船身直接撞在了巨怪的脑袋上,直接把巨怪撞翻在了水潭里面。紧接着,鬼猛将骑着那匹巨型战马一跃而起,在飞过巨怪头顶的时候蛇矛枪直接洞穿了巨怪的双眼。 巨怪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两手胡乱挥舞了几下,将鬼船打得凌空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山石之上。 但这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鬼猛将一拽缰绳,策马回旋,又是一矛刺中了巨怪的脖颈。 随着猛将兄一声断喝,战马推动着长枪气势如虹地击穿了巨怪的身体,硬生生把那颗硕大的怪物头颅从身体上拔了下来。 猛将兄用蛇矛枪高高挑起了巨怪的脑袋,黑色的怪物血就像瀑布一样喷涌着。 虽然身首分家,但巨怪却并没有死去,被挑在枪上的脑袋还能咧嘴呼喊,没了头的身体也能爬起来乱跑乱抓。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了巨怪的后背,在它背上却并没有出现昨晚的人头鳞片。 是被它吸收掉了吗? 就在这想法刚刚浮现出的同时,哗啦啦的锁链声再次响起,在双子峰的山边又有几颗巨大的头颅探了出来。 又是巨怪,数量有十几个,而且每一个都散发出截然不同的五行气场,甚至还有一半水身一半起火的双属性变种。 这些巨怪用诡异扭曲的嗓音齐声念叨:“找到了,找到你了!” 说完,它们就一起朝我扑了过来,感觉好像要把我活吞了。 我赶紧退回到山洞里面,用鬼船堵住洞口,再留猛将兄一夫当关阻挡那些巨怪。趁着巨怪进不来,我快速掐诀念咒,准备来一个大招把这群杂兵一网打尽。 在我酝酿发招的时候,黄哥终于从洞穴最里面钻出来了。探头一看外面的情况,他直接提刀冲了出去,跟猛将兄配合着对抗那些巨怪。 巨怪基本上就只会咋咋呼呼,真拼斗起来完全不是黄哥和猛将兄的对手。但只要雨夜中锁链声一起,就又会冒出好多巨怪,从水潭里还会钻出腐尸,一群接一群简直没完没了。 我知道那个蓑衣人才是关键,所以起咒动作刚一结束我立刻使用崩山咒,从洞口这里开始,一路山崩地裂,拔地而起的尖峰石林把所有巨怪全部串成了糖葫芦,最后一发巨大的石弹爆炸直接把蓑衣人从水潭深处炸了出来。 黄哥瞄准那蓑衣人飞身而起,手中苗刀斜劈下去,一刀就把蓑衣斜斩成了两段。 那件蓑衣在空中飘飘悠悠烧成了两团冥火,几条锁链随之落向地面。 我连忙踏步冲出山洞,指着锁链对黄哥喊道:“把那个收着!” 黄哥闻声一踩山石,腾身张手抓向空中的锁链,可就在他的手刚要触碰到锁链时,那几条锁链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连带着被锁链捆绑住的那些巨怪也跟着化成了一团团阴气,转眼不见了踪影。 雨依旧在哗哗下着,刚刚一场大战所掀起的水花很快又回流到了双子峰瀑布之下,形成了一片漆黑的深潭。 我就站在潭水边,看着被冻成冰坨的三具腐尸。不一会,尸体上的冰就在雨之中消融了,里面的尸体也跟那些消失的巨怪一样,变成了一团团恶臭的尸气,被雨一冲,很快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就结束了吗?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黄哥拎着苗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倒不是我干架上瘾了,不打痛快不舒服,而是刚刚这场对决好像才刚开了头,对手就早早退场不跟我们玩了,真好比是铆足了劲的一拳结果怼在了棉花上。 第一卷 第946章 终于见到队友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可能是我们太强了,那东西不太想跟咱们正面冲突,怕全力以赴之后被第三方偷了屁股……吧。”我含糊地给出了分析,可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因为那蓑衣人显然不是搞出这些东西的本体,而且他始终给我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这让我感觉很不爽。 “算了,这岛上永远有搞不明白的东西,还是先转移吧。”黄哥建议道。 我点点头,随即拿出罗盘看了一眼。 这一次罗盘的指针的方向有了大幅度的变化,而且就在我盯着罗盘看的时候,指针也在转动着。 “常言道离咱们很近了,他在移动!”我激动地说道,随后便尝试着拿着罗盘转身,让自己面对着指针所指出的方向。等针不转了,方位确定下来了,我立刻朝那个方向快速前进。 那个方向就在双子峰瀑布的左侧,地形看起来是一片足有两人高的芦苇丛。这种植物按说是不应该生长在海岛山脚下的,而且稍微靠近一些就能感受到海量的阴气,芦苇丛的底部甚至透出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我没敢继续往前走,眯眼看了一下这片区域的五行宫位,结果简直复杂到爆表了!只是一眼之间我就看到坎宫的迅速漂移,后面跟着兑泽宫和坤地宫,还有震雷宫在尾随,似乎整个双子峰都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阵法变化,只有天知道下一秒这地方的规则会是什么。 我不敢直接往里闯,索性递给我黄哥一个眼神,然后直接开灵道遁进去。 相信如果常言道确定在附近了,他一定可以对我开启灵道这一动作有所感应,之后我们就在灵道里碰面。 遁入灵道的过程十分顺利,但稍微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景象就瞬间变得和以往既然不同了。 自从学会了灵道咒,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来过灵道里多少次了,而几乎每一次进入灵道,这里面的场景都在不断变幻,有时候像是进入了太空,有时候像是掉进了万花筒,有时候则被各种绚丽的光晕效果包围,但无论是哪一种场景,都会给人一种很直观的感觉——这里是一个虚幻的空间,一切都很不真实。 可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了,就在刚刚好像穿过了一个朦胧的门帘之后,在我面前就出现了一片山区。但奇怪的是,这里的大山看起来非常真实,山上有流云,云上是天空,虽然天看起来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团死气所笼罩,但那种真实感却是不容辩驳的——不知为什么,灵道似乎已经从一个阴阳虚实之间的夹缝变成了真实存在的一个区域,一个迷阵之中的特殊宫域。 就在我盯着面前的高山呆呆愣住的时候,余光忽然发现从山间的小路上跑来了一个人。 我急忙把视线转移过去,发现过来的是个瘦高个,衣品有些嘻哈风,头上带着一顶风格万变不变的黑白配色棒球帽。 虽然离得很远看不到脸,但这个轮廓已经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挥着手大声道:“常言道!” “听见了!”他那边也挥手示意了下,手里还抓着薇姨给的罗盘。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见到常言道竟然可以让我如此放松,就好像一直压在肩上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刚准备迎过去,黄哥却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提醒说:“看一下罗盘,别被骗了。” 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是莫奇制造的幻境呢。 我点点头,拿出罗盘对照着常言道的位置左右转了转身。 指针立刻发生位移,针尖却始终指着常言道的位置。 “应该错不了了,薇姨给的东西应该能排除莫奇的干扰,她不可能不考虑这个因素。”我对薇姨有着一种没理由的信任,又或者说,薇姨的一言一行都在不停地给我灌输这种信任感。 黄哥大概也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在确认过罗盘的反应之后他也不再说什么,和我一起快速朝着山中的小路跑去。 望山跑死马,看起来我和常言道的距离好像没多远了,但实际上我们却跑了足有十多分钟才终于看清彼此的脸,又跑了几分钟才真的站在了彼此的面前。 之前离得远还没发现,等走近了才看到常言道这一身衣服也是灰一块红一块的,裤子刮破了,还全是破洞,肩上的牛仔背包基本也都瘪了,看来过去这一天他也过得不怎么轻松。 “你遇到几个?”常言道朝我扬着下巴问道。 “那可多了,但真正难搞的就算是一个吧,那个黑风老尸。”我干脆原地坐下来,把进迷阵开始到第一次遭遇黑风老尸,再到后面发生的一切都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详细进行了说明。 常言道默默听完了,然后也把他进场之后的遭遇跟我讲了一遍。 果然,他的造型已经如实反映了遭遇,而且他比我更惨,和他抽签相邻的就有一个非常难搞的对手——石匠。 这个石匠跟石功刘老板是同门,但硬实力却远远在刘老板之上,可以说是他们石功门的当家牌面了。石匠的资料我是看过的,薇姨直接把这个人排在了B档六人里的首位。本来我对这个排名并不怎么在意的,但在跟黑风老尸进行了那一场恶斗之后,再听说常言道遇见了石匠,我就不免替他捏了一把汗。 听常言道的描述,石匠基本上是个傀儡师,可以利用周边的土石制造出大量石人土偶,还可以利用飞沙走石给自己构建起外骨骼,不仅能强化防御,还能起到提升身体机动性的功效。最难搞的是,他并不像黑风老尸那样有着非常明确的弱点,术法虽然以土石为主,但也可以以土石为基进行各种五行术法转换,而且碰了面也不玩虚的,直接各种大招拍过来。 常言道被逼到使出了无常咒去切断傀儡人偶的灵魂链接,结果因为消耗倍化的debuff差点瘫痪在原地。 不过石匠也被无常咒重创了,投入大量灵气法力构筑起来的人偶一下子没了,重新再弄一批,消耗倍化的debuff却表示:要不你再想想? 于是这两位干脆进入了省魔模式,要来肉搏。 结果打得正嗨,有两个临时组队的C档冲出来,差点坐收鱼翁之利把常言道和石匠一并搞了。 常言道见势不妙遁灵道跑了,有了这个教训,他后面的一路也是且战且退,不敢尽出全力,就怕再被暗算。 第一卷 第947章 阴阳失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石匠死了吗?”我顺着他讲述的内容问道。 “不知道。”常言道摇了摇头,“估计死不了吧,他最好别死,我跟他那一场还没打完呢。” “你还挺有心情的。不过话说回来,你觉不觉得这灵道里面有点不太一样啊?以前你遇到过这种情况吗?就是这个山,还有天空,感觉不太像是灵道里面的风格。”我转了个话题,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周围。 周围的大山寂静无声,偶尔有风吹来,吹得山边的云逆山而上,看起来仿若仙境一般。 常言道好像也累了,也学着我的样子坐下来,背靠着山石抬头望天道:“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也不是从来没发生过,我在跟我师傅学习的时候曾经跟着他一起去过一次阴间界,就是死人的住所,那里就跟现在这个灵道的状态差不多,而且我还在那边见到了真正的黑白无常。” “阴间?真正的黑白无常?就是传说里的勾魂鬼差吗?”我疑惑地看着常言道问。 “对,戴着高高帽子的那个,范无咎和谢必安。他俩是我师傅的师傅,我爸的无常咒也是在阴间学到的,是真正的鬼咒。”常言道说话时简直神采奕奕,似乎这是一件很值得吹嘘的事情。 不过这也确实值得一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去阴间界的机会,更不是谁都能学会真正的阴差鬼咒。只是这经历听起来总觉得有点虚,有点假,很不真实,感觉更像是在胡诌八扯吹牛逼。 “你不会是拿我当小傻子在逗吧?” “怎么可能。”常言道轻轻摆了摆手,随后他的神情就黯淡了下来,看向身边这座大山的时候,眉宇间似乎了夹带着类似悲伤的情绪。 “你能想象吗,黑白无常其实已经弱到跟普通人没多大差别了。据说在我出生之前,黑白无常几乎被口封了阴间神格,但是越来越严重的信仰缺失让他们在最近的十几年里迅速失去力量,阴间界的存在感也变得越来越薄弱。对了,你知道勾魂鬼差一共有几位吗?”常言道忽然问起这个来。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有很多吧?” “也没有很多,有官衔的阴帅鬼差总共有十位,但现在还存在的只有黑白无常,就连牛头马面也都消失不见了。”常言道回答说。 “啊啊啊,对对对,还有牛头马面,小时候听说过,他们……没了?”我好奇道。 常言道严肃地轻轻点头说:“没了,十几年前好像就彻底消失了。而且不只是阴帅鬼差,连阎王殿也消失了,奈何桥,孟婆,酆都鬼城这些都没了。说一个你可能觉得无关紧要的,但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吧,灵魂的轮回转世已经停止不知道多少年了。” “啊?”我怔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灵魂轮回没有了吗?不能吧?这不是自然规律吗?怎么会停的?” “自然规律还在,但灵魂轮回的模式变了。”常言道向我解释道:“从前人死之后,魂会被鬼差带走送入轮回,魄则被直接散掉,回归自然。但是现在不一样,魂魄会被丢进鬼门熔炉里分解掉,以最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进行循环重组。也就是说,前世已经不存在了,也没有了投胎转世,你可以把新时代人们的灵魂看成是一种融合体,就比如你,构成你灵魂的可能有其他人的魂,也可能是猫的狗的或者虫子的魂,或者是树木的。总之,你不会再有前世的记忆了,因为人死之后魂魄就一起被打散粉碎了。” “这个……我好像能懂,因为开阴阳眼的时候我站在过鬼门前面,那地方跟我想象中的鬼门关有点不一样,感觉就像个超大号的灵魂搅拌机。” “对对对!就是那个,算是所有无神论地区的特色了。”常言道微笑着说道,只是笑容看起来多少有些无奈的感伤。 “要不,这个咱回头再讨论?你还是先重点说说这个山是怎么回事吧。”我尝试着把话题拉回来。 常言道轻舒一口气,点头说:“好,就说这个山,它其实就跟我去过的阴间界一样。因为灵道本身的存在就很特别,是一种阴阳两界的夹缝,但问题是两百年前的灵气衰减直接造成了奇迹减少,奇迹减少逐渐带来了信仰力的缺失,没有信仰力这种特殊的精神力量,阴间界的存在就开始变弱,阳间界的存在开始变强,于是阴阳开始失衡,灵道作为阴阳两界的连接场所就跟着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其实,你看到的这座山才是灵道原本该有的模样,而你现在经常看到的,则是阴阳失衡之后被扭曲的灵道。” “哦,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所以在从前灵气没有衰减的时候,灵道看起来就真的是一条道,好像风景还很不错的样子。”我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抬头仰望四周。 “具体的情况我其实也不清楚,我能进灵道的时候,灵道已经变成我们平常看见的那个鬼样子了,只是去过一次阴间界,看到了两个鬼差老爷子收藏的一些画才让我知道阴阳路酆都府曾经有多么繁华热闹。”常言道不禁感慨了起来。 想一想好像也是,如果人的魂魄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打碎,那在投胎轮回之前,这些死去的魂灵都要走一遍阴阳路,去一趟鬼城酆都,那种热闹的景象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十分壮观气派了。 阴间界也曾经繁盛过,不亚于阳间的城市,然而让阴间覆灭的,竟然是两百年前的一次灵气衰减。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之前心中的轻佻之感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沉重。就在刚刚那一刻,我忽然就明白了常言道为什么会在眉宇间流露出那种伤感的神情。 “因为看见了这座山,所以想到了那座城,但现在一切都渐渐远去了,一想到有些东西就要在你眼前一点点消失,心情就会变得伤感起来。”常言道再次感叹一声。 “阴间只会越来越崩吗?”我问。 “目前暂时看不出有恢复从前的迹象,不过这也是一种自然选择的结果吧。目前这种全新灵魂轮回的方式其实也是人们的一种新的信仰,就像你看习惯的那种灵道,如果我不告诉你实情的话,你肯定觉得那才是灵道的常态,现在这个样子就变成了一种另类的状态。虽然可惜,但这就是自然变化的规律,总有一天阴阳两界会形成一种新的平衡,这种大的趋势不是我们个人能够影响改变的。”常言道心态平和地说道,尽管能看出这其实并不是他的本心。 第一卷 第948章 迷阵的真正意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被常言道这一番话说得多少有点蒙圈。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一直生活在属于我自己的那个小圈子里,而这个世界上正发生着一些翻天覆地的大事情,我却根本没有在意过。又或者,其实在意这些事的人本来就不多,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在为这个世界渐渐失去的那部分而感到惋惜。 “不过,就算阴间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对普通人来说都是没什么影响的吧?毕竟轮回转生什么的,好像也没啥。”我说。 “这个嘛,我不确定是不是这样,单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阳间世界里人们的精神变化对阴间界明显有着非常直观的影响,而阴间界的变化什么时候开始反作用于阳间,这个还真不好说。” “如果阴间真的能反作用到阳间,你觉得这种影响会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问。 “我不知道,应该也没人知道吧,我们都在变化之中,而距离变化的中心越近,我们越难察觉这种变化,往往要等待变化彻底结束出现结果了,回头再来回想当初发生的一切,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原来当时是那样的。”常言道滔滔不绝地讲着,但他说的这些我基本都听不懂。 他好像也看出我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于是笑着摆了摆手说:“算了,可能因为我们生活的圈子不一样吧,你平时也不太关心这些事,知识面也不一样,我说的这些你暂时还没办法体会,等以后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突然懂了。” “我觉得主要是你说了太多理论了,这话题还是到这吧,咱说点有用的,这个阵你打算怎么破。”我尝试着把话题引向正路。 “破阵……”常言道皱了皱眉,又抬头看了眼周围的大山缓缓说道:“要破阵,首先你要弄明白李显宗布置这座迷阵的用意,还要明白迷阵的构成和底层逻辑。” “什么底层逻辑?不懂。但我知道可以杀死莫奇,只要莫奇全死了,这个阵就算破了。”我简单粗暴地说。 “这倒是事实,而且要杀死莫奇其实非常容易,因为莫奇制造梦境的过程其实是非常繁琐复杂的,如果现在这座岛的迷阵全部由莫奇的梦境构造而成的话,那这个梦境起码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来编织,光是维持这座岛屿迷阵运转的底层逻辑就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也就是说,这座岛上的莫奇其实是非常脆弱的,很容易在遭到袭击的时候被杀死。” “等等!按你的意思,李显宗酝酿这场法会已经十年了?”我挑了个重点问。 “倒也不见得就是为了这场法会而准备了这座岛,更觉得这里更像是个试验场,整座岛就相当于是个巨大的魔方,通过不同的元素组合调试出不一样的世界法则。你应该也发现了,在这些区域迷阵里,我们熟知的一些物理规则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构成那个区域的基本粒子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基本粒子?”我挠了挠头,感觉知识水平真的跟不上了。 “又有点超纲了。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的话,你可以把我们的世界看成是一道非常非常复杂的数学题,解开这道题可能需要应用到非常多的数学公式,但不管数字如何变化,公式如何复杂,这道数学题始终存在一个公理性的底层逻辑条件,那就是1+1=2。但是,在这座岛上,在这些不断改变外部环境的区域内,有时候这个公理性质的底层逻辑发生了变化,也就是1+1不再等于2了,这时候我们熟知的一切规则在这里都不灵了,也就是说,基于1+1=2这条公理而构建起来的那道数学题已经变得没办法解开了。” “你这个说得更绕了好吧?还不如不举例呢!不过还好我比较聪明,大概听懂了,就相当于李显宗在利用这个迷阵来总结公理性质的规律,比如在什么条件下1+1=3,什么条件下1+1=4,当他把各种条件下的全新公理都掌握清楚了,那他就能先我们所有人一步掌握新规则下的新公式,就像我们比其他人更熟悉灵道内的法则一样,我们做了灵道的主人,他想做新世界的主宰。”我根据常言道说的内容简单总结了一下。 常言道点了点头道:“也差不多吧,但我不知道他做这个试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能是为了了解宇宙的真理,也可能是想构建出什么,但不管他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他都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说着,常言道抬起手,指了指我们身边的这座高山。 “阴阳界,阴间……李显宗不会想要重塑消失的酆都鬼城,然后自己当阎罗王吧?” “哈哈,你的想法还真是奇特。”常言道笑了起来。 “难道他还想统治世界不成?应该没有那么离谱的野心吧?”我也笑着道。 “如果他真成了阎罗王,真掌握了死后世界,那他距离统治全世界还真不远了。”常言道淡淡笑着,说话的语气轻佻,好像开玩笑似的。 但我明明是认真的,我是真觉得李显宗可能想当阎王爷。 这时,黄哥托着下巴走了过来,在我和常言道面前晃了晃手指说:“你们两个小孩都别乱猜了,还是让大人给你们总结一下吧。” 我和常言道相视一笑,然后齐齐看向黄哥。 黄哥哼了一声,把拳头放在嘴前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然后背过手去,拿腔拿调地说道:“首先,一切的起始点就在200年前,穷明远开启星宿大阵,化身妖王造成天下大乱,最后以一场灵气衰减给那场人祸天灾画上了句号。随后的两百年里,锐减的灵气让神奇逐渐消退,信仰出现动摇,曾经的神灵逐渐从世上消失,那个我们所熟悉的世界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寻常人看不到,甚至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可是在那些拥有超凡眼界的特殊人群眼里,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曾经热闹非凡的阴阳路酆都城,如今变成了一片扭曲的虚空,曾经游走于阴阳两界捕捉魑魅魍魉的阴帅鬼差,如今却连踪影都难以见到。 从前人们忆前尘,谈今朝,盼来世,可如今已经没有了前世来生,所有的魂魄都像投入搅拌机一样被彻底打碎,轮回既已不存,死亡便是真正的终点。 对于平常人来说,死亡一直都是终点,从来没有改变过,但对于那些拥有超常视界的人而言,死亡却有着不同的意义,他们曾经并不惧怕死亡,因为有着轮回的存在,通过一些特殊手段可以让死亡变成自己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对公平的,那些吃习惯了‘死亡红利’的人最不想要的就是这种平等,他们希望能像从前一样在生死这件事上拥有特权。 于是,一些人开始尝试对这个世界进行复位,希望重启轮回。而这座象征着曾经阴阳界样貌的灵道山,就是阴间规则正在重启的标志。” 第一卷 第949章 为求长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总结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 我本来以为他也就是把常言道说过的那些话调整调整顺序再讲一遍,实际上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可从头到尾听下来却又感觉多了很多信息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李显宗是觉得轮回没有了是件很让他觉得不甘心的事,他不想统治世界,也不想做什么阎王爷,他就是想要死亡的特权?”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黄哥问道。 “对呀,这很难理解吗?”黄哥理所当然似的反问我。 “但是就算有轮回,又有几个人能想起前世的记忆?转世轮回投胎了,前世的事情就都忘了,还不是一样从头开始。”我道。 “不,在一些人心目中,只要灵魂还是完整的,那就不算真正的消亡,只是更换一个躯壳而已。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黄哥摇着手指悠悠说道:“你想想那些一直追求长生的人,还有那些有关长生的理论依据,其中最核心的一点,也就是常言道所说的底层逻辑,那就是灵魂不灭!所有关于长生不死的理论都建立在一个最简单的公理上,那就是灵魂是永恒不灭的,就相当于1+1=2。但现在,灵魂不再是永恒了,人死之后灵魂会被打散,1+1不等于2了,所以长生不死的希望没了。” “所以他要重塑阴间界,重建轮回,为的就是保证灵魂不灭,进而追求长生不老?这么LOW吗?”我瞪大眼睛问。 “追求长生不老很LOW吗?这可是从古至今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是最说得通的理由。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难道只是为了让酆都鬼城重现当年繁荣吗?这根本没必要好嘛,又没有人死后真的会生活在鬼城,那地方就是个灵魂的驿站而已,没了就没了,对灵魂轮回没有一丁点影响。至于什么统治世界,这才是最LOW的想法好吗?要管着全世界好几十亿人,多累啊!”黄哥两手一摊,一副看透一切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觉得一个曾经一心只想着吃的黄鼠狼是不可能了解人类的真正想法的,不过有一点肯定不会错,李显宗这个人是有着偏执野心的,但如果他的野心就只是追求长生不老,那就有个矛盾点存在了。 “这里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关于李显宗想求长生的矛盾点。”我说。 “什么矛盾点?”常言道接话问。 “就是天劫啊!”我认真思考着说道:“如果李显宗想通过改造阴间环境重建轮回,最终实现长生不老,那他早晚都要面对天劫这一关。而说到度过天劫,那肯定是用28星宿大阵给自己开后门最管用。现在我爷打算开这个阵,他也有这方面的需求,那为什么还要百般阻挠呢?让我帮他探探路,试试错,回头等他自己开阵的时候也更有把握,这不是更好吗?” “不不不。”黄哥立刻摇起手指道:“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阻止你开阵,和未来他自己开阵,这两件事其实是不冲突的。” “啊?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啊什么?这很难理解吗?”黄哥歪头看着我,就好像我真是个傻子一样。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细品了品,但还是有点捋不顺这里面的逻辑。 “我明白黄哥的意思。”常言道接过话头解释道:“其实说得简单粗暴一点,就是双标。对于你们,开28星宿大阵就是大逆不道,就是拿全世界的灵气做筹码,就是毁传承,就是搞破坏,就是人神共愤的大恶事。但是轮到他们自己了,就是正当的,是合理的,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那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我证明了28星宿阵是安全的,那大家以后都可以名正言顺去……”我话说到一半,都没用黄哥和常言道来反驳,我自己就停下了。 对呀,问题不就出在这了嘛。 如果我证明了28星宿大阵是可以开的,所有负面影响都是可控的,那一定会有很多人尝试去开阵。但这个阵确实很危险,尝试的人多了,难免有人会搞出一些问题来,说不定就会再来一次灵气衰减。 200年前的那一次已经导致了轮回消失,如果再来一次,真不知道后果会变成什么样。 可能到时候灵气就完全枯竭了,所有术法都不能用了,长生不老也就彻底成了空谈。 我对李显宗这个人并不了解,但从乐叔在法会上说的那些话就能判断出来,当时蛊王山擂台上面用血煞阴我爷的那个人就是李显宗的孙子,乐叔把那小子宰了,李显宗却并没有因此而动怒,起码在这次法会上我没觉得李显宗有把乐叔看成杀死自己亲孙子的仇人,甚至乐叔几次拿这事当成梗来玩,李显宗也只是稍稍有了些不爽,但也仅此而已。 可见,儿子孙子什么的在李显宗看来也不过是可再生的工具罢了,只要他可以长生不老,那儿孙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阴间界的状况不能进一步恶化了,起码在他重建轮回之前,阴间界不能继续崩塌,而想要在两个月后开启28星宿大阵的我们,自然就成了他的头号心腹大患。 这样一来就全都说得通了。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黄哥笑望着我说。 “确实想明白了一些事,不过这些东西说到底也都是咱们的猜想,没有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咱们全都猜对了,又能如何呢?轮回重建与否,其实对我们来说真就没什么影响吧。至于长生不老,哪有那么容易呀,要真能随随便便就成了,那早就应该遇见几个长生者了。”我没怎么当回事地说道。 “你遇到了,我就是啊,还有你船上的那几只老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也算是长生者。”黄哥提出相反看法道。 “你不算!”我几乎退口而出,但马上又意识到好像也不能这么绝对,如果黄哥算长生者,那长生之法其实一直存在,也许早已有人用过了,而且成功了。 第一卷 第950章 没有长生的人,只有长生的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我在想到这一点之后立刻向他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故意把自己变成像黄哥这种仙家?或者故意变成鬼魂咒物的形态来求长生?我觉得肯定有这样的人,而且数量还不见得少!” 常言道淡淡一笑说:“还以为你突然想到什么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所以,真的有喽?” “当然,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有很多。”常言道说话是表情淡淡,似乎这真的就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这些人最后成功了吗?你有亲眼见过的吗?”我问。 “你对神秘学了解得多吗?”常言道问。 “听我爷说起过这方面的几个概念,你尽管说你的,我有不懂的就直接问了。” 常言道点点头,便继续按他的思路说道:“去年岁尾的时候,我遇到过一个非常离谱的事情,一个人找到我师傅,说他爸爸变成了一碗水。” “一碗……水?” “对,一碗水。”常言道表情淡淡地继续说:“因为那个人算是我师傅的一位故交,也是圈内人,所以我就跟师傅一起过去看了一下。结果见到那人的父亲了,真就变成了一碗水,而且是一碗有生命的水,它可以自己流动,甚至可以从碗里游出来,变成各种形状,就像……有个很老很老的动画片叫巴巴爸爸,你看过没?” “没看过。”我摇摇头。 “没童年……总之就是一坨可以任意变形的液体生命。后来我们经过详细调查,在他爸的电脑里发现了重要线索,原来他爸从南美丛林那里找到了传说中的‘不老泉’。但这个不老泉不是喝了就能长生不老的,需要对泉水中的神奇进行提炼,然后把提取出的神奇和自身肉体进行融合。如果用神秘学中的说法,就是取神仪轨。” “哦,这个我懂,自然神和人格神嘛,不老泉就属于自然神,是没有思维的。”我插话道。 “对,不老泉就是这种存在,然后我师傅故交的爸爸就用了各种古代仪轨对不老泉进行了神性分离,然后把神性和自己的肉身进行融合,于是就把自己变成了一坨可以自由变形的液体生命,也就是那碗水。而水可以是永恒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获得了真正意义的永生,但同时也失去了人性。” “这是他爸爸选错目标了吧,如果把自己变成像黄哥这种本身就有人性的人格神会不会更容易成功一些?”我继续提出疑问。 “不会。”常言道想都没想就摇头道:“动物仙之所以拥有人性是因为灵气的积累和周围人的精神力影响,如果没有这些后天因素的影响,就算动物仙可以长生,也一样不会变成人。自古以来为求长生把自己变成妖的例子实在太多了,但最终这些妖魔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因为长生是神性,要成神便要放弃人性,而已经放弃的东西是没办法拿回来的。所以,我们见不到长生不老的人,只能见到长生不老的妖魔。” “哦,懂了。”我用力点了点头,心中的诸多疑问也都得到了解答。 常言道也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活动了一下肩膀说:“好了,放松闲聊的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行动方向了。” “你想夺旗吗?”我问。 “兴趣不大,我来参加法会主要是想盯着那个韩国人,后来知道你要参加,那就多了一个保护你的任务,夺旗的什么,主要看你。”常言道坦率地说。 我耸了耸肩膀道:“本来我和黄哥商量的是进来之后直接把所有的七宝旗都给拿了,然后藏在灵道里面让他们吃瘪,但是感觉这事没那么容易办到。” “不是不容易,是没有可能,除非你能带着旗一路跑回到海岸那里,不然……”常言道正说着,突然一串锁链的声响在山谷之中回荡了起来,把他说到一半的话给打断了。 我顿时一愣,诧异地看着常言道问:“灵道里面有其他东西?” “有啊,刚才跟你说了这么多,该不会全都白说了吧?”常言道压低了声音,同时蹙眉朝着锁链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灵道是阴阳两界之间的夹缝,而从前的灵道和现在的灵道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所在的是从前的灵道,先不管这个复古的灵道是怎么来的,总之这个灵道并不是封闭状态的,其他东西也可以随意进出。” “比如,八部众之一的夜叉鬼!”我问。 “没错,这就是破解灵道咒的最好办法——把灵道回溯成200年前的样子,那时候的灵道就只是一条让鬼差在阴阳两界移动的通道而已。” “靠!李显宗这是防着我一次性夺旗呢!”我骂骂咧咧。 “也未必是,更可能是实现他自身计划的连带效果吧,他应该没兴趣特意去针对你这种小角色。”常言道笑着说道。 我听得有些不爽,但没有开怼,因为远处的锁链声音已经越发清晰了,同时还伴着粗重的脚步声。 夜叉要来了! “撤还是打?”我压低声音问常言道。 “这还用说嘛,如果组队了还要逃,那我们碰面的意义是什么?”常言道勾着嘴角说道,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看起来这两天是把这小子给憋坏了,现在终于有队友了,他这一看就是铁了心要放开手脚刚正面。 “你跟上次比起来应该进步了不少吧?可别又让人揍得屁滚尿流回头还要靠我去救你。”我挖苦他道。 “哼,有没有进步,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说完,他直接转身迈步迎向了远处那些粗重的脚步声。 我没跟过去,而是沿着倾斜的山体快速向上爬,找了一个适合隐蔽的石林藏入其中,居高临下观察着整个战局。 只一会儿,脚步声的主人现身了,不出所料,果然是那些大头夜叉,只是数量比之前多了不少! 这些有着硕大头颅的怪物排成了一条纵队,前后总共有十几只,每一只的脚踝上都拴着一条锁链,那锁链相对于他们巨大的体型来说显得有些轻巧,但没有任何一个夜叉尝试去把锁链挣断,似乎默认了锁链就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第一卷 第951章 常言道的手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那里……那里有人!”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夜叉开口讲话了。 那夜叉的声音很是低沉,搅动得灵道内的空气都发出了嗡嗡的沉闷声响。在那夜叉身后的一众巨怪们也都抬起了手,做出相同的动作,纷纷指着常言道用低沉的声音闷吼道:“有人!找到了!有人!” 这些夜叉显然不是在彼此进行交流,而是把信息向后传递,传递到锁链的主人那里。 从我这边可以顺着一条条锁链清楚地看见尽头,那里有一个穿着蓑衣的矮小身影,锁链全部抓在那蓑衣怪人的手里。 我立刻回想起了见到常言道之前曾经在瀑布下面跟夜叉和蓑衣人交手的场面,当时我们只是相互试探了一下,那蓑衣怪人明显没有使出全力。 这一次他直接出现在了灵道里面,情况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想到这,我便压低声音提醒黄哥道:“盯紧那个穿蓑衣的,常言道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不一定靠得住,万一他不行了,咱们就去帮忙。” “知道。”黄哥应了一声,手里已经紧紧握上了苗刀。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常言道那边已经亮出了几张符。那些符纸就在他的手指之间夹着,他本人也摆出了一个准备投掷的动作。 但那些体型巨大的夜叉并没有被吓唬住,它们同样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有的甚至像狂躁的大猩猩一样拍打着胸口,发出咚咚的巨响,而之所以没有冲过去跟常言道干架只是因为它们在等待着后方蓑衣人的指令。 忽然,蓑衣人快速抬了下右手,手中的锁链被他轻轻抛了出去。 那些大头夜叉像是收到了信号一样,嗷嗷狂吼了两声便一窝蜂地朝着常言道疾奔而来,粗重的脚步把山地震得直颤,大量石块顺着山坡滚了下去,给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又增添了几分紧张。 当第一块飞落下去的石块碰撞地面的一瞬,常言道身形猛地向前一飘,手中两张符纸随之飞射而出。 符纸出手的一瞬我才发现那两张符竟是全黑色的,根本看不清楚符纸上的纹路,更不知道名堂。 转眼间,符纸飞到了冲在最前面的夜叉身上,接着黑芒一闪,以符纸为圆心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圆形力场。 只听轰的一声,力场内的重力似乎在一瞬间翻了好几倍,夜叉的身体好像被压扁了一样,重重地趴在了地上,巨大的脑袋都被压得变了形,脸蛋子、肩膀头子、胯胯轴子全都陷在地里,在极端挤压下彻底改变了原有的模样,甚至随着“啪啪”的爆裂声而炸开。 因为超重力的影响,崩碎的肌肉组织并没有飞散出去,就连血也是原地向下平拍在地上,甚至都不会流动。 随着“嗡”的一声,符纸周围的圆形力场突然呈现出颗粒状的视觉效果,超重力又进一步加强了,把夜叉压得更扁,身体陷得更深。 紧接着又是“嗡”的一声,力场的颗粒效果更加明显了,就好像在那里正在下一场黑色的暴雨。随着雨点的猛烈冲击,夜叉的肌肉和骨骼全部被碾爆了,血液仿佛都在高压之下变成了固体,死死地定格在原地。 从被压住到被压扁、压爆,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两秒。 后面的夜叉并不傻,它们发现了超重力场的厉害便纷纷用极其敏捷的动作绕开了重力场,从不同的角度围攻常言道。 常言道站在原地没有退后半步,手里不慌不忙又拿出了几张纯黑色的符纸,抖手之间便将符纸弹射而出。 那些夜叉有些傻,虽然知道躲避圆形力场,却对飞向它们的黑符视若无物。 很快,符纸飞到了他们身上,瞬间拉出同样的圆形力场。当黑色的颗粒状雨雾出现的一瞬,这些夜叉全部被死死压在地上,两秒之内便被彻底压爆成了一地的血肉饼。 锁链声陡然响起,刚刚飞出的锁链这时候凭空飞回到了蓑衣人的手中。而随着蓑衣人的向后拉扯,那些庞大灵巧但头脑却非常简单的夜叉纷纷听令后撤,暂时停止了对常言道的攻击。 “用这些傀儡鬼鬼祟祟的试探有什么意思?出来,我们面对面战个痛快!”常言道高声说道,但他喊话挑衅的对象显然不是蓑衣人,在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是在扫视着周围的。 我也跟蓑衣人交过手,那东西显然不是人。 蓑衣人控制夜叉,另外还有一个人在控制蓑衣人?这不就是俄罗斯套傀儡嘛! 我一边想一边静静观察,不放过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可山里的活物似乎只有我们几个,完全没发觉有谁潜伏在周围。 常言道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耐心,见挑衅无效,他便主动出击了。 同样的手指弹射动作,几张黑符化身成为数只黑色的小燕子,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那群大头夜叉,直接对蓑衣人发起了攻击。 蓑衣人立刻飘身而起,在向后飞行的过程中单手身前掐诀,随后就像使用弹指神功一样,在手指弹射的同时释放出道道金光。 几道金光就像激光武器一样,精准无误地打中了几只黑燕子,不等超重力场形成就把黑符纸烧成了灰。 常言道眉头一蹙,接着两手伸向身体两旁,做出一个虎爪的造型。我没听到他念出什么咒语,只见到大地开始震颤,接着无数碎石从地面飞起来迅速汇聚到了他的掌心。 土石不断从地面被抽离,不一会,在常言道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深坑,可是汇聚到常言道掌心处的石头却没有任何体积上的变化。 突然间,常言道猛地甩手,将汇聚在掌心处的两个石球瞬间打出。 石球飞行的过程中在地面留下了两道凹痕,转眼之间就冲到了那些夜叉身前。大头夜叉想要躲闪,但石球的飞行速度太快,一下子贯穿了那些巨怪的头颅,把五官直接绞碎,只在脑袋上面留下了一个直径足有三、四米的血窟窿! 第一卷 第952章 夜叉本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飞射而出的石头不仅灭掉了那个巨大脑袋的夜叉,还直直地打在了蓑衣怪人的身上。石头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蓑衣炸烂了,但衣服下面并没有肉身,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件衣服而已。 就像上次我和蓑衣怪人的正面冲突一样,当蓑衣被打散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灰烬,包括那些大头夜叉都变成了烟雾消散不见了。 “又来了。”我嘟囔了一句就准备下去。 但黄哥却突然伸手过来拉了我一下,低声说:“还没完。” “没完?”我诧异地看了眼黄哥,余光随即注意到了山路上的异动。 那些大头夜叉飘散而成的阴气好像被风吹散了,但转了一圈便又开始朝着同一点汇聚,连带着蓑衣化成的飞灰一起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漩涡。 那漩涡转动的速度很快,随着阴气越聚越浓,一股熟悉的恐惧感渐渐从漩涡的中心向外辐射开来。 我全身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又看了眼黄哥。 黄哥神色凝重,一只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因为用力很猛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了。 “是什么?”我低声问道。 黄哥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还没等他开口,从那高速旋转的漩涡里面就伸出了一只脚。 感觉漩涡好像变成了一道门,有什么东西正穿过那道门而来到这个世界里。 毫无疑问,那只脚并不属于人类,它有着蓝色的皮肤,腿部骨骼肌肉的构造和人不一样,脚趾上生长着巨大的黑色钩爪更是像刀子一样锋利。 看起来,那东西似乎是某种未知的蓝色皮肤的动物, 常言道并没有静静等待那东西完全走出漩涡,而是早早摇起了掌心的铃铛。随着一阵阴风吹来,五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色长衫的阴差飘然出现在灵道之中,在常言道的指挥之下径直飞向了漩涡。 就在五个阴差刚刚靠近漩涡的一瞬,从漩涡里面猛地探出了一把好似钢叉的武器,一下子贯穿了其中一名斗笠阴差的身体。 只听咔嚓一声,那阴差就被钢叉绞成了碎片,接着便化成了烟雾飘散不见了。 随后,一个手持钢叉的精壮怪物也从漩涡里面彻底走了出来。 这怪物的身高大概有三米左右,一头红色的爆炸卷发,或者用“鬃毛”这个词来形容会更加贴切。这红毛怪除了双腿有些“畸形”之外,躯干手臂都与人类的生理结构十分相似,只是当它抬起头转过脸时,那狰狞恐怖的五官还是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尤其是那对儿没有眼睑的硕大前突的眼球,看上一眼就san值狂掉! “虚假的,孱弱的……” 红毛怪物咧着满是獠牙的大嘴,口中含糊地吐出了几个字,接着它把手中的钢叉一挥,轻而易举地又把两个斗笠阴差打散成了黑色的雾。 剩下的两个斗笠阴差好像对望了一眼,随后甩出锁链试图套在那个红毛怪物的脖子上。 红毛怪站在原地不躲不闪,任凭锁链把它套住,但下一刻红毛怪物就伸手一抓锁链,再一甩,那锁链就反过来把两个斗笠阴差给牢牢困住了。 抓鬼的反而被鬼抓了! “它是……真正的夜叉?”我惊得几乎目瞪口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了。 黄哥紧紧捏了一下我的胳膊,用力点头说:“那就是夜叉!是夜叉本叉!常言道可能顶不住,我们去帮忙!” 说完,黄哥也不管灵道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势力埋伏,直接飞身跳出了石墙,踩着岩壁几步就冲到了红毛夜叉的身侧,手中苗刀一横,奔着夜叉的脖子砍了过去。 那红毛夜叉连眼睛都没转一下,只等刀快要砍到的时候它才身形轻轻一晃,用一个看起来十分缓慢的动作轻轻松松就避开了砍向它脖子的一刀。随后,夜叉将手中钢叉一抬,三股叉直冲黄哥梗嗓咽喉。 黄哥闪身要躲,但躲开了钢叉却没躲开红毛夜叉随后踹出的一脚。 眼看要被踹中了,黄哥一改之前对苗刀的爱惜,竟然将刀身横挡在身前。 只听咔嚓一声,刚入手被黄哥当成宝贝一样爱护的苗刀就被懒腰踢断了,随之而来的巨大冲击力更是把黄哥撞飞了出去,重重地嵌进了山石之中。 我在半山腰上目睹了黄哥挨揍的整个过程,给我的感觉只有四个字——不可思议! 黄哥的动作本来是很快的,几乎是眼睛都要跟不上那种程度,可是当他靠近红毛夜叉之后,他的动作却一下子慢得十分古怪,就好像愣神了一样,反应也明显比平时慢许多。 此时,几张黑色的符纸已经悄无声息地飞到了红毛夜叉身边。但不等超重力场出现,红毛夜叉就抬起了钢叉对着几张黑色符纸精准点叉,一瞬间就将符纸戳烂,那感觉就好像一个人在用巨大的武器精准点爆空中的苍蝇,看起来举重若轻,实力可见一斑。 常言道并没有放弃,随后又是一顿黑符狂轰,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傻傻等到符纸飞到位才开启力场,而是提前一步让符纸起效。 可是红毛夜叉好像可以洞悉一切诡计,那些提前生效的符纸全被他避开了,而那些凑近生效的符纸则被一一点爆。 眼看着重力黑符起不到杀伤作用,常言道干脆放弃了这招,改用肉身本体向前冲锋,冲了几步之后猛地将两手向前一推,操控着周围的土石瞬间形成了一对巨大的石拳,朝着红毛夜叉猛地砸了出去。 红毛夜叉虽然看起来魁梧,但好像并不擅长力量肉搏,他快速灵活地跳跃着,很是轻盈地避开了石头重拳的冲击,然后蝴蝶穿花一般迅速移动到了常言道面前,接着钢叉向前一探,猛刺常言道的眼球。 眼看着钢叉就要扎在他眼睛上了,可常言道却好像愣神了一样,呆呆站在原地没动。 “你他妈进步了个锤子!”我骂骂咧咧地凌空一撞,抱着常言道横飞了出去,险险避开了红毛夜叉的那一击。 第一卷 第953章 难缠的夜叉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是夜叉鬼!小心别被他摄魂夺魄!”常言道躺在地上了才回过神似的喊了一声。 “我知道,问题是你别傻愣着,跟他刚啊!”我骂了一句,翻身爬起来抬手就是一枪。 但抬手开枪却在这时变成了我的一个想法,就只是想法而已,因为我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脑袋里有了作战的思路,可身体的反应却变得十分迟钝,感觉好像整个世界的时间流速都变慢了,但思维反应却并没有受到影响,所以效果就是我的想法先到位了,可身体却还在慢动作跟进。 夜叉那没有眼睑的巨大眼球就盯着我手里的霰弹枪,然后同样用慢动作侧身躲避。 在思维正常但身体动作变慢的诡异世界里,任何人都会变成绝顶高手,甚至可以避开子弹。 红毛夜叉便是如此! 他很轻松地躲到了枪口之外,手中的钢叉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我刺了过来。 但我也把他的套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立刻进行躲避。 可就在这时候,原本慢速的世界陡然加快!本来我的身体好像被浸泡在慢时间流里,这突然的时间加速让我几乎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的时候钢叉已经到眼前了。 我下意识的身体向后一躺,同时也有一股力量拽了一下我的后脖领,让我在被钢叉刺中之前先一步躺倒在了地上。 拉我一把的自然是常言道,他瞪着我喊道:“这回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喊完就狠狠踹了我一脚,把我一下子踹出好远,和他拉开了距离,也同时远离了红毛夜叉。 经过了短暂交手,我大概知道了夜叉的厉害,这东西似乎可以在身边建立一个时间乱流,在那个范围内时间是忽快忽慢的,但这个规则只有红毛夜叉可以掌握,当他需要进行回避的时候就让时间流变慢,大家都在一个慢动作的状态下,只要身体本身够敏捷,理论上是可以躲避任何攻击的。而当他进行反击的时候,就突然把时间流加快,让我们难以反应。 在这种规则下,和红毛夜叉近身作战根本就是送死。 只能玩远程! 想靠远程术法和红包夜叉对垒也不容易,因为它好像拥有着缩地成寸的本事,只要随便迈几步,几十米的距离一瞬间就被抹去了。 这次他攻击的目标又变成了常言道,我能清楚地看到常言道的反应开始变慢了,跟个傻子一样戳在原地愣神。 好在我们人数多,红毛夜叉攻击常言道就没空管我,我直接对着它脚下发动根龙咒。 没有任何意外,在根龙冲破大地的一瞬间,红毛夜叉便做出了非常极限的回避动作。不过这招我本来也没指望可以干掉它,只是用根龙逼退夜叉对常言道的攻击,顺带着把常言道拉到红毛夜叉操控的时间乱流的范围之外。 但刚把常言道救出险地,我眼前的世界却开始了超速变化,脑子跟不上眼睛,眼睛跟不上身体,在一瞬的眼花缭乱之间,红毛夜叉的已经到了我身边,一条碗口粗的锁链哗啦一声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一瞬间,我的身体就呆立不能动了,就好像被阴差给锁住了三魂。 但下一秒耳边就响起了铃铛声,锁链对我的禁锢瞬间失效,紧接着一个黑色圆点出现在我面前,还不等我弄明白那是什么,那圆点猛地变成一个黑色的大球,巨大的弹射力就把我从原地崩飞了出去,然后重重撞在了几十米开外的大山上。 这座灵道山的石头好像不怎么坚硬,我的身体一下子嵌进了山石里面,倒是没受多重伤,只是卡住了。 在不远处还有一个同样嵌进山石里的邻居,正是先一步被打进山里的黄哥。 好在黄哥这时已经挣扎出来了,他脱身之后立刻来到我这边,使劲把我从“大”字形的凹槽里拽了出来。 “那夜叉力气不小,但也就那么回事,最主要的是他可以控制三魂,还能让我们没办法正常感知时间,我就是中了他这招,差点废掉!”黄哥皱眉说道。 我点点头,无暇感叹说话,起身就把黑椒孜然还有鬼船统统叫出来,然后让女鬼护在我身边发动寒冰符咒护甲咒,接着就把所有我能使用的远攻术法一股脑地全部砸向红毛夜叉。 红毛夜叉用余光看了我一眼,接着身体向后一跃,在他背后随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跨越了一道门一样,他的身体一下子没入了漩涡里,躲到了“门”的另一边。 以黑闪为先锋的各种术法随之赶到,在各种光影气浪的作用下,那个黑色的漩涡瞬间就被炸烂了,但我心里并没有感到一丝丝畅快,因为那红毛夜叉明显没有受伤,他所做的一切在我看来都再熟悉不过了——那黑色漩涡就相当于是他的灵道,感觉要中招就退到漩涡里面,等一轮术法狂轰结束之后他再回来,而且现身的位置…… 我刚想到这,余光立刻察觉到了右边不远处就有黑芒在闪。 我连想都没想,对着黑芒所在的位置就是一枪。 黑色的漩涡刚闪烁了一下就被掌心雷弹给打散了,但下一秒,黑色漩涡又在我斜后方出现了。 这一次漩涡漂浮在半空中,和我之间大概有20多米的距离,红毛夜叉没有迈腿出来,而是用一对没有眼睑的前突眼球在漩涡后面观望,同时发出“嘻嘻嘻”的瘆人笑声。 “笑笑笑!你笑你马呢!”我痛骂了一声,但脑子却是清醒冷静的。 如果照现在这种方式打下去,我和常言道早晚被这红毛夜叉给玩死,不过几轮交手下来我也发现了这红毛夜叉的特性。 首先,它在术法方面似乎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一来二去也就是时间乱流和缩地成寸,外加一个可以逃遁的黑色漩涡通道,而这些都属于辅助类的术法,他真正能对我们造成杀伤的也就是用手里的钢叉进行物理攻击。 另外,黑闪也好,根龙也好,这些咒法都迫使红毛夜叉进行躲闪了,虽然始终没能击中它,但它躲了就证明这些咒法对它有效,唯一能免疫的大概就是常言道的阴差攻击而已。 毕竟在这红毛夜叉眼里,常言道叫来的阴差不过都是些劣等仿制品而已。 从这个角度来讲,红毛夜叉也可以算是常言道的天敌了! 想明白了这些,我便对着再次冒头的黑色漩涡连开数枪,同时高声喊道:“先用五行咒压它起身,给我争取点时间!” 第一卷 第954章 打了我就想跑?门都没有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压起身?什么压起身?”常言道嗷嗷喊道。 “你平时都不玩游戏吗?就是对着黑漩涡打,不让他冒头,我想到办法对付他了!”我大喊着回应,同时继续对着不断改变位置的黑色漩涡开枪猛打。 红毛夜叉应该可以听懂我们在讲什么,但并没有改变战术,还在猫鼠游戏似的不断改变黑色漩涡出现的位置。可能在他看来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而且“压起身”这招根本就是败笔,有着消耗倍化的debuff在,我们的术法压制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维持。 但我也没打算维持太长时间,只要几分钟,几分钟应该就够了! 我一边命令身边这些帮手用术法压制,我自己也开枪,同时从背包里抓出一把红色小药丸直接往嘴里塞,然后用口水把它们送进肚子里。 黄哥看到了我的举动,但并没有出声询问,就算他问了我也不可能说,因为这是给红毛夜叉特意准备的,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果然,消耗战只持续了几分钟,我这边就先告急了。 枪里面装填的子弹本来就不多,后面基本就是靠着枪身上的符文直接发动咒法,而在消化倍化debuff的作用下,没一会霰弹枪就开始卡壳。 “你们就这点本事吗?再努努力,让我玩得开心一点。” 红毛夜叉的阴森声音从不断闪烁出现的黑色漩涡里飘出来,因为漩涡不断改变位置,他的说话声音也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时之间竟让我判断不出他打算从哪里发起攻击。 “在上面!”突然,黄哥大喊一声,接着单手握拳放在嘴前,学着老头子的模样朝天空中吐出了一团火。 黑色漩涡刚好出现在我头顶,红毛夜叉直接从漩涡里面探出了半个身子,像是有意勾引我们出招一样悬停在那里。 黄哥吐出的冥火飞速冲击上去,但红毛夜叉却根本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任由冥火随意冲击在他头上。 轰的一声,冥火在撞击之后四散飞落,却根本没对红毛夜叉造成一丁点伤害,看来黄哥偏阴鬼系的术法攻击对酆都夜叉也是没用的。 不过,我铆足气力打出的几发掌心雷弹却逼迫红毛夜叉再次退回到漩涡里面,然后连带着漩涡一并消失无踪。 打空的掌心雷弹直冲云际,还不等彻底飞出视线,黑色漩涡就在常言道那边再次出现了。 常言道的灵力储备明显比我要足,不管是甩符咒还是用术法都能在漩涡出现的第一时间攻击到位。 我这边也趁着常言道攻击的时候暂时缓一口气,也不急于压制,反正拖延时间就是了。在常言道那边的成功压制之后,红毛夜叉渐渐放弃了那块难啃的骨头,转而再次把挑衅的重心转移到了我这儿。 鬼船上的三只女鬼都是用咒的好手,连黄哥都顶着强烈的反噬开始用各种五行咒法对黑漩涡进行压制了。但咒法攻击对鬼怪来说真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很快的,黄哥和千年女鬼,包括黑椒孜然在内,都已经没办法承受了,纷纷退到了二线。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应该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生效了。 “你们都回来,战场交给我!”我大喊一声,随后冲上前去对着空中的漩涡就是两枪。 悬停在空中的漩涡瞬间消失,接着在我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了两个涡旋,我干脆左边一发根龙,右边抬手一枪,同时进行双向压制。 但两个漩涡里都没有露出红毛夜叉的头,反而是在常言道的身后,红毛夜叉迈出了一只脚。 黄哥最先注意到了那边,于是大喊着冲了上去。 常言道听到了提醒马上用黑符进行了压制,但那个漩涡显然也是个虚晃一枪的假动作,真正的威胁还是在我身边出现的。最开始还是黑色的漩涡,红毛夜叉甚至把它的脑袋从漩涡里面探了出来,一对前突的大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的脸。 我咬牙举起了枪口,那红毛夜叉竟然不躲不闪,还嘲讽地冲我呲了下牙! 这我绝对不能忍,怼着他的脸扣下扳机。 但灵力真的不够用了,从枪口只发射出了两颗小小的掌心雷弹。这最后的几滴依然没能打中红毛夜叉,我清楚地感觉到了时间流的减缓,然后眼睁睁看着红毛夜叉把他的头缩回到了漩涡里。 恼怒感瞬间灌爆了我的大脑,但身体这边的反应却因为时间流的减慢而迟迟没到。 然后突然间一切都又加快了速度,我知道红毛夜叉的攻击要来了,也感觉到刺过来的钢叉,身体近乎极限地躲避了一下,但腰上还是被钢叉刺中。 虽然我用手抓住了叉子尖,但最前面的那股叉头还是扎进了我的肉里,只是不算太深,伤势并不致命。 “你的力气这么小,个子白长那么高了,真废物!”我转头看着藏在黑色漩涡里只露出半张脸的红毛夜叉,呲牙嘲讽了一句。 红毛夜叉两眼一瞪,使劲把钢叉朝我身上怼。 我就站在原地两手抓着叉子跟他在这里较劲,直到常言道和黄哥的术法接连袭来。 红毛夜叉一见情况不妙,钢叉就要往漩涡里面收。 扎了我还想跑? 门都没有啊! 借着钢叉回缩的力道,我直接一头扎向了漩涡。但这个漩涡显然不是我可以进去的,当我随着力道穿过了漩涡之后,那漩涡就好像变成了漂浮在空气之中的一层纱,我穿透了它,却没有真正意义地穿过它,我依旧还在灵道山中,并没有随着钢叉一起进入黑色漩涡之中的另一个世界。 “常乐!” 黄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发疯似的朝我跑过来。 我捂着腰间还在飙血的伤口,朝他咧嘴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就在我嘴角扬起的同时,斜上方的空气之中突然爆发出一团血雾,紧接着红毛夜叉好似凭空跌出来一样,全身上下遍布着细密的伤口,几条跃动的暗红色丝线在他身体上来回绕行,就像无数条嗜血的虫子在对他疯狂啃噬。 “这是……血煞?”黄哥惊讶地瞪着眼睛大呼道。 “对!就是血煞!蛊血煞!”我咬牙回了一声,随后瞄准了红毛夜叉发动水禅、叶刃、还有根龙咒。 红毛夜叉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钢叉,但这种方法并不能阻挡咒法的狂袭,最后他只能再次开启黑色漩涡想要逃回去。 但几只黑色的“小燕子”先它一步飞到了黑色漩涡跟前,随着颗粒状的圆形力场快速生成,红毛夜叉被重重压在了地上。 他的力量并不比那些大头夜叉强,甚至还要更弱一些,几乎瞬间就被碾压成了肉饼。 但肉身的崩塌并不意味着魂魄的消亡,地上流出的黏胶状黑血正蠕动着离开黑色力场的控制范围,并在力场之外迅速重聚起来,红毛夜叉的脑袋再次成型。 但黑椒和孜然这时已经来到我身边,毫无怜悯之意地释放出了超必杀——黑色闪电。 球形的黑色闪电翻滚着冲向只恢复了一个脑袋的红毛夜叉,时间流在这一刻突然变得缓慢下来,但象征着死亡的黑色球闪只是放慢了速度,却并没有停下来,红毛夜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色闪电一点点翻滚到眼前,然后一点点将他刚刚恢复的头颅完全吞入闪电之中…… 第一卷 第955章 我不虎,我抖是有思考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黑色闪电不亏是现阶段我能使出的最强咒法,就算这个被超重力碾爆都能重生回来的夜叉本叉也被黑闪秃噜得只剩下一地黑灰。 看着死偷偷的夜叉,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捂着受伤的老腰慢慢坐了下来。 “长乐!”黄哥跑过来紧张地喊道,眼睛紧盯着我还在呼呼冒血的腰。 我咧嘴一笑说:“没事,都是皮肉伤,得亏肌肉强化过,换成普通人,这一叉子非给扎透了不可。” 常言道这时也颠颠跑了过来,皱着眉看着我问:“你没事吧?” “你又欠我一次,真不知道薇姨是咋想的,她对你的信心真的是太盲目了!明明在其他事情上都非常严谨的,事情一跟你有关,她立刻就犯糊涂。”我没好气地说。 “喂!你可以骂我爹,但别在背后说我妈坏话!” “呵呵。”我尬笑一声,懒得理这个偏心眼子的纨绔公子,只管半躺在地上专心用水禅控制伤口。 “话说回来,你用了什么招把这头夜叉从阴间界里逼出来的?”常言道很是好奇地问。 “诅咒呗,为了救你,我可是把从蛊王家里搜刮来的宝贝都用上了!而且我家有规矩,只能解咒不能下咒,我今天都破戒了!不过还好,夜叉不算人,而且这咒是给我自己下的,应该不算完全破戒。啊,对了,得吃解药。黄哥,帮我把背包拿过来。”我指着半山腰刚刚我们藏身的石砬子对黄哥说。 黄哥立刻转身跑跳着过去帮我把背包拿了回来。 我从包面找了个写着红色“解煞”字样的塑料小瓶,从里面捏了一把黑色的丸药放进嘴里,又拿了一壶水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 “你平时包里都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常言道皱着眉问。 “咋地?觉得我是危险分子想暗中观察一下我,然后把我毙了?”我没好气地问。 常言道竟然沉默着没有否认。 “喂!你不会真要对我下手吧?你个没良心的!”我捂着老腰骂道。 常言道无奈地笑了下,赶紧过来扶着我平躺下,好像在用行动告诉我他不会针对我下手。 但我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十分可疑,这小子绝对要提防着点。 休息了一会,之前头晕脑胀全身无力的感觉渐渐消退了。 我把鞋子袜子全部脱掉,手脚张开着,不一会就从我的手心脚心里有黑色的血丝缓缓渗了出来——武钰佳的万能解蛊药果然好使。 “这个就是你暗算夜叉的东西吗?”常言道盯着那些黑色血丝又问了一遍。 我缓了一口气,点头说:“对,就是这东西。这个叫血蛊煞,也叫蛊血煞,也可以叫血煞蛊,反正就这三个字来回排列组合怎么叫都可以。这算是一种急性的化生咒,下咒之后只要几分钟的时候,中咒人的血液里就会生出血蛊。这种血蛊能吞噬人身上的浊气,听起来好像对人有益,但是浊气吞没了,这东西就开始吞清气了,等清气浊气都没了,它就开始吸精气,等精气也没了,就开始吸阳气,然后命气,直到把人活活吸死。” “你对自己还真狠!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能对夜叉起作用的?”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常言道眼珠子瞪得老大,“不知道你就敢在自己身上下咒去阴夜叉?” “不然呢?他能控制灵魂对时间的感知,近战基本就是无敌,用远程咒法他还能躲到阴间界里,近战远程我们都弄不过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输出打到他的世界里。”我振振有词地道。 “那万一这招不灵怎么办?你这也太虎了吧?”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也不知道是谁虎了吧唧的非要冲过去跟人刚正面,还说什么组队的意义就是要战个痛快。现在好了,你痛快了,我就只剩下痛了。”我捂着受伤的老腰埋怨道。 常言道自知理亏,所以尴尬一笑,然后盘腿坐下来一脸正色地问:“说正经的,你怎么想到要用诅咒去阴他的?” 我轻舒一口气,也不想逗常言道了,就严肃地说:“因为诅咒这东西有九成都不是阳间的东西。我在阴阳眼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能看到五行气场,而诅咒的气息跟五行气场的颜色都不一样,是一种发黑发紫的颜色,所以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诅咒是来自阴间的东西了。再说那个红毛鬼,他是夜叉本叉,你召出来的阴差在他眼里都是劣等仿制品,那他躲进黑漩涡里自然就是躲进阴间了,咱们进不去阴间,那就只能让本来就属于阴间的东西攻进去。” “所以你还是有考虑的。” “这不是废话吗?你当我像你那么虎呢?一点思考没有就直接往上冲!回头我必须去薇姨那告你一状,让她好好给你上上课,严格一点的,要不然你早晚有天得死外面,自己作死的。”我撇着嘴逮着他好一顿数落。 常言道又是尬笑一下,然后转回正题说:“所以你故意卖了个破绽让他刺伤你,然后用你的血把诅咒传到他身上?” “也不算是故意卖破绽,我是真的全力以赴在压制他,身上浊气被血蛊吸光了,我还有一种如有神助的错觉。不过等蛊虫开始吸我的清气了,我短时就缺氧了,破绽自然就出来了,也确实被夜叉给抓住了。但这可不是演戏,只是用了个苦肉计。而且我也不是随便就敢让他往我身上扎的,我看过他的动作,虽然块头大,但他应该还是偏敏捷系的,而且攻击手段单一,没有附带五行咒法的加持,就是纯物理攻击。我对我的肌肉强度还是有点自信的,赌他那一下应该没办法把我扎穿,结果也证明了我的判断很正确,他的力量就是不行。”我显摆似的撇着嘴道。 常言道听后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说:“这次确实多亏你了,这么短时间你就进步了这么多,真让我刮目相看。” “少来!”我抬起胳膊打开了常言道的手,低头又看了一眼被刺伤的老腰。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水禅咒以水生木,带动了我身体内的活性因子已经让伤口贴合在了一起了,感觉休息个一天应该就没大碍了。 “话说,你那个控制重力的黑符是什么?”这次换我提问了。 “是无常九咒里的重法门,主要就是围绕着重力、引力做文章的,之前你被夜叉近身的时候我用了一个小球把你弹开了,还记得吧?” “哦哦哦,记得,直接把我崩出去嵌进墙里的了。” “对,那就是重法门里的一招,总共有六招,每一招又能延展出三个变招,很强力,但是修行起来也有副作用,就是不能修炼纯阳咒法,比如雷法,佛教家的金光咒法,这些都不能练了。” “说白了,你就是入了魔教了。”我撇着嘴说。 第一卷 第956章 莫奇还挺记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听后仰头哈哈一笑,但很快又恢复严肃说:“这可不是魔教,是无常道法,是师傅的师傅亲传的,我学得还不到家,但用我妈的话说,有了这个重法门,我已经可以在玄师圈子里横行无忌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低调,不要轻易露出真实水准,不然容易招人嫉妒,像我爸那样树敌太多未必就是好事。” “嗯,薇姨还是睿智,你爹正好相反,有点大愚若智。” “你说反了吧,应该是……哦,没反。”常言道反应过来了,冲我哈哈一笑。 看来我是掌握明白如何跟这小子相处了——疯狂说乐叔坏话就对了。 “可惜我将来是要学九天雷神诀,不然真可以跟你学学这个重法门。”我真心有点觉得可惜,不说别的,就说那个黑符重力场还有那招把地下的石头吸上来的“地爆天星”,真是想想都觉得很酷。 我这边还在叹息着,身边的黄哥突然眉头一蹙,一个翻身跳了起来。 “咋了?”我问。 “感觉又有东西过来了,好像还不少!”黄哥语气凝重地说道。 话音还没落,就听深山中忽然响起了哗哗啦啦的锁链声响,同时还有粗重的脚步声。 我顿时双眼圆睁看向常言道。 常言道一跳从地上站了起来,如临大敌地看向锁链声传来的方向。 “又来了,应该还是一样的套路,先是那群大头夜叉打头阵,后面跟着阴帅鬼差,再后面就是红发夜叉!这就是莫齐在迷阵中心的灵道里面布下的陷阱,如果我们想从灵道接近七宝旗就必须面对夜叉的挑战,而且这些夜叉是没办法杀绝的,死了过一会儿就又回来了!”常言道皱起眉头道。 “除非我们能找到莫齐把它先宰了!”我捂着腰起身说道。 “这个再说吧,先出去。” “这次不去刚正面了?”我笑着挖苦他道。 常言道脸一黑,翻了个白眼,然后选了个出口打通灵道先一步离开了这片给我带来全新体验的灵道山。 我也赶紧让黄哥带好了战利品,我自己也忍着腰疼拿好背包,顺着常言道开出的路回到了阳间世界。 刚一出来,一股阴雨潮热的感觉扑面而来,巨大的温差让我有了一瞬间的窒息感,恨不得一个转身再回灵道里面避暑。 但身后又传来了哗哗啦啦的锁链声,感觉那东西好像要从灵道里面追出来一样。 常言道几步过来把我的背包扛去了他的肩上,然后抬眼四下简单一望,就迈开脚步快速深入丛林之中。 虽然常言道这家伙在作战方面并不怎么靠谱,但破阵带路还是没话说的,毕竟判断阴阳五行气的窍门还是他教给我的,阴阳眼也比我更高一级,跟在他身后就不用担心误入歧途了。 雨还在下,身后依旧是哗啦哗啦的锁链声,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明显是追着我们过来的。 “那东西还挺记仇,明明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我边跑边抱怨。 “肯定是因为你杀了那头莫齐的关系,它的兄弟专门找你报仇的。”常言道在前面说道。 我一想,好像有道理。我干掉莫齐的那天晚上就有蓑衣怪人和大头夜叉跑去海岸边,当时黑风老尸还纳闷来着,为什么夜叉会出现在岛上。现在看来还真有可能是因为我杀死了一只莫齐,所以其他莫齐就操控着梦境里的强悍生物过去看看状况,而现在的一路追杀就是要给兄弟报仇。 不过,当时它们并没有进入灵道,这一点好像有点矛盾,想来它们所能进入的只是从前那种有山有水的复古灵道,而那种扭曲变形的新灵道则是他们没办法进入的。 这么一想,只要我们离开复古灵道的这片迷阵中心区,就能避开夜叉的追杀了。 我把想法告诉给我常言道,然后继续跟着他一路狂奔,跑着跑着,我俩进入了一片戈壁。 戈壁里的天气诡异难测,之前还在下雨,转眼之间就开始飘雪,原本潮热的身体一下子开始觉得冷,甚至体表都结出了一层霜。 “你确定这个方向对劲吗?感觉这里的迷域规则更复杂了!”我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说道。 常言道也不跟我解释,依旧在前面闷头跑。 我刚想再问一句,突然脚下的沙土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荒地上竟出现了一个流沙漩涡,我们三个全都被流沙卷了进去。 我赶紧放出了孜然,想借力从沙坑里面飞出去,但常言道却突然喊道:“别出去,闭嘴闭眼,跟着流沙走,听我的!” “你确定能行吗?”我怀疑道。 “相信我!”常言道喊了一声,接着两眼一闭,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则向着沙坑最深处的漩涡中心扔出了一张黑色符纸,似乎想用超重力加快流沙下滑的速度。 我是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计划些啥,不过他都在前面打样了,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他,有样学样地捏鼻子捂上嘴,同时不忘回头朝黄哥一个劲使眼色,让他也把口鼻封住。 不一会儿,流沙的强大拉扯力就把我拽进了漩涡之中。 我感觉身体都不受控制了,冰冷的沙粒抽打在我脸上、身上,有的甚至钻进我的鼻孔,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我实在没有余力去想其他的,赶紧捂住鼻子闭上眼睛,多余的注意力都放在封堵伤口上。 流沙的旋转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下滑的速度就更快,我闭着眼睛就觉得自己好像在游乐场里玩着某种螺旋下滑的无聊机器,随着一阵憋闷的窒息压迫感,我好像彻底掉进了沙土里面,而且沙石还在剧烈震动,各种沙沙的怪响从四面八方朝我袭来,让我想到了在藏北戈壁里遇到的吃人蠕虫。 就在我想要开启灵道躲避的时候,身体周围的压迫感一下子消失了,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让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沙坑。 极速下坠的超重感迫使我睁开了眼睛,在短暂的黑暗之后,我的眼睛迅速适应了周围的暗光环境。 黄哥燃亮了冥火,借着淡绿色的光芒,我看到了脚下的沙海。 扑通一下,我掉进了沙海之中。冲击感并不算强烈,但从周围的沙土里面立刻钻出好多条暗红色的巨大蠕虫,伴着嘶嘶的怪响朝着我飞扑而来。 “别动!交给我!”常言道的声音在幽暗的地下沙海中回荡开来。 第一卷 第957章 常言道的策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喊声传来的同时,便有数以百计的小黑球分散在我的周围。这些黑球看起来并没有主攻攻击任何蠕虫,但只要蠕虫靠近它们,或者试图从黑球上面爬过去,黑球便会突然膨胀,超强的弹射力可以瞬间把蠕虫那脆弱的身体直接炸烂。 就这么一大群黑球陷阱,啪啪嚓嚓没一会儿就把沙海里出现的所有蠕虫全部炸成了碎肉。 “这是重法门里的一招吗?”我站在原地大声问道。 “对,我叫它弹力球,普通人被弹一下基本就是骨断筋折。你的身体够结实,所以我才敢用这招帮你脱身。另外,我之前把你踹飞的那一脚也用了重法门。” “那一脚原来是用了术法加持的吗?”我惊奇道。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么大的力气可以一脚把你踹出那么远吗?” “好像……确实!你近身肉搏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弱。”我两手交抱在胸前点着头道。 常言道撇了撇嘴,伴着一团冥火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将散落在周围的致命弹力球陷阱收了回去。 黄哥这时也带着一身的常言道同款冥火在周围乱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左右望着问:“这是啥地方啊?你之前是不是在这里扎过营?” “对,在发现你们靠近岛心双峰之前,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躲着,这地方看起来危险,实际上复杂的环境只在地表,只要闯过了沙蚕阵来到地下沙漠就安全了。”常言道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好像干掉那些死亡蠕虫是一件很轻松的……行吧,确实挺轻松的,在对付这些杂兵角色的时候常言道还是可以的。 “嗯,你很适合在一个团体里做个副将。就是那种在BOSS战之前专门负责清理杂兵,等对面老大登场了你先去挨一顿揍,快被打拉稀的时候我登场救你,然后和对面终极BOSS进行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较量。”我脑补着小剧场道。 “做副将我没意见,但为什么要被BOSS打拉稀呢?”常言道吐槽道。 “不说,那个锁链声好像停了,我没听到了,你还能听见吗?”我无视了常言道的吐槽,转头去问黄哥。 黄哥侧耳听了一会,摇摇头说:“好像真的没追过来,可能是因为进入地下的关系,也可能因为这边比较干。夜叉的身体构造有很多跟鱼相似的地方,比如有鳞片,有鳍,当年夜叉除了在酆都城当差之外,更多时候是在海边河边埋伏着吃人,你还记得有一个大头夜叉的背后全是人脸吧?那个就是他吃掉的人,灵魂被锁在身体里了,莫齐在梦境里制造夜叉应该也保留了夜叉喜欢水、喜欢吃人的这个特性。” 我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那个蓑衣人在发现我之前也确实是往双子峰瀑布的水潭里面钻的,可能在瀑布下面就有一条水道通向七宝旗,夜叉就是李显宗安排在岛上守关的BOSS。” “怎么越说越像在打游戏呢?你之前说的‘压起身’好像也跟游戏有关吧?”常言道继续吐槽,好像吐上瘾了。 “这个迷阵本来就相当于是一场游戏,还会缩圈儿呢。啊,对了,现在是第二天了,莫齐的屏障很可能随时都会……”我这乌鸦嘴刚开了个头,平静的地下沙海突然翻涌了起来,我们站立不稳一下子全都摔倒在了沙子之中。 我赶紧从波浪状移动的沙丘上翻滚下来,到了一个相对平稳的石头地面,再抬头看向沙丘的时候发现沙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横移,就好像真的变成了流动的黄色海洋。 黄哥和常言道也先后来到了我旁边。 常言道抬着头朝着沙海卷动的起点方向望去,也不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反正眉头是越皱越紧了。 “被你说中了,莫齐的梦境屏障在收缩,连同靠近屏障的迷阵区域一起压缩过来,沙子流动成海的现象就是迷阵收缩带来的蝴蝶效应。如果收缩不断继续,最后把屏障范围缩小到双子峰以内,那最后的迷阵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极度凶险的大考。”常言道严肃地说道。 “咱们还可以躲进灵道里。”我说。 “但灵道里有夜叉,而且永远杀不绝!” “除非……” “我们干掉莫齐。”常言道开始和我产生默契了。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最开始要找常言道的理由,于是问他道:“你应该能找到莫齐吧?毕竟你娘就有一头,你应该对那东西很了解。” “了解谈不上,但确实有一些办法。”常言道点头说:“在这个岛上的莫齐总共有12只,被你干掉一只,现在还有11只。这11只的位置相对有些分散,但靠近岛屿中心的五只莫齐离得就近一些了,可能也是因为有一只被你杀死了,所以它们才开始收缩阵型。” “竟然还有11只那么多吗?这怎么可能杀得过来!尤其是中间的五只,咱们刚一过去就要被夜叉拦截,根本没机会下手。”我蹙眉为难道。 “所以我的建议是放弃对所有莫齐的追杀,我们可以专攻其中一只,如果能成功进入到这只莫齐的梦境最底层,也许可以干扰到另外10只莫齐的梦境。”常言道的提议听起来含含糊糊的,感觉他自己都不是很自信。 “你确定通过这种盗梦空间似的做法能引起所以莫齐的连锁反应吗?”我问。 “不确定。”常言道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说:“我们现在不可能知道这些莫齐的梦境底层是不是相互连通的,只能先找一只碰碰运气。” “最好你的办法有效,不然要同时对付中心区域的五只,想想都觉得难搞。而且李显宗肯定会给这些莫齐安排保镖的,就比如那个黑风老尸。”我说。 “后面的事就先别考虑了,咱们就按我刚才说的计划来,先专攻其中一只!”说着,常言道把两手一起架在脑门前方,就像搭了个遮阳的凉棚,聚精会神地朝着远处的黑暗之中看去。 很快他便锁定了目标,朝着正北方向指着说道:“那边有一个落单的莫齐,离我们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远,我可以回到地表利用重法门作弊,直接跳过去,但是这样对我消耗比较大,后面可能就要完全靠你跟莫齐作战了。” 我低头看了眼受伤的腰,又看了看常言道。 “你觉得我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干架吗?还是我来负责移动吧,你负责干架,到时候黄哥可以帮你。” “那也行!但关键你能撑得住吗?作弊的移动咒法你会吗?”常言道蹙眉问。 “靠,你小瞧我是吧?”我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道:“快速移动肯定没问题,关键是你别再给我掉链子了,你要再败,我可没本事再救你第三条命!” “放心,这次我佛挡杀佛!”常言道信誓旦旦地握紧了拳头。 第一卷 第958章 莫奇的反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并不是非常信任常言道,从他跟石匠打了个半斤八两就感觉这人不靠谱。 不过转念一想,石匠大概是整个岛上除了白小梅和闪电孩儿袁珏之外最厉害的角色了,能跟石匠打个五五开好像正能说明常言道也不算太弱。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总不能我带伤上阵啊。 想了想,我还是点头道:“你最好说到做到,我这伤可没有容错率了。” “你放心,这次我保证不手下留情了,见面直接往死里打!” “和着你之前跟石匠斗法的时候还留着手呢?” “当然了!我跟他没仇没怨的,而且这人的资料我看过,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辈,没必要直接往死里弄。”常言道说得理所当然。 我听了直扶额头,这小子还真是在不需要讲原则的地方拼命讲原则,之前杀人不眨眼的劲都跑哪去了? 算了算了,跟他我也生不起那个气,在心里吐槽了几句之后就言归正传说:“你把莫奇的位置告诉我,等会儿我直接飞过去,体力耗差不多了我就走灵道捷径。” “好!”常言道点点头,把准确的位置详细说明了一下。 我心里有了谱,便用崩山咒破坏头顶的土石盖子,再用根龙送我们回到地表,然后直接叫出黑椒孜然,让两个大块头驮着我们三个人直接往常言道选中的莫奇那边直飞。 消耗倍化那真不是说笑的,本来用飞的就耗体力,现在只飞了不到一分钟我就整个人跟瘫痪了一样。 眼看着极限就要到了,我直接在空中开启灵道,黑椒和孜然几乎是跟我一起摔进灵道里面的,好在这段飞行冲刺已经让我们脱离了双子峰特殊灵道山的作用范围,再次进入的灵道又是那个好像宇宙一样的黑色光幕状态,岛上的一切则像是蒙上了一层毛玻璃,隐隐约约,若隐若现。 “最后确认一下位置,我要直接拉扯空间了。”我对常言道说。 常言道点了点头,用他的阴阳眼锁定了莫奇的准确位置。 好一顿描述之后,我便在心中锁定了着陆点,然后收回两个式神,双手紧紧拉住常言道和黄哥,在深吸一口气之后猛地对折灵道空间,就像在虚空之中开启了一条虫洞。 几乎在空间对折的一瞬我们就从灵道里面翻出去了,但这短短的一瞬却好像能让我的大脑死机一样,我几乎是半呆傻的状态翻滚着摔在地上的,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啥都不知道,脑袋里只有一片嗡嗡声,眼睛倒是还能看见东西,但也只是机械性地分辨出眼前掠过的这些色彩,但大脑却是停机的,根本不能从这些颜色里分析出任何信息。 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腰部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我猛地回过神来,大脑终于恢复运转了,低头一看发现黄哥正用两手紧紧捂着我腰上的伤口,那里已经血红一片了。 “醒了?赶紧用水禅把伤口堵住,崩开了!”黄哥紧张地喊道。 我咬牙点了下头,想发动水禅却发现身心都好像被彻底掏空了一样,手脚发麻脑袋也发麻,别说水禅了,我连吐一口口水都做不到。 黄哥在一旁干着急,只能使劲按住我腰上的伤口。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好像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天崩地裂水倒流。 是真的天崩地裂水倒流! 周围的一切都在以一种毫无逻辑毫无规则的方式崩塌、卷曲着,整个世界都好像变成了孩子手里的画板,在随着小孩的心情肆意改变着。 是莫奇! 我立马想到了莫奇正在改变自己的梦境,但现在我什么都做不到,就连躺在地上对我来说都是场挑战。 身下的地面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爆裂开来,炽热的岩浆喷涌上来,滚烫的蒸气直接把我身下的石板冲上了天空。但石板刚飞起来就重重地撞在了一座倒挂在天空的山上,我则被夹在了石板和大山之间。接着,石板和大山都熔了,周围变成了一片炽热的地狱。 好在黄哥冲过来,抓着我转身跳开,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带着我飞离了那片炼狱,但两脚刚一落地,从地下就生出了无数条巨大的尖刺藤蔓,翻滚着朝我们卷积而来。 黄哥抓起我的胳膊,把我背在身后极速狂奔,可刚躲开藤条的追杀,面前又出现了从天而降的陨石雨! 黄哥一个急刹车,转身想要逃,但脚下的大地却在这时变成了一个圆环,然后迅速卷成了一个圆球,我们身在球体内部,而陨石雨就好像是从虚空之中出现了,无论我们躲到哪来都会被陨石砸中。 眼看这场灾难就要避无可避了,突然在我身边的空间中有一道熟悉的火花闪过,黄哥眼前一亮,抓着我钻到了火花里面。 那是灵道的入口,常言道在关键时刻开启了灵道,让黄哥背着我钻了进去,暂时给了我喘息的机会。 我在漆黑却又明亮的宇宙光幕背景中悬空漂浮着,黄哥气喘吁吁地漂在我身边,而在一层层好似毛玻璃的屏障后面则是不断崩塌又不断重组的复杂世界。 常言道像太空游泳一样划行到我身边,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咧着嘴说:“那只莫奇很难搞,想要活捉真的太难了。” “你不是佛挡杀佛吗?” “是啊!看着莫奇的人被我放倒了,但莫奇本人不太好弄!”常言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但说完之后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冲黄哥说了声:“你照顾他就行,我继续去追莫奇,灵道要是撑不住要塌了的话,你们就赶紧出去别恋战,回头我再帮你开。” 说完,他一个转身冲出了灵道,只留我和黄哥继续在深空中漂浮。 好在灵道空间的稳定性还不错,我闭了一会儿眼睛,感觉力气恢复一些了,于是尝试着用水禅咒来控制伤口。 水禅成功发动了,虽然水量不大,只能勉勉强强罩住伤口,但这样一来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 我和黄哥刚要松一口气,却在漆黑的光幕背景中听到了一阵锁链响! “妈的!”我忍不住骂出了声。 第一卷 第959章 战便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怎么还追到灵道里来了?”我只抱怨了一句就没心思再想其他,赶紧拽着黄哥一起从灵道里面逃回到“现实”当中。 锁链声倒是没了,可外面的现实……这他娘的算是哪门子现实,根本就是地狱,比灵道里还要恐怖的地狱! 此时的地面已经沸腾了,熔岩让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落脚点,天上还下着火雨,真的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只在外面停留了不到一秒就赶紧退回到灵道里面,可刚一进去就看见几个大脑袋夜叉晃晃悠悠出现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在那几个大块头的脚底下竟然凭空出现了土石路面,而且随着它们朝我靠近,在这些夜叉周围竟然隐约出现了旧灵道里才有的山石和天空。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梦境屏障的收缩带来的效果,反正灵道已经不能成为我们完全的避风港了。 但也只能战了。 “我现在还没精力做别的,靠你了黄哥!”我轻拍了下黄哥的肩膀。 “好!把枪给我!”黄哥只是这么一说,实际上并不需要我做出“给”的动作,他直接一把就将我的霰弹枪拿了过去,然后在灵道里像闪电一样蹿蹦跳跃,闪现几下就绕到了那些大头夜叉的身后。 大头夜叉就像狂暴的大猩猩一样,胡乱挥舞着巨手攻击黄哥。 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黄哥就像个不起眼的小豆丁,但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却让那些大家伙无从下手,抓来挠去的根本逮不住黄哥。 几个闪烁腾挪之后,黄哥跳到了一个巨大夜叉的脑瓜顶,枪口向下一怼,在一秒运气之后,怼头轰出了一发黑色的劫火弹! 我如果没受伤肯定要给黄哥喊一声好! 本来开发这招的时候是让黄哥辅助施法,我来开枪射击,因为黄哥的枪法真的是要多臭有多臭,十米之外的目标黄哥根本打不中。 但这点小问题显然难不住黄哥,远了打不中那就怼脸打,把枪当成近战武器来用! 一发劫火弹打出,直接从头贯穿进了巨大夜叉的身体,一团团黑色的烈焰瞬间把夜叉全身都包裹住了。火焰之中不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接着夜叉的后背爆开了,从里面飞出了无数的冤鬼怨魂。 这些鬼魂也被劫火点燃了,就像无数胡乱飞行的劫火种,一下子把周围的几只夜叉也给点燃了。 大头夜叉在劫火面前就像一个个巨大的干草垛,沾火就着,而且着了就停不下来。转瞬之间这些大头夜叉就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大火堆,整个被哭嚎声吞没了,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但这短暂的胜利并没有让我们高兴多久,因为蓑衣怪人很快在大头夜叉身后出现了,而且一出来就是三个! 我之前并没有见到蓑衣人主动攻击,所以暂时不知道它们究竟有什么手段,出于谨慎考虑,我朝黄哥大声喊道:“先别近身,观察试探一下,小心被它们阴了!” “知道!”黄哥喊了一声便快速退回到我身边,然后蜷缩着身体靠到我跟前,让我帮他开枪射击。 我顺势抓起枪,瞄准了其中一个蓑衣怪人,黄哥果断扣下扳机,瞬间打出了十几颗小号的劫火弹。 子弹飞行速度很快,开枪的瞬间就打在了那蓑衣人身上。 黑色的火焰很快在蓑衣表面蔓延开来,但只烧了一小会儿就熄灭了,显然这蓑衣怪人身上并不具备让劫火燃烧的材料——这东西是个空壳子,里面没有灵魂! “那就把这些东西当成僵尸处理,直接物理攻击!”我轻拍了下黄哥后背。 黄哥应了一声“哦”,便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到了刚刚被劫火弹打中的蓑衣怪人跟前。 因为咒法是以灵魂为根基的,没有魂的东西就跟僵尸一样,只能使用物理攻击,最多借助夜叉本叉的能力使用一下灵锁套索之类的,相信这些黄哥都能轻易搞定。 事实也跟我猜测的一样,黄哥刚一过去,蓑衣就像刀扇一样张开,锯齿形的蓑衣边缘直奔黄哥脖颈扫了过去——就是物理攻击没错了。但黄哥早已经适应了灵道环境,就像可以在灵道中自由飞翔一样,轻而易举就用一个后空翻的动作避开了蓑衣刀扇,接着顺势一招黄师傅无影脚,DuangDuangDuang地连续踹在蓑衣上。 但是打击系的攻击好像对蓑衣造不成什么实质伤害,蓑衣只是被踹退了而且,刀扇依旧在狂扫。 我看这样不行,于是咬牙放出了黑椒。 黑椒的体能是和我挂钩了,我没劲他也虚,不过我并不需要他去战斗,只是把他的武器借给黄哥。 不需要语言命令,黑椒直接心灵感应了我的意图,从身后虚空抽出了羽翼大刀,对着黄哥猛地扔了过去。 巨大的黑色战刀直飞黄哥的后脑勺,黄哥连头都没转,只是飞行的过程中稍微错开半个身位,当大刀从他身旁飞过的时候,他一伸手便握住了刀柄,随即对着狂舞刀扇的蓑衣人就是一刀。 只一刀,蓑衣就被砍成了两截,接着消散成了烟雾,再无法形成战力。 另外两个蓑衣怪人看出黄哥不好惹,竟然默契地朝我飞过来,一左一右对我展开夹击。 我还是忌惮着蓑衣人用来锁住大头夜叉的锁链,所以不敢用鬼跟它俩斗,只能让黑椒带着我快速后撤,把战斗完全交给黄哥。 黄哥那边也把动作陡然加快,就像一发炮弹一样瞬间冲到了左边那个蓑衣怪身后,羽翼大刀倾斜斩出。 蓑衣人竟然灵巧地躲过了刀锋,但黄哥跟我对练了好几年,已经学会了虚实结合的小技巧,斜劈的一刀是个假动作,刀斩了一半就换招成横抹,没有多大力道,只在蓑衣怪的腰部将刀刃轻轻擦了过去。 看似轻巧的一击却在蓑衣怪的身上切开一个大口子,蓑衣怪顿时失去了平衡,黄哥回身又一刀猛斩,彻底将蓑衣怪斩成了飞灰。 最后的那只蓑衣怪一看不妙,竟然转头想跑。 但黄哥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甩下几道残影就轻松追了上去,劈、撩、抹,一连三刀。 蓑衣怪勉强躲过了前两刀,但后面的那轻巧一抹却让它避无可避,斜肩带背地留下一个深深的刀口。 受到了外伤,蓑衣立刻失去了灵活移动的能力,被黄哥一刀重斩,彻底砍成了灰烬。 第一卷 第960章 让魔教妖人给装到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漂亮!”我远远给黄哥喊着好,但也不敢因此放松,因为大头夜叉和蓑衣怪都只是夜叉本叉的套娃傀儡而已,一旦红毛夜叉再出现,我们就难办了。 脑袋里正这么想着,之前那些飘散在灵道内的飞灰就在我的眼前开始一点点汇聚,一个黑色的漩涡隐隐有了成型的趋势,这真的是准备召唤出红毛夜叉了。 “扶我起来!”我喊了一声,黑椒立刻搀扶着我“站”起身来。 黄哥帮我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现在我感觉精力体力都恢复一些了,虽然没办法做什么特别猛烈的攻击,但怼着漩涡来几枪应该没问题。 从背包里拿出子弹快速装填好,我便握紧了霰弹枪,发动枪身上的符箓刻纹,对准了黑色漩涡扣下了扳机。 一发烈焰根龙弹旋转着从枪口喷了出去,以根龙为基改良出的引火弹爆发出了超强的威力,在黑色漩涡的中心形成了一颗猛烈燃烧的小太阳。随着“太阳”的爆炸,那黑色漩涡也被炸崩了。我随后又用掌心雷弹对那些飞散出去的阴气进行点射,虽然不如雷神诀那么刚猛,但掌心雷也是纯阳,对付这些阴阴鬼鬼的玩意最是好用。 不一会,那些逃逸的黑气就被点射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一些就算逃过了追击,短时间内应该也没办法再变成漩涡召唤夜叉本叉了。 在确认灵道里没有锁链声响,也没其他什么怪动静了,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收回了黑椒,整个人就像漂在水面上一样,平躺在灵道内的虚空之中。 黄哥飞到我身边,轻轻把手放在腰侧的伤口上,就好像在给我传功疗伤一样。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出去看看常言道那边怎么样了,如果需要帮忙就帮他一把。” “好!”黄哥应了一声,瞄了个位置就化身成一道白光,闪烁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等了一会儿,没见黄哥回来,估计外面的情况应该比刚才好一些了,现在黄哥有可能正跟常言道联手对敌呢。 我在灵道里又躺了一分多钟,感觉身体状态比之前更好一些了,就试探着翻转身体开了灵道大门探头出去瞧了一眼。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外面的迷域环境已经平稳了,虽然远处的梦境屏障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着,岛内的天地也在剧烈摇晃,但比起之前那种山崩地裂火雨倾盆的炼狱场面,现在这个只能算是“洒洒水啦”。 刚准备找一棵大树过去靠着坐下,忽然就听远处传来了一声爆炸,接着黑光频闪,好像战况激烈。 我钻出灵道,捂着腰小心地穿过树林走过去,很快就看见常言道正在以一对三,而黄哥则蹲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热闹。 “怎么不去帮忙?”我远远问了一声。 黄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朝常言道那边努嘴说:“他说不用我,他要一对三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免得总被你瞧不起。” “呵呵……”我冷笑一声,心想:就算一对三了,不还是清理杂兵的副将嘛,遇到大BOSS一样被打拉稀。 但这话肯定不是现在说的,我捂着腰来到黄哥所在的那棵大树下,靠着粗壮的树干坐下来,不急不忙地观察了一下不远处的战况。 和常言道对垒的三个人是两男一女,这三人都穿着道袍,两个男的手持长剑,唯一的女修则是一手浮沉一手符箓,看起来是以道法符咒为主的远程法师。 三个人摆开阵势,嘴里念念有词。 “邪魔外道休得猖狂,今请天师神将显圣助力,必将一切妖魔邪祟统统斩尽,还人间以清明!” 这三个老道果然是把常言道这个玩阴法鬼修的当成了魔教中人了。 不过,这三人都是生面孔,好像并不是钦天会里参加法会的人。 “你见过他们三个吗?”我抬头问黄哥。 “这三个应该不是真人,是莫奇造出来的傀儡,类似的老道之前还有六个呢,都让常言道给弄死了,他这次是铁了心成魔了。”黄哥在树上打着哈欠说道。 话音未落,常言道那边已经出招了。 他脚下生出了一个黑色圆球,随着圆球的极速膨胀,一瞬间就把常言道弹射到了三个老道中间。 接着,他两手向下一拍,大地顿时出现了三道裂痕,蜿蜒着朝那三个老道冲去。 三老道飞身向后躲闪,但在他们身后却凭空浮现出一团团黑色鬼雾,从雾中探出了三只由云雾组成了大手,一下子将三人抓住,狠狠摔向地面。 老道立刻念咒请神,用一道道金光试图冲破鬼雾大手。 雾倒是真没冲散了,但随之出现在三人身边的黑色圆球却突然膨胀起来,将三个人朝着同一个圆心点弹射。 三人嗖一下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撞在一处,巨大的冲击力把三个人撞得皮开肉绽手脚断裂。还没等缓过神,后续的攻击又来了,就见一只黑色的小燕子飞到了三人头顶,接着超强的重力场一下就把三个人压成了肉饼,三个正派老道毙命当场。 “哎,武林正派的实力越来越不行了,又让那个叫常言道的魔教妖人给装到了。”我摇头轻叹一声。 但马上又想起了正事,于是急忙问:“莫奇找到了吗?别光顾着打怪升级,干点正经的!” “神他妈的打怪升级!你老实坐着吧!”常言道朝我吼了一嗓子,脚踩黑球弹射着钻进了另一片矮树丛。 我咧嘴哼笑一声,也懒得站起来了,就这么背靠着大树继续坐等。 过了一会,山林迷域的摇晃渐渐停止了,远处的梦境屏障也不再继续收拢,似乎第二轮缩圈儿就到这里结束了。 这时,刚刚常言道隐没身形的矮树丛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黄哥一动没动还在树上蹲着,我也没感知到杀气,心里一点不慌。 果然,树丛里面出来的并不是敌人,就见常言道分开了枝叶走出来,手里攥着一条长鼻子,鼻子的主人正狼狈地跟在他身后,正是象鼻狮身的上古神兽——莫奇。 第一卷 第961章 它知道谁是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搞定了?”我坐在原地假作悠哉地问道,其实状态并不怎么样。 常言道点了点头,身后那只莫齐的长鼻子就攥在他的手里——弱点被逮了,自然就老实了。 这头可以在梦境中翻云覆雨的上古巨兽如今乖巧得不了的,命运的鼻子被掐住了,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了,只能任由常言道摆布。 “接下来要怎么搞?”我继续坐着问。 “让它带咱们进入它梦境的最底层。”常言道回答说。 “是像进灵道那样整个肉身都一起进去吗?”我继续问。 常言道摇摇头说:“梦境怎么可能让肉身进去,梦就是梦,只能是一种纯精神状态的潜入。” “那我们现在这个肉身呢?” “留在原地。” “哦,所以是我们两个进去,黄哥留在外面看着咱俩的肉身?” “对。”常言道点着头,同时抬眼望向树上的黄哥道:“梦境之中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我们不会进去太久,你稍微帮忙照看一下就可以,遇到危险了使劲推我们,就跟正常把人从睡梦中叫醒一样。” “好,这个我最擅长了!”黄哥咧嘴坏笑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又准备把脚丫子往我们鼻孔里塞了。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着等会可千万别有敌人过来骚扰我们,然后继续问道:“我的伤在梦里是不是就恢复了?” “那肯定的,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很可能进入莫齐的梦境之后,我们原本掌握的各种术法咒法都不能用了,身体素质有可能也会退化,甚至变成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就真的像在做一场梦呗?” “对,一场莫齐自己的梦,鬼知道这家伙的意识最深处到底是什么,可能我们会变成一条虫子,反正见机行事吧。”说完,常言道抬头朝黄哥招了招手,拉长着手里的莫齐鼻子,示意黄哥过来接班。 黄哥一跃从树上跳下来,接过莫齐的长鼻子立刻使劲捏使劲拉扯了几下。 莫齐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整个海岛都好像震颤、摇晃了一下。 “你别刺激它!”我朝黄哥摆了下手。 “我得让它知道一下谁是爷,得给它立个规矩!”说着,黄哥又拉扯了一下莫齐的长鼻子,拉得巨兽一顿哼哼唧唧,眼泪都出来了。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撑着树站起来,左右看了看附近的五行气场变化,分析一下这个迷阵宫域的特性和未来发展的趋势。 可能是因为莫齐被我们控制住的关系,这片树林处在一个非常稳定的单属性兑宫之中。 八卦中,兑为泽,泽润万物双喜临门之相,是大吉之兆——这莫齐还真是求生欲满满,为了讨好我们把迷域属性弄这么好。 不过这样不行啊,环境太好反而容易引来敌人。 “咱们的险中求生,现在屏障收缩了两次,迷阵内部的环境肯定变得更复杂了,现在它弄这么一个双泽宝地,不得把周围所有的人都给吸引过来嘛!不行,得换换环境。”我一边说一边朝黄哥递去眼神,让他跟莫齐好好交流交流。 黄哥一点头,马上贴着莫齐耳边低语几声,又揪着鼻子一顿拉扯。 莫齐的脸顿时一皱,本就难看的五官这下全都聚焦到了一起,让它看起来更丑了。 不过它倒是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用黄哥的话说,就是它知道谁才是这里的爷。 就见莫齐把脸憋得通红,跟便秘了一个礼拜似的,天地气场也开始发生剧烈变化,没过一会儿这个兑泽宝地就变成了极热地狱,从断裂的大地下面不断喷出岩浆,天空阴云密布,红色的幽灵闪电卷带着岩浆朝着空中劈去,每一声惊雷都会让蓝色的火雨从空中落下,半空中还有鬼魂飞舞,发出凄厉的哭嚎。 在这片绝境之中,莫齐巧妙地给我们留下了一片落脚点,面积只相当于四张双人床大小,够让我们三人一兽挤在这里,周围还有瘴气和火雨形成的屏障,估计没哪个头铁的会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往这里面冲。 周围这个环境让我很是满意,我便伸手轻轻拍了下莫齐的脑门,这上古神兽竟然冲我摇起了尾巴,讨好之意完全不假掩饰,这股不要脸的劲简直跟孙三生有的一拼。 “好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你最后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咱俩就出发。”常言道表情平静地说道。 我点点头,做了几个深呼吸,把水禅又巩固了一下,然后便在这个被熔岩包围的小小石台上躺了下去。 “突然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我嘟嘟囔囔起来。 “没事,梦境里不会出现力量相差太过悬殊的情况,就比如你被僵尸包围,看似无路可逃了,这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可以飞。”常言道一边说一边在我旁边也躺了下来,听起来好像像是个老手,潜入梦境这事貌似经常干。 “你之前拿薇姨的莫齐练过手?”我好奇地问。 “差不多,就是各个方面都要进行尝试,万一将来遇到个同样操控莫齐的对手,我有过进入梦境的经验,被困在梦里的时候就不会手足无措了。” “果然啊……”我点了点头,低声感叹道:“薇姨想得长远周到,确实比那个把你单独丢在吊死鬼屋里的小白脸强多了。” “呵,别说没用的了,准备开始。”常言道转移了话题,平躺下来,两手交叉叠放在胸口,两眼轻轻一闭,这就要睡过去。 “我不困咋办?”我问。 “闭上眼睛,躺一会就困了。” “万一莫齐没把咱俩带进它的底层梦境怎么办?还有,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在它的梦境里,万一是我自己在做梦呢?” “莫齐的梦境跟现实一样,就比如现在,你能看得出来这是梦境吗?”常言道平躺着闭目说道。 我一惊,“你说现在这个也是在梦里?” “当然,这是那11只莫齐制造的表层梦境,可以理解成在现实世界里虚拟了一些场景,次级梦境和底层梦境也是差不多一样的东西,你可以理解成是通过梦境穿越到了另一个现实世界当中,一切都是真实的。记住,我说的真实就是字面意思的真实,在那里如果你死了,那就真的死了,跟盗梦空间那个电影可不一样。” “我知道,薇姨跟我说过。” “嗯,那就出发了,闭眼,躺好,睡觉。”常言道朝我压手下达了指令。 第一卷 第962章 小矮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好像确实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具体情况可以到那边再研究,所以我就听话地闭了嘴,学着常言道的模样把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但…… 我睡不着! “那个……” “说话是睡不着觉的,你没住过宿舍吗?这么聊是可以一直聊到天亮的。” “没住过,我都没怎么上过学。我就想问问,你确定咱这么睡过去就直接去了莫奇的梦境里吗?不用咒语什么的?”我还是忍不住又开始问了。 “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你在莫奇身边睡着,就会自动进入他的次级梦境,不过要进入底层梦境需要在他的梦中再向下走一层,需要过一道门,具体怎么过要看这只莫奇的二级梦境是什么样。反正你就闭嘴闭眼睡觉吧,后面的到了那边我再跟你说。”常言道很不耐烦地说道。 我撇了撇嘴,偷偷睁眼看了下黄哥。 “赶紧睡觉!你是小孩吗?睡觉还得大人看?要不要我拍拍你?”黄哥学坏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翻了个白眼,右手缓缓向下放在了腰间,嘴里小声嘀咕道:“睡睡睡,谁先睡着谁是猪,常言道你睡着了吗?” “哪有那么快的。” “睡觉别说话!” “靠!” 常言道翻了个身,好像换一个姿势更容易睡着一样。 我没再说话了,只把背包拿过来当枕头,然后向上挪了挪,让腰能得劲一些,感觉姿势已经调整到现在这个环境下不能再舒服了,我就真的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开始睡觉。 周围有熔岩滚动的声音,还能听到莫奇粗重的呼吸,偶尔还有黄哥的放屁声。这些细碎的声音最开始挺让人烦躁的,但听了一会就变成了催眠曲一样,迷迷糊糊还真就迷糊过去了。 恍惚之间,我好像听见了车水马龙的热闹声响,接着一道强光照下来,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他抬手挡了一下,强光之后的目盲感很快消退了,在我眼前真的出现了一条热闹的大街,街边是各种小吃摊,还有卖花鸟鱼虫和各种杂货的,似乎我在睡梦中来到了早市一条街。 这应该就是莫奇的次级梦境了,就跟常言道说的一样,这里看起来特别真实,完全没有做梦时的那种留白感,附近楼房的小道里还能看到散乱的垃圾和碎纸片,楼边还能看到野猫躲着人在旮旯里伸懒腰,所有的细节堆积在一起让一切都变得无比真实。 对了,我是谁? 低头在身上扫了一眼,半袖T恤黑短裤运动鞋,视线高矮和平时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看来在梦里我好像还是从前的我。 那……常言道呢? 我一边想一边左右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周围哪个人看起来像是常言道,我索性站在街上两手拢在嘴边高声喊道:“常言道!你过来了吗?” 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但并没有谁过来跟我搭话,看来常言道并没有在这边。 “难道不像当猪,故意不睡?”我嘟囔着,沿着这条早市街走了起来。 莫奇这个次级梦境也是奇怪,在睡着之前我想象的梦境应该是个充满自然景观的地方,然后有一堆奇奇怪怪的动物,就是类似《山海经》里面记录的那种奇珍异兽。可没想到,莫奇的次级梦境竟然是一条热闹的早市,难道这上古奇兽的梦想就是变成一个人,然后过平凡的日子吗? 我一边想一边走,路过一个卖油饼的小摊,闻着那肉饼香我竟然有点馋了。 手在身上翻找了一下,没找到手机,倒是摸出来二十块钱,看了看摊位附近没发现二维码,似乎在莫奇的次级梦境里是只能用现金的。 “肉饼夺钱一个?”我吞了下口水,探着头问道。 “一块一个,你来几个?”卖油饼的中年大婶声音爽朗地问道。 “一块这么便宜?那给我来二十个吧!”我直接把口袋里的二十块钱都拿了出去,管他那么多,先吃个爽再说。 大婶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是要二十个吗?” “对!”我点着头,刚要确认是要二十个,旁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来两个就够了,我们吃不了那么多。” 说话的是个男声,而且带着变声期少年的沙哑。 我连忙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跟我差不多高的少年站在我身后,他眉清目秀的,一脸的书卷气,但小眉头却紧紧皱着,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常言道?”我试探着问道。 “哎……”少年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轻轻点了点头。 我顿时乐了,兴奋地对着常言道一顿打量,“这是你小时候吗?现在是……小学?” “嘘!”常言道把手竖在嘴前,然后伸手指了指烙饼摊那里大婶给包好的两张肉馅油饼。 我赶紧把烫手的油饼接过来,给了钱,然后分了一个给常言道。 常言道也没客气,拿过去就开始吃,烫得他直“嘶哈”。 我在心里暗暗嘲笑了他一番,然后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边吃一边走。 来到一个小超市的门口,他拿玻璃橱窗当镜子照了起来,似乎是想确认自己的长相。 我也赶紧站过去看了下。 嗯…… 这脸不像我,看着倒有点像黄哥,或者说,除了头发的颜色是黑的之外,其他的眉眼口鼻什么的几乎和黄哥的少年形态一模一样——好一个剑眉朗目的俊气少年呀! 只是,这感觉多少有那么点微妙,要说高兴吧,还挺高兴的,一下子帅了很多。但是,这张脸是黄哥的,莫非潜意识里我对自己的长相是非常嫌弃的,所以在梦里也要按照黄哥的模样来整个容? 靠! 突然有点不爽了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会没你高呢?!”旁边的常言道抱怨了一声,很是怨念地转头看了一眼我头顶。 我连忙看了看橱窗里的我俩,还真是,我比他常言道要高! 这变化顿时让我兴奋地“哈哈哈”狂笑,一边笑一边用油手使劲在他后背拍了几下。 “小矮子,你也有今天!” 第一卷 第963章 因我而变的梦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别闹了!”常言道没好气地打开了我的手,又皱着眉头盯着橱窗里照出的他和我,那眼神明显是盯着我俩的头顶在比身高。 “不用在意这些小事,只不过就是梦里这么一会儿,难道身高是你唯一的自信来源吗?”我嘿嘿笑着嘲讽道。 常言道叹了一口气,深锁眉头道:“身高这东西有什么可在意的,我在意的是这个梦境反应出来的规律。” “啥规律?”我好奇地问。 “你看,你的样子变帅了,虽然身高看起来变化不大,也就1米7左右,但是按你现在这个年纪,大概也就12岁吧,一个12岁的男孩有1米7的身高,那绝对就是高个子了。而且你的腿也很长,从四肢比例来看将来还有长高的空间。综上,在你的潜意识中,你是对自己的身高和长相都不满意的,所以在梦里对这方面进行了补充。” “屁!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我不爽地推了常言道一把,忍不住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顿研究。 别说,我确实很高,而且顶着黄哥的这张脸,是真的帅,估计走在街上都有可能被星探看中,拉我去组个什么“ZSBOYS(作死男孩)”之类的。 大概,可能…… 好吧,我确实是对自己的身高长相不是那么百分百满意的,要是这能像现在这样我还是…… 靠,嘴角都翘起来了是什么鬼?! 常言道冲着镜子里的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皱着眉头盯着自己比我矮了一丢丢的脑瓜顶。 “难道,你在潜意识里是对一米八大高个这件事很痛苦吗?所以梦里希望自己变矮一些?”我奇怪地看着常言道问。 “这个变化和我无关。可能是幸存者偏差吧,家庭出身、相貌、能力、人脉等等这些我都不需要羡慕嫉妒任何人,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总之……我就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二世祖,我的起点可能是许多人努力几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正因为不需要为谋生烦恼,所以我有更多时间去做我喜欢做的事情,虽然很多人说有钱人也有苦恼,但在我看来那都是放屁,所以我能有什么不满的?没有任何不满,我不需要在梦里对现实进行找补,所以这个梦就是探寻一个人潜意识深处的欲望,然后把它具象化,如果一个人内心的潜意识是无比黑暗的,那结果就会变得非常糟糕。”常言道语气凝重,一顿凡尔赛发言之后还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内心阴暗的人就是我一样。 我不爽地踢了他屁股一脚,道:“你才是阴暗的那个好吧,你内心根本就是黑的!” “别闹!”常言道很不满地推了我一把。 我一个没留神,向后踉跄了一下,竟然从超市门口的台阶上面摔了下去,脚一扭,摔了个屁蹲儿。 “我靠!脚脖子崴了!”我喊了一声,赶紧抬起脚活动了一下。 疼! 感觉这一下崴得不轻,很快就得肿起来。 “快扶我回家。”我随口就说出了这句,说完之后我自己都惊了。 常言道急忙跑过来蹲下帮我看了看,然后皱着眉问我:“你知道你家在哪住吗?” “梦里的家吗?”我问。 “对!”常言道点了点头。 “还……还真知道。”在提到家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感知地图,就是那种凭借着生活经验在头脑之中绘制出来的粗略路线图。“就在附近,走两个路口就是了。” “那走吧,去你家里看看,也许会有些发现。”说完,常言道拽起我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搀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往我梦中的“家”里走。 穿过了热闹的早市一条街,再继续往后走就是一片村镇老巷,巷子深处是一间间大院。 “这不是临山老宅吗?”我惊讶道。 “梦境开始改变了,好像从我们进入这里之后,梦境就跟随我们的潜意识发生改变,或者说是根据你的潜意识在变,你的意愿太强烈了,这已经不完全是莫奇的次级梦境了。”常言道解释说。 “这……不是好事吧?”我看着常言道紧锁的眉头问道。 “不好说,主要还是看我们内心深处的阴暗程度。”常言道听似模棱两可地回答道,但其实他就是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肯定是阳光少年,但你就不一定了,你最好对自己的认知更清楚一点。”我撇着嘴损着他。 常言道没跟我争辩,继续扶着我往家走。 到了熟悉的临山大院,我推门就喊:“爷,我脚脖子崴了!” “脚崴了赶紧去医院啊,快点的,双庆,带你儿子去医院做个CT,查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出去买个包子还能把脚给崴了呢。”老头子人还没出来就在屋里阴阳怪气。 然后第一个跑出来竟然是我妈,她从屋里匆匆跑出来,很紧张地问我:“怎么了?脚崴了?严重不严重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诧异地看了眼一旁的常言道。 常言道深锁眉头啥也没说,只是默默扶着我。 不一会儿,我爸也从屋里出来了,帮忙搀扶着我坐在院里的大榕树下面,又给我拿跌打酒,又帮我活动脚,确认我是不是伤到了骨头。 我妈紧张到不行,一个劲在旁边说:“需不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啊,别伤到骨头留个后遗症啥的。” “没事,小孩子摔打摔打是好事,皮实一点,长大了就更抗揣鼓。”老头子走出来在旁边不当回事地说道。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梦,但眼里不知怎么就流出了眼泪,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生活,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临山老宅,爷爷,爸妈还有我,我们一家四口人…… 呃,不对,还有状状! “状状呢?”我抬头问我妈。 “什么状状?”我妈诧异地看着我问。 “就……”我一下子语塞了,吞了下唾沫又看向我爸问:“咱家就我一个孩子吗?” “你是咋了?真得像你爷说的带你去看看脑子吗?”我爸开玩笑地问道。 “这倒不用。”我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你三舅还请客吃饭,你这脚还能去了吗?”我妈皱着眉头说道。 “三舅还活着?”我几乎脱口而出。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妈过来抬手轻轻在我脑袋上敲了个毛栗子。 我捂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小声问:“我三舅妈……” “就是你三舅妈,刚提了职称,现在是副教授了,所以请客吃饭嘛。”我妈带着微微笑意说道。 第一卷 第964章 我是个阴暗的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爸妈都在我身边,和我们一起住在老家的大院里,三舅和三舅妈都还活着,而且三舅妈没有变成疯婆子,还提了副教授。 对了,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说过,她是在学校里上班的,好像是……医学院? 一个医学院的老师,将来要做副教授的人,因为我三舅的死而发了疯,最后也被…… “原来,这就是我的心结吗?”我低声嘟囔着,同时抬头看了眼常言道。 常言道没说什么,只是蹙眉看着我家里的这些人。 我爸妈好像跟常言道也是认识的,都没问我这是谁,也没感谢一句,而是张口就说:“等会常乐三舅那边请客,你也一起去呗?” “我今天还有事,就不过去了。”常言道板着脸严肃地说。 “哎,你家也是不容易,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就直接张口。你爸妈都是面子薄的人,总不好意思,咱们都是实在亲戚,其实没必要这么见外的。”我爸忽然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纳闷地看着常言道。 常言道却只是紧锁眉头,什么都没讲。 药酒什么的一顿擦,我感觉右脚热乎乎的,暂时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不过经历了这么一遭,我也确认了在这个梦里我就是个普通人,身体素质一般般,除了个子高了一丢丢,长得帅了一些之外,其他的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人。 趁着我爸妈亲自出去买早餐了,我一瘸一拐地跟着常言道从后门溜了出去。 走在后巷里,常言道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郁了。 “这个梦境的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不仅根据我们的潜意识改变了世界观,还强行把我们两个人扭在了一起。对了,你刚才提到的状状是……” “是我弟,现实里的亲弟弟,因为……”我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关于我自己的这些事我还从来没有对任何外人讲过,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在深呼吸之后还是开口说道:“我不是要渡劫嘛,我爷怕我爸妈接受不了渡劫失败的结果,所以搞了些手段,让我爸妈和我之间变得很疏远,后来他俩又生了个孩子,就是状状,那时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很复杂。” “所以,你内心深处其实是不喜欢状状的,你觉得状状的出现破坏了你和你爸妈之间的关系。”常言道分析说。 我想反驳,但内心中的真实声音却在告诉我,这是真的,我可能潜意识里真的不喜欢状状,觉得是他把父母对我的爱给抢走了。 “这应该是个伏笔,状状很大几率会成为困住你的关键点,他可能会在未来某个时间段突然出现。” “他出现会干什么?”我不禁皱起了眉。 “做你对他做的事。”常言道看着我,话里的意思已经很直白了——状状会把我从这个世界抹除,就像我在梦里抹掉了他的存在一样。 我缓缓把浊气呼出,然后看向常言道问:“你那边的状况是不是比我更糟?” “嗯!”常言道不加掩饰地点头说:“我家肯定没钱了,家里情况一团糟,我不确定这是我想要的,还是你在潜意识里希望我这个富二代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所以才出现了这种变化……” “喂!你可别乱讲,我哪有那么阴暗!”我立刻反驳道,不过心里多少有些虚,因为常言道那种富二代公子哥的做派真的有时候让人看了很火大,虽然他可能不是故意显摆,但……反正就是不爽。所以,可能,大概,我在潜意识里真的希望他遇到些麻烦,就比如家里突然没钱了之类的。 “算了,我不是怪你,可能那只是你心里一闪而过的一个想法,但却被莫奇的次级梦境给利用了,总之我们在这边要小心一点,莫奇很狡猾,他可能会给我们设置很多陷阱。” “它都不怕死的吗?都这局面了还给咱们玩阴的?”我问。 常言道摇摇头说:“他也不是故意的,应该算是梦境的一种自我防卫机制,或者说是一种应激性的规则,我们身处这个规则当中,就只能适应它。” “行吧。那接下来呢?要怎么去莫奇的下一层梦境?”我问。 “这个没有固定模式,按照常规套路,我们应该先了解这个梦境的世界观,在摸清常规规则之后就要寻找一些反常的情况,比如在一个梦境世界里,所有人都长着两颗脑袋,但突然出现一个只有一颗脑袋的人,那我们就要跟着他,这个独头人有很大概率会引领我们找到通往底层梦境的通道。”常言道举例解释说。 “我们现在这个梦境看起来就是一般城市,而且好像没人用手机,刚才在我家还看见我妈用座机打电话呢,这算是一个规则吧?” “嗯,但也不能现在就确定,我们还要在附近转转,看看大家都是怎么生活的,这样就能方便我们找出这个世界的异常点。” “好吧,那就开始在附近转转吧。”我说道。 “你的脚没事吧?”常言道蹙眉关心道。 “嗨,反正也是假的,这点疼不算啥。”说着,我还逞强跺了下脚,结果疼得我额头都冒汗了,感觉在这梦境里我对疼痛的忍耐力也明显减弱了。 “别胡闹,莫奇的梦境还是有危险的,很多人出事都是因为按照现实世界的习惯做事,结果忽略了梦境中的身体素质差异,导致了悲剧发生。就比如现在,你在现实里可能压根不存在崴脚这种可能,就算崴了,几秒就能恢复过来,受着伤也能生龙活虎一蹦三米高,但现在你就是个普通人,如果还按照从前的习惯做事,很容易就挂在这了你明白吗?”常言道严肃地对我叮嘱道。 我能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收起了笑容认真点点头,轻轻落足保护着伤脚,小心翼翼地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后巷。 在街上转了一大圈,到处走,到处看,手里剩下的十八块钱也充分发挥了作用,挑一些便宜的吃的用的买来尝试。 经过这一顿确认,我们发现梦境的物价比现实中大概低了一多半,食物基本还是那个味道,但地域特点更明显一些。就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条街应该是在东北,在这里就绝对看不到任何南方餐点小吃,所有人说话也都是东北口音。 但是从早市街区走出去,到了下一个街区就是另一种画风了,这里的人都是说四川话的,吃的东西也是清一水麻辣口味。 等我们再到下一条街,路上的人就开始讲广东话了,有粤语,有潮汕话,还有闽南语,就是东南沿海一带的,吃的东西也都是甜汤点心一类的,就是一街一人一风貌,把全国各地的风土人情都按区域划分在了这座城市里。 第一卷 第965章 深巷中的怪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我俩站在街边胡乱张望的时候,忽然一个远远走在街角的人同时引起了我和常言道的注意。 那是个男的,20多岁的样子,个头跟我差不多,大夏天里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厚实的牛仔裤,还有一双翻皮马丁靴,最关键的是,这人手里好像拿着一部手机,正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 “那个!” “手机!” 我和常言道异口异声,但要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 对视一眼之后,我俩立刻朝着街角那人跑了过去。 那个夹克男并没有注意我俩,可能因为他早就习惯了受人瞩目的感觉,因为路上只要看见他的人都会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甚至有人还会远远躲开,估计把他当成了疯子。 试想一下,在一个没有手机的世界里,一个大夏天穿着厚衣服,手放在耳朵边上一路嘀嘀咕咕的人,确实跟疯子没啥区别。 我和常言道一路跟着这个“疯子”穿过了广闽区,又去了江浙区兜了一圈,最后回到了一个类似老北京的区域。 在一条幽静破落的小巷口,疯子终于放下了手机,左右看了看,身影一闪没入了巷子之中。 我和常言道急忙跟过去,可巷子里已经不见了那个疯子的踪影。 “小心点,他有可能会攻击咱们,现在咱俩就是小学生,跟成年男人动手非常吃亏。”常言道低声对我叮嘱道,然后四下望了望,瞄见一块板砖就跑过去捡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掂着板砖的常言道,问他:“你拿这个干啥?” “当武器啊!” “板砖当武器?你是不是傻?”我白了他一眼,看附近没什么人,几步走到一个小院的篱笆跟前,把串篱笆的一根钢筋硬生生给拔了下来。“你看看这个,前头还带尖儿的,又能抽又能捅,而且全是铁锈,见血封喉,不上医院打破伤风针肯定感染,这个才叫武器呢!” 常言道看了看我手里的钢筋,又看了眼他自己手里的板砖,扔了,转头去篱笆那儿自己也拔了一根钢筋出来。 神器在手,我俩相视一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巷子里。 小巷很深,很闷,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猫尿味儿。 我捏着鼻子在前面走了一会儿,很快到了尽头。这里只有一个向右转的弯路,转过去之后,同样是僻静的小巷,但丝丝缕缕的阳光却借着远处高楼的窗玻璃反射过来,刚好铺在这条巷子里。 在巷子中段却开着一扇老旧生锈的铁门,有几只猫趴在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借”来的太阳光,一阵阵老式唱机的含糊歌声不时从门内飘出来,给这条小巷增添了几分复古的气息。 我和常言道拎着钢筋走过去。 那几只猫胆子很大,就算我的脚已经走到跟前甚至快要踩到一只猫的爪子了,它们也还是趴在那里懒得动,最多就是转动一下半眯的眼睛瞄我们一眼,或是打一个哈欠,仅此而已。 我看了眼常言道问:“这算不算反常?” “可能……算吧。”常言道一边回忆一边说:“在小吃街的时候好像有一只猫来着,贴着墙边离人很远。” “现在这些根本不怕人,所以就是反常的。”我总结了一下,然后探头朝着旧铁门里面望了一眼。 门内是个很小的院子,地上的石板缝隙长满了杂草,院子角落里还有一口满是青苔的石头老井。 在这个不经任何雕琢修缮的院子里面是一扇敞开的木门,从我这里看不到屋里的人,只能看见两排陈列架,架子上面毫无逻辑地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看起来不像是用来装饰屋子的,倒像是个猎奇物品展卖柜。 我正探头望着,忽然脚边那只白猫喵喵地叫了两声,然后像水一样绕着我的脚踝走进院子里,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往前走,三两步便无声无息地走进了屋里。 “这……真的不用管吗?”屋里忽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正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口走。 “不用。”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回答道:“只要记住我告诉你的这个七字口诀,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就在心里默念,他们暂时会离开,但过后还会再来,到时候你就再念,这样反复几次他们就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说话的同时,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木门走了出来。 前面的那个女的很年轻,穿着打扮得很时髦,但是感觉愁容满面的,还皱着眉头,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在她身后的是个30多岁的瘦高男人,他头发有点长,没怎么打理,就像被鞭炮炸过似的,再加上身上那件宽松的套头衫,一条发皱的麻布长裤,整个看上去就显得很邋遢。 我没有盯着他两一直看,见人往外面走了,我就赶忙缩脖往后退了一步,假装是个路过的无聊少年。 常言道轻轻拽了我一下,然后沿着小巷往前走去,真就演起来了。 很快,那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走出了院子,回身道了声谢,然后念叨着“mu”“nua”“啊”“ber”……之类的,听不出到底是哪里的语言。 本来我和常言道还在并肩往前走,可听见那女人念叨的那几句,常言道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身看着那个年轻女人。 那女的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我俩似的,嘴里念念叨叨那几个字,就从我俩身边擦肩而过。 这时我才发现常言道其实并没有盯着那个女人看,而是看着那个穿套头衫的炸毛大叔。 那大叔站在门口,目送着年轻女人走远,然后朝着我和常言道友善地笑了笑,又蹲下来挠了挠门口几只猫的下巴。 阳光这时整个洒在他身上,好像给他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你刚才让那女人背的是金光火轮咒吧?”常言道忽然开口问道。 炸毛大叔看着常言道笑了笑,目光又在我身上快速扫了过去,嘴角微微翘了翘道:“要不要进屋里坐坐?” 第一卷 第966章 原来是故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个存在于莫齐梦境中的陌生人的邀请,这感觉…… 我很难说清楚现在的感觉,尤其是我手里还攥着一根生锈的钢筋,这就更加微妙了。 常言道也站在原地没动地方,似乎心里正在权衡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之前被我们一路跟踪的那个穿夹克的“疯子”从院里蹦跳着出来了。他来到那个穿套头衫的炸毛大叔身后,语调随意地问道:“师傅,刚才景南大福居那个老头又给我来电话了,还是他儿子的事儿,我跟他说没事,不用管,可他就是不信,非要您过去瞧瞧不可,说多少钱都行,您随便开价。嘿嘿,要不,我替您跑一趟?” “先等等。”炸毛大叔朝着夹克男轻轻压了压手,目光继续投在我和常言道这边。 那夹克男这时也朝我们看了过来,眨巴了两下眼睛,继续保持着随意淡定的态度说道:“这俩小子从广州街开始就一路跟着我来着,就是普通人,没有妖鬼气。” 这话让我心头一动,不免又朝常言道看了一眼。 其他的先不论,妖鬼气……能说出这三个字来,就证明这个穿夹克的男人不简单,那他口中的师傅就更是个人物了。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钢筋,这东西对付普通人确实能行,但对付有阴阳眼又懂咒法的人,这根本就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枪,连吓唬人都办不到。 止增笑耳! 我干脆把手里的钢筋扔了。 常言道似乎也和我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手一撒,钢筋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炸毛大叔微笑着淡淡问道。 这话可以有一语双关的理解,是指我俩不是梦境之中的人吗? 我凑近了常言道耳边小声问:“这是什么情况啊?” 常言道也凑过来跟我咬着耳朵说:“我也不知道啊,以前在我家练习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这个梦从一开始就不对劲,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你父母家人。” “这跟我家人有啥关系?这炸毛我压根就没见过。” “跟你确实没关系,但可能跟我有关系,也许是我爸或者我师傅认识的人,我隐约有点印象。”常言道深深锁着眉头低声说道。 “靠!”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明明是你的事反而先怪起我来了!” “嘘,你别这么大声!”常言道瞪了我一眼,随即紧张地看向那个炸毛大叔。 那大叔还在门口笑呵呵地看着我们,在他身后的夹克青年则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无精打采的,根本没把我和常言道当回事。 “要不要进屋喝杯茶?你好像脚有伤,我可以帮你治一下,药到病除。”炸毛大叔微笑着朝我扬了扬下巴。 “我没钱!”我高声说。 大叔咧嘴笑了笑,轻轻摇头说:“免费的。” “免费的……那你肯定有阴谋,别以为我们是小孩就随便糊弄!”我挺着胸扬着脸说道,管这人是什么来头,不过就是梦里的假人。 常言道这时却轻轻拽了下我的衣服,然后向前半步,朝炸毛大叔轻轻点头问了声:“您认识习麟吗?” “谁啊?”炸毛大叔微笑着问道,但这反应看着就很假,显然他是知道习麟这个人的。 我也听过习麟这个名字,是常言道的师傅,也就是白无常。 常言道应该也能看出炸毛大叔在装傻,所以没再追问其他,只是轻轻点头说:“没事。” “那,要不要进屋坐坐?”炸毛大叔再次提出了邀请。 “好。”这次常言道答应得很痛快。 炸毛大叔显得很高兴,回头对身后的夹克徒弟说:“去泡一壶雪顶莲花。” “啊?雪顶莲花?给这俩小孩儿?”夹克青年很是诧异。 “快去。”炸毛大叔摆手催促了下,等那夹克青年一脸不情愿地走了,才又满面春风地朝屋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常言道凑过来轻轻说了句“是福不是祸,走吧”,随后便朝着那扇生锈的大门走过去。 我跟着重新回到屋门口,随着炸毛大叔一起进了小院。 走在长满杂草的石砖上,脚下是软绵绵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自然的气息,谈不上芬芳,但很好闻。 在路过那口石头老井的时候,我探头朝井里看了一眼。 井是满的,水很清澈,看着就觉得味道一定是清甜的。 炸毛大叔继续在前面引着路,带我们来到被展柜包围的客堂间。 客堂里摆着几张红木椅子,没什么刻意的装修,整个布局就很古朴,甚至有些破旧,但这种风格配上门外杂草丛生的小院就又显得那么合适,很舒心惬意。 “随便坐吧。”大叔朝椅子示意了下,他自己真的是很随意的坐了下来,继续望着我和常言道淡淡微笑。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门都进来了,我也干脆啥都不想了,找了个靠着东墙的位置坐了下来——这就是平时我在家里最喜欢的位子。 常言道保持着警惕,选了个靠门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炸毛大叔似乎看出了常言道的用意,淡淡笑了笑说:“你们不用那么紧张,我对你们没恶意,只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来的,我已经很久没在这座城市里见过外地人了。” 他这话听起来像闲谈,但“外地人”却可以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 “你在这里多久了?”常言道用他那少年沙哑的嗓音问道。 炸毛大叔貌似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有好多年了。” “你也是外地来的?”常言道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炸毛大叔轻轻一笑,并没对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时,那个穿夹克的青年端着茶过来了。他泡茶的方式很北方,茶叶不多,茶水颜色很淡,可能也是觉得雪顶莲花太珍贵了,不舍得用太多。 “喝茶,对你的伤有好处。”炸毛大叔抬手朝我示意道。 我拿过茶碗闻了闻,虽然茶很淡,但闻着却有一股浓郁的香。 但我没急着喝,而是看了一眼常言道,见他朝我点头了,而且自己也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我这边也没那么多顾虑了,直接仰头把茶水一口喝完。 这茶确实是好东西,刚一喝下,喉咙里顿时有一股醇香弥漫,嘴里还有淡淡的回甘。 但奇妙的还在后面,就在茶水下肚的一瞬,我只觉得全身的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一种力量感,安全感,似乎有一团火从最开始的点点火种一下子剧烈燃烧了起来。 接着,我的眼前一亮,并不是眼睛真的亮了,而是一种来自于灵魂之中的感觉。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茶杯,轻轻一捏。 啪的一声,茶杯被我捏碎了,但手掌上却留下了好几道伤口,很深。 “靠!”我骂了一句,下意识用了水禅,结果真的有水球包裹在了我的手上,虽然止血速度很快,但伤口却未见愈合。 “小心点,这里不比外面,需要适应一下的。”炸毛大叔淡淡笑着说道,随后抬手朝货架上面一指。 夹克青年心领神会,走过去拿过一个八角盒子来到我面前开了盒盖。 第一卷 第967章 大叔的身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皱眉看着面前的八角盒。 盒子里放着的貌似是某种未知软膏,看夹克青年那意思貌似是想给我抹点。 我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眼常言道,发现那小子竟然低着头看着手掌心悬浮着的两个小黑球,貌似他的重法门也因为喝了那杯茶而可以使用了。 看样子,这个炸毛大叔好像并不是打算害我们的样子,但又觉得他好像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算了,想那么多干啥,既来之则安之。 “是要抹上的吗?”我问了句。 夹克青年很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抬着下巴大有催促之意。 我撇了撇嘴,把手上的水禅消了,血顿时冒了出来。 夹克小子也没跟我提前打声招呼,直接就把药膏拍到了我的手上,疼得我眼泪差点飚出来。 “这点疼都忍不住。”夹克小子很嫌弃地甩了一句。 我很想怼他一句“我是小孩儿!”,但这话我是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捏着手忍了下来。 不过也别说,这药是真好使,只过了一会疼痛感就消失了,接着就是一种麻麻痒痒的,手上那些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你会水禅,脚伤就不需要我帮忙了,你自己应该能治好。”炸毛大叔淡淡说道,似乎只一眼就看出了我修炼法门的名堂。 我没说啥,默默用水禅包裹住右脚踝,不过治疗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不少,肯定还是因为我在梦里的身体素质比现实中差了一大截,这一点还是要赶紧习惯才行。 我这边忙着治脚,常言道那边已经开始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呢?”炸毛大叔很欠揍地回了句,明显在这绕弯子故弄玄虚。 常言道貌似也很讨厌别人这么讲话,“不爽”两个字都恨不得写在脑门上。 他运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火淡淡地继续问:“你知道怎么往下走吗?” “你们要下去?那边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会把命丢在里面。”炸毛大叔渐渐收起了笑容。 “所以,你是知道怎么走喽?”常言道继续问。 “知道。”炸毛大叔这次回答得很直白。 “可以告诉我们路线吗?”常言道试探着问道。 “当然可以,但我是开门做生意的,指路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你们是不是也要拿出一些诚意,稍微的表示表示啊?”炸毛大叔一边说一边朝我看过来。 “我们没钱。”我立刻两手一摊。 常言道也是沉着脸,用沉默表示我们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炸毛大叔淡淡一笑说:“我要的不是钱,只需要你们帮我跑一趟腿儿。刚才我徒弟在门口说的话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在景山南大福居的一个老人一直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去世的儿子总是回来找他,我给过他一些符箓,但老头就是不肯用,他说他儿子回来一定是有事要告诉他,非让我过去帮他儿子传话。我不是很想去,正好你们来了,就帮我跑一趟吧,把那老人的事情解决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下去的路。” 我听得直皱眉头,感觉这事就很麻烦! 本来以为进了梦境就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然后要么躲要么干,嘁哩喀嚓几下搞定就完了。 结果,弄这么复杂繁琐,感觉就跟打游戏做任务一样,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神烦。 炸毛大叔似乎看出我的不情愿了,微笑着向我解释说:“这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你们刚来这边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在下去之前先热热身,免得直面心魔的时候手足无措。对了,给你们一个建议,也是一句烂大街的话——要用爱去感化。”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耐烦地吐槽了一句,但下一秒我却突然愣住了,因为我想到了消失的状状。 常言道刚才也说过,说是状状有可能会成为我们这次梦境之旅的难点,刚才这炸毛大叔又提到了心魔,还说要用爱去感化,莫非说的就是状状? 可问题是,他是怎么知道状状的? 我一边想一边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位炸毛大叔,开始思考他的真实身份。 首先,他知道我和常言道是外来的闯入者,而且有能力在梦境中改变一些东西,比如让我和常言道取回一些现实世界中的本事。除此之外,他还对我的事情非常了解,还认识常言道的师傅习麟。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就是,这个炸毛大叔就是莫奇自身,是莫奇投影在这个梦境中的潜意识。 这座人间城市就相当于是莫奇自己制作的一款游戏,他在这款游戏里扮演者着一个全知全能的角色,就像黑客帝国里的先知。而我和常言道在进入梦境的时候,思想就被梦境读取了,作为梦境的创造者,莫奇自然清楚了我和常言道的过去,所以才会提到“心魔”。 如果一切都如我推测的这样,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先知”到底是想弄陷阱玩死我们,还是单纯地扮演引路者的角色? 想到这,我歪头看了眼常言道,给他递过去一个“要谨慎”的眼神。 可这小子根本没有看我,而是突然之间一抖手,把手心里的黑色重力弹球扔向了炸毛大叔。 炸毛大叔只轻轻一抬手,就把黑色小球攥在了手心里,再一捏,小黑球便消失不见似的,一点威力没爆发出来。 一旁的夹克青年一见常言道动手顿时就怒了,几步冲过去挥拳就要打,但炸毛大叔却起身拦阻道:“冷静点,没事,他们只是对我们有所怀疑,想试探一下罢了。” “但是他……”夹克青年怒气冲冲地指着常言道。 但炸毛大叔却只是淡淡一挥手,然后微笑望着常言道说:“你试探出了什么结果吗?” 常言道并没有回答,而是稳稳坐在椅子上问道:“你怎么称呼?” “我姓白。”炸毛大叔淡淡一笑说:“白三酒。” 第一卷 第968章 心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三九感冒灵?”我下意识地吐槽道。 “是万丈红尘三杯酒的‘三酒’!没事多读读书,免得出来丢人!”夹克青年没好气地瞪着我说。 “诶,别那么冲动,他们是客人。”白三酒朝着夹克小子压了压手,抱歉地冲我笑了一下。 我有些心虚地一咧嘴,是真不知道他这名字还有这种说法,我就知道小时候治感冒就喝感冒灵,等稍微大一些我就基本不知道生病是啥滋味了。 常言道那边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还是稳稳坐在那里问道:“白……老板?” “可以。”白三酒轻轻点头。 常言道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白老板能跟我们说一下那个老人的情况吗?我不想冒冒失失就过去。” “你在担心我会给你们设陷阱吗?”白三酒笑着问。 常言道轻轻一耸肩,用一个动作做了回答。 “好吧。”白三酒轻舒一口气,微笑着介绍说:“那个老头是京南的一个古董商,儿子三年前被杀了,就死在家门外的巷子口,死时地上丢着三把匕首,一把锤子,还有皮带,钢笔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他自己胸口则中了一刀,刀尖直插心脏。看监控,杀人的是他儿子的一位好朋友,两个人一起坐车回来的,在巷口下了车,然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就开始从身上拿出了刀、锤子。最后,古董商的儿子好像没什么可拿的了,就站在原地两手一张,他朋友将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然后就那么转身走了。” “这么神奇吗?那后来杀人那个怎么样了?”我好奇地问。 “也死了”白老板淡淡回答说:“两天后,警察在广区一个公园里发现了他的尸体。公园里有几个景观小屋失火了,消防队在灭火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就躺在失火小屋里面,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烧焦了,现场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所以警方认定是畏罪自杀。” 我听得一蹙眉,这两个人的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觉得这两个人死的很奇怪,是吧?”白老板笑着问。 “确实,感觉莫名其妙的。”我说。 “但这就是这个世界里的规则,你们要往下走,首先要做的就是熟悉它。”白老板淡淡微笑着,看起来亲切友善毫无恶意。 常言道这时又接过话说:“那个老头一直找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说过了,他儿子总是回来找他,但没办法交流,所以想让我去帮忙。但我已经给出最好的解决办法,那老头不听,非要按自己的想法来,我劝不回来,就不想管了。正巧这时候你们出现了,给你们练练手适应一下新环境感觉正合适。哦,对了,我这里有两样东西很适合你们用,关键时刻也许能帮到你们。” 说着,白老板抬手朝着展柜上面指了指,用眼神示意着夹克青年去拿。 夹克青年叹着气应了一声,便走去展柜那里先拿了一个紫红色的香囊回来。 那香囊看起来很古朴漂亮。说来也奇怪,放在展架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气味,但拿在他手里就飘散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之后,夹克青年又去了另一个架子,拿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四方木盒。盒子上有一些浅浅的、凌乱的刻痕,就像是谁家小孩无聊淘气胡乱拿刻刀刻上去的,让我想起了小学时我笔袋里放着的那块千疮百孔的橡皮。 “这两个东西有什么用?”我不等白老板说话就先提问道。 “香囊是阿紫的信物,是给你的。”白老板示意夹克青年把香囊拿给我,然后继续说明道:“你把它挂在身上,这样就会有一只名叫啊紫的狐女跟着你,当你遇到危难的时候,阿紫就会出来帮你解围,也算是弥补一下搭档不在的麻烦。” 我接过了香囊立刻左右瞧了瞧,并没有发现什么狐女,脑袋里则想着刚刚白老板说的话。 弥补一下我搭档不在的麻烦……这不就是指黄哥没有跟过来嘛。 他果然有问题,应该就是莫奇本奇了。 在我猜想这些的时候,夹克青年已经把另外那个四角木盒拿去给了常言道。 白老板转了身,看向常言道说明道:“从你刚才用的重球就能看出,你修炼的术法是以阴气化内劲,外物对你的助力不大,所以我选了这个阴盒,里面装着黄泉凝水,看起来像一块冰,你在感觉阴气不足的时候可以拿出去含在嘴里,这样就能很好地补充你所需要的阴气。但千万别把他吞了,阴气太多你身体受不了。” 常言道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把木盒接了过去,手掌在盒子表面轻轻摸了摸,却并没有把盒盖打开看看。 “这两样东西是可以反复用的,不需要太过小心,但也别对它们产生过度依赖,因为你们最终要面对的还是自己的心魔,要战胜心魔靠外力是不行的。还是那句话,要用爱去包容和感化。”白老板一边说一边张开双手,做出一个拥抱全世界的姿势,但他那个不修边幅的造型却又让我觉得他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常言道默默收起了木盒,然后问:“那个大福居老头的具体地址能给我们写一下吗?” “当然可以。”白老板又朝着夹克青年摆了下手。 夹克青年立刻拿了张便签,在上面把那个山南大福居的地址写下来,交给了常言道。 常言道简单看了眼便签,放进了运动短裤的口袋里,然后继续看向白老板问:“下面,你去过吗?” “只看了一眼,那里我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就回来了。” “那里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白老板淡淡笑着说道,但显然是在撒谎。 常言道也能看得出来,所以没再继续追问这个,而是换了个问题道:“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你遇见的多吗?” “多,很多,每年几乎都会遇到那么一两个。”白老板淡笑着说。 “这些人,他们怎么样了?”常言道沉着脸问道。 “有些人留下来了,可能觉得这里的生活更遂心。也有一些人和你们一样,想去下面,但去了就没再回来。另外还有一些人,他们不需要外面,也不需要这里,他们只是一些人内心中阴暗一面的具象化,我称他们为心魔,也是你们最需要小心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白老板又一次看向了我,似乎心魔对我的威胁更大一些。 第一卷 第969章 去大福居办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但我啥都没说,毕竟这地方我不熟,一切还是要看常言道怎么说。 他那儿倒是干脆,直接答应说:“老头那边我们会去办。等事成之后,我们再回来找你?” “不需要。”白老板轻轻摇头说:“事情办好了,你们只管跟着阿紫走就行了,她会带你们过去的。” “如果阿紫不小心死了呢?”常言道很直接地问。 白老板笑了一下,笑的表情很夸张。 “如果阿紫都死了,相信你们两个也活不成,到时候也不需要下去了。” 常言道冷哼了一声,没再说啥,旋即起身向外走去。 我又看了眼白老板和他那个穿夹克的徒弟,深吸一口气,随后起身跟着常言道一块出了房门。 在屋里坐着这么一会儿,我的脚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疼了,起码走路可以用正常速度。一边走我一边回头看,发现白老板那个徒弟也出来了,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跟着,不知道想干啥。 “那小子跟着咱俩呢。”我低声告诉常言道。 常言道看都没看一眼,只管默默向前走。 出了巷子,过了马路,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那夹克小子没继续跟了,似乎只是确认我们是不是离开了那条巷子去办事。 转回头,我好奇地问常言道:“这个白老板到底什么来头?” 常言道低头锁眉思考了一会才说:“我也不清楚,但感觉他好像和我们一样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你的感觉准吗?”我有些怀疑,“在我看来,这个白老板更像是莫奇的潜意识,他在在自己的梦里玩角色扮演呢。” “不会!”常言道果断摇头道:“莫奇确实是这个梦境的主宰,但很奇妙的是,越是向下走,莫奇表现出的力量就越弱,反而是在表层梦境里,它才能展现出最强大的作战能力。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的弹力球被轻而易举破解了,而且他还能帮我们恢复法力,这种事情绝对不是次级梦境里的莫奇可以做到的。” “你确定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种训练我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做过多少次了。而且在表层梦境里我跟这头莫奇交过手,它虽然可以通过改变环境攻击我,但一旦被重法门困住就毫无办法了。你想想,在表层梦境的最强状态下它都奈何不了我,在次级梦境里它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强?” 我点了点头,如果关于莫奇强弱的理论是正确的,那常言道确实有理由相信这个白老板并不是莫奇本奇。 “那他又是谁呢?”我继续问。 常言道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说:“我其实也不是很能确定,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我的潜意识塑造出来的,因为他教给那女人的火轮咒是我爸经常用到的一个很冷门生僻的咒法。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我否定了,因为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只是偶尔能听到我师傅提一句,好像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就仅此而已。换言之,他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路人甲,就算梦境根据我的思想进行了世界重塑,那我印象中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扮演什么重要角色。”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只莫奇的梦境里?要进入莫奇的梦境不是需要睡在莫奇旁边吗?”我提出疑问道。 “我能给出的解释只有一个——莫奇的梦境是相通的,可能这个白三酒是通过其他莫奇进入到了这个梦境里,把这边当成了一个游戏在玩,现实中估计也是个无聊的人。”常言道冷着脸说。 “行吧,你说啥就是啥,我是懒得猜了。”我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只管按照地址继续往前走。 好在梦境里的这座城市并不大,我俩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靠走的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什么大福居。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放眼望去是清一水儿的四合院。这些院子修得都很奢华,院里是自建的二、三层的小楼,门口还有石狮子、玉麒麟之类的镇宅兽,看起来非常气派,也彰显出四合院主人的财力。 我俩按照便签上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大福居66号。六六大顺,从这门牌号就能看出这家主人的不一般,估计在大福居这个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66号大院外面也摆着两尊石像,不过这镇宅兽看起来很怪,头上有一大一小纵向排列生长的两只角,全身毛发卷起向上,身子不是蹲伏的,而是挺拔站立,看起来威风凛凛。 “他家的石雕看着倒是挺特别。” “是白泽。”常言道蹙眉说道。 “白泽啊,这我知道,真正的万妖之王嘛。上古时期,白泽帮黄帝绘制了白泽精怪图,从此人间才免于妖精鬼怪的涂炭。” “在古代军队中会用白泽旗,取镇邪之意,但家宅门口放白泽,这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常言道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左边的白色石像跟前,伸手轻轻摸了摸。“材质应该就是普通大理石,这就错上加错了。” “哦?怎么说?”我很好奇地问道。 常言道看向我解释道:“所谓白泽出世必有大贤。当年白泽下山是为了辅佐黄帝编制白泽精怪图,保佑八方升平,所以白泽旗也好,白泽像也好,这都是帝王命才能驾驭的,如果天生福薄,门口放了白泽不但起不到任何镇宅作用,反而会招惹妖邪登门,没准老头的儿子就是因为家门口放了这两尊白泽才出的事。” “呵呵,你这根本就是迷信,两个石像能起多大作用?”我嘲笑道。 “‘迷信’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很讽刺吗?”常言道板着个脸不苟言笑地说道。 我不屑一撇嘴,轻推了他一下道:“别装高冷了,不适合你,赶紧叫门吧,问题解决了咱好去下一站。” 常言道朝我翻了个白眼——可能是突然变成小学生的关系吧,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没有在外面时候那么从容了,自从进了这梦境好像就没见他笑过。 走上了三登台阶,常言道轻轻叩打了几下红金大门上的狮子门环。 连着敲了好几下,屋里这才传出应门声,是个男的,听起来岁数不大,声音很尖,很轻,一听就感觉不是富贵人。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半边,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伸脖子探出头来,一边打量着我和常言道一边问:“你俩要干什么?” “是白老板让我们过来的。”常言道板着脸故作高冷地说道。 第一卷 第970章 我姓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在台阶下面憋着笑。 可能常言道是想打造一个高冷的新形象,到了梦境里说话都很不笑了,但他可能忘了现在他就是一个12岁小学生,个头还没我高呢,在那高冷个什么劲啊。 果然,那小胡子压根没把我俩当回事,很不耐烦地说:“你们到底干什么的?没事别乱敲门。” 常言道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这里应该是大福居66号没错吧?” “没错啊。”小胡子道。 “那就对了,你们家老爷子不是最近总说儿子回来了嘛,白老板比较忙没空过来,所以让我们处理一下这件事,你进去跟你们家老爷子说一声吧。”常言道继续保持着高冷的态度。 小胡子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没什么好气地甩下一句:“你们在这等会儿先。” 说完,他就转身进去了,还顺手把半边大门重重关上了。 “怎么梦里的人也这么势力啊?”我撇了撇嘴说。 “你别把这里当成梦,要当成是另一种全新规则下的现实世界,这里的每个人都相当于是真实存在的,有独立的人格和情感,就跟你我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很难把他们当成真人看待,很难。” “我知道,所以就尽量吧。”常言道淡淡笑了下,总算不再装高冷了。 我俩在门口等了好半天却一直不见那个小胡子回来。实在等得有些无聊了,我就在门口台阶这里一坐,拿出了那个紫色香囊研究起来。 这香囊很精致,上面的线在阳光下会反光,猜测有可能是用狐狸毛制成的丝线。 不过这香味闻久了就不怎么香了,反而有股淡淡怪味。 “话说,白老板说的阿紫到底在哪啊?你看见有狐女跟着咱俩吗?”我眯着眼睛回头问。 “没看到,也不用看,别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外物上面,关键时候还是要靠咱们自己。”常言道背着手站在大门口,头也不回地说道。 正说着,从门里面总算传来了脚步声。很快,大门重新开启了,这次是两扇大门全都开了。小胡子只是开了门就赶紧躲闪到一边,后面一个花白头发的肥胖男人,看起来大概60多岁。 他脚步沉重地迎了出来,热情地拉住了常言道的双手一个劲殷勤道歉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让……让你们两位久等了,我们家这蠢材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因为我在讲电话就一直等着没去告诉,真的是对不住,对不住啊。快快,两位快里面请。” 常言道轻轻点头,维持着高冷的新人设迈步往院里走。 我也收起了香囊,起身跟在后面进到了院内。 这大院子是真的大,里面各种园艺花草,一看就是请人专门修剪过的,屋子更是高大敞亮装修精致,大户人家果然是不一样。 胖男人一路把我们让进了后屋,那小胡子弯着腰在后面一路跟着,等我们落座会后他立刻端来茶水点心,态度十分恭敬,头都不敢抬起来看我们一眼。 “出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来后院打扰,我要跟两位小先生谈重要的事情。”胖男人挥着手厉声命令道。 小胡子道了声“是”,弓着腰退了出去。 “敢问,怎么称呼啊?”胖男人朝我们一抱拳,礼数很老派。 常言道也抱拳回应了下,淡淡开口道:“常言道。” “嗯。”胖男人点点头,继续微笑望着常言道,估计以为有什么重要的后续内容,毕竟“常言道”嘛,道啥呢,可等了半天没见常言道再开口,他就懵逼了。 我在旁边真是强忍着笑,见常言道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就解围说:“他的名字就叫常言道。” “哦……哦,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诶呦呦,那个是我无知浅薄了,常师傅别见怪。”胖男人急忙道歉,接着又朝我抱拳说:“还没请问这位师傅……” “免贵姓黄。”我因为顶着黄哥的脸,干脆报了黄哥的姓。 “哦,黄师傅。”老头再次抱了抱拳,让我突然有种黄飞鸿的错觉。 简单寒暄之后,常言道直奔正题道:“白老板说您儿子经常回来?” “对对对,基本上每天晚上都要回来一趟,我知道他是心里有冤的,不然不会一直回来,所以我就想知道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也求过白老板,可白老板只给了我几张符,让我把儿子赶走,这我怎么忍心嘛。天下父母心啊,我儿子死得不明不白,现在回来肯定是要说出他的真正死因,所以求求两位师傅,一定帮忙听听我儿子到底想说什么。”胖男人连连抱拳恳求道。 常言道轻轻点了点头,淡声问:“还没请问您怎么称呼呢。” “在下李建明,在京街经营一家小小古玩店,从前籍籍无名,突然时来运转发了笔小财,本以为今后就要过不一样的日子了,却不想我儿李楠惨死家门口。哎……我是用了整整两年才接受了他的离去,可最近他突然回来,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我知道他是有冤的,所以希望二位能帮我这个忙,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酬劳自不必说的,只要二位能帮上我这个忙。”李建明再次朝我拱了拱手,也不忘跟常言道施礼,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感觉很像是演员在念台词,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但常言道并没有在意李建明的这种“不自然”,顺着话题问道:“你儿子叫李楠?” “对,木字边那个楠。”李建明道。 “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常言道继续问。 “一般都是晚上,就是……就是他当年被害的那个时间吧,夜里11点左右,有时候早点儿,有时候晚点儿,大概就是那个时间范围。”李建明深锁着眉头,语气伤感地说。 常言道抬头看了眼屋里的挂钟,现在才上午10点,距离李楠出现还有整整13个小时。 李建明发现了常言道在看表,于是连忙说:“时间是稍微早了些,不过您两位既然已经来了,那不妨赏脸就在这里用一顿午餐吧,我这就让人去安排,您两位吃好喝好,晚上也要有精力帮忙翻译翻译我儿子的话。对了,两位……嗯……喝酒吗?” “酒就不用了,我俩还小,就喝茶吧。” “我要可乐!”我抬手示意,既然都已经用了黄哥的名字,做事风格也要统一一些,“菜全要肉!再强调一下,全!要!肉!” 第一卷 第971章 无聊的下午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这点要求对这么一个土财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等了不一会儿,各种美味就摆到了饭厅里,什么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有的是我没见过的,各种叫不出名的。 反正是梦,我也不在乎那许多了,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猛吃,结果只灭掉了三盘,我就不行了。 不只是吃饱了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吃到想吐,一桌子的美食在我眼里瞬间失去了诱惑力,甚至闻到味儿都觉得有些恶心。 无奈之下,我只能扶着墙弯着腰到院子里溜达溜达,希望尽快消消食,好回去继续吃。 走了一会儿确实肚子不那么难受了,但回到饭厅再看见那一桌子菜却还是没有半点过去吃的欲望,这让我整个人的不好了。 “靠!这个身体是真的不行!”我扶着墙一顿骂骂咧咧。 常言道走过来,脸上挂着嘲讽的淡笑说:“你是饿死鬼投胎吗?也不怕把肚子给撑爆了。” “你懂啥?我平时的饭量起码是现在是十倍,要在外面,这一桌子我都能给灭了,来两桌都没……”话都没等说完,突然恶心劲就上来了,我赶紧捂着嘴和鼻子离饭厅远远的,免得再闻见饭菜味儿想吐。 不过,吃撑了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整个下午不愁无聊了,各种散步转圈,总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消食。一直转到天过午,太阳开始西偏了,我才终于感觉没那么撑,但也完全没有再吃任何东西的欲望。 常言道倒是没吃撑,很有兴致地坐在李建明家的园林池塘边,拿着个小钓竿在那里钓虾。 我见过钓鱼的,在临山海边也跟人一起赶海捡各种海货,但钓虾这事我还是头回见到。 我走过去看着常言道手里拿着的好像玩具一样的小钓竿,嘲笑道:“这个倒是很适合你,小孩儿玩具。” 常言道也不跟我计较,哼哼一笑说:“打发时间嘛,本来就是个玩具,在梦里又不会困,总要找点事情做做。” 被他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吃这么饱我竟然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不过想想也对,外面的我正睡着呢,总不能进到梦里继续睡觉吧,俄罗斯套睡? 想一想都觉得好笑。 常言道歪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傻笑什么呢?” “没啥,想到个无聊的事儿。”我随意回了句,转身想去花园里再溜达溜达,就这么一转头,余光就扫见在花园角落的假山后面有一个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啊紫!”我喊了一声,快步跑到了假山后面,但在那里却没见到任何人,只在地上看到了好多浅浅的足迹,不是人的,而是那种动物的小小掌印。 “这有脚印!可能真是阿紫,就那只跟着香囊一起过来的紫狐狸。”我兴奋地回头冲常言道喊着,就好像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 常言道抬头看了看我,又是摇头又是皱眉地说:“你最好控制一下,别太融入了,你没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孩了吗?” 其实不用他说,在刚刚冲他大喊大叫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不像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反而更符合现在这个12岁少年的身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 靠! 仔细回忆了下,好像就是从喝了白三酒那杯茶之后! “是……” “对。”常言道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一样,我才喊了一个字,他就点头说:“那杯茶的作用是让我们的灵魂和梦境中的身体更加契合,只有契合度达到一定高度,我们才能使用外面掌握的术法。但是有得必有失,任何‘获得’都要伴随着‘付出’或‘失去’。” “你说话怎么变得文绉绉的?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让自己的行为举止太像小孩,所以才故意装高冷!”我恍然大悟道。 常言道翻了白眼,轻叹一声道:“不是,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总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不想也不应该总被家里人管束着,反而是后来长大了,性格才渐渐变得开朗起来,尤其是跟着我师傅一起修炼之后,性格变化就更大了,反正你就当我现在是个不合群的叛逆少年吧。话说回来,你小时候这么烦人吗?就没有一刻闲着的时候?” “呵呵,你那是跟我接触得少,长大了更烦人。”我回怼了他一句,懒得搭理这个叛逆少年,自顾自又在花园里转悠了起来,想找找那只紫狐狸。 不知不觉,太阳落山了。 在这座梦境城市里,昼夜似乎是没有温差,我穿着一身T恤短裤倒也不觉得凉,也不热,折腾了一下午身上一滴汗都没有出,倒是真舒服。 无聊地回到池塘边,看见常言道还在那里钓虾,我真的发自内心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你是真牛!钓这玩意能钓一下午。话说,你钓多少了?”我一边说一边过去看了眼,发现旁边的罐子里竟然一只都没有! “别看了,刚把钓满的一罐放回去,又不是拿来吃的,就是打发时间而已。”正说着,他就又钓上来一只小虾,接着他便动作娴熟地把虾给放了,钓竿快速收起来,虾罐子一拎转身就往前院走。 “钓累了?”我跟过去问道。 “差不多该准备一下了,李建明他儿子不一定是11点出现,很可能天黑之后就开始在附近徘徊,只是到了半夜才找到家门口来。别忘了,我们是有阴阳眼的,可以在他现身之前找到他。”常言道边走边说。 “哦。”我敷衍地应了一声,跟过去就像个碎嘴子一样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处理跟鬼有关的事情啊?看你在这方面特别专业。” “差不多吧,我师傅的师傅是无常,跟鬼打交道的时间肯定更久一些。” “也对,那你觉得鬼猛还是人猛?” “你这问题一听就是小孩问的,就不能成熟一点吗?”常言道很不耐烦。 “切,你个小大人。” 第一卷 第972章 阿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陪他放归还了钓虾的工具,又跟李建明打了声招呼,我和常言道就出了大院开始在周围转悠。 李建明很积极地跟着我俩,还把我们带去了他儿子被害的那个巷子口,看他的反应感觉这人就很兴奋,完全没有那种丧子之痛。 我奇怪地一直盯着李建明看,等他絮絮叨叨把当年他儿子惨死的情况说完了,我便问他:“你真的难过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兴奋呢?” 李建明愣了下,随即咧着嘴点头说:“我当然兴奋了!因为我儿子回来了呀!哎,你岁数小,不能理解我们做家长的心情,等你长大以后有孩子了,自然你就懂了,没什么事情是比孩子失而复得更能让人激动兴奋的。” “但这不能算是失而复得吧,只是他的鬼魂回来了,而且是不是他还不一定呢。”我往李建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 但他好像根本不在意,依旧咧嘴笑着说:“别管什么鬼不鬼的,只要回来了就行,我是他爸,他有冤屈了回来找我,那我豁出去了也要帮他把未了的心事给完成!” 我没再说啥,只是看了眼常言道,用眼神朝着李建明身上示意。 常言道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是让我别在意这些,只管寻找李楠的鬼魂。 行吧,梦境之旅他是队长,一切都听他的。 在巷口等了一会,没见到有什么鬼魂,我俩就开始分头行动,在几条胡同里随便走走看看。李建明估计是看出常言道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所以跟着常言道一起行动了,我也算落了个耳根清净。 不过一个人走过了两条巷子,我突然有种不太习惯的孤寂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边一直有黄哥跟着,现在突然身旁没人了,总有种很不托底的感觉。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紫色的身影在我余光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我急忙回头找过去。 和之前一样,我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但可以确定阿紫是真的跟在我身后的,这还真把刚刚涌上心头的那种孤寂感给冲淡了一些。 低头看了眼挂在腰上的紫色香囊,心想那个白三酒好像确实挺有一套。 重新整理好情绪,我便继续在大福居的条条巷子里寻找着,再胡乱转到第五条小巷的时候,忽然在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出现了一个阿飘! 那东西是真的在飘,两脚离地,脚尖向下垂着,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地从我眼前飞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李楠,但是看见了奇怪的东西自然要快速跟上了。 “黄……” 我下意识地想喊黄哥跟我一起,结果一回头,没见到黄哥,倒是看见了一只紫色的小狐狸。 那狐狸就在我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我突然回头好像吓到了它,它向后猛地一跳,旋即化成了一团紫色的烟雾,一道光影从雾中快速移动到了路旁的电线杆后面。 还挺怕生的。 我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看向路口的方向背对电线杆说:“我要追那个阿飘了,你跟上。” 快速跑到路口,顺着刚刚阿飘飞走的方向拐弯继续追,在来到下个路口的时候我终于看见了那个阿飘的背影。 因为李建明给我看过了他儿子李楠的照片,所以我一眼就确定了,在前面飞着的那个阿飘就是李楠。 在遇害当天,李楠穿着一件墨绿色的短袖衬衫,很紧很瘦的黑色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尖头的棕色皮鞋。而在我眼前的这只阿飘,除了两只脚是光着的之外,那衬衫,那裤子,都和照片里一模一样。而且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 那把匕首扎得很深,刀身整个没入了身体,只能看见刀柄留在胸前。 但他完全没有理会那把匕首的意思,飞到路口就左右开始左右张望,然后愣愣地朝着左边转去——那并不是他家66号的方向。 我没有手机,但还有阿紫在,于是我回头说:“帮我带个口信给常言道,告诉他我找到李楠了,让他赶紧过来。” 小狐狸并没有现身,只有一团紫光从我眼前飘飞了出去,让我知道它已经帮我去传信了。 我这边继续跟着李楠的亡魂,走过了几条小巷,我发现这地方刚刚就来过。继续又跟了一会儿,我终于确定了,这个李楠根本不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完全就是在大福居的各种胡同里来回乱转。 也难怪每天都是11点左右才在家门口出现了,原来时间都在路上耽搁了。 跟着这个迷路的阿飘又走过了两条巷子,从我身后总算传来了脚步声。 李楠对脚步声并不敏感,依旧在前面傻傻愣愣地飘着,每到一个路口就迷茫地张望一下,然后精准地选出一条不是回家的路,也不知道他是想回家还是不想回家。 “来了。”常言道跑了过来,离着还挺远就打起了招呼。 我朝他身后望了一眼,没见李建明。 “咋就你自己过来了?” “我让他在原地等着,跟过来也没用。” “他能听你的?”我十分怀疑。 “当然不听,但我用了‘慑魂诀’,把他给震慑住了。” “就是你对我用过的那招?”我想起了好几次被常言道把魂魄抽离体外的经历。 “差不多,但对活人的作用明显没有对阴人的作用大。当时你的状态不好,所以很容易被震慑,问题是李建明也被震慑住了,效果好得离谱。不过先不用管他,这地方要是处处都对劲了,那才是真的不对劲。赶紧跟上李楠吧,再磨蹭可能就跟丢了。”说完,常言道推了我肩膀一下,快步跟在了阿飘李楠的身后。 我急忙跟上,一边走一边问常言道关于李楠迷路的事。 常言道解释说,鬼魂回家这种事情是很少发生的,因为鬼根本不会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最常出现的情况就是人枉死化鬼之后就在死的地方一直转悠。网上流行把这个鬼叫做地缚灵,但其实并没有任何力量束缚它,只是它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所以就在原地打转,等着阴差把它们带走。 像李楠这种情况,一看就是枉死之后迷茫了,所以一直就在死的地方转悠,之前两年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反正没找到家,最近一段时间突然误打误撞回到了自己家门口,又碰巧被他爸李建明给感应到了,一喊一叫的,鬼就有反应了,于是就靠近李建明开始吸阳气。 第一卷 第973章 叫生哥过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靠!”一听到吸阳气,我就不禁一皱眉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儿子不是回来诉说什么冤屈的?” “冤屈也许真的有,但李楠回来肯定不是找他爸鸣冤的,白三酒的做法是对的,就应该用符咒把鬼魂打散,不然李建明迟早完蛋。” “哦,所以他那个反常的样子也是因为跟鬼魂接触太久了吗?”我好奇地问。 “这个不太好说,因为梦境和现实之间的规则不一定是一样的,不过看李建明那个样子多半就是这个原因了,就算梦境里的规则变化了,这种变化的程度应该也不大。” “嗯。”我点点头,示意常言道继续。 常言道稍微顿了顿便接着说:“就从目前的发现来看,莫奇的次级梦境里好像没有阴差,不然就李楠那么个弱鸡鬼魂不可能在这里徘徊三年都没被带走。但也可能李楠的亡魂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弱。总之,先跟着看看吧,毕竟咱们这次过来的主要任务是不让李建明再去烦白三酒,要是随便把李楠的亡魂给灭了,估计李建明得天天到白三酒那里闹。” “哈哈,这个绝对的。”我笑了下,但随后又叹了口气,感觉白老板给安排的活是真的麻烦。 就这样,我和常言道尾随着李楠在大福居里转起了圈。 走着走着,我发现李楠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劲了,最开始他只是低着头飘,后来他就开始像魔怔了一样嘴里一直叨咕着什么,两只手也一直比比划划的。 我凑近了常言道小声说:“他怎么了?要不要过去问问?” 常言道轻轻摇头道:“不行,你过去跟他说话会把他吓跑,咱俩的气场都太强了。” “那用鬼过去打招呼试试?”我提议。 “你有能用的侍鬼吗?”常言道有些意外地回过头。 “有啊,你还见过呢,就咱俩头一次遇见的时候你给他点穴的那个。”我说的是孙三生。 常言道好像压根不记得这事了,皱着眉头想半天也没想起来。 我也不多跟他解释,拔下一根头发,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找不到打火机,最后干脆一个引火诀把头发给点了。 头发倒是真的燃起了火苗,但没有炸出火球,也不是平常状态的烧焦,而是出现了一种很奇异的状态——火苗半大不小的,闪烁着荧光绿,忽闪了几下就灭了,而头发还有大半截没有烧着。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心想可能是梦境路线太复杂,孙三生找不过来,不如试试鬼船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我本能反应地向前闪避了一下,但身体素质完全不如现实世界,我只向前跳出了不到两米远,还差点因为重心太靠前而摔倒,好在常言道在旁边扶了我一下,不然脚又得崴了。 “你小心点,都一整天了还没习惯吗?”常言道埋怨了我一句,同时回头看去。 我也不等站稳就回头看,发现在我身后出现了一个紫发紫衫紫衣裙的小姑娘,她正以一个跪压擒拿的姿势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还空出一只手使劲抽打着少年的后脑勺,把少年头上的火给拍灭了。 再看那少年,留着个炸炸的寸头,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大人背心短裤,腰间扎着一条绳子当腰带,左脚穿着一只拖鞋,右脚干脆光着,小腿一圈的黑泥,好像从垃圾堆里滚出来的一样。 “你是……生哥?”我眨巴着眼睛试探问道。 “你个喜新厌旧的货!等我出去就告诉黄哥,你在这边养了个狐狸小三儿!靠,别打了,常乐,你赶紧让这小妮子滚开!老子脑袋都要被她捶爆了!”那少年骂骂咧咧地叫嚷道,一听这语气就没错了,是生哥。 “阿紫。”我赶紧朝着那紫衣少女摆手说:“放开他吧,是自己人。” 那少女果然听我的命令,松开手退后一步,身影一晃就变成了一团紫色的雾气消失不见了。 变成了邋遢少年的生哥骂骂咧咧地站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随即咧嘴笑了。 “你变成这德行了还有心情笑呢?”我撇嘴道。 “哼,总比顶着之前那张丑脸强吧,这才是老子真正的样貌,怎么样?帅……我靠,你怎么变成黄师傅了?”生哥指着我的脸惊讶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让你过来有正经事。”我胡乱一挥手,几步来到孙三生跟前,回身朝着正在路口那里“梦游”的李楠指了指说:“看见那个阿飘了吗?” “嗯,看见了,一个傻鬼。” “对,就那个傻鬼,你过去问问他,看他在那干屁呢。” “你为啥不自己去问?”生哥一脸嫌弃,似乎觉得这事对他来说算是大材小用了。 “我要能去就自己去了,你赶紧的,别磨叽。”我推了生哥一把,催促他赶紧过去。 生哥撇着嘴又是一顿骂骂咧咧,但明显不敢招惹常言道,离常言道远远的绕了个圈,贴着墙走到了阿飘鬼李楠的身边。 李楠果然对孙三生的出现没什么特别反应,还在那里自顾自的比比划划嘟嘟囔囔。 孙三生凑过去抬手拍了下李楠的肩膀,大声问:“喂,你干屁呢?” 李楠看了眼孙三生,突然右手摸向胸前,噗的一下把插在胸口的匕首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顿时从他身体里喷了出去,吓得孙三生“嗷”一嗓子向后一跳,脚下一个没站稳竟然摔了个屁股蹲儿。 我看得直扶额头,怎么感觉生哥来到这梦境里也跟我一起变弱了呢。 “我靠啊!常乐你个狗!搞的什么飞机头?!”生哥连滚带爬骂骂咧咧地逃了回来。 我没理他,而是继续看着路口的李楠。 他并没有攻击孙三生,只是手里拿着那把匕首,或者说是把匕首平摊在掌心里,朝着孙三生这边递过来,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杀? “他是不是在说‘杀’?”我看向常言道问。 “好像是。”常言道点点头,朝我压了压手,然后试探着靠近李楠。 我跟在常言道后面,走近一些就听得更清楚了,李楠确实在小声嘀咕着:“杀……杀……杀……” “你想杀谁?还是……想让谁杀你?”常言道保持着一定距离轻声问道。 但李楠并没有理会常言道,只是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逃跑的孙三生,手里的匕首向前递着,嘴里继续叨咕着:“杀,杀,杀……” 第一卷 第974章 副本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再过去问问他到底要杀什么?”我在孙三生屁股上踢了一脚说道。 孙三生一脸不情愿,但常言道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就顿时怂了,乖乖地,但又有些畏惧地小心靠近李楠。 “你……你要杀谁啊?” “杀……杀……杀!”李楠摇晃着手里的刀,看那样子就是要递给孙三生的。 孙三生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伸手要接。 就在这时,李楠却突然目露凶光,猛然间将手一翻,刀尖向前直刺孙三生。 孙三生别的可能不行,但反应是真的快,那一刀眼看就要扎在他眼睛上了,被这小子一歪头硬给躲了开来,接着回身就是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李楠的裆部。 但李楠的状态很怪,好像并没有鬼魂的幻痛感,被踹了之后也不喊也不叫,只是一脸诧异地看着孙三生,就好像完全无法理解孙三生为什么要踹这一脚。 “靠!这就是个疯鬼,赶紧灭了他得了!”孙三生再一次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我没有理会孙三生,全部注意力都还在李楠身上。 见到孙三生跑远了,李楠这次干脆拿着刀飘飘悠悠地追了过来,嘴里还是念叨着“杀”“杀”“杀”。 忽然,我想起了白三酒说起过的李楠的死状,还有杀死李楠那个人后来被烧死的结局,脑中忽然间冒出一个念头。 “常言道!”我喊了声,快步跑过去问:“你身上有武器吗?” “钢筋吗?”常言道问。 “可以,但最好是刀,菜刀水果刀都行。算了,你肯定没有,咱回李建明家里拿吧。”说完,我又对着空空荡荡的小巷喊了声:“阿紫,你在那个鬼身上留个标记之类的东西,等会儿我们拿了刀再回来找他。” 一团紫色的烟雾在旁边一个大院的墙头上轻轻炸开,接着紫光一闪,迅速靠近了李楠,又从李楠身边快速离开,估计应该是留下记号了。 “生哥,你陪他在这边继续玩,我很快回来。”丢下这一句,我便和常言道一起往李建明家的大福居66号跑。 常言道不清楚我打算干什么,一边跑一边问:“你找刀干什么?” “做一个测试。”我说。 “什么测试?” “跟你说你也不懂,等成功了再告诉你。” “你怎么也开始学着卖关子了?”常言道一脸不满,但并没有追问,只管继续和我一起往回跑。 很快,我们俩就跑回了大福居66号所在的巷子口,就见李建明一个人站在巷口呆呆地张望着,我和常言道都来到他跟前了他这才好像突然回过神一样,然后一脸惊喜地看向我俩。 “你们见到我儿子了吗?他跟你们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他死得很冤枉?”李建明满眼期待地问道。 “现在还不确定,先找刀,把你家的水果刀切菜刀之类的刀具拿出来,越多越好。”我对李建明说道。 李建明满脸诧异,但并没有向我提问,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常言道。 “你就按他说的做吧,去拿刀。”常言道配合着我说道。 李建明明显更愿意听常言道的,听到常言道开口,他也不再纠结了,转身回到了大院里,没多一会儿就和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管家一起带着刀出来了。 他俩也是够实在,看样子是从厨房把一整套刀具都拿来了,还带着刀具架子和皮质刀鞘。 “您看这行吗?”李建明很是殷勤地问常言道。 “这个可以吗?”常言道直接向我问道。 “可以,带着走吧。”说完我就过去把这些刀从架子上面拿下来,为了确认还把这些刀拔出来看了下,确定是真刀之后才带着它们往回来时走的那条路跑。 常言道帮我分担了一部分,那个李建明也弯腰把刚才不小心弄掉的一把小号果蔬刀给捡起来,然后跟着我俩一块跑。 常言道显然不想带着他,回头说:“你先回去,李楠的魂魄看见你会变得不稳定,你就在巷口那里等着就行。” “但是我想看看我儿子,想听他跟我说话!”李建明皱着眉,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不行,你不能去,在这里等着!”常言道瞪眼吼了一声。 李建明被吓得一哆嗦,接着就傻愣愣地转过头去,有些神情呆滞地走回到了路口,麻木地开始四下张望,就好像完全看不到我和常言道似的。 常言道朝我递了个眼神,然后飞快跑出了巷口。 我赶忙跟上,等李建明已经被我们甩出了视线范围,这才开口问:“你刚才用的就是慑魂诀吗?怎么感觉效果不太一样?” “本来就不一样,他那是被鬼迷了心,身上阴气重阳气不足。”常言道回答说:“‘慑鬼诀’的作用就是让鬼魂愣住,跟定身法差不多,是抓鬼时候用的,如果活人的阴气太重进入半阴人的状态也管用。但是你的状态特殊,我也没想到对你用这招会让你昏过去,那纯粹就是个意外。” 我点点头,接着又觉得奇怪地问:“可是我在李建明身上一点阴气都没感觉到。” “问题就在这了,我也没感觉到,而且你没发现吗,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没有阴阳二气互相碰撞的情况发生,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用常规方式开启灵道。而且我有一个猜想,就算我们互相用阴阳术法完成了对撞,也不见得就能进入灵道!” “我靠!”被常言道一提醒,我也发现好像真是如此,眯着眼睛仔细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阴阳对撞的那种小火花。“要不,咱俩现在试试?” “别了。”常言道摇头说:“还是一事一毕,先去看看李楠,等弄明白他想说什么再试验灵道的事。” “也行,那咱们先过去。”说完,我对着空空的巷子大声说:“阿紫,给我们带路。” 话音刚落,那个一身紫衣的小姑娘就有些怕生地出现在路边,远远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在前面跑去。 我和常言道对望一眼,连忙跟了过去,一边跑我一边说:“你觉不觉得这地方太空旷了?” “你是说这里见不到一个路人,所有的房子都像是空屋子?”常言回应着说道:“不过这样才更有梦的样子,就是要留白。” “所以这是好现象?” “不好说,因为其他的城区到处都是人,跟现实里差不多,反而这里变得更像梦境了,所以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像是某种力量在次级梦境里专门为我们临时搭建出了这么个场景,一个剧情,就像……” “副本?”我插话道。 “什么意思?”常言道蹙眉看着我,显然这人平时是真的不玩电子游戏,一点游戏术语都听不懂,所以才没意识到李楠那个怪异反应的关键点。 “算了,回头跟你解释,先去找李楠吧。”说完,我便加速往前跑去。 第一卷 第975章 三国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比我有耐心,他没有再问,只管跟我一起随着阿紫的引领回去找李楠。 再见到李楠的时候,他已经绕到了大福居的东南角,离66号更远了。孙三生虽然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但还一直远远跟着,很是敬业。 我带着那些刀具来到孙三生跟前说:“来,你拿上这些刀再过去一趟,如果他再跟你说‘杀’,你也拿出一把刀,说一声‘杀’。”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不是又想坑我啊?”孙三生皱着眉头根本不想碰我递给他的刀。 “你信我,这次绝对成,保证没危险。”我很真诚地看着生哥说。 “屁!”孙三生一脸嫌弃地撇着嘴说:“你在我这儿已经没有任何信用了你知道不?” “哎呦,这都哪百年前的事儿了?你就说吧,后来我答应过你的事有哪件没办到的?小姐姐是你自己放弃的,说以后要做我祖奶的舔狗!咋?后悔了?”我挑着眉问。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对你祖奶那叫一个忠贞!” “滚犊子,赶紧拿刀过去!”我粗暴地打断道,总感觉听他说话很来气,想揍他。 孙三生撇嘴翻了个白眼,看了看我手里的刀,摇头说:“我是鬼,拿实物消耗很大的。” “你试试看,也许全能拿起来,这地方和外面不太一样的。”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常言道,用眼神询问了下。 常言道立刻点点头,把他带来的那些刀具也递到了孙三生面前。 孙三生果然还是不敢招惹常言道的,一见常言道把刀递过来,屁都不敢放一个,麻溜就把刀给接了过去。 刀成功攥在了他手里,感觉还挺轻松的,孙三生也是眼前一亮,随后又接连拿起了两把,顿了一下之后干脆把所有的刀都拿了起来。 “我去!还真的全拿起来了!这地方可以啊!要不咱别回去了,以后就在这儿一直待着吧。”孙三生兴奋地说道。 他这话让我想起了白三酒提到的有好多人来了这边儿就不想走了,说这个世界更遂心。 想想在这边的家里那温馨的场面,如果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还真有可能不想离开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我推了孙三生的肩膀一下,指着前面正在路口迷茫的李楠说:“先去办眼前的事儿,就按我刚才告诉你的,他如果出‘杀’,你也拿一把刀说一声‘杀’,看他最后什么反应。” “能行吗?我感觉他还会捅我。”孙三生有些犹豫。 “没事,不可能!这次如果他又捅你了,你回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以后让我喊你祖爷爷都行。”我决定对自己狠一点。 孙三生眼睛顿时一亮,是真的亮了,我清楚看见了他眼里的光。 这次他什么废话都没有,拿着刀就往李楠那边跑,脚上那单只耍单帮的拖鞋都让他给甩飞了。 来到李楠跟前,孙三生不等对方反应,他自己就从皮刀鞘里抽出了一把菜刀,率先喊出一声:“杀!” 李楠之前还处于一种迷茫愣神的状态,而孙三生的那一嗓子就好像一下子把他喊回了神志。他眼前顿时一亮,随即把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向前一递,嘴里同样喊出一声:“杀!” 孙三生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挥着手说:“继续,杀!” 孙三生点点头,接着又抽出一把刀,送到李楠面前说:“杀!” 李楠咧嘴一笑,丢掉了手里的匕首,然后两手在身上好一顿摸。但他身上并没有其他武器了,于是他便微笑着张开双臂,向着孙三生走了一步。 孙三生眉头一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抬手做了个出刀猛刺的动作,示意说:“捅他!” “捅他?” “对,捅他!”我确认道。 孙三生眨巴了几下眼睛,但出手还是没有犹豫的,直接把刀往前一送,狠狠刺在了李楠的胸口。 刀对鬼魂当然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李楠的脸上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眼一弯,嘴角一翘,身体向后轻轻仰着,身影就这么一点点淡去了,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 但鬼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起码在我看来没那么简单。 孙三生握着刀,还保持着前刺的动作,等李楠彻底不见了他才回头问我:“这是啥情况啊?真刀怎么可能杀得了鬼呢?” “他不是被杀死了,应该是这一局游戏结束了,他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不是想回家,而是想找人陪他玩游戏,他是玩疯魔了。”我回答说。 “什么意思?”孙三生皱着眉头走回来问道——在这边他好像失去了飞行的能力,看起来更像个活人。 同样满心疑问的还是常言道,不过孙三生已经问了,他这个“高冷”少年便不再浪费唾沫,只管盯着我等我解答。 我轻呼一口气,解释说:“你们两个游戏盲,肯定没听说过三国杀这个游戏吧?” “我知道三国。”孙三生举手喊麦似的说道:“关羽~长板桥~一刀斩曹操!” “你知道个屁的三国!少跟老头子一起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播!”我翻了个眼白,转头冲常言道继续解释说:“三国杀以前是一种桌游,桌游你懂不懂?就是一群人聚会的时候可以在牌桌上玩的,有主公、武将、反贼等等各种角色可以选择,玩家每个人都需要扮演一种角色,然后抽三张牌轮流打出去,你可以理解成角色扮演类型的扑克牌游戏。” “这个我还是知道一点点的,只是没玩过。”常言道点头回应了下,抬手示意我继续。 我点头继续道:“具体玩法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三国杀里面有一种牌叫做锦囊牌,你可以理解成是技能,内容多种多样,李楠应该是被人打出了,或者是他自己对别人打出了一张锦囊牌,牌面叫‘决斗’。这个决斗牌的规则就是双方互相出‘杀’牌,直到有一方的‘杀’牌出光了,那没有‘杀’的这一方就要掉一滴血。” “啊!”常言道神情严肃地叹了一声,然后紧蹙眉头说:“李楠尸体周围掉落着匕首、锤子和钢笔,这些都可以看做是他临死之前打出的一张张‘杀’牌,最后手里没有‘杀’了,就被对方一刀刺死了。” “对,不过让我做出‘三国杀’这个判断的不只因为李建明拿着刀到处喊‘杀’,还因为杀死他的那个人最后是被火烧死在草屋里的,这就让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锦囊,叫‘火攻’,好像还有个版本叫‘火烧连营’,你就只听锦囊的名字,再想想那个人的死状。”我没做过多解释,点到了就朝常言道扬了扬眉,相信以他的头脑应该能明白。 第一卷 第976章 李建明的目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并没有让我失望,他只稍微思考了一下就点头说:“有道理,可信。” “不是,你这么就信他了?常乐这小子最能顺嘴胡咧咧了!”孙三生在那边急得跳脚,就好像只要能跟我作对,他认贼作父都可以。 我没理会他这种二五仔行为,只管对常言道说:“现在咱俩是试试灵道好不好用,还是回去看看李建明?” “先试试灵道吧,反正早晚要尝试的。”常言道决定了。 之后,我俩简单商量了一下,因为常言道不能用阳咒,所以就是我用雷法,他用无常咒,我俩用术法对撞一下然后尝试切入灵道。 在选定了一个位置之后,常言道扔过去一个弹力球,我对着那颗小圆球用了引雷诀。 一根小巧的落雷精准地劈在弹力球上,在把弹力球击碎的同时产生出了不小的冲击波,把周围的地面都炸出了一个直径起码十米的土坑。 我无暇感叹这个冲击的威力,趁着对撞火花的闪烁期赶紧心中默念灵道咒。 但咒诀连着念了好几遍,我却始终站在原地身体没有半点反应,常言道也只是往前走了一步,没有其他后续了。 我俩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轻叹了一口气。 显然,我俩的共同绝招在莫奇的次级梦境里是不能用的。 所以这也能从另一个角度印证常言道之前的判断,在这个世界可能压根不存在阴差,因为连阴差行走的灵道都不存在,所以李楠的鬼魂才能长时间地漂浮在死亡地点周围,久久不散。 “这事要想彻底解决妥当可能比预想中的要复杂,难怪白三酒不愿意管,是真的很麻烦!”常言道皱着眉头,似乎有点后悔答应白三酒过来帮忙。 我耸了耸肩膀道:“或者咱也可以撂挑子不管,自己找下一层的入口。” “问题是找不到啊。”常言道叹了一口气,目光随即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小紫色身影上。 我心领神会,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这小子想严刑逼供直接从阿紫那里问入口。 “走,动手!”我眼一瞪,坏心眼子地怂恿道。 可惜常言道没上当,半合着眼睛冷酷地道:“当我是傻子吗?我又不是没看见她刚才的身手,就凭咱俩这小学生身板……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回去找李建明吧。” 我撇了撇嘴——这小子竟然不傻。 从孙三生手里拿回了各种刀具,我和常言道便不紧不慢地顺原路返回了大福居66号。 李建明有些呆滞地站在路口,还是等我俩来到他面前了,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然后紧张急切地问:“从我儿子那儿问出什么了吗?” 我和常言道对望了一眼,然后由他开口说:“问出来了,但这个答案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 “什……什么意思?”李建明顿时紧张了起来,说话都结巴了。 常言道深吸一口气,就按着回来路上我俩商量好的对李建明说:“你儿子之所以会回来,并不是想告诉你什么冤情,而是他贪玩,魂魄不散一直在附近徘徊只是想找人继续和他玩一个聚会游戏,他的死极有可能也跟这场游戏有关。” “什么游戏啊?”李建明睁大眼睛问。 “三国杀,你听说过吗?”常言道问。 “呃……”李建明迟疑地摇了摇头。 这也在意料之中,连常言道都不知道的游戏,就更别说李建明这个60多岁的老头了。 “你不用管游戏的事儿,就说说你自己吧,最近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虚弱,多梦,食欲不振?或者是睡不着,又或者是睡着了十几个小时睡不醒,又或者身体出现其他一些反常的情况?”常言道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症状。 李建明皱着眉点头说:“有,主要是睡不着睡不醒。这不是我儿子最近总是回来嘛,我11点多钟就在门口等他,看见他了就过去跟他说话。他嘀嘀咕咕说什么我也听不清楚,就只能跟着他一直走,走到天都快亮了,他没影了我才回家。可是回来了躺床上又睡不着,有时候可能快到中午才能睡下,这一觉有时候都能睡整整一天,睡20几个小时,醒过来之后就头晕脑胀的,好几天缓不过来。这不嘛,今天你们过来的时候我还没睡呢,现在一整天我也没睡过觉,但是人就很精神,完全不困。” 说着说着,李建明还眉飞色舞起来,好像有意要在我俩面前显示他的生龙活虎。 不过看看他那浓重的黑眼圈,还有那虚胖浮肿的手臂,种种迹象都说明他的身体状况并不像他自我感觉的那么好。 “你现在的情况就是被你儿子的鬼魂吸走了太多阳气,又有大量阴气入体,如果你继续跟李楠接触,不出三个月你必死无疑。”常言道冷着脸厉声说道。 但李建明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震惊之色,反应很平淡,只是笑了一下而已。 我不禁想起了之前李建明说过的那句“失而复得”,于是抢步过去问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死吧?或者,你就是一心求死?” “我……就……”李建明咧着嘴角吞吞吐吐地磨蹭着,目光在我和常言道脸上游移了下,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算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们了,其实我的身体状况本来很糟糕了,糖尿病,高血压,现在又诊断出了肝癌,大夫说我现在肾脏也问题很大,正在往尿毒症的方向高速发展呢,基本就是拿钱续命。可能也是因为我身体不行了,才突然可以看见我儿子了,我就想着要不我也死了算了,这样死后就能跟他重新团聚了,也是一件好事。不过,在我去他那边找他之前,我必须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冤屈,这样等我死后化鬼,也好跟他一起去报了这个仇。” “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啥是好。 常言道也是长叹一口气,很直白地说:“你别把死后化鬼这件事想得那么美好,人死之后很少有能保持神志清醒的,就算清醒也是一时的,大部分时间都会糊里糊涂,或者变得异常狂躁。就比如你儿子,他的状况就是典型的神志不清型的,有可能他根本认不出你,也不知道这里是他家,他只是本能地在附近转,凭着心里的一股执念在找人陪他玩游戏而已。你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他能触碰到的体弱活人,一个可以给他提供阳气的物件,仅此而已。” 第一卷 第977章 死亡诅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不能这么说!”李建明好像动怒了,他突然大吼了一声,还用力推了常言道的肩膀一下。 常言道这小孩子的身板哪禁得住一个大人的猛推,向后趔趄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赶忙过去搀扶,他却倔强地推开了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李建明,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知道真相会让你失望,所以你不愿意听,但事实就是如此!你现在以为等你死了就能跟你儿子团聚了,可事实是,你死了以后根本不知道谁是你儿子,你的亡魂会在这片社区里一直转,一直到处找儿子,一旦哪个人碰巧喊了一声‘爸爸’,你就会发疯一样缠过去,整天围着那个人转,吸干那人的阳气,变成一个凶魂厉鬼!” “不会的,我不可能变成那样,我一定认识我儿子。”李建明很淡定,语气中带着谜之自信。 “你说再多也没用,既然你早就知道李建明在吸你的阳气,那类似的话应该也有人告诉过你了,相信白老板早已经把这事的结果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了。但你就是不听,非要按自己的意思去办,结果害得我们过来陪你瞎折腾一场!”常言道没好气地训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似乎也梳理清楚了。 我轻叹一声,走到李建明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叔,别说什么我们小,不能理解做家长的心情,我们都有亲人,也都要面对生死离别。但是人鬼殊途,鬼鬼更殊途,人的记忆都是保存在大脑里的,魂魄哪来的记忆,死后化鬼基本上谁都不认识了。” “是可以认识的,我做过研究,只要用做一些特殊的法事仪轨,就能保持清醒。”李建明正色说道。 我听后一皱眉,冷着声音说:“你说的仪轨是要生前做的吧?再具体一点,就是用一种非自然死亡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一种似鬼非鬼的特殊存在。说得再通俗一点,就是一种死亡诅咒,你是准备好了要对自己下咒吗?” 李建明也不想否认,把头一扬,一副生死看淡的态度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因为我的命只剩下不到一年了,反正都要死,不如按我自己的心愿去终结这一生。” “这你不是……哎,算了。” 我叹着气摆了下手。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臭骂他一顿,因为诅咒这种东西不只害自己,还会牵连家人,甚至对其他无辜者造成影响。 但这里是梦境,我并不需要对梦里虚假的人负责,所以对于李建明的这个决定我没必要出言指责,只是朝常言道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常言道用一个很小的动作向我点了下头,然后接过话,语气放轻地对李建明说:“能让我们看一下你给自己准备的仪轨吗?” “你们想干什么?阻止我吗?”李建明警惕地问。 “不,只是看看这办法行不行,免得让人骗了,搞到最后一切都是一场空。”常言道妥协地说道。 李建明眉头一蹙,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你是说,那个诅咒,它有可能不灵?” “当然,诅咒这种东西本来就不稳定,你还是个外行,很难保证一次就成功的。”常言道轻轻点着头,然后继续问道:“诅咒你是从哪得来的?” “就是托人打听,找了个世外高人花钱买来的方子。”李建明含糊地回答道,声音有些颤,显然是被常言道说得心里没了底气。 常言道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抬手朝着李建明家的大门示意说:“还是先带我们去看看吧,灵不灵让他看过就知道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没错,诅咒是我的专长。”我当仁不让地向前一步说道。 李建明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迟疑了下,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估计他可能还是对我俩这个小学生的模样有所怀疑,不太相信我们的能力,但他也是走投无路了,儿子死了自己又得了绝症,现在应该就是个“死马当活马医”的状态,就算是两个小学生在他面前哇哇哇一顿讲,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于是,我们跟着李建明回到了家,然后穿堂过府来到了后宅的一个小院。 在院子角落有一间石头屋子,厚重的石门上,上中下锁着三把大锁。 “就是这里了,为了不让家里的人发现,我一直都锁着门的,谁都不让谁进。”李建明一边说一边从身上拿出钥匙去开门。 我和常言道对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啥都没说。 家人? 李建明家里从始至终就只有他和那个看门的小胡子,而且在吃过午饭之后,那小胡子也从家里消失了,直到后来我们要刀,他才再次出现。至于其他家人,感觉就像这个大福居社区的其他住户居民一样,被直接抹除变成了梦境之中的留白。 很快,石室的门打开了,刚一开门里面立刻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其中还掺杂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借着院子里的灯光,我看见了石室里面布置的巫毒和下咒的法阵。 这是一个血巫毒法阵,不同材质的献祭品按照地上画着的五芒星符号摆放着,在法阵的中心则是用毛发、血肉拼凑出来的丑陋巫毒,看起来像个恶心的怪物。 “我不知道该找谁来做,就自己动手,用我的头发,还有我的指甲,还有一些割下来的小块的肉,一点点拼成这样了。那个高人说,可以用我的血混在粘土里捏一个人出来,这样我在死后魂魄就能附在上面,我的记忆也都能转移过去。如果人捏得足够像,那我就算死了,也能跟活着没区别,可惜我这水平是真的不行,捏来捏去就只捏了这么个东西。不过没事,我都想好了,等我死了以后我的灵魂不住在这东西上面,只要留下记忆能保持清醒就可以。到时候我的鬼魂就跟着我儿子,他去哪我就去哪,要是弄明白了是谁害了他,我就带他去报仇!”李建明老事重提,决心是真的下定了。 但是,他报仇的事情可能是想多了。 “这是个血巫毒咒,养咒的过程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但最后注入心头血的那一下,你打算让谁来帮你完成?你家里那个管家吗?”我向李建明问道。 “我打算自己来。”李建明微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978章 一心求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自己来?你是不是对心头血有什么误解啊?”我道。 “没有误解。”李建明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其实这边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你们帮我弄清楚我儿子想跟我说什么,弄清楚他的冤屈,我这边马上开始仪轨。具体步骤我都设计好了,只要站在这里,就地上画好脚印的位置。” 李建明指着石室门口的两个好像脚印模具的东西,那应该是他在水泥板上特意印出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两只脚踩在那模具里,大小尺寸刚刚好。 “就这里,然后身体像这样向前倾斜大概15度左右,用刀在这里一刺,再一拔,血正好喷溅在巫毒上面,这就完成了仪轨的最后部分。” 我听着他的讲述,仔细看着他站立的位置还有他心脏的高度。别说,如果位置拿捏得够准,还真的能在死之前把心脏血喷溅在法阵中间的血巫毒上。 “阵法倒是没问题,但灵魂进入巫毒之后还能不能随意出去,这个我可说不好,很可能你会从现在这个病入膏肓的身体进入一个更糟糕的躯壳,而且在灵魂转移的过程中,你的精神思想也可能随着肉体的扭曲一起变扭曲,记忆虽然还在,但情感变了,性格变了,你就已经不是现在的自己了。”我毫不避讳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但李建明只是嘴角抽了抽,显然并没有把我最后那些话听进去,反而像是觉得我已经肯定了他这个诅咒法阵的功效,表情变得更加兴奋了。 “这人感觉没救了。”我索性也不躲避了,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直白地对常言道说。 常言道貌似还想挣扎一下,深锁着眉对李建明说:“我们刚才跟你讲的句句都是实话,没有半点危言耸听。其实你死不死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只是出于一种类似本能的善意想要……” “我明白,你们两个都是好人。”李建明抬手打断道:“从跟你们讲话我就能感觉得出来你们是真的在为我着想,但是我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都想要这么干。现在我就只求你们帮我弄清楚,我儿子到底为什么会是那个死法!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磕头都行。” 说着,李建明还真的在我俩面前跪了下来,砰砰地连磕了两个头。 他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过去搀扶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这老头还是把脑门磕出了一片淤青。 看着李建明这样子,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眼他弄的这个仪轨。 “能给我看一下你的病情诊断书吗?我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得了绝症。”我对李建明严肃说道。 李建明勾着唇角一笑,迈步出了石室,带着我和常言道去前院,上了三层小楼,在书房里最后排的书架里面拿出了一本线装书,从书页之间找出了折叠着的病情诊断。 我拿过诊断书确认了一下,一共三本,有糖尿病的,癌症的,还有说要截肢什么的。 好像是为了向我证实诊断不是假的,李建明拉起了库管,把他的小腿露出来给我展示了一下。 他的腿非常细,几乎皮包骨头,跟他肥胖的身体比起来,那条腿简直细到畸形。问题还不只是粗细比例,他的腿部皮肤还是黑色的,和面部手部的皮肤颜色一对比就更加明显了,就跟刚从煤堆里滚了一圈爬出来一样。 李建明随后把脚踩在书架下层的隔板上,伸手在几乎瘦到不存在的小腿肚子上轻轻按了下。 手指按进皮肤里,立刻陷进去,形成了一个紫黑色的坑。但手拿开之后,那个坑却一直留存在腿上,根本不见还原——他的腿部肌肉皮肤看起来已经完全失去应有的弹性。 “这应该能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李建明微笑着问道,就好像自己真的要死了,这是一件很令他开心的事情一样。 “最后问你一次,你是真的铁了心要进行那个诅咒吗?”我问。 “铁了心了,无论如何都要做,只是在那之前我必须知道我儿子的死因,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死因,而是背后的真相!”李建明强调道。 “那好吧。”我轻叹一口气,妥协道:“我帮你弄清楚你儿子的真正死因,还会帮你把巫毒好好弄一弄,尽量让你成咒之后能舒服一点……” “真的吗?!”李建明很激动,不等我把话说完就打断。 “真的,但我还有后面的条件呢!” “行行行,什么条件,你们尽快提!”李建明使劲点着头说。 “条件很简单。”我竖起一根手指说:“就一条,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成咒之后的结果如果很糟糕,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我们劝阻过你很多次,是你自己偏要这么干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别去白老板那里磨叽。” “就只有这个?”李建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对,就只有这一个条件。”常言道代替我回答说:“钱什么的我们都不需要,只要你一句口头承诺。” “可以!那就这么说定了!”李建明可能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我轻舒一口气,和常言道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的一起点了点头。 话都说开了,后面就该抓紧时间办正事了。 我接过了话头开始问:“警察找到的那个凶手,就是在公园被烧死的那个人,他的个人信息你有吗?” “你是说宋爽吧?有的有的,他家的住址和电话我都有。”李建明十分配合,从他脸上也看不出对宋爽这个人有什么恨意。 “你还真是大度,明明是他杀了你儿子。”我笑着说。 “这个……”李建明勾了勾嘴角道:“你不是也说了嘛,‘警察找到的那个凶手’,如果你觉得我儿子就是宋爽杀的,那直接说‘凶手’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加这么个前提呢?所以你们其实很清楚,我儿子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个死法,虽然是宋爽刺死了他,但这背后肯定另有原因,我相信宋爽那孩子其实也是受害者。” 第一卷 第979章 虚幻与现实的边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没想到啊,你想的还挺多的。”我不禁感叹道。 “呵呵,这不算啥,要是没想通这个,我能认定了我儿子是有冤屈吗?”李建明还吹嘘上来了。 “行,算我们小瞧你了,那就把地址给我们吧,我们直接过去那边看看。哦,还有那个……什么爽?” “宋爽。” “对,宋爽。”我点了下头说:“还有宋爽被烧死的那个公园,地址也给我们一下,有可能在公园能见到他。” “好的,我现在就写。”说罢,李建明就两个地址以及从这里过去要走的路线一一列明。 写好之后,他还主动提出说:“从这边过去路有点绕,要不然我开车送你们过去吧?” “你能开车?”我有些意外。 “当然能,只是癌症而已,不影响。”李建明说得真叫一个轻描淡写。 “算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吧,别半路突然发病了。”常言道摆手拒绝,然后朝我歪头示意说:“咱俩走吧,争取天亮之前搞定。” 我点点头,然后对李建明说:“你病重还是老实在家等着吧,我们去弄清楚了真相会回来告诉你的,血巫毒就等我回来帮你弄。” 李建明纠结了一下,似乎还想要跟着,但看了看常言道,咧嘴一笑说:“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在这等你们回来。还有,我儿子今晚……” “这个你就别总惦记了,都24小时没睡觉了,健康人都熬不住,更别说你个得了重病的,赶紧睡觉去吧,别搞到最后仪轨没完成人先没了。”常言道一半劝一半催促地道。 李建明笑了笑,赶忙点头满口答应,但会不会真的照办就两说了。 从大福居出来,我俩带着李建明家的那些刀具步行先去了宋爽出事的公园,如果在这边没逮到他就去他家里瞧瞧。 就如李建明所说,从大福居到广区公园就没有一条笔直的路,无论怎么规划路线都很绕,我们走了将近一个钟头才总算到那边。 公园在一个美食广场对面,广区和现实中的南方差不多,夜晚十分热闹,到处都是人,路边各种摊位各种小吃,离老远就能闻到香味儿。 “这环境,宋爽的鬼魂未必会在这边。”常言道远望着美食广场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鬼这种东西,对阳气的需求就像人对太阳的依赖——没有阳光,人没办法生存,但离太阳太近,人也会被烧成灰。 人多的地方阳气就会变得特别旺盛,鬼贪图阳气,但会被这种强烈的阳气所逼退,所以才会盯着那些体弱多病的人去缠,因为病弱的人阳气也弱,不会让鬼魂畏惧,用来吸收阳气刚刚好。 就比如身患绝症的李建明。 我没急着去公园,而是先到了美食广场里面找了个水果摊,用李建明家拿来的一把刀换了几个卖不出去的烂桃,然后才穿过马路走进公园。 和马路另一边的人声鼎沸不同,公园里则静悄悄的,除了门口几处花卉园区有明亮的灯光之外,公园里面则是越来越暗的,尤其是最里面那个高耸的好像水塔一样的巨大建筑周围,基本就是黑咕隆咚一片——仅一街之隔,阳气就弱了不是一点半点的。 我和常言道对望一眼,然后加快脚步进了园区,直奔着当年着火茅草屋所在的公园东南角。 在那场火灾之后,茅草屋已经全部撤换掉了,现在变成了一个玩水的微缩迷宫。 几个老式的手压式水泵立在迷宫之中,有两个小孩正在水泵那里使劲按压。水被抽上来,流入迷宫水道里,通过复杂的路线推动各种水车暗门,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我和常言道在这个迷你迷宫这里看了一会,又去旁边的秋千、滑梯、沙坑看了看,这一圈简单走下来只看到了几个游园的人,并没有看到鬼魂。 排除了外圈有鬼的可能性,常言道便指了指公园最里面那个水塔一样的高大建筑说:“就剩下那边了,那里阳气最弱,灯光也够暗,鬼一般都喜欢那种环境。” “我一进门就注意到那了。话说,那个大家伙是干啥的?”我指着那个“水塔”问道。 “那是海底隧道的通风口。” “海底隧道?通风口?!”我惊讶得瞪大双眼。 “你没见过吗?”常言道好像很诧异。 “没,只听说过海底隧道,但不知道通风口要弄这么大,我还以为是水塔呢。”我也不怕露怯丢人,很实在地说道。 “可能你那边没有吧,我也是去年才知道的。”常言道回答得也挺实在,没借机跟我装13。 不过,梦境里也需要建海底隧道吗? 我心中揣着疑问,跑着来到了那巨大通风口建筑跟前。 这个通风口貌似还在修建过程中,周围立着将近三米高的围墙。继续往前走就是海堤,不过入夜之后大海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海的另一边是什么。 “也挺有意思的,明明就是梦,这里的人竟然还在生活,还要建隧道。”我笑着回头说。 常言道却反应平淡地说:“你其实也没办法定义虚幻和真实,在这里生活的人眼里,世界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可能你觉得莫齐如果死了,这个世界就崩塌了,但对于我们来说,地球如果毁灭了,我们也跟着没了。” “但莫齐的寿命可没地球长。”我反驳。 “梦境中的时间流速也不一样啊,我们在这里待上几天,外面可能才几分钟,对于莫齐这种几乎有着无穷寿命的上古神兽来说,它对于梦境世界里的居民就跟地球没什么区别,都是承载着无数‘生命’的载体。” 我微微蹙眉,仔细品了品常言道的这番话,感觉好像确实挺有那么点道理。 本来我还想杠一下,说地球比莫齐坚挺,莫齐太脆弱了,会被轻易杀死。但这话都还没出口,我就想到了怎么杠我自己——地球不也是同样脆弱嘛,一颗天外飞来的小行星就可以轻而易举将整个地球摧毁,或者太阳哪天突然一开心,将热量提高个一倍,地球瞬间就会变成炼狱。 这么一想,我们这些生活在地球上的人又和梦境中的居民有什么区别呢? 现实和虚幻似乎在这一刻被模糊了边界。 第一卷 第980章 炬口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乐。” 忽然,常言道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我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已经绕到了海底隧道通风口的围墙旁,在那边好像隐隐传来的几声猫叫。 “你还有心情撸猫呢?”我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刚到围墙边,就发现不是常言道有兴趣撸猫,而是另外一个东西对猫很有兴趣。 那是一个没穿衣服全身焦黑的人,他蹲在那里,正用焦黑枯瘦的手在一只小黑猫身上轻轻抚摸着。那只猫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时不时叫唤一声却又不敢逃开。而伴随着那焦黑怪人撸猫的动作,好像从那人的嘴里正发出啪叽啪叽的古怪声音,就好像在咀嚼着什么粘糊糊的东西。 “那个什么爽?”我低声问道——就是杀死李楠的那个人,姓什么我又给忘了,只记得名字里带个“爽”字。 “宋爽。”常言道提醒说,然后便朝着烧焦的宋爽走了过去。 刚来到围墙边缘的小路,宋爽好像察觉到了常言道的靠近,突然猛地朝我们转过头来。 他的脸上竟然罩着一张猫的脸皮,从开裂腐烂的猫嘴中间伸出一只鲜红渗血的舌头,看起来惊悚可怖。 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冷静了下来。 宋爽是被烧死的,他化鬼之后可能发现自己没了脸,羞于见人,所以就想再弄一张脸。 但为什么是猫脸呢? 常言道没有继续向前走,估计是怕吓跑了宋爽,所以保持着现在这个距离拿出了一把刀,轻声试探着说了一声:“杀。” 宋爽顶着那张猫脸看着我们,迟迟没有反应。 “可能还得你的鬼魂朋友来。”常言道回头说。 孙三生压根没走,一路跟在我们身上,似乎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一根头发的时效也被无限拉长了。而且这小子完全就是看人下菜碟,常言道一开口,他都不说等我下达指令,立刻屁颠屁颠走了过去,还从常言道手里接过了那把刀。 “你小子讨好他有啥用?他能给你找媳妇还是咋地?”我没好气地说。 孙三生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走向顶着猫脸的宋爽,轻车熟路地拿刀向前一比画,嘴里喊着:“杀!” 宋爽僵硬地看着孙三生,过了一会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傻逼。” “靠!”孙三生顿时炸毛了,过去一脚踹在了宋爽的脸上,一下把那张猫脸给踹飞了。 宋爽惊呼一声,慌忙去捡那张猫脸皮。但孙三生显然被骂上头了,先一步踩在猫脸上一顿拧。别说,那猫脸貌似也成了鬼魂世界的一部分,被孙三生那一踩竟然给踩了个稀烂。 宋爽一看猫脸碎了,顿时绝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僵硬了几秒之后他陡然起身朝着孙三生扑了过去,两手死死掐住了孙三生的脖子。 但生哥毕竟是村里的小霸王,从小打架打到死的,被掐了脖子也不惧怕,直接用刀往宋爽身上捅,一边捅一边喊:“杀!杀!杀!” 宋爽连挨了三刀,顿时身体一僵,整个人向后仰倒,躺在地上全身抽搐。 孙三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顺势骑到了宋爽身上,挥拳头就打,一边打一边骂:“让你骂老子!老子好心过来问问你是怎么死的,你他娘的骂老子是傻(哔——),看老子不把你打成——哔——,你个——哔……” 孙三生简直是中华脏话之宝库精华,拳头伴着各种脏字一起落在了宋爽脑袋上,把宋爽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宋爽也是耐揍,无论孙三生的拳头再怎么打也没把他的鬼魂给打散。 我没去阻止,而是看向常言道介绍说:“在三国杀那个游戏里,一般情况下每个人都是三滴血,在被杀三次之后就进入濒死状态,这时候就看有没有队友给他出一个桃子进行治疗,如果一轮下来有人治疗他,那他就能活过来。” “所以你才换了那几个烂桃?”常言道指着我手里的桃子说。 “我等了一路了,还以为我换桃的时候你就会问呢,结果你是真有耐心!”我佩服地朝常言道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拿着烂桃来到了宋爽跟前,直接丢到了他恐怖的被烧焦的脸上。 “治疗。” 随着我说出的这一声,宋爽猛一下恢复了精神! 他先是一口咬住了桃子,然后奋力地推开了孙三生。这时他的嘴里开始冒出了火光,刚刚咬在嘴里的桃子一瞬间就烧成了灰。 孙三生顿时面露惊骇,转身就要逃,但还没跑几步就被宋爽喷出的大火团团包围,我也被连累的困在了火海之中。 我刚准备用水禅护体,却发现这火并没有任何热量,感觉就像是虚幻的影像,不只是对我没影像,烧在孙三生身上好像也是不痛不痒的。反而是宋爽,他痛苦地捂着喉咙,另一只手还倔强地指着孙三生,用沙哑干枯的声音艰难说道:“火烧连营!” 孙三生愣愣地看着我道:“这傻X说啥呢?” “三国杀。”我回了句,然后迈步离开了宋爽吐出的这团火焰,又拿了个桃子扔向他。 烂桃飞在空中,却被常言道一把给拦住了,然后朝我摇头说:“别给他吃东西了,他变成了炬口鬼,吃的所有东西都会燃烧,这火烫不到其他人,只能烫到他自己。” “炬口鬼是什么?”我一脸懵逼。 “这你都不知道?”常言道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就好像这是小学生都应该清楚的常识一样。 “所以,是啥?”我摊着手问。 “哎。”常言道轻叹一口气,耐心向我讲解说:“炬口鬼,也有另一种说法叫火烧食鬼,在唐代释道世《法苑珠林》第六卷里有记载,是生前贪婪吝啬者从僧侣口中夺食,死后下地狱入鬼道,只要吃东西就会被大火焚身。另外还有一种民间流传的说法,说是一个喜欢造谣的人,捡了一只死狗回来就说是邻村发生瘟疫,很快就会传到这边来,让大家别跟邻村的人来往。结果当天晚上这人突然全身疼痛,活生生疼死在了床上,原来那只狗真的有病。村里人相信了他造的谣,就把他的尸体和狗的尸体一起烧了。这人死后化鬼,因为生前造谣太多口业太重,所以每当他吃东西的时候嘴里就会立刻燃起大火,远远看过去就好像一支火炬,所以被叫做炬口鬼。” 第一卷 第981章 不是傻鬼是疯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烧尸,嘴里起火……”我皱着眉嘟囔重复着常言道讲述的内容,再看看宋爽,还真就很符合炬口鬼的描述。“你知道的还真多,看来以后我得跟你多请教请教关于鬼这方面的知识。” “也不用请教,我有一本线装的《白泽精怪集录》,据说是早就失传的孤本,可以借你看看。要还的,别弄丢了!”常言道很严肃地强调道。 我一听要看书,顿时撇嘴摇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一提看书就脑袋疼。” “你是小学生吗?竟然讨厌看书?”常言道很鄙视地看着我问。 我才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直接指着宋爽说:“他那火能灭吗?” “不用管它,等嘴里的桃子烧没了就好了。”常言道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这话也就是说得轻松,宋爽那边却疼得满地直打滚,嘴里的火把他的喉咙整个烧得都快透明了,脑袋没有变成火炬,反而看着就像个大灯笼,眼睛嘴巴都向外冒火光,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传说中的“人皮灯笼”,真的是骇人至极。 等了好半天,那火才终于渐渐熄灭了,宋爽在地上又趴了一会才慢慢爬起身。 因为脸上的焦黑的,也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从他呲着的一排牙齿来看,他好像……好像是在笑? 我朝孙三生递了个眼神说:“你再过去跟他交流交流,别忙着动手,这次你说‘决斗’,看他什么反应。” “还来?老子现在只想灭了他!”孙三生骂骂咧咧没好气地说。 “赶紧的,非要常言道开口才能指使得动你呗?”我威胁道。 这招果然好使,孙三生白了我一眼,撇着嘴乖乖朝宋爽走了过去——这人就是个贱皮子! 到了宋爽面前,孙三生拿出一把刀,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决斗!” 宋爽看了眼孙三生,伸手往身体里一插,然后咔嚓一声竟然掰下来一根肋骨,呲牙说:“杀!” “靠,这么狠的吗?”孙三生感叹一声,回头看向我问:“然后呢?” “你把手里的刀扔了。”我说。 “不行,我就拿了一把刀,你赶紧把你的给我。”孙三生朝我招手说。 “你不如就放弃得了,这总共就五把刀,他肋骨有的是,你早晚也是输。”我站在原地没动。 孙三生回头看了眼宋爽手里的肋骨,估计自己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就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扔,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姿势。 宋爽顿时嘴角向下一撇,又说了声“傻……”,后面的“哔”还没等出来,就被孙三生抓胳膊一个过肩摔在砸在了地上,然后骑上去就是一顿机炮拳。 宋爽的脑袋都要被打变形了,一边挨揍一边暴躁地大吼起来:“你要玩……就按……呃……规则玩!别……呃……别总动手……打人!” “停停停!”我赶忙朝孙三生喊道,因为宋爽这个反应感觉好像恢复神志了。 孙三生不情不愿地停手起身,退到一边把宋爽留给了我。 宋爽立刻爬起来,脑袋已经被揍得跟土豆一样,坑一块凹一块,眼珠子都打冒出来一颗,看起来比刚才更吓人了。 但我其实并不怕他,直接过去问道:“你是一直在这边等人跟你玩三国杀吗?” 宋爽看我一眼,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看着孙三生,就好像我压根不存在一样。 没办法,我只是朝生哥使眼色,让他替我问。 生哥很是不乐意,但常言道这时候走到了我身边,两手交抱在胸前对着生哥那么一盯。 生哥顿时麻爪儿了,乖乖地回到宋爽面前问道:“你是在这等人跟你玩三国杀吗?” “是说好了的,我完成了仪式,进入游戏世界里面了,我一直在等着呢,各种锦囊都准备好了,只等人来。”宋爽倒是能把话说明白,但这语气听着多少有些疯癫,看样子他是属于那种发疯类型的——是疯鬼不是傻鬼。 说到这里,他突然激动了起来,探出双手抓在了生哥的肩膀上狂吼道:“你都过来玩了为什么不遵守规则?我刚才骑着乌骓马,和你拉开了两个身位,你没挂武器凭什么可以对我出‘杀’?还有,你对我用决斗,却只带了一张‘杀’牌,你不就是个纯傻X吗?你到底会不会玩啊?你是在故意侮辱我的智商吗?” 宋爽一边骂一边用力摇晃着孙三生的肩膀,把生哥都快给摇晃重影了。 孙三生那暴脾气立刻上来了,抬脚把宋爽踹到一边,但被常言道一瞪,又赶紧把宋爽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听到宋爽刚才说的那些就懂了,他原来不是喜欢撸猫,而是把黑猫当成了三国杀里的一个道具锦囊——马匹。他把猫脸戴在了自己的脸上,就相当于装备马,这样就能和其他玩家拉开身位,让他们没办法对他出杀牌。 想到这,我不免有些失望,看来想要遇到个神志完全清醒的鬼基本上是没有可能了。 “你问他,到底是什么仪式,谁告诉他的。”我是死马当活马医,对孙三生下达了指令。 常言道配合地点了下头,给孙三生递了个威胁的眼神。 孙三生屈服了,对宋爽重复了一下我的问题。 “是宁昊,他已经成功了,还带我们玩过一场呢。你知道宁昊吗?个子很高的,有一米九十多,长得二了吧唧的那个。”宋爽一边说一边把手高高举起来,示意那个宁昊的个子很高很高。 “所以,宁昊也死了?”孙三生自己主动问道。 “不是死了,是来到了游戏世界里,就像现在一样,我们现在是玩家,是游戏的玩家!啊,乌骓马!”宋爽突然惊呼一声,原来是刚才缩在墙角的那只黑猫缓过劲来逃跑了,他喊了一声就两脚离地飞着追了上去,很快又把那只黑猫吓得蜷缩在原地,任由他用干枯焦黑的手随意抚摸。 我看了眼常言道说:“看来咱还得去找那个宁昊。” “先继续问问看吧,尽量多问出一些信息,免得我们走太多冤枉路,无关的人或者鬼尽量不要涉及,这个世界的鬼魂很可能特别多,咱们只专注眼前几个就好。”常言道建议说。 我点了点头,继续对孙三生道:“你都听见了吧,自己看着问吧,尽量多问点消息回来。” 孙三生不爽地叹一口气,便小跑着追去树林里面,蹲在了魔怔的宋爽身边接着问:“你在这个游戏世界里遇到过其他玩家吗?” “嗯,遇到过。” “李楠?” “不。”宋爽摇了摇头,抬手一指孙三生,“是你呀。” 第一卷 第982章 脑死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闹半天你死了这些年就遇到我一个傻子呗?”孙三生骂骂咧咧没好气地说道。而他这话明显是在点我,那句“傻子”当然不是指他自己,而是指我。 但我并不在意,抬手示意生哥继续。 孙三生一翻白眼,继续对宋爽问道:“除了你和李楠还有那个什么宁昊之外,有其他人一起过来这边玩吗?” 宋爽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下一秒却又愣住了,呆呆傻傻地僵了半天然后突然又去摸那只被他吓得缩成一团的小黑猫。 “这也是个傻鬼!”孙三生抱怨了一句,抬手就在宋爽后脑勺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宋爽一捂后脑勺,顿时回过神来骂道:“你别总打我!这不符合游戏规则!游戏里要么杀要么闪,没有出拳头的这一招!” “你脑袋里除了游戏就没别的吗?”孙三生没好气地问道。 “游戏怎么了?玩游戏怎么了?我不抽烟不喝酒不赌不嫖没有任何恶习,就喜欢玩个游戏你们也要管,这个说是玩物丧志,那个说是什么精神毒品,我就是想跟朋友聚在一起放松放松娱乐一下,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得那么大逆不道了?!”宋爽情绪激动地吼了起来,似乎把孙三生当成了其他什么人。 孙三生被吼得一愣,但马上也反击道:“我没有说不让你玩游戏,但干什么事都要有个度,你玩游戏玩到和你朋友一起自杀,这他妈就是有病!”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自杀,我们是一起约好了要去游戏世界,就像现在这样!再说了,你也不是来到游戏里找乐子吗?!”宋爽还真的跟生哥吵了起来,而且激动得脸上烧焦的皮肉都一层一层地脱落下来,露出了黑色焦肉下面的森森白骨。 生哥冷哼一声,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宋爽的肩膀叹道:“你也是傻的可以,用我们那儿的话说你就是傻透腔了。你说你们约好了一起过来玩游戏,那你们倒是死一块儿堆儿啊,这东死一个西死一个的,最后谁也找不到谁就只会在原地傻等,就这样你们等到天荒地老也开不了一局。你这还骂我傻X,我看你才是傻X,你们这一帮傻的呼哧互相杀的,全都是大傻X!” “我……我……我只是在收集装备,等我把马和武器还有防具锦囊都准备好了,就可以跟他们一块开整了。啊,我还得弄一张脸,现在这样他们有可能认不出来我了。啊,对对对,难怪这么久没见他们过来找我,肯定是认不出我了,一定是这样的。脸,脸,脸,我需要脸,我需要……一张脸!” 宋爽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将他那张阴森恐怖的脸转了过来,竟朝我诡异地笑了一下。 接着,他便突地朝我猛扑过来,嘴里厉声喊道:“给我你的脸!” “你给老子回来吧你!”生哥在后面一把掐住了宋爽的脖子,就跟拎小鸡一样把宋爽拽了回去重重摔在地上,接着又骑上去好一顿机炮拳。 被这一顿揍,宋爽刚刚发狂的那股劲瞬间消退了,接着又开始抱怨生哥不按规则来,游戏里就没有拿拳头打人这一招。 生哥也懒得揍这种滚刀肉,翻身坐到一边继续问宋爽:“你那个什么锦囊,就是把你烧死的那个,叫火……火啥玩意来着?” “火烧连营?”宋爽揉着已经皮肉横飞的脸,那根本就是半个骷髅头,样子比之前更诡异了。 “对,就是火烧连营,按照游戏规则,这个锦囊应该不能自己对自己用吧?”孙三生很有脑子地提问道。 “那当然了!”宋爽提高了音量,语气很是认真地像是在给孙三生科普,“除了闪电那种随机性比较强的之外,其他攻击性锦囊都是对其他玩家用的。” “所以,是谁对你用的锦囊呢?那个大高个叫宁昊的人吗?”孙三生问道。 “不是宁昊,是……”宋爽似乎想要说出后面的名字,但突然整个人傻了一下,接着就把话题跳转回去道:“宁昊只是告诉我们他存在这个通往游戏世界的仪式,然后他就先尝试了一下,后来真的成功了,我们才陆续开始的。” “哦,那宁昊是怎么死的?我是说,用了什么锦囊吗?”孙三生很有耐心地问道,暂时没纠结宋爽脑子卡壳的事。 “闪电,他自己放的,然后中了,当时没人在他身边,没人给他治疗,他就死在家里了。” “自己给自己放?不是说不能对自己放吗?”孙三生自觉抓住了重点。 “你傻吗?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嘛,除了闪电这种随机性比较强的之外。闪电,闪电就是可以对自己放!”宋爽很不爽地朝孙三生吼道。 当然,他很快就为自己的嚣张态度付出了代价,脑袋的变形程度更严重了。 “所以是摸电门把自己给电死了呗?”孙三生用他的方式进行着解读。 宋爽的嘴型明显还要说“傻……”,但连着挨了这么多次揍总算是长记性了,忍了一下才换了一种方式说:“不是摸电门,肯定是一种非常随机的方式了,他是在外面被雷给劈死的。如果不是他这种特殊的死法,我也不可能相信可以进入游戏世界,你当我真是傻子吗?” “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去!连给你放火山联营的人是谁都想不起来!”孙三生嘲讽道。 宋爽更加不爽,张嘴就想反驳,但脑子突然就想宕机了一样,整个人都陷入了僵直的状态,过了一会就又开始疯疯癫癫跑去追那只黑猫了。 孙三生没去管宋爽,无奈地朝我摊手说:“也就这样了,这就是个傻鬼,你在他嘴里甭想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我点点头说:“已经问出很多了,起码知道了这背后确实大有文章,好像有什么人故意设了一个圈套把宋爽、李楠还有宁昊这帮人给玩死了。最先死的宁昊是最可疑的,因为闪电这个锦囊很特别,在使用之后其他玩家就会按摸牌顺序开始翻牌,翻到特定花色的牌就会发动闪电。就像宋爽说的那样,这是一种很随机的伤害形式,所以如果宁昊真的是被雷给劈死的,那可能就存在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了,比如有人给他下咒。” 第一卷 第983章 李楠变成了李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来咱们还是要去一趟宁昊家,也许还有其他地方要跑,做好准备吧。”常言道倒是很耐心,说完便直接对孙三生下令道:“你去问问宋爽宁昊家怎么走。” 孙三生狗腿地点头答应,飞奔着跑去问了。 不一会,他摇着脑袋回来说:“那傻鬼根本说不清楚,只提了个大概位置,就在京城街区。” “那条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咱们这样过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常言道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下,提议道:“还是先回李建明家吧,把宋爽也带上,万一李楠又回来了,让他们两个碰一下面也许会有意外发现,正好现在回去时间差不多也就11点了。” 我点点头,看向孙三生说:“听见道哥说的了吧,去把那傻鬼带上!” “别叫我道哥,听着就像个傻子。”常言道很干脆地反对道。 “好的,到阁~”我还给他加了个口音。 常言道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我了。 等我们从公园出去的时候,孙三生已经捏着宋爽的脖子跟提溜一只小鸡一样跟在我们后面了。 刚回到大福居的外圈,一路上都没怎么出声的宋爽突然嗷嗷叫唤了起来,接着他便使劲挣扎着,脸上最后那层皮肉也被他给挣得脱落了。 我感觉他是发现李楠了,于是急忙示意孙三生松开手。 结果刚一把手放开,宋爽就跟发疯的野狗一样冲了出去,顺着面前的路一顿猛飘。 我们三个在后面跑步追赶,就在距离李楠家的66号大院还有两条胡同的一个岔路口,宋爽终于遇见了在那里左右张望的李楠——看来之前玩的那一局李楠还没有彻底玩过瘾,消停了一会就又出来了。 “李楠!”宋爽兴奋地喊了一声,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骨头相互碰撞的哗啦声。 李楠本来神情呆滞着,一听到宋爽的声音,他突然全身一颤,接着猛地转回头,浑浊的双眼之中一下子闪烁出了光芒。 “好使,他好像清醒了!”我用力推了一下常言道,然后赶紧让孙三生过去问问。 孙三生已经是熟练工了,几步来到那两个傻鬼跟前,先是一把推开了宋爽,然后揪着李楠的衣领问:“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啊,你,我知道你,刚才……” “不是说我,我现在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孙三生态度粗暴地打断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你……你是宋爽的朋友吗?”李楠好像想明白了什么,顿时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看样子是把孙三生当成了新牌友。 宋爽立刻爬起来想要否认,却被孙三生一脚踹飞,然后逮着李楠继续说:“对!我就是宋爽带来的,但现在暂时不想玩三国杀,想先问问你关于宁昊的事。你知道宁昊是谁吗?” “那肯定知道了,我就是宁昊带过来一起玩的,在这边可以天天玩,其他什么都不用做!”李楠兴奋地说道,是真的满脑子都只想着玩,彻底玩魔怔了。 “三国杀就你们……就咱们四个人玩吗?”孙三生很灵性地把自己带入到了他们这几个玩家当中。 “当然不是了,还有其他人呢,我想想啊……宁昊,我,宋爽,现在还有你,再加上詹詹,大成子,还有小刚,一主公,两个忠臣,一奸臣,三反贼,稍微有些不平衡,不过也凑合,七个人能玩!”李楠兴奋地点着头说道。 我和常言道不禁对望一眼。 而不等我俩再下指令,孙三生那边已经先一步开口问道:“你说的其他那几个人也都死了吗?” “不能用死这个字眼,太难听了,我们只是聚在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这样就可以玩到尽兴了!”李楠咧嘴笑着说道,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行吧,随你怎么说,反正现在的问题是除了宋爽和我之外,其他人都没来呢,你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吗?电话或者家里的住址之类的都可以。”孙三生继续问道。 “他们还没到吗?那……打电话试试?我屋里有他们的电话,可以联系一下的。”说着,李楠就抬手朝着他家的方向指了指,这次真就指对了。 “好,那走吧,咱过去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孙三生配合着点头道,然后跟着李楠一起往他家那边走。 宋爽爬起来就想跟过去,却被孙三生一个转身鞭拳直接把脑袋给打飞了。 这个炬口鬼直接变成了无头鬼,开始伸手在巷子口到处摸脑袋,而还没等他找到头,我们已经回到了66号大院门前的十字巷口。 李建明并没有听话去睡觉,而是又跑来巷口这里四下张望了。但他显然没办法直接看见他儿子,在瞧见我和常言道之后就小跑着迎来,刚要开口却又突然定住了,接着转头皱着眉看向了他儿子李楠所在的方向。 但李楠根本没看他爸一眼,带着孙三生径直就往家里飘去。 大院门口的两尊白泽石像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李楠飞过了门槛,顺着敞开的半边大门进了屋子。 生哥回头瞧了我们一眼,朝屋里指了指就先跟过去了。 李建明皱着眉头,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转回头来看着我们说:“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我感觉好像……好像看见了我儿子。” “确实是你儿子,他刚从你身边过去,现在进屋里去了。”常言道如实回答道。 “啊!真是我儿子,他……他刚刚在我身边过去了吗?儿子!儿子!爸爸在这呢!”李建激动到不行,一边呼喊着一边转身往屋里跑。 我和常言道随后跟着,一边走我一边低声问:“他不是说经常看见他儿子回来嘛,怎么这次看不见了?” “他能看见是因为被鬼迷了心。”常言道顿了顿,开始举例说明道:“一般情况下,鬼遇到那种身体弱的人就会缠上去,被鬼迷心的人这时候就能看见鬼了,但看见的并不是鬼的本来样子,而是心中期望看到的。” 我想了想常言道的话,总结说:“所以,其实李建明之前看见儿子其实就是一个巧合,李楠根本不知道这是他爸,就是因为李建明阳气弱,所以他缠上来吸阳气。而李建明因为被鬼迷了心,他希望过来的鬼是李楠,所以就看到了李楠,但其实就是李楠变成李楠去骗他老子吸阳气。” “对,有点绕,但就是回事。”常言道点头说。 “靠,不知道该说李建明是幸运还是倒霉。这一家人,哎……”我摇头叹气道。 第一卷 第984章 朋友们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李楠这次是真的认识路了,他飘着去了后院右边一个二层小楼,那房间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似乎在他死后这房间也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各种布置,就连电脑水杯之类的都还放在桌上。 李楠进了屋就直接飞到座机电话旁边,把电话本平铺在桌上开始翻查。 李建明估计只能看到桌上不断翻页的电话本,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指着电话本结结巴巴地问:“这是……这是我儿子在翻吗?” “对,你看不见吗?”常言道在回答的同时伸手拦在了李建明身前,防止他冲过去搞破坏。 但李建明并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不断被翻开的电话本。 “为什么我看不见呢?之前明明可以看见的。” “我俩进屋路上说的那些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吧?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我直接点破道。 李建明看了我一眼,嘴巴张合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我知道,他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儿子不认识他这个老爹了,为人父母,儿子死后回来却只是过来把他当成陌生人在吸阳气…… 这事想一想就觉得很悲哀。 李楠那边在一顿翻找之后很快就把他刚刚提到的那些玩家的联系方式都从电话本上找出来了,接着他就直接拿起电话想要开始打。 我和常言道对望一眼,谁都没有过去,因为李楠只是做了个抓起话筒的动作,但电话却并没有被他拿起来,还是好好地挂在那里。 他开始拨号了,然后就在那里傻等着。 过了好一会,他脸上的兴奋表情渐渐开始消退,接着他又重复着刚才的一系列拿话筒、拨号码、然后等待的动作,结果当然是空等一场。 “没人接啊。”李楠皱着眉转头看向孙三生。 “你先去一边等着,换我来打吧。”孙三生从李楠手里虚空做了个接过话筒的动作。 李楠叹了一口气,眼中的神采渐渐消退,等他转过身的时候,已经完全变回了之前那迷茫混乱的状态。下一秒,他就好像发现了什么,然后飘飘悠悠地来到了李建明身前。 李建明身体顿时一震,接着眼前一亮,激动地喊了一声:“儿砸!” “爸……”李楠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两个眼角向下耷拉着,而嘴角则夸张地向上翘起来,露出一个极其诡异阴森的笑容,那张脸就像一张面具。接着他便慢慢来到李建明身前,伸出双臂将李建明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建明眼含热泪地伸手迎着,在被抱住的时候,阳气也以肉眼可见的形态飘进了李楠的鼻腔中,同时一股股紫黑色的阴气也从李楠的身体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钻进李建明的身体之中。 看着这对儿父子,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索性不去管了,直接来到电话机跟前。 孙三生指着上面的号码说:“就这几个,都在这一页上了,他刚才根本没打。” “知道。”我点了点头,随即拿起话筒开始按照电话本上的号码拨打电话。 第一个打的不是宁昊家,而是宋爽的号码。 等了好久,电话终于接起来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似乎很苍老,很疲惫。 “您好,请问这是宋爽家吗?”我问。 “你是?” “我是宋爽的朋友,最近在调查他的死因,我们觉得他的死有些怪,而且他也没理由杀李楠,所以想调查一下背后是不是另有什么隐情。”我一口气说道。 电话那边随之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那女人才用颤抖的声音说:“宋爽不可能杀人的,也不可能自杀!” “我知道,所以我们才想仔细调查一下,现在就想问问你,他出事之前有没有跟其他什么人接触过。” “就……就是他那些朋友,那些一起玩的朋友。在出了那事之前,他们一起出去聚会过一次,玩到了后半夜才回家,我和他爸跟他大吵了一架,他说他要一个没有人管着他的地方玩个痛快,然后就……就……哎!”女人说不下去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听声音似乎在哭。 我稍微等了一下,听她的声音好像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一些了,这才继续问:“他那些朋友你能叫出名字吗?” “知道一些。” “那你听听我说的这几个名字。”我把电话本上的几个名字挨个说了下。 对方听完之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断断续续地说:“还有一个人的,除了你刚才说的这几个之外,还有一个,我总能听到宋爽提起那个人,姓曹的,叫曹莉莉。” “你有这个曹莉莉的号码吗?”我连忙问道。 “我找一下,你稍等。”说完,那女人就把电话放下了。等了一会,她回来说了一个号码,我连忙把它记录了下来。 “这个曹莉莉您见过吗?” “没见过,只是听宋爽一直提到这个人,不过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曹莉莉,总说别带她之类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出了那个事情之后,我也联系过他的这些朋友,也跟曹莉莉通过电话,但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说着,电话中的女人便重重地长叹一声,似乎这些年来他也在努力寻找宋爽杀人自杀背后的真相,但一直苦寻无果。 我也附和着叹了一口气,然后道谢说:“谢谢阿姨,我先去联系一下其他人,等回头有发现了再给您打电话。” “好的,也谢谢你了,谢谢你相信我儿子是无辜的。”对方也向我道了谢,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似乎这么多年来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宋爽了,让她把憋闷在心里的那口气给吐了出来。 挂了电话,我过去把李楠拉开,推到了常言道那里让他帮忙控制一下,然后拽着李建明来到电话本跟前,指着曹莉莉的名字问他:“你知道这个人吗?” 李建明被吸了阳气之后不但没有困倦,反而变得更精神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点头说:“我知道她,是个女孩,但是我对另外一个人印象更深一些,那女孩姓詹,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就知道我儿子叫他詹詹。我知道他特别喜欢那个叫詹詹的女孩,还把那女孩请到家里来玩。这个曹莉莉应该是跟那个詹詹很好的朋友,那次过来的时候就是她和詹詹一块的,我印象很深,因为那个詹詹真的特别漂亮,我当时看了一眼就觉得要是我儿子能找詹詹这样的女朋友,那他喜欢出去玩就玩吧,也挺好。”说着,李建明还憨笑了几下,眼神看起来有些古怪,甚至舔了一下嘴唇。 第一卷 第985章 唯一的幸存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到了李建明本人身上。 显然,在提到詹詹之后,这人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 “詹詹这姑娘很有才华,她主持的是个访谈节目,裁缝过各行各业的人,无论是做什么工作的,谈到任何一个话题,她都能和那些人聊起来,知识面广到令人咋舌的程度。我看到她的博客,这姑娘的文笔也很好,但最最让我动心的还是她眉宇之间那抹淡淡的忧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而悲伤,但就是那种悲伤的感觉最是惹人怜惜……” 李建明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感觉这人好像魔怔了一样,但越听越觉得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内心所想,而是受到了他儿子李楠残存在鬼魂中的贪念的影响。 我赶忙示意他不要说话了,伸手想摸出几张醒神符,可手摸进空空的口袋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是在梦境之中。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在意我。”李建明冲我笑着说了声,接着便去常言道那边把他儿子拽了回来,任由李楠继续吸他的阳气。 我看得直皱眉头,但常言道却朝我轻轻摇了摇头道:“别陷太深了,我们只要管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常言道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很强势。 “靠,这地方真有毒!”我骂了一句,也懒得管李建明的死活了,反正最后给他一个交代就行了。 做了个深呼吸重新打起精神,我便继续把其他几个电话全部打了一遍。 并不出意外,电话本里给出的所有人都死了,包括那个李楠看上的漂亮女生詹詹。这几个人有的是下班路上被人用刀捅死的,有在夜店里狂欢酒精中毒死的,最离谱的是那个叫刚子的,他在公司和人玩十字弩,被一支射在墙上反弹回来的弩箭一下子射穿了喉咙,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彻底断气了。 这些大多听起来像是意外,但仔细一想却都能和三国杀中的技能关联到一起——被刀捅死可能就是普通的杀牌,被弩箭射死大概是“万箭齐发”之类的技能,而酒精中毒的应该就是触发了“毒杀”。 而在李楠他们经常聚会的朋友里面,貌似就只有那个名叫曹莉莉的女生还活着。 我和常言道一商量,决定暂时把宁昊放在一边,先跟这个曹莉莉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见上一面。 电话成功打通,本来以为见面可能不太容易,也许会把战线拉到明天,可意外的是曹莉莉很痛快就同意见面了,并在电话里告诉了我她家的地址。 放下电话,我便把孙三生留在了李建明家让他看着点这老头,别让这傻老头被他儿子给吸死了,然后我便和常言道一起赶去曹莉莉家。 曹莉莉给的地址在江浙街区,大晚上没什么能用的交通工具,等我俩徒步走到曹莉莉家楼下的时候已经临近午夜12点了。 她给的地址向阳小区1号楼,这是栋独门独户的五层住宅楼,楼外墙刷着暖色调的油漆,社区内还有小花园,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档的住宅社区,但却给人一种很温馨很有生活情调的感觉。 进了楼,竟然还有电梯,我俩直接来到了五楼,轻轻按了一下502的门铃。 很快,从屋里传来了曹莉莉的应门声。门是两层的,里侧的精致木门先打开了,一个微胖的矮个子女生隔着外面大门的厚厚玻璃窗朝我和常言道看了眼,然后轻声问:“你们是刚才打电话的人吧?” “对,我是黄萌,他是常言道。”我继续用黄哥的名字糊弄着。 曹莉莉隔着门又打量了一下我俩,可能觉得我和常言道都是小学生的模样,应该不会对她构成什么威胁,所以给我们打开了门。 “抱歉啊,这么晚还过来打扰你。”我客气地说道。 “没事的,我老公的饭店下工比较晚,一般我都要等他回来才睡的。”说着,曹莉莉向旁边扔了扔,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进入玄关,周围没有鞋架,曹莉莉也没有给我们拿拖鞋的意思,依旧做着“请”的动作,看来是让我们穿着鞋进屋。 我也没跟她客气了,就这么踩着实木地板走进了客厅。 客厅面积不大,装修简约温馨,茶几和窗台上放着一些小巧的装饰品,还有淡淡的暗香弥漫。 曹莉莉把我们让到了客厅里一排很有艺术感的淡粉色沙发旁,等我们坐下之后,她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杯橙汁放在了我和常言道面前,然后自己坐到了靠近落地窗的小沙发上。 从我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月亮,如果房间不开灯,在她那个位置应该刚好可以沐浴到月光。 我没有过多寒暄,开口便直奔正题道:“你经常和李楠宋爽他们一起玩三国杀吧?” “是的,在詹詹出事之前我经常和他们一起出去。”曹莉莉回答得很干脆,没有半点迟疑,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对他们的死了解多少?”我继续问。 “他们……算是死有余辜吧。”曹莉莉微笑着来了这么一句,很突然,但她却很平静。 “死有余辜?”我有些诧异。 “对,我觉得他们都该死,所以在我的故事里,我已经把他们每个人都写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尤其是宁昊,他死的花样最多。”曹莉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我有点懵,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遇到这样的人,我肯定觉得这人有毛病,要么被鬼上了身,要么是中了什么邪。但在这里……就像常言道说的,在这个不对劲的地方,要是处处都对劲了那反而才奇怪。 “所以,你是位……作家?”我试探着问道。 “也不算吧,就是在网上随便写一写,生活来源主要是我老公负责的,我是全职太太。”曹莉莉淡淡笑着说道。 “好吧,那能跟我们说说那几个人为什么死有余辜吗?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继续问道。 “也不算是有多伤天害理吧,只是他们杀死了一个对我来说有些特别的人。”曹莉莉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却冰冷了起来。 不过,她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我觉得意外,因为在过来之前我就对她的情况有了些基本了解。 “他们杀的那个人,是詹詹吧?”我平静地问道。 曹莉莉看着我轻笑了一下,缓缓点头说:“是的,他们杀死了詹詹。” 第一卷 第986章 两个女人的故事(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今天给詹詹家里打过一个电话,是她爸爸接的,据说詹詹是因为酒精中毒意外身亡的。”我对曹莉莉刚刚的话提出了质疑。 “呵呵,她爸还是这套说法。”曹莉莉冷笑一声,看起来这事似乎另有隐情。 “所以詹詹不是因为酒精中毒死的?”常言道在一旁插话问了句。 “当然不是。她是被那些人杀死的,是那些有着丑陋灵魂的恶魔、刽子手,是他们亲手杀死了詹詹。詹詹的爸爸为了自己的仕途不受影响,所以对外声称詹詹是死于酒精中毒,还花了大价钱隐瞒了真相,那些杀人凶手也因为家中的势力而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就像一首歌里写的,不要妄想什么尊严,因为尊严永远依附金钱,就连死,都要遵从高高在上者的意愿。人性,还真是丑恶到令人作呕。” 曹莉莉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冷笑,似乎在她的心里依旧深埋着各种不满——对死去的,对活着的,甚至对这个世界的深深不满。 但是看看她的家,却又能感觉到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可能这就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一种抗争吧。 “关于詹詹的死,能具体说说吗?”我接话问道。 “可以。”曹莉莉痛快地答应了,但并没有立刻开讲,而是笑望着我们道:“但在这之前,你们能否先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要调查这件事?” 我感觉她在有意掌控话语主动权,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回答说:“我们算是受人所托吧。李楠的爸爸最近总是看到李楠的鬼魂在家里转,觉得他的死可能存在着冤情,所以就委托我们的师傅调查,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你们的师傅?”曹莉莉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对。”我敷衍着应了一下,故意没多解释。 “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啊。”曹莉莉笑着说道,并没有追问有关“师傅”的事情,只是回了句不咸不淡的感叹。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的回答存在赌的成分。 这一天转下来,我发现了很多梦境世界和现实之间的差异,不只是物价、电话、城市规模这种,还有关于更深层次的比如灵魂、阴间界以及人们对玄学观点的看法。 首先是李建明。他可以感知到李楠的存在,不仅找到了白老板,还找了位不知名的“高人”口头传授了一套血巫毒咒,最关键是这个咒是正确的,除了那个糟糕的泥塑水平之外,几乎找不出任何问题。然后是常言道发现的这个世界里没有阴差。所以,我便得出了一个结论——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人们对鬼怪玄学的接受程度一定比现实世界高得多。 刚刚从曹莉莉的回答来看,我应该是赌对了。 “那现在可以继续说关于詹詹的事情了吗?”我问。 “可以了。”曹莉莉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忆道:“詹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真的很漂亮,漂亮到让我非常嫉妒的那种,甚至因为她的漂亮而对她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憎恨的情感。呃,可能这是我的职业病,讲故事习惯性从很前面的地方开始,可能你们听着会觉得有些磨叽。”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按你的习惯说就可以。”我抬着手示意。 常言道也在旁边点了点头,然后便默不作声地维持起他“高冷少年”的人设。 曹莉莉笑了笑,便接着刚才的内容继续道:“我和詹詹是初中同学,当时刚入学,我俩被安排在了教室的第一排,还是同桌。我看到詹詹的第一眼就很有好感,因为她和我很像,戴着眼镜,个子小小的,有点婴儿肥,留着樱桃小丸子那样的发型,看着有些土气,很不起眼。这话听起来好像不是在夸人,但确实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她就是那样一个女孩,土里土气的很不起眼,就像个透明人一样不会让人在意。” 说着,曹莉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的两只手交叉在一块,手很小,手指短粗,看起来肉呼呼的。 曹莉莉本人呢,个子大概1米5左右吧,可能是工作性质的原因,她略有些胖,很随意地扎了个辫子,脸也谈不上好看,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像极了她对詹詹的描述,甚至让我觉得她不是在讲同桌,而是在描述她自己。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没错,我也是那样的人。”曹莉莉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淡淡笑了笑,便继续往下讲了。 “大概,我当时心里有了一种遇见同类的感觉吧,觉得和她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在开学之后,我和詹詹很快就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形影不离。又因为我俩的个子都很小,所以整个初一我俩始终坐在一起。但是到了初二,变化开始一点点在詹詹身上发生了。 只是一个假期,詹詹就比我高了许多,等到学期末,她就高出了我半个头,我当时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竹笋,因为她长得真的太快了。等到初三的时候,她已经有1米6了,而我还是1米4的小个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被同学嘲笑是妈妈领着女儿。对于这样的嘲笑,詹詹只是一笑置之,可能在她听来那不过是句随意的玩笑而已,但在我听来却是无比刺耳。” 曹莉莉顿了下,脸上露出了苦笑,在轻轻叹气之后她又继续道:“也是从那时候,我开始有意疏远詹詹,不想再和她一块了。可是詹詹却好像根本读不懂气氛一样,总是过来找我,中午和我一起吃饭,放学和我一起回家,平时也总是拉着我去逛街买东西看电影,就好像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和从前一样。 我也尝试过忽略身高的差异,但每次走在街上,看到周围的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还有他们嘴角挂着的笑……可能他们只是觉得好玩,但我觉得那是充满恶意的,他们的乐趣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所以我只能逃,想要离詹詹远一点。不,不是远一点,是越远越好,最好她这个人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或者反过来也行,让我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说到这里,曹莉莉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不等我插话就继续说道:“中考之后我去了三中,你们应该知道三中吧,勉强算是二流高中。詹詹的成绩也不好,但是她家里有钱,所以花钱把她送去了一中。这个结果我挺满意了,起码高中三年我不需要时时刻刻面对这个压力源了。可是当我走进高中的教室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却还是她,这个让我晚上做噩梦的女人,她追来三中继续纠缠我!” 第一卷 第987章 两个女人的故事(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于是你爆发了?”我抓住机会接话道。 曹莉莉笑了笑说:“我在心里给她一顿臭骂,抓住她的衣领嘴巴子就跟不要钱一样往她的脸上扇,但实际上我还是懦弱地走过去拥抱了她,然后装出一脸惊喜的样子问她怎么来了。她告诉我,只要一想到高中三年都不能天天见到我了,她就觉得在学校的生活根本就是折磨,所以她撒泼打滚各种办法都用了,最后如愿来了三中继续折磨我。” “你还真够惨的。”我也配合着苦笑了一下。 曹莉莉轻轻耸了下肩膀,继续说道:“高中之后,詹詹对我的‘折磨’就更是变本加厉了。她不只是个子高了,人也漂亮了,其他女生都为起痘苦恼,她脸上却从来没起过那东西。而且她很瘦,到高中的时候已经有1米66了,但只有83斤,吃东西比谁都多,但就是不胖,我开玩笑说她有一个丧良心的肚子,把吃进去的东西都给浪费了,一点没转化成肉。她听了就哈哈一笑,过来捏我的脸,说什么最喜欢我胖嘟嘟的脸,我真的谢谢她全家,谢谢她全家祖宗十八代。” 这次我没接话,也没笑,因为曹莉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流露出那种自嘲式的苦笑,她是真的恨,对詹詹满满的恨。 “后来呢?”常言道在一旁问道。 “后来其实也没什么,我都习惯做一个透明人了。到高中时候詹詹的追求者很多,她不喜欢被男生缠着,每次都拿我做挡箭牌,我也不在乎在男生中的人缘如何,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当起了詹詹的门神,帮她把那些不要脸的苍蝇全部骂跑。结果就是詹詹越来越离不开我,而我也把她看成了是老天降在我头上的诅咒,放弃了挣扎抵抗了。” 曹莉莉无奈自嘲地笑了笑,便继续说后面的事情。 “高中毕业之后,詹詹就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跟我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而且同样学的播音主持。毕业之后,她去了电视台,有了一档自己的独立栏目,而我只能在交通广播里念广告。后来,她认识了一些有钱又有闲的朋友,他们总是一起出去玩,而每一次出去她都会叫上我。有人开玩笑说大小姐出门自然要带个帮忙拿东西的丫鬟,但其实詹詹从来没让我帮她拿过东西,反而每次她看我拿东西多了都会主动帮我,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给我,每次出去玩涉及到花钱,她都会抢着把我那份出了。用她的话说,是她主动邀请我出去的,花钱当然是她来出,这是理所当然的。” “哇!听你这么一说,感觉詹詹还挺不错的,很仗义。”我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还朝常言道看了眼,想征求一下他的赞同。 常言道也很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并用手势示意曹莉莉继续说。 曹莉莉浅浅一笑,没有继续说,而是反过来向我们提问说:“你们觉得,她为什么一直纠缠我呢?” “啊?这……”我愣了下,看了看常言道。 常言道也眉头一皱,似乎对女生之间的友谊完全拿不准。 “你们多大?”曹莉莉笑着问道,那语气就像是大人在和小朋友聊天。 “实际年龄吗?”我试探着问了句。 曹莉莉好像眼前一亮,用力点点头道:“对,实际年龄!” “我……我实际上89,他比我还老,有100岁了。”我顺嘴开始胡咧咧。 曹莉莉噗嗤一笑,索性把这个话题跳了过去继续说道:“绕了一大圈儿了,还是说说詹詹的死吧。” 喂,年龄的事你还没说看法呢! 我在心里喊了一声,但也就是心里想想,表面上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起因就是一次聚会,和平常一样我们一起去了家冷饮店,在二楼的雅间里开始玩牌。一开始就是常规的三国杀,后来有人提议在三国杀里面加一些彩头,比如真心话大冒险,赢家可以向输家提问或者指派一些任务。这个你们懂的吧?”曹莉莉扬着眉看向我和常言道,似乎说到了詹詹的死她就来了劲头。 我和常言道对望了一眼,然后点头说:“我知道真心话大冒险,你继续说。” “嗯。”曹莉莉淡笑着说道:“那一局游戏我印象很深,我当时拿到了吕蒙,身份牌是内奸。吕蒙是和内奸契合度非常高的角色,因为可以无限存牌,只需要给主公加血维持不死,等反贼死光之后一轮爆发把忠臣和主公全部杀死就可以胜利了。但这也是一张非常招嘲讽的角色卡,按照我们之间的套路,如果有谁拿到了吕蒙,那无论他的身份如何都要优先把他干掉,所以我这一手选牌实际上是非常冒险的。” 我点了点头。 三国杀虽然现在已经完全不玩了,现在也不知道改版成了什么样子,但小时候还是经常趁老头子不注意偷偷上网打。吕蒙这个角色是真的很容易被针对,因为这角色发育起来就变成了不死的BOSS,只要前期不被集火秒杀,自己运气不要太差,几回合下来手牌里能存上几张闪避几张桃子或者其他保命的锦囊,那就基本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问题就在于,后期无敌的吕蒙在前期太容易被针对了,很多情况就是拿到吕蒙之后还没等手牌攒起来就被集火而死。 曹莉莉那一局似乎也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她习惯似的耸了下肩膀道:“不出意外的,其他人在第一轮出牌就开始针对我,只有轮到詹詹出牌时没有出手对我攻击,反而是谁打我她就打谁,好几次险些丧命的时候还是她给我打了桃子,保住了我一条狗命。” 说到这里曹莉莉笑了,笑得很灿烂,似乎是在回味和享受着那一局。 “后来你赢了?”我问。 “嗯,赢了。在灭掉了所有反贼之后,我用一轮爆发打死了忠臣。詹詹故意没有救忠臣,选择和我进行一对一。我的运气占了上风,成了最终的胜利者,所有人开始真心话大冒险,而这场真心话大冒险也成为了詹詹被害的导火索。” 第一卷 第988章 两个女人的故事(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曹莉莉真不愧是写故事的,废话是真的多,长篇大论了这么一堆终于到重点了! 我忍住了吐槽的冲动,点了点头等待着这个“故事”的高潮部分。 曹莉莉继续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开始真心话大冒险了,男生都很无所谓地选择了大冒险,我也没太为难他们,就让他们做五十个俯卧撑啊,来五分钟靠墙静蹲啊,或者给在场每个人加一杯饮料之类的。” 喂,前面那两个简直是体罚好不好? 后面买饮料这个真不是在给对方攒人品吗?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所以,那个被买饮料的小子是谁?李楠吗? 我心中的槽是一顿狂吐,但表面上依然淡定如常。 终于,曹莉莉说到詹詹了。 “女生一般不太会选择大冒险的,就算是再熟的朋友也更倾向于选择安全系数更高的真心话,詹詹也是一样,就算我是出题人,她也选择了真心话,甚至在选出真心话之后还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索性就把这些年一直困扰着我的那个问题问了出去——你为什么一直纠缠我?” “你还真直接,原话就是这样问的吗?用了‘纠缠’这个词?”我忍不住插话道。 “对。”曹莉莉点了点头,但马上解释说:“在说的时候肯定要注意一下语气的,用那种玩笑的口吻,所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尴尬,反而在场的人都很好奇,为什么像詹詹这样漂亮又多金的大小姐总是跟我这么一个小透明土包子一起玩儿。然后,詹詹就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说出了一句很平淡的回答,她说她喜欢我,所以要和我在一起。” “确实有点平……”我最后那个“淡”字还没说出口,却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回答有可能并不像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 喜欢,有没有可能是…… “哪种喜欢?”常言道面无表情地问出了这一句。 “当时其他人也这么问了,但詹詹却很顽皮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想知道是哪种喜欢就要看下一轮她会不会再败了。于是我们就又开了一轮,可是一直玩到那天散局,詹詹都没有再输过。我以为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詹詹对我到底是哪种喜欢,可让我意外的是,最后出冷饮店的时候,有人竟然叫住了詹詹,很认真地问她对我的喜欢到底有没有那一层含义。” “是李楠吧?”我插话道。 “没错,就是李楠。但其他人也很好奇,他们都是詹詹那个圈子里的人,就像在高中时候一样,詹詹无论在哪里都会是男生目光的焦点。当然,这一点我并不羡慕,只是反感她总是站在我身边,让我显得像是个小丑。但那一次,当她模棱两可地说出她‘喜欢我’,并且在结束那场牌局之后又留给了那些男生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之后,我不再是小丑了,反而变成了那些男生默认围攻的对象。” “他们开始欺负你?或者……冷暴力?”我不禁皱起了眉。 “差不多。”曹莉莉淡淡一笑,笑得很是轻描淡写。她继续道:“那天之后我们还是照常聚会,或者说是詹詹一定要拉着我一起。我知道那些男生已经明确提出不想带着我了,还说有个新人想加入牌局,但多出一个人三国杀就不平衡了,所以希望詹詹不要叫上我。但詹詹不同意,她说她和我必须在一块,有我才有她。 没办法,他们想和詹詹一块玩,所以只能带上我。于是在那之后的每一场牌局里,不论是任何游戏,我永远是第一个被杀出局的。三国杀,我第一个死,狼人杀,我第一个死。后来可能他们觉得这样针对我反而给了我存在感,于是就开始不理我,不对我出牌,不和我说话,就当我是个透明的人。” “他们也真够幼稚的,都是小孩吗?小孩都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我不屑地说。 “呵呵,他们确实很幼稚。”曹莉莉冷哼了一声,然后轻轻摇头道:“但我并没有选择退出,而是继续跟他们玩,就算当个透明人也好,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当我是透明的,起码詹詹还坐在我旁边。” “我靠,断桥效应!”我突然惊叹道:“这是詹詹给你设的一个局啊!你那天的真心话被她狠狠利用了一把,她那个回答还有后续的一系列动作就是要让你处于一种极端的困境下,然后对她产生依赖!” “没错,她成功了,我那时候真的动摇了,好像从前对她的嫉妒对她的恨意一下子都消除了,我甚至发现自己会刻意地靠近她,对她示好,在聚会的时候特意表现出我和她之间的亲密。”曹莉莉眼里闪烁着光,似乎自己都说得兴奋了,她保持着这个状态继续说道:“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我从来没想过和詹詹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那么开心,我不再惧怕任何人的目光了,反而越多人对我投来敌视的目光我就越是开心,这就是我对那些恶意的复仇! 但是,有一天詹詹突然亲了我一下,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我才猛然间从复仇的狂喜中醒过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反正从那之后我就再没应过约,就算她到我家里,我也把紧紧锁上房门不肯见她。 那天她说了很多,她夸我很可爱,说我身材娇小,可可爱爱的就像个玩偶,只要稍微打扮一下就会很漂亮的,完全不需要自卑,我可以骄傲地和她走在一起。 呵呵,是不是很好笑,她说我很漂亮?我哪里漂亮?我这身材叫娇小吗?你们觉得一个身高不到1米5,体重却有130斤的女生能算是身材娇小吗? 在听了她的那些话之后,我彻底爆发了,我把这些年心中的积怨全部吼了出来,把她对我的折磨全部说了出来,我告诉她,她就是我的噩梦,她是上天降在我头上的诅咒,我希望她消失,从我的生命里完全消失,如果她不愿意走,那我可以走。” “所以,她走了……”我紧锁着眉头问。 “嗯,她走了。”曹莉莉轻轻点头说:“那天她送给我一份临别礼物,然后就去找了那些男生,和他们一块玩得很野,像是为了报复我,又像是在自我折磨。那些男生明知道詹詹的状态不对劲,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反而拱火,怂恿她去碰那些她不该去碰的东西。就在那天,詹詹走了,彻底从我的生命之中消失了。” 第一卷 第989章 詹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曹莉莉的故事到这里似乎就已经全部结束了,因为她没有继续讲了,只是坐在那里释然地望着我,像是在等待我对故事结局的回应,又或者正在等我追问故事的后记。 但我并没有问什么后记,而是看着曹莉莉说:“我来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詹詹不是因为酒精中毒才死的,而是在和李楠他们一群人出去玩的时候嗑多了药,过量中毒最后死了。她爸爸觉得这算是丑闻,对他仕途不利,所以把事实真相掩盖起来了,大概是这样吧?” “是的。”曹莉莉点了点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继续问。 “是宁昊告诉我的。可能是觉得内心愧疚吧,因为当天晚上那些东西是他带去的,他觉得詹詹的死是他造成的,他需要倾诉,需要找一个人来忏悔,最后他找到了我。” “那你对于宁昊他们的死是怎么看的?” “他们的死……”曹莉莉想了想,轻轻勾起嘴角说:“还是我最开始说的那句话吧,他们死有余辜。” “除了死有余辜呢?你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看法?”我皱眉看着她再一次问道。 “你是觉得我给出的答案并不是你想听的是吧?”曹莉莉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摇头说:“但现实不是小说故事,没有那么多戏剧性,就是一群游手好闲的有钱公子哥花钱找刺激,结果刺激坏了自己的脑子,最后把他们的命全都搭进去了。” “你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就算李楠、宋爽确实是嗑过量了,出现幻觉了,最后稀里糊涂死了,那你怎么解释宁昊的死?他是被雷劈死的,这种事总不可能也跟嗑药有关吧?”我质疑道。 “你应该知道他是因为雷击而死,但你知不知道他被雷击中的地点?”曹莉莉淡定地反问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在哪?”我问。 “在宝山的山顶,在雷雨夜,他跑去了宝山山顶爬上了最高的那棵树,举着金属雨伞。那道雷直接把那棵树劈成了两半,发现宁昊尸体的时候他已经熟了。你觉得,一个正常人会干出这种事情吗?”曹莉莉淡定自若地反问。 “好,宁昊的死先放一边,那个被弩箭射死的该怎么解释?那个怎么看都只是一场意外。” “对啊,那就是一场意外,公司里的监控录像已经证实了,弩箭是同事不小心发射到墙上的,结果反弹了一下,刚好他从旁边走过来就被一箭穿喉了。如果一定要说这里面有什么的话,我想有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曹莉莉平静地淡淡说道。 而不等我说话,曹莉莉那边已经继续了。 “你以为他们那些人会真心把詹詹当朋友吗?不会的,他们只是一群纨绔公子哥,认识了一个漂亮妞儿,就想约出去一起玩,占占便宜,玩腻了就换下一个。对他们来说,詹詹不过就是一件玩物,随时都可以找到代替品而已。你们觉得像这样一群人,难道不是死掉会更好吗?” 我静静地看着曹莉莉,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在轻叹一口气之后,我便望着曹莉莉冷声说:“如果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那他们确实死有余辜。但其中有一个最无辜的人是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动的。” “我不太懂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那些人是我杀的一样?他们要么是自杀,要么是意外,就算是他杀,现场也没有我的身影,你们就算再如何怀疑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啊。”曹莉莉微笑着,那笑容之中好像带出了几分得意,几分嘲弄。 我只是淡淡地望着她,盯着她看了一会便起身走向了门口。 到了玄关,我拉开了房门左侧的一个嵌入式的收纳柜。果然,在柜子里放着鞋子,但只有女鞋,并没有男鞋,拖鞋也是有的,但只有一双而已。 “你并没有老公。”我回头看向曹莉莉说。 曹莉莉淡淡一笑说:“被你发现了。好吧,我确实没有老公,也没结婚,但深更半夜你们两个男生来我家,我总要留个心眼儿。虽然你们只是小孩子,但也有1米7了,如果真想对我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我应该很难反抗的。” “如果真的是想留个心眼儿做个防备,那为什么不干脆别给我们开门?只是说事情而已,站在门口也一样可以谈。”我反问道。 “因为……” “因为你想知道我们调查到哪一步了,会不会威胁到你!”我不等曹莉莉说完就抢先说道:“而之所以你敢放心大胆地给我们开门,是因为你从我们身上没有感觉到为什么危险的气息,起码你觉得凭你现有的能力对付我俩应该轻轻松松,毕竟我俩只是个小学生。我说的应该没错吧,詹詹!” 当我最后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一直浮在曹莉莉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了。 但消失也只是一瞬,很快那笑容便再次出现在了曹莉莉的脸上。 她装傻似地说:“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詹詹已经死了。” “是的,詹詹确实已经死了,但她却以另外一种形式活过来了。”我盯着曹莉莉厉声说道。 “这也太天马行空了,不过,倒是可以把它写到我的故事里,读者也许会喜欢。”曹莉莉维持淡定地说道。 但我可以看得出来,她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保持冷静地讲故事了。 “还想继续装是吧?”我不慌不忙地走回来,看了看他这个温馨的小家,笑着问曹莉莉:“你的读者应该很多吧?” “你们不是来调查詹詹他们的死因的吗?为什么要问我读者的事?”曹莉莉微笑着问道,但表面的淡定明显开始动摇了。 “想知道我为什么关心你读者的事?”我向曹莉莉扬了扬眉,见她没给出什么反应,就拽了下沙发坐到了她面前,学着她说话的语气道:“我这个人也有个怪毛病,讲故事喜欢从头开始,你千万别嫌我磨叽。好了,我们现在从头开始讲另外一个版本的关于詹詹的故事吧。” 第一卷 第990章 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等曹莉莉回应,就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叫詹詹,个子不高,人也不漂亮,在班级里就是个小透明,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也不敢和别人交流。初一刚入学的时候,我战战兢兢坐在教室里,担心又好奇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和我做同桌,会不会是个很难接触的人,或是那种光耀得好像太阳的人——我害怕那样的人,他们很耀眼,而我只想做一个影子。 很幸运,我的同桌是个小小的胖胖的女生,和我一样是个不起眼的小透明。 我看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她和我有着一样的想法,我们是同一类人。于是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的就像一个人。 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变化真的在我身上发生了。从初二开始,我变得漂亮了,个子也高了,整个世界都好像都在为我展示着善意。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变化都是好的,我同桌明显开始疏远我了,而我知道她疏远我的原因,我太懂了——因为我变成了她眼里的太阳。 这让我很难过,但我并不想把自己打扮得丑陋去迎合她,因为她很好,她只是自卑而已,只要拾起自信,外表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更何况她才十几岁,可能再过几年她也会长高,也会变漂亮的。不,不是可能,是一定,她一定会像我一样发生这样美好的变化的。 可是,上天并没有像眷顾我一样眷顾她,一直到初中毕业她都还是老样子,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对外表的焦虑让她中考没能考好,我为了还能和她继续一起上学而故意考砸,结果我爸却要花钱把我送去一中。我不想去,因为我担心她,担心没有我在她身边,她又会变成那个没人关注的小透明,变成曾经的我自己。于是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成功去了三中,成功再次和她在一所学校一个班级。 可是当我满心欢喜在教室里等着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她看见我却流露出了让我感到心痛的神情,尽管她还是微笑着过来拥抱了我,但我知道她并不想看见我,我的出现给她带来了痛苦。 我可以扮丑,但我依然没有那么做,而且正相反,我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开开心心和她在一起,我就是想让她知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永远是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不会因为外貌的变化会疏远她,也希望她可以重新接纳我。 高中结束之后,我们很幸运地考进了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也做了相似的工作。 我的社交圈子因为家庭的关系比较广,为了工作我学习了很多知识,接触了很多人。我承认我所得到的这些和外貌有关系,但并不是绝对的关系,因为很多人都因为我的外表而忽略了我的努力。我为了能在访谈中和嘉宾聊到一块而学习了很多知识,工作之余总是做各种事情来丰富自己,而我做这些努力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希望能激励她,带动她。 但是这样做并没有用,很快我就意识到那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尝试过放弃,既然她那么不喜欢看到我,那就让我从她的世界中消失吧。 但几次尝试之后我发现自己做不到,我的世界里不能没有她,这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似乎我和她之间存在着一些不同于友情的东西。 她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存在。 她不喜欢看到我工作出色的那一面,那好吧,我就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每天只知道疯玩的傻子。我带着她一起出去玩,找上那些平时总是缠着我的人,因为如果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她脸上的那种嫌弃的厌恶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反而人多的时候还好一些。 然后,好运似乎真的降临了,那次真心话大冒险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当我觉得是时候表达我的心意时,她却冷酷地拒绝了,甚至连门都不给我开,我在门外跪下来哭着求她开门,但她还是狠心绝情地拒绝了。 但我不恨她,我恨的是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长高,为什么要变漂亮,如果我还是从前的丑小鸭,那我和她就会开开心心永远在一起,就初一时候那样好得如同一个人。 一个人,对,就是一个人!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就这样在我的脑海里闪现出来了。 我在做主持人的时候接触过各行各业的人,其中不乏一些玄学方面的高人,毕竟在这年头吃玄学这碗饭的人还是很多的。 为了和他们交流起来没有障碍,我学习了很多玄学方面的知识,这些知识现在刚好用得到。 于是,我布下了一个仪式法阵,将我和魂魄和一个巫毒人偶紧密捆绑在了一起,然后我把这个人偶送给了她,就当是个临别赠礼,我相信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收下礼物。 事实和我料想的一样,她收下了巫毒,尽管她并没有和我恢复关系的打算,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只要她收下了巫毒就好。 接着,我约了那些平时一起玩的臭男人,在疯玩一场之后把这个令我感到憎恨的肉身抛弃了。 死后,我没有魂飞魄散,就像我学过的那些玄学知识里描述的那样,我的魂魄穿越到了巫毒身上,来到了她身边,我以另外一种方式和她在一起了。 但这还没结束,我要的不只是默默陪在她身边,我要的是和她合二为一,我想要变回从前那样,想要和她好得好像一个人。 我要和她成为同一个人! 这个过程并不需要多复杂,只几个晚上,我的魂魄就成功附在了她的身上。我和她的精神融合了,她终于接纳了我,但也对我提出了一些要求,她要惩罚那些曾经给她带来过痛苦的人,比如李楠、宋爽、宁昊他们。 我觉得没问题,那些纨绔公子哥从世界上消失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扰,反而会让这个世界更美好。 但我不能让他们的死破坏我和她现在的生活,于是我利用了我的另一项才能——我的文笔,我的写作能力,我的博客,以及那些读者们。我通过我的笔不断重复地写死宁昊他们,我学过这个,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这样不断重复地写死固定的人就相当于对他们下了言灵诅咒。 当然,只有我一个人是不足以降下足够杀人的诅咒的,好在我有读者,我的读者会带入到剧情之中与我共情,和我痛恨着同样的人,和我一起希望他们死去。 于是某一天,我想要杀死的人真的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了,言灵诅咒成了真。 她很高兴,终于接纳了我,于是我们从她家里搬了出来,搬到了这个新家里,这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温馨小家。” 第一卷 第991章 不需要证据也可以动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地一口气讲完了这个故事。 但曹莉莉看着我却反应淡淡,甚至嘴角轻轻勾了勾,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也许你很适合成为一名作家。”曹莉莉一边说一边轻轻鼓掌。 我没跟她废话,起身出了客厅,在屋里的其他几个房间里找了下。当走进卧室的时候,在那张布置温馨的双人床上,我看见了一个梳着樱桃丸子小辫子的布偶娃娃,那娃娃就躺在两个枕头中间。 我几步过去拿起了娃娃,回到客厅把它扔在了曹莉莉面前。 “你对自己还真是自信,是不是觉得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你做了什么,所以这个巫毒哪怕已经没用了也不想毁掉,还要把它留在身边当成你和曹莉莉‘重归于好’的见证?”我一边说一边用两只手比了个冒号的动作,相信她应该看得明白,也听得懂我在说反话。 曹莉莉看了眼地上的玩偶,然后抬起头微笑着看向我说:“这只是个布娃娃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你觉得我需要跟你说明什么吗?其实什么都不需要,我只需要给那个煞星一个灭了你的理由。”我抬手一指常言道,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但那小子还静静坐在原地,就像看戏一样远远观望着。 “你等啥呢?动手啊!”我皱着眉低声问道。 “这都是你的想象,没有实际证据。”常言道冷冷地说。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单手一扶额头,简直是双重无语。 “大哥,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要讲你那套死板的原则呢?从她同意咱俩来见面,又轻易给咱俩开门开始,这事就很不对劲了!再看看她说话的这个态度,还有她现在这个表情,所有一切都说明我猜对了,她就是给曹莉莉夺舍了,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詹詹!”我很确信也很着急地大声说道。 “但……” “哥,求你了!”不等常言道这个顽固分子开口,我就直接打断说:“就算你用阴阳眼看不出这人是不是被夺舍了,你术法什么的总还管用吧?直接把她的魂魄拎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不就成了,万一弄错了再给她放回去嘛,大不了睡个两天觉而已。” 常言道皱眉考虑了一下,终于算是点头答应了。随后,这小子站起身就往曹莉莉跟前走。 曹莉莉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显露出了一丝惊慌。 “你们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判断一下你到底是詹詹还有曹莉莉,如果你没撒谎,真的就是曹莉莉本人,那回头我一定让我师傅白老板好好补偿你。”说完,我侧身给常言道让出了施展了空间,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常言道也没客气,向前一步抬手摇晃了一下,明明空着的手掌里竟然响起了铃铛声。 我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曹莉莉却是全身一震,接着整个人向后一弹,脸上先是露出惊恐之色,接着就换上了凶相! “这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曹莉莉……不,现在也许应该叫她詹詹了,她这一问已经说明了我之前的瞎蒙……不,是推理,全都是对的! 我并没有跟她废话,直接朝常言道歪头示意。 常言道探手过去直接抓向了曹莉莉的脑袋。 曹莉莉惊呼一声,身体向下一蹲,就好像一只把脑袋扎进土里的鸵鸟。 但就在常言道的手就快要触碰到曹莉莉的一瞬,在曹莉莉身后的玻璃窗突然咔嚓一声碎了,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朝我们身上飞刺而来。 常言道反应奇快,连忙后撤躲闪。 我则弯腰蹲伏在了曹莉莉那个单人沙发后面。 玻璃碎片还没完全落地,就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跃进客厅,然后身影一晃就来到了常言道面前,伸出一只黑色的大手一把掐住了常言道的脖子,把他轻松提了起来。 我一时判断不出那黑影的身份,但可以肯定那东西不是人,因为这里是五楼,什么人可以直接飞上来? 而且那东西好像并没有腿,身体罩在一个倒三角的黑色披风下面,处于完全漂浮的状态。 估计应该是塑灵不会有错了——既然詹詹可以通过小说文章对人释放言灵诅咒,那一定也可以通过某篇文章给自己安排一个塑灵保镖! 在做出判断之后,我压根没去管那些黑影,而是直接翻身跃出沙发,瞄准曹莉莉一个水禅咒打过去,直接将水球罩在了她的头上。 这东西对阴魂没什么作用,但对付活人却再好用不过了,尤其是那些不懂五行术法的人。 曹莉莉一时没反应过来,一张嘴呛了一大口水,接着便胡乱伸手在脸上抓。但水球是她无论怎么抓都不可能抓掉的,她是蹦是跳是钻是撞都不管用,只要我还保持神志清醒,那水球就会一直套在她脑袋上,如果我愿意,完全可以就这么把她活活淹死。 曹莉莉……不,应该是詹詹,她很快就意识到了我才是那个威胁,于是那黑影呼地转过身来一瞬间就到了我面前。 这时我才真正看到那巨大黑影的脸。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张脸,而是个下巴被拉长的白色骷髅面具,眼睛鼻子和嘴巴的位置只有黑色的圆洞。 我判断那黑影也会伸手掐我的脖子,所以提前做好了闪避的准备,可黑影一抬手,一股强劲的风却把我直接吹了起来,重重撞在了墙上。 接着,黑影直扑过来,在披风之中竟然闪烁出了银色的闪光,似乎在披风内部有着无数把刀子,它似乎准备把我抱进披风里面,用那些刀子在我身上开洞。 我立马掐诀念咒对黑影用了引火诀。 一团火喷出去,却被黑影的巨大披风轻松挡掉了。 但它顾着我可就顾不到常言道了,就见一张黑符像燕子一样飞到了黑影头上,接着客厅里顿时响起了轰隆一声闷响,黑影被超重力一下子按趴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张碎裂的骷髅面具和一块平铺在地上的黑布。 第一卷 第992章 因为太典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巨大黑影的防御力基本约等于零,只一招超重力场就把它搞定了,可当我把注意力从黑影身上移开时,却发现占据着曹莉莉身体的詹詹不见了。 “人呢?”我急忙问常言道。 “去卧室了。”常言道不慌不忙地说完便转身朝着卧室方向走去。 我伸手捡起了丢在地上的巫毒,紧跟在常言道身后来到卧室里。 这时的詹詹已经一头扎进了被子里,似乎想用被子把包裹在她头上的水球给吸收掉。但这根本就是徒劳,除非她能把被子伸进鼻腔气管里,因为在我用水禅包裹住她脑袋的时候就已经让水往气管里面灌了。 “赶紧动手吧,动作慢了曹莉莉就被淹死了。”我抬手示意着催促道。 常言道二话不说走到曹莉莉身后,探出手去抓住了曹莉莉的后脑勺,嘴里念叨了两句听不懂的咒语,接着猛地将手向后一收。 顺着他后移的手掌心,一个灰色的模糊人影飞了出来。 我急忙举起那个胖呼呼的布娃娃说:“这里!” 常言道心领神会,随即手掌一挥,便将那个灰色的人影扔进了布娃娃里面。 我这边也赶紧收了水禅,然后快步跑到床边把曹莉莉从被子里面拽出来,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她咳出了一口水,然后平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地呼吸着,但这种虚弱的状态跟水禅造成的短暂窒息并没有关系,她这是被鬼附身时间太长了,任何人被这么长时间的附身都没办法保持健康,就算是强如我这样的,这些年也因为孙三生的附身而感到心理受到了严重污染。 曹莉莉这边还没恢复过来,地上的巫毒娃娃却先动了,就见它摇晃着站了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门外跑。 我快步追过去一脚把它踩在了地上。 布娃娃不能说话,却能吃力地扭转身体,用两颗扣子眼睛对着我,可能是在瞪我。 我把布娃娃抓起来,拿到我面前问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说话。” “你!” 果然,布娃娃说话了,严格来说那声音并不是布娃娃发出来的,它只是一个灵魂的载体而已,真正发出“声音”的还是娃娃里那个魂灵本身。 她的声音和曹莉莉不一样,有点粗哑,如果这就是詹詹原本的声音,那这个嗓音条件做主持人似乎并不吃香,反而是曹莉莉的声音更好听一些。 “还要继续装吗?”我扬眉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你也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詹詹的咆哮声直接回荡在我的脑海当中。 我下意识地堵了一下耳朵,然后用力甩了甩那巫毒娃娃,把詹詹的声音甩没了才厌恶地说:“你能不能小点声?把之前在客厅里跟我们说话的从容劲恢复恢复,我还是喜欢你之前那个状态。” 詹詹还挺听话的,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她把声音缓和下来说:“现在这样可以了吗?” “嗯,不错。”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巫毒娃娃的那一成不变的脸上,我好像都能看到詹詹不爽的嘴脸,她带着咬牙切齿的情绪却只能用温柔的口吻再次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我明明没留下任何证据。” “我确实没找到任何证据,但并不代表你做的事情就天衣无缝了,如果一定要我说你哪里露了马脚,那就是太典了。” “太……典了?”詹詹似乎很不解。 “不懂?”我笑了笑,解释说:“太典了,意思就是你的手法太典型了。我虽然入行不算太久,但听过的案例做过的笔记已经有三十几本了,根据经验稍微一分析就把事情猜到个八九不离十。另外,你还有一个最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不应该答应我俩上门,哪怕你接完电话立刻跑路,我俩也不能拿你如何。” “我凭什么要跑?”詹詹很不屑地问。 “因为你太弱了,只是一个用诅咒转移了魂魄的巫毒娃娃,最多也就是利用了你在网上那些读者的信念创造一个护身灵体。但灵体终究还是灵体,论实体在我们这些专门吃这碗饭的人面前还是不够看。” “哼。”詹詹冷笑了一声,巫毒娃娃的头也转向一旁,似乎是在看常言道。 常言道蹲在床边,一手放在曹莉莉的额头上,另一只手掐诀结印不断变化着手势,嘴里喃喃念诵着什么。 曹莉莉依然紧闭双眼,但眼球却在眼皮之下回来转动着,似乎正在做着一场恐怖的梦。 “这就是你对待爱人的方式吗?”我再次看向巫毒娃娃问。 “我是在帮她,也在帮我自己,更是在帮这个世界。”詹詹道。 “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啊,你就想帮这个世界。”我不屑地哼笑着道。 这个世界不过就是莫齐构造出的一场幻梦罢了,每个人都是虚假的,都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梦境中的某个人做了什么而发生改变,就算真的改变了,那又如何呢,并没有人能动摇这个世界的本质。 “你想用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来教育我吗?”詹詹冷声问道。 “本来有这个想法,但现在没了,懒得废话了,你平时写作用的电脑是书房里那个吗?让我看看你的底稿。”说着,我便转身走去书房,来到电脑前面按了开机键。 巫毒娃娃没说什么,看来应该就是了。 很快,电脑伴着熟悉的古早盗版开机音乐打开了,都不需要去问詹詹或者曹莉莉,我很轻松就在电脑里找到了一个名字是“作品”的文件夹,打开之后里面是分类齐整的一个个子目录,詹詹写过的所有文章都能在这里找到备份。 在过滤掉大部分鸡汤文之后,我发现了几个有趣的名字:《致身边的恶魔》《你永远可以相信悲伤》《在死亡的前99天》。 我就挑了这些文档打开看了一下,每个都在十万字左右,按现实中动辄几百万字的小说来对比的话,她这个只能算是短篇小说了。看看开头,感觉应该是那种凶杀悬疑类的,但跳过中间直接看结尾的时候,却发现小说好像变成了一种对世界阴暗一面的控诉。 而在众多小说文件夹之中,我又发现了一个特别的存在——都市传说合集。 第一卷 第993章 詹詹的杀人手法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打开这个文档一看,我直接一口一个好家伙! 本来还以为这是詹詹收集的一些都市传说资料,结果看了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这是她的一本攻略心得,是她在最近几年时间里创造都市的经验总结。 再看看她创造出来的成功案例,什么公园里的猫脸男子,老宅里的迷路怨魂,还有拉人入伙玩地狱游戏的魔人,以及一把被诅咒的杀人弩箭…… 这一圈看下来,不就是李楠、宋爽那一批死掉的人嘛。 她果然是在利用读者提供的信念力量来加固宋爽他们的亡魂,只要传说还在,他们的鬼魂就永远不会散,这就成了一种灵魂牢笼,把这些人永远困在人间,永世不得解脱。 我快速把这些都市传说的案例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基本梳理清楚了詹詹杀人的线路。 首先第一步是和曹莉莉完成灵魂合体,这个就不用说了。接着她开始利用自己出色的文笔和资深博主的经验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位全新博客名人,然后签约一些杂志、报纸,发表一些极具话题度的文章进一步打响自己的知名度,等时机成熟再开始打造第一个关键的都市灵异传说——一个从地狱走来的替身恶魔。 她创造了一个传说故事,说是选择一个极阴之地(就是全年不见阳光的地方),找一间四面没有窗的密闭房间,关好门,在房间四周摆放四面大镜子。这些前期准备做好了,只要等到午夜十二点,拿着蜡烛站在四面镜子之中,当你看向每一面镜子的时候,因为镜子的来回反射就会出现了一个无限延伸的通道。 接下来,只需要站在这里慢慢转圈,一边转一边轻轻说:“来吧,来吧,我来替换你。” 当蜡烛突然熄灭的时候,就说明有恶魔听到了呼唤,到时候他就会从镜子最深处的地狱深渊之中走出来,然后让你提出愿望,无论什么愿望他都能帮你实现,但代价就是在你死后要代替恶魔去地狱里受尽折磨,而这个恶魔则可以投胎传世成人。 这东西当然是詹詹自己编的,但怎么样让这东西变成一种真实存在的都市传说,詹詹自然有办法。因为她在电视台工作过,很清楚请水军刷数据的操作,只要稍微花一点小钱就找来了一大群人在她这个文章下面各种回帖,分享自己“成功”召唤恶魔的案例。 一开始只是水军在虚假回帖,后来就不需要水军了,因为真的有人成功了。 当积累了足够多的成功案例之后,詹詹控制着曹莉莉的身体进行了一次这样的恶魔召唤。 结果成功了,一个全身漆黑的影子来到了她面前,她让曹莉莉许下愿望,让恶魔去蛊惑宁昊,最后直接导致了宁昊死于雷击。 恶魔成功了,而接下来詹詹就故技重施,通过读者的力量把宁昊变成了一个专门拉人入伙进行死亡游戏的推销员,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自行发生自我运转起来了。 看完这些之后,我又把那小小巫毒娃娃拿到了电脑桌上,然后看着她问:“你给替身恶魔的传说加上了一个永远在地狱里受折磨的惩罚,目的是想让曹莉莉死后也一直跟着你吗?” 詹詹没回答,好像入戏了,真就开始扮演布偶娃娃了。 但不用她回答我也知道答案,像她这种鬼魂融合进活人身体里的情况,活人根本坚持不了几年,曹莉莉很快就会死去。为了防止曹莉莉死后脱离自己的控制,詹詹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来禁锢曹莉莉的灵魂。 “可惜呀,你对于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不然应该可以塑灵出一些我们根本对付不了的东西。”我替她遗憾地说道。 但布偶娃娃的头却在这时候朝我转了一下,随后詹詹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不是想象力不够丰富,而是我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我只是要惩罚那些罪有应得的人,像和莉莉在一起,并不是要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和混乱。” “你是觉得一个可以帮人实现任何愿望的恶魔不会给世界带来混乱?”我反问道。 “呵呵。”詹詹冷笑了一声,“看来你确实只是靠书本经验去撞大运,本人并不怎么聪明。” “啥意思?”我不爽地问。 詹詹长叹了一口气,布偶娃娃的脑袋又朝着电脑歪了一下,声音随即传来:“我在利用言灵创造这个镜中恶魔之前已经给恶魔下过定义了——恶魔都是极其狡猾的存在,向恶魔许愿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不然就会落入恶魔的陷阱。比如,你向恶魔许愿要成为亿万富翁,好的,恶魔会去抢劫银行,把几亿的钞票放在你家里,然后你就被警察带走了。又或者,你许愿要成为可以飞的超人,也没有问题,恶魔会把你带到高空,让你飞个过瘾,几分钟之后重重摔死。” “你这是许愿还是玩人啊?”我吐槽道。 “这是我给自己留的一个后门,防止事态失控的后门,因为恶魔真的会按我给出的设定去做。” “那,如果有人许愿让世界毁灭呢?”我问。 “恶魔会把他的世界毁灭掉。比如,砸掉他的电脑,踩烂他的游戏机,或者杀了这人的父母,这就等于毁灭了他的精神世界。至于为什么恶魔会这样做,这背后的原因在于恶魔的能力其实是有限的,它们没办法做到那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但人们许愿了,他还是要努力去完成,所以就出现了那些看似坑人的愿望实现方式。” “哦!”我恍然大悟,“你还真聪明啊!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不应该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如果不搭理我们马上逃走不就好了。”我故意又提这茬来刺激她。 詹詹的声音也在我的脑海之中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小瞧了你们,以为你们只是学了些皮毛本事,动画片看多了的热血少年。”詹詹顿了下,随后便语气认真地问:“所以,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应该不是普通学生吧?” “答案之前我已经回答过一次了,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我淡笑说道。 第一卷 第994章 任务完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詹詹显然对我的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还在我的脑海中叽里呱啦地说个没完。 我多少有那么一点烦了,就将手指按在了布偶娃娃上面,心中默念了引火诀。 呼的一声,火焰将布偶娃娃吞没了,同时响起的还有詹詹撕心裂肺的哭嚎惨叫声。不过这惨叫很快就从我耳边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詹詹被火焰烧散的魂魄。 我不知道她的魂魄还能不能重新汇聚回来,因为这个梦境世界的魂魄规则到底是什么样的我现在都还没能彻底搞清楚,不过白老板给的任务到这里应该就算结束了。 但…… 我又看了看詹詹的电脑,想了想,就坐在这里专注地操作了起来。 和很多人一样,詹詹也习惯于直接把各种社交媒体网站的登录信息直接保存在浏览量里,我很轻松就登录了他的博客,还有各种杂志新闻的文稿编辑后台。 我简单编辑了一段道歉信息,然后把詹詹的都市传说制作流程全部复制粘贴了上去,为了保证看起来足够真实,我还把她电脑屏幕各种文档资料好一顿截图,截下来的图片也一并配套上传,后面再加一句对所有读者的道歉,从今以后决定退网再也不发文章了。 这些东西发上去之后,我又进了她的文友群,把同样的内容一并复制了进去。等有人发出一长串的惊叹号并且各种提问之后,我简单说明了一下理由,就说“厌倦了在网上撒谎骗人的日子,打算退网了,去旅游,利用了大家的猎奇心理实在对不起”等等之类的。 在一顿操作之后,我便把她的这些账号统统注销,然后关机下线。 起身一回头,就见常言道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身后了。 “你怎么跟鬼一样?”我退后一步道。 常言道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一下电脑的方向说:“你真是特别喜欢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没意义吗?反正都做到这一步了,不如彻底一点。”我耸了耸肩膀说,“曹莉莉醒了吗?” “醒了,但人是蒙的,我的咒只能叫醒她,但她身体里的阴气要等天亮以后才会慢慢散掉,不过也无所谓了,终究只是梦境中的人而已。”常言道酷酷地说道,很是无情。 我听后一撇嘴,道:“你这人还真是双标,我说这里是梦境的时候你跟我说现实和虚幻其实没区别,我现在认真了,你又跟我说这些人都是梦里的,不用在意。” 常言道勾着嘴角笑了笑说:“我想强调的是一个度,说虚幻和现实差距小是希望你认真对待,强调这里是梦境是希望你别陷得太深。” “行,啥都是你说了算,我看你才应该当我爷的亲孙子,某些方面你俩是真的像。”说完,我就摇着头走了出去。 我没去卧室里查看曹莉莉的状况,用常言道的话来说就是不想再陷那么深了,因为我手上也没有醒神符,对她现在的状况也是无能为力的,以后的事情还是交给她自己去处理吧。 一路走回到大福居66号,再进李建明家门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 李建明还没睡,一个人坐在李楠的房间里两手托着下巴一脸憔悴。 我进屋之后左右看了看,没见到李楠,只看见生哥无聊地躺在李楠的床上翘着二郎腿晃着脚——话说,这根头发的持续时间是真的长,估计时限还是按照现实里的时间计算的,也许通过生哥消失的时间就能判断出两个世界里的时间流速比例。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我直接过去问生哥:“李楠走了?” “不是走了,是消失了。”生哥爱理不理地回答道。 我的话也引起了李建明的注意,他看不到孙三生,估计以为我在和他讲话,于是抬头看向我说:“他走了,在走之前跟我说了些话,他让我保重身体,以后可能都不会回来了,说要去其他地方,可能要转世投胎,还说下辈子争取做我爸,让我随便作妖随便耍混,就当是赎他这辈子对我不孝的罪。” 说着,李建明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但眼里却流下了两行泪。这个老头,终于还是哭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你诅咒还打算用吗?” 李建明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说:“算了,我儿子让我保重身体,就算为了他这句话,我就坚持坚持,能活几年算几年,让他先去那边投胎,等我也去了就掐算一下日子等他差不多该结婚生子了再投胎,免得过去早了错过了。” 他一边说一边笑,笑得很是轻松自然,似乎对李建明的死因已经不再纠结了。 但我还是把和常言道调查到的事情跟李建明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虽然没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话,但李楠最后的清醒还有临走时说出的那些话或许已经算是证据了。 总之,李建明不再纠结了,也不打算对自己下死咒了,这个任务也算是圆满了。 从李建明家里出来之后,我使劲伸了个懒腰,虽然时间其实并没有耗太久,但给我的感觉却好像过了好几天一样,现在终于搞定了,突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但煞风景的常言道却严肃地提醒我说:“别放松得太早了,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呢。” “是的,挑战等一下就要开始了,你们最好现在提前做好准备。” 忽然,一个小小的女孩声音从我俩身后传来。 我和常言道同时一回头,就看见之前一直怯生生躲着我们的阿紫正一脸严肃地走过来。她目视前方,眼神坚定,有种大战将至的感觉。 “我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呗?”我问。 “是的,白老板让我带你们去下层的入口。”阿紫停在了我身边,转头看着我说:“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打算下去吗?去过下面的人可没有一个回来的。” “呵呵,都做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打退堂鼓,赶紧带路吧。”我笑着说。 阿紫轻轻点头,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一边向前走一边轻轻挥手说:“那就跟我来吧。” 第一卷 第995章 这招!妙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说是要准备,其实我和常言道都不太清楚我俩到底能准备些啥。最后就只是一边跟着阿紫往前走一边试验能用的咒法都有啥。 一轮测试下来,我发现除了生哥之外其他那些式神侍鬼我都叫不出来,在没有了手上那些法器道具之后,我的实力根本不够看的,连马马虎虎都算不上。但对常言道的影响就微乎其微了,因为他的咒法基本都不需要符箓,就连我看到的那个超重力黑色符纸也只是由术法幻化出来,随手一比画就出来一张,跟变魔术一样。 相较于我的无力,孙三生就跩起来了,他在这边依然可以化身成巨蟒,而且变成蟒蛇之后体型更大,力气更足,就连身上的鳞片都变得比之前更加坚硬了。 这下这把生哥给牛坏了,说话声音比之前大了不少,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还嚷嚷着“最废物的走在队尾,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没有13数吗?” “你就嘚瑟吧,别忘了咱还有回去的时候呢。”我走在队尾提醒他说。 生哥毫不在意,嘴巴一撇,完全是“得意一天算一天”,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 在各种闲扯的谈话聊天中,阿紫带着我们来到了城郊。 这座城市和荒野之间有着清晰的边界,从城市的边缘走出去,道路好像被截断了,退后一步是现代化都市,向前一步就进入了空无一物的旷野。脚下是一片沙土碎石,头上则是灰蒙蒙的天空,继续走了一会,就连月光都看不到了,身后的城市也变成了星星点点的微光。 “等城市的光彻底看不到了,就会有五个很难缠的家伙出现,我会尽力帮你们拖住他们五个,你们自己冲过去找到大门。记住了,不要有任何犹豫,直接冲进门里,如果耽搁了,你们不但没机会进门,还有可能被那个恐怖的大家伙撕碎。”阿紫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是什么大家伙?”我好奇地问。 阿紫回头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讲,只管继续往前走。 我朝常言道耸了耸肩膀,也懒得再问了。 就这么走了大约一个多钟头,回头看去,城市的最后一抹灯光终于消失不见了。 就在光点消失的同时,一团团淡绿色的萤火在远处亮了起来,就像在漆黑的虚无空间之中点起了几盏引路冥灯。 “感觉好像失策了。”我靠近常言道轻声说:“其实应该让黄哥和你进来,我在外面给你俩站岗放哨,这样才是战斗力最优化。” “其实我当时真有这么想过,但怕伤你自尊所以……” “你现在说出来就不怕伤我自尊了吗?”我瞪了常言道一眼。 “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嘘!”阿紫突然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蹙眉转回头去,身体向下压低,好像摆出了一个准备作战的架势。 “有东西来了。”常言道也放低了声音。 其实不用他俩提醒,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从前方那两排绿色冥灯的方向有一缕缕淡淡的阴气飘来,而在阴气之中又隐隐传来了躁动的呼喊声,就像一群刚吃完烧烤喝得醉醺醺的吵闹夜游神。 阿紫抬手示意我们不要动了,接着她的脸开始变形,向前拉长,由人类女孩的面容变成了狐狸脸,紫色的衣衫下面还冒出了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三尾妖狐? “狐妖的实力是按尾巴的数量区分的,尾巴越多妖力越强。”常言道低声向我解释道。 “这我知道,最厉害的是九尾妖狐嘛,附身苏妲己的那个就是狐妖祖奶奶。”我说。 常言道轻轻点点头,随后两只手左右一摆,掌心处凝聚出了两个黑色的弹力球,看那架势是准备等会开战的时候他也要动手帮忙。 这时,一阵叮叮当当的破碎声音从两排绿色的冥灯火中间传来。 冥灯之中好像有一团雾,随着那零碎的声音靠近,雾也渐渐散去了,有五个晃晃悠悠的身影从迷雾后面渐渐现出了身形。 那是五个奇丑无比的小矮人,他们也就1米左右,穿着粗布衣服,皮肤颜色是红橙蓝绿紫,每个人都留着长长的头发,而且那头发看起来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洗过了,跟鸡窝一样粘糊打绺乱糟糟地披散在脑袋子上,看起来就像五个流浪的侏儒叫花子。 “就是他们!”阿紫低声说道,身后的三条尾巴轻轻一摆,有三团紫色的狐火飘散开来,萦绕在她身边。 常言道也随即开口说道:“是护界五郎,他们很难搞,需要用火轮咒来压制他们的法力。” “你会吗?”阿紫回头问常言道。 常言道眉头一蹙,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没办法了,就按我刚才说的。” “好。”常言道轻轻点了点头。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无视了我,不过我也确实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啥,就觉得“火轮咒”好像哪里听到过,有点儿耳熟。 “啊,是不是咱们之前遇到白老板的时候提到过那个咒啊?”我忽然记了起来。 常言道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过多解释,因为那群一米高的五色小鬼已经看到了我们。 在定格对视了一秒之后,那五个小鬼突然嘴巴一咧,接着身体猛然间长大了数倍,瞬间就变成了五个足有四米多高的庞大巨鬼,然后迈开咚咚作响的大步朝着我们冲过来,那脚丫子的尺寸,一脚下来绝对能把我们踩成肉饼! “跑!”阿紫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喝,接着身影一晃就变成了一团紫色的云雾,带着那三道狐火直冲向了跑在最前面的红色的大鬼。 那大鬼身材粗壮,全身肌肉好像要爆炸似的,原本一头鸡窝乱发现在已经如火焰一样丝丝缕缕地向上升腾着,看起来霸气十足。 这大家伙冲过来猛一踏步,大脚丫子猛踩向了阿紫化身的云雾。 但云雾一飘就灵活地绕开了红鬼的大脚,并且贴着红鬼的腿飞向其身后,而那三团狐火则螺旋向上轰隆隆地冲击在了红鬼的裤裆之上。 这招! 妙啊! 第一卷 第996章 护界五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到的还只是表面,更妙的在后面。 在狐火的冲击结束之后,紫色的火焰便开始顺着红色大鬼的身体向上汹涌蔓延,不一会就燃烧变成了一根巨大的紫色火柱,完全将红鬼包裹在其中。这紫色火焰并没有把红鬼烧成灰,但红鬼无论怎么冲怎么撞都没办法从紫色火柱之中冲出去,似乎这火柱就是一个结界。 随后,阿紫又飞向了后面的第二只橙鬼,同样用狐火将其控制住。 就在阿紫准备对付第三只大鬼的时候,后面一只紫色的大鬼却在前面几只鬼的冲锋掩护之下无声无息地冲到了我和常言道面前。 这个紫鬼很狡猾,它并不像其他几只鬼那样变得无比巨大,而是稍微长高了一截,大概有两米左右,虽然这个高度在人类的身高标准里绝对算是高大了,但在前面那些大鬼的衬托下就显得娇小了许多。 但这东西的实力我是真不敢小瞧,谁知道它的拳头砸过来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变成比我人还高大,要是被砸上,那效果估计跟一辆卡车的全速冲撞差不多,尸体都剩不下,直接就会被揍成碎肉。 “生哥!”我在看见紫鬼的同时就高声大喊。 “护界五郎是吧,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孙大郎的厉害!”孙三生一马当先,喊着口号就冲了上去。 只是,大郎……这名头怎么听着就感觉不是那么太吉利呢。 不过生哥根本不管那个,冲在半路就已经变身成了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就准备一嘴下去直接把那把紫鬼给吃了。 可还没等他得口,从旁边横冲过来一头巨大的蓝色大鬼,先是一脚重重踢在生哥的蛇肚子上,在把生哥踢到腾空之后再一把掐住蛇脖子,一脚重重踩住了蛇尾巴,然后哇哇怪叫着用力拉扯,作势要把生哥给活生生拉断! 我一看不妙连忙一发引雷诀,一道小小的纤细闪电凌空落下精准地劈在那蓝鬼的脑瓜顶,但也只在它飘扬的头发上炸出了一缕黑烟,根本没起到啥作用。 不过我的攻击倒是把那蓝色巨鬼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让它根本没发觉悄悄飞到了脑袋旁边的黑色弹力球。 突然砰的一声,弹力球猛然胀大,就像是突然挥出的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蓝色大鬼的腮帮子上。蓝鬼被打得身体一晃,咣当咣当地连连向旁边趔趄了好几步,但愣是没有摔倒。 我是亲身体验过弹力球冲击力的,当时那小小的弹球好像只膨胀了一丢丢,所产生的冲击力已经把我击飞了近百米,而刚刚飞到蓝鬼旁边的弹力球一瞬间直径起码胀大了十倍,那恐怖的冲击力可想而知。可是就在这样一发重击之下,那蓝鬼竟然只是踉跄了几步而已,可见这护界五郎是真的不好惹! “别发呆!跑!”常言道大喊一声,同时两手接连甩出了好几个弹力球。 蓝鬼还没稳住重心,几个弹力球接连飞到他脑袋旁边连续打出重击,终于将那巨大的身体冲击得两脚离了地,然后重重摔躺在了地上,有着如同巨剑一般尖锐指甲的大手总算是松开了。 生哥刚一脱身立刻发疯一样逃了回来,半路就变回了人形躲在了常言道身后。 “就说你那大郎叫得有问题,看吧!”我边跑边说。 “别整大郎五郎这些没用的了!刚才那个紫的呢?”生哥瞪着眼珠子问道。 “在你后面!”我大喊一声急忙朝生哥一伸手。 生哥反应也够快的,头也不回地抬手触碰了一下我的手指。 嗖的一下,生哥瞬间附到了我在梦境之中的少年身体里,而紫鬼偷袭过来的一脚也踩空了。 它那一脚踩到了地上,震荡波让地面都摇晃了起来,因为距离太近了,我一个没站稳竟然向前摔了个大马趴。我在现实世界里训练出的身体反射动作在这边根本不灵,我脑子里想着一个前滚翻直接起身继续跑,但滚翻的动作却笨拙得惊人,身体肌肉的缺乏让本来娴熟的动作变得异常迟钝。 那紫鬼一脚踩空马上追过来又要来第二脚,好在一发弹力球及时飞过来将那紫鬼逼退。 “我来控制你身体!”生哥喊了一嗓子,接着强行拿走了我的身体控制权,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来撒丫子就往前面绿色鬼火的方向跑。 村头小霸王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这少年的身体似乎在生哥的控制之下被注入了新的活力,简直步履如飞。 那紫鬼似乎觉得我们对它的威胁不大,并没有追击我和孙三生,而是奔着常言道那边连续发起攻击。 我这边拉开了安全距离,于是赶紧喊住生哥,转头远远用水禅和引雷诀配合进行二段强化攻击,希望以水生木可以让引雷诀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 在我的几发雷击掩护之下,常言道成功摆脱了紫鬼的纠缠,接着一个超重力场成功罩住了紫鬼。 紫鬼估计意识到了这一招的威力,在力场出现的一瞬间他便现出了和其他几只大鬼一样的巨大身形,用强悍的身体硬是扛住了增强了数倍的重力,接着竟然还能迈步往常言道所在的位置走,只是步履维艰。 这时,一团紫色的云雾急速飞了过来。 包括刚刚被常言道放倒的那只蓝鬼在内,护界五郎里面的前四郎都已经被困在了狐火当中。我一见阿紫奔着和她同色系的紫色大鬼去了,急忙朝常言道呼喊道:“把重力场解开,阿紫过去了。” 常言道向前猛跑了几步,确定距离安全了便向紫鬼一挥手,罩在紫鬼头上的黑色符纸立刻化身成一只燕子飞回到了常言道手里,接着幻化成一个黑色的小球钻入他的手掌之中。 紫鬼没有了超重力的压制便咆哮着想要追击我们,却被随即冲来的阿紫一发狐火囚困在了火柱结界之中。 随后,一团紫色的烟雾闪现一般来到我身边,保持着狐狸面孔的阿紫随之现身出来。她指着已经近在眼前的绿色萤火急声说:“大门就在冥火之路的尽头,到了那里千万不要犹豫,直接冲进去,那里有护界五郎崇拜的鬼神守护,和它斗,你们必死!” 第一卷 第997章 六臂神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话听得我一吞唾沫。 护界五郎已经这么强悍了,那他们所崇拜的鬼神那简直强到不敢想象,如果在外面我也许还敢比画试试,但在这边我可真没那个能耐,还是老老实实选择听话点头吧。 “你小心!”留下这一句,我便跟在常言道身后快步跑进了这条被萤火相夹的幽冥小路之中。 在身后,护界五郎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回头看一眼,发现一个红色的巨大身影已经在朝阿紫跑去了,显然狐火并不能把那些家伙禁锢太久。 阿紫最后看了我一眼,接着身体向后一撤便隐没在了紫色的云雾之中,然后迅如闪电一般跟接连冲破结界的护界五郎缠斗在一起。 我没有继续看,相信啊紫所展现出的实力一定不会出事,现在的问题是门口的大鬼。 一边沿着冥火小路快速往前跑,我一边问常言道:“护界五郎和那个他们崇拜的妖魔到底是什么?” “这是个古代传说。”常言道边跑边回答道:“有五个地痞流氓在争斗中被打死了。他们生前趋强凌弱,死后化鬼也喜欢依附于那些强悍的妖魔。在遇到一位巨大的六臂妖魔之后,五个流氓顿时跪地磕头,还给妖魔建了一座庙,塑了一座妖魔神像以便活人去供奉,给妖魔提供信仰之力。妖魔对这五个小鬼很满意,于是赐予了它们力量,让这五个小鬼变成了个头可以高过庙门的巨鬼,然后安排它们把守妖鬼界。从此,这五只鬼就盘踞在妖鬼界的边缘,欺负过往活人,久而久之便被称为护界五郎。” 我点点头,继续问:“那给他们力量的六臂妖魔是谁?” “不知道,书里没写,但推测有可能是阎王殿酆都鬼城里的某个大家伙,如果按我的推测的话,有可能是夜叉。” “夜叉?”我吃惊道:“怎么又是夜叉啊?不对,夜叉咱们见过了,没有六只手臂。” “夜叉有很多种,有些关于夜叉的描述就是有着三头六臂的,这也很符合印度教中一些神魔的形象,别忘了夜叉的由来,判断这些神魔妖鬼的外形必须考虑到他们的源头出处。”常言道和我分享着经验。 我“哦”着点了点头。 而在我们探讨的过程中,冥火小路也跑到了尽头。 前方的黑暗之中渐渐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寺庙,大门看起来足有十多米高,就连门槛都有将近一米高。 “去下层的门该不会就是这庙门吧?或者在庙后面?”我有些发懵,因为除了这座寺庙之外并没有看到哪里还有什么通向梦境深层的通道和大门。 “这里应该是护界五郎供奉神魔的寺庙,继续走就是妖鬼界了,有可能所谓通往底层梦境的大门实际上就是通向妖鬼界的门。”常言道一边说一边迈过了门槛。 我也跟在他身后进到庙里面。 在庙堂中间耸立了着一尊巨大的魔像,在门外时明明是一片漆黑的,只有进来之后才可以看到。那魔像有三头六臂,六只手上分别拿着六把刀剑,三张面孔正脸狰狞,左边怪笑,右脸似乎在哭,看起来诡异又凶悍。 我们没有在这里“欣赏”魔像,进了庙就往魔像后身绕,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后门之类的。 刚跑到魔像侧面,就听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周围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显然是庙门在我们进来之后自己关上了。 附在我身上的孙三生立刻借鬼眼让我在黑暗中看清一切,而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嘎啦啦的石头响,还有土石碎渣从空中掉落下来。 抬头一看,就见那尊三头六臂的魔像正在动,那些掉落的土石就是魔像活动手臂关节而引起的。 “快跑!魔像活了!”我大喊一声便加速往魔像后身跑。 这时,魔像的动作突然加快,一步迈下了基座,然后弯腰伸手挥舞重剑朝我砍了过来。虽然魔像的动作看起来很缓慢,但那是因为幅度太大造成了视觉误差,实际速度却远比我的奔跑要快得多。 我自知避不开了,就大喊一声:“常言道!” 然而并不需要我呼喊,三只黑色燕子已经飞到了魔像的头顶和双肩上,三重超重力场随即重压下来,一下子让魔像的动作定格在了原地。 但超重力并没有破坏魔像的身体构造,它的动作也只是稍微停了两秒,接着又继续缓慢移动起来。 不过多亏了这两秒钟,我们已经成功冲到了庙堂后身。 这边果然有个后门,我们推门冲出了寺庙,在后院便又看了夹在道路两边的绿色冥火,显然这条通道下层的路还没有跑完。 “刚才就不应该进来,从庙外面绕过来不就得了!”我嘟囔道。 “不进来,这条路也不会出现。”常言道辩解了一声,接着便往冥火小路上跑去。 我俩没跑多久,身后寺庙的后墙就被撞烂了,那三头六臂的魔像紧握着六把巨大的石剑迈开大步疯狂朝我们追击过来。 常言道一边跑一边向后挥手发射出一发接一发的弹力球。 前面的弹力球被魔像用剑直接打飞,但那都是障眼的虚招,真正的后手是铺在地上变成陷阱的弹力球,当魔像靠近的时候,地面的弹力球便会突然膨胀变大,依靠瞬间的冲击力造成杀伤。 碎石随着弹力球的膨胀而飞溅得到处都是,但魔像却并没有被弹飞,甚至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就继续对我们发起追击。 我是边跑边回头看,魔像被攻击的整个过程我几乎没有错过任何细节。当魔像体表的石头被弹力球渐渐剥离之后,在魔像之中竟出现了那六臂妖魔的本体肌肉皮肤——被护甲五郎崇拜的六臂妖魔竟然把自己封存在石像里面! 常言道的重法门对身后的六臂妖魔没什么太大作用,只有超重力这一招还能勉强压制。 很快,常言道的阴力好像不太够了,似乎是这少年人的身体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可供他消耗。 “用白老板给的盒子!”我急忙大声提醒。 常言道也想起来了,赶忙从短裤口袋里把木盒子拿出来,开了盖子也不看里面的东西到底是啥,拿出来直接含在了嘴里。 一瞬间,一团阴风在常言道这边卷了起来,形成了一股小小的黑色龙卷风。 接着常言道就好像瞬间充满了电一样,一抖手就是十只黑色小燕。与此同时,在六臂魔神的头顶和身后也出现了一团团紫黑色的云雾。 “困!”随着常言道紧紧一握拳,从云雾之中伸出了好几只巨大的手臂,将六臂妖魔紧紧抓住。随后那十只黑色小燕也飞到了魔神的体表,用十重超重力对它进行压制。 接着,常言道又使用了数十颗弹力球全部发射到了妖魔的脚下,然后突然收回了黑色小燕并且激活弹力球。 爆发的弹射冲击终于神魔那巨大的身体整个弹飞了起来,然后重重摔在地上,震得大地都跟着摇晃。 我和常言道被震得弹了一下,两脚都离了地,还不等站稳,常言道就拽了一把大喊道:“快跑!” 第一卷 第998章 魔神的追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常言道沿着长长的冥火小路一顿猛跑,眼看着好像到了尽头,面前却出现了一座大山,消失的冥火再次出现,这次是直通向山顶的。 “靠,玩咱们吗?”我骂了一句。 这时那六臂神魔再次迈着大步追了上来,顶多再有个十几秒就要到面前了。 “你的重法门不是有好几招吗?赶紧拿最厉害的出来吧!别藏了!”我对常言道喊道。 常言道像是把心一横,不跟我这藏招了,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念叨叨,身上的阴气骤然加重,并且以他为中心卷起了一道比之前强出数倍的狂放黑龙卷。 我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干脆先一步顺着冥火通道往山上跑。 跑出了二十几米,就听头顶传来了铃铛响,一大群身穿黑色长衫头戴黑色斗笠的阴差飞了出来。 这招我是见过的,上次我和常言道在胡散那座祭祀岛被围攻的时候他就用过。但是这个真能算是重法门的绝招吗?感觉就不怎么靠谱的样子。 就在我心中满是疑问的时候,在众多阴差的后面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东西。那东西也没啥特别的,依然是穿长衫戴斗笠的阴差,只不过这个阴差比其他那些阴差的体积要大得多得多,甚至比那头六臂神魔都要巨大。 看到这我就懂了,就像我每次使用万年根龙咒时出现的超巨木龙一样,可能术法的强弱也存在一个非常简单粗暴的判断标准——那就是大! 谁厉害? 亮出来比比谁的更大就行了! 随着那超级巨大的阴差落到地面,一条直径起码有半米多粗的锁链被巨大阴差从黑雾之中被甩了出来,重重地扫向六臂神魔。 神魔用看似缓慢的动作抬起重剑格挡,却锁链的冲击力太强了,格挡根本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连剑带人一起被紧紧缠绕了起来。 超巨阴差随之抽出了腰间的一把看似唐刀的利刃,定格摆了个架势,然后踏步前冲挥刀直刺向了神魔的脑袋。 噗的一声,唐刀从神魔的嘴里扎了进去,一刀刺穿了脑袋。 但那神魔却大眼珠子一瞪,上下颌猛地用力一合,咔嚓一声竟将那把唐刀给咬断了。接着它的脖子一转,将右边的一张哭脸转到前面,接着上身高速旋转起来,就好像在脖子和腰上安装了转动轴承一样。超高速的旋转一下子甩开了束缚身体的锁链,六只手臂随之挥出长剑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桨,一瞬间就在巨大阴差身体上暴斩了无数刀,轰的一声便将超巨阴差的上身砍爆成团团黑云,只剩两腿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看啥呢?跑啊!”常言道的声音出现在我身边。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转头往山上跑,一边跑一边问:“那就是你的绝招了?” “对,没用,赶紧跑!”常言道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注意到他身上的阴气已经完全散了,白老板给的东西确实起了作用,但顶多也就是拖延一下时间,那个神魔根本不是我俩能对付的,就算在外面,我俩联手都未必能弄得过那家伙。 所以还想啥啊,跑吧! 我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孙三生也在帮我较劲,终于在那神魔追上来之前跑到了山顶。 在山顶上立着一扇双开的红油漆大门,一直悬在我和常言道身旁的冥火快速飞到了大门两旁,就像列队一样雁翅排开。 毫无疑问,这里就是通向梦境深层的大门了。 明明说是向下走,可门却开在山上,这莫奇还真是会搞事。 魔神这时也追来了山顶,而我和常言道已经跑到了大门跟前。 只用余光向后扫了一眼,我俩就没有半点犹豫地推开了大门,也不管门后到底是什么了,直接往里面冲。 就在我俩穿过红油大门的同时,神魔的巨剑也砍了过来,咔嚓、轰隆的巨响在我们身后传来,将那扇大门彻底砸烂。门毁了,所有声音瞬间消失,周围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与虚无。 我揉着酸痛的身体爬起来,借着鬼眼勉强能看到常言道——他也因为刚刚那一剑的巨大冲击力而扑倒在了地上。 我把他扶了起来,本来还想左右看看周围,却发现站起来的常言道变样了。 “你变回来了!”我惊呼一声。 常言道愣了下,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 “你也一样,又是你自己了。”常言道长舒一口气地说道。 我连忙低头看自己,又摸了摸身上重新鼓起来的肌肉,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总算可以用现实里的身体了,刚才差点被那小孩身体给害死。”我放松下来感叹道。 常言道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像是要报复我似的挺直了他那一米八十多的高大身子。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这个“小孩儿”,转头开始观察周围。 这里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仔细观察一会就能发现黑暗之中有漂浮游移的纹路,就像一丝一缕的青烟在黑暗中缥缈,给这片虚无的黑暗空间带来一点点微弱的活力。 “这地方就像死了一样。”生哥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轻响了起来,声音很是微弱。 “你死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吗?”我低声问。 “对,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场空。但是慢慢又能感觉到什么,在‘空’里面有一点儿说不清楚的东西。我没办法给你举例子,反正就跟现在一样,到处都是黑的,然后有那么一条跟蜘蛛丝一样的东西飘过去。”孙三生艰难地从他贫乏的语言库里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既然找到那条丝丝缕缕的线了,我干脆顺着那条线往前走。 其实我不确定这算不算走,因为脚下根本没有真实的触感,身体好像是漂浮在虚无之中的,但又可以迈腿,而且身体确实可以随着迈步的动作而移动。 常言道很快跟在了我身边,压低声音严肃地说:“这里是莫奇梦境的过渡空间,你可以把现在这个程序理解成是莫奇睡觉的一个过程,最开始刚刚睡着的时候会有一片空白的时期,过一会梦境渐渐出现,我们一直往前走就能遇到东西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在我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一抹淡淡的颜色。 第一卷 第999章 术法的本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最开始出现的颜色比较淡也比较单一,就是一点点的红黄蓝三原色,但随着我们继续往前走,颜色就渐渐变得丰富起来,并且形成了一条光粒子组成的通道。 我不知道通道的尽头是什么,但走在这条通道里却让我有一种温和舒适的感觉。 走着走着,我竟然困了! 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之后,我和常言道同时惊讶地停下了脚步。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也同样惊诧。 “你也困了吗?”常言道睁大眼睛看着我问。 我都打哈欠了,那肯定就是困了呗,关键是,“你也?” “嗯。”常言道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望向了仿佛通向无限远处的光粒子通道。“这种光代表着某种未知的神性,我们的困倦感可以理解成是梦境中有个未知神明,是祂的力量外延导致了我们发困,那些进入底层梦境的人之所以一个都没出来很可能是在这里陷入了长眠。” “你是说,我们越往里面走就会越困,最后在里面彻底睡着?” “不确定,但有这种感觉。”常言道神色严峻,随后伸手在他的牛仔裤口袋里摸了一下。 变回来的似乎不只是他的外表,连身上带着的东西也一起过来了,当他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两张黄纸符箓。 我一看,也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还真的摸到了我放进裤子口袋的纸人,再一捏左手腕,刚刚还是空空的袖筒在我一捏之下竟然多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根龙木手枪! 那霰弹枪呢? 我的身上没有枪套,就只能在脑中想象着符文霰弹枪的模样,然后把手伸进裤袋。 结果裤袋空空,并没有冒出霰弹枪来,可能跟我睡觉的时候没有把枪放在身上有关。 “等回去之后必须弄个枪套之类的东西了,霰弹枪要随身携带才行。”我这边一顿嘟嘟囔囔,转头再去看常言道的时候,他已经拿着黄纸符在掐诀念咒了。 随着他将一张放在自己头顶,一张朝我轻轻甩了过来,那符纸便在我头上“呼”的一声燃烧了起来,接着一瞬间消失不见,连一点纸灰都没剩下。 但符纸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它的作用留了下来,我能注意到有一层近乎透明的东西开始慢慢将我笼罩在其中,就好像夏天里被高温炙烤到扭曲的空气,就像水纹一样,能看到,但又不是完全看得到。 这东西好像可以隔绝掉梦境中那个所谓的“神明”对我们的影响,当那层水纹状的东西完全将我罩住之后,我的困意瞬间消失不见了,比我的醒神符不知道好用多少倍。 我好奇地问常言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符?” 他继续往前走着回答道:“是用黄泉水泡过的绝音符箓,你可以理解成是一种能阻挡神性的阴法符箓。至于神性,你可以当成是一种高频声波,我们听不到这个频率的声音,但声波还是可以钻进我们的耳朵直接影响大脑,这时候用这个符箓术就能抑制了。” “神性原来是声音吗?这我还真没想到。”我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因为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就比如那些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术法咒语之中所蕴藏的奇异能量,这些其实都反映了神性的语言性。”常言道一边往前走一边表情严肃地说:“在上次受伤关禁闭之后,我一直闭关训练,在提高术法修为的同时也恶补了很多玄学神秘学的知识,跟我师傅去阴间界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游学,那段时间的经历真的给我带来了很大提高,尤其是更进一步理解了玄学咒术的本质。” “所以,本质是啥?”我继续好奇地问。 “我刚才已经说了,玄学咒术的发动依靠的是咒语,而咒语则是神性语言的一种体现,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过了几千年,我们所能使用的术法依然是前人流传下来的,我们自己却从没创造过任何新的术法,就算有所谓的新术开发,也只是在前人的术法基础上进行五行元素的增减,这只能叫改良,而不能叫创造。所以,我认为玄学咒术的本质,其实就是神明留给我们的更高层次的一种语言,我们只能学习,重组,却不能创造。” 常言道很是耐心地给出了回答,只是他这个回答听起来多少有那么点玄,有点绕。 尤其是神遗留下来的神性语言,这听着就很不靠谱的样子。 “你这都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吗?”我问。 “你这话说得就不好听了,怎么就变成我瞎琢磨了呢?我也是查阅了很多古书典籍,查阅了很多国内国外的神秘学研究资料,还托关系去过一趟阴间界,最后才得到了神创术法的这个结论。至于什么是神,我觉得就相当于造物主,例如这个世界的莫齐。” 常言道可能看出我要开杠了,所以不等我开口就继续说道:“我当然不是说我们也是生活在梦境里,而是从不同的宏微观和不同的维度去思考问题。假设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有一个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宏观世界,我们的地球就相当于宏观世界中一粒沙土,甚至一颗原子,有可能比原子还要渺小。 某一天,一个宏观世界的普通人在沙漠上静坐冥想,自然自语地说了许多话,这些在宏观世界里只是语言的东西随着声波传到沙子上,进入我们那颗沙粒,再经过一系列的变化最终到达了我们这边,然后变成了玄学咒法。 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理解不了,举个例子,你可以把自己看成是宏观世界里的人,而你脚下的沙砾之中存在着无数个渺小的微观世界。有一天,你在沙滩上行走着,自言自语或是跟朋友聊天时谈到了万有引力,你的声音传播到了沙滩,进入了众多沙粒的微观世界之中,而在这些世界里生活的人们就通过你传达的这一句真理开发出了可以操控重力的术法。 就比如我的重法门。 这就是我推测的术法本质和真相。” 第一卷 第1000章 邪神与异常生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常言道说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虽然听起来像是扯犊子,但却让我想起了在藏北墓室里看到的那些记录着几千年前第一批学会咒法的女国先祖们。 我还记得壁画上面关于咒法真相的内容,那个给予了人们咒法,然后把这些使用咒法的人当成果实一样收割的黑色巨影。 “你想什么呢?想怎么反驳我吗?”常言道一边问一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不是想反驳你,是想起了之前在藏北看到的壁画。”说着,我便将壁画的内容跟常言道详细进行了明说。 常言道听后眼睛里好像都闪烁出了光芒,他连连点头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些咒法的由来不简单,所有咒语都蕴含着特殊的力量,你说的这些刚好可以对我做的那些研究进行有效的补充!” “你反应也太大了,至于这么激动吗?”我笑着摆了摆手。 “你不明白!比起跟师傅去做那些惩奸除恶的事,我其实更喜欢做玄学历史方面的研究。换言之,我其实想做一个学者!”常言道兴奋又坚决地说道。 “学者?就你?学者?”我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我是认真的,是真想研究这些咒法方术的由来,还有反噬效果的形成,最重要的是研究使用这些术法所带来的潜在危险性。”常言道转过头,继续沿着发光的粒子路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认真地说:“我曾经对诅咒进行过研究,就比如在民间比较流行的一种简单粗暴的压胜诅咒——在房梁上面放一把剪刀。” “这个我听说过,但是效果基本没有。”我摇了摇头,顺着这个话题说道:“要完成一个诅咒需要三要素——第一,目标的信息源,比如头发指甲或者血液;第二,需要一个施咒载体,比如巫毒人偶之类的东西;第三就是提供献祭,也就是付出代价。只有这三元素凑齐了才能成咒。” “那你有没有想过,所谓的献祭究竟是献祭给了谁?为什么这种咒可以形成?”常言道边走边问。 “这个……”我撇了下嘴,摇摇头道:“我学咒的时候只学了下咒和解咒,没想过这后面的原理,我爷也没教过我。其实我家基本都是‘不求甚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类型。” 常言道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国内大部分玄学方士也是这样的,就连打着术法研究探索旗号的圣三教会也只是停留在术法效果优化这个表面层次上,没有向更深层次去探索。我们还是拿诅咒来举例说明,我在大一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台岛,在那边跟我师傅一起解决了一个邪神。算了,不跟你吹了,其实是我师傅解决邪神,我在一旁观摩。” 我嘿嘿一笑,心想这小子有时候也挺实在的。 常言道吸了口气,继续说道:“解决邪神的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邪神的由来。最开始那一家人只说了自己如何被邪神纠缠,如何被威胁,后来经过我们的各种调查才发现之所以邪神会盯上这一家人,是因为他们对另外一家人下了诅咒,就是我之前说的放剪刀的压胜诅咒。但他们家的压胜不一样,就像你之前说的诅咒三元素,他们是把元素都凑齐了,把剪刀当成巫毒,以自己的灵魂和鲜血进行献祭。诅咒大概在半年之后起了效果,被他们诅咒的那一家人全部出意外死了,但在半年之后邪神突然出现。” “邪神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在意地问。 “是一条狗头蛇。”常言道回答说:“这其实和他们对诅咒的献祭有关。他们杀死了一条黑狗和一条毒蛇,用黑狗头和一条毒蛇身混合自己的血进行献祭。而那邪神就利用他们献上的贡品降临到了我们的世界,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下自己信徒的灵魂,也就是要杀了这一家人。当然,在我师傅出手之后,那个邪神很轻易就被干掉了,但那次事情却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研究邪神的来历。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所谓诅咒其实就是通过玄学仪轨与另外一个世界的某种异常生命建立起了连接,当某种条件达成的时候,那个异常生命就可以来到我们这边。” “就像藏北女国的壁画那样!”我插话道。 “对!”常言道用力点点头道:“最开始我还是局限在诅咒这个范畴之内,因为我看了很多国外关于魔鬼的研究文献,那些文献多数和诅咒产生关联,大体就和台岛的那户人家一样,都是先用诅咒害了其他人,然后异常生命以下咒人作为媒介突然闯入我们的世界。后来我把这个概念进行了扩大,结合了一下我们国家的玄学故事和各种术法起源的传闻,我便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术法本身其实也可以看成是一种变向诅咒,或者说是改良过的诅咒。” 我很想插话说术法和诅咒还是有区别的,但想了想又忍住了,因为这种区分标准只是我们自己定义的,如果真的涉及另外世界的异常生命,那我们定义的东西都相当于现在这个梦境里的规则,对于外面的真实世界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常言道顿了下便继续说道:“就用你说的诅咒三元素来举例,术法的目标信息源也是有的,就是施法人自身,通过自己身体内的五行气息流动,还有咒语的吟诵,结合我之前说过的咒语其实是一种神明语言的观点,那么用咒语作为信息源其实远比用血液头发这类东西的效果更好。第二个就是载体,施法载体可以是施法人的身体,也可以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自然五行元素。第三是代价,自然就是反噬了。 每当我们使用术法都会承担一定程度的反噬,有的反噬很强烈,但有一些反噬却显得微乎其微,就比如我所使用的阴法无常咒,它所带来的反噬和常规五行咒法的反噬比起来几乎等于没有。但是联想到前面我所说到的那些,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当我不断使用无常阴法把反噬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一定会有某种东西像邪神一样出现在我们的世界,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卷 第1001章 融入其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着就感觉很危险。”我应了一句,但并没有阻止常言道的意思,可能我还是把他说的这些当成了纯粹的猜想,并没有到真正相信的地步。 而我们的讨论也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脚下的这条路已经从光粒子变成了实际的景物。这是一条黄土路,两边还有浑浊的流水,当我们沿着这条路继续又走了一段之后,在流水周围慢慢浮现出淡淡的蓝色迷雾,迷雾之后是树林,头上也出现了灰蒙蒙的天空,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已经离开了那个空无一物的过渡空间,真正进入了莫奇的底层梦境。 在前方,两条浑浊的溪流汇聚到了一处,变成了一条宽而静的河。 当我来到河边时,感觉河水之中好像有着某种力量在牵拉着我,那力量仿佛化成了一只无形之手抓在我的脸上,要把我拽进浑浊的河水里。 我的意识稍微有一些模糊,但也只是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下就猛地打起了精神,向后连退了两步同时心里默默大吼:“孙三生你给我清醒一点!那是黄泉水,你想带着我一起投胎吗?” 孙三生沉默没有回应,但我能感觉到他还在,只是变傻变迟钝了。 常言道飞身跨过了左边的河道,来在了浑浊河水另一边的平坦砂石地上,我也赶紧跟着跳了过去。 就在我的当两脚落在砂石上面的一瞬,周围的一切都随之发生了改变。 原本围绕在我们周围的黑幕好像被一下子拉开了一样,周围有着不明来源的微光,借着微光和孙三生鬼眼的帮助我看到了许多许多条河。那些河就跟我们跨过的那条一样,都是浑浊不清的,而在这些河流里面竟都漂浮着一艘艘小船,河边也能看到行人。 但不论是船上的还是岸上走的,无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这些人都有着一样的体貌特征——他们略微弓着背,身体向前倾斜着,眼睛半睁半合目光迷离,嘴角微微上翘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随着河流缓缓向前迈步走着,脚步十分统一,速度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些都是沿着黄泉路走的亡魂吧?”我压低了声音问常言道。 “可能吧。”常言道含糊地回答道。 “你不是去过阴间界吗?怎么回答得这么不肯定?” “不一样。”常言道用力一摇头,走到我跟前小声说:“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明白了嘛,我去的阴间界是已经规模缩小的,在咱们那边转世投胎这个方式都不存在了,我看见的阴间自然和现在这个不一样。” “你不是在黑白无常那看到过画吗?” “画是酆都鬼城,和这里不一样,而且鬼城里的鬼是什么表情都有的,就跟现实世界里一样,没这里这么统一,可能是跟那个声音有关。”常言道一边说一边抬手向上指了指。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刚才那股困倦感,如果我们没有加那一层护盾,可能现在我们也会和周围这些人一样变得呆呆傻傻只会露出诡异的微笑。 “跟着他们往前走吧,别再说话了,尽量眼神交流。”常言道轻声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动作很是夸张。 “我感觉你太高估咱俩的默契了,都不说话,等会肯定犯蠢。”我凑到常言道身边说。 常言道贯彻了不说话的原则,朝我摇了摇头。 “不会?” 他用力点点头。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着身边浑浊河水指了指,比画了一个抛物线。 常言道连忙两手在身前交叉一比,用口型对我说:别撒尿,现实那边会尿裤子! 好吧,看来用手势他还真能懂,从这一点来说我和常言道确实比和谦哥有默契得多。 沿着我俩身边的河水走了一个多钟头,周围浊河边上的痴笑怪人变得越来越多了,但我俩前后左右却没有出现其他人,似乎这条路线就是专属于我们两个的。 又走了一会,前方渐渐响起了鼓乐声,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我和常言道对望了一眼,眼神一个交流就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也不清楚现在是啥状况。 又向前走了一会,所有的河流开始渐渐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河流旁边的那些人也渐渐的走到了一起,我竟然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那不是李楠和宋爽吗?!”我激动到直接喊出了声。 事实证明常言道要求我俩闭嘴的策略是对的,我刚一喊出来,周围这些亡魂的脚步顿时停住了,还有好几个转头朝我看了过来。 我赶紧闭上嘴,继续跟在常言道身后默默向前走。 常言道回头蹙眉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我连忙点头,暂时不去管宋爽他们了。 船开始变多了,在汇聚成一条的河流中略显拥挤地缓缓前行。这些船上并没有传说中的摆渡人,它们可以自动向前走,而船上站着的人也保持着和岸上人一样的神态表情,只是脚不需要动,只站立着就可以,完全由小木舟来代步。 我朝河里努了努嘴,意思是询问为啥这些人可以坐船,岸上的就只能走。 常言道用夸张的口型对我说:“福报,大概是!” 我呵呵一笑,又看了看那小木舟,心想要是福报就是去酆都城的路上不用自己腿着走,那这福报要不要好像也无所谓了。 正心里胡乱想着,常言道突然转过头来用两手推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很丑很傻的笑容来。 关键是我还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想我俩都完全模仿身边这些人的样子,彻底融入到队伍里面。 我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起争执,所以尽管不太情愿,但还是两手一摊头一点,表示了同意。 接着,我们两个就开始扮演起了亡魂,还互相纠正了一下对方的表情动作,以保证和周围的人做到神态动作一致。 又向前走了没一会儿,那热闹的鼓乐声也变得格外清晰响亮了。之后,在长而宽的亡魂队伍前面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方队,这个方队里面的都不是人,而是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人面蛇,比如两米高的巨大蛤蟆,甚至还有一个带破洞的木枕头在队伍里面蹦蹦跳跳的,看起来实在诡异莫名。 而那个咚咚锵锵的鼓乐声好像就是伴着这一队古怪的方阵慢悠悠前行的。 常言道稍稍放慢脚步,和我来到了同一排,然后对换了一下眼神,便继续混在亡魂的队伍里面继续往前走。 第一卷 第1002章 方相氏与百鬼夜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些妖怪的前进速度是没有亡魂快的,与其说他们是在走,不如说是在原地……舞蹈? 我不确定它们那动作算不算舞蹈,因为这些妖怪几乎找不到像人的,所以不能按人类的舞蹈动作去评判,只是觉得它们转动脖颈,扬起前肢,扭动翅膀的动作看起来很反常,就连那个枕头都在蹦跳几下之后来一个空中旋转1080,尤其是配合着越来越响亮的鼓乐声,让我越发确信了它们就是在跳舞。 随着亡魂的队伍继续向前,我们看到了在妖怪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巨人。 那巨人有大概5米多高,身型粗壮肌肉发达,留着长长的头发,脸上罩着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具。巨人的左手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戈,右手紧握着一面周围装饰着尖牙利齿的盾牌。 巨人一边挥舞手中的武器一边随着鼓乐声左跳一下右蹦一下,好像在跳着某种古代战舞,直到这时我才真正发现原来之前那群妖怪的舞动都是被前面这个巨人所带动的,巨人向左那些妖怪就向左,巨人往右那些妖怪就向右,感觉就好像是那个面具巨人在指挥着这场群魔乱舞。 我用余光看了眼常言道。 常言道眯了一下眼睛,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继续装鬼。 我也只能暂时忍住好奇心,半闭着眼睛前倾着身体一步步从这群跳舞的巨大妖魔身边走过去。 很快,鼓乐声就留在了我们身后,而周围亡魂的脚步也渐渐加快了起来。 我试着一点点侧过身子,朝后面看了一眼,见周围除了浊河亡魂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我这才压低声音问常言道:“刚才那是啥?” “百鬼夜行知道吗?”常言道同样压低声音,嘴巴动作很小地轻声说。 “在动画片里看到过。”我小声道。 常言道点了点头,凑近我轻声解释说:“刚才那一群基本都是《白泽精怪图谱》里有名的妖精鬼怪,最前面那个戴面具拿盾牌的是方相氏。传说中方相氏是黄帝的一位妃子,因为相貌丑陋可以吓跑鬼怪,所以每次黄帝出征的时候都会让方相氏挥舞大旗鼓舞气势,吓跑那些妖魔鬼怪,以此保证行军顺利。” “这传说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世上真有丑到连鬼都能吓跑的女人吗?”我十分怀疑。 常言道轻轻笑了一下说:“传说嘛,在流传过程中多少会有些变形的,如果按照我的一些研究来翻译一下就说得通了。首先,黄帝其实是女的,就像经常说的炎黄子孙,实际上我们确实都是炎黄的子孙,是她们的后代。因为上古时代还没有家庭这个概念,古代部落的人很多压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一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而且部落之间靠人数决定战斗力,于是哪个女人的孩子更多更强壮,那么这个女人就会成为部族的首领。” “所以黄帝很能生?”我总结道。 “虽然听着好像不太礼貌,但事实应该如此。”常言道点了下头便继续道:“方相氏,你可以理解成是黄帝的一位伴侣,他孔武有力勇猛非凡,为了恫吓上古时代的妖魔鬼怪,每次部族出征之前方相氏都会拿上最锋利的武器,装备最坚固的盾牌,身上披着从大妖身上剥下来的皮,头上也戴着用妖怪头颅做成的头盔,再加上方相氏自身的健硕体格,自然没有妖怪敢于靠近他们。 在方相氏死后,每次军队出征都会选择一个身材壮硕的人手拿方相氏的武器盾牌,身穿妖王皮,头戴妖王骨,让那些妖魔误以为方相氏还活着。久而久之,方相氏便慢慢演化成了古代的一种官职,造型也一代代地变化,相关的传说流传至今也带上了一些戏剧色彩。 至于为什么方相氏会走在众妖的最前面,这就相当于是一种塑灵,是妖魔鬼怪对方相氏的恐惧感汇集到一处而产生了一种神性,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魔性。 具体的过程还有待于研究,但方相氏肯定是因为妖魔对其的恐惧与崇拜渐渐变成了可以指挥、镇压妖魔的统领。后来在唐代,日岛僧人看到了方相氏号令群妖的场面,将背后的传说故事带回本国,便成为了后来流传在日岛的百鬼夜行。” 说到这,常言道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每次一说到这个我心里就很不爽,明明日岛的妖鬼文化都是从我们国家流传过去的,结果现在人们知道百鬼夜行的很多,却鲜有人知道方相氏是谁,知道地缚灵的人很多,却没人知道什么是地煞鬼。真是令人唏嘘呀。” 我在旁边听着都没敢插话,因为我也是“只知道百鬼夜行而不知道方相氏”的一员。 所以想了想,我还是主动对常言道说:“你那本《白泽精怪图谱》回头借我学习一下吧,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还是要有后人去传承的。” “好,但别弄坏了,看完了记得还我!” “知道了,瞧你那小气样。”我白了常言道一眼,笑着继续往前走。 但没走多远我的笑容就慢慢收了起来,因为前面的亡魂大队似乎走到了终点。 我本来以为会见到酆都城之类的古代建筑群,哪怕是一道巨大的门也说得过去,但最后等待我们的却是更多的亡魂,或者说是一望无际像茫茫大海一样望不到尽头的亡魂。 我和常言道所在的这条亡魂队伍很快就左右分散开,补充到了前方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亡魂之中,而这些亡魂找好自己的位置之后就立刻跪下来,双手合十在胸前,像是在进行一场超大规模的仪式。 我看了眼常言道,常言道也看了看我。放眼周围,除了那些后面过来还没找到自己位置的亡魂之外,站在这里的就只有我和他了。 “这算是什么情况?去前面看看。”我指着队伍前方说道。 常言道都踮起脚朝茫茫多的亡魂前方眺望,但踮脚是肯定没用的,因为这些亡魂的跪拜身影一直可以延伸到了视野的尽头。 第一卷 第1003章 被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突然,我猛地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忽略了我们这次梦境之行的真正目的,甚至忘记了我们身在莫齐的梦境之中。 用常言道的话来说就是——陷进去了。 “喂!咱俩是来找莫齐的!”我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急忙对常言道说:“你不是说在梦境的底层可以连接到其他莫齐吗?它们在哪呢?” 常言道也好像突然回忆起这件事,这一点从他脸上的惊愕表情就能看得出来。 “可能……在前面吧。”他皱着眉伸手朝茫茫多的亡魂前面指道。 我没有吐槽他,因为看眼前这架势,在这群亡魂跪拜的方向上一定存在着什么,可能是某种更高级的仪式,也可能是某种未知的神明,那个让我们犯困,让我们渐渐迷失的高级异常生命。 “那就继续走吧。”轻轻回了一声,我便小心地在前方跪拜的亡魂之中穿梭向前。 在外圈的亡魂之间还留有一定的距离,起码可以让我和常言道从他们中间走过去,但往前走了二十几分钟,亡魂之间就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不给我们留任何空间了。而且鬼魂对于我俩来说都是存在碰撞体积的实体存在,我们没办法从他们身体之中穿行过去,最后想到的办法就是上头——踩着这些亡魂的脑袋继续往前走。 这着实是个技术活儿,好在这些亡魂的脖子够坚挺,他们的祈祷也很专注,并没有谁起来反抗我和常言道的踩踏。 常言道那边其实还好,身轻如燕的,但我的体重大啊,这一脚下去必然踩趴下一片,更有一个倒霉蛋,被我一脚把脑袋和胸口的夹角踩成了锐角。 好在亡魂已经不可能再死一次了,就算身体严重变形,过了一会便能恢复过来然后继续跪地祈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有了那位断了脖子的兄台打样儿,我的负罪感顿时减轻了不少,也不用在意那些被我踩踏的亡魂是死是活了,一心只管往前跑。 在不知道踩废了多少个亡魂之后,我的两脚终于落了地,倒不是跑到尽头了,而是来到了一条巨大凹槽里面。这道凹槽目测是弧形的,周边的亡魂并不会进入凹槽之中,脑补一下估计是某种巨大术法图阵的痕迹。 常言道也落在了凹痕中间,缓了几口气便又准备上头继续。 我见状赶忙拉住了他。 “怎么了?累了?”常言道回头问。 “不是。”我摇摇头,指了指周围的亡魂说:“你发没发现这些鬼魂不一样了。” 常言道随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头一蹙,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在我们刚进入这片黄泉之路时,无论是陆上的还是船上的亡魂都穿着现代的衣服,头发也是现代样式的,有的人甚至我们还认识。但是过了这道凹槽再往前面看,亡魂的衣着打扮就有了很明显的不同,人也更黑更瘦一些。 “从这条线开始,年代不同了。”常言道说。 我点点头,又看了看前面跪着的那些民国时期打扮的人说:“看来并不是没有阴间没有阴差,只是李楠他们的亡魂被詹詹用塑灵的方法给禁锢住了,在上层梦境里死去的人应该全都到了这一层。再想想那座城市,我开始怀疑新上一层现在还有没有新生人口了。” 常言道轻轻点头道:“这么多亡魂聚集在这里应该是要进行某种仪轨,如果上层城市的人数大量缩减,那就说明仪式所需要的亡魂已经够用了,只要把人全拉下来就可以了。” “靠,我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我也是。”常言道点了下头,然后指着前面说:“别想那么多,继续吧。” 我深呼了一口气,说了声“走起”便飞身跳上了前面那些人的头顶,继续踩头前行。 跑了好久终于又遇到了一道深坑,但这一次出现的亡魂看起来不像是简单用年代去划分了,因为前面的这些已经不穿衣服了,而且肢体残缺不全似乎是以死时的状态来到这里的。 这些身体残缺的魂灵同样密密麻麻排列着,它们有不少都没办法立起身子,所以东倒西歪比较混乱,我和常言道同样无处落脚只能踩着它们的身体继续往前走。 越过了这一片区域,再向前就看到了一群穿着古代长衫的人。 这些人都是男的,看穿着和头饰有点像秦汉时代的,他们不再像之前那些魂灵一样呆滞,而是虔诚地对着一个方向叩拜,而在他们跪拜的方向上明显能看到颜色复杂的光。 这光我简直太熟悉了,就是那种超出一般颜色认知的彩光,如果用常言道的话来说,应该就是神性。 “是神吗?”我看向常言道问。 常言道没有回答,只是表情严肃地望着彩光闪耀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忽然在前面叩拜的古人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然后一起向后转身。 我被吓了一跳,因为看到了这些人的脸。 严格来说,他们没有脸,只在头面部留下一片的模糊,就像用劣质的橡皮在脸上使劲擦了几下,把五官全部擦成了一团灰白。 这时,一阵阵的锁链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和常言道对望了一眼便拿出了纸人握紧了万年老根,准备跟过来的东西较量。可我好像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更低估了对方,还没等我看见要来的东西是什么,我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能动了,接着又是一声锁链响,我便飞了起来。 但起飞的并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灵魂,这轻飘飘的舒爽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在视线中,我的身体还站立在原地,魂灵已经飞了出去,而且魂灵和身体之间并没有魂线连接。 我看到常言道也和我一样处于魂魄离体的状态,然后飞向高空,随着几声哗啦哗啦的巨响,我俩分别落入了两个黑铁囚笼之中。囚笼跟鸟笼的形状很像,还关着另外几个人,这些人目光呆滞,坐在那里随着笼子的摆动而轻轻摇晃着身体,有的会稍稍抬眼看我一下,但什么话都没讲,马上又恢复了呆滞的状态。 “你们是之前进入梦境的人吗?”我几步来到那些人跟前蹲下来问道。 但他们不理我,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头都不再抬一下。 我推了他们几下,能碰到,有的还因为我使劲太大而躺倒了。而躺倒的那个干脆不起来了,不动也不说话。 这感觉让我不是很舒服,我赶紧跑到笼子边,看向常言道那头。 他离我有些远,随着笼子的摇晃,我渐渐看到他所在的笼子提在一只巨大的手掌里面。那只手的手背上生有浓密的黄色鬃毛,随着迷雾一般的黑暗慢慢散去,我发现那巨大生物的整个胳膊都被黄色的粗毛覆盖。继续向上,我很快看清楚了那东西的样貌,在高耸入云般的巨大身体上竟生有一颗牛头。 第一卷 第1004章 笼中数十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牛头? 所以,我这边是马面? 想到这,我就打算把头从笼子里面挤出去。但笼子的缝隙很小,我用蛮力也没办法把笼子栏杆拉开,只能找个角度趴在笼子底向上看,但还是看不清我这边提笼者的相貌。 起身回到笼子边缘,我朝常言道喊道:“你那边是牛头,我这边是马面吗?” 常言道朝我摇了摇头道:“你那个也是牛头!” “没有马面?”我很意外。 “在那边!”常言道用手指了指前方。 我顺着他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原本弥漫在空中的黑雾好像被我的视线一点点看穿一样,好几个巨大的生物渐渐浮现出身形——那是一群高耸入云的牛头马面,它们像山峰一样出现在那里,数量差不多有几百,或者更多。 抓着我的牛头在向前走,笼子的摇晃幅度很大,笼子里那些人有的继续躺在地上随着笼子的摇晃来回滑动,有的则机械地伸手抓住栏杆,似乎对这种摇晃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索性先抓住栏杆继续观望。 或许是因为本身就在梦境之中,所以魂魄离体也没让我觉得有太大问题,心里竟然一点都不慌。而且现在笼子里位置比较高,所以看得还更远了,这就让我更能看清楚发光的东西。 我的眼睛有毛病,所以不太好判断光源的距离,凭感觉的话大概有个三、四千米吧,但根据过往的经验,实际距离肯定要比我感觉的远得多。 因为杂乱颜色的干扰,我没办法看清楚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东西好像是个方形的,看起来不像是活物,倒像是一个基座。而在基座上方则浮动着像云一样的东西,那些夺目的彩光应该就是那些云团状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很亮,很晃眼睛,看不清楚。 我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受不了了,于是收回视线朝常言道喊道:“我们是不是只要醒过来就出去了?” “理论上是这么回事,但问题是这里的时间流速好像比我预想的要慢,如果我们不能自己出去,就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甚至比一辈子更久!”常言道高声回应。 “应该不至于久到一辈子。”我看了看笼子里关着的那几个目光呆滞的人,然后对常言道喊道:“如果时间流速差距那么大,那笼子里这些人只能是和我们在现实时间里差不多前后脚进来的。但这怎么可能呢,除非他们都是在岛上参加法会的。” 然而就在我说到“法会”这两个字的时候,笼子里关着的人突然全都抬起了头,就连地上躺着的那个已经自暴自弃的人都抓住了栏杆,转了下眼球朝我看了过来。 但他们什么都没讲,只是露出了一个古怪又诡异的微笑。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急忙再次来到那些人跟前,撩开他们长长的脏乱头发,挡住满嘴的胡子只看他们的眼睛鼻子——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见过这些人。 可这办法感觉没什么用,因为参加法会的人我都不认识,大多只见过一面而已,现在这些人都像是流浪了几十年的乞丐,根本和船上参加法会的人对不上号。 不过看着他们的笑容我心里基本有数了,于是再次朝常言道喊道:“这里的人可能都是参加法会的,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认识的!” 但常言道没动,而是指了指远处。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走在我们周围的其他牛头马面,它们每个手里都拎着个大笼子,而每个笼子里面起码关着七八个和我们一样的囚徒。 算上牛头马面的总数,笼子里起码关了数千人,这个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法会的参赛人数。 “现实中的时间法则在这里是不适用的,我们两个的笼子里可能是关着参加法会的人,但其他笼子里的绝对不是。总之先别慌,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我们本来也打算去光源那里瞧瞧的,就当是搭便车了。”常言道高声安抚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条路究竟要走多久呢? 看看笼子里这些人一个个骨瘦如柴面容苍老的样子,好像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几十年了,如果牛头马面走到光源还需要几十年的时间,那估计等它们走到了,我也差不多跟笼子里这几位一样发疯变傻了。 好在我所担心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这些牛头马面的步子很大,移动速速很快,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好像就拉近了不少距离,又等了十来分钟,光源已经近在眼前了。 距离光源越近,光线反而变得越微弱了,让我可以直视发光的东西,但看了一会我就突然发现常言道对我用的那个什么隔音屏障好像从我们魂魄离体之后就不起作用了,因为我感觉脑袋有一阵恍惚,眼神一阵迷离,等突然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头发竟然变长了好多,人也瘦了,再看看周围,原本和我一起关在笼子里的人竟然全都变成了干尸,但即便死了,他们的手臂依然维持着握紧牢笼栏杆的姿势。 我惊慌地坐起身,转头看向常言道那边。 发现那边的牛头已经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马面。 “常言道!”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发现我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有些粗哑,有些陌生。 “别喊了,那边牛头早就走了。”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脑海里,是生哥。 我惊喜地问:“生哥?你还在?” “在,一直都在。”生哥回答得有气无力,“你倒是好,两眼一闭就开始睡觉,老子在这里被困了不知道多久了。妈的,想死也死不掉,想睡又睡不住,也不出去,这才是真正的坐牢,真正的折磨!”生哥骂骂咧咧地控诉着,但声音中却能听出来喜悦。 “我醒过来你是不是挺高兴?”我笑着问。 “我呸,你还能笑得出来,我也是真他妈佩服你!”生哥继续骂着,但声音里的笑意却变得越发真切,他就是在高兴,因为终于有个伴儿了。 第一卷 第1005章 宇宙、死亡、重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稳稳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慢慢分析眼前的状况。 首先,那个所谓神性语言的影响力看起来好像是对我们有利的,如果没睡上那长长一觉的话,在笼子困个几十年那我真的会疯掉。 然后是笼子里的几具尸体。虽然不确定那些尸体在我刚进笼子的时候在这里多久了,但从生哥的反应还有我的自身感受以及干尸的状况来看,我在笼子里起码过了40年以上。平时在外面,在生哥不使用任何能力的情况下,一根头发大概能维持半小时左右,如果遭到攻击之类的那十几分钟生哥就不行了,所以梦境之中的时间流速是非常非常缓慢的。 最后就是周围这些匍匐跪拜的亡魂了。 在我被抓的时候,那些亡魂还是秦汉时代的打扮而且没有脸,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已经彻底变成了上古时期的野蛮人。他们身材粗壮,由一名看起来正值壮年的女性在前方率领着,后面的成员最小的大概只有七、八岁,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超过40岁。而且他们更像活人,都在对着那发光的东西不停叩拜,显然把那当成了神。 “你在琢磨啥呢?听没听见我跟你说话?我算是知道笼子里这些人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了,真的会疯,真的会!幸好啊,我本来就没有身体,所以肉体上的折磨还能轻一点儿,你睡着的时候我也能感觉轻飘飘的,时间还好熬一些。但也只是好熬一些而已!哎,常乐,你这次真的欠我的,你欠我的你听见没?” 孙三生还在我脑海里不停嚷嚷,但我没有理他,而是把视线再次投向了前面闪烁彩色光芒的东西。 之前被我误以为是基座的东西是一块方形巨石平台,石台的高度大概有十米,长宽大概二十米左右,表面刻画着复杂而原始的图腾纹路,在四角还配合着图腾刻纹堆叠出四尊石塔。 就在这块巨大的石台上面站着五头好似莫奇的巨兽。之所以说是“好似”,是因为它们都有着莫奇那样的半长象鼻子,也有狮子一样的鬃毛,但身体却是洁白的,甚至有些半透明的质感。这几头莫奇巨兽站在石台的中心,向上抬起鼻子,从它们的鼻孔和嘴巴里不停呼出淡紫色的气团,而这些气团交融在一起就形成了三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圆环,那些彩色的夺目光芒就是从三个圆环里面散发出来的。 圆环之中有流云飞转,偶尔会出现短暂的其他画面。那些画面的流转似乎极快,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勉强跟上画面转换的速度。 在连续观察了近半个小时之后,我基本确认了三个圆环里面的内容。 第一个圆环的画面是浩瀚的宇宙星海,我看到了一颗太阳的大爆发,能量吞噬了周围所有的卫星,然后太阳渐渐暗淡、熄灭,最后极速收缩变成宇宙中的一个黑洞。 第二个圆环里的画面应该是在地球了,有山有水有树有花还有人——我以为宇宙之后会是太阳系,没想到直接跳跃到了地球,而且地球上已经有人类。画面中的人类哪个年代的都有,因为画面转动很快,几乎一闪而过,所以涵盖的时间范围很大。而画面所表现的内容也很统一,就是人类的死亡方式——有战争,有疾病,有意外……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死亡画面。 第三个圆环,内容就比较奇幻一些,我看到许多人排着队走入一扇旋转的大门。那不是常规意义的门,因为形状看起来很像是风车,发出温和的彩色光芒,人们在走入那扇门的时候,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充满希望的微笑。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宇宙、死亡、重生。 看到这一幕,我想起了在进入梦境之前曾经和常言道讨论的有关轮回转生的事情,讨论过阴间界的消失。而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向我清晰展现出了这些莫奇存在的意义——它们在利用梦境中所有亡魂的信仰之力重新塑造一个新的灵魂轮回法则。 而在背后操控这些莫奇的人,自然就是药王楼李显宗为代表的那帮人了。 一想到那些人处处针对我也是挺头疼的,本来大家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老头子当年那些事就不能让它随风去了吗? 也许等这次法会结束,我应该找李显宗好好聊聊,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把注意力放在眼前。 收回思绪,我重新打起精神,先喊停了孙三生的絮叨,然后问他:“你注意到常言道被带去哪了吗?” “在前面,从这里往前七排,然后左边第三个,就那个黑色牛角……算了,我来帮你盯着它。”说完,孙三生要抢来了我身体的控制权,紧盯着远处一个黑色牛角的巨大牛头人。 这办法果然简便,我很轻松锁定了目标,只是那牛头人手里的笼子被身体挡住了,看不见常言道的状况。 “咱俩得想办法从笼子里面出去。”我对孙三生说。 “怎么出去?”孙三生缓了一口气,音调有些低沉,和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 仔细想想好像刚才他的那些絮叨也不是之前的风格,虽然还带着一些脏字,但总体上都变得有些……平和? “生哥,可能在梦里这段时间你变成熟了。”我打了个岔说道。 “常乐,我就服你这点,总是能嬉皮笑脸戳人肺管子上。我不跟你开玩笑,现在我是真的很恼火!这里没白天没黑天的,我也睡不着,感觉自己在这笼子里好像熬了整整100年!我一直在自言自语,跟疯了一样在自己跟自己说话,你知道为啥吗?因为我要是把嘴闭上了,没准就变成了笼子里那些人的鬼样子了,等你哪天突然醒过来我就只会‘阿巴阿巴’了!” “我知道,辛苦生哥了,等回去你有啥要求尽管提,我肯定满足你,现在咱俩得研究研究怎么出去。对了,你能从我身上出来吗?”我尝试把话题转回来。 “试过了,不行,可能是这笼子的作用。”生哥立刻给出了否定回答。 第一卷 第1006章 生哥的发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管生哥的否定,而是继续尝试着从笼子里面探出头去。但笼子栏杆的空隙真的太小了,别说探头出去,就算把胳膊伸出去都是极其困难的,更别说还是牛头看守着了。 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逃呢? 忽然,我发现在那巨大石台的后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片模糊的虚影,那影子好像是一片枯树林。 “生哥,你看看那是不是树!”我有些小激动地说。 “看着像,但不一定真是,这地方有树就很不合理。”孙三生道。 我也觉得在这种地方出现树林是非常怪异的事情,但之前看到过浑浊的河流,还看到过小木舟,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就算到了阴间也一样存在着阴阳五行。而且,这里压根也不是什么阴间,只是莫奇的底层梦境而已,它们在次级梦境里构筑一个真实的世界,当那里的人死后便来到底层梦境里,在这儿进行重塑轮回的超大规模仪轨。 在石台后面的那些树也许就是构筑仪轨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那些树还有河流,应该还有山石,金属,还应该有火! 虽然我并没有看到火焰,不过那些枯树不就是最好的干柴嘛,可能当仪式进行到最关键的一刻就是点火的时候了。 想到这,我捏了捏左臂袖筒里的万年老树根,然后果断对着那片枯树发动了根龙咒。 咒法发动的过程不是很顺利,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层厚重的东西在阻挡我的意识,就好像在这黑铁笼子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但随着咒法的不断强化,那层阻碍也开始震荡,就连困住我的这个黑铁笼子也跟着摇动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希望,于是加强了咒力,可就在屏障眼看就要被我冲破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探了过来,一把糊在我的脸上,然后用力向后一拉把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接着,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骑在了我身上,挥舞着拳头对着我的脸就砸。 那拳头很有力量,似乎带着木行术法的内劲,我勉强挡下了两拳发现这么硬扛根本扛不住,只能先把根龙咒法收了势,然后挺身一推就把骑在我身上的这个人给掀飞了出去。 他的背重重撞在笼子上,接着一声不吭地再次朝我冲了过来。 之前笼子里根本没有这一号人,他显然是在我准备对那片树林动手之后才冒出来的,这人是谁?梦境里的内部防御机制? 我一边想一边摆开了格斗架势。 那人到了我面前迎面一拳朝我下巴打来,我看见了拳头的来势立刻屈腿躬身双拳护头,上半身向下画弧形避开了那一拳,同时借助身体向上移动的惯性挥出右臂用侧勾拳进行反击。 对方显然没接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就这一拳他都没躲开,腮帮子重重挨了一下就再次飞了出去。 因为是在梦境里,我下手根本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不只是一拳把人打飞了,脖子也扭转接近180度,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这人已经死了。 可惜这里不是现实世界,那人弹落在笼底之后立刻爬起身来,两手抓着扭转了180度的脑袋,咔嚓一声又把头给掰了回来。 在转回头来的同时,他脸上的黑布掉了下来,我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瞬间愣住了。 那张脸太熟悉了,但以现在这种方式看到又觉得十分诡异,因为那是我的脸,对方跟我身高也相当,似乎就是另外一个我! 在我愣住的一瞬,对面那个我再次冲过来,而这一次他不再傻愣愣地往前冲,似乎变成了我之后还附带着学会了一些我的格斗技巧。 看到那熟练的滑步动作,我顿时回过神来,心里大喊:“生哥交给你!” 孙三生二话不说立刻掌控了我身体的控制权,就好像要把心中的所有怒气怨气全部发泄出来一样,迎着另一个我冲了上去就打。 “就你叫常乐啊!”生哥喊了一嗓子,对着另一个我先来一个前冲脚。 另一个我立刻用滑步灵巧地躲开。 生哥一脚踹空但马上一个回手鞭拳,在身体急速旋转的同时再接一个侧鞭腿。 另一个我躲开了鞭拳却没躲开鞭腿,腰胯部被踢中了,身体一个踉跄。 生哥抓住机会提膝就要再次使用前冲踹。 另一个我急忙瞳孔一缩,急忙侧身滑步进行预判躲避。 但生哥的提膝只是一个假动作,在另一个我开始滑步的同时生哥便瞄准了落脚点将腿使劲踹了出去,正好踹在了另一个我的胸口。 我听到了咔嚓一声胸椎骨被踹断的脆响,另一个我再次飞出去撞在笼子上,然后哇地一口吐了满地的血。 “就你叫常乐是吧?!”生哥又喊了一嗓子,冲过去就是一顿左右左右连续组合拳。 另一个我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连挨了三拳就摔倒在地。 生哥的第四拳打空了,但身体顺势向下一倒,用胳膊肘重重地拐在了另一个我的腮帮上,直接一肘子把下巴都给打脱臼了。 随后生哥翻身骑在另一个我的身体上,拳头竖握,就用平时练拳时学到的技巧狠狠用拳头下部往另一个我的脸上砸。 “你叫常乐是吧?” “你就是常乐是吧?” “就你是常乐啊!” 生哥一边砸一边叫,另一个我勉强打了两下就彻底挡不住了,脸上连续挨了几下之后就连胳膊都没办法再抬起。笼子里没有裁判员过来阻止比赛,生哥的拳头在没有任何阻拦的情况下持续不断地下落,直到把另一个我的脸整个砸凹进去,鼻子嘴巴打瘪了,牙齿都打掉了,整个面骨彻底粉碎已经根本看不出人样了。 这一顿暴揍算是让生哥彻底打爽了,他两臂颤抖着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你就这么恨我?”我开玩笑地问道。 “不是恨你,是这东西不好搞!”生哥喘着粗气说道,在说话的时候肩膀胳膊依然还在抖,就算我没有拿回身体控制权也能清楚地感觉到生哥的紧张。 第一卷 第1007章 打是亲骂是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在这时,被锤烂了脸的另一个我摇摇晃晃又站起来了。但他没有对我发起攻击,而是好像身体里没了骨头一样变成了一滩软趴趴的肉,然后这团软泥怪一样的肉就以极快的速度爬向了笼子里的那几具尸体,并将那具尸体全部包裹在肉里面,似乎以溶解的方式给吃掉了。 我看得直皱眉头,抬手掐了道引火诀丢了过去——如果那东西是我的镜像,那应该也是怕火的。 但事实跟我所想的并不一样,火在了那摊肉上迅速燃烧蔓延起来,但并没有影响它进食,在吃掉了笼子里的几具尸体之后那摊肉就开始膨胀,变成了一个几乎填满了半个笼子的大肉球。 我贴在笼子边缘把能用的术法全都用在了肉球身上,但这东西好像可以免疫一切术法攻击,最后我只能把几个纸人扔到肉球下面,希望可以把它束缚住。 等了一会,肉球开始原地震动,还伴着咚咚的心跳声。 接着,肉球表面慢慢出现了血管一样的纹路,然后渐渐变成半透明状,在肉球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婴儿的暗红色轮廓。 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甚至有点儿恶心。 就在看见那婴儿轮廓的一瞬我就想到了状状。 “这应该就是白老板说的心魔!”我扶着栏杆跟生哥说。 “你的心魔可真恶心!” 生哥的话音刚在我脑海中出现,那肉球里的婴儿好像听见了一样,突然手脚乱蹬起来,连带着那大肉球都跟着迅速膨胀,很快就把笼子里最后那一点空间也给挤占了。 我用力推着肉球,后背靠在笼子上,突然觉得这肉球可能打算就这样把我给压死。 “状状,我是你哥!”我侧着脸很艰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但这办法好像没啥用,肉球还在持续不断地向外膨胀。 就在我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挤死的时候,突然听见黑铁笼柱发出的吱嘎声。勉强挪动视线看过去,我顿时眼前一亮,因为那膨胀的肉球竟然把笼柱子给挤弯了,空间大了不少。 状状,别怪我,回头给你买好吃的! 我在心里暗暗说了这一句,然后两个手掌紧贴在肉球上面开始默默念了引火诀。 这一次火焰没有覆盖在肉球表面,而是借鉴了薇姨的内劲形意拳,就像发动火云神掌一样把引火诀的内劲往肉球里面打。 因为只是临阵磨枪现学现卖,所以效果肯定不如薇姨那么凶猛,不过一团热流还是从我的掌心冲进了肉球里面,让大肉球猛地收缩了一下。 就趁着这个空隙,我一闪身就来到了笼柱变形的区域,探头一试还真就成功钻了出去。 笼子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四层楼那么高,但我没时间犹豫了,直接瞄准了周围跪拜的那些亡魂往他们头顶跳。 这一跳很成功,我是没啥大事,就是砸倒了一片对着石台跪拜的原始人。 倒下的这些人都被砸得身体变形了,但他们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对我发起攻击,翻身爬起来也不在乎变形的身体,就这么继续跪拜。 我也同样没管他们,抬头看了眼那高高的牛头人,发现它好像并没有发现笼子坏掉了,还在那里用缓慢的动作向前走。 心里刚要松一口气,突然上方的笼子里发出“啪嚓”一声巨响,大量的鲜红血液跟瀑布一样从笼子里面飞溅出来,一个像果冻一样的肉团随着血色瀑布钻出了笼子,然后奔着我直飞过来。 我急忙跳到了周围原始人的身上快速跑开。 而那肉球落地之后就又开始了疯狂的吞噬,肉身一抬就把一片原始人的亡魂卷进了身体里面。 头顶的那些牛头人依然动作缓慢地向前移动着,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下边的情况,可能在它们的脑瓜子里压根没有笼子会被打破这个概念。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肉球可以冲破牢笼,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因为这里是梦境,而心魔这种东西本身就跟梦的本质差不多,也许在这个空间里心魔就是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可以改变梦境里的规则。 眼看着肉球越吃越大,我拿它也没什么办法,索性选择不去理会它,而是再次对着石台后面那片枯树林的方向发动了根龙咒。 跟我想的一样,在笼子被冲破之后,之前对咒法进行束缚的那层屏障也一并消失了,我能感觉到木行气场的延伸,不一会就有了根龙成咒的回应。 可还没等我控制根龙冲出大地袭击石台,在身边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婴儿啼哭。 那哭声简直震耳欲聋,同时卷来的一阵强风竟把我还有周围的一众原始人亡魂全部吹到了半空中。 在天上,我看到了哭声的源头,那是一个坐在地上起码三米高的巨大婴儿!婴儿闭着双眼,脸蛋上有着两团红色的螺旋纹路,就像两条红色的蛇盘曲在那里。婴儿的嘴巴张得很大,在发出阵阵哭声的同时也喷吐出猛烈的阴风,把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送上了天。 我也只看了这一眼就不管了,还是继续着刚刚被中断的根龙咒,准备直接把石台那里的几只莫奇来个一勺烩。 但地上的巨大婴儿显然是跟我卯上了,我这边刚把咒法续上,下边的巨大婴儿便又是一声咆哮,这一次直接一发冲击波结结实实冲撞在我身上,直接把我送到了二三十米的高空作势要把我摔死! “生哥能出来吗?”我在空中高声大喊。 孙三生应了一声,接着探头钻了出去,并在空中变成了巨蟒的形态。 接着,生哥报复似的大嘴一张,一口把我吞进了嘴巴里,然后用它的身体帮我做缓冲。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生哥平稳落地,接着嘴巴一张又把我给吐了出来。 我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沾满了臭烘烘的粘液,但这时候根本没空计较这些,因为那婴儿已经像一辆推土机一样轰轰轰地朝我爬了过来。 此时的婴儿已经睁开了双眼,那一对巨大的眼睛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而且眼睛是血红一片的,根本分不出什么眼白瞳孔。 婴儿一边爬一边哭,哭声形成的冲击波几乎肉眼可见。 “生哥!吃了他!”我对孙三生下令道。 “你确定?那是你弟弟,不是要用爱去感化吗?”生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身上已经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是要用爱感化。”我点点头,转身看向石台的方向淡淡地说:“打是亲,骂是爱,爱得不够加脚踹。” 第一卷 第1008章 下最狠的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三生并没有质疑我对“爱”的定义,听到我的指令就立刻朝着那巨大的古怪鬼婴冲了过去。 我没再管生哥那边的战斗,集中注意力在根龙的操控上。 没有了鬼婴的干扰,根龙很快就在石台后面的那片枯萎丛林中生成了自己的身体,本来我以为冲出地面的会是枯树根,结果破土而出的竟然是一条由无数骸骨拼凑出来的巨龙! 那是一条完整的东方龙,不是龙的骨架,而是由细碎的骨头完完整整堆叠拼凑起来的,而且这条骨头龙竟然可以完全脱离地面在空中翱翔。 我不知道这变化是怎么来的,但结果对我来说是好事就可以了。 石台上的那些莫奇显然注意到了骸骨巨龙的出现,它们纷纷转头望向巨龙,同时在石台前面迅速升起了一面带有无数尖刺的透明高墙。 但我发动的攻击只是个假动作,骨龙在石台前面虚晃一下就直奔常言道所在的那片区域冲了过去。 尖刺高墙没办法移动,而那些巨大的牛头马面也呆呆傻傻的,面对骨龙的冲击竟然没有做出任何抵挡防御的动作。伴随着一声巨响,无数碎骨四下纷飞,将周围的远古亡魂全部撞散成了灰色的雾,也将一片牛头马面撞翻在地。 不等烟雾散去,几个直径几码十米的超大号黑色圆球突然出现在那片混乱的场地之中,接着砰砰砰几声干脆的巨响,把周围的牛头马面全部弹飞。 一个小小的身影随即腾身而起,在弹力球的辅助之下飞身到了半空中,正是常言道。 周围那些没有被骨龙冲击的牛头马面纷纷转头看向常言道,然后举起了手里的笼子似乎要把他重新抓回去。 我赶忙心中掐诀操控骨龙重新拼凑起身体,快速飞到常言道的脚下。 这时,常言道的身体周围笼罩上了一团团黑雾,接着一个身形巨大的影子完全将他罩住了。那依然是头戴斗笠身披长衫的阴差,只是这一次的巨型阴差全身上下都燃烧着绿色的冥火。 那巨大阴差仿佛踩着骸骨巨龙,呼啸着冲向石台。周围牛头马面的笼子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形成一个个看起来吸力十足的漩涡。就见骨龙身上巨大的阴差拔出了腰间的唐刀,奋力在身前一挥,横斩出的冥火刀芒一瞬间便将众多牛头马面的笼子全部摧毁,引力漩涡自然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此时,石台上的莫奇已经在周围筑起了四面尖刺高墙,这些高墙很快汇聚到了石台的最上端,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穹顶屏障。 我没有惧怕这些东西,控制着骨龙直接往屏障上面撞。 在接触到屏障的一瞬,骸骨巨龙就被无数发光的尖刺击穿了身体,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骨头响,骸骨根龙彻底报废。但骨龙身上的巨大阴差还在,他对着屏障挥出重重的一刀,刀身触碰屏障的一瞬便崩碎了,不过屏障上面似乎也被砍出了一道裂口。 巨大阴差随着惯性冲到了尖刺屏障上,就算身体被击穿,也不停挥舞着拳头用蛮力进行攻击。 屏障的震荡引发了周围地面的摇晃,我本来还想重新构建根龙,脚下一个没站稳坐到了地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孙三生就伴随着一声惨吼从我头顶飞了过去,重重摔在了地上,蟒蛇肚子竟然被掏了一个大洞,黑色的污血顺着身体的缺口向外汩汩喷涌。 “妈的,你弟弟好猛。”生哥骂了一句,随之恢复成人形,捂着冒血的肚子就往我这边跑。 我急忙转头望向刚刚鬼婴所在的地方,在满地的血污之中站着一个人。那人1米八左右,身上没穿衣服,被污血染黑的身体肌肉线条清晰。他擦了一把脸,露出了一张浓眉虎目的俊脸。 那并不是另一个我,看那眉目就能猜到应该是成年之后的状状。 这小子竟然比我高! “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状状一边继续擦掉脸上的污血,一边轻声问道。 “对,在我第一次听说有你存在的时候,我就对你没有任何好感,恨不得你彻底从世界上消失。”我毫不避讳地说道,同时默默操控着根龙重新拼凑身体。 状状冷冷地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会这么坦诚,还以为你会找一大堆借口。” “我没什么借口,反正这里又不是现实,你只不过是我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一个假人,一种根本不存在的虚假情绪。真正的状状根本不会恨我,他喜欢我还来不及呢,你这个冒牌货就彻底埋在这儿吧!”说完,我双手向前一探,骸骨龙就从成年状状的脚下冲了出来,一口便将状状吞进了肚子。 状状一拳就把龙喉打烂,飞身冲出来就像一枚炮弹一样朝我打了过来。 我侧身一闪,在我身后的生哥迎着状状跳起来,在半空中再次化身巨蟒,身体一绕便将状状紧紧缠住。 状状怒吼着撕扯巨蟒的身体,把生哥身上的鳞片血肉一块块扯下来,疼得生哥嗷嗷直叫。即便这样,生哥也没有松开状状,反而让蛇身越缠越紧。 我三两下跳到生哥身上,居高临下看着被困住的假状状。 他抬头看着我,眼神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但我没有对他留情,直接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脚。 这一脚我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咔嚓一下就把假状状的脑袋像足球一样踢飞了出去。 紧接着生哥转头就是一口,将困住的假状状身体吃进了肚子里,同时也把我平稳地放到了还在摇晃的地面。 “你对你弟弟是真狠。”生哥捂住肚子再次变回了人样,或许是吞掉了假状状的关系,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跟你说了,打是亲骂是爱。”我回了一句,然后马不停蹄地再次操控根龙朝石台那边发起第三次冲击。 而此时,石台上面的穹顶护罩已经被那巨大阴差撕出了一条口子,常言道的本体随之冲进了屏障里面,用弹力球的超重力场对台子上的莫奇发起了猛攻。 第一卷 第1009章 逃离梦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事实就像常言道说过的那样,莫齐的最强战斗力体现在表层梦境,而到了底层它们就只是一群站在高台上吐泡泡的普通野兽而已,常言道的突袭直接把它们打得原地四散。 逃窜的莫齐自然没办法维持屏障,我这边也再次操控着恢复过来的骨头根龙对莫齐进行追杀。 孙三生再次变成巨蟒将我驼在他的背上,用最快的速度往石台那边飞奔,我则在他背上专注地操纵根龙。 莫齐真的是毫无战斗力可见,根龙追过去直接一口一个,转眼之间就被我灭掉了三头。 没有了这些莫齐的支撑,整个底层梦境世界都开始摇晃起来,灰蒙蒙的天空好像被撕开了一道道裂口,各种巨石、灰烬、火雨从天而降。 那些跪拜的远古亡魂在天崩地陷中全部化成了飞灰,顷刻之间卷起了一道道冲天的龙卷风,伴着纷纷坠落的地狱火雨,将这个梦境空间彻底变成了炼狱。 类似的情况之前的表层梦境里已经出现过一次了,那时候我还有灵道可以进,但这里是没有灵道的,看起来我们已经躲无可躲了。 “常乐!” 突然,在石台那里传来了常言道的呼喊声,他一手抓着一只莫齐的长鼻子,另一只手朝我用力挥着。 “生哥,跳到骨龙身上!”我拍了下孙三生的脑袋喊道,同时继续操控着骸骨根龙飞过来接我们。 龙卷风和火雨就在我们身边肆虐,常言道不断放出的弹力球帮我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最后干脆把那巨大的阴差直接安排过来将他那庞大的身躯直接罩在我们头上。 根龙很快飞过来了,生哥带着我纵身飞到了骸骨巨龙的背上。 终于,在巨大阴差会火雨彻底烧成灰烬的同时,我和孙三生也来到了石台上面。 常言道立刻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口中大声喊道:“闭眼,用灵魂中的能量寻找出口。” “灵魂中的能量是什么?你来之前也没跟我说过还有这一步啊!”我大喊着抱怨道,但行动上还是听话地闭上双眼,仔细感受所谓的能量和出口。 有了之前开阴阳眼、开五行真眼、捕捉阴阳气场对撞的种种经历,就算常言道没跟我说具体做法,只要两眼一闭,我便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那股特殊的能量。 因为那能量真的太特别了,它就像阴阳气场一样存在于头顶,好像一条蜿蜒的滑梯,只不过这滑梯不是向下的,而是盘旋冲上天空的。 我们脚下的石台发出嘎拉拉的巨响,接着轰然崩塌,在我身体下坠的同时又听见头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都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只凭感觉就知道是一层原本可以隔绝一切的东西消失了,接着各种杂乱刺眼的光芒照射下来,同时伴着能把人蒸干的高热。 我依旧紧闭着双眼,左手的手腕被常言道紧紧抓着,我的右手则像铁钳子一样牢牢钳住孙三生。 在高热与崩塌将我彻底埋葬之前,那个螺旋升天的滑梯似乎终于开始工作了。 我仿佛看见一只手轻轻拖着我,将我连同常言道和孙三生一起拽进了滑梯之中,然后我们就这样反重力地向着空中滑去,而且越滑越快。 滑行过程中,我感觉周围的空间好像在不断崩塌和相互挤压,偷偷睁眼看了一下,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能量的洪流不断在我身边交织冲撞,有时候能明显感觉一个硕大的东西迎面拍过来,但却被什么东西给弹开了。 “是你吗?”我问常言道。 “什么?”常言道大喊道,似乎并没察觉刚才发生的事。 我想可能是我的能量感知能力没有他强,所以和他所“见”的情况不一样,也就没再追问。 就这样持续滑行了大概十分钟,滑梯的坡度陡然变大,最后变成了近乎垂直,而我们则在这条垂直向上的滑道中继续加速向上飞。 类似空气阻力的东西几乎快要把我的身体压扁、撕碎了,就在我觉得承受力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滑梯通道一下子消失了,那个推着我起飞的动力源也跟着不见了。我随着惯性又向上飞出了几十米,在阻力的作用下逐渐减速,最后在空中定格了一秒左右便开始向下坠落。 我的心里咯噔一翻,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然而就在睁眼的一瞬,我的屁股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身旁亮着昏黄的路灯光,在我前面的是一条熟悉的临山老巷。 榕树大院,竟然回到榕树大院了! 我在惊讶之余连忙撑着地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周围已经没了常言道的踪影。 “生哥!”我喊了一声。 但没人回应。 我没有去找他俩,而是沿着这条闭着眼就能找到家门的熟悉老巷往前走。 来到大院前,推开虚掩的门,院子里最先传来的竟是一声“giegie”。 老头子躺在榕树下的藤编摇椅上已经睡着了,右手摊开平放在茶桌上,手机画面上正有一个穿着很节省布料的主播一边跳舞一边感谢哥哥们的捧场。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去打扰老头子,径直走进了屋子。 屋内的一切都是我最熟悉的样子,陈设老旧简单,但却有着浓浓的温馨和安全感。 这里没有我爸妈,也没见到状状,似乎白天的那场梦只是让我体验一把短暂的“幸福”而已。 但,那真的就是我所希望的幸福吗? 站在静悄悄的屋子里,回想一下白天发生的一切,我好像也没觉得那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反而看着现在这个大院才让我真正地舒一口气。 心魔真的是状状吗? 可能真正的心魔是我自己,也许真正需要用爱去包容的不是消失的状状,而是一直纠结于过去的我。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在我裤子口袋里闪出了一团淡淡的紫色光芒。 阿紫? 我急忙伸手一摸,拿出了那个香囊。 香囊在我手中逐渐分解,变成一颗颗淡紫色的发光粒子飞向空中,同时伴着丝丝缕缕的幽香。 闻到这股香气,我突然觉得头脑一阵恍惚,身体摇晃了一下竟然有些困倦。 “啊!我知道了!” 第一卷 第1010章 比赛第一,友谊倒数第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突然之间我反应过来一件事,就是因为闻到了这股香味才反应过来的! 我和常言道刚进入莫奇底层梦境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但那时候我和他都只注意到了发困这件事,却忽略了当时还有一股淡淡的暗香。现在阿紫的香囊碎成了光粒我才猛然间反应过来,在犯困的时候也出现过这股暗香,好像在笼子里的时候也有过。 常言道这个二货,说什么是神明的语言让我俩犯困了,结果弄白天是阿紫的香囊。 现在想来,这或许是白老板送给我们的最后一份保险,他可能知道我们会被抓进笼子里,所以让我们可以利用沉睡来熬过那艰难的几十年。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常乐!喂,常乐!赶紧醒!” 忽然,在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呼喊声,听起来像是黄哥的。 “常乐!再不起来我就拿泥巴塞你嘴里了!” 在听到这句威胁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世界仿佛归于了虚无与黑暗,紧接着我身体一颤,便猛地再次睁开了双眼。 我躺在一块石板上,周围是冷却下来的灰色火山岩,但还是在向上冒着热气。 黄哥蹲在我身边,用手指不停戳在我的脸,不远处常言道已经坐了起来,单手扶着额头紧紧皱着眉,看起来好像脑袋很疼的样子。 “你怎么了?受伤了?”我一边打开黄哥的手一边问常言道。 常言道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应该是白老板给的那东西的副作用,我在笼子里把它给吞了,本来以我的实力是没办法使出那招的,基本上算是把自己给榨干了。” “你在笼子里的时间是怎么过的?”我继续问。 “应该是睡着了。”常言道轻呼出一口气道:“一开始我还以为要长眠在那地方了,后来突然醒过来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有高人在帮咱们。” “白老板。” “对,那个白老板。”常言道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 我也用力睁了睁眼睛,站起来动动腰,挥挥手,但却意外地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肌肉关节都很放松。 “我们睡了多久?”我回头问黄哥。 “大概,半个钟头?反正肯定不到一小时。”黄哥歪着头说道。 “这么短吗?”我惊讶道,但又觉得没什么值得意外的,在莫奇底层梦境的时候流速变慢是早就已经判断出来的事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慢。 对了,还有生哥。 我感应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是回去了,但还是不放心地拔了根头发点着。 随着火球的爆发,生哥来了,但并没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大喊大叫,只是平静地过来了,然后站在冷却的熔岩上眺望着远方,就像一位诗人。 “他怎么了?”黄哥纳着闷地看向我,然后起身过去在孙三生的屁股上来了一脚。 孙三生被踹了个趔趄,回头看了眼黄哥,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什么话都不说地再次转过身望向远空中的一轮明月。 “哕~”黄哥表情夸张地撇了下嘴,“他怎么变这么恶心了?你们到底在梦里做什么了?” “这个……一言难尽。总之生哥成熟了,是大人了。”我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后也像生哥一样看了看周围,又望向天空。 原本笼罩在岛上的梦境屏障消失了,我尝试了一些咒法的起势,灵力法力的过量消耗特性明显不存在了,在岛内的各种迷阵应该也都一并消失了。 “看来是成功了。”我有些小激动地转过头,却发现石板上只剩下了我和黄哥,常言道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影了。 “靠!他想抢那七面旗!”我骂了一句赶紧伸手抓了黄哥和孙三生,心中默念灵道咒。 在开阵进灵道之后,发现这灵道里面已经经历过一次扭曲了,看来常言道是真的准备抢先一步。 好在我对这种灵道空间的扭曲已经很熟悉了,常言道也算是给我留了一条捷径,我抓着黄哥和孙三生一个闪念便来到了扭曲灵道的另一端,正是岛内双峰的中心。 我不知道阵旗具体的位置,只能先从灵道里面出来,然后叫出黑椒孜然一边飞一边找。 黄哥坐在我身后,嘟嘟囔囔地抱怨道:“我一看见岛上那个穹顶没了就急急忙忙把你喊起来,因为常言道先醒了,我就觉得他可能要单飞!灵道可以无所顾忌地随意开启,那他在岛上唯一的对手就是你,夺旗什么的根本就是你们两个的内部竞争!” “靠,这小子可能有病,七面旗呢,他没必要非得一个人独吞吧?”我也跟着一起抱怨。 “合作的前提是有外敌,但现在他已经无敌了。哎,就算是让你吃一堑长一智吧——比赛第一,友谊倒数第一。” 在黄哥嗡嗡嗡的嘟囔声中,我在双子峰内的一片空旷山谷之中发现了以北斗阵型摆放的七宝阵旗。 黄哥也看见了,他立刻收了声,指着下面的橙色旗子喊道:“先拿那个,那个好!吉利!” 我点点头,但为了保险还是先开启灵道钻进去,然后飞身从黑椒背上跃下来,顺势在灵道里面开了个小小的口子,只探出了半个身位去拿黄哥推荐的北斗天枢七宝贪狼旗。 但就在我的手指几乎碰到阵旗的一瞬,突然一道绿芒在我头顶闪烁,我发现不对劲急忙收手撤回到灵道里面,紧接着一道天雷直劈下来,把我刚刚探身的位置炸出了一个坑。 还好我有五行真眼,看到了术法成型前的绿芒,猜到能用这么快速度赶过来的一定是高手,九成九是闪电孩儿袁珏的雷法,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直接缩头当了乌龟。 不过烟尘之中那面贪狼旗竟然扛过了落雷,完好无损地插在那里。 趁着袁珏还没过来,我再次开启灵道,用最快的速度伸手一抓阵旗,身体向后一仰便再次翻滚着回到灵道里面。 “到手了吗?”有人在背后问道。 声音不是黄哥,而是常言道。 我一个后滚翻顺势起身,回头望向他。 就见常言道手里也拿着一面银黑色的阵旗,是开阳武曲旗,五行阴金,和常言道的五行气场倒是很合。 第一卷 第1011章 习惯孤独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小子一声不吭就跑来夺旗了!想独吞啊!”黄哥气势汹汹地走过去质问道。 “抱歉,我平时独来独往习惯了,刚才感觉有两股很强的气息在往岛心去了,我一着急身体就先动了,等进了灵道才反应过来没喊你。不过我在灵道里面留了捷径,想着你们应该能快速跟过来,所以就先去找阵旗了。”常言道给出了一个听起来还勉强说得过去的解释,随后目光就落在了我手里的橙色天枢贪狼旗上,“你怎么选了这面旗?” “有问题吗?”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贪狼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贪狼星表木内水,和我气场很合啊。” “但你阳气过盛,阴气不足,和贪狼星的阴阳两性相冲,你拿这个不合适。”说着,常言道就伸着手往我这边走。 黄哥立刻挺胸挡在了常言道面前,扬着脸说:“怎么着?当着我的面就想抢我们东西?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我……”常言道轻叹了一口气,连忙解释说:“我是觉得我阴气重,可以帮你护旗补足阴气,免得被贪狼影响了今后的运势。运这个东西还是很玄妙的,得信。再说咱俩是一边的,没必要这么防着我吧?” 我没回答他,而是透过模糊的灵道外壁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这时的山谷空地已经乱成一片了,闪电孩儿霸占了一个小山头,在那里一道雷接着一道雷地往下猛劈,把那些试图冲阵夺旗的人全部炸飞。而在她狂轰乱炸的时候,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长的几只大耗子在落雷之中飞快地跑向了其中一面阵旗,然后在道道惊雷的掩护之下成功把阵旗给抢走了。 “看吧,袁珏和白小梅,她俩已经组队了,我刚才感觉到的那两股强大气息应该就是她们俩。”常言道抬手示意着说道。 “那你就更应该喊我们一声了!”黄哥理直气壮,指着常言道没好气地说:“反正你现在已经被我列在了十大不可信任名单的第二位了。” “那第一位是谁啊?”常言道笑呵呵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黄哥下巴一扬,感觉又把之前胖丫头的架势拿出来了。 我笑了一下,过去轻轻揉了下黄哥脑袋,发现这小子现在个头高了,揉他的头很费劲。 常言道也还算知道怎么做人,看见黄哥气鼓鼓的,就再次和颜悦色地解释说:“这个怪我,真的是我平时没有和人一起行动的习惯,就算是和我师傅一起也是分头行动的,所以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往前冲,这次在莫奇梦境里的心魔……就是孤独。” 说着,常言道竟然苦笑了一下。 可能就是这个表情说服了黄哥,他撇了下嘴,回头给了我一个“多留几个心眼”的提醒性眼神,然后便去成熟了的孙三生那边找茬。 常言道向我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走过来握住了贪狼旗的下端帮我补充阴气,确实是没有打算抢的意思。 而在灵道外面这时已经彻底热闹起来了,隔着毛玻璃一样的灵道空气墙,能看到不少B档和C档的人陆陆续续赶过来。这些人一见面并没有开打,而是默契地选择了抱团。估计是他们都看见了白小梅和闪电孩儿袁珏的联手,想要在这两个强悍的A档组合手里夺旗,不先团结起来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于是双子峰中间的这片空旷山谷就变成了一个斗法场,各种五行光芒在天上地下不断闪烁,根本没人能在这种环境下出手夺旗,就算是灵道里面的我和常言道也一样没辙。 七宝旗上是有特定加持的,能抵抗一些五行咒术的轰击,但时间长了也耗不住。我眼看着有三面旗被轰烂了,除了我和常言道还有白小梅操控大耗子拿走的这三面旗之外,空地内就只剩下最后一面完整的阵旗。 我懒得在这边继续看了,就冲常言道歪头示意说:“要不咱俩先撤?在海边我有个营地。” “可以。”常言道很痛快地点头同意了。 没有了消耗倍化的debuff了,我俩随便扭曲了一下灵道空间就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双子峰。 我选择了黑风老尸之前藏身的那片区域,就在这里原地扎营吃喝休息。 常言道帮我补足了七宝旗的阴气就不再管了,自顾自地盘腿打坐调息,看来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松。 我也赶紧休息吐纳,争取把消耗的体力和灵气尽量多的恢复一些。 双子峰那边的雷声停了,但是黑压压的乌云却还是罩在那里,似乎对峙并没有轻易结束。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就睁开眼睛走去树林边,看向夜色中的漆黑大海。 “很像梦里的那片海。”常言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调息好了?”我没回头,继续看着海问道。 “还行吧,反正旗已经拿到了,后面也没必要再跟他们动手,耗光时间就行了。除非,你想找那个小天师袁珏较量较量。” “呵呵,算了,我不嫌命长。”我笑了声,然后换了个话题好奇地问:“你说你在梦里的心魔是孤独,怎么回事?” “就是在咱们快要醒之前,从底层梦境里飞出来之后的那段时间,我回到家里了,是小时候。在那个梦里,我妈在忙事业,我爸整天不在家,各种在外面骚,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然后我就看见了我自己,一个坐在落地窗边,把自己罩在月光里的。白老板说要用爱去战胜心魔,我想他说的应该不是你弟弟,而是我们自己,所以我选择了接纳自己的童年。”常言道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伤感,又带了几分释然。 我没回应他,因为觉得这就是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无病呻吟。 如果一定要我跟他说两句的话,那我只能对他说两个字:呵呵。 “对了,关于莫奇。”常言道忽然自己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们在梦里把它们把杀光了,这事李显宗肯定会给咱俩记上一笔,不过不用担心,等你开阵那天我会把我师傅一起叫过去,保证你万无一失!” 第一卷 第1012章 不算白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还能请得动你师傅呢?”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喜。 习麟这个名字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了,而且梦境里的白老板似乎和这位习麟也是熟人,再加上黑白无常的亲传弟子这个光环,我简直觉得自己是要见证一个传奇了。 “我师傅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人真的很热心,听说以前他还做过一段时间警察,职位还很高的样子,只是后来因为我爸的原因辞职了。”一说到这个,常言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看来这小子对他爸的怨念是真的很深。 我俩就在树林边海滩前各种闲聊,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笼罩在岛内双子峰的乌云在后半夜就散了,似乎那边的争斗已经分出了胜负。我和常言道交替休息到下午,终于看见了在岛内升起的信号弹,同时有个声音远远传来通知我们法会夺旗战正式结束。 我站起来伸了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便和黄哥一起先一步走去了海滩边。 黄哥再次变成了雪貂的模样蹲在了我的肩膀上,而常言道则走在我身后,和我保持着20多米的距离,似乎想用这种幼稚的方式证明我们并没有组队比赛。 等了一会儿,一辆快艇驶到了海岸边,把我们接回到了钦天会的豪华游船上。 刚一上船,乐叔和薇姨就迎了上来。 他俩看起来很高兴,尤其是薇姨,对我和常言道频频点头,似乎整个斗法的全过程她都已经了解了,而且很是满意的样子。 我和常言道都拿出了七宝旗,然后跟着薇姨他们去了我们专属的船舱里。 后面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一些,但人数比之前登岛的时候少了一半还多,估计缺少的那些应该是把小命丢在岛上了。 回到最开始进行交流会的地方,我们先去了驻地好好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新衣服,饱饱地吃了一顿,等精神状态都调养回来了,法会的收尾流程也在傍晚开始了。 这次活动没有在室外,而是搬到了室内一个宽敞的宴会厅,李显宗依然是活动的主持人,样子看起来还挺轻松的,似乎莫奇被我们宰了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经过了三天精彩的比赛,新一届钦天法会终于圆满结束了,七宝旗有四面被毁了,但还是有三面被参会成员拿到,这三位分别是……”李显宗顿了顿,微笑着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然后十分自然地介绍说:“有两面七宝旗分别被乐颐堂的常乐,还有朱雀堂的常言道拿到。另外一面七宝旗则被九命仙堂的白小梅斩获。那么按在赛前约定,三位的宗门将提前得到未来钦天会长老的席位,至于具体的长老人选则由三位的门派内部自行决定。好了,法会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了,接下来是大家更为关心的钦天会未来经济事务投资……” 李显宗轻描淡写地说完了法会的事,然后就开始跟参会的那些人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将来如何赚钱,明明之前还削尖了脑袋不把我弄死不可的态度,现在一看我们这一方把产出的七宝旗全给包了,这人就不提这茬了,也真够恶心的。 薇姨显然看出了我的不爽,朝我压了压手示意我不用在意这些。 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为了报复他们,我直接起身去了用餐区,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把餐盘里所有吃的全部吃了个精光,只给他们留了些碎渣。 捧着撑圆的肚皮走出会场,黄哥在我旁边悻悻地说:“早知道就该用胖丫头的身体过来,我就可以帮你分担一下了。” “嗯,下次必须带上胖丫。”我用力点着头,心里是真的不爽,感觉我们费劲巴力地拿命拼下一场法会,最后啥作用都没起,被人三两句话就给糊弄过去了,真的越想越气。 快走回驻地的时候,乐叔跑着追过来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一脸不爽地回过头,没说话。 乐叔哈哈一笑,伸手勾着我的肩膀说:“别这个表情嘛,其实很成功。” “没看出来。”我撇着嘴说。 “这还不算成功?你想想法会之前李显宗是什么态度,现在是什么态度?他连乐颐堂三个字都不敢多提,法会的事情本来应该好好总结一下,拿到七宝旗的人更应该大说特说,结果因为你们赢了,他为了不给你加戏所以只能强行添加了一个投资的内容。你别看他表面云淡风轻,心里不知道骂了你多少遍呢。” “呵呵。”我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说:“感觉就是白折腾了,很不爽。” “不会的,你信我,这次你们真的立威了,整个斗法的过程我们在船上都能看得到,包括你和常言道杀莫奇破迷阵的过程。”乐叔继续安慰着我说:“遇到夜叉还有在莫奇梦境里的事常言道已经跟我们详细说了,你干得很好,思路很清晰,咒法方面也达标了,比几年前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儿,相信开阵的那天不会有人不开眼去捣乱的。” “行吧,但愿如此。”我点了点头,接着便问:“开阵那天你会来吧?常言道说他还会把他师傅也一起喊过来。” “这都是小意思,到时候我亲自去请习麟,这个面子他肯定能给。还有你薇姨,另外还有一个可以跟你们进灵道陪你一起开阵的帮手,当年也是个狠角色……总之有我们在呢,你和你爷尽管放手干。”乐叔一边说一边拍着我的肩膀。 我轻舒了一口气,想想能有这么多人来帮忙,也算这几年没白折腾,用老头子的话来说就是:人脉也是一种能力。 想一想好的方面,我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跟乐叔随便闲聊了一会儿我就回到房间里,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下手机,不出我所料,白小梅发来了两条消息: “恭喜你拿到七宝旗,很可惜我们没在法会上遇到,开阵的时候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一声,我会过去的。” “祝好运。” 第一卷 第1013章 赌这么大?我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留言还真是白小梅的风格,而且看时间应该是上船的第一时间就发过来,不过我一直没空出时间看手机。 虽然很懒很累,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给回来一条:“谢谢,开阵之前我会通知你的,也恭喜你拿到阵旗。” 发完放下手机,刚想闭一会儿眼睛,信息提示音就叮铃一声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果然是白小梅发来的,秒回。 “你可真能吃,在岛上三天把你饿坏了吧?” 我回了个呲牙一笑的表情,然后岔开话题问道:“我看见你和闪电孩儿跟那群人斗法了,后来你们把那群人打退了吗?” “我没想到你就那么走了,还以为你会帮我。”白小梅回道。 “你还需要我帮吗?”我快速按着手机键盘回道:“你队友差点一道雷劈我脑瓜子上,我再露头怕不是傻子?” “她当时不知道是你!” “对,要知道是我肯定就来两根雷了。”我笑着回道。 白小梅回了个扶额的表情包,后面跟着问:“你准备直接回家吗?” “对啊,还有一个月时间了,要回去查缺补漏,就看最后这一下了。” “那你现在有空吗?出来见个面?”白小梅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去哪啊?” “就你住那儿的门口,我去找你。” “好,十分钟以后,北角门见吧。”我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你知道北角门在哪吧?” “知道。”白小梅秒回。 放下手机,我看了眼对面床上盘腿盯着我的黄哥。 “走,北角门,白小梅要见我。”我朝门口指了指,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 都走到门口了,却发现黄哥不但没起来反而躺下了。 “你干啥?走啊!”我催促道。 黄哥睁着大眼睛侧身看着我问:“你傻吗?” “我咋了?” 黄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叹气道:“白小梅是想单独见你,我跟着过去干什么?” “废话,给我当保镖啊,就跟飞机上一样!她之前发信息说很可惜没在法会上遇到我,现在知道我马上要回去,肯定是要跟我单独切磋一下。她会出马仙术的,那我不得……” “去去去!赶紧走赶紧走,我要睡觉!”黄哥态度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一翻身把枕头折叠了一下包住了他的脑袋。 我脱了鞋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催促说:“别磨蹭了,赶紧下来,回去了给你做烤羊腿。” “不吃。你当我是从前的黄小萌吗?呵呵,烤羊腿现在已经不能让我动摇了。”黄哥抱着脑袋根本不想起来。 我一看没招了,干脆穿好鞋子伸手抓住他的脚脖子,硬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 黄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瞪着我蹬腿喊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那小妮子是对你有意思,切磋个屁的切磋啊!” “她对我有意思?”我吃了一惊,随即摆手笑道:“怎么可能,她就一小孩儿!” “不小了,你看她那个头,哪像小孩儿?” “这跟个头没关系,主要是她不可能往那边想。再说了,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满打满算就见过两三次面而已,这就喜欢了?根本不可能,她肯定是想找我切磋。”我坚持着我的想法。 黄哥不屑地哼笑一声道:“打赌啊?” “行啊!怎么赌?”我自信满满。 黄哥翻着眼睛想了想说:“如果她不是找你切磋,回去之后给我做半个月烤羊腿!” “你不是说烤羊腿已经不能让你动摇了吗?”我吐槽道。 “你少管,就说赌不赌!” “行,赌,但如果我赢了呢?”我朝黄哥扬着下巴问。 “你要是赢了,我帮你做一个月家务!” “呦呵,赌这么大吗,我接了!”说完我便把黄哥从地上拽了起来,握着的手就算是赌约成立。 出了屋门转后院,没用上三分钟就到了静悄悄的北角门。 黄哥坚持躲到一边不愿意露头,我也没勉强他,但也要求他不要走太远,免得我赌赢了他耍赖不承认,或者等会真动起手来他不在我会吃亏。 等了几分钟,白小梅出现了,并不是只有她自己,在她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个小个子,一看那一晃一晃的高高马尾辫就知道肯定是闪电孩儿。 “看见没?她和闪电孩儿一起来的,不但要切磋,还是二对你!”我回头压低声音对墙角里藏着的黄哥说道。 黄哥翻了个白眼朝我摆着手,显然不肯轻易承认他赌输了。 我是心里一点都不慌的,闪电孩儿都来了,不是切磋斗法还能是啥。 很快,她们两个走到了我面前。 白小梅站得更靠前一些,而闪电孩儿袁珏则在后面一点点的位置,皱着眉表情紧绷地盯着我,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我看了眼闪电孩儿,便把视线转回到白小梅身上问道:“这是啥意思啊?法会上没正面碰上,所以准备私下来较量一下吗?我没意见,从这儿进去就是练功的跨院,空间挺大的,我选这边碰面就是为了切磋更方便。” “不是的。”白小梅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是袁姐有事想找向你确认一下。” 这下皱眉头的人换成我了,而且墙角那里还传来了“噗”的一声嗤笑。 我没搭理黄哥,而是再次看向袁珏问:“想确认什么?” 袁珏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绕过白小梅走到前面来说道:“之前覆盖在岛上的那个屏障突然消失了,还有徘徊在双子山附近的夜叉也跟着不见了,我不觉得这是法会举办方故意这样安排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 “就这个啊?”我翻着白眼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让黄哥捡了个便宜嘛!但别人的问题还是回答的,于是我点头承认说:“是我和常言道搞掉的,岛上的迷阵也是我俩破的。” “你们怎们做到的?”袁珏几乎是抢着问道。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莫齐你知道吗?”我问。 “知道,我在岛上见到过一只,但……” 袁珏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我抬手示意她不要讲了,接着便将我和常言道逮住莫齐进入梦境的大概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当然,关于白老板的内容,还有后面那些亡魂的大规模塑灵仪轨的事都被我跳过了。 第一卷 第1014章 惨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闪电孩儿的眉心是越听皱得越紧,听到最后干脆挤出了个“川”字。 “所以,你们也是先发现了夜叉,然后想到了那些东西可能是莫齐通过梦境制造出来的,为了节省时间所以直接去了莫齐的深层梦境里把它们一网打尽?”闪电孩儿做了一个更简单明了的总结。 “就算是这么个流程吧。”我点头道。 “我也进入梦境了!”闪电孩儿深锁眉头,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 我顿时一惊,但马上回想起来在笼子里见过好几个,应该都是和我们前后脚进入梦境里面的——显然,打算从莫齐身上入手的人并不只有我和常言道两个。 “你没找到进入底层的入口?”我问。 “没找到,所以你是怎么找到的?”袁珏追问道。 “这个……”我顿了下,有点不太想告诉她白老板的事情,所以就选择性地跳过说:“我在梦境里遇到了一只紫狐狸,是它带着我找到入口的。说起来,你进入的梦境是什么样的?” “在一个群山环抱的古镇上。”袁珏回答道。 “古镇?”我有点意外,“有多古?” “我也不太清楚。”袁珏依然蹙着眉头,稍微回忆了一下道:“因为语言不通,我没问出来到底是什么朝代……” “等等!”我急忙抬手打断道:“你去的是古代?” “对,你不是吗?”袁珏很诧异。 “不是。”我摇了摇头,然后马上醒悟过来道:“可能因为我们抓了不同的莫齐,所以次级梦境里见到的场景都是不太一样……” 我的话也是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原因无他——白老板。 如果袁珏没有故意骗我的话,她也没理由特意跑到我面前来撒谎,所以我们进入的次级梦境就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不同莫齐之间的次级梦境并不相连,那白老板是怎么跑到我和常言道那只莫齐的梦境里面的? 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有很多人进入了底层梦境? 按照梦境和现实的时间流速差异,除了我们应该不可能有其他人进入那只莫奇的梦境才对。 或者,白老板只是莫奇底层梦境中的虚假人物,然后通过某种渠道来到了次级梦境里? 这也不对,他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梦中的人,我们说话时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他也是个外来的闯入者,或者说是个戏梦的游玩者。 真的是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人很神秘。 “算了,我知道以我的立场不应该过来问你这些问题,你也没理由回答,这次法会迷阵确实是我技不如人,但……反正下次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撂下这么句并不算多狠的“狠话”,闪电孩儿转身就走,甩起来的辫子差一点抽到我脸上。 我向后一仰勉强算是躲开了,然后看了眼默默站在一旁的白小梅。 她朝我耸了下肩膀,然后站在了原地似乎并没有要跟着闪电孩儿一起离开的意思。 我诧异地指了指闪电孩儿远去的背影问白小梅道:“你不跟她一起走吗?” “当然不啊,是袁姐知道我要来找你,非要跟着一起过来的。”说着,白小梅露出了很是无奈的表情。 “哦,那你……”我心里燃起了希望,切磋的环节是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也没什么,就过来看看你的状态怎么样,听说你好像受伤了,挺严重的。”白小梅一边说一边朝我腰腹方向看过去。 我低头摸了摸受伤的部位,笑着摇头说:“早就没事了,只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小意思。” “哎,你要是跟我一起组队肯定不会受伤,我根本不在乎钦天会那些老头子的看法。”白小梅带着埋怨的语气说道。 我挠了挠后脑勺笑着说:“这个也不是咱俩定好了就能实现的,去了岛上位置完全随机,要不是最后我把莫齐的迷阵给彻底废掉了,可能法会结束了我都遇不到你呢。” “好吧,也不是没道理。”白小梅轻叹一声,接着便道:“对了,你拿到的那面阵旗呢?” “给薇姨了。哦,就是白虎堂的老大,叫……大名我给忘了,是黑无常的老婆。”我这记不住人名的毛病也是够呛。 不过白小梅明白我说的是谁,点点头说:“交出去就好,反正别拿在身上,我的那面旗也做了解咒丢掉了,九奶奶跟我说李显宗可能会在阵旗上面做手脚,宁可不要钦天会长老的位置也不能带那面旗回家。” “有这么严重吗?”我有些诧异地道:“拿到阵旗的时候确实有感觉很浓烈的气场,难道是李显宗利用北斗星宿阵法的方位属性来做掩护?” “你还不算笨。”白小梅轻轻点头道:“总之别带着那面旗,还有法会上的一切东西也都别带,空手来空手回。” “那不行了,我肚子里装的全是法会现场的东西。”我拍了拍现在依然是圆滚滚的肚皮笑着说。 白小梅嫌弃地看了我肚子一眼,摇了摇头说:“你别这么云淡风轻的,要小心着点李显宗这个人,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蠢笨。” “我知道他很狡猾,不然他这几年也不可能异军突起,必然是有手段的。”我道。 “嗯,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主要怕你赢了这场法会就不把钦天会和李显宗当一回事。另外还有阴阳监十二差官,他们也是对你虎视眈眈的。哎……”白小梅说着说着突然叹起了气。 我笑着问她:“你叹什么气啊?” “我怕你出事。”白小梅很坦荡地说道:“跟九奶奶学艺这么多年,真正算是朋友的人实在太少了,当时跟你天天手机聊天的时候我可开心了,有空的时候听你讲讲遇到的那些离奇古怪的事,特别有意思。结果你这个渣男说断联就断联,真的是完全没把我当回事,真的是一想起这个就很气。” “我以为……好吧好吧,怪我,以后不会断联了,等快开阵的时候我肯定叫上你,到时候让你做我的右护法,左护法是黄哥的,你就别抢了。”我笑嘻嘻地说道。 白小梅哼笑一声,转身道:“到时候电话联系吧,别太嚣张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我这边如果收到什么消息一定通知你。” “谢了。”我一边说一边朝白小梅挥了挥手,尽管她并没有回头看。 第一卷 第1015章 老头子给的新任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小梅走了,黄哥则从墙根后面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满脸得意。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啥都没说,转身走回了房间。 在岛上舒舒服服睡了一宿觉,第二天中午我们就分批乘船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只有乐叔护送我,一路把我送到机场又确认了同时登机的没有其他钦天会的人才放心回去,我到了飞机上还收到了乐叔发来的一条信息,让我平安到家了告诉他一声。 我跟乐叔道了谢,便把眼罩一扣,开始闭目养神。 飞机上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状况,之后转高铁坐长途客车也是顺风顺水,只是在县里客运站下车的时候看见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身上的气场有些不一般。 那几个人也看见了我,但第一反应不是围过来,而是转头就跑,样子看起来还挺惊慌的。 我想可能这群人也知道了我在钦天法会上的一鸣惊人,所以不太敢主动招惹我,我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往家里走。 回到了熟悉的大院,一切都还是出发之前的样子,老头子也一切安好,而且早就提前通过他的渠道了解到整个法会的全过程,对我的表现也很是满意。 “先去洗个澡吧,好好调养调养,休息一下,然后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老头子轻抚着我的肩膀说道。 “什么重要的事啊?”我有些意外,“不是马上就要开阵了吗?不用做准备了?” “还有一个月呢,不急,我这个事先办了,办好了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也好全力一搏。”老头子淡淡说道,虽然话还是之前那种好像准备以命搏命的意思,但听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却有着一种……期待感? 我有点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总之就是老头子说话的感觉不像之前那种沉重了,有一种充满了希望的感觉。 所以我也没再叫他不要讲这些,点头问:“具体什么事?” “去一趟你姑姑和大伯那儿,把他们请到临山大院了,我想和他们聚一聚。”老头子淡淡笑着说。 “我去啊?”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惊讶地问。 “对啊,我得坐镇临山,这边的法阵都需要不停调整和巩固,直到开阵之前我哪都不能去,这个就得你出去跑一趟了。而且你现在的能耐不小了,虽然术法的组合路数还是太贫乏,进攻手段也很单一,但论起逃命的本事,从某种程度来说你已经在我之上了,所以让你出去走一趟还是最合适的。”老头子很是理性地分析道,还给我戴了一顶小高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很难拒绝了,毕竟老头子难得夸我一次。 “那什么时候出发?”我痛快地问。 “这个具体看你,只要别太晚就行了。另外,你大伯可能不太愿意来见我,你多说点好话,尽最大努力。” 我点头道:“放心,我肯定把小姑和大伯都带回来!” 在我和老头子说话的时候,黄哥已经变成了胖丫头的模样从屋里跑出来了,招呼都没跟我打,直接就去找他的小推车。 我看着黄哥胖呼呼的背影喊道:“你不是不动摇吗?” “不提就没事,一提到烤羊腿我就想了一路,然后就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总之……不说了,忍不住了,我去去就回!”说完,黄哥吸溜着口水把小推车往电突突上一挂,熟练地开门出发了。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药茶澡,晚上又吃了一顿久违的烤羊腿,撑到肚圆之后就往老榕树下边一躺,甭提多舒服了。 黄哥依然是胖丫头的造型,歪在了老头子的藤编摇椅上,腿在一边耷拉着,十分惬意悠哉。 “吃爽了?”我问他。 “别打扰我,我还要回味一下。”黄哥挪了挪屁股,又拽了拽身下已经被彻底压扁的三层海绵垫。 我笑着摇了摇头,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夜色下的星空,要是生活能一直这么惬意就好啦。 在家里休息了两天,我调整好了状态便带着黄哥一起出发了。 虽然这次并不是去干架的,但黄哥依然选择使用自己的本体,用他的话来说:“反正路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对我来说最好吃的就是小乐子烤羊腿。” 我对“小乐子”这个称呼真的是深恶痛绝,但尝试纠正无效,只能随他叫了。 第一站是去我姑姑那里,因为她家就在云港,平时跟我爸偶尔也有走动,只要她不忙,请她应该没什么难度。 一到客运站,远远就看见我爸站在他的车子旁边朝我挥手。 我带着黄哥过去介绍说:“还记得上次去咱家里的小萌吗?现在变成这样了。” “这是……小萌?”我爸很是吃惊。 “嗯。”我点点头道:“女大十八变嘛。” 黄哥勾着嘴角一笑,朝我爸点头问候了一声就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我爸一脸的不可思议,估计也在纳闷为啥女大十八变可以让一个胖丫头变成个帅小伙,而且这年龄跨度也着实大了一点儿。 但他并没有问太多,毕竟我和老头子在临山老宅里鼓捣的那些东西他其实也知道,所以发生些什么不好理解的事也都算是正常现象了,见怪不怪。 我坐在副驾驶,老爸一边开车一边说:“我跟你姑已经联系了,正好她最近不忙,应该能同意去临山。不过,你爷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就突然想起来要聚一下呢?” “也没啥,过年时候他不就说要聚聚嘛,可能人老了就是想一家人团圆一下吧。”我回答得有些敷衍,主要是实话不太方便说。 我爸点点头,也没再多问,只管专心开车。 走了二十几分钟,我们到了小姑家的社区。这里谈不上奢华,但社区保安还是挺像样的,有门卡有视频通话,保安跟小姑那边确认过之后才给我们开门放行。 老爸开车在社区里绕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停车位,等我带着黄哥下车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倒腾着可以算是家族特色的小短腿,笑盈盈地朝我这边快步走了过来,尽管她其实并不是我爷亲生的。 来到我们跟前,小姑扬起大红苹果一样的圆脸盘,朗声笑着说:“一晃都十几年没见面了,长这么高了,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真好啊。”小姑很开心,努力伸手摸着黄哥的头。 呃……这…… 我在旁边站着有点儿尴尬,有点儿心酸,更有点儿哭笑不得。 “姑,我是常乐,这是咱家一个远房亲戚,小萌。” 第一卷 第1016章 大伯布的风水格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小姑愣了一下,随即笑呵呵地来到我面前,并不是很吃力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就……还和小时候一样哈。” 喂!夸奖的词怎么都变了?明明刚才还是帅气小伙子呢?这是差别对待好不好? 我心中一顿疯狂吐槽,但表面还是礼貌地笑了笑,毕竟也是一家人——尽管许多年没见了,我对小姑的印象还停留在照片上。 不过,真正没啥变化的应该还是小姑,她是真的和照片里一模一样——不到1米6的身高,胖呼呼矮墩墩的身材,粗胳膊小短腿苹果一样的大红脸盘。 硬要说长相呢,确实跟老头子也不是很像,但说她是我们老常家的人,也肯定没人怀疑,毕竟身高在那儿摆着呢。 我爸爸关了车门,走过来跟小姑打了声招呼,寒暄着问了下姑父怎么样,这几天忙啥呢之类不痛不痒的问题。 我这小姑也是真的实在,我爸问了,她就叹着气回答说:“最近可是够忙的,詹俊(我姑父)跟他们领导出差了,我公司负责销售的隆盛花园各种出事,二期刚开售,一期那边就连着死了三个了,现在整天忙着各种公关,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落个消停,没准一个电话就把我给叫过去了。” “怎么死的?”我好奇地问。 “哎,淹死的你敢信?”小姑叹气道。 “在家里还能淹死?”我更奇怪了。 “可不是嘛,事情就是有这么怪,在家里就淹死了。最夸张的一个人直接淹死在了洗手台,说出去都没人信。”小姑无奈苦笑了一下道:“现在各种风言风语,云港贴吧上还有云港生活的微博上全都在说这个事。有说是那些楼盘不对劲,有邪祟什么的,还有说是楼里有变态杀人狂,专门逮着单身独居的女人下手,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把头按在洗手池里活活淹死……哎,我是真没辙啊,最倒霉的是那个出事最多的楼盘就是我负责的,要再这么折腾下去,估计今年的全年奖金都要泡汤了。” 小姑又是好一顿抱怨,接着突然眼前一亮地看着我说:“对了,你跟你爷一直在临山那边的,有没有认识的高人什么的去给那楼盘看看事儿呗?能驱个邪什么的,费用别太高就行,我们请,最近正说这个事呢。” “高人,呵呵,高人就在你眼前站着呢。”我笑着说。 小姑一愣,看了看黄哥。 “是我,我就是那个高人,你还往哪看啊?”我提高嗓门道。 “啊?你……你能看吗?”小姑语气中竟然带着怀疑。 我简直哭笑不得了,摇着头道:“小姑啊,你应该知道咱们家的乐颐堂吧?这在玄学方术的圈子里名头叫得响当当的,你放着这么硬的亲戚不找,还上哪找大师去啊?” “啊,这……”小姑尴尬一笑,摸了摸后脑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小姑:“你公司的肥水还必须得流进外人田里呗?亲属回避?” “没有没有。”小姑摆了摆手,憨态可掬地笑着说:“主要是吧,这事我跟你大伯提过了,他是说等他忙完手头上的事就过来帮我解决,可是这话都说了快半个月了也没见过来,我就寻思要不找找其他人,然后就……哎,你也懂的。” 我被小姑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我就懂了,懂啥? “意思是,大伯答应帮忙的事儿,老宅这边的人就不能插手呗?”我自认为心平气和地问道。 小姑露出一脸尴尬,求助似的看向我爸。 我爸立刻过来笑着打圆场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姑家,进屋坐下再说吧,楼下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对对对,来来来,乐啊,跟姑上楼。”小姑像是松了一口气,很热情地拉着我的手臂带我往她家走。 坐电梯到了6楼,小姑笑呵呵地跟我说:“我这是去年刚买的房,你大伯帮我选的,说是我命格没有那么硬气,所以要避开楼九和五楼,因为九五是代表了至尊,必须是帝王命才能压得住。然后呢,太低的楼层采光不好,8楼被人选了,所以就挑了6楼,说是6这个数字和我的命格比较合。我觉得可能就是66大顺的意思吧。” 我一边听着小姑说话一边快速打量了一下她的五行气场。 小姑的气场也是以木为主,估计从小没少喝老头子泡的药茶。而“6”这个数字在五行八卦中对应的是坎水,水生木,确实意义很好,但具体气场如何还要进屋看。 到了房门口,我就感觉到了一股阴阴的斥力,显然在屋里是有特殊布置的。 小姑开了门,我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家的正门玄关不是直通客厅的,而是有一个90度的转弯,这就让大门对着的墙壁形成了影壁墙的作用。墙面铺着一层亮白色的花纹墙纸,花纹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内里隐藏着的图阵,明显能起到挡煞拒邪的作用,刚刚在门口感觉到的斥力应该就是因为这面墙。 从玄关转进客厅,最先看到的就是放在落地窗边的大鱼缸,里面养着好多条胖胖金鱼,游得十分慵懒。 这鱼缸看起来像是装饰物,但其实窗口是家宅的另一个入气通道,放鱼在通道口就跟门口的影壁墙是一个作用——挡煞。一旦有邪祟进宅,那优先攻击就是金鱼,如果鱼没有理由地全部死掉,那就说明家里进东西了,也算是个预警。 除了这些布置之外,小姑家的各种装饰物也很有讲究,都能起到调整风水的作用,看似简单随意,实则内藏乾坤,布置这个家的人确实是行家里手。 “这些内部装饰都是大伯帮你安排的?”我很好奇地问。 “对呀。”小姑连忙点头说:“从买房子到装修,你大伯是全程跟着指挥的,跟我说只要住在这个新家里,保证我时来运转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这不嘛,过完年到现在胖了快10斤了。” “倒确实是养人的风水,没想到大伯还会这个。”我着实有些意外,之前完全不知道大伯学过这一手,还以为他是圈外人。 第一卷 第1017章 我们自己调查一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爸进屋轻抚着我的肩膀说:“本来你大伯是跟着你爷学习的,就是你学的那些,后来因为一些事,他和你爷闹了些矛盾。 “是因为奶奶去世吗?”我毫不避讳地问道。 老爸在我肩上的手明显一颤,小姑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一下。 我笑着说:“你俩不用那么大反应,奶奶前不久我见到了,过得很好,已经飞升成仙了。” “啥?飞升……成仙了?”小姑皱着眉,一脸不可思议。 我笑着说:“就是一个比喻,意思就是她过得很好,她还让我转告你们,说不用想念她,也别怪罪老头儿,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反正大概就是这么多吧,具体的我也记不太住了。” “这……这不太可能吧?”小姑僵硬地笑着看向我爸,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爸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于是岔开话题问起了我大伯的近况。 小姑赶紧接话道:“大哥在前年去京市了嘛,说是要在那边发展一下自己的事业,上次联系的时候他说要去一个什么会来着,就以前咱爸在的那个。” “钦天会吗?”这次轮到我不可思议了。 小姑想了一下,随后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钦天会。” “大伯加入钦天会了?!”我激动地问。 “怎么了?”小姑纳闷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爸,可能觉得自己怎么每句话都有坑,每句话都带雷呢。 “奶的死本身就跟钦天会有关,是钦天会那边安排的……”我正要跟小姑解释,话都说一半了,突然小姑的手机哇哇地响了起来。 小姑朝我压了压手,急忙小跑着出了客厅去接电话。 我爸皱着眉头走过来压低声音问我:“你说你奶的死跟钦天会有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你以前不知道吗?”我问。 “太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接到你大伯电话的时候说是遇到了歹徒,怎么这事还……” 我爸皱着眉正说着,小姑又风风火火跑回来打了声招呼说:“二哥,你和小乐还有……”小姑看着黄哥似乎想不起叫啥了。 “小萌。”我提醒道。 “哦,小萌,你们先在家里随便坐,冰箱里有冷饮和水果,楼盘那边来了些人,我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说完,小姑匆匆跑去玄关那里就要换鞋出去。 我看了眼老爸,干脆对他说:“你在家里等着吧,或者整两个炸肉啥的,我跟小姑去她那看看,也许能帮上忙。” 老爸明显还想问问关于奶奶的事,但我没给他机会,说完就朝黄哥一摆手,然后跟着小姑出了房门。 小姑这次并没说不需要我帮忙,正好电梯还在6楼停着呢,我们三个就直接进去了。 电梯下行的时候我问小姑:“是不是又死人了?” “没,真的是来人调查,说是很高级的警察,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小姑紧紧皱着眉头,随后看向我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请尊佛回来供在售楼处啊?” “这个先不用急,我过去帮你看看,如果真有什么邪门的东西我过去就能知道。”我对小姑打包票道。 “但是这事回头你千万别跟你大伯说,我怕他不高兴。”小姑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 我苦笑一下,点头答应了。 下楼跑去停车场,我和黄哥坐上小姑的白色小轿车,一路飞驰地赶往她在老公园那边的售楼处。 在经过老公园门前那条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黄哥,黄哥也朝我扬了扬眉,显然我俩都想到了曾经在这边逮耗子精的事。 汽车继续往前开,过了古城旅游区继续往郊区走,远远都能看见大山了,总算到了小姑上班的售楼处。 停车广场前面建着一座超大的音乐喷泉,旁边有一个吹笛子的,一个拉小提琴的,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演奏着同样的曲子,还有不少人驻足围观。 在喷泉后面就是售楼处的大门了。 那大门有五、六米高,内部装修更是富丽堂皇且高雅,大厅里放着的沙盘,售楼模型看着都那么逼真,各种细节都凸显出了小姑所在的这家公司是相当有钱的。 售楼处里的气氛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导购在给前来咨询的购房者提供着各种介绍服务,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这时,一个年轻高挑的售楼处女员工快速跑到了小姑跟前耳语了几句。 小姑一脸严肃地听着,然后点点头,转身冲我说:“小乐啊,我这边有事要忙,你就带着小萌在附近先随便转转吧,等我这边忙完了再带你们去看。” “行,你忙你的。”我点头道。 小姑朝我呲牙笑了下就急急忙忙跟着导购走了。 我回头看了眼黄哥。 黄哥则朝着楼外示意道:“走,去了喷泉那儿。” 我俩到了外面,黄哥一边听着那两个街头艺术家演奏一边轻声对我说:“你用手机上网查查到底什么情况?” “怎么?你想咱俩直接过去调查一下吗?”我笑着问道,同时拿出了手机,按照黄哥说的开始查了起来。 没一会儿我就查到了相关的新闻。从今年3月份开始一直到现在,小姑所在的这个隆盛花园1期已经连续死了三个人了。网上能查到死者的相关信息,最先死的是个男的,40岁,马某,照片打了马赛克,但有知情人说是隆盛1期3号楼。后面的两名死者都是女的,一个丁某,22岁,一个李某,34岁,分别住在隆盛1期的7号楼和14号楼。 除了楼号之外,还有人在这条微博下面各种猜测,因为那个22岁的丁某是在隆盛花园自己独居的,所以就猜测有变态杀人狂专门盯着独居女性下手。 不过在这一楼有人驳斥说,那个40岁的马某都结婚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另外也有人说,34岁的李某也是已婚有娃,老公在船运公司做国际贸易的,家里巨有钱,还有保姆房,等等。 第一卷 第1018章 此地不宜久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网上这些看着基本就是胡猜。从楼号来看,3号、7号、14号,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规律,可能还是要实地去看看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拿着手机说道。 “那咱们就过去呗,应该不远吧?”黄哥在旁边探着头说道。 “应该是吧。”我应了一声,便在手机里查了下地图,发现我俩目前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盛隆1期社区,而小姑正在售卖的2期是要继续往郊区走,还得过一座公路桥,环境位置类似于上次那个中了邪拼命努力工作的富家女的楼盘,而且还是在建的期房。 “现在这些地产开发商也是真的牛,房子都还没盖好呢就先卖上了,这钱赚得可比咱们轻松多了。”我感叹道。 “咋?羡慕了?也打算做个黑心的地产开发商?”黄哥挑眉问道。 “我要去做地产肯定也是平价房,连宣传口号我都想好了——老百姓买得起住得放心的便宜好房。”我信誓旦旦地说。 “呵呵。”黄哥冷冷一笑道:“那你就等着自杀吧,背后中28枪那种自杀。” “你怎么什么梗都懂啊?” “那必须的。” 我和黄哥在这你一言我一语,说话之间就走到了隆盛花园的社区侧门。 门口岗亭里有保安值班,但他们似乎对进门的人并没有什么严格的盘查。我俩蹭了个买菜大妈的门卡,很轻松就混进了社区,迎面就看见一座巨大的镇邪泰山石。 “这石头的气场很足,我都受影响了。”黄哥在我身边小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确认了黄哥的判断。这石头的气场确实厚重得很,应该是产地有讲究,材质本身就很有灵性,再加上后天经过了经咒的开光加持,放在社区门口镇驱邪祟还是很能起到作用的。 只不过,这泰山石是要放在煞位的,而煞位这东西每年都会因为天体星辰的运动而改变,所以泰山石也需要进行对应的调整才行。 而隆盛花园侧门的这块泰山石就犯了大多数风水布局的通病——只布不调。 说白了,风水这东西是有依赖性的,要弄就要一直弄,不然就别弄,否则很容易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隆盛花园的这块泰山石虽然气息强横,但却完美地避开了东南偏南的煞位。意思就相当于今年的敌人是从东南偏南的方向进攻,可防御力量却集中在了正北,不但起不到防御意义,还会让旺盛的气运往北边集中,让东南偏南那边更容易被敌人集火攻破。 为了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我和黄哥直奔着花园社区东南角的煞位走。到了社区边缘,果然没看到任何防御性的风水布局,只看到一片叫不太出来名字的园林树木,还有社区里随处可见的人造假山景观。 我和黄哥来到那片假山水塘边,发现这里的草坪都有斑斑点点的缺口,就跟鬼剃头一样寸草不生。而附近树木的叶子也是枯的枯黄的黄,很没有生气。还有水塘,社区里的水塘都是相互连通的,设计很巧妙,走过来的一路我俩看到了不少鱼在水道里游,但这边的水塘里却看不到半条鱼。 种种迹象都表明,有邪煞从这个区域侵入了隆盛花园。 简单看过了煞位,我便和黄哥继续转悠了起来。不出所料的,出事的三栋楼3号7号14号都在分布在社区的东南角,距离不超过100米。 我正在看着地图研究,黄哥忽然贴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干啥?”我皱着眉头问了句,抽出了胳膊把他推到一边。 黄哥却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然后再次凑过来要抓我手臂。 我刚想躲,忽然看见远处有两个女的正牵着一只大金毛顺着步道朝我们这边溜达,我瞬间懂了,黄哥这是害pia了。 “来来来,不怕不怕。”我赶紧把黄哥搂过来,摸了摸他的头,这个举动顿时惹得对面两个遛狗女生一阵侧目,好像还偷笑着耳语了起来。 我没理会她俩,赶紧带着黄哥转身走,但那只大金毛好像发觉了黄哥不是人一样,突然汪汪地大叫了起来,接着疯狂地朝我们这边跑。 那两个女生可能没想到金毛会突然狂躁,牵狗绳的女生一个没站稳竟被冲出来的金毛拽了前趴子,手里的狗绳顿时松开了。 大金毛没了束缚那跑得更快了,叫唤着就往黄哥身上扑。 我赶紧让黄哥退后,然后挡在他前面去抓那只金毛。 金毛对我完全没兴趣,甩着身上厚厚的长毛就要往我身后绕。我找准机会两手一伸,抓住了大金毛把它举了起来。 好家伙,这条大狗站起来几乎跟我差不多高了,这要换个普通人还真不一定举得起来。 就算被我给抓起来了,这大狗还是不停地汪汪叫着,口水横飞,但并不是冲着我,而是针对藏在我身后的黄哥。 大金毛的叫声引来了社区里很多人的注意,那两个女生这时也跑了过来,一个拉绳子一个拽狗,一边把金毛拉回去一边跟我一叠声地道歉。 别人不知道啥情况但我清楚啊,所以笑着冲他俩摆摆手说:“我们没事,倒是你没摔着吧?” “没。”那个牵狗的女生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但她的膝盖手掌都摔破皮了,还在流血呢。 我一看那大狗还没有老实下来的意思,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赶紧拽着黄哥就往社区正门那边走。 听着身后的狗叫声,黄哥全身直发抖,肩膀紧紧贴着我一边疾走一边说:“这地方根本不能住,以后你要换房子的话坚决不能来这种!” “不换房子,咱一直住临山大院。”我摸了摸黄哥的头安抚道。 好不容易走远了,身后听不到狗叫声了,黄哥也稍微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但还没等我俩缓口气呢,黄哥突然又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果然,四下一望就发现不远处的草坪上正有两只小狗在互相闻屁股,一只棕色的小泰迪,还有一只和它体型差不多的小白狗。 这两只狗本来玩得开心,突然之间就定格了一样停止了一切动作,然后抬起头看向我们这边。 接着,泰迪嗷嗷叫了两嗓子,便发疯一样朝着黄哥冲了过来——日天这是要发威了! 第一卷 第1019章 保安大哥的见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估计要疯了,都恨不得爬到我脑瓜顶,还好旁边有棵很粗很高的树,他踩着树干几下就逃到了树杈上。泰日天和小白狗随后追到树下,对着上面的黄哥汪汪汪地叫个没完。 这两只狗的叫唤声似乎引起了花园里其他狗子的注意,很快又有好几条小狗跑过来,全都围在树底下冲着黄哥叫。 我不能眼瞅着黄哥被欺负,于是跑过去试图用脚把这些小狗赶走。本来也只是想吓唬它们一下的,狗都没觉得害怕,倒是有个人先跑过来用力推了我肩膀一下。 我这体格一般人不可能推得动,事实也确实没推动,但还是让我愣了一下。 推我的是个中年大妈,她一下没推动就换双手使劲又推了一下,见还是没推动就开始指着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大个子欺负我们家这么小这么乖的小宝儿?” 我眼前一亮,笑着问:“你刚才说我什么?” “你聋啊?我说你这么大的个子!欺负我们家这么小的乖宝儿!”大妈愤怒地吼道。 我的笑容都控制不住了,既然这么会说话,那就多说点儿。 可惜,那大妈没有再骂了,抱着她家的小宝儿泰日天转身就走。 其他围过来的人也纷纷抱起自家的狗,也没说过来跟我道个歉什么的,就这么转头走开了。 一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等到周围见不到一只狗了,黄哥这才从树上跳下来,战战兢兢地躲到了我身后。 刚想安慰他几句,忽然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大哥远远走了过来。 “刚才什么情况啊?没人受伤吧?”离着还挺远呢,那大哥就开始问了。 我朝他摇了摇手说:“没事,就是一群狗过来追着我朋友咬。话说,养狗的都不牵绳,感觉很危险啊,你们也不说管一管。” 这个道德制高点必须先抢到了,这样保安就会理亏,一理亏就会忽略掉他从来没在社区里见过我和黄哥这件事。 果然如我所料,保安大哥赶忙小跑了几步,来到我跟前歉意地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我们会提醒他们的,不过也都是小狗,也没出过伤人的事,大家都在一个社区里住着,就互相包容包容嘛。” “哦,意思是我以后走路遇到遛狗不牵绳的就要远远躲开呗?狗比人精贵?”我得理不饶人地来了两句,主要是替黄哥出下头。 保安大哥像是也很为难,一看就是不想得罪那些养狗的业主。 我也不是有意刁难他,所以摆了摆手说:“算了,这事本来也跟你没关系,你也别为难了。” “诶呦,谢谢理解,刚才也是对不起了。”保安大哥一个劲地跟我道歉。 我又摆了下手说:“算了算了,你就别道歉了,又不是你放的狗。哦,对了,我今天刚听说死人……” “这……嘘嘘嘘!”保安顿时脸色大变,急忙过来手指放在嘴前面冲我做出噤声的动作。“这事可不兴说啊,都成咱们这的禁忌了,前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的。” “这有什么可禁忌的,出了问题就解决嘛。”我说。 “哎,这个……”保安为难的表情更甚了,挠了挠头才叹气道:“警察来过,说是意外,压根没有凶手什么的,但问题是……问题……哎,算了算了,咱咱咱……咱能别提这事了吗?您就当是饶了我,真要问就问问别人吧,别问我。” 说完,保安大哥转头就要跑。 我一看就觉得他好像知道更多信息,于是抢步过去按住了他的肩膀。 黄哥也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劲来了,用更快的速度拦住了保安的去路。 “不是,你们……诶,对了,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们啊?你们住几号楼的?”保安大哥突然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今天刚搬过来的,租的房子,想下楼熟悉熟悉环境,结果又是听见死人的传闻又是被狗咬的,感觉这地方邪性得很,好像风水不行。”我故意这样说道。 保安大哥听得直咽唾沫,眨巴了几下眼睛,见之前在周围看热闹的已经散了,这才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懂风水啊?” “略懂。”我点头道。 “那那……那你觉得这地方的风……风水咋样?”保安大哥结巴着问道。 “风水嘛,北阳盛南阴衰。煞位在东南,泰山石却镇在正北,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刚才在社区里简单一转就发现有邪祟从东南角侵入到了这片社区,如果不把邪祟除了,搞不好将来还得死人,没准下一个就是……” 我想吓唬吓唬保安,说下一个没准就是他,结果话都没等说完呢,保安大哥就全身一激灵,连连朝我摆着手,嘴里叽里咕噜地阿巴了半天,好像一口气上不来给噎到了一样。 “别激动别激动,快顺顺气。”我赶紧帮他拍打一下前胸,又拿了张随身带着的醒神符放在他手里,让他自己捂在胸口。 一顿操作下来,这保安大哥总算把这口气给缓上来了。 他大口喘了好一会儿,脸色慢慢好转了过来,然后苦着脸对我说:“小伙子,你可别吓唬我了,我前不久刚被吓过,就14号那女的,我是亲眼看过她那死状的。” “你亲眼看过?”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对。”保安大哥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深呼吸才说:“那天早晨下夜班,我本来都要走了,就听见有人喊说‘死人了’,‘又死人了’。我本来不想去的,结果被住户给逮到了,硬是推着我就往楼上走。但我是保安啊,我不是警察,有死人就报警嘛,为啥要抓我上去看呢。” “嗯嗯,你继续说,当时是什么样的?”我催问他,感觉这人说话也喜欢跑偏的。 保安大哥眉头紧紧皱着,本来缓和下来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难看起来。 “当时我被他们带到了楼上,就看见她们家的水都已经冒一地了,那个女的弯腰趴在洗手台那儿,脑袋就扎在洗手池子里,脸是侧过来的,眼珠子还是瞪着的。最吓人的是……是……是我过去的时候,她那眼珠子还动了一下,嘴巴还在水里一张一合的,然后就咔嚓一下子脑袋转到另外那边去了,然后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第一卷 第1020章 又见老朋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保安大哥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重重喘了一口气便抬头看向我。 我也看着他,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就问:“没了?” “没了。”大哥点点头道:“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警察都来了,我在楼道里,好几个人给我扇扇子呢。” “那女的她老公呢?”我把话题拉回来继续问道:“我看网上说她结婚了。” “是结婚了。”保安大哥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说:“但我不知道谁是他老公,进屋的时候眼珠子哪还能往其他地方看啊,就看见那女的弯在洗手台那儿,这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那之前死的那两个人你见过吗?”我继续问。 “没见到。”保安大哥猛摇着脑袋回答道:“我是在第二次出事之前的一个星期过来上班的。出了事之后听人说,之前那个保安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他这个小区很邪门,让他别在这上班所以才走的。我当时还不信邪呢,觉得都是迷信,结果就一连两个,还亲眼看见那个了。哎,感觉我也应该跟之前那个保安一样,干脆辞职算了。” 我听后轻轻拍了拍保安大哥的肩膀说:“辞职倒还不用。这样吧,你带我们去出事的那几家看看,你是保安应该有进楼的门卡密码什么的吧?” “有,但是,好像不太合规矩吧?”保安大哥皱了皱眉头,摘了帽子擦了下一头的汗。“物业经理刚给我们开会说过这事,让我们不要跟业主还有外面过来的人提起死的那三个人,说这事是该警察负责调查的,我们就只管做好本职工作。” “你们经理说的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但这事不是警察能调查明白的,而且关系到你自己的安危。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你们物业经理的,要是你真因为在这上班出了什么事,回头你们物业经理能对你的家里人负责吗?他肯定一推六二五,绝对把这事摘得干干净净的,你自己品品是不是这么回事,好好品。” 我这一顿晓之以理顿时就把保安大哥给说皱了眉头。 他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本就没多少根的头发再被汗一打,整个贴在了头皮上,一道黑一道白的。 “那,我带你们去看看?”保安大哥试探着问道,明显是被我说动了。 我趁热打铁轻轻一推黄哥的后背说:“你放心,看见这位没?这位是武当山白头道长的真传弟子,一身的道家仙法,驱邪避灾对他来说都是手到擒来。刚才那些狗追着他又是叫又是咬的,就是因为道家弟子的真气让那些狗害怕了。” 保安大哥看了看黄哥,尤其是那一头的银发。 “你这位朋友看着确实很不一样,头发都白了。但是,狗要是害怕应该逃跑才对吧?”保安大哥似乎发现了华点。 “你没听过狗咬吕洞宾吗?吕洞宾那么厉害的仙家狗都咬呢,这就是因为狗比较敏感,而且喜欢虚张声势,叫得越大声心里越害怕。”我不慌不忙解释道。 “是这样吗?” “当然了!”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保安大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又打量了一下黄哥,最后下定决心似的点头说:“行,那我带你们过去看看。但……但是不能进人家屋里,就只能在房门口看看,这样可以吗?” 我假装看了眼黄哥,用眼神询问。 黄哥很会配合地扬起下巴道:“完全没问题。” “师傅说了,没问题,咱们这就过去吧。”说完,我就轻轻一推保安大哥的肩膀,示意他给我们带路。 保安大哥深吸一口气,随后眼神坚定地带着我们去了他亲眼见到过死者的14号楼。 到了7单元的楼门口,保安拿出了一张电子门禁卡轻轻刷了一下,楼道门打开了,他却有些犹豫。 我在背后推了他一把,向前挤着一起快进到了楼里。进了电梯,同样需要刷卡才能按亮电梯面板。 “你们社区安全管理做得不错啊。”我虚情假意地夸了一句。 “就,还行吧,呵呵。”保安大哥摸着后脑勺还真把我这句夸奖给谦虚地接受了。 电梯很快送我们来到了14层,保安大哥先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确认楼道里没人这才蹑手蹑脚地招手示意我们出来。 我们刚从电梯间拐出来,对面的1404号房门就打开了,一下子出来好几个人,把保安大哥吓得差点叫出声了,转头推着我就要往楼梯间那边走。 这时那一群人当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常乐?是常乐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我连忙停住脚轻轻把保安大哥让到了一旁,然后走回楼道里。 从1404出来的一群人当中还有我小姑,她诧异地看看我,又转头看了眼刚刚喊我名字的人。 我的视线也落到了那个人身上。 女的,穿着一套宽松裤脚的女式西装,留着利落的过耳短发,穿着打扮很成熟,声音也很成熟,却生着一张娃娃脸,正用无比亲和的笑容看着我。 “陈……陈亦澄?”我惊呼出了声。 “还真是你啊,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陈亦澄也很惊喜的样子,说话间就从人群之中快步走了过来。 我朝小姑那边挥手示意了下,然后带着黄哥一起来到陈亦澄面前说:“这是小萌,变样了。” “我知道,一眼就看出来了,模样变了但气质没变。”陈亦澄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摸了摸黄哥的头。 黄哥很是顺从,被摸头的时候还在笑,看来和陈亦澄的关系是真的好。 老朋友再见面是应该多聊聊的,不过陈亦澄出现在这边显然是有任务在身,所以只说了两句话她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你也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了吧?”她收起笑容问我。 我也没避讳,直接点头承认说:“我小姑在这边上班,听说出事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在这边带队调查。” “哦?”陈亦澄立刻回头看向屋门口那几个人,除了小姑之外,其他都是男的。 “陈警官,我是常乐的小姑。”小姑很自觉地走了过来,大胖脸笑得像个熟透的……超大尺码的披萨。 第一卷 第1021章 离奇的溺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亦澄朝着小姑笑了笑,简单介绍说我和她是前同事。 小姑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商务式的笑容,并没有提问这个所谓的“前同事”到底是咋回事。 陈亦澄在微笑之后说道:“麻烦常经理带他们先去另外那两栋楼吧,我和常乐要叙叙旧。” “好的好的。”小姑连忙点头答应,又冲我挤咕了两下眼睛,然后才招呼着澄姐身后的那些人去电梯间。 保安大哥在我身后僵硬地站着,似乎有意在躲着小姑。 我赶紧帮忙挡了一下,等小姑他们一群人都进电梯了,我才笑着对澄姐说:“这位保安大哥很热心,他带我俩上来的,等会就跟着咱们一起行动吧,进出门什么的也方便。” “好。”澄姐点了点头,随后一转身又朝着敞开的1404号房门走去。 我让安保大哥先去楼下等着,然后和黄哥一起跟着澄姐进了屋。 “事发地点是在洗手台吧?”我张口就问,这话说完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男的。 那男的30多岁的样子,头发有点长,有点凌乱,戴着个银边的框架眼镜,鼻托周围有着浓重的黑眼圈。 澄姐见我在看那个男的,就主动帮我介绍说:“这位是屋子的男主人,赵先生。” 我连忙抬手示意道:“您好,我是来调查……” 我的话没有完全说出来,只讲一半就做了个手势,然后低头想在鞋柜里找找拖鞋什么的。 赵先生却摆手说:“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没事。” “哦,好的。”我没和他客气,答应了一声就招呼黄哥一块进了屋。 赵先生很主动地带着我们来到了里面的卫浴间,然后指着装修很漂亮的洗手台说:“当时就在这,那天早晨我起来的时候她还没事呢,我们还说要带着孩子一起去沙田那边放风筝,结果我只是下了一趟楼买个早点,再回来的时候就出事了。” 我点点头,来到洗手台旁边跟前看了看。 稍微一眯眼,就看见淡淡的阴气在水龙头周围丝丝缕缕地萦绕着,似乎杀死赵先生妻子的邪祟就是通过水龙头来的。 我伸手打开了水阀,自来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但并没有大量阴气涌出,反而把原本萦绕在水龙头口的阴气给冲淡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我便关了水阀转头问赵先生:“您回来的时候是什么状况?当时人已经不行了吗?” “还没。”赵先生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回来的时候儿子让我去看妈妈,说妈妈在水里吐泡泡,很吓人。我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把头扎进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的头发。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头发可能缠在下水口了,所以就去拿刀想把头发割断,但是没用,她的头发根本没缠在下水口,而且水也放掉,那水量根本不是水龙头能放出来了,当时整个卫浴间里都是水声,特别特别的响。再后来可能是邻居听见喊声了吧,进来看见我拿着刀以为我要做什么,就跑出去报警,还叫来了保安。不过都晚了,很快她就没气了,我真的很无助,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想了,可能警方会觉得人是我杀的,因为这事真的不好解释,我还担心儿子将来怎么办呢。” 说着,赵先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庆幸自己没因为妻子的死而被抓,但在庆幸之后又陷入了极度的悲伤之中。 我没有安慰他,直接看向澄姐问道:“和另外那两家有关联点吗?” 澄姐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目前来看是没有任何关联的,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走访看看,你和小萌干脆就跟着我一起调查吧,有你们在肯定效率能更高一些,这件事非同小可。” “这肯定没问题。”我很痛快地微笑答应道。 澄姐随后又和赵先生又说了几句,大概就是感谢配合,希望节哀,要是想起什么了记得打电话给她之类的。 在他俩说话的时候,我和黄哥在赵先生他家简单转了转。 黄哥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我发现了就凑近了低声问:“怎么了?” “他们家是养狗的。”黄哥贴近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这你都能感觉出来?”我很惊奇,因为在家里并没有看到跟狗有关的东西,什么狗笼子狗食盆之类的都没看到。 “我能闻到味儿!这屋里的狗味儿很重,就算再怎么通风都散不掉的那种气味,他们家肯定是养狗的。”黄哥很是确定。 我点点头,见澄姐和赵先生说完话了,就过去象征性地问了下:“赵先生,你家养狗吧?” “哦,对,养狗。出事之后我儿子就带着狗去奶奶家了。他还小,我怕……你们懂的,我……哎,有些事情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赵先生脸色难看,表情也很僵硬,一些话到了嘴边却又迟疑着咽了回去。 这情况我明白,家里闹鬼害死妻子,这种事情到处跟人讲只会被当成神经病,警察能放过他真的已经是万幸了。 从赵先生家里出来,一进电梯我就迫不及待地问澄姐:“你现在这是在哪工作呢?” “也是类似以前特殊保密局的一个机构,不过现在我们有直属领导的,归公安部统一管理的,算是真正的警察了,我们这次过来也是和当地公安局一起行动的。”澄姐微笑着说道。 “哦,所以你现在不在云港坐班,是全国到处巡游的那种专家警探?” “差不多吧。”澄姐笑着点了点头,还是从前做我教官时的风格,讲话滴水不漏,能透露的信息一点不藏着,不能透露的怎么旁敲侧击也甭想问出来。 不过有一个信息我还是捕捉到了,于是收起笑容认真问道:“既然能惊动你们,是不是这案子不是头一次了?在云港之外的地方也发生过吧?” “你的思维比以前敏锐了,有进步。”澄姐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点头说:“这个事情确实不只是在云港发生,在云港周围的城市、郊县也发生过,保守估计有十六起了。” “十六起这么多?”我惊讶道。 “嗯。”澄姐点了点头,严肃地对我说:“有一些发生在野外或者游泳馆的离奇溺水死亡案件,连同盛龙花园这边的三起居家溺水死亡案件,总共十六起,全部集中在今年2月到现在的这4个多月里。” 第一卷 第1022章 疑似的共同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都4个月了,你们的反应可有点慢啊,完全没有之前保密局的那种敏感性。”我撇了撇嘴评价道。 澄姐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摇着头说:“这事情最开始十分隐蔽,并没引起我们这边的关注,主要还是最近隆盛花园这三起家中溺亡案件,让我们把过去所有那些周边地区的溺水事件联系到了一起,所以我就带队过来调查了。” 我点点头,没有再做评价。 到了一楼大厅,看见保安大哥在门口站着呢。 他一见我们下来了赶忙迎过来问:“咋样?还要去其他楼吗?” “不用了,谢谢你了,你去忙你的吧。”我没有半点犹豫地对保安大哥说道。 “这不用谢,都是我分内……”大哥点了头谦虚了两句,但突然又顿了一下,随后把我拉去一边小声道:“那我要不要辞职啊?” “暂时不用,但最好在社区里的时候离水远一点。”我建议道。 保安大哥一脸凝重地用力点了点头,接着又对我耳语道:“要是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消息能不能通知我一声啊?我给你留个电话可以不?” 我觉得和这保安大哥也算是有缘,于是点了点头,记了他的号码。 等这位大哥走远一些了,澄姐才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不去另外两家看了?”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估计也和刚才那家一样,还不如看看你手头上的资料呢。”我说。 “嗯,这样也好,让你先有一个整体的概念。”说完,澄姐就带着我和黄哥去了她停在社区正门的车里。 资料有好几份,我拿了一份递给黄哥,然后从澄姐她们筛选出来的第一名遇害者开始看起。 第一名死者名叫向丽娜,40岁,是在游泳馆里溺亡的。 “这个人的名字真搞笑,向里挪,哈哈哈。”黄哥在那边嘎嘎嘎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名字到底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 澄姐对黄哥也是真的包容,一脸慈爱地看着黄哥,眼里好像都在闪光。 果然,帅哥到哪里都受欢迎,就连我在梦里都想变成黄哥的样子。 摇了摇头赶走了杂念,我便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资料上。 这位“向里挪”向大姐出事的游泳馆是社区内的,因为大多过去玩的都是小孩儿,所以这个游泳馆根本没有深水区,以向大姐1米6的身高,就算腿抽筋也完全可以站得起来。 根据目击报告称,最先发现向大姐溺水的是一个游泳教练,他看见一只小狗在游泳池边不停地对着水里叫,于是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向大姐整个人平躺在游泳池底,眼睛睁得老大,嘴也张着,明显已经溺水有一阵了。 游泳教练赶紧把人从水里救起来,引用他对当时情况的描述:“水是有浮力的,要抱起一个在水里的人是不需要太大力气的,但是当时我把她抱出水面的时候非常吃力,好像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拽她一样。这种情况在户外倒是有,就是水草缠住野泳者的脚踝,但是这里是社区游泳池,根本没有水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情况。” 负责调查的警员查看了监控画面,资料里没有电子画面,但有文字描述,大概过程就是向大姐在正常游泳,然后突然沉到了水里,真的就像水里有什么东西拽了她一下似的。她都没有任何挣扎,似乎沉到水里的一瞬就呛水昏厥了,然后悄无声息淹死了,等那只小狗跑到水池边汪汪叫的时候已经是三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大概看完了第一名死者的情况,我抬头冲澄姐问道:“发现向里挪溺水的那只狗是她养的吗?” “对。”澄姐点头道。 “咱们刚刚看过的1404那家也养狗,其他的死者家有几个是养狗的?”我问。 “这个有关联吗?”澄姐轻蹙眉头问。 我耸了耸肩膀,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随口问问。” “哦,这个我真没注意。”澄姐一边说一边自己也拿起资料快速翻看起来。 黄哥那边看得很快,没翻几下就开口道:“这也有个养狗的,是去公园遛狗,路过人工河的时候不小心掉水里淹死的,那只狗还跳下去救人呢,但是没救上来,狗也淹死了。资料里说是有漩涡,给卷进去了。” 我急忙坐到黄哥旁边,拿过他的资料看了一下。 大概内容就跟黄哥描述的一样,而且出事的地点就在云港,离隆盛花园还不算远。 我又快速翻看资料找到隆盛3号楼和7号楼两名死者的部分,但资料里并没有提到养没养狗。 “澄姐,咱们还是得去楼上看看,确认一下3号楼和7号楼的死者是不是养狗的。”我建议道。 澄姐没有问原因,只点头说了声“好”便开门下了车。 到3号楼那边的时候刚好澄姐的队员从楼里出来,澄姐直接过去问:“去看过了?” “看过了。”一个留着精神寸头的便装小伙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家里养狗了吗?”澄姐问。 那小伙被问得一愣,随即点头说:“养了,一只二哈。” 澄姐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问那寸头小伙:“7号楼去过了吗?” “还没呢。”寸头小伙轻轻摇了下头,“现在要过去吗?” “不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死者有没有养狗就可以了。”澄姐命令道。 那寸头小伙一脸不解,但什么都没问,只爽朗地应了声“是”。 很快电话就打完了,那小伙过来报告说:“死者家里没有狗,但是曾经养过,一年前去世了。” 他用了“去世”这个词,而不是“死”。 “知道了。”澄姐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到我跟前看着我。 “我觉得你应该对所有死者都仔细查一查,确认一下他们生前是不是全都养过狗,或者有没有虐待过狗,又或者……嗯,我也不是很有思路,反正是个方向吧,查查看。对了,隆盛花园的水源地在什么地方?”我基本是想到哪说到哪了。 第一卷 第1023章 调查水源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安民自来水公司,再上游的话,就是凤兰山水库。”澄姐张口就答,显然已经做过相关调查了。 我点点头,看了眼黄哥,然后对澄姐说:“这样吧,你们的人负责调查一下关于狗的事情,看看这些死者养的狗有没有关联点,比如是不是同一个地方买的,或者去过同一家宠物医院。小萌比较怕狗,所以我俩先去一趟自来水公司,如果那边没发现就去凤兰山水库看看。” “行,那我跟着你们。”澄姐说。 我自然不会拒绝一个免费司机,于是点了点头,然后去小姑那里低声说:“这个事稍微有点儿复杂,我跟着他们一起查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完事,你这边要是忙完了就先回家,我处理好了直接坐他们的车回去。” 小姑怔了怔,问:“你就跟他们走了?” “嗯,都是以前同事,顺手帮个忙而已。”我笑着说。 小姑看了看澄姐他们,又看看我,显然有好多问题想问。但现在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所以她在犹豫片刻之后还是点头说:“那行吧,你得多加小心啊,别出什么事。” “放心吧,这能出什么事,都是小菜一碟。”我安抚了一下小姑,按了按她的肩膀,然后转身招呼黄哥一起出发。 澄姐给她的队员安排好了任务,便开车载着我们直奔自来水公司。 路上我又把案件相关的资料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主要想看看这些死者存在什么关联。 根据我对邪祟的了解,这些东西袭击活人是存在一定规律的,它们不会进行那种完全随机的无差别攻击,而是有一套模糊的目标筛选方法,比如说养狗。 但是这个选择范围就太大了,全云港养狗的人少说也得有几万,就说刚刚我们所在的隆盛花园1期,就那么一会儿就扑过来起码十几条狗围攻黄哥,实际养狗的人数肯定比那要多得多,但为什么只有那三个人被害了呢? 这个就要细琢磨了。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自来水公司。 资料我已经看了两遍了,但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只能先把这些放一边,去公司净水厂区转转看。 厂区的占地面积很大,我和黄哥分头行动寻找可疑的地方。 我负责的区域很快转完了,黄哥那边更快。 我俩迎面走过来,互相做出了同样的摊手耸肩的动作,显然那个邪祟并没有藏在自来水公司,或者这里只是它移动的路径,就算残留了一些阴气,估计也被水给冲散了。 澄姐那边在水厂办公室也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于是我们便离开水厂转奔凤兰山水库。 凤兰山是云港很有名的一个旅游景点,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很多同学到了周末都会和家里人一起去凤兰山野炊,可惜我一次都没去过。 沿着云港大学路一直向南,天刚过午车子就开到了凤兰山景区停车场。 和我想象中的画面,停车场旁边开着好多饭店,还能看到几辆旅游大巴。 进山不需要购票,但也没有车道,要去水库就只能徒步往山里走。 五月的云港20多度的天气,晴空万里丝丝流云,真的太适合旅游了。可能跟我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也很多,我们这一路上看到不少人拎着各种食材工具往山上走,有些还牵着狗。 爬上入园之后的第一座小山,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水库的边缘了。 其实那就是一座大湖,水面波光粼粼,偶尔还能看到几只鸟从水面掠过,看一眼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这地方会有什么邪祟吗? 我不禁有些怀疑。 “继续走吧,估计再有15分钟就到水库边上了。”说完,澄姐便继续向着水库方向前进。 和澄姐判断的差不多,没走多久我们便来到了水库的护栏边上。 离着还挺远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护栏上挂着的醒目牌子:水库重地,禁止游泳或投洒药物,违者重罚。 我们沿着护栏又走了一会儿,很快就看见了一个可以自由进出的小门,门边挂着一把锁头,但只是挂在那里并没有真正上锁。 从小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在水库边缘的林荫石堤钓鱼的人,数量还不少。 我就像一般游客那样,慢悠悠地走到石堤旁边,眯着眼睛望了望平静的水面。水上的气息浓郁,在这种环境下想要捕捉到邪祟的阴鬼气息就和大海捞针没有多大区别。 收回视线,我看了看旁边这些钓鱼的。 他们岁数最大的估计得有80多了,最小的还没上小学,有个小孩儿手里拿根绳子,绳子头挂着个钓钩,连鱼饵都不放就直接把绳钩往水里扔,钓的纯粹就是一个寂寞。 在众多钓鱼者之中,我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正迎面走过来。 那人60多岁,一身休闲装,衣服上挂着个胸牌,正沿着石堤在钓鱼者身后一边走一边四下望。 我轻轻拍了下澄姐,用下巴示意那个挂胸牌的人说:“那是水库管理员吧?” “可能,过去问问看。”说完,澄姐就大步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那个看似管理员的人也发现了我们,于是站定了脚步,对着我们上下打量了起来。 澄姐来到跟前亮了下证件,然后微笑着点头示意说:“您好,请问你是水库这边的管理员吗?” “哦,也……也不算管理员,就是负责这里巡逻的,看看有没有人游泳。”这大叔说话显得有些紧张,可能跟我从前一样,见了警察就说话发颤。 “您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水库的事儿。”澄姐语气和缓地说道。 “哦,那你们问吧,我也不一定都知道。”大叔稍微放松了一些说道。 澄姐并没有提问,而是回头看了我一眼,显然是想让我来主导接下来的调查。 我也没跟她客气,走上前把大叔让到一旁轻声问:“大概是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这段时间,水库这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比如有人溺水之类的?” “你们不是来检查工作的吧?”大叔顿时警觉了起来。 第一卷 第1024章 专注眼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差点被这大叔给逗笑了,于是赶紧摆手说:“不是检查你工作,就是单纯想问问水库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您知道什么就放心说。” “怪事……嘶……”这大叔吸了一口气,歪着头很努力地回忆了起来,但想了半天也没见他开口。 倒是前面钓鱼的人有个耳朵灵的,背对着我们说道:“有怪事啊,去年过年那段时间,就12月底,不是有人过来凿冰钓鱼嘛,钓上来一条两米多长的大草根。” “对,这事还上新闻了,说是水库治理得好,鱼都能长到两米这么大。”另有一人笑着附和道。 水库管理大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说:“不知道这算不算怪事啊?” “这个……应该不算吧?”我也笑了一下,但想了想又问道:“那个钓上大鱼的人,他来钓鱼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一条狗?” 这问题一出,管理大叔就是一愣,接着就开始眼神闪躲了起来。 我和澄姐对视一眼,立刻把管理大叔又往旁边带了带,然后低声问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天……那天不是我当班。”管理大叔摇头说道,但已经紧张到结巴了。 澄姐朝我压了压手,然后向下压低了些身子尽量让她处在管理大叔的视线之下,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说道:“您不用那么紧张,我们不是想检查你工作上面有没有失职,您要是知道些什么可以放心告诉我们,我们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讲,更不会去跟园区那边反应什么,您的工作绝对不会受到影响。您要是不信的话,这样……” 说着,澄姐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管理大叔道:“这是我的名片,您拿好,如果因为您说了什么而被园区开除的话,您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我帮你出头。您如果怕得罪人,那我就帮您联系其他工作,保证不会比这边累,一样悠悠闲闲就能赚到家用补贴。咱们云港别的不多,公园还缺吗?” 管理大叔吞了下唾沫,手有些抖地接过了名片,然后皱着眉抬头看向澄姐说:“真的……真的不会影响到我工作吗?” “不会的,您放一万个心,有什么是您知道的全说出来就行。”澄姐点着头很诚恳地说。 管理大叔又看了眼名片,像是心一横,“哎”了一声说道:“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的事,就是吧,那次新闻不是说有钓上来两米多长的鱼嘛,后来就有很多人都过来钓鱼。你们都是本地口音,应该也知道,这水库的冰不是那么结实的,在上面的走很容易就掉进去了,这是饮用水库,不能下去游泳什么的,所以那次就让很多人来巡逻,怕出事。结果呢,结果就,就……有一个小姑娘,好像是跟着他家里的谁一起过来凿冰钓鱼……” “淹死了?”我抢话问。 “不不不。”大叔急忙摆手说:“人没事,就是那小姑娘带来的狗掉进别人打鱼凿出来的冰窟窿里了。然后就再没找到。” “哦,那后来呢?”我继续问。 大叔眨巴了两下眼睛,摇头说:“没了。” “这就没了?”我很意外,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大事呢。 大叔点点头说:“没了。但问题是那只狗后来也没找着,一直都没找到,这大冬天的也没办法下去找,后来开春水库解冻了,也没找到狗的尸体。然后管理这边就说让我们都别提这事了,说是如果传出去了影响不好,因为这是自来水厂的水源地嘛,全市一半人都用这的水,要是让人知道这里死过一条狗,可能会闹出很大事情来,所以……哎呀,我也很犯难啊。” 我听后挠了挠头,看向澄姐说:“狗尸体估计一冬天早让鱼给吃干净了吧?而且水库的水有自来水厂在那边消毒过滤的,应该影响不大。” “嗯,没什么大影响的。”澄姐点点头,然后继续看向管理大叔问:“狗主人当时什么反应?” “挺激动的,就哭啊喊啊,还想跳水里救狗呢,那肯定是所有人都得拦住啊,这大冬天往冰窟窿里面跳,不就跟自杀一样嘛。”管理大叔回忆说。 “再后来呢?”我接话问。 “再就没有了,没有什么后来了,就是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讲,然后也没人再提这事了。”管理大叔讪讪地笑着,字里行间都透着希望这事不要闹大的意思。 “那小姑娘你知道怎么联系吗?”我换了个方向问道。 “啊?那我不知道。”管理大叔摇了摇头。 “那除了这个事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奇怪的事情吗?比如晚上水边出现个奇怪影子之类的?”我问。 大叔再次摇头说:“晚上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白天班。” “晚上应该也有值夜班的人吧?”我继续问。 “那你就得找园区护林防火那边的人了,再说我们这到了下班的时间就把水库门上锁了,他们钓鱼的天黑之前都走,都很守规矩的。”管理大叔这次说话倒是很利索,显然是没什么让他亏心紧张的内容了。 我和澄姐对望了一眼,看样子她也没啥想问的了,于是我们就跟管理大叔道了声谢,继续沿着石堤往前走去。 离开一段距离了,我才小声问黄哥:“他没什么隐瞒吧?” “没有,说的都是实话。”黄哥点头确认道。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澄姐说:“可能有必要找那个狗被淹死的小姑娘问问,没准是动物灵作祟,可能那小姑娘想让狗回来,自己在家做了个巫毒仪式之类,结果弄巧成拙了。” “那咱们就去园区问问看吧,他们也许有那小姑娘家的联系方式,毕竟需要封口嘛,总会给一些好处或者补偿的。”澄姐说。 “咱们就直接过去问这个吗?会不会把刚才那个管理员大叔给暴露了?”我有些担心道。 “稍微用一些技巧嘛,已经死了十六个人了,这么多人命,可不是在意一位退休大叔生活补贴的时候。”澄姐的态度十分严肃,不带一丝笑容地说道:“而且我已经留了名片了,说到的我已经能做到,所以现在只关注眼前的案子,其他什么都别想。” 第一卷 第1025章 陈亦澄的现场教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实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关注错了重点,于是点头说:“好,咱们继续。” 出了水库区,我们很快找到了园区的管理处,在办公室见到了一位姓唐的主任。 澄姐亮明身份,唐主任很热情地招待我们落座,又让人给倒茶,态度非常友好殷勤。 澄姐也没跟这位唐主任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去年冬天有一条狗在水库里淹死了。” “网上?”唐主任眼珠一转,随即咧嘴笑着说:“这网上的事情那还能有准的吗?” 澄姐面无表情地看着唐主任,盯了几秒之后才淡淡说道:“唐主任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来追究园区的责任,只是最近出现了一系列盗走宠物狗的案件,有些狗主人甚至被打伤了。我们一路追查到现在,怀疑可能跟去年冬天在水库这里丢狗的人有关。因为网上的信息不是很多,没办法锁定丢狗人的身份,所以就想过来找你问一下。” “呃……是这样吗?”唐主任眨巴着他的三角眼,似乎对澄姐的话有些怀疑。 澄姐依旧面无表情酷酷地说:“这只是一件小事,唐主任如果知道什么就如实说了得了,我们也好向上边交个差,大家都方便。您非要隐瞒的话,我们交不了差就只能跟上头如实反应难处,等事情闹大了收不了场,麻烦的可就是您了。” 这威胁十分到位,唐主任脑门上的汗顿时下来了。 他吞了口唾沫,拿起茶碗吸溜了一口,三角眼转了转,僵硬地笑了笑说:“这个,呃……确实有个人的狗掉进水库了,冬天的时候掉进去的,后来好像是找到了。” “嗯,找没找到都无所谓,我们只需要一个联系方式可以交差就行,其他的我们不在意。”澄姐说。 “哦,那行那行,我这就帮您查一下,查一下。”唐主任咧嘴笑着,然后弓着身子站起来快步出了办公室,没一会儿就回来递了张便签给澄姐说:“联系方式写在这了,是这个人他们家的狗在这丢了,后来好像是找到了吧,我记得是这样的。” “嗯,谢谢唐主任,那就不打扰了。”澄姐收好了便签,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起身往外走。但刚走到门口她又转头回来对唐主任笑着说:“这样吧,今天我们来找您的事儿您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也不会说是从您这里打听到的联系方式,这样大家也都方便,您说是吗?” “是是是,谢谢谢谢。”唐主任连连道谢,一看表情就知道是松了一口气的。 从办公室出来,我暗暗朝着澄姐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当年的教官,办事果然有一套。 澄姐笑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打开免提拨打了便签上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一个粗重没什么精神的男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谁啊?” “您好,是刘晓东先生吗?”澄姐很礼貌地问。 “是我,您哪位?” “我叫陈亦澄,是XX公安XX中队的特殊案件调查员,有些情况想向您咨询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见个面。” 电话中传来了一阵杂音,随后那男人很明显地清了下嗓子,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清晰了很多。 “陈警官,不知道是咨询什么情况啊?我有点懵,是不是找错人了?” “先确认一件事吧,去年冬天12月底,也可能是1月初,您是不是去凤兰山水库凿冰钓过鱼?”澄姐问道。 “啊……这个……那个……”这个刘晓东顿时慌了起来。 我冲黄哥咧嘴笑了下,遇到警察就发慌这个毛病看来不只我一个人有。 澄姐也轻笑了一下,随即安抚道:“您不用紧张,我们只是调查一下狗的事情,想确认一些情况,您知道什么就放心说好了,不会有任何事情牵连到你们的。” “真……真的吗?我有点紧张了都。”刘晓东确实紧张,倒装句都出来了。 “放心,真的没事儿。”澄姐笑着说。 刘晓东在电话里长舒一口气,感觉这人也没什么戒备心,澄姐只是简单保证了一句,他那边就相信了并且回答说:“确实是我去钓过鱼,然后我家的狗被拽上来的鱼给吓到了,不小心就掉进了冰窟窿。冬天嘛,冰下面有暗流,这也没办法捞。后来凤兰山那边赔偿了我们两千块钱,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狗,我又买了一条这事就这么着了。” “狗是您女儿一直负责照看的吧?”澄姐继续问。 “啊,那个,还需要找我家女儿问话吗?这事应该和她没关系吧?”刘晓东再次紧张了起来。 “这个目前不太好说,不如我们去您家里见个面吧,您看是半个小时之后还是一个小时之后?”澄姐使用了一个非常强势的邀约技巧,看似给了刘晓东两个选择,但其实他压根没的选。 刘晓东也是在这种压迫感下脑子不太够转,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看似对他更有利的:“那就一个小时之后吧。” “好,一个小时之后我去您家,确认一下地址吧,您是在?”澄姐拉个长音,用一种暗示的方式告诉对方我们其实知道他家在哪里,只是需要确认一下信息对不对。 刘晓东果然是见坑就跳啊,澄姐这边一顿,他那边立刻把自己的住址说了出来。 澄姐快速记录了一下,道了声“一个小时之后见”,便挂了电话。 我这次是冲着澄姐竖起了两只手的大拇指,简直就是现场授课一样,把之前培训时候的各种技巧都用上了。 澄姐收起电话笑着说:“只是雕虫小技而已,他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对我们没有什么防备,再加上心慌就容易出错。如果真遇到了狡猾的犯罪分子,这点小伎俩就没用了。” “是不是现在查案比在保密局的时候束手束脚了?”我尝试着套了一下话。 澄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便迈步往山下走去了。 黄哥来到我身边,不屑地勾了下唇角说:“你啊,还是太嫩。” “你怎么跟孙三生一样了?处处帮着外人呢?”我一边回怼一边快步跟上。 第一卷 第1026章 赌一个“万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晓东家离凤兰山很近,就在大学城右边云大尚都,我们开车过去都用不上十分钟。 正好大学城那边有不少好吃的小店,我们在那随便吃了点东西聊了会儿天,时间差不多了就再次出发,然后很准时地出现在了刘晓东家门口。 刘晓东很快给我们开了门,他老婆也在家,同样热情地给我们拿了拖鞋,让进客厅还准备有切好的水果泡好的茶。 澄姐微笑着望向刘晓东两口子客气地说:“抱歉啊,我们这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可能吓到你们了吧?” “没有没有。”刘晓东连忙摆手说:“这有什么可害怕的呢,积极配合嘛,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尽管说就行。” 澄姐点点头,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下,淡淡笑着问:“您家新养的狗很老实嘛,家里来人都不叫的。” “没有没有,它出去了。”刘晓东咧嘴一笑,摸了摸他那大到和身体都有些不成比例的大脑袋笑着说:“我女儿就是喜欢狗,去年我家那狗淹……掉冰窟窿里以后啊,我女儿天天哭啊,不行不行的,过了两个多月才缓过来。后来我就又给她买了一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这才心情好回来。这不嘛,吃完午饭就带着狗去大学里面爬山玩了。” 刘晓东笑着说完,看了眼桌上的水果盘,连忙抬手示意说:“你们吃水果,不用客气,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澄姐点头笑了笑,但没动手。 黄哥向来对水果没什么兴趣,也坐着没动。 但我馋了,尤其看见一盘的芒果肉,火龙果,口水都出来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我就拿起水果上插着的牙签,开心地吃了起来。 我这边吃着,澄姐那边继续问道:“后来园区那边找过你们吗?” 刘晓东的笑容有些僵,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老婆才对澄姐说:“找过的,说是狗没有找到,跟我们道歉之类的吧,总之就是那些事。我其实也没太在意,毕竟他们都给我们赔钱了,而且我们也买了新的狗了,那事也就那么算了。” “您女儿近来还好吗?”澄姐继续问。 “您是说她的情绪方面吗?”刘晓东挑了挑眉,然后笑着点头说:“她挺好的,虽然偶尔也会想起以前的多多,但是现在好多了,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澄姐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黄哥。 我这边正忙着吃,没空出嘴,倒是黄哥回了句:“我们没什么要问的,可以走了。” 澄姐朝黄哥一点头,然后起身对刘晓东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谢谢你们提供这些消息。” “这就问完了?”刘晓东似乎很吃惊,因为问话的时间确实很短,前后加起来不到一分钟。 但她老婆很明显地掐了他一下,疼得刘晓东一咧嘴,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换上一脸堆笑把我们往门口送。 出了房门,走进电梯舱,澄姐立刻收起了笑容严肃看向我和黄哥问道:“没有什么发现吗?” 我摇了摇头道:“他们家老干净了,一丁点阴气都没有。” “那个刘晓东有点心虚,但大部分说的都是实话,心虚那部分应该是收了凤兰山景区的封口费,跟我们要查的事情关系不大。”黄哥很严肃而且很成熟地补充道,感觉在澄姐面前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黄哥,用眼神询问他想干啥。 黄哥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用口型问:你瞅啥? 我呵呵一笑,没搭理他,而是再次看向澄姐说:“咱们去大学里找找刘晓东的女儿?” “你觉得有必要?”澄姐问。 “不知道。”我耸了下肩膀说:“这事感觉有点谜,先去看看呗,万一呢。” “也行,那你能确定找到她吗?” “有小萌呢。”我笑着朝黄哥一指。 黄哥立刻点头道:“他家里的气味我记得了,能找到,不过我只负责帮你们指路。” “了解,放心吧。”我知道黄哥怕狗,所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从楼里出来,我们开车去了云港大学的东大门,从这里徒步进了校园,随便找了个学生一打听就问出了学校后山的位置。 山在校区的西南角,周围居民经常带着狗去爬山,算是一个狗狗交流场所。 校区很大,走过去估计要十几分钟。 黄哥在前面引路,我和澄姐则在后面闲聊。 “一般遛狗都是晚上比较多吧?”我问。 澄姐轻笑说:“主要是因为白天要上班,只有晚上回家才有空闲时间,像今天天气这么好,中午带着狗去山里转转也算正常。” “哦,我还想着是不是刘晓东害怕她女儿在咱们面前乱讲话,所以把人给支走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澄姐很严谨地来了个两头堵。 很快,我们来到了后山脚下,黄哥指着上山的两条路说:“你们走左边这条路,气味已经很浓了,应该不远,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过去了,上面狗很多。” 我点点头,对澄姐说道:“那就咱俩继续,让小萌在这等着吧。” 澄姐自然没什么意见,和我一起转上了左边的岔路。 没走多久我们就看见了半山腰上的一个平缓区域,在阳光下的大草坪上正有不少男男女女在谈笑,还能看到几只小狗在追逐嬉戏,画面很是美好和谐。 我在刘晓东的家里看到过客厅电视柜旁边放着的几张照片,上面有刘晓东女儿抱着一只小白狗拍的。 只在缓坡这里快速扫了一眼,我就很容易地找到了刘晓东的女儿,在她身边不远处,那只小白狗正跟其他狗子玩耍追逐。 刘晓东的女儿个子很高,目测一米七以上,可能是岁数小的关系,看起来非常非常瘦,显得她更加的细高挑。 我朝着她所站的位置小幅度地抬手指了下。 澄姐点点头,便朝着那边不快不慢地走了过去。 第一卷 第1027章 “万一”,赌对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刘晓东的女儿自己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天气不热,风微凉,确实是个享受阳光的好时候。 澄姐径直穿过草地。 刘晓东的女儿很快就把视线落在了澄姐身上,眼神略微有些闪烁。 我一边走一边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一开始是目光躲闪,之后连续三次偷眼看向澄姐,也看了我一眼,接着便招呼了几声多多。发现她的小白狗并没有对她的喊声有反应之后,她便跑过去抱起了小狗转身就要离开。 澄姐这时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刘晓东女儿身边把证件一亮。 “你好,你是刘晓东的女儿吧?”澄姐微笑着问道,声音很温和,没有一丁点攻击性。 刘晓东的女儿皱眉看着澄姐手里的证件,眼睛快速地眨巴了几下,但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她怀里抱着的小狗有点激动,对着澄姐汪汪汪地大叫了几声,可能是狗比较小,叫声有点尖,听着有些刺耳。 “我刚去过你家,听说你来这边遛狗,所以过来找你聊聊。”澄姐继续说道。 “聊什么?”刘晓东的女儿声音很警惕,眼神依然在四下飘。 “你叫什么?”澄姐淡笑着问。 “刘语熙。” “名字很好听。”澄姐笑得比刚才更灿烂了,伸手逗了下刘语熙怀里的小白狗。 那小白狗刚刚还奶凶奶凶的,被澄姐挠了几下,又揉了揉脑瓜,顿时乖巧地不再乱叫了。 “它真乖,很可爱,你给它起了什么名字?”澄姐笑望着刘语熙问道,而她的手也继续轻柔地抚摸着小白狗的脑瓜顶。 “它叫多多。”刘语熙回答的声音大了一些,紧张的情绪明显消退了不少。 “这么巧,我家养了一条拉布拉多,也叫多多。”澄姐开心地笑着说道,就好像是朋友之间在谈天。 刘语熙的嘴角顿时露出了笑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真的吗?这么巧啊。” “是啊,我也没想到。”澄姐继续逗着小狗,笑着说:“这个天气确实很适合带它们出来玩,如果不是有工作要忙,现在这个时间可能我也正和我家的多多在公园里玩呢。” 说着,澄姐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着急想回家的样子。 刘语熙看了看澄姐,小声问:“你想……问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偶然知道了去年冬天你们家去凤兰山水库钓鱼,是家里的狗掉进冰窟窿里了吧?”澄姐终于把话题转了回来。 刘语熙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了,接着她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注意到刘语熙正在低着头默默在小白狗的脖子上栓好绳子,似乎是在害怕澄姐追究刚刚她遛狗不栓绳的问题? “你……” 澄姐刚要再问什么,但还只说了一个字,刘语熙那边就突然激动地喊道:“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我也不知道会那样!” 我一愣,立刻看向澄姐。 显然澄姐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似乎我们过来找刘语熙是赌对了那个“万一”。 “你说了什么?”澄姐语气轻柔地问道。 “我……”刘语熙偷眼看了下澄姐,视线立刻移开,心虚地再次低下头。 “我今天来不是要追究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去年冬天的具体情况,你不用害怕,可以放心说出来的,没有人会责怪你。”澄姐一边轻声安抚一边抬手摸了摸刘语熙的头发。 刘语熙的身体抖了一下,张口想要说什么似的,但犹豫了一下却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我觉得澄姐的方法有点磨叽了,所以摸了两个纸人抖手丢了出去。 纸人借着风快速飞到了刘语熙身后,压在了她的影子上,她跑步的动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然后就露出了一脸惊恐的神情。 我快步走过去,手在她面前一勾,压住她影子的两个纸人就嗖一下飞回到了我的手里。 刘语熙吓了一大跳,发现自己又能动了就还想跑。 “别跑了,跑也跑不掉,我们不是针对你,只是想知道你的狗死了之后是不是发生过其他什么事情,你如实说了就没事了。”我大声对着刘语熙的背影说道。 但刘语熙并不听,依然在跑,我只能再次把纸人扔出去,压影子把她定住。 澄姐走过来蹙眉看着我。 我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保密局留下的坏习惯。” 再次来到刘语熙面前,发现她额头脸颊已经全是汗了,这么风凉的天却出了这么多汗,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我没有立刻收回纸人,而是站在她面前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从今年2月到现在,以凤兰山水库为中心,在云港还有周边的郊县,所有使用凤兰山水库水的地方已经有十六名养狗者异常溺亡,虽然目前还不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初步观察已经确认了,凶手不是活人!” 刘语熙的表情顿时一凝,似乎大受震撼,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果然,这种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对那些上了些岁数的人来说可能是无稽之谈,但对刘语熙这样的小女生来说反而有着奇效。 我勾了下手指收回纸人,这次刘语熙果然没有再逃跑,而是紧紧皱着眉头,手里的小白狗也被她抱得越来越劲,甚至发出了呜呜的哼声。 “你别抱它那么紧,别给勒死了。”我抬手拦了一下。 刘语熙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把小多多放在了草地上,但手里依然紧紧牵着狗绳。 澄姐这时走到了刘语熙身边,稍微压低了些身子,看着刘语熙的眼睛问:“你知道些什么?可以告诉我们吗?我们不是来追究什么,只想阻止那东西继续杀人。” 澄姐特意用了“那东西”来指代凶手,显然是发现我的办法更有效了。 刘语熙咬了咬嘴唇,胆怯地抬起头看向澄姐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我只是太难过了,我害死了多多,我只是……我……”刘语熙结结巴巴了几句竟然掉起了眼泪。 第一卷 第1028章 一条朋友圈引发的网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澄姐赶忙抱住了刘语熙,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说:“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你不用自责,我们也没有要责怪你,只是想知道真相,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可以了,这是在帮别人,也是在帮你自己。” 刘语熙并没有哭太久,很快她就把头抬了起来,用力在脸上擦了一下。 “我……我已经反省过了,我知道当时我说那些话只是在给自己开脱,我不想承认是我害死了多多,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样我就可以去恨别人,不用来恨自己了,我很自私!”刘语熙边哭边说,眼泪哗哗的根本停不住了。 澄姐赶忙再次把刘语熙给抱住好一顿安慰。 又过了好半天,刘语熙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一些,接着她便抽泣着说道:“是因为多多,掉进冰水里的多多。我同学来看我,本来是安慰我的,然后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当时为什么没有人去救多多’上面。我说多多掉进冰下面了,被暗流卷走了,我同学就问当时怎么没有人拦着,就算没拦住,刚掉进水里的时候也能捞上来的,鱼能钓上来,为什么狗不能救上来,根本就是见死不救。” 哈? 我只听了这一句血压就上来了。 澄姐估计看出我要开腔,立刻用眼神把我到了嘴边的话给瞪了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选择了沉默。 刘语熙那边则继续抽泣着说道:“我知道她们只是不想我那么悲伤,想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想越觉得她们说得对,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人在钓鱼,就没有一个人把多多救上来,明明当时在冰上的有十几个人,那个钓鱼的冰洞也是他们打出来。所以我就发了个朋友圈,说了一句‘人究竟可以漠视生命到何种程度’。本来事情可以到这里为止的,然后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就在朋友圈下边留言问怎么了,然后就有人在班级群里说了我家多多被淹死了,在冰上,没人救的事,然后有的男生就开始阴阳怪气,说难道要用人命换狗命吗?我听了就很生气,就跟那个男生吵了起来,我当时也是脑袋发热,没思考太多就说那些人就是不想救,就是狠,就是想看着我家多多死,因为多多在叫,影响他们钓鱼了,他们就是故意害死多多的。 后来有同学就把我们吵架的内容截图发到了网上,本来也就是我们班级内部的吵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网上火起来了,吵得特别特别凶,我吓得把微信、微博、X音账号全都注销了,有好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 再后来等开学的时候,微博的热度就过去了,然后我爸又给我买了现在的多多,我就……” 刘语熙语塞了一下,低头看了眼在她脚边乱挖乱闻的小白狗,然后看向澄姐说:“是因为这个事情,所以他们打架,闹出人命了吗?” “没有,看来事情确实和你无关,是我们误会了。这件事你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吧,今天说出来了,以后就别藏在心里了,把它扔掉,忘掉,以后出去玩记得牵好绳子,这也是为了多多好。是吧,多多?”说着,澄姐蹲下来,笑着揉了揉多多的狗头。 刘语熙擦了下眼泪,俯身把多多抱了起来,然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记住我的话,这些事就把它彻底丢掉吧。”澄姐再次叮嘱道。 刘语熙点了点头,对澄姐道了声谢就转头走了,似乎已经把“凶手不是人”这个重点抛到了脑后。 看着刘语熙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翻着白眼轻轻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注意力太不集中了,什么是重点都没搞清楚。” “你也不比她大多少,说话像个老头儿一样。”澄姐淡笑着说道,但随即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我也收起了笑容,看向澄姐说:“看来,网上的骂战可能还有后续,从这一点入手研究一下?” “好。”澄姐点点头,立刻打电话安排了人手去查微博D音等等这些平台的信息记录。 下了山刚跟黄哥会合,澄姐的手机就响了,微博平台上已经先一步查到了些眉目,但也只有些眉目而已。 澄姐开了免提,让我和黄哥都能听到。 好消息是,那篇引起骂战被疯狂转发的微博很顺利就被找到了,坏消息是,那篇微博在经过上万次的转发之后,讨论的重点已经彻底改变了,变成了养狗人士和厌狗人士的一场口水仗,双方谁嘴里都没什么好话,素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澄姐想了想说:“缩小一下范围,挑选出评论点赞和转发量比较高的,IP地址在云港的,看看这些人的近况。” “好的。”手机那边回答了一声就挂断了。 这一次等的时间比较久,我们返回隆盛花园售楼处的时候电话才再次打过来。 不过这一回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调查结果,电话里面说:“我们查到了一个微博名字叫‘雨雨小点点’的女孩,家就在云港市内,是个网红平面模特。因为在‘故意淹死狗’那个微博里说了一句‘家里电梯总有狗撒尿,养狗的能不能有点素质’被骂得很惨。我们又查到了她的其他社交平台的账号信息,留言评论也是骂声一片,疑似是被网暴了。现在我们已经锁定了这个‘雨雨小点点’,正在做最后的身份确……啊,稍等。” 电话那边停了一下,过了十几秒又继续说道:“已经确认了,雨雨小点点本人名叫刘雨,17岁,今年1月25号死亡,死因是投江自杀,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靠!”我捏着下巴骂了一句,皱起了眉看向澄姐。 澄姐的表情也很不好看,她拿起手机问:“刘雨家的地址发给我。” “马上。”电话里的人回了一句,接着便有信息提示音响起。 “你负责联系一下其他人,让他们继续手头的调查,注意一下那些被害人和刘雨之间的关系,尤其注意那些人的网上发言,看他们是否参与了网暴刘雨,或者有没有过线下的暴力行为。”澄姐下达调查指令。 “收到。”电话里再次传出干脆的回应声。 第一卷 第1029章 老太太的控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任务都分派下去了,澄姐坐回车中的驾驶座,神色凝重地深吸一口气。 “有进一步发现了,怎么还愁上了?”我好奇地问道。 澄姐轻叹一声,看向我说:“最近这一年,类似的案子开始变多了。” “网络暴力吗?确实,现在网上的人戾气都特别重。有天我在网上看到个新闻,一个大姐进社区大门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摔伤了腰,躺地上没人敢扶。我就说了一句‘不扶是对的,避免造成二次损伤,腰伤应该等医生过来救助’,结果被骂得屁滚尿流,就因为我的观点不是‘人心冷漠’。” “这一点确实。”澄姐点头表示了赞同,但马上又摇头说:“不过我要说的不是网络暴力,是鬼魂行凶。” “以前保密局的时候也很多吧?我第一次跟徐晓谦他们行动也是因为……”我话到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仔细回想了一下,保密局还没解散的那段时间,我跟谦哥涛哥一起查过的案子还真的没有跟鬼有关的,基本上都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情,弄那些乱七八糟的禁咒邪术。 “你也发现了吧?”澄姐看向我问道。 我皱了下眉,随即看向了黄哥,因为鬼这种事情黄哥比我专业得多。 但黄哥也是一脸迷茫,看看我又看看陈亦澄,然后睁大眼睛道:“你们不用这么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疑惑地再次望向澄姐问:“所以,是巧合?” 澄姐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巧合,但过去八年在保密局里遇到的跟鬼魂有关的案子用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可最近这一年,算上今天这个,已经是第四起了。这个频率感觉有点不对劲。” “会不会跟你换了工作单位有关?而且这事还不能确定就是鬼魂作祟呢。”我杠精本精开始发功。 “好吧,也许是我杞人忧天。算了,先去这个刘雨家走一趟吧,也许就像你说的,未必就是鬼魂作祟。”说完,澄姐就发动了车子。 刘雨家也在学府路上,开车过去不到十分钟。 社区建在云港市内的人工河边,大门口没有保安岗亭,我们直接找去了刘雨家门口,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在房门连着响了好几下之后,屋里总算是有人回应了。 “谁呀?”应门的是个女的,听声音岁数不小了,感觉像是个老太太。 “您好,我是公安局的,能麻烦您开一下门吗?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关于刘雨的。”澄姐一边拿出证件一边说。 门内没有应声,但过了一会儿大门上的小窗口打开了,一个脸上皱巴巴的老太太很警惕地朝外面望出来。 澄姐立刻把她的证件递到了窗口跟前。 老太太好像看不太清楚,向后退了退,又拿出了老花镜戴上,看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然后给我们开了门。 “大娘您好,谢谢您配合。”澄姐微笑着说道。 老太太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简单伸手往屋里示意了下,就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我和澄姐对望一眼,先后进到了屋里。 屋子里有一股发霉腐烂的臭味,地上满是全是灰尘和脏脚印。门旁有个鞋架,但所有的鞋子都是散乱丢在地上的,鞋架反而空空荡荡,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整理打扫过了。 都这样了,我们也就不用换鞋了,直接走去了客厅。 老太太已经在客厅里一个带扶手的木椅子上坐下了,侧头看着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我们干脆就在电视柜对面的沙发上并排坐下来,随后澄姐开启了问话。 “大娘,能问一下您和刘雨是什么关系吗?” “我是刘雨的姥姥。”老太太几乎是闭着嘴唇,声音就好像从嘴唇缝隙里钻出来的,听起来有些含糊。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刘雨的父母……” “离婚了,各自找人过了,不要那可怜孩子了,是我带刘雨长大的。”老太太淡淡说道,眼睛依旧看着电视上播放的不知名古装电视剧。 “那,您知道刘雨为什么自杀吗?”澄姐很直白地问道。 老太太的眼睛动了一下,手有些颤,随后面无表情地说:“因为那些骂她的人。” “您知道都有谁骂过她吗?”澄姐继续问道。 老太太的视线慢慢转过来,但没有看澄姐,也没有看我,偏偏看向了黄哥。 “我当然知道,因为那些人已经骂上家来了,他们明知道刘雨怕狗,还偏要把狗放到她面前吓唬她,刘雨只是想把那些人推开,就因为碰到了他们的狗,他们就开始打刘雨,扇她的脸,还去她上班的地方告状,说刘雨虐待动物,是心理变态,害得刘雨丢掉了好几份工作。孩子不容易啊,本来应该是上学读书的年纪却要出去打工赚钱来养家,我跟她说姥姥是有退休金的,可以养她供她上学,但是她不同意,非说她可以赚钱了,说要让我在家享福。” 老太太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刘雨这孩子真的很能干,这房子是她买的,家里的所有事都是她打理的,我劳碌了一辈子,本以为今生也就这样了,没想到临了的时候还享受了孙女带来的福气。只可惜呀,好人不长命啊,多好的孩子呀,愣是被那些人活活给逼死了,就因为她害怕狗,想让那些狗离她远一点。 你们说,她做错了吗?这房子买来了,不就是为了给人住的吗?怎么我们反而要躲着狗呢?” 老太太一字一顿,像是在控诉着什么,而她的眼睛则一直看向黄哥。 黄哥深以为然地点头说:“狗确实应该离远一点,但是……” 黄哥的话一顿,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显然他也早就注意到了这老太太的不对劲。 从老太太打开房门的一瞬我就发觉了,这人的气场非常古怪,就算已经七老八十了,气息也不应该弱到这种程度,全身上下只能看到游丝一般的气场在体表浮动,而且运转的速率特别低,就像是一层灰,亦或是一种伪装。 第一卷 第1030章 一只江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澄姐,你车门是不是忘锁了?”我佯装想到了什么,这戏做得很假。 澄姐立刻反应过来了,对着老太太点头笑了下,就起身朝外面走。 老太太见澄姐要走,就微笑着问了声:“这就要走了吗?你叫什么?澄姐吗?” “别回答!”黄哥厉声喝道,接着呼地站起身来挡在了澄姐和老太太之间。 我也站了起来,歪头朝着门口示意澄姐赶紧走。 澄姐没有片刻迟疑,直接跑了出去,重重关上了房门。 我没有回头看一眼,始终紧盯着面前这个老太太,并且和黄哥一左一右将这老太太夹在了中间。 “你们不是来关心我家刘雨的吗?”老太太声音颤巍巍地问道。 “本来是想关心刘雨的,但现在我更在意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一边说一边走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我,原本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声音是从另外的房间里传来的,但我并没有受到水声的干扰,直接摸出纸人朝着老太太身下的椅子扔了出去,想把这太太给定住再说。 可纸人刚一落地就从脏兮兮的地板缝隙里涌上来大量浑水,紧接着那老太太就跟猴子一样瞬间从椅子上飞了起来,整个人倒吊在屋顶上,脑袋整整拧了180度,对我露出一个狰狞诡异的笑容。 “逮住她!死的也行!”我朝黄哥喊了一声。 黄哥应声而起,飞身就是一脚。 那老太太哪可能是黄哥的对手,被一脚踹在了脸蛋子上,脑袋直接从脖子上面搬了家,砰的一声砸在了窗玻璃上。 但屋里的浑水还在不断从地板缝隙里向上涌,转眼之间已经没过了我的脚踝,而倒吊在屋顶的无头身体竟然像只四脚爬虫一样嗖嗖嗖地往后屋爬了过去。 我喊了一声“追”,黄哥立刻飞身追进后屋,而我则跑去窗户边,从越来越高的浑水里把老太太的人头捡了起来。 刚一出水,那颗脑袋上的皮肤、头发就全部滑落,挂在了我的手腕上,在我手里抓着的只剩下一颗长满了霉菌的发绿人头骨! “靠的!”我骂了一句便把骨头丢进了水里,转身就往后屋跑。 刚迈了两步,我的两个脚脖子就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而且力气很大。 我用力挣了两下愣是没能挣脱,于是便用水禅咒试图把脚边的浑水全部卷开。 然而就在水禅发动的同时,从后屋突然传来一阵隆隆巨响,再一回头就看到充满了整个房间的浑浊水浪卷着黄哥一起朝我拍了过来。 我没有片刻迟疑,迅速心中默念灵道咒,在抓住黄哥的一瞬身体向后仰便躺进了灵道里面。 那浑浊的水浪就像一条黄龙跟着我冲进了灵道里面,但随着灵道关闭,这条“黄龙”也像是被切断了力量的来源,啪嚓一声散在了灵道里面,接着便被周围的虚无空间所吞噬。 我快速爬起身,把黄哥也给拽了起来问道:“什么情况?” “好像是江伥,引黄泉水逆流,这东西有点来头!”黄哥愤愤地说道。 “江伥是什么东西?” “一种水鬼,不算强,但很烦!”黄哥咬牙说道,似乎被那江伥给跑了让黄哥变得很是烦躁。 “还好过来的不是胖丫头,水鬼你应该能对付吧?”我问。 “这也不一定,如果是江伥本身那肯定不成问题,关键是那东西可能依附了别的什么玩意。”黄哥一边说一边爬起身来。 “依附了什么?”我也起身问道。 “不知道,反正伥鬼嘛,肯定有后台靠山的,‘为虎作伥’没听说过吗?”黄哥一边说一边看向我。 为虎作伥这个成语我当然知道了。 据说被老虎咬死的人会化身成伥鬼在山里徘徊,如果遇到迷路的人就会带着那人来到老虎身边投喂给老虎。 “所以,江伥的靠山是……江里大妖?” “不知道,但那东西跑不了,我在它身上留记号了。”说完,黄哥就捏紧了拳头使劲朝着灵道外面看,就好像他的视线可以突破灵道追踪到那个江伥一样。 我并没有在灵道里面停留太久,用意念扭曲了一下空间,一个闪念就来到了楼下。 从灵道里出来之后,澄姐才刚从楼里跑出来,这时从我们头顶竟传来了水声,抬头一看就见大量的污水从刘雨家所在的11楼疯狂向外涌,把窗户玻璃都冲破了。 接着,整个楼里的其他人家也开始发水,还能听到尖叫和呼喊声。 “情况不对!”我冲黄哥喊了一声,接着二话不说便钻进灵道里,利用这个“外挂”法快速在整栋楼里进行了一番检查。 那个江伥也是真够狠的,它貌似是从下水道里引了隔壁的人工河水倒灌进了楼里,每家每户的马桶现在都变成了喷泉——这是要拿全楼人的性命来绊住我的手脚。 人自然是要救的,这时候我也来不及想太多,回到楼下对黄哥喊了声“你去追那个江伥”,接着便把黑椒孜然外加鬼船全都放进了灵道里面,然后从一楼到顶楼,每一层的每一个房间都开了出口,让这些式神侍鬼帮我救人。 以黑椒孜然为首,这些鬼物从灵道进入家宅,然后带着那些遇险被困的人冲破窗子来到户外,然后顶着头上的大太阳把这些人送到一楼。 鬼魂触碰活物的消耗是极其巨大的,周末楼里人又多,再加上太阳对鬼物的杀伤全都反噬到了我的身上,等人都救出来了,我也全身脱力差点摔到地上去。 好在澄姐扶了我一把,我才没有躺倒。 她没管站在一楼那些全身湿透一脸懵逼的住户,搀着我就往社区大门的方向走。 我一边走一边收回式神侍鬼,等坐到车里又缓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喘上这口气来。 “妈的,拿无辜老百姓的命给自己挡枪。”我骂骂咧咧道。 澄姐则看着我严肃地说:“这就是我说的奇怪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个等抓到了江伥再说,你车里有吃的吗?我需要吃东西,最好是垃圾食品,热量越高越好!”我咬着牙撑起身体说道。 “车里没有,但路上有银拱门,开疯菜,够不够垃圾?” “够垃圾,就那个!”我向前一指说道:“不用管小萌,先让我吃饱,妈的今天非废了那江伥不可!” 第一卷 第1031章 跟那江伥卯上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澄姐也没再说啥,开车带我去了最近的一家拱门店。我进去点了二十个汉堡十份大薯条,还有可乐,而澄姐则去外面打电话说是要安排一下善后的事情,我估计是要向刚刚刘雨家那栋楼的居民解释一下发生的事情。 我不关心她们会找什么借口来搪塞那些人,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那只江伥。 这事只要一想就觉得窝火,估计让老头子知道了肯定又要贬损我一顿,明明没日没夜苦练了这么长时间的五行咒法,连开启28星宿禁阵的准备都做好了,法会上也出过了风头,结果差点在小河沟里翻船,说白了还是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太小瞧了对手。 很快,我点的汉堡薯条就都上来了。 传说中的银拱门巨无霸双层汉堡是真的大,大到了一口一个的程度。 我是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汉堡,薯条直接倒土箱子一样灌进嘴里,最后再把可乐一闷,打了个震天响的饱嗝,便在店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冲出了门。 外面澄姐刚打完电话,见我出来了她人都愣了。 “这么快?” “嗯,跟小萌一起吃饭练出来的,嘴慢无,知道啥意思不?” “我懂。”澄姐笑了下,随即坐回车里。 我们没回社区,而是开车直接到了人工河旁边,然后顺着河岸旁边的单向路朝着上游方向开。 黄哥给那个逃跑的江伥留了记号,也给我留了指路的标记,那是一道淡淡的土黄色气息,只有我可以看得见。 追着这股气息走了十来分钟,远远的就见黄哥蹲在河堤的护栏上面,好像要往水里跳。 车子开过去,我推门跑到黄哥身边急急地问:“在水里呢?” 黄哥摇了摇头,在河道这里泛泛指了指说:“我留下的一股……特殊的气息,你懂的,但是到了这里就全都散掉了,在这一片水域彻底散开,应该有什么东西帮江伥解掉了我的追踪。” 我明白,黄哥的意思是在江伥身上放了个屁,但是屁到这里就散了。 “什么东西能破解你的法术?” 黄哥气鼓鼓地摇了摇头说:“这个不清楚,但水里的东西能破解我本尊的法术,说明它不弱——那个江伥找了个狠角色当靠山。” “灵气不是在两百年前衰减过一次了嘛,还能有比你更狠的活下来?” “它不一定是完全活着,可能神志意识已经消散了,只剩一具躯壳,但对于一些法力低微的魑魅魍魉来说,这东西可有大用处,就像藏北地下墓穴里的那些千年女鬼打算霸占我的法身一样。” “那这人工河里能有什么大家伙藏着?”我还是有些不解。 “河里不一定有,但这条河是并入前江的,前江的入海口又不远,这种江河入海的地方自古必有大妖,没准就是一条蛟什么的,反正水里难缠的东西最多。” 说完,黄哥就继续蹲在护栏这里四下张望。 澄姐这时也走到了我俩身边,她探头朝着河道里看了看,又望向黄哥问道:“追丢了吗?” 黄哥一翻眼睛,叹着气点了点头。 “没事,已经有足够多的线索了,接下来的调查重点就放在刘雨和她奶奶身上,你们可以回……” “不可能回去,必须把那只江伥给逮了,今天我跟它卯上了!”我拒绝了澄姐的好意。 黄哥的态度也一样,紧握着拳头说:“今天必须收拾它!必须!” 澄姐轻笑了下,没有再劝我们,而是问道:“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我稍微想了一下,向澄姐问:“刘雨自杀的具体地点知道在哪吗?” “确认了,在前江公园。”澄姐回答说:“另外,凤兰山水库的下游水也会流入前江,周边几个发生离奇溺亡案件的城市也都在前江沿岸。” “看来源头是在前江,如果我刚才不问这一句,你是打算自己安排人手去前江逮那只江伥吗?”我看向澄姐问。 澄姐笑了笑说:“总不能什么危险的事情都让你来做嘛。” “虚伪。”我哼笑一下,然后朝黄哥摆手说:“走了,咱们去前江公园。” “好!”黄哥一口应道,飞身从护栏上面跳了下来。 澄姐沿着这条人工河一路向着下游开,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来到了人工河在前江路的入江口。 这里建着一座开放式的公园,现在正是退潮的时候,站在江堤护栏边可以看到下方十几米处的沙滩,而沙滩上面全是坑洞,还能看到小螃蟹在坑洞周围缓慢地爬行、取食。 澄姐抬手指着不远处的防洪纪念塔说:“刘雨是在那座塔的二层观景台跳下去的,据说当时有三个人也跟着跳下去试图救人,但没有找到她。” 我点点头,便和黄哥一起快速来到了防洪纪念塔的二层。 观景平台很大,这时也有不少人在这里眺望江面,隔着几乎到我胸口高的玻璃护栏,下面便是波涛汹涌的前江。 我把双臂架在护栏上,眯着眼在江面上四下望着,但用这种办法想要找到江伥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应该就是到前江里面找找看了。 我现在可以随意使用灵道咒,灵道是阴阳两界之间的区域,阳间的水是灌不进灵道里面的,就算那江伥能把阴间的黄泉水倒送进灵道里面淹我,灵道内近乎无限的空间也能轻易把黄泉水给吸收掉,没准灵道的存在对那江伥来说还能起到诱饵的作用。 想到这,我便对澄姐说:“我和小萌去江里看一下,你就在这等着接应吧,也可能压根也不需要你接应。” 澄姐一怔,看了看翻涌的江水,蹙起眉头问:“你们怎么去江里?” “呵呵,山人自有妙法,走了。”说完,我一抓黄哥手腕,身体向后一仰就直接躺进了灵道里面。 隔着毛玻璃一样的灵道空气墙,我还能看见澄姐那惊讶的神情,不过比起我在刘雨家楼下救人那时候,这次她的反应已经算淡定得多了。 第一卷 第1032章 洞中痴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收回视线,我便带着黄哥直接纵身跳向前江。 进入江里,隔着毛玻璃一样的灵道空气墙,我可以看到江水中的一切。 水下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浑浊,尤其越是靠近底部的淤泥,视线就越是清晰。 我放出了鬼船,一只只恶鬼从船上飞了出去,开始地毯式的在江道中搜寻。 过了不知多久,其中一只恶鬼返回到我身边,用力拽了拽我的胳膊,显然是有发现了。 我和黄哥急忙跟着这只恶鬼向前快速移动,很快就在江底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那漩涡不到两米高,最宽处的直径最多一米,在漩涡的最下方是个隐藏在淤泥之中的小洞。 我们漂到了那个狭小洞口旁边,黄哥立刻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说:“这下面有东西!” “鲶鱼吗?”我看着也就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问道。 “不是鲶鱼,比那个厉害,我已经能感觉到那东西的气息了,很弱又很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黄哥摇晃着我的胳膊激动地说道。 很弱又很强……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矛盾,但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黄哥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气息是波动是微弱的,但就是这微弱气息之中却也所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量。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我点了点头,随即小幅度地扭曲了一下灵道的空间,沿着这个小洞的方向往下沉。 这个洞穴很深,好像连通了地心一样,我根本不知道究竟下降了多少米,然后突然之间地下世界骤然变大,我们来到了一个无比宽敞的洞室之中。 江水从洞壁的小孔里喷出,落在洞底的地面,渗入土壤之中,感觉就好像是在墙上开了个水龙头。 洞穴里并不是一片漆黑的,抬头向上还能看到暗红色的好像流云一样的东西在飘,而在这些红色的暗云后面还有一团橙黄色的光,就像一颗模模糊糊的太阳高悬在那里。 我尝试着在灵道之中开了一个口子,小心地先把手伸出去,确认没事之后才慢慢探出头。 没有水,但有空气可以呼吸,只是稍微有些冷,从嘴边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黄哥在我身后从灵道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紧紧拉着我,缩着脖子四下张望,看上去就像只不安的小动物。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没事,有危险咱们还可以逃回灵道里面。” 黄哥用力点点头,吞了下唾沫这才放开我的胳膊。 我转着身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里真的不像地下,感觉更像是通过那条水道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不禁让我想到了那个成语——别有洞天。 在洞穴前方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我便和黄哥一起朝着滴水声音的方向走去。 很快,我看到了一串串的水珠穿过头顶飘动的红云落到地面,形成了一片晶莹剔透的珠帘,在红云背后那颗橙色“太阳”的照耀下,珠帘闪烁出绚丽的光。 我和黄哥小心地穿过这片珠帘地带,有水珠打在我的身上,飞散时竟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继续往前走,那香气就变得越来越浓,但并不会引起我的反感,甚至有一种想要张嘴接一些来喝的冲动。 脚下的地面一开始是硬的,但走着走着就软了,像是粘土,却又保留着一定的弹性,不会让我的脚完全陷进去。 黄哥忽然伸手拉了我一下,然后蹲下来抓起一把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接着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把泥土放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又咽进了肚子。 “你干啥呢?疯了?赶紧吐了!”我急忙打掉了黄哥手里剩下的土,用力拍他的后背。 但这家伙根本不吐,还一脸严肃地跟我说:“这不是土,是龙涎,吃了能增强法力的,你也吃,来!” 说着,他又弯腰抓了一把往我嘴里塞。 我一个战术后仰,抬手打掉了送过来的泥巴,皱着眉问他:“什么龙咸?” “哎,你咋啥也不懂呢?就是龙的口水,龙涎!”黄哥很是烦躁的样子,随即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又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放进嘴里,眼睛放着亮地一边咀嚼一边说:“这东西真的是宝贝,你不识货,不过有龙涎也就是说……这里有龙。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痴龙。” 说完,他就一扫之前的不安,蹦跳着往前面跑去,就好像对什么东西着了魔一样。 “你慢点!”我喊了一声,急忙追过去抓住了黄哥的肩膀。 但黄哥好像真的中邪了一样,一甩肩就挣开了我的手,又继续快速往前跑。 我只能在后面紧跟着,继续尝试把黄哥拉住。 追逐只进行了一小会儿,黄哥很快就站定了。 我知道他定下来的理由,因为在我们正前方出现了一棵生长在地下的大树。那棵树有着白玉一样的近乎半透明的树身,巨大的树冠张开着,就像一座一团白玉的云,与上方的暗红流云相互辉映着,并在橙色的“阳光”下散出温软的光晕。而在这棵白玉树下则趴着一只看起来像是羊的巨兽。 那只巨羊通体纯白,只是趴着就有两个人那么高,头上一对角并不大,也没有像树枝那样的分叉结构,只是两个小小的尖尖,看起来并不像是用来争斗的武器,更像是一种头部的装饰。 巨羊在树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而伴随着他的呼吸,身后的白玉树也有规律地同步闪烁着,好像洞顶的红色流云还有橙色的阳光也在进行着同步的运动和闪耀。 “是痴龙!这就是痴龙!”黄哥非常激动,他用力摇晃着我的手臂,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在一阵低呼之后,他便凑到我耳边说:“痴龙是上古龙种,在灵气强盛的时候会来到地面,而在灵气衰弱的时候则会进入无底深洞里长眠。 据说在古代有个男的和自己老婆闹矛盾,被老婆骗到山里推下了一个无底洞。结果这男的根本没摔死,但是他饿呀,洞里也没别的东西,所以他就喝露水吃泥巴。没想到露水越喝越甘甜,泥巴越吃越美味。这男的一路走一路吃,一路吃一路走,走着走着就看见一头趴在白玉树下睡觉的羊。 他去羊身边摸了摸羊的背,然后从羊的嘴里就吐出了一个圆球,他又摸了下,羊就又吐出一颗,当他再想摸第三下的时候,羊醒了。 羊问他想干什么,那男的说他是迷路了,找吃的找到这来的。 于是羊就又吐出来一颗球给那男的吃,男人吃完之后就顿时不饿了,然后在羊的指引下离开了地洞回到外面。 到家之后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妻子,而是把他的奇遇到处跟人讲。 有一些见识广博的人告诉他,他遇到的其实是痴龙,痴龙能吐三颗宝珠,吃了第一颗珠子可以长生不老,吃第二颗珠子可以百病不侵,吃第三颗,就只是一辈子不会饿而已。 男人一听立刻跑回去想要吃前两颗痴龙吐出的宝珠,可是回去的路却找不到了,于是他就去了当初被他老婆推他下去的那个无底洞口,然后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结果这一次他没有见到痴龙,而是直接摔死了。” 第一卷 第1033章 鬼域幻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我皱了皱眉问道。 “一些是从前听到的,还有一些是从爷爷墓里的书上看来的,版本不太一样,我把它们给综合了一下。你别纠结故事内容,反正那只羊肯定就是痴龙!”黄哥激动地指着那头巨羊蹦跳了几下,然后便拽着我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每一次落脚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本来是不紧张的,被黄哥这么一搞,我在抬腿迈步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把面前这头神奇的巨羊给惊醒。 好不容易走到它跟前,黄哥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伸出手去在羊头的双角之间轻轻摸了摸。 巨羊并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吐出什么宝珠,只是沉沉地睡着。 黄哥回头看了看我,然后再次摸了一下巨羊的头,这次的动作明显更用力了一下。 但巨羊还是沉睡着,依然没有对黄哥的动作给出任何回应。 黄哥还想继续摸,但我伸手把他给拽住了,摇头说:“别摸了,那个故事给的教训还不够明确吗?贪心没有好结果!” “可是……”黄哥皱起眉看了眼沉睡的巨羊,然后转回头低声冲我说:“你吃了痴龙的宝珠就不需要开阵了,可以长生不老!” 诶呦! 这个小黄怎么总是能给我暖心一击呢? 我笑着摸了摸黄哥的头说:“谢了,但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尽量别碰。而且长生不老这种事情肯定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还是别打扰它了,继续找江伥,这个痴龙有可能就是江伥的靠山。” 黄哥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从巨大的白羊身边走开了。 然而就在我们离开白玉树冠笼罩的范围时,周围忽然传来了一阵悠悠的哭泣声,紧接着头顶的红云和橙阳都变成了被拉长的光带,仿佛时光飞速流转,空间瞬间位移一般,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晕,我和黄哥出现在了屋子里。 这屋子看起来很眼熟,似乎就是之前去过的刘雨家,只是家里干净整洁了许多,也没有那股发霉发臭的气味。 我试着迈出一步,脚下没有任何声响,就好像踩在了棉花上。 黄哥就在我身后,他抢步过来按了下我的手腕,几乎是用口型对我说出了两个字:“鬼域。” 关于鬼域我还是稍微知道一些的,在老墓大本营里看过的那些书籍之中经常提到鬼域,本意是鬼魂出没之地,后来引申为被鬼魂改造过的精神世界,所以也可以把“鬼域”理解成是鬼魂怨念的具象化。 我朝黄哥点了点头,然后静静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没人,于是我又顺着哭声继续往前走。在一间摆满了各种大号毛绒玩偶的卧室里,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坐在床头捂着脸哭泣着。 她的哭声并不大,很明显是在压抑着没有彻底放开。 这时,从卧室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迈的声音:“小雨呀,你今天想吃什么?姥姥下楼走走,顺便买回来给你做。” 女孩急忙坐直了身子,快速擦干眼泪,又不放心地抽了一张纸巾在脸上快速擦了几下,然后换上一张笑脸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她就从我和黄哥身上穿了过去,像雾一样,没有发觉我们的存在。 女孩来到一个老太太跟前,挽着老太太的手臂笑着说:“我今晚想吃炸蘑菇。” “行,姥给你做,你就在家休息吧。记得少上网,保护一下眼睛,我听人说一直上网一直看手机容易把眼睛看坏了。你看你的眼睛,都红了,肯定是看手机看的吧?” 女孩笑着吐了吐舌头说:“不看了,我今天一整天都不看了。” “明天也少看。”老太太严肃地道。 “是!”女孩俏皮地朝老太太敬了个礼,然后祖孙俩就笑呵呵地出了门,一起下了楼。 随着房门慢慢关闭,女孩的身影伴随着一缕云雾再次出现在了卧室的床上。她弓着背,皱着眉,双眼盯着手机屏幕。 我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 那里是一条条充满了污言秽语的咒骂,还有各个品牌商发来的解约通知。 “像你这种没有同情心的肯定没有‘马’吧?” “孤儿当然没有马。” “怕狗?真是笑了,你怎么不怕男人呢?男人才应该是更可怕的东西吧?” “她是模特,赚男人钱的,怎么可能怕嘛。” “模特?笑了,其实就是鸡!” “下XX,只会拍XXX的媚XXXXX……” “嗦XXXXXX” “对不起,因为您最近的言论导致网上负面评价过多,我们只能遗憾选择与您解约,另外根据签约合同内容,您需要按违约金的三倍赔偿我司损失……” 女孩的手在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手机屏幕上,接着身体向后一仰,深深陷入了床里。 周围的一切再次光影流转,房子不见了,女孩落进了水里。 她没有挣扎,脸上也没有任何痛苦,反而有着释然与轻松。 “小雨,小雨呀!” 突然,一个苍老绝望的喊声在水中回荡。 女孩的眼神瞬间变了,她似乎回想起了姥姥,死灰一般的心里又有了生的希望。 但是一道漩涡却紧紧抓住了她的脚,将她的身体拽进了江心,然后随着江水的翻滚模糊了身影。漂远的只是女孩的尸体,她的魂魄顺着漩涡进入了地洞之中,在流云飞转之间,女孩来到了白玉树下,来到了那只巨大的白羊身旁。 女孩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出神地望向那头羊。 那头羊慢慢抬起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女孩。这时,从女孩的魂魄之中有一缕缕色彩斑斓的光飘进到巨羊的嘴巴里。 巨羊仿佛在咀嚼着女孩的思想与记忆,过了一会便吐出了一颗硕大的圆球,那是一颗蓝色的水球,一下子就将女孩包裹在水里。 女孩没有挣扎,只是在水中慢慢闭上了双眼,接着她的身体开始溶解,和水球融合成为一体。 “小雨呀,刘雨!刘雨!是姥姥啊,刘雨,你在哪呢?”那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开来。 画面随之流转,周围的一切又变成了之前那间屋子。 屋内依旧干净整洁,只是在那间满是毛绒玩偶的卧室里已经看不到女孩了,只有一个坐在床上掩面哭泣的老太太。 “姥。”女孩的声音轻轻响起。 老太太激动地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嘴角却挂着笑。 “刘雨啊,是你吗?” “姥,我很好,这里很好,你要来吗?”女孩的声音充满了诱惑性,同时一只晶莹剔透仿佛水一般透明的手伸到了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眼含热泪地点头说:“嗯,姥姥来了。” 第一卷 第1034章 灭江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姥姥……来了!”老太太一边说身体一边向前飘,在飘起的同时也将皮囊血肉和骨骼全部留在了家中,只有一缕魂魄跟着那只晶莹的手飞了出来,然后变成了面貌狰狞的厉鬼呼喊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以为这依然是幻境,以为那老太太的鬼魂会从我身上穿过去,可当老太太的手抓在我的脖子上面时,却有一种真真切切的冲击感,同时大量的浑浊江水灌注过来,瞬间就把我困在了水中。 我无法呼吸,身体也在向下沉。 这情况明显不对劲,我急忙默念灵道咒,身体一遁就退进了灵道里面。 化身江伥的老太太并非阳间之物,自然也能进入灵道之中,不过刚才包围在我身边的江水却被灵道完全吸收干净了。 老太太似乎发觉不妙,松开我就想跑。 我怎么可能给她逃跑的机会,甩手就是两发纸人拍在老太太的背后,接着就是一发毫不留情的引雷诀。 咔嚓一声,两道雷同时落在了老太太背后的纸人上面,一下子把她的身体炸散成了无数飞溅的水珠。 这些水珠四散之后竟然还想重新汇聚起来,我用指甲轻轻划破手指,洒血唤出鬼船,依靠着船身强大的吸力直接把那些四散的水珠全部吸进了船身之中。不一会儿,就听见那老太太凄厉的哭嚎声。 “他们凭什么用那么恶毒的话来骂我孙女,他们凭什么骂我们家小雨,小雨不该死,他们才该死,他们才应该死!” 老太太的怨气是真的重,随着她的暴躁大喊,鬼船都跟着剧烈摇晃起来,甚至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 不过这种崩塌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船身就稳定了下来,老太太的哭嚎声也减弱了许多,但并没有彻底停下来。 我没再理会她,有鬼船在这里束缚着,一只小小江伥根本无法逃脱。 从灵道里出来,就见黄哥正在和一团飞舞的水缠斗着。 那团水时而变成一条鱼,时而又化成人形,有时还能将身体分散,变成数个水球袭向黄哥的头,感觉就好像是自发的水禅咒要令黄哥窒息。 但这些雕虫小技在黄哥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黄哥的身形陡然加速,在躲避水球攻击的时候轻轻吐出了一团冥火。 那些飞舞的水球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冥火的出现,还在沉迷于对黄哥进行追击,而等它发觉冥火靠近的时候已经完了。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冥火炸成了一团淡蓝色的云,而这片云雾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水汽全部吸走了。 紧接着,一个女孩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黄哥如闪电一般现身,一掌袭去抓住了女孩的脸,然后重重地将那女孩的头颈砸在了地面上。 女孩发出一声闷哼,又有大量的蓝色水珠从她的身体里飞散了出去。 在刚刚看似幻境的世界里,我已经知道了那些蓝色水珠的本体是什么,那是痴龙的宝珠! 我试着发动水禅去控制那些蓝色的水珠,但没用,那些水珠在飞出女孩身体之后便朝着白色巨羊的方向快速流去,一转眼就渗入了羊身之中。 此时,被黄哥抓住的女孩咳嗽了几声,把身体里最后一滴蓝色的水珠也给咳了出来。 我放弃了抓住那些水珠的打算,径直走到黄哥身边,低头看着那面容狰狞的女孩。 她的脸已经畸形扭曲,青紫色的血管爬了满脸满身,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个人,而是彻彻底底的妖魔。 哎…… 可叹啊,明明是无关的路人,只因为一句网上的抱怨就招来了无休止的谩骂,死后化为江伥又因为对姥姥的想念将身边的至亲引入了鬼道。 姥姥对刘雨的死充满了怨恨,她的这股恨意也让她变成江伥厉鬼,借助四通八达的水路去袭击那些她认为是凶手的人。 我不知道死去的那16个人里有多少参与了对刘雨的网暴,可能他们全都死有余辜,但我并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放过刘雨,放过刘雨的姥姥。 在长叹一声之后,我对黄哥说:“动手吧。” 黄哥轻轻一点头,接着手上用力一握,便将刘雨的脑袋抓碎,刘雨的身体也化成了星星点点的雾气。 “嘶~~” 黄哥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鬼雾全部吸入自己的身体。 “我还以为你会让她重入轮回。”我说。 “轮回已经没有了。而且,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的长生是不需要代价的吧?吃,还是要吃的,就比如这个。”黄哥朝我呲牙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吃了孙三生?”我笑着问。 “等哪天他真把我惹生气的时候。”黄哥一脸认真地说道,看起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就在我俩说话的时候,忽然在白玉树下传来了一声粗重的喘气。 我和黄哥立刻将视线移过去,发现那只巨大的白羊竟然睁开了双眼,缓缓站了起来。 洞里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了,而光源则不再是上方的橙阳,而是那只巨大的白羊本身。 我眯起眼睛,还想盯着那只白羊看,但一股剧烈的头痛却好像在提醒我,这种神秘的上古生物是不能直视的。我赶紧低头闭眼,甚至用手紧紧蒙在眼睛上。当视线中的光芒变弱,变成一片只有飞蚊扰动的黑暗之后,头部的剧烈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凡……人……” 两个绵长的字飘进了我耳朵里,并在我的脑海之中回荡着。 应该是巨羊在说话,但我不确定它说的是“凡人”,还是“烦人”。 最好是前者,因为凭直觉我就知道自己无论再如何苦修都不可能战胜这种东西。 我不敢睁开,不敢开口,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耳边也没再传来任何声音,稍稍挪开手,也感觉不到光亮了。 我试探着睁开了半只眼,发现眼前依然是漆黑一片的。把手彻底拿开,完全睁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光,彻底没了。 第一卷 第1035章 黄哥的担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轻呼一口气,抬手打了个响指,发动了引火诀。 在我的手指上方燃起了一团小火苗,借助火光的微光,发现周围只剩下了空空的岩洞——头顶的红云不见了,橙色的太阳也不见了,白玉树和那巨大的白羊同样也没了。 黄哥快步来到了刚刚还有白玉树和巨大白羊的地方,蹲下来在地上摸了摸,然后拿起一个东西。 “好像是个吊坠。”黄哥一边说一边跑了回来,把吊坠拿到我面前。 那吊坠像个水滴,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按键。我轻轻捏了一下,吊坠立刻弹开,里面是一张很小巧的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看起来是个60多岁的女人,另一个则是个甜甜笑着的婴儿。 “估计是刘雨和她姥姥吧。”我说。 话音未落,洞穴突然开始摇晃起来,同时伴随着隆隆的巨响,从洞顶也有水滴滴渗落。 痴龙走了,这个洞估计也要没了。 我赶紧抓住黄哥手腕,在熄灭了引火诀之后立刻后撤步遁入灵道之中,随即向上扭曲空间。 当我们重新回到地表,再次返回防洪纪念塔二层平台的时候,下方的滚滚前江之中已经出现了好几个巨大的漩涡。 岸边的人们纷纷望向江中,有的啧啧惊叹,有的则拿出手机拍照录像。 我确认了周围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俩,便带着黄哥悄无声息地走出了灵道。 澄姐就站在玻璃围栏前,她注意到了我和黄哥,但目光只在我俩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又继续看向江水之中不断扩大的漩涡。 “你们搞的?” “不能完全算是我们搞的,不过你们查的案子我们已经给结了,就是这个结果可能不是很方便你回去交差。”说着,我便来到澄姐身边,将黄哥发现的那个吊坠交到了她的手里。 澄姐这时才把视线从江中漩涡上面移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吊坠。 打开来,在夕阳之下,照片上的两个人看起来更加清楚了。 “这是刘雨和她姥姥吗?”澄姐问。 “对,吊坠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阴气,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你们如果有能力就拿回去研究研究吧,相信不会再有离奇的溺亡事件发生了。”我说道。 “好的,但在回去之前,你们还是要把见到的和发生过的事情详细跟我说一下,我不会在报告里提及你们的名字,只是需要一个详细的过程。” “这个肯定没问题,只是那个过程……听起来可能会有些玄,有点扯。” “你放心,再怎么玄的内容我都能接受。只是……”说着,澄姐又看了看奇景不断的前江,“这个漩涡,你们该不会是想把前江给放干吧?” “不会,只是一个地洞而已,填满了就停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确定不会惹来什么新麻烦吗?”澄姐严肃地问。 “洞肯定没什么麻烦,但洞里那个东西就不一定了。”我看了看还在翻滚的江面说道:“可能,你现在这个新部门得吸纳点真正的高手了,就凭以前保密局的那些人……现在看来不过就是虾兵蟹将而已,要是下边的东西真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你们根本应付不了。” 澄姐点点头,并没有着急去问到底是什么东西会搞出大乱子,只是和我一样看向了江中的漩涡。 就如我猜想的那样,漩涡只维持了十来分钟就消失了。 我们没有理会那些越来越多聚集在江边的游人,返回车里之后,澄姐就拿出了手机开始给我录音。 我没有提及灵道术法,只是笼统地说我带着助手潜入江底洞穴,在里面遇到了传说中的上古巨兽痴龙,发现了杀人的江伥是通过痴龙的力量转化而来的。 至于痴龙吐出那个水球到底是不是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老的宝珠,这个就不知道了。 把这些都说明完毕了,澄姐直接开车把我送去了小姑那儿,我在路上也如约给那位保安大哥打去了电话,让他安心在那边上班,不会再遇到什么邪煞了。 保安大哥对我好一顿感谢,我则心安地把他的谢意全部接收。 车停在了社区门口,澄姐转头微笑看着我却久久不语。 我一个战术后仰,笑问:“你这眼神看起来好像别有所图啊,该不会想把我吸纳进你现在这个神秘部门吧?” “确实有这个想法。”澄姐很实在地点了头。 “待遇怎么样?”我也很实在。 “对你来说,一般。以后可能会高吧,但也不好说。” “那就没办法了。”我遗憾地两手一摊,“家里有个吃货大神呢,日子还得过,等啥时候你们那待遇提上来了再给我打电话吧,我号码还是保密局时候那个,你知道的。” “好,这次谢谢你了,等后续收尾调查有结果或者有什么新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的。”澄姐说。 我点了点头,开门下了车,然后弯着腰朝澄姐挥了挥手说:“未来一个月我会很忙,你那边有事也不用想着我,我肯定空不出手,等过了6月吧,到时候我应该就很清闲了,只要钱到位,我随叫随到。” “知道了,财迷。”澄姐笑应了一声,朝我挥了挥手便开车走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展了一个懒腰,转头看了看黄哥。 黄哥朝我咧嘴一笑,但这个笑容看起来却有那么点敷衍,有那么点假。 我伸胳膊勾住了他的胳膊问道:“怎么了?还想着那条痴龙呢?” “嗯。”黄哥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和我往小姑家走一边喃喃说道:“痴龙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就觉得有点……” “傲慢?”我接话道。 “嗯,有点。”黄哥点了点头,继续说:“也不知道它在这条江下面睡了多久了,可能比我的法身在藏北古墓里睡的时间还要久,如果它这次醒了,开始和现世的人接触,不知道会不会像之前的我一样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如果痴龙是坏的,可能真没什么人能对付它,起码我没有这个把握,你也不行,爷爷也不行。” “天外有天,我们只管处理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事就好了,想那么多干啥。”我笑着说。 “肯定会想的,毕竟都看见了。”黄哥轻叹一声,然后目视着前方神色凝重地说:“要是痴龙真的开始搞事,我会希望你躲得远远的,那种东西不是我们能碰的,只看一眼可能都会损耗命气。” 第一卷 第1036章 不耽误时间,今晚就出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去否定黄哥的判断,因为我在直视那头巨大白羊的时候确实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就想要回避。 也许并不需要黄哥的劝说,跟痴龙刚正面? 我可没那么疯。 “对了,你以前见过痴龙之类的这些东西吗?”我换了个话题。 “没。”黄哥摇了摇头说:“这些是上古时期的东西了,距离我们太遥远,这期间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灵气起伏了。尤其是两百年前的那次,像我这种的都受到影响了,痴龙那种上古怪物,能活下来都只能说是一种奇迹。” “会不会跟李显宗那些人背后搞的名堂有关?”我猜测着问。 “你是说莫奇那些怪梦吗?”黄哥歪头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只是想重建轮回吧,应该跟这些上古的妖怪没什么关联,只要灵气一直维持现在这种强度,痴龙那种东西就只能一直睡。刚才那两个江伥,我猜九成九是女孩淹死之后,魂魄凑巧卷进了痴龙睡觉的水洞里,又凑巧吸收了痴龙的宝珠,所以变成了痴龙身边的一只伥鬼,而且还把她姥姥发展成了下线。” “你怎么连下线都知道啊?平时都看些什么玩意?”我吐槽道。 “呵,我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又不像你,一天天都研究些没用的。” “哥,你研究的那些才是没用的好吧?”我翻了个白眼吐槽回去。 就这样日常互怼着,我和黄哥一起来到了小姑家门口。 小姑开门一见我俩回来了,立刻拉着我的手紧张地小声问:“怎么样了?你和那位陈警官是什么时候的同事啊?你还做过警察?你这……你这衣服怎么都湿了呀?赶紧进屋,进屋。” 感觉小姑这是要把所有的疑问都一股脑地问出来,不过被她这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裤子都还是打湿的状态,黄哥也一样。 我轻轻朝着小姑摆了摆手,然后在她面前显摆了一手水禅咒,把衣裤上的水全部分离出来汇聚到手上,再一弹指尖就把这些水丢进了她家的花盆里。 小姑的眼睛都看直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惊叹道:“你这是啥呀?魔术吗?” “不是,走吧,进屋跟你说,我爸做菜呢吗?应该是,我都闻到香味儿了。”说着,我便推着小姑进了屋。 吃晚饭的时候,我简单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小姑还有老爸说了一下,但并没有提到救人和斗法的事情,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经过,说了下结果。 小姑听后是眉头紧锁,一个劲地问我什么是江伥,江伥到底是怎么杀死那些人的,她平时在家要怎么防着这类东西。 不等我回答,黄哥就抢着说道:“江伥这种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伤不到人的,除非它们知道了你的名字或者一个你熟悉的称呼。西游记看过吧,就是孙行者,者行孙,太上老君紫金葫芦那段儿。” “那个我知道。”小姑点着头,睁着一双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看着黄哥。 黄哥得意的嘴一撇,继续说道:“江伥的把戏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它要袭击人,就必须先知道目标的名字。从前没有自来水的时候,江伥一般都是在江边喊人的名字,有时候也会出现在井里,如果有人回应了,而且靠近江边或者井口,就会被江伥给拉进水里淹死。你社区里死的那几个,就是听见江伥喊名字了,靠近了水边被活活淹死的。” 小姑被吓得一缩脖,双下巴都变成了三层下巴。 “那我以后要是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是不是都不能随便答应了?”小姑紧张地问道,目光也转投向了我。 “这倒……”我笑着想说这倒不必,但话到嘴边却想到了那头水下洞穴里的痴龙,所以还是改口道:“如果不是奇奇怪怪地方传来的声音,只是正常认识的人喊你,这个答应一声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比如深山,漆黑的巷子里,或者下水道之类的地方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喊你名字,那最好别回应,当做没听见就行了。等会儿我再给你留几张符箓,你平时放家里贴在门窗上,出门身上带一个,这样就没问题了。” “真这么邪门的吗?”小姑依旧紧张。 “这东西怎么说呢,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呢,你在咱们家这个环境里,想不信都难。”我笑着说道。 小姑苦笑了下,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接着便求助似的看向我爸。 老爸则是全然无所谓的态度说:“你不用听常乐吓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有句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要做人做事坦坦荡荡,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对,但……”我刚想本能杠一下,但黄哥在桌子下边踢了我的脚一下,明显是让我别说了。 我看了眼小姑已经缓和下来的表情,想了想,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吃完了饭,我便开始在小姑家里布下了各种符箓,又摆了个相对简单的奇门阵,再加上大伯原本布在这里的风水局,小姑家里应该是安全了。 待到了快9点,我就让老爸开车送我和黄哥去了火车站。 路上,老爸问我:“这么着急吗?明天上午再走不是更好,今晚就回家睡呗。” “不了。”我摇头说:“赶紧把事办完赶紧回老宅,今天已经浪费大半天时间了,要是再耽误几天,回去估计得让老头子骂死。” “什么老头子,没大没小的。”老爸埋怨一声,随后又轻蹙眉头低声问:“你爷他,是不是……” “他没事,就是想跟你们聚一聚,可能是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吧,突然就想说出来了,也可能是因为我把奶奶接回来了,他突然就想开了。”我糊弄道,不过也并非没有这一层原因在里边。 老爸一怔,看向我似乎想问什么。 “具体的就等回家你直接问我爷吧,别问我,我肯定说不明白。”我赶忙摆手说。 老爸叹了一口气,妥协地点了点头。 到了火车站,跟老爸道了别我就带着黄哥进站候车。 黄哥探头探脑地盯着我一路看,然后神秘兮兮地问:“你和你大伯多久没见了?” “从我记事起就再没见过。”我淡淡地说。 “那不就跟陌生人差不多?” “嗯,基本就是陌生人,其实前不久我跟我爸妈也还跟陌生人差不多呢。反正我家的状况很复杂,最麻烦的是我大伯好像还跟钦天会有瓜葛,也不知道老头子在这个节骨眼把他请去临山算不算是引狼入室。”我不免担心了起来,心中竟有一种隐隐的不祥预感。 第一卷 第1037章 意料之外的认亲场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应该不至于吧,就算他跟你这个侄子不太熟,跟爷爷总是亲父子吧,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认贼作父,帮着外人回来对付爷爷的。”黄哥很有信心地说道。 我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懂人心险恶。” “哼,这个我比你懂,只是亲情这东西还是没那么容易割舍的,就像你爸,虽然你说你们之间有点陌生,但在我眼里可没那么回事,你爸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是吗?” “是啊!” “行吧,你是我哥,你说了算。”我笑着摸了摸黄哥的头。 去京城的路途并不远,坐高铁不过三个小时。出了站,我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便按照小姑给我的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本来小姑的意思是提前跟我大伯打个招呼,让他安排人去火车站接我,我爸也是这个意思。 但我拒绝了,感觉这样一说大伯肯定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见我,所以我就让小姑用她上班那地方的事情做借口联系一下大伯,在确认了他还待在京市之后我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一个浑厚嘹亮的声音说了声:“你好。” “请问您是常义吗?”以免弄错,我还是先确认了一下。 “是我,你是哪位啊?”那边的语气有些不怎么客气。 我马上调整了一下情绪,带着笑容说:“大伯,我是常乐,您还记得我不?这些年我一直在临山住来着。” “常乐!常乐啊?!”大伯显得非常吃惊,而且意外之中还带上了笑意,“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真的是常乐吗?” “真是我,而且我不只打电话过来了,我人现在都过来京市了,刚下火车。” “你到京市了?怎么不早说啊,等会儿,我……对了,你来京市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确实是有事,不过还是想先看看你。”我笑着说。 “好好好,你应该是在东站吧?” “对,东站。” “行,你就在出站口等着吧,我马上过去。”说完,大伯那边就挂了电话,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虽然我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放下手机,我长舒一口气,随后便惊奇地看向黄哥。 黄哥微微笑着说:“怎么样?是没想到你大伯对你的态度这么好吗?” “嗯,我以为他可能不是很想见我,然后找各种理由拒绝之类的,结果没想到这么亲切,真的很意外。”我点着头,但马上又警觉起来道:“等会儿见了我大伯你往后面站站,别让他认错了。” “不能!”黄哥把头一摇,“不是说你大伯也是行内人吗,如果他眼睛够亮,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人,要是这都能看走眼,那就说明他的实力也就那么回事,这样一来你也就不用担心引狼入室了。” 这话一琢磨好像也对,但我还是让黄哥站在我后面,可不想让之前见到小姑时的尴尬再发生一次了。 只等了20几分钟,就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站前停车场那边走过来。 走在前面的人个子不算高,满打满算也就一米七,留着个小寸头,穿了一身锦缎唐装。虽然我对大伯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只看一眼我就确定了,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就是我大伯——那简直就是年轻般的老头子,根本一模一样! 我都没看后面跟着那个人具体啥模样,直接朝着大伯迎了过去。 大伯显然也认出了我,是真的认出我来了,走着走着就咧着嘴笑着朝我跑了起来,到了跟前直接一把将我抱住了。 他的力气很大,抱着我身体向后一仰,竟然把我两脚都抱离了地面。 不过离地也没多高,马上他就把我放了下来,然后用他的大巴掌使劲拍着我的肩膀笑着说:“小乐子!你是跟你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离老远就认出你来了。话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沉啊,得有200多斤吧?看你也不胖啊,这得亏我是练过,要不然刚才那一下非得把我腰给闪了不可。哈哈哈哈哈!” 大伯爽朗地笑着,那笑声格外嘹亮,让周围并不多的行人纷纷朝我们投来了奇怪的模样。 我咧嘴一笑,并没有解释啥,这时才把目光转向大伯身后的那人。 那人高高瘦瘦的,也是一身唐装打扮,脸上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还挺帅,老老实实站在大伯身后朝我腼腆地笑着。 我的视线刚一投过去,他就朝我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你好,上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大。” 这人一边说一边抬起两手比划了一下,看他比划的尺寸大小,我那时候应该还是个婴儿。 “这是你大哥,常鹏。”大伯用力拍了下他身后那人的背。 我顿时一惊,又对着常鹏上下打量了一下。别说,他的脸型什么的确实跟大伯挺像的,但这皮肤有点太白了,而且五官也有点过于好看了,还有这个头…… 嗯……估计是大伯母的基因太强大了,完全压制住了大伯的。 当然,这些话我都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一听见是我哥,那自然要过去说几句话表示一下亲近。 我们这边认完了亲,大伯这才把目光投向了黄哥。 和对我的热情劲不一样,在看向黄哥的时候大伯的态度顿时冷了下来。 或者不应该说冷,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平静和淡漠。 “老头还教你出马仙术了?”大伯看着黄哥,但问题却是问我的。 这一问就很明确了,他是看出黄哥了身份。 我留了个心眼儿,没有表露黄哥和我的真正关系,而是点头说:“学众家之所长嘛,我这一手是跟九奶奶那边学的。” “九奶奶?你说的是九命仙堂的九奶奶的吗?”大伯一脸吃惊。 我点头顺嘴胡说道:“对,我和九奶奶的关门弟子是朋友,通过这层关系去学的。” “诶呦,这可是稀了奇了,九奶奶还能教给你出马仙法……她跟老头的关系可不怎么样,看来你是有大机缘的人呐。”大伯一边说一边对着我上上下下好一阵打量,看这态度应该是信了。 但在大伯身后的常鹏却伸手捏了下他爸的肩膀,然后皱着眉低声说:“爸,小乐的命相不太对,感觉你应该帮他仔细看看。” 第一卷 第1038章 大伯的态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大伯愣了一下,随即伸手过来摸着我的肩膀,然后又在我的脑门上边拍了拍,接着手掌顺着我的脑瓜顶往后脑移动。 在头上摸了一圈之后,大伯翻开我的手掌,拇指在我的手心使劲按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手法,感觉好像在摸骨看相? 对这门手艺我没有任何研究,但知道就凭这些手法应该是看不出我的命格有什么问题,除非他也有常言道那种强度的阴阳眼。 折腾了好半天,大伯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了,最后沉沉叹了一口气才看着我问:“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命相可不是你这个岁数该有的,寿数剩这么少,这是将死之人的状态,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你爷没说给你破一破?” 我淡定一笑,问:“您从来没听我爷说过这事吗?” 大伯皱着眉摇了摇头。 我觉得反正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钦天会那边都大大方方在法会上讨论过了,所以我也没瞒着大伯,就把老头子过一半命格给我的事,还有下个月要开28星宿大阵的事情一并全都说了。 大伯听完额头上面顿时冒了汗,然后话也不说,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停车场那边走。 坐进车里,大哥常鹏负责开车,黄哥坐去了副驾驶,大伯则拉着我的手坐在了后座。 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我看,等车都开出去十多分钟了,他才终于像是想好了措辞似的开口问道:“开阵的事情,你们有把握吗?” “把握还是挺大的。”我点头回答说。 但大伯显然不信,摇了下头说:“你跟我说实话,真的把握大吗?我觉得把握应该不是很大吧?你这次来京市是不是没其他什么事要办,你就是来找我的吧?你爷想见见我对不对?是不是还找了你爸和你小姑?今天你小姑给我打电话,听语气就奇奇怪怪的,然后你就来了,还是半夜来的。你说,到底是不是你爷要撑不过去这一关了?” 大伯的眉心皱出了个“川”字,眼里满是焦急,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了。 我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安抚说:“您别这么着急,我爷没事,开阵真的很有把握。老人嘛,总是喜欢多想,他就是怕有个万一嘛,所以让我过来请你和小姑回一趟临山。” “他这人永远都这样!”大伯用力攥着我的手腕,语气中带着恨意,但又感觉不完全是恨。 “所以……你这次也不打算回去见见他?”我试探着问。 大伯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也是苦了你了,咱们老常家的这些破烂事我没摊上,你爸没摊上,反倒是落你头上了。” 我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也算不上破烂事,相反,我觉得还挺好的,也是一种天赋嘛。对了,我听小姑说,你还跟钦天会有联系?” 大伯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哼笑一声说:“钦天会……我也是挺佩服这些人的,他们来找我之前也不调查调查我的背景,直接就上门让我帮他们选地看脉。呵呵,好,他们既然心这么大让我去看,那我就去看看,倒要看看这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 大伯这说话的语气显然不是认贼作父了。 我看了一眼前面的黄哥,黄哥似乎也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思,回头朝我一咧嘴,笑着点了点头。 大伯压根没注意我和黄哥之间对的眼神,说完他的又来继续问我:“你们具体要在什么时候开阵啊?地点选在哪了?” “定在6月5号,我生日的前一天,地点应该就是老家那边的一个墓地,你知道那地方吗?” “哦,我大概知道了,虽然没去过,但是有印象。”大伯点着头,轻呼一口气说:“那个地方是可以的,等这次回去我就不走了,开阵的话地脉水脉风脉金脉火脉,这五脉还是需要有人帮你们把关的。老头儿岁数大了,难免眼花,而且地师这一块也不是他强项。哎,其他的都别说了,今晚就先住到家里,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回去。” 大伯这么痛快就答应要回去了,这结果我是真的没想到,惊喜之外更多的是欣慰——家人没有真正决裂,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 午夜之后的京市路上依旧车水马龙,有的路段过个路口等红绿灯都要十分钟。 我有些纳闷,问大伯:“你们来的时候也这么多人吗?” “没,我刚才是在一个客户那里,接到你电话就立刻过来,正巧离火车站比较近,现在回家的话就稍微远一些了。”大伯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窗外,然后叹息道:“这边跟云港和临山都不一样,所有人看着都很忙,都很累,从早拼到晚。有时候看着他们,我就想到我自己,也很想回临山,但是一想到临山就马上会想起你爷当年一意孤行干的那些事。要是当年他能听我一句劝,哪怕只听进去一点点,也不会把好好一个家给毁成那个样子!” “你是说奶奶的事吗?”我问。 大伯叹了一口气,深深点了点头。 我安抚地握了下大伯的手,便把我去接奶奶回家的事情跟他说了。 大伯最开始是惊讶,接着就一脸专注地看着我,等我把事情全部说完了,他便把身体靠在椅背上,默默地吸着气,眼底明显湿润了。 “这样啊,这样……也挺好。但是你说她让我们别怪老头儿,你这就撒谎了,她不可能不怪老头,那时候他俩是吵得最凶的,你奶奶是真的不希望老头掺和钦天会的那些事,也不喜欢他跟那个姓马的来往。用你奶奶的原话来说,姓马的就是长了个人样子,内心阴暗的黑,他就是拿我们家当枪使,开完了就丢,这种人你把他当朋友,当兄弟,你绝对是吃屎吃饱了,正常人都干不出这事来!” “哈哈,吃屎吃饱了?奶奶的原话吗?”我笑着问。 “对啊,原话,我当时就在旁边听着呢,后来这都成我的口头禅了。”大伯很是自然地说道。 前面开车的鹏哥也笑着点点头说:“这是真的,我作证,只要没外人的时候,骂人肯定用这句,有时候在外人面前也不小心说出来,真就是口头禅了。” 我听后哈哈一笑,忽然觉得大伯一家好像离我们的距离并不远,就算许多年不联系,但血液里的东西还是没变的。 第一卷 第1039章 石功找茬上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经过漫长的一路,车子总算开进了一片平房大院住宅区。这里应该是京市的郊区了,因为后半段路基本没什么车,常鹏车开得也很快。 大伯告诉我马上就要到家了,还问我要不要吃点夜宵什么的。 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可还没等我想出要吃什么呢,大伯的表情就突然严肃了起来,常鹏也把车速降了下来,简直比步行都要慢。 我看见在前面十字路口那里停了几辆车,但周围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不知道这突然的变化是不是跟那些车有关。 “没事,你继续开,往家走。”大伯轻声对常鹏说了一声。 常鹏点了点头,又把车速提了起来。 到了十字路口向右一转,经过路旁停着的几辆车,又往前走了没多远常鹏就把车停在了一栋大院的门前。 这大院看着还挺阔气的,门口放着两尊镇宅石狮子,左半边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灯光明亮,院子里还能看到人影在动。 大伯面色一沉,前面的常鹏刚把车子停下就开门冲了出去,一边往院子里面跑一边喊:“妈!姐!” 我一看情况不太对,急忙开了车门跟在常鹏身后进了院,黄哥也紧随而来。 刚到堂屋门口,就看见十几个人聚在屋里,大部分都是站着的,只有两个人坐在了太师椅上。其中一个留着花白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这人我是认识的,就是那个在钦天法会上拿着“石功”扇子的,好像姓刘,具体叫什么没印象了,只记得乐叔喊这人刘老板。 在他旁边的另一张太师椅上同样坐着一个熟面孔,那是个梳着大背油头的尖脸男人,我在钦天会的游船上见过他本人,但印象更深刻的还是他在资料里的照片——这人就是石匠,跟常言道打成五五开的那个B档高手。 至于其他那几个,我都没见过了,估计都他们石功一派的人。我也有一瞬间想过会不会是阴阳监十二差官里面的,不过转念一想,以白小梅的实力也只是预备差官而已,如果真有十二差官里的人过来肯定不会站着,起码应该坐到石匠的位子上,所以这些人当中应该只有石匠最强,其他都是凑数的。 在我观察屋里这些人的时候,常鹏已经跑进了堂屋。 他的目光在石功这些人身上快速扫了一圈,见这帮人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就直接往后屋跑了,一边跑一边继续喊着:“姐!妈!你们没事吧?” 后院没什么人回应,但也没听见常鹏再喊。 这时,大伯也进来了。 他似乎知道这些人的来路,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刘老板,大半夜的招呼也不打就到我家里来,你们钦天会的人做事都按这种规矩来的?” 花白大胡子的刘老板淡淡一笑,半句回应都没有,只是眯着眼睛直直盯着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他这反应已经表明了态度——这帮人就是奔着我来的。 大伯还想说什么,我直接抬手打断了他,然后轻轻带了一下他的小臂低声说:“你先去后院吧,这帮人冲我来的,我能应付。” 但是大伯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很坚决地说:“我不可能走,这是我家,你是侄子,他们想要动你就得先过了……” “大伯!”我直接打断了大伯的话,“这你就别跟我争了,咱们术业有专攻,看风水断五行地脉你专业,但对付这帮玩意儿,我是内行。”说完,我便再次向里屋方向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先去里边,我应付完了他们再去找你。放心吧,就这几个货,我用不上两分钟就全搞定了,都是小意思。” 我这话说得足够轻描淡写,态度已经摆明了,就是没把石功的人放在眼里。 大伯似乎也感觉出了我的自信,但还是不怎么放心地问:“你确定能行?” “能行,在过来你这儿之前,我刚参加了钦天法会,他们这帮人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我笑着安抚了大伯一句,然后招呼黄哥说:“小萌,你先陪大伯去后面,这边我自己来就行。” 黄哥自然读懂了我的意图,点了下头就拽着大伯往屋后面走,一方面是保护大伯一家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检查一下后院,看看这里除了石功的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刘老板也算是个讲究人,没有急着动手,一直等到大伯去了后屋他才撇着嘴角笑说:“你挺狂啊,不会以为侥幸拿了一面七宝旗就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吧?” “没错啊,我是觉得我很了不起,不然为什么七面旗就只拿出了三面,还有一面在我手里呢?”我看着花胡子反问道,同时也用余光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石匠。 石匠压根没看我,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但全身上下几乎压抑不住的气场都快要喷薄而出了,明显已经做好了斗法干架的准备。 刘老板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哼笑一声说:“看来你已经找到你今天的对手了。没错,我就是带着我师弟过来堵你的,不怕跟你说得直白一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包括你们家的这些个亲戚!” “呵呵,吓唬我?”我冷笑一声,接着瞪起眼朝着屋里这些人指了一圈,狠狠地威胁道:“我也不怕跟你们说,你能掌握我家的亲戚,我也同样有办法掌握你们这些人的亲戚家属的信息!如果我家里的人出了什么事儿,哪怕只是少了一根头发,在场的你们这几位有一个算一个,我保证打断你们身上的每一根骨头,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再去找你们的父母家人,让他们吃到跟你们一样的苦头!我这个人是说到做到,不信你们可以挑战一下!” 这话一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吐息的石匠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凝视着我。 “听说你跟常言道斗了个半斤八两?”我哼笑着问石匠。 石匠一言不发,两手一撑座椅,缓缓站起身来,而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他扶着的椅子迅速石化,很快散落成了一地的细沙。 “呦,癞蛤蟆打出租,露一小手是吧?”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一个闪念便借着灵道来到石匠的背后,三个纸人散落在他脚边让他动弹不得,接着左手按在他的头顶,将一道雷直接从他脑瓜顶灌了下去。与此同时三个纸人也呼应着闪烁出雷光,闪电上下交汇形成了一个霹雳牢笼,将石匠整个罩在了里面。 石匠闷哼了一声,接着地上的土石就开始猛地朝他身上汇聚,似乎想用这办法来阻挡后续将要爆发的雷击,但我用的雷法只是个虚招子,在他运功的时候我右手已经掏出了霰弹枪,顶着石匠的后脑勺直接就是一枪。 随着“砰”的一声,石匠整个被我一枪轰飞出了十几米,咣当一声撞在了堂屋另一端的柱子上,整个后脑已经镶满了木刺,鲜血直喷。 第一卷 第1040章 一群弱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堂屋里的其他人呼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然后一个个原地掐诀念咒,很快整个堂屋都开始剧烈摇晃了起来。 我才懒得跟这帮人玩客气的,直接怼着脸一顿开枪——追着我找茬也就算了,还跑到我大伯家里来威胁我,这要不给这帮玩意一点教训,他们是真能蹬鼻子上脸。 随着一声声枪鸣,惨叫声在堂屋里是此起彼伏。 石功的这些货就跟之前宗剑茅山的那帮道士一样,根本没什么实战经验,诀不提前掐,咒不提前念,真干起来才想到掐诀念咒,晚了,谁会傻愣愣地给他们时间放招啊? 有可能常言道那个二傻子会,但我可不是他。 也就不到半分钟,满屋子的人躺了七七八八,只有两个人算是成功把石头傀儡给招了出来,但马上被我一枪轰掉。 “木克土没听说过吗?五行生克规律都没搞明白就来找茬,你们是不是脑袋里有包?”我走到两个傻愣愣站在那里的石功徒弟跟前,一人一拳把这两个货全都打晕在地。接着一转身,就看向了已经傻站在原地的花白胡子刘老板。 刘老板连吞了两下唾沫,踉跄着退后几步指着我威胁道:“你别太嚣张!钦天会不可能放过你们常家,我今天只是来给你一个警告,一个教训……” “哈!”我真被他逗乐了,看了看屋里横七竖八躺着的这一片,“你们钦天会的都挺有个性啊,就这么给人教训的?是想让我揍你们揍到手软,把自己活活累死吗?” “你……你不要小瞧我们石功门!我警告你,逼我发威可没你好果子吃!”说完,这刘老板眼珠一瞪,接着提气就要运功念咒。 嘴巴刚张了两下,我已经借着灵道咒一个闪念到了他面前,霰弹枪一抬,枪管直接怼进了他的嘴巴里——这里没有迷阵消耗我的精神力,灵道随便开,有这个绝活在,别说就他们这十几个,就算来一百个我也不怕。 被枪怼了嘴,这白胡子老刘顿时眼珠子瞪得溜圆,身体定格了一样僵直地站在原地,再不敢动哪怕半下。 “噫噫噫……噫哈人,嘿汗哈的!”刘老板含含糊糊地来了这么一句,大概是想提醒我“杀人犯法”。 我是再一次被他的幽默感给逗笑了。 “老刘啊,你可太有意思了,带一群徒弟上门找茬你不在乎法律,现在被我收拾了,开始跟我提法律了?咱们这是门派切磋,只讲圈内规矩,不谈世俗法律,这不是钦天会一直都想立起来的规矩吗,你在李显宗身边到底怎么混到现在的?嗯?你说说你是怎么混的?” 我一边问一边使劲把枪往这刘老板的嘴巴里怼了几下,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刘老板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腿一软竟然在我面前跪下来。 我看他服软了,就打算把枪收回来。 可就在我动这个念头的同时,突然发现这个姓刘的身上有黄芒在闪烁,就像光晕一样在身上罩了一层,明显是打算用阴招偷袭我。 “不知死活!”我瞪了他一眼,直接扣下了扳机。 荆棘子弹就在姓刘的嘴里喷了出去。 我控制了输出的火力,没打算要他的命,但四散的荆棘却把姓刘的嘴巴整个炸烂。 他的牙齿分飞,舌头断裂,腮帮子穿孔,嘴唇子分瓣,下颌骨完全脱落,整张脸的下半部分已经彻底毁了,根本看不出人样。 姓刘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痛苦地倒在地上一边喊一边打滚。 血很快糊满了他的脸,在剧痛的折磨之下,姓刘的没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这时,堂屋里那些石功的徒弟们有几个伤得不那么重的开始摇摇晃晃站起来了,那个被我差点爆了后脑勺的石匠也踉跄着走了过来。 但他没有掐诀念咒,显然知道我对他已经留了情了,更知道他和我之间的差距,如果不是在岛上被限制了灵道咒,常言道根本不可能在这人身上吃亏,公平较量的情况下他根本不是对手。 “都别动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石匠张开两手对身后那些石功的人沉声说道,然后用他渗血发红的眼睛看着我说:“领教了,你在法会上能拿到七宝旗的确不是侥幸,我代表石功门做出承诺,以后对常家还有常家的宗族门派堂口绝不会再犯,只求您高抬贵手,让我把师兄带走治伤,他这样躺着会死的。我看你处处手下留情,应该也不想真有人命交代在这里吧?” “你这是威胁我?”我冷冷问道。 “不是威胁。”石匠轻轻摇了下头,血滴飞散,看起来很惨,又很认真。 不过他刚才说的也是事实,我的确不想在大伯家里闹出人命,况且我已经废掉了石功门老大的半张脸,这个教训应该差不多够用了。 “除了你们石功的人之外,还有别的门派过来吗?” “据我所知,没有。”石匠沉声回道。 “十二差官的人没来?”我又问。 “这我不知道,那是阴阳监的事情,就算有安排也不会告诉我们。”石匠看似老实地回答道。 黄哥没在这里,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撒谎,不过看看地上姓刘的那惨样,我也不打算刁难他们了,于是撤步向后道:“抬他去医院吧,理由你们自己编圆满点儿,别把麻烦惹到我身上。” “多谢。”石匠朝我一抱拳,然后快步走到地上的石功刘老板跟前,把这个毁了半张脸的家伙抱起来就往门外走。 在他身后,那些受伤的石功弟子也是相互搀扶着,狼狈不堪地离开了大院。 我盯着这群人的背影,又跟出去看了一眼,确认他们全都开车走了,我这才返回堂屋。 这时,大伯还有常鹏也回到堂屋来了,然后是黄哥,再后面进来的两个女的应该就是大伯母和大姐常波了。 可能是因为堂屋里满墙满地的血,大伯母和常波都是一脸惊恐,哪还能跟我打什么招呼,只有大伯快步过来抓起我的肩膀眉头紧锁着问:“没受伤吧?这……血……” “我没事,血都不是我的。那些人走了,对不起啊,把麻烦引到你们家了,他们是来找我茬的。”我发自内心地抱歉道。 但大伯却摇头说:“都是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但是有些事大伯还是要劝劝你的,咱们这个圈子里是非多,你能跳出来就尽早跳出来,就算没办法跳出来,也别总是争强斗狠的,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惹到一个疯子,到时候你可能不怕,但你爸爸呢,你妈妈呢,还有你家老二,状状,他们怎么办?这些你都要考虑的,知道吗?” 我知道大伯是想到了被老头子连累而去世的奶奶,更明白他对我也是一番好意,所以点头道:“我懂,我会把握好分寸的。” “哎,行吧。”大伯叹了一口气,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 第一卷 第1041章 就是软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大伯的语气明显是知道他的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其实也不是听不进去,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并不是躲就能躲得开的,就像目前的状况。 老头子已经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了,只是因为要给我开阵渡劫就招来了这么多麻烦。 在去参加法会之前,也许我还能接受是因为“开阵对灵气有影响,所以那些人才想来阻止我们”这种理由,但去了法会之后我已经看清楚一切了,那些人根本就是随便找个理由来对付老头子,就算没有我,没有开阵这一说,他们一样会找出其他理由来搞事情,其实目的就很简单——他们想让老头子死,甚至想让常家的术法失传。 引用那位伟人的话——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不过这些我没有当着大伯的面讲出来,因为他有他看事情的角度,有他的出发点,最关键的是,他是真心为我着想的。 屋子的打扫有常鹏来负责了,我在跟大伯母和大姐常波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黄哥去了后面的客房。 大伯又在屋里跟我说了好一会儿话,依然是老生常谈,劝我今后不要在这个圈子里陷太深,能赚钱养家就足够了,争名夺利的事情千万不要参与。 我还是一一点头答应,态度好得很。 大伯看着我,重重叹了口气,估计也看出了我的敷衍,最后摇着头走了。 门一关,黄哥顿时“哎呦”了一声,身体一蹦仰面躺到了床上。 “你大伯是真能唠叨,来之前根本没想到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他也是为我好,只不过还没看透钦天会那群人的本质,也可能是他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只能选择忍让和妥协。”我替大伯找着理由。 但黄哥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甚至还不如我的幻身,可如今已经可以跟我的法身稍微对抗一下了,这些都是爷爷教给你的。你想,你大伯是你爷爷的儿子,如果他有一颗抗争的心,爷爷能不去培养他吗?而且你大伯的阴阳眼也有一定功力的,虽然不如你的厉害,但也比平常人强很多了。他变成现在这样,明知道钦天会是当年害死你奶奶的凶手,结果他不去怪钦天会,反过来怪你爷不该跟钦天会对着干,那不就是他软弱嘛!” “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嘛,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我们的想法一致。”我走去我的那张床,捏了捏柔软的枕头说:“这个话题就别讨论了,赶紧洗漱一下就睡觉,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咱就回临山了,等下我先站第一班岗,然后你来换我。” “不需要,你直接睡吧,我更喜欢白天睡。”说完,黄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快速跑出了客房。 我知道黄哥的习惯,就算拿回了法身也依旧是个夜猫子,依然喜欢白天睡觉,唯一改变的大概就是吃得少了。 这一点不得不说,确实很好。 一夜安睡,钦天会的人没有再来骚扰我,看来石功门的那些人并没有对我撒谎。 大伯一家已经做好了出发准备,大伯母和大哥大姐都跟着一起回去,这一次还真是难得齐整的一次家庭聚会。 出发之前我给老爸那边打了电话,让他也安排一下,等我们到了云港就一起回临山。 临近中午,我们分坐了两辆车到了火车站。 因为只是回老家探望一下老头子,所以大伯他们并没有拿很多行李,除了日常替换的衣服之外就是一些营养品、茶叶之类给老头子准备的礼物,也有一些是要给我爸的。 我去安检那边出示了持枪证明,然后帮忙拎着那些装礼物的行李走去了豪华候车室。 候车室里有个放映厅,可以在那里一边喝东西一边看电影,车来了还可以提前进站十分方便。 我带着黄哥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正好让他在那里继续睡。 这边刚坐下来还没等点好饮料呢,突然在我前面坐着的一个女人猛地转过头来盯着我。 我纳闷地看着她,虽然确定从来没见过这位,但在心里还是提高了警觉,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那女的看样子也就30几岁,化着漂亮精致的妆,应该整过容,因为鼻子下巴还有颧骨看起来都显得十分不自然。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一探身,手里攥着一支笔,直奔我的眼睛扎了过来。 我这边早有准备,一手擒住她握笔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在她眉心处弹了一下。 弹的那一下并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我在指尖上附带了暗劲,将一丝气息打进了她的脑袋里面。此时她周身的气场是湖混乱一片的,而我送进她脑袋里的那一缕气息便起到了引领带动的作用,将原本混乱的气场重新回归秩序。很快,那女人的疯狂情绪消失了,随后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呆滞的状态。 坐在周围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们,大伯他们也都吃惊地转过头来,露出满脸的诧异神情。 我赶忙朝着他们压了压手,示意这边没事,然后起身扶着刚刚准备用签字笔捅我眼睛的女人往放映厅外面走。 结果还没等我俩出去呢,又一个男的过来了,也是30多岁,两眼通红地冲过来。 他不用拳头打我,也不是要掐我的脖子,而是张嘴呲牙,像野兽一样脑袋横过来奔我的脖子就咬。 我一点都不慌,先探手掐住他的脖子,再用另一只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把一缕气息送进他的身体,带动翻搅混乱的气场重新归序。 只短短几秒,这男的也变成了和刚刚那女人一样的呆滞状态。 我把他俩一起带到了放映厅外面,找了候车室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叫保安或是叫警察,反正把这两人照看好就行了,我则完全不当回事地回到了放映厅里。 大伯这时已经走过来了,拽着我到角落里低声问:“这又是什么情况啊?那两人是谁啊?” “估计是钦天会里某个组织的狂热信徒吧,这个说来话长,反正我都习惯了,没啥事,你们正常看电影等车就行,我这边的事我自己应付就行。”我轻描淡写地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1042章 其乐融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大伯明显是还想说什么,但接触的这段时间他估计也发现了,他对我的那些唠叨叮嘱是根本不管用的,而且我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显然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所以最后大伯也只能是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就回自己的座位了。 黄哥在角落里闭目养神,我刚坐回去,黄哥那边就轻声说:“过了这么久才终于有行动,看来胡散是受到了什么压力,有可能是被那个土豆大夫给抛弃了,也可能是土豆给他的最后一次考验——要么干掉你,要么滚蛋。” “这还真有可能,没准儿开阵那天他就突然蹦到我面前来了。”我笑着说。 “你挺从容啊。” “那是,我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现在完全不慌。”我从容镇定地说道。 “也别太大意,你在进步,胡散也不可能闲着,在明知你的实力有所精进的情况下还敢这么直白挑衅,就说明他那边也做好准备了。而且我们在明,他在暗,何况还有钦天会的人蠢蠢欲动,说不定开阵那天真会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呢。总之,做好准备吧,少年。”说完,黄哥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两手枕在头后继续悠哉补觉。 放映厅里的乱子只是回家路上的小插曲,而类似的插曲在我们到达云港的时候又发生了一次。 这一次袭击我的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同样没有任何预兆,同样是毫无道行气场的普通人,就连使用的武器也只是手里的自拍杆而已。 我很轻松地制住了他,只用了一点点气息就让他恢复了平静,心里也纳闷胡散这是要搞啥? 准备用一把勺子敲死我吗? 完全猜不透,索性也懒得去猜。 离开火车站之后,我们先去了我爸妈那儿,许久不见的亲戚再碰面自然是好一顿话家常。等小姑也过来了,我们就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去了临山,终于来到临山大院的时候,老头子已经穿着他最好的唐装精精神神地站在了家门口,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迎接着他的儿孙。 状状对老头子还是很亲的,一溜小跑过去,爷爷爷爷地叫个不停。 接着过去的是大姐常波和大哥常鹏,也许是太久没有见面的关系,他俩面对老头子的时候显得有些生疏,笑容也有些僵硬,有点商务。 那感觉我倒是挺熟悉的,回想当年我跟着老头子去见我爸妈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是这个状态,但现在已经亲近多了。 总之,亲情这个东西还是没那么容易断掉的。 老头子看到儿女都来了,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也不管我是不是刚回来,立刻吩咐我去市场买食材回来。 我叫上了黄哥,本来常鹏也想一起去,但被大伯喊了回去。我也不是很想带着他,因为谁知道会不会在菜市场遇到什么找茬的人呢。 结果我所想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就在我去那家最熟悉的羊肉店买羊腿的时候,旁边一个卖蘑菇的大妈突然发疯一样拿着个小铲刀冲了上来。 还好我一直绷着一根弦,大妈的偷袭才没有得手。 但和之前在火车站的时候不一样,大妈一击失败之后马上就清醒了过来,随后便是满脸的迷茫,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就好像突然断片儿了。明显,她是被什么东西短暂地控制了精神。 我觉得事情渐渐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于是不敢在市场多耽搁,买够了东西就赶紧回了大院。 大院这边有老头子布下的法阵,这重重埋伏可不是那些小鬼可以冲破的,不过在进入大院胡同的时候我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身后有混乱的气息在浮动,但回头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真的越临近开阵,越是各路妖魔齐聚,果然有了一种大战将至的感觉。 好在大院这边是安全的,我在门口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带着笑容进到了院子里。 老头子把大伯他们都带去了家里的小祠堂,我在外面能听到祠堂里的隐隐抽泣声,应该是在说奶奶的事情。 后来他们出来了,老头子就把大伯和小姑叫去了他的房间,不知道要单独说些啥,而我爸则过来帮我和黄哥一起准备饭菜,我妈就和大伯母还有大姐大哥他们带着状状一起玩。 看到这一大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我突然想起了莫奇梦境里的那个家。 当时我还觉得那个梦很温馨,很幸福,但和眼前的现实一对比,似乎那个梦也没什么,还是现在这个家更好。 一直到傍晚,大伯小姑才从老头子的房间里出来。 大伯的脸上挂着爽朗的微笑,虽然还是不太见他主动跟老头子说话,但状态明显跟刚进家门的时候不一样了,应该是把心结都聊开了。 晚上这一顿饭真的就像过年一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似乎一切的烦恼真的可以丢掉一边,我差一点就忽略了一个月之后就要进行的那场真正的人生大考。 大伯喝了不少酒,下饭桌的时候人都有些摇晃了。 我帮忙扶着大伯去了他们的房间,然后又给其他人安排住处,最后再去收拾餐盘碗筷,等所有的事情都忙活完了,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大伯一家还有小姑都休息了,我妈也去陪着状状睡觉,只有我爸还在院子里坐在树下陪老头子聊天。 我伸着懒腰走出来抱怨道:“没一个帮我干活的。” “你自己也没干,我都看见了,你放船里的那些鬼刷的碗。”黄哥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怼了我一句。 “就算是鬼船干的,消耗的也是我的体力!”我立刻不服地回怼道。 黄哥还想跟我争几句,但老头子那边却压了压手,示意我和黄哥别闹了,都过去他那边。 我和黄哥其实也就是拌嘴闹着玩,一看老头子如此严肃,我俩就乖乖收了声走到老头子跟前。 老头子看了我爸一眼,我爸也是心领神会,起身进屋了。 “坐吧。”老头子朝旁边我的专属藤椅指了下。 我还没等过去呢,黄哥先一步窜了上去,躺了个弓形,我也只好搭个边和黄哥挤在一块。 “这一路不太顺利吧?我听你小姑说了,也听你大伯说了,基本是一步一个坎儿啊。”老头子淡笑着问道。 “可不是嘛,真有一种要出大事的感觉,出去买个菜还遇到袭击和跟踪的。啊对了,我和黄哥还遇到了一头痴龙,就在前江入海口的地下洞穴里。”我有些小小兴奋地说道。 第一卷 第1043章 星宿大阵与灵气活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听我提到痴龙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讶,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似乎想让我继续说。 但我其实也不知道要说啥,就随意问道:“你以前见过这类东西吗?” 老头子淡然一笑,又一次轻轻点头。 “见过?见过痴龙?”我有些惊讶了。 本来躺在我身后的黄哥这时也呼地坐了起来,满眼惊讶地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朝我俩压了压手,平静地说道:“人活久了,是会见到一些神奇的东西,相较于痴龙这种古书中尚存记载的妖怪,你在西伯利亚雪山上看到的异神才是更神秘的存在,所以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不不不!我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我坐直了一些,盘起腿向前倾着身子继续问:“你见过的是啥?有痴龙厉害吗?” “这种妖鬼精怪是不能用厉不厉害来形容的,但如果一定要分一个高下的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算不上厉害。”老头子淡淡笑着说。 “不厉害吗?”我不禁和黄哥对望了一眼,然后再次看向老头子说:“我们看到的那个痴龙感觉很不好惹,它就只是站起来看了我一眼,我就完全不敢直视它了,就好像有一种没办法抗拒的威慑力。” “那不是威慑力,是虚张声势。”老头子没太当回事地撇了撇嘴,然后表情温和下来看着我说:“其实我要跟你说的话也跟痴龙有关。这次你去钦天法会,应该对28星宿大阵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开阵可能会引发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是灵气。可能你会觉得,就我们几个人开这么一个小小的阵,应该不可能引发天地灵气异变,但实际情况却是相反的,天地灵气运转其实是有内在规律的,是一种动态的阴阳五行平衡,而28星宿大阵则会打破这种内在的平衡,造成阴阳运转的紊乱。” 我听得有些皱眉头,看了看黄哥,又看向老头子问:“所以,我们这次开阵真的会造成灵气枯竭?” “不,灵气是不会枯竭的。”老头轻轻摇了摇头,随后问道:“你觉得灵气是什么?” “大概……就是五行气场吧?”我用猜测的语气说道,又看了一眼黄哥。 黄哥立刻举手说:“灵气就是天地日月万事万物的气,是一种……能量!” “对。”老头子点头说:“灵气就是一种能量,如果你把我们生活的地球看成是一个活着的生命,那灵气的运转就是地球的呼吸。当地球吸气时,我们所感受到的灵气就会减弱,但灵气中包含的能量并没有真的枯竭,而是随着地球的吸气而进入了内部循环。而当地球开始呼气时,灵气又会回到我们的感知当中,能量再次变得充盈。之前我和你说过,二十八星宿大阵相当于是在宇宙这部精密程序上开了一个后门,你现在可以理解成这扇后门也正巧开在了地球的气管上,虽然对地球这个庞然大物来说,这扇后门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孔,但它却能实实在在地改变地球的呼吸方式。” 老头子的例子永远那么形象,只是把地球看成是活物,又是气管又是后门的,听起来总觉得有点古古怪怪的。 老头子没给我时间吐槽,继续说道:“历史上,28星宿大阵总共开了八次,每一次都会对灵气的运转造成了一些微妙的影响,只是有的大一些,有的小一些。我且和你说一些知名度比较高,或者影响比较大的。第一个要说的,是个人人皆知的例子,其实这个阵最终并没有开成,而这也间接导致了大汉王朝覆灭,一代天师殒命五丈原。” 我听到“五丈原”这三个字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激动地喊出了那个名字:“诸葛亮!” 老头子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说:“那位天师可识天象,可借风雨,奇门遁甲更是无所不精,甚至可用精怪之力代替牛马承运物资粮草。” “木牛流马!” 老头子依旧不理我,只管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远古商周封神大战的时候,灵气充足,神魔精怪纵横神州大地。然而随着灵气逐渐衰弱,曾经的神逐渐陨落消失,神州运衰,战乱四起,即便是大汉王朝的建立也依然没有改变神州混战一片的局面。 到了三国时期,灵气几近枯竭,状况和现在差不多,已经很难见到妖魔了。那位天师洞悉天地,知气运衰落不可阻挡,却还是逆天开阵。 旁人只知七星灯可借命12年,却不知28星宿大阵可让本命星宿归位,扭转乾坤,调整气运,让原本进入衰竭期的灵气提前复苏。只可惜结果被莽撞之人破阵搅局,导致那位天师遭阵法反噬,最终病逝。”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连吸气道:“还有这一说?所以后来呢?灵气有影响吗?” “没有。”老头子轻轻摇头说:“因为开阵失败了,所以没有影响到灵气的自然运转,而那一次的灵气枯竭期整整维持了400年,到了隋唐时期才重新恢复,而唐朝便是借助神州大地复苏的灵气,乘龙运开创了大唐盛世。只可惜在灵气极盛之时,却有人妄图与天地同寿,在盛世之下借天子之名招当世鬼才,开了28星宿大阵。 根据当年参与开阵之人的一名徒弟在自撰杂记中的描述,那场28星宿大阵是开成了,那位帝王得到了千年寿元。但灵气却改变了那位帝王的性格,把他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开始不理朝政,任用奸臣,导致天下大乱,而大唐也从此开始由盛转衰。而得到了千年寿元的那位帝王也没能活到一千岁,在宝应元年因灵气衰减带来的气运反噬而病逝,终年78岁。” 老头子顿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接着便继续说道:“在唐朝灭亡之后,由于灵气快速衰弱,战乱再起,随后的几百年里神州大地一直战火连年,即便元朝一统,也依旧没有改变局面。直到元末年间,明教集结一众奇人异士开阵改运,28星宿大阵成,灵气随之复苏,神州大地再次迎来一场盛世,直到乾隆年间灵气达到鼎盛。 而后,灵气再次进入衰弱期。到嘉庆年间,内忧外患不断,天师云中虎穷明远观天象知国运将衰,遂率众弟子开28星宿大阵试图逆天而行,强行唤起灵气复苏,以扭转国运。 阵开成了,但穷明远却如大唐那位帝王一样,因为突然爆发的灵气冲击而丧失了心智,抛弃人性,转成妖邪,最终在神州奇人的围攻之下命丧云虎楼。其后,妖精鬼怪曾有数年的短暂活跃,但灵气浮动的规律是无法改变的,很快灵气再次进入衰竭状态。” 第一卷 第1044章 早被预料到的野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的故事讲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 我听后大为震惊,不只是前面那些朝代更迭,更重要的是穷明远这个人。 “我之前听到的版本是穷明远为了长生不老才强行开启了28星宿大阵,所以实际情况他是为了振国运?”我提出疑问道。 老头子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关于穷明远开阵的缘由其实众说纷纭,大家认定了他一心求长生,是因为他在成魔之后的所作所为以及云虎楼决战时的一番狂言。但那时候他已经因为突然爆发的灵气而丧失了心智,完全丢掉了人性而成了魔,在这种情况下他所说的话其实是不能完全拿来做参考的。而在穷明远死后,人们在云虎楼中发现了大量穷明远的书稿文章,字里行间都透着忧国忧民的情感。而穷明远的徒弟也曾经说过,师傅是为了扭转国运才开启了28星宿大阵。 但是穷明远已成妖魔,这是不争的事实,人们不可能因为几首诗,几篇文章就给穷明远洗白,所以干脆认定了他就是一心求长生所以才触犯禁忌强行开启了28星宿大阵。 后来的灵气衰竭其实也是自然规律,但人们还是把这归咎到了穷明远身上。至于其中原因,自然是穷明远引发的那一场大规模的妖邪之劫。试想当时的情况,大清内忧外患不断,已是国将不国,如果人人都想借28星宿阵扭转国运,那结果很可能是引得妖邪遍地,神州变鬼域。所以穷明远只能身背恶名,28星宿大阵也成为当时最大的禁忌法阵,这一切都是环境所迫。” 我听后先是点头,然后回想了一下老头子说过的内容提出疑问:“按照刚才的说法,好像每一次灵气波动到最高点的时候都会伴随着一场盛世,等到灵气衰竭的时候就是动荡年代,但是现在明明就是盛世,为什么灵气还是衰竭的状态呢?” 老头子笑了笑说:“如今的盛世只是表象,有句话说得好,我们并非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只是生活在了和平的国家。在神州大地之外,每天都在爆发着战争,那些狂热的战争贩子也一直盯着咱们,处心积虑想要把我们搞垮。世界的混乱的,虽然在灵气旺盛的时候这个世界也没有安稳多少,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国家会乘着龙运带领世界走向稳定和繁荣。” “就像大唐。”我插话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也可能是未来的我们。” 被老头子这么一说,我突然激动了起来,有种全身热血沸腾的感觉。 “400年的枯竭期……那现在差不多过去一半了吧?”我眼前放亮地问。 “差不多,这个具体的变化周期也不是那么稳定的,就像人一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憋一口气,或者来一个连续的快速呼吸。所以,灵气的运转复苏可能在200年后,也可能提前一些,或者延后一些,都有可能。” “所以咱们接下来要开阵的话,是有可能引发灵气提前复苏的?”我问。 “对,很可能会导致灵气提前复苏,而且一旦真的出现了这种异常,那带来的影响将会是爆发式的。”老头子说话的时候渐渐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起来。 “这应该是好事吧?”我因为兴奋而快速眨着眼睛,声音都有些颤地说:“灵气爆发,国运不就更旺了嘛,那咱们这次开阵就意义巨大了!” 老头子听后却摆了摆手说:“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你难道忘了你看见的痴龙了?” “啊……”我低呼了一声,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老头子轻舒一口气,慢慢向我解释道:“如果只是要给你开后门稳命格,那根本用不着等上17年,你三岁时我就可以直接给你开阵。但那样做的风险太大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因此而变成另一个穷明远,更无法确定开阵之后会不会造成灵气的短暂性大爆发。 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只属于人类,那些从上古时期就一直存在的妖精鬼怪也以各自的方式蛰伏等待着下一次灵气复苏。所以我一直在做准备,不只是确保灵气不会侵染我和你的神志,还要确保灵气不会真的爆发式增长,就算灵气复苏提前到来,也要在一个可以预测的稳定状态下,起码要在那些上古大妖们苏醒过来之前,让更多可以感知到灵气的人能先一步掌握制衡妖魔的能力,这样才不至于造成大规模的混乱。”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那要这么说来,钦天会阻止咱们开阵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是的,他们有自己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并不能站住脚,而且有私心,也有野心。”说到这,老头子的目光变得凌厉深邃起来。 “是因为龙运吗?”我皱起眉头问。 “没错,当年明教在灵气衰竭时开阵,便有一介凡人乘龙运成为了帝王,李显宗那个人显然也有这方面的打算。但称王称帝在这个年代已经不可能了,他想要的应该就是借灵气增加自己的寿元,然后尽可能延长下一次灵气复苏的持续时间,只要灵气一直充足,他就可以一直活着。不过前提是,开启28星宿法阵,接受灵气滋养的人必须是他。” “靠!我之前就知道他也想开阵,但为什么非要来搅合咱们?他自己先开不就得了!”我用骂骂咧咧的语气说道。 “不行。”老头子的手指一摇,“开阵的时间是有着严格限定的,要考虑到星辰变化,也要考虑五行地脉的运转走势。早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确定了开阵的最佳时间,也就是下个月你生日的前一天!” “啊?所以……所以开阵的时间刚好在我生日之前其实是个巧合,是不是我生日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星辰地脉!” “没错。”老头子点着头道。 “听着越来越玄了。”我捏了捏下巴,然后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重点,“所以6月5号那天,李显宗也会在他那边开他自己的28星宿大阵!” “对。”老头子非常干脆地回答道:“而且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抢在我们前边。” 第一卷 第1045章 李显宗这个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被老头子这一说又紧张起来了,但是看老头子这个反应,又好像没怎么太把这当成一回事。 “李显宗是真的打算跟我们同一天开阵吗?都是你的猜测吧?”我抱着一丝侥幸地问。 “不是猜测,已经证实了。虽然我一直待在临山不出去,但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李显宗要开阵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已经酝酿了不止三十年了。”老头子很有把握地说道。 “酝酿三十年开阵,就只是为了长生不老吗?那他养着那些莫奇是为了啥?不是重建轮回吗?”我继续好奇地问道。 “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或者是相辅相成的。”老头子第一次非常耐心地向我解释道:“他想不死,就需要维持灵气的高浓度,而世人的每一次魂魄分解和重组都是一种对灵气的消耗,但如果可以将轮回重塑,只过滤掉魂魄中的记忆,而不是重组,那灵气的衰弱周期就会被延长,就相当于变向延长了他的寿命。” “哦,原来如此。”我点着头,然后蹙眉看着老头子问:“那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先后顺序了,如果我们比他开阵慢了,会失败吗?” “不会。”老头子回答得非常干脆,“我们这边的成功与否和开阵先后并没有太大关系,因为我并不希望让你变成下一个穷明远,所以会极力压制灵气爆发。但是李显宗不一样,他为了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会尽可能让灵气爆发出来,所以他才一心想要抢在我们前面,因为我说不需要灵气爆发他不信,只有他抢在前头了才安心,毕竟在枯竭期,灵气的总量就那么多,如果我抢先用完了,那他就没得用了。” “啊!靠!”我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李显宗是打算把现有的这些本来就不多的灵气集中爆发出来,没气可‘吸’了,那地球就会开始‘呼’,灵气复苏就提前到来了,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他怕我们抢在前面,怕那点灵气都被我们占用了,所以这些年是处心积虑地调查我们,针对我们。我也联系过他,对他做出过承诺,可以让他先来,我们后面再开阵,但他就是不信。”说完,老头子遗憾地摇头叹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次让着李显宗?”我有些拿不准老头子的真正意图。 老头子淡淡点头道:“我是准备避让一下,让李显宗那边先开阵,等他开完了,我们这边再开始,这样一来他就没理由针对我们了。” “万一他那边搞砸了,把星宿阵的开阵环境完全搞乱了怎么办?”我担心道。 老头子笑着轻轻摇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从古至今还没有谁敢说他可以改变28星宿大阵的开阵环境,那是星宿和地脉的相互作用,就算再神秘的阵法,再奥妙无穷的方术,也没办法直接影响到星宿。所谓28星宿大阵,其实就是利用星宿的力量去改变我们自身,让我们自身的气场融入五行地脉,从天地之间的异类变成天地中的一员。” “哦哦哦,我懂了,那就让他先开嘛,没准儿他就变成下一个穷明远了,到时候落个众叛亲离,被围攻致死。”我一边笑一边说道。 老头子也轻松地笑了笑,但马上又严肃起来道:“不过问题也就出在这儿,一旦李显宗真的成功了,把最后的灵气一股脑爆发出来,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可就谁都无法预料了。最好的结果大概是灵气进一步衰竭,进入一个灵气真空期,这个真空期不会持续太久,短则五年,最长不会超过十年,随后灵气开始复苏。 为什么说这是好的结果呢,因为我们最担心的情况就是灵气大规模复苏会让那些蛰伏的妖精鬼怪变得异常活跃,而那五到十年的灵气真空则会把蛰伏的妖魔彻底消灭,一切修行从头开始。而在一切归零的情况下,人的修为提升则要比精怪快得多,尤其是李显宗这种通过星宿阵逆天改命的。” “龙运。”我蹙眉说。 “是的,龙运。”老头子点头道。 “那坏结果呢?”我继续问。 “坏的结果是,李显宗开阵成功,但灵气控制不稳,造成一个短暂的灵气喷涌,效果就相当于是当年的穷明远开阵。灵气并不会因为这次喷涌而提前复苏,反而会让妖精鬼怪暴虐横行,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会太久,但哪怕只有一年,也是我们现在根本无法承受的。”老头子忧心地说道。 “靠!那搞半天其实最应该被阻止的是李显宗才对!”我有些气愤地说。 老头子却又笑了,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人都是自负的,其实我们怎么看待李显宗,李显宗也会怎么看待我们,我们认为他很可能会失败,搞得妖魔横行生灵涂炭,他也一样觉得我们会搞出大乱子,把本来应该向好的国运弄得乱七八糟。” “呵呵,他还在乎国运?你这么说好像把他看成正派人士了。”我冷笑道。 “这你就想错了,可能他确实不算是个好人,但国运这个东西他还是很看重的。灵气复苏的结果就是神州可乘龙运而飞,他得到了长生,神州大地安于太平,那他增加的寿命才有意义。不然,在一个乱世里长生不老又有什么好的?所以不管他这个人如何,只要他努力的方向所导致的结果是好的,这就可以接受了。” “呵呵……”我又冷笑一下,觉得老头子的想法不对,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老头子又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摆手说:“算了,你也别去想那么多了,总之我们6月5号那天迟一步开阵,等李显宗的人都撤了,我们这边再开始。同时呢,我们也要做好另一手准备,因为李显宗无论成功与否,等我们再开始的时候一定会有其他一些东西冒出来,那些东西就是蛰伏起来的妖魔,它们会因为李显宗的开阵而被提前唤醒,接着则会被我们的二次开阵招引过来。跟那些东西斗可绝不是闹着玩的。” 说完,老头子又看向了黄哥,神色凝重地说:“黄儿,战的时候,你要拼尽全力,哪怕损耗千年道行也要保护好常乐,只要常乐能活着,他就能护你今后的周全,你们两个是绑定的。” 第一卷 第1046章 援军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回头看了一眼,本来想说不用太拼,但黄哥那边已经把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向老头子保证道:“放心吧爷爷,只要有我在,常乐保准没事!” 老头子点点头,又看向我说:“你也一样,黄儿虽然很厉害,但如果真遇到了那些上古大妖,黄儿就连虾兵蟹将都算不上,不过只是小妖罢了,他能在灵气枯竭期依旧保持人形一方面是他运气好,一直供奉不断,另一方面则说明了他根本不在大妖的行列里面,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但是妖……”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概念的时候,妖精鬼怪古来有之,神话中女娲化三神造万物,背后的真相究竟如何没人知道。有人说女娲压根不是人类,我们现在的人也不是地球的原生物种,因为根本找不到进化链条,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所以何止是妖,就连我们人的由来都是个谜。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了,不是我们一介凡人能想明白的,也没必要去琢磨这些,你我只要看好眼前事,过好自己这一辈子就可以了。” 老头子淡淡笑着,一边说一边轻轻摸着我的头。 我轻呼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梦境里的白老板,于是问老头子:“你听说过一个叫白三酒的人吗?” “白三酒?”老头子皱了皱眉,摇头说:“没听说过,这人怎么了?” “也没啥,就是在莫奇的梦里遇到的这么一个怪人,不过无所谓了,你就说接下来要怎么准备吧。”我摆了摆手,再次转入了正题。 “其他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带着黄儿去墓里找祖奶,把该学的咒尽量学起来。但这一次我对你的要求就更高了,不只是能用,还要快,还要准。开阵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我已经做到万全了,只要李显宗那边不要太过分。” “比如,他那边开阵成功了,转过头就来破坏我们的?”我问。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我这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具体的我会自己安排,你只管把我要求的做到最好,对将要出现的敌人有一个心理准备这就可以了。”老头子说道。 “那没问题,这么多关都过来了,不可能最后这一下出问题,而且祖奶说了,咒法这东西就是一窍通百窍通,我五行通五行,领悟雷神诀应该很快。”我很是自信地说道。 “吹,才学会一点儿皮毛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在那些真正的高手面前也只敢说自己是个学徒,你呀,差得远呢。”老头子最后还是教训了我一句。 我不屑地把嘴一撇,但其实内心里还是认同老头子这句话的。 所谓天外有天,我们接触到的也只是我们这个小圈子里的这几号人物而已。就算有一天我达到了乐叔的水准,甚至比薇姨还要强了,老头子的雷神诀我也都能用了,但面对痴龙那样的东西我到底能有几成把握,这个我心里完全没谱。 果然做人做事还是要低调呀。 在树下躺了一会儿,开始犯困了,我就把藤椅让给了黄哥,自己回房间休息去了。 隔天一早,老头子带着我还有大伯一起去了岛上的墓地,大伯并没有跟我一起进墓穴,而是跟随老头子在岛上四处走四处看,应该是想把地脉的问题处理一下。 我虽然眼睛能断五行,但有些风水方面的东西还是需要更有经验的人去处理,最重要的是,我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于是在随后的三个星期里,我和黄哥在墓穴里接受了祖奶奶的强化特训,在距离开阵还有13天的时候,我终于领悟了雷神诀。 虽然只有一阶的太乙轰天雷,但用祖奶的话来说就是“一招鲜吃遍天”。 祖奶还说:“雷神诀能解决的,一阶的太乙轰天雷就足够了,如果是雷神诀解决不了的,就算你能用72阶的所有雷法,也一样不管用,所以到这里就可以了。” 我是相信祖奶的,所以就没再继续练,只是又用了几天把我目前可以使用的咒法方术结合各种法器融会贯通了一下,感觉已经到了抬手就来的程度了,这才出关。 再回临山老宅的时候,大伯小姑还有我爸妈他们都走了,之前热闹的大宅再次恢复了平常的安静。 老头子坐在树下只看了我一眼就满意地点头说:“这20天的进步非常大,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尤其是眼里的光,懂行的人只要看一眼你的眼睛就会知难而退了。” “有这么大变化吗?”我很好奇,拿手机当镜子看了下,好像也就是黑眼圈重了一点,其他也没啥变化。 老头子淡淡一笑,随即改换话题道:“后面几天会有帮手陆续过来,我把周边几个院子都买下来了,当是客房,你先过去熟悉一下环境,看看缺不缺东西,等帮忙的人过来了你就稍微接待一下,也不用干什么,杂活儿我会雇人来做,这几天你重点要做的是养足精力,最后十天备战,在精神和体力上都要有最最充分的准备。” 我用力点点头,神情严肃。 在当天下午两点多,第一批援手就到了。 这些人都是从前家里经常来的老客户,其中还有那个我最看不上的柳瞎子,真不知道他过来到底是帮忙还是做卧底帮倒忙的。 不过老头子觉得没问题,我也就姑且欢迎一下吧。 随后,陆陆续续一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帮手纷纷来到临山,大概数一下差不多得有两百多人,看来老头子是把能动用的人脉都用上了。 在距离开阵还有最后三天的时候,乐叔一家三口也来了,同行的还有另外还有两个陌生面孔。 常言道是一脸的兴奋,走过来对着我上下一顿打量,语气中带着浓浓意外感地说:“你这一个月到底干什么了?怎么气场厚重了这么多?再这么发展下去我真要打不过你了。” “呵呵,本来你也打不过我,哪次不是我救你?”我笑着怼了他一句,随后便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乐叔一家身后的那两个男人。 他俩别的不说,往那里一站,那形象就足够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第一卷 第1047章 习麟与艾生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想起第一次见到乐叔的时候,我简直都有点崇拜的感觉,又帅又潇洒,就跟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 虽然认识久了,房子都快塌成盆地里,但只论外形来说还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可是今天看见乐叔带来的那两位,我就突然明白常言道总是挂在嘴边的疑问了——为啥薇姨当年看上的是乐叔,而不是常言道的师傅呢? 尽管没人过来给我介绍,但我第一眼就确定了,站在左边那个瘦高个一定就是常言道的师傅,因为那个人完全长在了我的审美上。虽然我知道我的审美确实多少有那么点问题,但这个人不存在任何审美上的差异。 他大概有着1米85左右的身高,身姿修长挺拔,乌黑的头发浅浅盖过眉峰,双眼好像暗渊一样幽深,眼底里透出一抹阴寒的光,直挺的鼻子下边是一对不带一丝弧度的薄唇,整个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和他无关似的,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而最让我觉得惊奇的是,这人看起来非常非常非常的年轻,怎么看也就30岁左右,如果不是看到乐叔一直在那跟他嘀嘀咕咕的说话,我都怀疑他可能是乐叔的后辈。当然,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的,因为从他周身上下散发出了强烈阴寒气息,那种气场的厚重度说是死神来了都不为过。 毫无疑问,这人一定就是经常被他们挂在嘴边的白无常,习麟! 而站在习麟右边那位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了,一种我很讨厌的风格。 那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白t,搭配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马甲,纤细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银白色的项链。向脸上看,他的面孔不像习麟那样棱角分明,那么有侵略性,反而看起来有柔和,有一种女性的阴柔,可能在饭圈儿里他这种算是美男子,但我是真的欣赏不来,一个男人偏偏长了个女人的脸,就很别扭。 不过我的眼睛可不会被这人的外表所蒙蔽了,他身上的阴寒气息也就比习麟稍微弱了那么一点而已,甚至比乐叔的气息都要强大,看来这位应该就是乐叔上次提到过要带来的帮手了。 在我盯着那两个人看的时候,乐叔终于过来给我介绍了。 “先认识一下这位面瘫的,他是常言道的师傅,习麟。”乐叔介绍得非常敷衍,不过我的判断确实没错,那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冷酷帅哥,就是白无常习麟。 习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冷冰冰的,在乐叔介绍过之后,他很主动地上前一步朝我伸出手来说:“你好,一直有听常言道提起你,多谢你的几次搭救和照顾。” “没有没有,互相帮助嘛。”我赶忙伸双手过去和习麟握了握,发现他的手是真的冰,就跟握着个冰块一样。 接着,乐叔把手搭在了在他右边那个有点阴柔气息的大高个肩上,态度更加随意地介绍说:“这是我小弟,叫艾生平,你叫他……算了,叫平哥,他大不了你几岁。” “哦,平哥好。”我笑着朝那个艾生平挥了挥手,他那个男生女相就让我本能地不太敢去握手。 艾生平似乎也没有跟我握手的意思,只是朝我点头微笑,那笑容倒是亲切又热情,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形成了极度鲜明的反差。 我们在门口聊了一会之后就把他们带进了家里。 老头子对乐叔他们的到来还是非常欢迎的,但主要欢迎的显然是薇姨和习麟。 让我意外的是,老头子好像跟习麟很熟的样子,习麟对老头子也很尊敬,结果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老头子和习麟、薇姨之间的探讨,乐叔完全成了局外人,只能跟艾生平在旁边傻瞅着。 我在心里哼笑一声,看见常言道也在旁边闲着,就喊他出去到了后院,开灵道进去切磋了一下。 常言道还是之前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说练就练毫不含糊。 结果,在常言道没使出阴差大招的情况下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几乎没什么还手的余地。那个超重力场还有弹力球完全就是纸老虎,只是看起来厉害,实际上发动速率慢到爆,只要不被偷袭不是踩中了陷阱,都可以轻松应对。而我的那些大范围无差别的攻击常言道根本防不了,尤其是新学会的太乙轰天雷,我特意瞄歪了一点没往常言道脑瓜顶劈,但那一下也把常言道崩飞出去几十米,然后他就告饶了。 “不打了,你赢了。”常言道朝我摆着手,但随后的一句却是:“如果你能继续按这个速度进步,估计很快就能超过我了。” 我把嘴一撇,不屑地回了个“切”,不过心里也清楚常言道说的是实话。 虽然我在双子峰法会迷阵里击败了常言道难以应付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我就真的比常言道强了。 所谓五行阴阳相生相克,常言道斗不过的夜叉只是碰巧夜叉不惧无常咒,如果我和常言道都亮了绝招死磕,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大号的阴差。 和常言道友好切磋完,老头子那边也把该谈的事情都谈好了,随后我便带着他们去了隔壁的大院子。 入夜之后,常言道又来找我了,说是薇姨乐叔他们想跟我聊聊开阵的事情。 我立刻跟着过去。 一进客院堂屋,就看见薇姨、乐叔还有习麟和艾生平都在那里。 我进屋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然后乐叔就笑呵呵地开口说:“开阵的事情你准备怎么样了?” “十拿十稳,只要没人来捣乱。”我很有信心地说道,但其实是吹的,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乐叔听后哈哈一笑,随即严肃起来说:“今天下午我跟老爷子聊过了,他的意思还是由他亲自开阵,你作为副手,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怕你单独开阵元神会被灵气侵扰,丧失人性。” 我点了点头,没说话。 乐叔那边也很直白地说:“开阵当天,你计划怎么跳过老爷子?” “提前开阵!”我严肃地回答说。 第一卷 第1048章 背着老头子的计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其实,关于开阵的流程在古墓里跟祖奶奶修炼的时候就已经模拟过了,也想过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祖奶奶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这次特训的时候她意外的话很多,尤其是关于老头子的事情,她几乎一直都在念念叨叨,有时候说着说着还会笑一下,本来应该黯淡的鬼眼里竟然闪烁出了光芒。 她的这个反应让我想到了看见儿孙齐聚一堂时的老头子。 我问祖奶奶:“这次开阵,您也打算助阵吗?” 祖奶奶伸手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看起来就像回到了少女的年代,有点俏皮可爱。 但她并不像老头子那样喜欢打哑谜,而是很直白地对我说:“常正那小子脾气倔得很,你跟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要是他认准要做的事情,谁劝都不管用。这一点你倒是跟他很像,不愧是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完全就是个不听话的小混球。” 祖奶奶看着我是满眼的宠溺,感觉在她眼里,老头子其实跟我差不多,都是不听话的熊孩子。 “28星宿阵是我教给他的,正常情况本来应该是一个人开阵,28人助阵。阵开之后,助阵的28人会承受阵法反噬,魂飞魄散,以28人的性命为祭,让一人逆天转命。常正当然不可能找28个活人给他助阵,所以这些年就专门找了28个气场最强最邪的咒物,用这些咒物来代替那28个人进行助阵。 但咒物毕竟不是人,阴气重阳气弱,五行气场又不平衡,所以想要弥补这部分的差距,就要求开阵的人必须对阴阳五行的变化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力,哪怕只有一丁点的阴阳五行失衡都要立刻察觉,马上纠正。 这一点,常正还是有些把握的,但你,恐怕做不到。所以常正早就跟我打过了招呼,如果在开阵之前他出了什么事,就由我来代替他,辅助你进行开阵。 现在他没事,那自然是要亲自开阵的,可是以他只有一半命格的状态,哪怕灵气的冲击很弱,也很难保证意识清醒,几乎有九成的可能性,在开阵之后他会堕入魔道,不再是人。 当然,他不可能任由自己堕入魔道害人,所以他在渡一半命格给你的时候就留下了一道法咒——万一他体内的阴阳五行气场扭曲,有了成魔的征兆,那他现在的这一半命格就会立刻转移到你的魂魄之中,他这些年的法力也一并传给你,到那时他就只有一具空壳,有魄无魂,哪怕最终成魔也不过是具新成的僵尸,不足为惧,随便一道雷法就能将他消灭,就比如太乙轰天雷。” 我在听到“太乙轰天雷”这几个字的时候真的就像被一道雷给击中了一样。 原来一切都在老头子安排之中,包括最后我学会的雷咒,这明明是我自己强烈要求想学的,结果却是老头子给自己选择的送葬之法。 祖奶奶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于是笑着说:“你的想法他自然全都掌握,刚才我不是说了嘛,你和他的脾气真的是一模一样,你耍的那些花招都是他在我面前用过的,你个小家雀,哪能算得过他那只老家贼?” 祖奶奶笑着说道,笑得很开心。 我也附和着笑了笑,随后问:“那现在您的意思是?” “既然他都已经做好自己不能开阵的准备了,那我们就当他不能开阵好了,由我亲自来辅助你开阵,灵气的冲击就全部由我来承担。我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就算灵气再如何冲击最多化成一只聻(鬼“死”后的一种化物)。成聻之后我会失去神志,所以今天你就跟我订下魂契,无论最终的结果是我魂飞魄散还是化身为聻,今后我都会随你指派。但别忘了,在你死前一定要把我超度,不然我脱离了魂契,可就要为祸人间了。” 我一字一句地听着祖奶奶把话说完,然后没有半点迟疑犹豫,直接点头说:“好!” 这次倒是祖奶奶愣了下,接着抬手敲了我一发毛栗子,不高兴地说:“你都不说劝阻我一下吗?我可是你祖奶奶,就算化成了守家鬼仙儿,那也是你老祖宗!” 我揉着脑袋呲牙一笑道:“我不是觉得就算劝您也没什么用嘛,咱们一家子的脾气都差不多,我爷那倔驴脾气是咋来的?肯定也是从您那继承来的,既然您都计划好了,那我听就完事了。” “哎,看来还是跟我不亲啊,我这可是要替你爷去成魔,可是要魂飞魄散了,以后你就别想再在这里看见我了,就算还能看见我,我也不认识你们了。”祖奶奶少女一样嘟着嘴说道。 我点点头,并没有假惺惺地劝阻什么,只是郑重地看向祖奶奶说:“谢祖奶为我们做的一切,在您生前我没能见到您,没能孝敬您,现在还要一直受您照顾,实在是我们这些晚辈无能。不过无能这事到我这里就结束了,我保证,今后一定把常家术法发扬光大,不辱乐颐堂名号。” 说完,我就在祖奶奶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祖奶奶一脸欣慰地伸手把我搀了起来,然后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一点点褪去了少女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头发银白的慈祥老太太…… “细节的问题大概就是这样了。”我脑中回忆了一遍祖奶在墓室里和我说的话,然后看向面前的乐叔他们说:“我跟祖奶奶已经商量好了,问题就在于老头子定下来的那个时间,我们要稍微提前一些,而且阵法开启的时候老头子发现不对了肯定要硬闯,到时候就需要有人拦着他一下。我爷擅长的是雷法,雷属纯阳,在这些人当中能跟我爷抗衡的应该只有薇姨您了。” 薇姨点头说:“这个包在我身上。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是在灵道里开阵的事。”说着,我便把目光投向了乐叔。 乐叔自己没说啥,而是伸手拍了下习麟的肩膀,看样子他俩那边早已经商量好了。 “灵道我来开,但阳咒……”习麟难得开口,话都还没说完。 “阳咒这方面我来处理,你只要顾好灵道的稳定性,保持五行平衡,另外就是别让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更别让乱七八糟的东西跑出去。”乐叔接过了话,随后又对艾生平说:“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进去,你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稳定好那28个辅助咒物的情绪,控制好它们,等到实际开阵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外来干扰,具体是什么现在我也说不好,总之随机应变吧。” “懂,放心交给我就是了。”艾生平用他的阴柔嗓音自信地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1049章 付出换来的回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感觉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序进行着,乐叔和艾生平虽然说话时候笑嘻嘻的,但他平时也就是这个风格,所以并不会让我感到不安心,反而他这个状态让我觉得他是游刃有余。而且薇姨也在呢,一直不怎么开口的习麟更是给人一种沉稳干练的感觉,相信有他们在一定不会出错。 在小院里又敲定了一些细节,我便回到了老宅睡觉休息。 隔天一早老头子就喊我起来,把我带去墓室那边进行最后的开阵演练,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又进行了不知道第几遍分析,我也认真地做着笔记,不敢有半点马虎。 开阵前的最后一天,临山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让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大事件——有特种作战部队进入了临山,并且有十多艘军用快艇包围了我们要开阵的那座小岛。 作战部队以实战演练作为理由,把岛内的所有人全部转移到了临山,然后大批荷枪实弹的作战队员把整个岛屿彻底封锁了。 我被这操作给搞懵了,心里想着李显宗应该不会玩这么大吧? 就在我一脸懵逼的时候,一个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人出现了,竟然是涛哥! 涛哥具体是以什么身份过来的并不重要了,反正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他来到我面前只是简单说了声:“马局那边沟通的,我的任务就是阻止无关人员登岛,如果你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就尽管开口。” “没有没有,这个就足够了!”我意外又惊喜地连连点头说。 涛哥似乎也知道我这边时间比较紧,所以没跟我聊太多,在跟老头子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就回到了他的特种作战队伍当中,整个小岛随即进入了彻底封锁状态。 我惊喜地看向老头子,老头子则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一切都在掌握中,所有的付出都会有所回报。” 我们没有继续留在海岸边,而是返回老宅做最后的准备。 距离开阵还有12小时,我的心情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本来老头子是想让我回来好好睡一觉的,但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连手脚都开始抖了。 老头子看出了我的紧张,笑着说:“你慌什么?准备了这么久了,演练也做过这么多次了,不可能出问题的。你要做的就是顶住灵气的冲击,不要失去了心智,要始终记得你是谁,其他的全都交给我。” “我知道,但就是紧张嘛,我也不想啊。”我搓着手,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就是安稳不下来。 这时候黄哥忽然跑过来摇晃着手机说:“白小梅找你,你是不是把她又给忘了?” 我一愣,看了看黄哥手里拿的手机,发现是我的。 “靠,真给忘了!” 我赶紧把手机拿回来看了下,是白小梅发来的信息。 “你是不是明天就要开阵了?我一直在等你消息,到底怎么回事?” 我挠了挠头,琢磨了一下措辞才回信息道:“确实是要开阵了,但这次有点危险,李显宗可能会对我们这边出手,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怕你遇到危险。” “借口吧?”白小梅那边秒回。 我刚想编理由搪塞,她那头就继续发道:“算了,其实这样也好,要是你给我打电话了我才真的难办。” 我心思一动,连忙问:“李显宗那边让你过去?” “对,九奶奶被邀请了,让我们过去商量一些事情,我已经到了,刚刚才知道他也要开阵,和你同一天。” “他们没让你或者九奶奶去做开阵的助手吧?”我有些担心。 “这倒没有,只是请我们过去说是防止万一。不只是九奶奶,还有阴阳监的人,连五斗米天师道的雷天师都到场了,就是袁珏的父亲。李显宗的意思是说,他本来是想借法会的机会阻止你开阵,后来石功的人也去劝阻过你,结果不但没劝住,石功门的门主还被你给杀了。” “放屁!”我激动地发信息道:“且不说石匠他们带着一群人到我大伯家堵我这事有多恶心,我对他们绝对是手下留情的,石匠可以作证,他们那伤根本死不了,如果石功老大死了,肯定是李显宗干的!” “我没说人是你杀的,只是重复一下李显宗的话给你听。”白小梅回。 我压了压火,回了个“嗯”。 她那边很快继续发道:“反正他说了一大堆,说你那边请了很多旁门左道的高手,比如黑白无常,还有曾经把一整座城市的人都送进地府建了个鬼城的变态,好像叫艾生平吧?另外还有军方的人也都出面了,总之就是用常规的办法阻止不了你开阵,所以他就想出了一个另辟蹊径的主意,他这边抢先开阵。” “呵呵,他要开阵求长生不老,这计划都不知道酝酿多久了,放一堆罗圈屁!”我嘴里骂骂咧咧,手指飞快打字。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了,跟你打声招呼,我过不去你那帮忙了,不过听李显宗说的,你那边应该也不需要我过去。” “确实不需要,人手够多了,除了艾生平那个有待商榷之外,其他情报都挺准的。”我回道。 “你见到艾生平了?”白小梅问。 我想了想,好像这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就回道:“见了,和乐叔一起过来的,女了女气的,不过没看出这人有多危险。” “你最好小心一点那个人,我听九奶奶说起过他,之前他有一个绰号叫死亡助力,真的把一整座城市的人都送去的阴间,建了一座鬼城。” “不至于吧?”我十分怀疑,因为看乐叔和艾生平之间有说有笑的,感觉那人不像个坏人。 “反正你自己小心,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上你什么。” “心意已经到了,谢谢。”我给她发了个笑脸表情,然后提醒道:“真正该小心的其实是你那边,李显宗那个人很有野心,而且他开星宿大阵很可能引起灵气暴走,你领堂的那些仙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你多留几个心眼,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别留在李显宗那边,感觉可能会出事。” “嗯,我会跟九奶奶商量的,你加油。” “好,加油。”我笑着打出了最后几个字,白小梅这发信息的风格还真的是永远不会变的老派。 第一卷 第1050章 不想等,也不能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她那边的信息没再发过来了,我把电话放下,竟也意外地发现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催促说:“要是不紧张了就抓紧时间睡一觉,等晚上起来了吃饱饭,拉撒什么的都弄利索,然后我们10点出发,12点之前做好开阵准备,剩下的就看李显宗那边怎么安排了,我们随机应变。” 我点点头,叫上了黄哥回屋里躺着,本以为还会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迷迷糊糊就过去了,再一睁眼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出了房间一看,老头子请来的那些帮手都已经过来了,就是家里经常来的那些老前辈,老客户,这帮人在堂屋里推杯换盏的,喝的那叫一个开心,感觉也不像是来打一场硬仗,更像是老哥们儿的一次聚会。 不过我很清楚他们都不是来玩的,可能他们表现出的这种豁达源自于他们都抱着必死的心态——聚完这一次,今后来生看缘分。 当然,我是不希望有什么人因为我开阵而死的,我也会朝着全员安全的方向努力。 我在老宅给这些老前辈们敬了几杯茶,然后又去乐叔那边打了声招呼,等晚上10点了,我们这边总共五十多人一起出发,然后在涛哥率领的特战部队护送之下顺利来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岛上。 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好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也各自去了自己的岗位,最后进到墓室里的只有老头子、我、黄哥,还有乐叔。 我朝乐叔递了个眼神,乐叔很自然地笑了笑,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中。 在墓室的储物封印区,老头子拿出了那28个咒物,配合我一起用法诀将这28个咒物内的魂魄引导进了我的身体里。借着祖奶奶的魂灵守护,这28个咒物很快就被封存起来。 老头子看着我,轻轻点头说:“等会开阵之前记得让你祖奶出来,我们不能带她进去。” 我轻轻点头,内心毫无波动,努力不让老头子看出破绽。 可能是老头子自己也是紧张的,所以并没有发觉什么,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就继续向前走去。 经过熟悉的走廊,我们便再次来到了被锁链封印的鬼门关前,老头子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我问:“准备好了吧?” “嗯,状态百分百!”我很肯定地回答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轻呼一口气,随后看向乐叔说:“这次谢谢你来帮忙,等会儿开阵之前你把灵道打开送我们进去就行,之后你就带着黄儿去墓穴入口,如果我外面的老哥们没能挡住那些东西,就拜托你守好这一关了。” “放心,二十年前侵入神州的外神我都灭过,何况几个因为灵气波动醒过来的小妖,你们就放心开阵吧。”乐叔轻笑着说道。 老头子显然很是看不惯乐叔这种凡事轻佻的态度,但也只是歪了一下不太灵活的嘴角,并没有再说什么。 在打坐吐纳了一个小时之后,12点终于到了。 老头子呼地睁开眼,然后起身打开了封印鬼门关的一道道锁链。 随着锁链落地发出的哗啦声,逐渐强烈的阴风开始凭空吹来,锁链后面的墙壁仿佛被一个黑色的漩涡吞噬了。渐渐的,一道黑紫色的圆形通道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在被拉向那个黑洞,又是那熟悉的感觉,是灵魂被拽离身体的感觉。 从小到大,类似的情况已经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多少次了,如今想来,那么多次的魂魄离体似乎都是为了今天做的准备。 我缓缓吸一口气,接着定神看向前方的黑渊,魂魄的牵拉感瞬间消失,接着便是一种稳稳站定的感觉。 大概就是这种状态吧,涛哥就是靠着这股意志力去对抗引魂咒的。 “这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更强烈,要稳住心神,不要有太多杂念,要去对抗,对抗那些外物,也要对抗你的心魔。”老头子站在我前面高声提醒道。 而他的话音还没落,墙上出现的那个黑色通道就突然亮起了艳丽的紫光,接着通道开始旋转,一股更大的牵引力随之出现。 这次的力量比之前不知道要强出了多少倍,一瞬间的精神恍惚之后,我感觉视线都被拉扯得发生了变形,看到的所有东西都被拉长了,意识就像被拉伸的面条,一点点朝着紫色的漩涡里面钻。 “李显宗那边已经开始了,要顶住!”老头子高声喊道,同时伸手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 本来我是真有点扛不住了,但被老头子的手一握,就好像有一股力量重重地压住了我的身体,让我本来好像快要飞起来的身子瞬间稳稳落回了地上。 但牵引力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同时伴随着一阵阵诡异的哭嚎声。 那声音在我耳边萦绕着,随之一点点具象化,最后竟变成了无数双漆黑如墨的手。这些手一开始只是在我的脸上、身上轻轻抚摸,接着就突然用力开始将我往紫色通道里面拉扯。 我知道这些手并不存在,只是脑海中出现的幻觉,所以我闭上眼睛,就像之前领悟咒诀时候一样排空一切杂念,让身心都进入一种“无”的境界。 这办法很快就起了作用,那些手留在我身上的触感消失了,紧接着牵引力也不见了,再后来我连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不受外物干扰。 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是突然之间肩膀的一阵剧烈摇晃才把我从“无”的状态中拽了回来。 再睁开眼,发现前方的那条通道已经不再闪烁紫色光芒,通道的外延也没有了好像火焰一样的纹路,那些哭嚎声和牵引力也没了。 按在我肩上的那只手是乐叔的,他在给我提示了,应该是李显宗那边已经差不多了——老头子是想等李显宗那头彻底结束,但我不想等,也不能等。 我快速看了乐叔一眼,接着眼睛一闭,我俩一起开灵道遁入其中。随后乐叔扭曲了灵道空间,把习麟、薇姨、常言道还有艾生平全都接了进来。 薇姨进入灵道之后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带着常言道和乐叔一起退了出去,而在他俩一进一退的瞬间,我则清楚听见了老头子在外面的咆哮咒骂。 我没有理会老头子的喊声,只回头看了眼黄哥点了下头,然后义无反顾地向着灵道前方不知延伸到何处的黑暗飘去。 黄哥并没有停留在灵道里面,按照之前计划好的,他在我给出暗号的同时便自行离开了灵道,而灵道空间的一切掌控权也在这一刻全部交给了习麟。 习麟以一种非常飘逸的姿态飞行在我身边。 就在这时,从我们身后传来了滔滔水声,紧接着一道惊天巨浪猛地砸下来,一瞬间便将我和习麟全部吞入其中。 第一卷 第1051章 成为虚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水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巨浪将我吞没的一瞬就变成了虚无,在我周围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我在虚无之中漂浮着,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只剩下了虚空中的一团模糊意识。 接着,在黑暗的尽头有一个光点开始闪烁,在连续闪了几下之后便化成一场色彩斑斓的大爆炸,无数的光粒和彩色星云伴随着原点的爆炸而喷涌出来,迅速形成了浩瀚宇宙,而无边的宇宙又孕育出了无数旋转的银河。 光影随之开始拉长,变成了模糊的彩色光带,就在这些光带开始疯狂旋转的时候,我的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清晰,之前失去的所有感知迅速恢复过来。 当我“找”回了身体的那一刻,包围在我周围的一切迅速远离,那些大片大片从我身边掠过的彩色光影最终变成了悬挂在我头顶的星空。 “开始吧。”我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声,这话是说给祖奶听的, 祖奶并没有出声回应,只是把暂时封存的28个咒物魂魄放了出来,而我则按照五行顺序,将那28个咒魂逐一放到它们该去的位置。 那些咒魂有的还能保持人形,有的则干脆是一团没有任何固定形状云雾,最开始它们还能按照我的指挥移动,但后面飞起来的就变得有些躁动不安了。 我刚想呼气凝神加强对咒物的控制,但一个声音却好像直接作用在我的脑海中一样。 “继续做你的,它们交给我来安抚。” 那是个很阴柔的男声,是艾生平。 而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刚刚那些躁动不安的咒物魂灵也逐渐变得稳定,按照我的指挥飞到了“星空”之中那些早已烂熟于胸的方位。 28星宿归位,这个过程耗用了相当长的时间,但也算有惊无险,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进行了两次检查,在确保所有咒魂的位置都没出错之后,便在心中说了声:祖奶…… 随着一道淡淡的光华,祖奶奶现身出来。她不再是平常墓穴中的年轻模样,而是年迈慈祥的状态。她微笑着向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将她的魂灵化成无数细碎的光粒浸入我的手掌之中。 随即我便感受到了来自于祖奶灵魂中的力量,本来只有一半的命格在得到了祖奶灵魂的填充之后瞬间变得稳固坚定。 我用力眨了几下眼,控制着快要溢出的泪水,然后对守在一旁的习麟说:“我要开始了。” “来吧。”习麟声音冷峻地回道,听着就很靠谱。 我排空了杂念,随之开始在心中默默念诵开阵咒诀。 咒诀由金木水火土五部分组成,每一部分都取自于一套咒法,但又不完全是那套咒法的复制,而像是随机抽选出的某个字,或者是某一个独特的发音,然后再将这些音节拼凑在一起,最后形成的咒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们就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仿佛从上古时代就植根于我灵魂之中的某种存在。 在不断重复着那句咒语不知道多少遍之后,我的身体开始缓缓上升,脚下一望无际的黄土大地迅速缩小,接着地球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下方,再后来它成了一个发光的点,我看到了巨大火热的太阳,随着太阳拉远、缩小,旋转的银河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渐渐的,我又来到了无垠的宇宙。 二十八星宿的位置在这时发生了改变,它们不再处于我头顶,而是跟我来到了同一个平面。 接着,平面好像开始崩塌,出现各种诡异的扭曲和折叠,就好像我的灵魂在这一刻正进行着更高纬度的扩展。 在二十八星宿位上的那些咒灵开始发出各种各样的叫喊声,有的像女人在哭,有的像老人在低吟,还有青年的狂怒咆哮……似乎这些咒物都找回了曾经作为人的记忆,并且在灵气的作用下开始发狂了。 因为咒物的躁动,我身处的这个好似宇宙的空间也开始出现诡异的扭曲折叠,五行气息就像狂暴的飓风朝着四面八方毫无规律地乱吹。 好在这种情况在之前的训练中已经模拟过好几次了,当时我需要做的就是入定,稳住心神,剩下的交给老头子。 这一次也一样,虽然老头子没在我身边,但祖奶还在,另外还有艾生平。 我深吸了一口根本已经不存在的空气,闭上眼,开始放空心绪。很快我就再一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而周围空间的扭曲折叠也渐渐停息了下来,狂暴的五行气息也跟着一点点回归了平静。 咒物的哭嚎声停止了,似乎一切都进入了“无”的状态,但这时的虚无感却又让我有了一种倍加真实的触感。 我触碰到了虚无! 这是种一种微妙的感觉,似乎这才是我原本应该有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我,而之前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躯壳罢了,真正的我不属于那个身体,而那个身体也不属于真实的世界,一切的真相是…… 不对! 就在我的思维又开始无边发散的时候,突然到来的危机意识把我猛地拉了回来。 或许我即将探寻到人类的本源,但我不是来寻根溯源的,我只是想做自己,想活着! 在重新定神之后,我便舍弃掉了一切思想,彻底融入到了虚无之中。而之前那句不明含义的咒语这时却在我脑海里不断回荡,在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循环之后,我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咒语要表达的意义。 就像常言道曾经说过了的,语言便是一种神性的延伸,而我脑海里的那些听似没有任何意义的咒语,在这时却变成了一种我可以听懂的语言。 那语言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是久违的母语,它在不断重复,不断重复,意义只有一个——妈妈。 突然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闯进了我的意识,开始对我的精神世界进行撕扯,那种之前就体验过的灵魂被撕裂的巨大痛苦再一次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疼痛几乎让我昏厥,而包围我的虚无也因此有了崩塌的迹象。 但这种痛苦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消失了。 我知道是祖奶奶的灵魂帮我分走了这部分疼痛的折磨,所以赶紧宁神吐纳,将意识再次归于“无”,早已不存在的嘴巴则继续念诵着那个仿佛在宇宙诞生之初便以存在的语言——妈妈。 渐渐的,各种纷乱复杂的色彩开始在我身边汇聚,那些颜色仿佛有声音,而声音则一点点编织成语言。我从来没有听过那种语言,但它们的含义我却好像全都能听懂。 那些语言不断灌注进我的脑海之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吵,当我觉得脑袋好像要爆掉的时候,那些声音又一下子远去了,似乎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是祖奶! 一定是。 声音没了,世界再次归于了“无”,只有我的嘴里的那句喃喃低语依然在重复。 我重复了几百,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次。时间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变得浑浊,就好像精神世界已经融入到了那个单纯的词语当中。 妈妈…… 突然,原本漆黑的视线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我的身体也一下子从虚无之中回归。 我看向周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山川流云之间,紧接着前方的淡淡云雾逐渐散去,一个模糊的巨大身影慢慢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个女人,严格来说最开始还是个女人,但越是看得清晰,她的模样也变得越来越诡异,最后变成了一个人首,蛇身,鱼尾,龙臂的古怪生物。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见的是什么,但脑海之中却不自觉地跃出了一个词——女娲。 第一卷 第1052章 女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女娲”,或者用更严格的说法,是“女娲”这个词自己跳跃进了我的脑海之中。 而当我把视线完全聚焦在眼前那个足有五六十米高的巨大怪物身上时,它也在渐渐发生着改变。 首先改变的就是它的大小。 在第一眼见到它的时候,它就像一座小山矗立在云海之中,而现在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不管是高度还是直径,就在几秒之内,它就变到了仅有三四米的高度。 虽然缩小了非常非常多,但它在我眼里依旧是个庞然大物。 紧接着,它的蛇一样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主要集中在上半身,变得更有曲线,更像是女性人类的身躯,只是体表没有人的皮肤,依旧覆盖着蛇一样的鳞片。 然后,它的手臂也从龙爪的模样渐渐变成了人手的结构,而且数量也从四只变成了一双。 最后改变的就是它的头。 虽然最开始这怪物也是人首,但那颗头却大得根本不成比例,面部构造看起来也很丑陋,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半人半猿。而现在那颗头颅已经随着身体的缩小而变得更符合人类的审美比例,并且容貌也变成了柔美的女性。 那张脸很美,这半人半怪物的身体也有着充满原始冲击力的美感。 我痴痴地望着她,脑海之中还在不断重复着那句咒语,那句含义是“妈妈”的咒语。 “我的孩子。” 半人半蛇的怪物忽然说话了,说的不是地球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但我却听得懂。 她所使用的语言和那段咒语一样,如果她是神,那她的语言便是咒语本身。 我能听得懂,但我没办法开口交流,只能看着她。 这很诡异,看着面前半人半蛇的美丽怪物……不,我本能地开始厌恶起了“怪物”这个词,她不是怪物,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内心却清楚得很,她就是孕育了华夏神州大地万千生灵的上古之神,女娲。 “我的孩子。” 女娲又重复了一句刚刚的话,然后身体乘着流云来到了我面前。 她的身体进一步缩小,当她和我面对面只有三步不到的距离时,就已经和我一样高了。 “让我看看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女娲向我轻轻招手。 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神游一般来到了女娲跟前。 女娲用她依旧覆盖着鳞片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我的头发,只是轻轻的一碰,我就觉得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开始向着她的指尖流动,就好像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所有一切都来自于她,就像万千江河向往着流入大海一样,我的一切都在与她产生呼应。 但女娲并没有把我“收回”,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便将手移开了,然后身形一转便随着流云向后飘去,再次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本应该松一口气,因为我还是我,没有被女娲吸收,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你们很好,虽然有了一些除我之外的东西,但这不是坏事,这样也很好,很好。”女娲继续说着属于她的语言,我可以听懂,但又不是完全懂。 “他还好吗?”女娲忽然问出了这一句,而且是看着我问的。 我张了张嘴,却没办法说她的语言,最后也只能再次说出那句“咒语”。 女娲望着我笑了笑,轻轻颔首说:“看来他把你们守护得很好,那就去吧,去吧。” 女娲的声音显得悠远空灵,而在说出那句“去吧”的时候,她的身影也迅速远去,变得缥缈。 没有任何中间过程,只是一瞬间,我便突然回来了。 那感觉就像从几万米的高空只用0.1秒就坠落到地面一样,巨大的超重感压得我整个身体都要爆炸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灵魂被撕扯的剧烈疼痛。 不过这一次没有人来帮我分担这疼痛了,我大叫了一声,便两腿瘫软地向着地面倒去。 一只冰冷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把我扶住了。 我紧咬着牙扭头看了一眼,是习麟。 他满头、满身都是汗,就像刚淋过一场大雨一样。 而这时我才注意到灵道空间已经变了模样,这里有山有树有风有水,但又不是真实的,而更像是一幅水墨山水画,这和双子峰中心莫奇制造的浅层梦境还不一样。 我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竟然压抑住了身体的痛苦,紧紧抓着习麟的胳膊问:“灵气爆发了?” “别在意,这是正常情况,灵气波动已经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了,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出去,又有东西要来了!” 习麟的话音还没等落下,在这个好似水墨山水画的环境之中突然卷起了道道阴风,在阴风之中有着一群巨大的妖魔。那群东西全身乌黑,有着一头火焰一样向上升腾的红色头发,一对绿色的大眼睛好像探照灯一样射穿了重重阴云,直直地盯着我们这边。 “是罗刹鬼。”习麟冷冷说道,接着上步挡在了我前面,背对着我说:“自己找出路!” “好!”我咬牙应了一声,忍着那从灵魂深处向外翻涌的疼痛,一字一顿地默念灵道咒。 可出口还没等打开,那些巨大的罗刹鬼已经冲到了我们跟前。 我没听见习麟吟诵咒语,只看到绿芒接连闪烁,然后一道道闪电凭空落下,在水墨一般的灵道之中降下了一场雷暴。 那些黑色的罗刹鬼被雷电击穿,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而这咆哮声似乎又引来了一些更加厉害的东西。 地面开始震颤,在远处的群山之中有一个擎天巨人的面孔从山峰之中显露出来,那是一张狰狞的脸,就像寺庙之中的那种面貌凶恶的佛。 好像叫……怒目金刚? 随着轰隆隆的巨响,那怒目金刚的大手竟然分开了两座大山,就连地面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灵道咒好像突然变得难念了,而且怎么都念不完,我这边才念到一半,那怒目金刚造成的地动山摇就把我的咒语彻底打断了。 第一卷 第1053章 逃出鬼门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习麟突然转过身来,单手将我拎起来放在了一个东西上,接着那东西发出一声龙吟,身上白芒一闪便生出了双翼腾空而起。 “抓牢!”习麟就在我身边,他自己也能飞,同时抬手向后紧紧握拳。 水墨画一样的山石陡然聚集,接着就像纸团一样被揉捏到一起。可随着又一声轰隆巨响,那怒目金刚只一拳就把周围的山石全部打烂,然后哇呀呀一声咆哮,双腿蹬着墨池一般的黑云,巨大的身体如同火箭一般飞了起来,直直冲向我们。 几乎只有一瞬间,那硕大无比的巴掌就要拍在我们身上了。 这时,驮着我飞行的巨兽突然甩了一下尾巴,卷起了滔天的墨色巨浪,将怒目金刚整个拍了回去。但这种阻碍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很快那怒目金刚就用双臂分开了墨浪,然后脚踩黑云再次对我们发起冲击。 我的嘴里依然在念咒,习麟也和我一起在念,两人同时发声的时候咒语好像一下子变短了。 忽然,在我们前方出现了一道仅有一米多长的裂口。 习麟猛一个加速,抓住我的胳膊飞向那裂口,同时轻轻拍打了一下驮着我飞行的巨兽。 那巨兽瞬间化成五色光团缩进了习麟的手掌里,接着我俩就一起冲进了裂口,又随着一个前滚翻回到了墓室走廊里。 “你个小王八羔子!”老头子的喊声带着满满的怒意从不远处传来。 我心中大喜,真想爬起来喊一声“爷爷”,但身上太他妈疼了,疼到我只能呲牙咧嘴,根本站都站不起来。 这时,习麟又伸手过来抓住了我的后脖领,就像扔面口袋一样把我往前丢了出去。 我的身体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重重摔在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阴柔长相的艾生平。 我可能是真的不喜欢这人,竟然还有力气使劲把他推开,又向后踉跄着靠在了墙上。而这时我才看到,在走廊里竟出现了好多个紫黑色的圆洞,那似乎是一扇扇连同阴间的鬼门。 那些赤发黑身的罗刹鬼发疯一样要从鬼门里冲出来,却被乐叔他们一一挡了回去,同时老头子也在用魂锁封堵这些突然敞开的鬼门。 就在最大的那扇鬼门后面,我看到了一只眼睛,那是怒目金刚,他的眼底里好像喷射着火焰一样恐怖骇人。 “黄儿,带常乐那个兔崽子先出去!”老头子骂骂咧咧地喊道,同时一道白色身影快速来到我身边,然后一把将我拽起来扛到了肩膀上。 是黄哥。 “成功了?”黄哥咧嘴笑着问。 我很想告诉他“成了”,但身上太疼了,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朝他呲一下牙。 “我带你出去,这个墓可能保不住了!”黄哥一边说一边背着我往外面跑。 在去往出口的这一路上,几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黑色鬼门,常言道和薇姨,还有家里常来的那些老伙计正拼尽全力地阻挡鬼门里冲出来的那些大鬼小鬼。 突然,一扇巨大鬼门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个由数十条手臂组成的怪物从门里一跃而出,而在手臂的中心位置还有一颗巨大的脑袋,那些手臂就是从脑袋张开的大嘴里伸出来的。 黄哥根本不含糊,一脚踹过去就像踢球一样把那东西给踢回了鬼门里。紧接着朱雀火鸟呼啸着从鬼门中间穿过,但并没有冲入阴鬼界,而是用火焰直接将鬼门烧成了飞灰。 “你们先上去!”薇姨朝我们呼喊道。 黄哥二话没说直接就往楼上跑,然后一气背着我来到了图书室。这里有着常家祖辈收集来的禁咒书册,都是宝贝,但此刻那些书架已经东倒西歪,被一个个像巨大嘴巴一样的黑色鬼门给吞了,各种符箓术法在封堵鬼门的时候也把那些宝贵的书籍破坏得惨不忍睹。 但我已经无暇去管他们了,黄哥也没有多看一眼,背着我几步来到了地面。 外面的情况也不比下面好多少,黑色的鬼门几乎到处都有,而且刚被击溃就又会在其他地方冒出来新的,岛屿周围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在我们头顶还有翻涌的鬼面云,一会变成红色,一会又变成蓝色、紫色,一道道闪电就在鬼面云中不断炸响,偶尔发出轰隆轰隆的巨大惊雷声足以把岛屿周围的枪炮都给掩盖住。 “怎么还有雷?!”我咬着牙吐出了几个字。 “爷爷说开阵会引来雷劫,但雷劫找不到你,就只能自己在天上发泄。”黄哥回头说道。 可话音都还没落呢,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劈了下来,就落在我们前方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在地上炸出了一个直径起码两米的大坑。 我和黄哥面面相觑,接着黄哥转身又往墓穴里面跑,正好和迎面出来的老头子他们撞了个对脸。 “雷劫……”黄哥刚要说。 老头子却摆手道:“没事,只是意外!” 刚说完,就又有一道雷落下来,这次是打在海里的,炸起了几十米高的水花。 但没有人在意那些了,在习麟最后一个从墓穴里出来之后,老头子便就地掐诀念咒,随着最后一声“破”,整个墓穴轰然下陷。接着,从四边八方的虚无之中飞出了十八条锁链,在墓穴的位置一道一道地锁上去。当最后一条锁链覆盖完毕之时,大地突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同时伴随着一声低沉却能震到人几乎要吐血的咆哮。 当那咆哮声渐渐远去,大地的震荡随之停息了下来,而那些不断出现在地面和空中的黑色鬼门也迅速缩小,变成了一个个黑点,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作用在我灵魂中的疼痛也没了,只剩幻痛还在继续对我进行着折磨,但这已经在我的忍受范围内了。 天空中,鬼面云还在翻涌,雷电依然在闪,但已经可以看出那狰狞的云团正在一点点升高,而闪电也没有再落下。 看着周围的一切正在一点点归于平静,我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你个滚蛋王八犊子!”突然,老头子的咒骂声在我耳边响起,接着便是重重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了我的后脑勺上,直接把我从黄哥的背上给扇了下去。 老头子这一下明显是加了内劲的,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两眼一黑,意识随之开始模糊,只听见了几声“常乐”,“龟孙子”,“王八犊子”之类的咒骂声,然后我就彻底昏了过去。 大概是紧绷了十几年的那根弦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黄哥长大了懂事了,又是给我捏肩又是给我捶腿,到了饭点就去做饭,吃完了还会去洗碗,而我只需要坐在躺椅上,看着手机里的搞笑视频整天嘎嘎嘎地傻乐。老头子则在一旁无休止地问我:“要不要给你开个VIP啊?这样就可以免广告了。这个网站也给你开VIP吧,那个给你开个终身会员……” 生活真的太美好了。 只可惜,这些美好都随着我再次睁开双眼而消失不见了,等待着我的必将是老头子的雷霆暴怒。 但我不怕,还能听到老头子的骂声,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 第一卷 第1054章 两个哭巴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的骂声真的好像山呼海啸一般,同时还伴随着暴风骤雨一样的毛栗子,砸得我脑壳咚咚直响,任他那些老哥们再怎么拦都拦不住。 我被打得抱脑袋躬身,但嘴里却始终笑嘻嘻,就觉得没什么比得上看到生龙活虎的老头子更让我开心了。 不知道老头子打累了骂累了,还是发现我始终笑嘻嘻的,打骂根本没有意义,反正他总算是停手了,然后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我放下手,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就躺在我房间的单人床上,老头子坐在床对面,屋里站着他的那群老伙计,但并没有见到乐叔他们。 想来这也正常,我和乐叔他们合伙“算计”了老头子,老头子肯定早把那些人给撵走了。 感谢是必须要的,就放在以后吧。 我笑嘻嘻地看着老头,心里真的有太多话要说,但千言万语最后就只汇总成一句:“爷,我回来了。” “你回来个屁!你个混蛋小王八羔子!”老头子的火气顿时又上来,还要过来揍我,但被他那帮老伙计七手八脚给按了下来。 “老常,老常,快消消气,跟这孙子较什么劲嘛。” “就是就是,你看小乐这孙子多好,又孝顺,又能干,自己进去这不也是开阵成功了嘛。” “是啊,平安回来就是好的,虽然过程是出了点问题,但也是小问题,从头到尾一个人没死,皆大欢喜,你就别生气了。” 老伙计老客户们一个劲地安抚老头子,虽然安慰的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在阴阳怪气地骂我,但我找不到证据,也只能当是这些人要给老头子找一个台阶下。 老头子冲着我好一顿吹胡子瞪眼,又劈头盖脸给我一顿臭骂,这才慢慢压下火气,顺着台阶下来了。 我是不敢再触怒老头了,就乖乖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老头子缓了好半天的气,总算是把心情平复了下来,然后朝着身边的老伙计们摆了摆手说:“行了,都别劝了,我其实也没生气,再说有什么气可生的呢,皆大欢喜,挺好。” “就是嘛就是嘛。”柳瞎子在人群里欠欠地探头说了一句,见没人搭理他,又把脑袋缩了回去,向后退到了房间外面。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见老头子确实没有再动怒的意思,我这边也醒了,于是他们在简单安抚两句之后就也纷纷退出了房间,只留我们祖孙两人在房间里。 老头子回手关上了房门,然后皱着眉怒视着我,又缓了好几口气才问:“你祖奶呢?” “呃……”我犹豫了一下,“她和我订立了一张魂契,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之前没听过,可能就是护身鬼仙之类的吧?” “魂契订在哪了?”老头子问。 “啊?不……不知道啊。”我摇了摇头,是真的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老头子叹一口气,然后用明显压抑着怒火的语气问:“你祖奶最后是不是消失了,变成了一团光?” “对,进到我手里了。”我说。 老头子点了点头,起身走过来抓过我的手掌看了看,接着又拿出一根金针在我掌心扎了一下。 伴随轻微的刺痛,血珠从掌心渗了出来,一朵鲜红色的莲花随之出现在了我的手掌之上。 那莲花的叶子、藤蔓顺着手掌蔓延到了手臂。 我一惊,急忙撸起袖子,发现藤蔓还在向上爬,于是干脆把衣服脱掉,这才发现不只是手上有莲花,整个身上都有,从前胸到后背,几乎覆盖了我的上半身。 “还真是护身鬼仙!”我惊呼一声,想起了老头子之前曾经给我讲过的。 老头子轻叹一声,点头说:“对,从今以后,你祖奶就是你的护身鬼仙了,这对你有利,但也有弊。利的是,你的能力会突飞猛进,修行咒法会比平时快得多,而且你祖奶的魂灵会守护你,降低你的咒法反噬,让你可以自如使用威力更大的禁咒。但弊端就是,你祖奶会借你的身体提升法力,你越强,你祖奶就越强,但你是人,是人就会老,当你的身体机能从巅峰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你祖奶却依然在变强,而当你老了,要死的时候,你祖奶可能已经强大到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 “我听祖奶说了,他说让我在死之前把她超度走。” 老头子点点头,看着我严肃地说:“你要谨记这一点,护身鬼仙就是一把双刃剑,而且会让人上瘾,一旦你过于依赖鬼仙带来的增益,最后很可能发展到想甩也甩不掉的程度,等你死了,你祖奶就会占据你的身体,或者依附于其他东西上,变成非常凶险的咒物。所以,一定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你祖奶生前是好人,死后也不能堕入邪魔道,你要给她好好送终。” “我知道,肯定忘不了。之前是祖奶守护我,将来就换我守护她,也守护你。”我呲牙笑着说道。 “嗯。”老头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接着眼里忽然闪烁出了点点光华,竟然有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老头子慢慢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声音微颤地说:“你这个混账小子啊,真的是要把我气死啊,你知不知道自己进去开阵是多危险的事情?万一……万一……” 爷爷突然声音哽咽了,我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我也绷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张开手臂和老头子抱在一起,喜悦也好,后怕也好,或者是觉得幸福……反正各种情绪一股脑全都爆发了出来。 我俩正抱着哭呢,忽然房门咣当一声打开了,黄哥剔着牙走进来,然后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又转身走了。 “你回来!”我赶忙指着黄哥喊道。 黄哥回头看了我一眼,撇嘴说:“算了算了,两个哭巴精,我才不想跟你们说话呢。” 说完他就撇嘴走了,是真的很不听话。 我无奈地笑了笑,擦了一把脸,又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也是长舒一口气,笑着擦了下眼泪,然后伸出厚重的大手按在我的肩膀说:“来吧,说说你在开阵的时候都见到了什么。” 第一卷 第1055章 女娲造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说这个我也来了精神,于是调整了一下坐姿,就把开阵之后我所见到的,所体验过的一切都跟老头子详细说了一遍。 当我说到女娲的时候,老头子似乎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的神情,只是轻轻点头,好像这些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等我全讲完了,他也只是平静地点头说:“还行,没有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莫老先生的研究结果是对的。28星宿大阵的本质就是追寻灵魂中的本源,而我们的本源便是造物之母,女娲。你魂魄里面杂质相对少,再加上只有一半命格,杂质又能除掉一半,这样女娲帮你恢复出场设置的时候应该相对容易一些。挺好挺好。” 恢复出场设置可还行? 还有那个莫老先生又是谁啊? 我心里各种吐槽,但嘴里只是简单问了句:“这都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可就说来话有点长了,不过也不算太长。”老头子顿了顿,声音沉缓地介绍说:“这人的由来始终难以解释,如果按照华夏文明的上古传说,人是女娲捏土而成,不过这个说法显然是不成立的,人不可能是从土里捏出来的,但女娲是否真实存在过,这个就说法不一了。其中有一种观点认为,女娲是华夏原始部族的一位女性首领,在盘古打败那些野兽,给华夏原始部族争取了生存空间之后,是女娲作为女性领袖孕育了部落成员,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倚靠女娲的自然生育。” “感觉这个说法也不靠谱,再怎么能生最多也就生十几个儿女,总不可能生出一个文明来。”我质疑道。 “对,但也不完全对。”老头子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接着便继续说道:“所以另一种观点是,女娲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了太古时代女性,是华夏文明中的一个象征着生育崇拜的符号。不过,我个人还是更倾向于另外一种富有玄学色彩的解释。在决定给你开阵渡劫之前,我曾经拜访过一位前辈,他是国内一位德高望重的神话考古学家,姓莫,也就是刚刚我说到的莫老先生。对了,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神话考古吧?” 我确实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概念,但字面意思也不是很难懂。 “大概能猜出来是干什么的,就是通过考古还原神话的成因吧?就比如古代人幻想出来天庭,天兵天将,实际是看到了海市蜃楼这些。”我按自己的理解猜测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但实际上神话考古所涉及的知识面要比你想的广泛得多,不只是考古学,自然科学,历史学,还要结合神秘学和玄学,如果说有哪一门学科能将科学和玄学的边界模糊化,那神话考古学一定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但我们现在不需要探讨这些,就只说那位莫老先生。 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已经病重了,说话也不利索,是他的女儿拿出了一份莫老先生在意识清醒时写下的手稿。根据手稿上的描述,莫老在病重之前研究的课题就是女娲与现代人类的关联。 按照目前流传的上古华夏神话,女娲造人与女娲补天都有多个不同的版本,尤其是关于造人与补天的先后顺序,莫老先生则更倾向于先有女娲补天,后有女娲造人。” 我点了点头,难得控制住了插嘴的欲望,向前挪了挪屁股继续认真听。 老头子稍顿一下便接着说道:“首先是女娲补天。手稿中提到了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的一场大战,是这场大战最终引发了支撑天空的不周山倒塌,进而引起了天崩。当然,这是神话的版本,现在我们都知道,天空是不可能崩塌的,但也不见得不会被撕出口子,就比如……” “臭氧空洞!”我抢话说道。 “有这种可能性,但也不完全是,就比如三天前开阵的时候,天空中同样出现了黑色的裂口。” 老头子的话一下子让我全身一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竟然昏迷了三天?” 老头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来,“你现在要注意的重点是这个吗?” 我抱着脑袋一缩脖,咧嘴笑着说:“重点是裂口,所以当时祝融和共工的大战也引发了阴阳两界的撕裂?” 老头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说:“按照手稿上的内容来看,莫老先生认为那场大战发生的时候,地球的阴阳五行气场还处于一种异常活跃且极不稳定的状态,有一些人天生有着对五行气场的超常感知力,就比如祝融,他对火行气场的感知力非常强,可以从自然之中提气成火,而共工则可以操控江河湖海的水流,对于那些没有灵气感应力的普通人来说,祝融和共工自然就是神。你可以把那场大战理解成是上古时期两个玄学宗师的对决,他们不只自己打,门下的弟子也跟着一起打。” “原始部落哪里的弟子?”我忍不住吐槽道,结果自然招来了老头子的巴掌和白眼。 “你能不能闭嘴老老实实听?” “能能能,再也不插嘴了。”我保证道。 老头子又狠狠白了我一眼才继续说:“总而言之,那场大战打了个天昏地暗,让天地灵气发生了异变,最终导致阴阳两界撕裂,让一些本来并不属于阳间的东西闯进了上古世界当中。这里还有一种假说,就是我们的世界本来是只有阳没有阴的,就因为阴阳两界的撕裂,阴气才来到了阳间,产生了不断的爆炸,让本就活跃的灵气进一步暴涨。 在这种阴阳二气不断碰撞爆发,五行灵气大暴走的情况下,就出现了上古异兽的生命大爆发。 在纵横世界的灵气滋养下,那些原本弱小的野兽开始异化出了感知自然五行气场的能力,一些鱼在灵气作用下变成了蛟,有的蛟变成了龙,而龙所产下的蛋又孵化出了更为复杂的上古异兽。用现代科学的词语来解释的话,就是能量辐射引起了一场超大规模的生物突变。 而在这场变异之中,人的损耗也是相当大的,动物可以变成异兽,人自然也变成了异人,有的甚至彻底失去了原本属于人的外形,彻底变成了别的东西。而女娲,便在这场物种变异风暴之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进化,成为了后来华夏神代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手稿中说,在阴阳趋于平衡,爆炸停止之后,异化生命的大爆发也慢慢停了下来,而在这场“浩劫与新生”之后,人的数量已经非常非常少了。 这时,女娲做出了一个对后世影响巨大的决定,她以分解自身气场能量为代价,重新创造出了可以适应新环境的人,而这便是后世传说中的女娲造人。” 第一卷 第1056章 被扯乱的话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感觉自己要憋疯了,真的好想插嘴呀,但老头子好像看出我要干啥,一直狠狠瞪着我…… “不行,忍不了,必须得说!”我不管了,破罐子破摔一样开口问:“所以传说中女娲的那个半人半蛇的造型其实是因为辐射引起的基因突变吗?后来她造人实际上就是按照人本来的模样又造出了一批,这一批新人就不会受到辐射影响了是这个意思吧?其实天并没有补上,只是新人在漏的天下面也能生存,所以就相当于给补上了,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你这次还真说到点儿上了。”老头子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着点头说:“莫老先生的手稿里就提出了这个有意思的说法——女娲补天和女娲造人,其实本质上是同一件事。所谓天空的破洞就是阴阳两界的裂口,在当年的太古神代,阴与阳是完全隔绝的,所以当阴阳两气相遇的时候就发生了剧烈的反应,用现代物理科学的术语就是正反物质的湮灭。 在太古神代早期,世上只有阳,没有阴,而现在阴阳二气是相互平衡的,这就说明我们的世界在太古时代经历过一场巨变,类似的巨变可能发生过许多次,而每一次都伴随着一场生物大灭绝,而之后又产生了新物种的大爆发。 而所谓的女娲补天,实际上就是通过孕育出适应新环境的后代,熬过那场物质湮灭的能量辐射爆发期,直到形成了一个阴阳平衡的状态。” 我听得直撇嘴,举手说:“这个莫先生是不是对正反物质湮灭的能量爆发有错误估计啊?如果是很大规模的湮灭,估计地球都给炸没了吧?” “理论上来说,只需要7克的正反物质湮灭就足以产生毁灭地球的能量。但现在地球还在,所以莫老先生认为那场能量爆发很幸运地发生在了阴间,我们的世界只是受到了辐射的影响。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我们现在所提到的‘阴’,和当年天裂产生的‘阴’并不相同,现在的阴阳平衡应该是建立在另一个位面世界的毁灭基础上的。” “这听着有点玄。”我吐槽道。 “你到底听不听?”老头子瞪眼道。 “听听听,您继续。”我咧嘴笑着抬手说。 老头子撇着嘴清了清嗓子,便又继续说道:“湮灭的事情就跳过吧,这也说不明白,现在就只说女娲。她呢,献出了自己的神性,将神性能量分化成无数的魂魄,这些魂魄有阳的部分,也有阴的部分,然后用生死轮回的方式让魂魄在阴间与阳界周而复始地运转起来,这样经过多个轮回之后,人就逐渐适应了新环境。” “等等!”我连忙举手。 “你又干啥?!”老头子激动得都要抬巴掌扇我了。 我呲牙一笑说:“这次是说阴间回轮的事儿。之前我听常言道跟我讲,说是从前有什么酆都鬼城之类的,现在都没有了,说轮回也不存在了。李显宗想要重塑轮回,让阴间变成从前的样子,但是按照莫老先生手稿里这个说法,在女娲那个时代应该不存在什么酆都鬼城吧?也就是说,当时压根就没有投胎转世这一说,可能灵魂轮回就跟现在的状态一样,就是个大漩涡,灵魂进去了就分解重组,其实现在这个轮回状态是更接近女娲神代的,反而酆都鬼城和投胎那一套才是后来的,所以李显宗要重塑的到底是啥?” 老头子淡淡一笑说:“他想追求更长的寿元,但寿元其实是伴随着灵气浮动的,就算有了1000年的寿元,灵气如果20年后就枯竭了,就相当于把‘0’前面的‘1’给抹掉了,那‘0’再多也没意义。所以他必须要让灵气繁盛的时间拉长,而他选择的延长灵气繁盛期的方式就是重塑轮回,那魂魄不被打碎,像从前酆都鬼城存在时那样灵魂直接进入转世。” “但我在莫奇的梦境里看到的可没有酆都鬼城,莫奇吐出的梦代表着宇宙,地球,还有生死。当时我理解得可能不够透彻,但现在听你讲完刚才那些,再加上开阵时的所见所感,我对当时莫奇吐出的三个梦境就有更深一层的理解了。 首先是宇宙,它应该是代表了太古洪荒,代表了世界诞生之初的虚无。 然后地球,应该代表了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如果莫老先生研究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过的,那地球应该也代表了女娲神代的那场浩劫。 最后的生死,一方面是灵魂的循环,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成是对女娲神代循环模式的追溯。 在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了灵气、五行气、阴阳二气,以及其他那些各种各样的气场和能量,这些能量有的相互交融影响,有的则相互排斥隔绝。 在地球世界上,阴阳是隔绝的,五行是交融的,或者曾经是这样的。 但因为一场大战,阴阳的边界被打破,阴阳二气开始相互碰撞爆炸,而女娲为了后世之人可以适应这种新的能量环境,于是创造出了可以通过生死轮回不断延续生命的物种——(新)人类。 而当时的轮回其实非常简单,就是魂魄的再分配,在这个分配的过程中可能还掺杂了其他一些东西,就比如那些灵兽异兽的魂魄,或者是一些外来神的东西,总之就是你刚才说的杂质,最后应该也是这些杂质导致了反噬和天劫的出现,所以才有了开阵之后恢复出厂设置这一说。 感觉又扯远了,反正我要表达的意思就是,李显宗好像没搞明白自己想要啥,弄岔劈了。” 我一口气说了这一大堆。 老头子那边就只是淡淡笑了笑,马上又恢复严肃说:“李显宗的事情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还是把注意力放到眼前,雷劫是没有了,但并不代表今后就没有其他麻烦,就比如岛上的鬼门只是暂时封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开了,门是我们开的,就要负起责任看护好。还有墓穴里的鬼王也要确认状态,检查一下封印牢不牢靠,不能有半点马虎。” “嗯,这个应该。”我严肃地点头道。 “至于开阵的影响。”头子拉了个长音,又把话题转回来道:“在你昏睡的这几天我也问了一下李显宗那边的情况,说是没出现任何特别情况,不像我们这边又是鬼门大开,又是黄泉逆流的,但越是没有变化就越是让我觉得不安,因为二十八星宿大阵不是寻常阵法,就算是李显宗集结了全国各路高手也不至于一点儿动静都闹不出来。所以今后一定要多留意一些新闻,多跟陈涛啊,徐晓谦他们联系,以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更容易收集到一些异常的信息,如果我们能处理那就要尽量帮忙处理。” “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懂的。” “不!”老头子突然严肃地朝我一摆手,“千万别信这句屁话!” 第一卷 第1057章 责任就是好好活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啊?”我懵了,“你最后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说的是如果有我们能帮忙的就尽量帮,没听出重点吗?”老头子瞪着眼睛问道。 “帮忙啊,有需要就帮忙,这不是重点吗?”我问。 “重点是‘尽量’!尽量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老头子大吼着问。 “哦,尽量啊,我懂,就看着办呗。”我嘿嘿笑着说。 老头子起身过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然后严肃地看着我说:“你现在有点飘了,我看你的架势就能感觉出来,渡劫成功了,没有年年追着要你命的东西了,又学会了太乙轰天雷,还有你祖奶给你保驾护航,再加上身边乱七八糟的那些鬼,还有灵道咒,你肯定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但是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没有,你差得远呢,不要觉得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屁,你唯一的责任就是好好活着,把自己先顾好,在保护好自己之后,有余力了,再酌情考虑是不是要帮助一下其他人。” 稍微顿了顿,老头子轻叹一声道:“你脑子笨,我跟你讲道理你肯定也听不明白,所以我就说得再直白一点。假如你现在有5分的实力,那你就管4分的事,这样就能保证自己游刃有余,稍微大意一些也无伤大雅。如果遇到5分的难事,那就要好好计划一下,尽量多找帮手,切莫想着什么责任越大能力越大之类的屁话,那都是电影里忽悠人的。如果遇到6分的事,那你连计划都不需要计划,直接逃,听见没?” “但是,如果我逃了,谁去管那6分的事儿啊?”我皱着眉问。 “咋地?世界离了你还不能转了?”老头子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地说:“你才哪到哪啊就想拯救世界啊?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有哪段历史是你拯救的,哪个族群是你延续的?你不就是普通人嘛,普通人就过好自己的普通日子,遇到你解决不了的麻烦就不要强出头,自然有比你厉害的人去管了。” “那不就是知难而退吗?”我不服地问。 “知难而退怎么了?见可而进,知难而退,军之善政也!这是好事!最怕的就是那种明知道自己去了是送死却还要傻不愣登往上冲的!你好好想想,为了你这条命我付出了多少?你祖奶付出了多少?来来回回有多少人过来帮忙?你好好顾着你这条命,有5分实力就多做一些4分难度的事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做事,这才是你能给那些帮你的人最好的回报,你说你逞强干那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万一死了,你说你对得起谁?” 呃…… 听了老头子这一顿教训,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但我还是本能似的杠道:“那我遇到事情了不去试试看,怎么能知道那个事到底是几分难度呢?” 老头子翻了个白眼,叹着气问:“你觉得你现在跟黄儿干一架,能不能干得过?” “那肯定没问题。”我笑着说。 “那换个对手,让你跟白无常习麟干一架,有把握吗?” “这个……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当你拿不准对手实力的时候,那就说明你的实力还不够,但对于比你弱的,你就能立刻给出一个很明确的回答,所以有些东西不需要去试,当你犹豫的时候,就说明你能力不够,这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嗯…… 细细一品,老头子这话说得好像……也算有那么点歪理。 以我现在这个状态,回想一下从前遇到的那些很难搞对手,想一想似乎根本不算啥,包括那个闪电孩儿,还有白小梅,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是5分,那他们就是4分。 但对于白无常习麟这样的对手,陌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有他在开阵时所展现出的实力,尤其是驮着我的那头可以用雷用水的巨兽。如果没判断错的话,那应该是一头集五行力于一身的土麒麟,这种程度的对手我确实心里没有任何胜算。都别说习麟了,就算是常言道,当他全力以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应付。 按照老头子的理论,当我心里没谱的时候,就说明我的实力还没到可以碾压对方的程度,那贸然出手就等于拿自己的命去当赌注。 老头子说得对,我的命并不是我自己的,是在许许多多人的帮助下换来的,如果我随便就把命丢了,对不起我自己,也对不起那些帮忙的人。 “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冒险,感觉斗不过就撤,去找有能力的人,比如习麟,乐叔他们。”我点着头妥协了。 “别找他们,也别跟我提他们,我现在听到他们的名字就烦!”老头子没好气地说道。 我顿时乐了,咧着嘴说:“那你还拿白无常举例子?” “我是一时想不出还有哪个你认识的能压得住你!”老头子立刻回怼道。 “这么一说,我现在其实也挺厉害,是吧?”我嘿嘿笑着问。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经过了这一段的成长,肯定要比之前厉害很多了,也20岁了,是大人了。你在28星宿归位阵里触碰到了灵魂本源的,也可能对你的术法也有着其他影响。总之,这段时间你就在家试试那些咒,看看有没有新发现,等岛上的阴鬼气息弱一些,封锁也解除了,你再回去看看能不能从墓里把咱们那些禁咒典籍书册抢救回来。哎,没提前把它们转移走是我的失误。” “没事没事,您也别自责,我肯定……” 话还没说完,老头子的巴掌又来了。 “我自责什么?你告诉告诉我,我应该自责什么?”老头子一边扇我一边质问道:“要是我跟你一起进去开阵,会搞得鬼门大开吗?会搞出那么多罗刹鬼吗?你知不知道陈涛那边伤了一百多人?还好啊,还好是没有人死,要是真闹出人命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去跟老马说,怎么好意思去面对那些战士的家属?我孩子的命是命,人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自责?你自己最应该好好自责反省一下!真是越说越气,你自己呆着吧!” 说完,老头子气呼呼地转头出去了。 第一卷 第1058章 惬意的生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爷!爷!在开阵的时候女娲还说‘他把你们守护得很好’呢!他是谁啊?女娲的意思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守护人类吧?”我在后面一叠声地叫喊,但老头子根本没搭理我,就真的走了。 我也没再追了,主要可能是躺了三天的关系,有点饿,所以就扯着嗓子喊黄哥帮我弄点吃的。 黄哥还是很讲究的,把他吃剩下的烤肉还有他不喜欢吃的青椒茄子都给我拿过来了。 我先灌了一大瓶水,然后一边吃着残羹剩饭一边问黄哥:“你也没换胖丫头的身体啊,怎么还吃上肉串了?” “体验一下生活。”黄哥淡淡说道,然后拿出了我的手机递过来说:“这两天白小梅找你来着,还有徐晓谦啊,陈涛,常言道也给你留言了,反正很多。我帮你回了几条,其他的你自己看吧。” 我点点头,在快速塞完了肉串之后就拿起手机给这些关心我的人挨个回了消息。尤其是涛哥,我直接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因为听老头子说涛哥带来的人有一百多都受伤了。 涛哥很淡定地说:“你不用太在意,对我们来说这次也不仅仅是过来帮忙,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练兵,虽然很多人都受了伤,但也积累了非常宝贵的实战经验,最重要的是证实了我们新配装的有效性。” 我眼前一亮,立刻问:“是符文子弹和法器枪械吗?” “差不多,实际上比那些还要多,总之你不用在意受伤的事,部队是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就调集这么多人去封锁一座小岛的,我们是真的把它当成一次实战演练,效果也非常好。”涛哥很认真地回答道。 而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也算放下了,随即想起灵气浮动的事情,于是问涛哥:“你们那边对灵气波动有了解吗?” “知道一些,但目前能透露的信息不多,就算你是业内人士也不行。” “那我这个业内人士就反过来透露给你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可靠的内部消息。”我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未来十年可能会有一些大事要发生,你那边如果有什么搞不定或者抽不出人手的事情可以随时找我,我现在24小时清闲。” “好,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涛哥笑了声说。 “另外,再研究出什么厉害的枪械型法器记得给我来一把,上次给我的霰弹枪是真的好用,就是符箓刻画的面积不太够,频繁装弹也很不方便,感觉可以在这两方面加强一下。”我给出了用户反馈。 涛哥再次笑了笑,答应说:“有新装备肯定给你弄一把。” 打完了电话,心情也放松了,起床去院子里一看。外面是午后斜阳,天气风凉,正好是去海边的好时候,于是叫上了黄哥,骑着小突突就出发了。一路上也不担心会有什么人突然冒出来攻击我,也不用想着渡劫之类的,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真的舒服极了。 海边码头有不少钓鱼的,我和黄哥饶有兴趣地过去看了一会儿,接着就去菜市场一顿狂买,晚上回来我亲手来了一顿秘制烤羊腿,然后舒舒服服躺在榕树下的藤椅上看星星纳凉。 生活真惬意,在渡劫之前我一直向往的日子,现在真的实现了。 隔天,我开始按照老头子说的试验各种术法。 “恢复原厂设置”对我到底有多大影响这我不太清楚,但祖奶的护佑确实让我术法发动的速率上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术法强度也高了,就比如同样的一个引火诀,开阵之前我最多就是把纸人点着,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团,而现在我可以凭空释放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火球,而且火球还能爆炸。 如果把火咒和土咒结合起来用,就可以变化出火山爆发一样的效果,虽然具体威力还没有目标试验,但看起来是真的很猛。 另外还有水禅化冰禅,根龙化青龙,瞬发金煞咒阵……反正我的五行术法都得到了飞跃式的强化,一想到以后去墓把里面的书籍咒法图册都拿出来一顿学,那真的是只用想的都让我兴奋不已。 “话说,胡散就吓唬了你几下,最后也没出现。”黄哥在我正兴奋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觉得他就是个乌鸦嘴,干嘛在我心情好的时候说这些。 但我没有怼他,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心想大概是开阵那天我和老头子喊来的这些帮手让胡散暂时放下了对我的报复的心,但这个恶心的家伙一定会像一条毒蛇一样躲在暗处,随时随地盯着我,只要我露出破绽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扑出来狠狠给我致命的一口。 果然还是不能大意呀。 不过,胡散本人并没有真的出现在我周围,我也在不那么紧张,但也不是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过了一个月。 到了7月中旬,天气开始暴热,封岛的部队终于撤了,不过原本在岛上做生意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再想回去的,因为围绕着那座小岛流传起了许多版本的传闻。有说看见怪物的,有说听见鬼嚎的,还有说是有外星人在那座岛上降落了,部队在岛上呆了一个月就是抓外星人的……反正就是各种流言满天飞。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好事,岛上只有我一个,那我就可以搞些大动静了,比如用根龙直接挖开墓穴进去找书。 很幸运,图书室的结构很稳固,老头子的地陷咒法没有把这里完全破坏,在连续抢救了一周之后,差不多有五成的收藏都被我带回了老宅。剩下的那些基本都被倒塌的土石给压住了,因为周围有封印结界所以没办法强行破坏,只能等鬼门更安定一些再想办法抢救,估计到时候应该还能再收回来三成,不过现在这些也够我学一阵子的了。 老头子买下来的那些房子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我暂时把那些搬回来的书册都存在那里,然后借着祖奶的庇佑开始研究学习。 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又过了一个月,这天一大早,一个久违的声音在大院里吵嚷了起来。 “常乐!常乐常乐!出大事了!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在门外胡同里回荡开了,我在里屋就听出来了,是住在房头的老邻居,宋家三胖子。 我轻叹一口气,一边说着“别喊了”一边走出了屋。 还没等我去开门,三胖子就跟个球一样“滚”进了院里,一眼看见我就急急忙忙跑过来,抓着我的手气喘吁吁地说:“常乐!出大事了,真的大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 “你直接说重点,三句话以内。”我直接给定了个条件,因为三胖的废话能力我是见识过的,要是不给他加个限制,他能从刚记事时候说起! 三胖子那边愣了一下,嘴巴一张一合,又使劲咽了下唾沫。 “不用三句话,我有视频,你直接看就得了!”说完,三胖子逃出了手机,一顿猛划拉翻找出了一段视频文件。 第一卷 第1059章 诡异别墅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叫李沛然,是逗鱼颜值区的主播,目前住在蜀城的富花园城103号别墅。这栋别墅是我经纪公司给我们六个女生一起租的。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很难让人相信,但这确实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视频里,一个五官小巧但长相却很别扭的女生紧锁眉头地对着镜头屏幕说道。 “奇怪的事情大概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当时我和另外五个女生已经在这边工作三个月了,之前一直都好好的,但后来我就经常在晚上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因为我们是主播嘛,所以熬夜是很正常的事情,有时候还会通宵。有一次在凌晨3点,我听见房门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我很确定不是我们几个女生,也不是谁在语音或者通电话,就是在我们的别墅里,有人在说话,人很多,是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喜欢说我们女生神经过敏,过度恐男,我朋友也这么说,还建议去我看心理医生,但我非常非常确定,我没这种毛病,这别墅里到了凌晨3点就是能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们肯定想问其他几个女生有没有听到,我去问了,她们都没听到,还觉得我是太累了,建议我休息一下。 所以我录了一段视频,这是我连续三天在下播之后凌晨3点录的,你们自己看,自己听。” 视频显然是经过剪辑的,在她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画面就切换了,镜头对着房门,而且很近,大概只有两米的距离。 “现在是凌晨2点59分,那些声音应该很快就来了,稍等一下。” 李沛然的声音在画面之外,很轻,明显是故意压着的。 画面静止不动,但右下角的计数器却在继续。 3:00 3:01 3:05 3:09 “来了!” 在画面右下角的时间经过了几次快进之后,李沛然的声音终于出现了。 “你们听到了吗?他们开始说话了,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我听不太清楚,应该有四个人。” 李沛然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视频里除了她自己的说话声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画面再一转,天已经亮了,李沛然坐在窗口,对着镜头说道:“我知道你们可能没听到那个声音,因为我把那段视频给很多人看过,他们都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但很奇怪,我能听到,那个视频里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就是几个男人在我门口说话,窸窸窣窣的,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不管你们怎么说吧,我都把视频证据放出来了,希望有能听到的人和我联系一下。” 视频到这里结束了。 “就这?”我问三胖。 “别急,还有呢。”三胖一边说一边更换视频,按了播放键继续给我看。 视频背景依然是个灯光有些昏暗暧昧的房间,应该是李沛然的直播间,视频里唯一的主角依旧是那个美颜开很大,显得有些长相失真的李沛然。 不过和上一个视频比起来,这次的李沛然明显憔悴了很多,脸颊有些凹,黑眼圈也很明显,整个精神状态都很差。 “又是我,李沛然。在上次的视频发出之后有很多无聊的人加我微信说他们听到了声音,但我问他们具体听到了什么,他们就给我一顿瞎编,根本对不上。所以,别再做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我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也不是在作秀,我真觉得我们的别墅很怪,好像在发生一些很奇怪很奇怪的事情。好了,不多说,直接给你们看视频。” 画面一转,这次是白天,李沛然站在走廊里,似乎拿着一个摄像头,镜头对着她自己。 “现在是上午9点,其他人都在睡,我不想打扰她们,就自己在走廊里装一下监控,因为声音你们听不到嘛,那就看看到底是什么在走廊里。” 简单介绍之后,她就搬来了椅子踩上去,把摄像头安装在了门上边,还有过道的拐角。 画面这时切分成了三部分,应该是三个摄像头从不同角度进行拍摄的,进行了剪辑处理。 接下来,画面时间直接跳到了夜里,走廊里的灯光很暗,摄像头是没有收音功能的,所以只有画面而已。 视频中的三个画面右下角都有计时,时间保持着同步。 这次没有多余的时间快进,画面直接从凌晨3点8分开始,在计时器来到9分钟的时候,画面里出现了异常。 在楼梯口,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凭空冒了出来。 一开始看起来像是老鼠,但那个安装在走廊里的摄像头从倾斜视角能看得很清楚,那并不是老鼠,而是一个影子,或者是一个紧贴在地上的黑色脚印。 脚印不只一个,而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最后出现了足有十个。 这些脚印有大有小,就在走廊里慢悠悠地走动,一会儿靠近左边的房门,一会儿聚集到右边的房门。在来到李沛然的房门口时,那十个脚印停了下来,从房门上方的摄像画面里可以看得更加清晰直观,那就是十个脚印,从那脚印的位置可以想象出,那里似乎正有五个只能留下黑色脚印的透明人站在房门口。 这时,走廊另一端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女生从里面走出来。 五对黑色的脚印顿了下,然后立刻朝着那个女生快速移动过去,接着就在那女生身边围绕着不停移动。 但那女生显然没有发现那五个脚印,只是打着哈欠走去楼梯口,等了一会又上来了,左手里拿着一瓶饮料,右手则在肩膀上一直挠着。 但她明显没有发现,就在她挠着的左肩膀上赫然趴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影子就像一个又瘦又小的人,这时黑影人已经整个贴服在女生的肩膀上,头靠着女生的脸,还有一条黑色的细长舌头伸出来,在女生的脸颊来回移动。 女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伸手在脸上挠了几下。突然,那女生站住不动了,手里的水瓶随即掉在了地上。 画面定格了,但计时器却还在走着。 接着,那女生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监控摄像头,露出了一脸诡异的狞笑。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是,在三个完全不同拍摄角度的摄像头里,都看到了那女生正对着画面的脸! 第一卷 第1060章 老头子的知识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立刻看向了三胖,三胖却也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也朝我点点头,呲牙一笑。 “干屁呢?继续啊!”我说。 “啊?继续啥啊?”三胖好像在跟我装傻。 “我别跟我说视频就到这儿,然后就没了!”我指着手机屏幕问道。 “对啊,就这两个。”三胖连连点头,然后期待地眨巴着他的小眼睛。 我被他气笑了。 “你这算什么呀?就是网红自己拍的段子呗,加了点特效而已。” “不不不,这可不是特效,是真的!”三胖一脸认真地说:“第一段视频那个声音,就李沛然说她能听到但是其他人听不到的那个声音,我能听到!” “啊?你能听到?”我皱眉看着三胖,想了想问:“你是能在现实生活里听到,还是能在视频里听到?” “当然是视频里了,我能听到,你刚才没听见吗?”三胖一脸震惊。 “没听到啊,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第一段视频里门外真的有说话声?” “对啊,真的有,我以为你也能听见呢!”三胖子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一边胡乱地比画着手势一边说:“那声音吧,它不是说话声,就好像搓手,一直反复这么很大劲地搓。然后还有其他的声音,有点像蝉在叫,也有点像把沙子灌进塑料瓶里,灌到九成满,然后快速在那摇,反正就很乱,乱糟糟的,声儿不是特别大,但肯定是有的。” “有吗?你再打开第一段视频我仔细听听。” 三胖立刻又把第一段视频打开了,还拿了耳机给我戴上。 我让他把音量调到了最大,然后快进到对着房门拍摄的那段,但耳机里除了录音设备自带的细微杂音之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听不到,什么声都没有。”我摇头道。 “没有吗?”三胖拿过耳机自己戴上,然后就说:“现在正响着呢,就那个搓手的声音最大。”他说完还自己搓起了手,看样子是想让我对比一下。 但我没办法对比,因为是真的听不见。 不过我没把三胖当傻子,因为和这哥们接触久了,渐渐也能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从小到大他们老宋家给我的印象就是事巨多,在临山住这么多年,谁家也没说像他家那样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的破烂事,后来我能独立办事了,跟三胖有关的也赶上好几回。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人是不是太倒霉了点儿,怎么总是能遇到这些事,后来慢慢就开始考虑了,真是倒霉吗?还是因为体质问题,让他更容易沾染或者更容易吸引到一些特异的东西。 “你等一下,手机给我。”说完,我拿了三胖的手机转身进到屋里。 老头子正在里屋摆弄手机呢,乐滋滋的不知道在研究啥,反正我一过去他就把手机藏起来了,然后一脸严肃地瞪着我说:“又不敲门!干啥?” “有个事,三胖说他能听到视频里有奇怪的声音,但是我听不到,你看看能不能听到。”我一边说一边来到老头跟前,把视频给他放了一遍。 老头子拿过耳机戴好,认认真真听完,然后把耳机还给我说:“这不是娜米萌萌吗?怎么了?” “靠,这你都认识?” 老头子一巴掌招呼过来,“嘴巴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多啷当碎儿?” “我错了我错了,那个,你认识她?”我连忙赔笑脸地问。 “也不算认识,就是知道她,勉强算是头部主播吧,还行。前几年我给打赏过几次,但是主播这行,更新换代很快的,尤其是在颜值区这一块,淘汰率相当高,像她这种不怎么会整活儿的,颜值也不是很能打,就很容易就被新鲜面孔取代,所以现在这是想往怪谭方向发展了,也是令人唏嘘呀。”老头子还感慨起来了。 我战术后仰一脸嫌弃地看着老头子,就感觉这人在奇奇怪怪的方面经验也异常丰富。 “所以,你也觉得这视频是假的?”我试图把话题转回正路。 “这个嘛,表面上看确实是有点假……不过这是宋家那三胖子拿给你看的吧?我刚才就听他嚷嚷了。” “对,所以我才比较在意,感觉老宋家的人特别容易沾这些东西。”我点头说。 老头子单手托着下巴想了想,便把手机还给我说:“阴阳眼也有不灵的时候,就算你眼光再毒,也没办法看穿主播在美颜摄像头背后的真面目,所以这个事你仔细问问三胖,要是想去调查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不在我更自由。” “我就算在家也没拦着你看直播,另外刚才那个例子,阴阳眼看不破美颜摄像头……你是有对美颜有多大怨念啊?在这上面吃过亏?”我带着嘲笑的意味问道。 老头子直接一巴掌朝我糊了过来。 我低头躲开,拿了三胖子的手机就跑了出去。 三胖哥还在院里瞪大眼睛盼着我回来呢,一见我出来他就立刻迎上问道:“咋样?老爷子怎么说?” “他也听不到,不过让我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千万别跟我说你是这个李沛然的粉丝。”我一边说一边将手机塞回三胖手里。 三胖咧嘴一笑,小眼睛眨巴了几下嘿嘿嘿地说:“其实,这个事要从……” “打住!”我直接抬手打断道:“简单点,就说她认不认识你!” “认……认识。”三胖点了点头,但说话却是结巴的。 “明白了,你俩不认识。” “不不不,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只不过她不认识我,但是我和她通过电话了。”三胖子一脸认真地拿着手机指着屏幕说:“第一个视频在放出来之后我就联系她了,我告诉她我能听见声音,还把我听见的跟她说了,但她说我在胡扯,骂我是傻哔。但我不怪她,她肯定是太害怕了,所以我就天天给她打电话啊,发私信啊,还跟她说我认识一个高人能给她解决麻烦,然后她就……” “她就相信你了?” “嗯。”三胖点点头,“她把我拉黑了。” 第一卷 第1061章 喂,这里有个变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靠!”我捂着额头骂了一句,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三胖子嘴里能有正经话! 三胖子连忙摆着手说:“你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啊,她是把我拉黑了,但我还有其他的小号啊,所以我就继续加她嘛。后来她就加了我其中一个小号,说如果我再继续骚扰她,那她就报警。关键我这肯定不是骚扰啊,我是真心想帮她,毕竟看了她直播这么久了,还用了一个月工资充了半年的宝石粉丝牌呢,我肯定是希望她能越播越好。但是她不理解我,然后放出第二个视频之后过了大概一个多星期吧,她直播间就突然停播了,然后这个人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咋也找不着了。我很担心,怕她出什么事,所以上周我就去了一趟蜀城,找去她那个别墅了……” 我使劲捏了捏鼻梁,感觉我真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听三胖子说这么多废话。 她为啥不直播了? 还不是因为受不了你这种“狂热粉丝”的骚扰吗? “哥,你没被警察抓走只能说你运气好。”我拍着三胖子的肩膀说道。 “不不不,你真的听我把话说完。”三胖子再次摆了几下手,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说:“你猜我在别墅那边看见啥了?” “看见警察了?” “不是,我看见了李沛然的真面貌!真人,我看见她之后就突然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了,因为她本人跟在直播里完全不一样,要不是我平时都关注她经常穿什么衣服,然后从她发的那些照片分析出了她那别墅的具体号码,我都不敢相信那就是李沛然。” “嗯,110吗,我这有个变态,麻烦来抓一下,姓宋。”我拿出手机报警道,虽然是假装的,但心是真的——这个哔完全就是个变态好嘛! 三胖子再次嬉皮笑脸地拽住了我的胳膊,呲牙笑着说:“别开玩笑,我也不绕了,咱们说重点,那个重点就是,我看见李沛然的时候发现有两个男的跟着她,跟得特别近,几乎就是前胸贴后背那么紧紧贴着,李沛然在前面走,后面那两个男的就在她身后贴着,紧紧贴着那么一起走,动作是特别整齐的,看着就非常非常奇怪。然后就有个保安来撵我走,我就拽着那保安给他指,明明李沛然身后有两个男的跟着,但那保安根本看不见,李沛然自己也看不见。而且不只是看不见的问题,我觉得李沛然本身也不对劲,因为她走路的时候是踮着脚的,但不是一般的踮脚,她的脚后跟是踩在后面那个男的的脚面上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鬼替身?”我狐疑地问。 “我不知道那算啥,反正那两个男的就是那样贴着李沛然的。之后我被撵出去了嘛,再就不让我进去了,我在门口守着也没守到,后来假期不够用了,我就只能回来了,结果李沛然一直也不直播,社交平台也啥消息没有,我实在是担心,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两手搭在三胖的肩膀上面语重心长地说:“三哥,听我一句劝,以后老老实实上班上网打游戏,别去关心任何人,只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我知道你是好心,但在旁人看来你这就是跟踪骚扰,上次吃的亏这么快就忘了?” “我没吃过啥亏啊!”三胖一脸迷茫。 “啊这……” 我也懵了,到底要怎么跟三胖解释呢,总觉得这人可能没救了。 “算了,你先把李沛然的地址给我吧,正好最近在家闲着无聊,就帮你去蜀城跑一趟,报酬的事就算了,等我回来让你娘给我做一顿红烧肉,要五花三层的。” “行!这个绝对没问题,今天下午就去我家吃,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妈。”三胖子满脸兴奋,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就往外面跑。 我追着喊了一声:“多准备点,我带小萌一起去!” 三胖子趔趄了一下,脚面拌到了门槛上摔了个大前趴子。 “有这么吓人吗?” “没有,我……我这就去买肉!”三胖子结巴了,回头朝我呲牙一笑,爬起来继续跑了。 晚上,我是真没客气,带着化身胖丫头的黄哥去了三胖子家,久违地吃到了宋家阿姨的红烧肉。 饭桌上三胖妈也没闲着,一个劲问我上个月岛上到底出了啥事,说是临山这边都传开了,在岛上有一个外星人的研究基地,临山所有失踪的人其实都是被抓到岛上做研究了,而且那个基地都存在十好几年了,每年夏天临山都会发生一场雷暴,其实都是外星人给他们飞船发信号呢。 我听得直乐,但也没法解释,干脆就点头附和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鬼门关里封着的罗刹鬼确实也算是种“外星人”。 隔天一早,我就带着白发少年形态的黄哥一起出发了。 虽然已经渡劫成功了,也不用担心李显宗再来找茬,但我还是把该带的武器一应带全,还揣了十来样一次性的法器,以备不时之需。 先到云港,再乘飞机,当天傍晚我和黄哥就顺利到了蜀城。 盛夏的蜀城真不是一般的热,明明太阳都落山了,我还是感觉热到透不过气,下飞机也没去找李沛然的别墅,先去酒店吹了一会儿空调,等舒服一些了又拿了几张提前准备好的符纸,手指凭空晃了几下,用水禅咒法集水,再以水转冰,画冰符准备放在身上降暑。 我这边正忙着呢,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黄哥看了一眼,说是三胖打来的,就直接帮我开免提给接了。 “我刚到,不用这么监工吧?”我大声喊道。 “不是监工,是李沛然开播了,你知道逗鱼不?我给你直播间号,你快去看看她直播,画风就很不对劲,你快看看吧!”三胖子声音急切,随后就把直播间号告诉给了我。 我平时根本不看直播,现去下载的APP,好一顿折腾总算安装好了。 进了直播间只看一眼,我就不禁眉头一皱,因为直播画面里的人看着根本不是李沛然,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人了。 第一卷 第1062章 去别墅瞧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之前看她那些视频的时候只是觉得美颜开得很大,让脸型啊,眼睛大小这些看着有些失真,但现在直播画面里的李沛然看起来已经根本不像是真人了。她的下巴尖得就像一把刀子,眼睛又圆又大,而鼻子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凸起,这让她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按照卡通人物进行了整容,可是就算整容了,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吗? 然而最让人看着不舒服还是她的皮肤,更准确地说,是她的脸皮。 她的嘴明显有些歪,眼睛看起来也一高一低,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眼睛其实依然在一条水平线上,造成这种高低眼视觉错误的原因似乎是,她的脸皮有些很微小的错位! 那感觉就好像李沛然带着一张人皮假脸,但在戴上假脸的时候没有戴正,所以出现了眼前这种状况。 我立刻打电话给老头子,让他在家也看看李沛然的直播,然后问他:“你觉得这会不会是传说中的画皮鬼?” 老头子那边沉吟一会才回答:“看着不像。” “怎么说?” “画皮既然是鬼,那就没有实体,是一个鬼魂套着一张皮囊,虽然电影里面表现出的画皮可以假扮成人,但根据我收藏的那些书籍中的记载,也是我认为最可靠的一种说法,画皮就只是一张空空的人皮,你可以把画皮鬼想象成一个人皮气球,如果只看背影不看正脸的话,那还有可能把它当成真人,可一旦看见正脸了,就算没阴阳眼的人也能一眼认出那根本不是人。” 老头子再次使用他的举例法,依然是形象生动。 我又看了看直播画面里模样古怪的李沛然,继续问老头子:“那她这个算是什么情况?这才不到一个月时间,就算整容也不应该这么快恢复吧?而且她的脸皮有很明显的位移,尤其是两个眼睛,都错位了,还有嘴角,你看到她左边的嘴角没?牙花子都露出来,很不自然。” “看见了,她可能已经死了,你去她直播的地方看看吧,三胖不是给你地址了吗?” “给了,我现在过去?” “嗯,去吧,符箓法器多带一些,让黄儿跟着你,在周围选一个适合动手的空场,或者在灵道里面,如果选定了动手的地方记得提前布置好结界法阵,让五行气场环境变得对你有利。”老头子认真地给出了建议,而不是拦着我,或者喊我回去。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老头子终于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也可能在渡劫之后,他终于对我的能力给予了认可。 “知道了,肯定做好准备。” 答应一声挂掉电话,我立刻揣好新做成的冰符,带着黄哥一起动身出发。 李沛然住的那个别墅花园社区还是很好找的。 我和黄哥下了出租车,徒步走到了社区的东侧围墙,确认周围没有摄像头便直接遁入灵道之中。 刚一进灵道,我便心中一惊,因为这里的环境和平常所习惯的灵道完全不一样。 在开阵渡劫成功之后我也开启过好几次灵道,就还是从前的老样子,哪怕是在抢救墓穴藏书的时候灵道里也是宇宙背景的漆黑状态。但在这个社区附近,灵道内部变成了一个散发出暗红色微光的洞穴,洞穴的通道有很多,就像一座巨大的地下迷宫,在数百个通道里面不停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灵道发生改变只能说明一点,阴阳两界的中间区域被某种力量打通了,李沛然目前的状况应该和灵道内部的变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我没有着急行动,而是轻轻划破手指将鬼船召了出来。 船上有成百上千的恶鬼,我把它们全部派出去,先在这些迷宫一样的地下通道里探查一番。 过了没多久,恶鬼们带来了信息,说是在一条岔路里面发现了很多站立不动的像人一样的东西。 我不确定恶鬼口中“站立不动的,像人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个啥,也懒得继续细问了,毕竟这些鬼的智力都不健全,与其跟它们在这里猜谜不如实际过去看一眼。 于是我先尝试了一下最小规模的灵道扭曲。 和我预感的一样,这个洞穴状态的灵道根本无法扭曲。 “没办法偷懒了,只能走过去,随时做好准备吧。”我提醒了一下黄哥,然后便在恶鬼的指引下,走入了其中一条暗红色的地洞。 这地方看起来就跟普通岩洞没什么差别,只是有来源不明的暗红色光芒,那些滴滴答答的声音则是从洞顶落下的好像血一样的红色液体。 洞穴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但从液体的粘稠程度来看又不像是血,反正我是不想沾到那东西,所以选择了避开。 沿着地洞走了十来分钟,引路的恶鬼朝着头顶指了指,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在这条洞穴的上方有一个圆形通道。 那通道很短,向上几米就到了尽头,借着洞穴内暗红色的不明光源可以看到毛玻璃似的空气墙,甚至还能看到空气墙之外的景象。 这里可以看成是个天然的灵道出口,只需要一句咒语我就能从这里回到阳间。 引路的恶鬼指着头上的空气墙,将它的声音直接送入了我的脑海:“东西,上面。” 我点了点头,把恶鬼连同鬼船一起全部收回,然后向上轻轻一跳,两手撑住通道墙壁,把脸贴近空气墙朝着外面看了一圈。 洞穴之外貌似是个地下室,墙壁和地面都很粗糙,感觉建造者就是随便挖了个坑就这么放着了,没有任何后天的修缮维护。就在这个简易地下室的角落里,我看见了恶鬼所说的“像人的东西”,那是二十几个人服装店里常用的人形模特,而且有一半是没有脑袋的那种。 就在这时,那些人形模特之中好像有一个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个很小很小的动作,但我的余光捕捉到了。 我立刻撑紧双臂,眯起眼睛盯着刚刚动过的那个模特。 那个模特假人是背对着我站立的,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见假人的肩膀手臂还有双腿与躯干连接处的缝隙,那无疑就是个假人。 然而就在我盯着那假人看的时候,它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又动了一下。 这一次我看得更清楚直观了,那假人的肩膀动了,就是手臂和肩膀相连接的地方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个假人慢慢把头转动了180度,朝我露出了一脸狞笑,而那张脸我是记得的,是三胖子给我看过的那段视频里在结尾出现过的女孩! 第一卷 第1063章 嘘,让我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动,继续撑着墙壁隔着毛玻璃一样的空气墙盯着那个假人。 那确实是个假人而已,只是头上套着露出狞笑的人皮。 突然,假人再次动了起来,但不是冲向我,而是要逃。 我急忙默念灵道咒,从空气墙后一跃穿出,但没有了身后的暗红色光源,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不过在阴阳眼的加持之下,我依旧能够捕捉到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点点气息,可就在我准备扔出纸人的时候,地下室里的阴气突然变得浓稠起来,黑压压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紧接着就是哗哗啦啦一阵碎裂声响。 我对着声音的来处打出了一发引火诀,火球凭空升腾起来,照亮了地下室里的一切。 假人已经散乱地倒成了一片,阴气随着火球的出现一下子衰弱下去,只在假人表面浮动了一层。 我走过去,在各种残肢断臂之中发现了那张掉落的人面皮。 那张面皮很完整,内侧还有干涸的血迹,感觉真的就像是从人脸上生生剥下来的。 “这边,过来看看这个!” 在我身后忽然传来了黄哥的轻声呼叫。 我把面皮揣进口袋,转身走去黄哥那边。 黄哥站在几个假人中间,见我过来了,便把其中一个假人拽出来,然后暴力地拆开体表的塑料板材,露出了里面的身体空腔,按说应该是空心的体腔里竟藏着一条完整的脊椎骨。 脊椎骨上同样有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甚至还有碎肉。我伸手过去触碰了一下,这触感是真骨,绝对不是假体。 我干脆把整个脊椎骨从假人的身体空腔里拽了出来,上面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阴气。 “是人的吗?”黄哥压低声音问。 “有可能。”我咧了咧嘴,轻轻把脊椎骨放到地上,然后眯起眼睛看向地下室里的其他假人。 突然,所有的假人都在这一刻动了起来,就好像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声音,假人动作缓慢僵硬地站起身来,下一秒就突然爆发出了超出人类的速度,几乎一瞬间就扑到了我面前。 但它们显然找错了目标,都不需要我亲自出手,黄哥一个凌空后旋踢就把这群假人全部扫飞了出去,塑料材质的残肢断臂飞散漫天,同时也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就在黄哥拆解这些假人的时候,有个黑影在地下室的远端快速移动了过去。 “这边交给你了。” 我对黄哥说了声便朝那个黑影追了过去。 在地下室边缘有一条破烂台阶,但向上走了没几步便被乱七八糟的杂物给堵住了,不过在头顶的水泥板上却留有一个刚好可以让一个人勉强钻上去的洞。 我把悬停在半空的火球朝这边移了下,却只看到黑漆漆一片,感觉像是条“死路”。 我拔下一根头发直接在火球上面点燃了,孙三生随即全身冒火地静静出现在我身边。 从开阵结束到今天,我还是第一次把他叫出来,倒也不是把他忘了,主要祖奶奶的事怕他跟我磨叽。 不过经历了莫奇那场漫长梦境的折磨之后,生哥似乎真的成熟了,也淡定了,身上的火他丝毫不在意,只是轻轻拍了拍,然后平静地抬头看了眼我俩上方的黑洞,二话不说直接飞身钻了上去。 “门是封死的,但我可以在另一边打开,需要消耗一定法力,对应你的体力也会受影响,可以吗?”孙三生声音淡淡的问道,很客气,但却有一种疏离感。 “开吧。”我忍着心中的异样回答。 等了一会儿,就听“咿呀”一声,黑漆漆的孔洞上方亮起了昏暗的光。 我没急着上去,而是转头朝黄哥那边问:“里面搞定了吗?” “完事了,没难度,就是一群身体里藏着人骨头的假人,应该是有东西通过骨头上的怨气控制它们。” 黄哥一边说一边提溜着几根骨棒走了过来,看形状应该是肋骨,很小的几根。 “先别管骨头了,上去看看。”我指着头上打开的门说道。 黄哥几步来到我身边,只看一眼就飞身一窜,很轻松就上去了。 我这边也熄灭了引火诀,接着纵身向上一跳,抓住黄哥伸过来的手,稍微有些吃力地钻了上去。 这洞对我来说有些过于窄小了,如果不是有黄哥在上面拽我,很可能会卡住。 爬上来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感觉像是个杂物间,也就十几平米大小,这个洞就开在杂物间的角落,一块厚铁板被掀开立在了墙壁边,在铁板的边缘有合叶,还有锁头,是个非常简易的暗门。 简单看过了四周,我便把目光投向了孙三生。 将近三个月不见,孙三生感觉成熟了很多,不只是心态方面,在长相上也变化非常大,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个30多岁的成熟大叔,而且眉宇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祖奶奶的事……”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安慰,就觉得应该说点啥。 生哥却朝我轻轻一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声音低沉地说:“嘘,让我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有点懵逼,只能求助地看向黄哥,用眼神询问:生哥这是有大病了? “别理他,发骚呢,你把他当工具鬼就行了。”黄哥倒是看得很开,一脚把孙三生踹了个趔趄之后就快步来到了杂物间的房门口,轻轻一转把手,门就打开了。 我耸了下肩膀,朝生哥一招手。 生哥轻轻一点头,流畅丝滑地完成了上身,把他的鬼眼借给了我。 屋里本就有昏黄的灯光,再有鬼眼的加持,看东西就更加清楚了,而且还能看到了一缕缕青灰色的烟尘飘在空气之中。 “这是什么?”我一边问一边伸手抓了一下。 但我的手并没有触碰到那些青灰烟尘,它们就好像拥有生命似的,会有意躲避我的手。而最主要的是,在没借鬼眼之前我是看不见这些烟尘的。 难道,鬼眼也有了强过阴阳眼的时候? 第一卷 第1064章 妖气森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试着收敛气场,又伸手抓了一下,但依然触碰不到。那些青灰色的气息流传速度很快,似乎对外界气场的影响十分敏感。 “你玩什么呢?”黄哥压低声音回头问我。 我连忙指了指面前的青灰气息说:“这个!你看不见吗?” “什么?”黄哥纳闷地问道,同时走到我跟前,就从那一缕青灰气息上面穿了过去。 但奇怪的是,那青灰气息并没有躲避黄哥,反而一下子吸附到了黄哥身上,然后一点点渗入黄哥的身体之中。 “我靠!” 我惊呼一声,连忙抓过黄哥,用手拍打那些还在往黄哥身体里钻的青灰气息。 但这办法没用,那些气贼溜溜的,不一会就全部钻进了黄哥体内,当我眯眼盯着黄哥身上看时,就只能看到黄哥自身浑厚的气场,再也找不到刚才那怪异的青灰烟雾了。 “你干啥呢?被孙三生传染上疯病了?”黄哥一边问一边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 我连忙推开他的手解释说:“不是病,是我刚才看到一缕青烟,就在我面前飘,之前从来没见过,然后你一过来就钻到你身体里面了。” 黄哥听后表情如常,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说:“哦,应该是妖气吧。” “妖气?”我诧异地问。 “嗯……”黄哥拉了个长音,挠着头说:“我那个时候还挺多的,后来灵气少了就几乎感觉不到了,刚才又冒出来了吗?我都没怎么注意。” “你那时候的妖气是青灰色的?” “不一定,看什么妖吧,比如狐妖就会是粉色或者红色,蛇妖就是绿色的多,像我这种,就是黄色,大多是跟五行有关的,但也有一些跟五行无关,就比如上古大妖穷奇,它出现的时候就会带着红黑色的妖风。不过我也是听说的,大妖我都没怎么亲眼见过,鬼倒是见过不少,鬼气是黑紫色的,鬼魂一般是灰色。”黄哥一本正经地向我介绍道。 鬼会有紫黑色的气息这个我是知道的,跟诅咒物的气场颜色差不多,至于其他的妖气,感觉还是更像是五行气场的颜色。 不过我很快回想起了在莫奇梦境里见到的那个狐妖阿紫,她的气场就是紫色的,跟五行所属的颜色完全不沾边,难道那个就是妖气? 但为什么在梦境里我可以直接用肉眼看见,而现在我却只有在借了孙三生的鬼眼时才能看到呢? 难道,是因为有了阴阳眼的反作用? 搞不懂,但现在显然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 “算了,回头去找老头子问问,先看看外面什么情况。”说完,我就轻手轻脚来到门口,探头朝外面瞧了瞧。 门外是一条短过道,左边的宽敞空间有亮一些的灯光照明,还有和刚才一样的青灰色烟尘在飘。 “那有妖气,能看见吗?”我指着过道那边小声问。 黄哥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然后惊叹一声:“还真有诶,之前我都没注意。” 我揉了下黄哥的脑袋,然后借力走到了前面,追着那一缕青灰色的妖气过去了。 转出过道是一个装修很现代的客厅,但是客厅里却乱糟糟的,丢着各种杂物,还有垃圾袋,随处可见喝到半空的饮料瓶子,最夸张的是在垃圾袋上面还有一些虫子在爬。 我赶帮把视线收回来,继续盯着那丝丝缕缕的妖气,发现妖气一直飘到了冰箱跟前。 放轻脚步走过去,打开了上层冰箱门,看见里面放着好几个大号的塑料瓶,里面装着满满的鲜红液体。 我拿出了一瓶拧开盖子闻了一下,一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似乎还掺了些其他东西,好像是酒,总之很怪,也很臭。 我赶紧把盖子拧上,瓶子放回去,然后打开了冰箱下面的冷冻柜。 柜子里有四层抽屉,向外飘着白气。 先把最上边的抽屉拉了出来,很轻,里面只有几个空空的冰盒。 推回去,再拉第二层,有些分量,里面几乎塞满了包装精致的雪糕,似乎买回来就没吃过。 接着第三层,这次变重了,里面放着一条条用保鲜袋包裹好的冻肉。 鉴于之前在杂物间地下看到了那么多的人骨,所以我必须确认一下这里冻着的到底是什么肉。 通过冰禅逆转,化冰为水,只用了几秒我就把这一层的肉全部解冻,打开包装一看,里面竟然都是内脏! 在我确认这些“冻肉”的时候,黄哥也把最下面的冷冻抽屉拉开了,并从里面又拿出来几条冻肉。 冻肉是带皮的,而表皮上面竟还带有文身! “是人!”黄哥用口型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赶紧把冰箱里的这些东西都放了回去,然后朝着妖气弥漫的楼梯指了指。 黄哥点点头,刚往楼梯那边走了两步却又回来了。 “要不要在大厅这里布个结界?妖,跟你之前对付的东西还是不太一样的。”黄哥低声问道。 我点点头,随即摸出几个纸人朝着一楼大厅的四个角一扔,再摸出四根金针,同样抖手扔出,最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奇门宫位阵盘,简单转了几下,选准了吉凶生煞之门,指挥纸人配合四枚金针选定方位,这个简易的阵法结界就算布好了。 “走。”收回了阵盘,我便朝着楼梯口扬了扬下巴。 黄哥点头回应了下,便一阵风一样飘到了楼梯那儿。 刚走到楼梯拐弯处,我就看见了在楼上转角的地方安装的摄像头。 这环境太熟悉了,正是李沛然视频里拍到的那间别墅。我摸出了纸人甩手一丢,三个纸人就自行飞了出去,准确找到了三个摄像头,用身体把镜头严严实实地挡了起来。 为了确认李沛然现在的状态,我把手机调整到静音,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李沛然的直播间。 直播画面中,李沛然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各种来路不明的烤肉,在桌上还放着一大瓶红色的自制“饮料”,那正是冰箱里的装着血的塑料瓶——她这个吃播实在是重口味! 我没继续看了,迈步就往楼上走,余光却发现黄哥正痴痴地盯着我的手机,很明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 第一卷 第1065章 一目五先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把手机放在身后,几步来到黄哥面前用力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 黄哥猛地回过神,随即慌了神地摇头说:“不是,我不吃人,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吃东西很香,很想继续看。” 我眉头皱了皱,没多说什么,而是歪头又朝楼上示意了下便继续往上走。 很快,我俩来到了李沛然的房间门口,在我俩头顶就是她装在门上的摄像头,只不过此时正有一个白纸人趴在镜头上面。 我把脸轻轻贴向房门,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但隔着门板却什么都听不到。 再看一眼直播画面,李沛然依然在吃,而且边吃边说话。 我虽然自己不爱看直播,但老头子爱看,所以我对直播的那个环境还算了解,那些主播都是一边放着音乐一边聊天的,遇到有人送礼物还会很大声地感谢。再看李沛然的直播间里,弹幕礼物各种飘,但李沛然似乎只是闷头吃,从不断刷新的弹幕留言来看,似乎观众也在质疑为什么李沛然只知道吃不去谢礼物,是不是瞧不起观众。 看到这,我又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仔细听了听,确认里面是真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这下我便确定了,李沛然这个压根就不是直播,而是放的她吃东西的录像,所以她才不和观众有任何互动,因为录像根本没办法互动! 我直接伸手一推房门。 房门上了锁,门把手拧不动,我干脆手上一较劲,直接把门锁给咔嚓一声拆了下来。 门开了,房间里漆黑一片压根没有人在,只有一团一团的青灰色妖气弥漫在房间之中。 此时,妖气呼地一下四散开来,有的从窗户缝隙钻出去,有的则跑去了床下,几乎是一转眼,整个房间里就干净得一缕妖气都见不到了。紧接着,从走廊里接连响起了开门的声音,然后便是有些粗重的脚步声。 黄哥在我身后拽了下我的衣角,我退到房间外面转头一看,从走廊另一端敞开的几扇门里走出来三个女生。 我只是从她们的身形比例判断是女生的,因为她们的脸皮已经不见了,只能看到血红色的肌肉和黄白色的筋膜组织。她们的腰身上、手臂上、腿上都有肌肉残缺,就像是被谁从身体上把肌肉撕扯掉了,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黄哥在冰箱最下层抽屉里找到的那几条冻肉。 突然,我在其中一个女生背后看见了黑色的影子,那影子不高,没有毛发,就紧贴在前面那女生的背后。 这时我也注意到了女生走路的双脚,她的脚是踮起来的,脚跟正踩在一个黑影上。 替身鬼? 但这几个女生的样子明明是活不成了,哪有替身鬼去替死人的? 哦,原来是它们! 就在我想明白这些黑影的来路时,那三个女生也在背后黑影的操控之下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上来。 “生哥,去逮那三个鬼影。” 我对孙三生下达了指令,在生哥脱离的一瞬我便甩出三个纸人,同时放出引火诀。 纸人在引火诀的加持下变成了三团火球,分散开来飞向了那三个女生。 轰的一声,火球在三个女孩的身上炸开,冲击力并不算强,但足以把三人炸躺在地上。背后的三个鬼影见势不妙就想逃跑,但在楼下的结界法阵此时已经生效,让三个鬼影顿了一下,生哥过去一手一个直接擒住了一双。 这时我就看得更清楚了,那两个鬼影根本不是人形,准确来说,那根本不是影子,而是两条好像鲶鱼一样黑色的怪物,在怪物的脑袋之上还生有一张人的脸,有鼻子,有嘴巴,有耳朵,但在眼睛的位置却只有两个凹槽,并没有眼球。 黄哥并没有干看着,直奔另外那条黑鱼怪追过去。 眼看他的手就要抓到那黑鱼的脖颈了,黑鱼却突然身体一扁,化成了紧贴地面的一滩黑水,紧接着便渗透进了楼板里消失不见了。 黄哥骂了一句就要下楼去追,但我知道已经追不上了,因为那黑虫身上的独特妖气已经散了,只在走廊里留下了丝丝缕缕的痕迹,标注出了它们曾经出没过的地方。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明明是瞧不见的,后来生哥借给我鬼眼我才发现了妖气,可现在明明鬼眼的效果已经没了,我却还是能看到妖气。 我依旧没去琢磨这背后的原理,先叫住了黄哥,然后走到那两个被孙三生死死抓住的两个无眼黑鱼跟前。 两条黑鱼怪不停扭动身体,在拼命挣扎几下之后就突然缩小,将身体收成一条细线,然后向地面坠去。但生哥本就是鬼魂,压根没有实体,想靠这种办法逃跑根本没用,它们无论把身体变得多小多细,都没有办法从生哥手里逃走,最后只能放弃抵抗似的把脑袋一歪,身体一当啷,开始装死。 “该不会以为装死我就会放过你们吧?嗯?一目五先生!”我走过去冷冷问道。 一听到我说出了“一目五”,那两个装死的黑鱼顿时又“活”了,抬起头来用它们的空空眼窝对着我,就好像在看我一样。 但它们看不到,因为一目五,顾名思义就只有一只眼睛,但显然不是长在它俩身上的。 “说说吧,你们有眼睛的大哥藏哪了!”我冷声问道。 两个黑鱼转了转头,形似互望,然后左边个头稍微大一些的那个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一看形状就知道了,跟图册上面画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身子没纠缠在一起,但想想也知道那是一种艺术创作,怎么可能真会缠在一起嘛,走路都不方便。”我哼笑着说道。 至于那图册,自然就是墓室里存放的那些书籍资料了。 在整理那些抢救回来的书稿时,我会把每一本都大概看一看,然后归类进行整理存放。也许是因为之前遇到痴龙的原因,所以在看到有关妖精鬼怪的书稿图册时我都会特别留意一下,正巧就看到了有关一目五先生的记录。 第一卷 第1066章 关于一目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古墓书册中关于一目五的记载总共有三个版本。 第一种传说,一目五是五只专门吸人精气的小鬼,其中四只是瞎鬼,另有一只是个独眼鬼。那四个瞎鬼什么都看不见,就只能倚靠那个独眼鬼来引路寻找目标吸食精气,所以五只鬼总是凑在一起行动,又因为只有一只眼睛,故而被称为“一目五”。 据说一目五中唯一有眼睛的独眼鬼很狡猾,它在吸人精气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是大善之人不食,因为大善之人积善缘,害善人横死会造报应,所以不可食。然后是大恶之人不食,因为恶人煞气重,死后化成厉鬼便会回来找他们报复,所以不可食。最后是有福禄寿缘者不可食,因为这类人有仙家庇佑,所以最最不可食。 那什么可以食? 自然就是不算好也不算坏,又无福无寿,庸庸碌碌之人。 理解得直白一些,就是这类人就算死了也对世界没什么影响,甚至不会被发现,那自然不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这个版本关于“一目五”的描述出自于清代著名的笔记小品《子不语》卷九,带有一定故事性,其中关于一目五根据善恶福禄选择目标的描写明显是受到了佛家因果轮回之说的影响,所以关于这个版本的一目五,我是持怀疑态度的。 而第二个版本就有点意思了,据说在元朝末年,朱元璋听闻常州一带豪杰辈出,担心有人跟他抢夺江山,于是请教军师刘伯温。 刘伯温观星象,看风水,断定这常州之地是风水大盛,龙气大旺,过去900年曾出过两朝天子,是绝对的宝地。 朱元璋一听大为震惊,就怕自己的龙位不保,于是命令刘伯温处理这件事。 刘伯温思来想去,决定请仙家出手,最后仙家倒是没请来,却请来了五位瘟神。这五人是一个独眼,四个瞎子,所到之处瘟疫连连,饥荒不断,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还能破坏此地的风水。于是刘伯温就请这五位留在常州,结果确实常州没有再出天子,但破坏了常州风水也没能保住朱家的江山。 而这五个被刘伯温请来的瘟神,便是一目五,又叫一目五先生。 关于这个版本的记录我同样不是很看好,虽然从时间段来说还比较符合老头子提到的灵气波动时间轴,但请瘟神下凡这个说法怎么想都有点不靠谱,所以我更倾向于刘伯温是找了五个民间的地师先生,靠着做阵破局来搞乱常州的风水。而破坏一地的风水这种是要遭大反噬的,五个人瞎了四个半也算正常,把他们几个看成是一目五多少有巧合的成分在。 而接下来的第三个版本,就是我最为认可的,因为可以把它看成是前两个版本的结合,其中描述的一目五的特点也让这个怪异的妖鬼形象变得十分立体。 这个版本出自于清代一本名叫《笔渊》的杂记,书中记载着一种鬼怪,名叫五奇鬼,也叫一目五奇,又名一目五先生。为了方便,就简单统称为一目五了。 《笔渊》中的一目五来自于上古时期,在山海经东山经中记载这一种奇兽,名为茈,是一种一首而多身的怪鱼,而这种怪鱼便是一目五的前身。 经过千万年的演变,怪鱼化精鬼,曾经的茈鱼变成了以一带四的群居黑鱼,虽然每条黑鱼都修成了人首,但始终只有一目,所以依旧是五鬼群居,听从一鬼号令的形式。 一目五生性胆小狡猾,所以它们非常喜欢在病疫地区出现,因为这些地方经常死人,死了人也不会引来道法修行者的注意,它们便可以在这里大快朵颐,疯狂吸食精气,以走捷径的方式加速修行。 据一位有神通的人描述,“曾见五人踮足而行,身后双影并立,一影近地,一影近人。望之见一影回头,面生一目,状如妖怪,便以火攻之,鬼影绰绰而逃,追之不见所踪。” 意思就是这位高人有天走路遇到了五个人,这五个人走路都是踮着脚的,而且身后有两道影子,一道影子贴着地,另一道影子则贴在这些人身后。这位高人心生好奇就看了他们一会,然后其中一个影子就转过头来看他,那影子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 这高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根本不是影子,而是妖鬼所化,于是运用神通用火法攻击。 五个影子晃晃悠悠避开了术法,迅速逃遁,高人想要追,但却没能追到。 而在《笔渊》之中还有一张关于“一目五”的画,而画中的一目五便是五个尾巴纠缠在一起的人首鱼身怪物,其中一条最大的怪物脑袋上生有一只眼睛,而在这群怪物的身下则是一片骸骨,寓意是此妖怪以人为食。 现在回看眼前这怪物,这人头鱼身的模样,冰箱里的人血饮料,储存起来的内脏,地下室里的骨骼,还有鬼影垫脚……种种一切都说明了在李沛然别墅里搞事情的就是这一目五。 我没再跟这两只妖鬼废话,直接引火诀伺候。 刚被烧上一点点,这两个怪东西就嗷嗷惨叫起来,身体使劲扭动抽搐,疼得都要融化分解了。 我把火焰一收,向它俩问道:“说吧,你们的老大藏哪了!” 两只鬼呲牙咧嘴一顿哼唧,结果还不肯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让生哥把其中一只彻底松开。在那黑鱼一落地就要往地板里面钻,但被我一发引火诀过去直接给包裹住了。 我控制着火候,没有立刻把它烧成灰,而是让它继续痛苦惨叫,叫唤了足有两分钟才彻底被烧死。 再看剩下的那只,它已经彻底哆嗦了,虽然没有眼睛看,但也能用它的两个眼窝正对着我,一个劲地点朝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像在示意我它不想死,它愿意说。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把握。” 奇鬼连连点头。 “说吧,你老大藏哪了。” 第一卷 第1067章 锁定目标的藏匿地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瞎眼奇鬼是真的怕了,哆哆嗦嗦地回答说:“就在东南,距此地百余里处便有一集尸之所……” “说人话!”我厉声喝道。 那奇鬼被我吓得一抖,急忙改口说:“就是从这出去对着东南方向的小山一直走,那后面有一片从前的乱葬岗,现在好像叫公墓,我们一直藏在那里来着。” 我满意地“嗯”了一声,接着又问:“你们几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活动的?” “有……有一段时间了。” “具体点!”我喝道。 “具体!具体就……有月余了。” “哦,一个多月。那之前你们就在乱葬岗里睡觉吗?”我接着问道。 “对,因为气不足,我们很困,就只能在集尸之地睡觉。近来气渐盛,我们才出来寻找……寻找……嗯……”这奇鬼似乎也知道哪些话是忌讳,所以没有说那么直白。 “这别墅里的几个女的,你们都给吃了?”我继续问道。 那奇鬼听后却连连摇头说:“我们不吃的,我们只是吸阳气精气,不食血肉。” “所以,血肉是给谁准备的?还有那些皮囊,又是什么意思,跟你们一起住的还有画皮鬼?”我连续问道。 奇鬼一时结巴,呃呃啊啊了好一会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逼我烧你是吧?”我威胁了一句。 奇鬼顿时吓屁了,赶忙摇头说:“我说!那不是画皮,是别的,一开始只是吃尸体,后来要吃肉,再后来就吃……吃……” “如果只吃肉,为什么要剥掉脸皮?就为了冒充别人做吃播?”我打断了奇鬼的结巴继续问道。 “这……这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命令,只是要点阳气。”奇鬼用很小的声音回答道。 “那个吃肉的长什么样?” “就是人的样子,但是嘴很大,一开始是没有胳膊没有腿的,不过最近有了。”奇鬼胆怯地小声回答。 我点了点头,又问它:“除了你们一目五奇和那个吃肉的之外,还有其他别的什么妖魔鬼怪吗?” “没了。”奇鬼摇头道。 “地下室里的那些假人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是这屋子里本来就有的,住在这房子里的人是个喜欢穿女人衣服的,他把房子租给那几个女的,自己藏在下面,等上面没人了,他就出去拿衣服,回来套在那些假人身上。我们看他总是藏在地下,也不出去,就先吸干了他的阳气,之后吃肉的就把他吃掉了,然后来到这边又去吃另外几个女的。最近它吃饱了,说要休息一下,就让我们在这边看着,等它醒了再过来吃。” “所以你们这一个多月就吃了这别墅里的几个女生,还有地下室里的一个变态吗?” “呃……对。”奇鬼结巴了一下,虽然点了头,但明显在撒谎。 “具体几个,说实话!” 奇鬼身体一僵,结结巴巴地改口说:“总共……总共有19个,但都是吃肉的干的,我们只吸干了一个,就是地下的那个,其他我们都会留一口气的,因为……因为吃肉的,它喜欢……它喜欢活的。” 靠!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便朝生哥扬下巴示意了下。 生哥那边一撒手,我立刻一道引火诀过去,法力加强,瞬间爆发出的火团直接就把这无目奇鬼给烧成了灰。 黄哥深深喘了下粗气,然后走近我问:“咱们接下来直接去找那个吃肉的吗?以活人修炼,哪怕只醒了一个多月,法力也会提升很快,而且还有帮手。” “怎么?没信心了?”我笑着问。 “怎么可能!”黄哥立刻把嘴一撇,腰一掐,“我只是想着爷爷提醒过咱们,要小心应对。” 我轻轻一笑,抬起胳膊揉了下黄哥那比我还高的脑袋,自信满满地说:“不用担心,我知道这帮家伙的来路,不过是些过路小鬼罢了,还算不上什么大妖。就像老头子说的,如果我现在是5分,那一目五还有那个吃肉的顶多就是2分,还记得之前咱们一起干掉过的那只耗子精吗?你觉得如果是现在的我遇见那东西,它能在我面前撑几秒?” “嗯……如果认真打的话,应该一秒都撑不住。”说完,黄哥朝我呲牙一笑,似乎反应过来了。 “我们现在很强了!”我自信地笑了笑,然后招呼着生哥、黄哥,转身走下楼去。 到了一楼客厅,我把三个挡住摄像头的纸人叫了回来,又把布阵的器具全部回收,然后返回杂物间,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到了变成古怪洞穴的灵道。 再看见灵道里那些滴落下落的红色液体,我自然明白了那并不是血水,而是食肉鬼的体液。 关于这种鬼也是有记载的,据说是一种喜欢藏在屠宰场里好像肉虫子一样的妖鬼,专门躲在角落里偷吃那些没人要的边角碎肉。要说危险性,这东西都不如一目五,不过任何东西只要存活得足够久,都不能拿一般常识去判断,就比如我身边这只活了上千年的黄鼠狼。 有了明确的目标,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直奔公墓。 这洞穴灵道应该是古来有之,很可能就是那只睡在公墓里的肉食鬼在灵道里打出来的,而从这洞穴的规模来看,那肉食鬼少说也得活个几千年了,应该比那只吃人的耗子精要稍微难对付一些,但程度也就仅仅限于“稍微”罢了。 借着生哥的鬼眼,我能看到灵道中丝丝缕缕的妖气,方向正好和那奇鬼所指的公墓藏身点一致。 我想了一下,决定分头行动,于是叫出了鬼船,放出里面的恶鬼,然后让生哥带领他们从地洞里面顺着妖气往公墓那边走,而我和黄哥则返回地上,直接坐车过去。 生哥没有任何意见,只是默默提醒说:“别忘了给我续时长。” “忘不了。”我笑着拍了拍生哥的肩膀,随后便和黄哥从灵道里面出去了。 到了外面,黄哥很是怀疑地看着我问:“你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孙三生干?不怕它给搞砸了?” “没事,生哥已经不一样了,他现在很靠谱。”我笑着回答说。 第一卷 第1068章 狡兔三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便叫了辆车,我和黄哥没用多久便来到了公墓区,这里还有一个很气派的名字:宁安雅苑。 “这名看着好像住宅区一样。”黄哥撇嘴吐槽道。 我则严肃地给出解释说:“现在的墓地可跟你那个年代不一样了,讲究一个高端,有的高级墓地还有‘售楼处’和户型图呢。” “我感觉你在忽悠我。” “不信我回头给你找个电影,让你开开眼。” 我俩在这一边闲扯一边往公墓后山走,那些护栏围墙什么的自然挡不住我俩,监控更是轻松避过,没一会儿我俩就到了墓园区的后山。 这里的面积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本身就是临近城郊,后山外面是真正的山区,大晚上过来这里眼前真就是一片漆黑,进了树林估计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孙三生到哪了?”黄哥在一旁问道。 “应该快到了吧。”我含含糊糊地应着,然后叫来一只船上的恶鬼问了下。 那恶鬼说话不太利索,比比划划的大概意思好像是马上就到这边了,路上什么都没遇到。 我点点头,然后拉着黄哥的手腕说:“走,咱们下去。” 话音刚落,我就默念灵道咒,接着脚下一空,我和黄哥就一起坠入了脚下的灵道空间。 在经过了一段好像滑梯一样的弯曲通道之后,我俩再次回到了岩洞之中,只不过这次的洞穴空间更大,红光也更亮了,不过之前滴滴答答的血色液体倒是少了许多。 原地等了几分钟,生哥就带着一众恶鬼飞过来了,速度还是相当快的。 “路上什么都没遇到?”我问。 “什么都没有,但是岔路很多,路线很绕,尤其是你说的那种妖气,越浓的地方就越是死路,中间我们差点被困在迷宫里。”生哥似乎有些恼火,但明显能压制住自己的怒意,真的和以往不一样了,成熟太多了。 我点点头说:“看来书上记录的没错,这个一目五确实够狡猾的,没准它的老窝里也有很多退路,狡兔三窟,等抓它的时候下手狠点,别让它们跑了。” “知道,我不可能再失手了!”黄哥抢先攥紧了拳头说道,显然还对在别墅里放跑了一只奇鬼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现在的生哥自然不需要我担心什么了,如果他失手,那就一定是能力不够,态度是没问题的,所以我便没再说什么,只看了看前方的三条岔路,确认了一下妖气的浓密程度,想了想,然后指着妖气最弱的那一条说:“我们走这边。” 黄哥很是诧异,“这边的气息很弱。” “就是走弱的,刚才生哥不是说了嘛,越是妖气重就越是死路迷宫,所以咱们走这边。” 虽然这么说了,但我也没有自负到全员都走同一边,还是分出了两队恶鬼,走了另外的两条通道。 随着我们逐渐深入,前面的妖气也越来越淡了,岩洞的尺寸也在逐渐缩小,最后小到身子都站不直,只能低着头略微弓着身子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妖气彻底散去了,而这条岩洞也来到了尽头,前面竟是一面毛玻璃一样的空气墙。 灵道似乎在这里就到头了。 “看吧,死路一条,就说了孙三生不靠谱!”黄哥没好气地说道。 但我觉得这未必真的是死路,于是试着念灵道咒,想把通道延长,但咒语没起任何作用,倒是面前的空气墙有了水波一样的浮动。 “看来,白无常的这个灵道咒也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它不是创造一条灵道,而是开一扇门连接到现有的灵道上,如果某个地方压根不存在灵道,那这个咒估计也没用了。”我低声分析道。 “这个倒是有可能,因为我那时候是没有灵道的,应该是后来有了阴差才逐渐出现的东西,所以不是哪里都有灵道才是比较正常的情况。” “你那个时候没有阴差的吗?”我有些奇怪,因为黄哥说过阴差就相当于生物界的分解者,那就应该是从古至今一直都存在的东西。 黄哥挠了挠头,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最后只是含糊地说:“反正不太一样,我那时候就没有阴差这个概念,就比如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如果硬要较真的话,它们还是我的晚辈呢,是先有的我,后有的它们。” 我点点头,因为黄哥的这个说法应该还是可以考据的。 根据家里一本手抄的《东关汉记》上面记录,在华夏大地之上流传至今的,大众接受度最高的神话,是从东汉以后逐渐形成的。当年的五斗米教祖师张道临开宗立派,不仅创立了天师教,还一手打造了华夏世俗神系的雏形。在天师道之前,所谓神便是那些从上古时代便存在的神祇,而在天师道创立之后,华夏大地才有了更接地气的世俗神,而这些神都有各自成神的故事,在成神之前也确实是人。 所以按照这本书上的说法,华夏世俗神从诞生到现在也不过一千八百年,如果黄哥的岁数超过了两千岁,那他绝对有资格说自己是黑白无常的前辈。 而从黄哥和我的实力对比来看,人确实是万物之灵,我只修行了几年就已经可以和修行数千年的黄哥掰手腕了。再联想到女娲,果然人类是真正继承了这位洪荒上古大神的神性,也难怪那些妖精鬼怪可以靠食人来提升修为。 轻呼一口气收回思绪,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 灵道既然已经到尽头了,那就从这里出去吧。 我定了定神,走到空气墙跟前,先扔出一张纸人在外面探查,这叫投石问路,确定没有暗藏机关之后才穿出了灵道。 在灵道之外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右边有微弱的光亮,像是另一个山洞口,而左边则是一条蜿蜒向下的真实岩洞,洞里面隐隐有妖气弥漫。 “看来这才是一目五真正的藏匿之所。”我一边说一边摸出纸人和金针,准备在这里先布一个结界。 然而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生哥朝着洞口方向转了下头,低声说:“有人过来了。” 黄哥也警惕了起来,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我顺着他俩的目光望过去,很快就见洞口那里出现了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第一卷 第1069章 两名捉妖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谁在里面?”那两人之中的那个矮个子先开了口,声音是个男的,音色厚重,说话的时候全身散发着浅黄泛白的气息,气场很强烈,应该是个修行五行金法的高手。 在旁边的那个瘦高个则一声不吭地收敛着气息,但那浑厚的气场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压住了,在身体表面都形成了一道亮红色的光晕,显然是主修火法的。 金对木为克,火对木为泄,单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来看,这两个人先天属性上就对我产生了压制,如果在术法强度相当的情况下,单纯斗法我肯定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不过这两个人出现在一目五藏身洞穴的入口,想也应该不是奔着我来的。 虽然这样分析,但我还是摸出了霰弹枪,根据这两人的五行属性提前触发了冰弹的符文,同时心中默默念了水禅、冰禅咒,如果他俩真要对我动手,那我就以快制胜,不给他俩反应机会。 “你们是来抓一目五的吗?”我做好了前期准备之后便出声问道。 那一高一矮两个人似乎对望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金气很足的矮个子似乎压根没有收敛气场的意思,洞穴里弥漫的淡淡妖气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就迅速散去,然后快速朝着洞穴深处飘飞。 一旁的那个瘦高个则努力压制着自身气场,不让气息外流,但敏感的妖气还是早早就感知到了这人的存在,也纷纷散开,飘进洞中。 但这二人似乎根本察觉不到妖气的变化,依然走得不紧不慢,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我面前。 矮个子男人大概40岁上下,扫把眉,豹子眼,圆鼻头,大嘴叉,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看着就有一股子鲁莽劲,但也透着一身正气。 旁边那个高个是个女的,短发,细长脸型,高鼻梁丹凤眼,薄薄的嘴角微微有些向下撇,面相就给人一种很刻薄的直观感觉。 这两位我都没见过,但他俩好像认识我,这一点从他俩不断交流变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你叫常乐,对吧?”提问的依然是那个矮个子方脸男。 说他矮其实有些不厚道,因为他还比我高那么一点点,主要是身边那个女的真的太高了,目测有一米八以上,所以把我俩都显得很矮。 “我就是常乐,不过现在应该不是闲聊天的时候吧?你们两位的气场已经惊扰到洞里藏着的东西了,如果是想收拾里面的害人虫,那最好动作快一点,慢了可能就让它们跑了。”我淡淡说道。 那方脸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动作粗鲁地伸手扒拉了一下我的肩膀,态度很是不善。 我是做好了动手准备的,脚步扎得很稳,但还是被他一下扒拉得一踉跄。 这让我有些意外,同时黄哥也不高兴了,喊了一声“喂!”,就要冲上去动手。 我赶紧拽着黄哥退到一边,但并没有给那矮个方脸男什么好脸色。 方脸男再次冷哼一声,目光落到我身后的孙三生脸上,接着摇了摇头,阴阳怪气地嘟囔了一句“旁门左道”,便迈着大步往洞里走了。 而另外那个瘦高个的女人则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轻飘飘地跟着方脸男人后面,感觉走路都是脚不沾地的一样,貌似还修习过类似轻功的法门。 等他俩走远了,我才松开了黄哥的手腕。 黄哥很不爽地问我:“你刚才为啥拉着我?他们这是在挑衅,就应该把他俩全揍趴下!” “先别招惹他们,感觉这两个人可能有点来头,而且也不是奔着咱们来的,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我淡淡说道。 黄哥却不以为然,撇着嘴说:“常乐,你变了,以前你可没这么怂,那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 “渡劫成功了,生死就没办法看淡了,人总要长大的嘛,你没看生哥都这么稳健了吗?”我笑着说。 “屁!他不是稳健,他是失恋!”黄哥撇嘴朝我做了个鬼脸,便气哼哼地把两手往后脑勺上一抱,迈着八字步往下方的洞穴里走去了。 这条地洞同样有着诸多岔路,但从阴气的浓淡程度就能判断出之前那两个人走的是什么路线。 我决定跟在那两个人后面,而其他的路线则继续让恶鬼分队去探索。 就这样向下走了十来分钟,恶鬼那边首先送来的情报——它们遭到了攻击。 根据回来的恶鬼说,袭击它们的是一些影子,因为恶鬼的智力有限,所以我能理解的就是一目五的瞎眼小弟开始动手了。不过我派出去的恶鬼也不是小喽啰,带队的分别是我在莫奇梦境中收的将军,还有古代女国的千年女鬼王,一个个都是狠茬子,一目五的瞎眼小弟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那些黑鱼也有自己的独门绝招,打不过就直接往地里钻,先化成一滩黑水,然后直接渗入地下,而恶鬼们虽然都能穿墙,但却没办法入地,最后只能看着这些黑鱼用土遁逃跑。 我这边刚听完恶鬼的汇报,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好似打铁一样的声响,接着便是红光闪耀,一股股热浪翻涌而出。 我拦着黄哥后退了一步,顺势把生哥招进了我的身体里,免得他这种魂灵体被术法冲击。 等了一会儿,热浪冲击很快就停息了,那打铁声也没再继续。 我和黄哥对望一眼,便继续小心地往里面走。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不算规则的圆形洞室,洞室的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全身焦黑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一大群被烤焦的虫子,有的身上还有未熄灭的火苗。 再看看洞室周围,在四壁和顶上有好多洞,这些洞大概有足球那么大,地上被烧焦的虫子应该就是从这些洞穴里钻出来的,有点儿让我联想到在藏北戈壁遇到的死亡蠕虫。 不过这些虫子可没有蠕虫那么长,它们体型短粗,最长的也就一米,看着就像大号的蚕蛹,被火烧过之后还会散发出烤肉的独特焦香。 “那女的和你一样,是个烤肉的高手。”黄哥笑嘻嘻地来了一句,便继续奔着洞室内侧唯一的出口走去了。 第一卷 第1070章 帮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继续向前,战斗似乎开始越来越激烈了,每走几步就能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烈焰的红光也频频闪烁,有时还能听到凄厉的惨叫与哭嚎。 但我们并没有加快速度,因为每到一片“战场”都只能看到各种被斩断的、被烧焦的怪异虫尸,看样子那一高一矮两个人在收拾这些东西方面还是游刃有余的。 在洞里走了足有半个钟头,前面的妖气越来越浓烈了,空气中还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 这气味着实有些难顶,就连黄哥这个屁精都被熏得直皱眉头,最后两只手干脆直接捂在鼻子上——这恶臭的浓烈程度可想而知。 前面的打斗声不出意外地再次响了起来。 我们也没在意,就按照这一路的流程先放慢脚步,等那边打完了我们再过去。 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因为打铁声持续不断,火光也一直在闪,似乎那两个人陷入了苦战。 我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对黄哥说了声:“走,过去瞧瞧。” 说完,我俩就一起加快脚步迅速朝着打斗进行的地点靠近。 没跑多一会儿我们就见到了正在拼杀的一高一矮两个人,以及正在对他们进行围攻的东西。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堆干尸,其实也不能说不知道,毕竟这座山就是座坟场,尸体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不过这些尸体的强度却有些让我意外。 就见那些肢体残缺不全的干尸不断破土而出,在这个形状并不规则但却很是宽敞的洞室里对两个人发起猛攻。 那个矮个的男人手握两把金刀,一边高声大喝一边舞动双刀。这两把刀威力巨大,砍在干尸身上就像切豆腐一样,直接削筋断骨。而且那两把刀也不是完全握在矮个男人手里,他似乎掌握了某种可以隔空操控金刀的秘法,可以远远把刀扔出去,手臂再一挥,那把飞出去的金刀又会听话地回到他手中,这就让他的刀招看起来变化莫测,双刀的攻击覆盖面积也更广。 可是被斩断的干尸却并不会失去战斗力,它们可以很快重新拼凑到一起,然后一言不发地再次发起攻击,接着再被斩断,然后再次拼接,再次发起攻击,似乎永远都无法停歇。 而那个高个女人的攻击就显得十分高效了,她嘴里喃喃念着咒语,双手掐诀,双手扔出符箓,而符箓又会化成火球,对准那些扑来的干尸发射出去。 火球冲击在干尸的身上会立刻爆炸,虽然威力看起来不算大,但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火并不是用来烧尸的,而是直接烧到了操控干尸的鱼形黑影。 看这情形,这应该是个二人攻防小队,高个女作为主攻点,而矮个男则是护法,给高个女制造输出空间。 这两人的配合是相当默契,并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甚至看都不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只是他们要面对的干尸实在太多了,好像根本杀不完,主要是那些操控干尸的一目五瞎眼小弟多到有些离谱。 那根本不是一目五了,简直是一目百,一目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 这些黑影不断操控着干尸从洞室的四面八方爬出来,就算那高个女人每次释放火咒都能把一个黑影烧成灰,但庞大的数量显然足以弥补这些干尸在战斗力方面的不足。 如果用游戏里的术语来说,那就是这帮一目五的瞎眼小弟准备用堆尸体的方式把这两个BOSS给活活堆死。 终于,一个干尸冲破了矮个男人的金刀阵,虽然只冲进去了半截身子,连脑袋都不知道飞去哪了,但那上半身却靠着肋骨弹跳了一下,然后用身体上一根折断的骨刺深深扎进了矮个男人的小腿。 矮个男闷哼一声,挥刀将脚边的干尸砍断,但马上又有几个干尸从他背后扑上来,对他又是抓又是咬。 三发火球喷射而来,轰的一声把矮个男身上的那些骨架炸散,矮个男人没有半秒停滞,立刻舞动金刀在身边卷起了一道金色的旋风,将周围的干尸全部切成了碎末。 不过这旋风斩显然不是个可以长时间持续发动的招式,只转了十来秒,两把金刀就飞回到了矮个男的手里,但他刚一停,脚边的地面就被一只干枯的骨头手给冲破了,接着又有十来只干尸从地下爬出来,简直是没完又没了。 我一看这情况是不能不帮忙了,于是轻轻抬手向前一指,鬼船就凭空现身,像烟雾一样穿过我的身体,飞向了洞室中的一男一女。 那高个女人显然是可以看见鬼船的,她先是一愣,随后便将双手对着鬼船一挥,两张符箓随即飞出,变化出巨大的火焰弹奔着鬼船打了过去。 从鬼船上面立刻飞出一名上古女国的鬼王,几乎瞬间筑起一道冰墙,将火球完全挡住。 “别打,自己人,来帮忙的。”我朝那高个女人喊了一声。 她这才注意到我们,连忙收招换式,与此同时鬼船上面跳下来的那些恶鬼则直接冲向操控干尸的瞎眼奇鬼。 有了我这边的援助,人数上的劣势瞬间消失,而战斗力上的优势则立刻显现了出来。 矮个男不需要保护高个女了,在专注于攻击的情况下他明显变得更加强悍,再没有哪个干尸能近他的身,就算没有使用刚才那招金刀旋风,只用单纯的劈砍也把那些干尸杀得七零八落,而大开大合的刀招也让金刀时不时地砍在周围的石头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看到这一幕我才明白,原来这一路上的打铁声是这么来的。 那些奇鬼的攻击并没有持续太久,似乎在发现情况急转之后它们就不再挖尸体出来了,甚至还想逃。 但黄哥早就铆上劲了,一看那些奇鬼要逃就立刻冲上去,连续逮了好几只回来。 生哥那边也闷声逮住了两只。 矮个男的高个女显然对逮活的没什么兴趣,在确认没有其他干尸冒出来之后,他俩就开始原地打坐调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我没有管他俩,而是来到那几个被黄哥和生哥逮住的瞎眼奇鬼跟前,如法炮制地对它们严刑逼供。 “说说吧,你们这里到底藏了几只有眼睛的。” 第一卷 第1071章 血地决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本以为这些瞎眼奇鬼会很容易吓唬,但连着烧了好几个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倒不是因为这些奇鬼很有骨气,而是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了,我都能感觉到它们要开口回答了,结果只吐出一个字就开始全身抽搐,然后就像融化了一样在生哥或者黄哥的手里变成了一滩软趴趴的黑泥,接着身体就开始分解崩塌,最后成为了一地散发着腐臭气味的渣渣。 这情况让我有些没想到,估计多半是因为距离有眼奇鬼太近了,被直接封了口。 见逼供无效,我便把这些“俘虏”都给烧成了灰,随后目光投向了原地打坐的两个人。 一路战过来,高个女人的消耗似乎比较大,虽然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处,但气息却比在洞口遇到时弱了不是一点半点,之前的明亮红光现在已经暗淡了。 倒是那个金刀矮个男的状态会更好一些,他只是坐了一会就睁开了眼睛重新站起身来,但起身的一瞬又踉跄了一下。 “你中了尸毒。”我提醒了他一下,在他小腿被扎伤的地方明显萦绕着一团紫黑色的气息,就像蛇一样在不断往他的腿里面钻,他肩膀和背后也有,只是相较于小腿要轻一些。 但矮个男并没有领情,瞪了我一眼就气哼哼地转过头去,瘸着腿继续往洞穴深处走。 这时那高女人也睁开了眼睛,望向矮个男问:“你可以吗?” “没问题!这点伤,小意思。”矮个男死要面子似的来了句,然后就把扶着洞壁的手给收了回来,腿脚也不瘸了,大跨步地往前走去。 我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那高个女人问:“你们是钦天会的?” 高个女看了看我,深吸一口气说:“刚才多谢你出手。” 说完,她就再次闭目调息,看样子完全没有回答我的意思。 黄哥在一旁“切”了一声,撇嘴提高音量说:“他们没准心里还骂你多管闲事呢,要我说,压根都不应该帮他们,让一目五把他俩都给吃了才有意思呢。” 高个女人并没有受到黄哥这句话的影响,依然是紧闭双眼进行调息,但身上的气息却并没见恢复,我想可能跟这洞穴里弥漫的恶臭妖气有关。 我朝黄哥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纠结这个了,然后便沿着矮个男人刚刚走过的那条路继续前行。 这次我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没一会儿就看到了前面那个矮个男人。 在避过了高个女的视线之后,他终于不再死撑了,一手扶着洞壁一脚踮着,腿上的黑气更浓了,甚至快要蔓延到了膝盖。 我轻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走到那矮个跟前蹲下来就把瓶子里的银粉倒在他的小腿伤处,再将一张土符盖在上面。 那矮个男受到尸毒的影响,反应明显慢了许多,我这边都处理好了,他那头才反应过来,猛地把腿收了回去,满眼惊愕愤怒地看着我,还想伸手把腿上的那些符箓和药粉打掉。 我也没拦着他,反正我已经做到了问心无愧,如果他执意作死,那就跟我无关了。 但矮个男的手也只是刚触碰到符箓就停了下来,看样子他是感觉到了银粉和符箓对尸毒的效用,虽然依然解不了他的幻痛,但对邪物产生的自然毒性还是能起到非常好的压制效用,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们就别往前走了,后面的东西不是你们这种程度能对付的,回去保护你的同伴吧。”扔下这一句,我便朝着黄哥歪头示意了下,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也不管那矮个男到底在用什么眼神看我。 后面这一路上是妖气弥漫,最开始这些妖气还会躲避我,但随着浓度提高,最后差不多要灌满整个洞室空间了,妖气也就不躲了,而我在被妖气完全包裹之后也开始有些呼吸不畅,甚至开始出现头晕的状况。 但比起我的难受,黄哥反而变得格外精神起来,眼里都开始冒出红光了。 我看了看黄哥的古怪模样,问道:“你该不会要发狂吧?我看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要不你先回去?” “不用!”黄哥干脆地一摆手,“这不是发狂,是有点想起当年的感觉了,也是现在这种气氛。看来,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不打算逃了,这是它们的老家,它们已经准备好跟咱们拼命一战了。” “呵呵,那就让它们洗好脖子等着吧。”我自信地说了句便摸出一张符箓,抖手对着前方扔了出去,随即掐诀念咒。 我用了新学会的起风咒,是老头子曾经在蛊王山轻松挫败蛊王徒弟的术法,以灌注了法力的符箓为中心,一股旋风快速成形,将周围的妖气全部吹散。 呼吸一下子变得顺畅了,我便一鼓作气,驱动起风符箓快速向着洞穴深处冲锋。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一个空间巨大的天然钟乳石洞里面,洞穴之中有一片足球场一样大的水洼,里面的水是暗红色的,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血池。 我没再继续往前走了,因为所有妖气似乎都聚集到了血池上方,并且形成了一个缓慢转动的巨大涡旋,看样子这里就是一目五和食肉鬼的真正老巢了,那两头凶恶妖鬼显然就在血池下面。 在做出了判断之后,我立刻放出了八个纸人,每个纸人又带着三枚金针,只用了不到两秒便在这岩洞血池的周围布下了八门金煞结界,同时快速掐诀念咒,在洞中起聚雷云。 血池里的东西似乎察觉到我要干什么了,不等雷云在洞里汇聚成形,血池中的血水便开始翻涌,紧接着一条条身长足有两米的黑鱼从水里窜了出来,然后嗷嗷叫着朝我这边扑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身形向后一退,黄哥便一马当先去飞身而出,用闪电一般的迅猛攻势一瞬间就把众多黑鱼打成了满地的细碎黑渣。 同时,鬼船从我头顶飞过,无数恶鬼纷纷跳下,开始跟那些不断从血池里冒出来的黑鱼厮杀。 黑鱼几乎没什么战斗力,跟恶鬼正面硬碰硬根本就是送死,恶鬼群横冲直撞,很快就杀进了血池里面。 就在这时,一具具尸骸开始从血池里站起来,而那些落败的黑鱼则直接钻入尸骸口中,接着便将那些尸骸变成了全身泛红的血尸。这些血尸随之爆发出震撼整个山洞的咆哮,巨大的声波冲击竟将洞穴里的钟乳石都给震碎了。 第一卷 第1072章 血地决战2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种威力的冲击多少让我有些意外,但还不足以让我感到惊慌,因为局势依然在我的掌握之中。 血尸在咆哮之后便开始了它们的反攻,刚刚还占据优势的船工恶鬼一下子就被血尸冲散了队形。不过血尸能对付的也就是普通的鬼船员,面对骑着战马的鬼将军还有可以飞天的女国鬼王,这些血尸根本就是送菜的,一下倒一片,更不用说还有黄哥的实力碾压了。 在连续几轮的互相冲锋之后,血尸基本被灭光了,明确了杂兵战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对方的主力战将终于登场了。 首先是在血池中心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扬起冲天的血红水柱,而在水柱落下之后,一头身高足有五米的巨大黑鱼便立在了血池之上。 那巨大黑鱼登场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当血水纷纷下落时,它的眼睛随之睁开,竟不是独眼,而是有一对完整的双眼。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一惊! 这哪还是一目五啊,难怪那些瞎眼黑鱼的数量会那么多,原来“一目五”已经炼化成了“双目众”。 它还不只是生出两只眼睛这么简单,就见那黑鱼咧嘴狞笑一下,身形随之完全变成了人的轮廓,然后左手猛地向上一扬,随着他的手指,五道血红色的水浪发出破空的声响朝着恶鬼群袭去。 血池水浪就像五把锋利的大刀,一瞬就将恶鬼群冲散。 接着,化人的双目黑鱼又是横向一挥手,再次激起了如刀的血水进行横斩。这一刀直接席卷了整个战场,把其余的所有恶鬼全部拦腰斩成了两截,鬼将军的战马也被斩断了四蹄,要不是鬼船后撤的足够快,估计现在船身都要被开一道口子了。 受伤的恶鬼纷纷回到鬼船上,跳下战马的鬼将军则挥舞着战矛朝着双目黑鱼徒步发起冲锋。 双目黑鱼再次露出诡异的狞笑,然后身体向下一遁,便整个消失在了血池之中。 刚刚还在翻涌的池水瞬间平静了下来,紧接着鬼将军身体突然一沉,瞬间消失在了血池之中。紧接着,一缕黑烟从血池里飘飞出来,缓缓回到了鬼船之上,估计鬼将军再想登场不休养个几天是肯定没戏了。 “我去下面逮他!”黄哥说完这一声便纵身钻进了血池里面。 我没有阻拦他,而是继续念我的咒,而此时就在血池上方的洞顶已经汇聚出了厚厚的一大团黑云。 此时的血池就像沸腾了一样,血泡直冒,看来黄哥在下面跟那头双目黑鱼正斗得热闹。三名女国鬼王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就判断出了局势,随后快速飞回到了我身边,只专注对我进行护法。 很快,血池恢复了平静,接着突然爆发! 黄哥如同出水的蛟龙,一个旋身龙腾后踢,将那双目黑鱼从血池里面一脚踹上了天。接着,黄哥身形一晃,快速在黑鱼人身上贴满了符箓,然后再一闪身就回到了我身边。 “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应赦令。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风雷受命,十方俱灭,一切妖邪,皆化为尘!” 在黄哥飞身出水的同时我已经念完了这一长串咒语,而当黄哥站在我身边,我便将右臂向下一落,口中喝道:“妖邪化为尘,为我灭!” 话音一落,血池上方的黑云顿时劈下来一道天雷,刚好砸在了黑鱼的脑袋上。 伴随着巨大的爆鸣声,双目黑鱼身上的符箓开始接连爆发,电闪雷鸣覆盖了整个血池,将池中水瞬间蒸干。 池底不是坑,而是一座小山,由密密麻麻的骸骨堆成的山! 双目黑鱼被老君借法雷给炸得连渣都不剩了,但战斗显然还没结束。 雷咒过后,在洞室之中降下了一场血雨,而借着黑云之中还在不断闪烁着耀眼的白光,我看到有个人正趴在血池之底的骨山之上。 从表面上看,那是个女人,一个异常肥胖的女人,目测起码得有400多斤,全身的脂肪堆得层层叠叠的,看起来就像一坨肥肉成了精。 “那是李沛然!”黄哥好像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指着骨山上的女人惊呼道。 “这你都能认出来吗?”我有些惊讶。 “当然,她和直播里一模一样!”黄哥很认真,但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改口解释说:“我们看人不是看长相的,是看内里,她的内里是李沛然,但也不只是李沛然,还有其他人,有很多灵魂,是个聚魂体,有点像鬼母,但又不太一样。” “我知道,是食肉鬼嘛,吃人吃多了就变了。”我轻轻点头,然后再次念咒准备一道雷给它劈了就得了。 可就在我念咒准备给那肉食鬼来一个了断的时候,那胖鬼突然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来看着我,表情竟有些楚楚可怜。 那并不是一张400斤胖子该有的脸,说实在的,甚至还有那么点好看,不过这种“美人计”是不可能让我心软的——恻隐之心这种东西,老子压根没有。 “给我灭!” 又是一声厉喝,借法雷直劈下来,轰的一声炸在了那胖鬼身上。胖鬼根本没办法躲闪,那一身的肥膘全部被炸成了飞散的肉屑,让洞穴中还没停下的血雨也染上了一股浓烈的恶臭。 连续两道借法雷让我感觉有点累了,于是放下手臂活动了一下肩膀,聚集在洞顶的黑云也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 然而就在这时,骨山之上缓缓升起了一个黑色的小肉球,有拳头那么大,看起来像是一颗硕大的果核,又像是一颗干瘪的心脏。接着,那肉球开始爆发出巨大的吸力,将那些被借法雷炸散的碎肉全部吸了过去,几乎转瞬之间又重新拼接成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没有皮肤五官,就只是用肉屑硬生生拼凑起来的人形而已。 接着,那碎肉人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咆哮,听起来有点像是个少年的呐喊。 随着这呐喊声,一大片黑雾以那碎肉人为中心迅速向周围扩散,转眼之间便把我包裹在了雾中。 我的眼前变成一片漆黑,耳边却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刀剑的碰撞,然后就是凄厉的惨叫与痛苦的哀嚎…… 第一卷 第1073章 血地决战3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视觉的剥夺效果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我就又能看到东西了,只是看见的不是血池,也不是那个碎肉拼凑成的“人”,而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男孩从满地的尸体堆中爬了起来,他很瘦小,让身上的铠甲显得过于肥大,极不合身。 他的肩膀被刀砍伤了,但伤得不算重,似乎多亏了这一刀让他疼晕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这场仗已经打完了。 男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回头望向远处烈火熊熊的城墙。 城门倒了,人都死了,家,没了。 但男孩的眼里并没有痛苦或是绝望,他或许根本不知道战争的意义是什么,他应该只是被抓来充数的,随便套了个铠甲就被推到了战场上。 很幸运,他活了下来。 他开始在遍地的尸体上摸索寻找着,找到一小块硬邦邦还沾着血的饼,他便像发现了宝贝,两眼发光地开始狼吞虎咽,差点被噎到。 那块饼太小了,男孩几口就吃光了,但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又把嘴里还没嚼碎的饼吐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衣服里面。 也许会有更饿的时候,等到那时再吃吧。 于是他站起身来,继续寻找,找吃的,找喝的,或者找一些能换钱的东西。 很快,又有一些人从着火的城里出来了,他们也和男孩一样,来到这片满是死人的战场里找东西,哪怕只是一小块吃的,也能引起一场争斗,让人打得头破血流。 男孩不想跟这些人争抢,也怕被那些人盯上,所以就躲得远远的。 而很快,战场来了很多军兵,他们是回来打扫战场的。男孩很害怕那些人,所以逃进了城里,但城已经不是从前的城了,他也不再是城里的人,他被赶了出去,和其他人一样成了流民,只能一路挣扎一路乞讨,希望在下一座城、下一个村庄能找到一口吃的。 那一小块藏起来的饼被分成五次吃光了,最后一口只有一粒渣。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同行的那些人有的倒下了,倒下了就再也起不来了。 但前方没有城,没有村了,所过之处只有战火,只有尸骸,只有残垣断壁。 人在极度的饥饿状态中就会渐渐失去人性,那些力壮的,开始瞄准那些瘦弱的。 很快,男孩被瞄上了,他肩膀的伤口化脓了,一条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高烧让他没有力气逃跑,他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接受自己将会变成其他人的食物。 他靠在一面断墙上,看着那些围着他,满脸狰狞的“怪物”。 “我可以尝一口吗?我从来没吃过肉,我想尝一口。”男孩声音微弱地对着那些“怪物”问道。 “怪物”们互相看了看,点头同意了,于是有一个“怪物”走过来切下了男孩大腿上的一块肉,简单烤了一下就放在了男孩嘴里。 男孩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他觉得这一刻他是无比幸福的,于是嚼着肉,流着泪,他便这样死去了。 不知道究竟死了多久,男孩突然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只是没有了手脚,没有肚子,只剩下了头颅和胸骨这一部分。但他还能动,他还能艰难地往前爬。 路上有死人,他知道死人身上也是有肉的,他想吃肉,于是爬过去就在尸体上疯狂啃咬。 肉非常好吃,没有比肉更好吃的东西了。 在连续吃了几顿“饱饭”之后,他重新长出了身体,但不是人的身体,而像是一条虫子。 这样也行,只要方便爬行就可以了。 变成虫子的男孩就这样一路爬一路吃,最后来到了一座没有打仗的太平城。他本想进城找肉吃,却发现城里有一队人抬着棺材,一边撒着钱一边往远处的山上走。 他顿时眼前一亮,于是跟着那群人进到了山里,等棺材下葬之后,他便疯狂地挖地钻土,用牙齿咬开棺材,然后兴奋地大快朵颐。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男孩把这座山当成了家,他在地下挖掘出了更适合居住的洞穴,他对自己说:“我有家了,这就是我的家,我的城。”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某天男孩出去找吃的,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群奇怪的小鱼,最前面的那条鱼只有一只眼睛,蹦蹦跳跳的,而在这条鱼身后还跟着四条没有眼睛的小鱼。 很怪,又很有趣。 男孩问那条有眼睛的大鱼:“你饿吗?” 鱼抬起头看向男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男孩很高兴,他想捧起那条小鱼,但发现自己没有手。 算了,男孩干脆趴在地上,对小鱼说:“来,上来,我带你们去找吃的,我不会让你们挨饿的,挨饿不好受,我有吃的。” 有眼睛的鱼听了很高兴,于是带着四个没有眼睛的弟弟一起跳到了男孩的背上。 男孩也很高兴,他不但可以自己填饱肚子,也可以照顾其他“人”了。 “对了,你们有家吗?”男孩有些忐忑地问道。 那条只有一只眼睛的小黑鱼摇了摇头,用很小的声音说:“我们没有家。” “那你们愿意来我家吗?我建了一个新家,空间很大,你可以和我一起住!可以……你们愿意和我一起住吗?”男孩激动又期待地问道。 黑鱼有些不安,轻声问:“可……可以吗?” “可以!”男孩兴奋地连连点着头,然后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带着几条不起眼的小鱼朝着他的家飞奔而去…… 是鬼域,是幻境。 刚刚瞬间弥漫开来的黑雾显然是那肉食鬼张开的鬼域,而在进入鬼域的一瞬间我看到了食肉鬼的前世和今生。随着眼前的幻境一点点消退,我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战场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男孩。但那不过是短暂的错觉,真正站在骨山上的只是一个形容狰狞的妖怪。 妖怪用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嗓音嚎叫着,疯狂挥动着双臂,卷起脚下的骸骨,就像卷起了无数把骨刀。 随着妖怪少年的一声怒喝,无数骨刀奔着我直飞而来,三个护法鬼王立刻筑起一面冰墙,将骨刀全部挡住。 与此同时,黄哥再次飞身而出,用他暴躁的小拳头对着那碎肉妖怪就是一顿乱打。 肉食鬼操控着脚下的骨山,一边在自己身上形成一套骸骨铠甲,一边用锋利的骨刺对黄哥进行猛攻。但黄哥的速度快如闪电,身体的坚韧强度也不是那些死人骨头所能比拟的。说白了,妖怪之间的对决,比的就是谁更快,谁更硬,而在这两点上黄哥显然形成了碾压性的优势。 双方只拼斗的短短不到五秒,肉食鬼的铠甲就被黄哥一个窝心拳彻底击碎。 黄哥又接连轰出左右左的三连组合拳,最后一个上勾拳把肉食鬼打上了天,周围旋风一样飞舞的骸骨一下子全都失控般地掉落下来。 随后,黄哥一个闪身回归本阵。 我则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淡淡地看着被打飞的肉食鬼,在一呼一吸之间,它似乎又变回了少年的模样,眼里尽是迷茫。 “送你最后一程,在你赎罪之后,愿你来世没有苦难。”说罢,右手向下一挥,还未全散的雷云顿时落下一道惊雷,这一次彻底将那少年炸得灰飞烟灭。 第一卷 第1074章 道门双人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血雨终于下完了,这雨一停,原本笼罩在洞穴之中的暗暗红光也跟着熄灭了,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弥漫在洞中的浓烈妖气。 一些无目的黑鱼从地里钻出来,慌乱地爬行,发出嘶嘶哀鸣,它们似乎知道自己的家没了,自己的命数也走到了尽头。 我不在乎什么“存在即是合理”这种说法,觉得这东西不应该存活于世,那就干脆灭掉。 轻轻一摆手,鬼船再次飞出,恶鬼出笼对剩下的那些无眼黑鱼进行灭杀。 没有了有眼老大,没有了肉食鬼这个靠山,剩下的无眼奇鬼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战斗力,在恶鬼面前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消灭殆尽。 收回鬼船和布阵的器具,我深深呼吸吐纳,将全身澎湃的木行气场慢慢压下,回归于丹田。当气场和心绪全部平稳下来之后,我们便按照原路回返。 走到半路,我们自然又遇到了那对一矮一高的男女。 金刀矮个男并没有再逞强,和高个女一起在之前苦战的洞室内打坐调息。发现我们回来了,矮个男立刻倔强地站起身来,对我怒目而视。 要除的妖鬼已经除了,既然没有要赶时间的事情了,那我就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了。 来到矮个男人面前,我仰着脸凝视着他的豹子眼沉声问:“你到底几个意思啊?从一见面就横鼻子横眼的,我刚才是怕里面的妖怪跑了才没跟你计较,现在妖怪除了,咱们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到底哪个组织的,跟我们乐颐堂有旧恨?” “旧恨是没有,但新仇就不少!”矮个男瞪眼吼道。 “我都不认识你,哪来什么新仇?该不会……”我哼笑一声,指了指身后的洞穴问:“该不会你们觉得这洞里的妖怪是因为我才出来闹腾的吧?” “难道不是吗?28星宿禁咒一开,天地随之异动,沉睡的妖魔苏醒开始祸乱人间,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矮个男瞪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珠子,捣药杵一样粗的手指头几乎怼在我的鼻子上了。 我站着没动,压根不怕他,只是心里觉得好笑。 “你怎么就认定了这些东西是我引出来的?当天开阵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药王楼的李显宗也开阵了,你咋不骂他只骂我?” “骂了!他我也骂了!”矮个男顿时把眼珠子又瞪大了一圈。 “诶呦,那你还算一碗水端挺平。不过这边闹妖怪,我可没见到李显宗的人过来除,倒是我过来救了你们,帮你治了腿伤,还进去把妖怪轰了,你骂归骂,但谢是不是也该谢一声啊?”我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因为感觉这豹眼金刀也不是那么讨厌,起码按他的说法他并不是条双标狗。 豹眼金刀被我怼得有点说不出话来,他皱着眉憋了好一会儿,最后很不情愿地憋出了一句:“谢谢!” “这就对了嘛。”我满意地点头一笑,也不跟他再掰扯,闪身就要往洞外走。 但豹眼金刀似乎还没说完话,几步追过来伸手拦住了我。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脚,感觉伤势似乎真没什么大碍了,走路动作很利索,也没见黑气缠绕,貌似就连尸毒幻痛也给解了。 能解幻痛那得靠请神。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豹眼金刀,然后试着问:“你是道家的?” “没错!全真凌天观,郑道金!”豹眼金刀朗声自报了家门,果然是位道家修士。 按我对道家的了解,目前国内道门笼统来说就两派——全真教,正一教(三山符箓)。其中全真教功法不以符箓见长,属于内修气,外修形,内外兼顾,刚柔并济的一套,尤其全真分支的武当山一脉,更是以外家功法见长。 这个郑道金使用两把金刀作为武器,而且出刀的动作很有点武当八卦掌的味道,要么他本身就是出自武当山,要么就是融会贯通了一些武当的招式在里边。 一边这样猜测着,我又一边把目光投向了依旧在席地打坐的高个女人身上。 她基本全程使用符箓,而道家门派里专长符箓的自然就是正一教了。而这一派目前最有名气的应该是龙虎山天师道,闪电孩儿袁珏的爸爸应雷天师张崇远,就是龙虎山的高手。 想罢,我便朝着那高个女人一抱拳,微笑着说:“敢问这位道友,可认识应雷天师张崇远?” 高个女缓缓睁眼,随即起身回礼,声音淡淡地说:“我称崇远为师兄。” “诶呦,那您辈分比我高了。”我赶忙微笑着再行一礼,然后客气地问:“请问您该怎么称呼?” “龙虎山,清炎。”高个女淡淡回道,对我的态度谈不上友善,但也不像豹眼金刀那么充满敌意。 我放下手,笑望着他们两人闲谈似的说:“没想到还是这么有趣的一个组合,看两位的配合应该是经常一块行动吧?” “小子,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们跟你很熟吗?”郑道金瞪着他那对豹子眼又横在了我面前,用他那张大方脸整个挡住了我的视线。 “好好好,不问了,不说了,咱们有缘再见。”我朝郑道金摆了摆手就要走。 但这家伙却又一次伸手拦住了我,瞪着眼珠子直喘粗气。 “怎么?还要打一架不成?”我扬着眉问。 “求之不得!”郑道金立刻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看那样子是真想跟我动动手过过招。 黄哥一听要打架,立刻来了精神,跑过来跃跃欲试地问:“我替你,看我不把这牛鼻子老道的眼眶打阙青,给他来个食铁兽的同款眼影!” 我差点被黄哥给逗乐了,赶紧揉着他脑袋把他拽去一边,然后笑着朝郑道金一拱手说:“抱歉,今天有点累了,别墅那边还有事情要善后,切磋的话,就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我就绕开了郑道金迈步往外面走。 郑道金还想过来拦我,却被那龙虎山的清炎闪身挡住了。 我用余光看了那两人一眼,轻轻一笑,便加快了脚步迅速把他们甩在了身后。 第一卷 第1075章 收尾善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确认已经走出两个老道的视线了,我才轻舒一口气,第一次装出一副很有阅历的高人样子还有点小紧张,尤其又是抱拳又是文绉绉的讲话,回头想想还挺尴尬的。 不过有一说一,那两个人道士的反应确实让我心里有点暗爽,真有点隐世高人的感觉。 出了山区,我就把之前装逼的事情放到了脑后,立刻给澄姐打了个电话,把情况详细跟她说了一下,毕竟那公寓里出的事情还是需要有人去进行善后收尾的。 澄姐听后说她立刻安排,又问我能不能到别墅现场一趟,做一下顾问。 这个肯定是没问题的,于是我就带着黄哥一块返回了李沛然她们直播的那片别墅住宅区。 我们刚到没一会儿就见警车过来了,数量还不少,住在这边的人看起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在阳台探出头一脸好奇地看着警车,也有路过的行人在低声议论,很是好奇。 我没有过去主动跟警察打招呼,一直等到警戒线在李沛然她们那家别墅前面拉起来了,才有电话打到我的手机里。 打电话的是个陌生人,貌似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说是姓熊,之后我们就在社区大门口碰了面。 这位熊警官40多岁,方脸膛,皮肤黝黑,穿着便服,能看出身上有一股厚重的气场,只不过气息杂而不专,所以应该是有一定修行的,但并没有练到火候,或者是半路出家,没有从小打好底子。 他在跟我了解完情况之后并没有让我跟着一起去别墅那边,而是开车过来,让我带他去公墓山洞那里看看。 我自然不会拒绝了,只是觉得自己白折腾一趟,早知道就在山那边等着了。 路上,这个熊警官也和澄姐一样用录音笔对我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询问,把整个事件的流程都记了下来,等我们找到了洞穴入口了,熊警官就带了五名技术员,在我的护送之下一路来到了那个洞穴深处的骨山。 那一高一矮两个道士已经走了。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还有瞎眼奇鬼漏网,所以我在引路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跟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直到有更多的人过来了,其中还有一些明显有着精纯道行的专业人士,我才放心地提出先走。 熊警官赶忙点头,亲自送我到洞口,然后招呼人开车送我们回市区。 临上车之前,熊警官用力跟我握了握手,严肃而郑重地对我说:“非常感谢你做的这一切,特殊时期,我们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站出来。” “没什么,就是小意思。”我微笑回应了下,就转身上车了。 在回酒店之前,我和黄哥先去了一家餐厅,一口气点了好多菜,每一份都有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鬼域里面看见了肉食鬼的经历,让我觉得现在的好生活真的很难得,我们不仅不用为吃不饱饭而发愁,反而愁的是今天吃点啥,因为选择实在太多了。 而想到了吃,我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肉食鬼冒充李沛然做吃播,于是不解地看向黄哥问道:“为什么他要做那个吃播呢?到底有什么意义吗?” 黄哥歪头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它想让更多的妖鬼知道它的存在,然后看了吃播去找它?” “妖怪还是群居的?”我有些好奇。 黄哥撇了撇嘴,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我是独来独往的,但我不能代表其他,你看那个吃肉的不就和一目五生活在一起嘛。” “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假设让你在无意中看到那个吃播了,你会过来找它入伙吗?”我很认真地提问道。 黄哥没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会儿才摇头说:“有些说不准,刚才我回忆了一下那个视频,就是它冒充李沛然吃肉那段,它好像在释放一种信号,有很强的蛊惑性,你知道我是不吃人的,但看了那个视频还是会被吸引,我到现在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被洗脑了,对,洗脑!” “食肉鬼有洗脑的能力吗?”我很是怀疑。 “这个……应该是没有吧?”黄哥也很含糊。 “那也不是一目五的能力,难道它俩背后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黄哥肩膀一耸,摇头说:“这个咱俩肯定猜不出来,如果灵气真的开始出现大波动了,真有上古时候的大妖苏醒过来,保不齐就有几个爱吃人的,毕竟人是万物之灵,万物之长,只要那些妖怪觉得对自己有帮助,它们才不会关心人的生死。” 我点点头,轻叹一口气道:“那就只能希望灵气波动不要来得太剧烈,多给人类一些反应时间,哪怕再给我十年时间,也许我就能成长到足够对付上古大妖的程度。” “十年?对付上古大妖?”黄哥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吗?”我很认真。 “这还不好笑吗?你哪来的自信觉得再给你十年时间你就能斗过上古大妖啊?”黄哥笑得眼泪都出来。 “就凭我的天赋啊,你想想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这才4年而已,我的进步何止是突飞猛进啊,按照这个趋势再给我十年,哼哼。” 黄哥的笑容戛然而止,嘴巴一撇,就闷头吃了起来,好像因为什么事而不爽起来了。 我笑着怼了他胳膊一下,问:“咋了?怎么突然就没动静了?” “没啥,就觉得有点不公平,想着再过几年你可能就完全不需要我保护了,有点不舒服。” “你还真会想。”我起身坐去了黄哥身边,胳膊一下子勾住他的脖子笑说:“放心,我不可能丢着你不管的,我变强,肯定也带着你一块变强。不过,你今后不能再像前几年那样吃老本了,少看点电视剧,跟着我一起修行锻炼,家里那些书里一定能找到适合你提升的路径,你都已经修成人形了,按说提升的速度应该不慢的,那些女国的鬼王都觊觎你法身呢。” “好像……有道理哦。” “是吧,所以别不高兴了,该吃吃该喝喝,回去加紧训练提升,争取下次遇到痴龙的时候直接把它给逮了。” “别,痴龙又没做什么坏事,咱们还是要是非分明一些,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坏的。”黄哥严肃说道。 我嘿嘿一笑,立刻承认错误说:“你说得对,咱们和痴龙和平相处,但是再看到它的时候,我们争取不被它的气势压住,我们要直面它。” “嗯,这个可以,下次咱们直面它,问他要好处!”黄哥用力点着头说。 第一卷 第1076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蜀城这边闲晃了一天,买了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我和黄哥这才悠悠闲闲地返回临山。 半路上先是澄姐给我来了个电话,把蜀城一目五和肉食鬼的事情跟我说了一下,大概就是有多少被害者,覆盖了多大面积之类的,基本和我之前在无目奇鬼那里已经逼问出来的消息一致。另外,她也提到了肉食鬼套皮做起吃播这件事,具体原因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在未来一个月里会密切关注全国凶案的数量情况,貌似是担心肉食鬼的吃播会引发一些连锁反应。 这一点也是我有些担心的,所以就让澄姐有什么消息了也告诉我一声,如果我能帮忙一定会去帮的。 坐飞机到京城,再转高铁,半路上很意外地收到了白小梅发来的信息。 一上来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听说你变强了?” “你从哪听来的?天师道和全真教的人说的?”我立刻回消息问道。 “在网上,你之前不是也登录过嘛。” “哦!那个叫什么来着?阴阳监?”我有些不记得名字了,貌似开阵之后我的记性也没恢复多少。 “是新诡街,阴阳监是个子板块。”白小梅纠正道。 “不要在意细节,就说那些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吧。”我饶有兴趣,甚至还有些期待。 “等我给你截图。” 白小梅先回了一句,等了几分钟之后,各种论坛上的发帖截图就一张接一张地发到了我的手机里。 开贴的是个叫“双刀”的,一看这昵称就知道肯定是全真教那个方脸男郑道金。 题目起得很惊悚:我遇到乐颐堂常乐了,他已入鬼道,以后遇到他要小心。 “神他妈鬼道,这人怎么乱说?”我自言自语地抱怨一句,又继续往下看。 帖子正文先是大概说了一下他和清炎去除魔的时候撞见了我,说我态度很傲慢,很嚣张,身边还带着一只道行不低的兽妖,本体不清楚,但已经炼化成人形,不可小觑。 “说你呢,夸你不可小觑。”我拿胳膊肘碰了碰黄哥,把图片给他看了下。 黄哥一听还有他的内容,顿时睁大眼睛把头凑过来跟我一起看。 不过他一开始看,这帖子的内容就下道了,后面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那个常乐非常非常之狡猾,明明目标一致,却始终没有和我一起行动的意思,始终远远跟在我们后面一直躲着。”黄哥一边看一边逐字逐句地念,“我和清炎先遭到血尸和黑煞妖的十轮消耗围攻,不但要对付这些妖鬼,还要防着那个常乐的背后偷袭,结果千防万防还是被他们捡了便宜,趁我们被围攻的时候抢先进入妖洞,杀了里面的五奇和食肉双鬼,还夺了鬼核与妖丹……哪来的鬼核妖丹?三道雷下去,都给劈成渣渣了嘛不是!” 我冷笑一声说:“他这明显是觉得自己空手跑个来回,还带了伤,实话实说太没面子了,在这找补呢。话说,妖怪真有妖丹吗?” 黄哥嘴一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有可能是说弱点吧?就像黑无常让我吃掉的小小黄的尾尖。” “不是那个,好像是说妖怪修炼到一定程度,身体气场会聚集到一个核心里,如果这个妖怪死了,把核心提取出来就会有某种功效之类的。” “这个……没听说过。”黄哥摇起了头,然后很肯定地说:“妖怪死了就死了,跟人一样,最多就是灵气积累了比较多,没那么容易散,但是放久了还是会慢慢散干净。就比如那只被你吸干了气场的耗子精,如果非要说有妖丹的话,那尸体大概就算妖丹了吧。我猜,可能古时候那些降妖的人会把妖怪的尸体整个带回去,然后处理一下,把体积缩小到方便携带的程度,后来被其他人看见了,就误以为妖怪死后会有妖丹了。” 我仔细品了一下黄哥这个说法,觉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能真就是这么回事,所以那帮老道去除妖也是带着私心的,还惦记妖丹呢。”我哼笑一声,视线再次落回手机上。 后面一张截图里,那个郑道金依旧在胡扯,他说自己去过了血池洞,在洞里发现了一个禁阵,起阵残留的阴气久久不散,明显是我做了邪法,他和清炎开坛做法请了三清祖师临凡才把那些阴气给驱散。所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我在开阵之后就已经堕入魔道,开始用邪法禁术了,还说我不只有千年兽妖作伴,身上还缠着数千的恶鬼,说我要复制200年前穷明远之路,要成为当世邪魔,人人得而诛之。 “看吧,我就说当时应该胖揍他一顿,看他把你给损的。”黄哥不爽地撇着嘴说。 我也不禁皱起眉头,心想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本来以为那个郑道金是全真教的道士,说话也挺直的,虽然印象谈不上好但也不是太坏,真没想到转过头就在网上瞎叭叭,这小作文写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又继续看了后面的留言截图。 下面的内容就是一些乱七八糟名字的人跟帖问我都会什么功法,问郑道金有没有跟我交手。 郑道金也是真积极,谁留言都回,尤其那个问他有没有跟我交手的,他回了三条,先是肯定说跟我动手了,然后说自己没打过,主要原因是我趁着他和血尸缠斗的时候偷袭了他,害他中了尸毒被幻痛侵袭,所以没办法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这才落了下风。 但他马上又补充说自己并没有败,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没有跟我拼个你死我活,毕竟他们还要去斩妖除魔。不过下次如果再让他遇到我,那他肯定要让我好好见识一下全真玄武山八卦金刀的厉害。 看了这些我是呵呵一笑,也懒得再看后面那些了,直接发信息给白小梅:“你能帮我弄个新诡街的账号吗?” “你想找郑道金文斗吗?”后面还带一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我很想回个“是”,但想一想还是回道:“哎,算了,懒得理这种小角色,不过能帮我弄一个最好。对了,我现在也算钦天会的长老了吧?在新诡街本来就应该有一席之地才对,不能只允许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我连个发声的窗口都没有。” 白小梅秒回道:“可以,我帮你问问,有消息告诉你。” 第一卷 第1077章 汇报工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回了句“谢谢”,就不打算再聊了。黄哥却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饶有兴致地继续看刚刚白小梅发过来但我并没看完的那些截图,一边看还一边给我念,反正说来说去也都没什么好话,我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进脑子。 忽然,我想起了龙虎山清炎,就问黄哥:“你看没看到清炎的留言?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是那种会在背后颠倒黑白的人。” 黄哥拿起手机仔细翻看了一下,摇头说:“这个好像真没有,可能她是那种真正清修的人吧,压根没手机也说不定。” “好像也有道理。”我点点头,索性闭目养神,懒得再理会这些。 下火车,转客车,回临山。 一路上没有节外生枝,顺利回到家之后,我就去找三胖子,很遗憾地把李沛然的噩耗告诉给了他。 本以为三胖会非常震惊,非常痛苦,结果这小子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会这样,如果她当初愿意听我的,不把我当成变态给撵走,没准她现在还能活着。哎,谁让她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呢,既然不愿意接受我伸出去的援手,那死了也就只能说是活该有这一劫了。” 说完,三胖朝我摊了摊手,接着话题一转就问我要不要晚上去他家里吃饭,要是去的话他现在就去买五花肉。 我摇头表示不吃了,一句话都不想跟三胖多说,转身就出了他家。 在回老宅的路上,我对黄哥小声说:“我知道为什么三胖能听到一目五在视频里的说话声,可我们却听不见了。” 黄哥很好奇地问:“为啥?” “因为一目五有个特性,他们在选择目标的时候有三不食,大善不食,大恶不食,有福源的不食。像你我还有老头子,我们应该属于大恶,身上煞气都很重,所以一目五害怕我们,它们说话自然会避着我们不让我们听到,但三胖子刚好属于那种不是好人,又不是大坏蛋的那种中间派,他作恶而不自知,自认为在做好事实际上却在给别人添麻烦,这种刚好符合一目五的口味,所以能听到一目五说话的声音。” “是这样吗?”黄哥似乎有些怀疑。 “估计……是吧。”我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只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总不可能他的道行比咱们都强吧?” “他说废话的道行确实比咱们都强,而且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哈哈,这个还真是。” 说笑着,我和黄哥返回了临山大院,找到老头子之后便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进行了汇报。 老头子听后首先是肯定了我对三胖子的判断,他也觉得三胖子能听到一目五的声音就是因为他的个人情况与一目五选择目标的标准高度吻合。 但三胖能听到声音肯定不只是这一个原因,他们家里人本身在感知灵力这方面就比一般人强,甚至有可能敏感度比我们都要高,是各种原因结合到一起才让他听到了一目五的声音。 而且老头子还觉得三胖子最近的变化有些大了,整个人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让我有空就盯着点三胖子,免得他出什么事。 至于肉食鬼套皮做吃播的事情,老头子也给出了一个很有危机感的推测,他说食肉鬼应该是接受到了某种指令,然后用吃播这种行为来唤醒那些潜藏起来的妖魔,可以理解为是某个更为高级的存在利用了肉食鬼去敲门,让那些还在睡懒觉的同族都起来嗨。 我听后轻轻摇头不置可否,因为黄哥之前曾经说过,他根本没把妖怪看成是同族,他就是他自己。 老头子看穿了我的心思,我这边只是心里质疑了下,他那边就立刻解释说:“妖怪按说是没有同族这种概念的,不同类型的妖鬼如果相互撞见,大打出手的概率反而更高,但有一种情况除外。” “什么情况?”我立刻问。 老头子轻轻一捏下巴,淡淡说道:“奴仆。” “是说妖王和自己的部下吗?”我问。 “对。”老头子点头说道:“并不是所有妖鬼都是独来独往的,也有一些弱小的鬼怪必须倚靠群居的方式来存活,就像你见到的一目五,它们就是最典型的抱团取暖类妖鬼,只不过,妖怪之间的抱团更多情况不是因为同族之间的情谊,而是互相利用。 其实这种双方各取所需的合作利用在自然界动物界中是经常出现的,就比如海葵给寄居蟹提供保护,而寄居蟹可以帮助海葵快速移动,又比如牛椋鸟可以帮很多大型动物吃掉寄生虫,表面看起来就是提供清洁服务的好帮手,但实际上这些鸟是非常喜欢喝血的,它们在帮忙吃掉寄生虫的时候会顺便喝点血,有时候往往就因为这一口让大型动物伤口感染,最终生病死掉。 所以你说妖怪之间会不会有同族的情分?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绝不会太多。妖怪,更多的还是独来独往,或者相互利用,除非某种小妖已经成了另一种大妖的组成部分。” 说完,老头子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下黄哥。 黄哥心领神会,两手朝头上一捧,就把小小黄给抱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是恍然大悟。 黄哥之前曾经要干掉小小黄的,后来把小小黄的尾巴给吃了,小小黄就变成了黄哥的一部分,于是他们才开始和平相处的。 而想到这里,我突然全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到腿上了——那个肉食鬼少年,他在死后会不会接触过某种大妖,并在那只大妖的帮助下才变成了肉食鬼呢? 他自己压根不记得这个过程,只是以为自己死而复生,但实际上在他背后还存在某个更凶恶的东西,从始至终一直在对他发号施令。 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老头子的态度模棱两可,但他没有否认就说明这个可能性并不低。 看来28星宿大阵的开启确实是给神州大地带了变化,不管这变化是我造成的还是李显宗造成的,今后发生的事情我们都要严肃对待才行。 第一卷 第1078章 老婆变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家休息了一晚上,我就开始带着黄哥去翻书,想找一些适合黄哥修行锻炼的秘法。 老头子对于黄哥想要有所提升的这个要求也是很重视的,不过具体要怎么做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建议我去问问白小梅,因为那边是专门摆弄黄哥这类仙法的,肯定会有一些培养守家仙儿的秘术。 我一想也对哈,于是赶忙跟白小梅联系,可问了一圈白小梅就支支吾吾不肯正面回答。 一看这情况我就懂了,白小梅一定知道方法,只是因为九奶奶藏私,不想把独门秘诀拿出来让外人学罢了。 不过这也不算坏事,起码我知道黄哥还是有提升空间的,至于什么办法,那就只能慢慢找了。 时间一晃几个月,转眼间天气转凉,临山入秋了。 黄哥的干劲只维持了三天,然后就再次被手机所封印,一门心思都铺在了人间享乐上。 修行? 修个鬼呦。 而我这边也渐渐把提升术法的事情放在了一旁,开始做起了法器符箓生意,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 这天我正在院里刻一把符箓雷木剑,忽然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看号码还是个陌生号。 我手上聚着气呢,刻刀不能停,就让黄哥帮我按了下免提把电话先接了起来。 “你好!”我朝着手机的方向提高嗓门说了声。 “啊,您好。”手机里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的回应声:“请问您是乐颐堂的常乐师傅吗?” 我一听这语气就估计出了应该谁转介绍过来的客户,于是赶紧往手机跟前凑了凑,放低一些音量说:“对,我就是常乐,你是谁介绍的吗?” “对,您应该还记得秦总吧,他说只要我提他,您一定记得。” “秦坤鹏啊?” “对,就是他。”对方笑着说。 诶呦,我一听是秦坤鹏介绍来的,连忙收敛气息,把刻刀放在了工具台上——大客户转介绍来的,那必然也是大手笔,钱当然是要赚的。 拿起电话凑近话筒,我保持着微笑问道:“怎么称呼?” “哦,我姓杜,叫杜俊。” “杜老板。” “别别别,我也算不上什么老板,您就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那,你是遇到什么疑难的事情了?”我继续问。 “对,主要是我老婆……”杜俊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后便在电话里把他老婆身上发生的怪事向我详细地说明了一遍。 怪事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杜俊是一家进出口公司的副总,平时工作比较忙,应酬也多,有时候还要出国,所以两三个月不回家也是经常事。今年夏天,他因为要去澳洲谈一笔生意,出差两个月才回来,结果一回家就发现他老婆变得古古怪怪的。 杜俊老婆跟他同岁,两个人是大学同学,毕业之后就立刻结婚了,现在有一儿一女,家庭幸福美满。但是日子过久了,总会变得缺乏激情的,所以两个人已经很难找回当年热恋时的感觉。 从前每次出差回来,杜俊一进家门就能闻到饭菜,然后他老婆会接过他的公事包,电脑,然后招呼他去吃饭。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饭菜还是有的,他老婆也来门口迎接他了,但一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亲吻了杜俊,接着妩媚地看着他笑了一下说:“肯定饿了吧,来吃吧。”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纤纤手指还在杜俊的下巴上轻轻刮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想让杜俊先吃饭,还是先吃别的什么东西。 杜俊有些心猿意马了,但在吃饭的时候他却发现他老婆吃东西特别快,而且吃得特别多,从前为了保持身材他老婆最多只吃一小口米饭,但那天她却整整吃了五碗,满满的五碗,而且几乎不怎么咀嚼,根本就是端起碗,用筷子往嘴里扒拉,吃相特别不雅观。 另外还有她老婆吃的那些菜,那种又白又厚的肥肉片,他老婆从前是一口不动的,当天晚上却吃了整整两盘,另外还有肥肠,还有一整盆的猪肺汤,几乎全是他老婆从前根本碰都不会碰的东西,接过全给她吃光了。 那一顿饭吃完,杜俊眼看着他老婆把肚子撑得溜圆,那大肥肉片吃得他老婆满下巴都是油,把他都看恶心了,但他老婆却是一脸的兴奋和满足。 晚上睡觉前,杜俊关心地询问他老婆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爱吃那些肥肉了?” “肥肉好吃呀,从前我都不知道肥肉原来这么好吃。怎么,你不喜欢人家吃肥肉吗?”杜俊老婆一边嗲嗲地问,一边转过头来,目光暧昧地看着他。 原本杜俊已经被那顿饭恶心得没什么兴致了,接过只是一句话,他就被撩拨得全身冒火。 他还想要怎么说,结果他老婆突然就扑上来,把杜俊压在了身下…… 杜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出差两个月,他老婆就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很快他就屈服了,因为那种美妙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最终,他沦陷了,然后开始疯狂,最后体力透支沉沉睡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后来是被尿给憋醒了,发现床上只有他自己,他老婆不见了。 他脑子还是晕的,再加上尿憋着难受,就爬起床去卫生间。 刚一出卧室,他就听见楼下厨房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 “谁在楼下呢?是洁婷?”杜俊问了一声,洁婷就是他老婆的名字。 但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于是他去走廊那里开了灯,来到一楼,手刚放在电灯开关上,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敞开的冰箱门前。 冰箱里的照明灯把那个人的上半身照成了淡蓝色,那正是杜俊的老婆王洁婷。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两只手不断地伸进冰箱里,把冷藏格里放着的那些食材拿出来不管是生的还是熟的,全都一股脑地往自己嘴里的塞。 她的嘴已经被塞满了,咽都咽不下了,食物的碎块直从她嘴边往下滑,她却丝毫不在意,还在往嘴里不停地塞,发现是真的装不下了,她就使劲用手按,使劲去拍,最后把嘴角都撕裂了,鲜红的血混着食物碎块一起向下滑落,落得满身都是。 第一卷 第1079章 先看事,再谈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杜俊被这一幕给吓坏了,鸡皮疙瘩都窜上了头顶,但他马上回过神来赶紧跑过去抓住了他老婆的双手,大喊道:“别吃了,快吐出来,吐出来!” 但没用,他老婆根本不听他的,就算嘴角都撕裂了也还在使劲嚼。 而且他老婆的力气很大,没一会儿杜俊就发现自己根本抓不住他老婆的双手,被他老婆用力一甩就摔到了一边。接着,他老婆就继续跑去冰箱那里抓东西吃,最后吃到满嘴都是血。 杜俊只能拼尽全力爬起来去抱住他老婆,同时大喊着让保姆出来,还喊醒了家里的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开始也是满脸惊愕,但杜俊的呼喊很快就让两人回过神来,赶紧帮忙抱住杜俊老婆的手臂。再加上保姆的帮忙,总算是手忙脚乱地把他老婆给按住了。 但即便给按着,她依然在大喊:“放开我,我要吃,让我吃东西!让我吃东西!” 她的嘴里全是血,眼珠子向外凸出得很厉害,脖子上青筋暴起,脸都憋得发紫了,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因为吃下的食物太多已经卡住了气管。 杜俊实在没办法了,干脆把手指伸进他老婆嘴里去抠,想把那些吃的都抠出来。 但他老婆却使劲咬他的手指,差点把指头咬断。 杜俊只能喊保姆去拿一把勺子过来,用勺子伸进他老婆嘴里搅。 这一搅总算是起作用了,他老婆哇哇地开始吐,吃的东西吐出来了,人也随之陷入了昏迷之中。 杜俊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当晚就把人送去了医院,可是医生那边什么病都没检查出来,说是等第二天病人醒了去精神科做鉴定看看。 没到第二天,杜俊老婆就醒了,但她好像压根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只是满眼迷茫地问杜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在医院里。 杜俊看着眼前的老婆,所有熟悉的感觉都回来了,他很确定现在这个一脸迷茫的人才是他真正的老婆王洁婷,而先前那个给了他销魂一夜又发疯一样狂吃狂喝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谁。 尽管精神状态好像已经恢复过来了,但杜俊还是带他老婆做了精神鉴定,结果依然是一切正常,医生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王洁婷会突然发狂,只能住院观察一下。 于是王洁婷就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杜俊也在一旁陪护了三天,这三天里王洁婷一切正常,没有表现出之前那种陌生的感觉,也没有狂吃狂喝,肥肉片什么的她根本不想碰,三天就只吃了一些粥,和一些清淡的小菜。 三天后,王洁婷出院了,杜俊开车载着王洁婷回到家里。 本来杜俊想让王洁婷回卧室休息一下,可王洁婷一进屋就直奔厨房打开了冰箱,在发现冰箱里几乎是空的之后,她就微笑着喊了声:“宋姨,宋姨,你来一下。” 保姆阿姨急忙跑过来问什么事。 王洁婷就指着空空的冰箱微笑说:“阿姨,今天麻烦你一下,把冰箱装满,要熟食,肉啊,肠啊之类的,把它整个装满,我不喜欢冰箱空空的,这感觉很不好。” 保姆阿姨一脸错愕,回头看了眼杜俊。可杜俊只是僵硬地愣在原地,因为在他眼前的那个女人明显已经不是自己的老婆了,她又变成了那个妩媚妖娆却又对食物有着发疯一般执念的陌生人。 …… 讲到这儿,杜俊停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她现在还是那个状态?”我问。 “就……怎么说呢,你如果忽略掉她和从前不一样这个点,其实也还好,就是心里会有一种别扭的感觉,有时候会下意识地觉得那个人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什么东西占据了她的身体。” “疯狂吃东西的情况还有吗?” “这个倒是好一些了,从医院回来之后我会看着她,她也会自控,但吃的还是比从前多很多,只是不会把自己撑到住院了。” “哦。大概意思我懂了,你找我就是想让我过去瞧瞧你老婆是不是中了邪或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是这样吧?”我确认了一下。 “对对对。”杜俊连声说道:“我听秦总说您是这方面的高人,当年他们家也闹过一次邪病,后来在一个山里遇到个各种邪门的事,还有一个闹鬼的海岛,反正说您很有本事,就是价开得有点高,呵呵。” 我听到最后那句忍不住笑了,想想当年坑秦坤鹏那一笔,也确实挺过分的。 但一码归一码,钱还是要照收的,但我没有直接要价,而是试探着先问了下:“那杜老板打算出多少请我出堂看事儿啊?” “您平时的规矩是?”杜俊一个太极推手又给推回来了。 我会心一笑,也不想心太黑,就给他报了个最实在的价码。 “要不这样吧,你那边安排我的往返住宿外加吃喝的所有费用,等见了你老婆,我判断一下具体情况,再根据这事的难易程度决定收多少钱。但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没有秦老板说的那么夸张,那次是他自己夸下海口说要送我树的,我其实也没想到那种树有那么贵,他那个人又好面子,话都说出去了就只能硬着头皮把单给买了,所以一切都是误会。” “啊……还有这事呢?” “可不是嘛,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漫天要价。” 杜俊那边像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就问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最近是闲得很,所以干脆就定在明天了。 杜俊是对我千恩万谢,又要了我的身份证信息去订票,当然也要把黄哥的一块带上。等这些信息都确认完了,他又支支吾吾起来,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似的。 “是对价钱还有什么顾虑吗?”我问。 “不,不是钱的事。”杜俊在电话里沉吟了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就是关于我老婆这个事情,我的主要意思吧,就是确认一下这个东西会不会要命,反正……嗯,算了,来了再说吧,呵呵。” 这人也是说话不痛快的,我也不急于一时,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没再问。 于是第二天上午,我就带好的装备和黄哥一块出发,当天傍晚就到了杜俊所在的城市。 杜俊提前给我发了一张他来接机时的照片,穿着西装,略微有些胖,国字脸双下巴,嘴巴周围留了一圈的小黑胡。 一到大厅我就一眼看到了杜俊,轻轻挥手示意着来到了他身边。 杜俊看到我和黄哥的时候明显一愣,然后带着些许诧异问:“您就是……乐颐堂的常乐师傅吗?” “对,是我,觉得太年轻了不靠谱?”我笑着问。 “不不不。”杜俊连连摆手笑着说:“我都听秦总说了,第一次请您去帮忙看事的时候您才16岁,所以我就想着您看起来应该是非常年轻的,不过实际见面才发现您比我想象中要老成许多。您别误会,我不是说您显老,就是给我一种很稳健很成熟的感觉。” 第一卷 第1080章 又纯又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几句话说的…… 不愧是做跨国买卖的,点找得就极准,我就爱听这个,虽然表面上我只是淡淡一笑,但心里已经决定,给他打个99折。 简单寒暄介绍了之后,我和黄哥就跟着杜俊一起出了机场大厅。 他没有带司机,是亲自开车过来接我们的。他的车是那种很高很厚实的SUV,车标我不是很懂,不知道具体值多少钱,不过坐起来倒是很舒服,只可惜车里没有零食柜,路上就只能干坐着了。 杜俊好像看出了我脸上的失望,连忙说他已经订好了饭店,现在就带我去尝尝他们这的特色菜——熏羊肉大饼。 我一听有吃的,顿时精神起来了,但也没忘我这趟是来干什么的,于是快速吞咽了一下唾沫,严肃地问杜俊:“你老婆在家呢?” “对,她不工作,就在家里做做摄影,画画画,这也是我鼓励的,因为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就很有那种艺术气息,就像……”杜俊好像回忆起来美好的往昔岁月,但话只说了一半就突然顿住了,笑容随即变得有些凝滞。 我没兴趣问他的家庭生活琐事,就直接继续说:“让你老婆也来饭店吧,她现在能单独出门吗?如果不行就把我们先送去饭店,然后你再接她过来,就说我们是生意上的伙伴。对了,你应该没跟她提起要给她看邪病的事情吧?” “没有。”杜俊连忙摇头,但皱起眉说:“她可能不会愿意出来,自从那次去医院之后她就再没出过门了。” “晚上也不出来吗?” “晚上?”杜俊诧异地问。 “对。”我点点头,“太阳落山之后,她也不愿意出屋吗?或者你压根就没想过要带她出去走走吧?” “这……”杜俊一时语塞,朝我干笑了一下解释说:“她那个情况我也……哎,这确实有我的原因,主要是怕她在外面会突然出状况——在家里还好说,在外面就觉得可能会很危险。”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再过一个钟头太阳也就落山了,于是对杜俊说:“这样,等会儿你就按我说的回家一趟,太阳彻底落山了,你就试着带你老婆出来,如果她愿意就最好,不愿意你也别强求,自己再回饭店来找我就行,其他的你都不用管。”说完,我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一些很细的灰,我用手指捏了一下撒在了杜俊的双肩上。 杜俊纳闷地看了眼肩膀,问:“这是什么?” “是一些有收敛效果的土,如果你老婆是被人下咒中邪了,这些土可以沾到她身上的邪气,如果她不愿意来我也好有个初步判断。如果她来了,那这个土也就没啥作用了,简单拍一拍就散了,你不用太在意。”我淡淡笑着解释说。 “哦,原来如此。”杜俊点了点头,便没再多问其他了。 很快,我们到了饭店,包间在三楼,是个装修很别致的雅间,桌子虽然是八人的,但可能是因为放了很多花瓶根雕之类的装饰,所以显得并不那么空旷。 杜俊招待我们落座之后就立刻让服务员给走菜了,他陪着我们在包间里坐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就回家接他老婆,留我和黄哥在这先吃着。 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包间的门终于开了,杜俊先一步走了进来,然后笑容灿烂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走进了包间。 按照杜俊的说法,她老婆应该和他同岁,杜俊的面相在我看来应该有45、6了,所以他老婆也应该是这个岁数。可进来的这个女人怎么看也就最多30岁,黑色披肩长直发,脸上似乎没怎么化妆,只简单涂了个浅色的口红,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清纯美感。 而她身上却穿着一套黑色的连衣修身短裙,身材高挑曲线曼妙,再配上她那张脸,用老头子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评价就是:又纯又欲。 杜俊很殷勤地跟在那女人身后,笑呵呵地帮忙介绍说:“常老板,这位就是我夫人。” “您好。”我起身打了声招呼。 王洁婷向我淡淡一笑,语带歉意地说:“常老板您好,出来有些匆忙,没时间化妆,让您见笑了。” “没有没有,完全不会。”我连忙微笑摆手,同时继续认真打量这位和杜俊完全不像同龄人的王洁婷。 她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又和黄哥点头微笑示意了下,然后低声埋怨了几句杜俊,嗔怪他没有提前打招呼。 杜俊则讨好似地赔笑了几句,轻轻在自己脸上打了几下以示认错,看起来腻齁齁的。 不过我重点关注的自然不是杜俊在他老婆面前表现出的那种讨好架势,而是他老婆本身。 有一层淡淡的阴气虚浮在王洁婷身上,但也只是飘在两肩和脖颈处,并没有往身体里面钻的意思,而且王洁婷本身的气场也没有中邪之后会呈现出的混乱和虚弱,而且正好相反,她气场还挺足的,对比之下倒是杜俊的气息弱了很多,头顶还有一团青,说得直白一些就是一脸倒霉相,说杜俊得了邪病还差不多。 可能是发现我一直在盯着她看了,王洁婷忽然朝我笑了一下,然后主动问道:“是不是我的气色不太好啊?因为着急出门没时间化妆,要不我去补一下妆吧?” 说完,王洁婷就要起身。 杜俊刚要拉一下,我却用一个隐蔽的动作朝他压了压手,示意就让他老婆去。 杜俊一愣,但还是坐了下来,只小心翼翼地叮嘱说:“那快去快回吧,其实这样就挺好,不用化妆也好看的。” 王洁婷朝杜俊妩媚地笑了一下,便拿着自己的手包优雅地走了出去,背影是一步两扭,极尽魅惑。 等包间门轻轻关上了,王洁婷的脚步也走远一些了,我立刻压低声音问杜俊:“你老婆平时就这样吗?” “就……不是的,最近开始变成这样了。”杜俊憨笑着回答道,好色的小眼睛连着眨巴了好几下,明显对她老婆的这个变化很是满意的样子。 第一卷 第1081章 王洁婷的古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看他现在这个反应我就全都懂了,之前通电话时支支吾吾的显然是希望她老婆正常点,但又不希望完全正常。 这个人……呵呵。 不过,要说王洁婷有问题吧,问题其实也真不大,就那点悬浮在表面的阴气按说不会让人产生那么大的变化,就算在家里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现在出门了,邪气的量少了,也应该变回来了。 但杜俊却说他老婆从前不是这样,那我能想到的结论只有一个——王洁婷本人已经接受了这种变化,或者这压根就是她的本性,之前在杜俊面前展现出来的反而是一种伪装。 我看了看杜俊的肩头,之前撒在他身上的那些灰土已经沾染上阴气了,但量很小,也符合他老婆身上的阴气浓度。 “问题不在你老婆身上,可能是你家里有什么东西,房子是老的还是新买的?”我低声问。 “就结婚时候买的,快二十年了。”杜俊回答得很痛快。 “那最近有带回来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比如古董之类的。” “没有吧?我平时也没有收藏古董的习惯,也没买过什么装饰品,所有东西都是老的。” “再仔细想想,也许是装饰品之类的,比如项链啊,手链啊等等这些,不一定是你买回来的,可能是你老婆买回家或者捡到的什么东西。”我提出了一大堆选项。 杜俊皱着眉头在那里苦想着,然后突然间眼睛一睁,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 但话还没等说出来呢,包间的门却突然被拉开了,杜俊的老婆微笑着走了进来。 杜俊慌乱地回过头,笑呵呵地看着他老婆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发现忘记带化妆包了,没办法补妆所以就回来了,如果不行我就先回家吧,你们慢慢谈?”说着,王洁婷就做出了个要走的动作,但动作速率却很慢。 杜俊赶忙拦着,殷勤地扶着王洁婷坐到椅子上,然后按着王洁婷的手说:“没事没事,我们其实也把公事谈得差不多了,只是觉得你在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这家羊肉很不错,就带你来吃吃看。” 杜俊生硬地转移开了话题,随后喊来服务员又点了他们家的招牌熏羊肉还有饼皮,直接来了五套。 不一会儿,菜就送来了,五大盘羊肉,五大盘的卷饼,还有甜酱小葱各种调味小料,看着就非常有食欲。 “来,吃吧。”杜俊拿起筷子帮王洁婷夹了几片羊肉。 王洁婷浅浅一笑,看了我一眼,然后望向杜俊低声说:“你点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没事的,你就按平时的状态吃就行,常总也不是什么外人,和秦总他们都是常来往的,是自己人,你就放开吃,不用有什么顾忌的。”杜俊笑着说。 “真的不用顾忌吗?我的吃相可能不是很好看呀。” “没事,真的,你随便吃,尽情吃。”杜俊抬手不断朝着桌上的饭菜示意,同时给我递了几个眼神。 我自然明白杜俊的意图,他就是想让我亲眼看看他老婆吃东西的样子,只是他这戏也太假了一点吧,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想干啥。 但不知道这个王洁婷是真傻还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在推搪了几句之后就点头妥协了,然后也不用什么筷子,直接上手就抓,一口肉一口饼,小葱蘸上甜酱整把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豪迈,跟她的穿着打扮一点不相符,就连黄哥在旁边都看傻眼了,感觉好像遇到了对手一样。 满满的五盘肉五盘饼,只用了几分钟就给吃光了,随后这姐们轻轻擦了下嘴,朝着杜俊腼腆一笑说:“还可以再点吗?” “当然可以了,服务员!”杜俊向门外招呼着,又来了五套。 我也不说什么,就坐在这里看着王洁婷“表演”。 而王洁婷也根本没在乎谁的目光,等肉饼来了就放开了吃,一直吃到肚子里实在撑不下了,一张嘴都要吐了,才被看不下去的杜俊给拦了下来。 杜俊是真的很关心他老婆,轻轻拍着后背紧张地问:“没事吧?是不是吃太多了?你都好久没吃这么多了,用不用去医院啊?” 王洁婷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喜欢看我多吃,那我肯定要吃到你满意嘛,不能让你在朋友面前没面子。” 她这话说得就感觉很是阴阳怪气,但表情却又妩媚动人。 杜俊的魂好像都被王洁婷的一笑给勾走了似的,脸上的紧张情绪瞬间没了,只剩下了痴痴傻傻。 我没再继续坐着了,起身来到王洁婷身边,手心里早就抹好了血银粉,假意关心一下她的状况,顺势把血银涂抹到了她的肩膀上。 王洁婷的肩膀轻颤了一下,接着猛地转过身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朝她淡淡一笑,目光随即聚焦在了她的肩头。 那些虚浮在她肩上的阴邪气息很快就被血银驱散了,几秒之后王洁婷身上就找不到一丝一毫的邪祟之气了,我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她现在一定是正常的。 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依旧带着一股狠厉,似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对我充满了敌意。可是当杜俊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会立刻摆出一副娇羞可人的表情来,手指有意无意似的在杜俊脸颊上轻轻划一下,撩拨得杜俊是心猿意马,完全忘记了自己要做的到底是啥。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顿时有了谱——王洁婷确实沾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但并不是谁对她下了咒,或是被什么东西缠了身,而是她对其他人动了手,现在这个异样的状态是遭到反噬了。 想到这,我便朝着王洁婷淡淡一笑,然后朝着黄哥一招手,招呼也不打就直接推门往外走。 杜俊见我走了这才回过神,但也不忘先跟他老婆打一声招呼,然后才急匆匆地追出来把我拉到一旁,很小声地问:“常师傅,您这怎么说走就走了?” “你老婆没事,帮我报销来回路费就行了。”丢下这一句,我便继续往饭店外面走。 杜俊急忙再次追过来死死抓着我的胳膊说:“不对不对,这怎么看都不是没事吧?她那么个吃法肯定会吃出毛病来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问道:“你是真的希望她变回从前的模样吗?” “那是当然了,我肯定是……肯定是……”杜俊越说越含糊,最后眼神都开始闪躲回避了。 我轻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好好想清楚再说吧,我走了,账单回头发给你。” 说完,我就推开了杜俊的手,带着黄哥快步离开了饭店。 第一卷 第1082章 家里有尊美人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到了外面我便和黄哥一起沿着街溜达。 黄哥很是好奇地看向我问:“怎么说走就走了?” “他老婆没中邪,是给人下咒自己被反噬了,等反噬的这几波走完了,慢慢就没事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她到底给谁下了咒,下了个什么咒,暴食咒吗?感觉又不太像。”我自言自语似的嘟囔着,找了个没多少人的地方便拔了根头发点着,将生哥叫了出来。 孙三生就像一个侠客,轻盈一跃,身影潇洒一转,眼神淡漠地看着我,就好像古偶电视剧里的面瘫男主角,就连那股丑劲都还原得惟妙惟肖。 我忍着笑对孙三生说:“等会麻烦你跟着杜俊两口子去一趟他们家,看看那女的有没有在搞什么名堂,遇到麻烦了随时通知我,我好带你回来。” 孙三生话不多说,沉默地轻轻一点头,身形便化成了淡淡的灰雾。 只可惜帅不过两秒,那雾就好像他撒在地上的一包石灰粉,效果拉满,但他本人压根没消失,只是退后了几步假装没人看到他,倒腾着小碎步飞快地跑进了饭店里。 我看着生哥的背影直皱眉头。 黄哥则撇嘴呸了一句:“屁的成熟,他那就是装逼,在你祖奶面前装深沉呢!” “我祖奶?”我一时诧异,但马上反应过来了。 虽然祖奶的神志已经散了,但形还在,而且就在我的灵魂之内。而孙三生是跟我的灵魂绑定的,所以在梦境里他应该是一直跟祖奶待在一块的! “靠,所以这个兔崽子装深沉扮大侠,是他娘的在给我祖奶演戏看呢?” 黄哥朝我翻了个白眼,摇头叹气道:“开阵都没能救得了你这狗脑子,反应太慢了。” “靠,大意了!”我愤愤地挥了挥拳头,心里下定决心,等这事过去了必须跟孙三生好好掰扯掰扯,必须彻底断了他当我祖爷爷的念想。 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又给生哥续了四次时长,到后半夜,生哥终于回来了。 我没急着开堂审他,而是先忙公事,问了下王洁婷的事情。 生哥也没跟我嘻嘻哈哈,维持着他沉默寡言的面瘫“帅哥”人设,用低沉的气泡音说道:“王洁婷有问题,她供奉了一尊美人佛。” “美人佛是个什么东西?佛牌吗?”我狐疑地问。 “我随便起的名字,看着像尊佛像,但造型是个很漂亮的古代女人装扮,但不是观音,反正……我也说不好,总之是那个东西引起的。对了,我还和那里面的东西交流了一下,那玩意不弱。”说着,生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头轻蹙了一下。 “怎么?被人给收拾了?”我坏心眼子地哼笑问。 “屁!老子还能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丑鬼给收拾了?主要是不能离你太远,毕竟你还是我的主要力量来源,这就跟电视信号一样,离远了信号就弱了,懂都不懂!”生哥眼瞅着是绷不住了,摊牌了,不演了,原形毕露了。 我憋着笑没有戳穿他,继续问:“那东西有什么杀招?” “就……隔空掐脖子,喘不上来气。”生哥深深蹙眉说道,似乎回想一下都心有余悸。 一听这个我就更奇怪了。 “你一个鬼,被掐脖子又能如何,本身你就不需要呼吸。” “问题就在这了,明明我不需要呼吸,但被掐住脖子之后我却很难受,感觉要憋死一样。” “诶呦,有点意思哈。”我随即看向黄哥,想问他懂不懂这个。 黄哥立刻耸着肩,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来有必要是实地看一看了。”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了句,然后又问孙三生:“杜俊老婆是拜那个美人佛了吗?还是有其他什么仪式?” “不是拜。”孙三生摇了摇头,一边比画一边说:“她先是烧香,然后把那个美人佛拿起来放到她头顶,原地转了三圈又把佛像放回去了。这之后,我就能看见那东西飞到她身上,然后她肚子就一点点变小了。” “肚子变小了?”我吃惊道。 “对,她不是去饭店吃了很多嘛,胃撑得很圆,等她转完圈,肚子就明显平了,应该是把那些吃的都转给美人佛了。”生哥推测说。 “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点了点头,朝着孙三生一招手先把他收了回来,然后起身对黄哥示意说:“走,咱俩去杜俊家瞧瞧。” “潜进去吗?”黄哥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潜什么潜,咱们光明正大过去,别一天天总想着当小偷。”我教育了黄哥一句,然后拿出手机给杜俊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半天,杜俊那边才接起来应了一声,而且听声音好像气喘吁吁的。 “你运动呢?”我奇怪地问。 “就……就算是吧,呵呵。”杜俊回答得有些尴尬。 呃……我可能有点想歪了,但又觉得没想歪。 不过这也无所谓。 “先别运动了,我现在去你家一趟,你老婆的事我找到解决办法了。” “啊?”杜俊明显一惊,然后结结巴巴地问:“不是说,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要来了?” “一开始觉得没事,但现在又感觉不太对劲了,总之你先别忙着运动了,我现在就过去。”说完我就直接把电话一挂,完全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杜俊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但我没接,出了酒店就直接打车去杜俊家。 孙三生已经去过一趟了,路线记得很清楚,坐车不到20分钟就到了社区门口。 保安门禁什么的在我面前根本形同虚设,我也不用麻烦杜俊了,直接一个闪念就从灵道里跳过了这一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杜俊家门口。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依然是杜俊打的。 我也不打算接了,轻轻按了下门铃。 电话又响了两声,挂了,同时有脚步声咚咚咚地快速移动过来。 门开了,杜俊满脸惊愕地看着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我应该……我应该没告诉过你吧?” “我能掐会算嘛。”说完,我便轻轻按着杜俊的肩膀,把他从门口移开,然后迈步进了他家。 第一卷 第1083章 玉雕中的邪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杜俊家的房子在顶楼,复式两层,一进门就能看见外面的灯光花园露台,而他老婆这时正穿着一件丝绸睡裙站在露台那里吹着夜风。 杜俊倒腾着小碎步追在我身后,轻轻拉了下我的袖子紧张低声问:“你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还要来啊?” 我回头看向杜俊笑问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都出冷汗了,谁吓到你了?你老婆?” “不不不,她怎么会吓到我呢,主要是……那个,要不你开个价吧,我给你钱,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就当我没找过你,这事就算了吧,行吗?”杜俊一脸讨好地向我恳求道。 我眉毛一扬,笑问:“多少钱都行?” “多……您先开个价看看。”杜俊秒怂。 我轻轻一笑,朝他竖起一根食指。 “一……十万?”杜俊迟疑着问。 “呵呵,你也别一点点加了,咱一口价,一千万,你出钱,我走人。” “一千万?!”杜俊顿时提高了嗓门。 花园露台那里的王洁婷显然也听见了杜俊的声音,于是转过身来,轻轻裹了裹睡裙,然后推门走回到了客厅,但没有过来,只是远远地笑望着我们这边。 杜俊看着他老婆,好像心虚似的吞了下唾沫,然后深吸一口气看着我点头说:“行,一千万就一千万,但你必须保证,就当今天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我夫人,更没来过我家,我跟你说过的那些都是梦话,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事!这些你能做到吗?” “能,只要你的钱给到位,我说到做到。”我回答得非常痛快,随后又朝王洁婷那边微笑着点头示意了下。 王洁婷表情淡淡,似乎根本不在乎钱不钱的,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戏谑。 相对的,杜俊却一脸吃了屎一样难看的表情,又是找手机又是拿电脑的,最后挠着头说:“一千万这个数目有点大了,这个时间转账也不方便,不如明天早晨我们去银行办手续吧,今晚先这样?” “你看,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把握,那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我把两手一摊,接着轻轻一推杜俊的肩膀,朝着楼梯快步走过去。 我并没有上楼的打算,到了楼梯边就跨步一闪,直接绕到了楼梯后面推开了储物间的门。 储物间的面积也不小,最里面的方形空间里摆着一个佛龛,都不需要靠近,离着很远就看到佛龛里面浓得发黑的邪祟之气。 那不是紫色的诅咒邪气,也不是浓密的妖气,而是灰中透着黑的鬼祟的阴气——那美女佛里面寄宿着一只鬼! 就在我准备走过去的时候,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嚎叫,紧接着王洁婷举着一把菜刀就朝我冲过来,两只眼睛都充满了红血丝。 我才懒得跟她动手,直接一个纸人丢在地上,王洁婷刚一靠近纸人就被封住了影中魂魄,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杜俊张着嘴愣在原地,左右为难不知道这时候该干啥。 “你别动,我很快就搞定。” 说完,我便没再理会这两口子,几步走到了佛龛跟前。 就像生哥描述的那样,佛龛里面供奉着的真就是个姿态妖娆的古典美人玉雕,而且材质晶莹剔透的,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样子。 但这东西能称之为佛吗? 说它是邪神还差不多。 我没去触碰它,直接从衣服的暗袋里拿出金针,配合纸人扔向周围,先布一个结界防止玉雕里面的鬼跑出去。 这邪鬼似乎知道我打算干什么,雕像突然之间剧烈摇晃了起来,然后猛地飞过来砸向我的脑袋。 黄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玉雕,然后用力朝地面砸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玉雕撞在地上竟然完好无损,但抓玉雕的黄哥却突然痛苦地捏着自己的脖颈,脸色瞬间变得青紫像是喘不过气来了。 “松手!”我急忙大喊。 但黄哥好像跟那东西较起劲来了,还紧紧抓着玉雕不肯放手。他没再往地上砸了,而是抡起拳头对着玉雕的脑袋打过去。 黄哥法身的拳头那绝对比混凝土地面要结实得多——妖怪的道行基本就体现在两点上,速度和硬度,道行越高的妖怪速度就越快,身体就越结实。黄哥几千年道行的法身,卯足力气的一拳可不是一个邪鬼寄宿物能承受得住的。 第一拳,还是沉闷的一声“咚”,但玉雕已经开裂了。 接着第二拳,便是咔嚓一声,玉雕的头被打掉了。 一瞬间,海量的阴气铺天盖地一下喷涌出来,我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掐我的脖子,力量并不大,但我却变得无法呼吸了! 不过这情况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生哥已经打过前站了,如果再吃这个暗亏那我真就不用混了。 手指轻轻向上一翻,一道并不算强的电弧顺着我的身体一瞬间翻滚到了头顶,让我的头发都根根炸立起来。 一个小小的弱化引雷诀造成了纯阳力场,一下子把周围的阴气全部冲散,我便又能呼吸了。 接着我又对着黄哥手指轻点,一道绿芒轻触黄哥的身体,电弧随之涌动,逼退了缠绕在黄哥身上的阴气。 这种程度的电击自然不可能伤到黄哥,他手里依然死死抓着还剩半截的玉雕,在缓过一口气之后他便再次用拳头往玉雕身上砸,又是两拳,彻底把玉雕砸了个稀巴烂。 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响彻整个房间,一道臃肿的影子转身便朝着储物间的门口快速飞去。 眼看那影子就要冲出去了,接着却像是撞到了一面空气墙,一下子又弹了回来。 这是必然的,我的结界已经起效了。 黄哥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起身摇晃着肩膀迈着将军步,几下就来到那鬼影身后,一把掐住了鬼脖子。 阴气立刻就往黄哥的脖子上缠绕,但黄哥根本不管那个,捏着鬼的脖子抡起拳头就打,咚咚咚连着三拳就把那只鬼给打老实了。 第一卷 第1084章 鬼域幻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很生气,虽然那鬼已经停止了攻击动作,但黄哥的拳头却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随着咚咚咚的拳头砸落声,那只就像是花生成精一样的邪鬼被打得彻底变了形,就连身体都开始溃散了,空气中也弥漫起了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觉得揍成这样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伸手拍了拍黄哥的肩膀示意他暂停一下。 黄哥很不情愿地停了手,撇着嘴站到了我身边。 而我则拿出手机,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宁空那段超度经文,对着地上不成人形的鬼魂按下了播放键。 宁空那舒缓的经咒声缓缓从手机里传出,只几秒,空气中的臭味就消失不见了,弥漫在房间里的阴气也变成了灰蒙蒙的雾,等雾散之时,我们已经不在杜俊家的储物间里,而是来到了一处有些破旧但却十分干净的家宅之中。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少女背着背篓从里屋跑出来,她十几岁的模样,清晨的阳光洒在她挂着微笑的小小脸颊上,让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就像一幅画。 我在最后张开的鬼域里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不知什么年代的农家小院里,就站在少女身旁,但她看不到我,高声说了句“我出门了”,少女便背着背篓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小院。 天刚放亮,村子里已经能见到扛着锄头或者拿着柴刀外出干活的人了。少女和这些人很熟悉,微笑着向他们招着手,打着招呼,那些人也面带笑容回应着,村中一片和谐。 少女出了村子,迎着初升的太阳走向东边那座高山。 来到大山背阴的一面,少女开始在草木之间寻找她需要的东西。 有时她会采一些形状奇怪的蘑菇,有时则采摘一些小而鲜红的果子,有时她还会连根拔出一些树叶形状奇怪的植株。就这样忙碌了不一会儿,身后的背篓就被装满了。 她对今天的收获很是满意,于是笑呵呵地跑跳着回了村子。 家里,一妇人已经煮好了饭菜,虽然只是粗茶淡饭,但少女闻到了饭菜香还是非常高兴地放下背篓跑进屋里。家里还有一个男人和一名幼童,妇人把饭菜放好就忙着去照顾小孩,只是摆手催促少女赶快吃饭,吃完饭还要跟着男人去地里干农活。 就在这时,村里突然一阵骚乱,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人声在屋门外不断响起。 接着,房门被一脚踹开,几名衙役呼呼啦啦闯进了这个普通至极的农家小院。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生着一对三角眼的丑陋男人,他穿着县衙捕头的官服,腰间挂着大刀,看了饭桌上的男人一眼,挥了下手冷声命令道:“就是他,带走!” 几个衙役冲上来,锁链哗啦一下套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动作粗暴地将男人向外面拽。 男人一脸无辜,高声质问:“为什么要抓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领头的那三角眼捕头冷笑一声,用高高在上的不屑眼神看着男人哼声说:“什么都没做过?县爷吃了你们家卖的草药都吐了!你们这就是打算毒害朝廷命官!给我带走!” 男人像是完全听不懂这捕头在说什么,连连摇头,家里的妇人则拉着少女跑过来跪在捕头面前,带着哭腔说:“我们不知道什么草药,大人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但是一名衙役拎着少女的背篓走了过来。 那三角眼捕头的朝背篓里看了一眼,抓起一株生有红色小球果的植物冷声说:“看见没有?就是这个!县太爷就是吃了这个身体才不舒服的。本捕头一路追查,很明确就是你们家把这草药卖去药铺的,说是什么草药,其实根本就是毒草!药铺掌柜现在已经斩了,你们家现在也是人赃俱获,什么都别说了,人带走!” 衙役们可不管妇人如何哭求,粗暴地拽着男人出了屋子,但那捕头却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将目光却落在了妇人身后的少女脸上。 少女很害怕,她虽然担心自己的父亲,但显然更畏惧那领头差人的目光。 她向自己母亲的背后躲去,但那捕头却笑嘻嘻地绕到妇人身后,伸手抬起了少女的下巴。 少女急忙躲避,却换来了那捕头的一声怒喝:“干什么?你躲什么?本捕头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把脸转过来!” 少女求助地望向妇人,但妇人却只是默默低着头,手虽然挡在少女身前,却也不敢多发一言。 捕头的手再次伸到了少女面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你几岁了?” 少女不敢应声。 “几岁了,说话!”捕头瞪起了三角眼厉声喝问。 少女被吓得一激灵,低声嗫嚅:“十……十三。” “哦,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捕头撇嘴一笑,又看了眼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妇人,然后怪笑着转身扬长而去。 日月升落斗转星移,几天之后,男人拖着被打成重伤的腿回到了家里。 妇人和少女把男人扶到房间中,帮他清洗伤口,帮他擦药,不足两岁的幼童则在哇哇大哭。 妇人问男人是怎么出来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次日,一台花轿停在了男人家门口,没有什么吹吹打打的鼓乐手,也没有什么聘礼,只有一个贼眉鼠眼的家奴拿着一份卖身的契书站在院里。 男人把自己的女儿卖了,换回了自己的一条命。 少女不识字,不知道那契书上写的是什么,但她知道这些人是来带她走的,她不想走,于是求助地望向屋里的男人和妇人,但他们全都转过头去,避开了少女的目光。 少女哭着,声音颤抖地求救,朝着她的爸妈伸出手去,但抓住她的却是那个贼眉鼠眼的家奴。 少女塞进了花轿里,一路抬出了村子。 这小村距离县城很近,两名轿夫抬着花轿没一会儿就进到了城里,来到了一间并不算阔气的家宅。轿子没走前门,而是从后门进去,而那个满脸横肉的三角眼捕头已经一脸狞笑地等在院里了。 “郭头儿,人给您带来了。”那家奴贱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1085章 清儿与邢沅(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那一天,曾经挂在少女脸上那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消失了。 她哭过,可能是眼泪哭干了,又或许她终于发现了眼泪除了换来拳头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所以她不再哭了,就好像丢弃了所有情绪,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变成了一个假人。 很快,那三角眼的丑陋男人对少女厌倦了,于是把她当成牲口一样关在一间冰冷的柴房里,每天都有人安排她干很多活,而吃的就只有米汤,她几次累到精疲力尽昏死过去,却得不到任何休息和照顾,只有无情的鞭打。 少女一天天消瘦,很快便生病倒下了。 三角眼并没有为她治病,只是把她当成个物件卖去了青楼,榨取了她最后的那一丝可怜兮兮的价值。 少女无疑是不幸的,但又是幸运的,因为一个人出现在她身边,安排人照料她,喂她吃药,给她床睡,给她被子盖。房子终于不再透风了,也没有人再去打她骂她,她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香甜的觉,尽管她总会在梦中见到那双令她全身颤抖的丑陋三角眼。 她忘不掉那双眼睛,它总是纠缠着她不放,但每当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总会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少女脸上的痛苦渐渐消退了,她蜷缩着身体,就像依偎在妈妈温暖的怀抱里。 过了不知多久,少女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那个一直悉心照料她的人。 那个人美极了,少女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就像在画里看到的仙子,让她想到了曾经在村子里听人提到的佛祖和菩萨,所以少女脱口而出:“我死了吗?你是……你是菩萨吗?” 她的话惹得那漂亮女子掩口一笑,随后那女子便用动听至极的声音温柔地回答说:“我不是菩萨,你也没有死,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愣了愣,她有名字,但她不喜欢,因为那个名字伴随着的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少女摇了摇头,轻声撒了个小谎:“我没有名字。” 漂亮女子轻轻一笑,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着少女的头发,温柔地说:“那就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就叫……清儿吧。” 少女抬起头,望着面前这美艳动人又温柔如水的女子,轻轻点了点头说:“谢谢,我就叫清儿了,那……你……” “我叫邢沅。” “哦,沅小姐。”少女有些胆怯地叫了一声,生怕自己叫错了,见对方回应以微笑,便总算放下心来。 从那天开始,改名为清儿的少女便跟随着名叫邢沅的美丽女子一起生活。她学着去照顾邢沅的日常起居,学着去做一些针线活,有空的时候也会跟着邢沅学学认字,学学弹琴,也会学着去唱几句小调。 邢沅的琴弹得很好,曲子唱得更好,常有那些富家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博邢沅一笑。 少女很是羡慕邢沅,经常用崇拜的目光望着邢沅感叹:“沅小姐,你真的很了不起!” 邢沅听后却只是淡淡一笑说:“我并非了不起,只是到了这里就只有这条路可以走。” 在说这话的时候,邢沅望向少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郁,她仿佛从少女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这大概就是她把少女救回来的原因。 随着少女渐渐长大,她明白了自己生活的是个怎样的地方,也明白了邢沅为什么说她并非了不起。可在少女眼里,邢沅依然是放着光的,就算身在黑夜之中,邢沅也是夜空中那颗最明亮的星星。 可终于有一天,那颗星被摘走了,一个姓田的大官花重金买下了邢沅。 少女想和邢沅一起走,但没有办法,那个姓田的大官根本看不上少女,他只要带走邢沅一人。 临别前,邢沅轻抚着少女的头发,一如当年少女刚被卖来这里,气若游丝时一样。 少女依偎在邢沅怀里,本以为早就干涸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痛哭不已,她舍不得离开邢沅,对她来说邢沅就是一切。 邢沅安抚着少女,在少女耳边柔声说:“没事的,我已经把我会的东西全都教给你了,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好好活下去的。虽然我们没办法选择活着的方式,但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还能见面。” “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到吗?”少女很怀疑,她觉得这一次便是生离死别。 但邢沅却始终笑着,一边轻抚少女的额发一边柔声说:“会的,我们一定能再见的。” 少女已哭成了泪人,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 邢沅走了,少女的世界好像丟了什么,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她确实在邢沅身上学会了很多,也知道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但没有了那颗星,她的双脚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迈出下一步。 直到有一天,那个总是缠绕在噩梦中的身影出现在了少女眼前。 少女害怕地躲开,但她立刻想到了邢沅,于是又把头转了回来,直面那个有着一对丑陋三角眼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了少女,但也只是一眼扫过而已,他没有认出少女,估计早就忘记了少女是谁了。 那双三角眼扫过自己时的淡漠不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把少女激醒了,自己遭受了折磨对那个男人来说不过是琐碎之事,过后就忘了。 少女冷冷笑了一下,笑过去这些年的自己。 而从那天之后,少女彻底变了,她开始努力弹琴唱歌,努力去迎合那些客人,公子哥们开始欣赏她哼唱的曲调,品味着她的琴艺,更陶醉于她日渐姣好的面貌。 但一切的一切都不如她那迷一般的笑容。 人们说,清儿的笑容之中总是带着几分凄婉,带着几分忧伤,而正是这份凄婉与忧伤为这笑容平添了韵味,让它变得回味无穷。 渐渐的,少女成名了,也有人愿意为了她而一掷千金。 她认识了一位浪荡公子,通过这个人她弄清楚了那个三角眼男人的身份。那人叫郭旺,从前在县衙里做个小小捕头,后来也不知是怎么结巴送礼,一路混到了府衙做了个经承。 少女知道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奈何不了郭旺,但她做不到的,其他人可以做到。 她总是会留意那些来听曲儿的客人,会有意接近一些江湖人士。终于,她结识了一个自称游侠的粗犷汉子,在温柔乡中,那汉子承认了自己是名江洋大盗。 少女并不害怕,反而更是喜欢得很,因为有些事情让江洋大盗来做就再合适不过了。 那一天,郭旺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自己竟然在夜里被人一棒子敲晕,像死狗一样被拽进了一条暗巷之中。 第一卷 第1086章 清儿与邢沅(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郭旺睁开眼,只见一个风华绝代的美艳女子站在他面前,定睛看了看,他认出了对方。 “这不是……这不是清儿姑娘吗?嘿嘿嘿,你怎么……?” 郭旺以为自己喝醉了,但那后脑勺的一阵疼痛却让他回过了神,摸一下,一手血,再看看清儿身边站着的那个粗壮汉子,郭旺顿时警觉了起来。 “你好好看看我,除了清儿这个名字,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的。”少女向前走了几步,把她的脸凑到了郭旺面前。 郭旺惊诧地看着面前女子,下意识地努力回忆,但后脑的剧烈疼痛却再次把他的回忆给打断了。 他醒过神来,恼怒地想要拔刀,一伸手却发现腰间空空。 清儿迅速后退一步,身旁的江洋大盗轻轻一抬手,一群人就呼呼啦啦冲上来,对着郭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郭旺被揍到求饶,但清儿却完全没有饶过他的意思,甚至拿过一把刀,一下子狠狠割断了郭旺的后脚筋。 郭旺痛苦地惨叫了一声,但在他张开嘴巴的时候,一根粗木棍子却塞进了他的嘴里,接着便用人用鞋底狠狠地抽他的脸,把他抽得皮开肉绽,牙齿乱飞。 一边看着郭旺挨打,清儿一边冷冷地问:“这滋味,熟悉吗?” 郭旺的眼里已经充血,但眼睛却突然睁得老大,他认出了面前的女子,想起了除了清儿之外的另外那个名字,想起了曾经他对这女子做过的一切。 清儿发觉了郭旺眼中的异样,便命人停手,把郭旺嘴里的木头拿了出来。 郭旺吐掉了嘴里被打断的牙,也顾不上嘴巴里不断冒出的血,忍着疼跪下来一脸贱兮兮地求饶说:“你放了我吧,你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不都多亏我嘛,要不然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村户人家种地呢,哪能像现在这样,你都是名角儿了,不一样了,哈哈,你得记我的好,你得记住我对你的好。” 清儿不屑地哼笑了一声,然后瞬间冷下脸来问道:“当年为什么抓我父亲,真是因为县令吃了我家的药?” “这……呵呵。”郭旺讪笑一下,眼珠滴溜溜直转却不开口。 清儿一挥手,那些江湖打手立刻又对郭旺是一顿暴打。 郭旺被打到了吐血,连连求饶道:“我说我说!当年……当年我就是听说一个采药人家的闺女长相不错,所以我就动了心思,随便给你们家安了个罪名,把你爹扔牢里打了一顿,之后就……就把你给……” 话还没说完,清儿上前就是一刀,深深扎进了郭旺的裤裆,疼得郭旺两眼一翻,舌头都打了结。 清儿抽刀回来,转身便将刀递给了身边的江洋大盗,那大盗也不含糊,右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便在郭旺的脖颈上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溅当场。 回到了莺歌燕舞的华丽楼阁之中,清儿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人再不是当年的少女,如今的她衣着华贵容颜绝美,但看着镜中的自己却又让她觉得陌生。 郭旺死了,而那天晚上她还是在梦里见到了那双丑陋的三角眼,但不同的是,那双曾经折磨了她无数夜晚令她无法安眠的眼睛,如今已不再让她感到恐惧了。她直视着那双眼睛,慢慢的,那双三角眼变了模样,甚至整个脸都变了,变成了自己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样子——她看到了她自己,她看到了名叫“清儿”的江南名角儿。 大仇得报,但她笑容之中的那抹幽怨和哀伤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空洞和麻木,那些曾经对她趋之若鹜的公子哥渐渐远去了,她不再是角儿,开始被冷落,然后突然之间战火就燃烧了起来。 清儿没有逃走,或者说她没有地方可逃,也没有机会逃,她被一群冲进城里的兵士给抓住了,然后被带到了一位将军面前。清儿这时才惊愕发现,那位曾经帮过她复仇的江洋大盗不知何时竟成了一名将军。 将军很高兴,他说自己就是为了她而来。 于是,他将清儿纳为妾,英雄抱得美人归,而这对清儿来说也是个还算不错的归宿。 但战火并没有停息下来,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辫子兵就来了,那位草莽将军很快便也战死了。 清儿没有了去处,迷失了方向,但在无意之中她却得到了邢沅的消息,只是那时候邢沅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名字。 漆黑的世界仿佛再次被星光所点亮,清儿决定去找邢沅。 星光斗转,岁月如梭,当清儿终于找到邢沅时,两个人都已经年华不再。 邢沅一身法衣,每日诵经礼佛,而清儿也剪掉了花白头发,陪在了邢沅身边。 邢沅笑望着清儿说:“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虽然容颜不在,但她的声音却依然如当年一般动听。 清儿点点头,眼里含着泪望向邢沅,“我一直在寻你。” “清苦生活,你可能会不习惯。”邢沅轻轻笑着说。 清儿却只是笑笑,并没再作答,两人身旁就只萦绕着轻轻木鱼声与喃喃佛音。 恍惚之间,所有光景便开始极速倒退,清儿的一生犹如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初见的那天,回到了那个清晨,回到了那间小院,她再次变回了那个背着背篓一脸灿烂笑容的少女。 少女朗声说:“我出门了。” 但没有人回应她,当她走出院子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好像打碎的玻璃一样开始一块块脱落,开始一点点崩塌。 在那些崩塌的碎片之中,少女转身看向我,她不再是村中少女,也不是青楼名妓,而是面貌丑陋全身是血的怪物! 那怪物的脑袋像西瓜一样大,而脖颈却比针还要细。 它看着我,用口中浑浊沙哑的声音问道:“说什么红颜祸水,但究竟是谁的祸?几枝亡国恨,千载美人魂……可错的……是美人吗?她错了什么?她究竟错了什么?我又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一声声撕裂裂肺的嚎叫声中,怪物扑向了我,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 但我没有躲避,也没有挣扎,只是凝望着怪物圆睁的双眼。 “错的不是你们。错的,不是你们。”我低声重复着,同时抬手轻轻触碰怪物的头侧,就像当年邢沅轻触清儿的额发。 怪物的眼中有了一行泪,它看着我,眼底里尽是幽怨,随后身影便渐渐淡去,直至消失不见。 第一卷 第1087章 针口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宁空的经咒早已经播完一遍了,随着鬼气渐渐散去,在一地的玉雕碎片之中就只剩下了一缕残魂。 黄哥坐在地上,盯着地上浮动的那缕魂,手刚伸过去似乎想把它彻底拍散,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来。 我抬了下手,把分布在储物间里的结界物器全部收了回来,那缕残魂似乎找到了出路,顺着门飞了出去,没飞多远便消散在空气之中。 随着定住王洁婷魂魄的纸人飞回了我的手里,王洁婷能动了,手里的刀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满脸惊惧地看向我,又看了眼杜俊,接着便转身跑向楼梯,咚咚咚地飞快上了二楼。 杜俊的两个孩子这时也在二楼的楼梯口站着,王洁婷上去之后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然后自己也回到房间里,咣当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杜俊这时整个人都是傻愣愣的状态,坐在地上两眼发直,看样子就知道了,刚才的鬼域幻境他也进去了,也看到了那段有关“红颜祸水”的往事。 我走到杜俊面前,一张静心符箓拍在他的脑门上,再把他搀扶到客厅。杜俊勉强回过神来,但也没完全清醒,依然两眼迷茫地看着我。 “还迷糊呢?不至于吧?”我一边问一边在杜俊面前挥了挥手。 杜俊一个激灵,眨巴了几下眼,结巴着问:“刚才……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了一群古代人,清军入关,是明朝吗?好像……好像还有陈圆圆?”杜俊一脸震惊,说话都说不利索了,估计他都彻底忘了为什么我会出现在他家。 我又拿了一张符箓放在他手里,然后抓着他的手叠放在他胸口,这样能使符箓更好地发挥作用。 黄哥这时也从储物间里出来了,手里捧着那堆玉雕的碎片问:“这个怎么处理?” “找个东西装一下,回头带临山去。” 黄哥点点头,四下扫了一眼,就奔着露台那边去了。 我没跟过去,就在客厅沙发这里一坐,静静等着杜俊缓神。 过了十来分钟,杜俊眼里的惊愕渐渐消失了,心绪彻底平静下来之后,他看着我还是重复了一下刚刚的疑问:“我是看见陈圆圆了吗?” “倒是和野史里描述的差不多,但是不是陈圆圆我就不知道了。”我给了个含糊的回答。 但杜俊显然已经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了,他连连点头说:“应该是陈圆圆了,冲冠一怒为红颜,邢沅……所以在我家里的这个邪物是陈圆圆?啊,不对,应该是陈圆圆救回来的那个小丫头吧?” 我轻轻点头,向杜俊解释说明道:“如果追根溯源的话,确实可以这么说,但真正让你老婆发生种种变化的并不是那个小丫头,而是她自己。” 杜俊身体又一激灵,愣了下,随即对着我摇头讪笑说:“那个,今天谢谢你了,钱你看……1000万好像是有点多了,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我呵呵一笑,望着杜俊问:“你还挺有心情讨价还价,看你这反应,你老婆应该是跟你坦白了吧?” “坦……坦白什么?”杜俊还在装傻,但脑门都见了冷汗了。 “坦白她买凶杀人呗,说说吧,她到底杀了谁,死的那个跟你也有点关系吧?”我简单猜了一下。 杜俊顿时一吞唾沫,脑袋上的汗更多了,显然我是猜对了。 “在你家搞事的东西叫针口鬼,那些生前干过买凶杀人勾当的人,死后会入鬼道,变成针口鬼。针口鬼的脖子比针尖还细,无法呼吸,无法喝水进食,在鬼道里受尽饥饿折磨。那个叫清儿的女孩生前买凶杀人,死后化为了针口鬼,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就不应该受到这种惩罚,所以怨气久久不散。 你应该也看见那场幻境了,玉雕多半是跟陈圆圆有关,清儿离不开陈圆圆,所以一身怨气都附在了陈圆圆的玉雕上。 至于你老婆王洁婷,她的变化真的只是行为举止这方面吗?外形上没有任何变化?她一直都这么年轻?” 面对我的一连串问题,杜俊就只是连连吞唾沫,眼神闪躲不肯回答。 “不肯说?” 杜俊抬眼看了我一下,嘴巴微微张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淡淡一笑,起身就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然后去了楼上走了走,除了两个孩子和王洁婷的房间没进,其他的都简单看了一下。 这一圈看下来,对杜俊家发生的一切我便有了更进一步也更有自信的判断。 再次回到一楼客厅,坐在杜俊旁边,我开始说道:“你说你老婆不上班,在家里画画,搞摄影,但是我在你家里可没有看到任何一幅画,也没看到照片,甚至连你们的结婚照我都没看见一张。 按说,像你夫人这么漂亮这么光彩照人的,应该很喜欢拍照留念才对吧?如果我老婆这么漂亮,我肯定在屋里挂满她的照片,赏心悦目嘛。但是没有,一张都没有,如果要我猜一下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突然变漂亮的吧?” 杜俊脸色一变,却还是不说话。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只管继续说:“大学刚毕业就结婚,又买了这么大的房子,压力应该不小吧?但你还是撑过来了,事业发展得不错,相信这背后应该离不开你老婆的付出。她把这个家照顾得很好,也放弃了很多,比如自己的社交圈子,比如她自己的身材管理,她需要做家务,需要照看两个孩子,各种琐事让她的身材开始发福,又因为没什么朋友所以她也不去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也没时间去注意,所以渐渐她就没有了大学时代的风采。 而你呢,事业发展得越来越好,和秦坤鹏这种土豪都成了朋友,家里也终于请得起保姆了。你以为王洁婷能渐渐变回从前的模样,但人嘛,总会老的,跟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比起来,家里的就是个黄脸婆,是不是看到她你就连一丁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了? 你很怀念大学时代的王洁婷,可是看看现在的她,啧啧啧,就连看一眼结婚照都觉得很讽刺,所以干脆把结婚照给拿掉了,免得看多了心里闹……” “我没有!”杜俊突然大吼了一声,牙咬得紧紧的。 第一卷 第1088章 给这两口子盘盘逻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没有吗?”我扬眉看着他。 “没……”杜俊憋着嘴,眼珠子瞪得老大,但也只是憋出了一个字就顿住了,明显透着心虚。 我没理他,只管继续说道:“你说你因为工作忙,经常出差,有时候几个月都不回一次家。等你回到家里了,你老婆对你也是非常冷淡。我想你说的应该是实话,你确实经常出差,一次好几个月,但出差是不是真需要这么久,你有没有利用这段时间去玩点别的花活儿,这就没人知道了。至于回到家你老婆对你态度冷淡,会不会是因为你先对她冷淡,才让她对你灰心的呢?” 杜俊眼睛一睁,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你别急,我不是想要声讨你,只是把整件事的前提说出来而已,重点在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是你老婆买凶杀人的事。” “她……” “她杀了谁?杀的是你在外面约会的小情人吧,大概。”我随便推测了一下。 杜俊眉头一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看来是了。不过事先你应该并不知情,只是发现你的小情人联系不上了,同时你的老婆在你最近一次‘出差’回来之后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她不但瘦身成功了,而且比大学时候更漂亮,比当年更妩媚动人,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发现外面的野花原本根本比不上身边这朵娇艳欲滴的家花,只是这朵家花总是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行为,让你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所以你就想搞一些事情,让你老婆既能保持现在这种销魂美艳的状态,又不去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很可惜,不能,她会一直这么古怪下去,因为她养的那个‘杀手’需要她这么做,那只针口鬼需要你老婆一直暴饮暴食,因为针口鬼没办法吃东西,只能让你老婆替它吃,然后通过附身仪轨来体验吃喝的快感。 她们之间就像是生物界的一种共生互利关系,针口鬼帮你老婆瘦身,把她变得妩媚动人,把你留在她身边。同时,她为针口鬼满足口腹之欲,让针口鬼远离折磨。至于杀人,那应该是你老婆自身欲望的一种释放,毕竟针口鬼的前身就是买凶杀人的。” “你……你没有任何证据,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杜俊瞪大眼睛指着我说道,但声音却是颤抖结巴的。 我望着杜俊呵呵一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啊?不过你这么在意证据,是不是你老婆杀人的过程有些问题啊?比如,用了你的钱雇佣了杀手?” 杜俊顿时一惊,肩膀明显哆嗦了一下。 “哎,那个针口鬼也是有毛病,自己明明是受害者,报了仇却害得自己被打入鬼道受折磨,这么看来当年的轮回体系确实问题很大,受太多封建思想的侵蚀了,毁掉也好。” 给杜俊丢下这么一句他根本听不懂的话,我也不想解释太多了,起身就往门口走。 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我看见了杜俊的老婆王洁婷又出来了,估计是听到了我说的那些话忍不住要来辩论几句。 针口鬼的消失并没有改变王洁婷的外表,也没有驱散王洁婷眼底里的怨毒,或许她的那股恨意根本不是来自于鬼怪,而是来自于她的内心。 “为了这么个货去杀人,你觉得值得吗?”我用拇指向后指着杜俊,抬头望着王洁婷问道。 王洁婷冷冷看着我,却没出声。 “怎么?都这样了还想维护他?”我叹了一口气,很是不解地看着王洁婷问:“你是跟自己有仇吗?” 王洁婷眉头轻蹙,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是那些贱人……” “不不不!”我连连朝着王洁婷摇着手指,颇有些无奈地望着她说:“来,我帮你盘一盘这个逻辑。首先你身材走样变胖了,你老公对你提不起兴趣了,开始出差几个月不回家,回来也对你态度冷淡,然后你觉得这是你的问题?” 王洁婷沉默不出声,但也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身材走样?”我继续问。 “因为……我不够自律。”王洁婷声音有些低,大概是因为针口鬼的消失让她身上的那股迷之自信也一并消失了,她渐渐被我带入到了我的节奏里,现在对话的主动权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那你为什么不自律,是懒吗?”我问。 “我……”王洁婷似乎想辩解,但最后却点了头。 我呵呵一笑,替她说:“你其实并不想承认自己懒对吗?主要是因为你很累,你需要休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稍微有了一点喘口气的时间,躺一会儿睡一觉都不够,哪还有力气去锻炼去塑形去健身啊?” 这话显然说到了她心里,她双眉微扬,嘴唇张合了一下,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也不管她,继续自顾自说道:“你身材走样不是你的错,也不能说是你老公的错,你们都在为这个家庭努力,但你老公因为你身材走样就去外面搞七捻三就是他不对,是他王八蛋。你为了挽回你老公的心,被一些邪祟给利用了,这个我也不怪你,但问题是你就算要报复,也应该找那个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王八蛋下手才对吧? 你在给针口鬼献祭的时候应该看到那个清儿的过去,也应该听说过关于陈圆圆的故事,什么红颜祸水,就好像亡国都是陈圆圆给害的一样。我也不是说小瞧谁,但实事求是来说,她就一个唱曲儿的,就只是想在乱世苟活求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求一口饱饭吃,就这么个女人,她有个屁的本事亡一个国啊,这屎盆子能扣到她头上去我也是服了。 她那个事有点扯远了,咱们把话题扯回来,你身材走样了,然后你老公不搭理你,出去搞七捻三,然后你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错,因为你不自律,是外面那些狐狸精的错,都怪她们勾引你老公,整来整去最后把你老公摘得干干净净,他完全一点错没有,他做的一切王八蛋事儿都是应该的,是这样吗?” 第一卷 第1089章 澄姐的求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王洁婷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竟然转身又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倒是杜俊这时候来了精神,几步来到我身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嘴巴就像只上了岸的鱼,一张一合的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我看着他问:“怎么?突然发现自己理亏了,想说点啥?” “我……我没有怪洁婷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好色!”我抢话说。 “不,也不能这么说,男人嘛,都……” “你拉倒,你就代表你自己,别什么屎盆子都像拉一群人帮你顶!”我厉声打断了杜俊的话,甚至想给他一拳。 杜俊一个战术后仰,冲我咧嘴讪笑了一下,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啥。 我看着他那模样,心里也是替他老婆感到不值,只可惜木已成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但杜俊那边好像还没放弃,见我不说话了,他就欠欠地笑嘻嘻说:“那个……你能不能别追究这事了?我们现在挺好的,这个状态就挺好,钱我回头……啊不,我现在就给你,我现在可以转50万出来,现在就给!” 说着,杜俊就拿出手机要给我转账了。 “算了,这你钱我可没兴趣收,真要觉得没地方花了,就琢磨琢磨怎么补偿一下那些被你坑死的女人吧,你的那些小情人,还是你老婆。哎,真是替她们不值啊,你到底哪好啊?秃头,又胖,又……哎,算了。”我也懒得对这种货人身攻击了,朝着黄哥一招手,直接当着杜俊的面一个闪念进了灵道,再出来的时候,我俩已经到了社区外面。 黄哥拿着个装花肥的袋子,把那尊玉雕的碎片全都打包好了,然后一脸纳闷地看着我问:“你咋了?感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嗯,有点恼火,只能说,封建思想贻害万年啊。”我不禁感叹道。 黄哥皱着眉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 我冲他摆了摆手,也没解释那么多,随即拿出手机拨了澄姐的电话。 她那边几乎是妙接。 “这都后半夜了,你是24小时拿着手机待命吗?”我打趣问道。 澄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差不多吧,最近案子真的越来越多了,人手严重不足啊。” “那完了,我不但不能帮你分忧,还给你添乱了。” “怎么了?又有事?” “嗯,有事,还是个挺麻烦的事,有两条线需要你那边出人调查调查。”说着,我便把杜俊这事的前后经过详细地跟澄姐报告了一遍。 澄姐听后自行总结说:“所以,这个王洁婷可能是雇凶杀人了,而被害人极有可能是和王洁婷的丈夫杜俊来往密切的其他女性。另外,王洁婷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美人佛也需要调查,大概是这样吧?” “对。”我应了一声,然后严肃地说:“尤其需要重点关注一下这尊美人佛,这里面的邪鬼有点不太一样,它能攻击到小萌,而且保存着上百年的记忆,怨念真的很深,像针口鬼这种在古书典籍上能查到名姓的都不是一般鬼,很可能跟最近多发的案子有关。总之,这尊美人佛的来路是重中之重。” “没问题,后续的调查就交给我们吧,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那边盯着那个王洁婷吗?还是打算回家?” “应该是要回家吧,如果你们那边进度比较快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你的人追查一下美人佛的渠道。” “这样啊。”澄姐拉了个长音,顿了顿便问道:“你要是有空的话,能去一趟新安市吗?” “新安在哪啊?”我是真不知道。 “在吉省,离你那里不算太远,最近那边出了些问题,我们安排过去的调查员已经确认有两人牺牲,前天刚去的一名调查员就在三个小时之前失踪了,我守着电话,就是在等那边的消息。”澄姐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我心中一沉,深呼一口气问:“有具体的案情资料吗?” “所以,你可以去新安参与调查吗?”澄姐忙问。 “这个不好说,我得看一下资料,确认一下我的能力搞不搞得定,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就去。”我还记得老头子的叮嘱,而且就目前这个局势来看,显然是28星宿阵已经对灵气变化产生实质性的影响了,所以稳扎稳打肯定不会错。 “谨慎一点是对的,我这就把资料发给你。”澄姐用肯定的语气回道。 我应了一声,然后又闲谈似的问:“你们部门没想过找一些长期稳定的外援吗?比如钦天会啊,阴阳监啊,或者龙虎山天师道之类的,他们那边强手很多。” “找过,但……”澄姐明显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没什么戏。 不过这也能理解,那些方外之人就是不愿意和政府机关扯上关系,可能是觉得一旦被收编了就会受拘束吧,也可能是觉得给“朝廷”办事不符合修行者的风格。 其实这一点我也差不多,不愿意受任务约束,所以才更想做个编外人员。 等了一会,澄姐那边把案件相关的资料发来了,然后说:“你看完了如果觉得可以过去的话,就立刻联系我一下,我好帮你安排一些补贴和后勤支援之类的,不可能让你白跑,也不能让你冒风险。” “没问题,我现在就看。” “嗯。等你消息。”澄姐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没耽搁,立刻打开了澄姐发来的资料,就在杜俊家社区外的马路边上看了起来。 首先打开的是一个视频文件,是一段九分钟不到的监控录像画面,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镜头正对着一条顶多十米宽的马路,然后突然之间,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出现在了画面边缘。 这个女人像是凭空一下子出现的,没有任何走入画面的过程。 我连忙按下了暂停,把进度条向前拉,又重新看了一遍,尤其注意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数字。 视频从21点58分16秒开始,然后17秒,18秒,19秒……当时间来到27秒的时候,红裙女人突然出现了,没有任何过度。 第一卷 第1090章 需要一个强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顿时肩膀一颤,点了暂停看向黄哥。 黄哥跟我是有默契的,他立刻明白了我关注的重点。 “鬼是不可能被监控拍的,这女的是闪现出来的,有可能会灵道咒!”黄哥指着手机屏幕说道。 我用力点点头,然后视线再次落回到手机上,继续往后看。 画面里的红裙女没再做出其他跳跃性的闪现动作,就站在路边左看看右望望,然后拿出手机划了划,接着点了一支烟。 几分钟后,有三个男人走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打量红裙女,从红裙女身边走过去了还要回头看几眼。然后其中一个男的就走回来了,到了红裙女身边点了下头,拿出手机说了些什么,估计是想加了个微信之类的。红裙女回了几句话,然后伸手一勾那男人的下巴,带着他就往镜头对面的一条小巷里面走。 那男的好像还挺激动的,朝着前面那两个男的招了几下手,另外那两个男的就跑过来了,然后四个人一起进了胡同。 接下来的画面没什么异常,在平静的五分钟之后,突然一个路人像是被什么吓了一跳,朝着那四个人进去的胡同里面看了一眼之后转身就跑,好像在躲什么东西。接着,一个男人从胡同里面跑出来,但只跑了几步就摔倒了,把整个上半身都给摔了出去,身体从腰部分成了两截。 但即便这样,那个男的还在拼命往前爬,在地上留了长长一条血迹。 周围的路人不多,看到这一幕都被吓得纷纷逃跑,也有没逃的,那是被吓呆了。 然后,那个身穿红裙的女人一下子出现在了马路中间,又是突然之间闪现出来的,没有任何过程。她就站在那个只有半截身子的男人身边,那男的还没死,还在拼命往前爬。 红裙女没有迈步走路的过程,就像画面跳跃了一下似的,整个身影向前瞬移了一格,站在了那个只剩半截身子的男人身旁,弯下腰,伸手抓住了男人后脑勺的头发。 画面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一样,但时间却还在一秒一秒地继续走着。 接着突然一下红裙女就消失了,连带着地上那个男人也一并不见了,上下半身都没了,只有地上留的那一片长长血迹证明着刚刚确实有个男人被腰斩,还爬了好几米。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看得我是眉头紧锁,全身一阵阵发寒。 “这什么玩意啊?”我看向黄哥问道。 黄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感觉有点棘手,那东西是玩物理攻击的,越是这种就越是恶心。” “你不会是在拐着弯骂我吧?”我战术后仰看着黄哥问。 “压根也没说你,再说,就算真说你了,那也是夸你啊。” 我一品,好像也对,于是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调整一下情绪继续看后面的资料。 大概看了下后面的文字内容和图片信息,基本全都是围绕视频里的内容展开的,有对当时在场目击者的走访调查问话记录,有被害人资料,被害人社会关系,还有对视频里红裙女的身份猜测等等。 但整个看下来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这些文字资料毫无意义,陈亦澄那边根本没找到任何重点线索。 不过资料里提到了一个重点,就是最近一个月内,新安接到16起失踪报案,平均两天一起,失踪者都是男性,年龄都在20岁到30岁之间,除了一个特别胖的,另外那15名失踪者都是身强体壮的,而且全部保持着常年健身的习惯。 看完最后这一条,我又把前面的视频打开看了下,发现那三个跟红裙女搭讪的男人也都是身材管理很好的,没有胖子,也没有瘦竹竿。 再联想到之前陈亦澄说已经有三名调查员出事,估计多半是他们找了三个身强体壮的年轻小伙去做诱饵,结果红裙女没抓到,反倒把自己人给搭进去了。 黄哥在一旁捏着下巴撇着嘴说:“这个活儿,感觉不太好接,看这意思,可能是希望你能去做钓鱼的鱼饵。” 我点了点头,也觉得八成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做诱饵倒是无所谓,现在主要是不确定那个红裙女具体是个什么实力。”我有些拿不准。 “不确定就说明这事有危险,说明你的实力还不够碾压。”黄哥点着我的手机说:“你看这女的,她可以快速移形,不说是不是能进灵道吧,单说移动速度本身就不是很好对付了。而且她腰斩的那一下是怎么攻击的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武器,强度如何,就凭我们手头上的防御手段能不能搞得定,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我的建议还是先看看再说,不能盲目自信。”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如果单纯从视频上来看,这个来路不明的红裙女可比那些施法用咒之前还要先摆阵掐诀的道士要难搞得多。 用黄哥的话来说就是——这些用物理攻击的最恶心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黄哥问:“咋办?跟澄姐说咱们管不了,让她另请高明?” “呵呵,她要是能请到高明的人也不会来找你了。” “那……咱们替他找一个?”我扬着眉提议道。 “找谁呢?你有什么目标人选吗?” “人选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同意,更不知道他算不算诱饵,感觉不太符合目标特征。”我有些拿不准,是真的真的很是拿不准。 黄哥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说:“你该不会想到了那个黑风老尸了吧?” “嘿嘿,不愧是你,我想什么你一猜就知道。” “哈,他?也亏你想得出来。且不说他能不能答应你过来帮忙,他算不算活人都不知道呢,能起到诱饵的作用吗?”黄哥撇着嘴质疑道。 “甭管算不算活人,单论耐揍程度,他绝对是这份儿的。”我竖起一根大拇指,很认真地说:“视频里可是被腰斩了!这换谁过来我都担心可能会出事,唯独黑风老尸我是不担心他会被斩,你想想咱们围殴他的时候,他到底有多硬!” 黄哥稍微回想了一下,顿时露出吃了屎一样的难看表情,然后不爽并认可地说:“他,确实够硬!” 第一卷 第1091章 老尸的条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想到了就走起,我立刻给乐叔那边发去信息,想问问怎么能联系到黑风老尸。 不过等了好半天也没见回话,估计是睡了,所以我也没在这边傻等,给乐叔发了个信息就先带着黄哥回了酒店休息了。等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看手机,乐叔那边给我回信了。 内容很简单:什么情况?电话说? 我稍微清醒了一下,吩咐黄哥去弄点吃的,然后拨了乐叔的号码。 电话接通,我开门见山把事情经过讲了一下,乐叔听后回道:“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挺不错,知道扬长避短了,不过黑风老尸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考验你口才的时候到了。” “我还以为你要出面帮我当说客呢。”我笑着说道。 乐叔那边轻轻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就我这人缘,真不如你自己问了。” 这话我确实没办法反驳,所以从乐叔那边拿到了联系方式我就直接打电话过去,也不弄那些有的没的。 结果电话始终也没有人接,一连打了不知道多少遍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想了想,觉得黑风老尸有可能是昼伏夜出的,所以给他发去一条信息,说我是在法会上和他干过架的常乐,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商量,希望他看见了能回个电话。 在酒店里等到晚上,又熬到后半夜,实在挺不住就先睡了,隔天早晨再看手机,没信息没来电,黑风老尸压根没搭理我。 “完犊子,这人闭关呢?”我拿着手机很是无奈。 话刚说完,手机就突然响了铃,号码正是黑风老尸的。 我心中一喜,连忙接起来问了声:“是黑风老尸吗?” “你是常乐?” “对对对,是我。”我一叠声地应道,听着手机里那个粗重浑厚的嗓音,就是黑风老尸没错了。 “找我什么事?还想再切磋一下?如果是这个就不必了,我自认不是你对手。”黑风老尸一上来先认了一波怂也是没想到的。 我赶忙说:“没,不是要切磋,是吉省新安那边出了件怪事想问你能不能有空去帮个忙。”说着,我便把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下,又把澄姐给我发的那段九分多钟的视频转了过去。 黑风老尸让我稍等一下,过了十来分钟,他才再次沉声问道:“我做这事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问。 “我最想要的当然就是血了,但又不能是普通血液。” “这个嘛,要不我帮你问一下?” “可以,如果你能帮我搞到长期的稳定的道行精纯的灵血,那我可以帮你这个忙。”黑风老尸提出了他的条件,但感觉好像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不过强援嘛,自然不可能免费来,而且这代价也不是我出,所以我就先给应承了下来,然后一个电话打去澄姐那边,把大概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澄姐顿时被难住了。 我其实听得也是一头雾水,道行精纯的灵血要从哪弄?而且还要长期的,稳定的,感觉难度又给拔高了一层。 但我也没办法,红裙女的事情是真不好搞,能不能请出黑风老尸就只能看澄姐他们那边的“诚意”了。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澄姐的电话再次打来,说是渠道给联系好了,而且已经拿了一份样品可以先给黑风老尸试用一下。 我也懒得做中间传话的,把黑风老尸的电话给了澄姐让他们直接联系,于是又过了两天,黑风老尸和澄姐先后给我打来电话,说交易谈成了,明天就去新安那边。 我作为中间介绍人自然也要跟过去瞧瞧的,如此这般在三天之后,我和黄哥到了新安,并在红裙女事件专案组的会议室里再次见到了黑风老尸。 让我意外的是,黑风老尸和在法会双子岛上那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上次见面时他皮肤的颜色还是青绿色的,看着就不像正常人,跟他“黑风老尸”这个称号是非常相配的,但这次见面发现他的皮肤颜色已经和平常人无异了,是那种健康的古铜色,还搭理了一个很时髦的渐进短发,看起来精精神神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帅。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把全身上下那股阴森的尸气全部收敛起来,就算用阴阳眼仔细盯着看也完全看不出任何邪法的气息,显然这段时间黑风老尸也在进化。 “你这一手伪装可以啊,是专门为了这个任务准备的吗?”我走到黑风老尸身边很是惊讶地问道,同时伸手敲了敲他的腰。 虽然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但我的手刚一触碰他的腰侧就感觉到了如同钢铁一般冰冷坚硬的触感,似乎身体强度比起在法会时更高了。 “你这是传说中的金钟罩吗?”我笑着问。 黑风老尸面无表情,用厚重的声音回说:“跟你比起来,我这点进展根本算不得什么,想要冲破瓶颈,就只能好好利用眼下的这次灵灾。” “灵灾?”我第一次听这个词,有些好奇地问:“你们都给定性了吗?是钦天会那边的统一叫法?” “对,钦天会已经有动作了,你没参与吗?”黑风老尸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啥动作?”我忙问。 黑风老尸看了我一眼,好像带了些嘲笑的意味,随后移开目光说:“放心吧,没人有空针对你,灵灾是对大众的说法,对我们这些方外修行者来说,可就是难得的大机遇,如果我能借此突破瓶颈,除掉‘天雷’这个弱点,那以后我倒是很愿意和你好好切磋切磋。” 说着,黑风老尸再次看向了我,眼底里竟带出了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找了个大麻烦回来。 “你要精纯灵血,该不会是想洗髓吧?”我试探着问。 黑风老尸淡淡一笑,并不正面回答,显然这问题触及到了他修行法门的秘密了。 我肩膀一耸,他不想说我也没太大兴趣追问。 这时,会议室的门轻轻打开,一个年龄在40岁左右女警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三个页夹分别递给了我、黑风老尸还有黄哥,然后神情严肃地自我介绍说:“三位辛苦了,我是这次新安丰华街特别案件调查队的队长,我叫江涛。” 第一卷 第1092章 立刻行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江涛,这是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不禁让我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 可以确定她是个女警察,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手臂肌肉结实,看着像是很干练的样子。 黑风老尸并不在意对方是谁,只是拿起页夹简单扫了一眼,便手指一扬又把页夹扔回到了桌子上,然后半合的眼睛看向名叫姜涛队长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开会上,直接说计划吧,需要我做什么?” 江涛的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对黑风老尸这个态度有什么不满。 “根据近期的遇袭失踪者分布情况,我们统计了所有被害人的行动路线,发现他们的主要活动区域集中在两个地点,一个是新安最大的健身中心,华普休闲健身俱乐部,另一处就是位于丰华街东3号的mix不夜城。之前我们安排了调查员在华普健身和mix之间进行秘密调查,结果几位也知道了,三名调查员全部失踪,虽然他们身上都带有跟踪设备,但信号被完全屏蔽了,追踪不到人。” 我听到“三人失踪”这里立刻抬手示意了下,问道:“之前不是说有两人牺牲吗?” 江涛沉沉呼了一口气,紧锁眉头说:“在监控里看到了那两名调查员被斩首,但就像你们先前看到的视频资料一样,我们赶去现场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尸体,只发现了大量血迹,所以……” 江涛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再次轻叹一口气。 我也没再纠结到底是“失踪”还是“牺牲”,而是换了个方向问道:“凶手还是一身红裙子吗?” “不是。”江涛轻轻摇头,抬手朝着页夹示意说:“具体内容都在资料里,三位可以仔细看一下。” “哦。”我点点头,便认真翻看了一下页夹里的文件资料,尤其重点关注了嫌疑人的特征。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近期造成这些诡异事件的凶手都是女人,或者说外表看起来像是女的。凶手身高不确定,有时候1米7以上,有时候1米5左右,有时候身材高挑性格,有时候则是走娇小可爱路线的,服装发型也都不固定,所以根本没办法通过身体外貌特征去锁定嫌疑人。 看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黑风老尸,朝他扬了扬下巴问:“你能看出普通人和邪物之间的差别吗?” “可以。”黑风老尸轻轻点头,嗓音低沉地回答说:“普通人的血很寡淡,有道行的,血的气味更浓郁。” “所以得尝一尝才知道吗?” “不用,只要在一定范围内我就能闻出来。” “这个范围有多大?” “一般情况下,十米之内吧,如果是道行精纯的,比如像你这样的,一百米之外就能闻得到。”黑风老尸一脸严肃地回答道,但看向我的眼神却让我感觉全身毛毛的,好像他很有兴趣品一品我的血。 我身体一激灵,赶忙把视线从老尸身上移开,捏着下巴低头看着资料说:“那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对方会不会发现你不是普通人,就怕什么呢,你一去,那个女的就藏起来了。” “我可以压抑气息,但也不能排除她会被吓跑的可能性,主要还是看对方的道行。”黑风老尸没打什么包票,说话还是留有余地的。 我没再说啥了,转脸看向江涛。 江涛更是啥废话没有,直接问黑风老尸:“您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 “我随时。”黑风老尸干脆地回答道。 “好,那现在就开始吧,我们给您提供一些装备,方便追踪,另外在您周围会有警员协助,随时对您进行支援。”江涛点头说道。 从会议室出去,我们一路跟着江涛去了另外一个房间,在那边有警员拿来了监听麦克风,一个可以塞进耳朵眼里的超小耳机,还有迷你摄像头。另外他们还提供了一套可以贴身穿在衣服里面的防刃背心,但被黑风老尸给拒绝了。 这个江涛也没勉强,等装备都穿戴好了,她便安排了一名女警作为黑风老尸的引导人员,带着他去熟悉地形环境,而我和黄哥则在专案组的监控室里戴着耳机看着摄像画面远程追踪。 看了一会儿,我注意到整个专案组外勤全是女警察,男的只留在办公室里。 这一点也比较好理解,因为从目前来看,所有遭遇袭击的都是男性,所以让女警去现场跟进案件调查显然安全系数更高一些。 不过这也让我产生了一丝隐忧,尤其是想起江涛刚才说过,在遇到状况的时候,那些派去现场的警察会支援黑风老尸。 我觉得还是别支援比较好,于是建议说:“江队长,我有个建议哈,如果现场真出现什么状况了,比如黑风老尸遭遇袭击之类的,你的人最好别过去帮忙,让黑风老尸自己搞定就行。” “她们也是经过多年战斗训练的,不比男警员差。”江涛的目光盯着监控屏幕,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不是觉得她们差,而是目标很危险,很可能压根就不是人,你的人再如何实战训练,应该也没训练过跟非人类的敌人动手吧?” 江涛眉心一蹙,看了我一眼沉声说:“她们也是警察,是警察就要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啊,这…… 我一时有点不知道该咋说,只能点了点头,最后提醒一句:“反正你看着办吧,别让她们去送死就是了。” 江涛明显不喜欢听我说这些,连点头回应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我也不想继续触她这个霉头,看了一会屏幕感觉一时半刻也不会有啥进展,就摘下耳机出了办公室。 黄哥跟在我身后,撇撇着嘴一脸似笑非笑的欠揍模样。 我看了他一眼,问:“你瞅啥?” “瞅你像个傻子,哈哈。”黄哥呲牙笑道。 “哪傻了?”我不服道。 黄哥嘴角一撇,两手抱着脑后说:“你没看出那个江涛是憋着一股干劲想证明自己吗?你还非要当着她的面说让她把人都撤回来,她没骂你都算脾气好了。” “我没让她把人撤回来,就是觉得女警同样有危险,虽然现在出事的都是男的,但不代表那东西只杀男的。刀真砍出去了,可不见得因为面前站着的是个女的,刀就能收得回去!”我说话的嗓门有些大了,惹得办公大厅里的人纷纷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赶紧冲他们呲牙一笑,赶紧带着黄哥快速走了出去。 第一卷 第1093章 稳扎稳打的前期准备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出了办公楼,黄哥依然是两手抱在脑后,悠哉散步似的问我:“现在咱们干点啥?” “去健身房看看先。” 黄哥一听就把两眼瞪得老大,胳膊也放下来了,几步到我前面抓着我的手腕厉声说:“不行!爷爷说了,有5分能力就干4分的事,现在不确定对手的实力呢,我不同意你去!” 我笑着拉开黄哥的手说:“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不去当诱饵,都有黑风老尸了,我去凑什么热闹?” “那你去健身房干啥?别跟我说你要去锻炼,我不信!”黄哥一脸严肃地盯着我,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去那附近开灵道看看。” “开灵道?”黄哥疑惑地问。 “对啊。”我轻轻点头,向他解释说:“视频里你也看到了,那个红裙女可以瞬间移动,我得弄清楚她那个瞬间移动是单纯的速度快,还是走了灵道。上次被我轰死的那个肉食鬼就是可以走灵道的,提前确认一下也算有备无患嘛。” “哦。”黄哥点了点头,终于松了手,但马上又再次抓过来说:“不行,还是很危险!”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直接去健身房或者那个夜店,就在附近开灵道看看,保证不冒进。”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揍晕了拖回来!”黄哥晃着拳头威胁道。 我哈哈一笑,点头保证说:“我肯定不去冒险,说到做到。” 黄哥撇了撇嘴,显然还是对我保持着怀疑态度。 鉴于我的那些前科,他确实有理由,不过这次我是真的没打算冒险,老头子对我的叮嘱我每个字都听进去了,28星宿阵都开完了,我不可能再做“初生牛犊”了。 在手机地图里确认了一下视频资料里红裙女出没过的那条街,原来那里就是就在mix不夜城后身,打车过去只要10分钟。 我遵守了承诺,没有坐车直接到那条街上,而是在距离出事地点还有200多米远的地方提前下了车,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默念了灵道咒。 咒法一成,我和黄哥就身体向下一沉,坠入了灵道里面。 一进去我心里就有底了,因为这里的灵道环境完全是那种空旷的宇宙背景状态,除了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在放任自己向下坠落了半分钟后,就连之前开启的那个灵道入口都不见了,我和黄哥就好像是完全漂浮在太空之中一样。 “这是目前的原始灵道状态,没有任何外力干扰过。”我松了一口气地对黄哥说。 黄哥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表情终于轻松一些了,也总算是彻底松开了我的手腕。 “现在咱俩去事发现场那边看看,就从灵道里面一点点探过去。” 说完,我便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提前下载好的地图,确认了大概方向之后就用意念对灵道进行扭曲,200米的距离只是一个闪念就到了。 从灵道的扭曲状态中解放出来,周围依然是一片虚无,只有漆黑中伴着星光的浩瀚背景。 “这里也没被影响,现在咱们是mix,只有600米。”说完,我便带着黄哥从灵道内部直接过去,600米的距离也只是眨眼之间就到了。 灵道内依然没有发生任何形态改变,而这次我们没有留在里面,而是大着胆子找了出口到外面确认了一下周边环境。 出口开在了mix的后巷,在文件资料里有说明,其中一名调查员就是在这里遭到了神秘女子的袭击,然后失踪不见了。 后巷这里紧挨着商业街,放眼望去能看到不少冷饮店,小吃铺子,不过现在这个时段店铺都是关着门的,估计到了晚上人潮才会上来。 我和黄哥一边在后巷里溜达一边四下观察。 虽然不见什么人,但巷子里依然保留着人的气息,从这些残余气场就能看出这里到了晚上会有多热闹。 不过我在这条巷子里并没有找到阴气邪气,自然也就没在这里多做停留。 从巷子另一端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再次没入灵道,然后在灵道里面通过意念扭曲了灵道空间,以mix不夜城为中心制造了几个快捷通道,呈网状分散开来,出口分别安排在了后巷的左中右三个点,另外在mix的正门和内场各有两个,这样一来灵道就把mix周边地区全部覆盖了。 这边检查过了,我又带着黄哥去了健身俱乐部那头。 和mix的情况一样,健身房周围的灵道环境也是一张白纸似的原始状态。 我也如法炮制,通过意念对灵道进行扭曲,在健身房周围布下了网状通道,安放了总共六个快捷出口。 之后,我又做了个相对比较大的工程,以健身房,mix不夜城,还有专案组办公室为基准点,通过灵道扭曲制造了十几个“虫洞”,把这三个地方组合在一个三角形里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通过类似迁跃的快速移动方式在这三个地点快速往返,走一圈的时间都用不到十秒,只是对精神力的消耗相当巨大,只走了一趟我就感觉头晕脑涨,甚至有点想吐。 无视了办公室里江涛的一脸惊愕,我从灵道中凭空现身出来就一边干呕一边坐到了监控屏幕前,拿了耳机戴在头上。 视频画面里,黑风老尸已经到健身俱乐部了,正在前台那里办卡,而且直接来了年度会员,还额外充值了五万块,弄了个超级VIP套餐。 我拿起麦克风对黑风老尸说:“你只要展现身材方面的魅力就可以,财力就不用炫了,那几个失踪者都是办次卡的,所以目标应该不在意你有没有钱,话说你是不是连资料内容都没看啊?” 黑风老尸那边一句话都不回,甚至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我这一顿吐槽似乎吐到了外太空。 “我们这边没有开麦克风,他听不到你讲话。”江涛在一旁淡淡说道。 “你早说呀。”我尴尬一笑,便把耳麦摘了下来。 江涛深吸一口气,视线移回监控画面上,沉默了一会似乎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于是又把头转过来看向我问:“刚才你们俩是怎么突然出现在我旁边的?” 第一卷 第1094章 幕后黑手黑煞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你可以理解成缩地成寸的一种方术。”我解释得很敷衍。 江涛皱了皱眉,接着又问:“那我们要追查的目标,她也可以使用这种方术吗?” “目前来看应该不太一样,具体用了什么方法还得等黑风老尸那边勾引出结果才能做进一步判断。对了,上次有人失踪是什么时候?”我自己另起了个话题。 江涛轻叹一口气,蹙眉回答说:“前天晚上又有一名本地男性青年失踪,凌晨3点,在mix正门口,监控拍到了他和一名嫌疑人从正门出来之后就去了停车场,然后在路上那名男子遭到袭击,之后两人一起消失,过程就和第一次红裙女子袭人案一样。因为当时比较晚,几乎没什么目击者。” “我看资料上说也有白天出事的。” “有。”江涛轻轻点头说:“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白天袭击的情况非常少,只有两次。” “那就说明不是鬼,鬼一般不太会在白天出没。”我很直白地说道,反正是陈亦澄那边安排过来的人,对鬼神之类的说法应该免疫了。 不过我似乎想得太乐观了,在我提到“鬼”的时候,江涛明显皱了下眉,脸上流露出一种很抗拒的神色。 “怎么?你是不相信世上有鬼还是很抗拒这份工作啊?”我看着她很严肃地问。 江涛深吸一口气,随即恢复严肃地说:“警察这个职业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份工作那么简单的。” 我扬了扬眉,没对她这话做什么评价,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只管再次戴上耳机看着监控画面。 黑风老尸那边已经开始健身了,他在经过镜子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下自己的造型,我这边也正好看到,发现这哥们肌肉就跟雕塑一样线条分明,长相也着实不赖,但就是那板着的一张脸让他看起来就像个莫的感情的冷血杀手,这样的诱饵真的能钓到鱼吗? 我开始有些怀疑了。 看着黑风老尸跑了整整一小时的跑步机,我有点顶不住了,实在太无聊了,于是就跟江涛打了声招呼,走去后面那一排沙发上躺着睡觉去了。 刚躺了没几分钟,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澄姐。 “啥事呀?”我接起来压低声音问。 “想跟你说一下关于杜俊和王洁婷那个案子。” 我一听是那事,连忙坐起身来。 “你说。” “先说王洁婷吧。”澄姐不急不缓地说:“你推测的没错,她确实买凶杀人,目前已经确认的被害人有11人,实际人数可能比这更多。” “我靠11个!”我吃惊不已,杜俊在外面养那么多……“都是谁啊?” “都是和杜俊来往密切的,有一些存在男女关系,有一些就只是同学,朋友。” “确认已经死了?”我实在不敢相信。 “确认了,已经死了,而且死因多是意外,比如食物中毒,或者走在马路上被突然倒塌的招牌砸到了之类的,所以一直没有引起注意。其实我们目前我没有掌握任何证据证明这些人是他杀,但可以确定王洁婷联系了一伙人,那些人来自一个名叫黑煞教的组织,这个黑煞教你有听说过吗?” “靠,我何止听说过,所以王洁婷的女人佛是从黑煞教那边买的?” “对。”澄姐肯定地回答道,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往沙发上一靠,眉头不禁深深皱了起来。 “所以,王洁婷买凶杀人这事算是完美谋杀呗?你们拿她毫无办法?”我问。 “目前来看,是的,我们拿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最重要的是现在那个杜俊承认了所有事情都是他联系的,包括黑煞教什么的统统都是他沟通的,他还把房子卖了,去探望了所有出事的那些被害人,把卖房子的钱分赠给了受害人的家属。” “他是把我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现在去补偿呢,但是……人数也太多了!”我用力挠了挠头,然后继续问:“黑煞教那边你们有线索了没?” “有,目前锁定了一个人,正在追查,但是那个人有点难搞,行踪飘忽不定,本来今天已经快要抓到他了,但他进了洗手间之后就消失了。” “我知道,你们先别忙着抓人,通过监控什么的能锁定他的位置就行,等这边忙完了我去逮他。” “好。”澄姐答应得很痛快,接着便问:“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我看了眼监控屏幕,又看了看一丝不苟盯着画面的江涛,轻声说:“目前还行,主要就看鱼饵是不是足够有吸引力了。” “他会努力的,毕竟能满足他那个条件的地方不多。” 听澄姐这话我也来了些兴趣,于是问:“你们那个血要从哪搞?别跟我说你们已经逮住一只活着的妖怪了?” 澄姐那边神秘一笑,并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我一听她那语气就懂了,看来是真的有逮到,玄学和科学的边界貌似正在一点点被拉近。 正想再套几句话呢,忽然看监控的江涛朝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朝监控画面一看,发现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穿健身服的女人出现了,好像正在和黑风老尸说话。 “有情况,我先去看看。” 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几步来到监控屏幕跟前戴上了耳机。 那边的对话声音立刻传入了我的耳朵。 “你竟然不吃蛋白粉的吗?”耳机里一上来就是那个女人惊讶的话音。 “不吃。”黑风老尸淡淡说道,同时伴着巨大的撸铁声。 “哇,纯粹的肌肉锻炼吗?这很困难吧?我的很多朋友都要吃很多东西,各种粉,各种胶囊。” “我不需要,控制一下饮食就可以了。”黑风老尸依旧态度冷淡。 对方笑了笑,随后态度暧昧地说:“你好酷啊,这么冷漠,难道你喜欢的是男人?” “哼。”黑风老尸冷笑一声,接着起身走了! 我都看傻了,这哥们鱼钩也太直了吧? 又或者,他的段位更高,要来一招欲擒故纵。 不过风哥这招显然玩脱了,那女的也哼了一声,并没有追过来。接着老尸兄就自顾自去了另一个机械那,把负重加到最大,开始锻炼胸肌。 第一卷 第1095章 上钩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听着咣当咣当的撸铁声,我就是觉得很好笑,不过江涛随后的反应却让我意识到原来我只在第一层。 “对比一下这个人的声音,表情,步态,确认是否与之前出现的嫌疑人有类似特征。”江涛拿着话筒不知道在对谁下达命令,在说完之后又拿了另外一个话筒轻声说:“黑风,和对方保持距离,短时间内不要再和她有第二次接触,我们正在对比各项信息。” “她不是。”黑风那边轻轻回了一声,而这个回应声也被淹没在了杠铃声音之中。 这下我就全懂了,江涛以为黑风是出于安全考虑才避开的,而黑风那边直接闻出了对方不是目标,所以压根不想搭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俩倒是配合得不错。 我会心一笑,啥也没说地继续坐旁边看着。 这之后便没再有其他人过去跟黑风老尸搭讪,他又练了一个多钟头就去了更衣室,画面也暗了下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画面又来了,黑风老尸换好衣服出来了,然后去了一家附近的牛排店,点了满满一桌子吃的。 我没想到他也需要吃正常食物,看他一吃我也觉得饿了,就带着黄哥出去吃了一顿,回来了就继续在监控屏幕跟前坐着看。 江涛除了去厕所,基本就一直在屏幕跟前盯着,吃喝都在监控室里。 我是发自内心佩服她,因为我只要盯着屏幕看半个小时就开始打哈欠,超过一个小时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一样一个劲磕头。 江涛估计是觉得我在旁边会把哈欠传染给她,所以干脆让我去休息室,说是有情况会通知我。 我也没硬撑,笑着点了点头就真去睡了。 到了后半夜,黄哥来精神了,我就让他去监控那边盯着,我则躺床上继续睡。结果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黑风老尸也没回来专案组这边,而是起床吃早餐,然后白天继续去健身房,到了晚上就去mix那条街上泡吧,一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回专案组给他安排的住处。 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在健身房那个主动搭讪的女人之外,就没再遇到任何人来跟黑风老尸搭话,本地公安也没接到新的失踪报警,更没有其他凶案相关的,总之就是一切太平。 我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黑风老师的气场太强了,把鱼直接给吓跑了,再这么钓下去恐怕也没什么意义。 可就在我这样以为的时候,黑风老尸却突然低声说了句:“来了。” 我本来半闭的眼睛顿时睁大,低头看了下时间,才上午十点。 这么早就来了? 在监控画面上,一个身穿着白色运动背心、白色健身裤的女人朝着黑风老师走了过来。 那女人身材高挑性感,身段凹凸有致,但她并没有主动跟黑风老尸搭讪,而是坐到了紧挨黑风老尸的器械那里自顾自地锻炼。 从隐蔽摄像头的视角来看,黑风老尸应该是故意侧身对着她,过了一会他竟主动开口问道:“之前没见过你。” 这搭讪的方式倒是很别致,而且这声音听着也不像他平时那般低沉,还挺有活力的。 对方朝黑风老尸看了一眼,视线没有对着镜头,应该是没发现异样。 “我也没见过你。”她简单应了一句,就继续练她的。 黑风老尸轻笑一声,便没再说什么,只管闷头自己练。练了一会就起身走开了,多一句话都没有。 江涛这边神色凝重,立刻让技术部门的人分析比对画面中的女人,然后很快得到了反馈。 “体貌轮廓特征与第一起袭击事件的红裙女子相符度88%,五官变了,但步态特征吻合度99%,鱼可能上钩了,小心。”江涛拿着麦克风压低声音说道。 黑风老尸那边似乎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然后继续练他的。 我在一旁看着,心跳都跟着有些加快了。 但我没去叫醒睡上午觉的黄哥,觉得现在应该还不是时候,要等这女人真正出手才行。 黑风老尸自己默默练完了上午的健身内容,洗澡出来就去了已经连续三天都去的那家牛排店。而在店里我又看到了那个健身房里出现过的女人,她距离黑风老尸有三张桌,两人应该彼此都看到了对方,但谁都没主动上前搭话。吃完了饭,黑风老尸开车回“家”休息,下午又去健身房跑步,然后去了一家咖啡店一边喝纯黑咖啡一边看书,晚饭时间继续牛扒,之后就去了mix那条街。 不过今天黑风并没进那些夜店,而是去了第一次红裙女杀人的那条街。 监控室里切出了整条街上的所有监控画面。 很快,多个镜头都聚焦到了一个人身上,她身穿一件红色包臀连衣裙,手上夹着一支烟,除了发型看着不太一样之外,其他的包括神态动作之类的,都和第一次袭击事件中的红裙女一模一样。 来了! “鱼已经上钩了,1队开始疏散人群,2队准备协助进行抓捕,注意不要惊动目标。”江涛轻声说道。 而她话语中的一队二队显然就是之前安排在黑风老尸周围的那些女警,听她现在这意思是要清场抓人了。 我急忙把黄哥喊醒,然后再一次提醒江涛说:“等会如果真动手了,一定让你的人不要靠近,先让黑风老师去探一下对方的底细。” 江涛轻轻点了点头,但目光却始终盯着监控屏幕,看起来好像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怎么听。 这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老头子的心情,从前我不就是这样嘛,自以为是,不让我干啥我就偏要干啥,不撞到满头是包绝对不回头。 哎~ 摇头轻笑了一下,我便打起了精神,专注地盯着监控画面。 很快,从黑风老尸身上的镜头里也可以看到那个红裙女人了,正是上午在健身房里遇到的那个。 黑风老尸像是有意放慢速度,给协同行动的警员疏散现场提供时间,就在那红裙女的注意力向周围转移的时候,黑风老尸忽然加快了些脚步,走过去很自然地问了声:“我们应该是见过面的吧?看你好像有点眼熟。” 红裙女转回头来,打量了一下黑风老尸,温柔一笑说:“我们上午刚刚见过面,这么快就忘了?” “哦,是你啊。”黑风老尸演技精湛,完全听不出破绽,“一个人?” “是啊,你呢?” “我也是一个人,刚来这座城市不是很熟,听说这边晚上比较热闹,就过来随便走走看看。” “哦?那正好,我可以做你的导游。”说着,那红裙女就伸手过来像是要挽黑风老尸的胳膊,然后下一秒监控画面就唰的一下消失了,耳机里随之传来了黑风老尸的一声闷哼。 第一卷 第1096章 救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其他监控!”我立刻朝江涛喊道。 其实并不需要我提醒,江涛面前的所有监控屏幕已经把现场的画面从不同角度调出来了。 黑风老尸中招了,从那些监控画面里看不出那女人到底怎么出招的,只知道黑风老尸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不过他的左手已经以手刀的形式穿透了红裙女的身体。 “疏散所有人!快,疏散现场所有人!”江涛拿着麦克风大声呼喊。 而就在她喊话的过程中,那红裙女身形一晃便从黑风老尸的手中挣脱了下来。 我完全没看清她如何出手,但黑风老尸却像是遭到了重创,整个人向后飞出了十几米,好在是没有见血,皮是真的够厚。 在现场的那些女警已经在组织路人迅速撤离了,但速度还是不够快,那红裙女在击退了黑风老尸之后就奔着路人去了。 但黑风老尸也不是只会蛮力,就见他双臂左右一张,从他的影子里呼啦啦一下子飞出了十几只巨大蝙蝠,直扑向了红裙女,只是还没等形成围攻的局面,那红裙女就挥动了几下手臂,将那些蝙蝠全部斩成了数段。 不过蝙蝠的攻击只是虚晃一枪,黑风老尸随后杀上去,用双臂紧紧勒住了红裙女的腰,看那架势是准备用蛮力把红裙女拦腰勒断——这是以腰斩对腰斩。 趁着黑风老尸控制住了红裙女,现场的女警总算把那片场地给空出来了,起码在监控画面里是看不到任何路人了。 “所有小队,在完全疏散任务后立刻支援黑风,在完成疏散任务之后立刻支援黑风!” 我一听江涛的声音立刻过去一把抢过了麦克风,对着里面就喊:“不要支援!让黑风一个人!” 江涛也急了,又把麦克风抢回来喊道:“听我命令,速度支援!” “你在害她们!”我大声喊道。 但在画面里已经有一名女警在靠近了,而江涛显然不打算听我的劝阻。 眼看着情况要失控,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喊了黄哥一声就迅速钻入灵道,一边朝着出事的路口迁跃移动,一边叫出了鬼船和女国鬼王,用冰咒强化了在我和黄哥衣服内衬的护甲,虽然不清楚这种强度的防护是否能起作用,但现在只能拼一下试试看了。 好在早有准备,只用了几秒我便杀到了战场,直接从街道中间冲出来。 这时已经有三名女警靠近了黑风老尸那边,有的拿手铐,有的举枪。 本想说这些人就是在胡闹,不过从她们手里的武器上我能清楚地看到有术法符文的五行力场光芒,应该是跟我身上的霰弹枪一个路数的现代热武器瞬发型法器,而手铐则相当于一个禁锢类的简便结界。 看来江涛让她们过来帮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过现在的关键还是在红裙女身上,她正在用肉眼难以看清的凌厉攻势不断攻击着黑风老尸的脑袋,把老尸的头发都给剃光了,脸上、脖子上也出现了道道血痕,而从那红裙女身边不断闪烁的绿芒可以判断,她应该是使用了类似“风刃”一类的术法,同时那红裙女身上散发出了越来越浓烈的青绿色妖气。 她不是鬼,而是个五行属木的妖怪! “你们都回来!躲开!”我朝那几个正打算冲上去用手铐铐人的女警摆手呼喊道。 她们被我的突然出现闹得一愣,但还是有个人走进了红裙女的攻击圈,一道风刃卷过去,一瞬间就斩断了她手里的枪,同时也将她的左脚尖齐刷刷削掉。 那女警发出一声惨叫,左脚鲜血喷溅,人竟向前栽倒。 我来不及过去,只能用根龙咒尝试救援。 这条街上有很多树,距离那女警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就有一棵。在根龙咒的作用下,三条根须先是挡在了女警前面阻止她摔倒,另有一条树根卷在女警的腰上把她向后拽,剩下的一些散根则把她被切下来的脚趾头带了回来。 我在灵道里一个闪念出现在那女警身后,立刻用水禅帮她把断脚连回去,虽然不能完全治好,但起码不至于让她落下残疾。 另外两个女警看到这一幕立刻学乖了,没有继续往前冲。 “过来这边,带她去医院,其他人也都不要过来!退后!疏散整条街!”我大声呼喊着,把受伤的女警交给其他人,然后就地开始布下金煞结阵。 那红裙女在发起了一连串的疯狂攻击之后突然仰头一声尖啸,那根本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某种野兽的嚎叫,与此同时在其他地方也出现了同样的嚎叫声,像是在对她进行回应。 “她可能有帮手!”我大声提醒着黑风老尸,同时指着黄哥说:“上去,只留记号别出手!” “好!”黄哥高声应道,然后身形犹如闪电一般踩着周围楼房的墙壁快速攀上了楼顶。 我也不敢怠慢,把黑椒孜然也给叫出来,全都围绕在我身边帮我护法。 金煞结界的布阵顺序早已经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了,再加上祖奶的加持,身体就好像自动形成了肌肉记忆一般,只用了十几秒,结阵就被我布置完成。 随着起阵咒诀的吟诵,在黑风老尸周围出现了道道白光,呈半弧形朝着他的头顶聚拢过去,最后组成了一个牢笼,将他和那红裙女全部困在了笼中。 这时,在金气的压制之下,红裙女的风刃速度明显减慢了,威力也弱了很多,同时减弱的还有她的身体强度。 黑风老尸这时突然怒吼一声,两臂猛一用力,接着一个头槌狠狠地撞在了那红裙女的胸口。 只听咔嚓一声,红裙女的身体从腰部对折了过去,紧接上半身就飞了。 “留活口!”我见状急忙大喊一声。 但黑风老师却追过去轮拳击打那红裙女的上身,一边打一边喊:“不是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那红裙女的下半身竟然撒腿开溜了,奔着结界的边缘就冲了过去,而上半身则直直朝着天上飞去,这是“分兵两路”想要逃! 第一卷 第1097章 我的护甲强度不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布下的结界可不是假的,那两条腿刚跑到了结阵边缘就像撞到了空气墙一样反弹了回去,但刚一触碰地面就一下子凭空消失不见了。 但和视频资料里不一样,我就在现场所以看得清清楚楚,那青绿色的妖气是往地下钻的,那东西用的是土遁! 不过我的金煞结界并不是只有地面之上的部分,在地下也同样有束缚作用,只要进来了就别想轻易逃出去。 很快,在地面之下开始有绿芒频频闪烁,我能感觉到结阵在遭受冲击。 就在我持续念咒加强结阵的时候,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连串刀剑碰撞的声响,黑椒孜然形成了护法阵势被轻易冲散,紧接着无数细密的绿芒朝我飞来。 不用说,肯定是红裙女的同类过来帮忙了。 好在我早有准备,先一步躲到金煞结阵里面,之后迅速遁入灵道躲避。 隔着毛玻璃一样的灵道出口,能看到黑风老尸还在和那只有上半身的红裙女缠斗。 那红裙女没了腿反而变得更加灵活了,借助风刃的反冲力在空中任意飞舞,同时不断对黑风老尸发动高频攻击。 虽然这攻击在金煞结阵的作用下已经威力大减,但苍蝇不咬人它膈应人,黑风老尸显然要抓狂了。 这时,一片片的风刃开始从四面八方朝金煞结阵发起冲击,结阵形成的银色牢笼瞬间变形,并且开始剧烈摇晃,已经有了要崩塌之势。 我本人躲在灵道里面就相当于与外面的结阵分割开了,没有了咒语的持续加持,那结阵肯定支撑不了太久。 于是我把心一横,叫了黑椒孜然还有几只女鬼护在身边,然后一跃冲出灵道,快速念咒强化结阵,在结界法阵重新稳固之后立刻对黑风老尸喊道:“到我身边来!” 黑风老尸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高高跃起奋力打出一拳,接着身形一晃就退到了我身旁。 我立刻掐诀换招,将金煞结阵的覆盖范围极速缩小。 银色的牢笼一瞬间缩小成了一个直径不足三米的球,那红裙女还想冲出去,却反被结阵拉了回来。 骤然变强的金煞压制住了红裙女身上的妖气,在把红裙女推到我们面前的同时也撕碎了她的伪装。红衣散成了飞灰,红裙女的皮肤也显出了木头的质地特征,同时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嘶鸣。 眼看变成木头人的红裙女到了近前,黑风老师的皮肤颜色骤变,从古铜变回了青灰色,接着一下子扑上去,抓过了那段木头放在嘴边就是狠狠一口。 这一口下去,木头人就迅速枯萎、弯曲,好像变成了一段造型奇诡的焦炭。 与此同时在我们脚下也发出了一阵阵钻心一般痛苦的尖锐嚎叫。 很快,这声音就停了,黑风老尸彻底把手里的那段木头吸干了精华,然后将剩下的干枯躯壳暴躁地丢在了地上。 围绕金煞结阵的风刃攻击瞬间停了,弥漫在街上的妖气也随之散去。 我和黑风老尸背靠着背,又等了好一会儿,在确定那些东西没有玩什么“欲扬先抑”“欲擒故纵”的战术之后,这才收招解除了咒阵。 黑风老尸轻舒一口气,然后对着脚下的柏油马路就是一拳,然后从地下拽出来一段同样干枯的木头,把它和之前被他吸干的那段枯木丢在了一处。 两段木头相互触碰之后竟好像两条黑色的虫子一样相互盘绕在一起,看那意思似乎还想重新拼接起来,但木头中的灵气精华已经被黑风老尸吸干了,木头相互纠缠盘绕的动作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慢慢停了下来,最后变成了两根“死物”。 我用脚轻轻碰了碰那两段纠缠在一起的木头。 木头一下子散成了一地黑灰,小风一吹就贴着地面飘远了,所剩不多的那一丝丝气息也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完全不留丁点痕迹。 我轻舒了一口气,转身看了看黑风老尸那一身细碎的伤口。 他倒是不在意,仰着头活动了一下肩颈,随着皮肤从青灰慢慢变成古铜,脸上、身上的那些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最夸张的是他被剃光的脑袋上竟然长出了一寸多长的头发。 “你这法门还能生发呢?可以啊。”我不禁惊叹道。 黑风老尸却是面无表情,看了眼地上只剩一点点的木头灰,沉声说:“本来想留活口,但这东西把我惹恼了。” 我淡淡一笑说:“没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完,我便抬头朝着路旁的高楼顶看了一眼。 一道金光闪耀,黄哥飞快从楼顶下来了。 “留下记号了吗?”我扬了扬下巴问。 “留了,有六个,全都集中在东边的一个地方,感觉差不多有五里地,那边应该是它们的老巢。”黄哥回答说。 我点了点头,不急不忙地再次看向黑风老尸问道:“你觉得它们的攻击强度怎么样?如果是我身上这层冰甲,能不能扛得住?” 黑风老尸朝我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突然抬手对着我胸前就是一手刀。 我的衣服唰啦一下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但并没有伤到皮肉。 “不行,你这个最多能扛一下,以它们那种攻击密度,你过去正面对抗就是送死。”黑风老尸毫不留情面地评价道。 但我并不介意,因为我自己也清楚女国鬼王的冰甲也就那么回事。 “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在跟黑风老尸示意之后,我立刻拨通了涛哥的号码。 很快,陈涛那边接起来了。 我一开口就直接问:“你那个护身铠甲有新版的吗?” “有,你要用?”涛哥回答得也是够痛快。 “对,在新安,是澄姐给找的活儿,稍微有点难搞,对手的风刃强度很高,我需要一套强度足够高的护甲。” “如果要最高强度的,那就不只是装备了,还需要配套的道士团队。” 我一听“道士团队”这个词多少有些惊讶了,因为这说明涛哥已经清楚他那身护甲背后是有人念咒加持的。 “所以,你们不搞那套心理催眠去突破瓶颈了?”我有些好奇地问。 涛哥那边淡淡笑了一声说:“放弃了,比起突破瓶颈,我们更希望专注于战斗,至于其他的,就交给下一代吧,我们只管干!” “哈哈,我就喜欢听你说这个,那就带一整套装备和团队过来吧,这次有可能是场硬仗。”我不客气地笑着说。 第一卷 第1098章 物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涛哥自然不会跟我推三阻四讨价还价,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说走就走,跟我说明天中午就能到。 挂了电话,我让黑风老尸先跟着专案组的人在这边原地等着,我则和黄哥一起追踪那些逃走的木妖。 黄哥留的记号依旧是气味,我们一路追到了三公里之外的一处施工地,看工地外面的效果图是要改建一座公园,而黄哥留下的气味信号最后就是在公园内的一个巨大人工湖附近消失的。 我尝试着通过灵道潜入湖中,然后在湖底的淤泥石地下面发现了一条由密密麻麻的粗壮树根组成的墙壁,墙壁之间妖气弥漫,隐隐有风雷窜动,形成了一个法力很强的屏障结界。虽然通过灵道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这道屏障,但我并没有冒险进去,而是转头离开了公园。 回到专案组办公室再次见到江涛,她是紧锁眉头一脸焦躁,看见我回来就立刻过来问:“那东西是什么?你们让它跑了吗?” “跑不了,已经找到老巢了,就在一个正在修建的公园里面,那个公园好像叫……”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没记住名字。 “杏林湖公园。”黄哥在一旁替我说道。 “对,杏林湖公园,就在公园里的人工湖下面,我已经喊了人过来帮忙了,你这边只需要负责从今晚开始把杏林湖公园周围的人全部疏散开,大概需要明天、后天两天时间吧,也可能更长,总之那附近不能留人。至于具体范围嘛……大概周边一公里?”我也不确定到底需要多大的空间,反正人越少越好。 “这个需要时间的,而且总得有个理由,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让杏林湖公园周围的人全部搬走,那附近都是居民住宅楼,起码有几万人。”江涛皱着眉头说。 “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如果不想让附近居民也遭遇今天你手下那样的情况,你最好听我的。跟那些斗,我比你专业。”我很强势地说道,虽然我也是头一次遇到那东西。 江涛憋着嘴跟我这运了好半天气,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愣着瞅啥呢?赶紧干活啊,弄不好今天晚上那群东西就要出来大开杀戒了,你如果做不了主就打电话请示你们上级领导,要是你们上级领导也做不了主就继续往上面请示,要是他们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让他们给我打电话,我跟他们说。” 江涛又盯着我看了一会,终于没再废话,粗重地呼出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我翻了个白眼,回头看向黄哥。 黄哥则笑嘻嘻地朝我竖起个大拇指说:“可以,很有气势,感觉像个大人物似的。” “本来我就是大人物,钦天会之前还围着我团团转呢。”我自吹自擂道。 黄哥立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但随即收起笑容严肃地问:“今晚用不用去那附近看着?” “咱俩就别去了,我给老尸打个电话,让他去那边盯着点儿,不过那东西应该出不来,也跑不掉,等确定了涛哥带来的护甲强度,咱们就进去把它老窝给端了。” “说得这么有把握,你知道那是什么了?”黄哥问。 “小瞧我?”我淡淡一笑,拽了把椅子坐下来,一边给黑风老尸打电话一边说:“那东西叫物女,干溪有物女,水尽则女见。” 物女,同样是我在老宅整理那些藏书时看到过的古代妖怪。 根据书中记载,物女最知名的一段目击记录发生在清代。 相传在光绪二年六月二十四日,那天正午忽然天昏地暗雷云滚滚,一个身穿白衣头系红色抹额的女子出现在雷雨之中。突然一道霹雳凌空落下,那白衣女子便拿出一对叉去迎击霹雳,接着就开始电闪雷鸣,而女子则在霹雳之中闪展腾挪,似乎正在与雷电搏斗。 最终,一道闪电把那女子击中,随后倒地不起。 等雨停了,人们过去观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全身焦黑的东西,那东西是牛头猪身,背后有黑毛,身上有两个大而长的肉条。 如果只看描述的话,感觉倒是很像海豹之类的动物,但如果因此就断定物女是海豹成精,那可就中计了,因为关于物女还有另外一则传说——每逢干旱时物女就会来到岸上,化身成女子找健壮的男子交合,吸干男子精气之后返回藏身的巢穴之中生产后代,而且后代全是女娃,待到水干之时,这些女娃便会显露出来,所以就有了“干溪有物女,水尽则女见”的说法。 唐开元四年关中秋旱,在一干枯河道现一奇树。此树无花无果,无枝无叶,且上下颠倒而生。人们为观此树来到近前,发现此树倒立于干枯河道之中,而在开裂河床之中能见有女困于树中。人们劈树救女,却见树中之女逐渐枯萎,再欲救之则已成朽木。推倒此树,翻其根,见女有百余,再欲救之,却见风而朽。 综合书中的几种描述,物女应该是一种生活在水里的奇特植物,它可以在水中将树根幻化成女子模样,把路过的精壮男子抓到水中溺死,变成树的养料。 而树中所见到的白衣女子与霹雳搏斗,应该是物女化人的最后一关在渡天劫,至于看到的海豹之类的尸体,估计是倒霉被连累的某种水生动物,因为渡劫失败被雷劈是不可能留全尸的,只会灰飞烟灭。 至于开元四年看到的那棵树,应该是还在修炼阶段的初级物女,因为干旱而暴露本相,又被路过之人连根拔起,于是便有了书中所记。 而结合书中的种种,再看新安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还有最后黄哥所找到的妖物巢穴,那这妖怪的真身自然呼之欲出了。 至于这东西的强度嘛,风刃应该就是它的杀手锏,就算还有变招也逃不开木属,而只要是单一五行倾向的妖怪就都有明确的弱点,知道了弱点,那这妖怪基本就算玩完了。 第一卷 第1099章 来自天师府的增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晚,新安城东有了大行动,整个杏林湖公园周边住的人纷纷离开自己的家,因为“煤气公司管道泄漏,存在大范围爆炸风险”。 这个理由足够给力,而且对那些无处可去只能住旅馆、酒店的人也会有相应的补贴,所以并没有人赖在家里不动弹,几只个小时公园周边就清空了,就算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用担心造成平民伤亡。 黑风老尸在接到我的电话通知之后立刻赶去公园,然后放出了他的那些巨影随从对整个人工湖形成了一个监控网,而我也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情况之后再次来到杏林湖公园,开始在整个公园外围布下结界法阵。 物女是水生树妖,扎根在水下不能移动,所以我并不担心它会逃跑。不过这东西突然之间这么频繁地掳劫精壮男子回去,说不定酝酿了什么大招,万一短时间内连根拔了准备换个地方重新筑巢,那我就必须断了它这条后路,就在这里把它彻底解决掉。 结界的作用范围比较广,所以布阵所需的时间自然更长,需要的法器也更多。 我这边带来的法器都是小范围结界用的,所以就让江涛那边帮我弄来了一批高纯度钢管,然后我就在现场刻符加持,把这些钢管制成一次性的短效法器之后连夜布置,在天亮之前总算是把这个封锁人工湖的结界给弄好了。 结界刚弄完,公园里面立刻开闸放水,中午之前就能把人工湖的水全部排空。 我这边因为消耗巨大,现在头晕得厉害,所以趁着涛哥还没来我抓紧时间睡了一觉,等这一觉睡醒,涛哥也带着他的团队到位了。 不算涛哥,一起过来的总共有十个人,其中三名是战斗人员,另外那些就是后勤辅助的道士。 我跟那些道士简单交流了一下,这一问才得知,他们竟然都是龙虎山天师府的,正一道正统。他们每个人都是目光灼灼,身上气场浑厚,其中有一个岁数看起来有60多的花白胡子老者,他的气场明显比我强大很多,身上有青翠的光芒闪耀,一看就知道是修行精纯雷法的,雷神诀的造诣估计不会比老头子差。 面对这样的老前辈,我自然要客气恭敬,连忙抱拳施礼。 老人淡淡微笑回礼,接着也不废话,直接让陈涛把防护铠甲拿出来现场念咒加持,然后让黑风老尸确认一下这铠甲的强度。 验证方法依旧是简单粗暴的一手刀,不过一刀砍下去,黑风老尸的眼睛顿时一亮,接着便无比惊愕地看向那个领头念咒的龙虎山老者。 “这是……”黑风老尸都结巴了,显然这铠甲的强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那龙虎山老者依然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缓缓摆手说:“我们只是献绵薄之力,坐后方起阵加护,除魔卫道之事,还要麻烦您几位出力。” “您太客气了,还请前辈多多照应。”黑风老尸急忙恭敬施礼,这态度谦恭得让我都觉得诧异,不由得又盯着那老者上下好一顿打量。 “如果这身护甲没有问题,接下来就该行动了吧?”陈涛这时转开了话题。 我也随之将目光从老人身上移开,冲涛哥点头说:“可以,我们就白天过去,因为树妖白天相对来说活跃性比较差,对我们比较有利,最好是在天黑之前搞定。” “有地形图吗?”涛哥问。 我摇了摇头说:“只知道一个大概范围,具体地形不确定,但是妖怪是木属性的,应该有相当强的地形改造能力,所以就算有地形图也基本没什么意义,还是要去现场随机应变。” “好,那就行动吧,我们不需要休息。”说完,涛哥就拎起背包往肩上一扛,回头朝着龙虎山那几位点头说:“就麻烦各位了。” 那老者淡淡一笑,随即带队起身。 我虽然在这两年里进步神速,尤其在开阵之后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但还没狂妄到觉得涛哥会拖我的后腿,所以穿戴好了防护护甲,我就化身涛哥小队的其中一名成员,随队一起来到了杏林湖公园。 龙虎山老者刚一到公园外围便眼前一亮,似乎有些惊讶地问:“这阵法……看似是八门金锁,但内外都有变阵,这是你布的?” 见老人问我了,我赶忙抱拳说:“让您见笑了,我这是班门弄斧。” “不不不,过谦了,这阵法很是精妙,而且……不知小友和乐颐堂常正是什么关系?”老者很客气地问。 我听后一怔,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承认,因为老头子的人缘好像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老人的态度还客气,而且老头子也是用的天师道的雷神诀,估计应该有什么渊源,所以纠结片刻我便点头说:“常正是我爷爷。” 老人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 靠! 我心里暗骂一句,急忙问:“老先生跟我爷认识?”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常老先生近来可好?”老者说话依旧客气,而且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 我连忙笑着点头说:“挺好的,能吃能喝能睡。” “哦,那就好,那就好。”老者轻轻点头,便没再多说其他,转身去到其他天师府道人跟前。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心想这老道该不会等我进了物女巢,在后背捅刀子不给我的护身铠甲加持咒法吧? 心里没谱,我偷偷走去一边给老头子打了个电话。 还好,老头子接电话很快,我立刻压低声音问:“你跟龙虎山的道士没仇吧?” “龙虎山?我跟他们能有什么仇?” “哦,没有就好。” “怎么了?没头没尾问出这么一句?话说你跑哪去了,这么多天不回来也没个信,突然来电话又问这么一句!”老头子有些不太高兴。 “这个说来话长,回头再跟你讲吧,反正你跟龙虎山那边没过结就行。” “过结是没有啦,就是年轻的时候跟山上的道士切磋过雷法,小胜一筹,但应该是没伤和气。” “啊?你确定没伤和气吗?我看那老道一听见你的名字连笑脸都收起来了。”我有些心里没底了。 “哪个老道,多大岁数?” “看着60多?我给你拍个照?” “好,拍给我看看。”老头子语气认真地说。 第一卷 第1100章 进入地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这老头该不会真去龙虎山惹过事吧? 果然不怪祖奶说他,这老头也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主儿。 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眼龙虎山那帮人,见他们都闭眼打坐呢,我就偷偷给他们拍了张照片,然后圈出了领头那个老者,把照片发给了老头子。 “原来是他呀。”老头子那边很快有了回音,听语气还带着些笑意。 “是认识的?”我忙问。 “算是吧,当年动过手,他没打过我。我记得当年我就跟他师傅说过,他们龙虎山应该跟武当山多交流,纯开坛作法这种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真动起手来是非常吃亏的。”老头子开始忆往昔了,虽然说出来的话听着好像没啥,但真的经不起细琢磨。 “你跟人动手,该不会用了那招吧?”我忐忑问道。 “就我教你的那些呗?肯定用了,最好使就那几招嘛。”老头子回答得倒是一点不心虚。 我顿时一扶额头,都不好意思再往龙虎山老道那边看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曾经年少时这老道竟被我家老头子掏过鸟。 哎,只能寄希望于这老道心胸宽广,不会记恨当年的事在我身上公报私仇了。 “你怎么还跟龙虎山的人混到一块去了?要不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聊聊。” “不用不用,我这没事,你就在家看人跳舞吧,很快我就回去了。”应付了几句,我就赶紧挂了电话,然后心虚地偷偷瞄了龙虎山老道士一眼。 正巧,那老道也睁开眼,目光刚好和我对上。 我赶忙咧嘴一笑,他也淡淡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感觉这老头的笑容突然有点不怀好意了。 心理作用,肯定是心理作用,人是方外修行的高人,肯定不能记仇,就算记仇也不能报复到我身上。 对,肯定不能。 一顿心理安抚之后,我还是面对着龙虎山老道爷,郑重地鞠了一躬,心里默默替老头子跟人道了个歉。 另一边,涛哥已经用无人机快速确认了整个杏林湖公园的地形情况,然后把公园结界之外的园区办公室当成作战中心。转移到办公室,龙虎山的道士就在此地对护甲进行术法加持,同时有两名作战人员留下来进行护法,另外那人则作为涛哥的副手,跟着我们一起进湖底。 在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之后,我们几个人就徒步进入结界,先去了湖心区的一座人造岛,再从岛南进入放光了水的湖底,根据我之前的探查,从这里进入物女巢穴是最方便的。 护甲是全覆式的,在戴好头盔之后,从内置的通讯器里甚至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呼吸声。 “都准备好了吧?”我最后确认了一下。 “好了!” “开始吧。” 黄哥和陈涛先后答道。 旁边的黑风老尸也穿戴了一套铠甲,朝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做了个深呼吸,催动固定在左臂铠甲内的万年老根,巨大的根龙就像个钻头一样开始向下挖掘,几乎转眼之间就开凿出了一条垂直向下的漆黑通道。 “走了!”说完这一声,我便率先跳了下去。 通道垂直的部分只有两米多,再往下就有了一个倾斜面,这些斜面是螺旋的,我跳下去就像坐滑梯一样飞快地朝着地下旋转,并在一分钟之后两脚落了地。 无数的根须在这里扩开了一个巨大洞室,头盔上的探照灯自动亮了起来,我又扔了几根照明棒,很快便将整个洞室点亮了。 陈涛和黄哥他们先后落到了洞室里面,等人都到齐了我便继续操控根龙进行横向挖掘。 很快,根龙就触到了昨天我发现的那面由密密麻麻的根须编织而成了墙壁,穿过了这堵树根墙就是物女的地盘了,甚至那面墙都有可能是物女的一部分。 “等会就随机应变吧。”我最后提醒了一声,然后抽出涛哥提供的符文开山刀,对着面前的树根墙壁挥砍过去。 这把刀有金行术法加持,刀刃附带气场,斩在这些好像石头一样坚硬的树根上就好像在切豆腐似的,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阻力就轻而易举在树根墙壁上切开一个缺口。 从缺口钻过去,我们便来到了一条直径大概两米的圆形通道之中,通道的上下左右全都是一圈圈的树根,似乎是起到支撑的作用的,但在我眼里,它看起来更像是个陷阱。 我立刻抬起右拳示意所有人稍等,然后再次发动根龙咒,用我的术法强行夺取通道里这些树根的控制权。 果然,在起咒的那一瞬,通道里的所有树根都好像变成了蟒蛇,疯狂地扭摆舞动起来,同时一股阴森强大的妖气也从通道深处朝我这边涌来。 我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跟我进行着对抗,而且那力量明显比我要强大,但就在我开始感觉到头疼的时候,忽然身后好像被谁推了一把似的,然后咒语的力量就排山倒海一般压了回去,一瞬间扭转了局势。 是祖奶,在过去这段时间学习新咒的时候,我已经无数次感受过祖奶对我的助力了。 心神一凝,之前那些好像狂蛇一般扭动的根条一个个全都老实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贴在了通道的洞壁上,紧接着那些汹涌而来的妖气也好像变得柔和了,浓稠的墨绿变得青翠,甚至空气中还有芳草的清香。随后,那些遍布在洞壁上的根条开始生出嫩绿的新芽,转眼之间将阴森的通道变成了一条绿意盎然的走廊。 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太一样了,这种感觉很熟悉,有点像是那些有年岁的老鬼所张开的鬼域。 用在这里,或许应该称其为妖域。 我轻轻抬手示意,然后迈步踏上了这条被绿叶环绕的走廊。 没多久,我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那里不是阴暗的地下,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可以看到不远处荡漾的碧波,还有湖边拱桥上身穿古代服饰的男男女女,仿佛经过那条走廊便穿越了千年岁月。 第一卷 第1101章 黔驴技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但就在我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眼前的世界突然一阵动荡,接着就好像玻璃穹顶崩塌一样,世界仿佛破碎成了无数块,一下子炸成了碎屑。随着一阵眩目的光影流转,那些古代场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漆黑的地下洞穴,像蛇一样蜿蜒爬行的根须突然扬了起来,在极速摇摆之后形成了数道风刃。 我在看到绿芒的一瞬便抬起手臂挡在身前,同时迎着风刃快速前冲。 铠甲上有淡淡红光,那些龙虎山的道士果然内行得很,用火去泄,而不是用金去对抗,再加上铠甲本身的超强韧性,很轻易就抵挡住了风刃的冲击。 手臂上、身上、腿上都有风刃切割的感觉,但完全无法穿透铠甲,我很轻易就接近了树根,一刀下去直接将其斩断。 而断掉的根须则快速收缩,风刃攻击也随即停了下来。 陈涛二话不说带着他的副手快速向前追去,但没跑几步从洞里就传来了呼啸的风声,这一次的风刃攻击似乎更加猛烈,但依然没有办法破坏我们身上的防御。 陈涛没有一味去用身体硬抗,而是举起了一面同样有着术法加持闪烁红芒的盾牌。 他带来的那名副手则跟在陈涛后面,在盾牌掩护的同时快速锁定释放风刃的树根,然后用枪进行点射。那些刻有符文的子弹虽然杀伤力不算太强,却有着非常好的阻断性,子弹打进树根之后立刻让风刃停了下来,但那些根须好像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在那里拼命扭摆没有逃走。 陈涛立刻快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树根用力向后拽。 树根咔嚓一声就被扯断了,剩下的部分急速缩回地里,转瞬之间洞穴之中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过这种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儿地道就开始摇晃,土石也有了崩塌的迹象。 “它打算把洞穴弄塌!”我喊了一声,然后原地坐下闭眼念咒,催动那段万年灵根,再加上祖奶的加护,操控这些地下根须把我们现在身处的洞穴牢牢撑住。 那万年灵根散射出的青绿光芒就算我闭着眼睛都能看得到。在我的“视线”之中,青绿形成了巨大的树冠,下方则生出无数根系,上可擎天,下可支地,而随着树冠和根须的快速延展,洞穴通道里摇晃崩塌的迹象也很快停了下来。 等摇晃彻底停止了,我才停止念咒,睁眼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状况。 根龙咒释放出的足有一人粗的根系撑起了整个地洞,本就不大的空间现在也变得更加狭窄了。 不过那物女所能做出的反抗估计也就这些了,反正我是实在想不出它一个树妖究竟还能拿出什么招来对付我们。 “继续吧。”陈涛说了一声就弯着腰钻过根须之间仅有的空隙,缓慢但并不吃力地向前移动。 地洞蜿蜒,路线错综复杂,但越来越浓郁的妖气却像路标一样一路把我们指引向物女的老巢,虽然过程中偶尔还是会有风刃袭来,但对我们根本造不成半点伤害。 走了约莫有半个钟头,在我们从一处狭小洞口钻了出去,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旷洞室。 这个洞室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由无数粗壮的树根挖掘支撑起来的,有指头一般粗细好像胡子一样的根须从洞室顶端垂落下来,仿佛在洞室之中形成了一道道土黄色的帘。 忽然,一阵虫鸣鸟叫声在我耳边响起,接着眼前的一切又发生了改变,好像一瞬之间再次回到了那个千年前的古代江南,而这一次我似乎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山里,头顶是蓝天流云,脚边则是溪水潺潺,之前那个小桥流水人家的画面已挪到了山下的远处。 但这样的时光穿梭只维持了一瞬,在光影交错之后我便再次醒过神来,发现那些帘子一样的树根胡须已经缠在了我们这些人身上,一圈一圈地把我们包成了一个个“茧”。 “越是用这种小把戏,就越证明那东西黔驴技穷了。” 说话的是黑风老尸,他闷哼一声,然后咔嚓一下用蛮力就把身上的那些树根胡须撕断扯裂,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出来。 同样用这办法脱困的还有陈涛,只是比黑风老尸要慢一些而已。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更佩服陈涛,因为涛哥没有使用任何邪法对身体进行改造强化,完全是通过近乎变态的吃和练,真就是把身体潜能开发到了极限。 我自然不能落后,默念引火诀,呼的一下纠缠在我身上的这些树胡子就燃烧了起来。趁着胡须松动,我便把手中开山刀一翻,轻松斩断了十几根树胡子,再加上我自己的蛮力也不小,很是轻松地脱了困。 黄哥自然不需要我担心,涛哥的副手也很快脱困。 就在这时,遍布整个洞穴的树胡子开始疯狂摆动起来,连带着整个洞室都跟着剧烈摇晃,看样子物女是准备故技重施,想把我们埋葬在地下。 “黄哥,你带涛哥直接去老巢,这边我顶着。” 对黄哥说完,我便原地打坐,再次发动根龙咒在这边撑住。 黄哥应了一声就化身一道黄芒在前面引路,涛哥话不多说,带着他的副手追了过去,只有黑风老尸留在原地没动。 我看着他笑了笑说:“谢了,但不用管我,我有它们。” 说完,我心念一动,黑椒孜然闪身立在我身边,还有一艘巨大鬼船就从我头顶破空而出,身上的无数恶鬼纷纷跳下,站在了我周围。 黑风老尸愣了下,诧异地看着我问:“你穿着这套衣服怎么用血祭?” 我淡淡一笑说:“早就不需要血祭了,那不过是个形式罢了,心念一转,念头自然通达。” 黑风老尸显然听不懂我在说啥,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反正自从得了祖奶的加护,我在使用任何术法的时候都得心应手,尤其是这些式神侍鬼的召唤,完全不需要划破身体放血了,实在方便至极。 “你自己能行吗?”黑风老尸沉声问。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快走吧。”我笑着催促道。 黑风老尸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说,闪身朝着涛哥他们移动的方向追去了。 第一卷 第1102章 调虎离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人很快就都没影了,只有我一个坐在洞室里念咒,身边一群恶鬼护法。 没一会儿,粗壮的根须就从四面八方的洞壁里钻出来,将整个洞室牢牢支撑住,之前剧烈的摇晃也渐渐停了下来。我没有急着停咒,而是继续施法让根须朝着黄哥他们行进的通道里延伸过去,防止里面的通道崩塌。 但就在这时,消停许久的风刃突然出现,齐齐朝我飞射而来。 恶鬼被风刃瞬间冲散,黑椒孜然勉强抵挡了几下也被斩翻,最后留在我身边的只有女国的鬼王。 冰甲咒法勉强抵抗了一阵,很快也被击溃,密集的狂风刀刃全部朝我一个人身上袭来。 我赶紧停止念咒,然后将身体蜷成一团任凭风刃随意攻击。 身上的铠甲在风刃的冲击之下发出唰唰的切割声,甚至还能迸射出火星,但不管风刃如何攻击都没能伤到我分毫。 突然,风刃停了,紧接着寒芒一闪,有什么东西直奔我的面门而来。 我等的就是这个,如果想要躲,风刃刚起的时候我就可以遁入灵道之中了,留在原地没动就是判断出了那个物女树妖在跟我们玩调虎离山。 猛地侧身一闪,银白色的亮闪就从我的面前划过,然后重重刺进我脚下的土地之中,那是一把三股叉! 叉子一击刺空还想往回收,但被我一把抓住了,猛地向着身边一带。 抓着叉子的是个身穿白衣的少女,个子还不高,也就十来岁的模样,还是个小孩子呢。 但我可不会被妖怪的外表所蒙蔽,那一身的妖气在糊弄谁呢? 小女孩一下子被拽到我面前,我的右拳同时毫不留情地迎面揍在了她的脸上。 右手铠甲上红芒闪烁,竟然在奋力一击之下喷射出一团火光,紧接着爆发出了轰隆一声闷响——这一拳竟然引发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爆炸。 冲击波一下子把女孩的脑袋都给炸没了,身体也迅速褪去了人类伪装,变成了只有躯干四肢却没有脑袋的木头人。 这木头人似乎对这把三股叉很是执着,脑袋没了还在使劲想把叉子夺回去。 我轮拳对着木头人的身体又是一击。 轰的一声爆响,直接把那木头身体炸了个稀烂,就连分散的木屑也都被点燃,很快烧成了一地灰烬。 “老道士有一套啊。” 我低声念着,看了看右手拳面,铠甲表面的红芒明亮,就像紧贴在我手上的一团火,简直是攻防一体。 再看看左手里抢下的三股叉,本来以为是用什么特殊金属铸造的,结果那木头人被灭了,三股叉也渐渐失去了金属光泽,现出了它的本体——竟然是用人骨打磨而成了叉子,上面甚至还有未散尽的紫黑色气息,应该是死者的怨念。 这叉子能有什么强度?估计是想把里面的怨念打进我的身体,让我中尸毒被幻痛折磨。 穿着这身铠甲自然不方便带手机了,也没办法放经文超度,只能用强硬一点的办法了。 “一路走好吧。”说完这一声,我便把骨叉交握于双手,然后用力一攥。 骨头被碾碎了,同时一团火在我的两手之中飞窜,将骨叉整个吞没。只一瞬之间,这骨叉就化成了飞灰,骨头上附着的黑气也跟着消散干净了。 这时,头盔的耳机里传来了涛哥那边的呼喊声和枪声,黄哥也开始骂骂咧咧,显然是遭遇了围攻。 他们着实有些吵,我就把耳机关了,然后我抬头四下望了望,看还有妖气在浮动就喊了一声:“别藏了,这边就我一个,要动手现在就是你最好的机会。” 可是那些妖气快速动了一动却并没有任何东西朝我扑来,反而纷纷钻入土地之中消散不见了。 我不禁眉头一蹙,看了一眼涛哥他们前进的方向,想了想便在心中默念灵道咒,身形一晃退入灵道之中,接着又一个闪念便来到了地面之上。 站在已经放干了水的泥泞湖底左右看了看,我一眼就瞧见一个小女孩轻飘飘地飞上了人工湖边的大理石堤岸。 那可不是人类能做出的动作,更何况这里早就被封锁了,哪来的普通人。 再次遁入灵道,一个闪念我便来到了岸上,可再找那小女孩却踪迹全无了。 不过我在湖边布下了结界,她应该逃不掉,再看看公园里的这些树,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一定是借木藏身。 “树哥哥树姐姐们,对不住了。”说罢,我便两眼一闭,心中念诵引火诀,当双目睁开之时,两手之中已经燃起了一团烈火。 “散!” 随着这一声低喝,手中火球迅速扩散,一瞬间铺开数十米远,将周围的一片树木全部点燃。 大火之中顿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痛苦嚎叫,接着一个全身是火的人影从一棵树中飞了出来。 我一见那人现身便立刻追了上去。 被烈火焚烧显然影响了那东西的速度,它飞遁了片刻就坠向地面,落地之后一顿翻滚勉强把火压灭。 还没等起身,我已经来到它面前了。 那东西已经懒得用什么伪装了,直接就以一个木头人的模样现了身,只不过这次的木头人有皮,是黑色的树皮! 它狠狠瞪了我一眼,风刃随之席卷而来,然而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攻击,一个加速冲到它前面,左手一把掐住它的脖子,右手从腿甲刀鞘里抽出符文开山刀,直接一刀贯穿了树妖的胸膛。 风刃并没有因为我这一刀而停下来,依旧唰唰唰地切在我身上,但根本不痛不痒。而在风刃飞舞之间,我眼前的世界却在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光影流转之间,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只是这一次我身边不再是小桥流水,也不单单是幽静的山林,而是来到了林中一间小院,看到屋中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正坐在窗边手握书卷,摇着头朗朗诵读,而在木窗之外立着一棵不知名的纤细小树。 少年读书非常专注,完全不在意窗外的风景。一阵轻风吹来,将那纤细小树的一片新叶吹落到了少年的书上。 少年顿了下,伸手拿掉了树叶,轻轻将它扔向窗外,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就在树叶飞落的同时出现在了少年身后。 “你在看什么?”女孩用清脆的声音问道。 第一卷 第1103章 树之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少年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看向身后,发现只是个小女孩才安下心来。 “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里?”少年奇怪地看着女孩问道。 “我就住在山上,下来玩,看见院子门开着就进来了。”女孩微笑望向少年,就像在看一位相识多年的朋友,完全没有陌生感。 但少年听后却板起脸来,用教训的口吻说:“就算门开着也不能随便进别人家,这是不对的。” “哦,那要怎样才能进来?”女孩歪着头问。 “要……嗯。”少年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学夫子的模样,语气郑重地说:“你要先问过屋主,征得主人的同意才能进来。” “好的。”女孩脆生生地答应一声,然后转过身欢快地跑了出去。 少年张手想叫住那女孩,但女孩已经转眼跑没了影。 但没一会儿,从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女孩的声音:“我能进来吗?” 少年顿时勾起唇角,朗声回答:“可以,进来吧。” 女孩一阵风一样飘进了少年的房间之中,窗外那棵不知名的小树也随风飞来了一片嫩叶,但少年却只是望着女孩,忘记了去整理他的桌面。 光影流转之间,窗外已过四季,少年渐渐长成青年,郎朗读书声也逐渐变得成熟。 一阵轻风吹开了虚掩的窗子,窗外的小树不知何时已经高过了屋檐。青年伸手试图关上窗子,而院子外面这时忽然传来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青年淡淡一笑,高声说:“可以,进来吧。” 少女一身青衫,如从前那般好似一阵风一样跑跳着来到青年身后。 青年早已习惯,所以没有回头,只是面带微笑继续看着手中书卷。 “你在看什么?”少女向前探身去看书上的文字。 她的脸离青年很近,青年顿时脸一红,向旁边躲了躲。 少女轻轻嘟嘴,又故意往青年身边凑了凑。 青年无奈叹一声,就任由少女凑在他身边。 “你看的是什么?”少女轻声再问。 “兵法。”青年朗声回道。 少女一愣,奇怪地看向青年问:“为什么看兵法?你要去打仗吗?” 青年挺起胸膛,望向窗外说:“好男儿,自当保家卫国。” “但是打仗会死的。”少女嘟嘴说道。 青年却道:“如果人人怕死,又有何人去挡敌人刀兵?” “那……你会死吗?”少女担心地望向青年问。 “如为保家国,身死而无憾。”青年志气满满地说。 少女显然不愿意听青年这样说话,她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抓住了青年握紧的拳头,脸红红的说:“你可以不要去吗?” 青年没有收回手,只是笑望着少女说:“有些事是必须要有人去做的,但我会回来的。” “真的吗?”少女抬头看着青年的脸,神色怀疑。 “当然。”青年扬着眉,望着身前的少女,似乎另有什么话要讲,却没有说出口。 风吹动窗外的无名树,吹落了树上的最后一片黄叶,也吹来了纷纷白雪。 窗子紧紧关着,但冬去春来,窗子却没有打开。 时光穿梭,小屋窗外的那棵无名树越长越高,但窗子却再没有打开,院子里渐渐长满了荒草。 山下的秀美景色渐渐不在,换上了一片萧条。当一群兵痞闯入,火光伴着哭喊声四起,一路蔓延到了山中。 这群兵痞四处劫掠,走前还要放火烧屋。 有四人来到了荒芜小院,其中一个迈步就要往里闯,却听一女子声音冷冷说道:“没有征得屋主人同意,谁许你们进入?” 几个兵痞互望一眼,嘴角扬起邪恶狞笑,脚步变得更快更急了。 可就在那人推开房门的时候,一根枝条从屋内探出,重重抽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被抽得惨叫一声,飞出数十米远。 另外几个人怔愣一下,藤条又接连飞出抽打在几人身上,将他们全部打飞。 几名兵痞惊愕至极,不敢在此多待,丢下手中火把便转身逃了。 火点燃了篱笆,点燃了荒草,点燃了整座小屋,也将屋旁的那棵无名树吞没进了一片火海之中。 这场火不知烧了多久,待到火熄之时,曾经世外桃源一般的幽静山林已是面目全非。 又是冬去春来,又是春来冬去,绿草渐渐在灰烬中重新长出,就连枯木也都生出了新芽,但山林之中却有一棵树始终光秃秃地立在那里,树上没有一片叶子。 “他说他会回来,我便在此等候,他未归,叶落又为谁?” 少女声音哀怨,却无人倾听。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月,终有一男子来到林间,看到林中这棵无叶枯树。 “你回来了?”少女的声音忽然在林中响起。 那男子一愣,寻声走到了枯树前,刚想问一句,那枯树却突然化成半人状,枯枝一样的手臂瞬间将男子紧紧捆住。 男子惊呼挣扎,却无论如何无法逃出枯树的捆绑。 “你不是他,你不是!” “谁?放开我?” “他说他会回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开我!放……” 男子的呼喊声戛然而止,而我眼前的画面也随之破碎崩塌。当一切都回到现实的时候,被掐住脖子的已不再是那树人,而是幻境之中曾经出现过的青衫少女。 她望着我,两眼含泪,目光中满是哀怨,但整张脸却是写满狰狞。 “他说他会回来!他说他会回来!” “他已经战死了,回不来了。”我盯着她的脸说道。 “他骗我!” “对,他骗了你。” “我……我……”少女一字一顿,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贯穿身体的那一刀已经让她的灵气溃散,难以维持身形。 “他没回来并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我……我只是想……离开那里……去寻他……我需要……”少女身形模糊,声音颤抖。 “如果有缘,你们来生见吧。”说完,我掌中刀一翻,向上奋力一挥。刀身符文画出一道浓厚金气,彻底冲散了少女的魂灵,妖体破碎的同时,制式开山刀也将妖魂一斩为二,随后消散开去,又被结界法阵的气场压制下去,最终消散于空气之中,只留一断两截的枯木掉落在地上。 第一卷 第1104章 地下实验室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甩了甩手里的开山刀,将它重新挂在右腿铠甲上的刀鞘里,又捡起地上的两截木头收好,我这才重新打开耳机。 刚一开,各种喊杀声立刻传来,显然下边还在战。 我稍微喘了几口气,便从灵道里面重新杀回地下,等我找到陈涛他们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地穴里是一地的断木残枝,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人的残缺尸骸,从现场的惨烈状况就能看出这几人遭到了多么疯狂的攻击。 涛哥和他的副手靠着洞壁坐着,副手的头盔面罩打开了,满脸都是汗,正顺着铠甲内置的吸管在大口喝水。 陈涛见我过来了,也把面罩打开,同样是满头满脸的汗。 我走过去对陈涛说:“物女搞定了,在我那边,刚才它趁乱逃去地表了,我追过去把它宰了。” 涛哥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站起身把面罩再次戴好,活动了一下肩膀说:“那就继续吧。” “继续?”我诧异地问。 这还继续啥? 物女都死了。 再看看这地下洞穴,已经找不见妖气了。 不过黑风老尸那边已经朝着洞穴更深处走去了,似乎这里除了物女还有其他什么让他们在意的东西。 我没经历刚才的混战,所以不太清楚状况,只能走去黄哥那边问:“刚才你们遇到什么了?” 黄哥正用脚踢着地上的那些没了生气的木头人,似乎在确认这些家伙是不是在装死,听见我的声音才回头说:“就是这些木头人,还有一些干尸。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那些干尸可以用咒,而且是转轮印和金光咒。” “转轮印?金光咒?那不是佛家的东西吗?”我更加诧异了。 “对啊,黑风老尸吃瘪了,很不爽,说要下去找贼秃。”黄哥撇嘴笑了笑,随后也把面罩戴好,双手抱在脑后继续往深处走了。 我也是满腹狐疑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上倒是没看到什么阴气鬼气妖气,干干净净的,那些支撑洞穴的树根也是老老实实。 走了十来分钟,我们来到了通道尽头,那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人工洞室,但和上面那些我们战斗过的洞室相比较,这里实在是整洁太多了,说他是个地下房间……不,应该说是间地下实验室才更贴切。 这地方可以分成左右两个区域,左边区域里摆放着二十几张带有透明玻璃罩的床,在每张床的旁边都有一台不知名的仪器,有各种导管链接在床上。与床铺区相对的另一边则靠墙立着六个巨大的培养罐,那东西我是见过的,在一座岛上,一群变态用这种培养罐来制作“长生不死”的药物。 只是现在不管是玻璃床还是培养罐,里面都是空的,而且这个地下实验室显然是没有电源的,那这些设备是存放在这里的,还是可以利用其他什么能源进行工作? 我放下面罩,蹙眉看向涛哥。 涛哥也打开面罩露出满脸的凝重,然后去到那个培养罐跟前看了看,又在旁边的操作台那里检查了一番。 “这地方看着太眼熟了。”我站在涛哥身后说道。 涛哥点了点头,回过身来望着我,几乎和我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两个字——“圣三!” 我真的真的没想到,竟然在物女藏身的地洞里发现了跟圣三有关的东西,回想起几年前保密局还存在的时候,涛哥就一直在追查圣三的线索,似乎当时我们最大的对头就是圣三。但自从特殊保密局被解散了,圣三也销声匿迹了,尤其在钦天会开始处处针对我以后,我甚至忘记了还有圣三这个组织存在。 不过现在看到眼前这些仪器设备,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事实——圣三从来没有消失,只是一直在调查他们的机构没了,所以关于他们的线索才断了。 “我都快把圣三给忘了,这帮家伙怎么又跟树妖弄到一起去了?”我纳闷地问道,接着便在树洞里四下寻找起来,想看看这里有没有书,就是每个圣三活动地点都存在的“圣经”。 但这一次我什么都没找到,除了这些空空的设备之外就啥都没有了。 这时,黑风老尸突然朝我招手说:“过来看看这个。” 就见黑风老尸蹲在其中一个培养罐跟前,在说完之后就一拳打过去,把厚重的玻璃罐给打碎了,然后伸手在罐子底部抹了一下,转身将手指伸到我面前。 我一开始都没看清他手上有什么,等走近了才发现,在黑风老尸的指尖上残留着一些散发着荧光绿的干粉。 这些干粉看起来倒是不起眼,但那光亮度却高得有些吓人了,很容易让我联想到那些道行深厚的高手在收敛挤压自身气场时在身体周围形成的那一层光晕,只不过现在那光晕就好像被打碎了,变成了老尸手指上的点点粉末。 “这个是……” “精粹!”黑风老尸用手指揉搓了一下那些荧光干粉,顿时在手上爆发出一团青绿色的妖气,几乎转瞬间就充斥了半个地下房间。 只有那一点点粉末而已,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灵气。 “你是说,这是妖怪的精粹?”我看了一会儿弥漫在屋子里的妖气,接着又回头看向了黑风老尸的手指尖。 黑风老尸点头说:“把妖怪进行炼化可以得到它们的精粹,也就是所谓的妖丹,不过我所知道的所有炼化方法都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提纯度,就这一点点的粉末就藏了这么强的灵力……” 黑风老尸的话没有说下去,而是再次将视线投向了面前的这些玻璃罐。 我不由得全身感到一阵恶寒,再次看向玻璃罐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邪恶的画面——在这些罐子里塞满了那些树妖,一个神秘人按下了一个按键,那些树妖就好像被搅拌机嗡嗡嗡地绞碎,变成了绿色的浓汁,接着被烘干,最后变成了一颗颗固态的丹丸。 “看来,这地方我们得接手了。”涛哥严肃地看向我说。 这是自然的,我连忙点头说:“没问题,交给你们吧,我只是来帮澄姐查案的,现在物女的麻烦解决了,背后的事情就不该我管了。不过,外面那些木头我可以带走吗?” “没问题,给我们留几个样本就行,其他的你看着拿吧。”涛哥很大气地答应道,接着便走去他副手那里,低声耳语了起来。 我没去听他们说什么,而是叫上黄哥准备出去打扫一下战场。 要出去的话,走灵道是最快捷的,然而就在我进入灵道的一瞬,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呼啸着扑到了我面前,那张狰狞的鬼脸曾经给我留下过极其深刻的印象,那是红毛夜叉! 第一卷 第1105章 晦气的访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吓得几乎喊出声来,赶忙从灵道里面退了出来。红毛夜叉的手抓在了我的头盔上,我都听见了金属撕裂一样的尖锐噪音,好在反应够快,似乎是没有受伤。 “怎么了?”涛哥那边急忙问道。 不等我回答,黄哥就先喊道:“是夜叉!灵道里夜叉!” 喊过之后,黄哥立刻摆开了干架的预备姿势——他也是跟夜叉动过手的,知道那东西的厉害。 不过夜叉并没有从灵道里面追出来,或者它压根没有这个能力。 虚惊一场,但我还是把头盔摘下来看了一眼,发现在头盔的右边留下了四道抓痕,差一点就把护甲给挠穿了。 这一幕看得我是心惊胆战,好在是有头盔,如果是我肉身进去的,刚才那一爪子不说把我脑袋给揪掉,也肯定掀翻我的头盖骨。 妈了个巴子! “可能是黑煞教的,他们能进灵道,逃走的时候还留了个夜叉在里面埋伏。”我一顿骂骂咧咧,目光随即投向了黑风老尸。 黑风老尸反应很淡定,他看了我一眼,板着脸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是,我跟李显宗只是生意往来各取所需罢了。” 我深呼一口气,点了点头。 关于这一点,我是相信黑风老尸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可能打电话找他,乐叔更不可能帮我找黑风老尸的联系方式。 “你对圣三了解多少?”我向黑风老尸问道。 “我只知道这个组织之前跟钦天会走得很近,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至于李显宗,他是个商人,商人只要有利益,不在乎跟他合作的到底是人是鬼。” 黑风老尸这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了,我自然听得懂其中隐藏的意思,于是点头向他道了声“谢”。 老尸嘴角轻轻一勾,摆手说:“不过是生意罢了,别忘了答应我的东西。” “放心,如果货没给你备齐你就告诉我,我帮你上门去讨。”我打包票说。 黑风老尸对我的回答很是满意,随后现场把身上的铠甲一脱,交给了涛哥的那名副手,自己转身顺着地洞往外走去了。 我和黄哥没有着急离开,主要是怕那些夜叉突然出来搞事情,在原地守了一会儿没见任何动静,我便去了其他位置再开灵道探头试了下。灵道里没有发现夜叉,但灵道内部的空间却已经不完全是宇宙背景那种荒芜状态了,而是在虚无空间中悬浮着一片土丘沟壑,明显有某种力量对这里进行了改造。 我没敢进入那片土丘区,而是通过我的意念扭曲灵道空间,将那片发生过地貌改造的灵道区域挤到别处,和存放仪器的地下研究室彻底分隔开来。 灵道里面处理好了,我也放弃了走捷径的打算,老老实实回到地洞里,然后就在实验室里守着。 到了晚上八点多,重型挖掘机在人工湖底挖出了一条通道,将上百名身穿外骨骼铠甲的士兵送进来,还有一批技术人员和龙虎山道士。 那些道士一路走一路施法建立结阵,而技术人员则忙着在战场收集样本。 看到这么多人在这边忙活,我也不用凑热闹了,于是带着黄哥打扫了一下战场,带走属于我的那份战利品,之后又跟龙虎山的老天师们表达了一下感谢,就出了地洞带黄哥去吃饭了。 公园外面,之前疏散开的居民纷纷回来了,有不少人聚集在公园外面的隔离带边缘朝园区里面张望,议论猜测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没在这里停留太久,找了家面馆吃了个饱,然后回酒店里先跟陈亦澄打了个电话。 澄姐那头已经把事情经过都了解清楚了,她对我好一顿感谢,说回头会有一笔补助直接打到我的银行账户里,不会让我白忙。 至于黑煞教的那个人,本来我还打算亲自过去逮一下的,可惜澄姐那头最终还是把人给跟丢了,也只能暂时作罢。 隔天一早,我带着黄哥直接去了机场,一路无事,在当天下午回到了临山。 还没到老巷口,离老远就看见几辆黑色越野车停在那里,有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站在树荫下抽烟说话。本来也没什么的,可这些人一看到我,立刻放了烟,一个个神色严峻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帮家伙好像是来搞事的。”我侧头对黄哥说了声,但表面依旧淡定,心里该默念的法咒已经念完了,背在身后的手也把该掐的咒诀提前掐好,说动手立刻就能战。 不过这帮人倒是没对我如何,只是站在路两旁,一直目送我进到老巷。 走到一半,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发现他们还是远远站在那里盯着我一直看,不说话,不过来,也不动手,就很怪。 “搞什么?”我纳闷地看向黄哥。 黄哥朝我耸了耸肩膀,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感觉家里可能出什么事了,于是赶紧加快脚步回到大院。刚推开大门,一眼就看见客堂的房门外面站着几个身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明显是保镖之类的人物,但这些都是小角色,最让我意外的是在堂屋客座那里的老头——那人70多岁,梳着花白的大背头,肿眼泡,两个嘴角向下撇撇着,如果在上嘴唇贴上一撇仁丹胡,活脱脱就一个老鬼子。 “李显宗!”我惊得大喝一声,身上的气息肯定也压不住了。 而我的气场一放开,客堂门口的那些保镖立刻有了动作,他们有的亮出了刀子,有的则做出拔枪的动作,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 “常乐,没事,先进屋。”老头子在里屋淡淡说了一声,朝着我压了压手。 我愣愣地看着老头子,不明白这是啥情况。 李显宗那老鬼子也朝屋外的几个保镖压手说:“都把家伙收了,不认识吗?那位是乐颐堂的少当家,不许无礼。” 几个保镖互望一眼,立刻恭敬地朝着李显宗来了个日式的90度深鞠躬,高声说了个“是”。虽然我并没有把气场收回来,但这几个人还是把他们的武器都放下了,只是看向我的眼神依旧不善。 第一卷 第1106章 李显宗的来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完全搞不懂这个老鬼子为啥会出现在这,但既然老头子都发话了,那我自然不会跟他们动手。 但是,我也不会傻乎乎就这么进去。 “黄哥,你在外面盯着点,要是他们敢用结阵之类的,直接给他们破了。”我说得很大声,就是故意给他们听的。 黄哥也是高声一应,飞身蹿上了院里的老榕树。 我拎着一大包战利品,当着门口几个保镖的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屋。 那老鬼子还是撇着个嘴一脸傲慢,身后站着的那个刺猬头保镖更是在我进屋之后很刻意地亮出了身上的气场,好像在显示他自己很厉害一样。 不过,他确实挺厉害的,一身白光明显是修金法的,在属性上压我一头,气场的量也不弱——这老鬼子是有备而来。 我到老头子跟前轻轻一点头,然后就在八仙桌旁边的空位置一坐,二郎腿一翘,完全不给李显宗那老鬼子面子。 “少堂主这是去哪忙了?风尘仆仆的。”李显宗开口了,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嘴角还是向下撇着,越看越不顺眼。 我冲他咧嘴假笑了一下,没搭理。 倒是老头子应声道:“出去有些事情要忙,不过现在回来了,李会长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不妨直接跟常乐说说吧,到底要不要答应就看他的意思了,毕竟我岁数大了,不想过问江湖事了。” “这是哪里话,要说老,我才是真的老,一只脚都进棺材的人了,只是后继无人呐,就只能为了钦天会勉强撑着。”李显宗撇着嘴,说话那叫一个虚伪。 我翻了个白眼是真不想搭理这人,开了28星宿大阵求长生,现在跑我家嘚瑟说自己岁数大,还什么后继无人,还为了钦天会强撑着…… 哕,恶心! 我这边各种鬼脸,老头子也是难得没教训我,只是冲李显宗笑了笑就再次抬手朝我这边示意,那意思就还是刚才那话,让李显宗有事直接跟我说。 李显宗没再跟我爷那儿继续客套,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我,勉强算是把他那恶心嘴脸稍稍收了收。 “少堂主……” “别这么叫了,听着别扭,还是直接叫名字吧。”我打断道。 李显宗却连忙摆手说:“那怎么行,钦天会法会一战,少堂主已经打出了名头,现在钦天会里谁人不知你乐颐堂少堂主的威名,而我这次过来也是专程为了少堂主你。” “为了我?”我朝自己指了指。 “对。”李显宗点头一笑,“关于钦天会新一代长老的人选,我问过老爷子了,他决定退隐,那钦天会长老的位子自然就是少堂主你来坐了,就是不知道少堂主你……” “没兴趣。”我很干脆地摆手拒绝道。 李显宗却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回答一样,根本不在意,依旧是一脸恶心地笑着说:“少堂主也不需要拒绝得这么直接嘛,何不听听我给你开出的条件?” “呵呵,我也是挺佩服你的,当初蛊王山擂台针对我爷,差点车轮战把我爷害死,之后又打着‘28星宿阵不能乱开’的旗号让阴阳监的人来暗算我们,后面钦天法会也是处处针对我,回了临山也全都是你的人,恨不得把我们爷孙俩都杀了。现在你开阵成功了,觉得我们对你没什么威胁了,就过来想拉我们入伙,你在想屁吃吧?”我毫不客气地骂道,对他这种小人也根本不需要礼貌客气,老头子不方便开口骂,但我无所谓。 李显宗也是厚脸皮的,我都骂到这程度了他也不介意,好像完全放下了钦天会现任会长的尊严,笑呵呵地摆着手说:“之前的事情怎么说呢,就……都是误会,误会一场。我承认,我确实是有点太过小心过头了,太过针对你们了,不过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嘛,我们都得到了彼此想要的,双方也都没损失什么,皆大欢喜不是挺好的嘛。” “呵,皆大欢喜?亏你有脸说出这种话!”我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你想想因为你的野心死了多少人?是,我们是没什么损失,但为什么没损失你心里还没点逼数吗?是因为你没对我们下狠手,没对我们赶尽杀绝吗?是特么因为我爷实力摆在那,你玩阴的没阴成,明着又不敢来!还有那个蛊王山的擂台,你想想有多少人因为你而死,甚至为了你自己的长生不死,你连你的孙子都能牺牲掉,你说你还算是个人吗?” “如果你要说蛊王山的擂台,那我可真有话说了。”李显宗脸一板,严肃地给出理由道:“那件事我完全不知道,对于你拿走僵尸童子的事情,我在得知你的身份之后立刻对下面的人发过话了,让他们不要对你和常老先生有任何动作,毕竟老爷子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结果我那个不孝孙,觉得我太懦弱了,被你们骑脸拉屎都不敢吱一声,所以就假借我的名义笼络了一群江湖败类去暗算老爷子,我是在蛊王山擂台结束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真把我气到不行,生怕老爷子会出什么事,你不信可以问问我身边的人,当时我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去把我那不孝孙子的人头提来!” “呵呵,话说得倒是漂亮,如果真给我爷面子,那藏北为什么安排人来刺杀我?!” “天地良心,那个真不是我安排的,是他们新诡街阴阳监的人自己私下决定的,根本没有问过我。而且当时钦天会还没有真正重建,我也只是个名义上的牵头人,根本没有现在这样的话语权,如果我知道他们要做那件事,绝对会站出来阻止的!而且你想想,如果我真想要你的性命,钦天会法会上我完全可以动手,你甚至都没有机会离开那座岛。” 我哼笑一声,这种鬼话真的我都懒得去反驳他了,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李显宗那边还没完了,见我不说话,他就继续说道:“哎,其实我也知道,在你看来我说再多也都是借口,算了,我也不说这些没用的,总之就是说一千道一万,全都是我李显宗的错,今天我就郑重地向常老爷子和少堂主认个错,希望您两位不计前嫌,别跟我这个臭卖药的一般见识。” 说着,李显宗站起身来,走到我和老头子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第一卷 第1107章 心动的条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眉头紧紧一皱,是真没想到这老家伙会突然来这一手。 而且这一躬鞠得还挺有“诚意”,腰弯下去就不直起来了,就那么一直鞠着。不过有一说一,倒真挺附和他那一身老鬼子气质,把鬼子的躬匠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 看他都这样了,我要是再说什么真好像是我没度量了,所以看了眼老头子,见他一脸淡定没什么反应,我也就摆了摆手说:“算了,反正死的伤的也都是你的人,你要真想道歉就去跟那些被你折腾死的人道歉,别在我家撅着。” “是,少堂主说的是。”李显宗也是真认,客客气气应了一声这才把头抬起来。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也罢,不怪李显宗这个人能从之前的混乱局面里杀出来,能屈能伸脸皮够厚,确实有一套——被我一顿臭骂愣是没急眼,还当面鞠躬道歉了,虽然我很清楚这个逼弄这些都是虚情假意,心里不知道诅咒我多少遍了,恨不得回头就安排人把我大卸十八块,但眼下这情况还能怎么样呢,就只能作罢了。 等李显宗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我也放缓了语气,朝他抬了抬下巴说:“关于钦天会长老的事儿,我没兴趣,你找其他人填补吧。” “别急嘛,我都还没说条件呢。”李显宗笑脸相迎地说。 我做了个深呼吸,忍住再次开口喷他的冲动,很敷衍地点头说:“那你说吧,什么条件。” 李显宗微微一笑,开始画饼道:“只要少堂主您愿意成为新钦天会长老,那我愿意让出药王楼汉方古法制药集团0.1%的股份作为见面礼。当然了,金钱这种东西对于乐颐堂这样的名门来说算不得什么,您随随便便接一单买卖又何止千万,所以我还有第二个好处要给你,那就是新诡街阴阳监的差官头衔。 刚才你也提到了,阴阳监的十二差官曾经对你们动过手,不过那都只是误会而已,现在误会全都解开了,他们也很愿意和乐颐堂冰释前嫌,所以阴阳监十二差官之一的头衔就当是你们双方互相和解的一个信物。 你可能会想,就一个头衔,我要这个干什么? 呵呵,我既然跟你说了,那它自然不是简单一个头衔,这背后还关系到你我这种修行之人最最关心的东西——道行的精进,咒法的修为。 相信在老爷子身边你也很清楚了,最近整个华夏大地出现了一些气场方面的波动,这个波动正是星宿大阵的开启所导致的。 当然,我不是要责怪你们,毕竟是我开阵在先,把本就不多的灵气耗用了大半,等到你们再开阵的时候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所以出现失误呢,也有我的责任……” “等等!”话不等说完我就抬手打断道:“怎么还能把灵气波动的屎盆子往我们头上扣呢?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引起的?”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这个锅,我自己来背,是我犯错了,所以必须站出来弥补。”李显宗直接开了口,态度好得不得了。 但我还是心里不舒服,他这背锅的方式就好像在说: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李显宗见我没再说啥,就淡淡一笑接着说道:“目前呢,在新诡街内部已经确认了,灵灾即将到来,持续时间可能长达五年,在这五年里那些曾经一度从神州华夏大地消失的上古妖魔将会陆续出现,很可能会有一些大妖甚至是封过神君的妖王出现,这对世俗界的普通人来说无疑就是灭顶之灾。但是,对我们这些行修者来说,这又是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很多修为上的瓶颈都能借此得以突破。 而且不只是功法层面的,在体魄上,寿元命数上,都可以得到各种不同程度的精进,只是这一切前提条件都是我们可以降服那些妖精鬼怪。 最近钦天会也牵头降服过一些山精鬼怪,龙虎山和武当山那边也出面了,不过目前活跃起来的还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妖小鬼,谈不上实力强悍,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一些难缠的大家伙苏醒现世,到那时再想靠单打独斗去降服它们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团队协作就成了唯一可行的方式。 如果少堂主愿意接受阴阳监十二差官的头衔,就可以在新诡街的网站上第一时间得到那些大妖的情报,你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与阴阳监内的其他修行者共同行动,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组队’。 呵呵,我听老爷子说了,你平时很喜欢玩电脑游戏,游戏里常有的名词嘛,组队做任务,这种说法你应该是很容易理解的。总之呢,你拿到了阴阳监十二差官的头衔,就相当于可以在一个组队平台里自由获取任务信息,自由选择组队的队友,这样一来你就能轻松得到仅靠个人根本无法获取的至宝。 乐颐堂向来以法器制作闻名,相信少堂主对大妖身上的奇材灵宝一定不会拒绝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李显宗还笑呵呵地朝我放在脚边的那一包战利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就好像已经吃定我了一样。 不过有一说一,他开出的这个价码的确让我心动了。 首先是股份,虽然不太清楚0.1%的股份到底值多少,但药王楼算是目前玄师圈子里最有钱的那个,光是拿着他们的股票吃利息我应该就吃喝不愁了。 至于后面第二个,组队讨伐妖王,分享妖王身上的素材,光是想一想就有点让我手痒了,就比如痴龙头上的那对角,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东西肯定比物女残留下来的那些木头渣要猛得多,如果用那对角制作一件法器,估计用咒都不需要自己肉身吃反噬了,想想就牛逼。 不过…… 我怀疑地看向李显宗,就觉得这人没安什么好心。 “假如我进了钦天会,加入阴阳监,对你有什么好处?”我问。 李显宗勾起嘴角笑了笑说:“好处就是得到了乐颐堂的助力,距离钦天会重现昨日辉煌就更近了一步,尤其是灵灾将至的时候,越来越多钦天会的人站出来,那钦天会就不再是一群邪魔外道的聚集地,而是真正心系华夏众生者的集合。难道身为钦天会前任会长之孙的少堂主,不希望为钦天会正名吗?” 第一卷 第1108章 唇枪舌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呵呵冷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说得大仁大义,还什么给钦天会正名,说白了,钦天会不过是你给自己敛财赚名声的工具罢了,至于什么灵灾,你才不在乎灵灾,你在乎的只是这一次灵气波动能不能维持长时间的稳定。那些上古大妖如果过于活跃,肯定会让灵气过早消耗光吧?那样你的寿元是不是就白增了?” 面对我毫不客气地戳穿,李显宗依旧满脸淡定。 不过这一次他没再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只是笑望着我。 “怎么?不说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我挑衅着问。 李显宗把笑容一收,严肃地看向我说:“好吧,既然少堂主不愿意听这些,那我们就说些实在的。没错,我确实有我的目的,有私心,但这和重建钦天会,保护世俗界免遭灵灾破坏并不冲突,我的长生对世俗界的凡人来说并不是坏事。” “呵呵,凡人……这么快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你还真觉得自己是神啊?”我没好气地哼笑着说。 但李显宗丝毫不在意,依然是刚才那语气:“世上本没有神,有些人做了寻常人做不到的事,他便成了神。或许你把我当成坏人,认为我做了很多坏事,这一点我也承认,确实有很多人在我追求长生的过程中死去,但就算我不去追求长生,这些人也同样会死,而且死得毫无意义。就比如钦天会,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不来牵头做这个会长,就没有其他人在打重建钦天会的主意吧?比起我,其他人在重建钦天会的过程中很可能会让更多人白白送掉性命,甚至会把整个世俗界的无辜者都牵连进来……” “你开阵难道就不是把世俗界牵连进来吗?”我直接出言打断。 “难道你没开吗?”李显宗也毫不示弱。 “我有把握不产生任何影响!” “呵呵,但事实却是我开阵的时候没有引起丝毫波澜,倒是你这边惹得鬼门大开,起码有上千只罗刹鬼险些冲破鬼门关来到阳间肆虐,而且影响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临山,周边的村县都出现了大量缺口。”李显宗看着我,轻轻勾起嘴角说:“怎么?没发现有这么大影响?那是因为帮你们善后的是我,我安排过来的这些人手并不是要阻碍破坏你们开阵,而是防止你们开阵不稳影响世俗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担心是对的。” “你他妈就是放屁!”我直接开骂。 “你觉得我在胡扯,那就别听我在说什么,只看事实结果。这结果就是你们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你们周边的村县也没有任何人因为这次开阵而受到影响,甚至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当然,你可以认为我在危言耸听,故意把情况说得很严重,我也不为自己辩解,说一千道一万,最后也只是归结于一点——你愿不愿意为世俗界度过这次灵灾而出一份力。” 好嘛,这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来绑架我了。 “我愿意出力,但不一定要用钦天会的名义,我完全可以和国家官方部门合作。” 李显宗听后顿时笑了,而且笑得很是灿烂。 “少堂主,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就在三天前,已经有政府相关部门的人来跟钦天会洽谈合作了,所以结果其实都一样。而且你有钦天会这个背后支持,在官方那边获得的支援力度肯定也是不一样的,这对你的安全也是个重大保障,你肯定也不希望这么多人帮你开阵保下来的命,最后白白交代在灵灾之中吧?” 看着李显宗那一脸阴险的笑,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更可气的是,我竟然感觉自己被他说动了。 但我不会轻易松口,因为还有一个关键点! “圣三的事,你怎么解释?”我冷声问道。 “圣三?”李显宗顿了顿,“我和他们确实有过一些合作,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黑煞教呢?”我继续问。 “黑煞教是钦天会里的一员,但比较边缘,他们怎么了?” “他们可能正在跟圣三勾结,而且利用这次的灵气波动搞了不少小动作害人牟利。” “哦?还有这种事?”李显宗顿时皱起眉头,假惺惺地说:“等我回去一定彻查此事。不,我现在就让人查,一定会给少堂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就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打了个电话,高声吩咐手下人彻查黑煞教。 电话打完了,他严肃地看向我问:“这样少堂主可还满意?” 我轻呼一口气,冷眼看着他道:“姑且先信你,但加入钦天会……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被束缚,不喜欢听人发号施令,被安排去做这做那。” “这个少堂主可以放心。”李显宗淡淡一笑说:“如果你怕麻烦,那你完全可以成为钦天会的客卿长老,之前我提到的见面礼照拿,但不需要参加钦天会的所有例会,也不会有人对你下达任何任务指令,只需要你在和其他组织或者官方部门进行合作的时候以钦天会长老的身份参与即可。对应的,相关接洽工作也会有钦天会这边出人帮你协调安排,如果需要一些后勤方面的人手,钦天会同样会安排,就比如帮少堂主搬运战利品。” 说着,李显宗又看了一眼被我放在椅子旁边的那一大包东西。 “阴阳监那边呢?他们好像会给十二差官安排各种各样的任务,我可不希望去那里给他们当杀手。” “如果是出于这一层面的考虑,那少堂主完全可以不加入阴阳监,我以为你会很愿意加入进去,因为年轻人嘛,很喜欢……” “这个你就别想当然了,年轻人是喜欢打游戏,但更不喜欢被约束,所以阴阳监那边我是肯定不会加入的,更不可能做什么十二差官。不过,新诡街那个网站的登录权限我倒是很有兴趣,你刚才不是说里面会公布一些妖精鬼怪的出没信息吗?” 听到我这么问,李显宗顿时眼前一亮,连忙点头说:“有的,这个是有的。” 第一卷 第1109章 交易达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估计李显宗也看出来了,我的心思已经活动了,所以他那边也是加大力度说:“我可以去新诡街那边给你申请一个最高的登录浏览权限,你可以进入网站的所有子页面,浏览所有发布在上面的资料,也可以通过网站的好友系统跟任何你想联系的人进行私信交流,至于是否要进行合作,那就看你自己的意向了。当然,如果涉及到合作,也是需要少堂主报一下钦天会的名头,不过你放心,我这边不会向你收任何手续费之类的,所有战利品和酬劳全都由你这边自行分配,而且过程中所产生的常规费用还可以由钦天会这边出。” “你也真是肯下血本啊。” 李显宗呵呵一笑说:“对于人才,我向来不会吝啬,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更不应该吝惜钱财这种身外物。” “行吧,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好像也真没理由拒绝,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可能你觉得我加入了钦天会就等于我爷也一起加入了,如果你是抱着这种捡便宜的想法,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我就是我,我爷是我爷,我就只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一旦某个精怪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或者我不太想冒险,你也甭想打我爷的主意。” “这个就是少堂主你多心了,而且也太自谦了,我看中的就是少堂主你的实力,还有未来的无限潜力,毕竟不是随便哪个20岁不到的年轻人就能在钦天法会上一鸣惊人的。”李显宗又给我戴了个高帽。 我轻哼一声,点头说:“行吧,那需不需要签个合同之类的?” “痛快。”李显宗显得很高兴,抬手打了个响指,门外的人立刻双手捧上一个公文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约。 “不需要改改内容吗?”我指合约问。 李显宗勾唇一笑,命人把合约递给我。 我好奇地接过来快速看了一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合约里面的内容竟然跟我刚刚提出的条件一模一样! 这肯定不是现场改的,应该是这家伙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料定了我会提出这样那样的条件。 李显宗…… 这算是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之前我还觉得老马是只老狐狸,但跟李显宗一比,老马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 忽然,我有种自己可能上当了的感觉,虽然也说不清楚具体哪里上当了,但就觉得肯定吃亏了。 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老头子,发现他正淡定地喝着茶,对我和李显宗之间所谈的内容好像丝毫不关心。 “咳嗯!”我用力咳嗽了一声,总算是让老头子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嗓子不舒服吗?喝口茶,润润喉。”老头子装傻似的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茶碗。 “不是,我是说这合同。” “哦,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都20岁了,不用事事让我替你做主。”老头子淡淡说道,说完还打了个哈欠,一副心不在焉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只能拿起合同从上到下每一个字都认真看了一遍。 按我的理解和过往经验,感觉这份合同应该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陷阱可言,因为从头到尾都只是规定了钦天会要为我提供哪些好处,对我的行为则没有任何约束或是惩罚,唯一需要我做的就是跟其他组织合作的时候报钦天会的名。 与其说这是一份合同,倒不如说是我开给钦天会的一份霸王条款,要让其他人看了,估计还会觉得是我在坑李显宗。 行吧,这么优厚的条件我确实没办法拒绝。 于是我便自己给自己做了主,拿签字笔在乙方那里签下了我的名字。 这不是普通的签名,落笔的每一下都附带着气息,绝对防伪,谁也冒充不了。 李显宗拿回合约看了看,一脸的心满意足。 “很好很好,那我就以钦天会代理会长的身份正式欢迎少堂主,不,是欢迎常长老的加入。”说着,李显宗起身走过来,朝我伸出了右手。 我哼笑一声,也站起来和他轻轻握了握手说:“还是叫少堂主吧,叫长老听着就感觉像个老头。” “好的,少堂主。”李显宗很是配合,笑容灿烂,一点都不像个坏人。 松开手,我问道:“新诡街网站权限的事情什么时候搞定?” “这个很快的,如果你需要,现在就可以帮你安排。”李显宗回答说。 “那就现在安排吧,我对那条街还挺感兴趣的。” “好,立刻安排。”说完,李显宗就朝门口站着的那些人抬手示意了下,外面的人自然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于是立刻打电话开始联系。 只过了几分钟,就有人拿了个U盘进来,并在李显宗的示意之下把U盘交到我手上。 “你需要的信息都在里面,具体如何操作有详细教程,对你们年轻人来说还是非常简单的,我就不在这里啰嗦了。”李显宗笑呵呵地说。 我点点头,把U盘一收,然后背靠在椅子上重新坐下。 李显宗也很识趣,见事情都谈妥办完了,便朝老头子一拱手,接着又对我拱手一笑说:“既然事情谈妥了,那老朽也就不再叨扰,两位不用送了,咱们日后再见。” 说完,李显宗就带着他的人转身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压根没想站起来送,等他们走出大院了,黄哥也从树上飞下来了,我才赶忙转头问老头子:“我是不是上当了?” 老头子冷冷哼笑一声,拿起茶碗品了一口茶,然后悠悠说道:“你没上当,是李显宗那只狐狸上当了。” “哦?这话怎么说?”我很是不解了。 老头子依旧满脸淡定地说:“你觉得李显宗为什么要拉你入伙?” “肯定是因为怕跟咱们结怨啊,之前百般阻挠咱们开阵,现在阵都开完了,我们无所顾忌了,他怕我们对他下手,所以给了这么一大堆好处。” “没错,他就是这个目的。”老头子轻轻点头道。 第一卷 第1110章 错误估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他们的算盘可就落空了,我虽然拿了他们钱,但该搞事一样搞事!”我撇嘴一笑,颇为得意。 但老头子要说的话显然还没完,在抿了一口茶之后又继续说:“另外,他们会主动招揽你也不全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最近这一年你确实大出风头。按我的本意,开阵之前是不想你接触太多咒法精髓的部分,不想让你太冒头,因为枪打出头鸟。但没办法,时局逼到这里了,我也只能打乱计划。从结果来看,李显宗是被忽悠了。” “被怎么忽悠了?”我不禁一皱眉,直觉告诉我,老头子后面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老头子看了我一眼,嘴角单边一撇说:“你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也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他觉得如果把你变成他麾下的战力,那对他的提升也是巨大的。但他忽略了一点,这一点只有在你身后撑着你的才知道,你这小子惹麻烦的能力也是一流的。现在挺好,以后你无论干什么事都可以放开手脚了,因为有其他人给你擦屁股了。” “靠,说得好像我这人多不靠谱一样!”我顿时不满意了。 “不然呢?你以为你有多靠谱?从小到大,有哪次不是我在背后默默给你收拾残局?有哪次是你干净利落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可多了!比如……比如……就最近这个事!”我一时真想不起来该举哪个例子,感觉每个都可以拿出来说一说,但我这脑子不太给力,那些做过的事情转头就忘了,现在让我回忆回忆,我还真想不起来具体细节。 老头子嗤笑着把嘴一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茶碗刷了。” 说完就起身往后屋走了。 我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随即召出了两只鬼,敲着桌子说:“把茶碗刷了,另外把厨房的肉切块串好。” 两只鬼都是熟练工了,二话不说立刻开始干活。 我满意地点点头,便拎起了脚边放着的战利品直接去了工作间,同时不忘让黄哥去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我要试试那U盘里的内容。 当我把那些木头根须按照气场强弱铺满工作台之后,黄哥也拿着电脑回来了,然后一脸兴奋地望着我。 “你那么兴奋干啥?”我奇怪地问。 “想看看网上那些人都怎么评价你,感觉看他们骂你很好玩。”黄哥笑嘻嘻地说。 “你到底哪头的?他们骂我你高兴什么?” “不是高兴,就是觉得很好笑,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黄哥咧着嘴角问。 我今天都不知道第几次把白眼翻上天了,不过想一想,倒也没办法反驳,因为这事确实很好笑,我急着要进新诡街这个论坛也是想看看他们到底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了。 U盘插上,打开里面一个“操作指导”的文档,简单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发现流程基本都和上一次我盗用那个……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算了,不重要,反正就是我盗用了一个十二差官的ID进了论坛,整个流程和上次基本没变,只是多了一个身份验证的过程。 我按照操作流程一步步走完,很顺利地登录到了新诡街论坛。 论坛页面和上次相比有了很大幅度的更新,更漂亮更精致了,而且刷新速度也很快。 我是新账号,站内信提示我可以修改一次昵称,但只能修改一次,而且以我目前的最高权限,昵称下面有真实身份信息的验证链接——也就是说,无论我起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那些论坛里的人都能通过这个链接知道我是谁。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昵称就是我本名:常乐。 弄好了昵称,我就开始逛论坛了。就跟李显宗说的一样,论坛里的每一个子分类我都可以随意浏览,比上次我盗用那个人的权限高多了。 稍微研究了一下我就找到了搜索栏,在里面输入关键词“常乐”,点击确认。论坛页面立刻刷新,一下子弹出了20几页带有“常乐”字样的帖子,不过仔细看了下,大部分都是讨论乐叔的,跟我有关的非常少。 黄哥在一旁哈哈大笑,我没搭理他,挑选了最新的几个确定是我的帖子看了看,结果依然是在讨论上次讨伐肉食鬼过后郑道金对我的污蔑。 不过有个让我十分的意外的人站出来质疑了一句,竟然是闪电孩儿。 她发帖说:我虽然也很讨厌常乐,但并不觉得他会做出这种背后偷袭的小人行径,至于抢了功,我实在不知道这对他来说算什么功劳,一只肉食鬼而已,把那些肉吃了能提升刀法吗?笑了。 然后,下面就是郑道金和闪电孩儿之间的口水战,看来看去感觉这两人似乎早就有什么矛盾,应该属于道家内部的门派之争。 退出去又看了看别的帖子,和我相关的内容是真的太少了,基本毫无营养。 最后得出结论:我太过高估自己了,在新诡街论坛上面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根本没什么人愿意讨论我,大家议论最多的还是关于灵灾的事情。 这结果多少让我有些失望,所以我也没再看了,把电脑交给了黄哥,让他去旁边继续翻看,而我则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这是木头上。 风刃啊,这个法术可是好东西,我虽然是以木行气场为根基,但主打的木属性术法一个是叶五龙咒,一个是雷法,虽然叶五龙咒里面也有风系的,但更多是起一个辅助作用,完全达不到风刃这样的强度。现在,有了这些可以发动风刃的物女残根,把它们磨成粉,像火药一样填充到符文子弹里,再辅以起风咒,这样就可以通过涛哥送的特制霰弹枪直接打出风刃弹。 为了防止枪脱手之类的情况,我特意留了一些粉末用来当成制符的颜料,用这种根粉做成的符箓在使用的时候就不需要承担反噬了。虽然依旧没办法发动风刃,但可以借风转雷直接制作成老君借法雷符,唯一的缺陷就是这东西是一次性的,跟雷击木一样,用光了就没了,所以今后使用的时候还是要节省着点儿。 第一卷 第1111章 村中诡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工作间里一直忙到天黑,肚子都开始咕噜咕噜叫了,我才暂时放下手头没完成的工作。 厨房里面,两只鬼已经完成了我交代的工作,不过烤肉还是要我亲自动手的。这边刚支起烤肉架,黄哥那边就拿着电脑跑过来,笑嘻嘻地嚷嚷道:“快来看这个,快来看!” “啥呀?有人骂我?”我皱着眉头问。 “不是,没人骂你,是个新发现的妖怪!”黄哥一脸兴奋地跑过来,都快把电脑直接怼在我的脸上了。 我一边后仰一边张手按在黄哥的脑门上,眯起眼睛看了看电脑屏幕。 页面依旧是新诡街论坛,在一个名叫“新诡情报站0037”的帖子下面附带着好几段……貌似是录音文件? 我用空着的右手点了音频播放键,电脑扬声器里随即传出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我不确定明日是否还能醒来,这段音频我设置了自己发送,如果你们收到了,就说明我多半是出事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一周之前,我接到了同乡电话,说村里接连出现怪事,希望我能回村查看一二。 事情开始于一个月之前,最开始是村里一个名叫刘老七之人,他一觉睡醒发现屁股无缘无故青紫红肿。村里人都觉是睡觉时候搁着了,并未当回事,而刘老七本人亦觉如此,所以并没在意。 可次日再醒,刘老七的屁股肿得更加厉害,还说自己做了个古怪之梦,在梦中他被两名凶神恶煞满头红毛的怪物给抓去了公堂之上,一名满脸凶相的县官在怒喝之后扔了个木片一块,站在衙堂两边的红毛怪物立刻抡起板子上来,噼噼啪啪在他屁股上一顿乱打,打完之后那凶面县官便威胁他说,如果再不悔改,下次就是狗头铡伺候。 刘老七跟人讲了自己的怪梦,但人们听后却只一笑了之,唯有她媳妇担心他可能是得了病,于是劝他去村诊所检查一下。 刘老七去了,结果一查发现只是普通的皮肉外伤,开了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就回来了。 回来这一路,刘老七骂骂咧咧,这梦里被打板子,为什么醒过来屁股就真开花了? 这实在是不合理至极。 另外,梦里那个凶面县官要他悔改,到底要悔改什么? 刘老七是满心狐疑,却也未将那‘狗头铡’之说太过放在心上。 结果就在当天晚上,刘老七大半夜突然惨叫连连,他媳妇被吵醒了,见刘老七四肢伸展开,两个眼球向外凸起,眼珠似乎要飞出眼眶。刘老七一边挣扎一边哇哇乱叫,嘴里不停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媳妇被吓得不轻,赶紧出去喊人过来,可等到有人赶来之时,刘老七已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七窍流血,再一探鼻息脉搏,发现人已经断气死了。 人死自然要报警的,后来还做了尸检,最后得出的死因是窒息,但究竟是如何窒息的却完全没有答案。警察在村里调查了足足一个月,到最后也没查出个结果,刘老七之死也就成了一桩悬案。 紧接着,又一个屁股红肿的人出现了,这次出事的换成了刘老七的媳妇。 因为有过刘老七的前车之鉴,他媳妇哪还敢不当回事,她去了市里大医院做检查,后来连村子里都不敢回,结果五天之后有人来村里报信,说刘老七的媳妇在城里亲戚家半夜发癔症,最后窒息而死。 这消息一出,村里顿时人心惶惶,都怕谁家里再有人突破屁股疼。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住刘老七家隔壁的雷明屁股肿了。 雷家的人怕了,村里的人也不敢不重视,但医院肯定解决不了这事情。有村里人认为这是虚病,而虚病只能找神婆来瞧。 村里有人知道我在青云山学道,于是联系到我,可就在我回到村里的前一天,雷明死了,死状据说和刘老七出事时一模一样,就连做的那个梦都是一样的。 听人说,在雷明最后发癔症的晚上,他家人都在旁边,神婆也摆了各种豆子和米,点了烟上了酒,在炕头又是蹦又是念,雷明自己也没睡觉,全程都醒着。 到了子时,雷明突然满脸惊恐地喊叫起来,嚷嚷着有东西要过来抓他,而炕头的神婆也跟着蹦跳起来,嘴里嘀嘀咕咕,喝了一口酒就往院子里喷去,接着飞身出去好像在对着空气搏斗。 根据当时在场的村民回忆说,神婆一跳3米高,叫声古怪,叽叽喳喳,好像是什么动物上了身,结果没蹦跶几下就从天上一下子摔下来,摔得口鼻血流不止。接着,雷明便飞身悬空,四肢伸展,仿佛正被拉扯。村里人过去帮忙,又是拉又是按,甚至找了最胖的坐在雷明肚子上,但无论怎么做都没能把雷明按回到炕上。 挣扎和喊叫声仅仅持续了不到半分钟,雷明突然不动了,停顿几秒之后雷明落回到炕上,死了。 事后他们去问那神婆到底看见了什么,结果神婆好像疯了魔怔了一样,就只是失魂落魄地嘟囔着‘土地神降罪了’‘土地神降罪了’。 以上,便是我在回村前所听说的经过,之后的,则是我的亲身所经。 我知土地神不过是一方山林水土之精气化形而成,自身法力低微,除可土遁水遁之外,能力尚不及寻常人,根本没有能力杀人于无形,更不可能胜过可以请仙家上身的出马弟子。 在村中杀人者必定另有元凶。 于是我让村中所有住在刘老七家附近的人全部搬走,而我当晚则在刘家过夜,倒要看看是何人作祟。 可是一夜安眠,并没有什么红面妖魔将我抓走,倒是村中另外十人屁股红肿,纷纷说自己做了怪梦,梦见被抓去一座古代衙门,一个面貌凶恶的官吏在审他们,说他们不但不知悔改,还恶上加恶,所以挨一顿板子以示小惩,如若还敢继续,下子必定狗头铡伺候。” 第一卷 第1112章 接任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一听便知那所谓对抗一是指那出马弟子,二便是指我,而结合梦中几次所提悔改之事,我便详细询问村里人,刘老七一家是否做过什么恶事。 村里人都说刘老七一家是本本分分的农民,隔壁雷明也是乐善好施之人,作恶都不知要从何谈起。 我虽然学道仅十年,但也知道精怪口中之‘恶’与寻常人所说之‘恶’并不相同,所以当即设坛焚香作法,尝试请本地精怪现身告知村民有何恶处。 法坛完成,却不见任何精怪现身,但在当晚入梦之时,却见一赤发红面妖魔出现。 我在梦中掐念法诀,随即梦醒睁眼,便见眼前站立一赤面孩童,身长不过1米。 他见我醒来便转身逃走,我在其后追赶,一路追到村外一口老井处。 那孩童跃入井中便不见踪影,观及此,我便得出推论,造成村中人接连死亡之元凶身份乃是井泉童子。 此童子乃是地泉所育,可通城隍,见司路,状告活人,被告之人如若真犯大过且不知悔改便会一命呜呼。 我知井泉童子之能,亦知其弱点,于是当晚便请神将关公灭杀之。 果然,请神之后村中人再没有屁股红肿的情况发生。 但事情到此却并未结束,就在我准备动身回青云山的前夜,梦中再次出现红面妖魔,而这次我再掐诀却无法唤醒自己。我在梦中被带到了一间庙堂之中,审我的并非古代官吏,而是一恶面僧人。 那僧人问我可知罪,我自认无罪,却遭到毒打,我在梦中被疼醒,醒来却见全身伤痕累累。 我知那井泉童子可能并未根除,于是带着一身伤再探老井,发现之前位于村外的那口老井竟然消失不见。 身为修道之人,不可知难而退,我料定那童子今晚必然会再登门生事,而我便要在梦中再去会会那凶面僧人。” …… 录音到这里就没了,而在这些音频文件下面则是相关地点、人物的文字资料。 出事的村子在黑省奇市巴彦县山南村,而前往村中除魔的是青云山道长,李青。 继续向下看了看回帖的,基本都在议论井泉童子相关的内容,倒没见有谁说要去现场看看。 把我帖子拉到了最下面,然后敲打键盘回了一行字:“就没人打算去村里看看吗?” 很快就有人回道:“你想去就去喽,这种小怪,应该没什么人有兴趣跟你抢。” 看着这回帖,我不禁心中哼笑,这帮人嘴里喊着除魔卫道,心里还不是打着自己的算盘,感觉这井泉童子没什么油水可捞,闹不好还会阴沟里翻船,所以干脆就不去了。 简直可笑。 “这活咱们接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可以报名的。”我一边说一边把电脑推回给黄哥。 黄哥满脸兴奋,点头答应一声就在那里翻查起来。 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登记窗口,然后一边操作一边跟我介绍:“他们这个论坛上会一直发布这类信息,如果谁对这里提到的信息有兴趣,就可以去主页登记。这个登记列表里面有对应的信息序号,还有权限限定,权限好像有七级,咱们是最高级,所有任务都可以接。这个鬼泉童子的限定是2级权限以上,算是低级任务了,名额限定是两个人,目前还没人报名。哦,还有酬劳,有四千的交通食宿费,完成之后有两万的酬劳,还有20点贡献积分。难怪没人报名,给的酬劳太低了。” “两万其实也不算少了,就来这个练练手热热身,就当熟悉一下操作流程了,正好那边是谦儿哥的地盘,还能过去看看他。” “那我就报了。”黄哥一顿操作,“成了,之后就是等另外那个人了,有点像外卖里的拼团。” “所以咱还得等那个人吗?” “也不用,你可以直接把这个任务单人包下来,这样各种奖励都翻倍。” “那就直接包了。” “你确定?村里闹事的肯定不是鬼泉童子那么简单。”黄哥还是很谨慎的。 “我知道,但最多也就是莫奇那类可以在梦里搞事的东西,对付它们我有心得,直接包下来就行了。”我自信地催促道。 “好像也对,那我就……”正说着,黄哥突然愣了下,盯着电脑眨巴了几下眼睛。 “咋了?”我忙问。 “有人跟咱们拼团了。”黄哥抬头看向我说。 “谁啊?是认识的吗?”我一脸好奇地走过去问。 “不认识,昵称是玛卡巴子,权限2级的,没有实名认证链接,不知道是谁。”黄哥把屏幕朝我移过来说道。 我刚凑过去一看,就见私信的信封图标闪烁了起来,下面有“信息数量1”的提示。 “估计是这个‘妈个巴子’,看看他说啥。” “人是玛卡巴子。”黄哥一脸严肃地纠正道,然后熟练地点开了私信聊天窗口。 “他跟你问好,说他是青云山的,发音频资料的那个李青是他师兄。”黄哥帮我复述着私信内容。 “师兄都出事了,他一个师弟能帮上啥忙啊。”我咂了咂嘴,觉得这个队友多少有那么点不靠谱,不过做人也不能太狂妄,所以我还是谨慎地让他黄哥打字回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方便出发,咱们如果明天早晨出发的话,最快下午就能到。” 黄哥答应一声,就在键盘上一阵噼里啪啦。 “他说他已经在黑省了,李青的那段音频就是他提供给新诡街的。他还说这次的任务酬劳他可以一分不要,全都给咱们,他只想查清楚他师兄李青的下落。”黄哥再次向我报告说。 我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刻点头说:“可以啊,那就让他在那等一天吧,咱们明天上午就出发,然后就在巴彦县碰头。” 黄哥答应一声就继续低头回私信,而我则叫出了两个女国鬼王,吩咐她们去隔壁屋帮我找一找井泉童子的书稿。 井泉童子,这个名字我是有印象的,不过具体内容有些记不清了,还是需要翻书查看一下。 第一卷 第1113章 地祇——井泉童子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肉烤得差不多了,两个鬼王也把我要找的书稿拿了过来,我拿了几根肉串,一盘羊腿外加几张烤饼就去了老榕树下,然后一边吃一边翻看有关井泉童子的资料。 苏州缪孝廉涣,余年家子也。其儿喜官,年十二,性顽劣,与群儿戏溲于井中。是夜得疾,呼为井泉童子所控,府城隍批责二十板。旦起视之,两臀青矣,疾小痊。越三日,复剧,又呼曰:“井泉童子嫌城隍神徇同乡情而罪大罚小,故又控于司路神,神云:‘此儿污人食井,罪与蛊毒同科,应取其命。’”是夕遂卒。 问:“城隍何人?”曰:“周公范莲,庚戌翰林,苏州人,为河南某郡太守,正直慈祥。每杖人,不忍看,必以扇掩其面。 这段是文言文,以我所学的知识简单翻译一下,大概是说有个苏州人,家里有个叫喜官的儿子十二岁。这个喜官比较顽皮,有一次和其他小孩一起玩的时候往井里撒尿,当晚突然得了重病,之后满口胡话说自己被井泉童子给抓了,送去城隍庙那里挨了二十板子,一看屁股,确实被打得青紫,不过怪病倒是好了一些。 但是没过几天,病情又复发了,喜官就说自己又被井泉童子抓去司路神那里,说城隍徇私,因为是同乡所以包庇。 司路神没惯着,说喜官往井里撒尿就跟投蛊下毒同罪,应该斩首,结果喜官没多久就病死了。 之后有人问,城隍是何人啊? 答曰:城隍叫范莲,也是苏州人,曾经在河南做过太守,这个人心善,每次打人板子都不忍心看的,都用扇子挡住脸,所以他并不是因为同乡就包庇喜官,而是他本人就那样,对谁都仁慈,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另外还有一则是关于井泉童子真容的记录,时间依然为清代,地点依然是苏州。 这次是在紫阳山,一个姓林的妇人一早去井边打水,忽然觉得水桶很沉,怎么也拽不上来,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井里拉水桶。于是她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井里有个全身赤红的小孩,身长不过二尺,两手紧紧抓着井绳正在向上爬。林氏被吓得惊呼一声,撒手扔掉井绳回家告诉自己的丈夫,她丈夫到井边去看却并没见到什么小孩。 过了没几天,林氏突然得了怪病,去请大夫看也瞧不出病因,只有林氏喃喃自语说:“一个小孩,有一个小孩一直在跟我说话,问我为什么要偷看他。” 那之后林氏就一直病着,家里也总有东西莫名其妙被砸碎,林氏的丈夫是一筹莫展。 在隔壁住着的一位姓秦的书生听闻此事,便对林氏的丈夫说:“我有一法可治此童,只需状纸一张,于关帝庙前点香烛,烧状纸,关二爷必会管此事。” 林氏丈夫听了便麻烦秦姓书生写了状纸,然后买了香烛去关帝庙,三拜之后将状纸在关帝庙前烧了。 当天晚上,本来卧床好几天的林氏突然病好了一样,呼地坐起身来,然后跑到丈夫面前双膝跪地磕头求饶说:“关二爷要斩我,求你去让那秦书生再写一封信去向关二爷求情,只要饶我一命,我必不敢再来。” 林氏丈夫听闻此言便去找了秦书生,但书生却断然拒绝道:“你身为井泉童子,乃是一方水神,却无故害人,应该受罚。” 林氏听后便晕倒在地,过了没几日病就好了,之后便再没见到井泉童子。 资料看完,我的烤肉也吃了个精光,随即拿起手机给许久都没联系的谦儿哥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那边很快就接起来了,很让我意外,说话的竟然是个低沉严肃的声音。 “常乐,有事?” 诶呦,我心中一怔,顿了顿才问:“凡哥?” “嗯。”那边说话的果然不是徐晓谦,而是他的另一个人格,徐凡。 “谦儿哥呢?怎么今天是你当班?”我很好奇地问。 “帮他擦屁股,有事吗?” “呵呵,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明天我要去一趟巴彦,寻思你们在那边嘛,就打个电话看你是不是有空一起吃一顿啥的。” “哦,知道了,那明天再联系,我这边正忙。” “好好,凡哥先忙着,明天我再给谦儿打电话。” 那边没再说啥,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长舒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不知道为啥,明明我现在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菜鸡了,但一听到凡哥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 放下电话,我也没去猜想徐晓谦那边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根据资料里井泉童子的描述开始准备这次要带的法器。 首先,刚得到的风刃弹和借法符箓都是必须带的,因为井泉童子是“水神”,自然五行倾向为水,木对水为泄,而我擅长的术法都是以木为基础的,所以单从五行生克的角度来说,我对井泉童子可以说是占尽优势。 根据文献资料,当年活跃在苏州的井泉童子貌似被关二爷追杀,最后一路向北逃去了黑省,如今竟然连关二爷都收拾不了它了,看来肯定是在当地混明白了,结交了一些本地精怪,不过我有黄哥这个千年黄大仙儿在,量那童子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是信心满满,但在当晚睡前我还是给常言道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下有关井泉童子这个事,又问了一下在梦中斗法的技巧。 谁知常言道听完我说的那些竟回说:“听着可不像是梦中受伤,虽然梦里死了现实中也会死,但梦里的伤可不会完全投射到现实当中,最多就是有幻痛,身体绝对不可能出现皮肉伤。所以,那个井泉童子应该是用了其他旁门左道。” “比如,用催眠之类的手段,等人睡着了直接动手揍?”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有这种可能,这就跟魔术一样,有时候真相往往比我们想的要简单得多。” “那如果真是催眠术,你有什么办法预防或者破解吗?”我继续问。 “这个我没有,不过以你的体质应该不会惧怕这种小伎俩吧?或者布一个结界之类的,在那童子对你下咒之前把他困住不就行了?” “有道理啊!”我微微一笑说:“你这办法可以,就这么办了。” 第一卷 第1114章 送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一早,我就带齐了装备准备出发。 老头子跟着我到了院子里,嘀嘀咕咕说:“刚回来才一天就往外跑,外面有金子啊?” “你不是平时可不愿意我在家气你吗?”我笑嘻嘻地回头说。 老头子一脸嫌弃地白了我一眼,然后猛摆手说:“赶紧走赶紧走,让我耳朵清静清静。” 我嘿嘿一笑,正色保证道:“放心,我这次肯定快,一个星期之内就回来陪你。” “我用不着你陪,就是怕你太嘚瑟了,惹出什么事来!”老头子一脸严肃,但眼珠一转好像又想到了啥,“诶,对哦,现在有钦天会给你擦屁股了。嗯,滚吧。” 摆了摆手,老头子哼着歌转身进屋了。 我白眼一翻切了一声,然后朝着黄哥一摆手,便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 星宿大阵开过之后真不是一般的舒服,不只是领悟咒法速度快,身体恢复速度也快,按说折腾了这么多天应该很累了,结果在家吃了一顿烤肉睡了一大觉,立刻生龙活虎。 一路客车转飞机,飞机转客车,在下午3点的时候终于到了巴彦。 客车到站的时候我惊了,天上飘着的细雨里竟然夹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这就下雪了?”我不可思议道。 黄哥压根没搭理我,满脸兴奋恨不得仰头张嘴去接雪吃。 我伸手把他的脑袋按回来,然后给他个任务去联系一下那个“妈个巴子”,而我则给谦儿哥打了个电话。 上午在客车上我已经跟谦儿通过信息了,他说下午应该有空到巴彦,但是从我下飞机开始就再也联系不上这哥们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啥。 电话拨过去,一直响到忙音也没人接,倒是黄哥那边先找到了人,带着一个……一个女生朝我这边走过来! 我有些吃惊,连忙迎了上去,同时对着正跟在黄哥身后那女生快速打量了一下。 她看起来好像也就十几岁的模样,身材很是娇小,梳着个丸子头,眼睛大大的,穿着一身白色夹克和天蓝色破洞牛仔裤,就像是动画片里的角色,完全跟道士什么的一点边儿都不沾。 “你就是妈个……不是,玛卡巴子?”我指着那女生问。 她似乎有些怕生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避开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黄哥立刻帮忙介绍说:“他就是论坛上那个常乐,我是他哥,你叫我黄哥就行。” “嗯,黄哥你好,常乐哥你好。”这小女生倒是很礼貌,分别向我和黄哥颔首问好,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新诡街上的玛卡巴子,我叫李欣璇。” “你是青云山的?”我好奇地问。 “是的。”李欣璇点头说:“我从十岁开始在清明山庙坤宫修道,去年奉师命下山历练。” 说话的时候,她一脸严肃,眉宇之间不带一丝笑意,周身包裹的扎实气场和她这身打扮着实不搭。 我没有看她本人,而是粗略观察了一下她的气场,发现她气场外延很广,五行色泽均衡,明亮度适中,貌似并没有进行五行单属性精修,而是走的全面均衡的提升路线。 这不免让我眉头一皱。 开阵前在墓室里听祖奶讲道法修行的时候就听她说过,常规的五行咒法修行都是以一种五行属性为基础,然后通过五行相生的关系来实现术法属性的变化。这种修行方式看似取巧,但实际上却能极大提高修行效率,如果本身就有一定天赋,年幼时期又打下了坚实根基,等到根基夯实之后只需三两年的时间,术法修为便能突飞猛进。 我的成长历程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 那有从单一属性开始的,自然就有从多重属性开练的,虽然听起来好像这种修炼方式很全面均衡,成长起来自然也比单一属性修行的人更厉害,但多少有点贪多嚼不烂之嫌。 或许古代有这样修行的人,但各家法门一路发展传承至今,这种看似均衡的修行方式如今已经被淘汰,用祖奶的话来说,“我认识的所有妄想通过五行兼修闯出名堂的,没有一个活过30岁的。” 我自然问过原因,得到的回答也很简单——死于斗法。 想来也是,用同样的时间,别人单属性修行的,20年已经可以使用高阶咒法,而且五行术法精通,只是转换属性上需要一点点时间罢了。 相对的,那些走全面均衡路线的虽然不需要时间去进行五行转化,但使用的咒法都还在初阶混呢,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他不死谁死? 所以在看清这小丫头的气场之后,我不免对她师傅的指导产生了质疑。 “你师傅是谁?也是青云山的?” “对,我师傅名叫李明玉。”李欣璇很干脆地回答道。 我轻轻摇头表示没听过,接着便直白地问:“你师傅是怎么教你道法修行的?她跟没跟你说过你现在这种修行方式根本不适合斗法降魔?” “我知道,师傅跟我说过。”玛卡巴子李欣璇轻轻点头,正色回答说:“我自小身体虚弱,5岁时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死了,是我师傅云游遇到我,把我救下来。后来师傅说我与她有缘,于是让我十岁时去青云山找她,而自上山之后我修行的便是调养身体的功法——福禄寿长生功。师傅说,这门功法是用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不能用来斗法降魔。” “原来如此。”这么一听我就恍然大悟了,于是冲着李欣璇一竖大拇哥道:“你师傅确实是高人,她说得没错,你现在的气场很不错,将来肯定没病没灾,不作死的话,活个一百来岁应该没啥问题,福禄寿长生功,确实是功如其名。” 听到我夸赞她师傅,李欣璇的嘴角顿时扬了起来,严肃的小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不过,你这功法修为也确实是干不了降魔除妖的事,以你目前的状态,也就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点,如果去山南村抓那个井泉童子的话,感觉你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拖我后腿。”我很直白地说道。 李欣璇貌似也不介意我给她泼冷水,早有准备似的说:“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跟道兄您一起去山南村,只是要把这件器物交给您。” 说着,这小丫头从夹克内侧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木匣,然后用双手送到了我面前说:“这是我临下山前师傅送给我的护身法器,师傅她老人家常说世间险恶,要小心提防那些别有用心之徒,而这件法器可以让持有者在睡觉或者昏迷中立刻醒神,只要携带之人有危险便会自行发动。” 一边说着,李欣璇一边打开盒盖,现出了盒子里放着是一枚小巧木制胸针。 第一卷 第1115章 谦儿哥的变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让人醒过来的法器,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我没跟李欣璇客气,伸手接过了盒子,但并没有拿出里面的胸针,而是把盒盖小心盖上,然后整盒收了起来。 “谢了,这个到那边肯定用得上。”我跟她道了谢,接着又问:“所以,你是一直在这边等着有人接网站上的任务吗?” “对。”李欣璇点头说:“本来我是没打算报名组队的,想着如果有人接了这个任务,我就私信联系他们一下,但是看到了你的权限等级,我就想着你应该是不打算等其他人一起组队的,所以我就报名了,想着这样联系起来会更方便一些,起码是队友,你应该不会不理我。” 说完,李欣璇浅浅笑了一下,还挺好看的。 不过这笑意转瞬即逝,眉宇之间立刻换上了一抹淡淡的忧愁。 “你和李青……” “他也是从很小就在山上的,算是一起长大的吧。”李欣璇不等我问完就回答说:“这次他出了事,青云山那边又不见有什么动作,可能是觉得我们这些弟子的辈分太低不值得出手搭救吧,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出一份力,也算是历练的一环。” 我听后点了点头,但还是决定把丑话说在前头,也算是给她打个预防针。 “虽然井泉童子不是什么难缠的东西,但你师兄能不能平安回来,这个我可不能保证,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概率怕是……” “嗯,我知道。”李欣璇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我,目光坚毅地说:“我只想确认师兄的状况,哪怕身死道消,也希望能……”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可能“遗体”这个词还是太难说出口了。 “放心交给我,你就在这边等消息吧,无论生死,找到了我会通知你的。” “嗯,谢谢道兄了。”李欣璇感激道。 我轻轻摆了摆手,刚要说声“不客气”,正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谦哥打来的。 我赶忙接起来问:“谦儿哥,你哪呢?” “一言难尽,总之我已经到山南村了,算是帮你打了个前站,你直接过来吧。” 谦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背景里嘈杂呼喊声一片,感觉村里好像乱套了。 我没在电话里问太多,挂了之后我便跟李欣璇简单道了个别,然后坐上出租车前往山南村。 出租车开了不到两个小时,远远便看见了村子依傍的大山,那座山上片片枫叶火红,只是这本该秀美的景色却被阴暗飘雪的天空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郁。 村子就在南山脚下,有两辆警车停在村口,黑压压一群人在警车前面围着,离老远都能听到吵嚷声。 我让出租车停在了村外公路,下车之后先给谦儿哥打了个电话。 谦儿没接,但他本人倒是远远挥着手机朝着我这边跑过来了。 许久不见,谦儿哥明显黑了,弄了个圆寸头,发际线好像后移了不少,猛一看都有点认不出来了,感觉起码老了十岁。 “你这……咋弄成这德行了?”我指着谦儿哥的一张老脸惊讶地问。 谦儿跑到我跟前,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道:“别提了,当初就不应该冲着‘局长’这个官衔来,早知道就跟涛哥去特战部队了。” “咋了?案子太多太忙?” “案子确实是不少,但最麻烦的永远不是案子,是案发地的住户居民。这不嘛,山南村连续死了好几个,又调查不出原因,结果有人在网上说警察不办案,拿了凶手的贿赂,省里大佬发话了,立军令状3天破案,巴彦这边没招了就把我给找来了。”说到这,谦儿哥是身心俱疲地重重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眼村口,无力地说:“我们刚过来就被村民给‘围攻’了两个小时,现在这都已经是情绪平复一些了。” “这还算情绪平复的呢?”我又看了眼村口那“热闹”景象,不禁感叹道:“你这活儿也确实不容易干,不过也不能都怪村民,出了这种事谁都恐慌,而且以后这类事肯定越来越多,你们的反应速度必须得加快才行。” 谦儿哥嘴角一撇,忽然抬手过来伸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一边拉着我往村里走一边说:“你小子看来是长能耐了,跟你哥说话这么高高在上的!说说吧,你怎么专门跑这儿来了,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还有,这位是……” “他是小萌,认不出来了?”我笑嘻嘻地说。 谦儿哥眼睛都直了,看着黄哥一脸惊愕。 黄哥也是调皮,凑过来咧嘴一笑说:“谦儿哥好,等任务完事请我吃炸鸡呀。” “靠!这真是小萌吗?女大十八变也没有变这么夸张的吧?怎么性别都变了?” “他本来就是男的,之前岁数小看不出来。” “你少糊弄我。”谦儿哥使劲勒紧了我的脖子,但也没纠结黄哥的事情,而是又把话题拉回到了案子本身上,“说实在的吧,你们怎么突然跑山南村来了?” “为了斩妖除魔呗。”我拿开了谦儿哥的胳膊,随后便把李青的录音内容说了一遍,之后又把井泉童子的来历进行了一番讲述,最后补充了守株待兔的抓怪策略。 谦儿哥认真听完沉吟了片刻,然后皱着眉看向村中那些聚集在警车跟前的村民说:“就在昨天,村里有一半的人身上都带伤了,如果这一切都是你说的那个井泉童子搞出来的,恐怕守株待兔这个策略不一定管用,根本不知道应该在哪守。” 我看了眼那些吵吵嚷嚷的村民,他们每个都情绪激动,脖子上青筋暴跳,那架势看着哪像是找警察求助啊,简直就要把这些来帮忙的警察给生吞了。 “不一定要守单独某个人,我现在可以守全村,不过先不急,这村里人有能交流的人吗?”我问谦儿哥。 “有,村里老雷,是雷明的父亲,他算是少数比较冷静的。”说完,谦儿哥就直接带着我和黄哥绕开村口聚集的那些村民,一路来到村尾。 到了一户农家小院前,谦儿哥轻轻敲了下外面的铁门,喊了声:“雷老哥,是我,徐晓谦,来开下门呗。” 很快,从院里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铁门一看,一个身穿米色夹克衫满脸憔悴的中年男人露出头来。 “徐局长。”中年男人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 “雷老哥,给你介绍一个人,他是上面专门指派过来的特殊案件调查员,是这方面的专家。”谦儿哥一边介绍一边朝我挤了下眼睛,之前在保密局时候的业务还没扔,说瞎话依然熟练。 我连忙露出标准的商务微笑,伸手跟这位雷老哥握了握手,自我介绍说:“我叫常乐,这次过来找您主要是想问一下关于雷明的一些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哦,方便,那就进屋里说?” 我看看天色,点头说:“好。” 跟着老雷进到屋里,发现他家是真的安静,电视、电脑全都关着,除了我们走路的声音,就只能听到墙上老挂钟发出的有节奏的“滴答”。 “家里就我自己了,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茶也不是什么好茶,你们别嫌弃哈。”老雷一脸歉意地说着,忙活着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清茶。 第一卷 第1116章 天光地明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谦儿哥跟老雷客套着,而我则默默观察着老雷家里的状况。 他家屋子面积不大,家电家具什么的也很旧,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更新换代过了,尤其是墙壁上的那台老式挂钟。 “刘老七家在隔壁?”我简单看过一圈便把视线投回到老雷脸上。 老雷急忙点头,有些怯懦地看向我低声说:“对,就借比儿(旁边)。” “听说现在村里人不少人都开始身上带伤了,你没事?”我一边打量老雷一边问。 老雷苦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我没事。” “这趟房的其他人呢?有几个像你一样没事的?”我继续问道。 “就房头的老李家,还有中间的孙家老二,还有就是村里的小孩,不到十岁的都没事,主要还是岁数大的。”老雷皱起了眉头低声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谦儿哥问:“你那边调查过现在这些莫名带伤的人都有什么共同特点了吗?” “基本有眉目了,只是目前还不确定。”说着,谦儿哥便看向老雷用眼神示意了下。 老雷立刻点头,起身去了里间的小屋,不一会儿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装订精致而且很厚的书,在书里还夹着一根银白色的项链。 谦儿哥直接示意老雷把书递给我,然后解释说:“村里人从前年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信这个‘天光地明教’,这个教派在我那边是按基督教登记归档的,信众最开始也说入教是为了信主,但信的是什么主,这里面就有猫腻了。”谦儿哥指了指我从老雷那里接过的书,显然这猫腻就在书里。 我翻开第一页,一上来就是一句:相信主,主便会保佑你。 继续向后翻,便是关于主的介绍。 我大概扫了一下,意思是说“主”创造了世界,创造了太阳月亮,创造了白天和黑夜,创造了世间万物,是先有了主,而后才有了人,人类是主的子民。主是非常关爱自己子民的,他希望人类能和平幸福相互关心相互帮助,人与人之间要和平,不要争名夺利等等。 主从古至今以各种形式出现过,比如耶稣,比如佛祖,比如昊天上帝,比如玉皇大帝等等,总之就是世界上所有人信仰的那些神明其实都是主的化身,而主的真身在现如今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光明神主。 书里有个很有意思的比喻,很有我家老头子的风格,说是人们信仰其他宗教就相当于信仰了一个中间商,你把你的信仰交给了佛祖,交给了耶稣,交给了上帝,这些中间商会自己留下一部分,剩下那部分再交给光明神主,但真正能保佑你的却只有光明神主,所以当你需要这些神佛保佑的时候,你得到的回馈也会少一部分,因为你的信仰被中间商赚了差价。 那有没有可以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办法呢? 有! 直接信仰光明神主。 继续往后翻,说的就是这位光明主的神迹了,比如一个老太太走路的时候被车给撞了,但她相信主,心里就祈祷自己不要有事,结果一站起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还有一个老头下地里干活,一下子闪了腰,疼得都直不起身子。这时候他想到了主,就在心里默念着主,然后他就觉得身体一热,腰就不疼了,跟没事人一样 大概就是这些,例子全部都很接地气,就是围绕着农村和城乡结合部这一片儿的。 而且书里还有解释,为什么农村相信主的人多?因为农民善良淳朴,主会优先照顾这些善良淳朴的子民,还会优先保佑穷苦的人,越有钱的就越要放在后面。 除了这些一眼假的所谓“神迹”之外,这本书里还用了“偷换概念”的方法,就是除了开篇部分提到了“光明神主”这个名称之外,到后面就一律改成了“主”。 这手法在从前西方传教士来到华夏神州大地传教时一样,他们将天主教主神命名为上帝,这跟我们的昊天上帝基本是同名,但通过不断传教重复,人们逐渐忘记了华夏神学文化中昊天上帝这位天神,而只记住了天主教基督教里的上帝,以至于现在跟任何人提起“上帝”,几乎不会有人想到昊天上帝,这就是传教过程中的“偷换概念”——以神名替换的方式实现宗教入侵。 简言之,就是洗脑。 现在这本书就用了同样的方式,以新“主”替旧“主”,打着基督教的旗号,传着确实另外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教。 尤其是书里提到的一个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至关重要的一点——主会优先保佑穷苦之人,越有钱的人就越要靠后。 这一点没有被特意强调,但快速翻看一下却发现这个概念基本渗透进了每一个神迹故事里,在潜移默化地告诉这些信徒——主保佑穷人。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你不是很穷,甚至还有点小钱,但你还想让主优先保佑我,那要怎么办呢? 猫腻应该就从这里来了。 书的内容快速翻完了,我又拿出了里面夹着的那条项链。项链有些重,材质应该是白钢的,吊坠是个很漂亮的十字架,但是没有耶稣像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是盘着一条龙。 又是个不伦不类的图腾。 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是从那本书的内容还是这个不伦不类的十字架图腾,这个所谓的天光地明教都是为了国内老百姓量身打造的。土洋结合,中西合璧,最开始的神迹例子十分接地气,非常贴近生活,然后逐步开始夸张,到最后书中的“主”已经可以跨越银河系,带着信徒去宇宙之外的神界天堂。 如果直接看最后的部分,肯定会觉得这都是扯犊子,但从第一页开始看起,一步步接受,逐渐被精神洗脑,到最后就彻底魔怔了。 “谦儿,你工作失职啊,这种邪门东西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传呢。”我摇晃着手里这本厚厚的“圣经”说道。 谦儿也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指了指他逐渐上移的发际线,“难啊!任重而道远啊!” 第一卷 第1117章 寻找规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盯着谦儿哥的脑袋看了一会儿,我多少有点同情他了,在保密局时多么意气风发的小伙儿,来这边管理宗教民俗事务之后看把孩子给累的,头发都累少了。 “算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儿吧。”我感叹一声,然后望向老雷问:“你儿子信这个?” 老头皱起了眉,一边叹气一边说:“他信的,被他妈拉着一起信的。” “那雷明的母亲呢?”我顺着这个话题继续问。 “死了。”老雷眼角低垂,重重叹了口气说:“开始信那个教之后,她去参加过几次教会里的活动,最开始说是一起讲经,就是一群相信这个教的人聚在一起念这书上的内容,一人念一段这样的,然后再说一下自己信了这个教之后有什么变化。我开始也没觉得有啥,就让她去呗,后来有一次去完以后就再没回来。” “你报警了吗?”我问。 “报了,但是没找到。最后是我儿子在他们那个教会里听人说了,说他妈信得比较好,所以主来接她了,那些一起信的人都看见了,说什么白鹤飞升,去天堂了。我觉得都是胡扯,但我儿子信,他还说他得继续好好信,将来有一天主就会安排一只白鹤来院里接他去天堂,他还让我也信,说这样就能带我一起飞升了,如果我不信就没机会去天堂,只能下地狱。” 说完,老雷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老雷那一脸愁苦的模样,再看看这个穷嗖嗖的家,想想也知道他们的钱都去哪了。 只能说,邪教害人不浅呐。 谦儿哥那边似乎是想转移一下老雷的注意力,于是跳转话题说:“隔壁刘老七家两口子也信这个教。他们算是村里第一批信的,但不是第一个,也很少参加村里人经常组织的那种教会活动。尤其是刘老七本人,他最开始还是不信的,直到最近几个月才刚开始相信,原因是他很喜欢赌钱,还是逢赌必输那种,但自从信了这个主,他就开始赢钱了。” “但是这和教义不符吧,主可不保佑有钱人。”我质疑道。 “没错,所以他把赢到的钱里的一多半都捐给教会了,还说主托梦给他,告诉他只有放弃对金钱的执念,才能得到主的保佑。”谦儿哥说完两手一摊,表示着他的无语。 这确实很无语,为了打麻将能赢钱,就要放弃对金钱的执念,那干脆别赌不就得了。 不过我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儿。 如果村里发生的种种怪事都是因为这个教,那为什么偏偏最先盯上了刘老七,明明有信得更魔怔的。 而且,这个教都存在三年了,为什么最近才开始爆发? 所以结论有两个,要么这事压根跟这个教没关系,要么就是除了这个教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因素,二者相叠加才导致了井泉童子杀人。 想到这,我便对谦儿哥提问道:“除了信这个教之外,刘老七本人还做过什么别的什么事吗?比如跟村里的水井有关联的,而且是最近一两个月内开始有的改变。” 谦儿没回答,而是看向了老雷。 “啊,这个呀……”老雷皱着眉,抬手在头发稀疏的脑袋上轻轻挠了几下,想了好半天才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就是老七他比较爱耍钱儿,别的就没啥了,水井这东西在没按自来水之前是家家都有的,再有就是地里灌溉用的,那个也是到地里打井的,没啥特别的。要说最近一两个月有啥变化,那就是最近老七不耍钱儿了,就出事之前那段日子,被他老婆给管住了,也不知道是咋给管住的。” “你耍钱吗?”我顺着这个话题问老雷。 老雷干笑了一下说:“俺们农村的也没啥事可干,就上上网耍耍钱儿呗,有时候没现钱儿就拿中粮玩,反正有钱能整,没钱也能整。以前我也整,后来这不是家里都去信那个主了嘛,慢慢我就不去耍了。” “那你为什么没信呢?”我继续问。 “我啊?”老雷翻着眼睛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也说不上来为啥,可能就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没啥需要保佑的,而且就我这逼样的,估计也上不了天堂,去地狱就去吧,老婆孩子也没照顾好,他们不乐意跟我过,想去主那边就去呗,还能咋样呢。” 说完,老雷再次露出了一脸疲惫的苦笑。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眉头一皱,虽然说是不信,但字里行间都透着这个教对他的影响,其实他已经信了,只是没参加那些所谓的教会活动而已。 我轻呼一口气,想起李青提到的那口消失的水井,于是再次换了话题问:“在村外有没有一口被填死或者是转移走的水井?很老。” “没填过,再说了,井这东西能咋转移啊?”老雷扯了扯嘴角,然后说:“不过老井倒是有一口,在从前老村子那边的,都多少年没人住了,是解放前的,现在有没有水都不知道了。” “能带我们去看看吗?”说完我就直接站起身来。 老雷见我起来了,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说了声:“可以。” 从他家里出来,我们就在老雷的引领下沿着房间土路出了村子,又过了一片荒地,最后在已经秋黄打蔫的杂草丛里找到了一口古旧的水井。 水井上面盖着一块破木板,还压着石头,应该是防止有人从这里经过不小心掉下去。 黄哥很勤快地把石头搬开,掀起木板,然后几乎把半个身体都探进了水井里。 “有发现吗?”我在井边站着问。 “没有。”黄哥抽身回来,撇着嘴摇头说:“一丁点妖气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因为按照老宅那些书上的记录,井泉童子的所属分类是怪,属于一种地方的怪化神灵,一种相对弱小的地祇,既不是妖也不是鬼,所以一般不太会留下太重的气息痕迹,在井里找不到也正常。 “除了这口老井之外还有别的井吗?”我问老雷。 老雷摇头说:“没了,要说上年头的老井就在这了,这边是从前的老村子,后来建新村就都搬去那边了,这边完全没人来。” “嗯……”我托着下巴应了一声,然后四下左右看了一圈,感觉除了五行气场比较杂乱比较弱之外,貌似也没啥特别的。 “黄哥,你留这儿别动,我开灵道看一眼。”说完,我便心中默念灵道咒,同时脚步向后一退。 灵道入口几乎紧贴在我身后,但在迈入灵道的同时,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心中大惊! 我没有进入那个好像宇宙一样的虚无空间里,也没有进入那个夜叉出没的高山丘陵——我依旧在这座小山村外的荒地里面站着,只是周围的色调变成了好像黑白电视那样的灰白,而我脚下的大地仿佛就是一道分割线,不,应该说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倒影出的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黄哥、谦儿哥还有老雷都站在另一边的镜中倒影里,只有我自己站在灰蒙蒙的这一边。 这里是灵道的另一种状态吗? 感觉好像不太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第一卷 第1118章 黑妈妈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急着从灵道里面出去,而是做了个深呼吸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毫无生气,灰蒙蒙的天空中飘飞下来的不是雨雪,而是一片片好像纸灰一样的东西。我试着迈了一步,脚触碰到了周围灰黑色的枯草。这些草立刻崩碎成了灰烬,随着轻轻的风飘散开,混着不断飘落的纸灰成为了阴霾的一部分,弥漫在这片死寂的诡异世界之中。 渐渐的,在我脚下的大地失去了光泽,变得漆黑一片,黄哥他们的镜中倒影消失不见了,似乎切断了我和阳间世界的联系。 我没有惊慌,在稳住情绪之后试着掐诀发动根龙咒。 五行咒在这里能够正常起作用,只是催动出的根龙并不像阳间那么生龙活虎,而更像是干枯的爪子,或是地刺一样从漆黑皲裂的大地中突刺出来,接着便崩碎成了黑灰,看起来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我又试着用了引火诀,指尖很快燃起了火焰,但这火焰并不是橙红色,而是蓝紫色的冥火,手掌在火焰上方划过也感觉不到任何热量,甚至有些冰凉。 甩了甩手,熄灭了这团冥火,我又继续试了下水禅。 但咒语念了好几遍,法诀了掐了数次,却没有一丁点水珠出现,似乎水禅咒在这个世界里被封印了。 虽然还有土咒和金咒没有试,但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眼前这个诡异世界的五行规则很好猜,简单一句话,这里的五行效果是反的。 在阳间,木象征着生命力,而这里则死气沉沉;火代表着热,代表着力量,但在这边却变得冰冷虚弱;水在阳间有滋养万物的作用,而在这边则根本发动不出来,估计变通一下,把水禅变成一种腐蚀性的毒咒就能用了,但我不会。 至于土咒和金咒的效果,应该也和具体咒法有关,延伸一下,如果五行效果是反的,那五行生克的关系应该也是反的,也就是逆五行。 如此看来,如果在这边遇到了什么怪东西,那在选择术法上就要动动脑子了。 做了个深呼吸,我冷静下来把视线投向远处,就在一片灰蒙蒙的瘴雾后面,我好像隐约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物体,似乎是某种建筑。 稳妥起见,我召出了黑椒孜然,喊来了鬼船,让鬼将军骑着战马在前面开路,女国鬼王在我身边护法,大部队浩浩荡荡朝那栋模糊的建筑出发。 眼睛再一次欺骗了我,本以为很近,但实际走过去却用了几分钟,当我终于穿过层层迷雾来到那建筑跟前时,发现那竟是一座破旧到几乎快要倒塌的庙。 庙堂里面有一尊石像,是个身材矮小略有些发福的老太太,这老太太面朝着庙门盘膝打坐,摆出一副道人的姿态,但半边脑袋已经风化缺失了,一只手也没了,在石像周围散落了一地的土石碎渣。 石像前面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有香炉有烛台,但蜡烛已经烧干,香炉里的三根香是被折断的,贡品盘上堆积着天上掉落的灰烬,堆成了一个小丘。 我在这间凋敝破败的小庙里转了一圈,出来之后就地念了灵道咒,接着身体呼地向下一沉,就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 下一秒,我就出现在了高空,接着身体极速下坠,在令人心悸的加速度下猛地落在了地面上,那恐怖的超重感让我一阵干呕,差点吐出来。 这次的灵道穿越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甚至让我对进出灵道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不过这种恐惧很快就消退了,干呕的反应也没了,当我重新回过神来,发现周围只有一片荒草地,而黄哥和谦儿哥他们则站在距离我起码有两、三百米远的地方。 我朝他们喊了一声,挥了挥手,确认他们看见我并朝我这边走来了,我才收回视线观察了一下周围。 这边没有见到什么老井,但在荒草之中却能看见好多大块的石砖,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另一边那个灰白世界里看到的那间凋敝小庙。 很快,黄哥第一个跑来了我身边。 “你怎么跑这来了?找到啥了?”黄哥急切地问。 我指着地上的石砖说:“我在灵道里面看见了一座破庙,已经荒废了,这些石头可能就是搭建那座庙的材料。” “庙?”黄哥满脸疑惑,蹲下来捡起一块砖,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猛一用力把石头捏成了粉末,在飞散的石粉之间隐隐有一丝灰色的气息飞散开来。 是妖气,但非常之弱,刚一散开就彻底消失在空气之中了。 “嗯……”黄哥撇着嘴轻轻拉了个长音,随后看向我说:“你知道胡黄白柳灰吗?” “知道,东北的五大仙儿嘛。” 黄哥点点头,一边拍掉手上的石灰一边问我:“庙里供的是啥?” “一个老太太,胖呼呼的有点驼背。” “脸是黑的白的?” “大概……有点灰黑。”我回忆着说。 “哦,那就是白仙儿,老刺猬,从前的说法好像叫黑奶奶?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个大概。” “白仙儿竟然叫黑奶奶。”我笑说。 在我和黄哥说话的时候,谦儿哥也带着老雷过来了。 老雷身体也是弱,几百米跑得气喘吁吁。 黄哥压根没等老雷喘匀气就急急忙忙地问:“老头,你们村里以前是不是拜过黑奶奶?” 老雷一脸狐疑地“啊?”了一声,但想了想又立刻改口说:“有……有有有,但我记得是黑妈妈。” “差不多就那东西,你们以前拜过?”黄哥继续问。 老雷咽了下唾沫,朝着我这边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想起什么了就照实回答。”我说。 老雷点点头,舔了一下嘴唇低声说道:“我记得是小时候,村口有个黑妈妈庙,谁家有人得病什么的,就来这庙里求药,放一碗水,点香上供,第二天过来水变颜色了,拿回去喝了病就能好。后来破四旧,庙就给推了。” “年头已经很久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个。”我想了想,便朝老雷问:“你儿子出事之后是请过一个神婆吧?” “对,从北山村请的仙姑,你要去找她吗?”老雷问。 “先不急,回村再看看吧。”说完,我便朝着谦儿哥示意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向着村子走去。 第一卷 第1119章 灵道异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走回村里,天色已经很暗了,好多人家里都亮起了灯,周围的安静更突显了村口那边的吵闹,看来那些人对警察的围攻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我没去理会这些,只管跟着老雷来到了刘老七家门口。 锈迹斑斑的铁门没有上锁,推开院门一看,里面也是破落不堪,就跟遭过贼一样乱七八糟的。 “有人进来抢过他们家东西吗?”我指着凌乱的院里问道。 “没有,是老七的媳妇。”老雷低着声音说:“老七出事之后他媳妇不是也走了嘛,走之前把家里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说是走了就不打算回来了。然后跟她一起信那个教的人就过来问她,说有啥不想带的可不可以给他们,老七媳妇就说看上啥随便拿,反正钱财什么的也无所谓,主会保佑她,然后就……就这样了。” 我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进到院子里,我便让黄哥随便溜达去找线索,而我自己则再次开启灵道。 这一次进入灵道的过程也很惊悚,灵道是开在我的脚前的,但还没等我向前迈步,就好像有一只手突然从灵道里面伸出来,猛地抓住我的脚脖子一下子将我拽进了灵道里面。 虽然我本意也是想进去的,但我主动走进去和被某种力量给拽进去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身体猛然向前,脑袋则因为惯性向后一仰,感觉脖子好像都要折断了。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又来到了那片灰蒙蒙一片的死寂世界。 不过这一次没有什么镜子一样的分割面,我就像直接完成了穿越,上下左右都找不到灵道的出入口,眼前只有破败凋敝的村屋院落,而且这院落仿佛已经被荒废了数十年了,屋架都塌了,到处都是黑色的草,稍微有一点点外力都可能让这些草木瞬间崩解成点点灰烬。 我定了定神,然后全然不在意自己对周边环境的破坏,迈步走向了那间破落小屋,我的每一步都会在脚边腾起片片飞灰。 屋门已经倒了一半了,轻轻一推,门就整个从门框上脱落,明明看起来是重重砸在屋子里的,却又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响指,做了个深呼吸。 声音依旧在,但似乎只有我可以发出声响,又或者我的耳朵就只能听到我自己制造出的声音。 踩着脚下诡异的寂静,我来到破败小屋之中。除了破乱的砖瓦木头,这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大块大块的纸灰从落架的屋顶破洞飘进来,落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不发出一丝声音。 就在这时,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轻响。 我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矮小的红色身影掠过,速度快极。 是井泉童子? 我急忙追出了房屋,就见一个身材矮小全身通红的小孩在灰蒙蒙的村中路上狂奔着。 “去追!” 随着我右手一抬,黑椒孜然直接从我头顶飞了出去,如同疾风一般迅速追到了那红色孩童身后,可眼看就要抓到那小东西的时候,它却突然红光一闪消失不见了。 黑椒孜然一下子扑了个空,接着便左右分散开,到处寻找起来。 一阵阵小孩子的嬉笑声开始在我周围回荡,就好像那童子随时都可能从我背后冲出来偷袭我一样。 我连忙叫出鬼船,留鬼王在身边护法,其他鬼兵全部散开去寻找刚刚那个红色童子。 然而就在我将这些鬼兵全部撒出去的同时,大地突然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而摇晃震颤了起来,紧接着从极远的黑色阴云之中仿佛传来了一声粗重的喘息。 接着,一道红光瞬间冲散了团团瘴雾,让我一下子看清楚了发光的东西,那竟是一只对着我怒目而视的眼睛! 这只眼睛我再熟悉不过了,在开启28星宿大阵的当天,我在灵道里面曾经被无数罗刹鬼追杀,就在那群罗刹鬼中间还有一个更为恐怖的东西——怒目金刚!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不行,得撤! 想罢,我也没空去管那井泉童子了,赶紧召回了我的那些式神侍鬼,然后默念灵道咒。 可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我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闯入了,咒语总是念到一半就被一个突然闪出的笑声强行打断。 “嘻嘻,你不该来惹我。” “嘿嘿嘿,你讨打。” “哈哈,又失败了。” 妈个巴子的,冷静!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闭上眼直接开口把灵道咒念出了声。 咒语刚念到一半, “啊哈,吓你一……” “你给我出来吧!”我循着那声音回头就一拳。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闷在了一个全身赤红的小孩脑袋上,把他的脸都给打憋了。 本来还想追过去继续揍,但天空中那仿若雷霆一般的粗重喘息已经近在咫尺。再抬头看,怒目金刚已在我头顶,并且张开大手朝我压了过来。 “回头再来找你!”我指着那飞出数十米开外,脑袋已经被打变形的井泉童子威胁了一句,随即心中默念灵道咒,在大手压下来的一瞬间身体猛地向下沉去。 又是一阵好像坐了超级过山车一样的抛物运动,我几乎是从灵道里面摔出来的,整个人平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撞在了一面土墙上才停下来。 黄哥最先从刘老七家里跑出来,一阵风一样来到我面前扶起我问:“你怎么了?被人揍拉稀了?” “没拉稀。”我抓着黄哥的手站起来,龇牙咧嘴地看向随后奔出来的谦儿哥。 “什么情况啊?”谦儿哥也是满脸紧张。 “这个事有点复杂,回头跟你解释,先一步一步来,你看看能不能组织所有村民今晚都聚集到一个地方,太分散我可能管不过来,我的杀招暂时被封印了,在这地方用不了。” “行,我这就去协调。”谦儿哥并没有问太多,点头答应一声就朝村口那边跑去了。 我摸着胸口缓了缓气,然后定下神来对黄哥说:“怒目金刚,那个井泉童子不知道从哪引过来一个怒目金刚,那东西应该一直在灵道里面守着,刚才差点被它给逮了。” 第一卷 第1120章 新诡街的高人老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为什么灵道里会有怒目金刚啊?”黄哥一脸不解。 但这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 “可能跟星宿大阵有关,也有可能那东西本来就一直在,我开了阵就被它盯上了,把我当成闯了佛家禁地的邪魔外道吧。”我胡乱猜测道。 “那现在怎么办?井泉童子是藏在灵道里了?”黄哥继续问道。 “算是吧。”我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叹着气对黄哥说:“看来以后不能太依赖灵道咒了,说直白点,这东西根本也不是用来斗法的,就是进出方便的任意门,对付那些不会开门的人还好,但对付本身就在门里面的东西就不灵了。至于那个井泉童子,它挨了我一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八成得干架了,等谦儿哥把村里人聚集起来之后我就去布结阵。还有,你能去把那个给雷家看事的仙姑接过来吗?” “让我自己去呀?”黄哥咧着嘴,眼里闪烁着激动兴奋的光芒。 “对,自己去,能行吗?” “肯定行啊!”黄哥那是相当的自信。 “行,那你去问问老雷,或者让老雷带你一块,具体怎么交涉就看你口才了。”我拍了拍黄哥的肩膀,把这个并不算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你就专心布阵吧,仙姑交给我。”黄哥一拍胸脯,转头就去找老雷了。 我在这边稍微缓了几口气,但并没有急着去村口那边,因为那边的吵闹声压根就没停息过,估计现在过去也是看着谦儿哥他们被围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想了想,我便拿出手机登录了一下新诡街论坛,点进了一个只有论坛最高权限才能进入的子分类:谈天说地,禁止放屁。 没有去看里面的帖子,我直接新开了一贴,标题是:你们有谁见过怒目金刚吗? 内容,空。 按了发送键,秒完成,秒更新在分页的第一行。 心里正想着这论坛发帖都没有审核的吗?然后右上角小信封那里就弹出了信息提示,似乎是有人回帖了。 赶紧打开我刚刚新开的那一贴,里面果然有人回了,而且不只一条。 第一个回话的是闪电孩儿,她问:“你是常乐?是真人吗?” 后面的几个回帖的人昵称都不熟,不过名字下面都是身份认证的链接,肯定都有来头。这几个并没有关注我的身份如何,而是更在意我究竟在哪遇到了怒目金刚。 我没搭理闪电孩儿,就在原帖这里大概说了一下我所遇到的情况,还把灵道内部的变化进行了一些说明。 其中一个名叫“老白”的在我发帖之后立刻回道:“首先要明确一点,‘灵道’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不准确的,因为并不存在这条道。《道德经》曰: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宇宙诞生之初为虚无,即为‘无’,但‘无’中蕴含‘有’,便是一切诞生之‘可能’,即为虚灵也。《三五历纪》中曰: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易经》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简单翻译便是宇宙从虚无中诞生,并且无限膨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但万物之间皆有虚空,就如太极阴阳。所以,何为灵道?不过万物间之虚空是也。虚中有物便是灵,所以严格来说,灵道应该命名为虚灵地界才更准确。” 这一段发完还没完,老白又继续回帖道:“虚无有定法,而虚灵无定法,你所谓的灵道变异,无非是虚中之灵所引发的,阴阳相交越紧密,虚灵与现实的差异就越小,当阴阳完全结合,虚灵即现实,现实即虚灵,那你所说的‘灵道’便不存在了。 言归正传,你说在虚灵之中见到怒目金刚。 金刚为佛家信仰之物,为虚中孕育之灵,存于虚灵,且只存于虚灵,当虚灵即为现实之时,即为金刚转世,你看到的便不再是虚灵界中的法相,而是现实真的法身。 道友可知法天象地否?” 我着实被老白这一番话给整蒙圈了,感觉这人要么就是个傻子,要么就是个隐世高人。 不过能在新诡街这种地方拿到最高权限,根本不存在傻子这种可能性,所以这必然是个高人。 赶紧点开“老白”名字下面的身份验证,结果打开之后只有四个字:老白杂货。 不知为什么,在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在莫奇梦境里曾经去过的那家古旧小店,梦中的店老板就是姓白的,叫白三酒。 莫非,这个老白就是白三酒? 想到这,我立刻给老白发去了好友申请,然后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回复帖子,直接转去论坛个人信息界面,紧盯着好友列表。 等了一会儿,好友申请通过了。 我赶紧点开了和老白的私聊窗口,打字问:“请问您是白三酒白老板吗?” “在下确实姓白,但名并非三酒。” 看到这回话,我不禁有些失望,但还是立刻回问道:“刚看到您的留言了,想问一下您是对灵道,也就是您说的虚灵界是有过专门的研究吗?” 老白回道:“也谈不上什么正经研究,只能算是一种猜想和假说,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展开讲讲。” “愿意听,您说!”我急忙打字回复,心里更是激动万分。 等了好一会,就见老白开始大段大段地回话道:“宇宙起始于虚无,虚无诞生虚灵,便是‘无中生有’的可能。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寂兮寥兮,是曰太易。太易,神之始而未见气也。换成现代物理学说法,便是宇宙起始于基态真空,而基态真空中又分裂成激发态量子真空和负真空,两者蕴含的能量一正一负,之和为零。 真空在真空零点能的激发下发生量子涨落,量子涨落则生成正反粒子。又因为宇称不守恒,正粒子比反粒子多了那么一点点,于是在粒子湮灭完成之后开始出现正粒子膨胀,进而出现了奇点宇宙大爆炸。 现在有一些玄学研究者喜欢把‘阴阳’定义为正反物质,但其实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阳’,即为我们所在的物质空间,而‘阴’则是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在古法之中,太阴被指月亮,这是古人受当时知识所局限做出的误判,在我看来,太阴即为太虚,即为宇宙未踏入之虚空,而你所言的灵道,便是阴阳即交未交的虚灵状态。” 第一卷 第1121章 老白的教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东西看得我直皱眉头,怎么感觉和常言道讲过的那些不太一样呢? 不过,可能是这个老白说话各种引经据典的关系,让我觉得他说的这些好像更可信一些,尤其是什么量子啊,什么不对称啊,还有各种坍缩啥的,就感觉这人知识特别丰富,仔细想想好像真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我便根据他说的提问道:“关于进入虚灵界的方法,其中一环是要捕捉阴阳二气的对撞,我之前以为那就是湮灭,但根据您的理论其实并不是。” 老白妙回道:“当然不是了,应该说是物质对虚无空间的多维填充。” “如果正物质已经把虚无空间填满了,那是不是就没办法进入灵道了?”我继续提问,而且习惯性地还是打了“灵道”两个字。 老白并没有纠正这个概念用词,只是单纯解释说:“虚无空间是无限巨大的,即便宇宙如今依然在不断膨胀,也永远不可能把虚无彻底填充满。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时候没办法进入虚灵空间,那只是说明刚好在那个时刻,或是那个维度节点上,你不能以更高的维度对低维虚空进行侵入。 一涉及维度这个概念,解释起来就变得有些麻烦了,因为我们人类的感官是三维的,所以没办法理解更高维度是怎样一种存在,哪怕是进入了高维空间,我们所见到的也依然是那个空间在三维世界的投影,唯一的变化就是我们会觉得自己的一切行动都会变得有些古怪了,或者说周围的环境变得很反常,有很多不合常规的地方。” 看到这里我立刻插话回道:“是的,在灵道里面可以通过意念进行空间扭曲,瞬间移动之类的,甚至还能扭曲时间。” “那是因为时间在高维空间之中会变得可见,我们的大脑没办法理解在高维空间下的时间向量,但我们可以尝试去改变它,就类似于我们可以通过站立和蹲下来改变自己的高度一样。 至于什么是虚灵空间的高维侵入,你可以把虚无想象成无数张无限大的白纸,而现实物质世界就是滴在这些白纸上的墨,并且这滴墨会无限度地快速扩张,试图把白纸染成黑色。 平时我们身在墨迹之中,如果你想跳出墨迹范围站在空白的地方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比墨迹扩散的速度更快,但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只有第二种方式,就是脱离目前墨迹所在的这个平面,进入悬在我们头顶或者沉在我们脚下的另一张没有被墨迹完全染黑的白纸当中,这个过程就叫高维向低维的入侵。 可能我举的这个例子会让你产生一种进入平行世界的错觉,不过你把它理解成平行世界其实也没有问题,因为不同维度下的宇宙的确可以看成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只不过无论在哪个维度之中,你永远是你,你只有一个,也许在不同的时间向量上会出现不同年龄段的你,但那也都是你。 说了这么多,你可能被我绕晕了,但其实我要跟你讨论的并不是虚无、虚灵、太易、太极,而是你提到的怒目金刚。 你说,在虚灵界里看到了顶天立地的怒目金刚,看起来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但其实它本身所蕴含的能量未必就如它看起来那么恐怖。 这里再举一个例子,假如有一本书,如果我们把它的每一页都撕下来平铺在地上,它看起来会比之前大很多很多,但书的质量并没有发生改变,它的页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每一页的重量也没变,只是从立体变成了平面,所以它看起来就大了。 再举个例子,比如一根筷子,当你从纵向视角去看它的时候,它只是一个点,或者一个小小的圆,当你横向去看它的时候,它就变成了一个长条。同样一根筷子,在不同的视角下所表现出来的大小是完全不同的,但其本质依然是筷子而已。 我们的感官是三维的,所以这就让我们只能从一个固定视角去看高维世界中的物体,这就会让我们对高维存在产生误判,甚至包括我们自己。 再回到刚才那个例子,假如我们自身也是一根筷子,平时我们都以为自己是个圆,或者一个小小的点,因为我的感官只能感知到这一部分,但我们其实可以将自己竖起来,展现出自己的另外一面,这个过程便是‘法天象地’。 不过,理论上说着很容易,实际做起来就难了,要想真正做到法天象地的神通就必须从灵魂的本源去参悟什么是虚无,什么是虚灵。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古往今来,能参透其中奥妙者不过寥寥,具体如何,还看自身造化和悟性。” 我看着手机,不禁挠起了头,这老白说了大白天,感觉还是跟没说一样,虚无虚灵道法阴阳也就算了,还有维度向量的,真是玄学与科学的有机结合了,我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跟陈涛所在的部门有关联了。 不过他能这么耐心地和我说这么多,我还是要礼貌感谢一下的,于是打字回道:“多谢白先生指教,您说的这些内容感觉很深奥,我可能需要时间慢慢消化,所以我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在您听来就显得很蠢,显得好像我没认真看您说的这些话一样,但其实我看了,只是一时没参悟透。” “没事,你尽管问就行。”老白也很敞亮。 我深吸一口气,打字问:“您觉得,在我没能领悟法天象地的情况下,有可能打败怒目金刚吗?” “彻底打败是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的。”老白依旧耐心地跟我举例说:“首先,我们并不清楚怒目金刚的高纬度下的本体究竟有多大,而我们在没办法做到同维度打击的情况下对怒目金刚造成的伤害就相当小了。还是举那本书的例子,假设怒目金刚是一本书,而我们是一只二维世界的扁平虫,我们以为看见了怒目金刚的本体,但实际上只看见了书的其中一页罢了。或许你很强,可以放一把二维火焰把那一页书给烧掉,之后会怎样呢?” 我想象了一下,然后打字回道:“会把书的其中一页烧毁,但书的其他部分还在,上下的书页应该会填充进来。但是宇宙存在不对称性,平面世界的时间流速和纵向世界的时间流速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在我看来,这本书就相当于消失了,需要过很久才会有新的书页填充过来,也就相当于我暂时把这本书从我的世界给驱散了!” 我越打字心里越激动,感觉手都有点颤了。 不过老白给快就给我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你说对了一半,问题是书页填充的速度未必是慢的,也可能很快,所以体现出来的效果有三种:第一种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你把怒目金刚驱散了;第二种,怒目金刚消失了,但瞬间又回来了;第三种,因为填充的速度过快,看起来就像你的攻击根本起不到丁点作用。而且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建立在你拥有足以毁灭‘那一页书’的力量。” 第一卷 第1122章 在智慧层面得到了认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禁又把眉头皱起来了,但老白的话显然还没完。 “这里就还是要说法天象地,你如果想在现实世界之外去对抗这些道外邪魔,就只能领悟这一招。为什么呢?我们再换一个很容易就能明白的例子,假设你和怒目金刚都是一张纸,它是平面的,你是垂直的,它是一个面,你是一条线。你尝试去攻击它,就算成功了也只是留下一道极细的伤口,但对于整个面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想要击败这个面你需要进行无数次的进攻,虽然终究你会成功,但在这个过程中你并不能保证对方对你进行的反击你能承受得住。所以想要进行对抗,你必须学会把自己转过来,把一条线变成一个面。” 我看着手机屏幕点了点头,脑海中想象着两张纸之间的战斗,而想着想着我突然好像开悟了,但悟出来的却是另一件看似并不相干的事! “白先生,稍微打个岔,我刚才发散了一下思维,好像对生命有个一个新的认识。” “嗯,你说说看。”老白打字很快。 我吞了下唾沫,继续打字道:“人类,在物质世界里看起来我们是现在这样的肉身生物,但其实我们并不只是现在这样渺小,我们可能很庞大,但我们的感官束缚了我们自己,就像一根筷子,我们只看到了最前端的那个小小的点。当我们死了,其实我们并没有真的死去,从更高的维度看来,我们就相当于被烧毁的书中的其中一页,但在更高维度上我们依旧存在,而这种更高维的存在就是所谓的魂魄。 只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经过一定的流程之后,魂魄会填充回来,于是我们转世投胎了。有时候我们没有前世的记忆,因为前世那一页书已经彻底消亡了,不存在了,但有时候我们还会出现一些零散的前生记忆,那是因为两页书之间可能相互沾上了彼此的墨迹。 至于鬼魂,就相当于书中的那一页被撕掉了,变得支离破碎了,它已经不是书的一部分了,如果还想留存在世上就必须夹在另一本书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鬼必须依附在其他东西上面,不能单独存在。” “嗯,你这个比喻很形象。”老白先是对我这个说法给予了肯定,但马上接了一个转折道:“不过嘛,这些都是我的一些假说,事实是否如此尚未有定论,不过以我的假说为理论基础,在应对一些看似‘超自然’的现象时总是能很容易地找到破解之法,所以不管别人信不信吧,反正我自己先信了。” 我看着屏幕笑了一下,但再一想那怒目金刚,想想法天象地,我又没什么信心了。 “话说,怒目金刚有什么弱点吗?”我打字问道。 “这个就说不准了,甚至你看到的都不一定真是怒目金刚,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你的感官受到了过往经验的影响而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你实在想不出办法应对,我这里就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大!怒目金刚不是很大嘛,你只要想办法比它更大就可以了。至于能不能彻底消灭它,这个就没人能打包票了。” “嗯,谢谢白先生指教。”我打字道谢。 “不用客气。”老白立刻回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和人探讨这些,只是论坛里的这些人总说我是旁门左道,说我动不动就用量子力学来解析道法咒术,根本就是胡闹,呵呵。” “呵呵。”我也附和地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打字问道:“以后我再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随时跟您探讨吧?” “当然可以了,回头你加我微信,免得这帮老古董哪天心情不好把我从论坛里给踢了,难得遇到个说话这么投缘的,而且你还挺聪明,在这个圈子里真是非常难得,太难得了。” 哈哈哈! 我也觉得挺难得,终于我的智慧被人认可了。 看到老白发来了他的微信号,我赶紧给加上,发现这哥们是粤省人,朋友圈里还能看到他旅游的照片,看上去大概30多岁,眼睛小小的,微胖,平时貌似很喜欢旅游,各种登山看海,是很生活化的一个人。 我在微信里跟他问了声好,他也很快回了我一个咧嘴笑的表情,然后说:“我得出去跑步了,吃了一夏天雪糕,胖了二十斤,得努力减肥才行,虽然这皮囊不过是低维物质世界的单一投影,但在物质世界的时间尺度上,这一辈子还很长,还是要努力活好每一天。” 我最近不禁嘴角一勾,回话道:“好,我这边也要办事去了,咱们回头再聊。” 老白发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按照网络社交规则,发表情代表了这次聊天的终止,所以我也回了个“呲牙笑”的表情,便把手机放进了口袋。 村口那边的吵闹声好像小了不少,我便暂时放下关于怒目金刚的事情,朝着村口方向快步走过去。 到了村中路,看见谦儿哥站在一个石墩子上面,中气十足地在跟村民说话,离着虽然还挺远的,但也能听见他在说跟“主”有关的,这一听就知道是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帮村民信光明主,那自然是借主的名义更容易说服他们。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话,谦儿哥在石墩子上面白唬得唾沫横飞,下面却有几个人啐着唾沫骂骂咧咧地转头往村里边走,看样子似乎并不愿意听这些,更没有其他村民脸上浮现出的那一抹狂热。 其中有一位大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还不住地回头骂骂咧咧。 我看他独自往村东头走,于是快步迎上去朝他抬手示意了下。 这大哥看着我皱眉一愣,问:“你谁啊?嘎哈呀?” “我是道士,俗家的。”我随口来了一句。 没想到这大哥眼前好像一亮,连忙点了几下手指头说:“哎呀,你是不是解旺他家那个亲戚呀,青……青城山那个?” “青云山吧?” “啊对对对,青云山。”大哥咧嘴笑着连连点头,但笑着笑着又一脸痛苦地咧起了嘴,似乎把他身上的不知道哪个部位给笑疼了。 我赶忙扶了他一把,然后手一抬,用了水禅咒从他衣服下沿钻进去,贴在了他的后腰上。 这大哥先是“啊”的一声惊呼,差点跳起来,然后很快又把腰给弯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了惬意的笑。 第一卷 第1123章 眉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好点了没?”我问。 “好多了,你行啊,这手法,真是道士啊。”大哥惊喜地说道,还伸手在后腰上揉了揉。 我赶忙按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去碰,并且告诉他:“我这个是治标不治本,主要还是得从最根儿上找原因。” “操!”大哥一听我这话顿时爆了句粗口,但他显然不是骂我,而是盯着村口那些人。他抬手朝着那边一指,继续骂骂咧咧地说:“还能是啥吧?就那些傻der信那些狗屁玩意儿呗!我都跟他们说了,咱们从老祖宗那辈儿就不信这些外国鬼子的玩意,他们就不听,天天的在我周围逼逼叨逼逼叨,就跟苍蝇一样,我有时候都想动手拿擀面杖削他们。” “那您身上这伤,是他们给你削的?” “怎么可能呢,就是村里这莫名其妙带伤嘛,都死好几个了。我之前还说呢,死了好,就可着那帮信狗屁教的死,全死光了就清净了,结果没想到啊,我也中了,这不是倒霉催的嘛,我都不信这个怎么也中。本来寻思警察来了,多少能起点作用,结果这帮人就在那跟苍蝇一样围着,就说让警察帮他们去找主,找个屁老丫子的主啊主的。结果我跟他们那辩论了一下午,突然蹦出个黑驴球子说主发话了,让所有人回家等着,主今晚来保护他们。我呸,我呸呸呸了个驴粪球子的,气死我了都要。” 大哥也是个性情中人,骂骂咧咧又是好一顿吐口水。 我附和着笑了笑,然后说:“别气了,其实他们也是想让场面别这么混乱,等大家都回家了再想其他办法,再说了,我也是专门为这个事而来的,有我在,你们都不可能有事。” 大哥一听我这话顿时又乐了,咧着嘴朝我感谢说:“那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解旺,等回头我去江岔子那儿钓上来大家伙就去找他喝酒。行了,也不说了,我回去烧香去了。” “烧香?” “对啊,就行他们信主,不行我信黑妈妈?”大哥把嘴一撇说道。 黑妈妈这个名词刚刚还听老雷提过,于是我便问道:“村里信黑妈妈的多吗?” “就……还行吧,我其实也不信,就是为了跟他们那帮傻der对着干的,但是你别因为这个就让我跟你去信什么太上老君啊,我不信。”大哥咧嘴笑着朝我摆了摆手,然后闲扯了两句有的没的,就捂着腰往自家走去了。 虽然只是聊了这么几句,但这大哥的话却给我提了个醒。 也许村里这事并不是因为他们信了这个“主”,而是他们信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才招来了灾祸。 想到这,我的心中自然又把刘老七这个人给提到了重点关注的位置。 正在这时,就听黄哥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寻声看过去,见他朝我挥着手,但只有他自己,老雷没跟着,也没见那位仙姑。 一阵风一样,黄哥很快到了我面前,不等我提问他就先开口道:“没戏,那仙姑不用来了,我看过了,她脑子已经糊涂了,根本听不懂人话。” “具体什么情况?”我问。 “具体就是魂魄离体了,估计是看见什么东西被吓的,我帮她把魂魄稳住了,但短时间应该没办法和你交流。”黄哥摊手说道。 “那你知道她具体看见什么了吗?” “不知道,只知道很大,很高,她说是土地神,但显然不是,土地神哪有高大的,都是小矮个,跟小鬼差不多,所以我感觉她看见的很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怒目金刚。不过她一个请仙儿上身的,应该没有进灵道的本事吧?如果她看见了怒目金刚,那是不是说明这边到晚上会开鬼门关?”黄哥自己还分析上了。 我倒也不急着下结论,点了点头,便带着黄哥去村口。 谦儿哥这边似乎是把村里这些信主的给安抚好了,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大声说:“那就说定了,今天晚上,所有主的子民都在平时传颂主事迹的地方集合,今晚大家一起歌颂主,等待主的护佑,好不好?” “好,愿无上的主保佑。”其中一个中年大妈先开了口。 接着便是一群人齐声说:“愿无上的主保佑。” 谦儿哥点点头,一脸笑容地请这些人都回去,等村民完全散了,他这才身心俱疲地一下子坐在石墩上,仿佛身体被掏空。 同行的几个穿制服的警察都很同情谦儿哥,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写满了“我懂你”的神情。 但我并没有给谦儿哥太多休息的机会,只让他稍微喘了一口气便支使他说:“还得麻烦你个事儿,咱得能把当时去刘老七媳妇家分东西的人找过来,我需要确认一下他们到底拿了些啥。” 谦儿哥朝我一咧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但自己没起来,而是抬头看向了站在他边上那几个警察。 几个人也是心领神会,立刻把这个工作给应了下来,没让谦儿哥亲自去跑。 他们效率还挺高,只等了几分钟就有五位大姐被带过来了。 她们明显不太高兴,但都忍着脾气,勉强挤出个笑来,双手合十朝着谦儿哥行了个佛家礼。 其中一个小声问:“不是主说今晚集合吗?怎么又单独要过来呀?” 谦儿哥没说话,应该是累了,只朝我递来一个眼神。 我自然地接过话来回答说:“是主那边有件事情很疑惑,主想说,既然已经信了他老人家,为什么还要信其他神,是觉得主的保佑还不够吗?还是你们根本没把圣经看透,没明白主要告诉你们的道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五位大姐有四个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我在说啥,只有一位眉头一蹙,低下头避开了我的视线。 看来是有门儿了。 我直接来到那位低头心虚的大姐面前,看着她问道:“你从刘老七家拿了什么?黑妈妈像吗?应该不是,因为黑妈妈是管治病,而且这种土大仙儿你们应该看不上。是别的什么东西吧?佛像?观音?” 那大姐的眉头越皱越紧,头也越低越深。 其他几人一看她这反应好像都明白了什么,立刻围上她问:“不是吧?娟姐,你这怎么回事啊?” “你该不会是信了别的主吧?” “娟姐,你可不能背着我们信别的啊,我们都是在主面前发过誓的!” 几个大姐是七嘴八舌一顿问,有的生气,有的震惊。 “娟姐”沉默着,然后突然大声爆发道:“我没信别的!我就是以前信过,后来就没信了!我现在一心只信主!只信主!” 第一卷 第1124章 以毒攻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娟姐的这一声大喊顿时让围攻她的几位大姐都收了声,不过安静仅仅持续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来的声讨就变得比先前更猛烈了。 显然,这些大姐根本不相信娟姐的话,毕竟她的表现确实太可疑了。 我朝谦儿哥使了个眼神。 谦儿哥立刻让同行的警察先把那几位大姐给请走,只留娟姐在原地。 见围攻自己的人都被带走了,娟姐长舒了一口气,随后便求助似的看向坐在石墩上的谦儿哥说:“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主,我是相信主的。” “嗯,主信你说的话,主认为你是个诚实的人。”谦儿哥点着头回应道,语气多少有点敷衍。 但娟姐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后她便转头看向她那几位被带走的姐妹,似乎是想把她们喊回来都听听谦儿哥刚才的话。 真不知道谦儿到底跟这些人说了些啥,似乎他们已经把谦儿当成是主的使徒了。 我轻咳一声,把娟姐的视线吸引到我这边,然后对她问道:“既然你说你相信主,没相信其他神,那为什么刚才心虚了?” 娟姐身体一颤,连忙摇头说:“那是以前的事儿了,我以前是信过佛,但是后来知道主了,我就相信主了,真的,我自从相信主了,就不信其他的了。” “那你为什么心虚?” “因为……因为……”娟姐眼神闪躲,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让主知道我以前信过佛。” “主应该不会介意你以前相信过什么,因为那时候你是被欺骗了,只要后来相信真神真主就没问题。”我顺着这些魔怔人的想法说道。 但娟姐却突然现出一脸惊慌说:“不是的,主不喜欢从前信过佛的,信别的也不行,你看村里的人,你看刘老七他们家,还有老雷家,他们都是以前信过别的,后来主不喜欢他们就开始对他们下天罚了,现在我也被天罚了,就是因为我从前犯过错,我从前犯过错。” 说着,娟姐竟突然哭了起来,同时原地跪下对着我磕起头来,好像把我当成了主一样。 我赶忙拿出一张醒神符放在她头顶。 可娟姐就好像触电了一样,惊恐地弹起身,一把醒神符抢了过去,咔嚓咔嚓一顿撕,一边撕一边嘟囔:“主啊,我不信这个的,我不信的,我只相信主,我只相信主,求主不要责罚,不要责罚!” 把符撕得粉粉碎之后,她抬起头一脸惊惧地看着我,不等我再开口,她就突然转身跑了。 旁边的警察想去追,却被谦儿哥给叫住了。 从石墩上站起身,谦儿哥走到我面前叹了口气说:“我在过来之前是真没想到这里的人被毒害得这么深,根据我的经验,像他们这种基本上已经没救了,就算再如何教育,他们最多也就口头上承认主是不存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是骗局,但背后还是会坚信主的存在,他们会把一切都看成是外神对主的攻击。” 我点了点头,轻呼一口气之后对谦儿哥说:“先别管他们了,我还有个事要再麻烦你一次,村里应该有什么都不信,身上也没带伤的人吧,我想跟他们聊聊。” 谦儿哥点了点头说:“肯定有的,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在村里转呢,得挨家走走,正好让统计一下有多少人信那个光明教。哦,对了,他们聚会的地方我带你去看看吧,你是打算在那里守株待兔吧?” “嗯,我要布一个结阵。” “那正好,你布阵,我去挨家走访,估计找到合适谈话的人了,你这边也差不多忙完了。” 我点点头,立刻开始行动。 让我有些意外,却又并不那么意外的是,这村里有一座规模不小的教堂。 教堂的样式就跟村里的普通住房差不多,只是占地面积更大一些。教堂内部没有什么奢华装修,就是刷了个简单的白墙面,一个大概有两百多平米的大厅里放着好几排木凳子,在最前面的讲台上摆着一张很简单的木桌,有音响和麦克风,讲台正后方挂着一幅油画,内容是一个十字架上面盘着一条白色的龙。 今天晚上,那些带伤的村民都会聚集到这里。 教堂有一个60多岁的大妈正对着那十字盘龙油画下跪祈祷,听见我们进来了,她立刻起身转过头来,原来是之前在村口那里带头喊话的,估计在村里这些信主的人里面应该有些地位。 我过去和她简单聊了两句,得知这大妈的一家人都相信主,而且是村里信主最早的那一批。他们一家把自家前后两趟房都给扒了,建了现在这个教堂,这样一来村里信主的人就可以来这里进行聚会,一起歌颂主的功绩,不需要再往县城里面跑了。 根据大妈所说,在周边住着的人也都相信主,如果今晚教堂里呆不下了,还可以去旁边人家里,这样大家聚在一起,然后一起祈求主的降临,肯定效果更好。 有了之前娟姐的教训,我没说自己是做什么的,这大妈显然也把我误会成了是主的使者,所以我干脆顺着她的意思,谎称我是接到了主的安排,特意前来求助他们的。 为了让我的话更有说服力,我还给她讲了个小故事,说从前有个村子发大水,一个信主的人被洪水困在屋顶,有好几艘救援船过去救他,但那人死活不肯上船,他说:“我不需要你们救,主会来救我的。” 救援船还有很多人需要救,所以就没在他这里浪费时间,想着等把其他人先救了,回头再来找他,哪怕打晕了带走也行。 可是等救援船再回来的时候,那人的房子已经被洪水冲塌了,人也早就没冲没影了。 但是这人生前是善良的,对主很心诚,所以他死后见到了主,于是他跪在主的面前说:“主啊,我这么相信你,为什么你没来救我呢?” 主看着他说:“我安排了救援船去救你,但你不肯上船啊。”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关于那个人听到主这些话的反应,就戛然而止,至于这个故事带来的启示…… 这些魔怔人似乎就喜欢这种讲到一半的故事,他们会觉得能从中得到主的启示,会有所领悟。果然这大妈也一样的,刚听的时候聚精会神,听我讲完便陷入沉默,接着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明白了什么,然后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传教”了。 第一卷 第1125章 村里的调查方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着那位大妈远去的背影,黄哥在我身旁悠悠感叹道:“感觉你很适合做个教主。” “啥教?” “嗯……烤羊腿教?” “我就知道。”轻笑一声,我便从教堂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左右看了一会儿,观察完附近的气场起伏规律之后就开始布阵。 因为不太清楚井泉童子会以什么状态现身,又会带什么帮手,所以这次的阵法并不是八门阵,而是以纸人为主的束影阵。与其说这是一套阵法,不如说是满地陷阱更准确。当然,这陷阱也是配合着环境五行气场浮动的,保证了一定的变化性,也兼顾了稳定性,总之就是道行修为没达到一定境界就甭想捞到什么好处。 结阵布置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我这边弄好了,谦儿哥那头也找到了一位百无禁忌啥都不信的哥们。 那是个20多岁的年轻人,愣头愣脑的,一看见教堂他就立刻撇起嘴来,满脸的不屑。 我赶紧小跑过去,朝那哥们扬了扬眉说:“你不信这个吧?” “切,都是糊弄人的玩意,信他个锤子。”小伙骂骂咧咧道。 挺好,我还真不讨厌他这个性格。 把他带去旁边稍远点的地方,我也没做什么自我介绍,直接开始问他:“你知道刘老七那一家吗?” “知道,一家子神棍。” 一提到刘老七,这哥们脸上的不屑就更甚了,他撇着嘴说:“刘老七他奶以前就是当神婆子的,说什么有黑妈妈护身,喝符水给村里治病,当年我邻居家朱爷就是喝了他奶的符水死的,这事我印象特别深!” “刘老七自己应该不信吧?”我笑着问。 “不信?呵呵,他他娘的信得最邪恶了。只要你告诉他,去茅坑里给臭粑粑上炷香能让他打麻将天天搂宝儿,他能把屎供起来。” 旁边听着的人都被这哥们给逗乐了,就连黄哥都乐出了声。 “你们笑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哥们认真地说。 我强忍住笑,朝他点点头说:“我们信你,只是觉得你举这个例子挺有意思。” 他撇了撇嘴,继续不屑地说:“可能是有那么第一点夸张,但绝对就是刘老七能干出来的事,现在村里出来的这个事也是他们……靠,我这么说感觉我好像也相信了一样,真是恶心。” 我看着这哥们那一脸难受样,也能明白他心里的感受——明明自己是不信鬼神的,也讨厌村里人相信那些神啊主啊的,觉得现在村里发生的这些怪事肯定跟那些人相信“主”有关,可这样一来也就说明了自己其实也相信了“主”的存在,用自己的矛戳烂了自己的盾,就很不爽。 我替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句老话叫‘不可不敬神,也不可乱敬神’,神也有小心眼的,同时请来好几个,难免这些人会打起来,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刘老七肯定就是吃了这个亏了。” “靠,我就……反正我是不可能去拜那些东西的,我就信我自己,也信国家。”这哥们又补充了一句。 我点点头,对他表示了感谢,等这哥们回去了,我便对谦儿哥说:“这事基本弄清楚了,村里人信的东西估计很杂,信佛的信基督的还有一些相信民俗保家仙的,各种各样什么都有。在主过来之前还没什么事,等主到了就开始干架了。” “一个这么小规模的教,能在玄学的层面搞出这么大文章吗?”谦儿哥有些不解地问。 “问题的根本还是不在这个光明教身上,而是井泉童子,童子属于地祇水神,需要人的供奉敬畏。初到山南村,井泉童子利用本地人对佛家道家亦或是对民俗散仙的信奉来获取力量,比如冒充黑妈妈给村里人治病,或者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帮村里的人,这样大家互惠互利也算是相安无事了,因为不管是佛还是道,都有着很强的包容性,民俗散仙就更不用说了,本身就属于道家门下的。 但是主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个主的排他性很强,信了主就不能信别的,这就等于切断了井泉童子获取信仰之力的渠道,所以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冒充主继续收割信仰,要么就是让村里的人不要相信主,继续信回从前那些东西。从结果来看,童子应该选择了后者。” 谦儿哥听完我的判断说:“所以现在归根结底还是要除掉井泉童子喽?” “对。”我点了点头,“不过这井泉童子是出了名的二道贩子,自己没什么能耐,但认识的东西多,之前我在灵道里面还看见了一尊怒目金刚,鬼都不一定知道他今晚会引来什么东西报复我。不过我现在也不是好欺负的,今晚我就打算跟井泉童子刚一波正面,来个一了百了。” “有把握?”谦儿哥问。 “肯定有。”我自信地笑了笑,随即严肃起来对谦儿哥说:“另外还有个事需要你查一查。” “啥事,说吧。” “有一个叫李青的道士,他是村里一个叫解旺的人找来的,不过现在失踪了,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他被井泉童子害死了,另一种可能他是被村里人给害了。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调查一下村里信主的人,正好他们今晚都来教堂这边,你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去走访一波,调查调查,也不一定这个李青还没死,反正找找看吧,我感觉村里人对异教徒的态度很不对劲。” “行,这个交给我,你这边需不需要其他帮助?”谦儿哥问。 “不需要,有小萌就够了,今晚子时起,你和你的人都不要靠近教堂这边,我俩能搞定。”我严肃提醒说。 谦儿哥再次点了点头,接着便去和同行的那些警察商量如何调查,而我则带着黄哥返回到了教堂正门口。 本想再检查一下教堂周围的结阵,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下。 拿起一看是白小梅给我发来的信息,内容就一句:“新诡街里发帖说见到怒目金刚的人真是你吗?” 第一卷 第1126章 可信,但不可全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是我啊,怎么了?” 我回复了下,然后便在手机里打开了新诡街网站,再一看右上角信封图标那里已经有了99+的信息提示。 点了下信息细节,发现大部分是回帖,另外还有两条系统提示,第一个是我发的帖子暂时被锁了,目前不能回复,另一个提示是关于我目前接到的这个井泉童子相关的任务已经被重新评定权限,目前定位为五级,比之前足足提高了三个档次,而且重新开放的任务申请名额数,对应的酬金也增高了。 再点进我之前发的帖子里,回帖数量竟然有10几页,全都在激烈讨论怒目金刚,其中涉及了几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名词,比如:佛之恶相,被弃之宗。 我没仔细看帖子的内容,而是简单复制了几段,然后去微信里把内容粘贴给老白,打字问:“白老板,您知道这些词是什么意思吗?” 等了没一会儿老白就打字回道:“这个就关系到一些佛教理念和佛教发展历史,说简单一点,最早起源于印度的佛教和目前在国内流行的佛教其实已经完全不同了,你可以理解成为本土化,因为最早的佛教其实并不像如今这样包容平和。就像古印度神话中的一些神明都有三张面孔一样,但佛教传入我国之后,发展到现在,神佛,基本都是笑眯眯的。 这是因为佛教在传教过程中很好地和道教、世俗神崇拜进行了相当大程度的融合,这种融合在如今看来似乎是一个很和平的过渡,但实际上却是经过了一场看不见的厮杀。最终,佛留下了三十二善相,抛弃了三十二恶相,被弃的恶相便可称之为魔,也叫被弃之宗。” “所以,怒目金刚就算是被弃的魔宗呗?”我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但现在佛学定义的‘怒目金刚’和你所见到的肯定不是同样的存在,但归根结底也是人类精神崇拜的产物。用辩证的角度来说,一个人对善的信仰有多强烈,对恶的信仰就有多强烈,善与恶永远并立,故而也产生了一种说法,佛与魔一体二心,一念善即为佛,一念恶即为魔。 佛说,摆脱三十二恶相即成为佛,这在远古佛教中是没有的,是流传过程中逐渐形成的,这三十二恶相也在这个过程中被具象化。” “塑灵!”我打字插话道。 “嗯,这个词我能理解,很妙!”老白给我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然后继续打字说:“关于被弃之宗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只不过这个名称,它就是——佛敌。最初的佛敌指代的是印度佛教里的魔,后来也曾被一些人套用在自己身上,强化自身的宗教色彩。但在我看来,所谓佛敌,便是一体二心的佛之另一半。” 佛敌…… 我在心里默默自言自语着,意思倒也不难懂。 佛与魔一体二心,舍弃了魔心,摆脱了三十二恶相便成为佛,那被丢掉的那部分便是魔,魔与佛有着近乎相同的力量,人们对于佛的信仰有多强烈,那对魔的反向信仰就有多强烈。 魔便是佛的永世之敌,佛存在一天,魔便永远不会消失。 “所以被弃之宗就相当于是一个反向的佛教,我见到的怒目金刚便是其中一个佛敌?”我打字问。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但你不用在意论坛上的反应,他们有些过于放大佛敌的影响力了。佛魔一体两面,当人们对魔的恐惧增强时,对佛的渴望也会增强,同样的,当人们不在意佛的时候,魔也被削弱。所以你仔细想想,佛在如今这个时代,强吗?” 好像……想想西游记里人们对菩萨、佛祖的反感,再想想那些去拜佛之人满心执念所求的那些东西…… “也就那样吧。”我嘴角含着笑打字回道。 “是吧,所以不用太在意,真正的问题只是你是不是能发挥出法天象地的神通,这个才是最难的。” “那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操作办法呢?必须窍门、咒语之类的,总不能凭空想象吧?”我打字问。 “据我所知,也算是经验之谈吧,法天象地并没有具体的咒诀,一切从虚无中来,一切又归于虚无,要领悟这一招,大概只能从虚无之中走一遭才行。” 从虚无之中走一遭? 看着老白的回话,我突然心念一动,开28星宿大阵的时候给我的感受就好像是回到了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后来经历了宇宙大爆发,又经历了日月星辰的诞生,还见到了女娲…… 这算不算在虚无之中走了一遭? 但是法天象地这东西…… 我挠了挠头,感觉还是没办法领悟,于是干脆把整个老白和我之间的聊天内容全部复制了下来,一股脑全发给了老头子,看他怎么说。 等了好半天,老头子回话了:“你发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咂了咂嘴,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 刚接起来,我立刻说:“这是我在论坛上认识的一个人,他说了一堆理论,然后提到了法天象地,类似于高维向低维的一种展开,据说掌握了这招就可以在虚灵地界里跟怒目金刚那样的大家伙硬刚。” “你先等一会儿。”老头子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认真起来了。 我默默等了几分钟,老头子才再次出声问:“这是谁给你发来的?” “一个叫老白的,在粤省开杂货店的,我问他是不是叫白三酒,他说不是。” “嗯……这个叫老白的有点意思,他说的这些可以参考,但是法天象地你现在还是别想了,据我所知,也就是当年穷……”老头子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便戛然而止。 我听到了最后那个字,也跟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是想说穷明远吗?是不是开过28星宿大阵的人就能领悟法天象地?”我不免激动地问。 手机里传出老头子沉沉的呼吸声,顿了顿他才回答说:“如果阵是我帮你开的,也许现在我能回答,但如今能回答你这个问题的恐怕只有你自己,或者你也可以去问问李显宗那只老狐狸。” “哈,李显宗就算了,还是回头找找文献资料吧,我这边尽量不往灵道里面钻,应该也没机会跟佛敌对上。”我笑着说。 “佛敌……反正一切量力而行吧。另外,关于这个老白提出的理论,我觉得是可以采信的,但也不可全信,这人虽然有点深不可测的味道,但通篇全是理论层面的纸上谈兵,这类人说话往往站在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虽然正确的,但也会脱离实际。就好比一个篮球高手教你如何打篮球,他说只需要一个抖肩假动作,一个急停,再一个后撤步三分球,这就可以一打三了,理论上确实没错,但你真按照他说的去做了肯定吃亏,因为你压根不具备完成那一系列动作的基本功,能明白我的意思吧?”老头子再次使用了形象举例法。 第一卷 第1127章 魔怔一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绝对是有大智慧的,他的叮嘱我自然是无条件相信,于是果断答应,没有半点敷衍。 老头子听后很满意,之后又嘱咐了我几句,大概就是让我别冲动,别轻敌,但最后很意外地让我不要因为求稳就畏畏缩缩,有时候适当地搏一下也未尝不可。 我觉得很新奇,就问:“怎么突然画风变了?还让搏一搏了?” “单车变摩托,主要是对你的实力有一定信心了,但这不等于让你无脑莽,知道不?” “知道,放心吧,我有谱。” “嗯,那就自己掌握吧,早办完早回。” 我答应一声,便挂断老头子的电话,再看微信那边,白小梅的回信也来了。 “你说的怒目金刚该不会是佛敌吧?如果是的话,那绝对是个大麻烦,你千万别再使用黑无常的灵道咒了,也别进入鬼域妖域,总之一切有可能让你脱离现实进入幻境的地方都别去。佛敌是一切恶念的集合,是万恶的具象,没有人能单独对抗得了那种东西。” 我连忙回说:“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不会跟它斗的。” “嗯,别轻举妄动,阴阳监那边已经在安排人过去接手支援了。”白小梅秒回。 我只回了句“好”,但对于阴阳监的支援我却并不指望,主要是太慢了,等他们的人来了,估计村里这些人都死差不多了。 跟老白那边再道一声谢,我就把手机一收,然后转圈检查了一下束缚结阵,感觉一切都没问题了,我就让黄哥去村里杂货店买了些吃的,然后在教堂里开始吃。 正吃着呢,建教堂的那位大妈回来了,一看我和黄哥在吃面包火腿,立刻跑过来说:“诶呦呦,你怎么吃这个呀,等一会儿哈,我这就给你们做饭去,你们想吃啥?红烧肉行吗?吃不吃鱼?我家里还有晒的蘑菇,给你们来个小鸡炖蘑菇吧?” 我一听还有小鸡炖蘑菇,那自然不能客气,赶忙点头说:“那我们就不跟您客气了哈,我这些也就稍微塞个牙缝,要吃饱还得靠您做的大餐。” 黄哥那边也是三两口把火腿吃完,朝着教堂大妈呲牙一笑说:“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家都是主的子民,应该相互帮助的。”大妈笑声爽朗,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摇着头说:“多好的人呐,可惜了。” 黄哥擦了一把嘴的火腿渣,笑脸顿时一收说:“给你做一顿饭就是好人啊?” “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是看出什么了吗?” “嗯……我也不是很确定,等会儿你吃饭的时候试探一下呗。”黄哥回答得模棱两可,但他那样子显然是在那大妈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李青?” “不太清楚,就是一种感觉,我也说不出来,反正你就试探一下嘛,也不会少什么。”黄哥朝我摊手说。 我点了点头,那就等会儿去试试。 在教堂里坐了两个多钟头,饭菜的香气远远飘来了,正好这时谦儿哥也从外面回来,我直接起身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说:“走,带你蹭饭去。” “哪蹭啊?”谦儿纳闷地问。 “建这个教堂的大妈,没闻到饭菜香吗?我现在是他们的教友了,教友就得互相帮助。”我笑呵呵地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 谦儿哥完全没明白我啥意思,但还是随着我往外面走了,同时低声说:“没查出什么东西,我就让其他人先回去了,我自己留这边看看晚上能不能支援你一下。” “嗯,先吃饭,别的再说。”我敷衍了一句,便闻着味儿找了过去。 大妈并没有告诉我她家在哪,但凭着多年蹭饭的丰富经验,循着味儿我就找过去了,就在教堂隔壁第三间。 轻轻敲了两下大铁门,我问了声:“大娘,饭做好了吗?” 脚步声顿时从院里传来,门一开,果然是教堂大妈。 她笑盈盈地看着我说:“正准备去喊你呢,饭菜都差不多了,快进屋吧,都进屋。” 大妈很客气,一边说话一边招手,对待我们三个都非常的热情。 我一边往她家屋里走一边留心观察。 在灶台那里忙活做饭的总有三个人,一个老男人,一对中年男女,另外还有两个小孩吵闹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应该是一家六口人。 大妈把我们让进了屋,然后很热情地介绍说:“这是咱们教友,很懂主的思想,刚才给我讲得特别好,等今晚聚会的时候再让他给讲讲,你们也都听听,真的特别好。” “是嘛,那还用等啥聚会呀,吃饭的时候就得给讲讲呗。”老头眼里放着光,朝我咧嘴笑着,看着很是憨厚老实。 相对而言,那对中年夫妻就很腼腆了,只是朝着我和谦儿哥笑了一下,又冲黄哥轻轻一点头,便继续忙活着做菜了。 我们没在灶台这边添乱,跟着大妈来到了里屋。 大圆桌已经支好了,桌上摆着几道拌得的凉菜。在炕角有两个6、7岁的孩子,都是男孩,正在那儿抱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对饭菜根本没什么兴趣,家里来了陌生人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玩手机的兴致,甚至头都没抬一下。 “怎么一天天就知道玩手机啊,赶紧放下,说好了就让玩十分钟的,这都多长时间了?”大妈几步走过去,伸手把两个小孩的手机给抢走了。 俩小孩立刻急了,起身就想抢回去。 大妈把手机往背后一藏,一本正经地朝两个小孩说道:“要玩游戏也行,回答奶奶两个问题。” 俩娃听到大妈的话顿时不抢了,立正站好,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大妈像是有意要在我们面前显摆一下似的,还朝我递过来一个眼神,然后清了清嗓子问道:“是谁给了我们日月光明?” “是主!”两个小孩齐声回答。 大妈得意地撇了撇嘴,继续问:“我们今天能有饭吃都要感谢谁啊?” “感谢主!”两个小孩继续朗声答道。 大妈笑得更灿烂了,于是接着问:“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们说世上没有主,你们要怎么做啊?” “打他!”弟弟抢着回答道,还向前用力挥了下拳头。 哥哥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下,犹豫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才小声说:“应该让他知道主的神迹,让他迷途知返。” “对,说得好,要让他迷途知返。”大妈对哥哥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但并没有纠正弟弟的言辞,然后就把手机还给了两个男孩。 小孩子哪知道什么叫对错善恶,看见手机回来了,立刻拿过去继续坐在炕角那里玩。 大妈则转过头来看着我颇为自豪地笑着说:“主的教育,就是要从小的时候抓起,不然等长大了,接触到那些不正确的思想,再想转变就困难了,可不能像村里那些思想顽固的人一样。” 第一卷 第1128章 深度魔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朝着我挤了挤眼睛,隐蔽地一努嘴,明显是在暗示我去问关键的。 我朝黄哥压了压手,然后笑着看向教堂大妈语气随意地问:“村里不相信主的人,你们一般都是怎么跟他们讲?” “就带他们去教堂听讲经啊,我们每周都有一次讲经活动,平时他们自己也会组织讲经分享会,每个月从县里还会有人过来给讲,就比如你刚才在教堂里给我讲的主的启示那种。”教堂大妈笑呵呵、美滋滋地说道。 “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反感情绪很严重的人吧?”我继续问。 “有的,尤其是一些教友的家属。”教堂大妈的脸色沉了下来,叹着气说:“那些教友也是真可怜,明明信主是这么好的事情,信了主,就可以得到主的保佑,没病没灾一生平和善良,多么美好啊,可他们家里人就是不能理解,有的甚至是连打带骂的,还把教友锁起来不让出屋,我们有时候也是真的没办法,只能通过祈祷让主带给他们解脱。” “村里这种情况多吗?我是说把教友锁起来的情况。” “最开始是有一些的,不过后来就慢慢变少了,现在基本没有了,只是一些比较思想顽固的,我们也不着急,慢慢来嘛。” “哦,看来你们做得不错啊,能分享一下是怎么慢慢让那些人转变思想的吗?我是说,那些把教友锁起来的极端家属。”我往炕上一坐,语气随意地问道。 教堂大妈淡淡一笑说:“就是给他们讲经嘛,他们不肯听我们就去他们家里讲,让他们能更好地理解主,明白主的伟大,一开始他们反对是因为不了解,等他们听了,听进去了,自然就想通了,也就不会在打骂教友了,甚至还会加入我们,觉醒了自己是主的子民这件事。” “刘老七呢?他一开始应该也不信吧?”我尝试着把话题引向重要人物。 教堂大妈一听到刘老七的名字,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 “老七这个人啊,他一开始确实是不信的,明明他媳妇秀丽比我信得还要早一些,可以说是我们的引路人,结果就因为老七总是在那里拦着,害得秀丽没能成为核心成员。不过后来经过我们的努力,老七算是一点点接受主了,后来还成为了主最忠心的子民,只是……” “‘忠心’这个词我觉得你用得不好。”我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摇了摇手指打断道。 大妈一愣,连忙请教说:“那应该怎么说?” “应该说,顺从。”我故意用了个不太合适的词去试探。 没想到大妈听后却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似乎觉得这个词很好。但过了一会她又现出了犹豫的神色,摇了摇头说:“‘从’确实是很多人能做到的,但是‘顺’,这真的很难,有时候必须用一些特别的方法才能让人的思想‘顺’过来,毕竟有些人是真的顽固,只用讲经是没办法让他们相信的,必须让他们亲眼看到主。” “你们有办法让人看到主吗?”我立刻接话问。 “当然了,只要虔诚祈祷,主就会展现他的神迹,比如让一个人发光。”教堂大妈兴奋而狂热地说道,就好像真的见过一样。 不过她似乎并没有撒谎,因为黄哥始终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听着。 我轻呼一口气,继续问:“那在你看来,最近村里出现的这些受伤和死亡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大妈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我严肃地说:“应该是主对于我们这些子民的一种考验,只有真正经受住这种考验的人才能得到飞升。” 稍微顿了下,大妈解释说:“其实吧,先前我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我们这么相信主,主却要我们受罪,还要不断问我们知不知错。后来听到你给我的启示,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肉身受到的这些痛苦就像是困住我们的洪水,死亡就是带我们飞升的白鹤,我们如果抗拒死亡就等于拒绝了主对我们的召唤,那我们最后就算见到了主,也不会跟随主去天堂。到时候我们质问主,为什么没带上我们,主就会跟我们说,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没有感悟到。” 说到这,大妈再次朝我露出狂热的一笑,像是在征得我的肯定。 我实在无话可说了,这些魔怔人也真是病得不清,我随便忽悠他们两句还能有这么丰富的解读,看来想把这些人从魔怔状态下给拽回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能真就像谦儿哥说的那样,这些人信到这种程度基本也就没救了,甚至连6、7岁的小孩他们都不放过。 看看炕上那两个男孩,我不禁轻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继续看向教堂大妈问:“所以报警的应该不是我们的教友吧?毕竟生也好死也好,都是主的安排,警察是管不到主的。” “是的。”大妈点点头,回答说:“报警的并不是我们,是村里那些顽固的分子,他们觉得村里有人死得不明不白,必须得有一个说法给出来,不能这样稀里糊涂。我们这些教友虽然也觉得老七他们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但那毕竟也是教内的事情,我们有主,我们相信主会来解决一切的,所以当警察过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很反感的,就想让他们都离开,别掺和我们的事情。 不过刚才听了你带来的关于主的启示,我就一下子懂了,不管是生也好死也好,这些都是主的安排,都是主的考验,我们不应该用自己的想法去固化主的形象,主其实是无所不在的,主可以是万物,警察也是主的子民,现在主的子民来帮助我们了,我们当然应该接受,而不是抗拒,那些最终死了的人会去主身边,那些没有死的,就证明时候不到,所以主把我们拦下来,让我们等下一批。” 说完,大妈继续看着我,脸上挂着笑,满眼都是期待。 “嗯,你理解得很透彻,必须在今晚的集会活动上跟所有教友分享一下,尤其是‘警察也是主的子民’这一条,主救赎大家的方式并不是固定的,不能用你自己理解的方式去固化主。” “嗯嗯,我会的,我会的。”大妈连连点头,欣喜若狂。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又看了眼黄哥。 黄哥朝我翻了个白眼,看来并没有从大妈的回答中发现什么破绽。 不过,想从一个本身就魔怔的人嘴里听出什么破绽,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为这些人说话根本不讲什么逻辑,句句都是破绽,那自然就找不到真正的破绽了。 等了没一会儿,几道热菜一起端上桌了,有鸡有鱼有红烧肉,香气弥漫,只是闻着口水就出来了。 教堂大妈招呼我们可劲吃,米饭焖了两大锅,不够还可以再煮。 我也没跟他们客气,拿起碗筷就是一顿旋风搂席,一边把嘴填满一边说:“对了,听说村里来了个道士。” 本来一桌子人都在吃喝,我这话一出,这一家六口人全都停顿了一下,甚至包括那两个小孩。但这停顿也只有不到一秒,随后他们又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只有教堂大妈淡淡笑着回答说:“来了,说是能帮上我们忙,但他不是主的子民,肯定帮不上我们的,现在好像已经走了。” 第一卷 第1129章 终于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在桌下使劲踢了我一脚,脸上也做出了夸张呲牙的表情。 我自然明白黄哥的意思,这老太太终于开始撒谎了。 “你们知道那道士最后去哪了吗?”我继续边吃边问,语气随意。 “呵呵,他不是我们教友,而且听不得劝,对于这种执迷不悟的人,我们都是不想管的。”大妈明显打算绕过这个话题。 “我觉得这样不对,就算执迷不悟也同样是主的子民,既然是主的子民,那就有挽救的必要,人人都拥有相信主的权利,而且越是那些误入歧途的人就越是要拯救嘛。”我以毒攻毒地说道。 不过这大妈也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淡淡一笑回答道:“主说,每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如果一个人已经误入歧途太深了,执迷不悟,我们就没必要在这个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与其对在这些人身上花心思,不如去发展另外那些更愿意相信主的人,只有当大部分人都相信主了,我们才会抽出时间去照顾那些误入歧途的人。”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可以让主展现神迹吗?给那个道士展示一下主的力量不就行了?”我看着大妈问。 大妈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干笑一下说:“他……他都已经走了,也没机会展现了,如果以后有机会再遇到他,那到时候我们自然会让他亲眼看到主的力量,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这个回答自然招来了黄哥的一顿踢,只是挨踢的不是她,而是我的脚脖子。 我狠狠朝黄哥襟了下鼻子,示意他别踢了,然后咧嘴朝大妈一笑,点头说:“你是对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不应该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那些无意义的人身上,我们应该让那些虔诚的人更优先地得到主的保佑,那些不愿意相信的自然也要救,但应该把他们放在后面,这样对于那些虔诚的信徒才更公平。” “对的对的!”大妈用力朝我点着头,语气激动地说:“就是要这样才公平嘛,如果主对那些三心二意的人倾注更多心血,那我们这些一心一意的虔诚信徒们就要心寒了。”说完,她便看向了饭桌上她的家人们。 饭桌的另外几位立刻点头,接着他们放下碗筷,所有人手拉着手,突然就闭上眼睛开始唱起了歌。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我有点蒙。 好在谦儿哥的反应够快,他们只唱了一句谦儿就立刻举起手中的杯子说:“让我们敬主!敬主的仁慈,敬主的睿智,敬主的公平。” “对,敬主的公平。”大妈立刻举杯附和。 “敬公平。”老头紧跟着捧场举起了酒杯。 “竟公平。”我也拿起杯子,和所有人一起碰杯,然后轻轻喝了一小口,唱歌危机就这么平安度过了。 吃完了饭,我再次向教堂大妈表示了感谢,又在她家坐了一会儿,胡乱瞎编聊了聊主的事迹这才从她家里出来。 确认她们一家没人跟着,我立刻叫出黑椒,吩咐它留下来监视这一家人,如果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动就跟过去,看看是不是跟青云山的道士有关。 再回到教堂,时间已经到了夜里10点多了,按照李青给的音频资料,貌似是子时出状况,也就是还有一个小时那井泉童子就要有动作了。 虽然并不指望谦儿哥能提供什么帮助,但凡哥的话…… 想了想,我便指着教堂侧面的休息室说:“你去里屋睡一觉吧,等会外面要是有动静了你再出来帮忙,如果需要的话。” 谦儿哥估计也确实累了,打着哈欠说:“行,我正好跟冉冉报个平安。” 说完他就要转身走,我却一把按在他肩膀上笑着问:“还没分呢?” “屁话,分什么?明年就结婚了。”谦儿哥白了我一眼说道。 “要结婚了?日子都订好了?”我惊奇地问。 “大概有个计划了,打算正月十五领证,婚礼再看,反正到时候肯定通知你,你小子得给我准备个大红包,就指望这个宰你这个土财主了!”谦儿哥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宰我的由头还多着呢,生娃,满月酒,学子宴,还有乔迁礼什么的。” “那就借你吉言了,必须从你身上赚个六位数回来。”谦儿哥咧嘴笑了笑,然后推开我的手,晃晃悠悠走去了休息室。 看着关上的门,黄哥从我肩头探出脑袋低声说:“他这算不算立flag啊?” “呸!赶紧呸!乌鸦嘴!”我拍了黄哥的嘴一下。 黄哥一吐舌头,很听话地好一顿呸呸呸。 很快,村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往教堂里面来了,我和黄哥便趁他们还没开始讲经说法赶紧离开了教堂,开始在外面巡逻。 村里没什么制高点,黄哥干脆几跳上了房,就在屋顶帮我盯着,而我则在教堂周围步行巡查,同时把孜然放去天上,从高处俯瞰周围。 临近子时,教堂的大门关上了,从里面传来了齐声的歌唱,而在歌声停止之后就传来了教堂大妈那嘹亮的嗓音——她开始对这些信众们讲述今天的收获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以诡异的方式从房间路的左右两边同时朝我吹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心中默念着起风咒,与这两股风进行对抗。 风相互碰撞发出呜呜声,就像鬼魂在夜空中的呜咽悲鸣。 紧接着,一阵咯咯咯的古怪笑声开始在周围盘旋,井泉童子终于来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打开了玛卡巴子给的法器盒,拿出里面的木头胸针放在了上衣内侧的口袋里,防止自己中招。 刚给自己做完这份保险,几个黑乎乎的影子就出现在了房间路上,那一对对黑色的小眼珠反射着周围屋子里的灯光,竟是一群耗子。 农村的耗子可不一般,个头不算尾巴都有人小臂那么长,而且又肥又壮,被这群东西围攻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这一招我早就见识过了,当年我拿它们毫无办法,但现在……呵呵。 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那些老鼠刚往前跑了几步就突然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接着原地掉头呼呼啦啦全都跑散了,房间路上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一只老鼠都没有剩下,只有一个身高顶多1米4的矮个驼背人站着路口。 那人穿着一身土灰色的袍子,因为个子矮,衣服又大,衣摆几乎盖到了脚踝,又因为衣领是立着的,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其实压根不需要看,跟着一群耗子出来的灰色小个子,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必然就是灰大仙儿——耗子精一只。 第一卷 第1130章 太弱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灰大仙儿没有朝我这边冲过来了,而是站在原地不时发出尖而细的声音,像是在努力呼喊那些逃跑的老鼠赶紧回来。 但种族压制摆在面前,有黄哥在,那些老鼠就已经不会听命了。 灰大仙儿见呼喊无效,身体向下一矮,接着陡然一个加速。 结果就在他刚要起速的同时,一个白光从天而降,一脚踩在了灰大仙儿的后背上,差点把那小东西给踩冒了泡。 灰大仙儿顿时惨叫一声,一秒褪去半人的造型,变成了一只一米多长的大肥老鼠。 “滚!”黄哥骂了一句,然后一脚将这肥老鼠踢飞了出去,远远消失在了夜幕下的一片漆黑之中。 不过这只是道小小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显然还在后面。 黄哥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接着身影一晃再次上房观察。 随着又一串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一群小孩子先后出现在了房间路的两头。这些小孩乍一看并没什么异常,大概三、四岁的样子,脸上笑盈盈的,手里拿着棒棒糖、拨浪鼓一类的东西,蹦跳着朝我这边跑过来。 但跑了没几步,这些小孩子突然身体变大了两三倍,模样依旧天真,但身上却缠满了紫黑色的阴气。 这些杂兵自然不需要我出手,只是心念一动,鬼船就缓缓在我头顶浮现出来,在鬼将军的指挥下,一众恶鬼纷纷冲下鬼船,哇哇怪叫地扑向了那些小孩子。 伴着凄厉的惨叫,那些“小孩”被撕掉了人皮伪装,露出了里面畸形扭曲的小鬼真身。 这些小鬼对游魂野鬼是有威慑力的,它们的手脚,它们的嘴巴都是武器,可以直接扯烂鬼魂的身体。但鬼船上的恶鬼可不是什么游魂,船就是那本“书”,给这些“恶鬼书页”提供了一个可以依附的“家”,有了根基的恶鬼根本不惧怕撕扯,就算身体不全了,只要回到船上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恢复过来。 不死不灭,便是最强的武器。 在悍不畏死的恶鬼狂攻之下,那些小鬼很快就被撕烂,随后这些恶鬼就带着小鬼残破的身体返回到了船上,给我的鬼船又增添了新的力量。 “就这点本事吗?完全不够看啊。”我挑衅道。 话音未落,周围屋子里的灯光忽然接连熄灭,教堂门口的大瓦数照明灯也跟着灭了。原本在教堂里还有讲经声,但随着灯光熄灭,那些讲经说法的声音也跟着停息了。 紧接着,院门打开,有人从屋里走出来了。然后教堂的大门也开了,那些聚集在里面的教徒也一个个就好像中邪了一样,目光呆滞地踉跄往外走,仿若行尸。 “呵,雕虫小技。” 我不屑一哼,手上撒出一把纸人。 这些纸人借着起风咒快速飞行,很快就落在了这些村民的肩头,然后这些人就全都站立不能动了。 “你你你!” 一阵气急败坏的喊声从夜空中响起,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让我难以分辨具体位置。 “别光喊,拿点真本事出来,我都要困了。”说完,我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 不过这次真不是挑衅,确实有点困了——井泉童子的攻击手段实在没什么挑战,也就我16岁的时候可能会被它难住,但现在,就呵呵,难怪论坛那边把它定位成二级权限任务,确实太轻松了。 那井泉童子估计是真被我激怒了,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而随着这一声大喊,所有被我定住的村民都开始哇哇呕吐起来,压在他们身上纸人竟纷纷掉落。 失去了纸人的压制,这些村民突然眼睛向上一翻,白眼球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个个血红色的“杀”字。 这场面看着确实很邪乎,但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都不需要我做什么,只听到房间路外响起一声惨叫,这些翻白眼的村民一下子身体瘫软地倒在了地上。随着我的手指一翻,那些掉落的纸人重新飞回到他们身上,配合我布在这里的束缚结阵,很快便将依附在这些村民身上的东西重新压制住。 “我逮到他了。” 黄哥的声音从村中主路方向传来,显然是井泉童子在出招的时候暴露了自己,被黄哥给按住了。 “直接宰了。”我毫不客气地下达了指令。 不过黄哥应该没有斩杀地祇的能力,身为一地水神,想要摆脱黄哥的控制应该不难。 果然,从村中路那边很快传来了黄哥的骂骂咧咧,不过井泉童子逃跑了,用来操控村民的东西也就和他切断了联系。 就见一个个灰色的纤细影子从那些村民的两肩和头顶浮动而出,就像一群纤细的小线虫,灰蒙蒙的根本看不真切。 这些东西应该潜伏在他们身体里很久了,但并没有紫黑色的气息,感觉不像是咒法咒物,倒像是某种…… 就在我分析这些东西的由来时,这些线虫一样的东西突然全部脱离了倒地村民的身体,如同千万只飞针一样齐齐朝我射来。 鬼船上的恶鬼、鬼王立刻包围在我周围,各种咒法齐齐展开,在我身体周围筑起了一道坚固防线。 可是那些线虫并没有对我发动任何攻击,在距离我大概4、5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悬浮在半空之中开始组合成各种奇异的图案,甚至有了颜色。 只看了一秒,我的双眼顿时一花,接着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在短暂愣神之后再回过神来,我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之前的村中教堂门口,而来到了春光明媚的江南水乡,身着古代装束的人们来到小河边,将果品酒水放在小船之上,再轻轻将小船推进水里,让满载贡品的小船顺水而行。 河水托着船,很快并入滔滔江水之中,而在入江口的岸边则有更多的人跪拜祈祷,他们嘴里念念有词,全部都是祈祷镇水将军能保佑江水不要泛滥,保佑江边生活的渔民能平平安安,保佑所有人安居乐业。 就在我望着这一幕幕画面出神的时候,突然心头一阵刺痛,所有的虚影全部消失,我猛一激灵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就见那些线虫已经爬满了我的全身,并且正顺着我的眼耳口鼻往我的身体里面钻! 第一卷 第1131章 顺藤摸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用手一捏上衣口袋的胸针,默念了引火诀,一团火焰瞬间便在我身体表面燃烧起来,并且伴随着“呼”的一声从内向外扩散出去,一下子便将那些正在往我身体里面钻的虫子全都烧成了灰。 吐掉了嘴里那些虚灰了,我轻舒了一口气,果然收下玛卡巴子的醒神法器是明智的,就知道这井泉童子肯定有某种招数能让人昏睡过去,只是不清楚究竟什么手段。 而现在已经试探出来了,井泉童子是利用了那些线虫的催眠能力,先让人陷入精神恍惚的状态,然后钻到人的身体之中,方便井泉童子进行控制。而从我刚刚看到的那个古代献祭画面来看,井泉童子似乎想把自己塑造成保佑一方平安的镇水将军,让信众为他纳贡。 难怪他要往这边跑了,毕竟翻过山后面就是松花江,不过他想做松花江的水神可能是想多了,毕竟在这片黑土地上的传说可是有龙王存在的。不过也有可能这小玩意是打算使个诈,让人们误以为他就是那条黑龙,就像那些入侵的宗教一样,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那个所谓的“主”显然有着更高明的洗脑方法。 线虫还有很多,而且这虫子携带有大量蛊惑人心的信息,这些信息的根源就来自于井泉童子,那么只要逮住了这些线虫就自然能顺藤摸瓜逮到井泉童子本尊了。 周围躺着的那些人身上还有不少线虫,见我醒过来了竟然还想往我这边扑。 我立刻指挥手下的式神侍鬼,趁着这些虫子还没聚集到一起,把虫子全部给我抓起来。 刚刚在我出神的时候,这些恶鬼也都进入了宕机状态,现在我回来了,它们自然也跟着再次变得活跃起来。那一条条线虫很快把它们逮到,而我则追着这些线虫身上的气息,一路来到村中,又继续向西走去村外,最后绕来绕去的来到了村后山的山脚下,在一堆碎石烂瓦中间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井口。 井泉童子不愧是井泉童子,还就认准了在井里藏身,这是有多执着啊? 黄哥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在发现这口井之后立刻就要跳下去逮人。 我赶紧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摇头说:“这口井可能不简单,也许会是虚灵地界的入口,就跟穿过灵道一样,下去了就到另一个地方了,那边有佛敌。” “那怎么办?总不可能放着不管吧?”黄哥皱着眉问道。 “肯定不能不管,但也不能硬拼,咱们得智取。” 说完,我勾手把孜然叫了下来,散开了一众恶鬼,然后对着井口和孜然配合着释放出一道红色闪电——在开阵化解了天雷之后,原来黑闪也得到了相应的进化,威力自不必多说。 那赤红色的球状闪电蹦跳着就钻进了井里,只在井口留下了一团忽明忽暗的红光。等了一会,红光熄灭了,红闪的法力感应也被切断了。但我并不着急,根据过往经验,每次使用红色闪电都会引来一些特别的东西,虽然28星宿阵已开,没有天雷追着我了,但天雷不劈我还可以劈别的,就比如藏在虚灵界里的井泉童子,或者干脆连佛敌一块给劈了。 但在井边等了一分多钟,啥反应都没有。 黄哥皱着眉看了看我,怀疑地问:“你确定刚才那招有用吗?感觉好像被吞了。” 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有把握的,只是猜想而已,所以在听到黄哥质疑之后便打算再来一发红闪下去,如果不灵就再想别的招,反正那些线虫携带的信息可以持续追踪井泉童子,这货跑不掉。 然而就在我准备二次释放咒法的时候,突然从井底传来了一声怒吼,紧接着大地都开始摇晃起来了。 我踉跄了几步险些一头栽进井里,还好身边有一众恶鬼护法,它们立刻拽着我飞身离开井边。 大地的摇晃还在持续,而且越摇就越厉害,那怒吼声也渐渐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突然,石块爆炸式的向外飞溅,随着红光闪烁,一个全身被电光包裹的庞然大物撞烂了那口老井,从地下一跃飞到了半空之中。 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看到一个全身披挂着碧绿铠甲的古代将军,手中握着两把长剑,赤红色的电弧在铠甲上跳跃翻飞,让他看起来威猛无比。 但威猛只是假象,很快他就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在地,那些电弧显然不是他的招法,而是我先前释放出的红色闪电所产生的后续效果。 电弧疯狂逛乱窜,估计是把这碧铠将军给电麻了,他在摔落在地之后立刻嗷嗷叫着翻滚扭动身体,好不容易把电弧弄消失了,还没等喘口气爬起身,黄哥的脚已经到了。 这一脚过去重重卷在了那碧铠将军的下巴上,一脚丫子把头盔的卷飞了,下颌骨也给踢错了位,那足有两米多的庞大身躯随即凌空飞了起来。 黄哥顺势起跳,追身一个旋转后踹重重地踹在这位碧铠将军的裤裆上,正是常家秘传必杀技——鸡飞蛋打踢! 只听一声惨叫,这位魁梧将军顿时横飞出去数十米远,重重落地之后两手捂着下腹,身体蜷缩成一团,先前威猛的身形渐渐缩小,没一会就变成了一个身长不足一米高的小东西。 井泉童子终于还是现原形了。 黄哥估计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撇着嘴不屑地说:“也太弱了。” 我呵呵一笑说:“本来他就没什么本事,狐假虎威罢了。” 话虽如此,我却并没有打算给井泉童子任何缓气的机会,趁着他还没出后手,我立刻让一众恶鬼冲过去对其进行压制,同时发动根龙咒,准备做木牢将这井泉童子暂时封印,然后送去关公庙里借关二爷之力把他给斩了。 算盘打得噼啪响,但井泉童子显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突然朝我咧嘴喊了一嗓子,从他的嘴里一下子飞出了铺天盖地的水浪,水中也飞出了无数黑色线虫,看那架势又打算对我进行催眠。 我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抬手就是一枪。 起风弹虽然没办法完全复制物女风刃的强度,但切碎那些黑虫子却绰绰有余。只转瞬之间,那些黑虫就变成了碎末,随之破土而出的根须也将井泉童子吐出的水浪全部吸收。 第一卷 第1132章 僵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吸收了水分的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膨胀,但这看起来却并不像是什么好现象。 就在我察觉到异样的同时,那些根须便迅速腐烂崩解,变成了片片飞灰。 井泉童子嘚瑟地哼笑了一声,接着摇身一变再次变成了披挂铠甲的古代将军,两手一抖凭空出现了两把长剑,然后哇呀呀怪叫着砍翻了身边的恶鬼,然后呼啸生风地朝着我冲了过来。 “你的对手是我!” 黄哥喊了一句极其正宗的配角台词,踏步上前如同一阵旋风便挡在了井泉童子前冲的路线上。 井泉童子立刻挥动双剑横斩,那两把剑一上一下,剑舞之下竟好像化身成了一道白色的旋风。但不管速度再如何快也毕竟只有两把剑,而两把剑之间还是有空隙的。黄哥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平躺躲开了横扫过来的双剑,两只脚则穿过剑间的空隙,巧妙且极限地避开了剑刃,同时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井泉童子的脸上。 随着一声闷哼,井泉童子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而落地的黄哥则抢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井泉童子的手腕,轻轻一夺便将一把长剑抢到了手里。 刚要挥砍过去,那把剑就啪嚓一声变成了水散落满地。 “哈哈!”井泉童子咧嘴大笑,但尾音还没全出来,黄哥的拳头就到了。 砰砰砰连续三拳,分别打在井泉童子的腮帮、肚子、下巴。井泉童子挨了这三拳,先是往左一歪头,接着向下一弯腰,最后挨了个狠狠的上勾拳,直接被揍得脑袋向后一仰,身体直接上了天。 “再笑啊,笑你MMP耶!”黄哥骂骂咧咧,同时飞身而起在半空之中再次施展常家秘传必杀技,旋身后踹鸡飞蛋打。 几乎从未失脚,黄哥这一招已经炉火纯青。 井泉童子裤裆再次中招,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比上一次飞得更远。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怎么着,在井泉童子屁股还带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貌似是真给踹拉稀了? “还没完呢!” 黄哥闪电一般极速向前,身法竟比飞行中的井泉童子更快。只一眨眼,黄哥就到了井泉童子身后,一个“普通”的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童子的脑瓜顶。 这一拳的威力不能说是毁天灭地,但起码足够毁掉井泉童子的脑壳了。 随着清脆的一声“咔”,井泉童子的身体在明显堆叠了一下之后便朝着我这边反弹了回来。等落地再一看,脑袋已经完全被打成了一个“凹”字形,脖子缩进了身体里面,甚至半个脑袋都嵌进了胸腔里。他的肚子也爆了,蛇一样的内脏从爆开的腹部流出来,然后蜿蜒舞动,就像美杜莎的头发。 我虽然从来没跟这种地祇动过手,但感觉一个水神就算再如何落魄再如何惨,被打爆了肚子也不该是这种状况。 这让它看起来已经没有半点地祇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是那种被外来诅咒缠身的咒物邪神! 难道是“主”的影响? 疑问只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早就再次酝酿好的根须瞬间一拥而上,将被打爆的井泉童子一层一层地团团包裹住,变成了一个由根须编织而成了球形牢笼。 这还没有,以木泄水只是弱化井泉童子的力量,随着我扔出的几个纸人,从地面钻出的四个土偶也接连抱了上去,将木囚托举了起来,这叫以土克水,又能隔绝火焰对木囚的破坏。接下来就是继续念诵咒决,将这个“木土工程”进一步压缩,压到只有手掌那么大再贴上封印符箓,这个井泉童子就算是封住了。 但就在我咒诀念诵过程中,大地再一次摇晃了起来,而且从那已经破烂的水井里面竟有一股股黑水喷涌而出。 周围枯黄的野草在触碰到那些黑水的一瞬间就像突然间被注入了活力,草叶开始疯长,并且变成了紫黑色,叶的边缘生出尖锐的棘刺,就像恶鬼的利爪在地面疯狂挥舞。 我连忙倒退了数米,同时操控着几个土偶远离那口老井。 但土偶的移动速度太慢了,很快就被那些变色的疯草追上。 如同锯子一般的草叶很快就把几个土偶切割成了碎渣,接着它们又开始对根须木笼发起攻击。 “斩了它们!” 随着我的一声低喝,鬼将军挥舞着蛇矛催马冲了上去,长矛的侧面也是开了刃的,轻轻一扫便将那些如同魔鬼爪牙一般的疯草全部斩断。 可是井里的黑水还在不断向外喷溅,地上的荒草很快又长出一茬,然后在短短几秒内长高到了足有四五米,在粗如树干一样的草茎上甚至浮现出了一张张扭曲诡异的人脸! 这时,黄哥就如一道闪电,极速冲到了那株疯草跟前飞起就是一脚。 但那株疯草就像蛇一样妖异地扭了一下腰身,轻松躲开了黄哥那一脚,接着无数草叶从周围飞快卷了过来,一下子竟把黄哥给包裹住了。 好在黄哥的速度不是盖的,在被草叶勒紧之前便化成了一道白光迅速飞到了我身边,龇牙咧嘴地对着那群妖怪一样的疯草发出了一声低吼。 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卷起了一道劲风,吹得那些草叶纷纷向后倒伏。紧接着,黄哥吐出了一大团冥火,手指轻轻一弹便将那些冥火分散成了数百份,如同一枚枚迷你燃烧弹一样发射向那些疯草。 呼呼呼! 疯长的紫黑色草木被冥火瞬间点燃,随着黄哥大喝一声“碎”,拳头再一攥紧,那些草木顷刻间化成了飞灰,在井边留下了半径十数米的空旷圆圈。 但黑水还在向外喷,虽然周围已经没有植物让它“感染”了,但大地的摇晃依然没有停息。很快,地上就出现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鼓包,随着地面破开,一只只巨大的甲虫从地下钻了出来,后面还跟着蜈蚣蟑螂之类的其他虫子,似乎那黑水在渗入地下之后把地里藏着的那些虫子都变成了奴仆。 这些虫子的体型起码暴胀了两倍多,全身包裹着如同沥青一样的黑色粘液,呼呼啦啦如同浪潮一般朝我这边涌来。 我拉着黄哥继续向后退,一边单手掐诀赶制土偶,一边对着虫浪连续开枪。 弱化版的风刃砍瓜削菜一样把那些虫子切成了碎末,但这一批被灭了,马上又有新的一批补上来,前赴后继的似乎想用数量来对我进行压制。而且不只是正前方,从左右两边也出现了虫群,是一群群暗红色个体足有手指长的大蚂蚁! 虽然很不想冒险,但眼前这状况也只能跟这个井泉童子比拼一下法力的厚度了。 “黄哥,帮我护法!”大喝一声之后,我便不再后退,而是原地打坐专心掐诀念咒。 第一卷 第1133章 斗法封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鬼船在我头顶一横,所有恶鬼便以铺天盖地的气势飞身而下,那些女国鬼王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接使出了冰咒,将扑来的虫群冻成了一坨坨冰渣。 黄哥退到我身边,进入了节能模式,只偶尔出手将那些零星突破防线的虫子踩爆。 不只是那些蚂蚁,其他甲虫蜈蚣什么的在被杀死之后也会发出“啪嚓”一声清脆的爆鸣,然后将黑色的汁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这些黑水可以对恶鬼产生腐蚀效果,落到黄哥脚上更是会变成好像虫子一样的东西,顺着他的腿就向上爬。 黄哥立刻口吐冥火,将那些“虫子”用火包裹住。 黑虫在冥火的焚烧之下会慢慢变干变硬,最后散成灰烬,但速度上明显不如烧尽那些疯草时来得快,显然这不是一个对付这些诡异黑水的好办法,起码不值得在它们身上消耗法力。 我朝黄哥使了个眼色,然后抬手将霰弹枪扔了过去。 黄哥接过枪,心领神会从我身上把弹药包拿了过去,动作娴熟地开枪,装弹,再开枪,再装弹,兴致来了还对着那群虫子发射了一轮劫火弹。 在这一连串的攻击之下,虫群的冲击被硬生生挡了回去。 我这边也再次制造出了四个土偶,重新将木笼托举起来进行压制,在我身下则是一层厚厚的可以不断再生的冰,这就阻断了那些虫子从我脚下直接发动攻击的路。 一时之间,场面变成了攻防拉锯战,虽然虫子依旧源源不断,但船上的恶鬼战斗力刚猛,再加上黄哥的火力援助,局势甚至有朝我们这边倾斜的趋势。 但我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假象罢了,如果我不能尽快把井泉童子封印压制,那些虫子早晚会冲破恶鬼的防线,到时候只靠黄哥一个人肯定撑不住。尽管我并不担心自己会葬身虫腹,但我如果逃了,村里这些人必定遭殃,所以无论如何我也得挡在井泉童子前面,今天必须把它封印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是关键的时候就越要稳。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定了定心神,在保证不出错的情况下逐渐加快念咒和掐诀的速度。 耗了十来分钟,木囚的尺寸已经缩小到只有一个篮球那么大,四个托举木囚的土偶也变成了包裹在外层的硬壳,估计再有个十分钟应该就差不多了。 但此时恶鬼的数量已经被消耗了大半,虽然鬼船把被虫子咬烂、腐蚀的恶鬼碎片都收了回去,但短时间这些恶鬼都派不上用场了,而刚刚一度扩开的防线此刻已经连续收缩了三次。 “这么下去不行,得去把井给堵上!”黄哥扯着嗓子在我耳边大声喊道,因为周围全是虫子的嗡嗡振翅声,就算是用喊的,也几乎要被那震耳的噪音给盖过。 “用冥火炸吗?”我抽空问了句。 “一口气喷一下试试,不行我再回来,把孜然和一个鬼王借给我。”黄哥贴着我的耳朵大喊。 我无暇思考太多,只用力点头喊了声:“小心点。” 黄哥朝我咧嘴一笑,然后转身冲到了恶鬼形成的保护圈之外。 我在心中默默下令,让孜然和其中一个女国鬼王跟着黄哥一起去,而其他的恶鬼则进一步缩小防御圈,只在我周围直径两米的范围内跟那些虫子对抗。 数秒过后,从防御战线之外传来了一声轰响,从恶鬼和虫群的缝隙之间能看到冥火的暗光,但只是一闪便被黑压压的虫群给挡住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黄哥要断了黑水的源头,那些虫子的进攻突然变得更加凶猛——显然它们并不打算分兵回防,而是要跟我来个“极限换家”。 拼了?那可打错主意了! 我心中冷哼一笑,两手同时变换掐诀结印的动作,口中的咒语只稍微变了几个字序,咒法的效果就陡然一变。 在我周围的大地开始剧烈震颤起来,那震动的幅度明显比之前更大了,但那并不是黑水和虫群搞出来的,而是我在收缩封印的同时暗暗把崩山咒夹了进去。 崩山,这是我可以使用的最强土行咒,代价则是更长时间的掐诀和咒语吟诵。虽然有了祖奶的加持,施法时间已经可以缩短起码一半了,但想完全发挥崩山咒的效力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在瞬息万变的斗法过程中,这种需要长时间读条的大招显然不适合单独拿出来用,所以我就想了个办法,把这个大招藏在其他的短咒里面。 这一招看似有点天马行空,或者说是不着边际,但实际用出来效果还很不错的。在开28星宿大阵的时候我已经切身体验过了,也明白了一个原理——所有的咒语归于源头都是来自于上古神祇的语言。所以,只要把这些语言拆开,就像字谜一样弄成一首“咒语藏头诗”,在连续释放多个咒语之后便可以凑成一个大招! 而现在,这个大招已经成了! 随着我的手指交叉,大地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发生了猛烈形变,一块块巨石从地下升起,在我周围相互碰撞、挤压,最后变成了一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的石室,而且在这个石室外层还在不断有石头压过来进行加固。 有了这一层厚厚的防护,我就不信那些虫子还能冲得进来。 就在石室搭建完毕的同时,一声沉闷的爆炸也在外面响了起来,应该是黄哥趁着虫群围攻我的时候把那口老井给崩了。 下一秒,孜然化身成影出现在我身边,把黄哥得手的口信传递了过来。 “继续跟着黄哥,保护它撤离,这边暂时不用管了。” 我在心里对孜然下达指令,它立刻飞身离开继续协同黄哥一起行动。 虫子拿石室毫无办法,我就在这个硬壳里面安安稳稳地又撑了十分钟,最后把木囚封印彻底变成了一个只要拳头大小的黑色小球。 封印成了,我伸手将黑球抓在手里,同时拿出一道金光咒符箓快速把黑球一包,再拿出平时随身携带的黑色遮光口袋把封印球往里面一塞,口袋外面再贴数十张符箓,然后再套一个口袋做第三重保险。 全部弄得了,已经彻底感觉不到那井泉童子的气息了,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原地盘膝散咒,把包围在我周围的石头全部打开。 在我周围的恶鬼并没有松懈,全部做好了石开之后一起冲出去的准备,但随着石块打开,月光照进石室,却并没有虫子飞进来,也听不到那震耳的嗡嗡声。 “呼……” 我轻嘘了一口气,总算是搞定了。 可就在我心情刚要放松一下的时候,突然几块好似纸灰一样的东西却从石室的缺口飞了进来! 第一卷 第1134章 夜叉魔相降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些落入石室的飞灰看得我不禁全身打了个寒颤! 不等那些厚重的石板全部散开我就立刻心中默念灵道咒想要赶紧从这里逃出去,因为那些飞灰的出现已经说明了此时此刻我并不在现实世界当中,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强行拉进了灵道,也就是老白所说的虚灵地界。 没有井泉童子搞干扰破坏,咒语顺利念完,可是在默念咒语的整个过程中我没有发现任何阴阳二气相互碰撞的点,出口竟然不存在! 我没有进行二次尝试,而是赶紧将石室的缺口扩大,然后直接从敞开的部分钻了出去。 外面依旧是那片荒地,但天空已经被一片灰蒙蒙的阴霾所笼罩,月亮仿佛被罩上了一层灰黑色的纱,让月光都变得暗淡阴郁。 但奇怪的是,周围地面那些没有被黑水污染的枯草依旧是黄色的,再抬头看向空中,循着那些飞落的灰烬望过去,在天上似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天灰蒙蒙的,那些大片的灰烬随着风螺旋舞动,正是这些灰烬碎片缓缓飞行下落的轨迹在夜空中勾勒出了那巨大漩涡的轮廓。 看到眼前这一幕,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我的双臂,因为这里并不是虚灵空间,而是现实物质世界,天空中飘散飞灰的巨大漩涡极有可能是虚灵世界对物质世界的反向侵入。 但,有这种可能性吗? 如果按照老白的理论,虚无就只是一片空白,应该不存在反向侵入这一说,所以入侵这边的并不是虚无,而是从虚无中诞生的东西,是灵! 难道是佛敌要来这边了?! 想到这,我立刻抬头盯紧了空中那个隐约可见的漩涡。就在我的视线深入到漩涡中心的时候,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用“看”这个字或许不太准确,因为我除了一片漆黑之外什么都没看到,但我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好像都因为这一眼而竖了起来,一股巨大的压迫力和恐惧感几乎要让我吐出来。 这感觉不会有错了,是怒目金刚! 不对,应该说是恶的具象,是佛敌! 不敢再有任何停留,我赶紧把残存不多的恶鬼全部收回船里,然后拔腿就往村里的方向跑。 黄哥就站在靠近村子边缘的空地上,远远地抬头看向空中,显然他也发现了天上的异状。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黄哥大声朝我喊道。 “我知道,可能是佛敌!”我一边喊一边跑。 来到黄哥身边再回头看,这一次就看得更加清楚直观了,天空中确实存在着一个漩涡,可能是因为跑开了一定距离,从这边看过去就觉得那漩涡似乎并不大,而且压得很低,距离地面估计有个20几米的高度,直径估算一下应该有个十米左右。 “这算是佛敌开的灵道吗?”黄哥皱着眉头盯着漩涡问道。 这话倒是真给我提了个醒,对呀,灵道这东西本来就是黑白无常教给习麟的,再由习麟教给了乐叔,最后由乐叔完成了批量产出。从这个角度来说,虚灵空间的东西进入现实世界应该是常有的事情,反而是人进入虚灵空间比较罕见。 就在我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从漩涡里面好像探出了一颗脑袋。 那脑袋起码是普通人的两倍大,皮肤黑红,而头发则鲜红如血。 都不需要那东西把全身钻出来,只露个头我就认出来了,那是夜叉! 因为曾经交过手吃过亏,所以在家里看书那段时间我重点查找过关于夜叉的文字记录。虽然在很多传说书籍当中都能找到夜叉的记录,但这东西并不是华夏神话中的产物,也不是什么世俗崇拜的神明,而是同佛教一起流传入华夏神州的印度半神。 按照佛家说法,夜叉被佛陀收服,成为天龙八部众之中,属护法神。但根据老白提供的那些信息作参考,佛魔一体二心,摆脱了三十二恶相便成了佛,所以眼前的这个狰狞恐怖的血发妖魔便是夜叉的恶相,是真真正正的魔,也是佛敌! “老头子说过,如果感觉有把握也是可以搏一搏的!”我咬着牙,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恐惧。 “但你有把握吗?这次可没常言道帮忙了!”黄哥高声提醒,但他的眼里分明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 我轻轻一勾嘴角,根本不需要再说什么,拔了根头发点着,眼睛看都不看就把封印了井泉童子的兜子往身后一扔。 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接住了包裹。 “这边要对付的东西比较棘手,你帮不上忙,只管看好了好井泉童子,千万别让它给逃了。”我头都不回地说。 生哥也没说什么,沉默着向后一撤,气息在瞬息之间就退出到数十米开外。 这时,那血发夜叉已经彻底从空中的灰色漩涡里钻出来了,有可能那“灵道出入口”的开启时间有限,在夜叉大头朝下摔落在地之后,那漩涡便快速缩小,最后完全变成了一团灰蒙蒙的淡云,之前罩在月亮上的那层灰纱好像被掀开了一样,月光再次变得皎洁明亮。 摔倒的夜叉很快就爬了起来,它比之前我们在法会上遇到的夜叉要大得多,身高估计有四、五米,在缓缓爬起的时候我还在他身后看到了一对肉翅。 虽然那翅膀看起来更像是肩胛骨畸形,但它等会要是真的飞起来了,我也绝不会感到意外。 突然,血发夜叉猛地转过头来,一对绿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眼中竟有一团绿色的火焰在燃烧。 这并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真的有一团火,就像眼睛被点燃了。 就在我和他那双燃烧的双目对视之时,血发夜叉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嘶哑的咆哮,接着它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太快了! 几乎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这大家伙的脚已经朝我踢了过来。 黑椒和孜然几乎同时出现,用巨大的羽翼长刀重叠格挡。 只听“哐”的一声巨响,超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黑椒孜然的身体给打炸了,头颅、四肢、躯干就像被撕碎的纸片,分崩离析地飞散在了空中。 第一卷 第1135章 送我上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虽然这两个家伙并不会死,但遭到这样的重创估计短时间内是绝对没办法再用了,不过也多亏了黑椒的“擅离职守”,多亏了孜然的及时护主,夜叉那好似穿甲弹一样的脚趾并没有直接戳在我身上。借着从它身后卷来的劲风,我猛地向后一跃避开了十几米,在两脚落地的同时也朝着夜叉使出了老君借法雷。 但夜叉的速度极快,雷光刚一闪烁,那东西就突然消失无踪。 不过我的手指也没有落下,唤雷只是个假动作而已。 左边,右边,后面! 借着追魂阴阳眼的加持,很快我便习惯了夜叉的移动方式,虽然有那么点勉强,但已经可以做出预判了。 来了! 感觉它应该要发动攻击了,于是我脚下用力猛地向前一跃。几乎在我跳开的同时,那血发夜叉的爪子也贴着我的后脑勺扫了过来。 一下子抓了个空,它的几根石柱一样粗的手指重重戳进了地里,直接在地上犁出了四道凹槽。 不等它再次进攻,黄哥已经迅如闪电地来到了夜叉身后,一个横扫腿重重踢在了这个庞然大物的腰上。 那里应该是血发夜叉身上相对柔软的部位了,但黄哥脚却好像踢在了一块实心钢材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而血发夜叉竟然站在原地纹丝没动。 黄哥的身体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随即立刻化成了一道白光想要逃遁。可白光刚一闪烁,血发夜叉的大手突然来了个急加速,就好像身体一瞬间又长出了一只手似的,直接出现在黄哥身前,一把就将黄哥变成的雪貂抓在了手心里。 “落!” 我管不了这道雷会不会伤到黄哥了,直接对着血发夜叉的脑袋劈下去。 黄哥的那一脚虽然没能把夜叉踢动,但肯定对夜叉造成了一定影响,在雷光闪烁的时候那夜叉竟是没动的,而等它再想躲闪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君借法雷凌空落下,不偏不倚刚好劈在这大家伙的脑袋上。 随着“轰”的一声清脆炸响,夜叉的脑袋冒出了一团浓烟,闪电瞬间贯穿了它的身体钻入了大地,同时也把黄哥炸飞了出去。 因为雷法对黄哥是先天克制,所以我出手的时候只起了半张雷符,收了五成劲。 “再来!”黄哥被炸飞在空中不忘大喊。 我当然不需要提醒,左手雷落下的同时,右手的一整张借法雷符箓已经迅速烧成了灰烬,随着手臂下落雷光闪烁,又一道天雷凌空落下。 又是“咔嚓”一声巨响,这一次的闪电更粗,几乎整个把那血发夜叉罩在了闪电里面。 左手剩下的半张符箓我也没省着,直接烧了又补上半道雷。 随着黑烟散去,那夜叉的半个身子已经变成了飞灰,只剩下肚子以下的部分还站立在原地。 然而还不等我喘一口气,一道诡异的风便贴着地面刮了过来,将那血发夜叉的双腿吹散成了大块的灰烬,螺旋向上飞去了空中,并且在我头顶正上方形成了一个新的漩涡。 又来? 我心中一惊,正要咒骂一句,从漩涡的中心便再一次传来了那令人极度不舒服的压迫感。 而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感觉了,在漩涡的最深处分明露出了一只怒目圆睁的前突眼球! 那是怒目金刚魔,是另一个恐怖的佛敌! 那只眼睛在向下瞪了一会儿之后便移开了,随后便是只根像山一样巨大的手指穿过了漩涡伸了出来。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随着那双遮天蔽日的大手完全挤出了漩涡,那只手便开始朝旁边拉扯,接着另外一只巨手也从漩涡之中伸出来,两只手同时朝着反方向用力拉扯,似乎想把这个漩涡状的灵道出入口给彻底撕开。 毫无疑问,虚灵空间里的巨大佛敌想要出来! 这一幕太熟悉了,当初在开星宿大阵的墓穴里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只不过那次想要冲出来的是罗刹鬼,而这一次则是背后的大BOSS,那个超巨大的佛敌金刚魔。 老头子不在身边,乐叔、习麟他们也不在,没有人能帮我封住天空中那个已经被扯开近百米的巨大的缺口,最多再过几秒,那怒目金刚就要降世了。 “黄哥!”我抬头看着天上,声音有些颤地喊道。 余光中,挨了一道借法雷的黄哥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地来到我身边。 “送我上去!”我咬着牙对黄哥说。 “上去?上去干什么?”黄哥立刻瞪大眼睛问。 “我不能让那东西过来,到了这边就没有人能对付它了,只能在那边把它打退!” “怎么打?那么大的东西,你的咒用在它身上根本就是挠痒痒!不对,挠痒痒都算不上,你在它眼里就是一粒灰!”黄哥激动地大喊,一边喊一边拉着我的胳膊,明显是让我跑。 但我站在原地没动,回头看向黄哥笑了笑说:“我可不是灰,在它眼里我大得很!总之我有办法,最近刚学的一招,你知道法天象地吗?” “屁!你根本就不会!” “我会!你把我送进去我就会了,信我!”说完,我根本不给黄哥在还口的余地,指着天上已经撕开的巨大缺口还有那怒目金刚探出来的一只比高山都要巨大的脚。 “就朝那里扔,用你最大的力气,现在,扔!!!”我扯着嗓子大喊。 “常乐!你个王八蛋!”黄哥高声骂了我一句,同时矮下身子用力一托我的双脚,然后奋力将我朝空中投掷了出去。 我在天上连续用了数次风咒助力,加速来到了百米高的夜空。 这里到处都是纸灰,月光已经被蒙住,能见度降到了极低,金刚佛敌的巨腿就在我眼前,如同山脉一般望不到尽头。 在空中,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同时默念灵道咒,用意念去寻找虚灵空间的出入口。 在心念闪过的同时,我感觉自己正被一道刺眼的白光所包围,那正是阴阳二气对撞的效果,只是这次的碰撞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那超巨大的入口已经将我完全吞没了。 咒语念完,我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超大号的滚筒洗衣机里,天旋地转个不止,在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之后终于被扔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又在地上骨碌了好几圈才总算停下来。 睁开眼,周围只有一片灰黑,空中是暗色的月亮,到处都弥漫着大块大块的灰烬。远处,那个几乎顶天立地的金刚佛敌已经将半个身子都迈入了巨大的灰色漩涡。它怒瞪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难测的笑,然后便继续向外用力,就像是在努力从一个狭窄的缝隙里钻出去。 第一卷 第1136章 法天象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想出去?我自然不会让它得逞! 但我也没随意使用咒法,因为我所掌握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伤到它分毫,就像黄哥说的那样,就算我用出了九天雷神诀,也不过是给这个目测几百米高的金刚佛敌挠个痒痒罢了。 要对付它,只能用法天象地。 “虚空走一遭……那就来吧!” 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我便按照开28星宿大阵的顺序开始用咒,只是这次没有什么咒物代替星宿,也跳过了各种平衡控制,直接就奔着虚无使劲! 我不确定这招是不是管用,但现在也只能这样尝试。 金刚佛敌的大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虚灵空间里也出现了各种异象,似乎这个世界即将随着那佛敌的离开而崩塌。 我索性不去看那金刚佛敌,两眼一闭专注念咒。 一遍,两遍,三遍…… 那一长串的咒语我一字不差地重复着,同时放松全身,放空思想,屏蔽所有感官,最后甚至不去主动回忆咒语,让意识像水一样肆意流淌。 这一次的入定很快,好像只一瞬,我就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眼前最开始还有光点在闪,后来就连光都没有了,就好像我原本就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鼻子或是嘴巴。 咒语在我脑海中回荡着,好像还有我的声音在,但很快那声音就没了,只有模模糊糊的意识代表着那段咒语,最后就连那一丝意识也没了,一切归于虚无。 我消失了,时间似乎也消失了,一切都已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虚无之中似乎有一道光,那道光一瞬间绽放出数以万计的颜色,瞬息之间便扩展了亿万光年,扩散成为整个宇宙。 我猛地睁开眼睛,所有的感官一下子重新回到了身体里,虽然不确定发生了什么,领会到了什么,但低头看看我的手,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可以伸展万里。 再次看向那金刚佛敌,它的身体已经近乎出去了,只剩一条腿留在漩涡的这一边。 说来也怪,我似乎对距离的判断力出了些问题,明明那金刚佛敌距离我应该有上千米的距离,但在我看来它却像是近在眼前。 我试着抬起手去抓它的那条腿,结果就真的抓到了。 本来应该是顶天立地的金刚佛敌,在我触碰到它的那一刻,它却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玩具,我轻轻松松就抓着它的一条腿把它从漩涡里面硬生生给拽了回来。 金刚佛敌发出了一声怒吼,身体爆发出一团红光。 我感到手心一阵刺痛,便用力把佛敌往地上摔了一下。 轰的一声巨响,佛敌重重落地,这让整个虚灵空间都震颤了。但现在这些震颤已经影响不到我了,因为低头看向脚下,明明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却给我一种在万米高空俯看大地的感觉,甚至这视觉距离还在无限度地拉长,就好像我的身体在膨胀变大一样,简直不可思议。 视线再次移向那金刚佛敌,此时它在我眼里已经小到好像一只蚊子,我伸手去拍它,就真的把它一下子拍进了地里。 金刚佛敌怒吼了一声,从我的手掌边缘钻了出来,然后大跨步地朝我冲过来。 它的速度很快,几乎转眼到了我身边,但是近大远小这个规律好像在这一刻不存在了,在来到我跟前时它依然只有蚊子那般大小。 我弯腰伸手把它捏了起来,虽然如此渺小,但它全身的细节却又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数清楚它有多少根睫毛。 在我的凝视之下,金刚佛敌的眼里不再有愤怒,似乎生出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情绪。它开始挣脱我的手,想要转头逃走,我索性把它平放在我的手中让它逃,但它无论如何逃跑都没办法从我的手掌中离开,因为我的手似乎可以无限度地延展扩展,速度远比金刚佛敌快得多。 这让我想到了孙悟空和如来佛,猴子逃不出佛祖的掌心,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心里正觉得好笑,突然脚下的大地更为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声轰隆巨响从我身后传来。 回头一看,有三个顶天立地的巨大怪物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 他们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其中一个抬手朝着指了一下,随后这三个怪东西就一起朝我走过来。但奇怪的是他们似乎并没有靠近我,看起来似乎在原地踏步,但很快我就意识到那只是我还没适应现在的视觉变化。 近大远小这个适用于人类眼球构造的规则在此时已经不存在了,我看到的东西是多大,它就是多大,不会随着距离的远近而变化。也正因为那三个东西的高度始终没有变过,所以我才以为他们是在原地踏步,实际上,他们是在朝我靠近的,而且正在用类似迁跃闪现的方式,速度快得惊人。 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他们其实并非顶天立地,而是跟我身高相仿,最多比我高那么一点点而已。 但我并不想跟这些东西在这里对打,一方面虚灵空间正给我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这里应该会在几秒后彻底崩塌。另一方面,我还不了解“法天象地”下的规则,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如何在现在这种状态下战斗还需要做更多试验,一知半解的状态就贸然跟这里“原住民”动手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所以我没有半点犹豫,双手一拍先把金刚佛敌彻底灭掉,然后心念一闪便来到了那个之前被佛敌撕开的漩涡跟前。 那漩涡此时看来就只是一个发光的点,很眼熟,就像是我在寻找灵道出入口时所捕捉到的阴阳二气对撞产生的火花。 或许,之前看到的那些对撞火光在微观视角下都会变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但现在我不想研究这些。再看一眼那三个怪物,他们似乎知道我即将离开,所以站在原地不再移动,只是远远地看着我。 “以后再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吧。” 嘟囔了一句,我便在心中默念灵道咒,同时向后撤步进入灵道出入口。 随着又一阵天旋地转,我从漩涡里面掉了出去。 强烈的超重感让我感觉自己就像在从万丈高空向下摔,而很快我就发现这并不是错觉,我是真的正在空中向着地面砸落。 黑椒孜然叫不出来了,不过我还有鬼船。 一个闪念,鬼船凌空出现,大船载着我就像在空中航行一般,但在落地的那一下还是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和轰隆隆的巨响。 鬼船就好像被撞烂了一样,一下子就消失不见,随后我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感觉全身上下所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真应了黄哥的口头禅——被摔拉稀了。 “常乐!” 远远就听见黄哥一声喊。 我转头看过去,感觉眼睛有点花,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迷迷蒙蒙就见四个黄哥在我往我这边跑,到了眼前了,就变成了两个。 我使劲挤了下眼睛,又摇了下头,但重影依旧在,只是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常乐你个王八蛋!我现在特别能理解爷爷!你怎么这么爱作死啊?!”黄哥揪着我的衣领使劲摇晃着喊道。 我咧着嘴嘿嘿笑着,想要推开他的手,但身体就好像是用橡皮泥捏的,一丁点力气都试不出来,骨头好像也软了,现在就像躺下睡一觉——法天象地这个“神通”对精神力和体力的消耗都太大了,果然不是一介凡人可以驾驭了。 黄哥见我怎么被骂都不还口,估计也懒得再说我了,抓着我的胳膊就像抡面口袋一样把我甩在了他的背上,然后背着我往前面亮灯的村里走去。 “刚才那个金刚佛敌是不是快出来了?”我趴在黄哥背上问。 “嗯,基本上全都出来了,我都准备跟那东西拼了。” “你想咋拼?” “被它踩扁,血崩它一脚,恶心它。”黄哥愤愤地说。 第一卷 第1137章 有完没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哈哈笑着拍了黄哥后背一巴掌。 然而这轻松的气氛持续还没到半分钟,我们脚边的大地突然鼓起了一个大包,接着一只起码有一米多长的巨大蚂蚁从地下钻了出来! 我全身没力气,也没办法施展术法,只能倚靠黄哥。 黄哥也不含糊,直接一脚将那只蚂蚁的脑袋踢飞,但从拱开的地穴之中却接连又爬出了好几只巨型蚂蚁,身上全都覆盖着沥青一样的粘液。 “妈的还没完了!” 黄哥咒骂了一句,一顿连环腿又踹爆了好几只,可是周围地面又被拱开了三个洞,数十几只巨型蚂蚁接连爬出,很快就把我俩团团包围在其中。 我赶紧撑着黄哥的后背跳到地上,结果两腿一软差点摔倒。我干脆来了一个醉卧沙场,顺势拔出了别在黄哥腰上的霰弹枪,对着一只蚂蚁的脑袋扣动扳机。 枪里装着的是风刃弹,一枪出去直接把那蚂蚁的脑袋切成了三份。 但没了头的蚂蚁却并没有立刻死去,只剩下身体也要朝我发起冲锋,似乎想用身上的酸液来攻击我。 黄哥立刻闪电一般冲过去,一拳把那只没了头的蚂蚁打飞,接着低声轻喝,将自身气场全部散开,似乎想用威压震慑住这群巨型蚂蚁。 但蚂蚁群根本不吃它这一套,依然疯狂地冲上来。黄哥又是一声大喝,接着身形陡然变大,化身成一只足有三米高的巨型雪貂,同时尾巴一甩便将小小黄扔了出来,那许久都没露面的小小黄依然是猞猁模样,但体型却可以大到和黄哥相当,现身之后便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一瞬间就把逼近的蚂蚁全部杀退。 但蚂蚁还在源源不断从地穴里爬出来,战局变得十分混乱。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从村子的方向传来,不等我回头看,枪声就响了起来,三只靠近我的巨蚁肚子中了弹,“啪嚓”“啪嚓”的全部爆炸了。 紧接着,生哥化身成的大蛇冲过来,对着蚂蚁张口就咬。 “别吃!”我张着尔康手去阻止,但晚了,这傻孩子竟然敢吃蚂蚁! 果然,刚吞下一只蚂蚁生哥就麻了,在那痛苦地原地扭动,其他蚂蚁一看有这么大一坨肉在那,立刻爬过去对着生哥疯狂啃咬,估计连一分钟都用不上就能把生哥啃成一副骨架。 好在后续的枪声不断传来,很快就把生哥身上的蚂蚁干掉了,而黄哥和小小黄也依靠着体型与速度的优势,很快将蚁群压制了下去。 摩托车飞速杀到,一个横向漂移停在了我面前。谦儿哥手里拿着一把超大号的画满符文图案的手枪,目光冷彻地看了我一眼。 好吧,不是谦儿哥,是凡哥。 “能起来吗?”凡哥酷酷地问。 “能。”我咬了咬牙,身体有些抖,但还是撑着地站起身来。 “上车。”凡哥朝后座示意了下。 我也没废话,赶紧骑跨上去。 “下面可能有蚁后,去把它干掉,别给村里留后患。”我对黄哥说道。 黄哥再次变回人的模样,朝我点了点头便带着小小黄奔着地上被钻出的那些洞口跑去了。 我朝着被咬到快残了的生哥招了下手,把它唤回来暂时附在我身上,然后坐着凡哥的摩托飞快回到村子里。 之前在教堂门口昏迷的那些人此时已经恢复过来了,而且一个个全都聚集在了村中路上,有的拿铁锹,有的拿木棒,一脸凶神恶煞。 看见我和凡哥回来,这帮人立刻来了精神头,尤其是最前面那个建教堂的大妈,指着我们这边喊道:“就是这两个骗子,他们根本不是主的子民,他们在欺骗我们,他们对主不敬,是主的敌人!兄弟姐妹们,为了主,拿下他们,让主对他们进行罪洗审判!” 随着这大妈的一声呼喊,那些人纷纷朝我和凡哥冲了上来。 我轻叹一口气,拍着凡哥的肩膀说:“去教堂。” 凡哥也不问,右手一拧摩托把手,伴着马达的轰鸣声直接冲进了人群,把人们冲散之后便长驱直入很快杀回到了教堂门口。 车刚停下,那些村里的狂热信徒们又冲了回来,这一次跑在最前面的换成了教堂大妈家那个寡言少语的儿子。他高举着手里的一根铁棒,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光,龇牙咧嘴冲过来对着我的脑门就打。 眼看着铁棒就要揍在我脑瓜顶了,他的动作却一下子停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不只是他,连同后面的所有人也都定身在原地不能动了。 一个个纸人要么压在他们的影子上,要么直接贴在他们的肩膀上,本来我这束缚结阵是给井泉童子准备的,没想到最后反而用在了这些村民身上。 凑近举着棍子这男人仔细看了看,我很快就在他的后脖根位置发现了一缕紫黑色的气息。 体内没有残留,那些气息看起来似乎要往身体里面钻,但又因为缺乏必要的生气而卡在了这里不进也不退。 很明显,这是那些黑色线虫搞的鬼。 在离开这些人的身体之前,那些线虫估计最后留下了一段特殊画面,让这些人意识到自己上当被骗了,就像井泉童子通过古代祭祀场面来收割信仰一样,只不过相对于改变这些狂信徒的信仰,让他们发现我和谦儿哥其实是“异教徒”还是相对容易许多的。 我拿出了一沓醒神符,找到黑气残留的部位就贴上去。 凡哥也有自己的专属符箓,同样也能看出这些人身上的病根所在,我俩一起行动,很快就把这些人身上的黑气驱散干净了,可是他们眼中的那股狂热却不是几张符箓就能抹去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回到摩托车座位上坐下,看了一眼挂在车上的封印兜子。 “是孙三生过来找你求援的?”视线转向凡哥,我提问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嗯,能看到个影子。”凡哥轻轻点头,接着便问:“你那边搞定了吗?” 我捏下封印兜子,确认井泉童子的封印完好,便点头说:“外患算是搞定了,但村里的内忧还在。” 看了眼那些呆立原地却满脸狰狞的村民,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觉力气又恢复一些了,就离开摩托后座对凡哥歪头示意说:“走吧,刚才我式神发现了一个地方,过去看看。” 凡哥点了点头,随着我一同穿过了教堂大厅。在宣讲台右边有一扇门,推门进去,后面是一条狭长走廊。在走廊尽头的蓝色墙壁上有一扇很隐蔽的门,打开这扇门,后面则是一条向下延伸至黑暗的长长楼梯。 第一卷 第1138章 教堂下的地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凡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歪头向后示意了下,意思是让我站后面。 我向来是不跟凡哥争的,他让我往后稍,那我必然乖乖站到他身后。 凡哥右手拿着枪,左手横握战术手电,用手腕帮忙托着枪,谨慎地顺着楼梯向下走去。 借着手电以及鬼眼的辅助,楼下的一切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楼梯没有转弯,就是一路向下延伸,在两边的墙壁上竟然还有画,而且画功相当好。 内容基本都是光明教圣经里讲述的那些有关主的功绩,但无论是治病还是救人,主都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只是高高在上的一团明亮的白光。 楼梯略长,我们俩向下走了差不多半分钟才终于到了底。 继续往前是一条并不长的走廊,在走廊尽头是一扇看起来很厚重的闸门,闸门后面隐隐有声音传出,就像是有人在高声诵读着什么。 我们来到闸门跟前,发现门上没有密码锁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很简单但却非常结实坚固的门闩。 打开这道简易的锁,伴随着沉重的开门声,一道刺眼的白光顿时从门后迸射出来,晃得我歪头闭眼。 “主是全知全能的,主知道你的过去,也知道你的将来。主是仁慈的,允许你犯错,但仁慈并不代表纵容,当你走在错误的路上并且越走越远,主便会把你带回来进行惩罚。不要怀疑,不要质疑,你要知道现在肉身所遭受的一切痛苦只是你在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这代价代表了公平,因为主为了救你而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主有亿万子民,你浪费了主一秒,就等于浪费了亿万秒……” 在房门后面貌似在播放录音,录音最后的那句听着十分耳熟,感觉这文案有可能是找小学老师写的。 凡哥抬手挡着屋里的强光,走进去很快找到了开关把灯给熄了,屋里瞬间暗了,我也总算能把眼睛睁开了。 厚重的隔音闸门后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屋子,或者说是一座地牢。 在地牢的正中间放着一把椅子,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男人被锁链捆绑在椅子上。强光的照射让他全身都是汗,但嘴唇却是裂开的,看样子已经严重脱水,并且精神恍惚了。 我在屋里快速扫了一圈,见没有其他结阵陷阱之类的东西就赶紧跑到椅子后面把锁链解开。 这些锁链也是用一个很简单的插关固定住的,坐在椅子上的人没办法挣脱,但只要另一个人把插关一把,锁链就自行脱落了,设计得很是精妙。 凡哥关掉了那聒噪的录音,然后走去旁边一个类似柜子的地方,估计想要查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我先带他上去。” 说完,我便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那个脱水年轻人身上,然后背起他顺着原路快速回返教堂。 在休息区接了一杯水,我扶着那男的把水杯凑到他嘴边,然后借着水禅咒将的辅助这些水一点点送进他的肚子,再将醒神符箓贴在他的头顶和两肩。 他烧得有些厉害,但是看气场的状态应该问题不大,起码死不了。 把他放平躺在床上,我拿了条薄被帮他把全身的汗擦干,然后用风咒尝试帮他降温。 正忙活着,黄哥从外面跑回来了,折腾了满身满脸都是黑泥。 “蚁后弄死了?”我问。 “死了。”黄哥点了点头,几步来到床边指着床上这个年轻人问:“他谁啊?” “估计是李青吧。”我猜测道。 “没死?”黄哥很意外,不过嘴角却挂上了惊喜的笑。 但我根本笑不出来,看了眼这年轻小伙已经折成三节的胳膊,还有诡异弯曲的手指,以及拔掉了指甲血污都已经干涸的指尖……只是看着就让我全身不舒服。 老头子给我上过的那些课还是有用的,虽然井泉童子确实存在,也确实在对村里的人下手搞事情,但我并没有急着下结论,更不会急着就把李青的失踪归到井泉童子头上。 结果事实果然如此,留下来盯梢的黑椒跟踪了教堂大妈那一家子,成功找到了教堂下面的地牢,并在自身粉碎之前把消息传递了出来。 风咒围绕着年轻人的全身在轻吹着,我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来到休息室门口,朝着教堂宣讲台后面的那幅油画看了一眼。 画面的主体看上去是盘在十字架上的那条龙,但在十字架和龙的后面却还有一团明亮的光,如同刚刚跃出地平线的太阳。 结合地牢楼梯上的壁画,光明教所崇拜的图腾显然不是十字架,也不是龙,这两种符号只是用来进行宗教入侵的工具,他们真正想要推崇的图腾形象只有一个——那便是光,一团明亮的白光。 在地牢里,被困住的人一直被强光折磨,再加上魔音灌耳,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时还真有可能误以为那团光就是主降临了,并且亲自进行了传教。 再想想教堂大妈在吃饭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她说他们有办法让主降临,可以让那些不相信主的人慢慢开始相信,所以把人关在地牢强行洗脑这种事情他们绝对不是头一次干了。 至于为什么村里还有不信主的顽固分子存在,这个大妈也已经给出了答案——公平。 她们要先“争取”那些更容易争取的人,也就是那些容易控制,容易摆布的,而那些顽固的则放在后面慢慢来,借用魔音里的一句话,主的时间是宝贵的。 轻风吹了十多分钟,床上那小伙的体温总算降下一些了。 我拿了个被单盖在他身上,又给他喂了一次水。这次没用水禅咒辅助,他已经可以自主去喝了。 又缓了几分钟,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是李青吗?”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嘴唇张合了几下却只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含糊声音。 “我看到你在新诡街发的录音了,你师妹也一起来了,李欣璇,她拜托我来救你。”我轻声说道。 在听见“李欣璇”这个名字的时候,小伙眼睛立刻睁大了,还伸手过来想要抓住我的胳膊,但手上的伤却疼得他露出一脸痛苦表情,半抬起的胳膊只能再次放了下去。 看到这反应也就不需要再问什么了,这哥们就是李青。 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没事了,你先休息,麻烦都摆平了。” 李青咧着嘴,缓缓点了点头,然后舔了一下嘴唇从喉咙里又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调。 “要水?” “嗯……”李青点了下头。 “我去!”黄哥抢着说了声便转身跑去拿杯子接水了。 第一卷 第1139章 参考了光照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那边刚跑出休息室,凡哥就拿着一本看起来很厚重的皮面书回来了。 我盯着那本书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账本还是圣经?” “名册。”凡哥酷酷地回了两个字,然后走到我跟前,把这本比巴掌还要厚的皮面书递了过来。 我接过书打开第一页,内容和圣经差不多,充斥着对“主”的溢美之词。 而从第二页开始便开始介绍主的知名信徒了。 在听到谦哥说起“名册”这个词的时候,我还以为就是指村里的这些人,可看到实际内容才发现并不是,与其说这是一本名册,倒不如说是真正的光明教圣经——如果老雷家里那本圣经是可以对外传阅的表圣经,那我手里的这本应该就是只有内部核心成员才能看的里圣经。 名册里提到的第一名光明教成员是,姜子牙。 在初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以为只是重名,但继续向下看才发现并不是,书里提到的第一名光明教信徒就是我所想到的那位姜子牙——直钩垂钓于渭水之滨,遇西伯侯姬昌,拜为太师,尊太公望,辅佐姬昌建立霸业。 名册里关于姜子牙兴周灭商的事迹并没有过多记录,而是重点提及了另一个更像是民间传说的功绩——封神之战。 只不过和传说故事小说里所描述的不同,这里所写的封神是因为姜子牙感知到了光明主的召唤,亲眼见证了主的存在。 作为亲见主的第一人,姜子牙自发地想要将主的智慧与思想传播出去,而在传播思想与信仰的过程中必然会与当时的神权掌权者产生冲突,于是便有了兴周灭商。 在商朝被灭后,姜子牙展封神名单,榜上有名者皆为主的信徒。 对于那些之前曾与主为敌之人,名字也出现在了封神名单之上,因为主是仁慈的,愿意接受迷途者的悔改,只是需要经历各种比死亡更加严酷的磨难与考验,名册中将其称之为神主的罪洗之礼。 此后,光明教开始在神州大地流传,历史上诸多豪杰都是光明教的成员,其中最为知名的便是一代天师张道陵。 据书中所说,张道陵得到主的启示,领悟各种道法,而后却自立门户,建立了天师道教。其后道教又生多个分支,主的思想也通过这些道教而开枝散叶。 另外,还有一些很厉害的外国光明教成员,比如释迦摩尼,比如耶稣。 因为光明教并不只是在华夏神州传播,而是传播向世界,很多外国人也通过光明教了解到了主。但因为语言差异,对主的理解也存在偏差,于是在随后数千年月里,各种宗教开始因为主的启发而诞生,并且一直流传至今,这便是表圣经里所提到的所有宗教起源于主,信仰其他宗教就是信仰二道贩子。 本来我以为张道陵、释迦摩尼、耶稣这些人已经算是这本名册的巅峰了,结果继续向后翻看我才现在自己真的是低估了编这本书的人。 名册里把但丁,达芬奇,米开朗基罗这些人都放了进去,甚至后来的欧洲工业革命引领者,还有牛顿,爱因斯坦,等等这些也全是光明教的信徒。 总而言之,在世界上所有的重大变革背后,都可以找到光明教的身影,可以说光明教已经主导了人类前进的方向。 “看到光照派那部分了吧?”凡哥突然开口问了句。 我抬起头,视线从名册之中收回,转而看向凡哥问:“光照派?是什么?” 凡哥轻呼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向我介绍说:“光照派也叫光明会,是16世纪罗马一些数学家、物理学家所创立的组织,为了反抗天主教会对世界真理的扭曲,反抗教会对科学的迫害。因为当时的宗教与科学是对立的,所以教会展开了对光照派的肃清运动,很多科学家被杀死,所以光照派也开始从地上转入地下。据说,光照派目前依然在活动,他们在暗处影响着整个世界,那些伟大之人都是这个秘密结社的成员。” “听起来确实和光明教很像,所以光明教应该是参考了光照派吧?”我问。 凡哥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指着我手里的名册说:“重点在最后。” 我的视线再次落回到名册上,然后直接把书翻过去,从后向前倒着看。 最后面这几页简单来说就是把主的罪洗之礼进行了具体的操作指导,除了文字还有插图,其中一幅图正是我和凡哥刚刚在地下室里看到的地牢——隔音地下室,铁椅子,巨大的照明灯,不断循环的魔音灌耳,甚至铁链如何锁人的方式都写得清清楚楚,配图更是傻瓜都能看懂。 罪洗之礼的图文详解总共有16篇,除了地牢这部分,我还看到了一个叫做“梦中罪洗”的部分。 这部分大概就是说,先给一个人喝浓茶,或者其他用来提神的药,总之就是让人几天几夜不睡觉,当这个人陷入极度的精神疲惫状态之后便会进入一种醒梦状态。 所谓醒梦,顾名思义就是醒着做梦,人是没有睡着的,但大脑已经陷入到一种半停滞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所灌输的任何思想都会像钢印一样牢牢地刻印在这个人的大脑里,他永远都不可能违背。 在具体操作过程中,教会里的人会对进入醒梦状态中的人进行鞭打,让他们知道自己信仰其他宗教是错误的,对抗主更是大错特错,必须遭到严惩,只有相信主才能得到解脱。 最后,书里还提到了这种醒梦洗罪方式的弊端,就是受洗者容易出现窒息性脑死亡的状况,所以如果不是极端的反抗者,教会并不建议使用这一招。 看完这一页,我便抬起头,目光再次移向了凡哥。 不过这时凡哥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锐利,枪也不知什么时候收起来了。他双眉上扬,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还挂出了夸张的弧度——凡哥回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已经不知不觉中换成了谦儿哥。 第一卷 第1140章 回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有谜团都解开了,跟井泉童子有关系,但顶多就是间接关系,真正搞出这些事的是这些信了邪教的村民。”我摇晃着手里厚厚的圣经说道。 “最后的这些有相当多的部分是当年教廷对光照派进行的酷刑折磨,为了让那些真理的探寻者们放弃科学,相信宗教,相信神明。总之,任重而道远啊。”谦儿哥感慨一声,走过来把书拿回他手里,然后快速翻了几页,又将书展开来摆在我眼前。 不需要任何说明,我的视线立刻落到了书中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图腾符号上——金字塔,一本展开的书,书上有三只全部睁开的眼睛。 “圣三?这个光明教连圣三都借鉴了吗?”我先是惊诧不已,但细琢磨一下,好像这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圣三这个组织也是在全世界范围都有活动,如果用宗教入侵的概念来套的话,圣三就是套皮了光照派。 想到这我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这些乱七八糟的宗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也难怪谦儿哥脱发这么严重。 “算了算了,邪教的事还是交给你们这些‘有关部门’来处理吧,我只管我自己这一边。”我摆着手告饶道。 “哎,你一说这个我就愁,为什么我偏要接这个摊子呢,真是吃饱了撑的。”谦儿哥再次感叹一声,但话语当中却没听出多少抱怨,使命感倒是满满。 当晚,好几辆警车开进了山南村,把村里所有光明教的教徒全部戴了手铐。 清醒过来的李青被送去了县医院,我也通知了玛卡巴子李欣璇。 见到师兄李青还活着,李欣璇激动得热泪盈眶了,对着我和黄哥一个劲地鞠躬道谢。 我也没谦虚,坦然接受了她的谢意,然后拿出她师傅给的那件醒神法器说:“这个还给你吧,多亏了它,让我有惊无险搞定了井泉童子。” 李欣璇看了看那木头胸针,斟酌了一下便摇头说:“这件法器就送给道兄您吧,相信它在您身上一定比在我这里更能发挥作用。” 我笑了笑,把胸针放在她手心里说:“我醒神的方法多着呢,这个还是你拿着更有用,谢礼什么的记得把你那份酬劳转给我就行了,我更喜欢要钱。” 李欣璇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连连点头答应说:“好的,钱到账了我立刻就转。” 和李欣璇道别之后,我和黄哥就在县里找了家酒店入住,简单洗了个澡,再看外面天都要放亮了。 我虽然困,但更饿,所以在补觉之前我先让黄哥自己拿主意叫些外卖过来,而我则用手机登录了新诡街论坛,把井泉童子这个任务给结了。 这边刚确认任务完成,论坛私信箱里立刻弹出了好几条信息提示,点开一看都是询问关于怒目金刚的。 其中一条私信的发信人头衔是“新诡街管理员”,我只给他回了一条,大概说明了一下实际情况,更具体的就让他自己去跟巴彦公安局联系询问吧,我就不管了。 另外我又提醒了一下管理员,酬劳要按最开始两个人的份额算,后来那些想过来捡便宜的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管理员倒也好说话,回说:“确认任务完成之后酬劳会第一时间发到您个人账户里,具体是否有减额,要根据核查人员的反馈,我们会在七个工作日内给您答复,请随时留意论坛私信。最后,再次感谢您为华夏神州安宁所做出的牺牲与付出。” 看到最后补充的这一句,我忍不住笑了,感觉这帮人还真挺会抓点的,别人怎么样我是不知道,反正我听了心里是很舒服的,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比平时多吃了好些。 这一觉一直补到傍晚,如果不是谦儿哥给我打电话,估计我都能直接睡一个连轴。 谦儿哥说这个案子涉及的面很广,估计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要铺在这事上面了,所以趁着没开始忙,今晚必须跟我好好整一顿。 我自然不会推辞,于是带着黄哥去了谦儿找好的烧烤店。 到了店里,任冉竟然也来了,我们四个人一顿狂吃,从傍晚6点一直吃到了凌晨,聊天的话题也是天南海北古往今来,黄哥也破天荒地打开了话匣子,把他的一些古代见闻当下酒料给讲了出来,听得我们是眼露星光,津津有味。 酒足饭饱回去补觉,再醒过来又是下午了。 给谦儿哥打了个电话道了别,我就和黄哥客车转飞机,飞机转客车,在隔天一早回到了临山老宅。 见到老头子报了平安,我便急不可耐地把我那个“法天象地”的经历跟他说了一下。 老头子并没有责怪我冲进虚灵界冒险单挑怒目金刚的举动,反而是对我关于法天象地的描述十分感兴趣,甚至还要让我给他再演示一下。 这我当然愿意了,于是开了灵道,尝试着带老头子进灵道里面观摩观摩,结果老头子根本进不来。 “要不我就不进去了,你就在里面自己试试。”老头子摆着手,用催促的口吻说道。 我把头一点,转了个身对着漆黑宇宙一样的虚灵空间施展法天象地,结果毛都没用出来,那种伸手便是万里,头顶天脚踏地的感觉竟然完全找不到了。 这让我很不爽,心想难道这个东西还是一次性的? 于是我便原地打坐,28星宿阵的咒语反复念了几遍,但别说斩断一切感官而归于虚无了,就连入定都极其困难。 连续折腾尝试了半个钟头,最后啥都没整出来,我只能选择放弃。 出了灵道和老头子探讨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可能在我目前这个水平下,法天象地是需要使用条件的,比如只有在怒目金刚出现的那个漫天飞灰的特殊场景里才可以使用,又或者是我的情绪必须到达某种临界点。 总之,平时想跟人显摆就不行。 虽然没什么依据,但想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根据老白的理论,人的感官是三维的,法天象地则是一种从高维度向低维度的投射,这东西根本就不可能通过常规手段去控制,只能在某种极其特殊的条件下才会被激活。就像要保存一本书,一般情况都是把书装订起来放入书架,没有谁会闲着没事把书的每一页都撕下来,然后一页一页平铺在地上。 另外,我又想起了最后出现的那三个和我差不多高的怪东西。它们没有五官,感觉有点像是泥人雕塑之类的东西,但究竟是什么我完全无法判断。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再对上它们,所以对法天象地的开发还是要提上日程,免得真要用到的时候抓瞎。 第一卷 第1141章 关帝斩邪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家里只休息了半天,老头子就跟我一起去了省内最大的关帝庙。 按照书中关于井泉童子的记录,我们写了状纸,在关二爷像面前焚香燃烛,再把状纸一烧,前面的准备就算齐活了。 当晚,我们在关帝庙后山找了片空旷地,弄了个泥人土偶,再把井泉童子的封印一拆。 封印童子的石壁木笼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而爆炸开来,一缕蓝汪汪的烟尘飘散开来,在我们周围转了一圈就自己钻进了土偶里面。 很快,土偶站起身来,没有逃跑,而是对着我们跪下一个劲磕头。 “你是井泉童子对吧?”我扬起下巴问道。 这土偶不能说话,但如同捣蒜一般的频频点头已经说明了它的身份。 “几百年前你就害人,躲躲藏藏到现在,你还要继续害人,你说你是不是该死?”我毫不客气地问道。 土偶连连点头,接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似乎还觉得自己很冤枉。 我看了一眼老头子。 老头子表情淡淡,随后拿出一张黄纸符箓,上面写有一个“言”字。 他把符箓往土偶的脸上一贴,手指轻触符箓,一团火光“呼”地燃起,瞬间将符箓烧尽。 土偶似乎被吓了一跳,向后跌坐到了地上,并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呼。 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土偶先是一惊,随后立刻重新跪在我们面前磕头求饶道:“我不敢了,我知错了,还请两位收了状纸,在关帝面前帮我求个情,看在我也曾保佑一方风调雨顺的份上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 井泉童子把头磕得砰砰响,本就不怎么结实的土偶被他这一顿磕,把脑袋都给磕得变了形。 “先别磕了,再磕把人偶都磕坏了。”我虚扶了他一下,然后盯着他正色问:“你说你好好的地祇水神不做,为什么跑去欺负老百姓?” 井泉童子坐在地上抬起头,因为是泥偶脸所以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从他说话的声音倒是能清楚听出他的委屈。 “我虽为地祇,却不过是一眼井中泉水所育,人们供奉的并不是我,而是治水平寇的将军。我借将军之名化形而成神明,享受世俗供奉,但人们的信仰并不固定,今朝信将军,明朝奉神佛,我无法借将军之名,便只能假神佛之威。但借势不得被见真身,我被那妇人看到身藏井中,便失了佛威,一怒之下便生歹心,遂被追杀百年。 好不容易觅得安身之所,借黑妈妈、灰姥爷之名求微薄供奉,但最后连那一点点供奉也要被剥夺。落魄数百年,我早已不复当年地祇之威,是有名无实,后又遭那邪主侵袭,故而犯错害人。但我迷途知返,并未取人性命,真正害命者乃是那些被邪主迷惑心智之徒,实在与我无关啊。” 我听后冷哼一声道:“你还真是把自己摘得够干净,所有责任都往邪教身上一推。” “不不不。”井泉童子再次摆手磕头道:“我并非推卸责任,错我已知,假借将军神佛之名,做欺世盗名之事,这些都是我的错,虽然也曾因一时贪欲而梦中伤人,但总罪不至死吧?” “罪不至死?那你可还记得那个叫喜官的小孩?就因为他往井里撒了一泡尿,你就一路从城隍告到司路神,最后活活要了那小孩的命,只是玩童的一泡尿,他就罪可致死了?”我厉声质问。 井泉童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再次磕头认错。 “你别磕了,没用!”我继续冷声细数他的罪状道:“当年你夺喜官一命,后又对林氏妇人咄咄相逼,如今又借地仙之名骗人供奉,供奉没了又用邪法蛊惑人心。当晚在村子里那一战,你是不是准备要我命来着?我看你跟我动手的时候可是没有一丁点手下留情的意思。如今是你败了,倒是句句软乎话,头磕得跟不要钱一样,要是你赢了呢?你是能饶过我,还是能放过那些村里人?” 井泉童子僵在原地,随后便将脑袋转向了老头子,似乎觉得老头能帮他说两句话。 但老头子压根都没搭理他,拿出手机开始看直播了。 井泉童子估计在我们身上是求不出什么名堂了,于是突然甩胳膊把土偶的右手散成尘土直甩我的脸。 但土只扬了一半,一道寒光突然凭空闪出,从土偶的脖颈横向斩过。 一缕烟尘随即从土偶身上飘飞出来,转眼消散无踪,而土偶的脑袋也从肩膀滚落,摔在地上成了一坨烂泥,身体也随后崩塌一地,再不成人形。 我看不见关二爷的法身,但知道这一刀必然是关帝所斩,于是赶忙拱手一拜,口中称谢道:“感谢关二爷出刀斩邪魔。” 老头子也是一样,对着关帝庙的方向拜了一拜,口中喃喃嘟囔了句什么,听不清,但估计也是谢谢关二爷出手。 井泉童子斩完了,我拿手机拍了一下崩散的封印木笼,又拍了被斩掉头颅的散碎土偶,最后远远拍了个关帝庙的全景,再把这些照片一并发去新诡街论坛交差,剩下的就看他们那边怎么评定了。 如果他们敢故意找茬,那我以后就不在论坛上跟他们玩了,反正也不差他们这点钱,如今这局势,估计最不用愁的就是赚钱的渠道,麻烦事只会越来越多。 回到家休息了三天,论坛那边终于来了消息,和我分析的一样,他们果然没有吹毛求疵,很痛快地把该给的钱一分不少地打到了我的账上。 至于金刚佛敌的事情,虽然从头到尾没有其他目击者,但论坛那边还是很敞亮地给了我一笔六位数的酬金,这倒是让我很是意外。 那位新诡街管理员给我发了私信,解释了给钱的原因,大概意思就是不能因为没有其他目击者就不给钱,如果新诡街事事都要强调目击者,事事都要抠证据,那方士们在行动的时候很可能会优先考虑证人证物,从而错过了斩妖除魔的最佳时机,这可不是新诡街成立的初衷,属于本末倒置了。 而且,新诡街对高权限者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他们并不觉得我会为了那十几二十万的酬金去撒谎使诈。 对于管理员的这一番解释,我还是相当满意的,他们这波操作也确实在我这里刷了一波好感,看来新诡街这个地方还是值得常驻一下的。 第一卷 第1142章 健谈的工头大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天气越来越凉了。 临近十一月临山下了头场雪,虽然现在我已经不需要树爷爷们的守护了,但它们曾经给过我的庇护我肯定不会忘,所以早早就联系了施工队,给我的这些树爷爷们做了防寒,保证它们能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施工队的工头在休息的时候跟我闲聊说:“你们家是做大买卖的吧?” “也算不上什么大买卖,就是凭手艺吃饭的。”我回答了实话,只是略有些敷衍。 工头大哥显然没有读出我话中的意思,又继续问:“啥手艺啊?介绍介绍呗,我能不能干?” “抓鬼,帮人解诅咒,你看你能干吗?”我笑着回问道。 工头大哥不屑地撇嘴哼笑了一声“切”,但一转脸又认真地看着我问:“你是逗我的还是认真说的?” “认真的,我真是帮人抓鬼解咒看事儿的。”我自认为回答得很认真,连笑容都收起来了。 工头大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微微蹙眉又问了一遍:“真的是做这个的啊?” “真的,我如果想骗你肯定不会找听着这么不靠谱的答案。” “好像……也对。”工头大哥品了品,然后笑着说:“那你们生意还真好,弄这么多南方树种在北方,冬天防护年年做,光这个就不少花钱了。” “这不是好事嘛,你们也有的赚不是。”我笑着说。 “这倒是。”工头大哥咧嘴一笑,神情悠然地点了下头,接着便又好奇地问:“对了,鬼长啥样啊?我倒是总听人说,但是从来都没见过。” “鬼啊,一般情况下跟正常人一样,你可能也见过,但压根没把它当成鬼看,就以为是普通人了。” “哦?还有这说法呢?”工头大哥一脸惊讶,然后笑着说:“我还以为鬼都是电影里那样的呢,就是脸煞白,然后满身血或者一身白,到处飘,突然飘到你脸上吓你一跳那种。还有还有,据说有出车祸死了那种,身子都变形了,就在出事的路口转悠,突然跑到马路中间吓唬开车的人。” “这种也有,但存在的时间不会太久,总体来说鬼还是少,真正搞事惹麻烦的是活人。不是有句话嘛,比起鬼,人心才是最险恶的。”我来了一句老生常谈。 工头大哥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说:“你这话说得对!太对了!我平时接这些散活儿,总能遇到各种各样奇葩,有些就是事儿多毛病多,有些就是纯坏,像你这样又好说话结钱又痛快的太少了,所以我才愿意接你们家的活儿嘛。”说着,工头大哥呲牙一笑,笑得十分灿烂。 “对了,你们抓鬼什么的是不是得信点啥啊?你信佛不?”工头大哥继续跟着攀谈。 佛? 这个还真不太好说,要说不信吧,我用着宁空和尚的超度经咒,要说信吧,我却根本不拜神佛。 见我愣在原地不吱声,工头大哥就自说自话道:“我信佛。” “诶呦,看不出来啊。”我接了句。 工头大哥咧嘴笑了笑,然后伸手拽了下衣领里面盖着的一条红绒绳,拽了几下便拿出了一个手指长短碧绿碧绿的小玉佛。 他动作很小心,玉佛拿出来便用双手托着,看起来恭敬又虔诚,嘴里还轻轻道了声“阿弥陀佛”。 我不禁心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工头大哥。他40多岁,头发有些干枯稀疏,胡子拉碴的脸上刻满了沟壑一样的皱纹,似乎是饱经了岁月的蹉跎,给人一种深深的沧桑之感。 捧着玉佛看了会儿,他便小心放回胸口,之后又虔诚地念了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对着南方的天空拜了一拜。 “你还挺虔诚的。”我微笑着说。 工头大哥朝我咧了咧嘴,两个眼角挤出了层层叠叠的鱼尾纹。 “这个怎么说呢,其实以前我也不信的,但25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了佛陀,从那之后我就深信不疑了。” “你见过佛陀?”我更好奇了,但不知为什么,一听他说见过佛陀就不由得让我想到了在山南村的那些“主”的狂信徒。 工头大哥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听我这样问,他便眉飞色舞地说道:“那次我真的是印象太深了,可以说是改变了我的整个人生。当时我还没像现在这样包这些工程呢,中专毕业就去车间流水线当工人,后来觉着没意思跟着村里的师傅干起了泥瓦匠,后来又是跑工地又是干装修的,那次是跟着我师傅他们去福省那边一个海边的村子,那地方要翻新一个庙,特别大的一个庙,基本上就把那个岛整个都给占了,岛有多大,那庙就有多大。” 他一边说一边使劲张开两手比画着,表情十分夸张,脖子上的大筋都绷紧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微笑了下,静静听着他的后续。 “我去的时候在那庙里就看见两个和尚,岁数跟我差不多吧,我也没当回事,就正常去干活嘛。然后在他们那个庙的偏西边,有一个刚搭起架子的空地,在那有几尊菩萨像。当时我不懂什么是菩萨,就纳闷为啥和尚庙里要供女的,也忘了观音菩萨那回事了,反正我就过去了,绕着那些菩萨像转圈看。 再后来我师傅过来喊我了,让我别到处乱看,说是到了佛家的寺院就要守规矩,不能到处乱看,不能乱讲话。我寻思着我也没乱讲话,也就是心里想想为什么庙里要放女人像,不都说和尚要戒色嘛。结果啊,当天晚上回对面村里睡觉,我就开始做怪梦了,我梦见有好几个那种全身发金光的罗汉,围着我又是拉又是拽的,把我从床上拽起来之后就往山下跑,跑进水里就开始拼命游泳。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就游呗,结果游着游着那些罗汉就坐在我背上了,我实在是游不动了,就沉到水底下了,然后就醒了。 你猜,我醒了之后发现什么了?” “尿床了?” “没。”工头大哥一摆手,然后严肃地对我说:“我醒了之后发现全身上下全是汗,被褥都被我的汗水给湿透了,用手一攥都出水。我是十几岁就跟着师傅去工地干活的,体格很好,大夏天在工地当瓦匠都没出过这么多汗。难怪我做梦都梦见在游泳,真的被窝就跟泡在水里过一样。最奇怪的是,晚上我还没觉得咋样,后来换个被褥睡到隔天一早,我就感觉全身发沉,而且腰酸腿疼的,真跟游了一宿泳一样。” 第一卷 第1143章 吃鱼和放生并不矛盾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工头大哥估计是“游”累了,扬脖喝了一大口水才继续说:“但是庙里的活还没干完嘛,不管再累也得过去,然后坐船的时候我师傅看我特别萎靡,就问我咋滴了。我把昨晚那个梦一说,我师傅就说我肯定是在庙里做了什么对神佛不敬的事情了,所以佛祖在梦里过来给我一点教训,让我再去庙里的时候好好拜一拜,烧烧香什么的。 我就想啊,我到底对谁不敬了,然后突然就想起观音菩萨了! 西游记那电视剧里菩萨不就是女的嘛,所以和尚庙里当然可以有女佛像啊,再一想我昨天看见女佛像的时候心里想的那些东西,我就是心脏了,对佛祖不敬了,所以佛祖才在梦里把我沉在水下,这是我洗涤我的内心。 所以去到那庙里之后,我就求了香火,去菩萨那边烧香磕头承认错误。 然后呢,庙里不是有两个和尚嘛,我那天再去的时候和尚就又多了好些个,他们听说我的事了就过来带着我一起念经。就说这个事情由不得你不信,我坐在那就念了几分钟,真就是几分钟,然后我身上那种酸疼的感觉就全没了,神清气爽,哪哪都不疼了,也不累了,生龙活虎的。 那天下工之后,那庙里的和尚送给我一个玉佛,说是能护佑我平安的,我寻思也不要钱嘛,就待在身上了,然后就那一整年,我什么病都没得过,感冒拉肚子什么的都没有。 就有一次,我们一起在村里吃自己弄的烧烤,整个工程队里几十号人,十个里面九个拉肚子,就我啥事都没有。完事回头我还做了个梦,能见啥呢,就是我在吃东西,刚要往嘴里放,就我戴着的这块玉佛它真就变成佛陀了,到我面前就把那吃的给拿走了,还跟我说话。 他说‘我佛慈悲,即便蝼蚁也是生命,切莫杀生,切莫杀生’。 我醒过来突然就懂了,佛祖这是告诉我了,带了玉佛在身上就不能再吃肉了,他们吃肉拉肚子我没事那是我佛慈悲,我虽然犯错了但是佛祖不计较,不过也要提醒我一下,这个错今后尽量不再犯,于是从那之后我就不吃肉了,什么猪牛羊啥的都不吃了。” 听他说到不吃肉,我的目光不由得就落在了他那粗壮的胳膊上,卷起的袖筒露出结实的小臂,那肌肉可不像是完全不吃肉的人能有的。 “吃素倒是没影响你体格。”我说。 工头大哥咧嘴笑了笑说:“也不是完全吃素,我吃鱼。” “吃鱼没事吗?我听说信佛的人很多都会去水边放生积功德。” “对啊,我也放生。”工头大哥点着头说,似乎觉得他自己吃鱼和通过给鱼放生积功德这两件事是完全不冲突的。 我纳闷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问:“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工头大哥摆手一笑说:“一听你这话就不懂了吧?鱼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放生的,有很多云信佛的,去菜市场啊,花鸟鱼市去买鱼,也不管那是什么鱼,买回来找个有水的地方就放,且不说那是淡水鱼咸水鱼的问题,就鱼市里那种大型的观赏鱼,很多都是特别凶猛的,一条就能祸害一池塘的鱼。我特意去问过,那叫破坏生态平衡,那都不叫放生积功德,根本就是杀生造孽。” “你还挺严谨。” “那必须的。”工头大哥得意一笑说。 “所以,你的鱼是从哪买的?” “诶,你这用的词就不对了,那能叫买吗?”工头大哥开始挑理了,不过他也就是这么一说,马上又笑着摆了摆手说:“也不怪你,因为你不是佛门弟子,不懂也正常。我放生的鱼,都是在庙里的,是要随喜之后从师傅那边求回来的,这些鱼在寺庙里本身就有了佛性了,放生之后才能积攒功德。” “哦……”我拉了个长音,心想这不就是庙里在做生意嘛,同时也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照片,是个庙里贴在墙上的告示牌,说烧香就得用庙里提供的香,外面带过来的求佛不灵。 就很……呵呵。 但这话我还是决定憋在肚子里别说了,没必要触别人的霉头,真说了,这工头大哥肯定不愿意听。反正钱是他赚的,爱怎么花怎么花吧,就当是花钱买个安心也好。 至于那玉佛到底有没有用,反正我是没在那佛像上看出有什么特别气场,也当是个心里安慰吧。 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工头大哥也休息够了,于是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草叶,带着工人继续忙活起来了。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所有树的防寒都处理好了,我给结了钱,又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工头大哥也没推让,高高兴兴带队吃完,收着钱乐呵呵地走了。 回到家里,我还是在想工头大哥说的那些事情,于是心血来潮就在新诡街论坛里面问了下有没有佛家弟子,结果发了帖子等好半天都没什么回应。 我悻悻地扫了一眼最新的精怪消息,感觉没什么有价值的,就早早休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精怪也有冬眠的习惯,不管是论坛上还是生活中都没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干脆就开灵道进里面研究法天象地,虽然无论怎么使劲都没办法重现当时那种张手万里的感觉,不过归与虚无的状态倒是很容易找,咒语也越念越熟,相信等到哪天又到了那个漫天飞灰的虚灵空间里,我肯定会比上一次更快达到法天象地的境界。 就这样悠悠哉哉了一个月,临山的冬天彻底到来了。 这天,我照旧是临近正午才醒,趁着外面是冬日暖阳天,我就准备转一圈市场,久违地买几只羊腿回来烤。 黄哥也是好久没吃这一口了,干脆换上了胖丫的替身,小推车都架上了就等我出发。 我俩这边刚推门要出去,从巷子口那边就走过来一个熟悉但又让我倍感意外的身影。 那是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光头,有着一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远远看见我就立掌在胸前,微笑向我行了个佛礼。 竟然是宁空? “你……你怎么来我家了?”我惊讶地问。 宁空一脸平和,缓步走到我面前悠悠说道:“我来找你呀。” 第一卷 第1144章 来自宁空的护法委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这一句,都不用多,毫不夸张,我是鸡皮疙瘩从脚底板起到了脑瓜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想干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几乎是本能地摆了个格斗的架势。 宁空望着我笑着说:“许久不见,就这样对待老朋友吗?” “呃……”我吞了下唾沫,放下拳头有些僵硬地朝着宁空笑了下,然后轻咳了一声再次问:“你找我,有事?” 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发现我拿他的经文录音超度鬼怪,所以来找我要版权费吧? “别那么紧张,我这次算是来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宁空微笑着说道,虽然语气亲和,声音也好像播音员一样充满了磁性,但不知道为啥,看着他那张脸我就觉得他肯定没有什么好心眼。 正纠结他这话我该怎么往下接,从院里忽然传来了老头子的问话声:“你在门口磨蹭什么呢?有人来了?” 老头子的这一嗓子算是救了我的命了,我赶忙回头大声说:“宁空来了。” 老头子也是一愣,随即快步走出来,一看真是宁空站在巷子里,老头子便笑呵呵地快步迎了出去,很是热情地把宁空让进了院。 我一看这情况,就把买羊腿的差事交给了黄哥,我自己则跟着老头子他们回到堂屋,很自觉地去烧水泡茶——虽然我对宁空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抗拒,但他毕竟是我们家的老合作伙伴了,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给他泡的茶自然是家里最好的。 茶水弄得了,我也来到堂屋坐在老头子的下垂手位,然后静静看着他俩唠嗑谈事。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宁空直入正题,抬手朝我这边示意着问:“常乐的状况看起来不错了,跟几年前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算是熬过了那一劫,现在可以了。”老头子的语气中略带着欣慰的释然。 “嗯,那能不能让他跟着我出去办趟事啊?”宁空询问道。 “哦?宁大师这是接了什么大活儿了?”老头子带着调侃的意味问道。 宁空淡淡一笑,摇头说:“并不是接了什么活儿,而是要去一个地方,卧龙禅院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卧龙禅院?”老头子嘴一撇,摇了摇头。 “是一座香火很盛的寺庙,在福省东部一个名叫卧龙镇的地方。”宁空介绍说。 我一听这话,顿时想起了信佛的工头大哥跟我提过的那个庙,好像也在福省那边,但具体是不是在卧龙镇就不知道了。 于是我插嘴问了句:“那个庙是不是在一座岛上?很大,岛有多大,那庙就有多大。” “对,你去过?”宁空微笑着看向我问。 我连忙摇头说:“没去过,但是前段时间听人说过,好像是20年前重建过吧?” “对,具体来说是16年前卧龙镇发生了一场地震,原本供奉在镇上的佛像尽数倒塌,在镇对岸仙佛岛的寺院也因地震而起火,整个寺院几乎一夜尽毁。第二年,寺院开始重建,据说是一位卧龙镇走出去的企业家在听闻家乡遭灾之后出钱重修禅院,后又遍请高僧,以保佑卧龙镇平安。这次我打算去的地方正是卧龙镇仙佛岛上的卧龙禅院。”宁空言简意赅地介绍道。 “这卧龙禅院是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还是有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老头子眉头轻蹙,似乎觉得宁空要去的地方自然另有文章。 宁空那边也收起了笑容,严肃地回答说:“最近两个月,关于金刚降世、佛陀现身的传闻甚嚣尘上。三天前,我听一位佛家友人说,在卧龙禅院的王莲竟在冬季开放,疑似是佛陀现世的征兆,所以我打算过去瞧一瞧。” “应该不只是单纯地瞧一瞧吧?”老头子问。 “当然。”宁空再次勾唇一笑说:“虽然这些年来一直走南闯北降妖除魔,但做的基本都是收尾扫地的工作,真要是与人拼斗起来,以我这弱小身板恐怕是难以招架,而且我也着实不喜与人争斗,故而前来求援。”说完,宁空笑眼弯弯地又一次朝我看了过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哥们是想让我去给他当打手。 不过,他那一身的腱子肉,算哪门子的身板弱小啊? 说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都不带怀疑的。 但老头子好像并没有在宁空的话里挑毛病,而是就事论事地问:“既然是佛陀现世,那自然会是一场盛会了,你一个和尚能和谁起争斗?” “能与和尚斗的,自然也是和尚了。你是知道我的,天地是我出家之寺,人间是我修行之禅,一间被世俗执念所裹胁的寺庙里竟有佛陀现世,那现的怎会是佛陀,分明是邪魔。作为修佛之人,吾辈自然要去降妖除魔,所以……”宁空没有把后半段全说出来,只是淡淡笑着,目光在我和老头子的脸上来回移动着,那意思就再明确不过了。 老头子听后哈哈大笑了几声,抬手点着宁空说:“要说离经叛道,真就没有比你更在行的了。也罢,既然你都亲自来了,那必然是把这件事看得很重,常乐你就带走吧,你的人身安全可以百分百放心交给他,小伙子现在确实成长了,虽然我很不想夸奖他,因为他这小子不经夸,稍微夸他两句尾巴都能翘上天,然后不知道会给你捅出什么娄子来。不过嘛,那都是年少时候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变得有那么点可靠了。” “那就多谢……”宁空刚要感谢,但老头子突然抬起的手却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先别急着谢,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既然想让常乐给你做护法,那咱们是不是也得谈谈价钱啊?”老头子勾着他那半边嘴角,露出一脸奸商似的笑。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这也要算钱吗?”宁空似乎想耍无赖,他每次出手都要钱的事儿好像转头就给忘了。 这人,可太行了! 第一卷 第1145章 长期合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然要钱了,我找你帮忙的时候你哪次给我免费了?”老头子板起脸反问道。 宁空哈哈一笑,没有一丝脸红之意,轻轻摆手说:“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钱自然是要出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个熟人价啊?” 老头冷笑一下,眯起眼睛盯着宁空说:“如果只是找个保镖,你也不会专门往我这里跑了,想必你也对这次的难度有了一定的心理预期。” 宁空似乎看出了老头子要漫天要价了,于是急忙抢先开口说:“我觉得也许咱们可以建立一个长期的合作模式,比如我接到生意了就来找你,你接到了生意就来找我,我们彼此之间纯粹帮忙,今后再不谈钱。” “可以啊,从这次合作之后,我们就再不谈钱了。”老头子欣然接受。 “呃……也好。”宁空回答得很勉强,但总算是点了这个头。 老头子满意一笑,转而看向我说:“既然这次是你跟着宁空,那这个价钱你就来定吧,都是老朋友,别为难了宁空师傅。” 我咧嘴一笑,旋即学着老头子眯起眼睛看向宁空。 宁空淡然一笑,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但我也就是吓唬他一下,总不能真狮子大开口,显得小气。所以想了想,我就对宁空说:“那就按你平时的出场费的三倍算吧,毕竟你的工作都是收尾,我帮你除魔,肯定出力的地方更多,这个价不算过分吧?” “合理!”宁空拍桌点头,露出满口的白牙闪闪发光。 老头子那边却在冲我一个劲挤咕眼睛,显然是在责怪我为什么不狠狠敲他一笔竹杠。 我也只是笑了笑,没做回应。 其实钱不钱的,现在也没那么重要的,主要可能是没了买树的压力,再加上黄哥现在吃的也不是那么多了,所以在赚钱这方面的欲望也变得不是很强烈了,够用就成。 而且三倍出场费,也大几十万呢,这买卖不亏。 没继续跟老头子对眼,我转头去问宁空:“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如何?”宁空问。 “这么着急吗?我饭都没吃呢。要不你在这儿吃完饭咱们一起出发吧,今天做烤羊腿。啊,你出家人,肉……” “没关系,我不忌口。”宁空弯眼笑着说。 黄哥的羊腿很快就买回来了,顺带着还有三整扇排骨,这一趟直接干进去八千多,我瞬间觉得在宁空那要钱要少了。 不过,后悔药没得买,再者也确实没狠狠造一顿了,所以我也就不跟黄哥计较了。把东西拿去了大厨房,叫了鬼仆出来帮我切堆儿、腌制、穿串儿,除了腌制比较耗时之外,其他的都非常快,于是在傍晚我们就吃上了这顿久违的烤肉。 宁空也是真不客气,烤排骨是一口一条,吃得满嘴是油,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样子。 这一顿烤肉一直吃了天黑,宁空是真吃爽了,腰都直不起来了,这状态自然没办法走,于是当晚他就在隔壁院里的客房住下,隔天一早我们带齐了装备一起出发。 跟宁空一起出门压力着实是有点大,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光头,长得细皮嫩肉浓眉大眼的,还穿着一身僧袍,在街上一走就没有不往他这儿看的,感觉唐僧进女儿国大概也就这回头率。 好不容易熬到了飞机上,盯着我们的目光总算少了,我闲聊着问宁空:“到了那边你打算怎么除魔啊?” “这个……再看吧。”宁空模棱两可地回了句。 “‘再看吧’是啥?你起码得有一个大概的计划吧?” “我向来不做计划。”宁空声音沉缓,就像在传经授法似的,甚至让我下意识觉得他这话里可能藏着什么玄机。 但很快我就清醒过来了,差点被他的音色给骗了,这里面能有什么玄机?分明就是懒,就是不靠谱。 好在出发之前我已经讲明了规矩,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重申了一遍。 “咱们可说好了,在确认降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前,我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除非有人攻击你,不然我肯定不会随便出手,你别想把我当跟班小弟一样支使。还有,你不能平白无故到处惹事,只要我认为你是故意找茬活该挨揍,我最多帮你报个警。至于具体什么样算是活该挨揍,我保有最终解释权。” “你放心,我一个出家人,怎么会去找茬打架呢,当然是以和为贵了。”宁空望着我慈眉善目地笑着。 但不知为啥,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坑里。 飞机到了福省,我们转乘高铁,又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终于来到了东部一座名叫金沙的小县城。 之前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地方,但一下客车,我却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人,小小的客运站前是人头攒动,路边等出租车的起码有上百人,那些共享单车电动车什么的根本抢不到。 “这是要干啥啊?该不会都是去你说的那个庙的吧?”我吃惊地抬头看向宁空。 宁空淡定如常,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就这样随着人潮向前慢慢走,不急不缓。 见他不说话,我也不再多话,一直到跟着人群走出客运站的范围了,终于松快一些了,我这才再次开口问:“接下来怎么走?” “腿儿着走。”宁空微微一笑,抬手朝着远处的青山夕阳一指,便迎着霞光走去了。 我和黄哥对望一眼,无奈地一耸肩膀,徒步跟在了宁空身后。 走路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黄哥更是压根不知道啥叫累,一路蹦蹦跳跳没有老实的时候。 体感大概20度左右的气温,不冷不热,走走路看看风景,还挺轻松惬意的。 走到山脚下,夕阳已有大半个身子没入了山的背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但宁空并没有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意思,反而回头问我:“累吗?” “完全不累。”我扬了扬眉回道。 “嗯,那咱们继续走吧,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叫到车,估计顺着这条路再走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我看过地图,大概算过步行需要的时长。” “你这不还是做了计划嘛。”我吐槽道。 “不,这并非计划,而是出发时随意一看,随心一算,仅此而已。” “行行行,您说的都对~”我笑呵呵地阴阳怪气了一句,便跟在他身后继续走着。 太阳渐渐落入了西山,公路两旁也亮起了盏盏路灯。 我们并不孤单,同路的行人起码几百,简直是浩浩荡荡。虽然依旧有人会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也只是看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而且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其他人都是一边走一边抻着脖子眺望着前方,似乎更在意这条路什么时候才到尽头,而且眼中尽是期待与虔诚。 不用问了,这些人过来这里的目的显然也跟我们一样,都为了去那卧龙禅院,亲见佛陀降世。 第一卷 第1146章 修心修性不修法,拜恩拜人不拜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从客运站出来,这条乡间公路我们足足走了五个小时,当绕过一座墨绿色的大山之后,点缀着明亮灯光的蜿蜒海岸线终于映入眼中,宛如一条侧卧在海边的发光巨龙。 借着如同繁星一般闪耀的灯光,小镇的轮廓也显得十分清晰。 镇上的房屋基本都是临海而建,其后的山上佛塔与发电风轮并立,一面是古典韵味,一面是现代科技,两者以一种极其和谐的方式共处在这里,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别样美感。 沿着盘山路向下走,没一会就进到了小镇之中。 虽然已经入夜,但镇上依旧热闹纷繁,沿街的建筑不是饭店就是旅馆,而且全都爆满。 看着人头攒动的镇街,我朝黄哥咧了咧嘴说:“这下妥了,搞不好今晚都没地方住,早知道这么多人就应该提前预约个旅馆什么的。” “预约不到。”宁空淡定地说道:“我在知道消息的时候就打过电话了,没有房间,不过我们可以住在山上的露营区,我问过了,有露营的装备出租。” 我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低声跟黄哥吐槽道:“这人就嘴上说得潇洒,实际上计划早写小本本上了。” 黄哥深以为然地用力点了点头。 沿着金光灿灿的海岸公路,我们就像观光客一样不紧不慢地走着。仙佛岛就在对面,卧龙禅院也被闪烁的灯光点缀着,尤其位于山顶的那座大殿,如同如星子落入凡尘一般闪耀夺目,甚至在海岸这一边都能远远听见禅院之中隐隐传出的朗朗诵经之声。 或许是因为卧龙禅院已近在眼前了,所以海滨附近的人已经没有谁再来关注宁空了,全都远远朝着禅院方向眺望,有的干脆对着那座岛开始跪拜,显得无比虔诚。 宁空望着那些跪拜之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随即移开,眺望向镇外耸立着发电风车的青山。 “你好像很看不上那些拜佛的人。”我走在宁空身边压低声音问。 “佛有何可拜?”宁空声音朗朗,这话一出也顿时惹来周围一众人皱眉嫌恶的目光,不过一见宁空这个造型打扮,人们眼里的嫌弃厌恶却又瞬间变成了惊愕和好奇。 我可不想再被这么多人盯着了,于是不再多问,只管快步往前走。 离开海滨公路,又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镇南的青山脚下。在山路旁边开着一家露营装备店,里面有帐篷睡袋驱蚊水等等的各种东西,可买可租。 宁空过去行了个佛礼,用他那播音员一样的声音缓缓对店家说:“贫僧从中原临山而来,要往仙佛岛卧龙禅院而去,途经贵宝地,希望借宿一晚。” 我听得眉头直皱,凑到黄哥耳边低声说:“这哥们在演西游记吗?” 黄哥咧着嘴点头说:“那我是孙悟空,你是猪八戒。” 我抬手就给了黄哥一巴掌,“你配合他干什么?” 黄哥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了看宁空高大的背影,压低声音说:“但他确实像唐僧,跟电视剧里一模一样的。” 我嫌弃地撇了撇嘴,却见那店主大妈拿出了帐篷睡袋之类的东西,还招手示意我和黄哥过去拿,根本没提收钱的事情。等我和黄哥拿了装备,那大妈就朝着宁空施了个佛礼,然后又从店里拿了些矿泉水还有几盒泡面,似乎想起来矿泉水没办法冲面吃,她又给我们拿了一个可以用来烧水的迷你煤气炉具。 宁空赶忙道谢说:“多谢施主,明日定当奉还。” “师傅不用客气,尽管用就是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宁空念叨一声,便迈步朝山上走去。 我和黄哥拿着装备快步跟上,等走远一些了才贴近宁空说:“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占人便宜,不怕佛祖怪你吗?” “佛祖为何物?贫僧向来修心修性不修法,拜人拜恩不拜佛。”宁空又是他那一套,说完就继续往山上走。 找了个山间平缓处,我们把帐篷一支,水一烧,感觉几盒泡面不太够吃,我就让黄哥下去看上啥就买点啥回来,不过别让山下的店主大妈给看见,免得她上来找麻烦。 黄哥得令就一阵风地下山去了,我则仰面往帐篷里一躺,刚拿出手机想去新诡街论坛里看看,就听见隔壁帐篷里传来了呼噜声。 起身一瞧,好家伙,宁空竟然钻进了睡袋里咕嘎咕嘎睡着了。 我不禁摇头一笑,这和尚是嘴上说不累,实际上怕是累坏了,毕竟徒步走了起码六个小时。 没去打扰他,我只管钻回帐篷里划手机,等水烧得了,面泡好了,黄哥也满载而归。 “宁空,起来吃饭了。”我喊了他一声,伸手推了几下宁空的睡袋。 宁空的呼噜顿时一停,然后呼地一下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盯着前方愣起神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眨巴着眼睛清醒过来,然后吸了吸鼻子,“挺香啊,买什么回来了?” “泡面,烤肠,汉堡,烤肉卷,还有三只姜鸡,你去帐篷里面吃,别让路过的人看见。”我一边说一边把他那份给递过去。 宁空也是真不客气,接过了吃喝朝我弯眼一笑,转身钻进帐篷,拉门一合,帐篷里顿时传出来呱唧呱唧的吃声。 我“哎”了一声轻叹,盘腿坐在帐篷边看着黄哥。 黄哥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又语气颇感兴趣地说:“咱们不像是来办事当保镖的,更像是陪着他旅游,关键是他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没一句是在撒谎,太有意思了这个人。” “有意思吗?给我的感觉他就是个假和尚真骗子,但他的那个超度经又特别好使,然后又说他修心修性不修法,那不修法为什么还能用超度经文呢?然后你还看出他说的是实话,这不是很矛盾吗?”我质疑道。 黄哥肩膀一耸,拿起个汉堡一口灭掉,然后含含糊糊地说:“就是矛盾才显得有意思,明天到了卧龙禅院肯定有好戏看,我有强烈的预感。” 说完,黄哥两眼放光地朝我笑了笑,爪子已经不动声色地伸向了我面前的那只姜鸡。 第一卷 第1147章 踢馆和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隔天一早天都还没亮,我们三个就早早下了山,但都这样了还是没抢到镇上那些私家小船,原来有人直接睡在了海边,有船直接就抢,比我们这些睡露营区的可要狠多了。 没招,我们只能去等排队轮渡,正好蹭一下码头的厕所。 运气还算不错,我们在排了两个小时的队之后总算是坐上了三层的豪华轮渡。船上基本也是人挤人,好在上午的时候天有些微凉,人多挤一挤还挺暖和,算是个还过得去的福利。 挤在人群之中根本看不到什么风景,等船靠了岸,我们便随着人潮呼呼噜噜下饺子一样登上了码头。 结果刚一下去,一幕奇景便出现在我眼前,倒不是那卧龙禅院有多壮观华丽,主要是下船这些人起码有三分之一原地就跪下了,佛还没见到呢,对着禅院的方向就开始拜了。而且拜一次还没完,起来走几步就再跪再拜,简直就跟去什么地方朝圣一样。 我皱着眉头凑在宁空身边小声问:“你们佛门弟子都这么虔诚的吗?” “并非虔诚,尽是执念罢了。”宁空摇了摇头,随后大跨步地向前走去。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的人,让我们上山的压力了不少。上了九九八十一级台阶,前方高耸的大理石牌楼上面刻着四个大字:卧龙禅院。 这牌楼的石材我虽然不知道名堂,但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有讲究,别家的牌楼都是灰白色的,但这里的石材确实黑中透着金丝,看着就显得那么高端,那么特别,那么不一般,用俗一点的话来形容就是:逼格一下子就上去了。 穿过牌楼,再往前走就是卧龙禅院的正门了。我们已经算来得够早了,现在也才刚刚上午八点而已,但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我拉着黄哥的胳膊,紧跟在宁空身后,真是稍微不注意都有可能被人潮给挤散了。 宁空绝对是提前做过功课的,他很清楚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进了大门就一边“阿弥陀佛借过借过”一边分开人群往前走,我和黄哥就紧跟在后面,等等绕过前面的几座大殿,再往后面走这人就少多了。 “来,这边。”宁空指着前面,然后快步登上49级台阶,再绕过汉白玉的回廊,在一个类似观景台的地方稍微停了一下。 从这里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禅院正门的情况。 正门的莲花池附近是人最多的,有几名僧人就在池边,旁边架着个醒目的大牌子,上面有二维码,另外还有和尚负责登记的,也有组织排队的,还有专门站在莲池里面扶着那些善男信女们迈上莲叶的。 而在莲池里面则有好多巨大的荷叶,最小的一片叶子直径目测也有一米多,最大的估计得有三四米,而且那些尺寸巨大的莲叶上此时都已经坐上了人。那些人全部盘膝在莲叶上打坐,有的兴奋,有的惊叹,但更多的则是满心满眼的虔诚。而最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些巨大莲叶周围竟然绽放了一朵朵粉白色的荷花! 要知道现在可是12月,就算南方并不冷,但也绝对不是莲花的花期,在这个季节竟然出现了莲花盛放的奇景,也难怪传出了佛陀降世的消息。 在这边眺望了一会儿,宁空就继续朝着禅院的中后区域走去了。 到了罗汉堂门口,我们遇到了三个年轻和尚。 宁空放慢了步子,面带着微笑缓缓走上前去行了个佛礼。 因为本身就穿着僧袍,而且那长相真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唐僧,所以那三个小和尚并不敢怠慢,也齐齐回礼。 “敢问三位师傅,禅院的住持法师是哪位啊?”宁空微笑问道。 三个小和尚互望一眼,其中一个岁数看起来稍长一些的客气问道:“敢问法师您是?” “贫僧法号宁空,近日听闻有卧龙禅院将有佛陀显圣,故特来拜访,顺便就一些佛法经义上的问题想向卧龙禅院住持法师请教一二。” 宁空的声音依旧是像播音员一样充满了磁性,而且态度谦和友善,可是这话一说完,那三个小和尚却全都面露惊色,一个个皱起了眉头彼此观望起来。 我看得一头雾水,就凑到黄哥耳边低声问:“那三个小和尚紧张啥呢?” “你不懂吗?宁空这是下战书要踢馆。”黄哥一脸兴奋,一副看好戏不怕事大的样子。 “踢馆?请教佛法经义就算踢馆吗?”我不懂,纯好奇。 “大概就是一种惯性思维吧。就好比你开了家搏击馆,突然冒出个人说自己是个螳螂拳的高手,想就一些拳法招式的问题向你请教请教,你觉得他是来干啥的?” “来踢馆的!” “对嘛,都一样的。宁空要是说过来借宿,或者想亲眼看看佛陀降世,这都没问题,但他一个外地和尚跑到本地和尚庙里探讨经义佛法,就明显是来找茬的。”黄哥小声跟我解释道。 我“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又继续低声问:“和尚踢馆一般都是文斗吧?” “嗯,他们有个专门的词,叫辩经,说白了就是辩论打嘴仗,除非一方把另一方给说急眼了,不然不太可能打起来,而且都是出家人,感觉不至于动手。”黄哥理性分析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掩口低声说:“但是如果等会真动手了,你别着急上,先看看对方下手轻重,如果就是普通打架咱们就不用管了,报警就行。” 黄哥顿时一脸嫌弃地看向我,俨然一幅经典的世界名画——老人、地铁、手机。 我刚想跟他解释为啥要这样,罗汉堂那边的三个小和尚却先一步有了动作,其中一个说了声让宁空在此稍等,接着便转身跑开了,留下来的两个和尚则满脸凝重地盯着宁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宁空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回头朝着我和黄哥这边走来。 “他们去叫住持了,等一会儿场面有可能会比较激烈,如果他们要来揍我,超过三个记得帮我挡一挡,别让我被打得太惨。”宁空弯眼轻笑着说道,语气是云淡风轻,潇洒至极,但内容就…… 第一卷 第1148章 辩经(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点了点头,朝黄哥咧嘴一笑。 黄哥立刻把头转向一边,看起来好像也在偷着乐。 但宁空并没有在意我俩的反应,交代完了就又回到罗汉堂那两个小和尚跟前,然后什么也不说,就和那两个小和尚面面相对。 等了一会儿,先前跑开的那个小和尚回来,是自己回来的,来到宁空身前很恭敬地行了佛礼,然后向后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说:“住持师傅在讲经堂等您,请随我来吧。” “多谢。”宁空微笑还礼,便跟在那小和尚身后。 我和黄哥在队尾一路同行,穿过一片竹林,过了几道石门,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大殿跟前。 这里并没有“讲经堂”的字样,甚至没有门,完全是开放式的,几根巨大的黑金石柱撑起了整座厅堂,地上满是黄红色好像向日葵一样的硕大蒲团。禅院前门的鼎沸人声已经被竹林庭院完全隔绝了,就算有游人从这里经过也是不发一言,就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打破了这里的幽静氛围。 小和尚走上三登台阶,站在殿口朝里面伸手示意了下。 我顺着小和尚伸手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穿金红袈裟的中年和尚在大厅的一角盘膝而坐。 他看起来大概50多岁的模样,有些胖,闭着眼笑眯眯的,给人一种和蔼友善的感觉。在这人身边坐着两个身穿普通僧衣的和尚,岁数差不多,也都是4、50岁。三人坐在那里喃喃诵经,在殿内的其他蒲团上也零零散散坐着一些虔诚的信徒,闭着眼双手合十,不知道在想在念着什么。 我和黄哥上了台阶就没再继续往前走了,站在大殿前的阳光里看着宁空独自进入殿内。 宁空继续跟随引路的小和尚来到角落那个身穿袈裟的中年和尚跟前。 “师傅,人带来了。”小和尚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声,随即退到了一边。 身穿袈裟的和尚缓缓睁开眼,一脸慈祥地望向宁空,声音悠扬地开了口:“贫僧慧悟,是卧龙禅院的住持。” “原来是慧悟法师,贫僧宁空,有礼了。”宁空微微颔首,随即一撩僧衣,就在慧悟等三名和尚面前的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 慧悟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架势,淡淡笑着问道:“不知道宁空法师在哪座禅院出家?” “贫僧修行于天地之间。”宁空轻笑说道。 “原来是云游僧人。”慧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宁空法师今日云游到寒寺,不知道有何……” “您谦虚了。”宁空不等慧悟说话就直接开口道:“如果这卧龙禅院都算是寒寺,那全国上下恐怕也没有哪座寺不‘寒’了。” 慧悟的脸颊抽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是挂着弥勒佛一样的笑容,但看向宁空的眼神已然带了些不悦。 宁空这边显然也不打算玩虚的,顺势继续说道:“近日听闻佛陀将在卧龙禅院降世,不知慧悟法师作何感想?” 慧悟淡然一笑,并没有应声,倒是在他旁边那个有着花白头发茬的圆脸和尚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贫僧慧静,宁空法师刚刚的问题,不知可否由贫僧代替住持师兄给予回答呢?”自称慧静的圆脸和尚轻笑着问道。 宁空微微抬手,说了声“请”。 慧静颔首一笑,随即悠悠说道:“卧龙禅院古来便在这仙佛岛上,那日佛祖释迦摩尼云游诸界,困倦时便在此岛小憩。当时乃是隆冬,但岛上莲花却因佛祖到来而盛开,更有游龙感受到佛光前来岛上。佛祖醒后见此景便叹曰:沧海桑田便是佛法,于是便在此地讲经说法。那游龙被佛法所感,化身为岛中寺,以便更多人能聆听佛祖教诲,于是便有了这卧龙禅院。 佛祖离去之时便将这宇宙之大智慧传于游龙,并赐其名为沧海桑田游龙尊者。如今转眼千载,佛祖、游龙都已神游宇宙,然而恰逢此隆冬之时莲花盛开,此乃佛光普照之兆。佛陀,乃悟大道者之共称,那沧海桑田游龙尊者亦可称之为佛陀。昨日梦中,我见金光由南天而来,飞入卧龙禅院,醒后便去看那沧海桑田尊者像,只见佛光闪耀,便知是佛陀尊者来了。” 一口气说完,慧静再道一声“阿弥陀佛”,嘴角微微上翘,显出一丝得意之色,大有炫耀的意味。 “原来这卧龙禅院里还有这般典故,小僧受教了。”宁空回应得很是客气,随后便继续盯着慧静一直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叫慧静的圆脸和尚见宁空一直盯着他默默不语,一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于是轻咳一声问道:“宁空法师,可是对我刚刚的说法有什么疑问?” “没有疑问,只是在等。” “哦?等什么?” “等您说感想啊。”宁空笑着道。 慧静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不知宁空法师说的是什么感想?” “当然佛陀降世的感想。” “这……”慧静好像有点蒙,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微笑,“刚刚我应该已经给出回答了,这卧龙禅院……” “我知道了,法师您刚才说了卧龙禅院的由来,也说了在梦中看到游龙尊者归来的预兆,但我问的是,您作为禅院僧人,对于佛陀归来这件事有着怎样的感想。”宁空又把自己的问题仔细重复了一遍。 “哦……”慧静拉了个长音,单掌立于胸前微微颔首,随后继续语气悠然地回答说:“对于佛陀降世,贫僧自然是感到喜悦无比。当年游龙尊者得到佛祖亲传,如今尊者归来,必然也带来了佛祖的大智慧,而世人便可在卧龙禅院亲见佛陀降世,接近佛陀,瞻仰佛陀,聆听佛陀的教诲,此乃好事,幸事,善哉善哉。” 宁空听后只是轻轻点头,随后又问:“不知慧静法师对佛祖的大智慧作何理解?” 这问题好像撞在了枪口上,就见慧静淡然一笑,随即开口说道:“所谓大智慧,便是一种大彻大悟之境界,一种祥和安宁之心境。佛曰众生皆平等,但世人却满心执念、满眼欲望,而大智慧,便是让人放下执念,放下欲望,以平等之心去看待周遭事物,看到身边的一切,淡然豁达,无欲无念,方能无拘无束,坦然自得,超脱一切。佛祖曾拈花示众,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故而说,大智慧无外相无外形,世人愚钝难以领悟,更需佛陀点化引导,而此次佛陀便是为解救世人而来。” 第一卷 第1149章 辩经(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呵,慧静法师觉得佛陀是为解救世人而来?”宁空立刻反问,语气之中分明带着轻蔑之意。 慧静本还洋洋得意,突然听到这一问顿时眉头一皱。 “宁空师傅,贫僧有些不明白你为何出此一问。佛陀传授大智慧,难道不就是为救苍生于水火吗?” 宁空轻轻一笑,随即问道:“那我便要请问慧静法师了,何为佛陀?” “贫僧之前已经说过,佛陀,悟道者也。” “那何为悟道?” 慧静的表情明显有些烦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回道:“苍生聆听佛祖教诲,领悟大智慧,便为悟道。” “那大智慧可曾教人拯救苍生于水火?”宁空继续揪着字眼提问。 慧静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不满回道:“既然悟道成佛,那自然要救苍生于水火,佛祖慈悲,拯救苍生,这些都是经书上……” “经书上所写便是真的吗?”宁空直接打断。 慧静两眼一瞪,愠怒道:“经书是以文字记录佛祖一言一行,而大智慧无形无相,便只能从佛祖的言行之中领悟,而佛祖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救苍生于苦难,我等后世修佛之人自然效仿。” “好,你说佛祖的一言一行是在救苍生于苦难,那佛祖可曾要人拜他,要人敬他,要世人求他保佑?”宁空接连问道。 “这……”慧静被问得一愣,随即便大声说:“佛祖并未要求人人拜他,是苍生为求解脱而发自内心的表现。” “既然如此,那身为佛门中人便应告诫苍生百姓,不要再拜佛,因为佛不需要人们的敬畏,佛也不会保佑任何人,更无法拯救苍生。释迦摩尼本就是一介凡人,他无法改变灭国的命运,无法拯救家国族人,在受尽痛苦折磨之后大彻大悟。他将自己的经验与体悟传给后人,是想让那些与自己有着相似经历的人能得找到解脱之法,而后人却将他奉为佛,杜撰一些从未出现过的事迹,让佛陀成为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存在。释迦摩尼说众生皆平等,而自己却被奉为佛变得高高在上,那他所言之平等又从何而来?如果佛陀真能降世,恐怕会被眼前所见气到晕厥了——佛的思想流传数千载,究竟传成了什么样子?” “你!你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慧静真是气到跳脚了! 宁空却依旧淡定地盘膝而坐,轻轻笑答:“佛陀何时让世人敬他拜他?” 慧静顿时语塞。 宁空趁势又道:“既然佛陀未曾让人敬他拜他,那我对他不敬,又有何不可?” 慧静被气到干瞪眼,却又无法出言反驳,只能坐在那里龇牙咧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高傲范儿。 我在大殿之外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歪头窃笑,还和黄哥对了下眼神。 黄哥更是表情夸张地朝我咧了咧嘴,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连连朝着讲经堂角落那边指着,示意我继续听继续看。 我确实很有兴趣,尤其想听宁空接下来还要怎么找茬,毕竟现在暴怒的只有住持旁边的小弟,而且住持另一边还有一个呢,就算闯三关也还有两关,更何况这些和尚还没气到要揍人,好戏显然还在后头。 继续看,继续看! 果然,在那慧静好一顿襟鼻子瞪眼却反驳不来之时,住持大和尚朝着慧静抬了抬手,随后右边那个壮硕高大的黝黑和尚睁开了眼睛。 慧静一看那黑脸和尚要开口,自己就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了下来,只不过当他的视线再次落到宁空身上时,那股心头火还是压抑不住地蹭蹭向上窜。 不过宁空早已不搭理那人了,转而看向了那个黑脸和尚。 那和尚很是淡定地施了佛礼,然后自报家门说:“贫僧法号慧安,想与宁空法师讨教一二。” “慧安申请出战。”黄哥在我耳边小声配了个画外音。 我朝他一咧嘴,示意他别出声,然后继续观战。 宁空同样淡定,没有出声,只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叫慧安的黑脸和尚便说道:“佛陀降世点化世人,这自是好事,而世人见佛陀来,向佛陀求问大智慧,为表真心便行跪拜之礼。自古有尊师重道之说,过人见识者便称为师长,更何况领悟大智慧的佛陀,所以世人对佛陀行跪拜之礼又何错之有?佛陀为何动怒?” “跪拜师长并没有错,对佛陀表达感谢也没有错,但错便错在了世人拜的不是师长,敬的亦非智慧,而是心中的执着与欲望。”宁空开口悠悠说道:“这卧龙禅院,金碧辉煌,世俗香客挥金如土。佛说放下执着便可成佛,但世人来此,满心都是执着,满眼都是欲望。佛陀一心点化世人欲授世人大智慧,但世人所需却并非智慧。敢问慧安法师,如果你是佛陀,你不气?” 慧安明显比慧静要冷静,面对宁空的反问一点不慌,缓缓答道:“正因世人愚钝,才需佛陀点化引导,佛陀怎会因世人愚钝就动怒?” “佛陀当然不会因世人愚钝而动怒,但会因那些借佛之名,行龌龊之事者而动怒。”宁空瞪眼看着慧安说道,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你说谁?”慧安顿时眉头一蹙,显然听出了宁空这话中有话。 “慧安法师不要激动,我并不是针对你,而是说你们所有人,这庙里的所有假和尚!”宁空也是毫不客气,说完便环视一圈,连那些在讲经堂里坐蒲团听热闹的善男信女也都带了进去。 “宁空!”慧安顿时激动地瞪起了眼睛,恼火地指着宁空说:“我们师兄弟以礼相待,与你探讨佛法道理,你却口出恶言咄咄逼人,简直败坏出家人清誉,有辱佛门清净地!” “佛门清净地?请问这卧龙禅院到底哪里清,哪里净?”宁空继续问。 “这里处处清处处净!” 宁空冷哼一声道:“在我看来,这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都充斥着世俗的欲望,世人前来跪拜佛陀,掷千金只求坐于莲叶之上,便是专注于外形,尔等身为出家之人,非但不阻止这种只求形不求心之所为,还在现场收费维持秩序,这便是纵容。释迦摩尼已死,世上本就无神佛,是后人信仰创造了漫天神佛。我等僧人,本该导人向善,引世人领悟大智慧之真谛,放下执念欲望,豁达胸襟,而你们却在这佛门之地纵容物欲横流,试问佛陀在此地降世,见此情此景,难道不会动怒?如果你们偏说佛陀不会动怒,那我便要问了,这降世佛陀真的是佛陀吗?” 第一卷 第1150章 避而不“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你这是妖言惑众,简直一派胡言!”慧安直接怒了,不仅大吼大叫,甚至站起身来指着宁空的鼻子,看那架势就准备开骂了。 但宁空根本不给慧安再开口的机会,继续发难道:“佛说,眼见为虚,心会为实,而心中有佛,所见皆佛。敢问慧安法师,在这卧龙禅院之内又有几人心中有佛?而那些自称心中有佛之人,所想之佛又是何种存在?若心中之佛已入超脱之境界,那佛便是一种境界,无形无相,即为无佛,心中无佛,佛便自现,如同佛来,即为如来。而满心皆佛者,佛便有实,有实即为执念,执念生而佛不见,那所来之佛又为何物?” 慧安可能是被绕晕了,也可能被怼懵了,站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却根本答不出来。 见这人也搞定了,宁空便不再废话,而是看向了端坐正中的禅院住持慧悟。 慧悟显然看得出这是宁空对他发起的挑战,就见他轻轻抬手道了声:“阿弥陀佛,宁空法师的佛性之高,贫僧自叹不如,刚刚那一番话也令我等大开眼界,钦佩不已。如果宁空法师不嫌弃,可否暂住于禅院之内,等佛陀降世之时再请法师您来亲眼辨认,这佛陀究竟是真是假,您看如何?” “如果我说希望住持能停止禅院内的活动,让游人自去,不要迎那所谓佛陀,住持可愿意?”宁空一脸认真地问。 慧悟轻轻一笑,并不应答,但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他的意思——他不可能听宁空的。 “慧悟法师这是铁了心要迎那佛敌降世?”宁空声音一寒,就连措辞都变了,他不再称佛陀,而是直呼佛敌。 这话一出,慧静也跟着站了起来,和慧安两个人呼啦一下冲到了宁空的左右两边,两眼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把宁空给撕了。 黄哥本来看热闹的笑脸顿时一收。 我看出他要冲进去,所以赶紧伸手按住了黄哥的肩膀,同时快速打量了一下慧安和慧静这两个和尚。 他俩有着不俗的五行气场,但身上没有光,基本就是普通人。而且他俩一个胖一个矮,真要动起手来宁空一手一个直接就把这两位给捏了,根本不需要黄哥登场。 而且看那慧悟一脸淡定的模样,显然不像要动手的样子,感觉这一架貌似打不起来。 事实和我想的一样,那慧悟双眉一竖,沉声喝道:“慧静、慧安,退下。” 两个和尚身体一颤,看了一眼慧悟,然后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宁空,还是乖乖地退了回去。 慧悟依旧稳稳盘坐原地,嘴角轻扬,淡笑着望向宁空说:“佛陀并没有现世,宁空法师为何如此笃定降世者必定为佛敌呢?” “是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还是慧悟法师年岁大了记性不好?要我再把刚才的重新说一遍吗?”宁空沉声问道,语气已经毫不客气了。 “贫僧承认,宁空法师对佛之大智慧的理解确实有着独到之处,但世上本无佛?这未必吧。”慧悟淡淡笑着,声音悠悠继续说道:“释迦摩尼大彻大悟,领悟佛之真境界——超脱一切,坦然自得,无欲无求,便是为佛。佛,是一种境界,故而佛恒有之,只是从前没有人参悟达到此境界罢了。至于被欲望执念所裹挟,宁空法师怕是杞人忧天了,佛陀已入超脱之境界,又怎会被世间这些执念所困?依贫僧看,正因世人心中仍存执念,才使得佛陀降世,引导世人放下执念,一同前往极乐之境地。” 宁空淡淡一笑,随即冷脸问:“所以,就是没得谈喽?” 慧悟那边还端着架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弥勒佛似的微笑。 “好吧。”宁空轻叹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朝着慧悟行了个佛礼道:“那贫僧就依住持所说,暂在禅院内住下了,另外还有二人是与贫僧是一同过来的,还请住持一并安排住所。” “这是当然的。”慧悟微微颔首,接着转头看向右边的慧静说:“师弟,你来安排一下宁空法师的住宿,要好生招待,切莫怠慢。” “是。”慧静拉长声音行了个佛礼,当他转身再次看向宁空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就好像刚才的辩经争吵从未发生过一样。 缓步来到宁空跟前,慧静先施一礼,然后抬手向外有请说:“宁空法师,请随我来。” 宁空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轻点头,便跟着慧静出了讲经堂。 我看得一脸懵逼,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好不容易把杂兵战打完了,接下来就是终极BOSS大对决了,可BOSS说了两句话,直接进入过场动画,战斗部分跳过了。 我不免失望地看向黄哥,黄哥也同样向下撇着嘴,这结果显然也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但我俩也没说啥,只管跟着那个慧静往后走。 穿过了一片在讲经堂后面的竹林,然后过了月亮门,走过一条庙堂之间的长长甬道,终于到了供我们入住的禅房。 本以为寺庙的禅房会是非常朴素简单的大通铺,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家具,结果只是在禅房门口看一眼我就把之前想象的所有画面全部清扫出了脑海,剩下的就只有感叹了——这地方也太豪华了吧? 禅房的举架目测有六米高,墙上开着双层的巨大木质镂空落地窗,窗子上不用玻璃,而是装着薄薄的木片百叶,此时那些百叶全部是打开的状态,可以直接透过镂空的窗子大致看到禅房的内景。 屋里铺着灰色地板,纯木的茶桌套椅放在靠窗边的位置,四周墙壁上则挂着巨幅的观音画像,另有一尊4米多高的金色佛陀雕像立在正对大门的位置。 慧静走到敞开的禅房门口,抬手示意说:“三位可在这里休息,食水会有沙弥送来。” “多谢。”宁空礼貌地回了句,便迈步走进禅房。 我也快步进到屋里,一抬头就看见了挂在屋顶的四盏艺术品一样的巨大草编吊灯。灯罩的形状看起来像大钟,而仔细一看便发现在这些灯罩的外面还画着四个盘膝而坐的佛,设计十分精妙。 第一卷 第1151章 宁空的目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是你们平时专门接待重要客人用的屋子吗?”我饶有兴趣地向那慧静和尚问道。 慧静很礼貌地向我颔首施佛礼,然后声音轻缓地说:“如有访客借宿,无论身份贵贱,都会安排在此处。” “收钱吗?”我继续问,也不在乎这样问是不是礼貌。 “一般情况下是不收的,但如果是那些并无需要,只想体验一下的游客,我们是会象征性地收取一些食宿费用,毕竟这么大的寺院,也是要……” “明白明白,和尚过日子也要花钱嘛,但我们住在这儿应该不用钱吧?”我笑着问。 “当然不用。”慧静也冲我笑着,笑容十分灿烂亲切,感觉真像是把之前和宁空之间的不愉快给忘掉了。 我没再多问其他,在前厅这里转圈看了看就往后面走了。 在一条铺着竹木地板的走廊上并排开着四扇门,过去一瞧,里面是四间卧室。卧室的布局风格和前厅一样,宽敞,简约,但又不乏高雅、清幽,尤其是那扇用两根竹棍撑起来的复古木窗,很有古代雅居的那种韵味。站在窗口,便能一眼透过片片竹林看到远方的大海,轻风一吹还能闻到一股淡淡幽香,林中又有小溪潺潺,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此情此景,我好想吟诗一首: 啊~~! 卧龙禅院不一般, 有竹有海又有山, 吃喝玩乐全免费, 自有施主来埋单。 我在卧室里看了一会竹林海景,等再回到前厅的时候那个慧静已经走了,只有宁空坐在落地窗跟前悠哉地品着茶。 “我家小萌呢?”我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坐在另外一张木椅上。 “他说要去外面转转。”宁空继续品茶,声音淡淡。 我也拿了个小茶盅,倒了一口茶浅尝一下。 “诶呦,这茶不错啊。”只一小口就品出来了,茶香浓郁,入喉还有回甘,虽然品不出具体是什么茶,但就这口感也知道绝对价格不菲。 “虽然寺院大多都很赚钱,但这卧龙禅院赚得着实有些多了。”宁空看着面前的茶,面无表情地说。 “和尚赚钱也没什么问题吧?你不也靠念经超度赚钱嘛,而且赚的应该不比他们这少。”我笑着说道。 “是没问题,如果并不追求那种超脱一切、放下一切、无欲无念的大智慧境界,能奔着赚钱努力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放下世俗的执念与欲望,这需要经历很多苦难波折,尝尽人世间的疾苦,痛定思痛,方能大彻大悟。而那些一味在寺院中参禅礼佛者,自以为和佛祖很近,每日聆听佛音,但见的、拜的,不过是几块石头罢了,所听所感也处处都是执念,只会离佛越来越远。”说着,宁空悠悠叹息一声。 正巧这时候有两个小和尚从禅院门前走过去,他们边说边笑,手里还拿着手机,貌似正在玩着什么。 我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宁空。 宁空只是轻轻一笑,便没再说什么了。 在前厅悠哉地坐到了中午,有几个小沙弥过来送吃的了。 饭菜都是用托盘端过来的,米饭,各种素菜,量不算多,但花样丰富,味道也相当之好,尤其是那几道素肉搭配的菜,好吃到简直停不下来。 不过以我和饭量,这些显然是不太够。 我问那小沙弥如果吃不饱可不可以去餐厅饭堂之类的地方,那小沙弥显然没料到有人吃斋饭还要“再来一碗”,愣了一下才对我说:“如果不够,我可以帮你再拿些。” 我咧嘴一笑,点头说:“那就按这个标准,再来三份。” 小沙弥又是一惊,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群人从我眼前的镂空落地窗前走了过去。 我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了那群人身上,更准确来说,应该集中到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那是个30多岁身材健壮的男人,是个光头,面相粗犷,周身上下散发出一团刺眼金光,好像佛光护体一样。 我盯着他,他好像也注意到了我,而且转过头来一边往前走一边盯着我看,脸上虽然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却让我身上生出了一丝寒意。 但我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始终跟那光头对视着,一直到他们走出落地窗的范围,我才把视线收回。 小沙弥已经走到屋外了,我急忙招手把他叫了回来,问他:“刚才过去的那些人都是谁啊?你认识吗?” “刚才那位是师祖的朋友,在寺里有些日子了,应该是为了佛陀降世而来的。”小沙弥声音清脆地回答道。 “哦,没事,先拿吃的过来吧。”我笑着说。 小沙弥连忙点头,拿着空空的托盘小跑着出了禅院。 等人走远了,我才朝宁空跟前靠了靠问:“刚才过去的那些人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宁空点了点头,“其中有个和尚貌似有点来头,气势很凶,不像善类。” “我看见那和尚一身佛光护体,但是面相却很凶。”我说。 “他应该是修行过什么特别的法门,不似我这样的参禅之人。” “就罗汉那类的呗?”我不是很懂,就随意一问。 宁空点了点头,随即现出一抹思索之色道:“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你觉得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给佛陀护法?”我问。 “不清楚,但肯定和我们的目的不一样。” “那关键得看你到底想干啥。”我轻笑着说道。 宁空双眉微扬,语气淡淡地说:“我本来是想用辩经的方式说服住持不要招引那所谓的佛陀,但失败了,所以就退而求其次,看看那佛陀究竟是何物,如果和我想的一样,那就想办法让它从哪来回哪去。” “所以,你真相信会有佛陀降世?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真相信会有某个东西会假借佛陀之名降世?” “我相信。”宁空看向我,神色凝重地说:“虽然我不修道法,但有些东西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这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而过去数十载,虽也常常听到某人被称为佛陀转世,拥有大智慧,但从不见哪里有佛陀法身现世。所以,我觉得这卧龙禅院的佛陀降世要么属天灾,要么是人祸,而通过和慧悟的这番辩经,我觉得人祸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第一卷 第1152章 黑金刚的威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可总算说点实在的内容了,真不容易。”我轻笑着往椅背上一靠,“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宁空弯眼一笑说。 “又来?”我直接翻了个白眼,“别跟我说你没计划,我知道你肯定计划好了才来的。” “我确实没有计划,对卧龙禅院内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接下来除了等,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不过……”宁空话锋一转,勾着嘴角看向我说:“既然来了,那就当是游客好了,四处转转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切,整这些没用的,还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利用我帮你探寺?”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但也不想跟宁空计较,撑桌子起身说:“行,我帮你探一探。” “阿弥陀佛。”宁空立掌一笑,随即又问:“不用加钱吧?” “你这和尚句句谈钱,哪有点出家人样?教训起别的和尚来头头是道的,我看你才是被世俗的欲念缠身,离佛越来越远了。”我笑着跟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宁空则不以为然,又道一声“阿弥陀佛”诡辩说:“和尚也要吃喝拉撒,况且我的回报都对应着付出。有些人一掷千金却只换来一句虚无缥缈的‘佛祖保佑’,相对而言,我就实在多了。” “我辩不过你,我也不跟你辩。反正你在禅房里闲着也是闲着,来,这个给你。”说着,我拿出一部特意为他准备的录音笔放在宁空前面说:“使用说明不用我教你吧?很简单的。来,把你各种比较好用的超度经文都录进去,不同种类的分开录,越清晰越好,我将来有用。” 宁空看了看录音笔,又看了看我,眉头微蹙道:“你是不是干过这事啊?” “别问,录。”我点了点录音笔,便笑着转身走出了禅房。 本来想往讲经堂那边溜达,刚走到半路上,突然迎面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路,抬头一看,正是之前在我们禅房门口走过去的那个高大光头。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滚圆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眉毛淡到几乎看不出来,让这人看起来更加凶悍。 “有事?”我看着他问。 “你是常乐,对吧?”这光头开口问道,声音低沉但穿透力十足,而且隐隐加了内劲,震得我耳朵里面嗡嗡直响。 我立刻停下脚步,两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藏在胳膊下面用极隐蔽的动作偷偷开始掐诀——甭管最后会不会真在这佛门清净地动起手来,起码该有的准备是要做的,免得吃亏。 “咱们认识吗?”我一边掐诀一边问。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在新诡街上最近很火,听说前段时间怒目金刚降世,你却把它给消灭了。”光头佬继续用他低沉的声音问道,而且一边问一边走到我面前。 “诶,别走了,退后。”我向前一抬手,然后摆手示意他往后退,“这么高的个子,非要凑我跟前来,就那么喜欢让人看你的鼻孔吗?” 光头佬冷哼一声,倒是没再继续往前走了,但依旧眼神凶恶地盯着我警告说:“我不管你来这里要做什么,但我警告你,最好别在我的地盘惹事,我可不是五色封刀,如果你觉得新诡街十二差官就是那种程度,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诶呦,一听这话,似乎这光头佬也是十二差官之一啊。 “报个名如何?”我朝他扬了扬眉。 “黑金刚!”光头佬扬着下巴说道,而且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体猛一绷紧,一道金芒从他身上向外一扩,随即在我耳畔便响起了钟声。 不知道这招是个什么名堂,只知道在钟声回荡之时,我的头有些疼,腿也有些软,甚至有种心悸的难受感觉。 我瞬间想到了祖奶。 这黑金刚不管是外形还是气场都说明了他是佛门中人,再加上他这个名字,不用说也知道用的都是佛家法门。而祖奶是阴魂,得到祖奶阴魂庇佑的我自然就和老头子一样属于鬼修。阴木怕阳金,如果只从阴阳五行的角度来判断,这个黑金刚就是我的先天克星。 但只凭眼前这一两下就想吓唬住我,那他就打错如意算盘了,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并不比我见过的其他道门高手厚重,而且单轮强度,我自信不在他之下。而在气场修为强度不对等的情况下,五行生克的关系就不那么重要了——简言之,用个游戏里的术语来表述就是他没我的技能等级高。 至于近身肉搏嘛,这黑金刚大概跟推土机一样,属于那种脂肪比较多的体质,看起来魁梧,实际上爆发力一般,就是抗击打能力会强一些。但抗击打那是相对普通人而言的,就我现在这一拳,里面再加点暗劲,比如怼进去一道雷或者加上一股火,一拳钻心直接就能把他打废。 快速分析好了局势,我便毫无惧色地说道:“黑金刚是吧,那我也奉劝你一句,这卧龙寺的闲事你最好少管,我不是来针对你的,也不在乎这些和尚到底借着佛祖的名义搂了多少钱,办完了事情我转头就走,之后你在这呼风唤雨那都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但是,你如果非要在我面前晃悠,我也不在乎让阴阳监的十二差官再少一个人,反正候补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个假和尚。” 黑金刚估计也是虚张声势,但凡他吹嘘自己的那番话有一半是真的,应该能清楚他不可能轻易胜过我,因为在我怼他的时候也把自身的气场完全释放了出去。 果然,他只是瞪着我却没有说话,鼻孔大张着,粗重地向外喷着气,就像一头愤怒的野牛。 我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也不想把路闪开,索性转了个身往后走了,虽然我不怕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事,态度给到了就可以了,免得他以为我真的很容易欺负。 身后的路有两条,向上是回禅房的,向下不知道通向哪,我索性就顺着下山这条路溜达,结果没走多远就看见黄哥站在路中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干啥呢?”我远远喊了一声。 黄哥听见了我的声音,却没有回头,而是抬手摆了摆,像是示意我过去。 我心里纳闷,这是发现啥了? 于是三步并两步地赶了过去。 第一卷 第1153章 卧龙娘子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到了黄哥身边刚要问,就见前面的高墙院落上方隐隐约约飘着一股灰蒙蒙的气息。说是阴气吧,不太像,说是妖气,又没那么浓烈,就很难把这气息归类到我熟悉的那些分支里面。 “这什么情况?”我小声问黄哥。 黄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盯着那些飘飘悠悠的气息。 “看!”突然,黄哥抬手朝着半空中指了下。 我的视线随着黄哥的手指移动,就见那团灰蒙蒙的气息之中浮现出了某种图案,像是一张脸,然后很快融化掉了,变成了白骨,接着那白骨便四散开来,再次变回之前那灰蒙蒙好像云雾一样的状态。 “寺庙里闹鬼?”我疑惑道,但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这么大的太阳下面就算有鬼也应该藏着,不可能大白天就出来闹腾。 “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和我交流,但是听不清楚,声音很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屏蔽了。”我黄哥皱着眉头看向我说。 “走,过去看看。”我一按黄哥肩膀,带着他便朝着那片灰色雾气笼罩的院落走过去。 院子位于岛的偏西边,靠近山脚下。 我和黄哥刚走到围墙跟前,原本笼罩在院子上方的那团云雾却奇异地消散不见了,似乎故意躲着我们一样。 穿过院门,里面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大殿,有一座两米高一米宽的厚重石碑立在殿门的右侧,石碑上有五个醒目的烫金大字:卧龙娘子军。 我和黄哥对望一眼,然后走到石碑跟前仔细看了上面的详细文字内容。 石碑上说,在明初,卧龙镇闹倭寇海盗,这些恶徒来到镇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然而朝廷那边只禁海贸,对抗倭之事却并不上心,闹得卧龙镇这边民不聊生,很多人都选择逃离这里,甚至仙佛岛上的卧龙寺都被倭寇占领,变成了他们的临时据点。 后来在洪武十八年,有一支特殊的军队来到了卧龙镇,这支军队全部有女子组成,但杀敌之勇猛丝毫不逊色于男子,巾帼不让须眉。只用了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那些盘踞在卧龙镇的倭寇就被荡平,卧龙寺也被重新夺了回来。为了防止流寇再来作乱,这支娘子军中有二十八人选择留在卧龙镇,一方面保护小镇不被倭寇侵扰,另一方面则要帮助镇上的人进行小镇重建。 虽然大部队走了,但卧龙娘子军的军旗始终在镇上飘扬,28人也每天轮流在海边站岗巡逻。 那些倭寇被娘子军打怕了,远远望见军旗又看见铠甲便不敢靠近,于是卧龙镇才得以渐渐恢复往日繁荣。后来,朝廷开始大规模抗击倭寇,海上安全了,海禁也解除了,贸易恢复了,来卧龙镇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娘子军自然也不需驻守在此。 但是卧龙镇的人们已经习惯了有娘子军在此,她们如果走了,镇民觉得不安全。 于是镇上的人想了个办法,请了最好的石匠在海边雕刻了二十八尊石像,每一尊石像都是身披铠甲的女将。有了这支石娘子军在,卧龙镇的人们便能安心生活了,同时也是对那支娘子军的纪念。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石像有了灵气,哪怕后来战乱又起朝代更迭,卧龙镇也始终太平无事。人们觉得这是娘子军的英灵一直守护在这里,于是人们开始每年都来祭拜,送上贡品,以求娘子军长长久久保佑卧龙镇。 可惜,娘子军防得了外敌,却抵抗不了天灾,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把那二十八座石娘子全部摧毁了。 于是,当地人在重修卧龙禅院之时,便为这二十八位石娘子重塑金身,以二十八尊菩萨的形象供奉于卧龙禅院之西,以供后人祭拜。 看完了石碑上的文字,我便不由得又抬头朝着大殿上方望去,回想着刚刚所看到的那个奇怪图形变化。 “所以,试图跟你交流的是石娘子军的英魂?” “不像。”黄哥嘴一撇,摇着头说:“如果是英魂的话,她们应该会很讨厌我吧,而且英魂的煞气很重,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点了点头,脑海当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工头大哥曾经给我讲述过的他那段奇特遭遇。 “走,咱们去看看那二十八尊菩萨,也许开眼能发现点什么。” 说完,我便径直朝大殿正门走去。 这殿门有十米多高,走进去,便能看到分立在大殿两侧的二十八尊巨大菩萨像。 但是这些雕像的风格和我想象中的菩萨像可完全不同,虽然身上的服装看起来确实是佛家范儿,但是雕像的脸太小了,下巴太尖了,完全没有了菩萨那种慈祥的感觉,反而更贴近现代人的审美,与其说是菩萨,倒不如说是世俗传说中的仙女来得更恰当些。 然而就在我盯着这些所谓的菩萨像正要开眼的时候,忽然好几个和尚从外面呼呼啦啦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更是表情阴寒地来到我面前说:“施主,抱歉,这里暂时不对游客开放,请您移步别处。” “怎么就突然不对游客开放了?我也没看到哪里写着这里不让进啊?”我站在原地没动。 和尚眉头一蹙,向后退了一步,随后那个名叫黑金刚的光头佬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常乐,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该你来的地方就不要来,不该你管的就不要管,爪子伸得太长,小心被剁掉!”黑金刚瞪着一对圆眼珠,怒气冲冲,全身金光暴涨,连带着周围的二十八尊“菩萨”像都跟着闪烁了起来,仿佛是在对黑金刚进行着某种回应。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两个耳朵嗡嗡作响,再看那黑金刚的时候,发现他的气场似乎在这座大殿里可以无限增长似的,原本我是很自信可以胜他的,但现在多少有点心虚了。 黄哥倒是谁都不服,一听那黑金刚说的话就要动手,但我一把按住了黄哥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 第一卷 第1154章 与黑金刚对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黑金刚估计以为我怂了,顿时狂妄地大笑了几声,抬手朝着门口一指,看口型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但我没给他机会,先一步说道:“毕竟这里是寺庙,你在这儿打和尚,再弄得满屋子都是血实在不好。而且一看你这人肥头大耳的,血里肯定都是油,想想都恶心。算了算了。” 说完,我推着黄哥就往外面走。 这次换成黑金刚来气了,他立刻横跨一步挡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了看他,冷声问:“啥意思?非要在佛门清净地干架是吧?莫非你剃这个光头不是为了出家,是为了混黑社会看起来比较凶?”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今天你我两个人就只有一个可以……”黑金刚瞪着眼珠子就要撂狠话,明显是准备动手开干了。 可话只起了个头,一阵手机铃声从他身上响起,而且声音很特别,或者说有些刺耳古怪,就连震动的嗡嗡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也打断了黑金刚的怒火,他立刻收敛了一下脾气,快速拿出手机放在耳边。我听不到手机里说了什么,但黑金刚拦住路的手却慢慢放了下来,只是那双瞪着我的眼睛里喷出的怒火更强烈了。 我不知道那电话是谁打给他的,但肯定是让他别惹事。 既然他没有拦路的意思了,那我也不想留在这里吃眼前亏,于是拍了拍黄哥肩膀,朝着包围我们的那些和尚扬了扬眉,便慢悠悠地走出了这座给娘子军菩萨修建的大殿。 “为什么不让我动手?!”黑金刚在殿里大喊大叫起来。 我也没回头看,只管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出了院子,黄哥立刻不满地问:“为什么拦着我?!” “你可能斗不过他。”我收起笑脸严肃地说。 “你在小看我吗?”黄哥一脸不服。 “不是小看你,是刚才那个地方对黑金刚有利。”我缓了一口气,耐心向黄哥解释道:“之前我遇到过这个人,他应该是新诡街阴阳监的十二差官,修为功力不弱,但也不是那种强到离谱的类型,起码我有信心能胜他。不过刚才在那个大殿里,他的气场强度起码比之前强了一倍,而且那些菩萨仙女像都在跟他相互呼应。我不太懂佛教的法门,不过应该可以把卧龙禅院理解成一个巨大的法阵,这个黑金刚在自己开坛的法阵里跟咱们动手,咱们没有准备,铁定吃亏。” “哦,原来是这样。”黄哥倒是很容易说服,虚空捋了捋胡子一边点头一边皱眉说:“难怪刚才我觉得全身不舒服,就好像头顶有什么东西压下来一样,让我很烦躁,也可能就是因为那股烦躁劲让我很想揍他一顿。” 我笑着揉了下黄哥脑袋说:“回头看吧,如果佛陀降世这事儿跟黑金刚最后是有关联的,那保不齐就得跟他动手,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做一些准备,不能傻乎乎往人陷阱里面冲。” “那怎么准备?破坏他的法阵吗?” “这个就得回去问问宁空了,看他能不能给点建议什么的,我可不相信他什么都不懂,他就是装。” “嗯!”黄哥深以为然地用力点头说:“宁空,确实很能装!” 说话之间,我俩走出了娘子军殿,但并没有回禅房那边,而是下山走到了佛仙岛的西海岸。 从这边可以看见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成群的白色海鸟飞过,轻风吹来海浪声和鸟鸣,好像真的可以洗涤人的心灵。 我和黄哥在这里看了一会儿海,很快便有大群的游客走过来了。但他们似乎对大海没什么兴趣,只是匆匆看过一眼便沿着这条环岛路继续往前走,似乎打完了卡就要去下个地点了。 “跟着他们去看看?”黄哥小声提议道。 想着反正现在也不知道要干啥,不妨跟团走一走,看看这庙里到底还有啥别的玄机。 点了下头,我便带着黄哥一起跟在这些好像“旅行团”的人后面,顺便还能蹭个导游,听听关于这座岛上的种种传说。 经过了多座大殿,最后在导游的隆重介绍之下,我们来到了位于仙佛山的最高处,在这里修建着一座比大雄宝殿还要大的宫殿,据说这里供奉着的便是沧海桑田游龙尊者的金身佛像,也是卧龙禅院得名之所在。 游客们一听这话,纷纷拿出了手机照相机,满面红光满眼虔诚,激动地跟随着导游走向了山巅。 一路向上的石阶都雕刻着游龙,到了台阶尽头,眼前是一片宽阔广场,而我的视线在踏上广场的一瞬间便被前方的雄伟大殿和殿内横卧着的那尊佛像牢牢吸引住了——无他,大也! 那佛像是真的大! 我平时没多少时间旅游,尤其对佛家圣地之类的地方并不是太感兴趣,也没见识过什么大佛,所以当我看到面前横卧着的这尊巨佛之后,我顿时觉得震撼无比。 导游在一旁振振有词地介绍着卧龙禅院的由来,以及沧海桑田游龙尊者的事迹,基本就是宁空辩经时候听到的那些。 我是肯定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传闻,主要是太假,但那些游客们却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有的甚至还没听完就已经双手合十朝着那巨大佛像拜上了。 讲解完了卧龙禅院的来历,导游就开始介绍这尊者佛像的材质与尺寸。 他说,佛像身长21米,肩宽6米,前后身厚度为5米,内里是黑金宝玉,外层的镀金则用了二十吨黄金。 在说到黄金的时候,导游特意加重了语气,似乎是想以此来突显游龙尊者佛像的尊贵,而游客们也很吃这一套,眼里纷纷流露出惊讶之色,随即拿出照相机远远开始拍摄,或是转过身来用大佛作为背景,和尊者佛像合影留念。 而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想起了宁空辩经时所说的那些话。 佛说众生皆平等,但世人却把佛捧得高高在上;佛是一种大智慧,是一种思想境界,但世人却不去探寻这种境界,而是去拜石头,求石头保佑。 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第一卷 第1155章 杀了个回马枪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导游没有阻止游客拍照,但随着队伍走向大殿,便有和尚走过来示意游客们放下手机照相机,说是近距离拍照对金身有伤害,而且是对尊者的不敬。 “不敬”,这个词还真是万能,游客们一听这话纷纷把手机相机都收了起来,而且都很规矩地压低声音,虽然这卧龙殿内外起码已有数百人之多,但却非常安静,甚至可以听到殿内阵阵清脆的木鱼敲打声。 我没有靠近,而是远远望着这尊佛像。 佛像表面有光,又是那种无法用人类的视觉认知去分类的彩光。这种现象之前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在无名海岛上因为被人崇拜祭祀而产生了神性的那块石头。 人们拜石头,用信仰将石头捧成了神,而神则通过人们信仰的力量给予信奉者以回馈,这个过程其实也代表了华夏文明万千年来的造神文化——神从人之中来,而后要造福于人,当某位神明开始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那他便会被人民掀翻,被推下神坛。 这应该算是个良性循环,是个很不错的体系,但可恶的是有些人在利用这个体系从中谋利——本来我付出了信仰,便能得到保佑,现在我不但要付出信仰,还需要付出钱,这样才能得到保佑,而钱却并不是交到了神佛手里,神佛也并不需要,只是有些人在神佛周围画了一个圆圈,你想拜神佛,要交了钱才能进。 这样想来,我突然开始佩服起宁空来了,之前我还觉得他是假和尚,现在这么一看,他比很多在寺庙里出家拜佛的和尚可要真多了。 在游龙尊者佛像这里转了一圈儿,我们继续跟着游客团往山下走,而看他们所走的方向,最后一站貌似正是那二十八位娘子军菩萨殿。 我和黄哥相视一笑,于是继续混在队伍当中往那边走。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名和尚,但没有任何人阻拦我们,很顺利的,我们便在导游的带领之下又回到了娘子军殿。 导游照旧先要讲述一下典故,说的内容大致和石碑上记录的一样,只是多了些绘声绘色的描述,添加了很多细节,而且编了些颇有神话色彩的传说,比如在娘子军雕像建好之后也曾经有流寇来到岛上,结果娘子军英魂出现,杀退了这群贼寇,从此便无贼敢再来。 游客们听后还纷纷鼓掌,就没有人想过,这些娘子军刚走,还没死呢,哪来的英魂啊?非要说英魂,起码要把时间往后推个几百年吧?人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说英魂在这边守着,这不等于诅咒人娘子军嘛。 导游纯粹是满嘴胡说。 这些人听了还鼓掌,完全就是盲从,自己都不带脑子思考。 不过我也不是专门来吐槽这个的,导游带团在原地磨蹭,我和黄哥就先一步跟着其他的团往殿里混。 那黑金刚已经不在这边了,但再次来到这大殿里,我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头疼或者压抑的感觉。趁机赶紧对着那些菩萨像开眼,但却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似乎在那黑金刚一来一去之间,这地方的某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 “声音没有了。”黄哥看向我说道。 我知道他的意思,刚才他就说这里有什么东西在试图跟他交流,但现在没了。 “可能是因为游客要往这边来了,所以黑金刚把这里的‘法阵’暂时关停了,等需要的时候他还会再打开。”我分析说。 “那咱们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符文印记之类的?”黄哥提议道。 我轻轻点头,但也叮嘱道:“就在周围找,别去动那些菩萨像,免得被人撵出去。” “知道,我只看,不动手。”说完,黄哥就转身朝着最靠近门口的那尊菩萨像走去,从那里开始观察。 我没有盯着菩萨像看,而是贴着大殿的墙壁,上看看下瞅瞅,专门挑那种犄角旮旯不起眼的地方找。 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因为觉得我这个想法多少有点天马行空,可只找了几处我便在一根大殿立柱后面发现了异样的地方——这柱子上面有一个很小很浅的符文印记,虽然暂时看不出是什么作用,但那很明显道家的法门! 在佛门寺院的立柱上刻着道家的符法印记……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黑金刚之前凶神恶煞的状态,分明是这殿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怕我发现。 哼哼,没想到老子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吧! 心中哼笑之后,我便开始绕着大殿里这些立柱挨个观察,很快便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仔细找了三遍,我总共在柱子上发现了14个印记。“14”这个数字不太对劲,我猜应该在大殿上方的其他地方还有,总共应该有28个,或者49个,总之就是以“7”为基数,成倍数向上翻,这是北斗阵法的特征。而北斗阵最知名的功效便是镇压,这是有人在菩萨殿里布下北斗阵要压住什么东西。 压的是什么呢? 那些娘子军的英魂吗? 我有些不解,正想继续在殿里再找一找,忽然就见一个和尚躲在角落里一边盯着我一边拿着电话说着什么。见我发现他了,他立刻将目光回避开,快步走向殿门口。 肯定是去跟黑金刚报信了。 我立刻走去黄哥跟前,拽着他快速出了大殿,钻后门直接下山。 黄哥啥都没问,一直等到走出了娘子军殿的范围才开口说:“我发现了道家的符文。” “我也发现了,是北斗结阵,他们在这里镇压什么东西。” “跟我交流的可能就是他们镇压的东西,咱们要把结阵破坏掉吗?”黄哥问。 我有些犹豫,斟酌了一下还是摇头说:“先别急,看看情况再说,万一镇压的是什么邪祟,山里这么多游客,贸然给放出来可能会有更糟糕的影响。” “好,那就按你说的来。”黄哥点头道。 就在我俩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来电的竟是个意外之人——李显宗。 第一卷 第1156章 双向通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朝黄哥摇了摇手机,笑着说:“估计是那个黑金刚跑钦天会那边告状了。” 黄哥嘴巴一撇,满脸不屑。 我哼笑一下,把电话接了起来。 李显宗那老奸巨猾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出来:“常师傅,忙着呢?” “算是吧,会长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我阴阳怪气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说好的,您是钦天会的客卿长老,就算我是会长,也没有权利对您下达什么命令,只是有些事要小小的提醒一下您。”李显宗说话十分客气,但这份客气却怎么听都带着几分油滑。 “别用‘您’这个字眼了,显得见外了不是,我是小字辈,直接‘你’就行了。”我小岔了一下话题。 李显宗那边笑了笑,又把话给拉回来说:“刚才我这边在新诡街上留意到了一个申请,是阴阳监那边的其中一位十二差官发上去的,他说在福省的卧龙禅院遇到了你,还说你打算破坏千年一遇的佛陀降世,所以他发出了一个申请,也就是曾经我们在钦天法会上提出过的诛杀令。” “那东西还存在呢?我以为都作废了呢。”我冷哼着说。 “其实已经是名存实亡的东西了,毕竟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你这边加入了新诡街,就相当于和阴阳监和解了,诛杀令作废与否其实不过是个表面程序而已。” “这可未必吧?只要诛杀令没作废,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名正言顺地干掉我。这些方外之人,想靠法律去约束是很难的,就只能靠同道内的规矩,现在规矩是要我死的,那他们杀我就不需要付出代价,这对我来说可太不利了。我作为钦天会的客卿长老,还要随时提防着被自己人背后捅刀子,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会长大人,您不给想想办法?” “这事你放心,我肯定在一周之内帮你把诛杀令给撤了,绝对不让你有后顾之忧。不过呢,在这一周的时间里还请你稍微低调一些,不要去招惹阴阳监的人,尤其是佛陀降世这种事情,那都是佛门的内务事,我们作为道门一派,尽量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你说呢?” 这只老狐狸,转来绕去就是想让我别打着钦天会的名号在外面惹事。 而一想到老头子说李显宗低估了我的惹麻烦能力,我就非常想笑,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如果李显宗是老狐狸,那老头子就是狐狸祖宗。 “好,佛陀降世的事情我不管,毕竟降下来的东西是好是坏没人能说清楚,就算不是佛陀,也不见得就对人有害。”我回了个真心话,没有任何敷衍。 但李显宗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他显然听出我这话还有后文。 “但是……” “没错,还有但是。”我顿了一下,笑着说:“我在这庙里发现了一些有些反常的东西,我不确定这代表了什么,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是现在灵气波动很大,搞不好就会出来点怪东西伤人,所以该调查的我还是调查。如果确认了真有危害世俗普通人的东西存在,我肯定要出手,到时候如果阴阳监的人借题发挥对我不利,那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这话请你原封不动回给阴阳监的人,如果你不想得罪他们,也可以现在就把我从钦天会除名。”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估计是李显宗要在心里好好算一算这笔账——到底是阴阳监那边更值得拉拢,还是我更有利用价值。 经过长达半分钟的思考,李显宗最终回答说:“那行吧,你的话我会转达给阴阳监那边,但是如果能以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那最好还是以和为贵,毕竟阴阳监和钦天会不是从属关系,真出了事情我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你能理解一下我这边的难处。” “理解。”我干脆地回了两个字。 李显宗那边长叹一口气,便也没再多说其他,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我冷笑一声,收起手机对黄哥说道:“那个黑金刚已经开始做准备了,看来咱们早晚得跟他动手。如果真开干了,不用留情,能弄死就直接下死手,别给对方缓气的机会。” 黄哥顿时兴奋起来了,但马上又疑惑地皱起眉头问:“怎么突然这么狠了?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呀。” “面对一个从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的人,除非我们有稳稳压住对方的把握,不然就千万别手下留情,很可能我们一时心软给毒蛇留了一口气,它回头一口就能要了我们的命。”我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 黄哥听后便不再犹豫,点头说:“知道了,如果动手,一击毙命!” 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讨论这事,和黄哥绕着岛转了一会就徒步回了禅房。 沙弥给我拿来的三份饭菜都放在大厅里,用几个大罩子给罩住了。正好黄哥也想吃,我就和他把这三份饭菜给分了,然后便去卧室里找宁空。 宁空选了最里侧的那间卧室,此时正在床上闭目打坐,录音笔放在一旁应该是录好了。 估计是听见了我和黄哥的脚步声,他的眼睛忽然睁开,笑望着我们问道:“转了一圈,有什么发现吗?” “有,发现还不小呢,首先我确定了你是真和尚。”我的语气可能轻佻了一些,但内容确实认真的。走到木窗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我便把刚刚的各种经历跟宁空简单一说,其中重点说了娘子军菩萨殿里的道家北斗阵,另外也把之前工头大哥跟我说过的亲身经历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宁空听后表情严肃,轻轻点头说:“自佛教传入华夏神州以来,便受到了华夏文明的深远影响,如今的佛教核心思想当中也融合了不少道家的思想,所以才有佛道不分家,佛道不两立的说法。不过,在应对一些非常之物时,佛道两家在方向上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差异。 佛家,以度化感化为主,佛教中很多尊者罗汉都曾经为妖魔。 而道家则要强横一些,只要认定为恶,便会毫不留情地诛杀之,不给回旋余地。 所以在佛门之地出现道家之法,在我看来便是有了难以度化之物,需要先以道法进行压制,然后慢慢进行度化。 换个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先揍一顿,等老实了,再坐下来慢慢讲道理。” 第一卷 第1157章 佛敌未必就是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和黄哥不禁对视一眼。 宁空这个回答倒也没超出我的意料,只是现在很难猜测到底那个黑金刚要在庙里度化什么。如果说那庙里供奉的不是菩萨娘子军英魂,而是某种邪祟,那邪祟为什么可以和黑金刚产生共鸣,甚至爆发出连锁反应似的金光?那金光之中明显没有邪祟之气,是正的,但正气的东西为什么要用道家北斗阵去压呢? 我感觉脑子有些混乱,一时之间有些东西怎么也想不通。 宁空倒是很放松,看向我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因为听了我今天和慧悟他们辩经,所以你开始对佛门之地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甚至对佛法的正邪产生了怀疑。” 我一惊,连忙点头——宁空这话的确说中了我的心思。 “诚然,许多寺庙现在的确不再是清净地了,但世人对佛的信仰之心却是纯粹的。心存执念虽然无法达到佛的境界,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份执念,才塑造了佛陀之外相。而我所说的佛敌,是阻挠世人探寻大智慧的障碍,而并非真会欺人、害人之邪物。你在娘子军殿里感受到了佛光,又在殿中发现了道家阵法,那不见得是娘子军菩萨本身存在问题,而是菩萨度化之物过于强大了,需要通过道家法阵来施压,这样一想,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我仔细品了品宁空这番话,好像……好像有那么点捋顺思路了。 其实让我对佛门之地产生怀疑的不只是听了宁空的辩经,更重要的是那个黑金刚。他一脸凶相哪有出家人的样子,这么个喜欢喊打喊杀的家伙混在寺庙里难免会让我对“佛门之地”这几个字产生排斥。再加上宁空也说,人们心中执念所造之佛根本不是佛,而是魔,是佛敌,我便自然而然地把那些娘子军菩萨想象成了不好的东西。 “不是佛,但不一定就是坏的,哪怕是佛敌,也可能是好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吧?”我看向宁空,严肃地向他请教道。 “没错。”宁空嘴角一勾,弯眼微笑点头说:“佛并不是某种具体化的外相,而是一种超脱一切的内心境界,所有阻碍人们探寻这种境界的,便是魔,亦可称之为心魔,而将这种心魔灌输给世人者,便是佛之敌。比如当今社会上所流行的拜金主义思潮,它会让人们醉心于物欲,被执念禁锢而难以解脱,那它便是心魔,而大力倡导、推崇、鼓吹这一思想之人便可称之为佛敌。但如果把我们把视角拉近,去看这个人自身,他在生活中可能与人为善,是个好邻居,好朋友,好师长,好父母,甚至会在他人危难时不顾生死见义勇为,此人是佛敌,但并不影响此人的善良。” 哇靠!有道理! 听了宁空这一解释,我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大概醍醐灌顶就是说的现在这种情况。 再次看向宁空,本来在临山老家见到他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油头粉面的极其不顺眼,但此时此刻再看宁空,好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充满智慧的光,那笑眯眯的样子不知道为啥竟然越看越顺眼了。 深呼一口气,我便不再纠结黑金刚在娘子军菩萨殿里那身金光的由来了,而是起身对黄哥说:“走,咱俩回去。” “啊?回家吗?”黄哥诧异地问。 “回什么家,回对面卧龙镇。”我说。 “回那边干啥?再过来又得排好几个小时的队了。”黄哥一脸不情愿。 “傻吗?咱俩可以晚上飞回来,实在不行还可以钻灵道。” “对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黄哥纳闷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他这个状况还是值得注意的,因为黄哥平时很机灵,反应也快,按说应该不用我提醒这个,所以他现在开始犯傻,主要原因必然是在这卧龙禅院上。 莫非,是被禅院里的佛光给度化了? 想到这,我更是不敢耽搁,赶紧朝黄哥摆手说:“走走走,这地方不适合你,咱俩赶紧撤!” 黄哥好像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从椅子上面跳下来,几步跑出了卧室。 我跟宁空点头示意了下,也不需要解释太多,只管伸手拿回了录音笔,快步往外面走。 宁空在屋里问了句:“晚上回来吗?” “不一定,你自己住这应该没事吧?”我已经跑到大厅了,但还是问了句。 “没事。”宁空朗声回道。 “有事也不怕,遇到麻烦了把它烧了,我一秒赶回来。”说完,我便将一个纸人朝卧室一丢,又送出一道风咒,然后便和黄哥跑出了禅房。 到了外面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我拉着黄哥心中默念灵道咒,看到出入口立刻迈步进去。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这虚灵地界之中又有了新变化,虽然整体来说依然是宇宙空间那种感觉,但大背景不再是那种漆黑的星幕,而是无数个色彩斑斓的巨大漩涡。最开始这些背景让我想到了油画那种调色板,但盯着这个背景看上一会儿,人就被吸进去了,等再醒过神来,那些油画质感的漩涡就变成了若干银河,无数颗恒星点缀在这些银河之中,甚是眩目。 这些银河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们在不断旋转,不断扩大,甚至会相互碰撞。 那些碰撞到一起的银河会形成绚丽的爆炸,之后会两团银河交汇在一起形成一片璀璨的光幕,当光幕淡去之后便在原地留下一团彩色的云。彩云是不断翻涌的,就像一团拥有着生命力的特殊物质,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孕育之中。 而最为诡秘的是,这一切变化都只发生在转瞬之间,仿佛一眨眼便过了亿万年。 这让我想到了老白对于宇宙诞生和阴阳的解释,似乎我正在亲眼见证物质对虚无的填充,或者是虚中之灵的诞生。 那降世佛陀会不会从那团彩色云雾之中突然冒出来呢? 如果最后的结果真是如此,我或许可以在其他人之前先一步看到这佛陀的真身,如果它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就直接把它赶走,就像上一次我砸扁了金刚佛敌一样。 想到这,我突然有了主意,于是对一旁的黄哥说:“我给你表演个绝招啊?” 第一卷 第1158章 去镇上找人唠唠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又来?”黄哥听到我这话顿时又把“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摆在了自己脸上,“你都失败多少次了?有……”摆弄了几下手指,“一百次有了吧?” “哪有那么多!而且这次肯定能成,我感觉来了!”我把黄哥的手给按了下去,也不废话,直接闭眼开始念28星宿阵诀咒语。 之前无数次的失败并不是只换来了黄哥的无情嘲讽,还有熟练度。 只用了不到十秒我就把所有开阵的咒语全部念完,随后立刻调整状态尝试入定。不知道是不是这新出现的银河大碰撞给我带来了增益影响,入定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快,只是一呼一吸之间,所有感官就从我身上剥离,进而连身体的存在仿佛都跟着一并消失,最后只剩下飘忽的意识。 意识如同遨游在浩瀚宇宙之中,而与无边无垠的宇宙相比,我的意识实在过于渺小,这强烈的反差对比很快就将这一抹意识也彻底消除。 我,不存在了。 突然,一道光在我眼前闪过,就好像宇宙诞生之初的那场大爆炸。 我猛地睁开双眼,向前伸出手臂,体会着一指万里的感觉。 但,另一手伸过来,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黄哥半合的眼睛,拍着我的手,就像医生在看久病不愈的患者,眼里带着安慰的暖光。 “没事,下次咱再努力,失败是成功的亲妈。” “去去去。”我摆了摆手,打开了黄哥的爪子,抬头看了看视线背景中的那片正在不断翻涌的星云,不禁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就不灵呢? 虽然我并不需要在黄哥面前证明什么,但这都失败多少次了?明明感觉都来了,这灵道的环境让我觉得一定能使出法天象地的,难道一定要等到真正需要的时候才能使用出来吗?只能在实战中练习? 那可太硬核了吧? 万一哪天需要用的时候突然不灵了,我不就要吃瘪了? 心里各种抱怨,但也没办法,事实就是法天象地这一招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用得出来的,我也只能接受。 重新调整好情绪状态,我便努力不去在意这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失败,然后找到了卧龙镇所在的方向,尝试着用意念将灵道扭曲、收缩,制造一个可以用来跃迁的“虫洞”。 还好,这一招目前还能用,到了岛上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我便带着黄哥一起离开灵道返回阳间这边。 卧龙镇比昨天还要热闹,尤其轮渡那边几乎全是都是人,黑压压一片完全分不清个数。而相比码头这边的拥挤,靠近山的那边就显得十分冷清了,似乎来这里的人们眼里就只有卧龙禅院,对于周围的秀丽风景完全不感兴趣。 我和黄哥走出商店街,来到近山的区域,这里没有那么多店铺,看上去就是普通住宅,尤其是在那些风车前面的二三层小楼附近,有不少老人坐在阳光中享受着和煦暖阳和惬意的海风,看起来悠哉舒服。 在几栋素白色的小楼之间有着一片空旷地,那里修着凉亭石凳,还有挂满了爬山虎的大理石回廊,有好些人聚集在这里打扑克,下象棋,与山下的那种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在这些人中间转了几圈,一边走一边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发现大部分人都还是在讨论卧龙禅院的事情,唯独有一桌下围棋的一老一少很安静,比起外界的那些喧嚣,老人和少年似乎更关心这局棋要怎么下。 黑棋的老人目测70多岁,白棋少年则只有十岁左右。老人神态自若,走棋很快,而那少年则抓耳挠腮举棋不定。 看到这下棋的两人让我不禁想到了老头子,于是会心一笑。 “啊,不行啦,这一片都没办法救,没啦没啦。”少年用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一顿唉声叹气。 对面的老人却伸出扇子在棋盘上点了点说:“再看看,还能救。” 少年一撇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最后还是听话地把头重新埋在了棋盘当中,认真研究了起来。 在旁边还有另外两个看棋的中年人,他俩笑而不语,似乎已经发现了破解之法。 我的围棋水平将将入门,跟简单电脑下十盘也许能侥幸赢一盘,自然没自信能找到少年那条长龙被围杀的破解之法,但还是凑过去跟着研究了起来。 过了好几分钟,我这边根本啥都没看出来,但那少年却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一手妙招,于是果断放下了白子。 对面老人点头微笑,落黑子应对。 少年抓了抓头,然后继续落白子,老人飞快地应一手。 这样你来我往了十数手棋,少年长舒一口气,接着兴奋地跳起来喊道:“活了!” “嗯,所以遇事不要惊慌,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人语气悠悠地教导着少年。 少年也很虚心地点头,然后兴奋地继续把后半局下完。 我也不着急,就在一旁看着,虽然最后少年还是败了,但能看出他下得很开心,而且对于最后只输了三目半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老人同样很满意,轻轻用扇子碰了碰少年的头,然后便要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 我刚好站在老人一旁,看他好像腰酸了,就伸手搀扶了一下。 老人看了我一眼,微笑着点头道了声“谢谢”。 我连忙笑说“没事”,然后看了看棋盘另一边貌似正在复盘的少年。 “祖孙俩在这下棋玩?”我随意闲聊似的问了句。 “嗯,以前每个周末他都跟着他爸妈一起过来这边玩,平时镇上是清静的,不过就比较聒噪了。”老人表情淡淡,虽然看起来似乎心境平和,但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隐隐听得他并不喜欢眼前这种热闹。 “听说是因为佛陀降世,所以才来了这么多人。”我继续用闲谈的口气说道。 老人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你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也不能说不是,但肯定跟那些人不一样。”我朝着海岸边那些正双手合十对着寺庙拜着的人指了指说。 老人也朝那边望了一眼,摇了摇头,接着转身坐回到了棋桌上,看样子准备再来一盘了。 我也回过头来,继续闲谈道:“您知道二十八娘子军的典故吗?” “你是说庙里那块石碑吗?”老人轻描淡写地来了句,能听得出话语中的满满不屑,甚至还带着些怒意。 我感觉有门,看来找这种明显不信佛的老人果然有用,于是继续问:“那碑文上的内容跟实际情况不符吗?听您这语气好像知道些什么内情。” “哼。”老人冷哼了一声,“都是编来骗人的,一群数典忘祖的败类。” 第一卷 第1159章 小镇往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人骂得非常直白,显然这里确实有故事。 我见老人似乎大有说下去的意思,索性走去不远处把那里放着的一个小石墩抱到了棋桌跟前,然后坐下来望向老人,用眼神表示我要继续听。 那老人被我这举动吓了一跳,使劲睁大眼睛叹道:“你这力气不小啊,那石头少说得有一两百斤吧?” “嘿嘿,小意思,您继续说娘子军的事儿,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我咧嘴笑着,连连朝着老人抬手示意。 老人还是好奇地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随后淡然笑了笑,便把注意力放到了棋盘上,一边和对面的少年重新收好棋子,一边缓缓说道:“那石碑上都是乱写的,哪来的什么娘子军,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数典忘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眼里就只有钱。” 听到老人这么说,旁边看棋的两个人也好像深以为然地点起了头。其中那个戴眼镜的瘦高个还去安慰似的朝老人摆了摆手说:“算了,犯不上跟那些浑蛋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 老人轻声叹气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说:“你想知道娘子军这谣言是怎么来的?那我就给你讲讲。” 稍顿了下,老人便开始从明朝时期把卧龙镇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番。 当年,还是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倭寇在福省这边闹得非常凶。而且不只是倭寇,那些朝廷派来这里的官员更是可恶,官匪勾结,坑害百姓,作威作福,嘴上说抗倭,但只要倭寇不上岸,他们就管都不管,海岛上的村子被倭寇随意欺辱劫杀,根本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年的卧龙镇还不是镇,而是个小村子,全村上下不过百来人,倭寇闹得最凶的时候只剩下几十人。 这几十个人商量着要不就不在这边生活了,离开这个村子去远离海岸的内陆地区。 但最后还是村长站出来发话说:“我们生在这个村子,长在这个村子,这村子是我们的家。现在倭寇来我们的家门口烧杀劫掠,逼得我们离家远走?不对,应该滚出我们家的是这群贼,而不是我们自己。你们如果有人想走,我也不强求,但我要留下来,只要还剩下一口气,我就绝不会把我们的村子让给那些倭寇。” 村长的话鼓舞了村民,于是这几十人都决定留下来守住村子,如果倭寇来,那就跟他们拼了。 在那个年代,打仗杀敌都是男人干的事,但是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没几个了,所以不管男的女的都要去拼去杀,因为倭寇来了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他们见到人就杀,你不反击就是任人宰割。 所以村里的先祖们就不论男女全都拿起刀,拿起叉,随时做好跟倭寇拼命的准备。 卧龙村是个规模很小的渔村,再加上地里位置也比较偏,所以并没有成规模的倭寇来袭击,到这里来的都是三五一群打秋风的。但就算是只对付几个倭寇,那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那些海盗真的是杀人不眨眼,而且一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凶狠成性很不好对付。 村里人和这些倭寇拼杀,最后死了一多半才勉强把村子给守住。 后来,朱元璋终于真正开始派兵抗倭了,村子也终于太平了。 因为没有村长就不可能保住这个村子,所以村里人就要以村长的姓氏“龙”而命名,将村子定名为龙家村,还要修一座龙家祖祠,说要把龙家的先祖供奉起来。 但村长拒绝了,他说村子不是靠他自己守下来的,而是靠着大家的一起努力,就算要供奉,也要供奉那些为了守护村子而牺牲的人,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村民很是赞同,于是人们没有修龙家祖祠,而是修了一座英雄祠,并且在祠堂里建了六座石像,用来代表在守护村子时死去的那些村民。 因为男女都守村,男女都杀敌,所以英雄祠里的石像也是有男有女。 后来又几经战乱,虽然村子依然在,但英雄祠却在战火中不复存在了,而那些祠堂中的石像最后也只剩下了一座手握大刀的英雄女村民像。 后来战乱平息,盛世到来,龙家村也一点点发展成了龙家镇,镇民又出钱重建了英雄祠,祠堂里重塑了英雄村民群像,但唯独那尊幸运留存下来的持刀女村民像是最为特别的。 可能是镇上的人觉得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留存下来的这个雕像很是幸运,所以后来人们有事没事都会去英雄祠里拜一拜,慢慢变成了镇上人的一种习惯。 然而一场海底火山爆发引起的大地震却将这尊代表了幸运的英雄女村民像也给震断了,小镇也受灾严重。随后,一个姓薛的商人来到镇上出钱救灾,不只是重建小镇,还说要对整个龙家镇进行投资,把靠海这一片打造成一个旅游商业区,要在山上建海景公园,建风力发电设备,建佛塔,还要在镇对岸的岛上建一座超大型的寺庙。 因为英雄祠的位置就在海边,按照那薛姓商人的规划,这片区域是要做海滨商业区的,所以他就提议把英雄祠也一并搬去岛上,放在寺庙里,让那些和尚给龙家村的英雄们日日念经。 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镇民的认同,大家都觉得这样很好。但也有一些人不喜欢这个提议,尤其是老一代从龙家村那时候走过来的人,因为这英雄祠里供奉的其实是龙家村的先祖,没有祠堂里那些英雄的牺牲,就没有现在的龙家镇,而按照规矩,这些先祖是必须守护在海岸边,没有随随便便换位置去岛上的道理,更不能让英雄祖祠成为寺庙的一部分。 如此一来,镇上就出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声音。 以镇长为代表的是赞成派,他希望龙家镇能好好重建,在富商的投资之下将来有更好的发展,镇民的生活也更富裕,他相信英雄祠里的先祖在天有灵也肯定不会跟后世子孙计较,只是从镇内搬去岛上,一样可以守护大家。 而以镇上龙姓这个大家族的族长为代表则是反对派,他们觉得富商重建英雄祠可以,但把祠堂搬去岛上是坚决不行的,当年老祖宗为了守护家园宁可牺牲性命都不肯离开半步,现在也不可能因为钱,就离开祖祖辈辈守护的土地而搬去那座只有石头的荒岛。 为这事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镇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英雄祠的先祖肯定更希望看到龙家镇能有更好的发展为理由,软磨硬泡的终于成功说服了龙家族长。 不过族长也没有完全妥协,他只是同意把英雄祠从海边迁出,但只能往山上风水最好的地方迁,不可能去岛上。 最后双方达成了一致,那个姓薛的富商愿意出钱在镇西的山上重建英雄祠,还出钱出力帮助镇民举行迁祠仪式,并在新建成的英雄祠里重塑了龙家村先祖英雄群像。 后来小镇得以重建,一切焕然一新,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可没想到寺庙在岛上建成之后有人发现在庙里突然多出了二十八座菩萨像,而且还有碑文杜撰了完全不存在的二十八石娘子军,最重要的是这东西居然有人信,而且外省市的人相信也就罢了,镇上的人竟然也跟着信了。 第一卷 第1160章 断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口气讲到这里,老人已经气到不行了,连续落了几手无用子,让对面的少年捡了个大便宜。 但少年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反而紧紧皱着眉头,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从表情便能看得出来,他也对老人所说的那些事感到不满,或者说是愤怒。 老人长叹一口气,摇着头说:“人不能忘本,更不能因为钱就忘本,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是从哪来的。把英雄祠从海边改迁到山上,这我其实也没有意见,因为就像镇长说的那样,如果当年的先祖们还活着,那为了镇上能更好发展,他们肯定愿意把自己的房子搬到山上,腾出那块地来做买卖,但是那些外来人开始编故事,把本应该属于村里先祖的事迹放在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人身上,然后再用那些不存在的人去骗钱,这就是混账!” “混账!”少年也在对面狠狠说了一句,拳头攥得紧紧的,但却始终低头盯着棋盘,可能是觉得以他的力量并没有办法改变现实,所以也只能嘴上骂两句。 少年的反应让老人看得一滞,随后他自己也是无奈地摇头苦笑一下——无力的又何止是少年人,他也同样无能为力。 “您是龙氏家族的族长吗?”我试着问了句。 老人轻轻摇头,苦笑一下说:“我姓郑,不姓龙。龙家的老族长已经被气死了,现在的龙家人也早就不去祭拜英雄祠了。按照村里传下来的规矩,每年农历十月初一都要在英雄祠举行祭祖仪式,结果自从建了那座庙,弄了什么娘子军像,龙家那些后人就彻底忘了自己是谁了,到了祭祖的日子全都往庙里跑,还发钱,让镇里的人都去庙里祭祖,去的人给发一千块钱红包。呵呵……” 老人最后冷哼了一声,笑声中满是不屑,也满是无奈和心酸。 为了一千块,就忘掉了自己的根,这确实很让人恼火,难怪老人一直在重复那句“数典忘祖”。 “应该也有人是坚持去英雄祠祭祀的吧?”我问。 老人点了点头,叹息道:“有,但岛上那庙他们也去,去拿了红包,然后回来英雄祠这边祭拜,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两不耽误,人在曹营心在汉。呵呵,关键是那边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心在哪,那边只要人场,只要镇上的人都去庙里,把庙那边的祭司搞得热热闹闹的。一年、两年,镇里还有人记得英雄祠是怎么回事,但时间久了呢?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等我们这一代人都死了,后人当中又有几个还记得英雄祠里不畏死亡保护家园的先祖?到最后英雄祠就会荒废,被推平,所有人都去祭拜那些根本没有过的石娘子军,村里先祖的记忆就这样被他们抹去了!” 我听着老人说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情好像都变得沉重起来了。 鸠占鹊巢,篡改记忆,偷窃功德的信仰,最关键是挖了祖辈生活在龙家镇这些人的根。 在旁边看下棋的两个中年人也都附和着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微胖大哥说:“我还记得当初那庙刚建好的时候我是第一批去的,当时就想看个热闹,结果看见那石碑的时候我人都懵了,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28个石娘子军?明明当年保护龙家村的就是村里的祖先。 我为了这事去抗议过,还去他们在网上给寺庙做宣传的那些地方留言,说他们不该杜撰这些虚无的东西,结果我发的内容都被秒删。后来镇长亲自过来劝我,说那都是为了镇子好,为了镇子能发展起来。我觉得这根本说不通,为什么为了镇子好就要把祖先的功绩放在一群不存在的人身上?所以我就继续抗议,结果镇长不来了,来了一群流氓,直接动手开砸,还掰断了我三根手指头。” 说到这,微胖大哥也是露出满脸厌恶之色。 我忙问:“没报警吗?” “报警了,警察还挺效率,把掰我手指的人给抓了,然后就调解,赔钱。但问题不在于钱,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那些人的嘴脸。他们冲我笑,什么话都不用说,因为我已经从那些人脸上看出来了,我的命在他们眼里啥都不是,因为用钱就可以搞定,如果我继续闹,下次可能就不是手指了。至于他们要付出的代价,不就是钱嘛,最多打我的人进去坐几年牢,幕后的人根本就是我这种小人物碰都碰不到的。”说完,微胖大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附和着点了点头,接着又提出疑问:“那他们为什么要弄那个不存在的石娘子呢?” “呵呵,还能是因为什么,钱嘛。”另一个瘦高戴眼镜的大哥哼笑着说:“这庙一建好,娘子军的宣传可以说是到了铺天盖地的程度,所有导游都是经过培训的,石娘子军的故事倒背如流,关键还真有人信,我很多本地的朋友全都信,故事讲得绘声绘色的,就好像自己亲眼看过一样。最离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黄哥在一旁捧哏一样接了句。 眼镜大哥呵呵一笑说:“就今年夏天的时候,有十好几个艺术学校的女生去庙里拜那些石娘子军菩萨,好像是求保佑艺考能通过,买了那种最粗最贵的香,知道一根多少钱吗?” “多少钱?”我颇感兴趣地问。 “三千!一根三千块!而且二十八个石娘子,每个都要上香拜一下,不然你拜这个不拜那个,这肯定不行啊。上香有上一根的吗?没有吧,最少三根,你算算这一趟得多少钱。”眼镜大哥把嘴角都撇成了拱桥。 “啧啧啧,算不过来,但肯定不少。”微胖大哥同样咧着嘴感叹道。 眼镜大哥可能说到兴头上了,左右看了看,然后凑近了我们颇为神秘的压低声音说:“你们知道这庙一年能赚多少钱吗?” “多少?”这次换我来接话。 眼镜大哥嘴角一勾,神秘兮兮地和我说:“我有一次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他们跟薛利民那边的人认识。哦,薛利民就是在镇上投资的那个富商大老板。然后听我那朋友说,卧龙禅院单就一项香火钱,不算别的啊,就香火钱,一年进账就这个数!”眼镜大哥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千万?”我鼓鼓劲往大了说。 结果眼镜大哥立刻把头一摇,一字一顿地加重了语气说:“三!个!亿!” 第一卷 第1161章 偷窃信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后不禁一吞唾沫,“三个亿?!” “对啊,三个亿。”眼镜大哥点着头说:“而且这笔钱还不需要交税,因为寺庙不算是盈利场所,他们那些香不是卖的,是送给那些拜佛的人,但是拜佛的不能白拿啊,按规矩就得捐赠香火钱,所以这钱不算买卖,算捐赠,不需要交税。去年我听说有人来抢卧龙寺开年第一炷香,拍卖拍到了200万,就一根香。呵呵,佛门还什么四大皆空呢,我看是一点都不空,装的都是心眼。”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质疑说:“如果只是为了赚钱,他们也没必要跟镇里的英雄祠过不去吧,镇里人正常祭祀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他们就算不弄那28个石娘子军也一样可以编其他理由让人祭拜,我看那个超级大的大卧佛就很值得一拜了,还有今年这个佛陀降世,都挺有噱头的,为啥要篡改村里英雄祠的事迹呢?” 一高一矮两位大哥被我问得蹙眉对望,回答不出来,于是就一齐看向了下棋的郑姓老人。 老人放下了一枚棋子,抬头看向我说:“还能为了什么?为了断了龙家镇的根,为了让后世之人忘记这个镇上曾经有一群不惧倭寇不惧外敌英雄,把这个镇子的根给挖了,那以后这里就是寺院的地方了,他们就可以说是佛祖保佑了这片土地,所有的功劳就都归佛祖了。” 顿了顿,老人长叹一声继续说:“从前这里叫龙家村,后来发展起来了就叫龙家镇,对面那个岛哪叫什么仙佛岛,就叫石头岛,因为那岛上除了石头就没别的东西。结果那个薛利民来投资,在石头岛建了那座大庙,石岛就变成仙佛岛了,龙家镇也改名变成了卧龙镇。 改名这事龙家的老族长还去找镇长抗议过,结果镇长没说什么,倒是差点被其他人的唾沫给淹死,所有人都说龙家族长自私,大家都生活在这个镇子,凭什么叫龙家镇,就好像这地方是龙家的一样。 后来事情还传到网上了,又是引来一片骂声,说这是封建思想糟粕,还有更难听、更恶毒的话。老族长本来身体就不好,英雄祠改迁再加上庙里那28石娘子的事情已经把他气犯病过一次了,再添一次无妄之灾,人就这么走了。” 说到这,郑姓老人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无奈。 我默默点了点头,心里对整件事大概有了判断。 “英雄祠在什么地方?我想去拜一拜,能帮忙指个路吗?”我轻声问老人。 老人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抬手朝着身后这些二三层的小楼指了指说:“过了这片房区,顺着山路往上走,有个十来分钟的路程就能看到了,很醒目。” 我点点头,对老人说了声“谢谢”,便叫上黄哥一起往镇后山走了。 穿过了住宅楼,一条上山的蜿蜒小路便在前方。估计老人是按自己的脚程来估算的时间,我和黄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看见了位于高山缓坡处的那座纯白色的建筑,大门口挂着一块匾额,上面横写着三个大字:英雄祠。 比起石头岛上的宏伟寺庙,这座祠堂就显得十分小巧了,占地面积目测也就300多平米,如果不是正门上方的那块匾,把这里误认为是民宅都有可能。 “估计镇里的人就是想让英雄祠有一种一般住家的感觉吧,让先祖的英雄们能和后人一起生活在这里。”我边走边说。 祠堂的金属栅栏门紧紧关着,貌似上了锁,但隔着栅栏门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祠堂里的一切。 有几尊石像供奉在祠堂屋里,是几尊坐姿像,有男有女,看起来很平和,并不像老人曾经描述过的那种拿刀拿叉的姿态。想来,应该是镇上人觉得现在是太平年代了,不需要动刀动枪,也应该让老祖宗们休息休息,安享太平生活了。 这种门不可能拦得住我,但我并没打算进去,只在祠堂门口开眼确认了一下那几尊石像的状态。 在石像表面能看到一层淡淡的光,很弱,弱到不仔细去找都可能把它忽略掉,或是当成阳光扫过而留下的一层淡淡光晕。 好在这些石像在室内,并没有阳光可以照到,这才让我注意到了那层淡淡微光。 “算是还有一点信仰的反馈,但这种程度已经不足以塑灵了,信仰都被岛上的寺庙给抢去了。” 最后轻叹一声,我便收回视线,隔着栅栏门朝着英雄祠里的几尊石像微鞠一躬,然后转身往山下走去。 黄哥快步跟过来问:“这就看完了吗?” “嗯。” “不进去瞧瞧?” “不用了,没必要。”我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本来想给谦儿哥打电话,后来想了想干脆把电话打给了李显宗。 铃声响了好几下李显宗那头才接起来,很是惊讶地问:“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让你动用一下会里的资源,帮我摸一个人的底。”我说。 “摸底?谁的?”李显宗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我轻轻一笑说:“你别那么紧张,我估计他应该不是咱们这个圈内的人,他叫薛利民,在福省卧龙镇这边搞投资的,还建了一座卧龙禅院,貌似挺有钱。你帮我查一查这个的底细。如果是圈内人的话,那就把他的派系术法之类的也汇总一下,我这边急需。” “这个……”李显宗似乎有些为难,“好像这并不属于我们在合同里面约定的……” “我知道,但这不是碰巧遇到了嘛,我又不知道这种事该找谁帮忙,后来想着既然都加入钦天会了,那不如就找你问问,如果你觉得有难处或者办不到,那就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我再找别人。”我带着笑意说道。 第一卷 第1162章 关于薛利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帮上的忙我自然愿意去帮,只是这件事会不会和黑金刚有关啊?”李显宗犹豫着问道。 “和他大概会有那么点关联,但也未必直接,总之你那边看看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对于黑金刚这个人我会看着办的,不会给钦天会惹麻烦。”后面补充的那一句我自己都不信。 李显宗显然也不信,但好像也是真想拉拢我到他那边,于是纠结了一小会儿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告诉我等一下会有人联系我。 我跟李显宗道了一声谢,没再多说其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在镇上闲逛了一会儿,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了,接起一听是个男的,声音感觉岁数不算太大。他自我介绍说是钦天会的一个协助事务联系员,告诉我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比如需要某个人的资料,或者是需要一些符箓啊、法器之类的后勤装备都可以联系他。 当然了,这些服务并不是无偿的,不过这一次薛利民的资料是免费提供的,算是一次服务体验。 我一边听一边心里笑,说这个李显宗是老狐狸真的没说冤,表面上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结果转来绕去给我推荐了一个有偿增值服务。 看来以后还是继续找谦儿哥吧,起码那边不用花钱。 在一串没什么营养的寒暄之后,那个协助员总算是把薛利民的资料发到了我的手机里,后面又加了一大堆广告词之类的才总算挂了电话。 我翻了个白眼,随即打开资料快速浏览了一下。 薛利民,福省南田出生,今年49岁。他爸爸薛海林是做地产酒店起家的,在福省打造了好几家很有名的餐饮娱乐商贸综合体,算是省内知名的企业家。薛利民是家里老三,佛学院毕业,是非常虔诚的佛教徒,毕业之后去福省海山寺出家,但只做了三年和尚就迫于父亲的压力无奈还俗。 之后他开始接手他爸的产业,不过只做了一年就不干了。之后开始进军金融业,做了个“米粒无息贷”的小额贷款公司,但因为太良心了,做了两年几乎没赚钱,于是收手不做转而开始回归本业,邀请各种外国知名高僧来国内讲经论道,组织各种宣讲活动。 可能他就应该投身于佛门,短短几年时间薛利民就在国内宗教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声明大噪,也因此而终于得到了他父亲的认可,不再干预他了。 只不过他赚来的这些“名声”似乎不是太好,因为国内宗教圈的人基本都在骂他,大概是觉得他找来那些外地和尚抢了本地和尚的饭碗。 薛利民也是知错能改,在被本土宗教界狂喷之后,薛利民痛改前非,开始转而投资国内宗教事务,比如翻新寺庙之类的,而且连带寺庙周围的商业区、住宅区也会出资进行翻新维修,甚至投资办了不少佛学校,只过几年就挂上了各种头衔,比如:佛学家、慈善家、杰出企业家等等。 之后,薛利民在福省卧龙镇仙佛岛上从无到有一手打造出了卧龙禅院,连带着卧龙镇也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渔村,靠着这座寺庙逐渐发展成了福省知名的宗教旅游镇,为当地创收数十亿,并在卧龙禅院建成后的第八年被评选为福省十大杰出企业家,十大慈善企业家等等各种头衔。 至于这个人的黑料,除了曾经被国内宗教人士攻击之外就没什么了,为人洁身自好,因为曾经皈依佛门而至今未娶,据说今后也不打算结婚生子,对外声称要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全部奉献给佛教事业,奉献给慈善。 在资料的最后还有一张薛利民的照片。 照片似乎是最近拍摄的,他光头,身穿一件朴素的僧衣,很清瘦,在一个红黄两色相间的硕大蒲团上闭目打坐。从照片的背景建筑来看,应该就在卧龙禅院的讲经堂。 “这是卧龙禅院吧?”我指着手机里的照片向黄哥确认了一下。 黄哥看后连连点头说:“对,就宁空和那三个和尚辩论的地方,不过咱们好像没见过这人。” “确实没见过。”我边说边把资料向下拉,但后面什么都没有了,关于薛利民的信息钦天会貌似只查到了这么多。 赚很多钱,却没有任何私欲,全部拿出来建寺庙,扶持建设寺庙周边的村镇,除了请外来和尚抢饭碗这事之外就完全没有任何可被人指摘的,就连做贷款生意都做得那么良心,可以算是业内的一股清流了。 那么问题也随之来了,这样的一个人选择在卧龙镇从无到有建了一座寺庙,而且还配套了各种传说。 且不说挖根断掉镇民对英雄祠的记忆,创造二十八石娘子军菩萨这事,就说那尊沧海桑田游龙尊者卧佛像吧,这显然是一个完全杜撰的故事,但经过这么一包装,又在这里得到了十多年的香火供奉,那尊者佛像已经被塑灵成功了,身上都开始闪耀佛光了,那二十八尊石菩萨也是一样。 如此说来,这个薛利民也不是完全没有私心,他似乎是想凭空创造出一位神佛,垄断当地的信仰。 只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我默默思考着,然后把我想的这些跟黄哥说一下。 黄哥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提出猜想说:“他会不会是想创立一个新的宗教啊?就像之前那个光明教一样,只不过他是借着佛教的基础打造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教。” “感觉不像。”我摇头说:“光明教虽然借了基督教的一些名词和图腾,但教义完全不一样,信奉的主神也变了。但薛利民这个庙总体来说还是佛寺,寺里的和尚也是很纯粹的佛教徒,他除了弄了一堆不存在的尊者菩萨之外并没有改变佛教本身的东西。虽然和宁空所探寻的佛之大道不太一样,但抛开佛法大智慧这些不谈,这寺庙本身应该还是守着佛教那些东西的。” “那……他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教唆?比如那个佛陀给了他什么信号,让他在这边创造一个佛陀降世的场地?”黄哥再次提出猜想。 我微微点头道:“这个倒是有点靠谱,不过时间线又感觉对不上,除非佛陀降世这个事早就已经有了,跟我和李显宗开28星秀阵没关系。” 第一卷 第1163章 第三个选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挠了挠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太绕了。 “所以,到底有没有关系呢?”黄哥皱着眉头问。 我两手一摊嘴一撇,摇头说:“不知道,但也不重要,反正那个薛利民肯定不会像表面上这么干净,他折腾这么多东西一定想做点什么就对了,现在摆在咱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到底要不要搞破坏,阻止那个佛陀降临,如果要阻止,到底该怎么做。” “那,你想阻止吗?”黄哥严肃地看着我问。 我深吸一口气,站在山上的长长台阶前,远远望向依旧人头攒动的码头。 “如果我能做主的话,肯定是阻止佛陀降世,甭管那东西是善是恶,我都不觉得他现世了会是什么好事情。” “就算佛陀是善的,也不好吗?”黄哥纳闷地问。 我轻轻点头,指了指海边的那些人说:“你看看他们,现在没人见过佛都已经这样了,要是佛陀真降世了,我真不知道这些人会变成什么样,可能佛陀随便说一句话,这些人都会立刻照做,哪怕让他们现在就死。” 黄哥顿时一咧嘴。 “应该不至于吧?” “谁知道呢。”我耸了耸肩膀,“如果没有薛利民和那个黑金刚存在,我也许会考虑让那东西先降世看看,但这庙里的猫腻感觉有点多,我不放心,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别让那东西降世比较好。” 黄哥听后用力一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干?” 他明显是放弃思考全听我的了。 我稍微想了一下,决定道:“先回去跟宁空打一声招呼,看能不能让他先走,然后我们就对寺庙动手,首当其冲就是那个莲花池。大冬天开莲花这里面不可能没猫腻,等咱们把莲花那边弄清楚了就去石菩萨那里,看看把柱子上的北斗阵给破坏了会怎么样。等这两个地方都搞定了,咱们再去找那尊最大的卧佛,把它直接给砸了。” “这么狠?”黄哥瞪大了眼睛,但眼底里明显闪烁着兴奋的光,感觉这几年好不容易给黄哥培养起来的善恶观有点要崩塌的意思,现在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喜欢跟人干架了。 不过,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就是需要燥起来。 “人不狠,站不稳。走,先回去。”说完,我便带着黄哥原地遁入灵道,然后抄捷径直接返回了卧龙寺。 禅房里依然静悄悄,宁空并没有四处溜达,还在卧室里盘膝打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在冥想些啥。 我走到木窗旁边坐下来,没等我开口,宁空那边就悠悠说道:“做出决定了?” “嗯,我打算在这个卧龙寺里搞破坏,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在禅房里待着别动,我给你布一个结阵,能保你平安。第二个选择,你先撤,这样我动手的时候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万一被围攻了也很容易溜。个人建议,你选二。” 一气说完,我便看向宁空等待答复。 宁空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回答说:“我选第三种。” “没有第三种。”我摊手说。 “有的,第三种就是我跟着你们。”宁空勾着嘴角弯眼笑说。 “你跟着我们?”我吃惊道:“干啥啊?当绊脚石吗?” “我似乎被你小瞧了。”宁空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不是小瞧,这东西叫术业有专攻,有超度一些恶鬼什么的肯定是你更擅长,但要干架,你就不行了。而且你跟着我,我要跑的时候还要顾着你,很麻烦的。”我给出了拒绝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这寺院里就没有恶鬼?”宁空问道。 “寺院里会有恶鬼吗?”我笑着反问。 “为何不能有呢?”宁空朝我笑了笑,随即起身下了床,盘膝打坐这么长时间竟然腿都不麻。 我疑惑地看着他,然后严肃地问:“说真的,你是真的打算跟着我一起行动?” “真的。”宁空点了点头。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还说要等等看吗?”我问。 “本来是想等一等的,但我听见了有人在向我求救,可能这话听起来有些玄妙,但我在入定之时确实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不确定在哪里,但一定就在这寺院之中,有怨魂在等待我超度。”宁空回答得同样严肃,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深深呼吸一下,随即看向黄哥。 黄哥立刻摇头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不过,在石娘子军那外面我倒是感觉到有东西尝试跟我交流。” “我记得。可能就是娘子军菩萨那里有怨魂被镇压着吧?”我一边回应一边再次看向宁空。 宁空则完全不做声地微笑看向我,显然是在等我的答复。 看得出来,宁空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但带着他绝对是个累赘,这就很麻烦! 到底带还是不带呢? 或许他能给我一个惊喜? 想来想去,我最后还是选择稳妥而不是赌。 “不行,你不能跟着我,太危险了,万一跟黑金刚动起手来,我还要顾着你,太碍手碍脚。而且你不是已经把超度经文录给我了嘛,我带着你的录音去,你再给录音笔开个光之类的,把后勤的工作都做好,然后你就赶紧离开寺院躲远点,向你求救的怨魂我负责超度。” “你可以吗?”宁空这一问显然是对我的实力有所怀疑。 我轻轻一笑,随即心念一动就把鬼船叫了出来,瞬间散了满满一屋子的恶鬼,哪怕现在外面阳光正好,那些恶鬼也毫不畏惧。 宁空或许无法用双眼直接看到,但一定可以感知得到。 “这是……” 宁空双眉紧锁,身上顿时金光大现,嘴唇快速张合,似乎在默默念诵经咒护体。 我连忙轻轻摆手,把这些恶鬼收了回来,然后笑着对宁空说:“我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毛孩儿了,鬼这种东西,我应付得来。超度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你还是听我的,老老实实回镇上,有多远躲多远,我绝对不可能带着你去跟黑金刚他们干架,坚决不行!” 第一卷 第1164章 夜袭卧龙禅院(搞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宁空估计也看出我的坚决态度,所以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但还是补充说:“我离开岛,但不离开镇,如果佛陀最终降世,我想看到它,看它究竟是佛还是魔。” “你对自己的佛心这么没自信吗?都认定是佛敌了也要看?”我笑着问。 宁空淡淡一笑,并没给出正面回答。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他别留在寺里要我分心保护就行。 手指一勾,暂时收回了先前留在宁空身边的纸人,随后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出了禅房,也没去跟那几个慧字辈的和尚打招呼,跟着来岛上旅游的人潮出了寺院坐轮渡回去了。 镇上的旅馆依旧爆满,我们干脆又去了山里的营区。 宁空倒是无所谓住宿条件,帐篷睡袋也能对付。我和黄哥也无所谓舒适与否,钻帐篷就开始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吃喝在露营之前就已经买好了,我和黄哥饱餐一顿,把该整理的内务都整理好,然后把重新加持过的纸人留了三张在宁空身边,便和黄哥一起出发了。 入夜之后,卧龙禅院被璀璨的灯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在大雄宝殿周围甚至盛开了一朵巨大的光影莲花。 但我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场灯光秀上,从灵道潜回寺院里,我和黄哥立刻混进了依旧在寺院内没有散去的游人之中,看似随意实则目的明确地来到了莲花池旁。 这里依旧是人挨人、人挤人,感觉人潮一整晚都不会散。 我随着人潮移动,一边挪蹭一边观察莲池,而很快我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莲池的整体形状是八角的,周围的护栏石壁上有着水浪似的浮雕,看起来像是装饰,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藏在这些浮雕之中的道门、佛门的双重符印。因为人很多,气场很杂,很难通过开眼来确认这些符印的效用,不过莲池附近整体的气场走向还是可以有个大概判断的,简单来说就是游客们正在将自己的气场源源不断地投向莲池之中。 我朝黄哥递了个眼神,随后我俩分别来到莲池护栏石壁的乾位和坤位,再一对眼神,便一起对着石壁上最明显的道家符印下了手。 偷偷一拳砸下去,石像表面纹丝不动,但我这一拳加了暗劲风咒,手挪开没一会儿那石墙浮雕就开始掉渣,而且从我认定的符印雕刻位置露出了一个纸角。 那张纸是完全嵌进石壁里面的,看材质颜色纹路感觉像是一张符箓。 开眼看了一下,我立刻确定了这就是符箓,因为纸角上有水蓝色的光华流转闪耀,显然是一张水行符箓。 水生木,这莲池里冬季莲花盛开的奇景应该九成是跟这些符箓有关了。 手指轻轻夹在纸角上,一道风咒打进去,符箓便从正中间撕开成了两半。我没在附近停留,做完了手脚立刻转移。 黄哥比我慢了一些,但也随后搞定了坤位的石墙,然后和我在人群之中汇合一处。 “用不用把其他几面墙也弄了?”黄哥凑近我压低声音问。 我摇了摇头说:“没必要,八角池就是八卦位,这应该是个苏生咒阵,我们破坏了乾坤位的符箓,这个阵就没效果了,等着看热闹的行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莲池里面突然传来了“哎呀”一声惊呼,接着便是哗哗啦啦的落水声。 一个盘腿坐在莲叶上的大妈掉进了莲池里,然后是一个中年男人,接着是一个少年。 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那些巨大莲叶仿佛瞬间失去了承重力,把上面打坐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地都摔进了水里。这莲池的水勉强到腰,并不深,但一下子这么多人落水还是在现场引起了大乱。 本来忙着收钱维持秩序的和尚一下子都麻爪了,只有几个反应快的赶紧跑进池里把那些落水的人扶出莲池,也有落水者自己出来的,甚至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没有人溺水,但经过了这一场落水风波,刚刚还在莲池边围着的人一下子全都散开了,而那些本来源源不断流入莲池的气场也被这场落水风波给“斩断”了。 当最后一个人从莲池里出来之后,人群之中再次发出了啧啧之声,人们纷纷抬手朝着莲池里指着,脸上则露出或是惊讶或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花!你看花!” “莲花谢了!” “真的诶,花瓣都掉了!” “叶子好像蔫巴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啊?” …… 人群中的议论声接连响起,转眼变成了笼罩在莲池周围的声浪。 很快,几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和尚匆匆赶到了莲池这边,其中一个我还认识,正是之前跟宁空辩经的那个慧字辈和尚,具体慧啥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点是我们的目的达成了。 “走,去石娘子军那边。” 我轻轻拽了下黄哥,然后向后倒退着遁入阴影,趁乱朝着寺庙以西的石娘子菩萨殿转移。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我俩很轻松地摸到了菩萨殿围墙之外。 和白天时一样,在大殿的上方似乎漂浮着一团云雾状的古怪气息,说阴气不像阴气,说妖气又不是妖气,看起来十分古怪,而且黄哥在靠近这里的时候又一次感受到了什么,而且比白天时候更加强烈。 “好像是哭声,又像是求救,声音很杂,乱糟糟的听不清。”黄哥低声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但没急着进院门,而是在院墙之外扔纸人,扎金针,再以引雷诀灌入纸人之中,这样便围着菩萨殿的院墙布置了一道金雷结阵。雷原生为木,衍生为火,而金煞肃降,取秋风扫落叶之意便衍生风煞,可风助火势,亦可借风引强雷,总之就是个看起来好像五行相冲,但实际用出来却效果绝妙的攻击型结阵。 咒法加持完毕,阵内金雷之气开始一层一层向内卷动了,我便迈步进入院子,带着黄哥直奔大殿正门。 这边在入夜之后已经没有人了,殿门掩着,仿佛有道道虚影在殿内游移浮动。 我在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定了定神,然后轻轻推开厚重的殿门。 刚刚用阴阳眼隔着门捕捉到的虚影在门开的那一刻便消失不见了,外面不断变换的明亮灯光透过高窗和大门洒进大殿,照在了那28尊样貌绝美的石菩萨脸上。 当我迈步走进大殿时,那28尊菩萨好像活过来了似的,原本目视前方的它们突然转了下头,一对对石眼全部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第一卷 第1165章 力战黑金刚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愣了一下,但随即我便冷静了下来。石像并没有动,一切都是门外光影造成的错觉,当我定下心神仔细再看的时候,那是石菩萨像又恢复了原貌,一个个目视前方,依旧相貌柔美。 我转头看向黄哥说:“开始吧,你去看看上面有没有道家符印,有就直接破坏,我从下面这些柱子开搞。” “嗯!” 黄哥用力一点头,随后飞身爬到了石柱上方,开始对这些柱子进行仔细检查。 因为白天的时候已经来这边看过了,所以我这边的动作很快,发现了符印直接用手按住,然后加风咒内劲,从里往外对石柱进行破坏。 符印很快被毁掉。 和莲花池那边的情况十分相似,在破坏的石柱内部露出了符箓的一角,使用咒法很轻易就能将其破坏。 不过北斗阵并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毁掉一处符印只能削弱阵法的威力,所以我还需要继续破坏下一个。 “你那边找到了吗?”我一边破坏一边大声问。 “找到了,位置都是对应的,是天罡纯阳的阵法,难怪我在这里头疼腿软。”黄哥一边说一边用拳头对着石柱砸,破坏的手法非常暴力。 黄哥那边连着砸毁了六处符印,我在下边也破坏到了第七处,就在这时候,大殿外面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所以一点不慌。 “你就躲在上面见机行事。”我面朝大殿的正门,话是对头顶的黄哥说的。 黄哥自然知道要往哪里藏,悄无声息地将自身气场完全收敛,与此同时,以黑金刚为首的一群人凶神恶煞地冲进了大殿,最后进来的人还把殿门给关上了,看来是没打算让我从这里离开。 “常乐!我给过你很多次警告了,白天时候算你运气好,那位大人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但今晚,已经没人能替你说话了!”黑金刚瞪着我,下巴扬得老高,眼里尽是傲慢和不屑。 我朝他身后那些人扫了一眼,他们都是一身常服,有的拿匕首,有的捏符箓,看手法动作都是道门或者是一些以道家咒法为基础的民间宗门,从周身散发的气场来判断也是修行的五行术,跟黑金刚身上的“佛光”完全不一样。 从这些人身上收回视线,我便看向黑金刚笑了笑说:“咱们应该无冤无仇吧,至于这么恨我吗?” “恨你?哈哈哈哈!”黑金刚放声大笑,“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就凭你这个无名小卒,根本不够资格让本金刚嫉恨,只是看你太过嚣张,想给你一点教训,让你知道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所以,让我知道天高地厚的方法就是申请诛杀令,直接灭了我?”我继续笑着问。 “看来你已经得到通知了。明知自己背着一道诛杀令,还敢这么嚣张,那就是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天堂有路你不走,黄泉无路你自来投,那就别怪本金刚手下无情!” 说完,黑金刚嘴一咧,双拳于胸前猛烈对撞,发出一声如同洪钟一般的巨大声响。 声浪好似冲击波一样迎面拍在我身上,竟把我向后掀飞了十数米,而不等我两脚落地那些不知道是道门还是其他宗门的打手就一个个扔刀子念咒语,一道道各色光芒频频闪耀。 我心中道一声“够狠”。 这些人一看就是实战派的,出手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黑金刚一抬手,他们立刻放招,中间没有任何多余的掐诀念咒动作,用的都是瞬发咒。 但这些对我没用,虽然灵道咒在对付那些鬼祟邪物时没多大用处,但对付活人可太灵了。 看见光芒闪烁,我直接倒退一步遁入灵道,接着一个闪念便出现在了那群人背后。在灵道内,时间会被扭曲压缩,估计在这些人的眼里还保留着我的残像,而我本人已经同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了。 不等这些人反应,几张纸人已经借着轻风飞到他们身上,接着便是一阵短促却剧烈的放电。 这些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一个个瘫倒在了地上。 当然,我没有故意留着黑金刚,其中也有一张纸人飞向了他。但是他身边的佛光并不是虚幻存在的,纸人刚一靠近就被金光刺穿,随后便在空中燃烧起来,一瞬间化成了飞灰。 黑金刚站在原地没有回头,而是怒喝了一声,让身上的金光骤然外扩。 我能清楚地看到一个佛陀盘膝而坐的金色轮廓朝我快速袭来,我想后撤遁入灵道,却发现这道金光似乎打乱了阴阳平衡,让我没办法故技重施,最后只能用身体硬接。 就在金光穿身的一瞬,我感觉好像有一座山从头顶压了下来,让我两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好在这金光一闪即逝,阴阳碰撞的火花随之闪烁起来,我立刻遁入灵道。 但就在我准备在灵道里面闪念拉开距离的时候,黑金刚的那只包裹金光的大拳头却直接砸进了灵道里面,直奔我的脸来了。 我赶忙弯腰躲避,这一拳从我头顶空挥了过去,但拳头带着的金色佛光却晃得我一阵头晕眼花,身体无法控制平衡便向后栽倒。 灵道里不存在地面这一说,我身体仰倒之后便坠向了灵道之中仿佛无尽的虚空漩涡之中,那只包裹金光的拳头也离我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不见。 稍微喘了一口气,我便眼一瞪牙一咬,抓住一个阴阳对撞的火光,一闪便从灵道里面重新杀出,位置刚好在黑金刚的面前。 黑金刚貌似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体两边或者身后,根本没想到我会在他正面冒出来,第一时间竟没有出拳攻击我。 迟疑便会败北! 趁着黑金刚愣神的一瞬,我的拳头结结实实揍在了他的下巴上,而且拳里加了内劲,是风雷齐发。 这一拳直接把黑金刚揍到两脚离地,飞到空中之后又被几道快速闪烁的雷光包围,在一阵噼啪脆响过后,这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和尚便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一动不动了。 第一卷 第1166章 石像中的秘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有点……过于简单了? 我那一拳虽然没有灌注最强悍的雷神诀,但也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毕竟是阴阳监的十二差官之一,我是完全不敢小觑的。 之前跟五色封刀的对决现在都还历历在目,黑金刚说他比五色封刀狠,应该不像是在吹牛,所以看见黑金刚倒下,我只犹豫了半秒便立刻拿出了霰弹枪,对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枪。 枪里装的是女国鬼王辅助制造的不要钱冰弹,可以说是种鬼术弹。黑金刚身上的金光能抵消掉一大部分鬼气,但还是有一部分冰锥扎穿了他的衣服,钻进了他的身体。 随着血花飞溅,黑金刚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结出了一层冰。 我没有再补枪,走到他跟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脸。 黑金刚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彻底昏死了过去,身上的那道佛光也慢慢淡去,最后只剩下了自身的虚弱气场。 “这就搞定了?”黄哥蹲在大殿的房梁上面小声问道。 我挠了挠脑袋,抬头看向黄哥疑惑地回答:“好像是搞定了,感觉有点太弱了。” “是啊,太弱了,我还想着趁他不注意偷袭一下呢,结果根本用不上我嘛。”黄哥一边说一边三两下跳回了地面。 “难道是我太强了?”我一边收起霰弹枪一边扔出五张纸人散在黑金刚身上,防止等会他醒过来再搞事,先把他压住再说。 处理好了这个黑金刚,我也懒得去管那些杂鱼,趁着没有后续的人手过来,我便继续破坏菩萨殿里的符印符箓,黄哥也再次爬到石柱上面接着做没做完的工作。 只用了几分钟,该做的破坏就都完成了,接下来我便阴阳眼全开,等着北斗阵镇压的东西现身。 大殿里寂静无声,外面不断变幻的灯光透过巨大的高窗洒在那些菩萨石像上面,让那一张张石像面孔好像也在随着光影不断变化着,而且越看越觉得真实,越看越觉得像是活人。 我平复着情绪,放慢呼吸,尽量压制收敛自己的气场。 在静等了大概一分钟之后,从那些菩萨石像上面开始隐隐浮现出黑气,最开始只是丝丝缕缕,后面就越来越多,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从石像里面向外狂泄。 黑气交织在一起之后迅速变得铺天盖地,转眼之间就把整个大殿都吞没了,我的周围只剩下一片漆黑。 我站在黑暗之中一动没动,因为除了黑暗之外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威胁,倒是听到了一些在远处传来的谈笑声。我的双脚站立不动,但意识却随着那声音向前移动,当黑暗渐渐散去之后,展现在我眼前竟是一幅美妙的仙境奇景。 这里山水如画,在如丝一般的白云之间竟有众多古代仙子在飞行。她们穿着锦缎丝绸,轻纱随风起舞。她们不是菩萨,分明就是仙宫中的仙子。 然而就在我注视着那些仙子之时,她们突然看向我,脸上的皮肉开始溃烂,之前秀美的面容转眼变成了恐怖狰狞的骷髅。 这些骷髅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接着便开始疯狂下坠,仿佛从天上仙宫一下子坠落到了地狱。一个个骷髅人骨被禁锢在刑具之上,一层又一层的土石开始源源不断朝着刑具上面包裹,直到将这些骸骨全部封住,外面又被贴上了封条。 这时,和尚的诵经声渐渐在我耳边响起,声音慢慢将那些骷髅发出的嚎叫淹没,然后诵经声减淡,最终一切归于寂静。 我的意识慢慢收回,黑暗也在我的眼前慢慢褪去自身的墨色。 没等黑气完全散开,我便几步来到一尊石菩萨像跟前,握紧拳头罩在水禅化冰,加了内劲之后便朝着石像奋力打了出去。 轰的一声,石像被我打得稀烂,而在崩碎的菩萨像里面竟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黄哥看到这一幕,和我对望一眼,随后便奔着最近的一座石菩萨像过去,跳起来一脚便把石像踹烂了。 在粉碎的石像身体里面果然也找到了骨头。 “这里面有人!”黄哥惊愕地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没再动其他的石像,而是掏手机给陈亦澄打了个电话。 澄姐接电话还是很快的,我简单把事情跟她说了下,又拍了视频给她发过去,接下来要怎么做就不需要我操心了,她那边自然会安排,唯一需要我协助的就是保护好现场,别让庙里的人把石像搬走。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躺了一地这些人,便又拿出几张纸人挨个在他们身上一压。 来到黑金刚身边时,我再次确认了一下他的状态,发现他确实是昏死过去了,甚至全身气息都有溃散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有佛光护体再加上体格好,换一个普通人早就被我那一拳给揍死了,更何况还补了一枪。但就算体格再好,他现在也已经丢了半条命,就这水平他凭什么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比五色封刀要强啊? 我又回想了一下跟五色封刀那场对决,那两口子一个顶尖输出一个不死肉盾,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根本不是眼前这个黑金刚能比的。 但黑金刚的那般自信又怎么想都不觉得是盲目的,难道真的是我现在太强了? 好像也不至于强那么多吧? “想啥呢?还去不去大卧佛那边了?”黄哥在我身后踢了我屁股一脚问道。 我回过神来,想了一下后说道:“你留下来看着他们,保护好现场别让佛像被带走,这几个纸人你拿着,一旦出事就烧了,我一秒过来支援。”说完,我便拿出几个纸人递给黄哥。 黄哥把纸人好好收进自己的口袋,然后看着我问:“你自己能行吗?” “放心,遇到麻烦我就往灵道里面躲,而且我一样可以送纸人过来通知你,距离这么近,咱俩随时相互支援。”我很自信地说道,心里也是真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唯一感觉有着违和感的就还是昏迷不醒的黑金刚。 第一卷 第1167章 抓大放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要不,把他弄死吧,我看你好像一直很在意这家伙。”黄哥一边说一边用脚轻轻踹着黑金刚的脸。 “虽然确实这样更稳妥,但……算了,就这样吧,后面就算有麻烦我也能应付。”轻轻拍了下黄哥肩膀,我便原地开启了灵道入口,“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黄哥在我身后应了一声。 我对黄哥绝对放心,于是向前迈步身体遁入灵道,之后锁定出口扭转空间,再一个闪念便直接跨越空间障碍来到了游龙尊者佛像所在的山顶。 虽然夜已深了,但这里的游客依然不少,只是没有前门莲花池那么热闹而已。 我选了个无人角落走出灵道,然后借着黑夜的掩护在佛像周围绕行。 让我意外的是,这尊巨大佛像上的彩色佛光已经消失了,明明白天时还有的,可现在却一丁点痕迹都看不见。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尊者已经因为游客的信仰崇拜而塑灵成功了,那么光芒消失就说明信众所塑之灵现在已经拥有了可以自由移动的能力。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的,这东西去哪了? 我没有在佛像身边多做停留,退后几步到阴影里,放出了黑椒和孜然,暗暗对它俩下达指令:“搜索全岛,找到那个塑灵。” 黑椒孜然沉默地点了下头,随即飞向高空转眼消失不见。 我深呼一口气,接着拔下一根头发点燃叫出了孙三生。 生哥登场的动作依旧潇洒飘逸,只是那张三流电视剧丑男主的脸实在让我的吐槽之心难以抑制。 “你是不是没照过镜子?” 孙三生不屑地用眼角夹了我一下,也不问我叫他出来干啥,反而撇着嘴说:“祖奶让我给你带个话,眼睛不要只盯着一点,要抓大放小。” “啥意思?什么抓大放小?你能和祖奶交流?”我诧异地看着生哥问。 “能交流,但不多,她的状态时好时坏的,刚才可能感觉到你要叫我出来,所以跟我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生哥耸肩说道。 “哦。”我点了点头,仔细琢磨起了祖奶的这番话。 眼睛不要只盯着一点,要抓大放小。 但抓哪个大,放哪个小呢? 我一边思索一边看向那横卧在不远处的巨大佛像,心想它算大吗? 突然,脑海中闪过了一幕幕佛寺里的所见所闻,一道光仿佛就在这一刻闪烁了一下。 不对,这卧佛不算大,正相反,它才是那个小的! 讲经堂,莲花池,菩萨殿,山顶的游龙尊者殿,还有罗汉堂,大雄宝殿…… “整座岛!大的是整座岛!”我不由得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麻得都要裂开了。 我伸手一勾,便让生哥附到了我身上,随后在灵道之中一进一退,再次现身之时,我已经在千米高空之中。 整个仙佛岛此时已尽收眼底,因为本身就有灯光秀在标注位置,再加上生哥的鬼眼和我自身的阴阳眼,诸多加持之下让我可以将寺庙的每一处大殿位置都看得清清楚楚。 东方青龙,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 北方玄武,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 西方白虎,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昴日鸡、毕月乌、觜火猴、参水猿! 南方朱雀,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虽然有些细节在空中极速下落的状态下没办法一眼看清,但“抓大放小”,整体轮廓都已经出来了,就算不去一一确定那些细节我也知道这座寺庙代表了什么。 这就是二十八星宿大阵,一个实打实的真实阵法。 正东青龙,正是游龙尊者卧佛像之所在;北方玄武,是禅院大门莲花池的位置;西方白虎,是28尊菩萨像那里;南朱雀,则是大雄宝殿的区域。 好家伙,这个薛利民是打算在这里开阵求长生不老吗? 不对,不是求长生! 虽然是二十八宿,但这个阵越看就越觉得别扭,仔细再一瞧,明白了,所有的星宿位置都是反的! 这是个逆向的二十八星宿阵。 如果常规阵法是开一个后门把一段个人信息输入进去,从而避免遭到天罚,那么逆向的星宿阵会不会是从后门里调取出某个人的信息? 佛陀降世! 对,佛陀降世! 果然这东西跟我和李显宗开阵无关,那个薛利民早在20年前就已经在酝酿这个计划了,这家伙想成佛已经想疯了! 想通了一切,我立刻遁入灵道,再一闪念便回到了菩萨店里。 黄哥还在兢兢业业地站岗,一见我回来倒显得很是意外。 “这么快?” “等会儿跟你解释,先把所有石像都砸了,快!”我在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动手了。 黄哥也不问原因,我让干啥就干啥,立刻动手砸石像。 不一会儿,二十八尊所谓的石娘子军菩萨就都被我俩给砸烂了,里面无一例外全都藏着人骨,而根据我在那类似鬼域幻境中所见到的一切,这些人应该是活生生被浇筑进石头里面的,但被天罡阵镇压了这么久,又听着诵经被人祭拜,这些鬼已经变得不那么凶厉了,我得唤醒一下她们的斗志。 “需要给她们一点刺激才行。黄哥,生哥,你俩先出去。”我一边说一边开始低声念咒。 黄哥和孙三生都很清楚我要做什么,这么多年的默契根本不需要我解释什么,他俩便飞身离开了大殿,退到了院子外面。 随着雷光涌动,金雷结阵发动功效,在大殿上方迅速聚集了出了一片雷云。 而在雷云翻涌之下,之前那些散去的漆黑鬼气也再次从损毁的石像里面钻了出来,同时还伴有金光闪烁。 我一看到金光,便立刻点指过去,雷云中立刻落下一道雷将金光击碎。 连续几次之后,金芒渐渐散去,黑气开始翻涌。 我随即唤出鬼船,那些黑气十分自觉地飞入鬼船之中,等一缕都不剩了,我便将鬼船收回。 这时,大殿内趴在地上的那些人身上开始浮现出了金光,虽然看起来与佛光一般无二,但我已经识破了这庙中之“佛”的真相,用宁空的话来说——他们不是佛,而是魔! 第一卷 第1168章 罪神之躯上的尘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金光将压在那些人身上的纸人瞬间烧成了纸灰,随后便钻入这些人的体内,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盏人肉电灯。接着,包括黑金刚在内的这些人便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姿态扭曲地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着我,眼底里迸射出金灿灿的光芒。 “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那就别浪费法力在这些傀儡身上了,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等着受死吧!” 我对着黑金刚说完这句话,然后身形一退便遁入了灵道,再一闪念已经来到了院子外面。随着我再一抬手,大殿里面顿时雷声阵阵,而一团金光也随之从大殿里面飞遁而出,转眼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黑椒孜然一同降落到我身边,齐声说:“找到了!” “在哪?”我问。 “禅房。”黑椒说道。 “呵呵,跟我玩灯下黑。”我冷笑一声,随即带上孙三生,再一拉黄哥的手腕钻入灵道,并利用早已经布置好的通道快速飞遁到了禅房。 刚一现身,我便听到了有节奏的清脆木鱼声。 循着声音出了我们这间大禅房,绕去隔壁那一间,进门一看便见到了一个身穿普通僧衣的消瘦和尚在大厅席地而坐。 他看起来好像有80多岁的样子,颧骨突出脸颊凹陷,或许是偏食导致了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满脸菜色,十分虚弱,感觉都不需要我动手,一阵风就能把他给吹躺下。 不过这虚弱不过是外相,因为在他周围散发着数层金光,好像护罩一样将他团团包裹,而且金芒耀眼至极,代表了这十多年来信仰的集合。 “薛利民。” 我轻轻说出一声,虽然眼前这人跟照片里的薛利民完全对不上,但我觉得他就是。 那瘦弱和尚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但周身的金光却随着他睁开双眼而变得更盛了。 “你不该打扰佛陀的降世。”瘦弱僧人缓缓说道,声音虚弱无力。而他的这个回应也相当于印证了我的判断——他就是薛利民。 “你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用了多久?半年?三个月?”我走到高窗下的套椅处坐下,不慌不忙地问道。而黄哥则堵在门口,防止薛利民逃走。 薛利民显然没有逃跑的意思,也没有看我,甚至可能他那双眼睛已经是个装饰物了——到了他现在这种境界,看东西应该不需要眼,而是用心。 “你所做的破坏并不会影响佛陀的到来,佛已经感知到了众生对他的渴求,他会带着宇宙的真理再次降临,拯救苍生,拯救世人。”薛利民的语调应该是奔着激昂在使劲,但肉体的虚弱却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有些声嘶力竭的悲凉。 “你口口声声说佛,你懂什么是佛吗?”我看着他问。 薛利民淡淡一笑,头慢慢朝我转来,涣散的目光投向了我,但感觉并不是在看我。 “那场辩经我全都听到了,宁空说得很好,他参透了一部分,但也只参透了一部分而已。” “所以,你觉得自己参透了全部?”我问。 “不。”薛利民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动作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到近乎缥缈地说:“佛的智慧包含着宇宙万物的真理,不是我等凡人可以全部参透的,但在我神游宇宙与佛祖相遇时,佛祖带我观看了一场来自于太古神祇的搏杀,那是真正的太古神,是超越我们所认知的真神,这场大战让我明白了一切不过虚幻,一切终将消亡,只有领悟了大智慧,才能彻底拯救苍生,拯救世人。” “呵呵,佛祖带你看了什么?”我耐着性子问道,反正逆向二十八星宿阵已经破坏了,我也不急于一时,而且还要给澄姐那边一些时间,不如先听听这家伙怎么说,等澄姐把庙里的人都疏散走我再动手也不迟。 薛利民或许知道我在想什么,但他也同样不急于行动,而是缓缓对我说道:“所谓神祇,便是超越凡人对生命理解的存在。宇宙是虚无中诞生之主神,如同虚无中诞生的佛,宇宙即为佛,佛祖便是宇宙本身。那场太古神祇之战,发生在太阳这个新神周围,是太阳众多子嗣为争夺顺位而发生的一场厮杀。 当时,年轻的地球野心勃勃,他的过分活跃终于让太阳感到不安。于是,太阳神从其他恒星神祇那里借来了一位子嗣,一颗拥有神力的行星子神,让这位能征善战的神祇来给地球一些教训。 那位子神手持长矛,对着骄横不可一世的地球发起了冲击。 他的冲击距离以光年为记,在我们看来或许经过万年,但在神祇眼中不过一瞬之间。 地球看到了外神,但对方的速度太快,加上太阳神对地球的禁锢让地球无法躲避,最终被那柄长矛深深刺入身体。当外神与地球擦身而过之时,便将地球撕成了两半,在地球的神躯之上留下了无法愈合的巨大伤口。 只一击,地球的神力便消耗殆尽,他无法再与其他太阳的子神拼杀,而其他争位之神也见识了太阳主神的威严,不敢再闹,乖乖听从了太阳神的安排,有了各自的顺位轨道。 地球在那一击之下虽未死,却只能苟延残喘,他试图抓住不断外泄的神力,却没办法将神力收回体内,只能勉强将它们困于体表,虽不至于飘远,却也在不断消耗。 在地球的垂死挣扎之下,体外的神力创造了云,创造了雨,创造了大海来填补自己身躯上的巨大缺口,用海洋让自己从外表看起来依然完整。 但包括太阳在内的所有神祇都知道,地球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终有一天神力会消耗殆尽,地球的死亡已成定局,从地球身体中撕裂出来的那部分至今依然悬挂在他身边,那是太阳之神对地球的警告,也是对所有子神的警告。 随后,地球陷入了沉睡,而借助地球外泄的神力,一种低级的生命在他的身体表面诞生了,经过了数亿年,这群低级生命之中又出现了一种自认为万物之灵的狂妄存在,那便是人类。 愚蠢,弱小,却盲目自大的人类。 人类历史在神祇眼中不过转瞬,妄图通过转瞬之时来了解真理,了解宇宙的本质,实在可笑之极——人类,不过是罪神之躯上由罪神之血孕育出的渺小尘埃罢了。” 第一卷 第1169章 佛陀为灭世而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默默听着薛利民的长篇大论,没有打断,更没有必要打断,一来可以借此给澄姐拖延些时间,二来薛利民说的这些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有些地方是说得通的。 在太阳系诞生之初,太阳周围的行星并没有各自的独立轨道,它们或许是相互拥挤在一起,今天碰一下,明天撞一下,很是混乱。太阳试图给它们安排好各自的运行轨道,但有一颗行星很是刺头,总是不听摆弄,这颗行星便是地球。 太阳觉得必须给自己的这些子嗣一些教训,但自己的力量太过强大,出手便是毁灭,于是就用引力俘获了其他星系的一颗行星,让它去撞击地球。 地球受困于太阳引力,没办法躲避,于是被这颗外来行星撞了个擦边,将身体的一部分撞到了太空之中,这便是月亮的由来。 随着地核内部能量的外泄,地球表面出现了大气,然后降水,形成了原始海洋,海水也将地球遭受撞击之后所留下的缺口填平,也就是“表面看起来是完整的”。 地球算是太阳杀鸡儆猴的反面代表,有了这个例子,其他行星全都老实了,被太阳分配到了各自的轨道。 经过了数亿年,地球上出现的生命,而通过生命的不断进化又出现了人类。 如果没有那场上古的星球大战,没有地球受重创导致地心能量外泄,或许压根不会有人类的存在,所以说人类是在地球的残躯之上诞生,被地球之血所孕育,好像还真没什么问题。 在脑中归纳总结了完毕,我便饶有兴趣地看着薛利民问:“所以佛祖打算怎么拯救世人?带着所有人都看一遍‘星球大战’?” 薛利民轻轻摇头,继续声音缥缈回答说:“佛祖会带领人们脱离苦海,脱离罪神之躯,前往蓬莱之境。在那里,众生皆平等,没有纷争,没有苦难,更没有生死之痛,轮回之苦,是无悲无喜之大境。不只是人,所以在罪神躯体所诞生之生灵都会在佛祖的引领下得以超脱。” “所以,佛祖打算灭世?”我收起笑容问道。 “不是灭世,是带世人脱离苦海,前往蓬莱之境。”薛利民纠正道。 “行,那我换个问法,佛祖打算用什么方法带世人去蓬莱之境,先要灭掉世人的凡间躯体吗?”我绕了个圈,但本质还是一样。 这一次薛利民并没有否认,只是悠悠说道:“凡间之躯不过是禁锢我们的枷锁,这枷锁有时效,所以便有生死,但轮回存,禁锢便永存。佛祖到来可破轮回之禁锢,可带世人摆脱罪神终将灭亡的躯体,带我等前往蓬莱之境。” “那蓬莱之境又是什么地方?是一种思想境界,还是某个具体的星球?”我继续问。 “你还记得那被太阳神请来的外神吗?”薛利民看向我问道,嘴角怪异上扬,眼角夸张向下,露出一脸诡异扭曲的古怪笑容。 我看得心中一阵发寒,但还是点头说:“记得,那个刺穿地球身体的行星。” “对,那便是蓬莱,便是昆仑,便是西方极乐世界,便是凡间众神的归处。”薛利民略微一顿,维持着脸上的诡异笑容提高了些许音量继续说道:“当年一战,地球的血液洒遍外神之躯,神之力便在外神体表孕育了新生,孕育了我们的兄弟姐妹。而那颗外神之星并没有彻底离去,而是以六千年为期不断回访,作为狱卒监视着地球这位罪神。 地球未死,却在不断衰弱,终有一天他的血液会流干,他的神力会溃散,到那时候天将无天,地将非地,大海会干涸,人间会成炼狱,当地球彻底死亡之时,便是世人的末日。 但佛祖慈悲,不念其罪,欲将世人引领向蓬莱之境,因为那里有地球之血,有世人生命之本源,而世人所追寻的永生,追寻的极乐,便在那蓬莱昆仑之地。” 说到这里,薛利民抬起双手合十于胸前,口中悠悠念了声:“阿弥陀佛。” 这算是个结句标识,意味着他已经将要说的都说完了,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我轻轻一笑,看着薛利民说:“挺有意思的,而且我本人还真的很愿意相信你说的这些,因为感觉很有奇幻色彩,天马行空,特别有趣儿。但是很可惜,我这种相信只能存在于口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让佛陀降世去杀光所有人。另外,是谁跟你说的会有佛陀降世啊?又是谁指导你在这个寺庙里弄这么个星宿大阵?你一个和尚,应该不懂道家的这些法阵吧?” “阵法之事从何处得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佛陀即将到来,这是渺小的你根本无法阻止的,你的所作所为唯一换来的结果就是佛祖的惩罚,你将失去前往蓬莱之境的资格,永远在地球受困于轮回枷锁,并最终伴随着地球的死去而彻底消亡。”薛利民冷着脸对我说道,语气之中开始带了些愤怒的情绪,而这丝愤怒也让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个犯了魔怔病的老神棍。 正想和他继续斗几句嘴,忽然手机铃声在我怀里响了起来。 我抬手示意薛利民稍等,然后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 “开始行动了,渡船码头已经关停,岛上的人也会在20分钟之内被接走,现场保护得怎么样?”澄姐一连串说道。 “现在情况有变,你看看能不能增派人手把岛上所有的人都转移走,一个都不能留,这岛上要发生大事,最好能把镇上的人也一并转移走,实在有不愿意走的就强行给抬走,反正这边不能留任何人。至于具体的时间嘛……这个我暂时给不出来,反正越快越好吧,我这边尽量争取。”我加快语速说道,就当着薛利民的面,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而薛利民听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敲打着面前的木鱼,轻声念经。 看他的样子,佛陀的降临已成定局,并不会因为我的这些破坏而被停止,或许也不会提前到来。 第一卷 第1170章 道破真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着平静念经的薛利民,我倒是松了一口气,起码不用担心这个疯子会拿这些无辜老百姓的命来献祭所谓的佛陀,而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怎么应对将要到来的家伙。 澄姐的电话还通着,她听我说完便立刻回道:“我尽量沟通。另外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这对你是否有意义——薛利民只是他对外的名字,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让我猜猜,是不是叫薛沧海?或者,薛桑田?” “是薛海田。”澄姐说。 靠,搁着玩排列组合呢?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但同时萦绕在我脑海中的那团迷雾也终于解开了,当我再次看向薛利民的时候,在他那张平静瘦削的脸上看到的尽是贪婪与狰狞。 “让你的人一定确保把所有人都转移走,庙里一个都不能留,别图快,要仔细。”我最后叮嘱一句,等澄姐那边回应了,我便挂断了手机,随后朝着薛利民冷笑了一声。 薛利民没有看我,依旧闭目诵经,一副虔诚无比的模样。 我也不需要他看着我,自顾自说道:“薛利民,或者应该叫你的本名薛海田。之前我一直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弄那28个杜撰出来的石娘子菩萨,为什么要断了本地人的根,现在因为你这个名字,我全都明白了。娘子军,这确实是不个不错的噱头,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不让须眉,听说还有要参加艺考的女生特意跑到庙里来拜娘子军菩萨。收割了这么多来自女生的信仰,又把娘子军菩萨雕琢得像天仙一样,我甚至在鬼域幻境里都到了一个类似仙宫的地方。你成佛之后的极乐世界大概就是那样的吧?美人为伴,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薛利民的眉头动了动,但依然坐在那里,似乎我说的这些话并没有完全刺激到他。 “可惜呀,你的二十八美已经被我带走了,就算你今后真能成佛,也只能做孤家寡人。”我继续冷笑着说道。 这话总算起了大作用,但也只是让薛利民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眼睛闭上继续念经,不过敲打木鱼的手似乎有些抖,声音并没有没有先前那么均匀有节奏了。 我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自小家境优越,人间的那些荣华富贵对你来说只是寻常生活罢了,完全给不了你满足感。但人的欲望是无限的,当金钱无法满足你的欲望时,你就开始沉迷另一件玩物,那就是宗教。你选择相信佛教,或许觉得佛教的教义可以让人降低欲望,达到空的境界,而空过之后再入凡尘,也许就能得到心灵上的愉悦和满足。但你失败了,出家之后再还俗,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依然让你提不起兴趣,几经辗转之后你又再次走入佛之道,但这一次你有了一个终极目标——你想自己成佛。” 观察了一下薛利民的反应,虽然脸上表情依旧没变,但他的气场却乱了,身上的金色佛光有了水纹似的波动。显然,我猜对了,于是我便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说。 “首先,你需要一个地方来帮你收集信仰,最开始你选择现成的佛寺,对那些佛寺进行翻新,进行捐赠维护,做各种慈善了赚取名声。但很快你就意识到这办法没用,虽然人们记得你的好,也感谢你,甚至还拿了各种‘十大杰出’的名头,但感激和信仰并不一样,你需要一种更虔诚、更纯粹,或者说是更狂热的东西。于是你开始改变策略,你打算从无到有打造一座寺庙,一座真正属于你的寺庙,那就是卧龙禅院。 建一座庙容易,但让这座庙的香火旺盛信众众多就不那么容易了。在经过了多年考察之后,你找到了一个福省龙家镇这个好地方。 为什么说这里好呢? 因为福省的佛教基础本身就很好,而你又是福省出身,人脉资源都在这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而龙家镇,风水一般,运势一般,没有名胜古迹,没有自然资源,就是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小地方,它就像一张空白的画纸,你可以在这里画上你想画的任何东西,不会有任何人站出来说你是骗子。 地点选好了,接下来就是实际操作了。 你在这里建寺庙,根据四圣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进行布局,在打地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开阵施法成佛的准备。同时你又在小镇投资建设,在山上建佛塔,造风车,用这些强风水物来改变小镇的风水,让原本运势一般般的小破镇在短短十几年就摇身一变成了国内的佛教圣地。 为了获得最为纯粹的信仰,你容不得本地还有另一种信仰存在,于是你花钱收买了龙家人,篡改了本应属于龙家镇英雄的记忆,让镇上的人们转而去拜你打造的那28尊石菩萨,或者说是你的28美,毕竟‘老子当了一辈子和尚,成佛了,还不能享受享受吗?’是吧? 不过你并不慌,因为28个哪够啊,你肯定在别的什么地方也供奉着一批呢,就等你成佛之后一并带到你所谓的蓬莱境。 至于怎么去?最关键的当然就是那位沧海桑田游龙尊者了。 你也是真能编,也真敢编,根本不存在的尊者你是张口就来,欺负老百姓都是云信佛是吧? 不过这些信佛的人也是真的云,说什么信什么,游龙尊者沧海桑田,用的都是你的名字,这些又盲目又狂热的信众奉献了最纯粹的信仰,这些信仰为那尊佛像带了佛光神性,但那尊佛像是你的代替品,所以佛性其实是转移到了你这一介凡人身上。 你可能认为这办法很绝妙,简直是妙他妈妈给儿子开门,妙到家了。 但很可惜,这办法从始至终就是个骗局,可能有人告诉你可以通过某种方术阵法把人们对石头的信仰转移到你身上,只要一个相似的名字。 呵呵,实话告诉你,根本没这种事。佛光虽然到了你身上,但也只是停留在你身体表面,你只不过是个媒介罢了。看看你现在这鬼样子,有些东西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身体能驾驭的,要不怎么说成仙要先筑基呢,你连基础都没有,成什么仙?只能被耗死。 这些信仰帮不了你成佛,你被利用了,包括你弄的这个二十八星宿逆行阵,也不是送你去极乐世界的,只是单纯把你当成一件带有佛性道行的献祭物,就跟你那28美一样,你们都是幕后黑手用来召唤那佛陀的祭品! 至于那幕后黑手是谁,你还需要我道出他的名字吗?” 第一卷 第1171章 联手对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薛利民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依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不过他敲木鱼的手却停了下来,显然我说的一切都中了。 “死鸭子嘴硬是吧?”我哼笑一声,便不再和他多说什么,不过只是个傀儡罢了。 走出禅房,我便带着黄哥和生哥再次返回了石娘子军大殿。 进了殿门,之前那些进来搞事的人依然东倒西歪躺成一片,黑金刚也在里面。 我几步来到黑金刚跟前,探了一下鼻息,还有气,开眼再看气场,很弱但死不了。在他身上翻找了一下,很快便摸出一部手机,但已经因为雷击而彻底坏掉用不了了。 “他应该不是幕后煮屎人吧?”黄哥蹲在黑金刚身边问。 “黑金刚是,但这个人并不是黑金刚,应该就是个替身。”我站起身捏碎了手上已经被雷电击穿的手机,对着地上的黑金刚说道:“如果你想等佛陀降世再出手,那就慢慢等,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说完,我便走出了大殿,在门口坐等庙里的人疏散。 澄姐那边的动作很快,没等多久便看见了几个身穿警服的人赶来我这边。 领队的我不认识,但对方显然清楚我是谁。他过来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便迅速进到大殿里面,很快便有后续的人手过来。大殿里躺着的那几位都被抬上了担架,手铐也给戴上了。接着他们又将那些包裹人骨的石像整个抬了出来,因为要紧急疏散,所以也没对现场有什么保护,直接连骨头带石头全带走了。 我看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守的,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往码头。 在码头上,我看见了戴着手铐的薛利民。 他依然淡定如常,并没有因为警察的出现而表现出任何的惊慌或者愤怒。在看到我出现时,他只是淡淡朝我望了一眼,随即闭上双目,跟随着一并被逮捕的僧人走上了渡船。而此时他身上的金光已然消失不见,似乎献祭已经在悄无声息中结束了,他这个媒介也失去了利用价值。 停在码头的船很多,那些游客们看到和尚被抓纷纷面露疑惑之色,完全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耳边也只能听到警用大喇叭在一遍一遍重复着的“寺庙已封锁,所有游客以及寺内工作人员请尽快前往码头”。 一直忙到了凌晨三点多,岛上的所有人都转移走了,当最后一艘轮渡离开码头之后,澄姐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人应该全都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澄姐在电话中问道。 “我暂时不清楚具体会发生什么,但应该快来了,总之你那边别停,继续封锁码头,连整个镇附近的海上都给封禁了,不要让船过来,镇上的人最好也往县城那边转移,附近不要留任何人。”我对澄姐说。 “不留任何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人手不足。” “我知道,反正尽量吧。”我说。 “嗯。另外我的人也会留下来做观察记录,但不是监视你,放心。” “我懂,咱们不可能闹出什么误会。”我笑了笑,随即严肃地叮嘱道:“你的人看归看,但千万别出手,这些东西不是外行人能对付得了的。” “他们并不算完全外行,不过……听你的。”澄姐语气严肃地答应道。 放下电话,我和黄哥对望一眼,随后便在寺庙里又转了一大圈,把每一处属于二十八星宿阵位的献祭点都找到,并且暴力破坏对应位置的符印或是献祭物、风水物。 和我判断的一样,在这些地方总能找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人骨,有符箓,甚至还有一些说不出名堂的兽骨。 这些东西上面都附着有佛光,不管曾经是邪祟还是妖魔,被侍奉崇拜了这么久,原本的邪性魔性已然全都褪去了,彻底变成了与“佛”有关的东西,只是此佛大概非彼佛。 天空黑漆漆一片,静谧的夜笼罩在整个小岛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黑云遮蔽了空中的星月,仿佛给整个世界拉上了漆黑的大幕。 幕布之后到底会是什么东西登场,估计就连黑金刚都未必知道。 忽然,我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来电人竟然是宁空。 我接起电话问:“你不会又想过来吧?” “不是想,我已经来了。”宁空用他磁性的嗓音淡淡说道。 “什么?!”我惊了。 “刚到码头,坐船过来的,有警察在疏散镇民,我觉得接下来你可能需要我帮助,所以就过来了。” “哥,你不要对自己这么自信好不好,我真不知道后面是个什么状况,可能打起来我顾不上保护你。” “没事,我可以自保。”宁空自信地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闭了嘴没再说啥。 毕竟宁空算是我的前辈,如果把开阵看成是我出师前的最后一道考题,那我真正出师也才不到半年而已,稍微有点进步了就不把前辈放在眼里,这实在是过于狂妄了,就连老头子遇到麻烦都会找宁空呢,想来这和尚应该不会像看上去那么孱弱。 呃…… 孱弱这个词用在那哥们身上或许不太合适,可能是西游记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我总会不自觉地把宁空联想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但仔细想想宁空那魁梧的体格,别说缚鸡了,他说他能徒手摔倒一头牛我都不带一丝怀疑的。 算了,他既然这么想来,那就让他来吧。 在通向大雄宝殿的主路上,我见到了宁空。 他依然是那身僧衣,但手上多了一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禅杖,全身金光护体,感觉这佛光气场比薛利民都要厚重,看样子是真的做好了准备。 “你确定面对过类似的场面吗?到时候说不准会有什么东西跑到你面前抡拳头砸你,这些可不是佛祖派过来考验你取经决心的演员,它们可能真想一拳把你砸成肉泥。”我最后警告了一下宁空。 而宁空则是淡定一笑,勾着嘴角说:“人终将一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我既来之,便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且我有一颗坚定的向佛之心,又怎会被那些外道邪魔所伤?来吧,让我们联手对阵佛敌!” 第一卷 第1172章 佛陀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知道为啥,宁空这番话说出来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好像他身上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了,感觉他才是真正的佛陀转世。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一闪即逝,因为与宁空有关“佛”之定义是冲突的。 佛是一种心境,一种思想境界,而并非某个人的灵魂转生,如果人人都能达到那种心境,那人人都可称之为佛陀。 这样一想,我再次看宁空的时候竟发现他身上已经没有了金光,看上去已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宁空的眼神一动,似乎从我的目光之中发现了什么,随即单掌立于身前轻轻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我笑了笑,深呼一口气,随即定气凝神调整了一下自身状态,然后对黄哥说:“甭管宁空怎么说,你都留在他身边给他做个护法,我现在进虚空看一眼。” “好!”黄哥点头答道,然后跨步站在宁空身前,同时两手朝头顶一托,便将一只足有两米高的巨大猞猁给举了起来。 我看得不禁一惊,这东西啥时候变这么大了?难道是那次跟井泉童子对战时候吃虫子吃多了,还长个了? 算了,随它吧,进化也是好事。 收回了视线,我便快速捕捉阴阳对撞的火花,然后飞身进入了灵道。 果然,灵道中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之前那些散布在周围的银河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厚重浑浊的星云迷雾,而在我脚下则是一片灰黑色的荒芜大地。 我将双脚踩在这片大地之上,立刻反馈给了我真实的触感。 伸手摸了一下,大地细腻如沙,想抓一把沙土,手中却只有一团似云似雾的虚空。 我不太懂什么佛法,听到的讲经也仅限于电视剧里那些台词,但看到那些从指缝中飞流而下的云雾,还是让我回想起了那些听似高深的禅语。 但我并不为所动,因为眼前这一切不过是塑灵的结果,是那些给予这座寺庙信仰的人们所想之佛,所想之禅。 就在我将视线从手掌上移开的时候,空中的浑浊星云突然被一道道彩色光线射穿,那眩目却不刺眼的光芒似乎要冲破那团星云,同时也有隆隆佛音正在星云之中翻涌靠近。 要来了! 我吞了下唾沫,随即退出灵道,转头就见宁空已经原地盘膝而坐,禅杖放在了身边地上,一手转动佛珠,一手立于胸前,嘴里喃喃低吟,身上佛光层叠,就连护法的黄哥都被罩上了一层金光,身形似乎也比平时看起来大了一圈。 “那东西要来了。”我对黄哥和宁空说道。 “知道,我也感觉到了。如果需要我进去就喊一声,给我留道门,我可以直接进去帮你。”黄哥目光坚定,一边说一边用力握了握拳头。 我点点头,也没在这边多耽搁,转身再次回到虚空境地之中,接着盘膝而坐心中默念咒语,准备入定进入法天象地的状态。 失败不愧是成功的亲妈,现在我的咒语熟练度直接拉满,感觉只是一瞬我便入定成功。 屏蔽了一切感知,只剩一缕意识,再然后连意识也消失不见,彻底归于虚无。 时间在虚无状态下彻底失去意义,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道闪光打破了一切,同时还有震耳欲聋的佛音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我袭来。 我猛地睁开双眼,抬头看向空中。 星云此时已经彻底被万道霞光射散,而下沉的云海则变成了一朵巨大的莲台,托着一尊无比巨大的金光佛陀缓缓飘来。 在佛陀周围有无数人站立,他们身穿半敞的僧衣,有的像人,有的像动物,但无不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全身都罩着彩色佛光,从头顶到双肩更有光环萦绕,有如佛陀携十万僧众降世一般,那巨大的压迫感让我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渺小了,根本无法在佛祖面前抬起头来。 但最初的震撼很快过去,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 云台上的众佛们没有任何大小变化,初见时多大,他们靠近时依旧多大,近大远小这种规律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体现。 法天象地! 我已经进入了法天象地的状态,此时在看那佛陀,目测一下我应该跟佛陀身边那些僧人差不多大小,而那佛陀如果站起来应该有我两倍大。 虽然身高差距依旧存在,但先前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却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可以从容地面对这群佛。 他们的来势很快,只几秒便悬停在了我头顶不到百米处。 “地下何人?见到佛祖为何不跪?”佛陀身边一个鸟嘴僧人高声问道。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好像顺着我的耳朵里钻进我身体里,之后便在我体内不停震荡,感觉都要把我的五脏六腑给震碎。 我赶紧加快呼吸速度,用吐纳之气打乱对方的声音攻势,在将这震荡压下之后我便抬头冷笑道:“不过是群欺世盗名的信仰骗子,障眼法就不用在我面前使了,没用。” “见到佛祖,为何不跪?!”鸟嘴僧人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话,声音也比之前更响,眼神也变得更加凶厉。 但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一呼一吸之间声音的震荡便消退不见。 “因为佛祖从未让任何人拜他,需要被拜的不是佛心,而是背离佛之大道的虚荣之心!”我高声回怼,声音竟出乎意料的大,感觉就像音波重炮一样直接把佛陀身边的那些僧人轰成了团团飞灰,如同晕开的水墨。与此同时,在我视线当中的佛陀变小了许多,或者说是我变大了?总之从视觉感知上来说,那佛陀似乎和我差不多高了。 此时,佛陀缓缓睁开双眼,原本慈祥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凶狠。 “佛拥有大智慧,愚钝之人要求取智慧,自然要拜佛!你,跪下!”那巨大佛陀大吼一声,便伸手过来压我。 那只手巨大无比,仿佛遮天蔽日。 但我心里丝毫不慌,立刻张手向上迎去,口中高声道:“佛本是一种心境,并非真实外物,尔等不过假借佛名之徒,凭什么要我跪你?!” 喊出这一声,我的手便和那佛陀的手一样大,迎上去直接狠狠反扣住了对方的五指。 第一卷 第1173章 佛法对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管那家伙是佛祖还是佛敌,总之他的手指被我一下子抓得向后弯曲,他的脸也变得狰狞扭曲,同时爆发出声声刺耳的嚎叫。 那叫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朝我飞来,就像无数根针刺扎在我身上,然后钻进皮肉里面,不断在我体内翻搅。 这种疼痛并不比灵魂被撕裂来得弱,好在比这更疼的我都经历过,所以还不至于被疼到休克。 牙一咬,我右手猛一个翻转,把那假佛陀的胳膊整个反关节一扭,左手挥拳直接闷在那东西的脸上。砰砰砰三拳下去,那假佛陀的脸都被打变形了,嚎叫声顿时憋了回去。 声音一停,我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但我的拳头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然追着他的脸招呼。 在连挨了不知道多少拳之后,佛陀急眼了,他再次发出一声好似野兽一样的咆哮,接着身体从中间撕开,好像是脱掉了自己的人皮伪装,竟化身成为一条巨龙腾空而起。 同时,之前那些飞散如墨的罗汉尊者菩萨等等也再次现身,只不过每一个都面相狰狞,哪像是什么佛门弟子,分明就是一群恶鬼妖魔! 如果来这个,那我可不怕了! 把那假佛陀的人皮往地上一扔,随着我的心念一动,鬼船就从我头顶飞了出来,紧接着一众恶鬼就从船上冲了出去,在骑跨战马的鬼将军率领之下发起了浪潮一般的冲锋。 混战随即展开,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最开始我的鬼兵没有占到便宜,那些妖魔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但一个个身上金光闪耀,鬼兵的砍刀和尖牙利齿根本伤不到这些家伙,就连女国鬼王的冰咒都起不到丝毫作用。而从这些妖魔鬼怪的嘴里则不断地发出诵经声,滚滚佛音仿佛改变了整个虚灵空间的重力场,强大的压迫力将鬼兵一个个全都压趴在了地上,就连我自己都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但我咬牙挺住了,并朝着那群假菩萨假尊者猛地砸出一拳。 我的拳头看似不大,可打到他们跟前便有了遮天蔽日之势,一拳下去就好像打保龄球一样,瞬间就将这些妖魔化的尊者菩萨全部打散。 佛音一弱,我的鬼兵们立刻重新爬起,再次发起了冲锋。 我知道这样肯定对不过,于是从身上摸出了录音笔,随便找了一段宁空录下来的经咒开始播放。 录音笔放不出多大音量,但奇怪的是,当我把录音笔拿在手里的时候,这东西的音量好像也借我的手被放大了无数倍,经咒声完全可以跟对面的重重佛音相抗衡,甚至反压了对面一头。 在一番经咒对决之后,对面那些菩萨尊者身上的金光渐渐淡去,反而是我这边的鬼兵披上了一身金芒。当鬼将军再次带队发起冲锋之时,那些假借佛陀之名的妖魔鬼怪便再无反抗之力。 金甲鬼军一路从地面杀到了空中,最后冲进霞光里面一通乱杀。 “你这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屠杀僧人,是要下地狱的!” 一个暴怒的声音在空中盘旋,紧接着那条巨龙犹如一道闪电朝着我直冲而来,大嘴一张好像要把我整个吞进他的肚子。 但迅猛之势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接着那条龙的俯冲速度就骤然减慢,就好像冲进了泥潭。 我的双眼一直紧盯着它,眼看着巨龙俯冲到我跟前了,我便侧身避开了龙嘴,然后伸手过去一把掐住了龙脖子,将这条看起来也就两米多长的小龙一下子按在了地上。 小龙痛苦地嘶鸣一声,随即褪去了龙形,再次幻化成为一名光头僧人。 那僧人满脸狰狞,侧头狠狠瞪着我,口中继续嘟囔道:“我聆听佛祖教诲,领悟了宇宙的大智慧,你杀我,便是与佛祖为敌,便是与天下僧人为敌!你这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死后将永无轮回,将堕入恶鬼道,永生永世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你这是在诅咒我吗?佛祖不是慈悲为怀吗?”我死死掐住光头僧人的脖子问道。 僧人龇牙咧嘴,那张脸不断扭曲变形,似乎在这张人皮面具下面隐藏着无数张面孔,而这些面孔又都想冲破面皮显露真容。 “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我儿子能考上大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求求佛祖保佑我股票天天红,年年红,红红火火,等我发财了一定来还愿。” “求佛祖保佑我晋升!求求了佛祖!” “佛祖保佑,让我爸的病好起来吧,只要能让他的病好起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吃肉了,我吃素。” …… 从光头僧人的面皮之下传出了不同人的声音,他们在祈求佛祖的保佑,对佛祖献上自己的信仰,而这些信仰显然没有传递到佛祖那里。 “你让我听这个是觉得我会放过你吗?”我使劲扭了下那僧人的脖子。 “我不是魔,我是佛,是世人心中的佛,我可以保佑世人,引领这些苦难之人进入蓬莱之境,我能给他们带来解脱!”僧人就好像发疯了一样脸贴着地大吼大叫。伴随着他的喊声,一个个虔诚跪拜在佛祖面前的虚影接连飞到我的面前,就好像炮弹一样不断轰击在我身上。 “少来这一套!” 我奋力一挥左手,便像这些虚幻的景象全部推开,接着右手狠狠一掐那僧人的脖子,一瞬间便将拳头握紧,将那僧人的脖子掐成了一根细线。 僧人的身体随之变得僵硬,接着褪去了所有颜色,变成了一尊黑色的石雕。接着,石雕向下塌落,崩散成了一地的飞灰。 但与此同时,一道道刺眼的金光便在空中出现,那些原本在空中乱杀的鬼兵瞬间被金光击落到地面,而一个无比巨大的金色佛像仿佛冲破天地一般在霞光莲台之上缓缓升起。 那是真佛如来,那是信徒心目中真佛陀该有的形象,那是信佛者信仰的具象化,代表了信仰者心目中最强大的佛性之力。 降世佛陀终于要出绝招了。 第一卷 第1174章 假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金色如来无比巨大,即便是我已经确认进入了法天象地的状态,单论个头也完全不可能与之相提并论。 它太过巨大了,简直如同一颗闪着金光的星球,根本不是我这凡夫俗子可以撼动的存在。 金色如来口中念着听不懂的经咒,同时缓缓伸出巨大的手掌,伴随着不断冲击而下的火雨,以天崩地裂的架势朝我袭来。 此时,声音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穷的静谧。我的眼睛已经看不到那手掌了,因为它太大了,我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无边无垠的金色平面。 这就是信众赋予佛祖的力量吗? 我吞了下唾沫,但恐惧感只在心中盘旋了一瞬便被我抛开,随即心念一横便就地打坐——既然避无可避,我索性便不躲不避了,两眼一闭便心中默念起了二十八星宿咒诀。 一瞬之间,我的所有感官都消失不见,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放空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几乎是在闭眼的那一刹那我便回归到了虚无,一切皆为空。 就在这空的境界里,一个个缥缈悠远的声音缓缓响起。 “妈妈一直没有醒过来,大人们说可以拜菩萨,菩萨会让妈妈醒过来,但我拜了,为什么妈妈没醒?”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如果佛祖真的人人都保佑,那和人人都没有保佑有什么区别?!我只想让佛祖保佑我自己,保佑我一个就够了!” “佛祖在上,我孙昌荣要是再赌钱,你就让我下辈子当条狗!呵呵,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这辈子我必须翻本,我有预感,这次我一定能赢!佛祖保佑,让我赢,赢了钱我肯定给你烧最粗的香,最粗最长的!嘿嘿嘿……” “佛祖,菩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谁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动不了了,我看不见了,我听不到了,谁能救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佛祖菩萨不来救我,为什么要帮着那些人关押我,为什么?” “佛不是庇佑苍生吗?” “佛不是拯救世人吗?” “为什么我拜了佛,佛不来救我?” “为什么?!” …… 怀疑、贪婪、疯癫带来了一声声拷问,而那一声声拷问又如同一把把巨锤,砸破了我周围的黑暗与静谧。当我再次睁开双眼,如来那只金灿灿的大手已经拍在了我面前,只是此时那只手并不是无边无垠,而且破破烂烂裂痕累累,似乎轻易一碰便会碎掉一样。 伴着耳边回荡的那声声拷问,我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只用一根手指轻轻触碰那只破烂巨掌。 就在我指尖所触的位置,巨掌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出现了一个并不算大的缺口,然而就是这小小的缺口,却让整个巨掌在一瞬间裂开了道道伤痕,接着便分崩离析,转瞬之间变成了从空中向下坠落的碎屑。 这些碎屑如同陨石,在下落的过程中燃烧起来,变成璀璨眩目的火雨。 火雨冲击在地面,将大地击碎,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天空中的万丈霞光,在下一秒,一切又都重归虚无,虚无之中又慢慢诞生出了点点星辰。 佛陀消失了,它如何而来,便如何而去。信仰塑造了佛陀,而后又被那并不纯粹的信仰所击碎,因为佛陀终究无法拯救心中永存杂念的苍生,那么可以救苍生的就只能是苍生自己。 轻轻呼出一口气,擦了一把满头满脸的大汗,我在心中默念灵道咒,捕捉身边的一道闪光便将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向后翻滚着脱离了灵道。 重新回到现实世界,我直接虚弱无力地平躺下来,而头一歪,我却发现躺在这里的不只我一个,还有另外一群完全没见过的和尚。这些和尚都跟黑金刚一样,光头,没眉毛,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倒满地,另外还有一个目测起码有两米多的大家伙半跪在地上,脖子则向后折叠了几乎九十度,脑袋深深地嵌进了背后的墙壁里,并在周围的墙面溅上了一片发散状的血红。 这是……啥情况? 我心里满是疑问,但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身体虚弱到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这时,一串震耳欲聋的脚步声急速朝我奔来,震得我有心咧嘴,但疲惫却让我的脸颊肌肉只是勉强抽动了一下,仅此而已。 “常乐!常乐常乐!”黄哥扯着大嗓门喊道,那脚步声就是他的。 是我的耳朵太过敏感了吗?好像不只是耳朵,就连身体对震荡的感应都变得十分强烈。 到了我跟前,黄哥毫无温柔可言地一把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满眼兴奋地说:“我把黑金刚给干了!” “小点声,震挺。”我咧了咧嘴很勉强地吐出几个字。 黄哥呲牙一笑,随后放轻了些声音又说了一遍:“你听见没?我把黑金刚给干了,真正的黑金刚,那个幕后煮屎人!” “那个?”我朝着脑袋嵌进墙里那个巨人抬了抬下巴。 “对,就是他,这次肯定没错了,他自己都承认了,就跟傻哔反派在觉得自己稳赢了以后都要把自己干过的事全说出来一样,他全都招了,然后就被我干了,哈哈哈哈,老子太强了!”黄哥放声狂笑,那笑声震得我肋骨都疼。 我很想阻止他,但真的没力气,索性让先让他笑个够,我也稍微闭一会儿眼睛,缓一缓身心的疲乏。 笑声还没停,便又有脚步声过来了,不过这次的脚步很轻柔,步幅却很大,估计应该是宁空了。 我没睁眼,但听到了宁空在问:“身体怎么样?看着好像没什么外伤。” “内伤也没有,就是单纯的累。”我闭着眼睛轻声回了句。 “那就好。”宁空应着,随后又问:“见到佛陀了?” “见到了,假和尚一个,你给我录的经文比他的万佛朝宗厉害多了,而且最后一击我好像悟出了一些东西。”我一边说一边睁开眼,朝宁空笑了笑。 宁空弯起双眼,单掌立于胸前,只轻轻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并没有问我究竟悟了什么。 或许真正的僧人便是如此,禅,只意会,不言传。 稍微坐了一会儿,感觉疲劳消退了,过分敏锐的感官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我便示意黄哥扶着我到墙边。 我靠在墙上,一边继续休息一边问黄哥黑金刚是怎么回事。 黄哥一听我这样问,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好一顿讲。 我听得眉头直皱,满脑袋问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特么都是些啥? 第一卷 第1175章 黄哥的能耐(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实力究竟如何? 一个字——强。 但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如果要我给出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那按照之前薇姨的资料梯队排序,黄哥应该算是A梯队的末尾水平,主要原因就是黄哥重攻轻守,用游戏里的术语来说就是玻璃大炮。 黄哥可以召唤小弟,甭管是老鼠还是猫,呼啦一下弄来成千上万只,任何人看了都得心里一突突。就算这岛上没那么多老鼠可供黄哥驱使,黄哥自身的移动速度也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再加上身体近乎变态的强韧度,还有在我和老头子那里学来的常家碎蛋流氓踢,一旦被黄哥贴身肉搏,那绝对是梦魇降临一般的恐怖。 另外,黄哥也可以用咒法,虽然自身要吃一定的反噬,但有数千年的道行在,生吃那么点反噬对黄哥来说并不算什么,只不过目前为止我只见过黄哥使用口吐冥火这一招。 黄哥算是修炼成人形的妖怪,妖怪大多都有个本命法术,冥火大概就是黄哥的本命妖火,而根据我所见到的实战效果来分析,冥火大概就是对鬼怪比较有效,对活人估计构不成多大威胁,起码我没见黄哥对活人用过。 最后,黄哥还有一招变大变小现原形,基本就是用动物本体去撕咬,可能在力量敏捷方面都有提升,但动物化之后肯定不能用妖术了,所以具体怎么用还是要看场合。 综上,黄哥的攻击手段并不算多,但对付起那些不以防御见长的对手还是非常有效的。 至于防御嘛,黄哥唯一的防御向招数就是放臭屁。 这招曾经多次救我于险地,但要说这招有多厉害,感觉也就那么多回事,真遇到狠人,硬顶着猛攻,黄哥必然招架不住。所以综合来看,把黄哥放在A梯队末尾还是非常合理的。 不过这些都是我测评的,如果让黄哥自己来说,他绝对会把自己放在S那栏,而且还是超超超S,因为就听他跟我这一顿玄天二地,不把他放在超S类里都对不起他在故事里注的那些水分。 以下,便是黄哥力战幕后煮屎人的全程(如有夸张,那就是黄哥真实的实力体现,不要怀疑!再说一遍,不要怀疑,瑞思拜!)。 话说,在我感知到灵道里有东西要来的同时,黄哥也有所感应,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了,而且能听到一阵阵和尚念经的嗡嗡声。 嗡嗡嗡嗡就像苍蝇一样令黄哥感到无比烦躁。 但黄哥忍着没有说,因为他是大哥,如果大哥乱了,身为小弟的我也会乱了阵脚——一个队伍的主心骨无论如何都要镇定。 虽然很不放心我一个人进灵道,但黄哥更在意的还是隐藏在暗处的那股隐隐煞气,毫无疑问,那就是幕后煮屎人,因为他已经闻到对方身上的臭味儿了。 果然,就在我二次进入灵道之后,一道金光在天上炸开,就像在夜空之中升起了一颗太阳,紧接着天兵天将在云层中出现,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被十万天兵来抓的场面大概也不过如此。 但黄哥根本不虚,你有十万天兵,我有十万鼠将。 一声口哨,黑压压的一群老鼠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和天兵战在一处,杀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什么?老鼠是怎么上天跟天兵打的? 不重要! 不对,是天兵下来了,下来跟老鼠打起来了。 那些老鼠每只都有两米多高,反正能打就对了。 当然了,天兵天将这些都是杂鱼,真正的煮屎人就在混战开始之后从大雄宝殿里面迈着将军步走了出来。 黄哥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因为那人跟我们之前灭掉的那个黑金刚一模一样——都是光头,都没有眼眉! 别跟黄哥提什么五官相貌,那不重要,只需要抓住最醒目的身体特征就能辨别一个人! 光头,没眼眉,那就是黑金刚。 “原来你才是黑金刚,之前那个果然是你的分身!”黄哥抬手点指对方,心中已有答案,毕竟火眼金睛不是闹着玩的。 而对方也没有玩虚的,直接大大方方点头承认道:“没错,我就是黑金刚,之前跟你们动手的不过只是玩具,而同样的玩具我还有很多!纳命来吧!” 说罢,黑金刚两臂一摆,从他身后就冲出来十多个和他长相一模一样的光头,就像一支克隆僧部队。 这些小一号的克隆僧都跟黑金刚长相一模一样,都是光头,没有眼眉,全身肌肉虬结,而且每一个都是金光护体,冲上来就跟一群小炸弹一样。 黄哥站在原地没动,不是他不想躲,而是他不能动,因为宁空这个拖油瓶的废物已经被吓尿了,两腿发抖坐在原地哼哼唧唧求着黄哥保护他。 没办法,黄哥只能站在原地用自己的血肉身躯阻挡那些金刚炸弹。 虽然是克隆僧,但这些家伙的实力却远在菩萨庙那个假黑金刚之上。不过黄哥毕竟是黄哥,千年道行黄鼠狼岂是浪得虚名? 就见他一招乾坤大挪移,战场之上顿时鬼影绰绰,到处都是黄哥分身,搞得那些克隆僧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而就在这些和尚搞不清状况之时,黄哥的真身则在这些虚影之间来回切换自如,瞄准这些克隆僧的裤裆DuangDuang就是一顿乱踢。 反正和尚留着那东西也没用,干脆全部踹碎,他们要是敢说有用,那就更证明碎得不冤。 总之就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黄哥把所有克隆僧全部干掉,眼前的敌人就只剩下幕后煮屎人黑金刚一个。 什么?十万天兵? 没有了,都被老鼠吃光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焦点大战! 而此时,那念经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嗡嗡嗡了,那十万天兵此时已经变成了十万和尚,在天上疯狂念经,就如同十万个唐僧同时给孙悟空念紧箍咒,那根本不是简单一句“头疼”能形容的。 什么?刚才不是说天兵被老鼠咬死了吗? 地上的死了,天上的还在,而且全都变成和尚了,在那疯狂念经呢。 可能因为天上那些和尚的念经加持,黑金刚觉得自己行了,全身肌肉开始膨胀,身高起码又比之前高了一倍还多,变成了一个足有三米高的巨人! 所以他之前只有1米五? 不要在意细节,总之他现在三米高了! 第一卷 第1176章 黄哥的能耐(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眼看着一个三米高的巨怪冲到面前,黄哥也是一点不虚,先用乾坤大挪移拉开身位,接着散开分身对黑金刚进行迷惑。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也有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瞄到了黄哥本体,冲上来一拳就揍在了黄哥身上。 这一拳的威力着实惊人,黄哥本来还准备放大招偷袭,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识破了分身之法,拳头直接砸到了面门。 乾坤大挪移来不及用了,黄哥只能被迫显出原形,用身上蓬松的毛发进行格挡。 多亏是冬天,毛比较厚,挨了这一拳倒是没有伤筋动骨,但这一拳还是把黄哥打飞出去,就像打水漂的石头一样跌跌撞撞摔出了足有一万米远。 但黄哥太顽强了,咬牙强撑着止住了飞出去的趋势,然后猛踩地面就像火箭一样反冲了回来。 本来黄哥想着黑金刚应该猜不到他刚飞出去就能这么快杀回来,还想着来个出其不意,但他低估了黑金刚的实力,就在黄哥直奔黑金刚背后准备来一招碎蛋踢的时候,黑金刚突然转过身来,大手一伸就把黄哥瘦小的身体直接一把抓住。 黄哥的反应也是快如闪电,一见自己被擒,立刻缩小身形变回本体。 可那黑金刚握拳的速度也很快,黄哥缩小,他的大手就攥紧,就像一只蟒蛇一样紧紧勒住黄哥的身体,根本不给他一丝逃窜出去的空隙。 眼看这样下去就不行了,黄哥被逼无奈只有牺牲掉自己的味觉,使出了的必杀绝技——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黑金刚没有料到黄哥还有这一招,顿时被香味迷晕了头脑,咳嗽着撒手把黄哥扔了出去。 黄哥落地之后并没有逃遁,而是立刻如同弹簧一样冲回黑金刚身前,压低身体改脚为拳,一个前冲直拳正中鸟巢。 这一发爆裂碎蛋拳打了个结实,疼得黑金刚一顿骂骂咧咧,黄哥一见此招得手便要趁势追击,但黑金刚怒吼一声全身佛光激射。 那佛光如同利剑,一瞬间便在黄哥身上留下了数道伤口。 黄哥不敢近身再战,只能飞身退后,利用超强的自愈能力快速愈合的身上的外伤。可刚逃开十几米,天上那十万和尚的念经声就像泰山压顶,一下子将黄哥死死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黑金刚也从刚才的剧痛中缓了过来,他站起身龇牙咧嘴,但狰狞的脸孔上却挂着扭曲的狂笑。 “原来是一只披着白貂皮的黄鼠狼,还以为是何方神圣。不过你也算有些能耐,这世上能伤我的黄鼠狼,你算是第一只,但也是最后一只。佛陀已经降世,我能感受到了佛光普照。世人实在太愚钝了,执着于那些虚幻之物完全无法自拔。而那些和尚更是愚蠢至极,有的醉心于金钱,有的则天真地以为可以用讲经说道拯救苍生,可他们不知道,世人心心念念的所谓拯救不过是升官发财,不过是来生的荣华富贵。佛之境界,世人永远无法领悟,要救苍生,唯有先灭苍生。” 黑金刚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与天上的诵经声相互交融,竟成为了一体。 黄哥咬着牙想要从山下钻出来,可那巨大的诵经声却压得他根本无法挣脱。他感觉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断裂,每一寸肌肉皮肤都开始崩坏溶解,继续被这样压下去很可能自己就要死了,只有遁入灵道才有一线生机。 至于宁空那个吓尿了的胆小和尚,只能从山下挣脱出来再想办法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宁空那个不要命的竟然站了起来,装英雄似的开始跟黑金刚辩经。 黄哥心里清楚,这是宁空打算用辩经的方式来给他争取时间,但这样根本没必要,明明只要继续装死就可以了,黑金刚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他那边。 现在好了,宁空傻了吧唧地站了出来,反而成了黑金刚的目标。 “心中有佛,便不是佛。眼可见佛,亦不是佛。”宁空步步走近。 而他的话反而惹来了黑金刚的放声大笑。 “心中有佛便不是佛?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佛可在心中,佛亦可在眼中!佛是超脱生死轮回的境界,是道标,是引路的明灯。佛说不可心存执念?佛说此话便是一种执念,佛对空的追求亦是一种执念。世上根本不存无欲无念,因为无欲无念自身也是一种欲念!所谓无欲无求,只是所欲所求都已得到满足,那便是极乐世界,那便是蓬莱昆仑之境!那便是我要带世人前往之地。在那里,世人心中便不再有佛,因为处处皆是佛!南无阿弥陀佛!” 最后道完这一声,黑金刚便腾空而起,身上佛光万丈,转身便化身成为如来,凌空一掌砸向宁空。 “卧佛慈悲,你未能领悟大道,那就让我带你去看那真正的极乐之道。” 随着话语声,黑金刚的手掌已经拍到了宁空的脑门跟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黄哥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所谓力量,就是要在保护他人的时候才能真正爆发出来! 虽然宁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甚至一点关系都没有,死了连眼泪都不会掉。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就是心地善良吧,可能是被一个名叫常乐的家伙灌输了太多要救人之类的话,总之,黄哥就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宁空被打死,尤其是被黑金刚这种明显准备杀光一切生灵的变态打死。 今天,必须阻止他! 在这样强烈的信念驱使之下,黄哥爆发出了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他慢慢站了起来,将头顶已经具象化的经咒大山高高举起,又随着一声大喝将那座山投向空中。 大山在天空中爆炸,将天上的十万和尚全部轰成了渣渣。 没有了那让人头裂的经咒,黄哥顿时感觉身体轻盈至极,同时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眼一看黑金刚,身体便已经来到黑金刚身后,而此时的黑金刚还把注意力都放在宁空身上,正一脸狞笑着将手拍向宁空的脑门,而这一切在黄哥的眼里只是慢动作罢了。 “如果人注定无法摆脱执念,那就把执念转向好的方面,就比如现在,我的执念就是阻止你杀宁空!”说完,黄哥单手一抓黑金刚的后脖子,瞬间加速便将黑金刚整个人按在了墙上。 剧烈的震荡让黑金刚脑袋发晕,而此时他才注意到那漫天神佛已经消失不见了。在他惊愕之际,黄哥的拳头已经打向了他的面门。 “有人跟我说,对付你不能留情,既然你想杀死所有人,那就代表你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了!阿弥陀佛,去见你的佛吧!” 黄哥随即一拳打出,黑金刚的脑袋直接被这一拳打了个对穿,身上金光瞬间溃散无踪。 第一卷 第1177章 我没错,只是败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眉飞色舞地讲完了他的“故事”,然后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我当然不会没事找事,于是点头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在我坐在地上缓劲的时候,澄姐那边的电话又来了,自然是询问我岛上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把她们那边从第三方视角所看到的情况跟我进行了一下说明。 我这边没什么可隐瞒的,如实说了,倒是她们那头看的情况着实有点匪夷所思了。 用澄姐的说法,在过去的将近一个多小时之间,整个仙佛岛都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了,就像一个漆黑的罩子整个扣在了岛上。接着便开始有彩色乍现,黑罩子表面出来了一道道裂痕,如同一个黑色的蛋壳被光芒冲击到裂开,最后原地爆炸。 在爆炸的瞬间是没有任何声音的,但当整个岛上被万丈霞光覆盖之时,空中却响起了经咒佛音,有的人甚至看到了成千上万名和尚在空中打坐诵经,就连眼睛鼻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诵经声持续了足有半个小时,然后这些僧人的形象突然在空中消失了,诵经声也随之停了下来,整座仙佛岛也重归宁静。 结合我在灵道之中所遭遇的情况,澄姐他们那边看到的应该是灵道内降世佛陀在现实世界这边的投影,至于我是如何击败那降世佛陀的,功劳我不敢多贪,不可否认,主要确实是靠宁空。 不管是最后决胜的那一击,还是前面倚靠录音笔内经咒所进行的绝地反击,估计黄哥在外面那花里胡哨的决战多半也跟宁空的加持脱不开关系。 虽然这和尚并没有正面直接参战,但辅助加持是真的凶猛,要是真要评一个MVP的话,我觉得非宁空莫属。 之前我还说他留在这里会拖后腿,现在想想确实太过狂妄自大了,幸好我最后想通了,让宁空留了下来。 澄姐那边自然还要来岛上一趟做善后,我这边把体力精力都恢复过来一些了,便起身去看了看黑金刚本体的状况。 这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黄哥最后的那一拳直接从面门打进去,拳头从后脑勺打穿出来,脑浆子都崩了一墙,人是肯定没救了。 我在他身上翻找了一下,翻出一部手机。 用黑金的手指头解锁了屏幕,联系人那里找到了薛利民,还有李显宗的号码。 因为我经常用手机登录新诡街论坛网站,所以驾轻就熟地用黑金刚的手机去新诡街论坛看了一眼。在私信箱里面有阴阳监关于诛杀令的回复,字不少,语气也很客气,大概意思就是劝黑金刚不要跟我动手,但这哥们显然不打算听劝。 其他貌似也就没啥了,手机我又放回到了黑金刚的口袋里,接着便在黄哥的指引下找去了大雄宝殿里面。 在佛像后面,我们发现了一个密道暗门,一路向下便来到了一间满是佛像浮雕的密室,里面还摆了各种阵法,有道家的,有佛家的,还有满满三个书架的藏书。我过去大概翻看一下,那些书都是世界各地的禁忌召唤咒,从这些书就能看得出这个黑金刚是一门心思想要召唤佛陀降世,最后还真让他琢磨出来了。 只可惜阵仗弄太大了,被宁空和尚带着我给搅了局。 看着书架里这些藏品,我突然脑中警铃轻响。 “黄哥,帮忙看看这些书,找一找有没有跟圣三有关的内容。” 说完,我也把恶鬼放出来一些,帮我检查书架里这些召唤咒书籍,重点寻找圣三那个标志性的图腾符号。 鬼多力量大,没用一分钟所有藏书就都没查遍了,结果还真有一本书上画有圣三的标志。 我拿过那本书仔细翻了一下,发现是一本记录着国外邪神召唤秘术的资料,虽然发生地是在冰岛,但他们使用的所谓秘术看起来却跟道家的阵法极为相似。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万法归道”吧。 仅凭一本小册子显然不能把黑金刚这个人跟圣三联系到一起,就算真跟圣三有关,线索到这也…… 诶? 还没断,黑金刚只是死了,把魂魄抓回来应该来得及。 想罢,我立刻跑到大雄宝殿外面,在黑金刚的尸体面前召出鬼船,让它在刚尸体附近转上一圈,看看能不能这大和尚的溃散掉的魂魄重新聚拢回来。 别说,这办法还真的管用,船绕了两圈,不仅把黑金刚的魂给招回来了,连带着有几个直接被黄哥一脚踢死的所谓克隆僧也给顺便招了魂。 我直接飞身上船,站在了黑金刚的魂魄面前。 因为没有在死后立刻处理,重新聚回来的魂魄就好像一个完整的人被炸成了碎片,又被重新拼凑到了一起,外形看起来倒是没差什么,在内里已经缺失了,所以黑金刚站在船上整个魂都傻愣愣的。 “得给他点刺激。让我来吧。”黄哥说完便口吐一团冥火,飞在手指尖再轻轻向前一点。 冥火轻飘飘飞到了黑金刚头上,接着钻入身体。 就见翠绿色的光芒在黑金刚的魂魄内部闪了几下,他的眼神立刻有了变化。 他先是惊愕,接着是愤怒,但马上又像是接受了现实一样缓缓陷入了萎靡。 “怎么?死,对你的打击这么大吗?”我侧头看着黑金刚,他其实和之前那个假冒他的替身并不像,主要是他们都把眉毛给刮了,又都是光头肌肉佬,所以看起来确实有些相似。 “我……没有错,只是败了,败给了那假……和尚。”黑金刚说话一顿一顿的。 “明明是败给我!”黄哥扯着嗓子纠正道。 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而是继续问黑金刚:“你跟圣三的人有没有来往?” 黑金刚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身体晃了一下,随后僵硬地摇了摇头。 “都这个状态了,应该不至于骗我吧?”我指着黑金刚问黄哥。 “应该是没撒谎,那本圣三的书可能就是他收集的资料,其他教派的书也有,还更多呢。”黄哥没怎么当回事地说道。 不过这话有道理,我好像确实没必要纠结是不是跟圣三有关。 至于黑金刚的魂魄,既然都拘回来了,那就留在船上吧,没准今后还能算个战力。 第一卷 第1178章 坏人就该有坏人样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事实证明,我让澄姐把镇上的人都疏散走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大部分撤走的人都只看了个热闹,但留在附近没走的人基本全都进入了一种“魔怔人”的状态,尤其是澄姐他们部门留在镇上做观察员的那几位。 当我们返回卧龙镇的时候,看见好多人都在地上跪着,头望着天,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念经,但念的究竟是什么经我就完全听不出来了。 我问了下宁空,看他知不知道啥意思。 宁空摇了摇头,然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这里的人可能需要一点指引,我就留在这里吧,钱我会如数打到你的账户里,不用担心我会赖账,经过了这一战,我们也算是达成了长期合作协议了,今后就是伙伴关系了。” “钱的事情好说,你记得有这事就行。”我很大方地笑了笑,毕竟也不怕宁空赖账。 这边确定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了,我就坐着澄姐部门人的车返回了县里。在回家之前,我还特意去看了眼薛利民。 不出我所料,薛利民疯了,人跪在地上抬头望向天花板,目光涣散嘴里嘟嘟囔囔,跟卧龙镇那里近距离看过佛陀降世奇景的人差不多。只是他比那些人更疯更癫,而且全身的气场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溃散迹象,估计最多坚持三天,人就差不多完了。 我倒是有办法救他,虽然不敢保证一定就成,但希望还是有的。 可我并不打算这么做,像他这种疯子,活着反而是个祸害,不如早死早投胎,来生做个好人。 至于薛利民说的那个地球终将死亡的事情,那都不知道要几万几亿年之后了,那么远的事情,还是交给后世子孙去想办法吧,总不能因为地球终究会毁灭就提前把地球上所有的人都杀死,这根本没道理。 更何况,谁也没那个本事。说到底,薛利民也好,黑金刚也好,不过就是些异想天开觉得自己是救世主的疯子。 摇头叹了一口气,我便和黄哥一块离开了县公安局,简单休息了一下就坐早班飞机回了家。 刚到临山还没回大院呢,李显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不用听都知道,肯定是黑金刚有关的事,朝着黄哥无奈一耸肩,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把电话接了起来。 果然,李显宗一上来就唉声叹气道:“我说常师傅,咱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就哪怕控制一点点呢?钦天会重建起来很不容易,现在大家的事业都在上升期,我这边也正在和国字号新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局接洽,这么关键的时候最好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比如和阴阳监那边,我们还是要尽量友好,尽量合作,不要产生敌对。” “我和阴阳监是友好的,完全没有一丁点敌对的意思,从始至终都是他们人在找我的茬,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了。”我淡淡说道,而且这并不是我强词夺理,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知道,这个我知道,从前我们确实存在一些误会,但类似的误会今后大家都应该尽量避免,而不是有意去增加它,您说对不对?”李显宗还在拐着弯地埋怨。 但我并不在乎他有什么想法,挠了挠耳朵问:“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呃……我好像还没说具体什么事吧?” “不就是黑金刚吗?还有其他什么事?”我反问。 “那倒没有,就说黑金刚,他是阴阳监里很有威望的一个人,而且还有一个师兄,虽然没在阴阳监,但是和阴阳监的人同样关系紧密,和钦天会也有来往,你动了黑金刚,他师兄肯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没完没了这帮人。这个师兄是谁啊?他还有没有其他师兄弟之类的,干脆把相关的人全都叫上一起来吧,免得一个接一个的还麻烦,他们要是没时间就给我地址,我自己过去。”我没好气对李显宗说道。 李显宗深吸一口气,显然是在压抑着心中的火气。 在沉默了片刻后,当李显宗再开口的时候,态度可就没像先前那么有商有量了。 “常乐,你别以为我跟你客客气气就是怕了你或者怎么样?我是看在你开阵成功了,今后可能大有作为,觉得我们俩应该强强联手一下。如果你把我的善意当成是你嚣张的本钱,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怎么?狐狸尾巴终于不藏着了,开始威胁我了?”我笑着问道。 “你当我这是威胁也好,当是给你好心的建议也罢,总之你适可而止吧,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你不过是开了个星宿大阵,还是在灵气被我耗尽的情况下,你能得到多少提升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小心最后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显宗显然是彻底放弃扮好人了。 不过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听着舒服多了,毕竟嘛,坏人就该有个坏人样,总装好人,大家都跟着累。 “可以,你以后就一直保持这个态度,这样才是真正的你嘛。”我呵呵笑着,然后问:“没别的事了吧?” “没了!” “那就挂了,有空再来我家喝茶。”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才懒得听他废话。 回到家里,发现老头子没在,发信息一问才知道,原来临山老年大学有年终的汇报演出,老头子作为他们学校的校草,跑去给那帮大妈拉二胡了。 看着录像视频,老头子坐在舞台上闭着眼睛,二胡拉得那叫一个全情投入,但关键是我从来没见老头子拉过二胡。 “明显是假的,放的BGM,你看他左手都不动的!”黄哥撇着嘴,一脸不屑地道破天机。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说嘛,老头子根本不可能会拉二胡。 也不知道那些老阿姨们到底看上他啥了?个又矮,嘴还歪,难道因为看着年轻? 不懂,完全不懂。 摇了摇头,我便回我的房间,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记录在我的笔记里,主要是近来越发觉得记性差了,不只是记不住人名,从前做过的事情也会忘,就连上次跟谦儿哥一起吃饭,看见他女朋友的第一时间我都想不起来他女朋友叫什么了,过后饭都快吃完才想起来叫任冉。 后来话题聊到了涛哥,我竟一时之间连涛哥姓啥都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涛哥涛哥的叫着,一直应付到现在我都没想起来。 我觉得,记性这东西大概就是我开阵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或是反噬,所以笔记还是要认真记认真补,没准哪天突然一觉醒来我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起码还能靠着这些笔记想起我是谁。 第一卷 第1179章 异常的发疯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我在家并不算太愉快但却很放松地记笔记的时候,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正同时进行着一场关于我的激烈讨论,或者说是一场骂战,而关于这场骂战的内容我是在一个月之后才从其中一名当事人那里得知。 简言之就是:其中一个人想弄死我,但另一方好言相劝,表面上倒是劝住了,但实际上…… 这就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宁空的钱是在两个星期之后打过来的。我和他通了个电话,一方面是告诉一声钱收到了,另一方面也问了问关于卧龙镇上那些人的情况。 宁空大概跟我说了一下,长话短说,那些人没救了,对佛陀的信仰已经变得根深蒂固,就像打上了信仰钢印。但好消息是,宁空也代表了佛门,于是经过了两周的努力,这些人成功跟随了宁空修佛,成了宁空门下的弟子,而宁空也顺理成章地从一个游方僧人,变成了卧龙禅院的住持法师。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好事情,自然要向宁空道喜。 宁空这人倒是不喜不悲,只道了声“阿弥陀佛”,让我有空可以去那寺里玩。至于卧龙禅院今后要往什么方向发展,我想应该会比之前慧子辈那几个和尚在的时候要强,起码宁空这个人做生意应该不会那么黑……吧? 这我心里还真没底。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还算是圆满的结束了。 春节,临山老家再次变得热闹起来了。自从大伯小姑他们和老头子重归于好,那过年自然要来老家这边吃吃喝喝,畅想了一下美好未来,总之一片岁月静好。 本以为过了年之后又要忙碌起来了,因为以前每次年后总会接到很多订单,不管是符箓法器还是法阵之类的东西,总会有人来老宅这边登门求货,再加上最近妖魔鬼怪开始变活跃了,按说生意应该比以前更好。可不知为什么,一直到正月十五都过完了,却一张订单都没有上门,似乎我们的那些老主顾都突然歇业了。 我心里纳闷,就主动打电话问了一下,结果连问三个人,得到的回答全都一样——金盆洗手了。 至于原因嘛,正是因为最近那些妖魔鬼怪过于活跃,已经超出了我们家这些老主顾的能力范围,只是去年过年前后这两个月,他们认识的人里就有三个因为帮人镇妖驱邪而死了。 这个消息不禁让我想起了李显宗曾经跟我谈合作时候说过的情况。记得当时他说,随着灵气越发活跃,那些妖魔鬼怪的活动也会越发频繁,将来会有一些难缠的家伙冒出来,那都不是随随便便某个人可以单刷的,要对付这类东西就必须合作。 如此想来,我们家那些老主顾确实得金盆洗手了,因为以他们的水平,单刷肯定没戏,跟人合作厉害的看不上他们,菜的抱在一起就是组团送死,所以最后也只能落个被迫金盆洗手的结局了。 这结果多少让人感到有些唏嘘,不过能活着就是好事,总比死了强。 生意没人照顾了,钱还是要赚的,好在我还有新诡街这条来钱的路子,于是我便登上了论坛,在上面找了一下有没有适合做的任务。 连着在论坛上蹲了两天,还真让我蹲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活儿。 地点是在广省S市,最初的怪异是在一个月之前,当时并没有人把那次事情太当一回事,只觉得大概是个变态,疯子,直到后来“疯子”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人们才意识到事情或许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一个“疯子”姓新,男的,是S市一家物流公司的普通内勤,暂且就叫他小新好了。 事发当天,小新正和女朋友在一家商业综合体大楼里闲逛,溜达到一家日杂用品店的时候,小新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据她女友描述:“小新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明明我就在他面前,他好像完全看不见我,还用非常大的声音不停喊我的名字。一开始我以为他在闹,就抓着他的胳膊捂他的嘴,但他根本没反应,就好像我完全不存在,拉他拽他喊他都没用,他当我是空气,好像也看不见其他人。” 就像小新女友描述的那样,小新像是真的看不到任何人。他先是惊呼,看起来很紧张,但很快他就进入了一种狂喜的状态,欢呼雀跃,拿起货架上的饮料拧开盖子就开始喝,然后跑去服装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开始拿衣服往自己身上套,接着又跑去奶茶店,去里面自己做奶茶,用嘴接着冰淇淋机狂吃冰淇淋。 所有人都觉得小新发疯了,也不敢靠近,最后来了五六个商场保安才勉强把小新按住。 这时,小新突然好像清醒过来了一样,他被吓了一大跳,然后疯狂呼喊说:“你们为什么抓我?你们不是都消失了吗?你们没消失吗?没消失吗?不对啊,明明所有人都消失了,全都消失了!” 后来警察把小新带走了,而根据小新在派出所里给出的说法,他之所以在商店里“发疯”是因为他的世界里突然之间就只剩下他自己了。最开始他很害怕,但马上就陷入狂喜,觉得反正只有他自己了,就可以随意了,于是就干出了他在商场里做的那些傻事。 在看过监控之后,他自己也很惊讶,而惊讶过后便是深深的恐惧、后怕。 然而当时人们并不知道,小新只是开端而已。 就在一周之后,又有一个人出现了和小新类似的状况,这次是个女的,是在马路上,她走着走着突然愣在了原地,然后就失魂落魄地沿着人行道跑,在一连撞倒了好几个人之后跑去了十字路口中间,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幸好被交警控制住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几分钟之后,这位女士恢复了正常,而根据她的说法,她走着走着突然就看不到街上的人了,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自己。 接着又是一周后,一模一样的状况这次是同时发生在了五个人身上。这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突然看不到周围的人了。而其中一个人正在开车,在进入那种“孤独”状态后他便开始疯狂驾驶,在公路上横冲直撞,一连撞开了四辆车,撞到三十几个人,最后一头怼在了一辆公交车上,然后当场死亡。 后来是警方通过行车记录仪中的录音才得知司机当时的状态古怪,他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又并非只有他自己。 第一卷 第1180章 妖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根据行车记录仪中的录音,那人突然喊了一声“我操”,接着便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惊呼,然后喊着:“这都是什么啊?我靠!我靠!我靠!” 因为司机最后死亡,所以无法知晓他后来究竟看到了什么,但从录音内容可以分析出,在他的视线之中应该出现了难以理解的东西,比如某种超自然的怪物。 类似的怪异事件后续又出现了五次,有两人在事故中丧生,多人受伤,而根据亲历者的口述,他们除了发现身边的人全部消失之外,还会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吼,然后就是沉重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的脚步声。他们被这些声音吓得乱跑,结果造成了各种意外事故。 目前,当地还没有发布任何行车禁令或者进行其他有效的控制手段,只是有些专家在猜测可能是某种药物导致的致幻效果,或者干脆把矛头指向了当地饮用水,导致网上冒出了各种阴谋论,闹得人心惶惶。 因为始终没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就是发了个公告,提醒市民一旦出现视线范围内只剩自己的情况,不要惊慌,不要乱动,只要站在原地等待即可,从目前的案例情况来看,所有出现类似幻觉的人都会在半个小时左右自行恢复正常,并且没有二次发作的迹象。 以上,便是论坛里发布的官方已公开资料。 当然,新诡街论坛上收集到的信息肯定不会只有这些。 有三名新诡街的调查员在S市进行了前期调查,走访了所有发生过“幻视”现象的区域,但并没有发现这些地方有什么异常。于是他们又把调查方向锁定在了曾经出现过幻视状况的人身上,结果在几天的走访之后,调查员得出了结论——问题的确是出在人身上,那些人的脑袋里进了东西。 进入受害人脑部的并不是实物,而是一组受害人无法自主回想起的记忆,调查员通过催眠和一些其他辅助方法帮助受害人回想起了一些只言片语。 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言语不属于目前人类所使用的任何一种语言,它更像是一种古代咒语,而且每个人说出来的似乎又都不一样。 随后的一周时间里,调查员去见了所有出现过幻视症的受害人,并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了大量“咒语”,并将这些咒语以声音形式上传到了论坛上,供各路高手去破解。 另外,新诡街这边也主动联系过一些语言学专家,请他们对咒语进行破译,但无论中国的还是外国的,没有任何语言专家能破解咒语的内容。 我在看过了所有事件相关的文字介绍后,也去听了一下调查员上传的咒语。 本以为我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因为我在开二十八星宿大阵的时候曾经领悟过神明语言这种特殊咒语,所以想着也许那些咒语我可以听得懂。但结果我好像高估了自己,那咒语就是一串毫无意义的叽里咕噜,很随意的哼哼唧唧,根本没有语言的感觉,更别说是什么咒语了,反而更像是某人无聊的恶作剧。 我把这些所谓的“咒语”下载到手机上,拿去给老头子听了一下。 老头子听后也摇头说:“这不像是咒语,就算真的是咒语,也不是人使用的,可能是某种兽语,或者是妖咒。” “妖咒?”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个词,所以立刻看向黄哥。 但黄哥却摇头说:“我听不懂,而且妖一般也不需要用咒,就像我吐火控制鬼的那种,只要脑袋里想一下就可以了,不需要说出来。” 我点点头,随即看向老头子,想继续听他的看法。 老头子沉吟一会儿说道:“妖物确实不需要使用咒语,但并不代表没有咒语,就比如妖怪想要将自身的妖术传授给其他族类的时候,就必须通过咒语来实现。如果以论坛上的那些声音就是咒语为大前提的话,那我能想到的解释就是有某种妖怪正在隐秘地将自己的妖法传授给人类,至于它为什么这么做,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那如果这些声音不是咒语,又会是什么呢?古神的低语吗?”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是认真地提问道。 “你是说克苏鲁神话吗?”老头子神情严肃,同样没有玩笑的意思,“我读过类似的书籍,作者应该是从妖咒之中得到了灵感和启发。古神令人发疯的呢喃相当于妖咒对人的反噬,其实本质上是一回事。所以,如果那些声音片段不是咒语的话,自然也不可能是什么古神的低语呢喃。要想弄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要实地去走走看看,在家里想是没用的。” 我很是认同地点着头,于是就提出要去S市看看,没准能帮上忙,而且还有酬劳可以拿。 目前论坛把“幻视特异事件”的调查权限定到了5级——虽然死伤都只是受害人发病时造成的意外事故,但并不排除那“咒语”会带来其他后续影响,所以论坛为了保险,只允许拥有5级权限的成员提交调查申请。 老头子并不反对我前去,只是照旧叮嘱我要小心行事,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要轻易冒险。 这都是老生常谈了,我觉得现在的我简直稳如一匹老马,不过老头子的叮嘱我还是虚心听着,一一点头答应,不敢有半点狂妄的表现。 老头子见我态度虚心谨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那就去吧,如果发现搞不定就回来,或者需要我出手就……” “别!您就好好在家看直播,或者跟那些阿姨出去玩,降妖除魔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您都跟妖鬼干了一辈子架了,该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我笑着劝道。 老头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但马上嘴角挂上了笑意,悠悠转身走了。 第一卷 第1181章 队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得到了老头子的同意,那我自然马不停蹄立刻在网站上面提交了申请。审核的过程比我预想的要慢,有可能是因为我灭了黑金刚的事让新诡街那边对我的行动有了些忌惮,或者要有选择性地安排和我同队的人,总之等了大半天我的审核才最终通过。 我看了下这次一同去S市的“队友”,本以为也就是三四个人的小队,结果调出队伍列表才发现竟然有十个人! 逐一确认了一下名单,不算我,另外九个人里有七个是完全没见过的,另有两个勉强算是熟人的,正是之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背后又被他们各种讲究的全真郑道金和正一道的清炎。 没想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再见面,而且还是队友,也不知道那个嘴臭的郑道金见到我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因为算是半个熟人了,所以我没怎么关注他俩,而是重点看了下另外七个人。 都是五级权限的,个人信息里有实名的认证链接,点进去立刻就能看到这些人的详细资料。当然,属于个人法门秘诀之类的不会有,能登出来的都是个人身份之类的。 七人当中有三个是师兄弟,名字分别是虎豹狼,是网站安排过来戴罪立功的。 这虎豹狼三兄弟是茅山一支,犯的错是在执行新诡街指派任务的过程中没有顾及到平民老百姓的安全,妖倒是斩了,但被妖怪挟持的人质也被这三兄弟一块给杀了。 具体详情资料里没写太多,只说了三个人属于戴罪之身,如果这次任务可以顺利完成,那么他们离“洗白”就更近一步了,至于现在是个什么洗白进度,“名片”里没有显示。 另外的四个人当中有三个都是些没怎么听过的门派成员,估计是代表了各自的小宗门想在新诡街这边闯出点名号。我记性本来就臭,他们这三人的名字又很拗口,所以干脆懒得看了,反正看过也会忘,干脆就简单称呼他们为“甲乙丙三人组”。 最后的那个人,我觉得有必要重点关注一下,因为这人是个和尚! 他跟宁空一样,没有出家修行的寺庙,也是个游方僧人,法号是夜明。关于夜明个人的更具体信息名片上没有显示,只知道他的权限和我一样也是七级。 他也是这次行动中除我之外唯一的七级权限者。 盯着这个大和尚的电子名片,我不禁眉头一蹙,转而看向黄哥说:“这夜明珠不会是来替黑金刚报仇的吧?” “来就来呗,我不怕!”黄哥一脸无所谓。 “不是,关键没人觉得是你杀了黑金刚,这屎盆子全是往我脑袋上扣的。”我抱怨道。 黄哥一听就急了! “凭什么我干掉的黑金刚,功劳要算在你头上啊!” “不是,你还觉得这是好事呢?”我都要笑了。 “当然!黑金刚是阴阳监十二差官,不是说他比五色封刀都要厉害吗?那我把他干掉了,是不是我也可以去阴阳监做十二差官了?你赶紧去论坛上边说清楚,说黑金刚是我打死的,一拳锤爆了他的秃驴头!”黄哥一脸骄傲,听那口气好像真打算进阴阳监一样。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并不想在这些意义不大的事情上和他掰扯,只是叮嘱说:“等到了那边,真见到那个夜明和尚了,你帮我盯着他点儿就行。万一他真是为了黑金刚的事情来的,那咱们必须做好和他动手的准备。” “放心,他要是敢对你出手,我就直接送他去见黑金刚。”黄哥小拳头一挥,自信心满满。 有信心当然是好的,但必须的准备还是要做。 能带的武器法器都装好,我又特意在带了一本手抄的《禁忌幻咒大全》在身上,这书里记录了少部分国内、大部分国外的幻咒资料,因为那些突然爆发幻视症的人感觉很像是中了幻咒,所以带上这本书也许能用得上,有备无患。 东西都确认好了,我便和黄哥一起出发,乘坐当天的飞机到了广省,然后转乘高铁在下午4点多来到了S市。 在路上,甲乙丙三人组的阿甲建了一个十人联络群,说是为了方便交流。 我很痛快地同意进群,其他人也陆续进来了,唯独那个夜明和尚很有个性地没加进来。 郑道金话属于比较多的,一看只有九个人,他就在群里问了:“和尚没进来?” 阿乙回:“可能没手机?” 阿豹回:“不用管和尚,我们先确定一下计划,是集合一起行动,还是各干各的?” 清炎回:“我都行,看你们。” 阿虎:“那就是清炎道长弃权,我投分头行动,毕竟大家也不是很熟,而且应该都有各自的行事习惯,勉强凑一起效率更低。” 阿狼:“我也投分头行动。” 阿甲:“我还是觉得先集合起来商量一下对策会比较好,就算不是共同行动,起码相互之间应该有联系,共享一下情报什么的。” 阿丙:“我也觉得还是应该有些配合,我投一起行动。” 郑道金:“那不如想分头行动的就自己去,想集合的单独集合,这样也不会有人心里不舒服。” 虎豹狼三兄弟连续发来:“赞同” 我看着不断刷屏的聊天内容,考虑了一下,打字回道:“我投一起行动。” 黄哥探头看着我的手机屏幕,见我打上去的字,顿时露出满脸惊讶之色。 “你要跟他们一起行动吗?我以为你会想走单帮呢。” 我笑了笑说:“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还是尽量不要落单比较好。而且郑道金和清炎都算是名门正派,虽然郑道金这人有点小肚鸡肠不怎么厚道,但总体给我的感觉也不算是恶人吧,起码我不觉得他会在我背后下刀子阴我。还有权限五的甲乙丙三人组,他们权限低,能力应该也一般,所以应该会比较踏实稳健,可能是觉得实力不算强,所以更倾向于抱团吧。总之,跟着他们一起走应该比较稳,不容易出错。”我娓娓道出了这样选择的理由。 第一卷 第1182章 队友的意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警惕地战术后仰道:“你到底是谁?” “呵呵,别闹!”我笑着推了黄哥一下。 黄哥咧嘴一笑,又凑过来看着我说:“突然变这么慎重了,一点都不像你。” “成长了嘛,马上都21岁了,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一样愣头青。”我严肃地说道。 “行吧,虽然在我看来就算你到了31也还是小孩。不过谨慎一点也好,起码能让我这个做长辈的省心。”黄哥一边说一边虚空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语气那叫一个老气横秋。 我笑了一下,没在继续跟黄哥这闲扯,继续看向手机里的聊天窗。 郑道金的提议得到了众人了认可,最后是虎豹狼三兄弟不参与,自己玩自己的,而除了夜明珠和尚之外的我们另外六个人则约好了碰面地点,计划一下要如何展开行动。 阿乙本身就是广省人,对这边比较熟悉,所以他选了一个距离火车站不算太远的酒店作为集合处,而且提前帮我们订好了房间。 我和黄哥是来得比较早的,到酒店的时候只见到了阿乙自己。 阿乙是个很清瘦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不少,见面一笑,那皱纹更是层层叠叠,显得很好笑。他说话有很重的南方口音,广普之中还会夹杂一些方言词汇,感觉像是并不经常说普通话,交流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我本来还想跟阿乙做个自我介绍来着,结果阿乙摆手说不用,他知道我是谁,说他参加过钦天法会,知道我有一套,说完还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听得我心中十分舒爽。 因为其他人最早的也要晚上九、十点才到,所以我们就去酒店一楼的餐厅先吃东西,一边吃一边先交流一下关于这个事情的看法。 和我在高铁上的时候做出的判断一样,阿乙是个非常靠谱的人,他给我看了一下他制作的电子地图,上面标注了所有的幻视症发病者的住所,个人经常活动的区域,以及发病时所在的地点。从地图来看,这些人主要集中在金山区和万象区,只有两个人发病时在这两个区域之外,但他们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地点却依旧在金山区内,应该是发病当天刚好外出了而已。 阿乙点着他手机里的地图说:“根据幻四赠花坐的这些地点婚布情况吼,我婚析……” 我认真听着阿乙的分析,努力进行着语言文字校对识别,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句意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根据地点分布的情况,我分析造成这次事件的元凶应该就在金山和万象这两个区域。如果我们把地图缩小,再把所有发生过幻视症这些人的家庭住址和工作公司单独标注出来,有没有发现这基本是个圆。”阿乙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操作。 我认真看着,轻轻点头说:“发现了。” “嗯,那现在我们点一个圆心,这里。”阿乙拿了一支电子笔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一下,然后把地图细节放大,找到他刚刚在屏幕上点亮的那个红点,“就在这里了,丹霞庄,是靠近市中心的一个老住宅小区,所有得过幻视症的人,他们居住或者上班的地方都是围绕着丹霞庄呈圆形散开的,所以我的想法是从丹霞庄开始查起。” “思路倒是可以,但问题是我们要调查什么呢?”我提出疑问道。 阿乙咧嘴一笑,收起了刚刚的严峻神情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才提出大家聚一下,互相交流,来一场头脑风暴,也许就能想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来。”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面对阿乙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于是就把老头子关于妖咒的分析说了一下。 阿乙听后咧了咧嘴,表示这方面他真的不擅长。 随后他便向我介绍了一下他的个人情况。 他是佛山人,从小习武,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道法咒术,于是走上了一条将咒法和传统武术相互结合的路。也是受到他专攻方向的影响,对咒法的钻研阿乙主要集中在外家功的强化辅助上,所以对于幻咒、妖咒、召唤咒这类禁忌邪法并不是很了解,所以没办法给出什么见解。 不过阿乙随后又介绍说,阿甲和阿丙都是咒法方面的好手,尤其是阿丙,他曾经是活跃在东南亚的降头师,阿甲也对降头术和泰国邪法有很深的了解,相信等这两人来了,一定能所有帮助。 晚上九点多,那位降头师阿丙先到了。他个头不算高,皮肤黝黑,高额头高颧骨深眼眶,相貌很具有东南亚特色。 阿乙把我们请到他的房间,泡了功夫茶,然后一边饮茶一边聊。 阿丙说话的口音有点偏福省那边,可能是在东南亚国家待久了,说话经常会卡住,需要想一下才能想出要说的这句话用普通话该怎么表达。 “就是说,这个……这个幻视症吼,我觉得它这个名字取得不太……不贴切啦,不贴切。我觉得它不是简单的视觉剥夺,如果只是对视觉有影响的话,那其他人来触碰吼,也应该会有感觉才对。可是,资料里的那些人你们都看到啦,他们在幻视症爆发的时候,别人怎么碰他,他都没任何反应的。而事后呢,也不知道有人曾经碰到过他们。 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另外一点,这些发病的人在被控制住的时候往往需要五六个人哦,有的稍微强壮些的需要十多人才能行。一个人,就算对外界失去了感知能力,也不应该……力大无穷,不应该力大无穷。所以,幻视症这个说法,我觉得存在……呃……误导性。” 阿丙虽然说话有些磕磕绊绊,但一开口就直切要害。 “所以依你所见,这是个什么情况呢?”我很虚心地向阿丙请教。 阿丙神情严肃,略微沉吟一下说道:“这个病症,让我想起了十年前曾经在缅甸遇到过的一个降头术,我给它起了名字叫狗头降。” 第一卷 第1183章 分头行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狗头降?”我突然来了兴趣。 “对。”阿丙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喉便继续说道:“那个降头术很邪,具体下降的过程我到现在也没研究出来,只知道中降头的人会产生幻觉,把所有人都看成是狗,然后自己一点点也会变成狗。最开始发生变化的是身体,体毛开始变得茂盛,而且粗重,刮掉了立刻会长出来。接着就会生出类似尾巴的东西,自己还可以控制,最后就是整个脸都变成了狗的样子了。” “听起来很像西方传说中的狼人。”我接话道。 “有些相似,但差别还是相当大的。”阿丙继续说:“狼人的传说是在月圆之夜会变身,其他时候还可以保持人的模样,但狗头降并不是让人产生变身的能力,而是直接把人变成一只狗。到最后,那个人就真的彻底变成一条黑狗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个人。我是在他们村里一个很久没见人出入的屋子里发现的咒坛,上面献祭着一只黑狗头,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献祭物。因为从来没见过这种降头,所以我就把它叫做‘狗头降’了。” 我听后点着头,看了看阿乙,又和黄哥对望了一眼。 阿乙抬了下手,朝阿丙问道:“中了狗头降的人也会出现力量变强的状况吗?” “会。”阿丙点头说:“不只是力气变大了,还有一些行为上的怪异,尤其是在降头术发作的时候,他看什么都是狗,就会变得特别有攻击性。你们还记得资料里面那个撞死的司机吗?他一直在喊‘这都是什么’,我想他可能看见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东西,这跟狗头降把所有人都看成狗的状态很像。” “所以,我们接下来除了要找出元凶,还要重点看一看那些出现过幻视症的人有没有其他变化。”我说。 阿丙和阿乙同时点了点头,看来意见初步达成了一致。 因为其他人都还没到,我们就把讨论出来的这些内容以文字形式发到了群里,虎豹狼三兄弟虽然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但这些信息我们也没对他们有所隐瞒。 情报发上去之后,阿甲那边最快给出了回应,他很认同阿丙的分析,也认为阿乙找出的那个圆心点很值得一查。 至于如何分工,他的建议是由他和阿丙一队,因为他俩都对类似的邪法邪术有研究,所以就从丹霞庄那边查起,也许能找到有人施邪法的线索。而走访那些曾经发病的人,他觉得我和阿乙一起行动比较好,因为我在对外公开的资料里面是擅长解咒的,而阿乙会本地话,可以作为向导和辅助交流,这样会方便一些。 我觉得这个分配很合理,于是发了个表示赞同的大拇指表情。 郑道金和清炎并没有参与讨论,估计路上没空看手机,我们也没特意去@他们,反正我们四个就先走起,等郑道金他们到了再商量要怎么合作。 阿甲是11点多到酒店的,互相见面认识了一下,我们就各自回房间休息,隔天一早我便和阿乙组成一队,先从第一个出现幻视症的那位小新开始查起。 因为出了之前商场发疯的事情,小新的工作丢了,所幸女朋友并没有因此和他分手,只是那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导致现在小新依然找不到工作,每天只能待在家里。 在和小新通了电话之后,我和阿乙就直接去了小新家。 阿乙按了下门铃,屋里立刻传来爽朗的一声“来啦”。 随着“登登登”的脚步声,小新快速跑来打开了门,是个剪着利落寸头的年轻小伙,阳光帅气。 “你们来得真快啊,刚通完电话就到了,我还以为起码得过个一两个小时呢。”小新的普通话很标准,平翘舌也分得很清楚,显然不是本地人。 “你这里还挺容易找的。”阿乙笑呵呵地说。 “快请进吧,来来,请进。”小新附和着笑了笑,接着便把我们三个人让进了屋。 我很意外,本来还想着要安慰一下小新的,毕竟工作丢了,生活应该有些困难的,结果进到他家一看,我突然觉得小新这人似乎并不需要谁去安慰,工作什么的或许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就说他家吧,根据我们所做的调查了解,这房子可不是他们租的,而是买的,全款! 绕过正门小方厅,出现在我眼前的便是一个足有7、80平米的明亮大客厅,室内装修一新,风格清雅,南向的巨大落地窗可以将远处的大海尽收眼底。布满绿植的阳台仿佛一座阳光花园,在“花园”里还有一张摇椅,一个竹编茶桌,桌上还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和一本书。 看样子他在家里过得正悠哉呢。 小新招呼我们在客厅落座,然后一边给我们泡茶一边笑容灿烂地问:“你们是专门处理这类事情的特别部门吧?最近这一个月来了不少人找我,最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不过现在已经适应了。”他一边说一边动作熟练地泡着功夫茶,好一番操作之后倒了三小碗,然后轻轻地依次推到我们三人面前,抬手示意我们尝尝。 我没客气,拿起茶碗轻轻闻了一下。 茶香浓郁,尝一口,醇香立刻在口腔中徐徐散开,一口将茶饮下,余香犹在。 “好茶!”我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小新顿时咧嘴一笑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懂,都是我女朋友的爸爸给的,在来这边以前我一口茶都不喝,现在泡茶已经成了我的一项手艺了。” 见我们三个喝空了茶碗,他立刻又给我们倒了一碗,非常热情友善。 阿乙没有继续喝,而是直奔正题问道:“那次幻视症之后,你有没有复发过?” “没有,就那一次。”小新回答得很干脆。 黄哥立刻朝我点点头,示意对方没撒谎。 我这边也没有从小新身上发现什么邪祟之气,只是觉得他的气场很厚重,很活跃,而且隐隐在往头部周围汇聚。另外,他的气息绕行循环的速度非常快,目测大概比寻常人快一倍有余。 第一卷 第1184章 不打算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关于气场这个东西,老头子并没有教过我如何判断,也没有相关的书籍可供参考,我所掌握的东西全都基于我自己的经验。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运势越好,气场的色彩就越是鲜亮,外延就越广,气息运转也会越活跃。相反,如果一个人的气运差、体质差,那么他的气场颜色就会显得十分暗淡,外延也会收缩,甚至会缩到身体轮廓之内,在体表留下一层灰黑色外壳,同时气场在身体内部的循环速度也会变慢。 如果是濒死之人,气场几乎就停止循环了,而且气场会呈现发散状,颜色也会一点点变淡,最后彻底变成灰色,人就死了。 以上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 而对于那些有过修行的,不管训练的方式如何,这类人的气场都会变得和普通人有异,比如最常见的专业运动员,他们的气场不见得比寻常人厚重,但气息循环的速度一定会比普通人快。 不过,这种快也是有限度的,如果把普通人气场循环绕行的平均速度定义为10,那专业运动员大概会在12、13这个范围,个别天赋特别强的,或者用了兴奋剂的,有可能达到15,但这样也就到头了。 如果气场绕行循环的速度达到了20,我所知道的唯一情况就是有修行的人在使用咒法的时候,特定的五行气息会以特别快的速度在身体中运转。就比如,我如果想使用雷法,那身体里的木行气场就会从身体各处朝一点汇聚,这时候的瞬间气息运转速度就会加快,很轻松就能达到20,像老头子那种手法更高明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那么问题现在就出在这里了,小新的气场虽然不算单薄,但和有修行的人相比还是差距很大的,可以说就是普通人一个,但以普通人来说,他的气息在体内循环绕行的速度就太快了,快得很不合理。 按照我的经验来判断的话,他就相当于一直处于一种施法用咒的状态,但用的是什么咒,这就不清楚了。 在我观察小新气场的时候,阿乙那边继续问道:“最近一个月,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存在哪方面的异常,比如体毛过多之类的。” 小新听后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说:“这个倒没有啦,要说异常的话,感觉……感觉就是那方面的精力变得比以前旺盛了。” “哪方面?”黄哥好奇地插话问。 阿乙朝着黄哥意味深长地一笑,轻轻扬了扬下巴。 黄哥眨巴了几下眼睛,再看看小新咧嘴尬笑的样子,突然醒悟过来了,“原来是那~~方面啊!” 我不动声色地移动着目光,当我再次看向小新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蓝色水气场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就像在回应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那,你晚上觉多吗?”阿乙按照他的步调继续问。 小新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显得有些犹豫。 阿乙似乎知道小新在顾虑些什么,立刻安抚说:“你放心说,我们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肯定不会把你带去别的什么地方做什么试验,这一点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小新连忙笑着摆手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又不傻,不可能相信网上那种什么人体试验之类的谣言,就是……就觉得……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阿乙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头问:“你多久没睡觉了?” 小新表情一僵,随即笑着说:“睡眠是正常的。” “撒谎。”黄哥直接开了口。 小新神色一变,脸上现出一丝尴尬。 阿乙轻呼一口气,继续耐心劝说道:“你可能觉得不用睡觉了,时间变多了,精力旺盛了,但对你来说未必就是好事情。说个最简单的道理,能量守恒你应该懂的吧?” 小新没回答,但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或者换另外一种说法,任何获得都会有付出,你看似得到了旺盛的精力,但你也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就比如你的寿命。原本你可能会活到90岁,但因为过分旺盛的精力会透支你的寿命,让你只能活到50岁,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你并不是个案。”阿乙严肃地看着小新说道。 小新明显被吓到了,紧锁眉头向前探着身子问:“真这么严重吗?” “不然呢?你以为一个人平白无故不需要睡觉了,这会是好事情?就算是机器也需要停机冷却,全年无休不停运转,再好的机器也会被用坏掉,更何况人的脑子还不是机器呢。”阿乙回答道。 “这……”小新紧锁眉心,纠结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说:“我确实最近……呃……其实就从那次发病之后我就没再睡过觉了。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太过焦虑了,毕竟社死过一次了,工作又找不到,我很担心我女朋友会跟我分手,然后睡不着觉我就寻思可能是抑郁了?但后来慢慢我就发现我其实不是失眠,我是根本不困,而且做什么都非常有激情,不只是那方面,在任何方面都是。” 稍顿了一下,小新继续说:“我和我女朋友是大学同学,之前她的一些营销方案啊,品牌活动设计啊,各种PPT什么的,她都会来找我帮忙做。但其实我不是想做,倒不是觉得烦,而是她本身就会做,而且比我做得要好,她之所以让我来帮她就是希望我不要有太大压力,想给我机会体现一下男友力,但其实这样反而给我更大压力。 但现在不会了,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去做,而且注意力特别集中,平时可能要几个小时才能做好的ppt,现在只要半个钟头就能搞定。” 说完这里,小新咧嘴笑着挠了挠头,似乎依然觉得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是天降的好运。 “所以,你其实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并不想被治好,对吗?”阿乙微微蹙眉问道。 “是的。”小新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说。 第一卷 第1185章 软饭男的自傲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哪怕你的寿命会缩短40年,你也不在乎吗?”阿乙继续问。 “这……”小新做了个深呼吸,随即便目光坚决地摇头说:“不在乎,与其在各种纠结的压力下活到九十岁,我倒更愿意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哪怕生命只有短暂一瞬,我也想快快乐乐地绽放。” “呵呵,你觉得狗快乐吗?”阿乙忽然改变了话题。 小新被问得一愣,顿时蹙眉问:“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不是骂你,只是单纯地问这个问题,你觉得狗是不是每天都很快乐,每天都充满活力。”阿乙淡淡笑着问。 小新皱眉眨了几下眼,缓缓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你这种精力过度旺盛的状态可能也不会维持太久,而且很快你就会出现身体异常变化,甚至最后会真的变成一条狗,你还会拒绝‘治疗’吗?”阿乙望着小新的眼睛问道。 这招似乎有用了,小新僵在了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着问:“你说……狗?我会变成一条狗?” “具体是不是会变成狗还不能百分百下结论,但根据以往的类似事件来推断,你的状况很类似于多年前曾经发生在缅甸的狗头降中邪案。当时有个男的就像你现在这样,出现幻觉,精力旺盛,最后他变成了一条大黑狗,完全丧失了人的心智。”阿乙灵活地把阿丙讲述的案例运用了进来,语气严肃神色凝重,就好像这事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 “不是吧?”小新脸颊僵硬地笑了笑,虽然嘴里是疑问,但心里应该是信了大半。 “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配合我们一下,尽量把你身上出现的异常状况都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隐瞒,我们也好根据你目前的状态来对症下药,争取尽快让你恢复过来。”阿乙劝说道。 小新背靠在椅背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他似乎在思考,在纠结,但在沉吟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我可以帮你们,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但请你们不要试图来‘治好’我,因为我很喜欢现在这种状态,就算最后我会变成一条狗,我也认。” 阿乙显然没料到小新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于是朝我看了过来。 我耸了耸肩膀,笑着点头说:“可以,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小新一听我这样说顿时露出了一脸轻松的微笑,然后朝着阿乙抬手示意说:“那就问吧,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如实说的。” “好吧。”阿乙轻叹一口气说:“那可以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可以,需要脱衣服吗?”小新一边问一边站起身来。 阿乙没回答,而是看向了我。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就这么坐着就行。” 说完,我便起身来到小新身边,轻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好,然后近距离开眼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在近距离状态下开眼,人的气场会变成呈现出微小的颗粒状,就好像把眼睛凑近显示屏会看到的那些发光点一样。根据以往的经验,有些邪祟往往很会隐蔽,它们会把自身气息隐藏在那些微小的发光点后面,在远距离的情况下很难发现,必须凑近了仔细找才行。 这是个很耗时间的工作,所以我这边找着,另一边则挥手示意阿乙继续问他关心的问题。 阿乙点了点头,继续提问道:“除了精力旺盛可以不眠不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变化或者征兆,可能是身体方面的,也可能是精神层面的,任何你觉得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 小新回想了一下,然后说:“其他方面的话,我偶尔会听到一些声音。之前警察已经来问过很多次了,还有一个心理专家给我做过催眠,好像说是古老咒语之类的语言吧,我也不是很懂,反正那声音偶尔就会出现,但是最近出现的频率有点高了,尤其是在晚上两三点的时候。一开始我还不是很确定到底有没有听到声音,但最近我发现我能听懂那声音的意思了,所以才确定那应该不是幻觉。” “你听懂什么意思了?”阿乙立刻追问道。 “就……呵呵,我说出来可能你会觉得我在胡说,但我真的没骗你们,那个声音大概就在说,‘软饭’,‘好吃’。” “软饭……好吃?”阿乙诧异道。 “对,因为我现在这个情况就……一般人看来,我就是个软饭男嘛。”小新摸头笑了笑,解释说:“那个声音大概就是‘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软饭好吃,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大概就这个意思吧。但我并没有觉得这声音是在嘲笑我、嘲讽我,反而觉得是在宽慰和开导我。其实我现在也有这种体会了,做软饭男也没什么不好的,谁说男人就一定要赚钱养家呢?被老婆养着不是也很好嘛。” “你是说你的心境完全变了吗?”阿乙顺着这个话题问道。 “对,完全变了。”小新坦然点头,笑着继续说道:“其实在大学的时候我女朋友就一直跟我说等毕业之后让我去她爸的公司上班,但我不愿意,我就想靠我的本事证明就算不靠任何人,我也一样可以养得起她。但是出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一下子想通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去证明自己呢?我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我可以比她爸爸更能赚钱吗?首先这就不现实,她家十几亿资产放在那,就算我不吃不喝打一辈子工也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更何况我大学学的还是个目前看起来毛用没有的电子商务专业,我连创业都不知道找什么项目,更别说本钱从哪来了。” “倒也不至于这么妄自菲薄。”阿乙宽慰了一句。 谁知小新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我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自暴自弃,我真是忽然想通了,就觉得我没必要在我女朋友面前去证明什么。既然她选择了我,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好好对她,这样就足够了。就比如现在,她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毫无怨言地去做,而且全心全意去投入,我觉得做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居家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一卷 第1186章 留眼盯梢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但你要弄清楚一点,这并不是你自己想通了,而是某种外来的东西侵入了你的思想,有东西在操控你的神志。”阿乙严肃提醒说。 小新淡淡一笑,点头说:“我知道,警察他们都说了,那个心理学家也说了,是古老咒语嘛。但是这对我来说没什么损失啊,就算是思想控制也好,只要我很快乐,我身边的人也很快乐,这就足够了啊。” “你女朋友的爸爸也能接受吗?接受未来的女婿是一个中了邪的人?”阿乙继续攻心道。 这一次小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下才豁达地说:“如果他不能接受,那我就换一种方式活着嘛,人生并不是只有一种选择。我现在接受了吃软饭这件事,并不代表我今后就只能吃软饭,我也在不断学习,不断提升自己,就比如我学会了泡茶,还学了尤克里里,烹饪,最近也在尝试写作,我觉得人生的可能性变大了,我的世界也变广阔了。” 阿乙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没再劝说什么了。 我这边也仔仔细细给小新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结果除了反常的气息运转速度之外,也没其他什么异常。 朝阿乙摇了摇头,我便轻轻拍了下小新的肩膀说:“检查好了,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能说说你第一次出现幻视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比如,参没参加过一些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活动,教会之类的。” “没有啊,我平时就是上班,下班,和女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再者就是她带着我在附近一些景区转转,也不会去特别远的地方。”小新很从容地回答道。 黄哥给我递了个眼神,示意小新没撒谎。 “那你平时除了上班之外,有没有其他独处的时间?”阿乙接着问。 “没有,我在这边除了女朋友之外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下班就去找她,平时去哪都在一起,如果她没空我就在家里玩玩游戏什么的,基本不出门,吃饭也是叫外卖。因为这事她说过我很多次,让我不要总吃外卖,当时我回答得还很敷衍,不过自从开始学习烹饪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烧菜煮饭也有一番乐趣。”小新回答的时候露出一脸满足的神情,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现在这种生活。 “那你和你女朋友周边除你之外还知道其他什么人出现过幻视症的情况吗?”阿乙问。 “没有吧?这个应该你们更清楚才对吧?”小新微笑着反问道,但也就是随口一说,并不像在玩什么心眼。 阿乙淡淡一笑,随即和我对望了一眼。 根据我们这边掌握的信息,这些出现幻视症的人之间是没有任何关联的,虽然都在这两个大区之内,但这两个区就有几百万的人口,几百万中的二十几个人,这比例太小了,甚至有可能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相互遇到过。 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继续问的了,阿乙那边也一样。 于是在互相交换眼神之后,阿乙便起身说:“好吧,我们也问完了,就不耽误你了。” “这就要走了吗?你们可以继续坐坐,喝喝茶,中午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们做。最近我在网上学了几道菜,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小新自信又客气地说道,看那架势是真打算留我们一起吃午饭。 但我们还是摆手拒绝了,说还要去找找其他出现过幻视症的人。 小新一听也就没再挽留,然后送我们出了他家门,又一路送到了大厦的一楼前厅。 大厦里的保安似乎跟小新很熟,见小新下来都很热情地用当地话打招呼。 小新立刻用我完全听不懂的当地话进行回应,两人有说有笑。 聊了几句之后,小新朝大门口指了指,便继续过来送我们出大厦正门。 到了外面,我好奇地问小新:“你本地话是在大学时候跟你女朋友学的吗?” 小新摇头说:“不是,就最近这半个多月里学的,这不是晚上不用睡觉嘛,就想着主动找些事情做。” 我点点头,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阿乙也很是佩服地赞叹说:“你这本地话说得比我都好,厉害!” 小新挠着头谦虚一笑说:“只是些日常对话而已,没什么啦。” 阿乙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出了大门我们便挥手道了别,然后转身走向大厦旁边的楼间路。 小新没有急着回到楼里,依旧站在大厅正门的台阶上远远望着我们,如果我回头看,他就朝着我们热情地挥挥手,一直到我们转进楼间路里,他才终于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轻呼一口气,随即加快脚步走到阴影里,心念一动把黑椒叫了出来,又唤了鬼船,从船上放了来两只恶鬼。 “你带着它俩去盯着这小子,如果他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就通知我。另外,别让这小子死了,也别让他伤人,如果他半夜出去,你就跟着他,但不要打扰他,看看他都去了什么地方。”我轻声对黑椒下达了指令。 黑椒沉默点头,随即带着两只通信用的恶鬼转身离开了。 阿乙站在我身边全程没有说什么,一直到黑椒离开了才低声问:“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感觉不太常见。” “我从一个小日本那捡回来的式神,现在归我差遣了,还挺管用的。”我微笑说道。 “哦,难怪看起来怪怪的,但也不太像是日本的东西。”阿乙微蹙眉头说道,显然他是可以看见黑椒的,而且看得很清楚。 “他在被我收服之后整体形象变化还挺大的,可能算是一种入乡随俗吧,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解释道。 “原来如此。”阿乙面露佩服地点了点头,随即改换话题说:“那个小新,你在他身上发现什么了吗?” 我摇头说:“目前看不出来,但肯定会有破绽的,总之咱们继续去见其他人吧,争取在所有人那里都留只眼睛盯着,看看幕后的东西有没有可能在后半夜露面。” “好,那咱们就去下一家。”阿乙点头说。 第一卷 第1187章 寻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后的一整天,我和阿乙又走访了九个人。 和小新一样,这九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之好,同样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态方面都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变,之前可能消极可能沮丧,但现在全都变得积极乐观。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们表示了欢迎,对于我们的提问也是积极回答十分配合。可一提到改变,变回从前的状态,他们都和小新一样全部摇头拒绝,哪怕自己最后会变成一条狗,他们也都觉得无所谓。 我没有在这些人身上发现什么中咒术的迹象,所以只留下几只恶鬼看着,便和阿乙返回了酒店。 按照早晨出发前的约定,阿甲和阿丙应该在晚饭时候回来,然后我们一边吃饭一边交换一下彼此的收获。 可是等了好久阿甲和阿丙都没回来,我们在群里问了一下他俩的情况,两个人却没有一个回话的。 阿乙有些担心,就给阿丙打了个电话。 电话倒是打通了,却始终没有人接听,这不禁让阿乙皱起了眉头。 “该不会他俩出了什么事吧?”阿乙担忧地说道。 “那咱俩去丹霞庄那边看看吧。”我提议说。 “好!”阿乙立刻点了点头。 黄哥一听要出发,快速把面前的饭菜全部吃光,第一个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脚步都还没迈出去呢,迎面就有两个熟面孔走了过来,是郑道金和清炎。 两个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另一个瘦瘦高高一脸清冷,就这个组合往那里一站还是会惹来周围不少目光。 “抱歉,路上耽搁了些时间。”郑道金似乎已经把当初在论坛上说我坏话的事给忘了,见了面就望向我说道:“我在群里看到你们说的话了,那两位道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我们正打算去丹霞庄找找。”我如实说道。 “嗯,那我们也一起去!”郑道金目光坚定地说。 “不用休息一下吗?”我是真心这么问的,毕竟刚来,旅途劳顿。 但郑道金显然不在意这些,大手一摆道:“修道之人,不在乎这点疲劳。” 跟在他身后的清炎也是淡淡一点头。 我知道这两人的实力不俗,所以也没再劝说什么,等两人把行李放去房间,我们五个就一起出发前往丹霞庄。 路上,阿乙简单给我们介绍了丹霞庄的情况。虽然名字听起来像个庄园,但其实那里是一个面积很广的居民社区,旁边紧挨着城市内河,河边还有一个超大的菜市场,还有各种烧鸭烧鹅蜜汁叉烧,附近的居民全都在那里买菜,每天下班高峰期的时候是人挨人、人挤人,非常热闹。 果然,我们来到丹霞庄的时候晚市还没散,随处可见拎着大包小包食材回家的人,街道上更是人声鼎沸,感觉并不像是出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我也不用找什么遮阳处,直接就在马路边上唤出了鬼船,散出大量的恶鬼寻找阿甲和阿丙。 我的这个举动自然惹得郑道金一个劲皱眉头,甚至还低声嘟囔了一句“旁门左道”。 但我并没搭理他,恶鬼派出去了我便对阿乙说:“以你对阿丙他们的了解,觉得他们大概会去什么地方?” “这个嘛……”阿乙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抬头望向我说:“他们都是钻研邪法和降头的,按照他们的思路,估计应该是在社区内施法寻找法力对抗,如果和施法者产生对抗了,那么就可以顺着法力流找到和他们对抗的人。” 这个听起来有些复杂,尤其是“法力流”这个概念,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 不过万法归道,法力流估计就是气场的轨迹,只是不同宗派的叫法不同而已。 快速想通了这一点,我便对阿乙说:“那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阿乙点了点头,便拿出手机调出地图仔细查看了一下,很快选出了位置就在前面带路。 我和黄哥随后跟上,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眼郑道金和清炎。 他俩显然没打算在找人这件事上提出什么看法意见,只是满脸严肃地默默跟着,警惕性很高。 跟随着阿乙穿过几条小街,我们来到了一片旧楼区之间。 这里的楼房都是六层的,墙面掉漆严重,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在楼区内的大花坛里种着很多大叶子的南方树种,还有一些挂满了树胡子的老榕树。和我家老宅那边的榕树相比,这边的榕树枝干要更粗壮,树叶也更繁茂,估计是没有过冬的烦恼,所以这些树便可以肆意生长,无所顾忌。 就在我的注意力落在这些树上的时候,阿乙那边已经开始念咒施法了。 咒语的低吟声很轻,我听不出他念叨的是什么,但能看到他身体上有白芒闪烁,体内的金气快速流动,很快便在体表构筑出了一层金光灿灿的光罩。 “你这是……”郑道金几步来到阿乙跟前,满眼都是惊诧。 “是全真护体诀。”阿乙回答道。 “你也是全真一脉?”郑道金意外地问。 阿乙轻笑着摇了摇头说:“如果追根溯源的话,我的太师祖确实是道门中人,不过他后来下山自立门户了。” “哦哦哦,原来如此。”郑道金连连点着头,便没再说什么了。 阿乙随即收起笑容,然后带着护体诀就在这片老楼区里四处走动,似乎是想复制阿甲阿丙的方法,瞎猫碰死耗子一样到处寻找法力流的对抗。 转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彻底黑了,街巷里的人也比之前少了很多,鼎沸的人声也渐渐被虫鸣所取代。 阿乙放慢了脚步,在轻舒一口气之后也把身上的护体诀散了。 转过身来,他皱着眉看向我摇了摇头。 “不行,感觉这么找下去没什么意义,你那边有发现吗?”阿乙沉声问道。 我刚要回答,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从我头顶掠过——是我之前放出去的恶鬼,有消息回来了。 第一卷 第1188章 飞头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赶忙抬手朝着阿乙示意了下,然后便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飞回来的恶鬼身上。 恶鬼不能说话,只是朝着一个方向比画了一下,然后转身奔着刚刚所指的方位飞遁而去。 “那边!”我说了一声便跑步跟上。 阿乙二话不说立刻跟随着我,郑道金和清炎也跑了起来。 恶鬼飞行的方向明显是内河所在的位置,但它飞到半路却突然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条漆黑无人的楼区小巷。 我跟在恶鬼身后进到巷子里,恶鬼悬停在半空,我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在小巷尽头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我,所以看不到面孔,只能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 我对着那身影开了眼,只见到一团浓密的灰黑,却不见任何五色气场——那不是人,起码不是活人。 “要动手吗?”黄哥在我身旁攥紧了拳头,只等我的一声令下。 但我并没有着急,而是对着那个身影问了句:“是贾师傅吗?” 我对阿甲的印象还算挺深的,他很瘦,略有些驼背,头发有些微卷。虽然现在看不到黑暗之中那人的脸,但从那个瘦小驼背头发微卷的背影来看,那人感觉多半就是阿甲了。 这时,阿乙还有郑道金和清炎也先后跑了过来。 阿乙跑在最前面,还没等喘匀气,他便一眼看见了黑暗中的人影,随即惊呼道:“贾师傅?!” 话音未落,阿甲忽然动了,他的头慢慢向后转过来,但身体却还是定在那里没动,最后只有头转了180度。 借着阴阳眼的夜视效果,我可以清楚看到阿甲的脸,他的眼角、鼻孔、嘴角都向下留有一道血痕,将头完全转过来之后,他的嘴角突地夸张上翘,露出了鲜红的牙床,让那笑容看起来更加狰狞诡异。 接着,他开始朝我们走过来,一步步从黑影之中挪到了楼群内的灯光之下。 他的脸朝向我们,一双瞳孔已经发散的眼睛正用诡异的方式凝望着我们,而他的身体则在用倒退的方式朝我们靠过来,脚下的皮鞋随着迟钝的脚步在寂静的小巷里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就像某种倒计时。 突然,阿甲的双眼猛地睁大,嘴巴里发出“呀呀呀”的怪叫声,紧接着他的身体就突然爆炸似的四分五裂,而那些撕裂开的肢体器官则像炮弹一样朝我们分散着飞了过来。 “他手里有刀!小心!”郑道金大喝一声,随即飞身上前,抽出了双刀摆开架势,同时身上金光乍现,已罩上了护体诀。 说时迟那时快,阿甲的肢体已经飞到了郑道金面前,就见郑道金手中的双刀上下翻飞,蝶舞一般就将阿甲眼花缭乱的攻击全部格挡了下来。 站在后面的清炎则抖手甩出几枚火弹,全部冲击在了被郑道金打退的那些残肢断臂之上。 受到了火焰冲击,那些肢体立刻焚烧起来,转眼之间化成了飞灰。 然而就在黑烟弥散之际,阿甲的头颅却凌空飞来,并在距离郑道金大约十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接着嘴巴一张,一团绿色的液体便直喷向郑道金。 郑道金见状立刻闪身躲避,可那诡异的绿水却可以凭空转弯,追着郑道金袭去。 “三炎真火!”清炎低喝一声,探二指打出符箓,而符箓随之幻化成三团火球,编花一般相互交织着冲向了绿水。 火焰和绿水相互碰撞,顿时引发了一声剧烈的爆鸣,还有团团的雾气。 郑道金快速后撤离开雾气的包裹,而周围被绿雾笼罩的树木却避无可避,很快便在雾气之中极速枯死,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黑,还不及落下就在树冠上变成了飞灰。 这时,阿甲的头颅又从漫天的黑绿烟雾中飞了出来,再次大嘴一张又吐出了海量的绿色浓稠液体。 清炎连忙扔符箓去挡,而我也没有继续观战,同样甩出纸人借风咒直取阿甲的人头。 阿甲的头颅不惧清炎的三炎火,但对我的纸人却很是忌惮的样子,见到纸人飞奔脑袋而去,阿甲的头颅就迅速后撤,转眼隐没在了弥漫在楼群之内的黑绿烟尘之中。 “它要跑!用风咒!”郑道金退后一步大喊道。 清炎立刻点头,在三炎火抵消了绿液攻击之后立刻收招换式,掐诀念咒之后在绿雾之下的地面卷起一个直径一米的火焰圆圈。随着清炎的手指画圈,地上的火焰圆圈也快速转动起来,不一会儿便在其上形成了一股龙卷风,将所有的绿雾全部卷积进了风中。 “升!” 清炎抬手挥向空中。那已经变成墨绿色的龙卷风也仿佛化身成一条墨龙直冲天际,再随着清炎口中的一声“散”而彻底爆开,然后被空气所稀释。 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烟尘残留,就见阿甲的头颅悬浮在了小巷尽头的楼墙边,竟用诡异狰狞的笑容面对着我们。 一见我们在看它,那头颅立刻转脸飞走。 “哪里跑!”郑道金大喝一声,拔腿便追。 我没有立刻跟过去,而是心中默念灵道咒,打算抄近路把阿甲的人头给堵住。但这东西的灵活性远超我的预料,当我自信地一个闪念出现在人头后面的时候,那颗头颅却一下子消失不见,然后闪现似的出现在了十几米之外,还对我发出“咯咯咯”母鸡下蛋一样的笑声,像是在对我进行嘲讽。 我立刻再一闪念追到人头跟前,可还没等我探手去抓,那人头便又一次用类似闪现的方式与我拉开距离。 但说来也古怪,阿甲的人头并没再对我们发起任何攻击,就算逃遁也是一次只逃开十几米,我们追它就飞,我们慢它也慢,似乎有意识地要把我们往某个地方引。 这里面显然大有文章,所以我立刻停下脚步示意其他人不要追了。 可郑道金这个虎玩意好像上头了,根本不听我的拦阻,一个劲对着阿甲的人头猛追。 “那是飞头腐身降!沾到就死!”我大喊对着郑道金喊道。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我说的这东西,但看实际效果很容易让我联想到老头子曾经遇到过的可以瞬间把人烧成骷髅的降头术,几年前处处针对我的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但还记得他师傅就是死于这种降头术,就连我爷都破解不了。 可郑道金好像根本不打算听我的,只喊了一声“跟我来”,身影便消失在了前方的树林之中。 第一卷 第1189章 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没办法,我们只能跟着郑道金往前跑,就这样一路被阿甲的人头带着来到了内河边。 之前阿乙在用护体诀找人的时候我们曾经来过这里,当时并没有发觉附近有什么异常,但此时却闻到了一股刺鼻到令人作呕的恶臭。 阿甲回头发出几声“咯咯”怪笑,接着头影一转便噗通一声跳进了臭烘烘的河水之中。 郑道金追到了护栏边,看着下面的河水骂骂咧咧一句,接着手掐避水诀就要翻栏杆下水。 “你别冲动,下去可能就上不来了!”我大喊着伸手按住郑道金的肩膀。 “难道眼睁睁看着它跑了吗?”郑道金大吼着甩开我的手,转身还准备翻。 而就在这时,平静的河水突然翻涌起来,紧接着一道道黑影接连不断从河中激射而出,竟是一条条不足手掌长的小鱼。 郑道金一把将我推开,然后挥舞手中的金刀砍向那些飞鱼。 鱼身脆弱,金刀砍过去,一下就把小鱼斩成了两截。 从一刀两断的鱼身上飞溅出绿色的鱼血,这些血液落在刀身上,瞬间便腐蚀出了好几个孔洞。有些血点飞溅在了郑道金的身上,一下子就让他身上冒起了浓烟,金光护体诀也瞬间暗淡了一块。 这下可把郑道金惊得够呛,他连忙飞身后撤不敢再和那些飞鱼硬碰硬,只把这些难缠的家伙留给清炎。 我也不敢轻易靠近那些血液带有腐蚀性的异形鱼,但河水还在猛烈翻涌,不断飞上来的小鱼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只靠清炎明显不是个事儿。 我拉着黄哥向后退,同时唤出鬼船,派三个女国鬼王飞去内河里对河水直接下手。 鬼王并不惧怕那些飞鱼,直接穿身而过飞到了河面上。 三鬼王喃喃齐声念咒,接着深深吸气,再缓缓一呼。 冰寒的气息转瞬之间就让内河表面结出了一层冰,那些小鱼终于不再向外跳了。 清炎解决掉了已经飞上来的鱼,见没有后续攻击了,她便抓紧时间气沉丹田,原地吐纳调息。 “别放松!”我低喝一声提醒道,同时拉着黄哥和阿乙继续向后退,免得河里的东西在憋什么大招。 然而头铁的郑道金却偏要往前冲,明明吃过一次亏还要脚踩在护栏上探头往河里看。 就在这时,河面的冰层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响,紧接着一声巨大爆鸣,一条足有三米多长的大鱼竟冲破厚厚的冰面从河里飞了出来,那条鱼身上竟长有人的四肢,阿甲的头颅也嵌合在大鱼的背鳍之上,身后还带了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小鱼。 这怪鱼冲破冰面一跃来到半空,随即人和鱼都张开大嘴,就像机关炮一样朝我们不断吐出腐蚀液。 “用土来挡!”我喊了一声,随即扔出数几张纸人。 纸人触碰土地的一瞬便迅速拔起了几十个土偶,然后快速搭成了一面土墙,迎着那些臭鱼发起了冲锋。 清炎第一时间扔出了百余张符箓,这些符箓化成飞散的火球,一瞬间便灭掉了大半的臭鱼,但那条最大的却跃过了火球弹雨,从空中朝着清炎俯冲过去了。 黄哥见状便要上,被我一把拽了回来。 “老实待我后边!”我大喊一声,同时指挥着土偶包围在清炎身边。 大怪鱼在空中喷吐着腐蚀液,但这些绿色脓液并没办法烧穿土墙,而清炎也趁这机会用连发的火弹符箓轰击怪鱼的身体。 眼看着火球就要命中了,可大鱼却好像可以在天上游泳一般,尾巴一甩便在空中做出了一个躲闪的动作,轻松避开了火弹,与此同时人鱼一起张口,将海量的腐蚀液像喷泉一样抛洒出来。 眼看着那些土偶已经不够用了,好在我的崩山咒也念完了,随着双臂向上一抬,内河岸边的石地轰隆一声向上掀起,形成了一堵五米高墙,完全挡住了劈头盖脸砸来的腐蚀液。 那怪鱼一击过后并没有放弃,而是从墙壁侧面游了过来,鱼背上的人头露出一脸狞笑,张嘴就要再吐。 但早就埋伏在高墙之下的土偶飞身而起,重拳击打在鱼肚子上,接着化拳为爪,咔嚓一声就把鱼肚子给撕烂了。 大量的腐液瀑布一样喷了下来。 鱼废了,但阿甲的人头却高高飞了起来转而逃向了内河。 我立刻甩手扔出纸人去追,但一道身影却比我的纸人更快。 “他是我的了!”郑道金大喝一声,也不知道是用了轻功还是其他什么招数,竟一跳四、五米高,飞身追过去对着脑袋就是一刀。 这一刀阿甲的后脑勺砍进去,一下就把那颗头颅劈成两半。然而就在脑袋像西瓜一样被砍开的同时,比刚才更多的腐液便朝着四面八方喷涌出来,简直就是一颗腐液炸弹! 郑道金是惊呼一声,连忙用双刀挡在身前,同时借着护体诀的掩护奋力砸向地面。 我也赶紧让地上的土偶跑过去,在接住郑道金的同时立刻用土偶做墙阻挡后续洒下来的腐液。 阿甲两半的人头落地,内河顿时安静了下来,等腐液全部落地,我立刻操控崩山咒用土石将满地腐液盖住,然后飞快跑去郑道金那里。 土偶散开,就见郑道金呲牙裂齿地蜷缩在地上,身上的护体诀已经彻底暗淡,而左手已经被腐液侵蚀露出了白骨,而且腐液就像活物一样正顺着胳膊往他的肩膀上爬! “孜然!把他胳膊砍了!”我大喊一声。 随着心念一动,孜然立刻现身,二话不说举起羽翼大刀对着郑道金的左肩就砍。 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郑道金的左胳膊就被孜然齐肩砍掉。几乎在断臂的同时,我也甩手一个水禅护体,在郑道金左臂创面留下一个大水球,帮助他止血。 郑道金咧嘴闷哼,捂着肩膀踉在地上弓成了一个球,而此时那截断臂已经被腐蚀得连骨头都不剩,只有一地的浓水。 “清炎,你送他去医院!”我侧头说道。 清炎连忙答应,跑过来搀扶住郑道金,转身快步远去。 第一卷 第1190章 小人的下三烂降头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一叹:修道讲的是不争,可这个郑道金却非要跟我争高下,这回好了,人头是抢到了,胳膊也扔掉一条,何必呢? 叹息之后,我便扔出纸人压在阿甲两半的人头上,然后掐诀念咒,用火把人头连同被土偶拆掉的怪鱼尸体一并烧了。 本来以引火诀的强度是不可能把骨头烧成灰的,我的本意也只是根除掉阿甲人头上的邪气,但诡异的是阿甲的飞头却在引火诀的作用之下迅速化成灰烬,并且随风飘向空中,形成一条淡淡虚线。 这时,先前散出去的那些恶鬼接连返回,给我指出一个方向,正好和阿甲飞头所化的灰烬虚线保持了一致。 我定了定神,对身后的阿乙和黄哥说:“走,咱们跟过去看看。” 紧随着飘飘悠悠的灰烬,我们来到了一片库房区,在一个转角的黑暗阴影中,一个人肉祭坛血淋淋地摆在那里。 地上是用血化成了咒阵,阵图后面则用人骨组成了图腾,心、肝、肺、肠等等器官都被挂在这些骨头上,似乎组合成了只有魔鬼才看得懂的文字。 在地面的血咒阵中心放在一颗人头,那是阿丙的头。他的头皮被向下剥开,露出白森森的头盖骨,他的两个眼球则被挖去,舌头从嘴巴里被长长地被拉伸出来,摆出一个血腥恐怖的造型。 而更为诡异的是,在头盖骨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血红手印。 那手印非常之小,小到只有成年人手指尖那么大,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和头盖骨上的血污弄混。 “这是……这是一个小手印吗?”阿乙蹲在血咒阵跟前,紧盯着阿丙头盖骨上的血手印。 “我听说过,邪法阿赞的头颅可以作为施法的增幅媒介法器。”我紧锁眉头看着阿丙那造型恐怖的头颅,想象着他死前所遭受的折磨。 “我们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啊?”阿乙脸色铁青,说话时嘴唇都在颤抖。 “会不会是修道者的元婴?”黄哥在一旁插了一句。 我摇头说:“元婴就跟佛一样只是一种境界,虽然有‘元婴有形’和‘元婴无形’两种说法,而且目前也没有一个定论,但我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元婴。假设真存在元婴这种东西,一个进入这种境界的高手,应该不至于在背后搞什么飞头腐身降这种下三烂的手段。” “那到底是什么?一个小矮人吗?”黄哥一边问一边走过来奇怪地弯腰盯着地上的头骨。 就在这时,地上的头骨突然红芒乍现,强烈的气场开始爆发。 我顿感不妙,拉着阿乙和黄哥快速后退。 就在我们逃开的同时,阿丙的人头就像炸弹一样轰隆一声在原地炸出了一团巨大火球,当火光消失之时,地上的咒阵也被炸得面目全非,再看不出咒法的图案,连后面的人骨图腾也被炸毁,完全看不出原貌了。 “妈的,这是怕我们追根溯源。”我恨恨地骂了一句。 虽然和阿丙阿甲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两人却给我留下很好的印象,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实在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但命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回想起我这一路走过来,也不知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也许稍微走错半步,我也会落得和阿甲、阿丙一样的下场。 这时再想想老头子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好好活着不香吗? 香,确实是香。 但现在并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我立刻叫出鬼船,让它在周边搜罗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阿丙阿甲的魂魄。 因为刚刚的爆炸,周围住宅楼里的窗子纷纷打开,不少人头探头朝我们这边望来。 我不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示意阿乙和黄哥先从这边撤走。 回到内河边,阿乙开始跟网站那边联系善后的事情,而我则打电话给澄姐,看看今天这个事她们那边有没有什么动作。 电话很快打通,简单交流之后得知澄姐他们已经在跟进幻视症这个事情了,在那些发病者脑海之中找出“古老咒语”的催眠者正是他们部门安排过来的人。而之所以没有什么大规模、大范围的行动,主要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发病者后续会造成什么严重破坏,也没有发现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听完澄姐说的,我也把我这边的发现跟她讲了一下,尤其提到了阿甲和阿丙的死。 在短暂沉默之后,澄姐在电话中说:“我会把情况跟上级进行说明,看看能不能调整一下行动优先级,但我这边能给你的支援可能不多,因为现在人手真的不够,同时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新增派的人手还没到,我们也在积极和一些民间团体谈……” “该不会是钦天会吧?”我不等澄姐说完就抢先道。 澄姐那边一顿,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心中呵呵暗笑,然后轻叹一声说:“我现在就是钦天会的客卿长老,看来绕一圈回来,咱们又是同事了,你说当初为啥要把特保局给取消呢?回头又得重组,简直是脱裤子放屁!” “这个嘛……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初解散特保局的时候也没人能想到特殊案件会像现在这样大爆发。而且就算特保局没解散,以现在这种案发率,也不是当初的我们可以应对的。”澄姐回答的语气十分严肃,看来事态的发展真的很严重了。 我再次深深叹了一口声说:“好吧,S市这个事情……我建议你们暂时别太深入调查,免得引火烧身自己处理不了,这里的事情目前看来不是外行人能解决的,等需要你们出手的时候,我再跟你们联系吧,也暂时不用跟上级调整什么行动优先级了。” “嗯,你也多加小心,别太勉强了。”澄姐关心地说。 我对着空气点了点头,笑着说:“放心,我肯定死不了。” 澄姐“嗯”了一声,以此作为了这通电话的结尾。 第一卷 第1191章 阻击小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放下手机,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阿乙。 他那边也和论坛那边沟通完了,转过头来对我说:“新诡街那边暂时不会调整任务权限等级,因为贾师傅(阿甲)和秉魁(阿丙)只是权限五级,是这次行动中权限等级最低的,也代表着能力最低,所以他俩的死不代表危险程度提高……” 阿乙的话明显没有说完,但后面的内容他却没能说下去。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同样属于权限五,说白了是来这里拿命换未来的,现在看到阿甲和阿丙都死了…… 哎。 我很想安慰他几句,劝他以后别冒险接这种任务,选一些容易一点的可能会更轻松。 但这话最后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情况,我没有资格高高在上去指点别人的人生。 等了一会儿,鬼船无功而返,看来阿甲和阿丙的魂魄应该是被幕后的真凶给带走了。 我轻叹一口气,拍了拍阿乙的肩膀说:“走吧,今天先回去,后续的事情明天再看。” 阿乙也是长长叹了一声,朝我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我们朝着丹霞庄外主路走的时候,突然一道鬼影飞来,手上还拿着三根巨大的黑色羽毛。 我一见那羽毛就知道出状况了,于是立刻唤出了孜然。 孜然现身之后便将黑椒的长羽放在嘴里叼着,顿了一秒便对我说:“那个叫新乐的,他出来了,动作很快,毛发很长。” “我靠,不会真要变身成狗吧?!”我不禁眉头一蹙,下意识看了眼阿乙。 阿乙是可以看见孜然的,也能听到孜然的话,他回道:“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行动逼迫对方加速了,得去找到他!” 我点点头,继续问孜然:“他往哪去了?” 孜然叼着羽毛闭起眼睛,他可以和黑椒进行某种超越距离的联系,而当他再次睁眼时便说出了一个大概方向。 阿乙立刻拿出手机地图,快速划了几下,然后点着一片靠近海边的区域说:“估计是这里,海滨路东海岸花园,新乐女朋友的父母家就住在这里,他目前在这里,这里是海滨东路花园,正好一条直线。”阿乙一边说一边在手机地图上点指着。 “这小子八成不会干什么好事,他要疯。”说完,我便朝着黄哥递了个眼神。 黄哥早就憋着一股劲了,见我看他,立刻靠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 “义哥(阿乙的名字),我抄近路过去,你先回酒店等消息吧。”我对阿乙说道。 阿乙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咬着牙说:“你先去,我会慢一些,但一定到!” “可能……” 阿乙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最后朝他点头说:“那我先走一步。” 说完,我便瞄着阴阳二气对撞的火花,打开灵道入口,带着黄哥还有孜然以及一众恶鬼,迅速隐没入灵道之中。 锁定了大概方位,我在灵道里面“缩地成寸”,同时借助孜然的飞行能力迅速来到了海滨东路。从灵道里出来,我便根据阿乙给我发过来的地址坐标很顺利地找到了小新女朋友的父母家。 他们家在东海岸的富豪别墅区,在别墅以西有一座音乐广场,这里刚好卡在小新前进的路线上,要去他女朋友的父母家就必然会经过这里。 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依然有不少人在广场散步听音乐喝东西,我觉得小新等会过来了搞不好会闹出什么麻烦,所以把恶鬼放出去贴在广场那些人身后对着后脖子吹风。 这些人看不到鬼,但鬼吹风的滋味并不好受,没一会儿他们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了,又是打喷嚏又是全身激灵,然后纷纷散去。 只几分钟的,广场之上便只剩下了我和黄哥了。 孜然站在我身边继续向我汇报小新的动态,而根据黑椒那边的实时信息,小新目前已经有了进一步变身的迹象,越来越像一条狗,而且速度也越来越快。 我这正听孜然说着,在广场外的林间路方向突然就传来了几声惊叫,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飞快地从树林之中窜了出来,然后直奔着我的方向冲来。在这巨大黑影的头顶还有另一个庞然大物在飞行追踪,那是我的式神黑椒,而朝着我狂奔而来的黑影自然就是中咒变形的小新。 此时的小新已经看不出半点人样子了,他的脸向前拉长,嘴里露出了獠牙,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在月光之下泛着暗暗的光。衣服应该是因为身体的膨胀变大而撑破了,赤裸的身体表面覆盖着粗长的黑色鬃毛,手脚已经变成了犬类的四肢贴着地飞奔着,速度奇快无比。 “我来!”黄哥低喝一声站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对付阿甲的时候他没帮上什么忙,现在憋着一股劲准备发泄在小新身上。 “你能行吗?那怎么看都是狗。”我有些担心。 “只不过是外形有点像而已,又不是真狗。再说,你真当我害怕狗吗?那只是一种心理作用而已!”侧头对我说完这一句,黄哥便身形一晃,瞬间来到了化身成巨大黑狗的小新面前,抬手一把掐住了黑狗的脖子,轰的一声就把小新整个仰面按翻在地上。 小新发出一声犬类的痛苦呜鸣,随即双腿拉长,手上长出了尖锐如刀的利爪,然后一边咆哮一边朝着黄哥疯狂挥舞——这显然不是什么狗头降,小新竟然变成了……犬人? 或者说,是狼人? 黄哥自然不会被小新这种粗陋的攻击方式伤到,只轻轻向后一飘就避开了利爪的攻击,随后黄哥身形又一晃便绕到了小新的身后,抬脚就要往裤裆那里踢。 “别!” 我连忙大喊,而黄哥的脚也是踢到一半才硬生生收住。 “好险,习惯了。”黄哥一边咧嘴说着一边做出一个擦汗的动作,神态轻松自如。 这也是必然的,对付起小新这种半吊子狼人,黄哥太游刃有余了。 第一卷 第1192章 对战太平道人(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小新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嗷呜一声咆哮,转身挥爪扫向黄哥的脖颈。 黄哥稍稍向后一仰,避开了小新的爪尖,接着身体迅速反弹回来,一拳揍在了小新那张拉长的狗脸上。 这一拳着实不轻,小新被打得两脚离了地,在飞到半空的时候又被黄哥高高跃起,凌空一个下压劈脚,重重砸在狗肚子上。 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小新那巨大的黑狗身躯瞬间缩小了一圈,变成了一般人的大小,就连身上的粗重体毛也开始缩短,有了一些再次变回人样的征兆。 随后,黄哥又是一口冥火吐过去,漂浮在小新的脑门上,算是把人彻底控制住了。 “可以了。”我连忙出声喊道,然后快步朝小新跑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金芒在天空中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道闪电便凌空落下,直劈向黄哥和小新所在地方。 黄哥反应奇快,一把抓住小新迅速后撤。 那道闪电咔嚓一声劈在广场地面,激起飞石一片。 黄哥挥手打掉了飞石,两脚落地之后便骂骂咧咧地看向广场北边。 我也立刻朝着黄哥所看的方向望去,就见有三人正从那边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那三个人身穿黄色道袍,中间的男人束发冠,络腮胡,手中握着一把法剑。左边的披散着头发,额头系着一根细发带,留着凌乱胡茬,双手各握一柄金色的锤子。右边那人则是寻常短发,方脸膛,身材魁梧高大,双手交抱在胸前,一条九节三棱锥就悬挂在手臂之间。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他们和论坛给出的资料照片基本上一模一样,正是太平道的虎豹狼三兄弟。 “自己人。”我朝他们抬了抬手,但心里却是提高了警惕。 果然,我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三个人压根没有跟我说话的意思,中间那个手持法剑的络腮胡陡然将手中剑朝着空中一举,接着向下一挥,又是一道金芒闪烁,位置就在黄哥头顶。 “黄哥回来!”我急声喊道。 黄哥其实并不需要我提醒,在金芒闪烁的同时,他已经带着小新快速回到我身边,而就在黄哥刚刚所在的位置,凌空落下的闪电又在广场地面上激射出了一个深坑。 黄哥也不是能随便被欺负的,不等两脚站稳就张口一团冥火,直飞向那三名道人。 在没拿回法身的时候黄哥就用驱鬼控魂的本事,这冥火已经打到那三人身上估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但这种过于直接的攻击显然对那三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就见那手持金锤的散发道人将手中锤子轻轻一挥,金风一过就把冥火吹熄了。 我示意黄哥不要冲动,然后一边拿出纸人暗暗掐诀,一边冷着脸沉声问道:“三位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已经化为妖物,就将要去杀人害命了,我等太平道人自然要替天行道,灭了此妖,还望道友不要插手。”络腮胡声音低沉地说道,同时手中法剑一摆,便又要使用雷法。 “他不是妖,是人,还有救!”我高声喊道。 “你救得了一时,能救得了一世吗?等你走后,他照样可以化妖行凶,与其等他杀人之后再来惩处,不如现在就送他一程,一了百了!”说完,那络腮胡法剑向下连挥三次,便有三道金芒出现我头顶,这次明显把我和黄哥都一勺烩在里面了。 我朝黄哥递了个眼神,然后迅速避开。 黄哥也是心领神会,抓起小新一跃飞遁出几十米,随即召出小小黄,将小新放在猞猁背上。 三道闪电的威力并不算大,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一种宣战的信号。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雷坑,目光随即再次落回到那三名道人身上,而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广场之中,距离我也只有三十米不到。 “你们这是奔着我来的吗?”我冷声问。 “当然不是了,我们也在追查那所谓的幻视症,后来发现那并非幻视,而是一种令人发狂化妖的咒法。找到造成这一切的妖物自然重要,但首先我们要把那些即将化妖的人处理掉,不能让他们危害苍生,如果有人敢阻拦我们,哪怕这是个拥有七级权限的人,我们一样不会客气。而且,正好借这个机会让那个人明白一下,有些名头是需要实力去匹配的!” 络腮胡的话音一落,身边的两人立刻左右分散开,口中喃喃低吟,手中则掐出大把符箓,看那架势是准备在此地跟我来一场正面较量。 果然不愧是被新诡街挂上了“黑名单”的,这三个臭道士根本目的就不在降妖除魔上,他们要么是奔着我来的,要么就是打着降妖的名义来杀人! 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我便不需要再跟他们废话,既然想动手,那就在这好好较量较量,让他们知道一下我这七级权限可不是托关系走后门要来的。 “黄哥,动手!” 说完这一声,我便迅速将身形隐没于灵道之中,再一个闪念便出现在了三名太平道人的身后。 然而就在我举枪扣扳机的同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呼地出现在我面前,用身体接下了从枪口喷出的那些冰凌散弹。 冰弹冲击在了那巨大身体之上,转瞬便将那大块头冻成了冰坨,但随着一团云雾乍现,又有一个全身肌肉虬结的大块头从云雾后面冲了出来,挥舞手中金刀朝我拦腰斩来。 那大块头身穿金甲,头扎黄巾,正是传说中太平道黄巾力士咒。 这些都是靠咒法召唤过来的古代黄巾军鬼魂,和他们较劲毫无意义,所以我身形向后一退便遁入灵道之中。 黄巾力士本身为鬼,自然有追入灵道的本事,我本来想把他们引进来然后扭曲灵道把他们困住,可那些道士似乎知道我的计划一样,并没有让黄巾力士追击过来,而是守在了三个道人身边。 我见他们不过来,那我只能再次现身并且叫出鬼船放恶鬼迎击黄巾力士。 “邪魔外道!” 另一边,那个手持九节三棱锥的大高个怒喝一声,接着手中法器青黄一闪,飞沙走石顿时卷地而起,一瞬间便将数十只恶鬼卷入风沙之中。 在风沙之中隐有雷光闪烁,被卷入其中的恶鬼顿时发出惨叫一片,随之魂飞魄散,再无收回的可能。 这是太平道的飞沙走石咒,本以为他们需要开坛做法才能使出这招,却没想到随便一抖手便用出来了,看来那大块头手里的九节三棱锥定然不是凡品,应该是太平道的某种上乘法器。 而同样的伐鬼之术另外两个道人也是信手拈来,一众恶鬼还没等将黄巾力士冲垮就先被各种道法击退。 眼看招数被克,我赶紧召回了恶鬼,然后尝试着用鬼船直接把黄巾力士给收了。 但这显然行不通,那些黄巾力士并不是无根之鬼,鬼船的收服能力对他们完全无效,我只能放出黑椒孜然去跟黄巾力士纠缠。 此时,黄哥已然悄悄杀了回来,目标锁定了拿法剑的络腮胡,突然从其背后杀出一招黑虎掏心。 可那道人身后云雾一起,又一名足有两、三米的黄巾力士出现,用蛮力阻挡住了黄哥的一拳。 “鼠辈也敢放肆,看招!”络腮胡大喝一声,随即向后挥出法剑。 第一卷 第1193章 对战太平道人(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就见刚刚贴身护法的黄巾力士身形陡然增高了一倍,全身金芒大放,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把金色长矛,对着黄哥迅猛刺去。 黄哥迅捷后撤,但在他落脚点的位置却又冒出了三名黄巾力士,各拿刀剑劈砍而去。 只听噗的一声,一团黄色烟雾在黄哥身边散开,那恶臭的气味一瞬间覆盖了半个广场。 我遁入灵道避开了黄哥臭屁,同时来到黄哥身边将他一把拽入灵道。 “妈的,这帮臭道士有点不好搞,感觉不比那个黑金刚弱!”黄哥进了灵道就开始骂骂咧咧。 “他们没那么强,应该只是仗着手里的法器而已,但法器这东西不禁耗,用几次估计就不灵了。”说完,我轻轻一捏黄哥的肩膀给他鼓鼓劲,然后身形一遁便再次从灵道里面杀出,双手快速掐诀,口中嘟囔几句咒语,无数纸人随即从我身后散开,以铺天盖地之势分别朝着三名道人袭去。 那三个太平道人各拉手中法器,一个个黄巾力士脚踩云雾现身,排排立于三名道士周围,组成了密不透风的人墙。 同时,飞沙走石电闪雷鸣也在广场之上不断翻滚,对着我进行追击。 灵道的效用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感觉快要被咒法攻击到,我便迅速遁入灵道,拉开距离了再现身操控纸人。虽然这时断时续的操作让纸人威力大减,但最终冲击在黄金力士身上的纸人还是随即爆发出了雷电火光。 这些都是小威力的引火引雷诀,对于黄巾力士的杀伤性并不强,但它们制造出的光影效果却十分唬人,那三个太平道人就被我唬得不敢轻易行动,都像乌龟一样缩在黄巾力士组成的龟壳里。 另一边,黄哥冲出灵道很快打散了几个游走在外面的黄巾力士,而黑椒和孜然也联手干掉了一个。 但就在此时,飞沙走石已经将整个广场都包围了,然后迅速朝着圆心点缩小,似乎打算用这招把我困住。 “你们未免太天真了吧?搁着玩缩圈儿呢?”我不屑地说了一声,随即脚步一退便要遁入灵道。 可灵道的入口只出现了一瞬,还没等我遁入就消失不见了。 这时,从黄巾力士围成的人墙里面传出了狂放的大笑。 “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打算用那所谓的灵道咒逃出飞沙奔雷阵之人吗?和你一样用这种邪功的人我们三兄弟不知斩过多少个了!狂妄,必然会付出代价!哈哈哈哈哈……” 在放声狂笑的同时,风沙卷向空中,在我头上形成了一个密实的金色穹顶,紧接着便有雷光频频闪烁,预示着即将有惊天狂雷落下。 黄哥已经发起狠了,他连续口吐冥火,不断冲击在那些黄巾力士身上。 中招的黄巾力士立刻被召回,随后出现的再次填补到刚刚的缺口上,三名道人的防线依旧密不透风。 显然,这龙虎豹三兄弟是把黄巾力士咒当成了护身法咒来使唤,而进攻则放在了太平道的五行术法上。 “现在怎么办?从沙墙里面冲出去吗?”黄哥飞身来到我跟前问道。 “怎么可能冲得出去。那风就是个搅拌机,我们一进去,肉身就被撕成渣渣了。”我淡定地说道,一点不急。 黄哥奇怪地看着我问:“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慌,已经有办法了?” “那是当然,有本事他们就来!”我自信地笑了笑,随即看向刚刚还在逐渐推进的风沙罩壁。 此时那沙墙缩小的幅度已经大为减少,更有原地停步的迹象。 我指了指那飞沙走石墙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些沙墙就是用来封印灵道的咒法。沙墙不动,灵道就没办法展开,但只要动了,阴阳平衡就会恢复,我们就能开灵道逃走,所以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要把咱们困在这里,进攻的不是它,而是上面那些。” 说着,我朝头顶一指,天空中立刻应声闪过雷光,一道惊雷直奔我的手指劈来。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道闪电没有击中我的手指,而是从我面前落下,钻入了我双脚前方三米之外的地面。那雷光一闪便消失无踪了,甚至没能引发爆炸。 黄哥明显要发问,但还没等他开口,接二连三的雷电便咔嚓咔嚓地落下,转瞬之间便将整个广场全部覆盖在了雷光电雨之中。 可是这些落雷显然形成那三个道士预想的攻击效果,雷电在下落之后便悉数钻入地下,没有引起任何爆炸,在一顿狂雷猛轰之后,雷云渐渐淡去,飞沙走石阵的旋转也渐渐变慢,穹顶明显有了散开之相——果然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那些法器撑不了太久,毕竟我家就是做这东西的,不要太了解。 三个道士估计心里也清楚阵法支撑不住了,最先从龟壳里冲出来的便是那个拿双锤的。 就听一声怒喝,那人踩在前方一名黄巾力士的肩头,整个人腾空而起,两把金锤在空中相互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接着在他头顶便出现了一个黄巾巨像,那全身金芒附体的巨像手持一把硬弓,搭上一支金箭朝我瞄了过来。 我眉头一挑,身影一闪便遁入了灵道。 那双锤道士顿时一愣,显然没料到我在飞沙走石阵的余威未消之时就能再次进入灵道了,而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我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 “啊!” 他惊呼一声,一群黄巾力士立刻随着云雾出现,形成了一面人肉盾牌。 但就在这时,地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好像蜘蛛网一样的电光,随着我手指轻轻向上一抬,雷电开始向着空中射出,顷刻之间便将所有的黄巾力士炸成了飞灰,包括那名拿硬弓的黄巾巨像。 双锤道人虽然利用黄巾力士挡开了迎面袭来的雷电,但此时没有了那些大块头的护法,他本尊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我自然不会对他客气,在我俩双双落地的同时,数发不要钱的冰凌散弹便从霰弹枪的枪口里喷射而出,直接糊了那双锤道人一后脑勺。 第一卷 第1194章 对战太平道人(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过,我还是没打算要他们的命,在开枪的时候故意把枪口上扬了一些,冰凌只有三分之一打在他头上。 即便如此,那道人的脑袋还是被打得皮开肉绽,飞溅的血花瞬间冻成了红色的血冰,整个脑袋也随之冻成了冰坨。 好在这人反应够快,在脑袋被彻底冰封之前用力挥动锤子朝自己的头砸了过来。 这一锤子确实阻止了冰封的趋势,却也把自己砸了个晕头转向。 黄哥似乎很喜欢干这种趁人病要人命的事儿,不等这哥们再做反应,黄哥便飞身而来,一脚踢在了双锤道人的裤裆上。 只听一声闷哼,这道人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广场之上,另外两名道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一下,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而此时封印灵道咒的飞沙走石阵已经彻底散去了,而那些护法的黄巾力士也被刚刚的反向雷电打成了飞灰,如今这两个人已经变成了待宰羔羊,要怎么处置不过是看我心情而已。 那个手持法剑的大胡子似乎还想动手,但刚有一个动作,黄哥就已经闪电一般来到他身后。 呼的一下,一团云雾乍起,似乎又有黄巾力士要出来护法。 但他手中的法剑似乎消耗光了法力,只起了烟雾却没见黄巾力士出来。 黄哥的拳头可不跟他客气,直接一下揍在后心,把这大胡子哥们揍得凌空飞出十几米。还不等落地,黄哥身影一晃又在这哥们飞行的路线上出现,原地摆出一个出拳的动作,拳头瞄准鸟巢。 络腮胡看见了黄哥的姿势,但人在空中飞,躲也躲不开,最后只听“啊呜”一声,人就撅着屁股跪在了地上。 黄哥甩了甩拳头,起身看向另外那个手拿九节三棱锥的高大道人。 这哥们倒是很识趣,一见无力抗衡,干脆把手里的九节锥往地上一丢,两只手高举过头顶,吞着唾沫连连摇头说:“不打了不打了。”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如果你比我们强,我们说不打了,你能停手吗?”黄哥厉声质问,显然把我的理论精华全部学去了。 话音未落,他便身形一闪来到了那道人身边,抬脚一个碎蛋踢。 那道人闷哼一声,也逃不过撅屁股跪地的命运。 黄哥撇着嘴白了一眼地上撅着的那货,拍打了几下手上的灰,然后捡起了地上的九节三棱锥。 而我这边也将那两把金锤和络腮胡手里的法剑收走,同时手指一勾,将埋在广场地下的纸人和金针全部收回。 “他们竟然没发现你布这个引雷结阵?”黄哥小跑着回来,一边递给我九节三棱锥一边问道。 “都缩在乌龟壳子里了,肯定没注意我在外面干什么,可能还以为我在被他们的雷法追得到处跑呢。”我呵呵笑着接过了缴获来的法器。其实心里也必须承认,我布这个引雷阵的确有赌的成分,因为对方一旦发现了我的意图,来一个临时变招杀我一个措手不及,在没有了灵道保命的情况下我可能真会交代在这里。 那三个道人出招之后的每一步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先是由大胡子出手,用雷法进行试探,确认我可以使用灵道咒之后便进入了防御状态。接着便是大量召唤黄巾力士扰乱我的视线,通过飞沙走石和零星的术法攻击让我没办法使用需要长时间念咒掐诀的咒法,而他们则可以稳坐在黄巾力士的保护围墙之中念大招。 而所谓的大招就是用飞沙阵打破阴阳平衡,让灵道出入口无法稳定成型,同时在飞沙阵的正上方聚集雷云,然后一股脑降下雷霆弹幕让我避无可避。 但不断朝着空中汇聚的雷气已经把他们的目的完全暴露了,我知道他们不是用雷法就是用风咒,而飞沙走石阵本就是风咒了,所以不太可能用两种风系咒法对我夹攻,而且那束冠大胡子显然最擅长的就是用雷,所以那飞天的绿芒就只能是雷霆。 当然,我起初并不知道飞沙走石阵可以封住灵道出入口,只以为他们是想封住我逃遁的路线,等我遁入灵道他们再用黄巾力士追进来把我逼出灵道,但就算这样我也有办法将灵道扭曲进而脱困。 这里是我的一个误判,我觉得他们小瞧了我的灵道咒,而结果却是我小瞧了他们的飞沙走石阵。 在这个误判之下,我自认为有恃无恐,所以就来一个将计就计,在躲避对方攻击的同时开始满场飞奔着布置引雷阵。 我这边布好了,他们也开始了进攻。 有一说一,在灵道咒不起作用的那一刻我确实慌了一下,但看到天空中雷云翻滚的时候,我便放下心来。 不过这一战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灵道咒已经不能再作为保命杀手锏来用了,起码不能过分依赖它。 乐叔这人行事太高调,得罪了那么多人,他的那些仇家肯定从老早就开始研究灵道咒的破绽,今后很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掌握破解灵道咒的方法,如果我一味倚靠灵道咒作为保命绝招,那早晚会吃大亏。 哎,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乐叔诶,你可长点心吧。 结束了这一番心理活动,我便将战利品收进背包,然后视线投向了被小小黄叼着回来的小新。 只过了这么一会儿,那小子就又变回了大黑狗的模样,被小小黄丢在地上还发出了一声呜鸣。 黄哥对小小黄的表现很满意,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大猞猁的脑袋,接着两手一抓,便把这巨大的猞猁抓回到他头上,橙黄色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了。 而我则在小新身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气场很强烈,比白天见面时候运转速度更快了,而且大量集中到了头部,应该是使用了某种变身咒法,或者是被人使用。 我拿出一张醒神符贴在了小新的脑门上,先看看能不能和他进行交流。 等了一会儿,小新的双眼似乎褪去了血红,但眼神却依然充满迷茫。 “能听到我说话吗?或者,能不能听懂?”我试着问道。 小新的视线移到我脸上,随即呲牙裂齿地对着我发出一串咕噜声,就像是狗在发狂之前的低吼。 我抬头看向黄哥问:“你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吗?” “听不懂,不是兽语。”黄哥摇头道。 第一卷 第1195章 耳中小人(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落回到小新的脸上。 短暂的平静很快就从他的眼中消退了,那癫狂的血红再次漫了上来,逐渐填充了整个眼球。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震颤,全身肌肉绷紧,他像是在与某种力量进行着对抗,但很快便败下阵来,任由那种力量操控驱使他的身体和意志。 再次发狂的小新怒吼着朝我挥出了爪子。 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在我身边护法的黑椒孜然就先一步将小新牢牢控制住。 小新狂吼着,挣扎着,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响。 我拿了几张醒神符贴在他的头上,但符箓瞬间燃烧起来,转眼便化成了飞灰。 小新狂吼了两声,突然全身一定,将头转向我咧嘴露出一个狰狞恐怖的笑容。而在短暂定格之后,他便再次狂躁起来,挣扎的同时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开始向外喷出血来,急剧朝着头顶聚拢的气场也隐隐有了爆炸溃散的迹象。 这场面让我想起了阿甲,在那条胡同里刚看到阿甲的时候他就是七窍流血的状态。 “我得给他扎针了!不然他会死!”说完,我立刻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针盒。 黄哥“哦”了一声,过来和黑椒孜然一起帮我死死按住了小新。 鬼门十三针,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用这一招,希望我别手生,还记得该怎么扎。 也没有那么多时间顾虑了,蹲在小新身边,我立刻按照记忆中的落针顺序和位置开始给他下针,同时嘴里也是念叨着鬼门十三针的口诀。 我不会冒失到用引咒过身的法门,但就算不过咒,鬼门十三针也一样可以把中咒人身上的一些咒法效果转移到下针人的身上。 用老头子的说法,这十三针,就是跟鬼神的沟通。 在连续扎到第八针的时候,我开始有感觉了,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些听不懂的喃喃低语。那不是人的声音,也不是我以前听过的咒语,就像小新曾经描述过的那样,就是野兽的咕噜声,听起来毫无意义。 但这也算是好消息,起码证明了鬼门十三针是管用的。 “继续按住!”我又叮嘱了一声。 黄哥和黑椒孜然也加了把力气,免得关键时刻让这小子给挣脱了。 我这边继续下针。 第九针,第十针,十一,十二…… 在拿起最后一根长针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抖成了一团,脑袋里嗡嗡作响,那声音已经不是什么咕噜了,而是有着明确的意思。 “你都已经二十岁了,还总是被人当小孩子一样管教,你难道不觉得没劲吗? 其实你知道,你现在的本事已经比那老头强多了,他根本没资格来教训你? 什么?你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笑话! 要是没有他,你压根就不会摊上这种破烂事儿! 难道你忘了你身上的诅咒是怎么来的了吗?还不是他隔代遗传给你的,他给你的诅咒,当然要他来负责! 再想想从小到大你受到的那些折磨,想想他是怎么对待你的,想想你爸妈是怎么跟你疏离的,他对你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赎罪,你根本不欠他的,也根本不需要听他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为尊,你的本事比他强了,以后这个家就该你来当,为什么要听那老不死的摆布?你应该……” 那声音喋喋不休,就像魔鬼的蛊惑。 但那绝对不是我的心声,他怂恿不了我,虽然有时候确实我会觉得老头子的叨叨很烦,但我从来不会觉得老头子欠我什么。 “少他妈在我脑袋里……”我狠狠咒骂一句,找准最后一针的穴位,使劲把针扎了下去。 最后一针没入了小新的皮肉,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针尾一下子钻到了我的手上,再顺着我的手臂一路向上蔓延,然后盘踞在我的头顶,转了一圈又绕到我的肩膀上,贴着我的耳朵不停地哔哔哔哔哔! “你丫闭嘴吧!”大声骂了一句,我伸手抓向了小新左耳朵,因为就在我的左耳边那声音实在吵到我的头都要炸裂了。 当我的手在小新的左边耳朵跟前握紧时,我脑袋里的声音也顿时消失了,与此同时手心里也传来了一阵阵的针刺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手掌里不断抓挠啃咬。 “妈的,让你说我爷坏话!”骂骂咧咧中,我直接口念引火咒,左手掐引火诀。 呼的一下,一团火就在我的右手拳缝里钻了出来,掌心中的刺痛顿时停了。 张开手掌一看,一个顶多两寸长的畸形、丑陋小人正全身焦黑地蜷缩在我的手掌之中,身上的毛发都烧焦了,看起来狼狈至极。 “这是什么东西?”黄哥一脸惊奇地盯着我手掌里的玩意。 “好像是‘耳中人’,先封印了再说。”说完,我便从背包里取出几根小针,又拿了一张纸人扔在地上裹起一个小小土偶,然后用针将这两寸小人扎在土偶上面。 我正专注地“扎小人”,就听广场外围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阿乙急匆匆地朝我这边跑来,而广场之上已经没有了那虎豹狼三兄弟的身影,估计是在我收拾小新的时候那三个人逃了。 “常乐!你控制住新乐了吗?”阿乙一边朝我这边跑一边挥手喊着。他全身还套着金光护体决,但跑着跑着金光就散了。 “算是搞定了。”我大声回应一句,然后继续转回头来用针把小人的手臂、双腿还有躯干都刺穿,再用一张金行符箓罩好,最后用遮光布袋一装,就算是封印完毕了。 阿乙很快跑到我跟前,也看见了我手上封印的东西。 “那是什么?”阿乙问出了和黄哥一样的问题。 “这东西叫耳中人,是一种专门蛊惑人心的小妖怪,我在家里的一本妖怪图谱上见过这东西。”我收好封印袋子,便把我所知道的关于耳中小人的内容和黄哥、阿乙简单说了一下。 第一卷 第1196章 耳中小人(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关于耳中小人,家里那些书里总共有两篇记录。 第一个,是出自于清代奇书《聊斋志异》,书中的第二篇故事便是《耳中人》。 大概内容是说一个儒生,不专心考学偏要修道成仙,天天在家里不出门,炼丹修道求长生。后来有一天,这人突然听见有个声音对他说:“可以见矣。” 这人听到后连忙睁眼去看,但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他没灰心,每天都打坐吐纳修炼,然后那耳边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之后的某一天,他又听见了耳边的声音说:“可以见矣!” 于是他悄悄睁眼,就看见一个三寸不到的丑陋小人从他肩膀跳到地上,然后在他家里到处走。偏巧这时邻居过来拍门,那小人被吓得惊慌乱跑,这人也跟丢了魂一样昏迷发疯,吃了好多药才调理好。 书中的内容到这里便没有了,寓意大概就是说一些人沉迷某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最终只会害了自己。至于那耳中小人究竟是什么却并没有提及,看似更像是蒲松龄为表达某种思想而创作出来的怪异。 但在我家的手抄书稿之中,却有着另外一段关于耳中小人的不同记录,而这段怪史传说的名字叫做《美人猴尸》。 说是明代的时候,一个丑陋的独居樵夫,有天他在山里发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那女人一丝不挂,容颜绝美,一动不动地躺在山林之间。 樵夫刚见到那女人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是逃跑,因为这大山里突然有这样的女子出现,本能就会想到是妖怪。 但转头走了两步,樵夫还是忍不住转身回来了,因为那女子实在太过美艳,美到让他几乎失了神志。 来到女子跟前,樵夫发现那女子双目紧闭,好似没了呼吸,用手一探樵夫便大惊失色,原来真的已经死了。 可奇怪的是,虽然这女子已经没了呼吸,但面色红润皮肤又有弹性,怎么看都不像是具死尸。樵夫见左右无人,就把这女子背回家中…… 过了一天又一天,这女尸并没有僵硬,也没有腐烂的迹象,如果忽略呼吸的事情,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睡美人。 于是樵夫就决定把这女尸留在家里,反正他也讨不到老婆,干脆就把此女当成是老天赐给他的妻子。 就这样过了一年,有天樵夫卖了柴回家,发现家里那具女尸活了。 女尸依然不能动,也不能睁眼,但她可以说话。 樵夫听到女尸的说话声并没有害怕,反而特别激动和兴奋。他问了女子很多问题,问她从哪来,为何会在山里躺着,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反正,樵夫会避开“死”这个字眼。 女子回答说自己住在山中,是猎户家的女儿,有天进山打猎被一只巨大无比的猿猴抓到一棵参天大树之上。然后她趁猿猴离开之时从树上下来,结果不小心失手摔落,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樵夫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子并不是死了,只是昏迷。 女子随后又说,自己虽然之前没能醒过来,但却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知道是樵夫把自己带回了家中,这段日子一直在好好照顾她,把她当成一个活人,所以她很愿意嫁给樵夫成为樵夫的妻子,但是她必须回一次家,把这件事跟家中的老父亲说一下。 樵夫满口答应,但女子现在只能说话却不能动,去山里也不方便,于是樵夫就说会去山中猎户家提亲。 转天,樵夫带着柴刀进了山,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樵夫全身都是血。 女子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听见樵夫回来她便问:“夫君今日可曾见到我父亲?” 樵夫含含糊糊地说:“没见到,我明日再去。” 隔天,樵夫再次进山,到深夜才回来,又是一身血污,还带了些伤。 女子又问:“夫君今日可曾见到我父亲?” 樵夫依旧含含糊糊地回答:“没见到,我明日再去。” 次日樵夫再进山中,又是到了很晚才回来,这一次樵夫伤得更重,满脸满身都是血。 他踉跄着跌进屋里,很艰难地爬到床边。 女子问他:“夫君,今日可曾见到我父亲?” 樵夫想回答什么,但张了张口,却因为失血过多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两日之后,官府捕快追踪血迹来到樵夫家中,推门便见樵夫全身是血地躺在床上,手里紧紧抓着一具干枯僵硬的古怪尸骸。 那尸骸怪异至极,看起来像只猴子,但脑袋却比猴子大得多。 听住在周围的村里人说,樵夫在一年之前背着这么一个古怪的猴子尸体回来。当时村里人全都看见了,还问他为什么背这么个怪东西回来,但樵夫却好像根本看不见村里人,别人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不睬,而且从那之后经常有人见到他在家里搂着那怪猴的尸体说些乱七八糟的梦话。 渐渐村里人觉得这樵夫是疯了,就不再和他来往说话,至于樵夫为何要去山里杀死那些猎户,这便无人知晓了。 后有一名云游道人经过,听闻此事之后便告知村里人,那被樵夫捡回来的尸体乃是一只猴妖,被猎户杀死之后心怀怨恨,于是迷惑樵夫假扮成美人,夜夜在樵夫耳边讲话,等樵夫终于能够听到猴妖的话了,猴妖便怂恿樵夫去杀死山中猎户报仇。 以上,便是书中关于“耳边人”的两篇记录。 我还记得当初看到这段内容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两个故事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就是当事人都产生了幻觉,一个把自己的执念幻想成了耳边小人,另一个把一具猴子尸体幻想成了美人,如果硬把小人和猴尸联系到一起总显得十分牵强。 但现在联想到最近发生在S市的怪异幻视症,再想想这些人脑海中出现的喃喃低语,还有我在给小新用针时耳边的嗡嗡声,和我亲手抓到的这小妖怪…… 结论已经很明显,书中的两篇记录应该合到一起来看。 第一卷 第1197章 坦白(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把自己知道的这些信息全部说完,黄哥和阿乙不免再次将视线投在了地上的小新身上。 没有了“耳边小人”的蛊惑,小新的身体比例已经渐渐变回了正常人的状态,身上的体毛也在一点点脱落,虽然还没有立刻脱落干净,但起码眼睛里的那种狂热血红已经彻底消退了,气场流动也慢慢变回了正常人该有的状态。 我可以确定,他现在已经恢复了清醒了,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痛苦的,嘴唇一直在颤抖。 “感觉怎么样?很不爽?很痛苦?”我看向小新问道。 小新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着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一声长叹。 我没急着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一下他还没有褪尽黑毛的身体,把照片发给了澄姐,然后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照片看到了吗?”对面接起电话之后我便立刻问。 “看见了,这是发作了?”澄姐很默契地明白了我那张照片的意思。 “根据我这边掌握的情报,造成S市幻视症的元凶应该是一种叫‘耳边人’的小型妖怪,它藏在受害人的耳边,一般的方法探查不到它们,这小东西最擅长蛊惑人心,能让人产生幻觉,最终的目的就是怂恿受害人去杀人,或者做其他一些坏事。总之,现在必须把所有出现过幻视症的人都控制起来,他们不愿意也不能听他们的,需要强制执行。”我说道。 “你确定吗?”澄姐问。 “百分之百确定,趁着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的人中招,必须赶紧行动把最开始出现幻视症的人集中到一起,我可以帮他们把‘耳边人’抓出来。”我自信说道。 “你说的那个耳边人到底有多少?”澄姐的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而且这些耳边小人应该不是幕后的罪魁祸首,具体的我还要审一下这些小东西。不过我审它们肯定会打草惊蛇,所以最好我们两边同步展开行动。” “会不会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反而会让目前还算平稳的局面突然陷入失控的状态,比如大规模的幻视症爆发。”澄姐提出另一种可能。 我并不否认会出现这种情况,甚至这种可能性还很大,但放任不管更不行。 “情况已经朝着失控的方向在走了,因为书上没有提到耳边人这种东西是群居的,而一旦这种妖怪开始成批量出现了,那就证明它们一定在服侍着某个更厉害的妖怪,甚至要妖王之类的东西。现在那个妖王已经知道我们在行动了,而且也对我们下了手,不过都是挑软柿子捏,发现硬碰硬斗不过就开始玩调虎离山。所以趁他病要他命,要对付那个妖王就只能趁他羽翼未丰!” “如果他羽翼未丰,为什么要这么早暴露?”澄姐继续质疑。 “可能他觉得自己藏得很深,我们找不到他,也可能觉得就算被找到也不怕,他已经准备好了后路,或者自信有跟我们斗一斗的资本,又或者在他头上还有其他更厉害的东西存在,那个东西要动了,他就必须响应起来。”我猜测道。 “还有更厉害的东西?” “只是一种猜测,但按照最近几个月我所经历过的事情来推断,更厉害的东西一定会出现,而且不会太远了。”我沉声说道,尽量不急不躁。 澄姐那边沉吟了片刻,终于给出答复说:“知道了,我会把你刚才说的内容如实跟上边汇报,具体如何行动,你等我消息吧,很快会有结果。” “好。”答应一声,我便挂断了电话。 再看向小新,他身上的黑毛已经完全褪干净了,身上的特殊气场也恢复了正常。 我脱下外套穿在他身上,然后把他搀扶起来。 “义哥,你开车过来的吧?”我问阿乙。 “嗯,现在回酒店?”阿乙一边问一边过来帮我扶稳了小新。 我看了一眼小新,问:“你女朋友在家吗?” “没。”小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很微弱。 “先送他回家吧。”我对阿乙说道。 扶着小新走出广场,坐进了阿乙停在路边的车里。收起了所有式神侍鬼,我便让黄哥去坐副驾驶,而我则和小新一起坐在后排。 车子发动起来了,不急不缓地驶向小新家。 我怕耳中人的蛊惑还有余威,所以又拿出了几张醒神符放在小新的额头和双肩上,等了一会儿才问他:“你还记得自己变身的经过吗?” 小新点了点头,眉心也紧紧皱了起来。 “说说看?”我试探着问。 小新做了几个深呼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说:“我没想到来得那么快,你们走了之后,我耳朵里那个声音就开始对我说话了,虽然之前也一直在说,但是从来没像后来那么清楚过。那个声音对我说,你们不会让我快乐的,我如果还想像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就必须做些事情,必须……” “那声音真是这么说的吗?”我看着小新沉声问道。都不需要黄哥给我任何提示,也不用根据气场波动去判断,只用肉眼去看我也知道小新在对我撒谎。 他脸颊抽动了一下,用力吞了口唾沫,眼神变得有些飘忽。 “你如实说,我又不是什么道德警察,只想解决问题而已,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而且你的回答很可能会帮助到其他那些出现过幻视症的人,除非你希望看到整座城市的人都开始发疯。你是这样的人吗?为了发泄情绪,不在乎其他人死活。”我小心地给他施加一些压力。 这方法很有效,小新虽然发疯过,但他的内心应该还是善良的。 他又吞了一下唾沫,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说:“其实……其实我并不快乐,就算精力充沛了,我也不快乐,因为我心里始终都有一个结,那个结……那个结就是我女朋友的爸爸。” 第一卷 第1198章 坦白(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你的快乐其实并不是纯粹的,对吗?”我顺着小新的话头问道,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首歌。 小新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抹犹豫。 “这个心结其实一直都在的,大学我和我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家其实并不愿意接纳我,因为我爸妈是北方五线城市的下岗工人,和她家的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她爸妈一直想让她在他们家的生意合作伙伴里找一个合适的人,门当户对,以后生意方面也能得到实惠。但她中了邪认准了我,她爸嘴上倒是没说什么,但去她家两次,字里行间都能听出来她爸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我,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 顿了下,小新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外面城市灯光璀璨,盛世繁华,但车窗映出了他的脸,眼里却带着浓浓的忧愁和落寞——这般流光溢彩其实并不属于他,他身在这座城市,却只是一个过路人。 轻叹一声后,小新继续说道:“那天当我眼前所有人都消失之后,我感觉自己解脱了,从来没有过的那种解脱。 当时我和我女朋友在逛一家进口零食店,那里最便宜的一瓶饮料也要20几块钱,对我来说就是智商税,但对她来说那就是日常而已。 当我发现所有人都消失了,她也不见了,我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惊慌,然后就特别开心,我感觉自由了,我跑去喝最便宜的饮料,她总说不让我喝那种,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不好,我也不是馋那个味道,我也不明白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觉得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我不需要她送给我的那些名牌,我就想穿最普通的,想吃最便宜的,我没想过要攀龙附凤,我只想做我自己。 然后,所有人又突然冒出来了,再后来我就突然看开了一样,变得无所谓了,整个人好像都通透了,可是到了她家里,见了她爸爸,不管我的想法如何通透,如何的看淡一切,她爸爸看我的那个眼神还是让我很不舒服,他没把我当成女婿,他把我当成一个贼,一个要把他女儿偷走的贼。 回去之后,我很快就能把她爸爸的眼神忘掉,这种事情对现在的我来说是很容易的。但忘掉的越是容易,把它回想起来也会很容易,因为一件事情当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做到的时候,好像这件事本身也就变得没什么意义了。 我这个例子可能不是很恰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就是我很轻易能忘掉她爸爸看我的眼神,但因为这个过程太容易了,成本太低了,所以我就会有意无意地总往这方面去想,因为忘掉它很容易嘛,所以就偶尔想想,让自己郁闷一下也无所谓,反正过后还能忘掉。” 说到这,小新苦笑了一下,又轻轻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双手用力在脸上擦了一把,像是这样就能让自己彻底醒悟一样。 我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递给他一个“继续”的眼神。 小新深呼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们走了以后,她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公司开会,之后要回家里和她爸爸说一下公司的事情,可能要晚些回来。 本来我没想太多,可是坐在家里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看着豪华的装修,看着家里摆的用的,我就想到置办这些需要用到的钱,我越看就越会想到她爸那种眼神——家里这些东西是我不配拥有的,我就是个贼。 然后我就去阳台看书,想着看一会儿书这事就会被我忘了,如果忘不掉那就弹一会尤克里里。但是这些突然都不管用了,我总是想着她爸爸看我那个眼神,想着我自己就是个贼。这时候那个声音出现了,他说我不是快乐,我只是在逃避,他劝我放弃我女朋友,说钱这种东西可以自己赚。 我想他说得对,为什么一定要在她爸那种眼神下过日子呢,我好好的人不当,为什么要当狗,为什么要当一个贼。 本来我以为自己想通了,但越想就越憋气,凭什么我要离开,明明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情,凭什么因为她爸一个眼神我就要退出! 不应该我退出,退出的应该是他! 应该是他!” 小新越说越激动,气到脸红脖子粗的,好像又要爆发了一样。 不过这股气只几秒就泄了,他双肩向下一耷,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弓腰堆在了座椅里,头也靠在了车窗上。 我没有尝试去安慰他,这种事情最后做决定的还是要他本人,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耳边小人再如何怂恿蛊惑也得本人心里本身就有那股邪念。 如此看来,幻视症的发生也是挑人的,可能心中的执念越深就越容易被盯上。之后,小人便使用能力让这些人体会到无比的快乐,同时又把他们心中的那份执念和怨愤保留下来,再经过强烈的反差对比,让心里的怨愤变得更加强烈,最后集中在一点进行彻底爆发。 只是我有一点依旧不太明白,家中手抄书里的美人猴尸是为了报仇所以怂恿樵夫去杀猎户,现在这些耳边小妖怂恿小新这样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要解开这个谜,就只能回去想办法撬开这那小家伙的嘴了。 车子没用多久便开到了小新家的楼下,刚进到一楼后身的停车场,小新的视线就停在了门口车位的一辆红色跑车上。 跑车的车门一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下来。 她穿着一身女士西装,身材姣好健美,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打扮精致,妆容得体,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 我轻轻拍了下阿乙的靠背。 阿乙看了眼后视镜,然后就在那女人身边停了车。 对方愣了下,随即看到了后座上的小新。 “新乐?你怎么……”她吃惊地问。 新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轻推开门,回手把衣服递回给我,就那样光着站在女人面前。 “你衣服呢?怎么回事啊?又发病了?”他女朋友一边问一边脱下西装外套包在新乐身上,眼里满是关心,却没有半点厌恶或不满。 我看着他们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拍了下阿乙的靠背说:“咱们回去,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阿乙点了点头,随即倒出了停车场,掉头往我们落脚的酒店回返。 第一卷 第1199章 剑中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阿乙的车刚到酒店门口,就看见一个像熊一样肩背宽厚的光头男人站在酒店台阶前面的空地上。他穿着一身僧衣,胸前挂着一串巨大的念珠,面相凶神恶煞。 虽然是头一次见,但一眼我就确定了,这人必然是夜明和尚。 黄哥也判断出了这大光头的身份,于是急忙回头看向我。 “别慌,也别急着动手。”我朝黄哥压手示意,然后对阿乙说:“门口停一下,我先下车跟那光头说两句话。” “那是夜明和尚,我给他发了新诡街的私信,酒店地址也告诉给他了。”阿乙冲我说道,说完之后还朝着夜明和尚挥手示意了下,态度友善,显然他并不知道我和夜明和尚之间可能存在的一点小小过结。 车停稳了,我和黄哥推门下车,毫无退缩之意地朝着夜明和尚走过去。 之前在车里就觉得这和尚很高大,下了车走过去才发现这大和尚何止是高大,简直就是个巨怪! 他身高估计有两米二,比涛哥都要高出一个头,那肩膀的宽度感觉跟我身高都差不多了。 还好他是站在台阶下面的,我直接走上了酒店前的五登台阶,但就算这样感觉他好像还是比我要高一点点。 “你好啊,我是常乐。” 我僵硬地抬了抬手,这巨大的身高差距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压迫感。 “阿弥陀佛。”对方声如洪钟,还带着沙哑的气泡音,一句话让我感觉身体都跟着震颤起来了。 我下意识开眼扫了一下这大和尚的气场。 让我意外的是,和尚的气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是比寻常人要厚实一些,但并没有看到有意收敛气息所产生的彩光,也没有那种修佛之人特有的金光。 如果不是之前阿乙说了他就是夜明,我甚至都要怀疑一下这人会不会就是个路过的大光头了。 “路上耽搁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和尚用他那低音炮一样的嗓音问道,双目如电地直视着我,就好像可以透过躯体直接看穿我的魂魄。 我不禁下意识一吞唾沫,愣了一下才回说:“我抓到一个叫‘耳中人’的小妖怪,应该可以顺藤摸瓜抓出背后藏着的大家伙,但是现在还不急着行动,需要等官方出面把所有出现幻视症的人都集中起来才能开始。” “好,我的房间就在你们隔壁,行动的时候叫我。”大和尚淡淡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向我略施一礼,便迈步走上台阶,真好像一座移动的高山一样从我面前经过,一步两米地朝大厅里面走去。 他真的太高大了,酒店里的所有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他,无一例外。 我看着那和尚的背影,不禁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再看黄哥,他也是紧紧皱着眉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都没提要动手的事。 “这人感觉不好惹。”我低声对黄哥说。 黄哥破天荒地没有自吹自擂,而是认真地朝我点头说:“他的实力在我之上,比黑金刚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如果他想针对你的话,我的建议是跑,这种人不能招惹。不对,我感觉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人!”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但也只是认同了夜明和尚不能算“人”,至于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怕是无知者无畏也好,我总不能只被一个人的体格给吓到,那就太丢人了。 在前厅等了一会儿,阿乙小跑着过来了。 “夜明和尚呢?” “回房间了,说如果有行动就去叫他,他房间在我隔壁。”我如实回答说。 阿乙点头“哦”了一声说:“高人是这样的,那咱们现在?” “先等等看吧,我朋友那边如果可以配合的话,我们这边再开始审那小妖,现在就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回答说。 “行,开始了就叫我。”阿乙点头说道。 拎着背包回到酒店房间,我没打算休息,而是把缴获的几件太平道法器拿出来研究了一下。 我以为这法器上面会有各种符文印记之类的,但反复检查过之后发现并没有任何特别符号,反而是法器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气息,不阴不阳,不邪不正,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拿着其中一把法剑挥了几下,耳边隐隐有雷声作响,接着全身一阵发麻,一股寒意窜上了脊梁。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接着便有个声音出现在脑海之中,“这把剑,还给它的主人。” “祖奶?”我惊声问道。 但祖奶的声音也只是出现了那一瞬,后面就没了回应。 我赶紧拔了个头发点着,把孙三生这个传音筒叫了出来。 生哥现身之后也没跟我废话,直接伸手从我掌中接过了那把法剑。 让我惊讶的是,生哥拿着那把剑竟然耍了个潇洒的剑花,口中喃喃说道:“这把剑,竟然这般锋利,他们到底想拿它斩何物?” 我听这话便是一愣,虽然握剑之人看上去是生哥,但说话的声音显然不对。 那声音有些青涩,像个年轻人,年轻之中又带着些古老的感觉,反正不是孙三生那种嘚嘚瑟瑟的劲头。 “请问,您是哪位?”我放轻声音,试探着问了一句。 孙三生……或者说是借用了孙三生魂魄的这个人潇洒地转过身来,朝我笑了笑便把他手中的法剑朝我轻轻一抛。 他的力度不大,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很轻盈地落在我面前,随便一抬手便正好可以握住剑柄。 “等你忙完了,带我……就带我看看现在这个世界吧,你应该能办到。” 说完,孙三生朝我投来爽朗的一笑,接着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了,只有一束光在我手中的法剑上闪烁了一下。 “生哥?”我连忙喊了一声。 但没回应。 这好像是生哥第一次没有等到时效耗尽就自主回去。 我愣愣地看向黄哥问:“刚才这算是啥?法剑里的鬼魂吗?难道是和祖奶差不多的存在?” 黄哥深深点头道:“有可能,应该是类似的魂魄留存方式,但比祖奶的方法更精妙,应该是太平道的特殊传承法门。” 第一卷 第1200章 用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这三个法器里面留存着太平道先人的魂魄?”我一边问一边把另外几件法器都拿了出来,再把法剑放在那金锤和九节三棱锥中间。 法剑上散发出的光华似乎带动了金锤和三棱锥,几件法器同时闪烁了起来,似乎有一股能量在房间里隐隐扩散,把我笼罩在其中。 这感觉真的很熟悉,就像祖奶对我的庇护一样。 仔细品一品,便越是觉得这不是错觉,就像法器中的先人魂灵也在庇佑着我。 这算是……认主? 不对不对! 我立刻摇头否定了脑海中出现的这个荒谬想法,刚刚那个借用了孙三生魂灵的人根本不可能认我做主人,那种气度的,我肯定是不配。 不过他好像是认可了我,托我带他看看这个世界,这个倒是很容易办到。 脑中正回想着刚刚那人说的话,手机就在这时响了起来,是澄姐打来的。 我赶忙把发散的思绪拉回来,定了定神接起电话问:“上头怎么说?” “同意了。”澄姐回答得很简洁明了。 我长舒一口气,“还行,本来以为你们可能不会把我的话当回事呢。” “上头对你还是很重视的。”澄姐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笑意说道。 “该不会还是老马说了算吧?表面上撤职了,实际上幕后操作?”我不禁怀疑道。 澄姐那边呵呵一笑,也不正面回答,而是转回话题正色说:“现在增援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还有特别作战部队会调派过来,预计三个小时之后就开始行动了,你那边掌握一下时间。” “这么快?涛哥也过来?”我问。 “陈涛没在这次行动当中,总之时间不会变化了,三个小时之后你那边就可以开始行动,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通知你。” “好,谢了。”我说。 “应该是我们谢你。”澄姐纠正道。 我哈哈一笑,回说:“那咱们就谁都别谢了,就合作愉快吧。” “这个好,合作愉快。” 笑着挂断了电话,我把消息跟黄哥一说,然后手机设置了3小时的闹钟就抓紧时间躺下睡一觉。 可能是真的累了,躺下的时候本来还想给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来一个复盘,结果刚起了个头就睡着了,中间连梦都没做闹铃就响了。 一个挺身爬起来,再一看手机已经凌晨3点多了。 黄哥这个夜猫子压根没睡熟,我一起来他立刻也起来了,简单洗了一把脸,我便让黄哥去把阿乙叫过来,而我这边则快速布置了一个给耳中小人用刑的结阵。 耳中人五行属木,所以要困住它最简单的就是用火阵。 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符箓法器,酒店里有吹风机,电水壶之类的可以发热的电器,用红绳扎一个绳结绕一圈,按照八卦方位把那些电器随便摆一摆,一个最简单的结阵就算弄好了。 当然,只有这个还是不够的,这耳中人再怎么说也算是妖物,要镇住这东西最重要的还是金针,所以扎在他胸口的那根针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拔出去的。 阿乙被黄哥叫来的时候,我这边已经做好了给耳中人用刑逼供的准备。 “快,抓紧时间,要开始了。”我左手朝阿乙招了招,右手里的针已经抵在了耳中小人的脚掌上。 阿乙快步走过来,和黄哥一左一右坐在了茶桌两旁。 (重要提醒:以下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请酌情选择阅读或者跳过,并不影响剧情) 我没做什么铺垫,直接右手轻轻推进,整根金针便顺着小人脚掌刺了进去。 针很细,但那是相对于人,而对于耳中小人来说,针就相当于一根大铁棍子,我这一棍子从脚底板捅进去,估计一下子能捅到他大腿根,虽然扎不死他,但疼那是真的疼。 本来还装晕的耳中小人顿时发出了瘆人的惨叫,两个眼珠子都夸张地凸出来,好像随时都会爆炸飞出眼眶一样。 我才不在乎它疼不疼,一直到金针整个刺进小人的腿里我才停手。 针不动了,这小人也慢慢停止了惨叫,但眼球已经凸出,甚至流出了血泪。 “说,是谁指示你们去蛊惑人的?”我很直白地问道,同时右手又拿出一根金针在耳中小人的眼前比划了一下。 小人的脸上满是惊惧,但还是很有骨气地把那张好像夜叉一样狰狞的小脸往旁边一扭,视死如归一样。 但问题它是妖怪,就算身体被金针扎烂也没那么容易死掉,既然死不了就只能活受罪了。 我也没客气,对着它的左边脚掌扎进去,疼得这小人惨叫连连。 但这一次我可没有停手,扎到底了,我就用指尖掐着针摇晃搅拌,让针头在耳中小妖的腿里来回翻搅,直接疼到它升天。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夹杂着“啪”的一声清脆爆鸣,这小妖的一只眼球竟然真的爆裂了,喷出了一股红色的血。 我停了一下,再次凝望着耳中小人问:“说不说?” “主人……主人会惩罚……” 显然它还没明白自己所处的立场,于是我也不等它把话说完,又拿起一根针从它的掌心扎进去,直接刺穿手臂,针尖从肩头穿了出去,然后掐着两根针一起翻搅。 耳中小鬼疼到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另一只眼球也“啪”的一声爆炸了。 再次停手,我又问第三遍:“你的主人是谁?说了,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让你重归轮回,来生没准能做个人。” “主人……主人说……世上已无轮回。” “看来你是没疼够。”说完我就伸手掐住了针把。 刚准备搅,那耳中小妖突然发狂地奋力挣扎,竟然硬生生扯断了自己的手脚,接着又把自己的上身完全撕开,活活从金针上把残破的身体给扯了下来。 我看出这小东西是要“自爆”,宁可在这里魂飞魄散也不打算告诉我它背后主人的信息。 趁着它还没死成,我一把将它攥在手心里。 “黄哥!” 喊了一声,黄哥也是心领神会,起身过来接过了那小妖怪,然后张嘴一口就把那耳中小人吞进了肚子。 第一卷 第1201章 认主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耳中人的味道估计不怎么样,黄哥吃了这家伙之后顿时紧紧皱起了眉头,接着好像耳朵疼一样直接用手指在那里挖,龇牙咧嘴的十分痛苦。 “没收服成?”我问。 黄哥没回答,只蹙眉朝我摆了摆手,像是让我安静。 我赶忙闭嘴,默默坐在一旁不去打扰。 “这东西真的很烦!”黄哥抱怨了一句便就地打坐,眼一闭,手印一掐,跟坐禅一样。 阿乙不知道我们在做啥,于是凑近我身边压低声音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算是一种认主仪式,那小东西不太听摆弄,还想自爆,所以现在是强行把它变成黄哥的仆从。”我轻声解释道,但这办法能不能行我也不清楚,因为上次看乐叔收复小小黄之前还是要先把小小黄打服,可那耳中小妖明显不太服我。 等了足有半个钟头,黄哥突然一睁眼,然后狠狠一咬牙说:“这东西是真的神烦,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叨叨,各种说你坏话。” “他都说我啥了?”我饶有兴趣地问道,倒想听听在黄哥心声之中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说你自以为是,明明长得很挫却以为自己很帅,就是个自恋狂。然后天天自我感觉良好,啥本事没有全靠别人撑腰反而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还不尊敬长辈,目中无人,特别喜欢给别人起外号,记性又差将来肯定老年痴呆,还傻了吧唧注孤生。”黄哥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我说:“我也是不懂它为什么觉得跟我说这些能起作用,你这些毛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 “等等!我什么时候自恋了?而且我也不挫啊!” “对,就是这样。”黄哥指着我说。 “靠!”我骂了句,敲着桌子说:“你把它放出来,我今天必须好好跟他说道说道!” 黄哥似乎并没有觉得我在开玩笑,点了点头,抬手在耳边一抓,再一摊手,在他掌心里便多出来一个两寸小人。 认主黄哥之后,这小人看起来比之前顺眼不少,虽然依旧全身红毛看起来像个夜叉,但是不知道为啥,就有一种奇怪的萌感。 我用手指轻轻戳了它一下问道:“来,你仔细看着我,你跟我说我哪挫?” 那小人看了我一眼,回头看了眼黄哥,怯怯地抬手指向黄哥说:“那都是他的想法。” 我的目光随即投向黄哥。 黄哥则一脸淡定如常,给我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让我自行体会。 我看着黄哥那银发美少年的造型,还有那明显比我高出小半头的身高,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 行吧,黄哥确实有资本觉得我挫,谁让他确实帅嘛。 “算了算了,说正事。”我摆了下手,然后表情严肃地看着掌中小鬼问道:“现在你的主人已经变了,可以说出你前任主人是谁了吧?” 那小鬼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露出一脸困惑迷茫的神情。 黄哥在旁替它解释道:“这东西跟它主子的连结很紧,我算是强行把这个连结给斩断了,所以它的妖魂丢了一部分,记忆应该会有缺失。” “没事,能记住多少就说多少。”我说。 黄哥点点头,然后眼神凶恶地盯着掌中小鬼。 那小鬼好像可以直接读懂黄哥的眼神,立刻乖乖坐好,转头望向我老老实实地用吸了氦气一样的声音说:“以前的主人要吃脑子,所以我们就去找人,让那些人兴奋,然后愤怒,然后失控,然后我们取走脑子献给主人。” “吃脑子?僵尸?”黄哥蹙眉插话道。 “这不是植物大战僵尸。”我轻轻朝黄哥一摆手,示意他别捣乱,然后继续看着掌中小鬼问:“你前主人是不是长得像只猴子?头很大的猴子。” 那小鬼没有立刻回答,像是陷入了沉思,最后只是模棱两可地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看样子关于前主人的具体模样已经想不起来了。 “那得到脑子之后要怎么送去给你主人?”我继续问。 “那些人会自己过去的,他们会把脑子拿出来,献给主人。”掌中小鬼说道。 “你们为你前主人服务多久了?之前有多少人献过脑子?”我接着问道。 “我们一直跟随着主人,我们是主人的一部分,主人让我们去带脑子回来,主人吃脑子,吃过很多,很多很多很多。”说着,这掌中小鬼把两个手臂使劲向外伸展开,像是在用动作形容它的前主人究竟吃过多少脑子。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知道你前主人现在在哪吗?” “在家里。”小人回答。 “家在哪?是在丹霞庄吗?”我追问道。 掌中小人似乎并不清楚“丹霞庄”这个概念,露出满脸的疑惑和迷茫。 “那你能带我们过去找它吗?找你的前主人。”我问。 掌中小鬼立刻露出惊惧之色,回头求助似的看向黄哥。 黄哥安抚道:“没事,你什么都不用怕,带我们过去,剩下的就交给你现在的主人本大爷!”黄哥一边说一边撇着嘴抬起大拇指朝着自己胸口指了指,很是霸气自信。 掌中小鬼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满脸的兴奋和崇拜。 黄哥得意地一扬下巴,随即看向我问:“要现在出发吗?” “先不,我得联系个人。”我摇头说。 “谁啊?”黄哥一边问一边把手一扬,那掌中小鬼也化成一道绿芒钻入了他的耳朵眼。 我则拿出手机说:“白小梅,我需要一个用蛇的高手,除了她我目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用蛇去抓猴子吗?”黄哥继续问道。 我点点头,一边给白小梅发信息,一边把我对耳中小人所说内容的分析判断跟黄哥还有阿乙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结合手抄妖怪图谱里关于耳中人的记录,一个是蛊惑人心的两寸小人,另一个是只丑陋的大头猴尸。 而掌中小人说它的前主人要吃脑子,而且大概是个猴子模样。 所以很轻易便能得出结论,妖怪图谱里面所记录的美人猴尸便是耳中人的主人,而这东西喜欢吃人的脑子,所以我便想到了另外一段关于妖怪的记录,那东西名叫石掬。 第一卷 第1202章 联合行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关于石掬的内容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手抄书里面也只记录了一小段,年代我记不清了,内容也只记了个模模糊糊,大概就是一个人在山里看了诡异的一幕:一群猴子在朝拜另外一只很丑的怪猴,那只被朝拜的怪猴会说话,就好像在给那些顶礼膜拜的猴子上课,传授知识。等课上完了,那些猴子就会进献一只猴子的脑子给那只怪猴吃。 那人看得脊背发凉,于是放鞭炮吓唬那些猴子。 猴子听到巨响纷纷逃跑,只有那只吃脑子的怪猴留在原地,用怨毒的眼神看向了放鞭炮那人,然后就消失无踪了。 过了没多久,那个放鞭炮吓唬猴子的人就死了,脑壳就像被开瓶盖一样打开,脑子不翼而飞。 那只吃脑子的古怪猴子便是石掬。 听完我说的这些,阿乙问道:“所以需要蛇来对付这个石掬?”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到底需不需要,但稳妥起见嘛,多一道保险总不会是坏事,而且贾师傅他们的空位也需要有人来填补上,郑道金又断了手,虎豹狼三兄弟也指望不上,那夜明和尚更不清楚实力,这种情况下还是找一个熟悉的帮手比较稳妥。”我回答道。 阿乙听后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这边信息发出去没多久,白小梅那边就发来了回信。 大概情况一说,白小梅很快就同意过来帮忙。 我让她走新诡街上面的渠道,这样还能拿一份酬劳。 白小梅立刻发来一个撇嘴的表情,然后问:“你怎么像个商人一样?不一定事事都要谈钱的。” “钱是很重要的,好人也要生活啊,做好事就不求名也就算了,连利都不要,那对好人也太不公平了,总这么道德绑架,那将来好人肯定越来越少。所以要让好人得到实惠,这样好人才能越来越多,该拿的钱必须拿。”我笑着打字回道。 白小梅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等了十来分钟,她又发消息过来说:“论坛那边已经申报了,说要审核一下,估计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大概今天下午两点左右能到。” “好,到时候义哥会去接你,我这边可能忙不过来,要处理那些幻视症的人。”我回道。 “好的,具体安排等我确认出发之后再说吧。”白小梅回道。 就像她说的那样,审核只用了十来分钟就搞定了。确认白小梅能来,我便把她拉进了我们这个小群里,顺便让阿乙把虎豹狼那三个烂人踢出去,免得这三个货半路过来捣乱。 在群里,我又把具体的情况详细说了一下,也让郑道金和清炎那边知道具体的进度。 这边刚说完,澄姐那头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她已经把全市目前总共43名出现过幻视症的人全部进行了集中,地点就在百林公园的户外网球场,特殊案件作战部队也已经在那周边进行了封锁,问我什么时候能过去。 我听后立刻示意阿乙出发,然后边走边在电话中询问:“怎么人这么多了?昨天好像才20几个。” 澄姐那边轻叹一声说:“就像你说的一样吧,事情已经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了,明天可能还会有更多,我现在已经在百林公园了。” “你都到S市来了?”我吃惊地问。 “是啊,上头对这次的事情非常非常重视,这很可能关系到这些特异案件是否要继续对公众保密的问题。”澄姐的语气严肃,说话的气氛也感觉变得有些凝重了。 不过她说的那些我并不太关心,保密有保密的好,公开也有公开的道理,不管最后上头的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要做的事情始终是不变的——斩妖除魔,拿到相应的报酬。 城市已经被第一缕晨曦拉开了白日的帷幕,新的一天或许美好,但必然不会平静。 车开了二十几分钟,我们到了百林公园。 公园的树林外面已经拉起了个警戒带,有特战队员在周围警戒,远处则是警察在疏散围观群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受伤。 我跟澄姐通过电话了,所以一路畅通地来到了公园内的网球场。 球场外面有五六米高的铁网,出现过幻视症的那43个人都集中在里面,而且按照发病时间的早晚顺序分别集中在ABCD四个场区。 澄姐一身利落西装,表情严肃,正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和谁说着什么。 我在下车之后便快步来到澄姐跟前,简单抬手打了下招呼。 澄姐朝我点了点头,和耳机那边又说了几句便结束通话,随后带着我来到A场区那里示意说:“这里的四个人是最初两周发病的,BC两个区是后面两周发病的,D区人最多,都是昨晚突然出现的,你看看要怎么办。”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黄哥问道:“让那掌中宝出来跟澄姐说说,这样他们心里也有个数。” 黄哥立刻抬手在耳边一抓,然后摊开掌心递到了澄姐面前。 “这是我们之前抓到的一个耳中小妖,现在已经认主小萌了,我们给他起名叫掌中宝,正常情况下用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掌中宝有办法让你看见它。”我在一旁介绍道。 澄姐微微蹙眉,盯着黄哥的手掌心,此时在她的眼里应该只能看到黄哥空空的手掌而已。 但在我眼中,那红毛的小鬼正伸展的手臂,还打了个哈欠,随后便在黄哥的眼神催促之下变得认真起来,张开双手朝着澄姐所在的方向隔空一抓,一股强烈的气场便直冲向澄姐的眼睛耳朵。 只一瞬,澄姐的表情便是一惊,视线随即聚焦到了掌中宝的身上,显然是可以看到了。 “这就是……耳中人?”澄姐问。 “对。”我点点头,然后示意掌中宝说:“现在把路上你说的那些再说一遍吧,告诉她我们要怎么做。” 掌中宝用力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他那好像吸足了氦气一样的声音说道:“主人的束缚,需要隔绝才能切断……” 第一卷 第1203章 收服十三太宝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掌中宝所说的斩断主人操控的过程是第一视角的,从它自己的感受出发,包括被外力拉扯,神智变得不清醒,感觉到威胁,然后是酷刑,接着忍受不住想要自行毁灭,最后被新主人一口吞下。 澄姐只听懂了一半,于是朝我望了过来。 我将另一半过程补充了上去,包括鬼门十三针,针刺用刑,还是最后的认主黄哥。 全部听明白了,澄姐看了看网球场上的这些人,然后回过头微微蹙眉问我:“这些人都要来一遍吗?” “对。”我点头说:“全都要来一遍,因为说不上什么时候石掬就会夺了他们的头。这些人目前的状态就像感染了铁线虫的螳螂,一旦那些小鬼开始行动,这些人就会发狂发疯,一股脑冲去石掬面前献出自己的脑子,所以为了他们安全着想,只能把这个过程全来一遍。” 澄姐听后面露担忧地问:“你能行吗?我知道鬼门十三针不简单,对人的精神和体能消耗都非常大。” “给我些时间恢复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外援要下午才能到,白天的时间刚好可以用来给他们扎针。就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个单独的房间,另外我还需要一些布置结阵的材料。对了,龙虎山的那些道士有没有一起过来的?”我忽然想起那个抓物女的时候过来的那群道士,于是顺便问了句。 澄姐摇头说:“道士没来,只有部队。” 这结果让我有些失望,还想着可以免费占龙虎山个便宜。不过他们没来也就算了,有清炎也一样。 随后我根据网球场自身的五行环境跟澄姐说了几样强风水物让她去准备,等她的人行动起来的时候我们便在附近征用了一个公园管理员值班室,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清空,只留下一张木板床。 很快,清炎就赶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断另一条胳膊的郑道金。 我看见郑道金都惊了。 “你都这样了还来干啥啊?” 郑道金不当回事地看了眼自己光秃秃的左肩,“小伤,不打紧。” “胳膊没了还是小伤?”我更惊了。 “总之,我没事!”郑道金眼珠子一瞪,说话的嗓门都比平时拔高了好几度。 他这样子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呢,不过他自己都说没事,那就当他没事好了。 让他闲着好像对他挺不尊重的,于是我就让郑道金跟阿乙去网球场那边照看着,而我则把清炎叫到了公园值班室里,把等会要做的事情大概跟她说了一下。 其实也没啥,就是鬼门十三针有些穴位的位置比较尴尬,而网球场里的人有男有女的,有清炎在场会好一些。而且她还擅长火咒,抓到了耳中小鬼还可以帮我建结阵封印一下。 清炎听后一口答应,随即开始准备。 确认好了各自的分工,剩下的就是澄姐那边搞定材料了。 只用了不到20分钟,我点名的那些材料就运送过来了。 我在网球场那里先布置了结阵,澄姐则在我忙活的时候反复和那些出现过幻视症的人强调目前状况的危险性。小新也过来了,他拿着自己变成黑毛大狗的照片,把自己昨晚的遭遇声情并茂地说给在场众人听。这起了非常好的作用,球场里的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凝重,纷纷点头表示会配合。 办公室那边也都准备好了,于是我便一个接一个地把人带进去扎针。 第一个人我是一口气下十三针,扎得我是头晕眼花,还要经历一轮魔音灌耳。不过好在这些人并没有发狂变身,就还是普通人的身体构造,找穴位要比给小新扎针时容易得多,所以只用了十分钟就搞定了。 抓到小人,我直接交给清炎用刑,折磨得差不多了就扔给黄哥处理,原则就是能收就收,收不了就直接灭掉。 在黄哥进行收尾的时候,我则换一套针盒开始进行第二轮次的扎针。 就这样流水线一样“驱邪”,到后期的时候基本五分钟一个,已经熟练工了。 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多,40几个人全部搞定,黄哥干掉了一批,最后收了12个小弟,算上之前的掌中宝就是十三个耳中小鬼。黄哥决定给他们起名叫十三太宝,最开始的掌中宝是宝1,后面是宝2宝3宝4……一直到宝13。至于这些小东西将来能用什么作用,这个目前还不知道,等后续开发一下应该对黄哥能是个不错的助力。 驱邪结束的这些人都被澄姐那边带走继续观察,我已经身心俱疲了,必须休息一下睡一觉,接待白小梅的工作我就完全交给了阿乙。 回酒店足足睡了一觉,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我便马不停蹄去见了白小梅。 和上次钦天法会时差不多,白小梅依旧是利落的长衣长裤,穿着很成熟正式,完全不像个小孩子。 我一边抓紧时间吃饭一边把目前的情况跟白小梅进行了详细说明。 其实阿乙已经在我睡觉的时候介绍过了,但我还是决定补充补充,尤其强调一下这次行动的危险性,因为石掬这个东西虽然妖怪书稿里对他的记录不算多,听起来也不像是很厉害的角色,但根据新收的“十三太宝”的供词,这个石掬有可能比黄哥活的年头还要久。 甭管这妖怪在图谱里名气如何,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就算当年是小妖,那现在也已经成为大妖了,甚至有可能位列妖王。 所以我交给了黄哥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 “等会咱们去了丹霞庄,你不用管我,一定保护好小梅,她是咱们这次是主要攻击手,咱们所有人都是给她打辅助的。”我对黄哥说完,便看向了同样在场的阿乙,郑道金还有清炎,尤其是郑道金。 “郑兄,你这个状态还要跟着去吗?” “当然,一臂之仇,岂可不报?!”郑道金瞪大了眼睛,简直是一肚子怒火。 我点了点头说:“那最后一击留给你,但前面你和清炎要留在小梅身边做护法,她是这次的关键。” 郑道金和清炎对望了一眼,随后用力点了点头。 黄哥那边虽然一脸不情愿,但也点头说:“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小丫头的命我保了。” 第一卷 第1204章 丹霞庄寻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小梅倒是没太在意黄哥的态度,而是礼貌地点头笑了下,似乎对这只千年老黄仙儿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也没再多说废话,既然做好准备那就立刻出发。 在整理必要装备的时候,阿乙去了我隔壁那个房间把大和尚夜明给叫了过来。 和尚什么东西不带,见了众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一路跟着。 酒店外面澄姐帮我们准备了车,还特意给夜明找来了一辆高顶棚的敞篷越野。尽管那车看起来就像个钢铁怪兽,但夜明和尚坐进去之后顿时感觉那怪兽也不怪了,甚至显得有些小巧。 我们所有人都愣愣地看了夜明和尚几秒,随后才回过神来各自坐车行动。 20几分钟后,车队来到了丹霞庄。 早在我们过来之前,澄姐的人已经对丹霞庄进行了居民疏塞,整个大社区外围都拉起了隔离警戒线,特战部队在里面,警察在外面,里外两层将这片区域完全封锁。 跟澄姐见面之后,她告诉我说:“丹霞庄已经疏散完毕,因为时间紧,所以不排除有人留在家里没出来的情况。” “知道,我们动手的时候会注意的。”我朝澄姐点头,随后提醒说:“可能我们这边动手的时候全市还会有幻视症爆发,数量可能非常多,你们得注意。” “放心,已经有准备了,你们放手去做就好,后勤有我们。”澄姐严肃说道。 我再次点头,然后朝着白小梅歪头示意了下,我们这一行人便穿过两层的隔离防线,进入了丹霞庄。 有了耳中小鬼的引领,我们很快来到了住宅区内一栋老旧的四层小楼前。 这楼是独门独栋的,一楼有间门市,正门两旁放着很多巨大的花盆,盆里面是茂盛的园艺植物,二楼的窗户、栅栏上也全都爬满了藤蔓植物,看起来就像是个热带植物园的入口。 “就在这里。”黄哥指了指面前的挂着一圈红色小彩灯的大门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这栋楼开眼扫视了一下。 因为整个丹霞庄里的人都疏散走了,没有了其他人的气场干扰,我很快断定了这楼里并没有任何人存在,也没见到什么阴邪之气。 “表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收回视线,我对黄哥说。 “应该是用了某种伪装吧,我可以确定就在这。十三太宝被扯断的魂魄都在这边,我能感觉得出来,就是气息弱了一点,但绝对在这。”黄哥十分肯定地说道。 我“嗯”了一声,然后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布阵的器具开始绕着这栋楼布置结界法阵。 其他人也没闲着,该开坛的开坛,该掐诀的掐诀,等我这边弄好了,他们也都进入了作战状态。 尤其是身为主力的白小梅,虽然看起来好像一动没动地站在那里,但在我的眼里,却能见到一条直径起码有一米粗的巨大黑鳞蟒蛇挺着上身盘在她身后,那只巨大的三角脑袋看起来恐怖至极。 而就在我看向那只黑鳞巨蟒的时候,那蟒蛇却突然散成了一团黑气,接着从黑气之中走出一个穿一身青衣的俊朗男子。男子手握一把黑色折扇,看起来仙风道骨十分潇洒,只是那对明黄色的竖瞳让他看起来明显有别于人。 “那孽畜就在此地。”竖瞳男子语调傲慢轻浮,似乎完全没把石掬当回事。 白小梅并没做声,只是动作很小地点了下头,那青衣男子便将手中黑色折扇一收,迈步朝着楼里走去。 我侧身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等他进楼了,我便朝着黄哥扬了扬下巴示意说:“你在这保护好小梅,我跟着蛇大仙进去瞧瞧。” “好!”黄哥用力点头答应道。 回过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进楼里的青衣大仙,我便将装备重新背好,迈步跟了上去。 进到楼里,眼前漆黑的走廊仿佛被一道淡淡绿光打亮了。走廊朝着远处无限延伸着,仿佛通向另一个空间。 青衣大仙完全不看两旁,沿着这条笔直的走廊一直走,脚步越来越快,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 我在后面快步跟着,走了感觉有百十来米,周围已经完全被树木草地所覆盖,回头向后看,依然能看到在极远处的楼门,但转过头看向前方,却又觉得好似身在密林当中。 稍微放慢脚步,我静静开眼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 果然,在那些郁郁葱葱的草木之间都夹杂着盘旋不绝的妖气,而且这妖气的浮动看起来十分规律,似乎在组成某种图形。 还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可以在林中听到不绝于耳的虫鸣鸟叫,这些听似丛林背景音的鸣叫在此时却让我想到了那些耳边小人,或许就是这些妖气和声音组合在一起对我的大脑造成了影响,让我把这里的一切都看成是丛林,实际上我可能只在大楼里面原地踏步。 想到这里,我立刻默念静心咒,同时拿出几张符纸朝空中一扔,接着使出引火诀。 “呼”的一声,符纸变成了数个火团在我头顶炸开,让我眼前的景象突然有了短暂的波动,就好像受到了信号干扰一样,就连那虫鸣鸟叫声都突然断了一下。 果然,这就是个障眼法。 我又摸出了几个纸人朝着周围扔了出去,接着掷出金针落在纸人身上,掐诀念咒在我周围布下一个简易的金煞结阵。 阵一开,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闭上眼再一睁开,刚刚充斥在我身边的密林草地也跟着消失不见了,有的只有灰蒙蒙的墙壁和凹凸不平年久失修的水泥土面。 而就在障眼法被揭开的同时,强烈的煞气便从四面八方涌来! “小心!”我急忙回头大喊。 与此同时,在楼外众人的周围出现了一团团黑色迷雾,紧接着数十只巨大的猿猴破雾而出。 好在所有人都做好的准备,黄哥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拳脚并用击退了那些猿猴。那大块头的夜明和尚更是一拳一个猴宝宝,什么经文咒法都没使用,单凭蛮力就把冲出来的猴子打成了肉泥。 郑道金没了一条胳膊但气势并未减弱,挥舞一把金刀照样轻松斩杀猿猴,而他身后的清炎而是火力全开,火弹符箓轻轻松松就化解了这一波攻势。 第一卷 第1205章 别有洞天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楼外面战得如火如荼,楼内则十分平静。 我站在原地没有出去,但也没有继续胡乱走动,以免再次中了石掬的障眼法。 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之前走入无尽长廊的青衣大仙从楼梯上面走下来了。他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便转身拐进了楼梯后面。 那里没有任何通道,即便有追魂阴阳眼的加持也只能看到一面墙。 但青衣大仙来到墙壁跟前伸手一碰,接着身体向前一探便钻进了墙壁里面。 几秒后,那墙壁就好像被火烧穿的纸,随着明亮的光圈在墙面逐渐扩大,墙壁也整个消失不见,露出了后面的一条隐蔽通道。 “来。” 青衣大仙的声音从通道里面传出来。 我立刻收回起结阵,迈步来到了那敞开的通道近前。 那是一个面积很小的储物间,就在这储物间的地面上则开着一个洞。洞口的形状并不规则,看上去就是随意凿开的,然后就这样放置着没有任何后期的维护整修。 洞口下面也没有台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哪怕在阴阳眼的加持之下也是模模糊糊。 我正想拔一根头发把生哥叫出来,结果还没等动手,眼前就忽然一亮,洞口下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只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绿雾。 这感觉跟借鬼眼差不多,只是跳过了生哥附体的那一步。 莫非是……祖奶? 嗯,应该是了。 “谢谢。” 轻轻说了一声,我便小心地沿着洞口跳了下去。 洞口之下是个目测大概两米多的坑,落地之后前面是一条略微向下倾斜的通道,周围还能看到楼房之下的地基材料和各种管线。不过这通道巧妙地把所有管材线路都避开了,而且还有各种支撑物,看起来不像是临时挖掘的,可能已经在这里存在许久了。 看清楚了地洞里的情况,我便心念一动叫出了鬼船,然后散出恶鬼在楼里搜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我自己则继续沿着这条向下延伸的通道前行。 走了没多久,地道出现了两条分岔路,青衣大仙站在路口前面端详着,似乎在判断到底要走哪边。 “如果是探路的话,那就……” 我刚要说派鬼兵去探路,就见几条小蛇从左边的通道里面爬了出来。 青衣大仙一抬衣袖,小蛇原地跳起飞入大仙的袖筒之中。 随后,青衣大仙再一抬手朝着右侧的岔路轻轻一挥,岔路口便被蒙上的一层黑雾。 “这边。”青衣大仙悠悠道了一声,便轻盈潇洒地走进了左边通道。 我继续跟在后面,发现这通道越走越窄小,温度却越来越高,潮热的感觉就好像进入了桑拿房一样,闷得人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前面的青衣大仙忽然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脚下的地面。 我也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倒是可以看到淡淡的妖气,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去。”青衣大仙道了一声,袖口一甩便有两条蛇飞了出去,瞬间遁入地下。 “发现什么了?”我朝青衣大仙问道。 “一大群猴子,就在下面。”青衣大仙看似高冷,但回答问题还是很直接痛快的。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猴子的气息,但对青衣大仙的话却并不怀疑。 等了几分钟,通道中的妖气突然变淡了,而这时我才发现脚下的地面竟然有数道裂缝,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一样。 “你知道别有洞天吗?”青衣大仙望向我淡淡问道,语气中仿佛能听出一丝挑衅。 “啊?”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青衣大仙也没跟我多做解释,只轻轻一跺脚,地面就咔嚓嚓碎裂开来。 我的身体呼地向下坠去,速度极快。 这并不是正常的自由下落状态,更像是有某种巨大的牵扯力在将我向下拖拽。 我急忙叫出黑椒孜然,借用他俩的力量止住了下落的趋势,悬停在了半空。再借着祖奶的鬼眼,我发现周围的空间很大,完全看不到洞壁,向下也望不到底,只有一团团灰绿色的雾气笼罩在周围。 “大仙?”我向下问一声。 等了一会儿,从下方远远传来了青衣大仙的声音:“过来。” 他的声音浑浊缥缈,好像离得非常非常远,又像是穿透了重重阻隔这才传入我的耳朵。 我深吸一口气,示意黑椒孜然向下飞。 降了大概百余米,我的脚尖突然触碰到了什么,随即便有涟漪扩散开来。 我这才发现脚下竟是一片平静的水面,而且这水清澈至极,如果不是那圈圈涟漪,我可能都不会发现它。 “穿过来。”青衣大仙又说了声。 他的意思显然是让我穿过这些水。 我赶忙吸足了气,然后放开黑椒孜然,靠着自身重力向下坠落。 水的浮力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我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沉,过了大概两分钟,我便哗啦一声从水的另一边脱出,然后继续向下坠落。 但此时,我的眼前已不再是漆黑的地洞,而是来到一片丛林的上空。 黑椒和孜然再次赶来,抓着我的双臂让我悬停在树林之上。 所谓别有洞天,原来就是指这个吗? 我看着眼前的奇景,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里完全看不出是地下,抬头向上望去,刚刚穿过的水面此时看起来就像天空一样蔚蓝,甚至还有流云朵朵。一缕光从极远处的地平线投射而来,就像初升的太阳,但光芒更柔和,直视过去也不会觉得刺眼。 “来。”青衣大仙的声音再次从我脚下传来。 我急忙低头望去,就见大仙已经褪去了人形,再次变回了黑鳞巨蟒的样子,但他的体型却比在楼外面时大出起码十倍有余,现在足有百米长,简直就是一头没有角的黑色走地蛟龙。 看到这场面,我不禁吞了下唾沫。 难怪薇姨把白小梅列在了S级那一档,这大怪物竟然是听她驱使的。 不过黄哥不怕蛇,如果真动起手来还是有先天压制效果,这总算让我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点。 第一卷 第1206章 小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飞身直接落在了黑鳞巨蟒高高扬起的头上,从这个角度再次看向周围,就更觉得眼前的森林无比真实,完全无法想象这里竟然是在地下。 “是障眼法吗?”我问道。 “此乃仙家居所,洞天福地,那障眼之法不过是隐去入口,阻挡凡人,而我等既已来此,他便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黑鳞巨蟒缓缓说道,同时开始蜿蜒前行,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 我把黑椒孜然全部叫来身边,同时放出女国鬼王在一旁护法,防止意外发生。 一边继续前进,我一边问道:“这洞天福地的一草一木是怎么形成的?” “呼吸吐纳便是生机,他在这里很久了,久到这地下环境都因为它而改变了。”黑鳞巨蟒一边爬行一边沉声说道。 “你估计他活了多少年?”我继续问。 “能有这般洞天福地,少说也有万年了。” “万年?那你呢?”我惊讶地问。 “我?也有八百春秋。”黑鳞巨蟒悠悠回答道。 “才八百?!”我惊了,听他那自信的语气还以为是八千年呢。 黑鳞巨蟒身体一顿,巨大的竖瞳向上一翻道:“怎么?认为我不是他对手?” “这个……感觉多少差了那么点意思,不过种族压制这个东西还真不好说。”我嘿嘿笑着说道,然后蹲下来轻轻摸了摸着青衣大仙的头顶。 别说,这手感顺滑冰凉的,还挺舒服。 黑鳞巨蟒竖瞳又一翻,像是白了我一眼。 “来了!”黑椒突然道了一声,随即拉出羽翼大刀横挡在我身前。 孜然也同样抽刀站在我身后。 几个女国鬼王则悬浮在我周围,森森寒气已经尽数释放出来。 林中的妖气这时已经渐渐弥漫,一个个灰色身影开始在树梢上浮现。 那是一群猴子,更准确来说是一大群猴子,它们在树冠上密密麻麻地蹲着、挂着,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这是准备猴海战术了,大仙你可有办法?”我蹲在蛇头上问道。 黑鳞巨蟒像是根本没把这些猴子放在眼里,只把身子高高一抬,嘴一张,发出“哈”的一声低吼。 一瞬间,漆黑的气场狂澜一般散开,瞬间席卷了周围林地,吓得树上那群猴子叽叽喳喳地到处逃窜,随着树冠一阵乱抖,只一会儿的工夫就见不到半只猴影了。 黑鳞巨蟒似乎很是得意,但帅了不过三秒,那群猴子便又转头回来了,数量感觉比之前还要多了一些。 而且不只是数量的问题,这些去而复返的猴子看起来十分怪异。 它们双眼血红,身上的毛发变粗变重,肌肉也变得过分粗壮,甚至因为肌肉的膨胀而撕裂了皮肤,身上出现了一道道的瘆人血口子。 其中还有一些猴子的身材特别巨大,目测将近两米高,它们的脑袋都已经爆开了,从脑壳里生长出许多肉红色的蠕虫,在那里疯狂舞动着,看起来狰狞恐怖。 难怪这些猴子又回来了,这根本就是一群僵尸猴,估计脑子里早就进了耳中小人。 不听话? 逃? 那就全都死,因为死了就没有恐惧了! 我已经看明白了情况,于是轻轻一拍蛇头说:“威慑不管用了,拿出点真本事,一群小妖罢了,别跟我说你连这群杂兵都对付不了。” “哼!区区几只死猴子,也敢在黑龙爷爷面前逞凶!”说罢,这黑鳞巨蟒再次散开气场,同时身上的鳞片竖立起来,相互拍打着发出一阵阵巨响。 树林之中的僵尸猴可不会被黑蛇吓到,只听林中一声呼喊,所有猴子便一窝蜂地朝我们这边飞扑而来。 我的式神侍鬼迅速收缩阵型,围绕在我周围。同时,脚下的巨蟒也将巨大的身躯一抖,鳞片就像无数把利剑一样飞了出去,将僵尸猴一片一片地从空中拦截下来。 那些蛇鳞每一片都有一米多宽,被蛇鳞击中的猴子一瞬间便被切割成数段,霎时便在林间降下了片片血肉之雨,把林叶都染成了红色。 但并不是所有的僵尸猴都被鳞片打中了,也有一些侥幸避开。 我看准了这些突破蛇鳞防线的僵尸猴,手中霰弹枪连发,用不要钱的冰凌散弹把它们全部冻成冰垛子砸落到黑蛇身上,再被随后迸射出的鳞片切割成了碎冰。 虽然看起来一切尽在掌握,但对攻了一会儿,情况却渐渐开始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了。 那些僵尸猴好像根本杀不完,眼看着地上的猴子肉块越堆越多、越积越厚,但飞天扑来的猴子非但没见少,反而越发的多了,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和杀之不绝的僵尸猴相比,只有八百岁的小黑明显有些乏力了,迸射出的蛇鳞肉眼可见在变少。 不过这小黑已经给我提供了足够多的时间,崩山咒起咒完毕,周围的纸人也布好了。随着我的手指向上一抬,在黑蛇周边的大地剧烈震荡起来,紧接着便是一片片的地陷。开裂的大地就像一张张深渊巨口,将地表的树木连同树上的僵尸猴子一并吞入地下,然后迅速闭合。 转眼之间,树林变成了荒原。 紧接着,一个个土偶从地上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目标直接锁定了那些勉强逃过崩山吞噬的僵尸猴。此时没有了树林的掩护,这些僵尸猿猴完全暴露了,但它们根本不怕死,也没有什么恐惧感可言,看到土偶朝它们冲过去,它们也发疯地叫喊然后对着发起冲锋。 但土偶只不过是个诱饵靶子而已,那些傻猴子刚冲过去便被一道道黑亮如刀的蛇鳞贯穿了身体,一下子切成了两截。 上下分家的猴子还没有立刻死去,依然挣扎着用上半身在爬行,从头颅里钻出来的好像触手一样的血红蠕虫发疯似的在往土偶身上爬,似乎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更换一个宿主。 但蛇鳞并没有给那些猴子机会,哪怕只剩半身也会被追击补刀,直到那些蠕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并在几秒内干瘪下去变成一段段黑线。 很快,周围荒地上的僵尸猴都清干净了,但远处树林边缘的还有成千上万的猴子。它们远远盯着我们这边,却没有一个再过来,就在原地和我们对峙。 第一卷 第1207章 神明法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确认攻击潮停下来了,我便轻轻拍了拍黑蛇的脑袋以示鼓励,接着叫出鬼船在周围兜上一圈。 只是转了这么一小下,一个个小小黑影就从地底下爬起来了,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但从轮廓还是能辨认出来那是一群死去猴妖的魂魄。 “去!” 随着我的一声低喝,那群猴魂飞速四散,直冲进了周围的树林。 不一会儿,林子里便叽叽喳喳乱作一片,过了十来分钟又平静了下来。 “再兜一圈。”我将手指在头顶绕了一下,鬼船便遵从我的指示贴着树林的边缘绕行,没一会儿就又带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色猴影。 这些影子并没有登船,应该也装不下,不过被鬼船召唤出来的这些鬼影却能听从我的指挥,随着我轻轻一声“去”,它们便再次杀入树林,过了一会儿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看着远方丛林中的一片混乱,听着阵阵传出的惨叫,在我脚下的黑蛇缓缓抬起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那船……是什么?” “就几百年前的一艘捕鲸船,船上有些鬼水手。”我实话实说回答道。 “几百年前的……捕鲸船?”黑鳞巨蟒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那对竖瞳明显还盯着鬼船一直看。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捕鲸船,可号令万鬼,那是妖鬼之王的法器,那是……方相氏之物?”黑鳞巨蟒又提高了一些音量,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鬼船已经又在树林边缘兜了一圈,而且带出了比之前更多的猴子鬼魂。 方相氏,这个名字我当然不会陌生,在莫奇的底层梦境之中我曾见过号令群鬼的首领,他一手盾,一手长戈,身后还跟着一群扛旗的妖鬼。关于方相氏的传说我也大概记得一些,但里面并没有提到船,而且这船也根本不可能是方相氏那个年代的东西,那就是小鬼子的捕鲸船,在毛子那边…… 呃! 想到一半我突然顿住了,本来已经快要被我忘记的那个存在又一下子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对啊,我怎么把祂给忘了,那个高高在上俯看地球的超凡神祇,那个将奶奶带入“神界”的非凡存在。 土御门就是为了寻找祂才赴死,那山里的众多巨兽都因它而获得了神性,而当时在夜空之中突然出现,被那巨鲸引领的这艘鬼船…… 想到这,我不禁重新审视了一下这艘被我当成鬼笼子来用的大船。 对啊,为什么我之前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呢?一艘小鬼子的捕鲸船凭什么能囚禁女国的鬼王,凭什么能让那些鬼魂被我所用,凭什么能让土御门拼了一条命也要把它搞到手,还说可以用它来重振家族。 原来,这艘船并不简单,而是我一直暴殄天物拿如意金箍棒当烧火棍来用。 我靠我靠我靠! 我的祖奶奶耶,这事您应该早就知道吧? 一边心里想着,嘴角一边不自觉地翘了一下,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好像又无敌了,这次是真的无敌了,因为我手里竟然有一件真正来自于神祇赐予的法器。 这不比太平道的那几样法器牛多了吗? 只是我一直没有仔细琢磨这东西的用处罢了! “你怎么不说了?这船,你到底从何处得来?”黑鳞巨蟒催促着问道,似乎急于得到答案。 “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是真正的鬼神赐予宝贝的东西。”我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说道。 黑鳞巨蟒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问:“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前进吗?” “啊?”我愣了下,因为没想到这黑龙爷竟会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明明之前他都是很傲慢地在前面引路并且发号施令。看来,那鬼船确实震撼到他了,而且别看这家伙岁数不算大,但好像比黄哥更有见识,看来跟着那些出马仙走南闯北地干架确实要比躺在戈壁睡大觉来得有意义。 收回思绪,我看着闹哄哄的远方丛林问道:“你知道那石掬在哪吗?” “知道,我能看见它的轮廓,就在那边。”黑鳞巨蟒缓缓移动头部,动作十分平稳,而从嘴巴前端吐出的芯子标出了石掬所在的方位。 “那就朝那边出发,我的鬼船给你开路。”说完,我便抬手向前一挥。 鬼船立刻按照我的指令朝着黑蛇指出的位置飞去,并重点在那边收集鬼魂,制造出源源不绝的影子猴兵。 因为还有些距离,我便在黑蛇的头顶盘膝打坐,尝试着在灵道之外就通过28星宿阵诀来放松思想。但我并不是要进入那种归于虚无的空之境界,而只是想平静地反望内心,然后在意识内部和我的三个“式神”见一下面。 算是熟能生巧吧,之前需要反复尝试的入定状态,现在只几秒我便成功了。 当周围的一切都淡去之后,在我耳边飘来了徐徐微风,有熟悉的大海的味道,还有家中的淡淡茶香。 不需要睁开眼睛,我便可以直接看到盘膝而坐的黑椒和孜然,他们看起来比平时小很多,大概就是正常人的身高,而且脸上那个难看的面具也随着我的注视而一点点消融,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貌。 不对,那应该不是他们原本的样子,因为现在他们看来就是两个普通人,两个50多岁饱经沧桑的普通大叔。 在他俩身后插着两把巨大的宽刃战刀,一把刀上写着“黑椒”,另一把刀上则刻着“孜然”,看起来有些好笑,但并不失霸气。 在他俩身后不远的地方便是那艘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捕鲸船。 我的意识朝着大船靠近,视角好像飞似的来到了船身跟前。 神奇的是,船在我凑近之时便消失不见了,留在那里的只有席地而坐的一众鬼怪魂灵。 他们的头上有一团彩色的光,就是那种我从来都没办法道出名堂的神性彩光,而此时这些鬼都沐浴在神光之下,那个黑金刚也在其中。他面容平静,嘴角带着些许微笑,之前那一身的煞气好像都被洗去了,此时身上泛着柔和的金光,好像已经悟道成佛了一样。 第一卷 第1208章 巨蟒对石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佛,是一种超脱一切之境界。 佛本无形,心中有佛,便可见佛,而所见之佛又并非佛。 在看到黑金刚的那一刻,我也好像一下子顿悟了,随即张开双眼,发现黑鳞巨蟒也仅仅前行了几十米而已。当我再次看向那艘鬼船的时候,船身便渐渐只剩一个轮廓,再继续看,便模糊到只有一个光影,最后就连那光影都消失不见了。 原来……如此! 那鬼船从来都不存在,只是我们基于当地传说而将神性赋予在了一个具象化的物体之上,而当我们看透了表现而参悟其本质,那表象之物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阿弥陀佛……” 我不自觉地轻轻道了一声,而这一声也让我身下的巨蟒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我低头问。 “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黑鳞巨蟒声音有些抖,虽然坐在他的头顶没办法看到他的眼睛,但我却能清楚地感知到他在看我。 那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存在着一只体外之眼,而那只眼所见到的一切可以清楚地传入我的脑海。 那应该是鬼船所见到的,或许我不应该叫它鬼船了,而应该起一个新名字,一个好记一些的,就凭我这个臭记性也不会忘记的霸气名字。 嗯…… 还是算了,就叫鬼船吧,起别的名字我肯定会忘。 而且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只要悟其本质,什么名都无所谓。 淡淡一笑,我便抬手向前示意说:“走吧,帮我收了那石掬。” 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吞咽声,似乎是身下的巨蟒咽了口唾沫,我也没管它,只静静地坐着,平静地看向越来越近的树林。 不知为什么,好像领会到了鬼船的本质之后,我对自己的信心突然爆发式增长,原本还对石掬有所忌惮,此时它在我眼里已经成了猎物。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去年老头子对我说过的那番话——在实力远在对方之上的时候,就不需要试探了。 当然,原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我这脑子也就只能记个大概意思。 很快的,黑蛇进入了林地,而我的影子猴兵已经将这条路径上的所有僵尸猴子都杀干净了,只在被血染红的林地之中留了满地的血肉和残肢断臂。 黑蛇从血肉之间经过,一个个黑色的猴影也接连站立起来。 我的视线从它们身上扫过,这些身影瞬间变大了几分,然后一个个整齐地跟在黑蛇旁边,形成庞大的一支影猴大军。 这时,山林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咆哮,紧接着一头巨大的石猿高高跃到空中,手握着两棵大树就好像挥舞着两根棍棒一样朝我这边砸了过来。 我连忙飞身从黑鳞巨蟒的头顶跳了下来,巨蟒则迎向那巨大猿猴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巨猿的体型并不比黑蟒小多少,这两个庞然大物就在空中碰撞到了一起,随着一声巨响又坠落到地面,砸得大地都跟着震颤。 我虽然信心倍增,但也不敢随意靠近,这两头巨兽之间的肉搏可不是我随便就能插手的。 心念一转唤来黑椒孜然,让他俩带着我飞到空中向下俯瞰。 巨蟒此时已经将那巨大猿猴紧紧勒住,仿佛可以吞山的蛇口死死咬住了巨猿的脑袋,大有将那猿猴吞入肚子里的架势。 而此时,本已经销声匿迹的猴群再次杀了出来,似乎想来救助。 我肯定不会让这些小东西打扰两个BOSS的对决,于是立刻对那些影子鬼猴发出指令,让它们分散迎击那群僵尸猴。 影猴虽然看上去个头大,但跟僵尸猴搏杀起来显然不是对手。一对一完全没胜算,二对一勉勉强强,基本需要三只对一只才能胜过。 但实力上的劣势并不重要,因为那些僵尸猴子只要被彻底杀死,它们的魂魄便会归我所用,成为我麾下的影子鬼猴兵。所以我的策略也非常简单,拒绝单挑,就以多打少专挑软柿子捏,捏死了,就变成我的了。 这样此消彼长,斗来斗去最后那些僵尸猴子一只不剩了,倒是给我补充了近万只鬼猴。 这时,黑鳞巨蟒已经将巨猿的上半身都吞进了嘴巴里,但那巨猿显然不想坐以待毙,就见它猛地抽出一只粗壮的手臂,奋力抓向巨蟒的头部,看那动作明显是奔着巨蟒眼睛去的。 黑龙爷这800年的斗法也不是白忙活的,一眼识破了这猿猴的意图,头一扬嘴一张,很轻松就避开了猿猴手臂的攻击,而蛇头上的厚重鳞片根本不是猴子的石拳可以锤破的。 随着蛇身猛然勒紧,巨猿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但还是趁着巨蟒张口的时机用另一只手臂撑住蛇嘴,把上身又钻了出来。 只是稍微吐出一口气,蟒蛇的身体就进一步勒紧,接着巨蟒的大口再次咬下来,直接连带着肩膀将巨猿的上身再次吞进了嘴巴里。 眼看巨猿已经没有挣脱的可能了,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硕大的石猿竟崩碎成了一块块碎石头球,巨蟒的硕大身体一下子勒了个空。随着又一阵地动山摇,我们头顶的天空好像裂开了一道缝,原本充当蓝天的那些水直接劈头盖脸朝我们砸了下来! 见到此状我连忙唤出鬼船,但船身并没有直接显现,而只是一团光盘踞在我脚下,接着便托着我极速向上飞去。 我在空中默念水禅咒,从周围飞散的水花之中借水成球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水盾,同时几个女国鬼王则吹息成冰。 就在防御屏障构筑完成的同时,遮天的水幕也砸到了我身上。 强大的力量将我冲向地面,不过冰盾在接受冲击的同时也变形成了一把长矛,向上冲击着将水幕撕开一道缺口,压力随之骤减,我也立刻顺着这道缺口飞到了水幕之上。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整个丛林都被大水淹没,周围瞬时间又变得一片漆黑。 祖奶奶借给我的鬼眼让我可以穿过黑暗看清下方的一切,此时在如墨的水中已经翻涌起了巨浪。 突然,浪花之中有无数细密的东西朝我冲了上来,仔细一看竟是一颗颗石球! 我可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脚踩鬼船所化的金芒朝着更高的地方飞去,同时也让黑椒孜然从旁助力加速。 第一卷 第1209章 金佛困猿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些石头飞了一段明显开始减速,到了它所能达到的最高点随即下落。 但在坠入水面之前,那些石球竟迅速聚合到了一处,重新拼凑出了一只猿猴。 那猿猴比起之前跟黑鳞巨蟒搏杀时要小了一大圈,但在我面前依然是个恐怖巨大的存在。 它在成形之后脚踩在水面之上竟不会沉下去,抬头看着我满眼都是怒火。 “外道邪魔,也敢在爷爷面前放肆!”那巨猿狂吼一声,随即伸手在水中一抓便拎出来一条水龙一样的东西,在手中一抖便成了一条墨色长棍。 我一见便在心中大叫一声“不好”,立刻默念了灵道咒。 灵道成功开启了,在那墨色长棍打来之前我已经向后一撤遁入了灵道之中。 不出我所料,那墨色的龙棍追进了灵道里面,并在灵道之中化成一条咆哮的墨色蛟龙,怒吼地向我扑来。 “就知道你跟我藏招!”低声念叨一句,我便将黑椒孜然还有鬼船全部散去,任由身体在灵道里面自由下落。 这种坠入深渊的感觉我再熟悉不过了,这里就是我的主场。 看似自由下落,但那墨色蛟龙飞扑的速度却明显没有我快,并且在追击的过程中这墨色水蛟龙也被我用水禅咒不断分解,最后完全变成了漂浮在虚灵空间中的一个个水珠。 心念再一转,我便从灵道之中杀出,而此时我已经来到巨大的地洞的上壁,用两手紧紧抓住洞顶的石头,像一只蝙蝠一样倒吊在这里。 下面是奔腾的流水,刚刚那头对我发起攻击的石猿已经再次和杀回来的黑鳞巨蟒缠斗在了一起。 那巨蟒在水中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凶猛,而且身体隐隐闪烁出了金光,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黑水金龙! 该不会,这就是上次我和涛哥在那个什么村里遇到的井中黑蛇仙儿吧? 想来应该不是,那条黑蛇道行尚浅,应该是水里这大家伙的后辈才对。 眼看着两只巨兽越斗越凶,每一次碰撞都会让整个山洞都跟着剧烈摇晃。 要速战速决才行! 想罢,我探出二指点向水中,近万的鬼猴兵立刻飞身前去助阵。 同时我也在心中对只个女国鬼王下达指令,让她们去用冰封住那猿猴的肢体,减慢其动作。 接着我又心念再一动,把鬼船叫了出来。 随着一道金光乍现,黑金刚的魂魄便以盘坐莲台的姿势出现在了半空中。 “去。”我低声命令道。 黑金刚立刻朝着水中搏杀的两头巨兽飞去。 就在快要靠近激斗现场时,黑金刚突然伸开双腿,接着身体陡然增大,变成了可以和那巨猿相匹敌的身形。 一掌探出,劲风之中夹着金光,轰隆一声拍在了巨猿的背后。 这一掌直接在猿猴的身体上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猿身顿时分崩成无数碎石球。 黑鳞巨蟒显然不想再给那猿猴逃跑的机会,身上鳞片竖起,接着激射而出。 伴随着飕飕的风声,飞散的碎石被接连击溃,就在石头碎屑漫天飞舞之时,有一道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虽然速度飞快,但想逃过我的眼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抓住他!”我对黑椒孜然下达了指令,他俩立刻张开翅膀奔着那绿光飞遁的路线追了过去,很快便让那绿芒重新在空中闪烁起来。 仔细盯着那光芒一瞧,就见一只大脑袋怪猴正狼狈地裹在光中逃遁着。它灵活地踩踏着空中飞散的石碎屑,有时脚下分明是空的,它也能踏着空气向前纵身一窜,在后身留下一道墨绿色的光尾。 但它的速度完全没有黑椒和孜然快,几次闪展腾挪,那怪猴还是被黑椒追上了。 黑椒奋力挥舞手中羽翼大刀,猿猴身影一晃,随着一道闪光消失不见了。 我眼前一亮,随即心念一转遁入灵道之中,再一闪念便来到了那怪猴子跟前。 那怪猴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快追上它,惊慌之下竟然喳喳怪叫一声,挥起小爪子朝我脸上抓来,而在它的掌心之中则钻出了数十条纤细如针的小虫。 不等那些虫子飞射出来,一只包裹金光的大手就从怪猴的身后抓来,一把将其擒于掌中,那些红色线虫也迅速干枯,在金芒之中化成片片灰丝朝着无尽的虚空中坠去。 紧紧攥住了怪猴的黑金刚再次回到了盘膝而坐的状态,看起来很像是如来佛困住了孙悟空。 怪猴子好一阵龇牙咧嘴,接着便用他那满是怨毒的双眼死死瞪着我。 “尔等外道邪魔!哪怕今日身死,只要魂魄一缕尚在,吾必将尔等驱出神州!”猿猴恶狠狠地吼道。 我听着它嘴里这话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便指着擒住猿猴的黑金刚问道:“你说的外道邪魔是指他?” “你!你们!你们所有!”古怪猿猴怒道。 “那在你看来,谁才是神州正统?”我继续问。 那怪猿却对我露出不屑一笑,接着两眼一瞪,脑袋瞬间膨胀了好几倍。 我见势不妙赶忙飞遁后撤,几乎就在我遁走的同时,那猴头砰的一声炸开,无数红色的线虫在灵道里四处飞散。 但我知道那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一切都在为那一缕魂魄打掩护。 “哪跑!”道一声,点二指,鬼船便以光团的形式飞速追赶上去,一下子便将那缕魂魄吸入了其中。 再看那些飞散的红色线虫,此时它们已经变成了段段黑灰,在灵道中越飘越远,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舒一口气,我便收回了鬼船和其他式神侍鬼,念了灵道咒从虚灵空间里回到巨大的地洞之中。 此时,没有了那怪异猿猴的搅合,水面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黑鳞巨蟒也重新变回了青衣大仙的人形模样,两脚轻轻点着水面,潇洒悬浮于水上。 “抓到它了?”大仙抬头望着我问道。 “抓了。”我轻轻点头,随即还是为了满足一下好奇心问道:“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第一卷 第1210章 脱身洞天福地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青衣大仙抬头望着我,思索了一会才正色回答说:“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又好像在梦中见过你。” 我长长“哦”了一声,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就跟黄哥的情况差不多,法身在沉睡,幻身出去嘚瑟。当年我遇到的那个所谓黑水金龙大概就是他的一个幻身,而此时这位青衣大仙才是本体。 收回思绪,我便朝着头顶指了指说:“石掬灭了,我们走吧。” 青衣大仙也是轻轻一点头,随即身形一飘便化成一团黑烟飞遁而来,接着变成了一条黑色小蛇绕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是啥意思?”我奇怪地问。 小黑抬起头看了看我,声音小小地说:“我只能跳,不会飞,而且跟那石掬斗法消耗不小,有些累了。” “明白,那您坐稳了。”我笑笑说道,然后攀着洞顶的岩石移动寻找出口。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石掬法力的支撑,这处洞天福地也随之变得很不稳定,山石在不断摇晃,水波涛涛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尝试过一次遁入灵道,但小黑显然没黄哥那种悟性,每次进入灵道都会把它隔绝在外面,所以我只能返回来继续在洞顶探寻。 福地崩塌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那剧烈的摇晃几乎让我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感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便对小黑说:“靠近我别动,我去问出口。” 说完,我便让黑椒孜然载着我悬浮于半空,而我自己则快速入定,在意识中再次来到鬼船之中。 “船”内,所有船员都进入了类似于禅定的状态,只有一个呆呆站立着的小猴,自然就是石掬了。 我来到石掬面前,不需要张口,声音并随着我的意识发了出来。 “这个山洞的出入口怎么找?” 石掬没有睁眼,只是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两个拳头紧紧握着,似乎在跟某种力量较劲。 它应该是在抗衡鬼船的神性,但这种挣扎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很快它便屈服于神性的威压,或者说是被鬼船的彩色光芒所侵蚀同化,当它再次睁开双眼看向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对抗的意味,但眼底依然保留着愤怒,只是这愤怒显然不是针对我。 “你这山洞要怎么出去?”我又问了一遍。 “出去?随我来吧。”石掬用古怪尖厉的声音说道,随即化成一道金芒朝着远处飞去。 我立刻收回意识,等真身张开眼睛,就见那石掬的魂魄已经站在了化成霞光的鬼船船头,抬手点指着前方某处。 随着我轻轻点头,鬼船便载着我们按照石掬指引的方向飞去。 船并没有向上飞,反而向下飞往不断翻涌的水面,然后猛地进入水中。 虽然水面浪潮翻涌,但水中却十分平静清澈,一个泛着淡蓝色微光的圆环就那样静静地悬浮于水中。 石掬指着圆环,似乎那里便是这洞天福地的出口。 我立刻驱船驶向那圆环,并毫不犹豫钻了进去。随着蓝光一闪,我便出现在了楼内储物间下面的那个深坑里,头上就是那个不规则的圆洞,周围到处都是支撑物,但之前那条一路向下延伸的斜坡此时却已不见了踪影,就好像它压根没有存在过。 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小蛇,它朝我点了点头,随即飞身跃出了小洞,并在洞外储物间里再次变成了青衣男子的模样。 我用水禅快速抽干身上的水,便也随后出了地洞,跟在青衣大仙身后快步跑出楼门。 外面几乎到处都是猴子的尸骸碎肉,还有一截一截没有死透的肉红色蠕虫,但人却不见一个。 “黄哥!”我站在楼门口大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就见一道黄光如同闪电一般飞到了我面前,脸上身上全都是血,但嘴角却挂着兴奋的笑,看样子黄哥这是打过瘾了。 “搞定了?”黄哥一边问一边盯着我上上下下地寻摸着,好像在找我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不但没受伤,还发现了一个宝家伙。”我笑着说。 “什么宝家伙?”黄哥一脸好奇地问。 “等回头再说吧,小梅她们呢?”我转了个话题问。 “我们撤到河边去了,那边地形比较开阔,也没有这么高的楼,这样那些猴子就没办法总是从头顶对我们进行立体式的攻击了。”黄哥一边说一边朝着内河的方向指了指。 “没人受伤吧?”我问。 “小义伤了,但不重。郑道金那个傻货把伤口弄崩线了,我看猴子也没什么后续攻势就让清炎送他赶紧去医院了,怕他流血流死。还有那个大和尚,他说已经没事了就自己走了。哦,他还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什么对你的评估只进行了一半,说什么后会有期之类的,反正有点莫名其妙。”黄哥一股脑说道。 “所以白小梅没事?” “那必须的,有我保护呢,能出什么事。”黄哥拍着胸口说道。 我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青衣大仙看去。 大仙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黄哥,见黄哥转头看向他,便立刻视线一转避开了黄哥的目光,然后向我点头示意之后便快速走向了内河那边——种族压制,让青衣大仙对黄哥是相当忌惮。 确认危机已经解除,我便对黄哥说:“你去跟澄姐说一下吧,这边没事了,石掬已经抓了,我这边还要在楼里搜查一下。” “行。”黄哥一点头,然后转身飞遁而去。 清舒一口气,我便转身回到这栋小楼之中。 因为恶鬼们已经打过前站,而它们基本和我心意相通,很清楚我要找的是什么,所以再次进到楼里我基本没有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搜寻,直接上二楼,来到一个没什么家具显得十分冷静的小房间里。 这房间就一张单人床,一个电脑桌,还有一台估计用了十多年的老旧电脑。 我走过去打开电脑,然后拿起一本放在电脑桌上的图册。那册子的封面赫然画着一座金字塔,塔尖落着一只猫头鹰,它叼着一本打开的书,书上则是三只全部睁开的眼睛。 第一卷 第1211章 老白的推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翻开那本图册,里面的每一页都是相似的元素:金字塔,猫头鹰,书,以及三只或闭或睁的眼睛。这些元素以各种形式组合,画风也变化很大,就像是一本设计者的原始logo设定集。 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文字,等电脑开机了,发现硬盘也没有分区,桌面上满满排列着用“X年X月”作为名字的文件夹,随便打开一个,里面则是具体到日期的文本文档。继续点开,则是一个个看起来有些邪门的事件。 我根据时间线索尝试寻找那几个我参与的和圣三有关联的事,结果还真在电脑里找到了对应的事件。 事情记录得有些笼统,大概就是什么人在做什么事情,在几月几日被破坏,看起来就像是个某种观察报告。 我轻轻勾了勾手,把石掬的魂魄叫了出来,指着电脑屏幕的那些文档问:“这些是你弄的吗?” 石掬轻轻点头。 “为什么弄这些?”我继续问。 “主人……需要。”石掬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你的主人是谁?”我追问道。 石掬的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放出满眼的怒火,随后目光坚定地看向我摇了摇头。 “不肯说?”我很是意外地问。 石掬面颊肌肉抽搐了几下,像是又在和神性进行着抗争,本以为它会再次落败,却没想到它最后依然朝着我摇了摇头,然后身形一下子炸成了一颗颗灰色的颗粒,大有神形俱灭的征兆。 我赶紧让鬼船把石掬的魂魄收拢起来,不敢再逼问了。 “这帮妖怪,一个个都这样,动不动就自爆可还行?”我无奈地摇头嘟囔一句,想来这石掬的主人应该大有来头,竟然可以跟雪山上那个地外神祇的神性进行对抗,最后还赢了。 收回思绪,电脑和图册我都留在了原地,又安排了几个恶鬼在这里看守一下,我便离开了这栋小楼去河边跟白小梅汇合。 白小梅确实平安无事,随后我们便去见了澄姐,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我这边就先行返回了集合的酒店。跟新诡街网站报告一下战果,最后酬劳结算的事情按照老规矩要等审核,但前面信誉良好,这次我也不担心他们会赖账,只是关于石掬所提到的主人一事,我还是专门在论坛专门开了一贴做了详细说明。 帖子发完,我又单独跟老白在微信里联系了一下,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老白似乎平时也很悠闲,消息刚发过去,他那边就立刻秒回了。 “关于石掬主人的事情,我这里有一个猜测,但不一定对,你姑且听一下。 首先,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总结出了重要疑点有三个。 第一,石掬是猴妖,五行偏重于土木,是一种倾向于幻术的小妖,对人几乎构不成什么威胁,哪怕隐居修行数万年,它也没办法兴风作浪,就像一只活了一万年的虫子,最多就是个头大一点,但虫子依旧是虫子,不会有什么本质性的飞跃。那么,它是如何变成了如今的妖王? 第二,耳中妖其实是石掬的附属品,可以理解成是次级妖魔。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石掬一般可以操控的耳中妖不会超过十个,像一次操控数万只妖猴,那并不是石掬可以做到的,哪怕是活了一万年的也不例外。它的这份力量从何而来? 第三,你在与石掬对战的时候,它操控了水流,还从水里抄起了一根墨龙水棍,这再一次超出了石掬的能力范围。这力量是谁赐予的? 以上这三点疑问其实可以合并成一点,石掬的增强从何而来? 答案很明显,从它的主人处得来。 其次,石掬在与你对战的时候曾经反复提到过‘道外邪魔’这一概念,还说要将‘尔等道外邪魔逐出神州’,这个信息就很重要了。 如果从神学的角度来说,石掬属于猴妖,而妖魔并不会将神州大地看作自己的家园,驱逐外神的这种事情也不是妖怪会去做的。就算要战,它们也会有另一种理由,那种理由会更原始,更直接,更接近于本能。所以从石掬的那番话便可以分析出,它是站在自己主人的立场上说出的。 那么重点就来了,石掬的主人将你看成是道外邪魔,它的判断依据是什么呢?是你使了什么外来咒法吗?” 到这里,老白那边停了一下,似乎给我的提示已经到位了,接下来就该我来思考,或者干脆把我那些杀手锏不加保留地说出来,以供老白参考。 我回想了一下和石掬对战的过程,很快想到了鬼船。从各种意义来说,它都不属于神州大地的原始神,有可能就是因为这艘船,我才会被石掬认为是外道邪魔。 另外,我好像还说了句“阿弥陀佛”,当时也是有感而发,多半是受了宁空的影响,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这句话。 快速考虑了一下,除了鬼船的潜在能力之外,其他的好像并不需要对白老隐瞒,所以我就把大概情况简单一说。 而很快老白便将后续的分析发了过来。 “船的问题姑且不作考虑,我本人倒是更倾向于你的那句‘阿弥陀佛’,因为佛对于神州上古神明体系来说,绝对可以算作是外道邪魔。 我做出这个判断并不是猜测,而是基于以上诸多信息的推论。 你知淮水水神巫支祁吗?” 巫支祁? 好像…… 仔细回忆了一下家里那本妖怪图谱的内容,好像真没看过这个。 于是我快速回了句:“没听过。” “那孙悟空呢?” “这肯定知道了。”我笑着回道。 “所以问题大概就出在这里了,渭水君王,水神巫支祁,出生于桐柏花果山,可以操控渭水之大妖,当年大禹治水时最具挑战的一战便是对阵巫支祁。 据说当年一战,巫支祁以一己之力同时面对天神,人神,又力战应龙,最后体力不支被大禹用镇妖锁囚困于渭水之底。 而西游记孙悟空的原形便是那渭水之神君巫支祁,悟空所用的金箍棒,便是镇压巫支祁的镇妖定水神铁。 巫支祁可控水中鱼虾螃蟹,可使陆地野兽,与大禹一战之时更是万妖齐出,掀水成蛟,种种能力都和石掬所表现出的战力十分相似。 至于那句‘道外邪魔’……后人如今只知道孙悟空,却不知巫支祁,而以巫支祁为原形的孙悟空不仅被磨平了棱角,最后甚至皈依佛门,那么请问,如果巫支祁尚存于世,而且也对西游记有所了解,那祂会如何看待佛门呢?” 第一卷 第1212章 超出预期的伤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 老白的观点每一次都能给我带来不小的冲击。 关于孙悟空,被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大闹天宫,我一度觉得《西游记》只有大闹天宫那部分好看,后面取经的内容十分没劲。但说到底,我也只是把西游记当成个电视剧,当成个故事来看,从没想过孙悟空自身的想法如何。 现在被老白这么一问,我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含糊了。 假如我是巫支祁,后人以我为原形设计了孙悟空这个角色,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大闹天宫何其威风,十万天兵奈何不了,最后却被一群外神所镇压,而那些本土神明还对那些外来入侵神州的所谓佛祖毕恭毕敬,简直可笑之极。 孙悟空被压500年,被唐朝和尚放出来之后竟然没想着重新杀上天庭,不想着去找如来佛算账,竟然屈服了,最后还皈依了佛门,还被封了个斗战圣佛。 斗战圣佛,这名号听起来威风,实则就是天大的讽刺。 当年斗天斗地的孙悟空最后却连佛都不敢斗,又谈何斗战,不过是只被打服了的猴子罢了。 只是带入了一下巫支祁的立场,顿时就觉得很气,这简直是后世子孙对祂的一种污蔑。 想罢,我便将这想法如实发给了老白。 老白立刻回了个“呲牙笑脸”的表情,接着又发信息说:“巫支祁是淮水旧神,本身又是巨大石猿,那石掬与巫支祁同宗同源,从水神那里得到一些能力也不无可能。加之近来天地异变,妖邪鬼怪开始活跃,那巫支祁挣脱牢笼再现当世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觉得,接下来不妨以巫支祁作为目标进行一下调查。 当然了,这也只是我一人之言,石掬之主未必就是巫支祁。好在调查这件事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你一人朝着巫支祁这条线走,走不通再和其他人汇合便是了,不必担心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因为就算最后根本不存在巫支祁,你也帮忙排除了一种可能性,也是有意义的。” 我看着老白发来的文字笑了,这人的某些想法倒是跟老头子十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不要想着靠自己去拯救世界,专注做其中一件小事就可以了,是吧?”我发消息问。 “也许你做的这件小事最终拯救了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不需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丢掉思想包袱,轻装上阵。我这个人始终相信一点,就算哪天世界真的要毁灭了,那也不是某个人可以去拯救的。而且世界真的会毁灭的吗?未必吧,所谓的毁灭世界只不过是将人类从霸主的位置踢下去而已,所以整天把‘拯救世界’这种话挂在嘴边的人,他的思想本身就是傲慢的。” 这个…… 我看到这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又好像没毛病。 世界毁灭是指什么?妖魔鬼怪战胜了人类成为地球的主宰吗? 这好像不叫世界毁灭,这叫优胜劣汰。 如果地球毁灭呢? 太阳还在,银河还在,宇宙还在,相对于浩瀚宇宙,地球不过是一粒尘埃。所以人类能拯救的并不是世界,只是我们自己罢了。 想通透了,我便回道:“我不去拯救世界,我去自救。” “嗯,这个觉悟可以。有什么发现或者有什么想不通的咱们随时联系。”老白回道,最后还加了个呲牙笑的表情作为收尾。 我也回了个“握手”的表情包以示对话结束。 …… 白小梅并没有在S市停留太久,一起吃了顿晚饭之后她就先行一步,我和黄哥则在酒店里住到了第二天早晨。 隔天早饭时候,澄姐过来找我了,把这两天市内的情况跟我简单说了一下。 简言之,伤亡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就像我事前猜测的那样,真的有大规模幻视症在S市内爆发了。不只是丹霞庄周围的两个大区,另外几个城区甚至包括郊区都有人出现了幻视症,据不完全统计,大概有十万人在同一时间发病。 和以往几次一样,大部分人在发生幻视的时候就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但也有一些例外的,他们觉得世界上只有自己是人,其他的都是怪物。 因为之前一个月已经在全市进行了反复宣讲普及,所以有八成的人在幻视症发作时选择了站在原地不动,这些人基本没有受伤的情况出现,但另外那两成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甚至有人发生意外而死。 别看两成这个比例好像不大,但十万人的两成就是两万人! 这个数字可就大得有些恐怖了。 另外,石掬那洞天福地看似并不是真的存在于城市之下,但那场激战却引发了一场不小的地震,整个丹霞庄社区还有周边一些地段都有特别明显的摇晃感,这场地震也造成了26人受伤。 听到这一个个数字,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澄姐看着我笑了笑说:“你不用觉得那些死伤是你造成的,那都是意外,因为没人知道这种行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而且,要是我们什么都不做,最后出现的死伤可能比现在更严重。 十万人集中爆发了幻视症,说明那个耳中小妖已经在人们身上潜伏了,你的行动只是让幻视症提前并且集中爆发了而已,而且根源已经斩除了,幻视症以后都不会在这座城市出现了,结果是好的。” “这个……我觉得还是别这么早下结论的好,谁知道今后会不会出现个别的什么状况,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太乐观地说。 澄姐的笑容因为我的这句话而渐渐收敛了起来。 “是啊,这次的大规模伤亡情况已经让上头的人彻底看清了现状,接下来官方应该会发出通告,对民众说明一下目前的状况,但具体要怎么说明,今后要怎么应对,目前还没有定论。不过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可以照常进行的,只是上头希望这种合作可以有一个固定的流程,比如……” “让我再次加入保密局?”我抢在澄姐前面问道。 澄姐淡淡一笑,点头说:“差不多。” 第一卷 第1213章 其实,并不相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回答并不让我觉得意外。 当初保密局解散的时候,其他成员都有了各自的安排,涛哥和澄姐几乎可以认为是留在了保密局,只是机构换了个名字。谦儿哥虽说是去了宗教管理局,但分管的事情都是跟邪教相关的,绕一圈下来做的也还是保密局那些事,只是更偏向宗教迷信这类文职,大概跟他的性格不稳定有关。 至于我这边,老头子应该跟老马通过气了,在开阵渡劫之前别来找我,现在阵开完了,劫也渡过了,把我叫回保密局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现在的保密局对我真的没有之前那么有吸引力了。 回想一下十来岁的时候,觉得保密局特别神秘,很有特工的感觉。可现在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倒觉得保密局也就那样,进去了反而束手束脚,不如现在这样更自如。 澄姐大概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笑着摆了摆手说:“算了,看得出来你现在已经没兴趣再来我们这边了。” “确实兴趣不大,但并不代表我们以后不能合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还是可以随时联系我,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拒绝的。”我诚心说道。 “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澄姐点了点头,“如果你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不管是类似这次石掬的特异情况,或是其他什么消息,希望你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我知道,这些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意味着很大的经济利益,我们没办法给你太多,但……” “我懂,钱和人命我不可能放在天秤两边去衡量,如果是确定肯定的信息我一定会共享给你们,但有些事情目前我也只是猜测,就算我告诉你们,你上头的那些人也不可能因为我的一句推测就展开什么行动,对吧。”我微笑着向她扬了扬眉。 澄姐点了点头,轻笑着说:“确实是的。那,你慢慢吃,我还有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嗯,有事电话联络。”我抬手在耳边比画了一下,目送澄姐走出餐厅,便将目光投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黄哥。 “你想啥呢?” 黄哥放下了左手的馅饼和右手的手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以为你会告诉她关于巫支祁的事情,昨晚你不是都计划好了吗,准备去桐柏山找那只大猴子。”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但是说到底这也不过是老白给出的一种推测,巫支祁是不是真的存在还两说呢,现在把这些告诉她也没什么意义。”我给出理由道。 黄哥没说啥,只是把嘴一撇。 “啥意思,你觉得我应该告诉她?”我好奇问道。 黄哥摇摇头,回答说:“我是觉得你对老白的话有怀疑,可能是因为圣三那个画册,你觉得石掬背后的东西应该跟圣三有关联,而不是一个神话传说里的上古水神。” “嗯……” 我托着下巴仔细品了品,感觉黄哥对我的了解好像比我自己都深。 圣三那个画册,还有电脑里的那些事件记录,这怎么看都是跟圣三有关的。石掬操作那些电脑吗?显然不可能,所以圣三的人一定曾经在石掬藏匿的那栋楼里出没过。 至于石掬信奉的所谓主人,我个人其实更倾向于是圣三搞出来的某种东西,某种伪神,又或许圣三利用了巫支祁的名号来操控石掬。 总之,巫支祁就只是一个图腾符号,就算我把桐柏山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那传说中的上古水神。 我笑了笑,朝着黄哥点头承认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太相信,只是觉得老白都开口了,去调查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走了冤枉路再回头嘛,反正澄姐她们会去追查圣三,有消息也会告诉我,就当是给这事买了一份保险吧。对了,还能顺便带太平道法器里的那位去看看现在的世界。” “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所以现在算是心理建设完了呗?说服了自己安心去桐柏山?”黄哥笑着问道。 “嗯,说服成功。”我呲牙笑着点了点头,说:“咱们先回临山,整理一下就出发去桐柏山,顺便在家里查查书再问问老头子,也许关于巫支祁的事情他能有别的什么看法。” “哈,你就是想听爷爷跟你说压根就没有巫支祁,再给你一顿臭骂,你就正好不去找了,对不对?”黄哥似乎觉得自己又看穿了一切。 呵呵,对此我只能说——看人真准~ 当天中午,我跟阿乙道了别就直接和黄哥坐上了返回临山老家的飞机。 一路无事,顺利到家,而回去的第一件事我便将这次讨伐石掬的整个经过都跟老头子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上了老白关于巫支祁的推测。 老头子最开始还偶尔插两句嘴,数落一下我的冒失之类的,但听到后面他就渐渐不再开口,表情也越发严肃,甚至有些凝重。 等到我把巫支祁的事情说完,老头子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随后起身走去了他的小屋。 我和黄哥对望一眼,觉得老头子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急忙起身跟了上去。但老头子进了屋就咣当一下把房门关了,还上锁不让我进。 “你在屋里藏啥了?”我敲门问道。 老头子也不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打开门,而在他的手里则多了一个……陶土胚子? 我很诧异地盯着老头子手里的东西,下意识一开眼,顿时发觉那土胚子里面有一团气场在涌动。那气场不是很强烈,但色彩却有些古怪,有白色,有土黄,还有一点点蓝黑。这些气场杂糅成一团,完全被陶土胚子封在里面没办法出来,却依旧能维持着一种平缓而有规律的运动,就像是活物。 “里面封着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老头子没回答,而是拿着土胚子走到堂屋,用刻刀将土胚子小心翼翼地剥去,最后从那里面取出了半截锈铁块。 那铁块有着一定的弧度,呈饼状,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没办法分析出它到底是干嘛的。 “这到底是啥啊?”我再次问道。 老头子看了我一眼,沉声说:“据说,这东西就是太古时代困住巫支祁的镇妖锁!” 第一卷 第1214章 许愿神猴(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是……锁巫支祁的锁链?”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老头子手中的东西。 那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锁链,根本就是个块生锈的金属饼。 老头子似乎并没有把这块铁饼当成什么宝贝,很是随意地放在了八仙桌上,任由铁饼自身的气场向外大量溃散,而铁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氧化变黑,表面变得越发粗糙,不一会就形成了一层麻麻赖赖的氧化膜,但这并不能阻止气场继续溃散。 “不需要包一下吗?锁链的气场散得很快,估计也就再坚持个半天?”我盯着那铁饼推测说。 老头子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当回事地说:“散就散吧,重要的不是这东西的气场,而在它所代表的意义。” “什么意义?”我继续好奇地问。 “巫支祁,许愿神猴。”老头子声音沉沉,目光则投向门外,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我和黄哥又对望了一眼,并没有再问,因为感觉就算我不问,老头子也会继续往下说的。 事实也和我猜测的一样,老头子在沉默良久后终于再次开口悠悠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老头子的故事,是从他二十多岁时开始说起的。 当时他和我差不多大,初出茅庐,无所畏惧,什么活都敢接,什么敌手都敢去碰碰。那次他是受朋友之邀,陪同一位老人去一趟桐柏山。 那位老人姓赵,名叫赵康年,出生在河北,后来战乱时跟随家人逃去了南洋,再回来时已经是千万富豪了。 当时赵康年76岁,出价10万,让老头子护送他去桐柏山寻找许愿猴神。 在那个年代,10万绝对是一笔巨款,盖临山这座老宅的时候也只花了1万块而已,十万,可想而知,老头子是绝对没办法拒绝的。 而介绍这个活儿的人是被老头子视为兄长的陈隆。 当时,陈隆在圈内已经有所成就,也是他引老头子入的钦天会,在当时是被老头子视作贵人的。 从陈隆那里得知,赵康年在十年前就已经身患癌症,国外治疗花了半生积蓄,求医无果就只好选择相信民间奇闻。 这奇闻来自于赵康年家里的一位园丁。 那园丁祖籍也是河南,老家就在桐柏山一带。相传,桐柏山里有一位许愿神猴,如果有机缘便可以见到。只要见到神猴便可以向其许愿,无论任何愿望那神猴都能帮人实现,但在愿望实现之后必须向神猴还愿,如果没来还愿,那愿望便会被猴神收回。 据说山里曾经有一人不小心摔断了腿,每天只能架着拐,站在村口空望着大山,却再也没有登山进林的腿脚了。 但一次天降大雨,山洪暴发,村里人都跑了,但瘸子跑不动,只能往房上躲,结果被洪水困在了屋顶上。眼看着洪水要把他冲走了,却见一只七丈高的巨大猿猴踏水而来。那猿猴看见了瘸子,便单掌将此人托于掌心,瘸子这才幸免于难。 瘸子早就听闻有许愿神猴的存在,于是磕头感谢神猴救命,并且许愿想要神猴治好他的腿。 神猴只瞧了那人的断腿一眼,说:“你的腿好说,但腿好了,你得孝敬我。” 那人一听自然连连点头答应,保证说:“只要我的腿能好,我天天上山给猴神送果子吃。” 神猴听后便将那人放在一处高地上。 那人还纳闷接下来要怎么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两腿竟已经痊愈如初了。 他刚要再对神猴表示感谢,却见神猴的身影已经随洪水远去,只有一个声音悠悠传来:“等水停之时,你便将果子投入河中,记住你的承诺,每天……” 那人寻声便拜,连连答应一定每天投送果子入河。 洪水退去之后,村里人便惊奇发现瘸子的腿竟然好了。人们纷纷好奇问其缘由,得知是许愿神猴无不称奇,但也有人嘲笑瘸子,觉得他就不应该要治好腿,多要些钱不是更好,或者干脆让神猴给他讨个媳妇。 但瘸子并不介意,只觉得能有一双好腿比什么都强。 自那以后,每天瘸子都会弄来一大筐的水果,一边念叨着感谢神猴治腿,一边把那些水果全部倒进村前的河里。 小河的水又清又缓,水果按说应该是浮在水面上的。可说来也怪,那些水果倒进河里就很快沉了底,转眼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过了一整年,那人的腿没有任何状况出现,健步如飞,甚至比摔伤之前更灵活更有力量,但那人给神猴准备的谢礼却越来越少了。 最开始是每天一筐,后来渐渐变成了每天一篮,再后来是每天一盘,到一年之后就变成每天一个了。 那人每次扔水果入河还是会叨咕一句:“神猴啊神猴,我也是要生活的,每天那么多水果,我实在负担不起了,您就体谅体谅,每天一个吧。” 虽然水果的量减少了,但他也算遵守的承诺,腿依旧没什么问题,甚至还讨了媳妇。 新婚那天,他喝得开心,一下子就忘记了要去河里投果实。第二天早晨起床下地的时候,他左脚突然没劲了,整个人一头栽倒,再怎么用力都爬不起来,之前已经好了腿一下子就完全无法使唤了。 他这才想起昨天太高兴了,竟忘记了给神猴送果子,于是赶紧让他的新婚妻子搀扶他去河边,把结婚时家里的那些水果全部倒进了河里。 水果顺着小河一直往下游漂去,但就是没见沉底,而那男人的腿也始终没见任何好转。 后来,他新婚的妻子跟他离婚走了,他也再次换回了“瘸子”这个别名,每天都去河边扔果子,求神猴原谅,只要能让他的腿重新好起来,他绝对每天都来上供,绝对风雨无阻,而且一定不会抽条减量。 但是神猴却没有再出现,因为他违背的诺言,那许下的愿望便被神猴收回,而且神猴绝对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这则传说听起来很像是民间的寓言小故事,大概是劝人遵守承诺,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又或者是告诉人们在做出承诺的时候也要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不要一时兴起就说大话夸海口。 总之,传闻可以有各种解读方式,但那个赵康年显然选择了最离谱的解读方式——全部信以为真。 第一卷 第1215章 许愿神猴(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当然并不相信真有什么许愿神猴,但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便和陈隆一起护送着赵康年前往桐柏山。 寻找神猴的过程并不艰辛,但却非常耗时。 桐柏山总长120公里,几乎全部是人迹罕至的林地,老头子和陈隆带着赵康年在山里足足转了三个月,最后找到了一处被山里人称作无底洞的地方。 那里其实是一个天然石井,位于大山林地的环抱之中,井口是一个直径大概十米的大圆,下方两百米处便是深不见底的井水。 据当地人所说,他们曾经许多次看到这天井口之下有一条墨绿色的大鱼在游。 那条鱼特别大,身长绝对超过十米,因为从井口的圆洞看下去就从来没能看到过鱼的全身,只能看到身体的一部分。 因为相传桐柏山囚禁着当年大禹治水时所镇压的水神巫支祁,所以在出发之前陈隆就推测所谓的许愿神猴或许就跟巫支祁的传说有关。 当然,老头子始终不认为巫支祁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因为巫支祁的传说,再加之花果山水帘洞便在这桐柏山之中,孙悟空形象又太过深入人心,所以在众多条件一起作用之下,那山中灵物会被看成是一只巨大猿猴也情有可原。 这就相当于是一种塑灵。 再联想到那个巨猿随着山洪而来的传说故事,而果实又是被丢于河水之中,所以老头子猜测那许愿神猴的本体或许并不是只猴子,而是一条鱼。 基于这一层判断,老头子便有了一探天井之底的想法。 于是,两人推算了一个大吉之日,也不需要什么潜水设备,各自掐着避水诀便顺着天井的石壁攀爬下去,高度差不多了便纵身一跃而下。 井水冰冷刺骨,几乎将两个人身体冻僵,好在他俩不是寻常人,用各种咒法护体,总算是顺利潜入到了天井之底。 洞底有这条长长的水道,而且水道非常宽,如果这里确实生活着一条大鱼,那绝对可以从这里自由穿行。 两人沿着地下水道潜行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虽然没有见到山里人提到的大鱼,却发现了一座地下岩洞。 这岩洞石乳如林,滴水落在那钟乳石上发出铿锵之声,就像古代乐器一样美妙动听。 两人穿过钟乳石林,一路向着岩洞深处探索,最后在洞穴的最深处发现了一座巨大的石门。 那石门高有近二十米高,明显是工匠精心雕刻打磨而成的,门上还有一条横卧的金龙浮雕,就像一道门闩。那龙首须发弯曲、飘摆,简直栩栩如生,好像只需点睛,这条金龙便可从石门上腾空而起。 陈隆见此门兴奋异常,便要推门一观门后有何物。 但老头子却心生一股寒意,觉得这扇大门并不简单,看起来很像是一种上古结界,或者说是一锁囚牢。 老头子当年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猛人,可面对这扇石门,他却生不起任何探索的欲望,只想转头离开。 于是他急忙劝阻陈隆,想要赶紧离开这天井,可陈隆却对那石门非常感兴趣。 他指着大门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这门后是什么吗?可能许愿神猴就在里面,我们也可以许下愿望!” 老头子并不像陈隆那样兴奋,而冷静地摇头说:“许愿神猴只是一个传说,到底存不存在都是未知数,但这扇大门后面一定锁着某个不祥之物,开了门绝对不会有好事情。我们用一个不确定的传说去赌一个明确会带来厄运的结果,你觉得值吗?” 陈隆沉默了,虽然他算是老头子的前辈,但无论五行咒法还是八卦八门阵法,亦或者天机推演,他都不如老头子有天赋,所以老头子的话他还是愿意听的。 在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陈隆还是点了头。于是两人谁都没有动这扇门,顺着原路返回天井,然后借着咒法和绳索爬了出去。 当晚回去,老头子并没有跟赵康年提及石门之事,只说没有找到大鱼,神猴还会继续找。 可随后的几天里,陈隆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明显还在惦记着石门。 老头子发觉了苗头便对陈隆说:“那扇门,你千万不要再去了,绝对不会有好事情。” “可我觉得,许愿神猴一定就在门后面。”陈隆皱着眉看着老头子说。 “那也不能开,大不了钱不赚了,命,这只有一条!”老头子严厉说道。 陈隆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虽然这么说,但老头子还是隐隐觉得,陈隆不会听劝。 果然,在一周之后的早晨,老头子发现陈隆不见了,赵康年也没了踪影。他立刻赶去天井,到了之后发现天井之下竟然没有水了! 那井水是连着地下河的,井水干涸,除非地下水枯竭了。 这才过了不到一周,怎么可能就枯了! 老头子觉得陈隆一定是打开了那扇石门,于是顺着岩石爬下天井,顺着已经没了水的地下通道一路前行。 可诡异的是,老头子一直走到天黑,却愣是没能找到那天的钟乳石洞。无奈之下,老头子只能先行回返,想着也许那两人并没有去石门那里,一切只是误会一场。 但返回山村驻地之后,老头子并没有见到陈隆和赵康年。 一晚上,赵康年和陈隆都没有露面,到隔天一早老头子打算再探天井的时候,却发现赵康年站在了村口。 老头子一见赵康年立刻过去询问,但赵康年却一言不发。 陈隆出事了! 老头子心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个念头,但他无论如何向赵康年询问,赵康年都闭口不言。 无奈之下,老头子只能独自一人再探天井,而这次别说莫名干涸的地下水了,就连那天井都不见踪影,老头子在山里转了整整一天都没能找到。 等他再回到村里时,赵康年已经离开了,并给老头子留下一封信。 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大概意思就是他回去了,答应的酬劳会如数给老头子,而关于陈隆的事情赵康年依旧只字未提。 老头子愤怒不已,立刻动身去找赵康年,誓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可赵康年却根本联系不上,好不容易找到赵康年在国内的住所,却得知他人已经回马来了。 自那以后,老头子再没见过赵康年这个人,也没再见过陈隆。 时光荏苒,转眼30年过去了,老头子已经不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小伙,变成了钦天会内的第一人。 然而就在老头子几乎已经把赵康年这个人忘记的时候,突然一封信邮寄到了家中。信是赵康年的小孙子赵建成寄来的,说他爷爷赵康年前不久刚刚去世,是刚过完106岁大寿之后走的,他说他爷爷留下一封信,还有一件东西,说是务必要给老头子看一下。 老头子看过信件之后立刻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尤其想起了自己的引路人陈隆。 于是老头子立刻按照信上的地址去见了赵建成。 第一卷 第1216章 许愿神猴(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赵康年的旧居,一栋在市郊依山傍山的庄园。 庄园里工作的人不少,但依然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见到了赵建成,他便将他爷爷赵康年的信件拿了出来,并告诉老头子说:“这封信是我爷爷在寿辰当天拿给我的。他当时的状态其实很好,106岁高龄了,身体却好得很,感觉比我都要硬朗,走在外面说他70岁都是有人相信的,完全不像百岁老人,我甚至觉得他能活到200岁。但他告诉我说,他大限已到,说等他走后便要我将这封信亲手交给您,等您看完了信,便知道另外那件东西是什么了。” 老头子没有着急去看赵康年留下的东西,而是先把那封信拆开看了一下。 信很长,开头第一句便是:我应该相信你,不应该去找什么许愿神猴,我对不起我的家人。 后面,便是赵康年回忆当年在桐柏山时遇见许愿神猴的经过。 其实就在陈隆和老头子回来的那天晚上,陈隆就把在天井溶洞见到盘龙石门的事情告诉给了赵康年,但他并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推测那门后关着的可能是许愿神猴,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危险东西。 所以他把这个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了赵康年——如果去开门,也许可以见到许愿神猴,但见到神猴也未必就是好事,祂可能帮你实现愿望,但也可能直接杀死你,又或者门后根本不是许愿神猴,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开门的结果依然是个死。而去或者不去,这就要看赵康年的意思了。 赵康年已经身患绝症,根本没有退缩的可能,所以他断然选择了要去开门。 这决定也正和了陈隆的心意,因为赵康年在点头说要去的那一刻,他看见陈隆脸上挂上的笑意。 于是在几天之后,潜水设备到位了,赵康年便在清晨太阳还没升起之时就和陈隆一起出发去了那天井无底洞。 顺绳索来到水中,潜水进入水下通道,就只用了十分钟,他们便来到了钟乳石洞。 陈隆的脸色有些怪,他说上次过来这边他在水道中足足摸索了三个多小时,就算当时路线不熟,耽误了一些时间,但也不会夸张到把路程从三小时缩短到十分钟。 而事后回头再看,赵康年觉得当年并非是他们找到了许愿神猴,而是许愿神猴找到了他们。 但当时的赵康年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催促陈隆赶紧过去开启石门。 两人穿过钟乳洞穴,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巨大石门跟前。 陈隆尝试去推,去拉,但石门太过厚重,根本不是凡人用蛮力可以打开的。 稍微思索片刻,陈隆便从背包之中取出了一支巨大的毛笔,用朱砂在龙的眼睛处重重一点。 在初见这黄金盘龙之时,他和老头子两人心中都有这样的感觉,只要给龙点了睛,它就能飞起来。 事实果然如此,就在陈隆落笔点睛的一瞬,那黄金盘龙浮雕真的活过来了,并且一头钻入地下河水之中,转眼就没了踪影。 时隔多年,赵康年依然记得那条龙复生时所带给他的震撼。 联想那些山里说的井中大鱼,赵康年和陈隆都觉得山里人其实看错了,他们见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大鱼,而是这条守门金龙的幻身法影。 如今这金龙一入水,巨大石门就没了门栓,都不需要有人去推,厚重的石门就自己打开了。 赵康年全身既兴奋又害怕,怀揣着对神猴的敬畏,他跟在了陈隆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穿过石门,来到了一个比之前的钟乳石洞更加巨大的洞室。 这洞室之中同样石乳林立,洞顶倒吊着的石钟近乎透明,而且发出七彩霞光,将整个洞穴照耀得如同幻境一般的绝美。 只向前走了没多远,绕过一条如同水帘一般的洞内瀑布,陈康年见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神祇——那是一只坐着就有十几米高的猿猴,简直庞大如山,有两条锁链却将那猿猴的双臂牢牢锁在身后的盘龙巨柱上。猿猴身上的毛发是金色的,洞中明明没有风,但一缕缕鬃毛却无风自摆。 赵康年的脚步都迈不动了,完全为眼前所见而感到身心震撼。 就在这时,那巨猿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同样是金色的,向外喷射出耀目的强光。 只是和巨猿对视了一眼,赵康年便被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震慑得双膝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但下一秒他便回过神来,连忙顺势磕头求许愿神猴治好他的癌症。 虽然那巨猿未曾发出一言,但赵康年已经确信了,那就是许愿神猴,因为那巨猿和他想象之中的许愿神猴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异。 赵康年不敢抬头,但就算没有抬头看,他依然能感觉到猴神在看着他,因为那道足以震撼其内心的金光就罩在他头上。 “你,想活?”一个粗重的声音仿佛直接灌进了赵康年的耳朵。 赵康年依旧不敢抬头,只是跪在那里连连点头。 “我可以让你活,但你也要付出代价。”猴神的声音继续在赵康年耳中回荡。 赵康年几乎想都没想就点头说:“只要能让我活下去,不管是给您修庙宇还是建祠堂,不管什么都可以,我一定可以办到,绝对不会反悔。” “我不需要庙宇祠堂。”猴神的声音缥缈悠远,却又近在脑海,“我可以让你活,你想活多久便可以活多久,但你每多活一年,我便取你至亲之人一年的阳寿,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活够了,不想再活了,你便说一声‘够了,我不需要了’,我便会收回你多得的寿元。” 赵康年立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年换一年,这就相当于是借命了。 他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还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这么多至亲之人哪怕每人只献出一年的阳寿,也足够他多活十年。 这些人能过上现在这样富足的生活,完全是靠他赵康年,现在他只是索要几年的阳寿作为回报,他相信这些孩子们不会在意的。 是的,肯定不会在意的,就几年而已。 于是,想通了的赵康年很快点头答应说:“好,那就一年换一年!” 第一卷 第1217章 许愿神猴(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赵康年眼前一花,等视线再次清楚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那座奇异的洞穴。 周围是森林,天已经微亮,他左右四顾发现那天井已不知所踪,陈隆更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迷茫之时,忽然从树林上方传来了叽叽喳喳的猴子叫声。他抬头向上望去,就见几只猴子在树上蹦跳着,还抬起手朝着林中指去。 “你想让我跟着你吗?”赵康年看向那猴子问道。 话问出口,他也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在跟一只猴子说话。 可让我倍感惊讶的是,那猴子竟然朝他点了点头,并且再次向前伸了伸手,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又指了下。 赵康年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但转念一想又想通了,这一定是许愿猴神在给他指路。 于是他便朝着猴子所指的方向前进,走着走着他便发现这条路有些眼熟了,又过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山脚下的山村。 那是他的驻地所在,等来到村口的时候刚好撞见了迎出来的老头子。 这时,许愿神猴那缥缈悠远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我们的交易,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个字都不能说。如果你说了,哪怕只提到一个字……” 神猴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赵康年很清楚后面省略的部分是什么。 老头子看见赵康年便跑过来询问昨天他和陈隆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是不是去开了那石门,又问陈隆在哪儿。 在听到老头子问出的那些问题之后,赵康年这才发觉原来外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但他没有回答老头子的任何问题,只管一言不发地回到村里,然后偷偷离开桐柏山,匆匆返回马来。 到那边的赵康年立刻去检查了身体,发现他的癌细胞竟然真的奇迹一般的消失了。 赵康年兴奋不已,本来只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许愿神猴竟然真的存在。 至于活下去的代价,不过是借子孙几年寿命罢了,又会有多大影响呢? 赵康年这样想着,便没去在意这些代价,只管享受生活。 两年之后,赵康年的三儿媳顺利诞下一名男婴,原本是喜事一件,却不料几日之后那男孩却突然夭折了。 整个家族都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而在赵康年的心中则更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想到了自己与猴神定下的约定,自己多活一年,便要从至亲之人那里夺走一年,难道那夭折的孩子就是被许愿神猴拿走的代价? 所以,那孩子原本就只有一年寿命吗? 一年之后,赵康年的三儿媳再次怀孕。这一次赵康年请了马来最好的妇产医生在家中进行护理,从怀孕养胎到最终生产,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孩子最终顺利出生,是个女孩。 然而只过了三天,赵康年这新添的孙女便再次夭折! 三儿媳悲痛欲绝,随后患上抑郁症,并在半年之后在家中自杀了。 随后的几年里,赵康年的儿女子孙无论是生男生女,只要和他赵康年有血脉关系,那新生儿必然出生不到三天便会夭折。很多人说赵家是被诅咒了,劝赵康年请高人过来看看风水。 但赵康年知道根本不是什么风水的问题,更不是诅咒,而是自己上了许愿神猴的当! 他的想法太天真了,他以为自己的寿命是一年一年增长,许愿神猴也是一年一年从至亲的寿命中拿走他所需要的那部分代价。 可是这些年发生的一幕幕已经让赵康年看透了,神猴会一次性夺走他子嗣的全部寿命,而这些寿命自然也会加在赵康年身上,也许他可以再活两百岁,三百岁,但却注定孤独终身,因为他的所有子嗣都会被许愿神猴夺走,最终他将变成一个人。 或许他可以再努一把力,自己亲自上阵生孩子来延续自己的寿命,但如果这样做了,那他就是“食子而生”,那和魔鬼又有什么区别? 赵康年想到了结束约定的方法,只要他说出那句话,说他不想要了,够了,就不会再有孩子死去,笼罩在家族中的“诅咒”自然就解除了。 于是他下定了决心,等自己的下一个至亲婴儿诞生,他便放弃自己和神猴之间的交易,放弃借命换来的长生。 几年后,赵康年最小的女儿怀孕了,并且顺利诞下了一名男婴。 所有人都备加小心地看护着孩子,生怕他熬不过第三天。 赵康年知道如何让婴儿活下来,只要他说出那句话,说他够了,不要了。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话到嘴边了,他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他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明明已经80多岁了,可看起来却像5、60岁,甚至比自己的大儿子都显得年轻。 要放弃吗? 要吗? 赵康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最终,他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 他低估里自己的贪婪,低估了自己对“生”的欲望,而代价便是三天之后,赵康年的外孙夭折了。 从那之后,赵康年便不再关注家族中是否有谁又添新丁,因为生了也会死,他便不去看了,整日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转眼几十载,赵康年快要106岁了,他的儿子、女儿们都先他一步故去了,接着便是孙子、孙女…… 混到如今,身边的至亲就只剩下小孙子赵建成了,而赵建成也已经年过50,再过个几十年,赵康年就没有任何亲人了,他将孤零零地活着,并最终孤零零地死去。 某天,赵康年一如平常那样,找了众多美女在他的豪宅之中狂欢。 就在这酒池肉林之中,赵康年的视线突然被一个并不起眼的女子所吸引。那人20多岁,身材并不出众,甚至有些矮小,相貌更是平平。这样的女人按说都不应该出现在他家的狂欢派对中,助理是怎么选的人? 但赵康年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女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让他不自觉想要亲近。 于是他来到那相貌平平的女子面前,刚想问她从哪来,谁料那女子竟然先一步开了口,说出的话差点惊掉赵康年的下巴! “赵先生,您可还记得桐柏山无底洞,金龙石门后?” 女子的一句话如同惊雷,赵康年僵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即喊来助理管家,把泳池里的所有人全部赶走,只留下了那个语出惊人之女。 第一卷 第1218章 许愿神猴(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赵康年看着那女子,越看越觉得……就完全没见过! 虽然和陈隆也不过相处了几个月,但陈隆的样子赵康年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高大,壮硕,却有一张十分俊气的面孔。 可面前这女人小鼻子小眼相貌极其普通,个子似乎还不到1米5,怎么看都不像是陈隆的后人。 对着女子端详了许久,赵康年才问:“你是?” 那女子也没跟赵康年绕圈,直截了当地说:“我是陈隆啊,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陈隆?”赵康年惊讶道。 “对,我就是陈隆。”女子淡淡微笑着说道。 那笑容看得赵康年心中一凛,倒不是觉得那笑眼熟,而是从那女子身上看出了一种超然于世的感觉。 “你那天向猴神许了什么愿望?!”赵康年激动地问道,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没去怀疑面前女子的话,明明事情就很离谱,一个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是如何变成一个女人的,而且身材差异还如此巨大,这显然不合常理。 但许愿神猴的存在却是事实,因为赵康年已经在神猴的“赐福”之下多活30年,现在马上要过106岁的生日了,而且依然神采奕奕,感觉再活个100岁都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赵康年想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些子孙,想到了终将孤身一人的命运,也想到了自己的“食子而生”…… “愿望是不能说的。”女子将食指竖在嘴前,轻轻摇了一下。 赵康年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当年许愿猴神说过,如果将许愿的事情说给其他人了,那这愿望就会被收回。 “但,我们之间应该不算吧?”赵康年还不死心。 可那女子显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而是右手一扬,好似凭空抓出了一个物件,轻轻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那是一个明亮的弧形金属块,乍一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仔细盯着看一会儿就能从这金属块中看到流光溢彩,宛如当年那色彩绚烂彷如仙境的神猴洞府。 “这是什么?”赵康年问。 “镇妖锁。”女子淡淡说道:“那许愿猴神乃是上古水神巫支祁,因为祸人间被禹神、康辰击败,囚困于桐柏山无底洞之中。这东西,便是当年禹神用星辰神铁所打造的镇妖锁,就是它锁住了水神数万年。你还记得当时守石门的那条龙吗?” 赵康年吞了下唾沫,点头说:“当然记得。” “那条龙,便是康辰的幻身,祂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应龙。数万年过去,这些上古神明都已经死去,曾经杀死蚩尤夸父的应龙也不在人间了,倒是上古水神巫支祁因为被困因祸得福活到如今。现在,祂老人家打算出去走走,虽然镇妖锁可以打破,但其中的力量却始终纠缠在祂老人家身边,所以……” 说着,女子将那金属块朝着赵康年的方向推了推。 “你既然得了水神的恩惠,现在便帮祂老人家分担一下这镇妖锁的法力。祂老人家说了,只要你收下它,过去30年从你身边人夺走的那些寿禄都可以还给你,让你赵家重新变得人丁兴旺。” 赵康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怀疑地看了看那金属块,又看了看面前的奇怪女子。 他并不怀疑女子的身份,但对水神的承诺却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当年他被水神算计,搞到现在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而且活得越久就越发变得贪婪、麻木,甚至快要丧失人性了。 “原来是这样。” 赵康年看着桌上的镇妖锁轻叹了一声。 他想明白了。 许愿神猴不会无缘无故对凡人降下恩赐,而凡人所付出的那些代价对神猴来说也算不得什么,神猴要的不是那些表面的东西,而是通过愿望来玩弄人心,让那些许愿者就此沉沦,痴迷,甚至疯癫,当人心受困于欲望之时,便是那神猴亮出獠牙的一刻——想要愿望继续实现吗?那就背负囚禁吧! 呵呵。 赵康年冷笑了一声,再次看向女子问:“如果我收下它,会有什么结果?我会被关起来吗?或者只能一辈子待在家里走不出去?” “你很聪明。”女子微微一笑,扬起嘴角说道:“当你决定收下这块镇妖锁的时候,只需要把它放在自己的脖子前面,镇妖的作用就起效了,之后你将被禁锢在方圆百米之内。所以,你要提前选好地方。比如,这里我看就不错。” 赵康年深吸一口气,凝望着女子问:“如果我拒绝呢?” “我想你不会拒绝的。”说完,女子又把镇妖锁向前推了推,似乎认定了赵康年不可能拒绝。 赵康年紧紧咬着后槽牙。他恨,恨那许愿神猴对他的玩弄,也恨自己的不争气。 癌症痊愈长生不死,这看起来是恩惠,实际上却是个诅咒,一个笼罩在整个家族头上的恶毒诅咒。 赵康年僵在原地,全身肌肉紧绷,他脑海中想象着自己断然拒绝的画面,但紧接着便是自己死去时的一幕。 他怕了,怕死,也可能是对长生的贪婪,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他把手伸向了桌上的那块闪闪发光的镇妖锁。 女子对赵康年的表现很是满意,于是微笑着站起身说:“不要让神君等太久,七天之后就是你106岁的寿诞之日,不如就以那天为限吧。如果过了那天你还没有将镇妖锁放于颈前,那神君只能收回一切。” 说完,女子又朝着赵康年笑了一下,便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赵康年看着那女子的背影,不知是不是眼花了,他感觉那女子走着走着好像身材开始变得高大了,当她绕过泳池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竟然变回了30年前同他一起进入石洞探险的陈隆。 但也只是一瞬,当陈隆转过身来最后一眼看向赵康年的时候,他又变回了之前那小个子女人的模样。 赵康年愣愣地站在原地,目送那女子彻底走出自己的视线,又过了许久他才将目光转向桌上的那块镇妖锁…… 第一卷 第1219章 赵康年的后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信的内容到这里就没了。”老头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在旁边正听的聚精会神,本以为后面还有什么反转,结果突然没了。 “怎么就没了呢?是后半部分被撕掉了?”我好奇地问。 “没有撕掉,就是没有了,赵康年留给我的那封信到这里就没有了。我特意问过赵建成,他说赵康年在交代完那些事情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当天晚上他没让任何人进他房间,后面的几天看起来也很正常。然后突然之间,他爷爷就故去了,而且尸体瞬间衰老,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老头,相貌终于和106岁的年龄相符了。” 我从中听出了一些阴谋的味道,于是再次看向那已经被氧化了的镇妖锁。 老头子的往事讲了一个多钟头,那所谓镇妖锁上的气息此时已经散去了大半,别说用它来镇压什么上古水神巫支祁了,拿它压黄哥的脚趾头就压不住。 “这个真是镇妖锁吗?感觉像是骗你的。”我怀疑地把那块锈铁拿在手里,翻过来调过去地研究了一番,最终结论依旧是——这东西纯粹破烂一个,镇妖?镇个大西瓜! 老头子却很淡定,他看着被我拿在手里的“镇妖锁”,语气平静地说:“那封信的内容有很多让我不解的地方。首先,陈隆化身成女子归来,起初我是不太相信的,但后来你遇到了那个叫胡散的人,他的死而复生,还使用了家里那小胖丫头做魂魄的容器,这就让我觉得陈隆变成女子归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至于赵康年……” 老头子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我觉得那个死去的老人就是赵康年本人,他并没有放弃长生,就像他在信里说的那样,在过去30年里,他食子而生,早就丢掉了人性,那种对生的贪婪已经让他不再是人了,所以他一定按照陈隆的指示把镇妖锁戴在了脖子上。但是他留了一个心眼,因为之前上过一次当了,所以不想再被耍第二次。” “哦!我明白了!”老头子后面补充的这些让我瞬间恍然大悟,“赵康年觉得什么禁锢在方圆100米之内是骗他的,所以他就相当于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也不算是保险吧,应该说是一封复仇信——如果他死了,那他孙子就把这封信还有那个镇妖锁全都交给你,就算是他对许愿神猴的一次报复。” “差不多。”老头子轻轻点头,继续说道:“如今看来,似乎正是如此。那镇妖锁的威力可不是区区一介凡人能承受得住的,哪怕只有一小段,也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说着,老头子朝着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把镇妖锁拿给他。 我立刻把那气息近乎散尽的铁饼递回去。 老头子掂了掂那东西,轻轻笑了笑说:“当年我拿到这东西的时候,它表面光滑如镜,只是拿在手里就能感受到一种压迫感,那是一种跨越了悠悠历史长河而留存下来的古老神压,完全不需要去做任何考证,就只是把它拿在手里,你就可以确定那就是镇压着上古妖神的法器,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那它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我好奇地问道。 老头子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我猜,可能是因为误伤了凡人。传说中禹王封印巫支祁,用的是昆仑神铁。或许禹王担心这昆仑神铁会对凡人造成伤害,所以在制造这镇妖锁的时候便留下了某种禁制条件,比如一旦伤人,这镇妖锁便会法力溃散。” “这是你猜的吧?”我笑着问。 “废话,不是猜的还能是什么?”老头子嘴一撇,竟然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哈哈一笑说:“你这也太理直气壮了,明明这里面有这么多谜团,你都不去弄清楚,还把这个封在个泥胚子里在家放了好几十年。要不是老白提到巫支祁了,你是不是早就把这茬给忘了?” “这怎么可能忘,只是事情太多了,没有时间去调查而已。”老头子哼着气,没好眼神地看着说:“这镇妖锁刚到手的时候法力充盈,是过了一个月之后才开始出现气息溃散的。当时钦天会已经出现了大麻烦,后来又是各种各样的破事,好不容易一切都过去了,你小子又出生了,后面的事还用我解释吗?” 我哈哈一笑,赶紧把这话题跳转过去,绕回到巫支祁身上继续问:“所以,您觉得巫支祁是真的存在吗?” “祂不存在,却又存在。”老头子好像谜语人又上身了,但马上又补充解释说:“要理解那些上古传说,就要从华夏文明的神话发展史这个角度来看。像是最开始的创世神盘古,还有造人的女娲,祂们所代表的是人们对宇宙的向往,和对人类源头的追溯。在那个时代,神话是无比宏大的,神是宇宙尺度的,神从出现便是神,没有修行变化的过程。 而随后出现的一系列神祇则代表了人类对自然现象的崇拜,比如闪电、台风、洪水。古代人屈服于大自然的力量,并将这种力量想象成为神,并对祂们进行原始崇拜。 以上这些,在神秘学之中可以称之为先天神祇,先天神,自然神,天然神,或者天神。 而从那之后,华夏神话之中出现了以血脉为联系的神,这些便是后天神祇,也被称为人神。 这些神在生前或是帝王,或者部族的首领,而在死后,他们的后人为了显示先祖的地位,将他们的故事神话化,于是逐渐发展成了后来的人神体系。 在这一阶段,不只是那些已故帝王被神话化,就连帝王曾经的对手也同样被神话化。 比较出名的,你肯定知道,蚩尤和夸父。” 我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就立刻点头说:“我知道,蚩尤夸父,好像是巨人族吧?” “其实就是块头比较大的古代部族而已。黄帝被神话,那黄帝曾经的对手自然也要被抬举起来,这样才更能突显黄帝的功绩。”老头子淡淡解释道,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不屑之类的情绪,只是单纯地叙述着事实。 第一卷 第1220章 我是顶梁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听后点了点头,自然明白老头子跟我说这些的用意。 “那按照这个理论,大禹应该也是被神化的后天神祇,他治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跟他战斗的那些妖怪应该全都不存在。”我顺着老头子的思路说道。 老头子自然点头说:“大禹治水,疏胜于堵,而疏通、扩宽河道,或者引流改道,这必然引起一些当地部族的不满。比如大禹要将淮水改道,那些住在淮水边的部族就会觉得大禹在触怒水神,又或者因为淮水改道让一部分人没办法在自己家园生活了,于是就爆发了战争。 其中一支姓巫的部族斗得最凶,打得最狠,后来为了彰显大禹的功绩,便将治水过程中发生的那些争斗都神化成了禹神降妖,淮水神君巫支祁便是从此而来的。” 我点着头接话说:“源头是什么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有塑灵的存在,人的思想可以凭空创造出神明,当后世所有人都相信有巫支祁的存在,那么巫支祁就是存在的。就像赵永康看见的许愿神猴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其实任何人看见的许愿神猴都是不一样的,神猴本身就是塑灵,它就是以每个人想象中的样子出现在目标的脑海之中的。” “开窍还挺快的。”老头子点头笑了笑,但马上又皱起了眉头更正说:“但是他的名字叫赵康年,不叫赵永康,你别总给别人随便乱改名字。” “啊?不是赵永康吗?是赵康年?赵康年,赵永康……对哦,为什么我会记成是赵永康呢?”我咧嘴笑着跟老头子打着哈哈,但心里其实是有点发慌的,因为最近记性真的越来越差劲了,有时候真的差到离谱! 老头子神色一变,目光深沉地看着我问:“让你记的笔记有在坚持吗?” “有,最近都快事无巨细了,发生的所有事我都详细记着呢。”我正色回答道。 “有记录就行,因为……”老头子顿了顿,长叹一口气说道:“原本我的计划是在开阵之后把我的另一半命格也给你,这样命格坐稳了,坐实了,就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情况了。但你强行改变了开阵的计划,导致你现在体内依旧只有一半命格,虽然够用了,但多少还是会有些问题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把之前做过的事情全忘了,所以笔记一定不能间断。” “有没有什么药或者其他东西可以缓解症状的?”我问。 “没有,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应该不至于一下子全部忘干净,多少还是能记得一些的。总之,一点点接受你是个狗脑子的事实吧,这东西你一辈子都没办法改善。”老头子语带遗憾,但嘴角却又露出一抹轻笑,竟给我一种他在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过,他那笑容倒是让我的心情放松下来不少。 想了想我好像也只是记不太住名字而已,其他的倒也还好,就比如我看过的那些妖怪图谱的内容,几乎是过目不忘的——这选择性失忆也是很神奇。 而一想到妖怪,我就又有话说了,于是话题一转又回来继续问道:“如果大禹治水都神化,那上古的那些妖怪是不是也都不存在啊,都是被人通过塑灵制造出来的?” “塑灵亦是一种存在,不能因为它是人类通过思想崇拜创造出来的,就认为它不存在。就比如互联网,它是个完全虚拟的东西,但又无比真实地存在于我们周围,你几乎可以在网上找到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如果把你对科学自然的知识从大脑里抽走,只留下迷信和原始崇拜的那部分,你会把互联网当成什么?”老头子举例问道。 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回答说:“全知全能的神,就像……白泽?我靠,所以白泽就是上古时代的一个搜索引擎?有人给了黄帝一台电脑,教他怎么上网查资料,那个搜索引擎就叫白泽!靠啊,我悟了!” “你悟个锤子了你悟了!”老头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我歪头一躲,轻松避开,然后咧嘴笑着坐回到的我的椅子上,悠哉着摇晃着椅子腿问:“那接下来怎么说?关于巫支祁这事。”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沉下气来说:“我准备和你一起去桐柏山。” “和我一起去?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不免有些担心。 老头子冷笑一声,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看了看黄哥。 黄哥在一旁撇着嘴,见我好像不开窍,就过来轻轻捶了一下我的头教训说:“你小子最近是真有点飘了,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比爷爷强了?” “呃……”我拉了个长音,其实心里想的确实是啊,因为无论怎么模拟,我都不觉得老头子有胜我的办法。 虽然他在咒法的全面性上确实比我强,出招速度也比我更熟练更快,但我有鬼船,有黑椒孜然,还可以钻灵道各种偷袭,实在不行就用鬼海战术。 想想老头子在擂台车轮战时被消耗的狼狈状况,我绝对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胜过他。 但怎么说呢,爷爷毕竟是爷爷,还能较真动手比一比咋地? 就像小时候听的评书,那些动辄百岁的老剑客一登场,所有的武林豪杰都不敢动手了。我觉得,那些人不是觉得老剑客武功多高,而是怕万一失手给老头打骨折了可咋整? 其实敬的不是对方的能耐,而是对方的身份地位。 所以在拉了那声长音之后,我立刻咧嘴一笑,看向老头子承认错误说:“刚才的话我收回,最近确实有点飘,有点狂了。” 老头子哼笑一声,随即轻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也罢,长江后浪推前浪。其实在开阵之前你已经不弱了,只是差在对敌实战经验比较少,有时候拿捏不准敌我的实力差距,容易被对方虚张声势给唬到,也可能高估自身实力而轻敌大意。 不过开阵之后,有了你祖奶奶的庇佑,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确实是进步非常非常大,现在我已经可以这样说了,你就是常家乐颐堂的门面,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 “顶梁柱,这有点……”我挠了挠后脑勺,感觉老头子不骂我反而开始夸我了,让我有点诚惶诚恐,甚至觉得他在阴阳怪气。 第一卷 第1221章 太平道的传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那边淡然地朝我一摆手,笑了笑说:“你不用觉得我在阴阳怪气,这话是事实,虽然时光倒流个40年,我照样一只手就能吊打你小子,但有句老话叫拳怕少壮,我这个岁数了,又分了一半命格给你,而且你是我从不大点就开始培养的,我会的你基本都会,我不会的你也会,要是这样你还做不了咱们家的顶梁柱,那就真该回炉重铸了。” 这话说的…… 我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挠头笑了笑,我立刻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对老头子说:“放心,常家乐颐堂的大旗以后就由我来扛了,不过桐柏山这次您是真的要去一起去吗?认真的?其实我和黄哥一起过去应该……” “不!”老头子表情严肃地朝我一摆手,难得没有做谜语人,很直白地解释说:“如果只是和人斗法,我现在还真不担心,但去找那个巫支祁,就涉及你的知识盲区了。而且这件事关系到陈隆,当初我从赵康年那里拿回这块镇妖锁,也是想着或许能见到那个自称是陈隆的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没出现。” “但我估计就算咱们去了桐柏山也未必能见到那女的。”我给老头子泼了盆冷水。 但老头子似乎并没有被“冷”到,只淡淡点头说:“我知道,但那件事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 我见老头子态度坚决,就只能点头说:“行吧,那咱们就一起去。哦对了,我还弄回来三个太平道的法器呢。”突然想起这个事了,我赶忙把那三样法器拿出来给老头子过过目。 老头子一开始也没太把这当回事,但只看了一眼那把法剑就把眉头紧紧皱起来了。 “你这东西是从哪弄来的?”就连语气都变得凝重严厉了。 “从一个太平道道士那儿抢过来的,他当时要杀人。”我起了个头,然后和黄哥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把当时的情况跟老头子说了一遍。 老头子听后点了点头,但眉心依旧打着结。 “救人是应该的,这一点我不能批评你,但是……但是你这小子怎么到处跟人结仇啊?”老头子好像对我很是无奈,但总算不骂我是龟孙子兔崽子了,地位明显有了提升。 我嘿嘿傻笑着敷衍了过去,然后继续就着法器的事情说:“这法剑里有个魂魄,应该是魂魄吧?感觉跟祖奶的状态挺像的,他借着孙三生的魂魄出来,还说让我带他看看这个世界呢。” 老头子听后点头说:“这是太平道术的法门,你祖奶还真就是借鉴了太平道的这种起咒法。” “原来如此,那咱们家还真是谁的咒法都学啊,无门无派,纯散修。”我接话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注意力再次落回那把法剑之上。 他握住剑柄轻轻挥了下,然后将剑尖朝着斜下方伸开,盯着剑身仔细看了一会儿。 “这把剑的名堂不是剑身上,而在剑柄。”说着,老头子手腕一翻,将剑柄朝我递来。 我赶忙凑近了仔细观察那剑柄,但外形真看不出有什么名堂,甚至气场都很淡。不过我很清楚这都是假象,那个借用了孙三生身体之人有着非常强大的气场,如果把他定义成鬼的话,那他已经不能说是鬼王了,那绝对是鬼王之王,是鬼帝! “这剑的锻造工艺是现代的,剑身很轻很薄,又兼具韧性,这种工艺在古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至于剑柄的秘诀,重点就其实在那九道纹路上。这纹路看起来好像不是符文,但实际上却关联到太平道的创派之人,你知道张角吧?”老头子看向我问。 “知道,黄巾军嘛。”我说。 “还行,以为你会说太平天国呢。”老头子很是欣慰的样子。 我不屑一撇嘴,心里却暗暗松一口气,刚才险些真就把“太平天国”脱口而出了。 老头子那边顿了顿便继续说道:“张角创立的太平道术在后世传承这方面很是特别,他们不是靠着道士的自身行为,而是倚靠开坛请神,所以你可以把太平道的咒法看成是一种请神通灵术,这点跟茅山道术很像。所以一个太平道的道士强不强,就看他与太平道先祖的连接是不是够紧密,建立的连接越紧密,道法就越强。从这把剑的纹路来看,这请的应该是祖师级的人物。” “哦,这么一说我就想明白了!”我又懂了,沉声说:“难怪我从这把剑上感觉不到什么气场,原来关键不在剑上,甚至都不在剑柄上,而在于这个请神通灵的仪式。” 老头子轻轻点头,指着剑柄上的九道纹路说:“张角当年所用的法器被称为九节杖,但其实那并不算什么特别的物件,只是被后人所神化,就像后天神祇一样。因此,太平道的后人也常常以‘九’这个数字作为通灵请神的关键。” 我一听这话,连忙把那两把金锤和那九节三棱锥都拿了出来。 九节锥自不用说,本身就是九段的。 仔细看看那两把金锤,果然是,那锤柄跟那法剑一样,都有着九道纹路,锤头上也同样刻着九道弯曲的图形痕迹。 “该不会……那个要看世界的就是张角吧?”我不禁有些兴奋了,那可是个大人物。 “不好说,也许你可以试着把他叫出来。”老头子抬手示意道。 我挠头想了想,还是笑笑说:“算了,既然是太平道祖师级别的,那还是不要随便叫人出来比较好,人要看世界,我却带人看咱家这老房子,感觉不是很好。” 老头子倒是没我想的这么多,他淡淡一笑说:“对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只是因为太平道代代传承的法门将祖师神化罢了。不过有一说一,这种通灵请神的术法还是非常好用的,因为使用的人越多,祖师的信仰就越多,那请来的祖师法力就越强。而祖师法力越强,使用此法的门人就越虔诚,门派内的弟子也就越多。” “良性循环,越来越强!”我接话感叹道。 “没错,如果没有走上邪路的话,再加上天时地利,太平道和茅山道也许会有超越正一道、全真教的一天。不过,这也要看时运,更要看整体传人的基数。然而可叹呐,太平道的传人太少了,而且人品良莠不齐,有今天的落寞也实在是令人唏嘘呀。”老头子不禁摇头感叹起来。 第一卷 第1222章 请前辈来看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想,咱家乐颐堂传来传去到满打满算就俩人,连我大伯都出去自立门户了,您老还有心情唏嘘太平道呢? 老头子好像立刻看出了什么,抬手就要扇我,但我早就准备,赶紧飞身退开,朝老头子送上一个鬼脸。 “赶紧收拾东西去,好好准备准备,休息个两天咱们就出发。”老头子朝我摆着手说。 “是!”我痛快答应一声,便拿起了那些法器回了我的房间。 随后的两天我哪都没去,就在家里休养,顺便关注了一下新诡街上的几个热门帖,其中一个就是我发的,有关巫支祁的猜测。 下面评论大概看了看,发现第一页还在认真讨论巫支祁相关的内容,到了后面楼就歪了,开始争论起谁才是华夏神州的玄学正统。其中没了一条胳膊的郑道金跳起来说了和尚一句坏话,然后这一帖的内容就完全变成了脱缰的野马,成了佛道两家的对骂。 郑道金绝对是身残志坚,没了一条胳膊也是打字如飞,而且这人是真的直,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张口闭口一个字“钱”。 现在的寺庙确实是赚钱,很多和尚佛心没有,向钱看的心倒是不少。 和尚自然不能忍着,于是开始反击。 不过和尚嘛,毕竟架子要端好了,不能像无赖一样撒泼耍横,但是吵架这种事情,越文明就越吃亏,最后的局面就是郑道金一个喷十个,还丝毫不落下风。 看得我是津津有味,甚至点了两杯深海椰冰手打柠檬茶,一边看一边喝,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也别说,看了郑道金和那些和尚对喷,我发现之前好像误会他了,他不是小肚鸡肠针对我,这人好像就这脾气,看不顺眼就开喷,嘴也是真的损,相对来说,他怼我的那些好像还算客气的,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可惜了,没了一条胳膊,他如果能收敛一下脾气,没准不至于落个残疾。 只能说,性格决定命运呀。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了,老头子又穿上了他那身标志性的唐装,装备什么的都让黄哥帮忙背着。 而我则也穿上了自己的行头,那次批发买回来的“楽”字系列套装,自己的装备自己背。 算起来,这是开阵以后我们三个第一次集体行动,想一想还挺兴奋。 “这次应该是我主打,你和黄哥辅助吧?”我一边走一边问老头子。 “看情况。不过,应该主打是你了。”感觉老头子好像很不想承认这点,但实力摆在那里,他也不得不承认。 桐柏山距离临山不算远,直接坐高铁再转一趟客车,只用了三个小时我们便来到了桐柏县。 之后我们又打车去了一座名叫渭源的山中小镇。 这里是渭水的源头,传说中巫支祁就是被大禹封印在这座山中,但我们到了镇上,看到更多的却是花果山水帘洞的介绍。 大概是春暖花开非常适合旅游的关系,小镇上人潮涌动,临街商铺热闹非凡。 好在旅馆并不难找,我们随便找了家小旅店入住,打算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进山。 老头子那边要找一个本地向导,具体要找谁他就自个去物色了,而我则琢磨着啥时候带太平道法器中的祖师出来看看,正好镇上热闹,让他瞧瞧如今这太平盛世。 在旅店睡了个下午觉,等吃过晚饭了,我便带着黄哥一起从镇西口出去,到了镇外找了一个风水不错的小山头。 这附近没人,从这里又刚好可以俯瞰整个小镇,感觉非常适合作为游览的起始点。 在周围布置好了开坛作法的东西,又放了些请神用的符箓——其实这些东西是不是有必要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个仪式感。 准备妥当了,我就拿出法剑沉声念道:“之前答应过要带您看看如今这个世界,正好今天来了这个不错的地方,很适合游览,所以有请前辈现身。” 说完,我便拔下一根头发,轻轻搭在剑身上,再用火一燎。 头发迅猛地燃烧了起来,但光亮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孙三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现,又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影从我面前一闪而过。当我的视线追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站在小山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山下的小镇。 那人束着古代的发髻,身上的衣服有些脏,有些旧,手里握着一根好像是拐杖的东西,手掌手臂留着些浅浅的疤,似乎是烧烫伤,不算严重但是面积很大。 “请问,前辈是……”我试探着轻声问道。 那人转头看向我,面容却在这一刻变回了孙三生的模样。 但变回来的只是外表,内里依旧是那个白衣人。 “又见面了,我叫张均。”借生哥魂魄现身的男子微笑着回应一声,接着便又继续去看不远处的小镇。 我走去山头,也朝着小镇望了一眼。 天已经黑了,但小镇依旧灯火灿烂,临街店铺门前的游客络绎不绝,感觉比白天时更热闹了。 “你之前没出来看过现在的世界吗?”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也看过,偶尔,可能是因为失望了吧,有些自闭。”张均微笑着说道,用的词很有趣,感觉并不像一个古代人。 “你这现代话是从哪学来的?”我好奇地问。 “总是会听到的,徒子徒孙,还有一些吵吵闹闹的声音。其实语言这东西,当你一直身处于变化之中,便不觉得变化存在了,不过眼前所见的就不一样。有时候只是睡了一觉,再一睁眼整个世界都不同了。就比如现在,我好像……好像只睡了几十年,似乎一切都不同了。”张均继续感叹道,眼里闪烁着光。 我没有继续看他,而是随着他的视线再次望向山下的小镇。 在家上网的时候偶尔也能看到一些九十年代的照片,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我也会觉得惊讶,原来三十年前是那样的吗?原来短短三十年,变化竟然这么大,完全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了。 而且这种变化不只是在城市面貌上,人们的心境也跟着变得不同了。 “要下去看看吗?”我问张均。 “好啊,正有此意呢。”郑钧淡淡笑着,随后身形一飘,便朝着小镇飞去了。 第一卷 第1223章 我是张均(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不急不忙开了灵道,一个闪念来到镇中,找了个没人角落现身出来。 因为直线距离很近,我刚出来,张均也飞到了。 他就像个好奇的孩子,兴奋地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瞧瞧,甚至会恶作剧似的故意从游客行人的身体中穿过,让那些人“莫名”地打一个寒颤或者哆嗦一下。 “没有人害怕。”张均轻声说道。 我有点不太明白他想要看到的是人们的哪种反应,怕鬼吗? 来到张均身边,我奇怪地问他:“你在干什么呢?” “我每次想来现世看看的时候,都会做这样的尝试。”张均有些兴奋,有些不可思议地对我说:“以前的人是会害怕的,但这里的人不怕,完全不在乎,这很少见!尤其是那些……你看这个,你看。” 说着,张均找了一个路边小摊的摊主,在那人身上一下子穿过去,又一下子穿回来,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次。 那人有点受不了了,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但拿纸巾擦了一下鼻子又继续营业,并没有把张均的恶作剧当回事。 张均折腾够了,便兴奋地回来说:“你看!那人只是个最底层的小人物,但他根本不害怕,不怕是天灾,也不怕自己会生病,完全不害怕!这是……这真是……” 张均好像有点语无伦次了,接着他便沿着镇中主街到处飞,到处飘,到处瞧,到处看,他对街上的每个人都感兴趣,对每件事都好奇,直到把小镇的各个角落都转了一遍,他才心满意足地回到我身边,脸上挂着狂喜,但那笑容之中又隐隐透着一抹感伤。 “看来你挺喜欢现在这个世界。”我笑着对他说。 张均连连点头说:“喜欢!这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喜欢的,如果他能看到,那就太好了。” 说着,张均抬起头看向夜空,悠悠感叹了一句。 “他是……”我刚要开口,忽然张均转头朝我望了过来,在我与他目光相交时,眼前的一切都随着纷飞的落花而改变了模样。 夕阳西下,断桥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拖拽着一个破旧的草垫子吃力地走向不远处的一幢破庙。 在庙里,靠着石柱坐着一个满脸菜色的妇人。 男孩一进庙便兴奋地喊道:“娘,我捡回来了一个草垫,今晚你可以睡得舒服一些了。” 妇人虚弱地睁开眼,朝男孩笑了笑,想起身帮忙,但身体太过虚弱实在动弹不得。 男孩见状连忙跑到他娘身边,安抚了几句便又回身把草垫子拽到庙里,好好铺整利落,再把妇人小心地搀扶到草垫上。 轻舒一口气,男孩笑着对妇人说:“娘,回来的时候我听说镇上今天施粥,我去拿些回来。” 妇人点点头,伸手拿出一个破了一角的碗递给了男孩。 男孩接过那破陶碗,说了声“我很快回来”,便又跑出了破庙。 镇子不远,男孩没跑多久便到了镇门口。 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流民乞丐,他们全都围在镇外一个大棚子前面,棚子里面架着几口大锅,有军兵在附近看守着,几个穿着朴素但却显得很体面的人则在棚内煮粥。 糙米菜叶粥,一勺下去,捞不上来几粒米,但这一碗也能让这些流民乞丐活命。 很快,粥煮好了,人们争先恐后,就怕没抢在前面,等轮到自己的时候只剩下米汤。 男孩也使劲往前挤,但无奈年纪不过十岁,长期挨饿身体又虚弱,根本挤不过那些成年人。在争抢的过程中,男孩摔倒了,手里的破碗摔出好远,啪的一声打碎了。 他看了一眼破掉的碗,但还是把碗底拿了起来,然后转身再次挤进人群里,用头拼命往前钻。 好不容易挤到前面了,施粥的人盛了一勺,看了一眼男孩手里拿着的破碗底。 男孩也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眼珠一转,立刻把身上的破旧衣衫向前一抻,用他还带着稚气的声音高声说:“盛在这里!” 施粥的人并不关心这男孩到底用什么盛粥,便将那只能算是米汤的糙米菜粥倒在了男孩的衣服上。 男孩赶紧一手兜住,另一只手则用碗底拖着衣服,尽量不让米汤掉出去。 他小心地从流民乞丐当中钻出来,然后快步往破庙的方向回返。 碗底太小了,根本兜不住米汤,男孩只能用手帮忙兜着。他的手被浸透了热粥的衣服烫得通红,但他始终没有撒手,就这样一路跑回到破庙里面。 妇人依旧虚弱地躺在草垫上,男孩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娘,有粥吃了,快来吃粥。” 他跑到草垫跟前,小心地打开衣服,用碗底盛了粥送到他娘嘴边。 妇人吃了几口,便朝男孩笑了笑,但是见到男孩红肿的手,眼里顿时落满心疼。她伸出颤抖的手,想摸一摸男孩,但她又太过虚弱了,手完全抬不起来。 男孩知道妇人想说什么,于是把手往身后一藏,咧嘴笑着说:“我没事,现在天气凉,这样手就暖和了。” 妇人知道男孩是在安慰她,但越是这样的安慰就越让她心疼,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噼啪落下。 男孩见状急忙帮妇人擦去眼泪,然后再用碗底盛粥递给妇人吃。 那妇人又吃了几口,便摇头说:“我饱了,你吃。” 男孩点头“嗯”了一声,便盘腿坐在草垫边,小心地用碗底乘着剩下的米汤自己吃了起来。 米汤这一路上浸透衣服洒了一半,剩下的汤水不多,米粒就更少。 男孩喝光了能盛出来的米汤,找出剩下的米粒,自己吃了一些,又把另外几粒送去了他娘嘴边。 妇人笑着摇摇头说:“娘不饿,你吃。” 男孩也摇头说:“我也不饿,那这些就留着明天吃吧。” 妇人勉强眯睁着眼,心疼地看着男孩,除了苦笑便不能再为他做些什么了。 那一夜,妇人睡在草甸上,睡得很安稳。 隔天,男孩推着妇人的肩膀,但妇人却无论怎么推怎么叫都没能醒来。 男孩知道什么是死亡,生在这乱世,死比生更容易让人理解。 男孩擦了一把眼泪,把昨晚剩下的那些米吃了,便起身走出了破庙。 第一卷 第1224章 我是张均(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男孩来到了昨晚领粥的镇子,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似乎都是来领粥吃的,但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有人来施粥。 男孩饥肠辘辘,只能在路边抓了一把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又涩又腥的草叶子一边往破庙回返。 快到破庙了,就见十几人站在那里,一个个身高体壮,不像是流民乞丐。 其中一个手臂扎着黄巾的大块头拖着草垫走出来,男孩的娘还在上面躺着。 “放开我娘!”男孩大喊一声冲过去,奔着那黄巾大汉便是一顿踢打。 黄巾大汉不躲不避,因为男孩的拳脚落在那他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她是你娘?”旁边有一清瘦的年轻男人问道。 男孩瞪了那人一眼,不作声,转头继续踢打黄巾大汉。 黄巾大汉有些烦了,但并没有跟男孩动手,而是放开了草垫。 男孩立刻跑去草垫跟前,转身展开手臂,挡在了早已死去的妇人身前。 “你娘已经死了。”黄巾大汉瓮声瓮气地说。 “我知道!”男孩咬牙切齿,就像个好斗又脆弱的小动物。 “那你为何不把你娘葬了?”黄巾大汉又问。 “我……我不懂。”男孩摇了摇头,“反正不许你们动我娘!” 黄金大汉轻蹙眉头,转而看向一旁的清瘦男人。 “这一路上我们见过多少病饿而死之人?又有几人得到安葬?这乱世,便是死了,也难求一容身之所。” 清瘦男子长长叹息一声,随即便对男孩说:“孩子,你愿意随我们一起走吗?” 男孩愣愣地看向清瘦男子,眼里满是疑惑。 那清瘦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朝着刚才那黄巾大汉使了个眼色。 大汉立刻从怀里拿出一个饼子递给男孩。 男孩没有接,那大汉干脆一把将饼子塞到男孩胸前,瓮声瓮气地说:“拿着,吃了!” 说完,大汉就松了手。 男孩见饼子要掉,连忙用手接住,在他抓住饼子的一瞬,他的口水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娘,有吃的……”他下意识地回头想对娘说话,但只说了几个字,他便哽住了。 男孩用力眨着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因为他知道这个世道眼泪不值钱。 他没有吃饼,而是回头看了眼那黄巾大汉,又看向那清瘦男子。 “我跟着你们,能做什么?” 他没读过书,懂的道理不多,但也知道拿人东西就要帮人做事。 “跟着便是了,有你能做的。”清瘦男子淡淡说道。 男孩用力擦了下眼睛,捏下一小块饼子放进嘴里。 饼子的味道特别好,人间至味不过如此,但男孩也吃了那一小块,便将剩下的揣进衣服里面,贴着单薄的身子放着。 “为啥不吃完?”黄巾大汉皱着眉头问道。 “我吃了,吃一口就够了。”男孩抬起头说。 “剩下的呢?” “要留着,这样明天还有的吃。”男孩给出了理由,说得理所当然。 黄巾大汉叹了一口气,咒骂了一句,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饼子塞到男孩手里,用命令的语气说:“吃!吃光!” 男孩怔愣地看着手里的饼子,吞了下口水,便大口大口地将饼子全都吃了,只是怀里那缺了一块的饼子还是留在那里没有动。 黄巾大汉看了生气,便还要让男孩继续吃,却被那清瘦男子拦住了。 随后,清瘦男子说:“孩子,我们帮你把娘安葬了吧。” 男孩不太懂安葬的意思,但似乎知道这些人不坏,于是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男孩便一路跟随着这些人,看他们从十几人到几十人,从几十人到几百、几千最后上万人。他知道了那黄巾大汉叫张宝,而那清瘦男人名叫张角,他们是兄弟。还有一个叫张梁的,他会给沿途捡来的小孩教一些东西,他们说那是道法,太平道法,可以治病。 男孩很愿意学这些,因为学了道术可以治病,治病就能让人不死,他不愿意看见有人死。 除了学道术,他还学了很多道理,知道了为什么有人住在大房子里,可以喝酒吃肉,而有的人却有上顿没下顿,最后病饿而死,身葬路边的破庙。 为何? 因为不公。 有天,张角来看这些道术学徒。 看见“男孩”时,发现当年那瘦弱的小孩已经变得壮实了,而且可以画符水治病,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张均。 张角没问过男孩为何要取这个名字,其实也并不需要多此一举,一个“均”字,已经道明了一切。 男孩很快长成了小伙子,又从小伙变成中年。他身穿道袍,手持张角曾经用过的九节杖,行走于乱世之中。后来为求防身,便又换杖为剑,但却从未用这把剑伤过任何人。 他见证了黄巾军的兴败,看到了张角身死,但治病救人之心从未改变,太平道的传承也从未消失。 “我便是太平道第二代传人,张均。” 最后这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当落叶飞花再次从眼前掠过,张均便又恢复了他原有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白色道服,虽说是白,但并不是真的白,因为衣服上满是污渍,显得很脏。他手中握着一把剑,手掌上还留着儿时为捧一碗糙米粥而留下的烫伤疤痕。虽然看起来毫无仙风道骨可言,但这个男人却真的散发着光芒,不愧为一代宗师。 张角所创立的太平道,便在他之后发扬光大了。 但可惜的是…… 一想到虎豹狼三兄弟拿着可以请来张均的法器,我突然心里觉得很不爽。 “本来我想过要找太平道的人把剑还回去,当然不是还给之前那三个人,是给其他人,真正的太平道人。虽然这个想法跟我想独吞它比起来只占两成,但也确实是这么想了。不过,现在我不打算把剑给他们了,起码在我发现有合适的传人之前,这把剑还是决定暂时保管在我这儿比较好。”我看向张均正色说道。 张均也望向我淡淡一笑,便将手中剑朝我轻轻抛来。 我虚空做了个接剑的动作,但其实那把法剑一直在我手上,从未出鞘。 随后,张均的身影便在人潮之中化成星星点点的光芒,随风飘散而去了。 第一卷 第1225章 入包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着那好像星辰一般飘散的光点,我不禁又在心中感叹了一声。 刚转身要和黄哥一起回旅馆,忽然发现人群之中有人正在盯着我。那人穿着一身灰色夹克,光头,圆脸,皮肤蜡黄,看着就像一颗咸鸭蛋。 乍一看这人好像有点眼熟,但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又想不起来这人到底在哪见过。 “黄哥,你看那人是谁?”我用胳膊肘碰了碰黄哥,让他帮我认一下。 黄哥看了看那人,嘴巴一哼说:“不就是太平道那人嘛,估计来找你要法器的。” “太平道的人?有这位吗?”我惊讶地又看了看那个咸鸭蛋。 “有啊,就是上次拿剑的那个,不过他换发型了好像是。”黄哥淡定地说道,丝毫没有惊讶之感。 “是吗?就只是换了个发型吗?”我努力睁大眼睛,又仔细盯着那颗咸鸭蛋认认真真辨认了一下。 嗯,别说,好像……神特么换了个发型,他好像是把胡子也给刮了,根本认不出来了。 不过,黄哥说是那就是吧,我才懒得认,直接迎着那咸鸭蛋脑袋走了过去。 那咸鸭蛋也没躲,就站在原地盯着我一直看。 来到他面前,我扬起下巴歪着头,用一个很不屑的态度问道:“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东西,交出来!”咸鸭蛋把手向前一伸,目光落到了我手中的法剑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剑,哼笑一声道:“凭什么?” 他笑了笑,眯起眼睛看着我说:“该不会你觉得侥幸赢过一次,就还能赢第二次吧?” “你就这么想死吗?上次看在你勉强也算是队友的份上,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识趣的就赶紧滚,以后别在我面前晃悠,要是你打算动手抢,那我保证让你连灰都剩不下。”我冷着脸威胁道。 但这咸鸭蛋好像根本不怕我,冷冷道一声:“好,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这家伙转身就想走。 呵呵,我也是服了这人了,撂下句狠话然后说走就走了? 我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咸鸭蛋怒然回头瞪了我一眼,接着抬手对着我的鼻子打了过来。 我还怕他不动手呢! 一看拳头来了,我心中一喜,立刻迎着拳头来了一个头槌。 先是“咔嚓”,接着便是咸鸭蛋的一声惨叫。 他拳头被我的头槌给砸变了形,手腕子也明显挫伤了。 就在我动手的同时,从人群里面呼呼啦啦一下子冲出来一大群人,估计有三十几号,瞬间就把我的黄哥包围在当中。 街道上游客不少,一看见我们这边的情况顿时惊慌散开,转眼便在街上留出来一块空地。 那咸鸭蛋咧着嘴,捂着受伤的手腕一脸痛苦地直起了腰,恶狠狠地看着我说:“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有胆就跟我来!” “呵呵,以为人多我就怕你吗?”我不屑一笑,看了看周围人的气场,根本就是普通人一群,对付他们连咒法都不需要,别说现在了,两年前我都不惧。 我看了眼黄哥,歪头说:“等会儿你不用动手,看着就行了。” “啊?你傻了吗?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吧?”黄哥皱着眉头,似乎还对那天的一战还有所顾忌。 但我却信心十足。 “没事,你看着就行,对付他们我都不需要用咒法,拳头就够了。” 黄哥一脸奇怪,但并没有质疑我,朝我点了点头便默默站在我身边。 “带路吧。”我朝着咸鸭蛋抬手示意了下。 咸鸭蛋再次对我露出一抹冷笑,便转身迈步往镇西口走去。 西边就是之前我唤出张均那座小山的所在方向,有可能我在“请神”的时候就已经被这帮人盯上了。大概他们想动手,结果还没等出手我就跟着张均一起下来了,他们只能过来挑衅,各种飙演技、激将法,最后自认为很成功地把我带回了他们早就布置好的法坛跟前。 大概,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呵呵,管他呢。 我完全有恃无恐,就跟着这些人出了小镇,很快来到了之前请神的小山头。 但那咸鸭蛋并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往山里面走。 黄哥在我身后有些担心,凑近我低声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啊?跟着他们进陷阱,是不是太狂了?” 我淡淡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你就瞧好吧。” 又走了十来分钟,前面的咸鸭蛋终于停下了脚步,然后自认为潇洒地转了个身,目光冷厉地看着我。 从他身后的阴影里随即走出两个人,正是另外那两个太平道人,虎豹狼三兄弟算是集齐了。 我看了看这片树林,不需要太认真找便能轻松发现那些用作请神施法的物件。这些物件的自身气场并不算强烈,但泛起的那些像闪电一样直冲天际的光华却说明了这里应该是某种召唤法阵,而且十分精妙,看起来这些人是铁了心要弄死我。 好,那就看看他们今天到底能请来哪位先祖。 “黄哥,你在阵外看着。” 我对黄哥轻声说了句,又帮黄哥指了个位置,随后便大步走到了他们布下的法阵中间。 其实在我脚步迈入法阵边缘的那一刻,虎豹狼三兄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窃笑,就好像已经胜券在握。 我看了一眼手中剑,半举着示意说:“就为了这把剑?” “是为了除魔卫道!你少废话了,既然敢过来,就说明你已经有觉悟了,那我们兄弟三人今天就送你一程!”那咸鸭蛋估计是削发剃须明了志,势要杀我泄愤不可。再次撂下狠话之后,他便大手朝空中一甩,扔出漫天的符箓,同时口中大喝:“起阵!” 话音一起,四周的林地之中便传来了喃喃咒语之声,所有站在请神大阵之外的那些人都专注地念咒,对黄哥竟然毫无防备之意。 我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是觉得我们家黄哥是吉祥物吗? 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学会尊重了,于是回头对黄哥说:“外面的,交给你了。” 黄哥似乎早就等着我这一句了,眼眸如星子一般闪亮了一下,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 第一卷 第1226章 浴血杀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一动手,那虎豹狼三兄弟立刻做出了应对。 就见咸鸭蛋手指一点,空中的那些黄纸符箓立刻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每一张符箓周围都散发出道道金光,似乎将有某种异相出现。 这时,树林外面已经传出了声声惨叫。 只听那熟悉的调门就知道黄哥用了哪一招。 虎豹狼三兄弟顿时面露疑色,彼此之间互相望了望,接着便看向了天空中纷纷落下的符箓。 那些符箓确实闪着光,在我的眼里更能看到电弧一样的气场在这法阵之中升腾蔓延,而且每一张符箓都飞在了法阵之外有人站立念咒的位置。 只是符箓飞过去了,便落在了那些人身上,但除此之外便什么效果都没有了。 很快,黄哥便如闪电一般出现在了一个还在喃喃念咒的人身边。 那人看见黄哥现身了,却不躲也不避,只高声喊道:“祖师护佑,黄巾力士现身!” 黄哥站在那人面前盯着他的脸,等了三秒没见黄巾力士现身,黄哥这才抬腿一脚。 那人一声惨叫,捂着裤裆一头栽倒。 法阵周围的人已经躺了大多半,黄哥还要继续,我便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到这里差不多可以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把这些太平道的小徒弟如何,只是想给他们一个小小教训,起码要尊重一下黄哥,不要真把他当成吉祥物了。 目光一转再看向虎豹狼三兄弟,我笑着问:“你们在搞什么?弄这么大阵仗,我还以为弄给我什么惊喜呢,是打算弄一群人让我们揍,活活把我们累死吗?” 虎豹狼三兄弟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还得是那个咸鸭蛋,咆哮一声便把身上衣服扯掉,露出全身的咒法文刺。 另外两人一看大哥都脱了,自己也不含糊,顿时衣服一脱,露出全身健硕的肌肉。 随着三人高声念咒,他们身上的文刺也闪烁出道道金光,看来是准备放大招了。 如果换作平常,我早就飞遁到他们跟前,直接霰弹枪糊脸了。 不过今天特别,我倒看看他们能弄出啥花样来。 那三人起咒的时间很短,最多不过四、五秒,金光就将三人完全吞没。随着三人的齐声暴喝,一个全身披挂金色铠甲的巨人便从金光之中现了身。 那巨人足有十几米高,全身光芒四射,看起来极具威慑力。 “黄巾巨士现身降魔!杀!” 巨人身后的金光中传出那咸鸭蛋的一声怒喝。 但黄巾巨人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样,法阵之内陷入了沉默,就连外圈那些被揍的太平道徒弟们也都停止了念咒,愣愣地注视着那巨人。 “黄巾巨士,斩妖伏魔!杀!”金光之中再次传出一声狂吼。 但巨人依然站在原地,别说动动脚步了,甚至连眼睛都是闭着的,就像一尊被召唤而来的金身雕像。 这时,巨人身后的金光一敛,虎豹狼三兄弟各分左右迅速在我周围进行三角站位,接着口中叨叨念咒,身上金芒狂闪。 “狂风飞沙,锁困妖魔!” 三人齐声大喊,但除了有喊声,其他什么都没有。 “狂风飞沙,锁困妖魔!锁困!锁困!困!困!困!”那咸鸭蛋发疯一样一边跺脚一边朝着挥手。 另外那两个阿豹和阿狼都看出状况不对了,于是对望一眼迅速移动位置,跑到了他们大哥阿虎的身后。 但阿虎还不放弃,在那里近乎疯狂地把所有咒语一股脑全都喊了出来,可无论他怎么喊怎么叫,就是没有一丁点术法出现。 最后这哥们彻底疯了一样,指着天大骂道:“太平祖师,你们都是聋子吗?请神阵也摆了,咒也念了百遍了!你们倒是赐法啊!赐法懂不懂?赐法!他妈的,赐法!” 只听空中一声惊雷炸响,晴朗星空中突然落一道闪电,就劈在那咸鸭蛋和我之间的地面。 咸鸭蛋先是一惊,接着便是满脸狂喜。 “祖师终于回应了,终于回应了,你小子完了,今天我就让你死!”咸鸭蛋眼中尽是疯狂,随后再次掐诀念咒,身上的咒法文刺迸射出道道金光,而在金光之后竟有血光喷射。 但即便全身是血大有走火入魔之势,这家伙也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 一旁的阿豹阿狼倒还算正常,发现大哥要发疯,两人对望一眼便迅速后退,貌似防止被误伤。 “血染黄巾不后退,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听得一惊,难道这是要……喊麦? “太平道弟子孙虎拜请黄巾血杀神降世,请祖师除魔卫道!”随着这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狂吼,那咸鸭蛋脑袋抬起胳膊送到嘴边,然后狠狠咬下去,竟从手臂上撕扯下来一块肉,然后连肉带血直接吞进了肚子。 紧接着,这人身上的文刺便开始向外喷血,形成了一片血雾。 随着一声震天彻地的暴怒狂吼,一个全身浴血的黄巾大汉从血雾之中冲了出来。 “弟子请血杀神祖师除魔卫道!”咸鸭蛋脑袋兴奋地大喊,同时向前快跑了几步,抬手朝着点指。 那浴血大汉眼里尽是疯狂,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怒吼一声便朝着我冲了过来,两只大手在身边一挥,便凭空出现了两柄大锤,那形状就跟我缴获回来的黄金锤一模一样! “张仙师,这人可是你认识的?”我一边后退一边问,同时法剑出鞘,轻轻在额前一掠,扫下几根碎发。 随着火光一闪,那几根碎发便化成了闪烁的火团,而当火光乍现之后,身穿一袭白色道袍的孙三生便飞身而出,还顺手接过了我手中的法剑。 “宝哥,好久不见了。”孙三生轻轻道了一句,而说出这一声后,他的模样也随之一变,再次化身为张均。 听这话我便知道了,那浴血杀神乃是当年张角的兄弟张宝,那一年乱世,正是张宝给了张均两个饼子。 但此时的张宝好像已经在战场上杀红了眼一样,哪还认识谁是张均,他眼中就只有敌军敌将,心中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杀! 第一卷 第1227章 盛世太平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杀!杀!杀!都去死吧!”全身浴血的张宝狂吼着扑来。 张均则手持长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得从容淡定不慌不忙。 一生从未用剑伤过一人,但并不代表张均不会用剑。眼看着张宝近身,巨大的锤子迎面砸来,张均稍稍侧身便轻松避开了锤子,接着剑花流转好似水银泻地,剑尖一晃便点在了张宝的眉心处。 张宝愣了一下,随即狂怒大吼,用锤子砸开面前的长剑,然后继续疯狂攻击。 张均身法飘逸,无论张宝攻击如何凶猛,却都无法触碰到张均分毫,只有身上飞溅出去的鲜血打在张均的白色道袍之上,让那身本就不干净的衣服显得更脏了。 但张均并不在意,只是一直望着好像野兽一样的张宝,一边躲闪一边伺机反攻,每一招都狠辣非常,可每一次又都点到即止,不伤张宝分毫。 “宝哥,你教过我战场上不需要什么华丽的招式,要的就是气势,真正的上阵杀敌,只要一招就够了。” 说话间,张均脚步踏稳,深吸一口气,接着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手中长剑径直刺向了张宝的胸口。 张宝中门大开,眼里满是狂怒,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手中两把大锤狠狠砸向了张均的头顶。 “噗嗤”一声,长剑洞穿了张宝的胸口。 张均的动作顿了半拍,但锤子还是砸了下去。不过张均一招得手之后便身体原地旋转,在避开锤子的同时反握剑柄轻轻一抽,便将长剑从张宝身上拔了出来。 剑上没有血,两人本就已死,哪会再添新伤。 可是这一剑却好像唤醒了张宝。 随着长剑从胸口抽出,张宝好像回忆起了战场之上自己身中致命一剑的场景,回想起了最后的那一战,此战之后,世上便再无黄巾军。 张宝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腿一软,便要跪下。 但身体一僵,他跄踉了几步又站住了,没有跪。 本已经扩散的瞳孔骤然一缩,张宝又爆发出一声狂吼,挥着锤子转身还要砸。 而这一次张均没再躲闪,而是将长剑在身后一背,站在那里抬着头,微笑望着张宝。 张宝的大锤狠狠砸向了张均的面门,但却在锤子即将触碰到张均额头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张均的模样似乎变了,又变成了当年在破庙门口的那个一身破旧衣服,手臂红肿起泡的瘦弱男孩。 而张宝却是全身血红,皮开肉绽,生命力已经耗尽,只剩最后一口气顶着。 “你是……泥巴?”张宝声音颤抖地问。 “对,宝哥,我是泥巴,但我有了新名字,我叫张均。”说话之时,张均又变回了大人模样。 张宝看着张均,慢慢放下了锤子,但马上眼中寒光一闪,随即转身护在张均身前,张开手臂说:“你带着孩子们撤,这边有我!” 张均紧紧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伸手轻触那全身浴血的高大汉子。 张宝的肩上满是刀砍斧剁的伤口,血肉向外翻着,深可见骨。 “乱世已经过去了,如今,太平了,师傅求道一生所追求的太平,如今已经实现了。”张均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张宝肩上的伤口,而在他手掌抚过的地方,伤口便奇迹一般地愈合了。“宝哥,不用再打了,太平了,已经太平了。” 张宝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随后缓缓转过身,疑惑地看向张均。 此时在张均的身后出现了山下小镇的虚影,从这虚影之中,张宝仿佛看到了如今的繁盛太平。 锤子缓缓从张宝的手中向下滑落,在快要触碰地面的时候便消散成了点点光华,分散于空气之中。 “太平了?”张宝看向张均,声音明显颤抖了。 张均点了点头,“太平了,不用再杀了。” “太平了?真的太平了?!”张宝似乎不信,还在问。 “太平了,真的太平了。”张均身体站得笔直,朝着张宝用力点头。 张宝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此时已满眼热泪。他抬起头,仰望夜空,似乎在回想当年高呼的那一声“苍天已死”。 偏偏就在这时候,那个咸鸭蛋脑袋又开始呼呼哈哈地叫唤起来了。 “杀神祖师,哪有什么太平,眼前之人便是大恶之徒,还请杀神祖师除魔卫道!” 但张宝根本看都不看那咸鸭蛋脑袋,他站在那里,仰头望着天,双眼含泪,身体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 “太平了,太平了……” 随着一声声念叨,他的身影慢慢淡去,最后消失不见了。 同时,张均也变回了孙三生的模样。 孙三生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转头看向我说道:“常乐,老子感觉行了,你小子以后给老子放尊重点,别惹老子,不然小心老子揍扁你!” “靠!” 我骂骂咧咧一句,感觉好像弄巧成拙了,虽然不知道生哥到底从张均那里混来了什么好处,但从气场来看,生哥好像真的完成了一次大升级,魂魄之中竟有金光闪现。 “常乐!”咸鸭蛋脑袋孙虎显然不想给我思考的时间,他在那里气急败坏地大吼道:“你明明就是邪魔,凭什么你能进新诡街,凭什么让你能进阴阳监?那明明是我的,明明是该给我的!” 这算是终于吐露心声了吗? 也难怪他好像处处针对我了,原来嫉妒。 我摇了摇头,看了眼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脸臭屁模样的孙三生。 “这人,交给你了?”我试着问了句。 生哥淡淡一笑,手中剑花一甩,都不用言语回答,就一个表情我便懂了。 轻轻点头,我便快速后退到法阵边缘,和黄哥站到了一块。 黄哥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孙三生,小鼻子呼哧呼哧直哼气。 我笑着问他:“咋了?” “还能咋?狗币孙三生捡了个大便宜!” “不许说脏话!”我连忙大声批评道。 “哼。”黄哥不爽地把头扭向一边,但还是用眼角余光瞄着孙三生,似乎也想看看这家伙在软件升级之后到底能发挥出怎样的战力。 这时,面前的法阵好像重新起效了,道道电光直冲天际。 阵法里的虎豹狼三兄弟似乎也感觉出来了,于是立刻再次摆开阵势,念咒掐诀,法阵之内顿时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第一卷 第1228章 痛骂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孙三生就站在风沙雷电之中,也不见他化身成巨蟒,也没见他哭爹喊娘,而是轻轻朝着空中抬手一指,一瞬间所有的风沙雷电就像被旋风吸引了一样,全部朝着他的指尖汇聚而去。 霎时间,在法阵之中卷起了一道诡异的龙卷风,所有的法咒气场连带着周围的请仙阵的红色雷电状气息全都被孙三生吸了过去,就好像在他头上形成了一股法力风暴,就连那个从出现就一直戳在原地不动的黄巾巨人也一并吸了进去! 这奇景维持了足有半分钟,然后随着孙三生将拳头一握,一切全部化为尘埃,那飞散的气场就好像片片飞花一样随风飘落,而孙三生就站在飞花落叶之中,似乎觉得自己很帅,但他那张脸却无论如何跟帅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靠!让他装到了!” “靠!让他……” 我和黄哥几乎异口同声。 但我俩的反应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在法阵内的虎豹狼三兄弟。 其实树林里已经不存在什么法阵了,那些起阵法器当中已经没有了一丝灵力法力,所有的气场都被孙三生给抽走了。 但他并没有使用那些法力,抽走之后便散于空气大地,从何而来,便回到哪里去,尘归尘,土归土,真所谓道法自然。 “这是……这是……”那咸鸭蛋阿虎瞪大了双眼,眼底里满是血红,抬手指着孙三生结结巴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而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补充上,他全身突然爆裂了一样,鲜血四处飞溅,啪嚓一下子便在身体周围扩溅出一个血红色的圆。 这明显是他之前起阵请来血杀神张宝所带来的反噬。 身上的血几乎全都飞出去了,他本人也是两眼一翻白,身体犹如风中残叶,摇晃了一下便扑通栽倒,身体里的气息骤然溃散,都不需要生哥出手,这人已经死了。 “大哥!” “虎哥!” 他那两个兄弟惊呼一声,全部跑到了阿虎跟前。 树林周围那些帮忙起阵的太平道弟子也匆忙跑到了阿虎周围,但也就是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没一个过去做点什么的,其实他们也什么都做不到。 “生哥牛逼!”我朝着孙三生竖起了大拇哥,无论如何也是要鼓励一下的。 孙三生潇洒地将手中剑轻轻一舞,转过身来再一抛,那动作就像张均还剑于我时一样,潇洒,飘逸,虽没有道骨仙风,却有种别样的气魄。 只是,配上他那张依旧贱兮兮的脸就还是有着浓浓的违和感。 但不管怎样,赢了就是好的,生哥这次捡了个大便宜,对我方的战斗力也是一次巨大提升,以后再也不需要当气氛组了。 接了法剑,收入剑鞘,我便不慌不忙地来到豹狼两兄弟面前。 他俩早已没了斗志,但看向我的时候眼里多少还是带着些愤懑。 “怎么?你们该不会要把他的死怪到我头上吧?”我平静问道。 那个大块头阿狼起身还想再战,却被他那个兄弟阿豹抬手拦了下来。 我看着他们两个淡淡一笑,又扫视了一眼周围那些太平道弟子,不急不缓地问:“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败吗?” 阿豹阿狼对望一眼,最后还是那个暴躁的阿狼大吼道:“你使诈!封了我们的道咒!”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封了你们的道咒?”我耐心地问。 “你……你……你用了邪法!”阿狼找不到症结,就开始胡乱说。 我哼笑一下,看着他说道:“如果我用的是邪法,那你们用的道术也是邪法,因为我用来封你们道咒的,正是你们太平道的请神咒。” “胡扯!”阿狼继续暴躁。 我没搭理他,只是顿了下,看了看周围众人的反应便继续解释说:“当年张角创立太平道,为救苍生于水火,实现天下太平。黄巾覆灭之后,以张均为代表的太平道二代弟子也始终记着张角的志愿,四处治病救人,将太平道发扬光大。 从始至终张均都不认为太平道术是杀人之术,他一生从未杀人,甚至身怀绝顶剑术也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到死都没伤过一人。拥有此等胸襟大志的道尊先祖,竟被你们这些不肖门徒利用,借他法力打着斩妖除魔的名号杀害无辜,你觉得知道真相的他老人家会再借法力给你们使用吗? 今日你们败,不是败给我,是败给你们自己,因为你们求道的意图根本有悖于太平道的道心! 太平道求的是天下太平,而你们却用它来求名求利,竟然为了一个破网站上的名头来杀我。 杀我也就算了,我这人向来大度,从来不记仇,但上一次你们明知道那个叫新乐的人是中了妖咒,你们不想着怎么除妖解咒,却想直接把中咒的人给杀了,你说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的道尊先祖吗? 尤其是他!” 我抬手一点地上已经死了阿虎,继续痛骂道:“好的东西不学,学什么邪法禁咒,竟然血祭自己唤来了全身浴血的张宝。 你们知道张宝是什么人吗?你们了解他的过往吗?知道他为什么全身浴血拼命杀敌吗?当年战乱,民不聊生,张宝是为了替百姓鸣不平才起义,可惜战败,身死沙场。这样一位一心为百姓的大英雄,竟然被你们这般利用,我真的替太平道有你们这样的不肖弟子感到心疼!” 阿豹和阿狼被我骂得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低下头不吱声了。就连外圈的那些弟子都一个个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我过足了嘴遁的瘾,觉得再说其他也是多余,于是轻轻摆了摆手说:“算了,再怎么说,我也不是你们太平道门内的人,也没资格训你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入太平道,你们回去好好想清楚吧,如果琢磨不通最后还想着要给你们大哥报仇,那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 但是,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今天我还是放你们一马,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如果你们再找我,那就说明你们做好身死道消的觉悟了,那时候再动手,我可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跟你们客气了。” 第一卷 第1229章 你黄哥还是你黄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说完,我朝着黄哥生哥一摆手,淡淡说了声“走了”,便转身朝着山下而去。 一直到我们走出树林,身后都没传出那些人的声音,可能是怕了,也可能在仔细咀嚼我骂他们的那些话。 “没想到啊,你还挺能说,嘴遁嘴的可以呀,要是写本书的话,你有资格当主角。”黄哥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我翻了白眼,“不会嘴遁就不配当主角是吗?” “那必须的,要不然就我是主角了,你只是一个龙套。”黄哥嘴一撇,脸一扬,那是充满了自信,但余光一扫到孙三生,黄哥顿时又换上了一脸不爽的神情。 二话不多说,黄哥飞身过去就是一脚——这是黄哥的风格了,能动手解决的从来不哔哔。 生哥这是升了级了,胆子也大了,竟然没有立刻跪地求饶反而抬手挡了一下,而且这一挡还真让他给挡住了。 而且不只是挡住,他随即手掌一翻,向旁边一带,竟来了一招四两拨千斤,把黄哥的飞腿给破了。 “嘿呀!你个小生砸还敢还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知道谁是爹!”黄哥骂骂咧咧地冲回来,便和孙三生打在一处。 自从孙三生毁了黄哥的幻身,这俩人就一直这样见面就打,或者说是黄哥单方面爆锤孙三生,像今天这样斗得有来有回的还真是头一次。 于是我也不着急走了,干脆就地坐下,倒要看看黄哥和孙三生他俩谁更厉害。 结果刚坐下还没到三秒,黄哥一个空中回旋720度双重旋身踢,直接把孙三生给卷飞了。不等生哥落地,黄哥直接空中抓住了孙三生的双腿,一个超级螺旋大屁坐,把孙三生的脑袋当了坐垫,一屁股压在了地上,可把孙三生给揍惨了。 我看着都惊了,按说生哥应该变强了,为啥还被揍啊。 “哼,今天算是给你个小小教训,以后不要太嚣张,这个家里还是我说了算的。”黄哥扑拉扑拉手,得意地嘴巴一撇,踩着孙三生的脑袋教训道。 孙三生是一秒破功,抱着头一个劲求饶。等黄哥把脚拿开了,他才嘟嘟囔囔地说:“张道祖说,小孩打架就自己打着玩吧,没什么大事别去打扰他。” 我一听这话就懂了,太平道嘛,这道法要借自然要在关键的时候,如果拿张均的法力去跟黄哥打架争胜负,那和虎豹狼三兄弟又有什么不同。 “好了,我来宣布比赛结果——黄哥胜,孙三生继续做气氛组,需要你的时候再出来大杀四方吧,咱们回旅馆睡觉。”站起身来,我挥手一招便把孙三生唤回身体里,然后带着黄哥一块悠哉悠哉地下山回了旅店。 旅馆的院子和二层楼被施了两层的八门迷阵,我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呢,显然是老头子回来之后布下的。 这个阵有点意思,如果不通阵法的人根本没办法去到二楼走廊尽头,走一半就会莫名其妙地转头,就跟鬼打墙一样。 不过这个难不住我,破这个阵的关键就是知道“进退”。 来到走廊中间,向前迈便是生门,进去之后生门一转,面前就变死门,这时只要后退一步,死门就转开了,接着继续向前迈两步,再退后…… 如果楼梯口那里站一个人,估计看着就好像我在走廊里走二人转的十字步,不过这就是破阵的脚步,进进退退的折腾了半分钟,我总算是来到了走廊尽头。 尽头这里两个房间是对门,左边是我和黄哥的,右边则是老头子的。 我没急着回去,而是到老头子那里敲了几下门。 “知道你回来了,去睡觉,我忙着呢。”屋里传出了老头子不耐烦的喊声。 我把嘴一撇,用膝盖想都知道他在屋里干啥呢,于是转身回了我的房间,和黄哥一起在手机里研究等会吃点什么宵夜。 除了因为谁出去接外卖的事跟黄哥干了一架之外,这一晚就没再出过什么幺蛾子,隔天早晨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来,老头子就过来砸门把我和黄哥都喊了起来,收了外面的迷阵便出发进山了。 他找的向导是个本地大哥,说话口音有点重,但听懂是没问题的。 我们没有去景区,而是出了小镇顺着一条狭窄蜿蜒的山路一直向南,翻过了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前面便是一条宽敞的水泥路,远远还能看到一个小水坝。 因为整个行程都是老头子安排的,所以我压根不知道我们要去哪,只管默默在后面跟着。 去水坝的路上能看到一条类似人工排水渠的小河,河水很浅,里面到处是一群群的小鱼和蝌蚪。 向导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说,因为去年的雨水比较少,这排水渠基本没怎么用上,堆积了不少淤泥,也看不到什么大鱼了。如果是雨水充足的时候,河水几乎能跟排水渠的边缘齐平,有时候人在河边走,大鱼都能直接蹦到人怀里,特别带劲。 我是一边听向导说,一边在水渠旁溜达,看着水里面生长出来的花花草草,还看到几只深蓝色的蝴蝶,还有一只通红通红的大蜻蜓。 就这样好像郊游一样走到水坝那里,继续向上走便是一片山坟。 这片山坟可不是一般的坟,只粗略一看便能看出这地方是风水宝地——后有乐山,两边有护石,面前是聚财的水库,是开天源,闭地户,选祖坟就必是这里。 在山坟区域里,风水最好的位置墓也是修得最气派的,两边位置稍差一些的,墓碑也更小,等到我们来到进山的那条路,路边还能看到小小的墓碑,只有半米多高,不过墓碑上的字迹依然清晰,周围也没见有什么杂草,能看出后人还是经常来探望的。 我也是闲的,就问那向导:“在这边买墓地得不少钱吧?” 向导笑了笑说:“可得不少呢,就不说那没有被前山挡住的好位置,就说边角的,只要是背靠着大山,最少三十万起。” “三十万起?都够在本地买套房了吧?”我有些吃惊。 不过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这纯粹是在冒胡话,能把祖坟安置在这里的,肯定是求个风水宝地,求祖先庇佑后世子孙,甭管这个最后灵不灵,起码这些先人身死之后不会阴魂不散化鬼来骚扰生者,这个目的达成了,钱就算花得有价值了。 第一卷 第1230章 进山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跟着向导一路走一路聊,走到中午的时候,我们翻过了两座山,来到了一座位于山中的小村子。 向导已经累得满头是汗,衣服也是湿得前胸贴后背。 他一边擦汗一边佩服地冲着老头子一个劲点头。 “老先生体力真好,我这常年走山路的都累成这样了,你这一点没见汗。” “我也没出汗!”黄哥争抢着说道。 向导赶忙笑了笑说:“是的,你们一家人体力都好,年老的都这么有体能,年轻的就更不用说了,看你们这还能跑能跳的,估计走这山路,你们放开了能比一般人快个四五倍。” 黄哥很爱听这个,小脸一扬,就迈着方步加速朝着村子里走去了。 我跟在老头子身边,看了看那山中小村,又看了看老头子。 老头子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好像看着面前的村子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向村中。 我狐疑地跟在老头子身后,想了想便问道:“当时你们进山找巫支祁不会就住在这个村里吧?” “还行,不算太笨。”老头子一边走一边说。 “真就在这啊?”我着实有些惊讶,因为当时听老头子回忆往事的时候,我以为他们驻扎的村子会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想到这么方便就能到,而且这村子的规模着实不小,附近又有水库又有墓地的,而且这村里好像还建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寺庙。 跟在老头子身后走进村里,我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了横卧在村口的那间大殿。 走到大殿之外,看见里面供奉着一尊金色佛像。佛像前面有巨大的香炉,有拜佛用的黄绒布垫子,旁边还有一个点香用的燃气灯,再旁边的桌上放着高高一摞香,在香的前面斜放着一个付款二维码。 周围除了我之外一个人没有,连个看门的和尚都瞧不见,整个庙宇都显得格外宁静。 看了看那二维码,我心里倒是有了些好感,起码在这里给佛祖上香没有明码标价,一切随心意,就算不出钱应该也是随便拿的。 我受宁空讲禅的影响比较深,自然对拜石头没兴趣,所以看了一眼就转头走了。 顺着水泥台阶一路来到村中,远远就看见有一群男女正在村里一个高高的石头平台那里打扑克,还有两个小孩坐在石台边,拿着手机一边玩一边大呼小叫,看样子是一家人出来春游的。 向导带着我们绕过了石台,来到了后面一家刷着干净白墙面的二层小楼跟前。 “这是村里的饭店,你们要是想吃农家菜就自己找找,村里很多人家都有开自己的民宿,连吃带住都方便。如果不想住民宿的话也可以住这个饭店的二楼,上面就是他们自家开的旅馆。不过我个人建议你们还是住民宿,一来是比较清静,二来也更能体验到纯正的山村生活嘛。旅馆的环境就跟城里差不多,感觉没什么意思,你们大老远来这边肯定也不是为了住快捷酒店的。” 向导很会推销,明显是在帮村里人拉活的。 老头子点头道了声谢,便拿出手机给向导扫码借款。 向导收钱的时候眼睛一亮,看来老头子是真没少给,以至于他拿了钱之后愣是站在原地没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问:“你们过后还要去什么地方吗?这一带我都熟,有很多没开发的景点我都知道,小路什么的我都能带你们找,保证景色绝好。可能,路是稍微有那么点不好走的,但你们这体格,肯定没问题。” 老头子倒是没拒绝,顺着向导的话问道:“你知道这山里有个天井吗?从前村里人叫它无底洞,还有人在洞里瞧见过很大的鱼。” “啊?有……有这个地方吗?”向导顿时含糊了,咧嘴憨笑着挠起了头。 老头子笑着一摆手说:“没事,都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一听这话那向导倒是来了精神头,面色一正,信誓旦旦地说:“老先生放心,你是想去找天井无底洞是吧?我这就去帮你打听,别说是六十年前了,六百年前的井我都能给你找出来,我现在就去问。” 说完,这向导三步并两步地往山下跑去。 我看着那向导的背影,感觉很是有趣,便看向老头子问:“你从哪找来的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镇里闲逛遇见的,这人话很多,嘴很碎,有点烦人,但是你要是想进山找某个地方,这样的人最好使,记住了吗?”老头子像在给我上课一样。 “记住了。”我连忙点头,这个确实是个非常实用的小技巧。 进了小白楼饭店,我们点了一桌子菜,好一顿狂吃,等我们吃饱喝足了,那向导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连口水都不喝,急急忙忙跟老头子说:“老先生,你要找的那个地方,我……我帮你问到了。” 我见他喘得那叫一个厉害,赶紧起身给他拿了个凳子坐,又去取了杯子给他接了水。 “你先歇会儿,喝口水,我们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向导大哥虽说是常年走山路接向导活计的,但人应该也有50了,黑瘦黑瘦的,看样子为了那天井的事情没少折腾,着实累坏了。 看我把水递过去了,向导大哥也没客气,接过水杯朝我笑了笑就仰头喝了。 擦了下嘴,大哥脸上都露出了红光,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跟老头子说:“那个天井就在五道岗后边。咱们现在这地方叫断风岭,从这里过去,后面就是五道岗。其实就是五座连绵一起的稍微矮一些的山,过去之后就能找到天井了。不过我也就是问了个大概,具体的要等下再细说,不过今天肯定是过不去了,要连着翻六座山,就算体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住,咱们要去就得清晨出发,这样天黑之前才能回来。” 老头子点了点头,随即抬手朝我这边示意了下,对那向导大哥说:“具体的位置你告诉他就行,探山就不用你跟着了。当然,钱我不会少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本来那向导大哥听见不需要他引路,表情都僵了,但一听后面还会给钱,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在连声道谢之后,这大哥就转着椅子面朝向我,咧着嘴说:“来,小伙子,我跟你详细说说。” 第一卷 第1231章 寻天井(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大哥讲得是倍儿详细,虽然很多对我来说都是无用的信息,比如上山走哪条路更近,哪里比较危险之类的,还提醒我要避开某些背阴潮湿的地方,说那里有时候会遇到毒蛇,在山里被咬了可是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说是每年几乎都有人在山里被蛇咬。 虽然我上山根本不需要用脚走,但还是耐心地听着没有打断,并且把他的话都用手机录了下来,以示尊重。 等大哥说完了,基本又过了一个钟头,说得他口干舌燥。 我干脆让黄哥帮忙给向导大哥点了几个菜,又给拿了瓶饮料。 这大哥本来还想推辞,后来想了想干脆点头上了桌,反正钱都收了,也不差这一顿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回头我肯定把位置给你们弄得明明白白,再让人给你们画个图,保证你们看了图一准能找到。” 饭吃完了,这向导大哥就又出去找人问详细地址了,而我则拉着黄哥坐在老头子身边,等着他训话。 老头子喝了一口饭后茶,缓缓舒了一口气,笑望着我说道:“你不用弄得那么紧张,就是让你去探一下路,免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你不是学会灵道咒了嘛,那个咒穿山不费力,知道了具体位置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得到。” “那必须的。”我胸脯一拍,为了确认一下灵道的情况,我直接就在饭店里坐地念起了灵道咒。 灵道入口顺利打开,身体向后一撤便遁入其中。 可是进到灵道里面我却有点傻眼,因为这地方并不是熟悉的太空宇宙,而是一片风光秀丽的山川美景,就很像钦天法会出现夜叉的双子峰区域。 这情况让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等从灵道里遁出的时候,眉心都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黄哥知道灵道的规则,立刻低声问:“虚灵空间有变?” 我点了点头,做了深呼吸说:“跟上次咱们去法会那次差不多,就遇到夜叉那次。” “靠!不是吧?”黄哥顿时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显然也对夜叉那东西心有余悸。 转而再看老头子,他倒是从容淡定,不知道是因为没去过灵道所以不知道夜叉的麻烦,还是压根没把夜叉当回事。 “我让你去探路,又没让你做别的。灵道咒这东西,你只把它当成是一个便利工具,别去过分依赖它。”老头子像是在开导我,同时也在给我上课。 我没有跟老头子抬杠,认真地虚心点头接受,因为灵道咒真的越来越不好用了,尤其在对付非人之物上。 “等会儿向导把具体信息拿给你之后,你就带着黄儿去天井那里看看,不只是看位置,还要把周围的五行风水气场都好好看一看,如果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要立刻告诉我,没有异常也别在那里久留,因为你身上的气场特殊,有可能会招引到一些难缠的东西。 另外还有一点,你千万千万不要进那天井,把我要你做的都做好就立刻回来,听见了没?”老头子最后严肃叮嘱道。 “放心,我肯定不节外生枝。”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但老头子显然不放心,又神色凝重地叮嘱说:“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不管世上是否真存在巫支祁,那天井里的东西都不是随随便便能应付的,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看好了路,立刻回来,一定一定不要下去!” “知道了,放心吧,我不是从前那个不听话的小孩了,无论看见什么我都不下去,除非……” “没有除非!”老头子顿时提高音量打断了我的话,这嗓门大到把饭店老板都从后厨给喊出来了。 老头子抱歉地抬手示意了下,又冲店老板笑了笑,等人回去了,他才再次看向我强调道:“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就算那天井在你面前消失了,你也别用任何办法去追,确认完环境就立刻回来。” “嗯,没有任何特殊情况,看过我就回来。黄哥也跟我一起去,如果我不听话,你就让他把我打拉稀了拖回来。”我直接放了句狠话。 黄哥一听还有这好事,顿时眼前一亮,站起身小拳头一握对老头子说:“爷,你放心,我保证把他打拉稀!” “喂!你不要搞错重点!”我吐槽道。 老头子哼哼一笑,算是轻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在饭店里吹风扇喝茶水,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向导大哥才又回来。 大哥没有食言,真给我弄回来一张详细到爆的路线图,甚至标注出了山里有几处坟地,让我进山的时候尽量避开,说是山里阴气重,有可能被鬼跟上了容易鬼打墙出不来。 我笑着问那大哥说:“你们还信这个呢?” 大哥一脸严肃说:“当然信,不信也不行啊,真就有人在山里遇到过,还不是少数呢,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提醒你这个。” “是村里人遇到的吗?还是游客?”我饶有兴趣地问。 “那都有,我就亲眼见过。”向导大哥表情夸张地说道,那眼珠子一瞪老大,显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老头子在茶桌那边朝我扬了扬眉,似乎是在显摆他选人的眼光。 话都已经赶到这了,那我自然要接茬问了。 “那就详细说说呗,山里的鬼到底长啥样?”我假装满脸好奇地问。 向导大哥吞了一下唾沫,左右看了看,见饭店里冷冷清清没啥客人,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我在山里,看见过白皮鬼。” “白皮鬼?”我像说相声做捧哏一样接茬问道,但其实我早就知道白鬼,就是困死在林子里的吃人鬼。 大哥自然不知道我在想啥,就接话点头说:“对,白皮鬼,全身上下全是白的,一丁点血色没有,就是那种惨白,还透着点紫,就像是那种冻死的尸体。”大哥一边说一边向前伸着脖子,咧着嘴神色夸张地开始给我讲述那次撞见白皮鬼的详细经历。 他上一次见鬼距离现在也不远,就两年前。那次他是给一个想去断风岭拍照的摄影师做向导。 那天他们是下午出发的,那摄影师可没我们体力这么好,走几分钟就得歇一会儿,等他们爬到山顶风台的时候都太阳都要落山了。 向导大哥早就听村里人说过这山中有白皮鬼,所以不敢在山里逗留,尤其这断风岭朝水一面就有很多山坟,想想就挺吓人的,所以希望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紧回去。 可摄影师胆大啊,根本不信有鬼,就在山上磨磨蹭蹭地拍照,一直拍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这才和向导大哥一起下山。 第一卷 第1232章 寻天井(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断风岭不在景区的规划范围内,登山没有台阶,更没有护栏,纯粹就是踩着山石土路攀着树往山上爬。 上去的时候还好,要想下来可就费劲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直接摔下去,四百多米的高山,滚下去人直接就没了。再加上天色又黑,这两人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下挪,速度慢得惊人。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山上已经伸手不见五指,走在前面的向导大哥只能打开探照灯,而前方不远处便是墓地区域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向导就觉得下边的树林里隐隐约约好像有个白色的东西在晃动,但每次都是一闪而过,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山里也是阴风阵阵,吹得他全身直哆嗦。 当时是九月,虽然已经入秋,但也不至于冷到那种程度,嘴边呼出的空气都会变成白雾。 突然,跟在后面那个摄影师惊呼了一声,脚下一个没踩实,整个人顺着山坡就往下滑。好在向导大哥反应够快,一把抓住了摄影师的手,这才保住了对方的一条命。 但那摄影师并没有对向导大哥表示感激,而是整个人躺在山坡上,抬着手指着下方那片枝叶繁茂的密林,结结巴巴地说:“我看见……有鬼!” 向导大哥听到这话也是全身一激灵,他连忙顺着摄影师的手望过去,真就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站在树林里面,而且这一次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个被冻住的人,或者更像是个冻僵站立在那里的尸体! 那尸体身上穿着一件非常单薄的白衣服,露在外面的皮肤惨白惨白的,头发也是白的,全身上下只有那对眼睛是黑的,但黑眼仁却把整个眼球全都占满了,就像两个硕大的黑窟窿。 向导大哥被吓得大叫一声,哪还顾得上什么摄影师,手一撒开,拔腿就往山下跑。 跑下去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几跤,弄得全身都是伤,好不容易跑回村里,回头却没看到摄影师跟下来。 在好一番纠结之后,他还是举着探照灯一路找回去,结果在半山腰看见摄影师了。 摄影师整个人蜷缩林地里瑟瑟发抖,脸上身上结出了一层霜,像是受到了极度惊吓,嘴里只能翻来覆去叨咕两个字:“有鬼!有鬼!” 向导大哥赶忙又去村里喊人,众人一起把摄影师给抬下山来,送去了医院。 在回家的路上,向导大哥一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东西在跟着他。 他越想越害怕,于是加快脚步跑回家,把今天的事情跟家中老人一说。 老人听后便告诉他说:“这桐柏山是灵山灵地,人死了埋在这儿,魂魄吸收天地精华就不走了,时间久了可以得道成为鬼仙,成了鬼仙之后就能去保佑后世子孙。你今晚看见的应该就是修行中的鬼,人家正呼吸吐纳修炼呢,你大半夜在坟地里大呼小叫,鬼仙肯定会生气。听我的,明天拿着三斤纸钱,一壶酒一只鸡,去山里拜一拜,应该就没事了。” 向导大哥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但亲眼所见,也由不得他不信。 于是隔天一早他就带着黄纸钱,还有烧鸡烧酒,去了之前看见白鬼的地方烧纸祭拜,连连道歉。 说来也是奇怪,就在他道歉之后,出门时还凉飕飕的身体一下子暖和起来了,人好像都精神了。 而从那之后,向导大哥就没在天黑之后再登过山,甚至连阴雨天都不去山上,如此一来他便再没看见过山中的白鬼。 撞鬼的经历到这里就讲完了,而我则听得有点意犹未尽,或者用一个更加贴切的说法——就这? 他似乎看出我的表情有异,但又误会了,连忙摆手说:“没事的,你其实也不用怕,景区这么多游客呢,阳气重,只要不往墓地那边走,到了晚上就回来,一般是没什么事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敷衍过去就得了。 等向导大哥走了,我和老头子也没去找什么民宿,就在饭店二楼找了个靠角落的房间入住。 老头子照例开始布阵,而我则放下大部分法器装备,只带了霰弹枪和子弹袋,便和黄哥一起出门了。 天近黄昏,估计距离天黑起码还有三个小时,这时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出了饭店往村后身走了一段路,找准了大概方向,我便默念灵道咒,和黄哥一起快速遁入其中。 再次来到了如画卷一般秀美的山间小路上,我没有感到一丝的心旷神怡,反而有那么点紧张。 我没有尝试去改变地形或者扭曲空间,而是心念一闪,把鬼船唤了出来。 经过了上次的顿悟,鬼船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发光体,就像一团彩云,我和黄哥站在这团发光云之上便可以快速在灵道之中飞行。 “想当年,我也是可以腾云驾雾的,不过跟你这个不一样。”黄哥看着脚下的光云,回想起了往日风光。 不过我并没有心思陪黄哥忆往昔,只想赶紧翻过断风岭,过了那个五道岗,找到天井就立刻从灵道里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徒步翻山慢,但“驾云”飞行走直线可就快多了。用了十分钟不到,感觉这个距离应该差不多了,我便默念了灵道咒,隔着毛玻璃一样的出口向外观察了一下。 从我这个角度是没办法直接找到天井的,但应该是过了五道岗了,因为根据向导大哥给的图纸所示,在五道岗的最后一岗上面能看到一块好像巨大乌龟的大石头,当地人叫它万寿岩,而这只石龟此时就在我们下方两米处。 剩下的路我打算在外面走,于是带着黄哥从灵道里面跳了出来,稳稳落在了石头乌龟的背上。 脚刚站稳,黄哥便惊呼着蹦跳来到万寿岩的最上方,踩在石龟的脑瓜顶招手说:“快来快来!看这是什么!” “能看见村子吗?”我一边问一边快步来到黄哥身边,却发现黄哥并没有眺望村庄,而是手指着石龟脑门的位置。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蹲下来,伸手轻轻扫去石头表面的灰尘,发现在灰色的花岗岩上面嵌着一块近乎透明的小石头。 这个小石头看不出什么材料,但隐隐有一股特殊的气场散发出来,和周围山林的自然气场相比会显得十分突兀,但是量又不是很大,感觉像是某种阵法的其中一个组成部件。 第一卷 第1233章 寻天井(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还不等我分析出这是啥东西,直接动手就要往出抠。 我赶忙一巴掌打过去。 “别动,万一是镇着什么东西的法阵,你抠坏了就把那东西给放出来了。” “不可能,法阵我能感觉出来,这个绝对不是。”说完,黄哥又要抠。 “就算不是法阵也应该是什么人在这弄的风水局,反正别动它了,爷爷说了,不能节外生枝。”我没招了,只能把老头子搬出来。 这办法果然好使。 黄哥的手都按在那透明石头上了,一听我提爷爷,他的动作顿时停了。 “没劲,你没小时候好玩了。” “你也没小时候听话了。” “我小时候?我小时候你还是空气呢!”黄哥一脸不服,好像铆足了劲要跟我争一争。 我刚要再还嘴,忽然发现在远处山下好像有人在动,而且数量还不少。 这深山老林的,又是我们刚问出天井所在的地方,肯定过来的不是游客了,会是谁呢? 黄哥也注意到了那群人,所以放弃了抠那透明石的念头,转而探着头往山下看。 我粗略数了下,大概有30多人,开眼简单一扫,其他人的气场因为被山林里的自然气息遮挡所以不好判断,但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却不一样。 他身上有一团亮到刺眼的金光,因为有意收敛气场,那金光就好像在他身体表面镀了一层发光膜,一群人在那就属他最醒目。 我眼睛有点受不了,用力闭了一下,所有气场便淡去了。 再次将目光锁定在领头的那人身上,他大概有40岁左右,身材很健硕,头发短而有型,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的框架眼镜,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但那一身气场却不是闹着玩的。 很明显,那是个高手,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陌生高手。 就在我盯着那人一直看的时候,他们队伍之中也有人发现了我和黄哥,过去那个戴眼镜的领队身边说了什么,然后抬手朝我们这边一指。 我根本没有躲避的意思,就站在石头这里看着他们,见那个眼镜领队看向我了,我还朝他挥了挥手。 眼镜领队微微眯起了眼睛,冲我打量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也朝我这边抬手示意了下。 我们两边都很友好,不管他们是来干啥的,但感觉像是没恶意。 轻舒了一口气,转头看了眼黄哥,发现这小子又蹲下在抠那石头。 “别抠了!”我赶忙在黄哥手背上打了一下。 但这种小小惩戒显然没用,黄哥好像下定了决心要把这石头给抠下来,甚至全身都因为用力而颤抖了起来。 这状况让我看得心中好奇,按说以黄哥的力气,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把那透明石头给抠出来,哪至于用这么大力气? 我连忙蹲下来看着那块透明石头问:“什么情况?抠不下来?” “抠不动!”黄哥咬着牙说:“本来一开始我拿手指推它的时候还能移动,但是往外抠的时候突然就紧了,弄不下来!” “该不会是……”我吸了一口气,飞身从巨大的石龟脑袋上跳下来,转身盯着这块大石头端详了一番。 从侧面看过去就能发现这石龟真的不一般。 目测石龟有五米多高,身长却有近十米,除了占了总长度一半左右的头身之外,还有一条长长的石尾。 如果把那条尾巴看成是一条蛇的话,那不就是龟蛇玄武嘛。 靠近天井所在的位置有这么一个巨大的石玄武镇守着,而且玄武的头顶还有一块神秘的透明石头,这越想越觉得内藏玄机呀。 “黄哥,下来!”我朝黄哥招手道。 黄哥并没有耽搁,飞身下来问:“有发现?”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四圣阵?”我示意着石龟那蛇一样的长尾巴问道。 黄哥托着下巴想了想,摇头说:“四圣阵,倒是有,可不是这么用的。” “那怎么用?”我只是小时候听老头子提过一嘴,具体怎么用我还真不知道。 黄哥回答说:“据我所知,四圣如果全部拿出来摆阵,那就绝对不是四圣,而是五方,是东南西北中。除了四方的四圣之外,还要在中间守一条黄龙,或者是麒麟,这叫五方镇邪。而且四圣的位置会离得比较远,覆盖的范围会很广,如果说天井就是这个阵要镇压的东西,那这玄武出现的位置就不对了,不应该离天井这么近。”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但马上提出疑问:“如果天井只是一个入口呢?还记得爷爷说过的故事吗?他和陈隆第一次进天井可是在水道里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来那个活了100多岁的老头,他们十分钟就到了,许了个愿再出来就过了一整天,这种时间和空间上的错乱你想到了什么?” “灵道!”黄哥立刻说道。 “没错。”我再次点头,然后迈步来到石龟旁边,探头朝着山下望去。 深山之中到植被茂密,从山上俯瞰下去除了树冠什么都看不到。开眼更是白扯,这大山之中自然气场太厚重了,就连刚刚那个一身金光的领队此时也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等他再走远一些估计都找不到了。 “先暂时不管这是什么阵了,咱们下去找天井吧,四圣还是五方,咱们回头再研究。”说完,我便拿出手机对着这石龟拍了几张照片,又跳到龟背上特意拍了几张那透明石头的特写,然后一并发给了老头子。 “好了,咱们走。”手机一收,我便顺着山坡向下走去。 山势有些陡,但我有鬼船,哪怕在灵道外面这东西也很好用。只是碍于有那一队人在山里,我不想太招摇,所以只是单手扶着云雾化的鬼船,把它当成一个支撑点,下山主要还是用脚。 至于黄哥就不需要我担心了,这小子进了山就跟回家了一样,简直就是在飞。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已经钻到下面的树林里了,动不动“呀呼”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模仿哪部电影里的角色。 等我下到坡底,黄哥已经在周围探查过一圈了,我见他回来便问:“有看到三棵挂着牵牛花的老松树吗?” “有!我就是带你过去的,这边。”黄哥朝我一招手,便转身钻进了密林之中。 我没有耽搁时间,立刻快步跟上。 第一卷 第1234章 寻天井(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树林里一阵穿梭,很快我便来到了一片林中空地,远远便看见三棵造型奇特的大树。 树顶的部分还能看到松树的尖尖,但下面的那部分却完全被牵牛花的藤蔓缠绕住了,就像披着一条翠绿色的挂毯。 周围的树木也都有类似的情况,那些牵牛花藤就像是吞噬一切的魔鬼,缠绕着周围的树木向上攀爬,有的树被牵牛花藤完全包裹住了,以至于照不到阳光,树叶都已经枯黄。 “我靠,这些花好厉害,这片空地应该就是它给开出来的!”我看着那些疯狂缠绕的藤蔓,甚至还有几朵本来在这个季节压根不该开放的紫色牵牛花。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点。”黄哥提醒道。 我立刻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了老头子。 而按照向导大哥提供的信息,找到这片山中花谷,继续向西北方向走便能看到天井了。 他还特意强调说天井周围的草很茂盛,边缘没有明显的特征,很容易失足掉下去。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感觉有了那群疯狂的牵牛花藤蔓做遮挡,山谷里的阳光都变弱了,我干脆让鬼船放出了二十几只恶鬼,让它们代替黄哥去西北方向探索。 只用了两分钟不到,恶鬼就回来了,它们很顺利地找到了天井。 我和黄哥立刻过去,然而就在我们进入那片几乎快到我胸口高的野草地时,就看见之前见过的那一队人也到了这边。 这就不用问了,他们也是奔着天井而来的。 我看见他们,同样的他们也看见了我。 这次不需要人去提醒,那个戴眼镜的领队直接朝我抬了抬下巴,然后分开草丛向我迈着大步走来了。 我在这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就算他想对我不利我也不怕,所以干脆大大方方地迎着那人走过去。 来到近前,这人朝我点头笑了下,主动伸出右手说:“您好,如果没认错的话,你是乐颐堂的少堂主常乐吧?” “认识我?”我奇怪地打量了一下这人。 他个子很高大,应该有185以上,虽然穿着打扮很斯文,但站得近了就不难发现他肩膀手臂的肌肉几乎把衬衫袖筒整个撑满了,练的不只是内家功。 “我们应该是头一次在现实中见面,不过你在新诡街上发的帖子我都看过,而且很多人都讨论过你,我也发过言,不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眼镜领队语调平和地解释道。 “你也是新诡街的?”我一边问一边伸手跟他握了下。 他点点头,微笑着说:“我是新诡街阴阳监十二差官之一,我叫丁泽,师承正一道玄真法师,目前在经营一家小小药馆。” “小小药馆可就谦虚了,十二差官之一,再怎么小也不可能比我家乐颐堂还小吧?”我自嘲着说道。 丁泽哈哈一笑,便摆了摆手说:“不是自谦,是真的很小,只在六个省份的省会城市开了那么十几家连锁店,小打小闹而已,不足挂齿。” 呃…… 这人是在跟我这凡尔赛吗? “你对‘小’的定义还真特别。”我呵呵笑着说。 但丁泽似乎并没有听出我话中的揶揄,又或者他根本不介意,反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这么巧在这遇见,该不会少堂主也是对这一带的植物感兴趣吧?我看刚才有几只邪物在周围快速移动,应该是少堂主你在驱使操控的吧?” 他说的显然是刚刚的那二十只恶鬼,但我故意没接这茬,而是就着他前面的提问回道:“你说的植物是指那些疯狂生长的牵牛花吗?”我朝着刚刚走过来的“花谷”指了指。 丁泽立刻收起了笑容,很认真地点头说:“对,而且不只是牵牛花,还有其他一些特殊植物,它们以一种极其反常的状态出现在这里,而且很多原本不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生在这里却变得与众不同了。所以我这次带了药馆里的一些弟子过来是想实地考察一下,顺便锻炼一下他们。” “丁馆主还真是坦诚,一点不防着我,这就全说了?”我笑着问。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少堂主都出现在这儿了,要么您早知道这山谷里的秘密,要么您就是对这些草木根本不敢兴趣,是为别的而来,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我来此地的目的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而且我在论坛上也关注您很久了,相信你我之间应该不存在利益竞争。”丁泽态度坦荡,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按说,他讲的这些确实没毛病。 开药馆的,按照玄师四门天地咒药,他就是药师,古代就是炼金师,炼丹师。要说竞争,他跟药王楼的李显宗倒是存在竞争关系,跟我这个咒师走的是完全两条道。 不过,他以药师的身份能成为阴阳监的十二差官之一,这就不得不让我对这个人提高警惕了。 而且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给我一种伪君子的感觉,表面笑嘻嘻,背后MMP,说不定啥时候这人就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所以我也只是点头笑了笑,并没有再说其他什么。 这时,丁泽的那些弟子之中有人挥手喊了一声:“老师,这边有个洞,特别大,估计有几百米深!下面还有水!” “哦?”丁泽似乎有些意外,应了一声便看向我问:“少堂主莫非是奔着这个洞来的?”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想着我已经在论坛上发过帖子了,就算隐瞒也没用,索性就实话回答说:“对,都说渭水水神巫支祁被大禹镇压在桐柏山渭井之中,所以我就过来找找看,就算没有,也当是旅游放松了。” “原来如此。”丁泽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那估计您可能要失望而归了,因为我来这边已经三个月了,各种传说也都听了不少,但根据我的观察了解还有实地探索,完全没有发现任何跟那上古妖神有关的痕迹。” “但是你应该没去那洞里探索过吧?”我继续淡淡笑着问道,因为听他学生刚才喊话的意思,他们之前应该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地方,更是头一次看到天井。 可让我意外的是,丁泽竟摇头说:“已经探索过了,类似的地下洞穴这山里有很多,而且地下水道大部分都是相通的,我还尝试着潜入地下河里,想着也许能从地下找到让山谷这些植物变异的源头,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你是说,这山里的……”我刚要问,但突然脑海中警铃一响。 同时,黄哥也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肘。 我立刻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好险! 真的好险! 第一卷 第1235章 寻天井(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差一点我就要把石门的事情问出口了,还好及时发现了问题刹住了车,这不禁让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丁泽。 很明显,这小子是在套我的话。按说我已经对他有所警觉了,可还是差一点不自觉地把我这次过来的目的和盘托出。 我是做过保密训练的,一般的诱话技巧我都懂,也做过反诱导反审问的专项特训,正常情况下应该没有人能从我嘴里问出我不想说的事情。 可刚才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点我就要说出来了。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人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对我施加了某种幻术。 但我并没有把脑中想到的这些表现在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摆手说:“有些东西还是要亲眼看看才知道,就算你说没有发现,我如果不去看看也肯定不会死心的。” “理解,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丁泽一副很懂我的样子,朝我点了点头,接着侧身抬手示意说:“那就去洞口瞧瞧?” 我从善如流,点头走在了他身边。 丁泽的那些学徒已经把高高的野草都分开了,清出了一条直接通向洞口的道路。 来到这天井旁边,还真跟老头子之前讲述的情况差不多。洞口是紧贴地面的,直径大概有十米左右,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圆。站在洞边向下看,借着阴阳眼一定程度的夜视加持,可以看到下方大概一百多米处有水流过,而且流速还挺快。 从洞里有一股股寒气在向上溢,轻呼一口气,嘴边就出了一团白雾,眯眼细看还能看到层层妖气在洞底弥漫。 果然,这下面是有东西的。 “少堂主,要下去一探否?”丁泽怪腔怪调地问。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今天就不了,没带潜水的装备,只是过来瞧一眼,看看周围的环境。” “哦。”丁泽拉了个长音,看向我的眼神也闪烁了一下。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能在新诡街拿到七级权限的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下个洞潜个水根本不需要什么潜水设备,我刚刚说这话其实就相当于对他明示了——不要再问东问西,问了我也不可能说。 丁泽也很识趣,没再继续套我的话,挺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说:“那少堂主就忙着,我带他们去周围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说着,丁泽向前一伸手,凭空捏出了一张名片。 我快速在名片上扫了一眼,确认没什么猫腻便接了过来。 名片上并没有写什么公司职务,就是他的名字,一个电话号码,再加一个微信二维码。 倒是够简单的。 “那就谢谢丁馆主了。”我客气地笑了笑,把他的名片收进了口袋。 丁泽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他的学徒们朝着我刚刚过来的那片花谷走去了。等他们彻底离开草地区域,我才和黄哥一起转过头,再次看向这鬼斧神工的天井。 “你怎么看?”我问黄哥。 “你说这个井,还是那个丁泽?”黄哥低声问。 “两个都有。”我严肃地说。 黄哥琢磨了一会儿,撇着嘴说:“都是迷。” “具体说说?” “具体的话……”黄哥拉了个长音,轻呼一口气说:“这个洞里有东西,但不像是巫支祁,有种……说鸠占鹊巢有点不合适,就比如孙悟空跟唐僧取经了,有个小妖怪趁机霸占了水帘洞的感觉。至于说那个丁泽嘛,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但看不出来就是问题,如果他说话都是实实在在的,为什么要对我屏蔽内气呢?所以他肯定有猫腻。”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我朝黄哥点了点头,同时拿出手机对着天井拍了几张照片,接着又在附近转了转,确认没什么可看的了,便和黄哥一起直接遁入了灵道之中。 按照原路返回村子,刚进村口我便急急忙忙钻出来,真的一秒都不想在那山水灵道里多待。 跑回到饭店二楼旅馆,老头子已经在房间里摆弄他的法器了。 “这是准备要过去吗?”我进屋立马问道。 “嗯,既然已经知道那边的情况了就事不宜迟,如果今晚不去,等明早那天井可能就会转移。”老头子一边忙一边说。 “那么大一口石头井,说转移就能转移?”我有些怀疑。 老头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叹气说:“你是傻子吗?要想封住那口天井,你一个人就能做到。” “我一个……”刚要杠精附体开口怼一句,但话到嘴边又被我给咽了下去。 老头子说得没错,换作两年前我肯定办不到,但现在却轻松得很,只需要根龙搭配崩山咒,就能轻轻松松将那口天井给破坏掉,只是要精细地把井完全填死,又不在表面留下痕迹,这就需要对咒法有特别细腻的掌控力了,以我现在的水平,恐怕还达不到那种程度。 但只是破坏的话,那肯定没问题的。 而且现在有了鬼船,哪怕是崩山这种强力咒法的反噬也可以直接让船上的恶鬼帮我分担,就算被反噬给弄得魂魄碎裂,也可以通过鬼船进行修补恢复。可以说有了鬼船,我就有了一个无限续航的电池,咒法,我可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根本不需要担心反噬的问题。 这么一想,在山里造一口天井还真的很容易,而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我便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了。 如果天井是人造的,那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那天井,是个诱饵?里面的东西希望有人找到天井,顺着井进去找它?”我蹙眉问道。 老头子又叹一口气说:“我之前给你讲的时候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啊?当年赵康年找到石门的时候就有过那种感觉了,不是我们找到了天井,而是天井找到了我们。” “这我知道,但那已经是六十年前了,现在洞里的东西是不是当年的猴神都不一定了。而且黄哥也说了,他觉得洞里的东西肯定不是巫支祁。”我说。 但老头子同样有话讲,态度依旧地说:“当年那个猴神也不是巫支祁。总之,今晚去看看,但去之前你先把这四个地方探一遍,看看有没有朱雀、白虎、青龙、麒麟的痕迹。” 说着,老头子便拿给我一张纸质的地图。 第一卷 第1236章 确认五方阵(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图纸上的标注非常详细,看得出来老头子是根据我发给他的照片在这边做了调查,把后续的行动方案都安排好了。 仔细把地图上的所有信息细节都看清楚了,我又拍了一张照片存在手机里当做双保险。 “对了,我在山里遇到了一伙人,领头的叫丁泽,说是开药铺的,应该是个药师。”我忽然想起了这个人,就跟老头子提了一嘴。 老头子很重视,立刻问我:“摸清楚底细了吗?” “他说是阴阳监十二差官之一,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但他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有点笑面虎伪君子的意思。而且他跟我见面之后一直在套我话,还说他来这边三个月了,是来调查山谷里变异植物的,但我感觉他在跟我撒谎。”我大概说了一下,随后便拿出手机登录了新诡街论坛,在里面找了一下丁泽这个人。 别说,还真让我很快找到了。 丁泽在新诡街用的就是自己本名,权限和我一样,也是七级。 高权限的人都有真实的个人信息资料,点开他头像下面的身份信息连接,除了显示出本名之外,还有他药馆的名字,叫千草堂。 不过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什么了。 我斟酌了一下,便发信息给老白,看看他对丁泽这个人有多少了解。 老白回话依旧神速,但内容很简短:“丁泽比较低调,基本不太参与论坛里的话题,感觉就像个与世无争的隐士,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研究什么。” “我在桐柏山这边看见他了,他说他来这里三个月了,是为了调查变异植物。”我回信息说。 “这个我就不好判断了,论坛里跟他熟悉的人可真不多,也许组建新诡街的薛坤能知道,但他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你应该没机会跟他说上话。” 薛坤,这个名字还真是头一回听。 “爷,你知道薛坤是谁吗?”我抬头问道。 “知道,以前是钦天会里的,龙虎山出身,外家功很不错。怎么想到他了?”老头子问道。 “好像是薛坤牵头弄了这个新诡街论坛,感觉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我说。 “还行吧,以前算是挺有实力的,但现在也老了。”老头子淡淡唏嘘一声,随即摆手催促说:“别研究这些没用的了。丁泽,暂时不用管他,兵来将挡,你先去把我标给你的地点都确认一下。如果发现了对应的石头就留一个信标。你不是可以在灵道里面快速移动吗?有个标记能快一点,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倒是明白,但是灵道里面的情况有些怪,我怕扭曲空间会把夜叉给引过来。”我如实说道。 老头子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便说:“那算了,先把地图上给你标出来的四个点找到,我这边也动弹动弹腿脚,争取在天亮之前把无底洞探明白。” “OK!”我比了个手势,然后对黄哥说:“哥,你跟着爷爷,我自己去探山。” “你能行吗?”黄哥不太放心地问。 我笑了笑说:“没事,我就是去探探路,发现不对劲我就跑了,回头咱们在天井见。” “那行,我背着爷爷走,速度飞快。”黄哥没跟我争,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又最后确认了一下背包里的东西,特意把张均的法剑给带上了,想着万一真遇到夜叉了,我自己招呼不过来还能请张均赐法,这样就能掰掰手腕了。 一切都妥当了,我便默念灵道咒,一个人遁入其中然后脚踏鬼船云,直奔着地图正东标注的青龙石。 在灵道里飞了一会儿,周围的山水风光就好像被水浸透了一样,开始变得有些扭曲。 我感觉这情况不是很对,所以果断从灵道里面出来。反正是在山里,周围也没人,我干脆就在外面贴着山头飞。 没用太久,我便来到了地图上青龙石的位置。 绕着山头飞了一圈,我并没有看到类似万寿岩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是玄武的大型怪石。 但我并没有放弃,而是按低了云头,几乎是贴着山仔细寻找。 没一会儿,我便发现了这座山的玄机——在裸露的山石之间,间或可以找到一段一段暗绿色的凸起的特殊岩石。在近处看倒是感觉不出什么,可稍微把视角拉高,从空中俯瞰的话,这些凸起的暗绿色石块便组成了一条蜿蜒近百米的曲线,就像……就像是从山石之中隆起的巨龙脊骨! 发现了端倪之后,我立刻再次按落云头,在龙脊的一头一尾仔细搜找了一会儿,很快便从山石泥土之中找到了龙头。 龙头其实还挺快明显的,可以找到两个很高的隆起,大概能看出是龙角,但大部分龙头还是埋在山石下面的。 我放出了几只恶鬼,让它们干了一些体力活,稍微把龙头附近的土石清理一下,露出了巨大石龙的脑门。 果然,在石龙的两个龙角之间镶嵌着一块透明的特殊石头,就跟那万寿岩乌龟脑门上的透明石一模一样。 同样的东西出现了两次,这基本证实了我的判断,山里果然摆着个四圣……不,应该是五方阵。 留下一只恶鬼守在石龙旁边,就当是一个信标,如果后面还需要过来,我就可以朝着恶鬼所在的位置极速飞行,就算不在灵道里开“任意门”也慢不了多少。 给石龙拍了张照片发给老头子,然后我便飞去了下一个目标——正南,朱雀石。 朱雀就不需要费力寻找了,因为它属于桐柏山景区内的一处观光点,是一块矗立在孤峰之上的巨石,形状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 游客没办法爬上那座山,景区也是禁止攀岩的,要看朱雀石就只能在东边的山间平台远望。 这个平台之上还特意修建了一个亭子供游客拍照,名字很好听,叫“观凤亭”。 因为是游览区,所以我没有太招摇,在附近钻了灵道,等从灵道里出来的时候便来到了朱雀石的西侧,游客在观凤亭里只能看到巨大的朱雀石,根本看不到我。 我放出了一只恶鬼,去鸟头上面看了一眼,确认了同样有一块透明石头,我便把这只鬼留在这里,然后遁入灵道往西面飞。 下一站,白虎。 第一卷 第1237章 困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白虎石着实让我好一顿找,因为按照老头子给的地图位置,这里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山神庙,而且前后有两座,前面的是新建的,后面的小庙是荒废的。 我前后找了一圈,最后在废弃的小庙门口发现了白虎石。 那是个守门石雕,个头很小,与其说那是头老虎,我看更像一只猫,如果不是那小老虎的额头也镶嵌着一块石头,我是绝对绝对不可能想到这东西竟会是阵法中的一位。 还真的是够隐蔽的。 拍了照片发给老头子,东南西北的四圣就找齐了,接下来就是中间的麒麟。 按照老头子给出的地图指引,我是一路飞遁,到了目标区域的正上方,发现这里是山中的一片低洼山谷地,谷中雾气缭绕,开了眼也望不穿,不落下去根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 为了保险,我唤出了十几只恶鬼先飞到山谷迷雾之中。 在确定迷雾里什么异常都没有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降了下去,就连呼吸都是轻轻的,生怕这雾里有毒。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这迷雾除了有些冰凉之外并无任何异常,只是我在这山谷里兜兜转转了许久也没找到麒麟石,更没有黄哥所说的黄龙。 为了确认没有遗漏掉任何细节,我还特意在迷雾之中开眼搜寻,最后几乎把地皮都犁了一遍,也没找到那气场特别的透明石头。 可能,并不是五方阵,单纯就是四圣。 在迷雾谷里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老头子,我便再次踏上鬼船云,一路飞去了天井所在的位置。 当我飞到天井跟前的时候,老头子和黄哥还没到,我就先在附近转了一圈,又跑去玄武万寿岩跟前,在巨石下面留了一只恶鬼——其他三圣都留了,不能在玄武这里搞特殊,毕竟等会儿下了天井,指不定会跑到哪里去,所以留个信标肯定没错处。 等了半个多钟头,天色开始越来越暗了,我有点担心老头子那边的情况,便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可就在我拿出手机准备拨号的时候,突然从我身旁闪出一团如血般的红光。 天井就在我左边,那红光也是从左边喷射而来,还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红光就将我整个吞了进去。 我赶忙快速念诵灵道咒,想从灵道逃遁,可是眼前根本找不到阴阳对撞的火光,打不开入口,似乎灵道在红光出现的一瞬就已经被封上了。 心念一闪,我踩着鬼船向红光外面飞,可就在那天井的方向却出现了一个鲜红如血的漩涡,从漩涡中心爆发出强大的引力,把我紧紧拽住了无论如何都飞不出去。 “黑椒孜然!”我大喊着把两个式神叫出来,让他俩拽着我一起往外面飞。 可就算加上了它俩,力量还是不够。 突然,漩涡开始急速旋转起来,拉扯的力量骤然增大,转瞬之间已经将我的下半身拽进了漩涡里面。 倒是没感觉到疼痛之类的,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想从漩涡里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去告诉老……”最后喊了一声,我松开了黑椒的黑椒和孜然。 但这两个大家伙是忠心护主,立刻过来还想抓我的手,但我话都还没喊出来就已经被红光彻底吞没,黑椒和孜然一刹那便没了影子。 那吸引力依旧存在,感觉就好像最初在灵道里向无尽深渊之中坠落一样,我完全没办法控制。 尝试着去入定,去用法天象地,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劳,在这片血红之中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任由那股牵扯力把我拖拽进血色漩涡的中心,然后继续无限向下坠落。 这种下坠的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红光骤然消失,接着便是刺骨而强烈的风迎面吹过来。 视线从模糊变到清晰,而很快我便发现自己真是在高处向下坠落! 我赶忙心念一闪唤出鬼船,好在这能力还在,鬼船以光云的形态托在我的脚下,就在我摔在地上的前一秒把我稳稳托住。 但我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四周的一切看起来都显得十分诡异。 这里是一片茫茫雪原,有种东北大兴安岭的感觉,但是桐柏山就算到了冬天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看了看脚下的皑皑白雪,我试着从鬼船云上跳下来。 结果双脚刚一触碰白雪就立刻陷了进去,那雪竟然没到了我的胸口!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忍着刺骨的寒风嘟囔了一句,接着便打了个喷嚏。 我赶忙伸手一抓鬼船云,借力从雪堆里钻了出去,然后念了水禅咒,在身体周围凝成一个水波护罩,以此来隔绝低温的侵袭。 但这办法肯定长久不了,我必须赶紧想办法摆脱困境。 灵道咒念了也不管用,因为周围根本找不到阴阳对撞的火花,我又试着自己手动用阴阳咒法对冲,但还是不灵,很明显这地方就是不让我使用灵道咒脱困。 “巫支祁,你要把我困死在这吗?”我仰着头对着四周茫茫雪原大喊,但回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远处有一片树林,没有办法,我只能先驾云飞进了林子里面,散出恶鬼帮我弄了些木柴回来点火取暖,然后也让它们四下探探路,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小屋,或者刻着盘龙的石门。 升起了篝火,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 我拔下一根头发丢进了火里,结果头发进了篝火瞬间烧没了,孙三生并没有出现。 果然,这个地方把我和生哥的联系也切断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需要的其实不是生哥,于是我便拿出了张均的法剑,试着念叨咒请张均出山,可是无论我怎么比划怎么念咒,张均始终没有现身的迹象。 最后我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这鬼地方看来不只是把生哥隔绝了,张均也一样叫不来,这把法剑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摆设,毫无作用了。 然而就在我刚要叹气的时候,一只恶鬼突然极速飞回,在我面前一顿比比划划。 我有点看不明白,不过在我身边坐禅的黑金刚突然开口说:“他发现了一群人。” 第一卷 第1238章 被困雪原的一群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心中一惊! 不只是因为恶鬼兵的发现,还因为黑金刚说话了。 我惊愕不已地看着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又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原本我把黑金刚叫出来只是因为这哥们就算变成鬼也有超强的战斗力,可以这么说,他目前就是我这艘鬼船里的战力天花板,单纯看气场的话,他比三个女国鬼王加在一起都猛。 所以我把他叫出来只是想让他当我的临时保镖,暂时代替一下黄哥,却没想到这哥们竟然可以说话,可以交流。 黑金刚缓缓睁开眼,看向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你的神志是清醒的?”我惊讶地看着他问。 黑金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了我一会儿,又把视线投向了刚刚过来报信的鬼兵。 那鬼兵似乎能明白黑金刚的意思,立刻哇啦哇啦地说起了鬼话。 黑金刚听后便向我转述道:“在我们左前方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有19个人在扎营,都是普通人,可能和我们一样是被那片红雾卷进来困于此地。” 说完,黑金刚便把双眼一闭,再次合掌坐禅,多一句话都不说。 我咂了咂嘴,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还以为黑金刚在鬼船里可以保持心智呢,看来也只是个有实力的傀儡,并不能完全当成活人来看。 不过,能有一个翻译工具在身边也不错。 “走,带我过去瞧瞧那几个人。”说罢,我便起身熄灭了篝火,然后再次踩上鬼船云,让那恶鬼兵在前面带路。 雪原上空灰蒙蒙一片,看不到太阳,但却有谜一样的光源,让这里看起来像是白昼。 但这白昼只是假象,因为我的恶鬼可以在这“日光”之下自如行动完全不受影响,甚至我在使用鬼船的时候也几乎感觉不到灵力法力的消耗。再加上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灵道的出入口,这让我产生了一个想法——这地方会不会本来就在虚灵界的深处,只有阴气,没有阳,所以灵道咒这种需要在阴阳之间寻找夹缝的咒法才会失灵。 在思考这些的同时,两公里的路程很快就飞到了。 恶鬼兵站在了一片高大茂密的松林边缘,伸手朝着林中指着。 我在外面就已经可以看到在松林里的火光了,看来那些聚集在这里的人也和我一样是在树林里生火取暖避风。 把所有鬼兵一收,我只带了黑金刚一个,继续踩着鬼船云飞入树林。 刚进林子没多远,我便发现了林中防御阵法的痕迹。 这是个金水迷阵,如果误入了死门,那水光流影就会制造出大量的幻境把闯入者困在里面。如果没有五行真眼,要破阵就得步步小心,但对于我来说,闯这个阵就跟走自家后院一样轻松,只要避开水气,只走金气标注的蜿蜒小路,就能完美避开所有死门,一路沿着生门来到阵心。 只用了几分钟,我就穿过了迷阵飞到了篝火堆前。 林中的雪地已经被踏实了,上面还铺着枯草枝叶,周围留有大量脚印,显然是有人在这里聚集的,只是…… 我开眼在篝火附近扫视了一圈,立刻发现了这里的关窍。 “出来吧,别藏着了,我能看见你们。”说话之间,我便从鬼船云上跳了下来,落地之后伸手对着空气一抓,直接拎着一个人的领口把他凭空抓了出来。 那人“哎呦”了一声,身形立刻解除了隐身的状态。 在篝火附近的人也一个个全都破隐而出,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刀,警惕又紧张地看着我。 不过其中有几个人还是认出了我,连忙抬起手,大声示意其他说:“大家别慌,是认识的。” 他们认出了我,我也同样认出了他们,其实在过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过了,在大半夜被卷进红色血雾困在这鬼地方的一群人,除了丁泽的那些学徒们还会有谁呢。 我松开了手。 被我抓着领口的男生立刻后退几步,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过他并没有对我表现出敌意,而是快速收起了手里的开山刀,朝我点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你们老师呢?”我扫视着他们问道。 “老师让我们留在这儿,他说去找出口。”那个被我抓过衣领的男生回答道。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继续问。 “我们也不太清楚,就看见有一片红光,再醒过来就躺在雪地里了。”另一个女生说。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脸上尽是迷茫无助。 我看了一眼他们的状态。 可能是因为不适应阴气浓重的环境,他们的气场有着很明显的收缩,边缘呈现发散的颗粒状,这是五行内气正在以微不可查的状态缓缓溃散,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估计他们撑不过七天就会死——即便有食物,能保暖,也一样没办法活下来。 “你们都过来,集中一下,我帮你们开个阵。” 既然看见了,当然没有不管的道理,我便朝着所有人招手,示意他们回到篝火这里来。 这十几个人彼此观望一眼,或许是从我身上没有看出敌意,而且之前我也和丁泽“谈笑风生”,所以他们没有多做怀疑,很快就全员聚集到了篝火堆旁。 我默默散出了三十几只恶鬼,让他们去松林边缘放哨,接着便打算布一个补充阳气的小型阵法。 还没等动手,我就发现这些人看向我的眼神很怪,而且有些人明显在看那些刚刚飞遁出去的恶鬼兵。 “你们能看见?”我十分意外地问。 所有人都朝着接连点头。 我可不觉得丁泽会弄这么一大群有阴阳眼的学徒在身边,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可能身在阴间,就不存在阴阳相隔的问题了。 我轻呼了一口气,安抚说:“你们别紧张,那是我的鬼仆,我让它们在树林外面放哨站岗。这位是我的保镖,叫黑金刚,虽然也是鬼,但是个好鬼,毕竟和尚嘛,能坏到哪去呢。”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露出尴尬的一笑。 我也知道我这个笑话确实太冷了,所以没再多说废话,直接拿符纸扔金针,就在这小小篝火旁边摆了个迷你八阳阵。 第一卷 第1239章 你的兵,我收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套阵是根据八阳咒衍生而来的,镇邪驱鬼用的,原理是催动内体阳气爆发,将自身变成了一颗小太阳,以此来逼退鬼怪。 但八阳咒自身并不产生阳气,而是将体内五行真气转化成阳气爆发出来,可以理解成拆东墙补西墙式的能量转换,衍生成阵法之后作用原理也是一样的,就相当于让阵内的人就算不会用八阳咒,也能起到发动八阳咒的效果。 阵布置好了,阳气渐渐起来了,阵内这些人的气场也不再出现那些颗粒状的毛边,溃散逐渐停止。 “这地方阴气非常重,你们不习惯这种环境,身体气场就会溃散,时间久了就会死。我现在用阵把你们的五行气场转化成阳气进行护体,这样你们就不会被阴气入侵,不过时间久了也会出现一些副作用,比如嗜睡,无力,烦躁,内分泌失调等等,但是不会死。”我如实把情况跟他们说明了一下。 众人听后依旧是大眼瞪小眼,但还是有几个人反应过来,向我道了谢。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举手向我问道:“常堂主,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看了一眼提问的那个人。 她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七、八岁,虽然年纪比我大,但论起应对眼前局面的经验,我的确有资格做他们的老师。 只可惜,我也不知道现在这算是什么状况。 “目前还不清楚,但可以猜测一下,应该是进入了妖域。”我回答道。 “妖域?”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对。”我点了下头,解释说:“字面意思就是妖的领域。一些活得年头比较久的妖魔鬼怪气场会变得非常强大,而强大的气场会潜移默化地改变它们居住的环境。比如前段时间我追踪的一只猴妖,它住的地洞就变成了一片原始森林,那就是妖域。它还有一个更好听一点的名字,你们应该都听说过,叫洞天福地。” “哦!原来是那个呀!”人群之中有人惊叹一声。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看来都听懂了。 “如果这里是妖域,那这个妖怪应该很厉害吧?”一个声音突然问道。 虽然他音量不大,但这话一出,周围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地投向了我。 我不想吓唬他们,但也不想让他们盲目乐观。 “没错,这妖域大得有些离谱了,我被卷进来的地方距离你们所在的这片树林有两公里远,而且这还只是这片雪原的一小部分,实际上妖域的范围可能比这更大,住在这里的妖怪已经不是妖王那种层次的了,很可能是上古时代某个神明。” 我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中想到的便是渭水水神巫支祁。 众人听后再次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只能听到树林里的萧萧风声。 “别慌,神也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如果真有时间穿越的话,你们回到古代,以你们的知识一样会被崇拜为神。而且对生活环境的改造我们也在做,比如城市,公路,桥梁,这些工程对生活环境的改造速度可比妖域这种东西要快速得多。假如我们也有几千年的寿命,那我们建造的域很可能比这片雪原范围广,更大。” 这一番安抚还是起了作用的。 众人对望着,像是松了一口气,接着便又有人向我提问。 可那人的话刚起了个头,忽然一只恶鬼从树林外面飞遁而来,叽里呱啦地一顿叫。 在我身旁的黑金刚立刻帮忙翻译说:“有东西过来了,是白鬼,数量很多。” “很多是多少?”我问。 黑金刚顿了顿,回答说:“大概,有数万。” 数万? 我心中一惊,树林里这些丁泽的学徒比我反应更大,原本安静的松林里立刻充斥起了他们的惊慌之声。 “你们别慌,数量多没用,只是些低等的困死鬼罢了。”我立刻高声安抚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发现情况不对就接着用你们刚才隐身那招。我再给你们留几个保镖,记得不要乱跑,就留在原地别动,尽量在保镖的身边集合,这样他们才能保护你们,如果跑远了他们照顾不到,反而更危险。都听懂了吗?” 惊慌议论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了,众人彼此对望几眼,便朝我点了点头。 我也对他们点头进行了回应,接着叫出了三个女国鬼王,其中两个被我留在这里,外加一个黑金刚。 “你们三个保护好这些人,如果有白鬼溜进来就干掉,如果那些白鬼要跑,你们也不要追,只管看顾好这些学生。”我对三个鬼王级别的悍将下达了命令。 三鬼点头得令,便三角三位,保护在八阳阵之外。 我这边也没再耽搁,脚踩鬼船云,几秒便飞遁到了松林之外。 在白茫茫的雪原之上,有一群同样雪白的人影摇摇晃晃地朝松林这边走来。它们看起来就像一群嗜血的丧尸,嗅着空气中的气味朝着我步步逼近,而且越是靠近松林就显得越是兴奋和躁动。 估计是八阳阵聚起来的阳气把这群白鬼给引过来了。 不过情况看起来并不算糟糕,那报信的恶鬼虽然没有夸大其词,但对状况的描述显然不是很全面细致,那万余白鬼并没有形成集团军的架势,而是一个个分散着,有的近有的远,零零散散从四面八方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地移动过来。 一看就知道了,这些白鬼和松林里的人一样,都是被红色血雾卷进来的,然后困死在雪原林地里,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白鬼。 每当有活人进来,这些白鬼就会找过去,吸食掉活人的阳气,等人死了,便自动补充到白鬼大军之中。 “可惜,今天不是你们的好日子。”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天空高声说:“你的白鬼兵团,我全收下了!” 喊完,我便轻轻从鬼船上面跳下来,伸手探出二指在头顶绕圈比划了一下。 鬼船云立刻再现出大船的状态,然后朝着距离我最近的那群白鬼飞了过去。 第一卷 第1240章 隐形的伏兵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虽然名字叫白鬼,但这些家伙其实并不是鬼,而是一群冻饿致死的僵尸。 这些僵尸三魂散,七魄留了大半,有喜怒,有悲怨,但没有思想。如果是以前,对付这些东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把火全烧干净,但现在我已经有了更妙的招法。 鬼船在这些白鬼头上飞过,一个个恶鬼接连从船上纵身而下,直接飞入了那些白鬼的身体里面。 白鬼“借尸还魂”,立刻有了战斗力,随即转头扑向了其他白鬼。 有了魂的白鬼在战力方面是碾压那些无魂僵尸的,鬼船在雪原上转了一大圈,收了大概有两千多白鬼僵尸,而我就靠着这两千僵尸兵,轻轻松松就把后续过来的所有白鬼全部拆了。 从开战到结束,总共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等这两千还魂尸聚集到我身边时,雪原上已经看不到其他完整的无魂白鬼了。 暂时让它们留在松林外围看守着,随后我便转头飞回林子里篝火旁。 让黑金刚和女国鬼王留守果然是明智的选择,有七只白鬼趁乱钻到了树林里,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碎裂一地的尸块,对丁泽的那些学生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只不过,哪怕是变成了残肢碎肉,这些尸块也依然可以动,还在奋力地朝着学生们爬行,看起来着实有些骇人。 不过这一架打完,那些学生倒是不害怕了,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甚至从黑金刚身后跑出来,一脚便将一只白鬼断手远远踢飞。 我从鬼船云上跳落下来,象征性地问了句:“都没事吧?” “没事。” “都没事。” “谢谢常堂主。” “谢谢!” 这些学生连连应道,并对我表达了感激。 我朝他们轻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谢了,也算是同道,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倒是你们的老师,他走了多长时间了?早应该回来了吧?” 有一名学生看了眼腕表,皱着眉说:“这里看不到时间,电子设备都不灵了,好像也没人戴机械表吧?”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其他人。 众人也纷纷互望,最后没有任何一个再开口。 我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倒是还能解锁,但里面的所有软件都打不开,时间也是静止不动的。 “算了,你们还是继续在八阳阵里的守着,别乱走,我再出去看看。”说完,我便转身飞出了松林。 这一次我是朝着高空飞的,想看看这地方到底有多高,是不是飞一会儿就能到顶。 和我判断的一样,在飞到大概四百米左右的高度时,鬼船云就飞不动了。 这感觉有些诡异,或者说是神奇,因为我并没有撞到任何东西,也没有被空气墙阻拦的感觉,自我感知就还是在飞,而且速度很快,甚至有极速飞行所带来的强风吹袭在脸颊上。 可是低头看向地面,所有的景物都维持大小不变,让我没有任何位移感,似乎无论飞得再快,也只是在原地盘旋而已。 上天无路,我只能按落云头回到松林上方,然后眯起眼睛四下眺望,想看看四周的茫茫雪原上会不会有特殊的气场出现。 就在这时,一只被我派出去探路的恶鬼兵朝我飞了回来。 眼看着就到松林边缘了,那鬼兵突然猛一低头,像是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打到了,接着便是“噗”的一声爆响,那恶鬼兵的脑袋就爆了,接着身体也炸了,变成了一团黑灰色的雾。 我赶忙踩着鬼船云飞过去,将那些魂雾收入云中,然后朝着刚刚疑似袭击飞来的方向望去。 刚才确实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恶鬼兵的后脑勺,但我完全没看到,是无形无影的。 但在那个方向上只有一片雪白,什么异样都看不到,就算开眼也没用,根本不知道刚刚袭击恶鬼兵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想冒险亲自探路,于是朝那个方向一指说:“过去看看。” 附近的还魂白鬼立刻朝着那边跑去,在我身边的女国鬼王也想动,却被我抬手拦住了——在不知道对方实力强弱的情况下,女国鬼王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大将,自然不能随便用来牺牲。 那些白鬼快速朝着远方跑去,在跑出大概200多米远的时候,突然一阵破空声响起。白鬼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头部,冰块一样的脑袋啪嚓一下子爆炸开来,飞散成了一片冰花雪雾。 但就算没了头,白鬼依然没有半点退缩的继续冲刺,其中一只体型瘦长的白鬼更是突然高高跳起,像是发现了目标一样奋力地挥出双拳,从空中向下砸去。 就听“咚”的一声闷响,那没了头的瘦长白鬼还真的砸中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似乎是在雪原上隐形的,但被白鬼砸中之后便立刻现身而出。 我的眼睛在缺乏参考物的情况看远处的东西会失去距离判断力,但这种毛病在此时反而成了好处,因为那东西就算离我很远我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轮廓相貌,甚至能分辨出身上的细节。 那是个人,一个身材异常魁梧高大的男人,目测应该在两米五左右。 他身上披着兽皮,不是衣服披风,就是一张完整剥下来的兽皮,野兽的头颅像帽子一样戴在那人的头顶,让他看起来十分威猛,震慑力十足。 被瘦长白鬼用双拳砸中的是一面巨大的石盾。 但破隐而出之后,那个巨人立刻用力一摆石盾,将瘦长白鬼弹开,随后右手的石矛向前一探。 石矛距离另一只冲锋的无头白鬼还有十来米远,但从矛头之上却好像发出了一道冲击波。就听“噗”的一声闷响,石矛突刺方向上的那只白鬼被凭空撞飞了出去,身体在空中时腹部突然胀大,接着啪的一声爆开,将那白鬼炸得四肢分离,甚至魂魄都被炸成了灰雾。 那感觉就好像石矛之上存在着一门空气炮,随着那巨人突刺长矛的动作,就好似发射出了一枚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空气炸弹,可以将触碰到的任何物体炸得粉碎——不管是肉身,还是魂魄。 “回来!” 我立刻大喊一声,随即脚踩鬼船云直飞那手持盾矛的兽皮巨人。 那巨人似乎对我有所忌惮,一看我飞来便立刻转身向后跑,一边跑一边扬起身上的兽皮,在兽皮一起一落之间,巨人的身形便彻底消失在了雪原之上。 第一卷 第1241章 僵尸战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是障眼法! 这地方开不了灵道,那么大的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 认定了这个结果,我便急速朝着刚刚那巨人隐去身形的方向飞遁而去。靠近了,我立刻发现了雪地上面留下来的脚印。 而且不只是脚印,有些东西真的是需要靠近了才能看见。 就在雪原之上,光线好像在空气之中发生了频繁折射,出现好多类似水纹波动的小区域。因为白茫茫的背景做衬托,所以在远处很难发现,但是离得近了就变得非常明显了。 难怪那些白鬼可以看见目标。 在发觉到情况不对的同时我也立刻心念一动踩着云向空中飞去。 几乎在我飞起来的同时,一连串的破空声响起,肉眼可见的空气炮接连从那些水纹区域炸开,在喷射出两米多远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那些隐匿身形的巨人在向我发动攻击,所以我一刻不敢停,迅速飞到了百米高空,同时在天上捏念法诀。 随着左手向下一点,雪原立刻震荡起来,一条条深褐色根须冲破了厚厚的白雪从地上飞射出来,接着便是一招沉重有力的横扫。 那些藏身雪原之上的巨人军队一下子就被根龙给扫了出来。 不过这些家伙力气比我料想的要大得多,他们每一个都披着兽皮,手持着巨大的石头盾牌,硬生生抵抗住了根龙的一击,然后挥动长矛予以反攻。 根龙咒虽然只不过把周围树木的地下树根盘结在一起,但这些树根的韧性却是超乎想象的,一般的招式还真对付不了。 可这些巨人的石矛显然不是普通武器,只是轻轻一扫,矛头都没有触碰到树根,空气都好像被切开了一样,瞬间便将根龙斩成了数段。 但根龙只不过是前菜,在这些巨人应对根龙袭击的时候,我已经发动了雷诀,无数纸人从天而降。 其中一个巨人看见了飞落的纸人,立刻举起长矛做出攻击动作。 我在天上两手向外一展,所有纸人立刻兵分两路朝着地上那群巨人的两翼飞遁,避开了这群兽皮巨人的冲天一击。 巨人的攻击声势浩荡,总觉得不只是攻击纸人的,也奔着我来。 所以我立刻调整位置,避开了矛头所指。 几乎与此同时,在我刚刚悬停的地方传来了一连串的空气爆鸣,果然攻击纸人是假,对我出招才是真。 但此时我扔出的那些纸人已经飞到了那群兽皮巨人跟前,随着我双手向下一挥,数十道天雷便在空中编织成了密密麻麻的雷网,然后伴随着霹雳巨响直冲地面。 那些巨人行动速度不快,无法逃出雷网的攻击范围,但却动作统一地高高举起石盾,同时迅速分散站位,每个人都与其他人保持着至少五米以上的距离。 他们的作法是非常明智的,如果聚集在一起,我便可以把所有的雷咒击中到一点,保证一秒把他们炸成飞灰。而现在他们分散开了,每个人估计最多也就吃上两三发,运气好没准能侥幸全部避开。 就听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雪原之上顿时雷光闪耀,电弧窜动。 我没有留手,对付这些人所使用的雷法就是我所能使用的最强咒诀——九天雷神诀。 在电光沉寂之后,依然完整的石盾只剩下了寥寥几个,起码八成的盾牌被雷神诀击毁,而那些盾牌给炸烂的巨人也没落得什么好,一个个东倒西歪躺了满地。 这时,我的白鬼还魂尸大军已经围上来了,趁着这些巨人还没从九天雷神诀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僵尸大军立刻蜂拥般扑了上去,和那些巨人展开了近身肉搏。 石矛的威力依然惊人,只要让这些巨人把长矛突刺出去,立刻便能引发一连串的爆炸,那些白鬼还魂尸面对这种诡异的爆破攻击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不过数量的巨大优势弥补了单兵战力的不足,而且这些被恶鬼兵附身的白鬼僵尸有着极高的战斗直觉,毕竟那都是古代战场上的悍将,别的他们不会,打仗那可都是行家。 它们知道避开石矛的锋芒,专门绕后偷袭,而且那些手中有盾牌的它们会选择性放弃,专门欺负那些被雷劈到半死的。 很快,便有一名兽皮巨人被撕烂了喉咙,扭断了脖子。 我抓住机会立刻让鬼船云飞向那巨人,在收走巨人的三魂之后又飞回来接住下落的我。 而恶鬼兵们立刻霸占了这具有魄无魂的巨人身躯,爬起来便朝着附近的还活着的巨人发动攻击。 这种作战方式自然不是他们倚靠战斗直觉完成的,而是我根据电影游戏里的经验进行布置的,这也多亏了这些白鬼还魂尸,是它们给了我灵感。 鬼船可以把死人的魂魄收走,魂成了永久的船员,而魄则变成了鬼船的储备能量。 现在我只收走三魂,而留下七魄,这就让那些被杀死的兽皮巨人变成了和白鬼一样的僵尸,接下来我只需要让一个听命于我的恶鬼兵钻进巨人僵尸的身体里,便瞬间制造出了一个拥有比白鬼战斗力高出数段的强悍还魂尸,简直就跟丧尸传播一样。 虽然还魂的巨人没办法使出空气炮那种奇妙的招式,但肉体的力量还在,只需要冲过去,用蛮力把那些兽皮巨人放倒,剩下的事情白鬼僵尸大军便能搞定了。 在我的这种无耻战术之下,从第一名兽皮巨人倒地开始,他们就已经败了。 雪原上怒吼和惨叫接连传来,但石矛引发的破空爆裂之声却越来越少。 没用多久,雪原之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名活着的兽皮巨人,而他手里的石矛已经丢了,一只脚被打断,两条胳膊也从手肘那里反关节向后对折,模样狼狈至极。 在他周围站着数十名兽皮巨人,这些巨人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瞳孔扩散,目光呆滞,但身上却散发出了厚重的煞气。 不过他们并没有冲上去把这最后的兽皮巨人杀死,只是包围住他。 等我踩着光云缓缓飞来,这些巨人僵尸便左右一闪,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第一卷 第1242章 桃源巨人村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来到巨人跟前,就算他现在只能半跪在地上也依然比我高出许多,我还是需要抬起头才能看着他的脸。 他不只是高,脑袋也比正常人大出许多倍,而且眉骨突出,颧骨隆起,眼窝深陷,五官特征和现代人类很不一样,看上去更像是原始人。 或许是已经消失在了慢慢进化长路中的巨人一族。 “你应该听不懂我说什么吧?” 巨人的鼻孔喷着粗气,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发狂地冲过来,双手不能用了,他便张开大嘴试图咬我。 但还没等他扑到我面前,左右两边的巨人僵尸便一起冲上来把他按趴在地上。 他真的就像野兽一样,朝我发出愤怒的咆哮,而神奇的是我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个清晰明确的含义——滚出去! 当然,这巨人并不能表达出这种“复杂”的语言,他其实从头到尾也只吼了一个音,如果追求更准确的翻译,那他喊的就是“滚”。 “所以,你过来攻击我,是想让我们从这里离开?”我试着再次问他。 但他显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滚”,偶尔还会吐出另一个单词,大概意思是“杀”,他要杀了我。 看起来是没办法交流了,我便不再理他,转而看向身边已经变成还魂尸的巨人。 “你们能说话吗?有他们的记忆吗?” 这些巨人僵尸都很听话,就是显得有点呆头呆脑的。 等了半天也没谁站出来说话,甚至连像野兽一样吼叫一声都做不到。 看来女国时代的部落和这奇异雪原里的巨人一族存在语言障碍,所以我便放弃了逼供,朝着那已经半残的巨人挥了下手。 僵尸部队立刻扑过去,三两下便将他收归到了我的僵尸大军之中。 “说话做不到,那他们是从哪过来,你们应该能从大脑里读出记忆吧?”我一边问一边踩在鬼船光云之上,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这一次我的僵尸军团给出了明确的回复,他们用力一点头,接着抓起地上还能使用的石矛,转头就朝着……我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方向,总之就朝着那边开始奔跑了。 松林里面的人有鬼王和黑金刚保护着,应该问题不大,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剩下那大几百的白鬼还魂尸全部留下,只带着巨人僵尸行动。 僵尸是不知疲倦的,迈开大脚那是步履如飞,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一座白头雪山的山脚下。 其中一个巨人僵尸抬手朝山上指了一下,接着便徒手开始攀爬,几乎垂直陡立的山体他们竟然能像猿猴一样轻松攀爬上去。 我可以直接飞到山顶,但并没有超到这些僵尸前面,而是选择稳妥地跟在后面,防止做了被枪打的出头鸟。 半山腰有一个缓坡,巨人爬到那里便沿着山中蜿蜒的雪道前进,没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巨大山洞口。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个巨人僵尸对望一眼,然后将手中的石矛相互碰撞了一下。 铿锵的撞击声朝着山洞之中传去,音波似乎触动了某种奇异的光源,将整个山洞瞬间点亮。 这光源很怪,就像洞穴之中升起了一轮红日,将洞穴照得好似清晨。 我跟在这些巨人僵尸后面,脚不沾地,保持平稳匀速的飞行。 就这样走了约莫有二十几分钟,前方通道豁然开朗,洞穴之上晴空万里流云朵朵,通道下方则是一个平缓斜坡,在斜坡上满是茂密的植被,气温也变得温暖宜人。在山坡之下很远的地方有一条数百米宽的大河,河水滔滔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就在一河之隔的对岸竟是一座山中村庄。 虽然距离非常远,但我的视力完全没有问题,可以清楚地看到村里生活的人们。 那些都是巨人一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虽然衣着原始但却并不脏乱,头发也都梳理得十分利落,似乎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文明。 他们在忙碌着,有的在晾晒渔网,有的带着农具往远处的农田走,还有几个女人拿着草藤编造的篮子去往树林,那里的树上好像结满了果实。 这是……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真的就像是一座世外桃源,似乎有这么一群避世居民从远古洪荒一直生活至今,他们远离了现代文明的进程,远离了科技,却也过得怡然自得。 看一看他们的外貌体型,再看看身边的这些巨人僵尸。 毫无疑问,被我杀死的那些兽皮巨人就是山中的这些人,他们穿着兽皮离开山洞,就是要把我们这些闯入者赶走,他们原来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 就在这时,村里的人突然骚动了起来。 我以为他们是看见我了,所以还想往山坡下的树林里面躲藏一下,但刚要行动却发现他们并没有朝我这边看,目光反而是看向另一边,看向村子后方的田野。 那边有什么? 我示意所有巨人僵尸就地隐蔽,而我则踩着光云飞到洞穴的高处,远远朝着田地的另一边望去。 就见田野那边的树林里隐隐约约有一群人在移动着,那群人的身材明显比这些桃园居民要小一号,而且穿着打扮都是现代人的模样。 我没办法从这么远的距离辨认出那群人里是不是有丁泽,但除了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 突然,树林里的那群人中间开始有光芒闪烁,是我看见他们之后下意识就开了眼,所以捕捉到了咒法发动的气场波动。 果然,就在光华一闪之后,数十张挂着火焰的符咒便从树林里飞了出来。 火焰符咒后面追着贴地推进的狂风,几乎瞬间便将这些火符吹到了在田里耕作的那些桃源巨人身上。火符瞬间爆炸,巨大的火蛇一下子把那些巨人全部吞没,同时也将农田化为灰烬。 紧接着,树林里的人开始朝着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农田冲锋,各种颜色的光芒频频闪烁,咒法连续发动,似乎要将这座世外桃源村一举消灭。 第一卷 第1243章 村庄保卫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但桃源村的巨人们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虽然对方的奇袭让他们损失了几人,但很快村里的老弱妇孺便向河边转移,并且没有半秒犹豫地跳进奔涌的河水之中,而村里的健壮男人则拿起了巨石打造的盾牌和形状古怪的长矛,转而迎着那些入侵者展开攻击。 巨人手中的石盾可以有效阻挡咒法攻击,而他们挥出的石矛则可以造成隐形的空气炮进行杀伤。 在几轮招式对轰之后,双方各有损伤,但入侵桃源村的现代人明显伤亡更重,其中有两个人就在我的眺望之下被几炮炸成了肉泥。 眼看巨人的反击要奏效了,可就在这时,入侵者当中有一个小矮人突然身上爆发出冲天的蓝色光芒,紧接着便从那蓝光之中冲出一条巨大的又像虫子又像鱼的怪物。 那怪物凭空现身之后便立刻朝着桃源村的巨人口吐洪流。 绿色的粘液就像瀑布一样瞬间从山坡上方倾喷而下,所过之处浓烟四起,显然是带有强腐蚀性的体液。 那些巨人一见此景便不敢再用盾牌硬抗,纷纷转头跑向村中。 入侵者一看巨人逃跑,立刻跟随着巨大怪虫进行追击,大有步坦协同推进的架势。 很快,那些巨人就撤回到了桃源村中,而此时的村里已经只剩他们几个,其他的老弱妇孺都已经在这些男人的掩护之下跳进了滚滚波涛当中。 剩下的这些男巨人在村里四下分散,我以为他们是想寻找掩体进行拉锯战,却没想到他们分散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盾牌长矛,然后一个个两手分开举向空中,头也高高抬起来,齐声呼喊起来。 因为河水奔腾的声音太大了,我这边根本听不清那些巨人在喊什么,只知道随着他们的呼喊,整个村子的地面开始闪烁起了大面积的黄光,似乎一个覆盖了全村的巨大法阵被发动起来了。 伴随着那橙黄色的暗光,大地开始震颤,树林开始摇晃,村子里的那些木屋草房纷纷倒塌,一个巨大的石柱便在村子的原址处破地而出,并且缓缓升高。 那柱子的直径目测得有将近二十米。最开始出现的时候是土黄色,而随着巨柱的不断升高,表面的土块也逐渐脱落,露出了深青色的本体。 在青色石柱上面盘着一条龙,当龙头完全从地面露出之后,柱子升高的速度陡然加快,几乎瞬间就升到了百米有余。而柱子上的那条青龙猛一睁眼,发出了一声震撼天地的咆哮,接着便腾身而起从石柱上飞了出去,直扑山坡上那群外来入侵者。 怪鱼跟那头巨大青龙比起来根本就像个玩具,但眼看青龙袭来,那怪鱼却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身体一弓,接着猛地一弹,竟朝着空中的青龙飞了过去。 青龙啊呜一口直接就把那怪鱼吞进了嘴里,紧接着那带有强腐蚀性的液体就从青龙的嘴里喷涌而出。 但这种强度的腐蚀对青龙显然构不成什么威胁,那青龙吃掉了怪鱼便朝着地面上的那些人俯冲过去,也不需要什么咒法,直接用身体碾压就足以把那些人给碾死。 眼看着这场激斗就要到此结束了,可突然几条巨大的锁链竟从巨龙周围飞射而出,一瞬间便罩住了巨龙的身体。随着锁链极速收缩,飞天的青龙竟被拽了下来,死死困在了地面。 紧接着,各种金光闪烁,由咒法幻化而成巨大的刀剑斧钺迎着龙头便斩了下去。 显然,这些人早就知道会有青龙出现,全是有备而来。 巨龙身体拼命扭动,试图挣脱锁链的束缚,但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没办法脱身,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刀剑劈砍在头上。 随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咆哮,巨龙的身体被砍成了点点星芒,与此同时在村里升起的那根巨大石柱也伴随着几声我都可以清楚听到的“咔嚓”之声出现了道道裂痕。 桃源村中的男人们见到此状立刻重新拿起地上的盾牌和长矛,纷纷横在了石柱前面,看样子是誓死不退,决定跟那些入侵者拼命了。 同时,在河岸的这一边,之前跳进河里的老弱妇孺也从河水里爬了上来,然后纷纷转头眺望河岸另一边的村庄。 那群入侵者展现出的强悍战斗力显然不是桃源村巨人可以应对的,刚才那条青龙应该已经是他们的杀手锏了,如果没有其他后招,等待他们的命运必将是村毁人亡。 再看看河岸这边的人,他们似乎在哭喊,声音嘶哑绝望,显然大河另一边的男人已经没有后招了,以命相搏便是他们所能使出的最后一击。 看到这情况,我有点忍耐不住了,虽然并不清楚一切来龙去脉,虽然这些巨人也曾对我发起过致命攻击,而且我还把他们这几十人变成了我的僵尸部队。 但…… 但这并不代表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村庄被灭,看着这些无辜的桃源村民被杀。 他们在此隔绝,与世无争,不应该被这样杀死。 想到这,我便不再犹豫,喊了一声“上”,便带头踩着光云从空中极速朝着对岸飞遁而去。 没有等着恶鬼僵尸跟上,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飞到了大河上空,同时凌空盘膝开始掐念法诀。等人飞到了村子上空,起咒式也完成了,此时就见那群入侵者也来到村子边缘,人群之中并没有见到丁泽,可是之前释放出怪鱼的那个小矮人我却一眼认了出来。 那矮人的相貌就跟家里黄哥吃饭用的胖丫头一模一样。 当然,是瘦的时候。 我可不相信这是什么双胞胎,分明就是那矮胖疯大夫和胡散量产的战斗傀儡模板。 所以,那是胡散? 就在我认出那“胖丫头”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我,并且惊呼一声:“常乐!” 本来我心里多少还有些犹豫,毕竟大家是同族,这些巨人才是异类,在情况还不明朗的这个前提之下我是不太应该对他们下死手的。 可是听见那“胖丫头”喊出了我的名字,那我必然不会跟他们客气了,全都按圣三成员论处。 “崩山!起!” 第一卷 第1244章 胡散!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随着我的一声大喝,村庄的地面猛然塌陷下去,四周升起的石壁整个阻挡在村庄前面,形成了一面巨大厚重的城墙,将入侵而来的那些人全部挡在了墙的另一边。 那些人一看这情况也不跟我废话,纷纷掐念法诀要对我动手。 我既然来了就不可能怕他们这个,早就准备好的女国鬼王一招吹息成冰,席卷着一挂冰瀑朝着那些人砸了下去。 他们的起咒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冰瀑还没冲击在他们身上,一个身披金甲的古代战士便凭空现身,迎着冰瀑使出一招长戈突刺,一下便将冰瀑刺成了点点碎末,而那金甲战士也在这一招使出之后消散而去,并不能持久。 我不知道这帮人用的是什么招法,但看样子应该是类似于黄巾力士咒的请神咒,只不过请来的不是什么神将,而是古代战场上的兵士亡魂,再通过术法加持让这兵士有了匹敌鬼王冰咒的实力。 但女国鬼王可不是只有一击,在冰瀑被毁之后她立刻又出了第二招,这一次是狂风卷冰雹,直接往他们身上招呼。 而我在空中也接连扣下扳机,对着他们一顿开枪。 细密如织的冰凌弹不要钱似的甩在这些人身上。子弹冲击力虽然并不强,但冰凌可不是水冰,而且气冰,在击中他们身体之后便会立刻扩散开来,造成极速降温的效果,如果是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冰凌打中,身上的一块肉直接就会被严重冻伤,甚至坏死脱落。 我也是下了黑手,对这些人就不能客气。 可是他们毕竟人多,我突然冲出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连续几招过去也确实占到了便宜,但等他们的咒法开始接连起效,各种光芒在我眼前频频闪烁起来,我便知道必须撤退了。 没有丝毫迟疑,枪里的冰弹都还没打光我便直接云头一扬朝着天空中飞射而去,同时手指向身后一点,刚刚阻拦在村子前方的高大城墙轰然崩塌。 而就在墙倒的一瞬,村中的那些巨人也挥舞着手中的石矛冲杀出来,空气炮接连轰击在那些圣三的侵入者身上。 这些人估计都穿着护身甲,空气炮需要连续几发同时打在一个人身上才会造成致命伤,如果目标分散了,便会被铠甲抵消掉冲击力。 但即便如此,正面挨上一发空气炮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挨揍的人接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女国鬼王则趁机使用冰瀑,将极寒的冰块往那些人身上砸。 很快,那些入侵者便发现了女国鬼王的冰瀑只是看起来凶猛,实际上徒有其表,真正挨上一下远没有巨人的石矛空气炮来得厉害,只要保证没有皮肤触碰到那些会扩散的冰凌,倚靠身上的护甲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攻击。 只可惜他们发现得太晚了,女国鬼王已经冲散了他们的阵型,打乱了他们的施咒,等他们意识到其实不用在意女国鬼王的时候,那些村里的巨人已经握着石矛冲出来了。 而且冲出的不是这些活着的巨人,之前战死的那些巨人也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从已经残毁的村中更是有一大群明显看着不像活人的僵尸巨人狂奔而来。 海量的阴煞之气就像一股黑色的浪潮,黑压压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那些入侵者显然可以看见这股邪气场,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凝重甚至扭曲起来。 “常乐~!” 在人群之中又是一声大喊,那声音显得有些稚嫩,但语气却是凶厉异常。 我在空中寻声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冲我龇牙咧嘴的“胖丫头”。 “胡散?”我问了声。 那疑似胡散的家伙朝着山坡的方向一点,便不管他的队友,直接奔着远处跑去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跟我去没人的地方单挑。 呵呵,当我傻吗? 眼看着这虎玩意跑出了队伍,我直接对着他的位置放出了一众恶鬼兵,并且让暗藏的鬼将军混在恶鬼之中进行偷袭。 “胖丫头”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无耻,看见群鬼突袭气得他直骂街。 但胡散的实力还是有的,就见他飞身而起,一跳就是四、五米高,人在空中快速掐诀结印,接着嘴巴一张,便吐出了一只巨大怪鱼。 上一次跟胡散过招他就使用了一条不死大鱼,现在又来,看来他也就只有这两下子。 我没跟他客气,直接用出了九天雷神诀。 几个纸人飞速俯冲,借着风咒快速贴在了那大虫子身上,随着引雷诀一起,绿色光芒闪烁,便在大虫子身上引出了一串电弧。 这种程度的引雷诀自然对那大虫子构不成威胁,但那只是个引子,是个标记物,随后而来的九天迎雷才是狠招。 乌云在几秒内聚拢,紧接着电光一闪,狂雷霹雳而下。 这九天迎雷只一道便能将恶鬼劈得魂飞,所以在雷法落下之前我便将所有恶鬼全部收了回来,并且拉远了鬼船光云,防止被雷法波及。 这一道雷的效果着实是好,那大虫子别说是什么体液了,连渣都没剩下,在直径几十米宽的雷电之中化为乌有。 胡散倒是逃得够快,避开了落雷的袭击,但绝招被秒破,此时也已经气急败坏。 “常乐!为什么总是你!为什么总是你!三分五次来搞破坏!我明明已经躲着你了,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胡散破着音地对我狂吼,这一吼便更加坐实他的身份了。 我在天上踩着光云,笑呵呵地看着他说:“我还真不是有意针对你,就只能说,咱俩有缘。” “妈的!”胡散气疯了,对着我好一顿口吐芬芳,接着便拔出一把小刀在手心一割,甩手撒血在地上,接着又把匕首深深刺进了自己的脖子,嘴角露出一抹狠厉狞笑。 瞬间,喷洒一地的鲜血好像变成了活物,猛地飞起来化成无数血色飞针朝我袭来。 是血煞咒! 不过现在的我已经不怕这些咒法了,在看出血煞凝结的同时我已经唤起一道土墙,硬把血煞给接了下来。 而在土墙的另一边,则传来了胡散的一声惨叫。 随着我轻轻压手,土墙回落,胡散的后心已经被一把丈许长的蛇矛枪刺穿,矛头从胡散的前胸穿出。 出手的正是之前被我派出来偷袭的鬼将军。 在九天雷神诀落下的时候,我把所有恶鬼都收了回来,唯独留他在外面,使了个小小手段,结果还真把胡散给骗到了。 第一卷 第1245章 没有第四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猫是不是有九条命我不知道,但胡散的命绝对够硬,他在我手上已经死过两回了,如果把今天这一次也算上,那就是第三回! 都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所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这小子逃了。 在鬼王将军洞穿胡散胸膛的那一刻,我便开了眼紧紧盯着胡散。 和我预料的一样,胡散在发觉大势已去之后立刻散魄飞魂。那三魂飞出体外之后立刻化成了三个小小光点,就像飞蚊一样小,而且这三个光点还不是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而是瞬间散开,以胡散的肉身为中心以三角方向飞遁。 我已经开了追魂阴阳眼,这次是绝对不可能再让胡散跑掉了。 “追!” 随着一声低喝,我也从鬼船云上跳了下来,没有我这个负重物,鬼船云轻装上阵速度起码比之前快了三四倍有余,几乎转眼之间便追上了胡散的其中一魂。 那缕魂魄还想急转弯甩开鬼船,但鬼船自身并没有重量,自然不存在惯性这种东西,用急转弯来逃跑这明显是个错误的惯性思维。 毫无意外,胡散的一缕魂被收了。 另外两缕飞魂还想挣扎一下,竟然改变方向朝着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飞遁,轨迹明显排成了一条直线。 但鬼船毕竟是神赐之物,速度远比魂魄飞遁要快得多,只用了不到一秒它便轻松追上了胡散的第二缕魂,接着转头折返,又用了不到三秒便追上了那最后一缕逃遁之魂。 嗖的一下,胡散的最后一缕飞魂便不费吹灰之力地被鬼船收走了。 接着,船行回来,将“胖丫头”身躯内溃散的魄也一并收走,剩下的空壳我也没放过,到了跟前一顿翻找,最后摸出一部手机,还有一个胡散之前就用过的特殊罗盘。 东西收好,转头再看村口,那边的战况也已经毫无悬念。 胡散带来的这些入侵者面对死不了的僵尸巨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其中有一个能使用摄魂咒的,靠着一己之力倒是放倒了三个巨人,但自身的脆弱身板很快就被我的僵尸军团给碾平了,被摄走的魂魄自然飞回到了那些巨人的身体里面。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些还魂的巨人没用上半秒就重新站了起来,看样子魂魄与身体的结合程度要远超现代人类,因为类似的招式如果是人中了,起码要昏睡几个小时才能醒。 很快,当最后一个入侵者也倒下之时,村口呐喊声和空气爆鸣声都停了下来。 但那些幸存的巨人族战士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石盾和长矛,全都面露警惕和些许畏惧地看着身边那些“死而复生”的同族战士,也有几人的目光是朝我投来的,眼神之中并没有丝毫的善意。 不过,我也不需要他们对我有抱有善意,过来帮忙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当是对之前杀死他们族人的一个补偿吧,而且是他们先动的手,我对这些人并无亏欠。 手指在头上轻轻画了个圈,鬼船立刻按照我的指令在村口的战场上空兜了一下,把胡散带来那些人的魂魄一并收了,然后不等那些巨人有下一步动作,我便飞身跳到鬼船之上,快速朝着大河对岸的高山洞穴飞去,而那些巨人僵尸,我则将其中的恶鬼全部收回,而将尸身留下来,让村里人好好安葬他们。 飞回到山洞里面,我倒不急着返回雪原林地,而是就在这被晨曦包裹的山洞里让鬼船现出了原身。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奇特空间的气场影响,又或者是我看到了那些巨人村庄而影响了心境,鬼船的模样竟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它现在是纯木结构,看起来很像古代的帆船,而且是那种江南水乡的水上游船,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我不是很懂古船,只是经常在电影视频里看到这种船,脑海之中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竟然投射到了现实当中,也许以后我可以凭借脑力便可以将鬼船变成任何我希望它呈现出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要做的事,现在我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走上了木船。 恶鬼们都维持着他们上古部落氏族的狂野造型,女国鬼王也有她独特的装束造型,还有几个巨人族的魂魄已经完成了“改造”,规规矩矩地站在鬼群之中,成为了我忠实的部下。我甚至还看到船里有百十来只猴子,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叫着,见我在看它们,就好像小学生发现了班主任一样瞬间没了动静,十分好笑。 视线在这些鬼兵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位新成员身上。 和过往无数次的情况一样,胡散带来的那些人在被鬼船收押之后,魂魄都会维持一段呆呆傻傻的状态。 不过胡散貌似是个例外,他可以走,可以动,眼神一直在飘忽游移着,似乎很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看了,你已经死了。不对,你对死这个定义应该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你才能保持神志清醒。”我一边说一边走到胡散的魂魄面前。 胡散呼地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又惊又怒。 他几步冲过来,伸手想要抓我的衣领,但立刻有几个氏族部落的战士一脚踹在他腿窝上,把他踹得跪在我面前。 接着,木船闪烁出短暂的光亮,这光瞬间侵入到了胡散的身体之中。 我笑了笑,抬手示意那些氏族部落的狂野战士不忙动手,低头俯视了胡散一会儿,这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 胡散的心境转变得很快,应该是因为刚才那些光侵入了他的魂魄,当他站起身来的时候,眼神里少了些愤怒焦躁,倒多了几分平静。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的意思是说,那个村子里。”我耐心地望着他问道。 胡散抬眼看了看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是他派我来的。”胡散声音平静地回答道,听不出什么语气。 “他,就是那个从很多年前就一直跟你杀人,帮你转世的矮胖疯子大夫?”我确认了一下。 “对,就是他,我让他失望了,所以他没把我留在身边,而是让我来这里寻找长生族。”胡散老实地回答说。 “长生族是什么?村里那些两米半的巨人吗?”我继续问。 胡散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斟酌了一下如何表达才回答说:“这件事说来话长,简单总结的话,山里那些巨人是上古神话时代的渭水神民,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寿命奇长,如果用我们人类的眼光来看他们,那他们确实可以称之为长生族,但如果以他们自己的目光来看,他们和我们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第一卷 第1246章 胡散的目的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对胡散的话隐隐有一个概念了,但还是扬了扬下巴说:“具体解释一下。” “具体解释,就是他们的生命周期比我们长。我已经在这里研究了他们整整一年。他们的婴儿期非常短,孩子出生之后只需要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长到一米高,而且可以跑跳,这一点跟很多野生动物相似。但是从幼儿长到成年,却需要大概两百年。你应该看到村里的那些老人了,他们的年龄都在一千岁以上。” “他们也会死。”我接话道。 “对。”胡散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渐渐淡去,有些死板地回答说:“我在山里发现过他们的坟墓,数量不算多,从这个村子建成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几代人而已。我分析过,虽然寿命长,婴儿成长快,但怀孕的周期也相应的会很长,我们正常人怀孕十个月,他们则需要大概十年到二十年。” “这地方在哪?你知道怎么出去吗?”我继续问道。 “这是神域,诞生于渭水之神的思想。水神在沉睡的时候,祂的梦境形成了这块洞天福地,它不存在于现实,而在思想与现实的夹缝之中孕育而成。” 胡散的这个回答不禁让我心头一动。 思想与现实的夹缝,这听起来倒是很像灵道的概念。 再回想一下进入桐柏山之后灵道里的一切都变得很奇怪,那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巫支祁在沉睡的时候,祂的梦境进入了虚实之间的缝隙,并在缝隙之中创建了一块可以让他子民生活的乐土,一块外面被茫茫雪原包围,内部是丰饶原野的桃花源。 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想,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了。 “按你的说法,这里是思想和现实的夹缝,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有门,有很多门,随机开启,随机关闭,但只要找到规律便可以自由进出。”胡散老实回答,声音干干巴巴,表情全无,目光也变得越发呆滞。 “所以,你已经掌握这套规律了?”我接着问。 胡散点了点头。 这让我心中轻舒一口气,随后继续问道:“既然这些巨人并不是长生不死,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耗一年,你到底在找什么?” “水神,渭水水神。”胡散语气僵硬地回答说:“水神掌握着长生的秘密,虽然不是永生,但更长的生命周期同样意味着更大的可能性。只有当我们跳出人类的短生命周期,从更长寿命周期视角去看世界,我们才能体会神之所想,只有知道神之所思所想,我们才可以靠近神,进而成为神。” “你别跟我讲这些玄乎其玄的,说通俗一点,你和那个疯大夫具体在搞什么名堂?”我提高了些音量,倒也不是不耐烦,只是希望把我的意图更准确地传达给胡散,因为他现在的状况明显是受到了鬼船的侵蚀,思维意识已经变得模糊,开始朝着自身信仰的某一点聚集,就好像那个现在已经句句禅意的黑金刚。 好在胡散刚上船不久,我让他通俗一点,他就真的通俗起来了。 “人人笑他太疯癫,他笑众人看不穿……”胡散稍稍眯起了眼睛,似乎思维在这一刻隔绝掉了鬼船的侵袭,不过清醒只是短暂的,只过了一秒他便再次表情全无,声音僵硬机械地说:“他追求的从来不是长生不老这种狭隘的东西,他希望成为神,让每个人都成为神,站在神的角度去审视地球,审视世界,审视整个宇宙,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脱离地球这个囚牢的禁锢,真正迈向星辰大海。” “虽然跟之前比起来确实通俗一点儿了,但感觉还是通俗得不太够,能再直白一些吗?别说话文绉绉的,倒不是听不懂,就是听着很容易让人着急。”我又强调了一下。 胡散顿了下,眼睛看向我,嘴角一勾竟朝我投来了一个冷笑。 靠! 我心里骂骂咧咧,但表面却没有发作,只静静等待着他的后文。 “他曾经是……” “我对他的过往没兴趣,你就直接说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我打断道。 胡散又白了我一眼,然后不爽地说:“他觉得……不,应该说是我们两个人全都觉得,神是来自于地外的,人也来自于地球之外。在国内外众多神话当中都存在人神共存的世界,甚至有过人与神结合而出生的半神。 虽然如今我们的世界之中已经见不到神明了,但神是真实存在过的,我们人类的身体里留存着神的基因,只要找对的方法,我们也可以成为神。 有人认为神从始至终都不存在,只是人的想象,但我们觉得这种想法是源自于人类的自大与傲慢,不肯接受比自己更强大的物种存在,而只要这种傲慢存在一天,人类就不可能真正进化,不可能离开地球去探索星辰大海。 于是我们想到要根除这种傲慢,但人的思想是很难改变的,众多科幻作品当中都存在着地外文明,甚至是远远超过地球文明的超级文明,可人们并没有对这些超级文明心存敬畏,而只是想着要击败他们,战胜他们。 人,始终以自我为中心。 我们意识到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改变人的思想,那么只能改变人的肉体,改造人的精神,因为只要我们还是人,就永远会以人的思想去思考、看待问题,只有当我们成为了神,才能跳出人类的思维框架。尽管到那时我们的思想可能依然傲慢,但从井里跳出来的那只青蛙,哪怕傲慢依旧,但也不再会觉得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了。” 我看着胡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想让他明白什么叫通俗真的很难,也可能以他的理解,像现在这样说话就已经算是通俗浅显了。 毕竟,他也是灵魂转世过不知道多少代的人了,可能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情,在我听来却显得十分复杂晦涩。 可能,这便是他想表达的神与人的差距。 蜉蝣的寿命只有一天,对它来说,那片水塘便是它要用毕生去探索的天地。 蚂蚱的寿命只有几个月,所以它们用尽全力去享受整个秋天,然后平静死去,这样便不需要在漫长冬日里被饥饿和寒冷折磨。 同样的道理,人的寿命也就那么几十年,在这几十年里我们需要工作赚钱,需要吃东西,需要看病,总结下来我们这一生要面对的不过就是四个字——生老病死。 如果人类没办法跳出“人”这个生命框架,似乎真的很难去更进一步理解世界。 大概,这就是胡散想要表达的。 第一卷 第1247章 成神之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你们不断杀人,不断做各种借命改命的试验,就为了找到一条能让人进化成神的路?”我试着总结了一下。 “人类的进化已经走到了尽头,如果我们再不做些什么,这个世界便会被疯子所毁灭。”胡散看着我,神色凝重地说:“你只生活在一个小圈子里,从来没有站在更高的视角去看世界,自然不会明白人类所面临的危机。 有人在为了争夺能源而发动战争,有人为了称霸世界而研究致命病毒,更有人只因为觉得某个种族是邪恶的,是敌对的,便要不惜毁灭半个地球,也要将那个种族从地球上抹去。 人类把太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战争内耗上,也许再过百年,地球上残存的人类就会退化到刀耕火种,将科技视为洪水猛兽,视为一切灾难的元凶,因为人类正在将科技的力量不断投入到彼此杀戮的战争当中。 我们早就看到了人类的命运,所以决定做些什么来改变它。 最后,我们决定通过玄学来改变科学,通过玄学来影响自然,通过玄学让人类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进化之路。 我们要让人类成为神。 虽然成为神明的人类可能依旧傲慢自大,但地球这个弹丸之地便不可能再束缚人类。宇宙是庞大的,甚至宇宙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空间。 神是超越人的存在,而当我们成为了神,那神便是凡人。 当我们达到了神的领域,必然会遇到神视之为神的存在,到那时我们便想办法继续成为新神。 只要掌握了成神之路,人类便能无限进化下去,直到我们去到世界的尽头,看到生命的本源。 这便是我们正在做的。” 说到这,胡散玩味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看着我说:“可能在你眼里,我是邪恶的,是疯狂的,但总会有一天,当成为神明的那一代人类回首过往之时,他们会来纪念我,会封我为推动人类走向成神之路的新创世神。我将功垂万古,而你则必然遗臭万年!” 好一顿慷慨激昂的发言,胡散的表情也从激动中渐渐退了出来,眼里闪烁的光芒慢慢暗淡,进而再次恢复呆滞。 我看着他,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可能胡散是对的,他和那个矮胖子疯大夫正在做一件拯救人类命运的大事,只是方法过程看起来十分偏激和邪恶。 也许若干年之后,人类真的走上了追求自身进化的“成神”之路,到那时再回看这段“历史”,他们便会感叹当年有两位“成神”之路的先驱者,只可惜被疯狂卫道者所杀,而这个刽子手就是我。 可能千年之后,我会被人人唾弃,人们会觉得如果不是我杀死了胡散,人类可能提前几百年迈入成神之路也说不定。 不过,这些也只是胡散的假象罢了,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胡散在杀人,在为了自己疯狂的念头而不断残害无辜。而且他不只自己干,身边还聚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疯子,而像他们这样的疯子,如果被我撞见了那必然灭掉,一个都不能留。 坚定了一下信念,我便看向胡散继续问:“你刚才说的水神,应该就是指巫支祁吧?” 胡散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 “祂还在山里吗?”我问。 “已经离开了。”胡散回答说。 “那现在是什么东西在维持着这座洞天福地?” “留在这里的是巫支祁的影子,一个躯壳,一个幻身。祂本可以彻底离开,但还是留下幻身对抗着青龙、玄武、朱雀、白虎还有麒麟。因为如果幻身没了,那这洞天福地便会被五圣消灭,这里的长生族便会失去自己的家园,会被从这个世上抹除。 本来,我是打算慢慢研究这些长生族的,想着也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可以得到一些成神之路的启发,但有些人打算解开封印,强行唤醒巫支祁的幻身。 所以我必须加快动作,拿到应龙的魂魄,有可能龙魂便是人类成神的关键。”胡散一边说一边握紧了拳头,原本呆滞的目光之中似乎闪过了一抹遗憾之色。 “应龙的魂魄又是什么?”我好奇地追问道。 胡散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是在抗拒我的提问。 但鬼船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很快他就表情一僵,声音机械地回答道:“在这些长生族的村庄之中存在龙柱,当年大禹用锁链镇压巫支祁时所使用的镇妖锁便是应龙幻化而成,而应龙便是来地外星辰神明的子嗣。这四千多年里,巫支祁始终在与应龙进行较量,并且将应龙的魂魄拆散分解,封印在他的梦境之中,镇压在每一处长生族的村庄下面。” “所以,那条被你们斩杀的青龙,其实是应龙的一缕龙魂?”我问。 “是的。”胡散点头说。 “这感觉有点矛盾啊。”我微蹙着眉,质疑说:“如果那些巨人的存在是为了镇压龙柱上的应龙魂,那为什么你们入侵村庄的时候,他们还会把应龙叫出来作战?应龙难道不应该帮着你们回头把那些巨人干掉吗?” 胡散看了我一眼,突然嘴角一勾,露出一个鄙视不屑的一笑。 我咂了下嘴。 这人的神志也是真的坚挺,都这样了还要嘲笑我一下。 “所以到底为什么?”我不放弃地又问了一遍。 “因为我们已经打碎九缕龙魂了,应龙认识我们。而且长生族把龙魂释放出来便是一场交易——起龙柱,驱外敌,龙魂便可以得到解脱。”胡散解答道。 “哦哦哦,原来如此,确实说得通。”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那被你们斩杀的应龙魂去哪去了?” “哪也没去,应龙的龙魂只是幻形,被击碎了,龙魂的力量就会分散到其他龙柱之中继续被镇压,当龙柱被一一击碎,只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其中的龙魂便是完整的应龙魂。我们要的,就是那个。” 说到最后一个字,胡散的眼里突然闪烁过一抹亮光,原本不断在呆滞和不屑之间来回切换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愤怒。 他猛地踏前一步,伸手抓住我的领口。 旁边的部落恶鬼立刻要过来压制住他,却被我抬手拦住了。 第一卷 第1248章 离开鬼神之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部落的恶鬼们十分听话地纷纷退后,就让胡散的亡魂抓着我的领口。 我也不在乎,就算他能暂时摆脱鬼船对灵魂的侵蚀,以他现在这个身体又能奈我何? 事实也跟我想的一样,胡散也就只是瞪着我,嘴唇愤怒地颤抖,然后那炽热的光芒就从他眼里一点点消退,然后表情慢慢淡去,目光变得呆滞,最后又从呆滞变成一种莫名的平和——终于,他被鬼船彻底侵蚀同化,成为了船的一部分。 我轻轻推开了胡散抓在我领口上的手,对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我是没有一丝一毫同情的,他早就该死,只可惜之前的我真的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虽然刚刚的那一战并不算如何惊心动魄,但仔细想想,他这人还真是难缠得很。 如果我没有追魂阴阳眼,那根本无法追踪他飞离身体的三魂,如果我没有可以追上并收走他飞魂的鬼船法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跑,然后再进入新一具准备好的傀儡完成转生。 只有追魂阴阳眼和收魂法器同时存在,我才能将胡散彻底干掉,可以说,他遇到我也是真的倒霉。 大概,这就是命吧。 收回思绪,我继续看着已经傀儡化的胡散问道:“龙柱总共多少根?村庄还有几个?” “龙柱有18根,算上刚刚的村子,我们总共突袭了10所村庄,再拿下8个村子便可以得到完整的应龙魂。不过,我目前带着的人手在最后两个村子的时候恐怕就不够用了,需要求助。”胡散机械地回答道。 “用你手机就能找到求援的人吧?”我确认了一下。 “是的。”胡散乖乖回答。 “对了,你之前说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了,那个人应该就是丁泽吧?”我继续问。 这一次胡散没回答,而是僵硬地张合了一下嘴巴,接着便陷入沉默。 看来他并不清楚丁泽的身份。 不过知道他和那个矮胖子疯大夫究竟在搞什么也算是不小的收获,至于怎么去找矮胖子,这个就等回头再研究一下他的手机。当然,一切都要等和老头子碰面之后再说。 最后我又向胡散确认了一下离开这里的门要怎么找。 胡散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我的背包。 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于是就把他那个特殊的罗盘拿了出来。 他看着罗盘低声嘟囔了几句咒语,接着抬手在罗盘上面一按,从罗盘的正中心立刻飞射出一束星芒。 那星芒在鬼船上方盘旋了一会便嗖地一下朝着远方飞遁而去,似乎要为我引路。 这样也好,等会要出去的时候只管跟着“飞星”就成了。 将鬼船重新化作光云,我便踏云飞遁,很快返回了有恶鬼们看守的松林。 林中没遇到任何情况,但也没见丁泽。 “你们老师一直都没回来吗?”我向那些学徒问道。 他们彼此互望一眼,齐齐朝我摇了摇头。 “行吧,那就别等了,我先送你们出去,这里……你们谁带着笔?”我扫视着众人。 其中一个男生举了下手,拿了只黑色签字笔递给我。 我随即拿出一个纸人,在纸人身上简单留了一句言,然后抖手一抛便将纸人留在附近的树上,如果丁泽回来纸人便会把口信送给他。 为了保险,我又让这些学徒也留了字条,还有人在雪地之中用树枝写了字,确保丁泽回来一定能知道我们去了哪。 留言完毕,我便收了八阳阵,从内部直接把迷阵破坏掉,然后带着这些学生徒步走出松林,在飞星的指引之下朝着胡散所说的那扇“门”出发。 丁泽的学徒人数有点多,鬼船虽然能装魂魄,但载着有实体的活人对我造成的负担就太重了——谁知道后面还会遇到什么情况,尤其是得知了巫支祁的幻身还在山里,那我就更不能随意浪费本就已经消耗不少的法力,所以现在宁可在雪地里多走几步。 不过这距离着实有些长了,我们走了估计少说也得有两个小时,那些学徒已经冻到哆嗦了,前方的飞星总算停止了飞行。 它在不远处一个粉色的光团上方盘旋着,似乎那光团就是胡散所说的“门”。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出去了。”我大声给这些学生鼓劲。 他们也都加快了脚步,最后这几百米的距离走得比之前快了不少。 眼看着那粉色光团越来越近了,就像是个悬浮在空中的透明漩涡。 我先来到漩涡跟前伸手感受了一下,漩涡之中有暖意,但并没有任何牵拉的力量。 “是我先进去,还是你们先走我断后?”我回头问那些学徒。 他们彼此互相望一下,随后一人走出来说:“我先进吧,万一出去了就回不来,我们也只能在这傻等,不如您留在这儿,其他人还能更安心。” 我点点头,拿出一个纸人放在他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他没再多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同学,然后深吸一口气,便转过身来义无反顾地走入漩涡。 当他的身影完全没入漩涡之后,那粉色漩涡便开始旋转起来,同时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听起来就好像什么机器运转起来了,而且那漩涡的颜色也隐隐有了加深的迹象。 我猜等一会儿这漩涡就会变成红色,等到颜色血红的时候还能不能从这出去就真不知道了。 所以我赶忙催促说:“快,趁着变色之前赶紧走!” 其他人虽然也有犹豫的,但更多人还是选择相信我,先后跑进了漩涡。 很快,雪原这边算上我就只剩下四个人了。 我看了看那三个犹犹豫豫的,催问道:“不敢进吗?那我先走了?” 剩下的是两女一男,那男生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满脸的犹豫。 三个人扭捏了半天,最后齐齐看向我问:“常少堂主,我们能一起进吗?我们四个,拉着手一起进,行吗?” “拉……”算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点头妥协说:“行吧,走,咱们一起。” 说完,我把手朝他们一伸,一个女生欣喜地跑过来紧紧抓着我的手,虽然天气寒冷,但这女生的手心里竟然全是汗,摸着滚烫。 “走吧,趁着漩涡变红之前。”说完,我也不给他们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先一步迈入了漩涡,身后的三个人也一个跟一个地先后进来了。 第一卷 第1249章 屁的成神之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红光里面并没有让我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有点舒服,有股暖流在不断朝我身上涌过来,驱散了所有在刚刚在诡异空间里的严寒。 但是跟在我身后的三个人不见了,刚刚明明是牵着手一起进来的,但此时已经没了踪影,我的右手空空,陪在我身边的只有鬼船里的鬼兵。 我试着喊了他们几声,但并没有任何人做出回应,我只能继续往光芒最亮的方向走。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红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接着一切都暗了下来。 “出来了!” “出来了,都出来了!” 人声接连传来,我的视线也从强光闪过之后的模糊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丁泽那些学徒们打开了手机电筒,把密林照得通亮。我第一时间回头向后看,发现之前跟随着我一起进入那粉红色漩涡的三个人也接连走了出来,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我长舒一口气,随后赶紧拿出手机。 几乎就在这同时,电话铃声响了,是黄哥打过来的。 我连忙接起电话。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黄哥声音有些焦躁。 “没事,就是被卷进巫支祁的洞天福地了,说是因为祂的梦境诞生出来的一个空间,具体的等见面再说吧,你们现在在哪?”我问。 “就天井那儿,黑椒孜然说你被天井给吸进去了。你现在在哪啊?”黄哥问。 “我……”四下看了看,还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不过我在玄武万寿岩那里留了个恶鬼兵,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回去。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不过我留了信标,很快能找回去。对了,现在是几点?我进那里面多长时间?”我觉得两边的时间流速应该不一样,所以问了一下。 “现在九点二十四了,你进去了三个多小时。”黄哥说。 “哦,那两边的时间流速差不多,我感觉在里面应该也就3、4个小时,不过那边看不到时间,可能对时间的感觉有误差。”我说。 “先别说这个了,爷爷都等着急了,你赶紧过来。”黄哥那边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连忙答应说:“马上,我这边交代几句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便看向丁泽那些学徒,发现他们都在低头看着手机,脸上表情淡定自然,并没有因为周围是一片漆黑山林而产生丝毫紧张。 “你们能找回驻地吗?”我问道。 他们连忙看向我点头说“能”,一个男生笑着说:“我们都在这边待了一个多月了,没问题的,谢谢少堂主了。” 他一道谢,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对我表达了谢意。 我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然后严肃地说:“你们别在山里逗留了,赶紧回驻地,还有这几个纸人你们带着,人手一张,如果回去的时候遇到了白鬼也不用怕,绕开走就行了,有我的纸人护着你们,一般的孤魂野鬼肯定不敢靠近。记得,别在山里乱转,赶紧出去。” 众人立刻点头答应,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过来从我这领走了各自的纸人。 我又安排了一个女国鬼王跟着他们,防止路上再出什么意外,觉得应该没啥问题了,我便默念了灵道咒,当着这些学徒的面向后一退,身形隐没在灵道之中,然后脚踩鬼船云,朝着玄武万寿岩的方向极速飞去。 运气还算不错,我脱身出来的位置距离万寿岩只有一座山的距离,在灵道里面直线飞过去只用了一分钟。 在天井旁边现身出来,就见老头子正在草地中打坐,黑椒和孜然分立在老头子两边就跟两个巨大神将护法一样。 黄哥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道:“你怎么回事?刚分开一秒你就能惹出事来,真是一眼不看着你都不行!” “这个真不赖我,四圣石像阵都看过一圈了,谁想到你们还能比我慢,正等你们呢,突然就被一团红光给卷进去了。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解决了一个困扰我好多年的不大不小的麻烦,还掌握了一手重要信息。”我学着老头子把嘴一撇,故意卖了个关子。 “赶紧说!少废话!”黄哥毫无耐心,抬腿朝我屁股卷了一脚。 我咧嘴一笑,屁颠屁颠来到老头子跟前,在他对面就地盘腿一坐,便把进入红光里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详细讲述了一遍。 老头子默不作声地听完,随后淡淡点头说:“既然留在这里的是幻身,就说明比本体弱,也许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走吧,下去瞧瞧。” 我一愣,忙问:“你都不怀疑一下真假吗?” “你觉得胡散的信息有假?”老头子问。 “假倒是不能假,就怕胡散的信息不准确。”我如实说出了我的担忧。 老头子轻笑说:“不能,胡散我也认识,跟我合作过有段时间的。当时觉得他是个很有理想也很有想法的年轻人,只是没料到他这么有想法,而且这想法未必是错,只是……” “只是啥?”我很好奇老头子是怎么看待胡散所说的“成神之路”。 “只是觉得,成神之路可能根本没有尽头,为了一件永无止境的事而牺牲掉眼前触手可及的东西,这到底值得吗?”老头子严肃地反问道。 “但是他觉得,之所以要走成神这条路是因为目前的人类正在自我毁灭,把精力都用在内耗内斗上,如果成了神,眼界不一样了,内耗就能终止。”我说。 老头子听后嗤笑一声说:“在蛮荒时代,古猿人为了食物厮杀。到了古代,有了文明,人类又为了领土而厮杀。到了现代,科技如此发达,人类依然在为金钱,在为有限的资源而厮杀。就算有一天人真能成为‘神’,也一样能找出相互厮杀的理由,这种东西不是成了神就能避免的。 两条狗会为了一块骨头打起来。 然后有一天,狗里面的先驱者觉得如果狗能变成人,就再也不用为了骨头打架了,结果它们变成了人,然后为了一块钱把对方给宰了。” 说完,老头子哼笑一声,转身走向了天井。 第一卷 第1250章 幻境洞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果然,爷爷就是爷爷,例子举得通俗易懂,我当时听胡散在那里侃侃而谈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用这个来反驳他呢? 亏我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觉得人类之所以这么喜欢争斗是因为眼界不行,如果站在更高的层次了也许就不打了。 现在听老头子这一说,也对呀,人比狗的层次高,不也一样在打嘛,没准人会比狗先一步从地球上消失呢,就像地球上现在人越来越多,神越来越少,没准这就是神在内耗的结果。 果然,听爷爷的话就对了,胡散死的不怨,今后估计也不会有人把他当成什么先驱者。 跟在老头子身后来到天井跟前,百十来米的落差,直接跳下去就算是落进水里也一样会摔死。 不过老头子是有手段的,就见他掐捻法诀,接着向前轻轻一迈步,人便直挺挺地向下坠去,在下落了大概一半距离之后便有一股强风从天井底部盘旋向上吹来,推举着老头子轻飘飘地落在水面上。紧接着一团水蓝色的球体直接罩在了老头子周身,显然是用了水禅咒制作的一个水气球。 扑通一声,包裹在水气球里面老头子没入了天井水内,只在水面留下了一圈圈涟漪。 “干净利索。”黄哥在一边感叹一声,随即朝我看过来。 “干啥?觉得我肯定不如爷爷呗?”我撇着嘴问。 黄哥别过头,噗嗤一笑。 “笑屁!赶紧过来!”我没好气地白了黄哥一眼,然后伸手把他拽到跟前,一起飞身落下。 本来我是可以用灵道咒或者踩着鬼船云降落下去的,但被黄哥刚才那嘲讽一笑,我就有点上头了,还就非得跟老头子用一样的咒法不可。 下落到一半距离的时候,我便掐诀起风。 但用风吹纸人是一回事,吹活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没掌握好风势,吹得有点太猛了,直接把我和黄哥一起卷了进去,脑袋差点撞到天井的洞壁上,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姿态,水面已经近在眼前。我赶紧手忙脚乱用水禅咒,结果速度太慢,没来得及包裹住空气我俩就啪嚓一声掉进了水里,那水花估计最少也得溅起十米高。 在水里,黄哥朝我做了鬼脸。 我也只能翻白眼回应,然后狼狈地拉着他钻了灵道,在里面弄干衣服,再“慢悠悠”地掐诀念咒,重新用水禅包裹空气制成水气球。 等我俩再从灵道里出来的时候,老头子已经在前面走出了近百米,动作就好像在水中踏云而飞一样,潇洒至极。 “你瞅瞅爷爷,再瞅瞅你。”黄哥又开始了。 “我会飞!”我不服地回怼一句。 “呵……”黄哥做了个鬼脸。 “不是,你有没有感觉最近你越来越‘生化’了?为啥总要怼我呢?咱俩是一边的!”我奇怪地看着黄哥问道。 一听见“生化”这个词,黄哥顿时两眼一瞪,本来还要回怼我的话都一下子咽了回去。 哈哈,这办法果然好使,黄哥可以像任何人,但绝对不能像孙三生。 总算扳回一城,我便高高兴兴地快速朝着老头子身后追去。 水道无比漫长,我们在水下走了好久。 老头子那边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水气球里一直有空气,可我和黄哥这边可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只过半个钟头就必须进灵道换一次气。 就这样反复折腾了足有十次,这才终于看见了水道的尽头。 从水中走出,展现在我眼前的便是一个绮丽多彩的玄妙世界。就像老头子之前所描述的那样,这里林立着七彩斑斓的钟乳石,洞里水声滴答,滴落在石头上便会发出如同乐器一般悦耳的铿锵之声,仿佛有无数仙人乐师在这洞天福地之中奏响鼓乐。 我心中惊叹眼前景象,但下一秒脑中却是警铃大作。 这不对劲! 我眼前之所以见就和我在听老头子讲述过程中所想象的钟乳石洞一模一样,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那个叫…… 名字忘记了! 但并不重要,总是就是那个得了绝症来找药的老头,他在见到巫支祁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一切都附合自己的想象。 所以眼前所见未必是真,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幻梦当中,或许自从我们跳入天井,梦境就已经侵入了我们的大脑,侵入了我们的灵魂。 想罢,我立刻问黄哥:“你看见的是什么?” “就石头洞啊。”黄哥说。 “有颜色吗?是彩虹一样的吗?还有鼓乐声,很好听,还是有节奏的。”我又补充问道。 黄哥点头说:“是啊,很多颜色,有没有节奏我倒是不知道啦,但就是觉得有点吵,而且好热啊这个地方。” 说着,黄哥脸上露出几分不爽的表情,甚至好脱衣服的老毛病也犯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洞里有点热。 不对,不是有点儿,那是相当闷热,就好像进了桑拿房,石洞深处好像正有滚滚热浪朝我们袭来,莫非真是熔岩洞?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在老头子身后,刚想问问他看到的洞穴是什么样的,就见前方通道里闪烁出了火光,还能听到呼呼噜噜好像水烧开了声音。 来到前方通道口,发现这里竟是一处断崖,而在断崖之下真的就是滚滚翻涌冒泡的岩浆,那呼呼噜噜的熔火沸腾声就是从熔岩池中传来的。 “靠,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你们也看到了吧?”我问老头子和黄哥。 黄哥一脸便秘一样别过脸,身为一只附在雪貂身上修成人形的黄鼠狼,讨厌热的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 再看老头子,他倒是一脸淡定,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尽量入定,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思想放飞了,也不要因为眼前所见就有所动摇。记住,身在虚幻之中,那所见所闻便都是虚幻,入定便可脱身。” “嗯,知道了!”我赶忙用力点头应道。 身边的黄哥擦了一把头上的大汗,也高声回应说:“收到!” 第一卷 第1251章 龙魂来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断崖旁边有一条仅有一脚宽的小路,这似乎是我们唯一可以前行的路了。 老头子使用了御风诀,让风从熔岩池的那一边吹来,帮助我们紧靠岩壁而不会失足掉进熔岩里面。 沿着洞壁走了一会儿,前面终于有了一座架在熔岩池上面的石桥。但那石桥轻薄如纸,别说是人了,感觉随便扔个什么东西上去就能把桥砸塌。 “要不,我带你们飞过去?”我提议道。 “不用。”老头子朝我一摆手,接着迈步走上了那座看起来像纸一样脆弱的石桥。 老头子虽然看起来不胖,但一身都是腱子肉,1米7身高的小老头少说也有将近80公斤的体重,走上那石桥愣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轻轻松松就过去了。 我和黄哥对望一眼,互相摇了摇头。 黄哥自己倒是没问题,他的法身并不像胖丫头那么重,过桥绝对轻松,他摇头的意思显然是指我。 我虽然外表看起来精瘦,但每一寸肌肉的密度都比正常人高出好几倍,现在体重直逼200公斤,让我从那纸桥上过去? 还是算了吧。 我朝黄哥歪头示意了下,随即唤出鬼船,踩着云直接从岩浆池上空飞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飞到熔岩池正上方的时候,突然脚下熔岩一阵剧烈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我赶忙加快速度,一道光似的飞遁到了熔岩池的另一边,而在我身后的熔岩池之中竟向上窜出一只全身着火的亮红色石鱼。 那只鱼有五米多长,高高跳到口中张开冒火的大嘴,随着石鱼腾空的还有翻滚的岩浆。 一口咬空,那大鱼又回落到岩浆里面,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我擦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低头又瞧了眼脚下的光云。 多亏了鬼船的速度够快,要是稍微慢一点,有可能就被那石鱼一口吃进肚子里了。 “告诉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老头子沉着脸数落着我。 我咧嘴一笑说:“这也不能怪我。熔岩池上架着一座那么脆的桥,怎么看都像是陷阱嘛,正常人看到这场面肯定是选择自行飞过来,而不是走桥。那如果人人都飞,那桥架在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必然飞过来的过程中会有东西从熔岩池里跳出来。” “正常情况也没几个人可以飞的,都是走桥,那座桥看起来脆弱,实际非常结实,那是对勇气的考验。”老头子摇头叹气道:“年轻人,想事情要积极一点,真不知道你天天都在琢磨些什么。” “明明是你从小给我打下的基础,让我遇到事多考虑,步步为营什么的!”我很委屈地好一顿抱怨。 但老头子显然不想听我的辩解,转身就往熔岩池这一端的另一个更为宽广的洞室走去了。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回头看了下黄哥的情况。 黄哥真的是没心没肺,蹦蹦哒哒就从石桥上过来了,桥没塌,也没出现石鱼,似乎这个洞穴给他带来的唯一困扰就是热。 “快走快走,过了这边就不热了。”黄哥跑过来催促我赶紧走。 “你咋知道过了这边就不热了?没准前边……” 话还没等说完,黄哥立刻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指着我的鼻子严肃警告道:“别乱想!听见没有!别乱想!” 我哈哈一笑,举手投降说:“我错了我错了,现在开始我什么都不想,完全入定。入定!” 说着,我便闭上双眼,抛开脑海中的一切杂念,等思想放空了,这才跟着黄哥还有老头子继续往洞穴深处前进探索。 接下来的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障碍,没有了熔岩,也没有了闷热的气浪,就连钟乳石都失去了先前的色彩,整个山洞变得极为普通。 老头子在前面打开了探照灯,带着我和黄哥走了约莫有两个小时,当我们来到一处陡然变大的洞室之中时,前方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 那石门就矗立在洞室的尽头,目测有将近二十米高,几乎占满了整个洞穴的一边。 只不过,这石门上面并没有黄龙浮雕,但却有一个清晰可见的巨大凹痕,似乎曾经有一条龙是横盘在门上的,但现在已经不知飞去了何处。 老头子放慢脚步,在走到石门跟前时终于站定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巨大的石门,然后朝着黄哥招了招手。 黄哥立刻跑过去,摘下了肩膀上的背包,从里面取出了那小半截镇妖锁。 老头子将镇妖锁拿在手里,并没有念诵什么咒语,就那样站着,继续看着石门。 我不敢胡乱猜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怕我的意识会影响周围的环境变化,最后我干脆原地盘膝打坐,闭目放空。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从我身后传来了一声龙吟。 那龙吟之声距离我们好像很远,但在响声过后一股劲风已经吹袭而来,风中带着浓烈的煞气。 “是龙魂!”老头子低喝一声。 我连忙睁开双眼,但坐在原地没动,而是抬手向前一指。 鬼船随即现身,以胡散为首的那支疯子小队接连从鬼船上面飞身而下,在我前面摆开了阵型——对付龙魂,这些家伙更有经验。 我眯起眼睛朝着宽敞洞室入口处望去,就见滚滚红色气场如同波涛一样涌来,似乎这次过来的会是一条五行偏红的龙魂。 如果是火的话,那自然要用水法来克制,但水咒我只会水禅,威力肯定是不够看的。 想到这,我立刻放下背包,拿出斜插在包里的法剑,抬手抽剑出鞘,两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扫。 什么法诀都不需要念,剑身之上已经闪烁出了金芒,疑似是剑中太平道祖师的神魂在与我进行回应。 “生哥,这次可能要看你的了。” 说完,手中剑在额前轻轻一扫,将几根碎发扫下,再用剑尖轻触。 这一次都不需要将头发点燃,生哥便穿着张均那身白色道袍脚踏剑身飘然跃出。在飞身向前之时,他右手的大袖一兜,法剑便随手飞到他手掌之中,接着轻飘飘落地耍了套剑花。 “太平道弟子孙三生,前来卫道降魔!” 第一卷 第1252章 石墙之后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靠!你怎么就成太平道弟子了?”我忍不住问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孙三生没好气地回头白了我一眼,接着目光一凛,转过头去厉声喝道:“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洞穴入口那里一头全身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巨龙呼啸着飞了进来。 那是头标准的东方巨龙,金眼、金角、头上身上的金红鬃毛无风自摆,和火焰融为一体,根本分不清哪里是火,哪里是龙鬃。 火龙出现之后立刻张牙舞爪朝我们袭来,强大的气场更是卷起滔天热浪,将地面的石头轰隆隆地卷飞起来,并在高热之下熔入了热浪之中,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岩浆浪潮。 “看我的!” 生哥大喝一声,手中剑花一转,接着高声喝道:“太平祖师赐法降魔,惊涛骇浪!” 随着孙三生道袍一甩,从袖筒里竟飞出了无数张黄纸符,这些符箓在飞行的过程中化成了流水,流水再变成巨浪,迎着那火龙卷来的熔岩冲了过去。 张均赐法的惊涛骇浪并不能压过岩浆浪潮,所以我也没闲着,立刻让女国鬼王用寒冰吐息助阵。 同时,老头子也用频繁发动的水禅补充到孙三生借来的太平道法诀之中。 在我们的合力齐攻之下,水浪的声势已经和火龙的岩浆浪潮旗鼓相当,双方碰撞到一块之后立刻引发了一场地动山摇的爆响。 岩浆浪潮转瞬冷却,并在拍到我头顶之前被寒冰冻住。 紧接着,以胡散为首的那队鬼兵也念好了封龙咒法。就见四个人两两分散,快速来到了火龙的两边,然后双手撑地半跪于地上,接着便从四人背后生出了四条巨大锁链,哗啦啦绕在了火龙的背上,再一收缩便将那头看起来足有百米长的巨大东方火龙给压制在地面。 巨龙被伏必有挣扎,但胡散的队友已经亮出了两把蓝光闪耀的刀斧,这刀斧水波晃动,明显是利用了五行生克的规律,以水克火,这就要击碎龙魂。 可就在水纹刀斧将要砍下去的一瞬,那火龙忽的一下凭空消失不见,充斥洞中的热浪随之骤然消退,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归于了平静,就好像刚刚那条东方火龙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不禁回头看向石门上的凹槽。 显然这又是巫支祁的诡计! 在来之前我就听说了石门上的盘龙门栓,知道点睛之后黄龙飞离之事,所以在看见门上的凹槽时我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头从门上飞出去的守门巨龙。 尽管后面我竭尽全力在入定,去放空思想,但心念哪怕只是动了那么一丢丢,也还是被巫支祁的幻身给利用了,创造出了如此恐怖的上古神兽。 只不过我对自己的信心似乎更强,压根没觉得那头龙出现之后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时,在我身后的巨石大门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缓缓打开了,石门之后先是漆黑一片,接着便隐隐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漩涡。 “别靠近!”我连忙大喊一声,跑过去抓住老头子就想往后退。 “别慌。”老头子淡淡说了声,粗糙的大手在我的腕子上轻轻一按。 之前那可以把人吞入妖域的红色气团并没有出现,那红色的漩涡似乎只是黑暗之中的一个点缀,并没有对我们产生吸力。 老头子缓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看似废铁的镇妖锁朝着面前的红色漩涡扔了过去。 呼的一下,那漩涡就好像被镇妖锁冲散了一样,瞬间消散不见,只在大门后面留下了片片飞散红光,就好像纷纷飘散的落花。而当红光散落之后,空荡荡的石壁上好像出现了波纹,接着石墙变得好似流水一样,等了一会就真的变成了流水,仿佛在石门后面挂上了一条瀑布。 “这是……水帘洞?”我有些惊讶,同时也再次回想起了那个求不死药的老头,他在见到巫支祁之前也遇到过水帘洞。 “走吧,应该就在前面了。”老头子轻道一声,便捡起掉落的镇妖锁,迈步朝着水帘走了过去。 来到那不明源头的瀑布跟前,水帘自动左右分开,后面则是黑漆漆一片,看不出到底有什么。 老头子没有丝毫犹豫,穿过水帘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黄哥就站在我身后,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太想往前走。 “怎么?怕了?”我问。 黄哥却是满脸凝重,看着那瀑布皱着眉沉声说:“那后面有个大家伙,很厉害很厉害的大家伙,比以往我们遇到过的任何东西都要厉害。那东西不应该被叫醒,他应该一直那么睡下去。” “不该睡醒的大家伙早已经醒了,这里面只是个幻身,就跟之前的你一样。”我轻轻拍着黄哥的肩膀安抚道。 黄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我,似乎还有些犹豫。 “放心,等会儿如果真需要动手,你就藏我后面,我保护你。”我胸脯一拍,很自信地保证道。 黄哥顿时嘴角一撇,哼了一声便抢步上前,直奔水帘走了过去。 可是到了水帘跟前了,那水帘却并没有左右分开。 黄哥愣了一下,把手伸向水中。 “靠,这后面没有路了,是一块石头!” 黄哥的手穿过了水帘,却按在了瀑布后面的石墙上,看起来水帘洞里的东西好像并不欢迎黄哥。 “那你只能在外面等了。”我说。 “凭啥?就因为我不是人吗?”黄哥一脸不服。 “没事,你有啥愿望,我帮你许。”我走过去本想安慰黄哥一下,可刚一靠近那水帘就个分左右,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黄哥一见水帘分开,立刻往墙上撞,可是身体却“砰”的一声怼在墙上又被反弹了回来。 “老实儿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回来。”按了下黄哥的肩膀安抚一句,我便穿过分开的水帘,迎着那块石头走了过去。 神奇的一幕就在我靠近石墙的时候发生了,那块巨石仿佛成为了水帘的一部分,我一过去,就看见石头如同帘子一样继续被左右挑开,前方是一条十几米长的水帘走廊,而在走廊尽头竟是一片山清水秀的田园风光。 第一卷 第1253章 梦中激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的身影就挡在那片山水田园前边,轮廓似乎有隐隐融入其中的感觉。 我赶紧加快脚步来到老头子身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像先前那么淡定,看不出丝毫波澜。 “你一点都不吃惊吗?” “有什么可惊的?”老头子反问。 “就比如,这个地方啊。”我一边说一边放眼前方的山色,简直比画卷中的还要秀丽多姿。 那光,那影,绝对无可挑剔,人间仙境大概也就如此了。 “不过是梦境罢了,不要被环境影响了,如果沉浸在此,可能就出不去了。”老头子声音淡淡,说完便飘然前行,脚步轻缓如同踏着风。 我急忙跟在后面,但无论我如何尝试都没办法像他那样好像可以施展轻功一样飞身腾跃。 可能,还是修为的差距吧。 认清了现状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叫出了鬼船云,用我自己的方式快速跟进。 山中的花草树木仿佛具有灵性,当我们经过时,它们会连根从土地之中拔出,然后以根为足,快速闪避到一旁,而被根系翻起的土石也会自行变得平整,一切都显得十分奇妙梦幻。 渐渐的,我发现那些草木并不是在避开我们,而是我们在随着分开的草木前行。 这让我再次想起了老头子说过的那番话——不是我们找到了天井,而是天井找到了我们。 但我和老头子都没有另外找路的打算,就这样跟随着这条不断在眼前铺展的路继续前进。在穿过一片厚厚的藤蔓挂帘之后,一座雄伟的高山出现在我们前面,山前则是令人震撼的多级瀑布。 那山高足有千米,瀑布随着山势变得层层叠叠。水落如织,冲破萦绕在山中的云雾,并在半山腰处挂上了一道明亮的彩虹。 而在下方的瀑布水潭之中,一只身形巨大的金色猿猴正侧卧在水面之上。 那猿猴目测身高起码在二十米以上,身体看似是躺在水潭之中,实际却并未触碰水面,只是在水上悬浮。 “这就是……巫支祁?”我抬头看着那巨大的金色猿猴,全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祂实在太让人感到震撼了,不只是因为体型大,更多的是祂周身上下散发出的磅礴气场。那气场是色彩丰富到了极致,就仿佛宇宙诞生之初所爆发出来的颜色,是那种根本无法用人类语言去定义的层级,是过往我见过的那些神祇都不具备的强度,冲击感甚至比毛子国雪山上的那位来得更强烈——毕竟雪山上的那位过于缥缈,看不清楚,而这巨猿却近在眼前! 就在我惊讶于眼前这位神州上古神祇的时候,突然一团似云似雾的东西从金猿的耳朵里钻了出来。 那团云雾之中似乎包裹着什么,色彩繁杂,当它飘然来到瀑布池塘旁边的树林里,从云雾之中突然传出叽叽喳喳的一串叫声,随后便有几只猿猴从云雾里跳了出来,嬉闹着钻入了树林。接着又有几声鹤鸣,然后五只白鹤便展开双翼飞出云雾,然后直飞向围绕在高山处的云海。 当这团云雾消失之后,那金色巨猿张了张嘴,随后耳朵里便又钻出了一团云雾。 这一次的云雾比之前那团更大,而且它并没有飘走,而是停留在了金色巨猿的脑袋上面然后越扩越大。 在这团云雾之中渐渐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最开始出现的是一条极宽的大河,宽到几乎望不到边。在河岸上生活着无数形态怪异的动物,那些动物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要么多头,要么多尾,很像是山海经中记录过的那些珍禽异兽。 或者可以称其为——妖怪。 “看起来好像是巫支祁的梦。”我指着那团浮现画面的云雾说。 老头子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 等了一会儿,画面里的妖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群人。 那些人我很熟悉,都是高额头、高颧骨、深眼窝的原始部族,正是我之前在红光世界里见到的那些巨人。 巨人们生活在河边,女人去采摘山中的野果,而男人则去捕猎那些河边群聚的妖怪。 然而看似平静的生活很快被一群入侵者打破了,那些入侵者的个子比巨人族矮很多,但数量却远远超过巨人一族,而且更擅长使用武器。 双方似乎为了争夺大河流域的生活权而爆发了战场,其中巨人一族当中有一个全身长着枯黄色鬃毛的大块头,他似乎是巨人部落的头领。 这个金毛巨人十分勇武,只要有他在,便能以一敌百,杀得那群矮个部落节节溃败。 眼看敌方部落败逃,金毛巨人便带着族人追杀,当它们追到河边时,一条金色巨龙突然从大河之中飞出来,化身成一条锁链紧紧勒住了金毛巨人的脖子。 巨人奋力撕扯,竟将巨龙化身的锁链给扯断了。 可随后又从河水之中接连不断地飞出了十多条锁链,捆住了金毛巨人的手脚躯干脖颈,纵然他的力气再大也无法挣脱。 这时,从河水之中出现了一条身形无比庞大的橙色巨龙。 巨龙拖拽着锁链,一点点把金毛巨人拽向河里。尽管金毛巨人在奋力反抗,但无奈那条龙的力气太大了,还有对岸的成千上万的矮个部落也在奋力拉扯着绳索,这些绳索全都固定在那些困住金毛巨人的锁链上。 其他的巨人部族呼喊着要去帮金毛巨人,却遭到了一个身形魁梧的矮个部落首领的阻击。 那名“矮个”部族首领同样勇猛善战,他的身材几乎与巨人相当,最多只矮一个头而已,而其表现出来的超凡战斗技巧却是巨人族无法匹敌的。他在巨人族的战士之间闪展腾挪犹如蝴蝶穿花,一个人缠斗五六个巨人根本不落下风。 在这位矮个一族部落首领的带领下,他的族人杀死了所有前来救援的巨人族,而水中的金色巨龙也一点点将那金毛巨人拽入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 金毛巨人憋着气,腮帮子鼓成了球,即便正在不断朝着河底沉去,他还是在拼尽全力挣扎。 终于,他憋不住了,嘴一张,大量的气泡从嘴里吐了出去,紧接着河水便灌进了他的口鼻,几乎转瞬之间他便停止了一切挣扎。 金色巨龙见到此景稍微放松了一下。可就在这一刻,那金毛巨人突然圆睁双眼,猛地抓住锁链用手臂一搅,接着奋力一拽,便将那金色巨龙拉到自己身前,随后便用锁链反缠在了巨龙的脖子上。 巨龙回头一口狠狠咬向金毛巨人,但巨人侧头一躲便轻巧地避开了。 接着,金毛巨人仿佛在水里发出了一声怒吼,两臂使劲一拉锁链。 随着一团金色的血液在河水之中狂放喷射,那金色巨龙的脑袋竟被巨人活活勒掉了,而巨人的眼睛也在杀死巨龙之后缓缓闭上,连同身上的锁链以及断头的龙尸一并沉入了深深河底。 第一卷 第1254章 最强之巫——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河水开始变得浑浊,变得漆黑,当金毛巨人的身影彻底被黑暗所吞没时,云团中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云也慢慢升起,越过彩虹,融入到了山巅萦绕的团团白云之中。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下落再次投向了水面上悬浮沉睡的金色巨猿。 刚刚云团之中浮现出的画面显然是祂的梦境,梦的内容应该就是大禹治水镇压巫支祁的那段往事,只不过当时的巫支祁并不是巨大猿猴,而是一名天生毛发枯黄的部族首领。 突然,金色巨猿在水面上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了仰卧。那只巨大如山的手抬起了摸了摸鼻子,从鼻孔之中又飘出了一个云团,而这一次云团里面出现了两个人。 左边的,是矮个一族的首领,他在上一段梦境中曾经出现过,是禹。 在右边的则是金毛巨人,他就坐在禹的对面。 两人一站一坐,视线持平。 禹高高扬起下巴,以胜利者的姿态藐视着金毛巨人。 “没有那条龙,你胜不过我。”金毛巨人开口说道。 声音仿佛就从那云团之中传出,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但胜就是胜,渭水从今以后便听命于我。”禹朗声说道。 “渭水不归属于任何人。” “不,我会驯服它!”大禹自信地说道。 “驯服渭水?你甚至连水边的野兽都驯服不了!”金毛巨人不屑地说道。 “那你就在水底好好看看,我到底是如何将它驯服的。”禹沉声说道。 随后,滔滔河水涌来,冲散了画面,吞没了两人。接着,水流迅速变慢,河道变窄,大河很快变成溪流,溪流变成了水洼,最后就连水洼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曾经生活在河岸边的巨大妖怪这时再次出现,如今没有河水的阻挡,它们便穿过了已经干涸的河道,朝着远处的村落奔去。 村里生活着的是矮个一族的族人,他们对妖怪异兽的来袭毫不知情…… 梦境到这里便结束了,随后这团云雾也朝空中飘去,穿过了彩虹,跃过瀑布,汇聚到了山巅流云当中。 收回视线,我看向老头子问:“刚才那些梦,应该讲的是大禹治水前后的事情吧? 大禹靠应龙打败了巫支祁,巫支祁在临死之前勒死金龙。然后大禹让渭水改道,彻底驯服渭河。但是渭水另一边有妖怪,之前是有渭河拦着,还有巫支祁他们在猎杀妖怪,所以妖怪从来没攻击过大禹他们,可是巫支祁死了,河水改道了,于是……” 老头子点了点头,虽然依旧什么都不说,但我对梦境的分析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同。 这时,又有一团云雾从金色巨猿的额头前面飞了出来。 这一次的云团并不大,而且颜色是纯白的。它缓缓飘出,随后竟朝我和老头子这边飞了过来。 我有些惊讶,刚要说话就被老头子伸手捂住了嘴。 与此同时,那云团已经以超快的速度飞到我俩面前了,在云团之中缓缓浮现出了一个人,正是之前梦境里曾经反复出现了金毛巨人。 他依旧是盘膝而坐,右胳膊肘撑着膝盖,拳面托着下巴,身体稍稍歪斜,姿态看起来十分慵懒惬意。 “你说得很好,为什么不继续说了?”金毛巨人看向我问道,声音洪亮如钟。 我一惊,眨巴了两下眼睛,抬手朝着我自己的鼻子指了指。 “对,你继续说,我爱听。”金毛巨人咧嘴笑着。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歪头看了眼老头子。 老头子向我轻轻点了头。 得到了老头子的许可,那我自然不会憋着了。 “你是巫支祁吗?”我兴奋激动地问道。 “我让你继续说,没让你向我提问题。”金毛巨人立刻露出十分不满的表情。 “好好好,我继续说。”我赶忙摆手,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当年禹觉得渭水常年泛滥,所以想治理一下,但他不知道渭水是一道天堑,阻挡了野兽的入侵。而且还有你们在,就算偶尔有野兽过河,也会成为你们的猎物。可是他把你们从河边赶走了,还让渭水改道,没了天堑,没了你们的阻拦,那些野兽就肆无忌惮开始进攻大禹的部族,所以当年大禹治水的结果是好是坏其实还两说呢。” “没有什么两说,只有一说!”金毛巨人高声说:“他自认为是得到了龙的庇佑,便可以向水神挑战。但就算他驯服的水神又如何?他的族人依然要饱受野兽啃噬之痛。他赢了我又如何?最后依然要背负罪责。只可叹……” 说到激昂处,金毛巨人却突然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说:“可叹啊,世人却在歌颂他的功绩,反而将我视为妖魔怪兽,还给予了我这般丑陋的外相。” 金毛巨人缓缓转头,看了眼悬浮在水面上的金色巨猿,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所以,你就是巫支祁,对吗?”我又一次问道。 这次金毛巨人没再回避了,转过身轻轻向我点头说:“没错,我就是最强大的巫,祁。” 哦哦哦哦~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这名字的真正含义。 巫支祁,其实应该是巫之祁,巫并不是他的姓,而是他的职业,或者说是个头衔。 他名叫祁,是巨人一族里最强大的巫,所以连起来就是巫之祁。 “那,许愿神猴是你吗?”我继续好奇地问道。 “算是吧,但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像猴子了?不过是禹那小子弄出来的,他的后人为了捧他成神,所以把我编造成一只没有脑子的大猿猴。如果当年没有那条龙,就算有一百一千个禹,也不够我一个打!”巫之祁狂傲地说道。 我刚要继续问,忽然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头子先一步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引我们过来?” 巫之祁缓缓转目看向老头子,嘴角一勾,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你终于说话了,还以为你变哑巴了。” “你记得我?”老头子表情平静,声音不疾不徐。 “当然记得,六十年前我请你到了我的洞府门口,但你却胆小没有进来。怎么了?这一次终于鼓起勇气了?”巫之祁语带嘲弄地问道。 第一卷 第1255章 与巫支祁对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老头子没有回避巫支祁的提问,上前一步坦然说道:“当年我确实怕了,现在也怕,但我手上有这个东西。” 说着,老头子便把那段看起来根本没什么用的镇妖锁拿了出来,然后很随意地朝着巫支祁一丢。 他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也不是要朝巫支祁的身上砸,就只是轻轻向前抛,或者更严格来说是在往地面扔。 但那铁饼并没有掉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画了半条抛物线就突然悬停,然后飘然朝着云团之中的巫支祁缓缓移动过去。 “你是觉得,就凭这东西就能锁住我吗?”巫支祁冷哼一声问道。 在说话的同时,那块铁饼也飞到了他面前,然后在空中肆意改变着形状,就像一块被揉捏的橡皮泥。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赵康年?”老头子声音淡淡地问道。 “为什么你要用‘害’这个字呢?我给了他想要的东西,有所得便要有所付出,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他自己也接受了,请问何害之有?”巫支祁扬着眉,露出一脸奸险邪恶的表情来。 “就算你没害,是那个姓赵的自己贪婪,但你纵容你手下的妖怪杀人又怎么说?”我插话问道。 “我纵容妖怪杀人?这从何说起啊?”巫支祁眯起眼睛看向我问。 “石掬,一个石猴妖怪,可以抓水成蛟,这应该是你的本事吧?如果没有你助力,一个小小石掬哪来的那种神通?”我问。 “哦,这就是你的理由。”巫支祁并不着急给出解释,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缓缓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纵容石掬杀人呢?” “因为……你恨人类。”我给出了回答,但眉头却不禁皱了起来。 巫支祁看着我笑了笑,扬了扬眉说:“看,这答案连你自己都不信服,不如你再想想。” “我知道了!”我并没有退到一边去想,而是直接回答说:“你通过杀人来获取灵气,你想冲破这个牢笼,你想重获自由。” “自由?哈哈哈哈!”巫支祁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但笑过之后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只是大笑,却没有立刻否认…… 所以,我猜对了? 但是看他之前的态度,又好像石掬的事情与他无关,难道是在玩什么心理战术耍花招? 我脑袋感觉有些乱,在澄姐那里学到的技巧总觉得在巫支祁这个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怪物面前根本行不通。他的段位比我高太多了,一切技巧在祂面前都可以归于花里胡哨。 深吸一口气,我没再急着开口,而是默默地等在一边看老头子打算怎么应对。 然而老头子并没有揪着前面关于赵康年的事情不放,改变方向问道:“当年陈隆跟你许了什么愿望?” “陈隆……他很有意思,我和他倒是有过一段很不错的合作。”巫支祁淡淡笑着,说话的语气怪腔怪调的,感觉话里有话。 “你把他怎么了?”老头子微微蹙眉问。 “为什么听你们的语气好像认准了我是坏人呢?”巫支祁笑着问。 “因为你做过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这么想。”我接话道。 “我做了什么?绝了赵康年的后吗?”巫支祁勾着嘴角问。 “难道不是吗?别说什么那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分明就是文字陷阱,你坑了他!”我厉声说。 “对,我确实在玩文字陷阱,但是为什么他明知道是陷阱,还愿意一踩30年呢?”巫支祁反问道。 “如果你不……” “如果我不给他设这个陷阱,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呵呵,我一直都这样,难道是我求着他来找我的吗?”巫支祁抢先继续反问。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如果赵康年没有来山里寻找巫支祁,那就不会绝了后,如果他不那么贪婪,也不会落得后面的下场,一切的起始并不在巫支祁身上,而是在赵康年本人。 “怎么?无话可说了?还是又准备把石掬的事情安在我头上?”巫支祁继续在那里问道,表情十分得意。 我很想说些什么来反击,但石掬那件事确实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指向巫支祁,一切都只是老白那边的猜测,我也是顺着猜测一路找过来。 所以我干脆不提石掬的事情了,学着老头改变话题方向问道:“你对佛是怎么看的?” “佛?关我屁事?”巫支祁毫不客气地不屑说道。 “比如,你才是华夏神州的正统神系,所以你想……” 靠! 这问题好蠢! 我问到一半自己就把后半句吞回去了。 虽然有可能巫支祁是在我们面前演戏,又用他玩弄人心那一套,但他话里话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神不神的,甚至他对于“渭水水神”这个头衔很是厌恶,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比起水神,他似乎更重视他曾经的身份——部族最强的巫。 比起做神,他更愿意做人。 而如果以“巫支祁是个人”为出发点,那他操纵石掬杀人确实说不通,除非…… “你没有操控石掬杀人,但石掬获得的力量还是跟你有关!”我看着云雾中的巫支祁,十分笃定地说道。 巫支祁朝我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反驳。 我心中一动,于是继续说道:“你知道石掬在做什么,很可能它就来自于你的梦境,还在你的梦里获取了大禹后人赋予你的力量。你对这些力量不屑一顾,所以石掬拿了就拿了,你能管但却没管。因为你想让大禹的后人,也就是我们,自己吞下自己种的苦果。” 一口气说完,我便坚定地看着巫支祁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反应。 巫支祁淡淡笑着看向我,没有点头,也没有反驳。 我等得有点着急了,就催问道:“我全都说中了,对吧?” 巫支祁忽然冷笑了一下,把头一转,原地伸了个懒腰说:“我突然不想跟你们说话了,为什么我要回答你们的盘问?” “你想要什么?”老头子忽然开口道。 巫支祁的眼光顿时一亮,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个,等着我们对他提出交易。 第一卷 第1256章 巫支祁的考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爷!你跟他提交易?”我惊讶地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却朝我压了压手,示意我不要激动,然后继续看着巫支祁又问了一遍:“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才愿意正面回答?” “嗯……”巫支祁又恢复了他之前的坐姿,然后翻着眼睛拉了个长音,好像在思考似的。 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轻轻一抬朝我们身后指着说:“有几只虫子跟着你们找过来了,不如你们先把他们打发掉,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如果连几只虫子都解决不了,我觉得你们也没资格跟我们谈什么交易。” 听到巫支祁的话,我立刻想到了胡散曾经说过的那些打乱他计划的人,估计八成就是丁泽。 “可以,但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老头子严肃问道。 “我从来不骗人。”巫支祁高高扬起下巴,回答了这一句之后便冲我们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确实不骗人,只是说的话里藏着什么陷阱只能靠我们自己找。 忍不住哼了一声,我便看向了老头子,这事最后还是要他来做决定。 而老头子也没多考虑,很痛快地点头说:“好,那就让我们来帮你打扫一下家门。” 巫支祁咧嘴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说:“好好表现,我看着呢。” 话音未落,我眼前的一切全都极速拉远,身体仿佛在超高速地后退,还没等我回过神,身体就已经退到了水帘之外,面前只剩下了一堵厚重的石墙。 “常乐!爷爷!” 身后传来了黄哥的惊呼声。 我连忙回头看,发现黄哥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但除了他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 “怎么样?见到巫支祁了吗?”黄哥跑过来急切地问。 “见到了,不过这个等会儿再说,你发现有人过来没?”我一边问一边往我们来时的山洞口张望。 “没有啊,是巫支祁说有……”黄哥边回头边说,但话还没说完整就突然停住了。 我开了眼,但在巫支祁的洞府里开眼并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四处厚重的超自然气场完全遮蔽了我的五行视线。 不过很快我便意识到并不需要五行眼去索敌,因为脚步声已经从洞室外面传来了。 “常乐,黄儿,你们俩过来。”老头子忽然开了口,声音透着凝重严肃。 我不敢怠慢,赶紧和黄哥一起移步老头子跟前。 “对方肯定有备而来,不要轻敌大意。”老头子先是一句老生常谈,接着开始布置任务道:“黄儿,等一会儿你不要着急动手,在我身边护法,我见机出招。” “好!”黄哥痛快点头答应。 接着,老头子又看向我说:“你去打头阵,但不要盲目进攻,尤其不要轻易用灵道咒深入敌阵,尽量拉远距离用纸人快速起咒进行试探。你的那些鬼兵也不要轻易扑上去,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我们可以见招拆招,不怕后手吃亏。” “就只防守不进攻吗?”我不是质疑,只是询问。 “不是只防守不进攻,而是寓攻于守,通过防御来找出对方的弱点。”老头子解释说。 虽然我还是觉得先下手为强更好一些,但老头子都如此严肃地发话了,我必须要听的——毕竟姜是老的辣,斗法斗了几十年的经验摆在那儿,我还不至于狂妄到不听老头子的指挥。 “行,我先防后攻,不会冒然冲过去的。”我点头道。 “嗯,那就布阵吧,先针对自己的弱点把防御布置好。”老头子吩咐说。 我用力一点头,放下背包来到洞室中场就地布置法咒结阵。 我五行偏重于木,弱点是火和金,所以结阵属性选择必然是水。 召鬼船,放出女国鬼王,手中符纸朝空中一抛,借着风力便快速分散到了洞室的周围,以六角位分布敕令水咒。 一把种子,抛撒于中圈,借敕令水,以水生木。 女国鬼王吹息生寒,在我周围筑起冰寒气障,结合我身上穿着的护身铠甲,防御力进一步强化。 最后散出纸人,心中默念引雷诀,提前凝聚雷云,再将雷云散于周围水汽之中。 如此一来,敕令水雷结阵便布置完成。 因为我是前阵先锋,所以阵法位置选择稍微靠前一些。 而老头子作为压阵主将炮台法师,在稍后一些的石门脚下布下了他最拿手的八门结阵。黄哥站在老头子身边,全身罩上了一层深橙色哑光,气场收缩很明显,但在阵法之内又不会显得十分高调,看得出来老头子就是想把锋芒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黑椒孜然。”我轻轻道了一声。 两个式神立刻现身,分立在我左右。 “等会隐去身形藏在我身边,不需要主动进攻,只要有人用法术近我身,就直接灭掉,不用留手!” “是!”黑椒孜然齐声应道,随即隐去了身形。 接着我又拿出了太平道法剑,剑刃清扫,吹发唤出孙三生。 生哥现身之后也没磨叽,立刻接了法剑飞身向后退去,然后找了个角落自己布起了太平道法阵。 胡散、黑金刚他们我并不打算现在就叫出来,本来这空间就不算太大,真斗起法来人多容易误伤,而且没必要急着就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 就像老头子说的,寓攻于守,先看看对方手里都有什么牌。 我们这边准备就绪了,洞室外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又过了两分钟,一群人先后走了进来。 最前面的是张熟面孔,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我对他是有印象的。之前遇到丁泽的时候,就是这个人最先看到的我,还几次跟丁泽打招呼,提醒这个提醒那个,应该属于那种感知比较敏锐的,所以才会走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都很眼熟,也是丁泽千草堂的学徒,只不过不是雪原松林里那些。 等这些人渐渐靠近了,丁泽自然也从人群当中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挂着他那看起来十分友善自然的微笑。 第一卷 第1257章 不再废话,动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不是少堂主嘛。哎呦,老堂主也在,失敬失敬,在下丁泽,千草堂药材铺的老板。”丁泽远远跟我打了声招呼,又朝我身后的老头子颔首示意,态度很是友好。 我站在原地没动,也不急动手,只淡淡望着他问:“你不是要研究那些植物吗?怎么跑到地下来了?” “当然是因为找到了那些植物变异的源头,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我发现源头就在这里,就在你身后的那扇门里面。”丁泽微笑着说道。 不过在他说话的同时,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千草堂的学徒们可一个个都没闲着,身上各种光芒在暗暗闪烁着,明显已经在偷偷掐捻起法诀了。 虽然觉得这一战在所难免,但我还是抱着一试的心情说道:“石墙你进不去,洞主人好像不太欢迎你们,听我一句劝,回去吧,外面那些植物应该够你研究了。” 丁泽听后微微一笑,望着我淡淡说道:“少堂主该不会是想独占好处吧?” “后面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听我一句劝,回去吧。”我再次尝试劝说道。 “如果我就是不肯走呢?乐颐堂是准备与我为敌吗?”丁泽语气突然变得冷厉起来,但脸上却依旧挂着那不咸不淡的笑容。 我两手一摊,无奈地说:“我并不想和谁为敌,如果真是有意针对你,我也不会把你扔在雪地里的那些学徒救走了。倒是你,放着你那些学徒不管,你到底在这里转悠什么?又或者,那些学徒是你故意扔在雪原里引我过去,然后再一路跟踪我?” “少堂主会不会想得太多了?”丁泽淡笑着问。 “我也希望是想多了。所以我最后再问一句,你能回去吗?我不想什么事都用武力解决。”我是真的再尝试最后一次。 “回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为了找到这里我已经耗了很长时间了,不可能让给只来了两天的你。而且……”说到这里,丁泽突然邪魅一笑,随后轻轻摆手说:“我对将死之人没兴趣说太多。” 说完,丁泽身形向后一撤便遁入到他那些学徒之中。 紧接着,五个千草堂学徒快速分散形成五芒站位,手掐法诀口中念咒,身上红芒大盛,显然是准备用肉身起阵释放火属性咒阵。 虽然老头子说是寓攻于守,但我总觉得把这话反过来用才更适合我——应该寓守于攻! 念头一闪,我抬手就是一枪。 收束的冰凌弹旋转着画出一条直线,锁定了站在最前面的那名千草堂弟子射了过去。 那名弟子站在原地没有躲闪,但另有一人上前一步,不知从哪拿出了一面盾牌,在身前猛地一挥便将飞射过去的冰凌弹给挡了下来。 飞散的冰凌在盾牌表面迅速扩散,形成了一层白色的冰晶。 就见那人勾起嘴角露出和丁泽同款的邪魅笑容,那感觉很是怪异,紧接着他便抬手对我举枪还击。 随着巨大的枪声响起,枪口闪烁出了一团红光,那显然不是一般手枪开火时喷出的火焰,而是枪械法器发动咒法时闪耀的红芒。 好在我提前布下了敕令水雷结阵,内层还有冰障护身,所以我站在原地根本没动,任由子弹朝我袭来。 几乎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在我前方的结阵外圈也爆发出了一声巨响,燃烧的子弹与自动防御的冰块碰撞在一起发生了爆炸,顿时在洞室之中炸出了一片片飞散的火花。 在攻防转换之间,先前那五个千草堂弟子也已经完成了起阵步骤。 就见火光闪耀,在那五人之间出现了一个闪烁红光的结阵,之前那个持枪拿盾的千草堂学徒快速向后一撤进入阵中。 刹那之间,耀目的红光灌注进了他的身体里,原本并不强烈的气场一下子暴涨了起码五倍有余,之前看着有些单薄的身形也一下子变得高大魁梧。 只听他怒吼一声,露在外面的皮肤好像泛起了一层火红色的鳞片,头顶、肩膀甚至向外冒出了蒸汽。 下一秒,这人便呼地一下冲到了敕令水雷结阵之中,硕大的盾牌直接朝我的面门砸来。 随着“当”的一声巨响,盾牌砸在了黑椒的羽翼大刀上面,双方力量竟然半斤八两,谁都没占到便宜。 虽然黑椒是个灵体妖怪,在触碰实体的时候会过量消耗法力,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力气大小。 也就是说,仅仅一个五芒火阵的力量加持就把一个普通人的肉身强度提升到了可以跟黑椒孜然相匹敌的强度。 而此时,那持盾之人又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怪异笑容,和丁泽邪笑的方式一模一样! 我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或许这个丁泽比我想象的还要阴狠残毒。 多想无益,我轻轻一抬手,无数水滴便朝着那持盾者迅速汇聚。 他想逃,但黑椒却连续几刀封住了他的退路,接着水滴汇聚成巨大水球,转瞬便将其包裹在水中。 持盾者再次诡异一笑,哪怕被水球包裹住了也还是抬起手中枪,近距离对我扣下扳机。 被火焰包裹的子弹旋转着朝我飞来,我甚至可以看到子弹出膛的那一瞬所爆发出的火球。 但没用,这就不是距离远近的问题,冰障一瞬间就挡住了子弹,周围的水汽甚至没让爆炸产生,直接将火花吞没了。与此同时,水球里面闪烁出了道道电弧,敕令水雷就在水球里面给那人来了个彻彻底底的电疗。 等水球散开,那人已全身焦糊冒烟地趴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少堂主果然好手段,看来上次钦天法会上你是有所保留,没有尽出全力,五色封刀两口子会死在你手上也着实不怨。”丁泽的声音远远传来,但他的身形却依旧藏在人群之中。 随后,又有几道红光闪耀,这次总共有三个人接受了咒阵的力量加持。当他们从咒阵里走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笑容。 接着,三个同时行动,飞身朝我扑了过来。 我眼中怀疑丁泽是用了某种术法对他的学徒进行了灵魂控制,但同时操控三个人,这种事真的可以做到吗? 对方容不得我多想,三人一晃之间已经跃到了结阵跟前,然后突然分散,绕开我的水雷阵奔着后面的老头子去了。 “黄哥!生哥!”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大喊一声。 第一卷 第1258章 将计就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根本不需要回头,只过了不到三秒,绕过去的三个人就被揍飞了回来,一个个倒在地上龇牙咧嘴。 丁泽这时终于从他那些学徒的身后闪出了半张脸。他笑容依旧,但眼神之中却狠厉之色尽显,接下来应该是要动真格的了。 “还不错嘛。那就让你感受一下象力丸的威力。”丁泽轻声说道,随即再次遁入人群之中。 话音未落,就见之前倒地的几人纷纷从衣服内兜里摸出了什么东西快速塞进了嘴里。甚至先前被敕令水雷电到外焦里嫩的持盾者也掏出个东西吃了。 象力丸,听名字就知道是某种力量增幅的药丸了,但力量增加必然带来身体负荷的加重,如果没有高密度的肌肉骨骼做基础,吃增力药丸就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但我怎么想没用,那四个人已经把药丸吃了,下一秒四个人全都直接从地上飞身而起,瞬间生龙活虎地再次发动攻击。 不需要花里胡哨的招式技巧法咒,那持盾者扑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看他那肌肉开裂飙血的胳膊,估计正面挨上一下,我整张脸都得被打碎,骨头都会塌陷进去,就算勉强捡回一条小命,今后应该也“没脸见人”了。 只可惜,他选错了对手。 或许这招对付那些开坛做法请神兵的道士还管用,但对我,不灵。 眼看拳头过来了,我稍稍向下一矮身,在避开拳峰的同时顺势向前进步转体,探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子,快速弯腰一撅屁股,脚后跟用力一扫他的脚脖子,直接一个过肩摔。 啪嚓一下,那小子被我摔了个结实,但这种程度的打击似乎并没有起到任何杀伤作用。他仰面摔倒之后竟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并且试图将我的胳膊扭断。 他的力气非常大,只是握紧我手腕的那一下我就知道单纯拼力气我根本拼不过。 好在我之前已经有了交代,还不等这家伙发力,黑椒已经高高举起了羽翼刀,对着他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那人的盾牌早已经脱手了,但还是抬起了胳膊试图格挡,似乎觉得那身肌肉就是最坚固的盾。 但他真的想多了。 大刀呼啸着砍了下来,胳膊直接斩断,顺势一刀直接斩首。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人没了脑袋竟然还可以发力,而且从脖颈里喷涌出来的鲜血竟然好像拥有生命力一样,化成了数把鲜血长矛朝我刺了过来。 如果不是身上有护体冰甲,这一下真就把我扎个透心凉了。 黑椒追砍一刀,斩断了那人的另一只手,我也趁机挣脱束缚迅速后退,同时抬手一指,水球立刻将那人包裹在其中。 他身体里的血液还打算单独飞出去,也被迅速汇聚而来的水球包裹,紧接着敕令水雷迅猛发动。 这一次我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水雷球就那么一直轰着,什么时候把里面的血蒸干什么时候罢休。 而另一边,黄哥已经放出了如同老虎一样巨大的猞猁,孙三生也请出了两名黄巾力士,跟那三个吃过象力丸的家伙缠斗在一起。 “别大意,他们身上有血煞,就算肉身被打废了,流出来的血也能杀人!”我高声提醒道。 “我劝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丁泽傲慢的声音再次传来,紧接着又有几人齐齐朝我飞扑了过来。 这次冲上来的是六个人,全身气场红黑相加,而且行动时闪烁飘忽,很像黑煞教的那些掌握了灵道咒的杀手。 看到这情况我不禁眉头一皱,而那些人在几个闪现之后便来到我身边,依然不使用任何咒法,直接用拳脚功夫跟我近身格斗。 我先是看向他们的脸,这一次倒是没见和丁泽同款的笑容,不过随即注意到这些人打来的拳头上面都包裹着黑色的火焰。 那是劫火,没有光,没有热,挨上了就会焚烧魂魄,那种痛苦可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好在这种拳法加暗劲的招式我也不是头回见了,所以连忙后退闪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防御上面,至于反击,那就全靠水雷结阵自身。 不过这六个人着实不好惹,他们都可以遁入灵道,这就是敕令水雷没办法轻易捕捉到他们。 眼看着这么斗下去要吃亏,我干脆不跟他们玩了,一个箭步远远退开,同时双手在胸前一个交叉,瞬间在结阵之中升起了数十个闪烁雷电的水球,完全分散在我周围并且高速旋转起来,几乎让水雷充斥了整个结阵。 那六个人一见这情况立刻闪遁进灵道,但他们进去了,我也一个闪念追入灵道之中。 在灵道里面碰了面,那六个人同时露出了奸计得逞的邪笑,和丁泽的笑容明显是同款的。 看得出来,他们就是想等我进灵道,然后在这里把我解决掉。 “呵呵,你喜欢玩,那就让它们陪你玩!”我朝着那六个人一扬眉,心念一闪鬼船便在我头顶冲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喊声,一大群鬼猴子铺天盖地一样冲了出来。 对方的劫火拳可以说是天克魂灵体,但这些猴子兵我并不要想了,扔了可惜,放在船上还占地方,不如借这机会清理一下库存,也给新员腾个地方。 “用鬼兵?你应该不会这么傻吧?”其中一个人哼笑着问道。 “谁傻,等会儿就知道了。”我也朝他一笑,接着轻轻一摆手。 那些猴子兵立刻铺天盖地地冲了上去,速度快如闪电。 没一会儿,那六个人就招架不住了。 猴子兵不只是数量多,速度也快,而且一个个非常灵活,并不是随便挥几拳就能打得到的。结果我这边库存还没清掉零头呢,惨叫声就接连响起,六个人瞬间倒了三个。 另有两个撑不住了,直接遁出了灵道,但外面还有敕令水雷等着,出去也是完蛋,所以我根本都没追出去,先用鬼船把死掉那几个人的魂魄给收了,然后目光投向了最后那个还在跟侯子兵纠缠的。 他的个人实力应该是六个人里最强悍的,用的貌似是八卦掌,脚步身法一流,动作也十分潇洒,如果按照现在这个状况让他继续打下去,估计还能打死100只猴子。 我突然觉得这些猴子兵貌似也不赖,有点舍不得了,于是手指一勾便把猴子兵全都收了回来。 那个使八卦掌的得以喘息,手立刻伸进了口袋似乎还要摸什么药丸吃。 但还没等他把手里的东西送进嘴里,一只大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背后伸了过去,直接抓住了他的脑袋。 “阿弥陀佛。” 第一卷 第1259章 四圣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黑金刚悠悠一声,但那只手可不存在什么慈悲为怀。 只听“啪嚓”! 八卦掌那哥们的脑袋就在黑金刚的手心里爆了,就像一个被砸烂的西瓜,“瓜瓤”四下飞溅。 “你个和尚,下手还真够狠的。”我咧了咧嘴说。 黑金刚则两眼一闭,双掌合十,只道一句:“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行吧,你就在这里守着,进来一个诛一个。” 对黑金刚交代一声,又把剩下的那些猴子兵留了一些在灵道里,随后我便念咒遁了出来。 外面困住人的水雷球已经变成了三个,之前逃遁出来的那两个人果然没能避开敕令水雷的追踪。 而跟黄哥、孙哥缠斗的那三个人此时也都废了,一个被小猞猁咬成了两截,一个被黄巾力士压制在地,还有一个直接被生哥砍掉了脑袋,血液则被一团飞旋的黄沙死死困住。 我朝黄哥他们竖起个大拇指,接着转头看向丁泽那边。 他手底下除了布置五芒阵的五个人,另外还有五个人排成人墙站立着,把丁泽死死挡在后面。 “替身试探的把戏差不多玩够了吧?你是准备把你这些学徒……不对,也许我应该叫他们战斗傀儡,你是打算把他们全都消耗光,然后才亲自动手吗?”我挑衅地问道。 在人墙后面传来了丁泽的一声冷笑,他不屑地说:“你没听过反派死于话多吗?” “哈!我是反派?”我笑问。 丁泽没回答,但起阵那五个人身上的红光却在此时变得更亮更刺眼,那光芒直冲洞顶,甚至可以穿透山石迸射到空中。 我觉得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在酝酿什么。 “还等吗?不出招?”我侧头问。 然而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很勉强才稳住了重心。 此时的地面已经在摇动中纷纷开裂,从地缝里面钻出了无数藤蔓。这些藤蔓就像蛇一样,一出现便奔着我袭来。 我的水雷结阵本来就不是用来防御植物的,而且刚刚的地震也对水雷结阵造成了一定破坏,所以我果断放弃阵地,快速后撤到远离这些植物的石门跟前。 没有了我的控制,之前困在水雷结阵里的三个人纷纷脱离了水球掉落在地。然而那些藤蔓显然无法识别谁是友军,三人一落地它们便疯狂蔓延过去,将三个人的身体紧紧缠绕住。 那三个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则被电到神志不清,但现在被藤蔓一缠,那两个还有一口气的都没来得及醒过来,身体便肉眼可见地快速腐烂,血肉仿佛被那些藤蔓吸收掉了,骨头也被越缠越紧的藤蔓碾磨成了粉末。 当三人彻底消失的时候,藤蔓上面开出了鲜红如血的喇叭花,花朵中心还有黑色的斑纹,正面看过去就像一颗颗小小的骷髅头! 这场面看得我毛骨悚然。 “这都是什么鬼玩意?”孙三生嘟囔一句,随即一摆手中法剑,左手轻捋剑身,在指尖探出的一瞬便发射出一枚小小火球。 火球在飞行过程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十六…… 不只是数量在增加,个头也在变大,当火球触碰到那些藤蔓的时候,数量已经过百,每一颗都有足球一般大小。 就听见一连串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所有藤蔓瞬间被火焰吞没,洞室之中更是红光冲天。 然而就在这火光之中,一头庞然大物仿佛从地下冲了出来! 那是一只翼展足有20米的大鸟,飞身而出之后便直奔着我们这边俯冲而来。 我见过这东西,在跟薇姨过招的时候已经好几次亲眼见过了,绝对不会有错。 这是四圣之一的朱雀! 只不过这头朱雀比薇姨的要大得多! “惊涛骇浪!”孙三生大喝一声,同时将手中法剑舞动成轮,呼呼的水声瞬间响起。 接着,生哥将剑抛向空中,一个后旋踢精准地踹在剑柄上,加快了法剑的旋转并且朝着朱雀极速飞去。 在法剑飞行的过程中,真的有惊涛骇浪凭空出现,一秒之后便与空中俯冲而来的巨大火鸟朱雀撞到一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海浪瞬间变成了蒸汽,在洞室中间形成了一大团浓密且灼热的雾。 “不行了,后面没我了。”生哥龇牙咧嘴说了一句,接着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显然刚才那一招惊涛骇浪已经消耗了他所有的气力,再难维持身形,只能提前退场。 好在朱雀也在刚才那一击之下消失不见了,不过丁泽的攻势似乎才刚刚开始。伴随着地面持续不断的摇晃,一声声沉重的脚步缓缓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当迷雾破开之时,一条黑色的大蛇呼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化身猛虎的小小黄飞身一抓便将蛇脑袋拍飞,但蛇身一转,一头巨大如山的乌龟便从炽热迷雾之中爬了出来。 是龟蛇玄武! “砍了它!” 随着我的一声大喝,黑椒飞身而出,手中的羽翼大刀直劈乌龟脑袋。 但大龟反应飞快,脑袋瞬间缩回到龟壳里面,黑椒的大刀劈砍在龟甲之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刀刃愣是没能砍进去,感觉连个划痕好像都没有留下。 “回来!”我急忙朝着黑椒摆手。 但还没等它飞身后撤,从老龟的背后突然跃出一头体型硕大的白毛猛虎,一口咬住了黑椒。 此时孜然则在那巨大的白虎身后现身出来,挥刀斩向了老虎脖子。 可刚刚被打飞了蛇形龟尾却横扫而来,一下将孜然抽飞了出去,摔进了浓密的雾气之中。 同时,白虎大嘴一闭,一口便将黑椒的身体咬成了两截。 好在黑椒也是灵体,断成两截反而脱离了虎口,于是趁机身体归于虚无,暂时退出了战场。 我一看情况不妙,赶忙放出鬼船,先让那群猴子兵过去群殴。 但这时却响起了一声龙吼,一条青绿色的石龙破壁而出,不等猴群飞出就直直撞向了鬼船。 “我就知道!” 随着我的喊声,四条锁链飞射而出,瞬间勒在了龙背上,将那头石龙拽向了地面。 第一卷 第1260章 各出大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石龙落地之后立刻奋力挣扎。 随着巨龙身体的扭动,那一层石头外皮也迅速脱落,露出了里面青色的龙鳞。 但还没等它使出后续的手段,灵魂状态的胡散已经冲上前去,做出手刀的姿势迎头砍向青龙的头。 在胡散右臂的延伸方向上出现了一把发光的大刀,刀刃爆出团团耀目的金光。 伴随着刀光一闪,那青龙的头颅就被轻而易举地斩下,龙身也随即化成了一段段枯木并在锁链的紧勒之下变成了散落一地的飞灰。 这时,那头体长足有五米的白老虎已经气势汹汹地朝我这边扑了上来。 “放着我来!” 黄哥大喝一声,带着猞猁小小黄冲了上去。 小小黄的体型伴随着冲锋而不断膨胀,当它撞上白虎的时候体型已经与之相当。 两头巨大的老虎利爪齐挥,各给了对方的脑袋一顿拍击。 小小黄毕竟不是真老虎,对攻之后明显不敌,被白虎几下揍趴下了。 不过黄哥却趁机绕到了白虎后面,接着飞身一跃竟骑在了老虎的背上,用一个武松打虎的动作,一手抓着老虎脑后的鬃毛,一只手握紧拳头朝着白虎的脑壳上猛砸。 咚! 咚! 就只砸了两拳,那白虎的脑袋就明显变了形。 但原本缩进龟壳里的玄武这时又动了起来,明显是打算支援白虎,而那些猴子兵的骚扰对巨龟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我看到这情况立刻放出鬼将军,而这体型倍化的古代将军也毫无畏惧地骑着灵魂战马手持长矛奔着大乌龟玄武发起冲锋。 就见玄武调转身体,将蛇尾向前甩,张开蛇口竟喷出了一团毒液。 但鬼将军扬起战马的前蹄,飞身而起避开了毒液,紧接着凌空将长矛刺向了玄武的后背。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鬼将军的战矛竟然一下扎穿了玄武的背甲,并且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化成了一块石头,然后崩塌碎裂。 另一边,没有了玄武的支援,那头白老虎面对黄哥和小小黄的双重夹击也难以招架,很快便败下阵来,被小小黄一口咬掉了尾巴,而黄哥也趁势又猛捶几拳,将白老虎的脑袋彻底打爆。 但这显然还没完,黄哥身形一转现出了原形,接着嘴巴一张便一口将白虎的残尸吞进了肚子,紧接着身上金光一闪一灭,白虎就被他给吸收了! “镇压巫支祁的四圣竟然弱到这种地步,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不过这一个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应付得了了!” 远处再次传来丁泽的声音,紧接着雷光一闪,伴随着声声霹雳,一头全身散发着五彩光芒的异兽凭空跃出。 那异兽相对之前的四圣就显得十分小巧了,也就一匹马那么高,身体看起来像犬科动物,但全身披着彩色的鳞片,头像龙,还有长长的胡须,一张大嘴里面随着一呼一吸在不断喷吐着火焰。 “是麒麟!土麒麟!”黄哥惊呼一声,随即身形一闪便带着小小黄退回到了我身边。 我也赶忙把鬼王将军和猴子兵叫回来,避免跟那头麒麟硬碰硬。 不过那麒麟似乎并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它现身之后只在原地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接着身形一晃便又消失不见了,只在洞室之内留下了一片片飞散的五色光芒。 这情况让我有些意外,不知道是麒麟自己走了,还是丁泽那边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去灵道里瞧一眼!”说完,我默默向后撤步,身体遁入灵道之中。 没想到我这边刚一进灵道,一眼就看见不远处丁泽也进来了。 他一看到我立刻拔出手枪毫不犹疑地扣下扳机。 不过他的枪口突然被抬了起来,是黑金刚。 子弹不知道打去哪了,我也没愣着,一个闪念便瞬移一样来到丁泽身旁,近身贴脸给他来了一发冰凌散弹。 丁泽对灵道咒的理解显然还不到家,对于我的瞬移出现竟然毫无防备,冰凌弹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地命中了他的侧脸。 只听他“啊”的一声惊呼,狼狈地挣脱了黑金刚的手,遁出了灵道。 我自然不会尾随出去,而是闪念一退,从我自己开的门返回现实界。 再看丁泽那边,他那几个搭人墙的徒弟已经下压身体改变队形,就好像在原地搭成了一顶帐篷,而且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那气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身体的五行气场轮流爆发,不断外溢扩散,感觉就像人要死的时候自身气场溃散的状态。 “他们在献祭自己!”我发现不对立刻掐诀,抬手向前一点便让几条根龙破土而出直奔对面的法阵。 但是那五个人组成的五芒星阵竟然爆发出超高的热量,根龙刚一靠近便燃烧起来,瞬间化成了灰烬。 与此同时,布阵的五个人也自己燃烧了起来,几秒后肉身成灰,只有灵魂依旧在火海之中维持的阵法。 这时,丁泽的声音又一次传了出来。 “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强,跟你动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以你目前的实力,想胜我也不那么容易。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就此罢手,免得两败俱伤。” 我呵呵冷笑一声,“你在想屁吃吗?” 说话的同时,我也将手头所有的纸人一股脑全部扔了出去,借风咒迅速飞向丁泽的阵法外围,贴着洞室落在了那个火焰五芒阵外侧,在他们外面再起一个赦令水雷阵。 “起!” 突然,在我身后传来了老头子的声音,紧接着从我扔出的那些纸人身上窜起了根根水柱,这些水柱快速涌向空中,很快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流水穹顶,将整个五芒阵包裹在里面。 这显然是老头子在借用我的阵法起他的咒,那我这边自然也要配合,于是立刻掐念法诀,使出九天雷神诀的赦令水雷,并且直接把法力消耗拉满,如果丁泽不逃,我今天就把他劈死在里面,绝对不会留情。 “你想拼,那我就成全你!劫火千魂,给我破!”伴随着丁泽的一口大喊,那五芒阵中的火焰突然变成了黑色,紧接着无数鬼魂冲破了流水穹顶,带着漆黑的劫火齐齐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就在这同时,老头子也发出一声怒喝:“苍龙出海!” 第一卷 第1261章 战斗后的自我总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话音响起的同时,一头由苍蓝色雷电所组成的巨龙随着滔滔海浪迎向那些全身劫火的鬼魂。 “用雷法就想熄灭劫火,未免太异想天……” 还不等丁泽把话说完,那条雷电巨龙便融入了滔天巨浪当中,将充斥在整个洞穴的海浪全部变成了雷涌。 这是水龙雷,九天雷神诀里的顶级雷法。 老头子真是用了超大招了。 水龙雷一出,万法寂灭,那些全身劫火的鬼魂在水龙雷之中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乌有,而雷电巨浪也呼啸着扑向了洞口。 丁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在巨浪背后的气场一闪而逝。 我知道他又要钻灵道逃跑,所以立刻默念灵道咒,心念一闪便追进了灵道里面。 黑金刚带着一众猴子兵依旧在灵道之中守着,但并没有跟任何人动手,也没有试图追击谁。 “他没进来?”我急忙过去问。 黑金刚默不作声,其他猴子兵也只是叽叽喳喳地叫唤着,像是在玩耍,看样子丁泽并没有往这里逃,而是用了其他我不知道的术法逃遁出去了。 我不敢多耽搁,连忙把黑金刚他们收回船上,然后遁回现实界。 水龙雷已经散去,但巨大的洞室之中依旧有亮蓝色的电弧在闪烁。 我开着眼,快速在洞口附近扫了一下,并没有见到丁泽的气息,看样子他是真的逃了,而且并不打算杀个回马枪。 不过巫支祁本来也没要求我们杀死丁泽,所以这个结果也算是可以接受的。 轻舒一口气,我便跑到老头子跟前想把他扶起来。 但老头子却朝我摆了摆手,然后眉头紧锁地继续盘膝原地打坐,看状态刚刚那一招苍龙出海对他造成的消耗极大,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黄哥,你过来保护爷爷,我去那边瞧瞧。”我对黄哥招手说道,让黄哥继续给老头子做护法,我则快步跑去丁泽这一行人留下的尸骸跟前进行查看。 因为之前吃人藤蔓的吸收以及后来火海的吞噬,能供我查看的尸体其实并不多,甚至连衣服碎片都没有。 但我很快想起了在灵道里面被黑金刚捏爆脑袋的那个,于是又一次进入灵道里面。 尸体已经不见了,不过灵道这地方跟现实世界的规则不一样,尸体应该是朝着无尽的深渊中飘去了。 于是我原地打坐入定,用意识去寻找,没用上半分钟我便发现了尸体的所在。 通过意识追踪过去,即便不睁眼,不行动,我依旧可以通过意念对尸体进行从头到脚的检查。 可惜,在这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标志物,想象中的坏人会把某种图腾性质的徽章带在身上的戏码压根没有出现。 不过尸体找到了,魂魄也应该在的。我又继续搜寻了一下,这一次用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终于找到了他的飞魂。 灵魂的状态不稳定,有缺损,而且这种灵魂缺损的状态很微妙,就好像他的灵魂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没有在这里多做无意义的猜想,直接用鬼船把魂给收了,然后一个闪念飞遁出了灵道。 再次回到洞室之中,我又让鬼船在周围转了一圈,把能收的魂魄尽量全部收到船里面,战场就算打扫完毕了。 老头子那边在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打坐调息之后总算了恢复过来了。 他朝着黄哥伸了下手,黄哥立刻过去把老头子搀扶着重新站起身来。 “不行了,真的老了,如果是40年前,使出这一招之后我肯定还能生龙活虎,现在竟然要休息这么久。”老头子摇头感叹,不过嘴角却挂着笑意,显然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 我走过去问:“苍龙出海是雷神诀里的混合雷法,从起咒到发动起码要十分钟,你是看出丁泽的弱点了,还是从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用这招了?” “废话,当然是看出他的破绽才用的。不过时机也很关键,必须要等到他孤注一掷的时候给他迎头痛击,才能彻底把他打跑。”老头子撇着嘴说。 “那你怎么看出的破绽的?”我很好奇地问。 “很简单。”老头子破天荒地耐心跟我解释说:“首先是他带来的那些人。他们的精神状态很奇怪,像是被丁泽操控的傀儡,相信这一点你也能看得出来。不过丁泽不只是单纯操控他们,那些人所使用的招式其实都是丁泽自己的,只不过每一招都伴随着巨大反噬,丁泽不想自己承担,所以就用这种方法把反噬的伤害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哦,所以通过这些人使用的招式,你就分析出了丁泽本人最后会用哪一招!”我恍然大悟。 “你现在这个反应看着就很让人不放心啊。那不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吗?看一眼就应该立刻做出判断。”老头子不满地说。 我咧嘴嘿嘿一笑,然后回忆了一下刚刚和丁泽的那一战。 最开始发动攻击的人主要依靠药物对肉体进行强化,在这招不灵之后便是一群可以遁入灵道的人使用劫火掌进行攻击,这可以看成是前面那一招的进化体。 再次失败之后,丁泽就开始动用植物,应该和他所说的“研究”有关。 在植物不灵之后又动用了五圣。不过这个应该不是他自身具备的能力,因为它显然没办法操控这些上古异兽,尤其是最后出场的土麒麟,转了一圈自己就走了,压根毫无战意,想来在操控阵法这一块并不是他所擅长的。 最后就是劫火千魂的自杀式攻击。 综合来看,比起五行咒发,丁泽似乎更擅长近身肉搏,以内劲暗劲搭配传统武术,配合灵道和枪械进行偷袭。 而其中劫火必然是众多手段之中威力最大的,再加上他对灵魂超强的掌控力,所以让老头子推算出了丁泽最后的杀招应该就是灵魂与劫火的组合。 至于为什么用苍龙出海,那必然是因为雷法破邪,所有跟鬼魂有关的招数在雷法面前就是万法寂灭。 另外这山洞是巫支祁的地盘,甭管他自己想不想当这个水神,这里的水气场都是最强的,所以老头子顺应这个气场,选择了水龙雷就是借了地利。 相较而言,丁泽起火阵出招,先天就弱了一筹,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不看场地气场就盲目出招自然给他的落败埋下了伏笔。 第一卷 第1262章 提问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这边刚做好了回顾和总结,石门的方向就传来了哗啦一声轻响,之前消失的水帘再次出现。但不同上一次的是,这回不需要穿过石头就已经可以看到尽头处的奇山异草。 黄哥看得眼前一亮,惊呼一声:“哇!这次我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看起来……好像是吧?”我有些含糊,也不知道巫支祁这次又在搞什么花样。 或许是刚刚看到黄哥的表现,也对他的实力有所肯定了? 不等我做出判断,黄哥已经迫不及待地穿过水帘朝着石门后面的通道走过去。 没有出现上一次撞到头的情况,黄哥径直跑了进去,很快就到了出口,接着便是接连几声“哇哇哇”的惊呼。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老头子,也随后跟了过去。 当我们再次走出洞口时,前方依旧是分立两边的草木。我们刚一迈步走到那条路上,路径仿佛在一瞬间就缩地成寸,只一步我们就到了瀑布水潭跟前。 这跟我在灵道里面扭曲空间的技巧差不多,估计理论上应该类似于虫洞。 “大猴子!”黄哥蹦跳着指向水潭里的金色猿猴,大有飞身跳到猴子身上的架势。 我赶忙拽住这个作死的黄鼠狼,防止他得罪了巫支祁。 这时,一团云雾从金色猿猴的耳朵里钻了出来。 和之前一样,云雾渐渐飞近我们,从里面浮现出了巫支祁本来的模样。 他还是盘腿而坐,手肘撑着膝盖,拳面抵着腮帮,看向我的时候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而且这笑容看起来比之前亲切许多。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尤其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巫支祁指着我笑着说道。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起来。 “但是你嘛……啧啧。”巫支祁的视线转而投向老头子,表情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我一听这话就不爽了,立刻上前一步说:“我爷不弱!他只是为了我……” 话不等说完,老头子就伸手使劲捏了一下我的肩膀,那意思显然是让我不要说了。 但我还是很不愿意听巫支祁贬低老头子,最后那招苍龙出海难道不够狠吗?全国上下估计都找不出十个可以用出那招的人! “我没说他弱,只是人都会老,就像我一样,困在这地方几千年,也早就没了当年的心气。”巫支祁突然感慨一声,看向老头子的眼神之中也好似多了些什么。 “你可别这么说,我看你心气足得很呢。”我阴阳怪气插了一句。 巫支祁淡淡一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好了,既然你们已经赶走了虫子,那我说到做到,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提问吧,我有问必答,绝不隐瞒。”说着,巫支祁微微挺直了身体,双臂往胸前一抱,静静地微笑等待。 “我我我,我也可以提问吗?”黄哥第一个举起手问道。 巫支祁饶有兴趣看了黄哥一眼,点头说:“当然可以,允许你进来了,自然就有了提问的资格。不过,你只能提一个问题,要好好想清楚再开口。” “不用想了,我本来也只想问一个问题,我要怎么才能变得更强?最好跟你一样强!”黄哥激动又兴奋地跳着问道。 巫支祁嘴角一抽,似乎露出了一抹不屑,但海口已经夸出去了,被问了也只能如实回答。 “强大的重点来自于你的内心,你需要明白自己为了什么要变强,如果只是为了争强斗狠,抱着这样的心态是永远不可能成功的。不过,这也只是表面话而已,如果你想知道如何变成神……算了,现在这个年代想成为神可不容易,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些与时俱进的方法,比如去做偶像,当个明星,你的条件还不错,学学唱跳,成神指日可待。” 说完,巫支祁还朝着黄哥意味不明地扬了扬眉。 黄哥听得眉头紧锁,眨巴了几下眼睛,转头朝我招了招手。 我立刻凑了过去。 “你们怕不是找到个二傻子吧?”黄哥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我能听见,你说坏话都不背人吗?”巫支祁一脸鄙视地看着黄哥说。 黄哥顿时不屑地把头扭向一旁,完全不搭理巫支祁了。 巫支祁似乎并不想跟黄哥计较,随意摆了摆手说:“不信就算了,等以后你明白什么叫与时俱进了,自然就知道感谢我了。” 黄哥撇嘴对着空气做了鬼脸,便不再做声。 我看了眼老头子,见他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我便举手提问说:“我可以问几个问题?” “你嘛……那就三个问题吧。”巫支祁朝我伸出三根手指,并且微笑补充说:“刚刚这个不算,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而且你本来也没有那么多疑问,三个问题,足够解开你心里的所有谜团了。” 我点了点头,其实真不需要三个问题,两个其实就够了。 “纵容石掬杀人是你的本意吗?”我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巫支祁眼睛一眯,点头笑着说:“你小子鬼精得很,看似一个问题,实际上你是把两个问题捆绑到了一块。纵容石掬杀人是不是我的本意,不管我回答‘是’或者‘不是’,都相当于承认了我知道石掬杀人这件事,而且还是我纵容了他。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会从最基础那一层直接否定掉吗?” 我没回答,才不可能在这时候随便开口,我要珍惜另外两个提问的机会。 巫支祁见我不出声,便不屑地冷哼道:“好吧,我承认,确实是我纵容了石掬,但杀人,并不是我的本意。” 果然! 巫支祁的回答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石掬的能力来自于他,但后续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意料。 “好,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了。”稍微顿了顿,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思路,确定了一下这个提问的性价比,我才最终开口问道:“你的一部分离开了这座山,所以真正操控石掬杀人的,其实是从你这里分离出去的那一部分,对吗?” 第一卷 第1263章 巫支祁的把戏(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觉得你在浪费宝贵的提问机会,这个问题感觉太容易回答了。”巫支祁抬了抬眉毛,很干脆地点头说:“是的。” “那第三个问题来了,您能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我微笑着问道。 “呵呵,原来在这等着我?”巫支祁翻了下眼睛,竟然给了我一记白眼。 我哈哈一笑,抬手做了个请回答的手势。 但巫支祁却耍赖了,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提问,而是看向老头子问道:“我决定先听听你要问什么。” 老头子哼笑一下说:“我暂时还没想好,你先回答常乐。” 巫支祁一脸吃瘪相,就好像没能在我们这里占到便宜是一件完全无法容忍的事情一样。 其实这事本来也无所谓谁占谁便宜,无非就是多说一句少说一句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场文字游戏。他倒是玩得很认真,很明显是觉得老头子要提出的问题很有可能跟我提的问题有重合的地方,他一并回答了,就相当于可以少回答一个问题。 真是……感觉这巫支祁怎么有点幼稚呢? “好吧,那我就先回答你。”巫支祁还是妥协了,转过头来再次看向我说:“详细说就太累了,很麻烦,我就简单说吧——我的法身不在这里,你们看到的是我的元神,或者说,是我的魂魄。石掬的能力是从我法身那里得到的,我确实可以把力量收回,但那样会暴露我的存在,所以我选择了忍耐。或者就像你说的,我纵容了石掬,不过那确实不是我本意。” “你的法身去哪了?被其他什么东西占据了吗?还有这座山里的青龙白虎它们又是怎么回事?它们是镇压你魂魄的吗?那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我一连串地发问道,但问着问着我就停了下来,因为巫支祁那边已经在朝我摇晃起了手指。 我翻了个白眼,没耐心地说:“别三个四个的玩数字限制了,我知道你找到我们肯定有用意,不如大家都干脆点,想让我们做什么就直接说!” 巫支祁交抱着双臂看着我,又看了看老头子,最后很不爽地撇了撇嘴。 “你们还真是无趣得很,如果一上来就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们了,那还怎么体会一点点探索秘密的乐趣?” “人生苦短,我们的时间不像你这么多,所以习惯了凡事追求效率。”老头子严肃地开口说道。 巫支祁很明显不愿意听老头子说这些,一脸严肃地连连摆手说:“行了行了,别跟我提这些生生死死的,烦得很!” 我偷偷瞄了一眼老头子,没敢再插嘴,就怕真把这金毛猴子给惹生气了,再把我们给请出去自己玩消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在这猴子就只是自己发泄了一下,在一声长叹之后,他恢复了平静,毫无表情地望着我们淡淡说道:“你们想知道的我今天就全都告诉你们,就从60年前你第一次来到这山里说起……” 巫支祁口中的“你”,自然就是指老头子。 当年,老头子和陈隆他们第一次来到桐柏山,刚一进山他们就被巫支祁给盯上了。 或许是因为许愿神猴的传闻塑灵效果,巫支祁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就像我的五行真眼一样,他的眼睛也能将一种不可见的东西具象化,那就是人的欲望。 赵康年对生的欲望实在太强烈了,如果把整座桐柏山看成了夜幕,那进入山中的赵康年就好比夜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就算闭上眼睛,那颗星星的闪光也能穿过眼皮影响到巫支祁的眼球。 陈隆和老头子的欲望也不弱,而且在山里探索的时间越长,两人的欲望就越是强烈,甚至隐隐超过了赵康年。 但是巫支祁并没有第一时间就现身,而是戏耍了他们好几个月。 感觉再不现身这几个人估计就要走了,这时他才主动给了老头子和陈隆一些小小指引,把两个人带到了洞府的大门口。 石门上的那条金龙门栓当然是假的,只是为了增添一些神秘的效果,他以为安排这样一条龙会激发老头子和陈隆的好奇心。通过过去几个月的观察,巫支祁相信越是离奇的东西就越能勾起陈隆和老头子的强烈执着心和欲望。 那两个人根本无法抵抗金龙的诱惑! 可让巫支祁没想到的是,老头子在临门一脚的时候竟然怂了,竟然没有开启石门而是选择了转头离开。 这结果让巫支祁很是惊讶,同时老头子的转头离开也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就好像狗血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突然发现竟然有人完全无视了自己一样,他没觉得失望愤怒,反而觉得这个人好特别,好有个性。 虽然这个例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总之,巫支祁记住了老头子。 不过,老头子的转头离开只能算是小小插曲,并不影响主调的进行。 没过几天,陈隆就带着赵康年一起来到了石门跟前。 大概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巫支祁没有给两人设置什么关卡,甚至用了缩地成寸的神通,让陈隆他们只走了两分钟就找到了石门。 画龙点睛不过是障眼法小把戏,投其所好的幻境也是信手拈来。 在跟赵康年谈妥了交易之后,接下来的重头戏就落在了陈隆身上,因为在巫支祁的眼中,自从石门打开之后,陈隆所展现出了强烈执念已经远远超过了赵康年,如果把赵康年比作夜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那陈隆就是能让所有星光全部暗淡下去的那颗太阳。 巫支祁问陈隆:“你想要什么?” 陈隆立刻满眼狂热地回答说:“我想成为被后人敬仰的道法宗师,我想成为万法之王!”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巫支祁感到多少惊喜,毕竟陈隆的欲望早就以有形的姿态毫不保留地展现在了巫支祁的眼前。 只不过,当陈隆说出这个愿望之后,他的贪欲变得越发强大,这让巫支祁看到了一丝希望,那一丝已经被他掩埋在心中几千年的点点希望——他想离开这里,想从这山中解脱出去,他不想做什么水神,他想二次为人! 第一卷 第1264章 巫支祁的把戏(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当然,这种话巫支祁是不会直接告诉陈隆的,他只是按照许愿神猴的人设,答应了陈隆的愿望,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万法之王?我实在想不出这世上除我之外,还有谁可以称得上万法之王。” 这句话中的意思算不上隐晦,陈隆自然听得明白,巫支祁是想利用类似夺舍的方式把自己的魂魄放入陈隆的身体之中,这样陈隆,或者说陈隆这具肉身就有了成为万法之王的本钱。 陈隆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问道:“那我的灵魂呢?” “我允许你的灵魂继续存在。”巫支祁淡淡回答道。 不过这回答在我听来却是布满陷阱的,如果想当然地认为这话的意思是保留灵魂依然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比如在巫支祁睡着的时候就可以恢复自我了,那肯定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把身体看成是一台车,那巫支祁这句话的意思最多就是让陈隆的灵魂一直坐在副驾驶当一名乘客,哪怕巫支祁睡着了,陈隆也只能在旁边干坐着。 然而陈隆似乎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一听到允许他的灵魂存在,他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同时他所爆发出的贪欲之形也比之前更加巨大炽热。 在那一瞬间,巫支祁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动摇,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 但这种动摇也就只是一瞬,毕竟他曾是那个时代最强大的巫,可以凭借自身力量就单独杀死一条龙,如今又得到了水神之力,尽管他并不稀罕,但这份力量却是实实在在存在于身体之中的,凭他的力量,区区一个人类,一介凡人,无论是动了什么心思也不过是小聪明罢了。 于是,巫支祁把那短暂的动摇抛在了脑后,制造了一个幻神,一个自己元神的复制品放入了陈隆的躯体之中。 巫支祁当然有能力直接对陈隆进行夺舍,他可以轻松灭掉陈隆的魂魄,独占陈隆的肉身,但他偏偏不能这么做,因为如果他把陈隆的魂魄灭了,那陈隆的身体就彻底属于他了,在这个世上也就不存在陈隆了。 这是绝对不行的,因为没有了陈隆,巫支祁就还是巫支祁,桐柏山对他的束缚就会再次出现,因为这份镇压的力量也同样来自于塑灵——简言之,巫支祁的力量无论多强大,都无法摆脱桐柏山对他的束缚,两者的力量永远同步。 但传说之中的镇妖锁只锁妖魔不锁凡人,所以只要陈隆还是陈隆,那巫支祁就可以利用这个小小漏洞让自己的元神复制品离开桐柏山,享受人间自由。 这种事情他并不是头一次做了,所以驾轻就熟。 但不同以往的是,这个年代让巫支祁看到了新的可能性,一种可以大规模彻底改变塑灵内容的可能性。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巫支祁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陈隆的神志,而他所要陈隆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促成《西游记》电视剧的制作、拍摄和放映。 结果就是——《西游记》成功了。 一度成为每年假期电视台必播的电视剧,西游记深入人心,每个孩子的心中都住着一个孙悟空。 随后,各种版本的西游记、孙悟空层出不穷,桐柏山也从镇压巫支祁的囚牢变成了美猴王孙悟空的老家。 陈隆默默改变着桐柏山上的一切,影响旅游业,影响导游,目的只有一个——让人们忘掉巫支祁,推崇孙悟空。 渐渐的,人们真就忘记了巫支祁,只记住了拥有通天彻地神通的斗战圣佛孙悟空。 一切都在按照巫支祁计划的那样进行着,他心中暗暗兴奋,虽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不断衰弱,但这就意味着对他进行压制的力量也在不断衰弱,而与此同时他亲手培养的万法之王陈隆却在一点点变强。 等到万法之王的力量强过了桐柏山的镇压封印之力,那时便是巫支祁的真正解脱之日。 也许是对自由的渴望让他太过于激动而忽略了潜藏的威胁,又或许是陈隆在这几十年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威胁,让巫支祁根本没把陈隆的存在放在心上。当某一天巫支祁突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陈隆的掌控。 陈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禁锢住了巫支祁的元神复制品,并且源源不断通过这个幻神抽取巫支祁法身的灵力。 巫支祁顿感虚弱,同时也意识到了陈隆那炽热的贪欲到底是什么。 “我只看到了别人的贪欲,却忽略了自己身上的欲念。贪,会迷失人的心智,他人如此,我亦如此。” 巫支祁尝试与陈隆进行对抗,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孙悟空和西游记对他的力量侵害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大,他已经无力控制陈隆,彻底变成了任人宰割的肉。 但就在这危急之时,巫支祁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曾经给他留下过深刻印象的看不透的男子——我的爷爷。 于是他做了一件事,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他用最后的法力诱骗了一个来山中旅游的女子,之后用了同样的方式将他的幻神放入到那女子的身体之中,同时将一段已经没什么力量的镇妖锁交给了那女人。 后来,那女人带着镇妖锁找到了已经年过百岁的赵康年,并在赵康年面前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 巫支祁确定赵康年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什么“公平交易”了,而赵康年也如巫支祁所料的那样留了口信下来,之后老头子也顺利拿到了那块镇妖锁。 可让巫支祁没料到的是,老头子在拿到镇妖锁之后并没有立刻来桐柏山,也没有进行任何针对陈隆的调查,而是把镇妖锁给收藏起来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时的巫支祁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这个人,他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为什么他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难道是因为太笨了吗? 是不是应该提示得更直白一些? 但最终巫支祁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彼时的陈隆已如日中天,虽然没有达到万法之王的程度,但其已经默默组织了一个宗教团体,教众虽然不算多,但成员却遍布全球各地——陈隆不只是要成为神州华夏的咒法之王,还想成为世界的新王,成为真正的万法之主。 以当时老头子的实力,就算了解一切也没有能力阻止陈隆,而且以老头子的“怂”劲…… 所以,算了,巫支祁决定先忍着,他相信总有一天时机会来到的,那个他看中的人一定会得到匹敌陈隆的力量,带着那把镇妖锁…… “……带着那把镇妖锁,重新站在石门之前,到那时候他会自信地推开石门,走到我面前。” 第一卷 第1265章 关于巫支祁的猜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巫支祁的故事讲完了,随后便用一种傲慢之中透着一丝委屈,委屈里又带着少许可怜,而在可怜的背后又携带着无法抹去的骄傲与倔强……总之,演技直接拉满。 “你……那是什么表情?”巫支祁看着我微微蹙眉问道。 我一愣,抬手指了指自己问:“我吗?” “对啊,你好像不信我说的话。” “没有啊,我信,我可~信了。”我咧嘴笑着说道。 巫支祁把嘴一撇,显然也听出了我的阴阳怪气。 我呵呵一笑,索性不跟巫支祁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最多信一半,因为太假了。 首先,你会被陈隆算计,被夺走法身,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就算陈隆再如何阴险都不可能在你面前得逞。这就像一只猫想在人的眼皮底下偷走小鱼干,它以为没人看得见它,但其实它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眼睛里,没人阻止它只是人觉得这只猫很可爱,傻得可爱。” 巫支祁又把嘴一撇,给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我并不在意,只管继续说道:“你说你的力量因为西游记和孙悟空的出现被削弱了,所以陈隆才会趁虚而入。 这里你说的未必都是假话,因为渭水水神的力量确实弱了,这一点从镇守这里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土麒麟身上就能看得出来,祂们简直不堪一击,根本匹配不上五圣的名号,由此可见塑灵的影响已经弱到了可以被像我这样的凡人轻松应对的程度。 用来镇压你的圣兽已经弱到这样了,那渭水水神被击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但问题是,你的力量真的全部来自于塑灵吗?” “不然呢?”巫支祁反问道。 “如果只是来自于塑灵,那以你现在削弱程度,又是如何维持这么大一座洞天福地的?又是怎么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你在我们面前表现得这么游刃有余,明显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自信,我相信你的这种自信并不是来自于你讨厌的水神崇拜,而是源自于你自己!” 说着,我的目光也锁定在了巫支祁的眉宇之间,声音铿锵地说:“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吧?彼时最强之巫,祁!” 巫支祁渐渐收起了脸上那戏谑的笑容,换上了一副高傲的神情。 这神色可不是虚张声势装出来的,感觉正相反,他似乎放下了所有伪装,终于在我面前展现了他真实的一面。 “继续说。”巫支祁淡淡说道,同时朝我抬手示意了下。 我并不清楚这大妖怪到底在想什么,但也没有退缩的必要,继续按我心中所想说道:“当年你战败之后,因为后世之人对禹王的崇拜,顺带着连你也被‘封神’,只不过你这位‘神’是被镇压的,显得十分屈辱。 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这世间灵气如同潮汐一样起伏涨落,在灵气低潮的时候,那些曾经的神明一个个消失,反而是你因为一直被禁锢压制,倒成了幸存至今的上古唯一‘真神’,只是你始终没办法脱身,因为压制你的力量总是要强那些一丢丢。 后面就像你在故事里说的那样,你一直在等待机会,到陈隆出现的时候,你知道机会来了。 《西游记》在全国的风靡彻底削弱了渭水水神的力量,但这力量是你存在的基础,如果人们真的忘记了渭水水神,你巫支祁也将不复存在,所以你必须控制好这个度,同时也要想办法改变人们的信仰,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下去。 你嘲笑过赵永康贪婪,但其实你也同样贪婪。” “你说得没错,我承认见到了我自己贪婪的一面。另外,那个人叫赵康年。”巫支祁纠正道。 “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计划。”我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你说陈隆算计了你,但在我看来,陈隆不过只是你手中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 你给了他力量,让他误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而你则倚靠着彼时最强之巫的自身能力把真正的自己藏匿起来。当陈隆以万法之王自居,同时建立起新宗教的时候,那些宗教的信徒们自然会献上自己的信仰,这份信仰便是巩固你新身份的塑灵基石。 你说你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扔出一段几乎没什么法力的镇妖锁给我爷提示,但其实你留的后路应该不只这一条吧? 如果我没猜错,后路其实有N多条,你只需要从中选出一条最好走的,如果我们的实力太弱,你就等下一波,因为时间对你来说无所谓,你能以‘百年’为计地等下去,一直到等来一个可以帮你干掉陈隆,取回身份的人出现。 到那时,你将摆脱‘渭水水神’这个让你感到屈辱的神位,以万法之王的身份重获自由。 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对?” 巫支祁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不屑地轻哼一声说:“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只可惜眼界也就只能如此了。” 我也是轻轻一笑,并不生气也不急躁,而是点头承认道:“我知道我的眼界没有你开阔,因为我只是个凡人,凡人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岁而已,但你却活了四千多年,一个人的寿命在你眼里真的太短了。 我们所想出来的那些看似深远奥妙的计划,在你看来不过是一盘棋局中未来的一步,或是两步,因为我们的寿命限制了我们的思考,我们只会想这么多。 可能你在计划酝酿一件更大的事,甚至这个计划已经酝酿了几千年,陈隆、我爷,还有我,都只是你计划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环节,你有无数个可以替换我们的选项。 我自认以我的眼界不可能看透你最终的目标,但就只说眼前这一点点,只说陈隆,我确信他没有能力算计你,我们所有人只不过是你棋盘里的一枚棋子,一切都在你的掌控,而你正乐在其中。” 巫支祁听后又发出了一声轻轻哼笑,随后缓缓眯起眼,看着我久久不语,随后突然鼓起了掌。 我心中不禁一喜,似乎一切都被我说中了,不过表面上我还是抑制着自己的兴奋,不想让巫支祁看出我在高兴。 第一卷 第1266章 拉扯之后的交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可能我的这种掩饰隐藏在巫支祁眼里同样可笑,但他并没有揭穿我,而是在鼓掌之后点头说:“你眼界确实不够开阔,但悟性还不错。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大半都是对的,但还是有些细节没说准确。不过就像你刚才说的,那些细节并不重要。” 说着,巫支祁朝我笑了笑。 虽然那表情看起来依旧傲慢,但我却在这笑容背后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那感觉就好像……好像巫支祁不再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跟我说话了,或者说,他不再把我当成一件逗趣的玩物,而是当成一个可以思考和交流的人。 “所以,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去干掉陈隆吗?”我趁势问道。 巫支祁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地说出了两个字:“圣三。” 我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看着巫支祁。 这个回答并不会让我感到多意外,因为从他说出陈隆创立了一个宗教,教众遍布全球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只是这事如果细想一下还是会觉得吃惊——圣三,这个怎么听都带有浓重西方教派色彩的团体名字,竟然是陈隆一手打造出来的,实在是不可思议。 “所以你还是希望我们去干掉他。”我暂时把关于圣三的事情抛开,继续问重点。 巫支祁却还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似乎并不想把“杀人”这种事当成交易内容,如何处置陈隆全看我们自己的意愿。 “行吧,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但总可以透露一下陈隆目前的下落吧?”我继续发问,并且立刻补充说:“你的法身在他手里,别跟我说你完全感知不到方位。” 没想到巫支祁还真就点了点头说:“我确实感知不到法身在哪里,陈隆应该用了某种禁法把我的法身给困住了。” “他得到你的法身难道不是想让自己的灵魂融入进去吗?”我问。 巫支祁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依然是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头子忽然开口问道:“如果我们帮你夺回了法身,你会如何对世人?” “世人?你是说你们这些禹的后裔吗?”巫支祁微微仰起头,用一种藐视的神态看向我们。 老头子无所畏惧地点了点头。 巫支祁哼笑一声说:“我不会对你们如何,虽然我不喜欢禹,也不喜欢他的后人,但也不至于为了当年的事情就大肆屠戮世人。仇恨是有的,但四千年的时光足以抹去一切,让一个人的心境变得平和。” “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老头子严肃问道。 “我没办法证明自己,但也许你可以从身高这个角度尝试去理解一下。禹和你差不多高,但在当年,他的身材却是他们部族之中最高大的。”说完,巫支祁朝老头子扬了扬眉,又朝我扫来一眼。 我想那意思其实挺明确的,虽然口口声声说我们是禹的后人,但其实我们也同样是巨人一族的后裔——我们的血管里同时留着两者相融的血液,这是华夏先祖的血液——不管是禹,或是巫支祁,他们都是我们的祖先。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我的脑海里闪烁了一下,随即便被我驱赶出去了。 没人知道巫支祁的回答是不是真心话,如果他真的以“万法之王”的身份重获自由了,那他真的不会对现世之人出手吗? 这个答案没人知道,也不是他的一句口头保证就能让人信服的。 “与其说这么多,不如拿出一样东西作为保证,我也许可以考虑和你做这笔交易。”老头子再次开口说道。 “哦?你想要什么?”巫支祁笑着问道。 “你知道。”说着,老头子也露出淡淡一笑。 “完整的镇妖锁?”巫支祁扬了扬眉,语气轻佻不屑,似乎并不在意那东西。 但老头子却并没有顺他意,轻轻摇头说:“我不要那几块破铁,我要应龙的完整龙魂。” 巫支祁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目光随即落到了我的脸上。 我哼笑一下摆了摆手说:“别假装吃惊了,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找你要那个。或者说,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如果不是你有意把我吸进你的梦境里,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应龙魂的存在?” 巫支祁皱着眉头,一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说:“就是那道红光,那个漩涡,你可别跟我说那不是你控制的。” “什么红光,什么……”巫支祁还想演戏,但演到一半他自己就放弃了,转而笑了笑说:“既然你都说了一切都是我的安排,那你们应该也很清楚,那应龙魂根本奈何不了我。” “是吗?我倒觉得应龙魂可以压制住你,或者说,你很清楚应龙能起到镇压你的作用,所以你才故意把常乐引去你的梦境,为的就是留一个弱点在我们手里,让我们放心接受你的交易。”老头子接话说道。 “我为什么要真把自己的弱点压在你们手里?”巫支祁笑着问。 “因为你不在乎。”我抢答道:“你都被困在这里4000多年了,不在乎多困个几十年。至于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个我猜不出来,估计让你实话实说也不可能。我们顶多100年的寿命,那就只考虑100年的事,至于将来如何,就让我们的后人去琢磨吧。” “好!非常好!”巫支祁朗声叫着好,又使劲给我鼓了几下掌,随后点头答应道:“好,完整的应龙魂我可以放出来,但它愿不愿意跟你们走,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我可要给你们提个醒,虽然庚辰那老家伙已经大不如前了,但老狗也有几颗牙,小心被它咬了。” “这你放心,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相信它会很愿意看到我们把你继续压在这山里。”我笑着说。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你们是敌人呢?”巫支祁一脸无辜。 “反正不会是朋友,因为朋友不会把我们当成取乐的工具,更不会随意玩弄人命。”我忽地严肃起来说道,这话也是绝对认真的。 或许是感知到了我的这份认真,巫支祁缓缓收起了笑容,随后包裹着他的气团也如云雾一般四散开来。 紧接着,水潭上的那头巨猿缓缓翻了个身,大手在耳边挠了几下,随后胳膊一展手一张,一团血红色的云雾缓缓从掌心飘了出来,在云雾之中出现了一个血色漩涡,那是通往他梦境的大门。 第一卷 第1267章 应龙现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看了一眼躺在瀑布水潭上面的金色巨猿。 它依旧在那里酣睡着,动都不动一下,但我知道那不过是假象,这家伙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也许又是把我们当成玩物,又或者…… 算了,我为什么要琢磨一个活了4000多年的老怪物到底在想什么。 “爷,进去?”我转头去问老头子。 “走吧,过去瞧瞧。”说完,老头子一改过往的谨慎,在前面迈步走进了那血色的漩涡。 我一看老头子都进去了,那自然不能落后,于是带上黄哥一块走进了巫支祁的梦境。 这一次的血色通道并不长,几乎刚一进去,我们就在通道的另一端出来了。 面前并不是雪原,而是一座古老的村庄,村口依旧是一条宽阔湍急的大河,只不过这个村子并没有遭到袭击,村里的人也过着平静的生活。 我们三个人站在河对岸,下一秒在大河之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座彩云浮桥。 然而这座桥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惊扰到对岸的那些人,他们依旧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就好像压根没发觉河上多了一座桥。 “走吧,过去。”老头子轻声说道,随后便迈步上了桥。 脚踩在云桥上几乎察觉不到脚下的触感,整个人如同悬空一样,就这样轻飘飘地来到了对岸。 村中的巨人但凡是成年的,身高都在两米左右,无论男女。 我们的到来依旧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好像我们变成了透明人。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上古部族人喊了一声。 果然,那人压根听不见。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们能看到我们反而麻烦。 “现在怎么弄?”黄哥在我身边问道。 我把肩膀一耸,随后四下张望着大声喊道:“巫支祁!把应龙叫出来吧!” 几乎就在我喊出这一嗓子的同时,村里的那些上古巨人们突然齐刷刷地把头朝我这边转了过来,眼里满是惊愕。 我一惊,连忙摆出准备作战的姿势,但随即我便发现根本没有战斗的必要,因为这些上古巨人全都变成了呆立不动的蜡像。 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摇晃,从村子的正中有一根巨大的龙柱缓缓升起,在柱子上正盘绕着一条金色的巨龙。 “快看!”黄哥激动地咋呼道。 “看见了。”我盯着龙柱应道。 “不是那柱子,是头上,看天上!快看天上!”黄哥用力摇晃着我的胳膊呼喊道。 “天上?”我一边疑问一边将视线从龙柱上移开,这才发现在天空中正有无数画卷飘然落下。 那些画卷都是展开的卷轴,每一幅画都无比巨大,就像一块块可以遮住天的巨大幕布。 这些画中的内容几乎全都一样——一条大河,一座村庄,一群巨人,还有村中缓缓升起的龙柱。 我想起了胡散的魂魄说过,龙柱总共有十八根,当把这些龙柱全部打碎的时候,就可以见到完整的应龙魂。 但胡散收集到的信息明显有误,因为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画布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如果每一幅画都代表着巫支祁的一个梦境村庄,而每一个梦境村庄里都镇压着一根龙柱,就凭胡散那点本事,他耗上几辈子都够呛能见到真正的应龙。 在惊讶之间,那些画布已经飘落到了头顶大概50米高的地方,然后这些画就悬停在那里,一根根石柱从画里探出来,在画面里龙柱是升向天空的,但在我的眼里那些龙柱则是从画里探向我脚下的大地,并且和我面前的村中龙柱相互对接,然后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龙柱大阵。 总共……81根龙柱,立地擎天! 就在我刚数出龙柱数量的同时,这些柱子便伴随着巨大的轰响纷纷碎裂崩塌,变成了飞散的石块。封印在龙柱中的龙魂伴随着声声龙吟飞腾而起,然后冲破那些画卷,在天空中迅速汇聚,最后变成了一条全身散发出五彩耀光的巨龙。 这条龙真的太大了,它的身体在空中盘旋漂浮着,目力所及之处全部都是祂的身躯,几乎要将天空占满,体型庞大到已经无法估量的程度。 此时此刻除了心中的震撼之外,我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便是代表了华夏文明的图腾,威严而不可侵犯。 愣愣地看着那头巨龙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说:“这……这就是应龙庚辰吗?” 老头子和黄哥都没回答,反倒是天空盘旋漂浮的巨龙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回答道:“凡人,是你们解救了我吗?” “啊?” 我下意识地应了这么一句。 主要是……这龙的声音虽然浩荡至极,但不知为什么,却给我一种虚张声势的感觉。 或者说是外强中干? 感觉就好像天上飘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气球,看着唬人,拿针一扎估计就炸了。 “常乐!”黄哥压低了声音,凑近我嘀咕道:“你觉不觉得这个龙有点不对劲?声音倒是挺大,但中气不足,身上的光很闪,但是内气……好像也就那么回事,如果咱们联手的话,没准能把它给办了。” “大胆!一介凡人,竟敢对本天神无礼!”应龙在空中咆哮道,嘴巴张得老大,眼珠子也瞪得像两颗太阳,看起来气势磅礴。 但……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它在装,好像故意摆出这种姿态来吓唬人。 “它可能确实不强。你想想,它要是真的很强,至于被巫支祁给反压住吗?而且这些年龙的形象其实越来越差了,各种电影动画片里都把龙族刻画成反派,所以龙类应该是变弱了才对,除了五爪金龙。” 我一边毫不避讳地说着,一边再次把目光投向天空中那头遮天蔽日的巨大五彩龙,盯着它的爪子数了一下。 “1,2,3,4……”黄哥干脆抬手向上指着,直接数出了声,“它就四个爪子,不是五爪金龙,弱爆了。” 第一卷 第1268章 虚张声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凡人,你敢说我弱小?”那五色巨龙咆哮一声,接着身体陡然凑近,巨大的龙头直逼我们,如同一座巍峨大山,压迫感十足。 但…… 但这种压迫只是来自于表象,感觉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纸糊灯笼压过来,气势是有了,但有的也只是气势而已。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的来由是什么,或许在进入巫支祁梦境的那一刻,那只活了4000年的老妖怪已经把“应龙是废物”这个概念植入了我的脑海当中。 而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立刻轻咳了一声,然后改变了态度,朝这头五色巨龙恭敬地鞠了一躬,客客气气地道歉说:“对不起,我们刚才对您出言冒犯了,我不想把锅甩给巫支祁,但我们可能真的是被他给强行误导了。” “哼,那只金毛猴子!”五色巨龙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便将巨大的龙头收了回去,再次成为了盘浮于空中的庞大圣物。 我尝试着排除掉心中的一切杂念,用崇敬的心情再次看向头顶的巨龙。 但是那种纸老虎的感觉却又一次排山倒海一样朝我袭来,我就是没来由地觉得应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一切不过是假象。 应龙好像看出我的心思,龙嘴一张似乎要发作,但老头子却在这时忽然开口说:“下来吧,我们谈谈今后的合作,巫支祁打算放你离开。” “他?放我离开?笑话!我堂堂应龙,想来便来,想去就去,何时需要听一只猴子的允许?”巨龙继续在天空中咆哮着,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逞强之感。 而听了这回答,我便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真的是巫支祁在梦境里动手脚了吗?会不会应龙本身就真的很弱呢? 当这份怀疑不断加深之后,我再次看向应龙的时候也发生了奇怪的一幕——巨龙的身体开始变成半透明的状态,就好像虚幻的云雾,而在云雾状的龙头里面正有一个人盘腿坐在那儿,咋咋呼呼气急败坏地嘟囔咒骂着。 我先是一愣,接着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次看向空中,应龙的形状已经淡化到几乎看不见了,而那个盘腿悬空的人则变得更加清晰。 那应该是个上古时代的男人,穿着破旧的兽皮衣,头发乱糟糟,胡子一大把,手里攥着一截断掉的锈铁链,一边咒骂一边恼火地挥舞几下。 看着他那样子,我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四个字——无能狂怒。 哼笑了一声,我便对老头子说:“我看见应龙的本体了。” “一个人。”老头子仰头望着空中,淡淡说道。 显然,他也看穿了巨龙的伪装,瞧见了龙头里的那个大胡子男人。 “我去把他抓下来。” 说完,我脑中念头一闪,叫出了鬼船云,随后踏云而上,直飞向龙形云雾之中的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注意到了我的动态顿时一惊,随后他便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形,憋着气吼道:“凡人!你想做什么?是想感受一下死亡带来的恐……”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冲进了云雾之中,伸手一把便掐住了他的后脖子。 “哎呦呦呦,你撒手,撒开!”大胡子哎呦着嚷嚷了起来,说话还有口音的。 我才不可能松手,就跟提溜小鸡一样把这个大胡子从龙云之中给抓了下来。 回到地面,把大胡子往地上一丢,他立刻站起身来,两手一掐腰,吹胡子瞪眼地抬头看着我们三个。 他……好矮呀。 难怪在下面的时候看着他就觉得头身比不太对劲,脑袋显得特别大,原来是因为太矮了,身高估计还不到1米5。 “这就是应龙?”黄哥也学着那大胡子的模样掐腰盯视着对方。 “收起你的视线,给我跪下,凡人!”大胡子很是狂妄地命令道,脸恨不得扬起来对着天。 黄哥呵呵一笑,抬巴掌在那大胡子脑袋上狠狠扇了一下。 这一巴掌黄哥可没收着劲,毕竟对方也是条“龙”,就算是纸糊的也不至于被一巴掌给扇死。 不过挨了这一下那大胡子也着实是惨,捂着脑袋一溜滚,差点从村口滚到河里。 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这大胡子小矮人气冲冲就要回来跟黄哥干一架。 我并没有兴趣看他俩打架,所以走过去拦在了大胡子面前,很严肃地对他厉声说:“够了,别闹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龙!庚辰,应龙!”大胡子把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地冲我吼道。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别装了,哪来的什么庚辰应龙,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龙!我就……” “把这小子扔水里泡泡脑子。”我不等他说完就回头吩咐道。 黄哥乐不得干这个,几步冲过来一脚踹在那大胡子的胸口,把这哥们又给蹬回到岸边。接着黄哥跑过去一手抓着那哥们的腿,另一只手一拽对方身上的兽皮衣服,轻轻一甩就把人给扔河里了。 当然,抓着脚脖子那只手并没有松开,于是就见那大胡子整个人飞扑到了河水里面,水流又湍急,他被抓着脚,人冲不走又游不回来,只能在河里呛水。 就这么上了足有三分钟的刑,黄哥这才把大胡子又给拽上来。 果然,水刑并不会要这大胡子的命,他依然生龙活虎骂骂咧咧,于是又换来了新一轮水刑伺候。 如此这般折腾了四回,当黄哥再次把大胡子从水里拽上来的时候,这哥们的兽皮衣服都被冲走了,脸也绿了,两个眼珠子严重充血,终于没力气骂街了。 黄哥把他往地上一丢,掐着腰问:“再敢说你是龙,我就继续把你扔水里泡着。” “不说了,不说了。”大胡子摆手告饶道。 “现在好好说,你是谁?”黄哥审问道。 大胡子咧了咧嘴,吐出一口水,然后坐在地上缩着脖子说:“我叫辰,是个……是个铁匠。” “少撒谎,禹那个年代哪来的铁?”黄哥过去就是一巴掌。 大胡子连忙抱着头喊道:“我没撒谎,我真是个工匠,锁住祁的锁链就是我带头做的,我这样说是为了方便你们理解。” 第一卷 第1269章 庚辰的积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他好像……没撒谎。”黄哥蹙眉盯着面前的大胡子,顿了顿点头说道。 “所以,这人真是个铁匠?”我有些惊奇,有些意外。 “真的是铁匠。当然了,在那个年代确实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候语言没有现在这么丰富,别看我一直被那只猴子压着,但该学习的我还是会学习的,毕竟我也算是个神,神来的。”大胡子庚辰说话依旧带着显摆的意思,但感觉更像个人,而不像个神。 “话说回来,你怎么混这么惨啊?”我毫不掩饰地笑着问道。 庚辰眉头一皱,随即撇起嘴角说:“其实……其实也算不上惨,我本来就是个铁……铸造师,说铸造师可能更合适一点,反正就是在那个年代做东西的。当时禹王要治理渭水,祁的部落挡在那里与我们为敌。因为祁力大无穷,禹王就想要打造一件武器来打败祁,所以最后就由我造了这镇妖锁。” 说着,庚辰伸手朝背后一摸,凭空抓出了半截锁链。 那锁链做工非常粗糙,又粗又重,完全无法匹配镇妖锁这么霸气的名字。 不过这其中的原因想想也能清楚。 何为镇妖锁? 不过就是普通的锁链而已。 在当年那种技术条件下,能弄出这样的锁链去锁住一个人应该是很轻松的事情。如果巫支祁被后世之人说成是妖王,那锁住巫支祁的锁链自然就是镇妖锁了。 “所以当年的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很好奇地继续问道,虽然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 庚辰比起巫支祁就实在多了,他回答说:“铸造这条锁链的原材料是陨石。当然了,当年我们肯定不知道什么是陨石,只知道这东西很厉害,无坚不摧。于是我就铸造了很多剑,又做了很多条锁链,禹王的计划是先用锁链把祁困住,然后再用剑把他杀死。 当天对祁的部落发动进攻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去了。祁那边的人都很高,很壮,每一个人都力大无穷,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打我们四、五个。祁更是厉害,十几个人围攻他都没用。最后我们还是用了镇妖锁,当时冲上去很多人,最后只有我把锁链套在他脖子上了,然后我们二十几个人一起拉,把他拽进渭河里。 锁链的另一头拴在石头上,很沉,拽着祁就往水下沉,结果就在我们欢呼胜利的时候,锁链一下子从水里被甩上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砸在了我身上,然后我就稀里糊涂掉进了水里,等我再回过神来就变成了一条龙,被一只金毛大猴子掐着脖子揍……” 说道最后,庚辰是满脸悲怨,十分的委屈。 “你还真够倒霉的,生前被祁他们部落欺负,死后还被欺负。”我笑着接话说道。 庚辰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过转而又笑了起来,一脸得意地说:“不过很快我就赢了,那大猴子力气越来越小,我的力气越来越大,个头也变大了,后来就是我骑在他的脑袋上拉屎,把他打得服服帖帖。你们肯定没办法理解,当年一个人打我们几十人的祁,最后被我一个人收拾,那感觉真的不要太爽。” “你应该欺负了他很多年吧?”我问。 “嗯,几千年是有的,但是最近几十年突然就出状况了,我的力气是跳崖一样往下掉,后来眼看困不住那只金毛猴子了,我就跑了。” “你跑了?!”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 “嗯,跑了。”庚辰理所应当似的点了点头,“不跑难道等着被他揍吗?我肯定要跑啊。” “那你跑哪去了?”我追问道。 “就藏在人间呗,城市里,村子里,反正也没人能看见我,我也不需要吃东西,就到处闲晃呗。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就是你们使用的现代语言,都是我在那段时间里自己慢慢摸索学会的。”庚辰一边说一边露出满脸骄傲的神情。 “哦。那你后来是怎么被抓回来的?”我继续问。 庚辰显然对“抓”这个词很不满意,或者说带着那么一丝不屑。 他撇了撇嘴,不爽地说:“你要知道,在过去的几千年里我都是神,是受到世人供奉的,所有人在看到我现身的时候都要下跪叩拜。结果世道变了,根本没人敬畏龙,尤其是金毛猴子派来的那群人,明知道我是龙,都看出我显露真身了还敢冲过来打我,给我一顿胖揍,然后抓回到这山里来了,给我拆分成了九九八十一份,困在那些石头柱子里面了。” 说完,庚辰又用那带着满满怨念的双眼看着我,就好像当年是我把他抓回来的一样。 我赶忙说:“你别这么看我,当年的事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和你无关,但你也不比那些人强多少,哪有看出是龙了还跳过来揍我的?我管咋也是个神仙,你给神仙点面子!”庚辰激动地说道,而且说话的时候又带出口音了,听着好像还是东北那疙瘩的。 我忍着笑问:“所以,当年你是跑东北避难去了?” 庚辰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哈哈,你还真能跑,结果没想到还是被巫支祁派人给逮了。”我笑着说。 “不过我现在又重获自由了,报仇的机会来了,我必须要让巫支祁知道知道谁在是这桐柏山真正的主人!” “我觉得还是他,起码目前来看,你比他差得远了。”我很直白地说道。 本以为庚辰会不服,会杠两句,但意外的是他竟然猛吸一口气,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我知道,世人的信仰变了,显然没什么人相信鬼神了,如果真有一条龙出现,没人会去跪拜,倒有可能把龙抓去动物园供人参观。哎……神仙现在真的不好混了,太难了。”说着,庚辰又是长叹一声,然后就地一坐,抬头看向我说:“好了,我把能说的都说了,现在该你们了,为什么把我解救出来?是你们打败了巫支祁吗?应该不会,你们没那么厉害,所以你们其实也是巫支祁的手下?看着又不像。所以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第一卷 第1270章 天选之子……个屁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们确实不是巫支祁的部下。” 既然庚辰已经这么坦白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于是就把事情的前后始末都跟庚辰详细说了一下。 庚辰听后皱起了眉,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我看了看老头子,又瞧了眼黄哥,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庚辰身上。 但我没有去打扰他,虽然这大胡子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感觉智力不怎么过关的样子,但毕竟他也是和巫支祁一样跨越了4000多年的岁月,就算是笨蛋,也是一个拥有着4000年眼界的笨蛋,他的思考方式和我们绝对是不一样的,也许从他口中可以得到巫支祁的目的。 在思考了足有十分钟之后,庚辰终于再次开了口。 “我觉得,那只猴子在酝酿阴谋。” “你十分钟就想出了这个?”我忍不住吐槽道。 “怎么?这难道不重要吗?你们该不会觉得他是在真心跟你们谈条件做交易吧?他肯放我出来,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他肯定是有把握的,就算我跟你们离开桐柏山去了现世,他也觉得我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世人的信仰状况。如果改变不了信仰,我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压制那只猴子。”庚辰难得坦率,没有虚张声势。 “那咱们先不管压制他的事,就依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如果重获新生会不会到处杀人?”我认真地问庚辰,毕竟他跟巫支祁是老熟人了,应该很了解那只猴子的脾气。 庚辰想了一会儿,摇头说:“杀人……倒不至于,起码不会自己亲手去杀。 但是他肯定会干出一些无聊的事情,比如拿诱饵去引诱一些人回来,让那些人付出各种变态的代价,然后看着那些人在欲望的漩涡之中越陷越深,最后痛苦死去,甚至还有连累身边的人。 被他封印的这几十年里我见过太多次了,那只猴子就是个变态!”庚辰说得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我感觉他的情绪是真实的,看了看黄哥,黄哥那边也心领神会地朝我点了点头。 “他确实有些怪癖。”我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庚辰脸上,“但只要他不去大规模杀人,那些恶魔低语之类的举动也还是可以容忍的。两害相较取其轻嘛,现在有个危害更大的组织需要对付,至于巫支祁,等事后在研究也来得及。” 庚辰撇了一下嘴,显然对我这个提议颇有微词,但他并没有直接开口反驳,而是转头看向了老头子。 “你怎么看?”他问道。 “我赞同常乐的说法,这种时候就没必要畏首畏尾了,既然巫支祁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如我们就顺着他的意思走,至于过后能给他多少惊喜,那就看我们自身的努力了。而且……” 老头子顿了顿,眼神自信地说:“巫支祁就算重获新生又如何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是活过了4000年岁月,我也并不觉得他就是无敌的。即便当年他是最强之巫,不也一样被大禹和庚辰他们打败了嘛。” 庚辰的眼里忽地闪烁出一道光,本人也忽地一下站起身来。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当年获胜的可是我们,他就算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我们比力气比不过就跟他比法器,比法器也不行的话,那我们就比人多。他如果真那么厉害,也不会在桐柏山藏头露尾的不敢出去了,肯定是有怕的东西。”庚辰越说越有信心,虽然给人的感觉依然是傻傻憨憨的。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那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说着,我便朝着庚辰扬了扬下巴。 其实这就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用意,但庚辰却好像有他自己的理解。 就见他朝我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身形一晃便化身成了一条五彩巨龙。 这一次,龙的体型没有之前那么夸张,但目测也有十几米长,依然是个庞然大物。 “你该不会打算用龙的形态跟着我吧?” “当然不会。”庚辰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接着龙形一敛,瞬间幻化成了一条金色的锁链,飘然朝着我飞了过来。 我伸手一抓,那锁链随即缩小,变成了一条金色的手链,轻轻套在了我的手腕之上。 磅礴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我的全身,一瞬之间我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力量,那是几千年来世人信仰之力的沉淀,虽然过去几十年这些信仰已经淡去,但剩下的这些依旧分量惊人。 如果之前吸收那只耗子精让我拥有了三倍于常人的肌体力量强度,那庚辰给我带来的进化起码是寻常人的十倍有余! “这……之前你明明很弱!”我低头盯着手腕上好像装饰品一样的金色锁链,倍感惊讶地说。 “可能,工具就是要在合适的人手里才能发挥出它本来具有的能力。”脑海里浮现出了庚辰的话语声,那声音很近,又有一种缥缈之感。“我虽然借了应龙之名得以活到今日,但人们信奉的力量却寄托在了那条锁链上,应龙不过是带来锁链的使者——匠人始终是匠人,武器应该交给武者来使用。” “你是说真的?”我心中窃喜,感觉这小子好像在给我戴高帽,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在老头子的贬损责骂下长大,可现在听庚辰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了几分“天选之子”的意味。 “咳咳……” 忽然,脑海之中传来了庚辰的一声咳嗽。 “那个,我可能没表达清楚,感觉你好像很激动,所以我还是要强调一下:镇妖锁确实是给你带来了一些强化,但我觉得还远远没到它能提供的强化上限。就打个比方,青龙偃月刀放在关羽手里就是大杀四方的杀器,但是搁周仓手里的,那就是……” “你就说我是周仓呗?”我沉下脸问。 庚辰在我脑海中哈哈一笑,连忙改口说:“我就是举个例子,你也不用太计较这些细节,我想表达的主要意思是,万一后面遇到了更合适的人选,嗯……应该肯定会遇到的,反正到时候我自然要去那边的,所以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不要有太大的落差哈。” “靠!” 第一卷 第1271章 巫支祁的赠礼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别人都是先抑后扬,这小子可好,先扬后抑! 不过,算了,我也懒得跟他计较,镇妖锁既然到手了,接下来的重点自然要放在陈隆和圣三身上。 等锁链的光芒收敛了,我便看向老头子问:“咱们撤?” 话音还没落,忽然眼前红光一闪,瞬间充满了我的整个视线,而等光芒散去之后,我便再一次回到了巫支祁的瀑布水潭前面。 大猴子老老实实躺在那里,那团包裹着他本身相貌的云团也再次浮现了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谈妥了。”巫支祁淡淡微笑着说道,显然并没有把我们和庚辰的联手当一回事。 “你还真是自信。”我看着云团之中的巫支祁直接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了,找到陈隆,拿回我的法身,如果你们做到了,我还会额外给你们一些奖赏。”巫支祁勾着嘴角,就像个发布任务的狡诈NPC。 “我不需要什么奖赏,只需要线索,总不可能让我跟没头苍蝇一样全国到处跑吧?”我提出要求道。 “线索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给我了?”我不禁眉头一蹙,随后便想起了胡散,“你该不会想说,是你故意把我和胡散放在同一个梦境里的吧?” 巫支祁没回答,只是朝我扬了扬眉。 “这勉强算是一条线索,但是还不够。”我看着巫支祁严肃地说:“胡散上面还有一个疯大夫,疯大夫上面是不是陈隆还不一定呢。圣三这个组织的规模大得就离谱,行事也非常小心,一旦发现危险很可能就把线索彻底切断,那个疯大夫也是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所以胡散很可能连线索都算不上。” 巫支祁慢慢收起笑容,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缓缓落在了我手腕上的金色手链上。 “这样吧,我再借你一个东西。”说着,巫支祁朝着我轻轻一摆手,包裹在他周围的云雾随之飞出了一部分,缓缓飘到了我面前。 我以为云雾里有什么东西,所以抬手放在云雾下面。 可是云雾里并没有掉落出任何东西,并且在我面露疑问的时候那团云雾嗖地一下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一边用手指挖着耳朵一边厉声质问:“你把什么东西放我耳朵里了?别跟我说是金箍棒!” “你还真把我当成猴子了?”巫支祁哼笑了一声,表情淡淡的解释说:“这是我闲着没事在睡觉的时候领悟出来的一招,暂时借给你用用,简单解释的话就四个字——移形换位。” “移形换位?怎么移?怎么换?”我疑问道。 巫支祁也不跟我玩什么猜谜游戏,很耐心地告诉我说:“移形换位,顾名思义就是让你可以快速地改变位置,跟你的灵步……”说到这里巫支祁顿了下,然后扬着眉问我:“你们管这招叫什么?就是你遁入灵界的那一招。” “你是说遁入虚灵界?灵道咒?” “哦,好的,按你的说法,灵道咒。”巫支祁很是亲和地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解说道:“你的灵力还不错,可以使用灵道咒走灵步,速度很快,这样你在对付一般不太熟悉或者根本进不去灵界的人还是很有优势的。不过一旦遇到同样掌握灵道咒的人,你这招就不太管用了,尤其是现世里最近活跃起来的一些妖怪。你自己应该也有感觉,是不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捉襟见肘目前还不至于,但将来肯定会的。”我没有嘴硬逞强,选择了实在承认。 巫支祁对我这个回答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继续说:“所以我这个偶然领悟出来的招数借给你,因为我看你也有很多鬼兵,还有一些和你的魂魄意念有关联的特殊鬼兵,这一招移形换位就是可以让你和那些鬼兵随意进行位置互换。怎么样?是不是想一想就觉得很厉害?” “我靠!这……”我顿时激动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虽然这招听起来只是一个快速位移的法术,好像没什么实际效果,但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神技! 试想一下,如果我去挑战一个难缠的对手,比如说陈隆。 当我感觉自己敌不过的时候,只要和远在天边的一个鬼兵进行位置互换,献祭一个鬼兵,我自己逃了,这不就是老头子经常说的杀手锏,保命绝招嘛! 老头子一直叮嘱我不能太过依赖灵道,但我除了灵道咒真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招数,尤其是在防御保命的这一块。 但现在有了移形换位,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而且除了保命之外,这一招的进攻能力也是不俗,这跟我使用灵道咒扭曲空间进行快速位移相比好像更快捷,而且不会受到周围环境气场的干扰,只要我能叫出鬼兵就可以随时进行快速移动。 我的鬼兵是从鬼船里面叫出来的,鬼船又有雪山上那个地外神祇的神性,这简直就是强强联动,光是想一想就让我兴奋不已了。 不过,我很快就从激动和兴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冷静地看向云团之中一脸奸险的巫支祁。 “由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你借给我这招,是想让我上瘾产生依赖感吧?”我小心地盯着他问道。 “依赖不依赖的,这个还不是完全看你自己嘛。不管我在这里给你埋了多少陷阱,但陷阱这东西是死的,只要你不往里面跳,陷阱还能自己长出脚去贴到你身上吗?”巫支祁扬着眉,毫不掩饰他的心机。 “你说的还真好听,但可惜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定力,所以这东西我还是不要了,你拿回去……” “等一下。” 老头子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把我说到一半的话直接打断。 我诧异地回头看向老头子,眨巴了几下眼睛愣是没反应过来。 “啥情况?你想让我收着?”我吃惊地看向老头子问道,感觉这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老头子那边也没跟我废话,很直接地点头说:“收着,这东西有用。” 第一卷 第1272章 退而求其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真不知道老头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让我收了,那我就收着了,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见我不出声,便知道是默认接受了,巫支祁那边顿时开心里咧嘴笑了起来,目光也从我身上转移到了老头子那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老头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用力按了下我的肩膀,朝我点点头,然后继续往前走,直到站在巫支祁的面前。 “谢谢你给我家臭小子的保命招,你的法身,我们会尽力夺回来。”老头子语气严肃地说。 巫支祁呵呵一笑,眯起眼睛看着老头子说:“你也开始跟我玩文字游戏了是吗?夺是要夺的,但给不给我,就是你们说了算了。或者,最后你想用我的法身来交换这招移形换位?” 老头子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并不正面回答。 “有意思,你这人,确实有意思。”巫支祁捏着下巴开心地笑着,似乎老头子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乐趣。 “我这人其实挺没意思的,就是比较务实。”老头子附和着笑了笑,接着笑容一敛,再次恢复严肃道:“说说吧,关于应龙的事情。” “应龙怎么了?你们不是已经拿到了吗?”巫支祁一脸疑惑地问。 “庚辰已经是废龙一条了,这种妖不妖、神不神、鬼不鬼、人不人的东西,拿在我们手里除了强化一些肉身之外就看不出其他什么用处了,更不可能拿来牵制你。” “这是你们提出来的交易,我同意了,把完整的应龙魂给你们了,怎么,现在开始反悔了?”巫支祁两手一摊,却露出满脸得意。 老头子这边依旧不动声色,表情淡定地摇头说:“我们没后悔,只是想知道应龙如果离开了桐柏山会带来什么影响。” 巫支祁两眼一眯,身体向后稍微倾了倾,开始别有意味地打量起了老头子。 老头子依旧声色未动,站在原地任由巫支祁盯着看。 过了好一会儿,巫支祁忽然轻叹了一声:“哎,可惜了,如果你能早来30年,我的这些好东西应该可以全都借给你玩上个几十年。可惜呀,可惜……”巫支祁摇着头,目光随即朝我这边瞟了一下,又很快移回了老头子身上。 “可惜现在晚了,你远不如第一次见面时候强了,反应慢了,气力弱了,就连护身的先祖魂灵也都让渡给人了。” “我有我的选择,而且我并不认为这样选有什么错。人生苦短,所以才更应该明白传承的意义。”老头子身体站得笔直,回应了巫支祁一句便继续先前的话题道:“还是继续说应龙吧,他如果离开了桐柏山,会有什么结果?” “好吧,不说其他的,只说那条傻龙。”巫支祁勾起嘴角冷哼一声,随即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他在不在桐柏山对他本人没什么影响,不过我之前借陈隆的肉身去逮他的时候在他身上埋下了一粒种子,只要他一离开桐柏山,陈隆立刻就能得知他的位置。所以……” 说到这里,巫支祁扬了扬眉,后面的话显然是不打算继续说了。 不过他的意思也已经传达得非常明确——你们不是总说自己没线索吗?有了应龙,线索就会自己送上门了。 老头子轻轻一点头,便不再多问其他,转身对我说:“好了,我们走吧。” “等一下,我还没问移形换位要怎么用呢。”我连忙抬手说。 “很简单的,什么法诀都不需要,你只要想着要换位的目标,一个念头,位置就换好了,而且没有距离限制,你想怎么换就怎么换。如果你有了这一招最后却还是没搞过陈隆,那就只能说可惜了你爷爷留给你的这一身‘传承’了。” 巫支祁最后很刻意地在“传承”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腔调阴阳怪气的。 我知道他很看好老头子,可能在他的计划当中,应龙也好,移形换位的法诀也好,或者还有其他什么神通咒法,这些都是他准备拿出来给老头子下套的好处。 但现在老头子已经把他一半的功力都给了我,巫支祁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我当成了“引诱”的目标。 很明显,他对我并不满意,最多也就是勉强凑合用的程度。 不过,他越是这种态度,我心里就越是憋着一口气,到时候非得狠狠打一下巫支祁的脸。 “好了,我们走吧。”老头子转过身来递给我一个眼神,然后迈步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我朝他点了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巫支祁。 巫支祁朝我扬眉一笑,随后云雾散去,只留那只巨猿悬浮于水面之上。 接着,所有的景象开始极速倒退,山林、树木、水帘、石墙,等等的一切都化成了无数光粒在我眼前迅速飞逝。当一切光影流转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洞穴外面,周围是一片寂静的山林,远处朝阳升起,已是新的一天到来。 “爷!黄哥!”我一边呼喊一边左右张望。 周围不见他俩的身影,但很快便听见了黄哥在远处的喊声:“在这呢!” “爷爷呢?”我喊道。 “也在我这边,不远。”黄哥高声应道。 “我去找你们。”喊完这一声,我连忙叫出了鬼船云,很快飞了过去。 老头子和黄哥离得很近,我在空中可以清楚看到两人的位置,而先前留在四圣石跟前的恶鬼也可以让我清楚知道目前我们所处的方位。 汇合之后,我也不想省力了,直接让老头子和黄哥坐上鬼船,迅速飞向之前驻扎的山村。 路上,我们飞过了那块万寿岩所在的山头。 不过原来是龟蛇巨石的地方已经变得光秃秃了,大石头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连石屑都瞧不见。 估计其他几个代表了青龙朱雀和白虎的石头应该也没了,到头来大概只有麒麟依旧存在,只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发现它的藏身所在。 我没有在附近多停留,用最快速度回到村里,到了旅馆拿好行李立刻结账,饭也没吃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桐柏山景区。 当天下午,我们坐上了飞往云港的飞机。 老头子一路神色凝重,直到飞机起飞了,他的眉心也没有松开。 “在想陈隆的事吗?”我问。 老头子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我正色说:“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你的了,山洞里那一战,你应该也领悟到了精髓。虽然你资质一般,脑子也不怎么聪明,悟性还差,但有时候一个人能不能成事,看的并不是先天的条件,这些只是决定你的下限,但努力,却可以无限提高你的上限。” “是不是说反了?”我习惯性地开杠,同时也做好了准备,随时躲避老头子扇过来的巴掌。 但这次老头子竟然没有打我,只是看着我淡淡一笑说:“不急,以后你会慢慢有所体会的。” 第一卷 第1273章 寻找临时靠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回家的一路倒是顺风顺水,但刚一进家门老头子就立刻让我收拾东西准备再次出发,而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我是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 按照巫支祁那模棱两可的说法,应龙在我们手里必然会引来陈隆的注意,至于陈隆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这个就是我们完全无法预料的了。 本来我以为老头子会像上次开阵渡劫一样,把所有能找的朋友全都找过来,我们再去岛上严阵以待。 结果老头子并没打算这么做,他给出的理由是敌暗我明,如果我们这边摆开阵仗要刚正面,那对方完全可以避其锋芒,等我们这边把气势和耐心都耗光了他们再出手,这样一来状况对我们就非常不利了。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老头子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办法——去找李显宗。 于是我只在家休息了一天,次日一早我带着黄哥还有家里所有可以用到的法器、工具,大包小裹地出发前往京城。 “李显宗不是坏人吗?为什么爷爷会让你去投奔他?” 飞机上,黄哥一脸纠结地向我问道,这问题他从昨晚就一直在琢磨,却好像怎么也想不通。 “你是真想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啊?”我给黄哥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 黄哥顿时摆出认真脸,严肃地说:“我是真想不明白。最开始听爷爷这么说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想把麻烦事甩给李显宗,因为最开始李显宗想拉你进钦天会的时候爷爷不就是这么打算的嘛,想把擦屁股的事都让钦天会干。不过后来越想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钦天会如果觉得事情棘手,完全可以不管你死活,没道理为了你跟圣三为敌。” “他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自己。”我笑了笑说。 “为他自己?”黄哥再次皱紧了眉头,好像还是想不明白。 我看着黄哥笑了笑,倒也不急着跟他解释,反正等见到李显宗了,一切自然就说清楚了。 “常乐,你学坏了。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黄哥撇着嘴一脸不爽,不过也没再继续追问。 飞机平安到了京城,机场外已经有人等候我们了。 在出发之前我联系了李显宗,电话里我只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当面谈,其他什么都没讲。李显宗那边也没多问,只说会安排人来接我。 坐车来到京郊,放眼四周是一片山水田园风光。就在山水环抱之中,远远便看见了一栋好似宫殿一般的大房子。 从外墙的巨大落地窗能看出那是栋三层楼房,但每一层的房高都有十几米,整体看上去大概就是平常楼房七、八层那么高。 穿过山脚下的自动院门,司机足足开了十分钟才终于来到了房门口。 前门廊立着八根十米高的巨大的石柱,门廊上面可以看到探出头来的茂盛植物,再看看这门廊的面积,估计李显宗是把门廊上的露台建成了一座“空中花园”。 一个V领恨不得开到肚脐的女管家站在门前,然后一路引领着我和黄哥进了这造型夸张的豪宅之中。 总共就三层楼,但上楼还是讲究地坐一下电梯,而且只上了一层就出来了。 只能说,有钱人是真的讲究。 李显宗就在二楼的巨大落地窗边,一见到我立刻露出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地说道:“欢迎欢迎,少堂主的到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呀。” “你这话说的就太假了,就这房子还能叫寒舍呢?”我打趣地应了句,便微笑着走向了李显宗。 透过那巨大落地窗可以看到建在巨大露台上的花圃。 就跟我在一楼时猜想的一样,李显宗果然就在二楼那里建了个花园。 不过这花园也是另有机关,稍一打眼便能看出里面布置的阵法气息。站在落地窗口,眼前是鲜花,远处是青翠的群山,背后是富丽堂皇宛如宫殿的豪宅,整体又有法阵护身——人生能享受到这份上,那“死亡”必然是最大的遗憾了。 “不知少堂主这次过来有何要事相商啊?”李显宗摸着嘴角的小胡子,一脸假笑地问道。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山景,又回头看了眼屋顶好似珍珠倒卷帘一般的奢华吊灯,随后目光才落在李显宗的脸上。 “我也不绕弯子了,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圣三。目前我手头上有一件圣三的头领必须要拿到的东西,我在哪,他们的人一定会追到哪,所以我需要一个绝对强悍的,可以跟圣三较量人脉手段的靠山。” 李显宗听后淡淡一笑,语气轻佻地问:“您说的这个靠山,该不会是我吧?” “不,当然不是你。”我把头一摇,声音清楚地说“是整个钦天会,还有新诡街阴阳监。” “这……”李显宗很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竟然没准备好下文。 “你可能需要消化消化。没事,圣三的人应该没那么快找过来。不过你最好别想着怎么拒绝,因为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毕竟圣三的陈隆对你来说也是个巨大威胁,你肯定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寿元就这么随随便便让人给毁了吧?” 我抛给李显宗一个只有唯一答案的问题,接着便推开了玻璃门,走进了布置有法阵的露台花园。 黄哥快步跟在我身后,回头看了一眼李显宗,然后凑近我压低声音说:“陈隆应该不会毁掉李显宗的寿元吧?他俩要做的事情完全没有冲突的点。” “这只是表象,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放任圣三扩大,李显宗这边迟早会遇到麻烦。”我回答得很大声,不只是让黄哥听,也想让屋里的李显宗听到。 黄哥显然还是没明白,但没等他再提问,李显宗就紧跟着我俩来到了花园里,神色凝重地盯着我问:“你对圣三了解多少?你说的陈隆是……” “陈隆,从前钦天会的一员,应该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跟我爷是同辈,还是他的引路人,同时也是圣三教会的创建人。”我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第一卷 第1274章 和魔鬼的交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知道陈隆是谁,他以前在钦天会里有一定地位,但是60年前失踪了,怎么突然就成了圣三的创始人?难道圣三不是国外……” “不。”没等李显宗把话说完我便摆手打断了他,随后便把我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了个清楚明白。 李显宗全程没有打断我,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等我全部说完,李显宗沉默地走到了花园中的一张沙发跟前,身体沉沉地坐了下去。 思考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望向我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有所保留,但绝对保真。”我站在原地回答道。 李显宗又是一阵沉吟,像是在权衡整件事的利弊。 “你是在想,如果放任圣三不管,他对你也不会产生任何威胁吧?又或者,你可以选择加入圣三,给陈隆当个小弟。”我见李显宗一直不出声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显宗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但笑容也是转瞬即逝。 “圣三……你对圣三了解多少?”李显宗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知道什么内情。 我走到他身边的沙发坐下,近距离看着他,如实回答了我所知道的关于圣三的一切。 李显宗听后轻轻一笑,朝我摇了摇手指说:“你看到的只不过是皮毛罢了。” “所以,你早就跟圣三有过接触?我的意思是,在钦天会解散的那段时间里。”我强调了一下后半句。 李显宗没有回答,而是瞧了一眼始终紧盯着他的黄哥,目光很快又移回了我的脸上。 “你如果想要通过探查气息来判断我是不是说谎,那大可不必,如果我话中的真假可以那么轻易被人看穿,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你这是不打算再扮老狐狸,打算露出老虎的獠牙了吗?”我淡淡一笑,并不惧怕他,黄哥那边也继续盯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在一番沉默对望之后,李显宗还是露出了熟悉的奸诈笑容,随即摇了摇头说:“抱歉,这件事我恐怕不能帮忙,如果你因此想要退出钦天会,那我也只能忍痛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当然,新诡街那边的权限还是可以保留的,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 “你这样做可不明智。” “难道动用所有钦天会和新诡街的人脉帮你,去跟圣三这个庞大组织对抗就是明智的?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得到了寿元就是要享受生活,如果圣三打算破坏现在的一切,那我的享受也就到头了。”说着,李显宗冷笑了一声,在我面前摇起了手指。 “怎么,你难道清楚圣三想要做什么?”我不急不忙地问。 李显宗轻哼一声,扬起了他那令人厌恶的小胡子。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和圣三一直都有合作。虽然圣三有自己的目的,也确实在搞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但他们所做的那些事情绝对不会对我构成任何威胁,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我知道,你和圣三在做交易,他们为你提供一些技术方面的支持,而你则安排一些他们的人进入钦天会和新诡街,就比如那个千草堂的丁泽。”我依旧不着急,因为目前为止李显宗的一切举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天真地觉得我会和有着这么多年良好合作的朋友决裂呢?就因为他们的创始人盗走了传说中上古水神的法身?”李显宗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屑。 “因为灵气的波动,因为越来越频繁的妖鬼出没,还有一些奇怪的植物,比如可以吃掉周围一切植被的疯狂牵牛花。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种木系咒法,或者是一种树妖。总之,我们熟悉的这个世界正在朝着不稳定的方向变化,你不可能忽视掉这背后圣三的影子。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圣三会找你合作,为什么会扶持你到钦天会会长这个位子吗?”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李显宗淡定说道。 “那你觉得圣三需要的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他们……”李显宗刚要回答,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 他一时语塞了,倒不是发现我在套他的话,而是有些问题他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在沉默中,李显宗的目光开始不断闪烁,显然我提出的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思考过,对圣三的调查也不是毫无收获,只是面对“长生”的巨大诱惑,他选择了无视背后可能存在的风险。 从某种意义上说,李显宗就是另一个翻版的赵永康,而陈隆的行事风格也很容易让我联想到巫支祁。 或许,陈隆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巫支祁,甚至陈隆对巫支祁的“背叛”也是那只老猴子计划的一部分——从始至终所有人都在被巫支祁玩,大家都是这场大戏中的角色,而此时的巫支祁正欣赏着即将到来的戏剧高潮。 “星宿阵改寿元,我确实得到了圣三的一些好处,开阵所需要的……祭品,都是圣三给我提供的。”李显宗的声音压得很低,眉心也是紧紧皱着的。 我自然明白祭品的含义是什么,很可能就是因为我和李显宗选择的祭品不同,所以他开阵的稳定性更好,我那边则出现了各种偏差。 但是不可否认,我们成功开启了二十八星宿阵对圣三一定是有好处的,不然就凭胡散和疯大夫他们的能力,很早的时候就可以灭掉我。 而他们之所以选择不对我动手,一方面可能觉得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另一方面就是我有用。 虽然到现在我都不清楚陈隆和圣三究竟打算做什么,巫支祁那只猴子也不肯说,但纵容石掬杀人夺魂的无疑就是陈隆,而石掬的突然活跃又跟灵气的波动脱不开关系,而灵气现在的突然活跃又跟我和李显宗双双开启了二十八星宿大阵存在直接关联。 如此想来,这一步步一环环都是可以串联到一起的,李显宗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只是他一直以为都把它忽略掉了,因为怀疑这些,就等于他要开始否定长生的结果。 我看出了他的动摇,于是趁热打铁说道:“如果我没有分析错,就算你我都不开阵,圣三也会自己开启二十八星宿阵。但有了你和我,他们就不用走到台前暴露自己,依然可以稳稳坐在幕后继续酝酿一切。你说你和他们是合伙人,其实你不过是被他们利用的傀儡罢了,和魔鬼做交易不会没有代价的,即便是‘长生’恐怕也没你想的那么持久。” 第一卷 第1275章 赌对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说什么?”李显宗心中的那个警戒线显然被我触碰到了,他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变,之前本就已经动摇的从容淡定瞬间消失。 我淡淡一笑,反而不着急了,转头看了眼站在落地窗前的大V领问:“有喝的吗?茶之类的。” 大V领站在那里没动,目光则投向了李显宗。 李显宗紧锁眉头,朝大V领点了下头,又吩咐人再搬一个沙发过来。 很快,沙发和茶都送来了,李显宗示意黄哥也过来坐,然后默默地看着大V领在他面前熟练地泡茶,不过他的心思显然没在茶上。 茶香很快四溢开来,那是一股我从没闻过的幽香. 大V领还特意把浸过茶的空茶碗放在我面前,让余留在碗上的茶香继续在空气中扩散。 这泡茶的手法很古朴,很讲究。 据我所知,50年前这种闻茶碗余香的流程还是很重要的泡茶环节,不过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经过各种复杂操作,最后大V领用盖碗给我和黄哥分别倒出一杯浓郁的香茶,很是恭敬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又换了一个碗,重新走了一遍流程,给李显宗单独备了一杯。 李显宗并没有碰那杯茶,只是等我喝完才提问:“你刚才说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放下茶杯,看着李显宗的眼睛回答道:“你难道就没想过吗?如果二十八星宿阵真的可以让人长生不老,那为什么世上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长生者。” “因为灵气的起伏,所谓长生便是多活个几十或者几百年,随着灵气衰落,长生者终归要死。”李显宗的语气平静,但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那么,你觉得如果陈隆他们继续让妖怪像现在这样活跃下去,灵气会在多少年之后开始衰落?或者我换一个说法,你还有几年可活?对了,60年前有一个名叫赵永康的人曾经委托陈隆去找许愿神猴,也就是巫支祁。他们找到了,巫支祁许诺赵永康无尽的寿命,结果赵永康只多活了三十年,代价却是断子绝孙,家族败落。这一幕,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有些熟悉呢?” 说到这,我特意向李显宗扬了扬眉。 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毕竟这经历跟他自己实在太过相像了。 李显宗神色凝重,拳头紧紧握了握,随后声音低沉地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现在的妖邪出没是圣三在背后搞鬼?”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亏我之前觉得你这人很精明,是条老狐狸,为什么事情一关系到自己就突然开始犯糊涂了?贪欲就这么容易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吗?” 稍微顿了一下,我看着他继续说:“从我加入钦天会之后办过的几个案子,相关的前后始末资料都在新诡街那边,以你的身份应该随时可以查看。如果你已经查了,但是什么都没查到,那我只能说新诡街这个地方从根上已经烂了,圣三已经把你们渗透到不成样子了。” “这应该不……”李显宗似乎习惯性地想要否认,但话到一半他又收了回去,随即起身说:“您先稍等我一下。” 说完,他便带着那大V领急匆匆地走出了花园。 我没有跟出去,悠哉地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这茶是我从来没喝过的,味道非常好,香气在口腔中盘旋着久久不散,而且气场都会变得活跃起来,感觉应该是某种有着滋补养气作用的特殊药茶。 药王楼,果然名不虚传。 黄哥在一旁探头瞄着李显宗的背影,等人走远了,他才回过头来压低声音问我说:“爷爷是这个意思吗?他让你来的时候好像没说这么多吧?” “我和他这叫心有灵犀。其实事情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只是有人不想去看而已。”我淡淡笑着说。 “但这些其实都是你的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能证明。而且李显宗如果铁了心决定事不关己,那他完全可以赌一把,就赌圣三不会把事情搞到太大,因为他不帮你,有可能自己完全没有损失,但他如果决定帮你,就必然会跟圣三刚正面,到时候结果如何就不好说了。”黄哥坚持着他的观点。 不过我并不反感,或者说其实我在出发之前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所以面对黄哥的提问,我先是点头表示了肯定,然后认真解释说:“这就要看李显宗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觉得他是个有手段的,而且真遇到的事情了会六亲不认。你想想他孙子是怎么死的,他又对乐叔做过什么?” “什么都没做。” “对吧,一个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亲孙子死了都不在乎的人,如果有人可能要动他的蛋糕,他有理由赌对方只是把手放在蛋糕边而不去碰吗?我相信李显宗不是这样的人,他狡猾归狡猾,但狠起来应该也够狠,他一直没对我们下狠手只是我们选择了避让,如果那次开阵我选择跟李显宗比速度,我想我们肯定不会全身而退。” 黄哥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说:“好像有道理。” “其实也是赌,只不过我还有后招,如果李显宗像你说的那样就赌圣三不会影响到他的长生计划,那我就赖在他家不走,等圣三的人找上门,他不管也得管。”我咧嘴笑着说。 不过这话却换来的确实黄哥的一记白眼。 “你要真赖在这,李显宗肯定先把你抓了,然后直接送去圣三那边纳投名状。” “你还知道投名状呢?”我有些意外。 “废话,我比你知道得早,这东西本来就不是现代的。”黄哥撇了撇嘴,随即又严肃起来问:“如果李显宗真想抓了你献给圣三,你打算咋弄?” “还能咋弄,跑呗。”我两手一摊。 “靠,你这真的就是来赌的,根本没有后手,真亏爷爷能让你……不对,这好像还是爷爷的主意,他怎么也开始这么不谨慎了,不是他的风格呀?该不会是因为陈隆的事情上头了吧?” 我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二楼大厅。 在厅口,李显宗已经面沉如水地走回来了,而且身后多了十几个气场浑厚的人。 第一卷 第1276章 阵中斗法(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吧,我就知道他们要拿你纳投名状。”黄哥朝我撇了撇嘴,但人却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还上前一步将我挡在了身后。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我是高估了李显宗的觉悟,你先撤吧,我正好拿这帮人试试巫支祁给的招数好不好用。” 说完,我便朝着露台下面歪头示意了下。 “你确定?”黄哥侧头看了我一眼。 “放心吧,移形换位逃跑没问题,我已经留好后路了。”我回答得十分自信,因为回家的路上我就已经反复测试过了移形换位的特性,黄哥就是我的陪练。 如果用最简单的两个字来形容这一招,那就是——无敌。 黄哥也很清楚移形换位的厉害,所以并没有坚持什么,只说了句“小心”便翻身从露台边缘跳了下去。 几乎就在黄哥跳离露台的同时,布置在花园中的法阵结界也悄然发生了气场变化。这个结界显然不是物理性质的牢笼,能起到阻拦作用的大概也就是露台距离地面那十几米的垂直高度。 这让我觉得李显宗似乎有点小瞧我了,别说是十米,就算二十米、二百米,我也照样敢往下面跳。不管是在半空中开启灵道咒还是叫出鬼船云,又或者用根龙或者起风咒进行托举,总之我有太多办法可以保证自己全身而退,甚至不需要用到移形换位。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在我脑海之中停留了不到一秒,因为随后而来的种种阵法变化也证明了李显宗并不是大意,而是有备而来。 虽然楼里面并没有出现特别反应,但在露台之上我可以清楚看见方圆一公里内的整片大地都泛起了暗红色的光芒,紧接着红光开始朝从地面向空中翻涌,几乎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罩住了整个区域的穹顶。 我试着用了下灵道咒。 果然,进出灵道的入口根本没有出现。 在法会的时候,李显宗就已经亮出过类似的手段——为了限制我和常言道的灵道咒,他曾经在双子峰附近让夜叉埋伏在灵道里面,虽然没有彻底限制灵道的进出,但从他那一手操作便不难看出他是对虚灵界是有所了解的。 而这里是他的家,为了保证自己安全,在家里布置一个对灵道咒有反制作用的结界自然是合情合理。只不过威力越是强大的结界,它所带来的消耗量就越是巨大,估计只要我撑上个把小时,这结界也就不攻自破了。 “少堂主倒是很淡定嘛。”李显宗来到了落地窗跟前笑呵呵说道。 他带来的那些人也没有继续往这空中花园里面走,全都保护在李显宗跟前。 “怎么?你带这些人过来不是想动手吗?”我不慌不忙地问道。 李显宗嘴角一勾,随即换上了一脸阴冷的表情,右手向前轻轻一挥,他手下的这些人立刻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场,接着便有两个人化为一道红色影子,转瞬之间便来到我面前。 随着“当”“当”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响,从我身后杀出的鬼将军用蛇矛枪轻松挑开了那两人手中的短刀。 但近身肉搏显然只是幌子,武器对撞之后那两人立刻飞身后退,在我的脚边则留下了四张冰蓝色的符。 就在我看见那四张符的同时,一朵朵漂亮的蓝色冰花伴随着咔嚓声迅速膨胀,当冰花盛放之时,形状竟如同凝固的火焰一般美艳。 但我无心欣赏这玄妙的符箓法,也没想在李显宗面前藏招,念头一闪之间我便移形换位到了楼下的停车场,耳边还残留着冰焰爆发的隆隆余响。 被移形换位上去的是一只我在下车的时候顺手留在这里的鬼猴兵,这东西数量太多,质量又差,本来就是要清库存的,现在正好用来移形换位做祭品。 这时,从露台上面嗖嗖嗖飞下来好几道红色影子。 十几米的高度对他们来说似乎根本不算什么,轻飘飘落地之后身形一晃便瞬间来到我面前。 他们总共四个人,到了跟前二话不说便对我展开围攻。 这些人手里拿着只有三寸多长的匕首,但刀身上却附带着强烈的气场,哪怕只被轻轻划伤一道小口子,他们的内气也会冲进我的身体,从内而外对我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招我已经见识过太多次了,自然不会冒险跟他们贴身肉搏,所以再次移形换位,而这一次我直接移动到了结界的边缘,来到一片树林之中。 “这么快就用到这个了?” 在我身后传来了黄哥的声音。 我侧头一看,发现黄哥就站在结界之外,脸几乎紧贴在暗红色的空气墙上。 “对手有点难缠,跟咱们一样都是近身肉搏流,一群不要脸的。”我自黑地笑着说,心情倒是放松得很,一点都不慌。 黄哥也不着急,因为我已经证明了移形换位并不会被这个结界封印。当然,这一点我在家里已经测试过了,老头子亮出了所有的封印结界——没有“几乎”,就是所有——从最弱的到最强的,甚至还有一些自创的混合迷阵,但没有任何一个封印术可以限制移形换位。 正因为有过这些测试,我才敢在李显宗面前“贴脸输出”。 “外面的鬼你留了几个?”黄哥问。 “多了,为了保险,家里我还留了一个呢,就在生哥身边。”我一边回答一边从容地在身边扔出纸人,在红色结界之中来一个阵中阵。 “你别不小心把生哥给换过来,那他可就死定了。”黄哥提醒说。 “知道,这个错误是不可能犯的,要是真犯了,那我肯定是故意的。” 就在我和黄哥互相打趣玩笑的时候,几道红光已经飞遁到了我所在的树林之中。 但这一次我并没有给他们再近我身的机会,无数根条从地下钻了出来,直接在空中将那些人紧紧缠绕住。 突然,明亮的橙红色光芒在这些人身上猛烈闪烁起来,接着便是从天而降天女散花一般的符箓。 这些可不是掺磷粉的假符,而是货真价实用灵力驱动的符箓法。 一阵疯狂袭来,这些火符便在空中化成了一头咆哮的火龙,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第一卷 第1277章 阵中斗法(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可供移形换位的鬼猴子还有很多,但我突然不想躲闪了,如果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心念一闪,三名女国鬼王一瞬间便站在了我的面前,同时向前吐出极寒之气。 空气的温度瞬间降低,呼啸的火龙撞击在凭空生成的冰墙之上却完全无法将坚冰融化。与此同时,两名女国鬼王从左右两侧迅速杀出,用更大面积的寒气将整片树林瞬间包裹住,那些人发觉不妙想要逃的时候全身已经出现了寒霜。 急冻! 我在心中默默下达了指令,女国鬼王也操控着寒气加速结冻。 眼看着寒霜在那些人身上渐渐变成了大块的冰层,他们却在下一秒瞬间从树林之中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条若有若无的线。 灵道开了。 类似的情况见得多了,我的眼睛自然就灵了,虽然那些线条几乎转瞬即逝,但就是这一瞬间我已经捕捉到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随着心念闪动,我也追着他们进入了灵道。 果然,这灵道里并不是宇宙背景的画面,而是两座灰蒙蒙光秃秃的石头山,在两山中间则是一条笔直的土路。 之前围攻我的那些人全都逃进了灵道里面,并且互相帮助着驱散体表的寒气。 不过千年鬼王的寒气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驱散得掉的,而且我已经追进来了,自然不会给他们从容脱困的时间。 随着我左手轻轻一抬,无数根须破土而出,转瞬之间便将几个人再次困住。他们还试图故技重施,用漫天火符冲破根龙的囚禁,但是他们身上的极寒气息却让扔出去的符纸最后全都轻飘飘落到了地上,没有一张成功点燃。 几秒后,这几个人就在根龙的束缚之下被千年极寒冻成了冰雕。 但就在这时,在土道上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 我突然全身一阵寒意袭来,在法会上遭遇夜叉袭击的记忆瞬间袭上心头。 那声音绝对不会听错,就是锁链相互碰撞的响动,这是又要遇到老对手了! 不过很快那股寒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激动心情。 当年法会的时候我只从乐叔那里学了灵道咒,杀招也只是开阵的基础五行咒,结界不会布,鬼船的运用也很生疏,当时会被夜叉压制现在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就算是给自己毕业考题吧,我要正面刚上一波! 就在我心中打定主意的同时,土道之上出现了几个身影。他们时隐时现,跳跃式前进着,前一秒还在千米之外,下一秒便已将距离拉近到了百米之内。 走在前面的依旧是几个丑陋的大脑袋巨人,它们身上拴着锁链,另一端则握在一个身穿蓑衣的怪人手中,就和我之前在法会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果然,法会上那些陷阱就是李显宗布置的。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些巨人和蓑衣怪就连前菜都算不上。轻轻向前一挥手,鬼将军和女国鬼王便一起冲了上去——鬼船四大将联手,已经算是我的尊重了。 巨人最先做出了反应,嗷嗷叫着迎头冲来。 但此时的鬼将军已经不是法会时那个从战场上归乡的老兵了,如今他身披金甲,胯下战马已有近三米高,他自身的魁梧身材也不输给那些巨人,手中的蛇矛枪更是威猛至极,人未到,枪便先至。 随着扑哧一声闷响,蛇矛枪直接贯穿了巨人的脑袋,接着横着一挥,那巨人硕大至极的头颅就被挑得稀烂,顺带着把后面的两个巨人也一并扫倒。 紧随其后的女国鬼王立刻吹出极寒气息,转眼便将无头的、倒地的三个巨人冻成了冰块。战马奔过,仅靠着震动便将那些封住巨人的坚冰踏成了无数块,其中的巨人也被分解成了冻结的碎肉。 后面的蓑衣怪立刻挥舞手中锁链,试图将我的四名鬼将锁住。但鬼将军根本无惧锁链,飞身从战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蛇矛枪力劈下压,直砸对方的脑袋。 蓑衣怪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只将手臂向上一挥,手中的锁链立刻旋转纠缠在一起,形成了铁塔的形状,那架势似乎要跟鬼将军硬碰硬。 鬼将军虽然听我的命令行事,但具体如何出招依靠的却是他在战场上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 眼看着铁塔与矛枪就要碰撞上了,蛇矛枪却突然一偏,避开了铁塔的冲击。同时,鬼将军的身体在空中一拧,旋转落在地上,随后借着身体转动的惯性将蛇矛枪横扫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蓑衣怪的身体上。 就这一下,直接把蓑衣怪打飞到了路旁的山石之上。 蓑衣怪瞬间崩散成了云雾,而这些云雾也很快凝聚成了一个……不,不是一个,而是很多个漩涡! 云雾是点点飞散开的,当它们停下来时便会在原地形成另一个小小漩涡。 最开始漩涡只有巴掌大小,但几秒后便扩散成了一个个直径起码五米的大漩涡,数量粗略一数足有二十几个。 紧接着,一群皮肤湛蓝的红发怪物从漩涡里面钻了出来。 是夜叉,而且是一大群。 用鬼对付夜叉显然是不明智的。 “回来。” 随着我轻轻一声低喝,鬼将军和女国鬼王全部飞身撤回,在我身边快速淡去了身形。 同时,49个纸人已经借着风势飞散到了那二十几个漩涡周围,顺势起咒形成风沙结阵。而在风沙之上,黑云已成压顶之势。 不等那些夜叉完全从漩涡里面出来,我的右手已经猛地向下挥出,敕令鬼雷便以万钧之势劈头落下,在轰隆隆的震天巨响之中便将那些夜叉全部劈成了飞灰。 “前戏太长了,真以为我会愣在原地看你们粉墨登场吗?”我嘲笑着说了一句,但话音还没落,在鬼雷激起的尘土之中一道红蓝相交的影子突然冲了出来,冲到一半又突然消失不见。 我哼笑一声,随手拔出了霰弹枪,看都不看就朝左边扣下了扳机。 飞散的冰凌弹全部打在了刚刚从漩涡里冲出来的夜叉胸口,锥状的冰凌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夜叉的皮肤,钻进了它的身体,然后从内向外将这怪物冻了个透心凉。 子弹的惯性卸掉了夜叉的冲击力,让它冻结的身体瞬间僵在了我的手边。 我看了它一眼,轻轻吹了一口气,只是这一点点的风力便将它推得向后倒去,身体摔在地上的瞬间便崩散成了片片寒冰碎块。 第一卷 第1278章 阵中斗法(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太简单了。 大概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凭借一己之力干翻了个整个钦天会就是这种感觉吧。 说心里话,很爽。 但我并没有托大,谁知道灵道里面还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夜叉,万一下次他们学乖了,不在我面前粉墨登场,而是找个旮旯胡同先钻出来,那我一个对付一群也还是有压力的。 所以没有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对鬼兵下了命令,它们便搬起那些已经冻成冰雕的打手,随同我一起出了灵道。 刚一出来,就见周围的穹顶封印已经出现了新的变化。 穹顶变成了纯白色,光芒甚是刺眼,我的那些鬼兵在白光之下瞬间气化消失。 我将手挡在额前,眯起眼睛快速打量了一下泛白的穹顶。就见近乎变成白纸的穹顶之上竟出现了金色的经文,穹顶之中仿佛传来了嗡嗡的诵经之声。 显然,这是李显宗专门针对鬼修一脉所准备的必杀技。 我和老头子都一样,所有咒法都倚靠鬼来承担反噬,如果封住了鬼,那咒法的反噬就会全部作用到我们自己身上。而且我的鬼船,鬼将,甚至移形换位,也都需要倚靠鬼,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结界就是我的最大克星。 “如果开阵那天我们决定跟你拼速度,你是不是会用这招来压制我们啊?”我高声问道。 但等来的并不是李显宗的回应,而是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二以上的大和尚,那体格跟巫支祁的巨人一族都有得一拼,光是脖子挂着的那串巨大念珠看起来就得有上百斤,拿下来就能当武器,轻轻松松就能砸爆一个人的脑壳。 更别说此人此时全身上下都是金光罩体,一副万邪不侵的姿态。 “夜明和尚,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一点不慌,淡定地望着大和尚说道。 夜明和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单掌立于胸前,道了声“阿弥陀佛”。 多说无意,既然他出现在这里了,就不可能是来闲谈叙旧的。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应龙锁链,身形一闪,几乎瞬间便来到了夜明和尚跟前。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竟然敢跟他拉近距离作战,又或者他没想到我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第一时间并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我也没跟他玩虚的,直接对着他两腿之间的要害猛地挥出重拳。 出家之人,要此物何用? 这一拳我打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感觉就好像敲响了一口大钟,强烈的震荡形成了一股冲击波,将我整个人推飞了出去,向后飞了十几米才落到地上。 还没等我站稳,一个黑色巨影突然出现在我脚下,抬头一看,夜明和尚竟然高高举着手中巨大念珠,从空中朝我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我倒是可以躲,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念头——老子就要跟他硬碰硬。 心念一定,我立刻摆出格斗的姿势,在那每一颗念珠都有足球一样大的珠串砸下来的同时,我也用足了全身的力气迎着珠串挥出一记重拳。 这一拳的力道绝对比刚刚的鸡飞蛋打拳要重出一倍有余。 随着一声炮弹爆炸似的巨响,强力的冲击波将我向后推出了数十米,地面滑出了两条沟槽,我的小腿都已经陷入了泥土之中,鞋底好像都磨平了。 夜明和尚也同样被冲击力撞飞,念珠全碎,他的两臂和双手也都布满了裂开的口子,鲜血直流。 “这么重的拳,你也能算是道士吗?”夜明皱着眉瓮声瓮气地问。 “呵呵,我本来就不是道士。”回了一句,我两脚用力蹬地,瞬间杀回到夜明和尚跟前,对着他就是一套左右左右上下回旋的组合拳。 少年时代的搏击训练在现在的力量加持之下爆发出了让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力量。 夜明和尚明显不是靠着肌肉蛮力跟我对抗,他全身上下包裹的金光真的就像一口大钟,我的每一拳都好像打在厚重的金属板上,发出咚咚的巨响。 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金钟罩。 两秒不到我便打出了三十几拳,金钟罩随即碎掉了。 我清楚听见了咔嚓一声好像玻璃破碎的声响,夜明和尚全身的金光也随之炸开。 和尚眉头一蹙,嘴巴一咧,随即双臂交叉护在身前,似乎打算用肉身承受我接下来的重击。 但重击并没有到来,和尚摆了半天姿势,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手臂,诧异地看向我。 我轻舒一口气,甩了甩生疼的双手,笑着说:“算了,你看着凶,但身上一丁点杀气都没有,估计打到最后如果是你赢了,你也一样不可能对我下重手。” “阿弥陀佛。”夜明和尚又道了一声,并且长长舒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罩在我头顶的白色经咒穹顶也缓缓褪去了颜色。 我试着叫出鬼兵,这一次不受任何影响了。 紧接着,穹顶自身的颜色也慢慢消退了下去,就像融掉的冰。 结界法阵的效力结束了,也不知是李显宗有意停下来,还是本身用来维持结阵的法力就不够用了。 我倒不急着做什么,而是静静看着夜明和尚,等待他先给我一个说明。 夜明和尚也没故弄玄虚,朝我轻轻点了点头,声如洪钟一般说道:“黑金刚之事,佛门之中已将你认定为佛之敌,但因无人愿意出手,我便决定亲自一探。而一见之下,你果然是一身邪气,非正道之人,观察之后更发现你操弄鬼道,不给亡者超度之路,实为大恶之徒。”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虽然他说的多半是实话。 不过…… “佛之大敌可未必是我,要不咱们辩辩经?”我笑着问。 “不必了,我和宁空相识多年,虽然理念不同,但我尊重他的思想。”夜明和尚面无表情,却也坦坦荡荡。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去跟你的同门说我这个大魔头不好对付?”我半开玩笑地问。 “佛也好,魔也好,不过路不同罢了。我只是多年前受人恩惠,今日过来还了当日恩情,从此便各不相欠。至于佛敌之事……”夜明和尚顿了顿,转过身去,一边向着树林之外走去一边朗声说:“众生心中皆存善恶,佛为普度众生而来,又为何会众生为敌?阿弥陀佛……” 第一卷 第1279章 试探实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看着和尚远去的身影,我不禁一笑。 大概和尚都喜欢这样吧,说话显得高深莫测的。 黄哥这时候也从树林之外快速跑了过来,没问我如何,而是蹲在那些冰雕跟前研究了起来。 “别玩他们了,小心给弄死了。”我朝黄哥招呼道。 黄哥哼了一声,起身来到我跟前说:“你小子怎么变这么强了?我很不适应!” “人嘛,都要在学习中不断进步,金猴子不是也给你指出一条进步之路了嘛。”我笑着说。 “靠,去当偶像吗?”黄哥十分嫌弃地撇起了嘴,显然对这条偶像之路嗤之以鼻。 就在我俩说话之间,一群人从树林外面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李显宗。 他面带笑容,两手稍稍举过肩膀,用这个动作示意他为“和平”而来。 黄哥似乎也看出对方的意图了,所以并没有摆出防御的架势。 我也是自然地笑望着李显宗,一直到他来在我面前十米左右的地方。 他手下的几个人都是跟在后面的,并没有人排成人墙进行保护,或许这也是李显宗展示诚意的一种方式。 “刚才的,算是对我实力的试探吗?”我朝李显宗扬了扬眉。 李显宗咧嘴一笑,似乎摇身一变又成了那天去临山老宅拉我进钦天会的老狐狸。 “抱歉抱歉,毕竟要跟圣三撕破脸,我必须了解一下少堂主目前的真实实力,如果连我这些不成器的门徒都斗不过,那我又怎么放心和你联手呢?少堂主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呵呵笑了笑,摇头说:“当然不介意,如果换成是我,应该也会做一样的事。” “你能理解就再好不过了。那,我们回去继续谈?”李显宗一边说一边侧过身朝林外的豪宅示意道。 “好。”我痛快答应,带着黄哥从容地迈步往外走。 同时,地上躺着的那几尊冰雕在我离开他们时自动融化,里面的人自然都还活着,但几天的罪还是要遭的。 重新回到室内,这一次李显宗带我们去了三楼一间密室。 这密室连门都没有,李显宗进去的时候在我面前露了一手灵道咒。 我和黄哥刚从灵道进入密室,李显宗立刻构建起了结界法阵,手下也不带,整个屋里就我,他,还有黄哥,诚意和信任都拉满了。 落座之后,还没等我开口,李显宗就先一步把他和圣三之间的合作详细地进行了一番说明。 就像之前他在二楼露台花园里说的一样,他和圣三的合作从钦天会还没解散就开始了。 当时李显宗只是钦天会里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圣三会主动找上他,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而等到李显宗真正接触到圣三的“内部”成员时,他才更为惊讶地发现,原来当时钦天会中已经有不少人先一步加入了圣三教派,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刘昆。 刘昆这名字我自然是有印象的,他跟老头子是朋友,当初我跟胡散结梁子的时候就是靠着刘昆转危为安。后来保密局介入调查,刘昆失踪,这才让我坐实了刘昆是圣三成员的事实,只不过他和胡散、和疯大夫应该不是一个派系分支的。 这些都是我听见“刘昆”这名字时的脑中所想,但嘴上并没有说什么,李显宗则继续着他的回忆。 刘昆作为当年圣三之中资格最老的,自然发话也最多。而李显宗从刘昆的那些讲话之中听出的意思是圣三觉的钦天会已经不是单纯追求玄学传承和进化的组织了,大家争名夺利,利欲熏心,这样下去钦天会根本难以长久维持,将来必定会垮掉。 而圣三要做的并不是阻止,而是推波助澜,让钦天会加速垮台,之后再由圣三对其进行重组,打造一个全新的、目的更纯粹、凝聚力更强的新钦天会。 然而李显宗从来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成为新钦天会的会长。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生意人,始终觉得圣三选择与他接触,只是因为看中了他药王楼的市场潜力,想拉一个资金支持者。 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圣三给李显宗提供了大量的技术支持,而李显宗也很好地利用了这些支持,见光的不见光的通吃,在打造自己的玄学商业国都的同时也为圣三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回报。 本来一切都按照圣三的计划进行着,可突然之间圣三的所有人全都消失了,包括刘昆在内。 最开始李显宗觉得可能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可一连十年圣三都没有任何动静,而在这十年里面,李显宗的发展则是一日千里,那些曾经钦天会的老成员因为日子实在不好混,所以纷纷投奔了李显宗,最后顺理成章的,李显宗就被推上了高位。 当名利尽收之后,李显宗便动了“长生”的念头,因为在跟圣三混在一块的时候,圣三内部讨论最多的便是长生,什么咒法精研不过是个口号罢了,圣三真正追求的东西非常纯粹,就是长生而已。 巧合的是,就在李显宗生出追求长生这个念头的同一年,圣三再次出现。 李显宗以为圣三是想从他手中拿回新钦天会的控制权,毕竟当年圣三就是这么计划的,而李显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圣三的一员。 不过联系李显宗的人并没有提出这个要求,而且正相反,他们打算为李显宗提供“长生”这方面的技术支持,就跟当年辅助李显宗做生意一样,而条件就是安排一些现在的圣三成员进入新钦天会,以及其他一些相关的玄学组织。 李显宗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询问了圣三这些年为什么消失。 联系人给出解释说,因为圣三教派的首领找到了通往永生之路的门径,所以教派成员用了十多年去验证,可惜最终失败了,所以他们又回来了。 而现在,他们打算将全部资源倾斜向李显宗,如果李显宗成功找到了长生之路,那将为人类开启一条崭新的进化之路,是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一桩。 李显宗并不相信,但考虑到这个合作依旧对自己有利,所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对方的合作请求。 第一卷 第1280章 李显宗的条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李显宗的话讲到这里就结束了,随后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我自然听出了他话语内容之外的含义,其实那层意思已经很浅显了,如果李显宗只是单纯地开启二十八星宿大阵来逆天改命,那他完全不需要圣三提供任何支持,祭品什么的,他自己就能准备。 所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你并不是单纯开启了二十八星宿阵,在阵法里面还掺杂了其他东西吧?”我语气淡淡地问道。 李显宗没有回答,而是朝我伸出了他的左手,轻轻握了握拳。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看得我心中一惊——李显宗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橙红色,无论是手背还是掌心都生出了一层近乎透明的细毛。随着李显宗轻轻一甩手,那些细毛便从他手上纷纷飘落,变成橙红色的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这是副作用?”我抬起头看向李显宗,觉得这事好像并不是长生的“副作用”这么简单。 李显宗没有回答,而是把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左右手一对比,顿时让我看出了惊人差别。 刚刚发生变化的是李显宗的左手,而和他的右手相比,左手看起来皮肤光滑细腻又有弹性,右手皮肤干干巴巴,尽显年迈之感。 除了大小一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那会是一个人的两只手。 “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现在就让自己返老还童,皮肤看起来就像婴儿一样,可以抹去岁月在我身上留下的一切痕迹。但,我没有那么做。” “你担心会反噬吗?” “对。”李显宗很痛快地点了头,随即轻叹一口气说:“我在钦天会待了80多年,见识过各类咒法,小到吹风点火,大到移山填海,而不管什么咒法,都避不过反噬这一遭。二十八星宿阵同样有反噬,相信你自己也能有所体会,寿命这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多给你的。” 说完,李显宗再次朝我投来了那另有意味的微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看了眼坐在我身边的黄哥,点头道:“的确,反噬已经开始出现了,但目前还不严重。” “当然了,因为你们开阵的时候有所收敛,说是逆天改命,实际上说是避天顺命才更恰当。你该不会真觉得我没动你们是因为你没跟我抢开阵的资源吧?”李显宗突然这样问道。 我的脑海之中快速闪过之前李显宗说的那些话,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你没动我,是因为圣三那边认为我开阵的后续效果没有参考价值?” “聪明。”李显宗淡淡一笑,“我喜欢跟聪明人聊天,不费力,但我更愿意用蠢人,因为蠢人永远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李显宗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古怪的微笑。 我感觉他不是在夸我聪明,而是在拐着弯地骂我蠢。 但我不想纠结这些没用的,而是直奔主题问道:“咱们还是先把最关键的一点明确了吧,你愿不愿意做我对抗圣三的后盾?” “既然已经在这里跟你谈了,那自然是愿意的。但我是个生意人,做生意讲的就是个利益交换,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李显宗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我问道。 我把两手一摊,很直白地说:“什么都给不了,但也许能保持你现有的东西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你说‘也许’……”李显宗皱起了眉。 “对,也许。”我毫不避讳,继续实打实地说:“首先,能不能胜过圣三夺回巫支祁的法身,这本身就是未知数。其次,就算我胜了,法身也拿回来了,等到见了巫支祁,他会对你做什么我依然不知道。最后,就算巫支祁对你什么都不做,以你给我看的情况,恐怕长生什么的原本就是个骗局。总之,我什么都没办法承诺给你。” 我这一番话彻底把李显宗给说沉默了。 不只是他,就连旁边的黄哥都一个劲皱眉头。 那表情明显在质问我:你家谈判都是这么谈的吗? 但我并不着急,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李显宗不是傻子,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做选择,更何况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从目前的种种反应来看,哪怕我不来,李显宗也没有完全信任圣三,而他没有跟圣三翻脸只是缺少一个突破口。 或者说,他身边少一把枪。 果然,在沉默斟酌了许久之后,李显宗再次开口了。 他望着我,目光阴沉地说:“空手套白狼,这个就没意思了,无论怎么说,我这边付出的都要比你多得多,做出的牺牲也更大,既然你没有什么能给我的,那我就要提出一些必须要你做的事情。” “合理,你说。”我先前抬了抬手。 “第一,无论最后圣三是不是倒了,你都要留在钦天会里,继续做客卿长老。”李显宗提出了第一个条件。 我欣然点头,毕竟目前看来留在钦天会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 “第二,如果最后我们搞掉了圣三,那圣三的所有资料,包括人员名单,研究成果,还有他们相关的资产,这些全部都要归我。” “你还真够黑的,你吃肉,汤都不给我留一口?”我半开玩笑地问。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的那份绝对不会少,但在那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先归我。”李显宗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找他合作本来也不是为了钱,但圣三手头上掌握的那些东西…… “你拿了圣三的资料,不会摇身一变把钦天会变成圣四吧?”我的语气依旧像在开玩笑,但内容却是非常认真的。 李显宗嘴角一勾,直接跳过了我的提问,继续说出了他的下一点要求。 “第三,这件事就只有你跟我,等到圣三开始行动的时候,我不希望看见保密局的影子,不管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我希望你只有我一个合作人,不要脚踏两条船。” “其实最后这一条也可以归类到第二条里面,你想霸占圣三所有的资源,那除非避免保密局介入。但这恐怕很难,万一圣三的动作很大,必然会惊动现在的保密局。” “这个我自有打算,现在我只需要你的一句承诺,以上这三点,你能做到吗?”李显宗眯起了眼睛沉声问道。 虽然看起来好像有商有量,但我品得出来,如果这三个条件我不答应,那合作也就无从谈起了。 第一卷 第1281章 进入正题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并没有考虑太久,虽然李显宗真有可能在圣三被搞掉之后把钦天会变成“圣四”,而且他并没有否认这种可能性,但他同样没有提出不允许我与他为敌的条件。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句口头承诺就能束缚得住的,更何况那些都是圣三被搞掉的后话。 “我好像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如果你想变成两百年前的那个妖王,我有把握把你灭掉。”我微笑着放了一句狠话。 “好,那合作愉快?”李显宗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立刻握了上去,同时真心地说了声:“合作愉快。” 李显宗很是满意,但并没有撤掉周围的保护结界,显然也清楚我们的谈话远没有结束,又或者说,接下来我们要谈的才是真正的重点。 我们双方全都收起了笑脸,他朝我抬手示意了下,我便不客气地问道:“说说你的手吧,或者应该说,是你身上发生的变化。” 李显宗轻轻点头,背靠在沙发椅背上不急不缓地说道:“二十八星宿阵改变的不只是命格。就像你说的,这世上没有长生之法,因为我们从没见过长生者,甚至类似的传闻都不曾出现过。但真实的长生之物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黄哥,但马上意识到李显宗的话另有所指。 “你是说,植物?”我略微皱起眉,感觉已经摸到一些脉络了。 “更准确来说,是树。”李显宗点头说道:“另外还有一些神奇的微生物,它们可以在生命走到尽头之后进行时光逆流一般的重生,生物界主流科学界都想研究出这种微生物返老还童无限重生的秘密,但始终无法成功。但科学办不到的事情,玄学却可以做到,就比如……” 说着,李显宗再次抬起了他那只皮肤细嫩的左手,尤其放在他苍老的脸颊旁,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人之假造即为妖,这定义古来有之。植物、动物把自己变成人,又或者人把自己变成动物、植物。刚才你提到了200年前开启28星宿大阵造成灵气波动的罪人穷明远,他求的是长生,却弄巧成拙化身为妖,从此之后28星宿大阵便成为了禁忌。但实际上,穷明远的方向是对的,因为人,不可能长生。” 我默默听着,没有插嘴,但脑子里却在飞速过滤各种信息。 李显宗稍微顿了一下便继续说:“从前的二十八星宿阵法只是改命格,以为有了天命,便可以与天同寿,但其实不过是为了避过天罚而已,这和你所开启的阵法一样,本质上不会带来多大改变,也不会引起多大危害。 但我不一样,我所使用的开阵方法是以当年穷明远的阵法为基础的,是走了去人化妖的禁忌之咒。当我不再为人,便有了长生的可能性,我这只手,便是化妖的证明。” “你是想说现在外面的乱象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搞出来的吗?”我语气平淡,并没有讨伐的意思。 李显宗也很平静,毫不回避地轻轻点头说:“你把我定义成罪魁祸首也可以,但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虽然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说服力。” “你想说,就算你不去开这个阵,圣三也会找其他人来做,所以无论如何,灵气波动妖鬼骚动这个局面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不如就让你来做这个坏人,起码你还有能力阻止事态进一步恶化。”我来了个抢答。 李显宗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也轻哼一声,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你觉得圣三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搞乱这个世界?把所有人都变成妖怪,让大家以此都长生不老吗?”我问道。 “官方的说法大概就是这个方向,这也是圣三这个教派的最原始目标,他们一直在探寻的就是人类这个种族的永生之法。据我所知,圣三在全世界有不下万个试验场,每个地方都在进行着完全不同的永生尝试,而我只是其中之一。” “那你觉得你算成功吗?”我继续问。 “我以为我成功了。”李显宗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但自从开阵结束之后,圣三就再也没跟我有过任何联系。我尝试过去找他们,但我所知道的那些联系人、联络地点都没用了,圣三就这样从我身边消失了。似乎对他们来说,我已经完成了使命,失去了利用价值。” “他们没有对你进行后续观察吗?” “没有。”李显宗摇了摇头,“我以为他们会在意我在开阵之后的反应,但他们在意的似乎并不是我,而是开阵本身。” “我觉得这里有个矛盾的地方。”我抬了下手,一边梳理脑海中的思路一边说:“如果圣三只想开一个星宿阵,那他们完全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开了就完了,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地联络你,让你来替他们做这件事呢?你毕竟不算是圣三的核心成员,而且就连我都能看出你是个两面三刀的人,圣三那么谨慎,不可能随便信任你。” 李显宗轻笑了一下说:“你还真是直接,当着我的面就说我两面三刀。” “难道我说错了?”我扬了扬眉。 “不,你说得很对,我确实是两面三刀,所以当我发现圣三消失之后,我才对自己改命之后所产生的能力使用得非常谨慎,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我也对‘长生’这个结果产生了怀疑。 也正因如此,所以当你今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提出要对抗圣三的时候,我才决定试探一下你的能力,而不是铁了心把你除掉。” 在说最后这一句的时候,李显宗是带着一股狠劲的,就好像他在试探我的时候并没有尽出全力。 “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有把握干掉我吧?”我微笑着问道。 李显宗轻轻吸了一口气,表情复杂地笑了一下说:“本来是有的,但见识你现在的手段,我觉得确实太过自负了,你的进步远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这显然不是改变一次命格就能做到的。看来,你确实见到了传说中的妖王巫支祁,而且从祂那里得了好处。” 第一卷 第1282章 一石N鸟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说话的同时,李显宗的眼神里似乎有一道光在闪烁。 不知是不是巫支祁给我的移形换位也附带了一些他的其他神通,配合我的五行真眼,我竟在李显宗的双眼之中看到了光芒具象化的实物。 那东西蜿蜒着,前端分叉,像是蛇的芯子。 不对,那并不是蛇芯,而是一只双头蛇。 我不确定这是李显宗贪欲的具象化,又或者那条蛇代表了李显宗的性格,总之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并不好,一眼便能看出它的危险。 可能是巫支祁在提醒我,要我提防着李显宗吧。 “我的眼睛里有什么吗?”李显宗忽然问道。 “没什么。”我摇头笑了笑,随后便将话题转回去先前,接着问道:“后来你没有调查过圣三吗?” “当然有,但查无踪迹。不过这也正常,如果我能轻易找到他们,那保密局的人早就把他们一锅端了。”李显宗哼笑着说道,但那笑容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那么,你觉得圣三为什么诱导你去开阵,而不是他们自己来,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态度认真地问。 “我倒是有一个猜测,但也只是猜测而已。”李显宗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看着我说:“你说圣三的真正创立人是陈隆,而陈隆偷走了巫支祁的法身,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性,陈隆想要跟巫支祁的法身二合为一?” “法身已经被他偷走很多年了,如果他想做,应该早就做了吧?”我不是故意抬杠,而是要列举出可能可能性。 李显宗则自然而然地顺着我的思路说:“也许灵魂与法身结合需要满足一些条件,就比如灵力的大范围波动,就像现在这样。” “但这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们让你来开阵,而不是他们自己开。” “这很重要吗?”李显宗似乎有那么点不耐烦了。 我也知道自己好像抓着这点不放有点没意思,但老头子多年来对我的训导让我产生了一种直觉,我就是认为这一点非常关键,很可能关系到和圣三之间对抗的最终胜负手。 所以面对李显宗的提问,我态度非常坚决地点头说:“很重要!” “好吧。”李显宗轻出一口气,然后认真思考起来说:“我们可以从结果来逆推,也许不是圣三不想自己开阵,而是他们不具备独立开阵的条件,所以只能找我合作。” “那你认为你有什么条件是圣三不具备的?”我顺着李显宗的思路问道。 “钱?”李显宗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随即摇头说:“不是。开阵所需要的钱其实并不多,从前期准备到后期实施,各项费用加在一起总共花费不到十亿,这点钱对圣三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不不不!”我听后立刻摇起手指说:“你确定你仔细调查过圣三吗?据我的了解,圣三是很穷的,他们办事低调,花销也不大,我之前在保密局的时候办过的几个案子只要跟圣三有关的都是穷嗖嗖的,相反那些财力惊人的大手笔,都是圣三之外的人。所以,他们可能真没多少钱。” “但如果只是缺钱的话,他们可以找我要。十个亿,我咬咬牙还是可以为他们提供的,而且绝对不会过问用处,但他们没有找我要。” 李显宗摇头反驳了我的话,随后又补充说:“你遇到的那些应该不是圣三的核心部分,只是一些零散的试验场,那些地方确实花销不大,毕竟全球有一万多个试验场,不可能每一个都投入大笔的钱,其中有一些甚至还会赚钱,而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入到圣三本部。 所以,如果圣三想花钱办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十个亿他们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那要按这个思路的话,也许对圣三来说,开阵其实是小事,他们想把钱花在刀刃上,所以就让你来了。”我分析道。 “嗯,这个的确有可能。”李显宗点着头,一边思考一边说:“圣三行事很隐蔽,不可能像我一样高调做生意。这年月,不走正规渠道就不可能赚到大钱,如果说开阵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而后面要做的事情需要用到更多的钱,那么的确可以找一个有财力又稍微信得过的人代劳一下。” “好,那钱,这算一条。我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比如你手头上的资源,开阵场地的风水条件之类的。”我继续头脑风暴,争取列出一切可能性。 “场地条件的确重要,但解决起来也容易,说白了还是钱。如果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是我独有的,大概就是我可以搞掉保密局。”说着,李显宗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就知道是你干的,你孙子对蛊王一派下手,还有那场擂台,其实都是你在幕后操作的吧?还顺带着研究了一下黑无常的路数,一石不知道多少鸟。你是秦始皇双手来回摸电门,赢麻透了。” 李显宗哈哈一笑,“就当这是你对我的夸奖吧。” 我冷哼一声,过去的事其实也无所谓了,保密局名亡实存,李显宗显然没能得逞。 又或者,他其实压根没想过能把保密局彻底搞掉,只是争取时间罢了。 “所以,圣三让你来完成开阵,也可以看成是和你进行的一场交易,你帮忙搞定保密局,圣三给你提供开阵所需的资源,你们双赢。” “现在看来,好像是这么回事。”李显宗点着头说。 “嗯,一方面是钱,另一方面是借你之手除掉保密局,或者说是干扰影响保密局的行动,给圣三那边争取搞大事的时间。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开阵成功,有了返老还童的能力,而圣三也得到了想要的灵气大势,省下了钱,还顺带把保密局给搞掉了,这可真是……” 我话说一半就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一步步一环环,真的是细思极恐,如果一切都像我和李显宗分析的那样,那圣三想要捏死我真的不费吹灰之力,之前一直没有搭理我或许真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另一方面可能也多亏了一手建立起圣三的人是陈隆。 可能,他还念着当年和老头子之间的情分。 第一卷 第1283章 变强,变弱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思绪只在陈隆这个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便将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李显宗这边。 “既然思路已经清晰了,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就简单了。你帮我找一个木气最盛,金气最弱的地方,周围人越少越好,然后把你最强的手下都安排在周围,该布阵的布阵,该作法就作法,总之就是用一切手段阻止圣三的人靠近我。” 李显宗点了点头说:“这个没有问题,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那就是看你的了,看你能不能在圣三资金这一环找到破绽。 钱的事情你比我内行,怎么顺着资金流找他们只能靠你。 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咱们不能被动挨打,在防御的同时也要想办法找到他们的大本营。我相信,陈隆不可能带着巫支祁的法身跑去国外——‘神’这种东西,离开了信仰的发源地就不灵了。” 李显宗笑了笑,再次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有一个小小要求。”我朝他抬了下手说。 李显宗收起了先前的不耐烦,颔首示意说:“尽管说。” “很简单,灵道里的夜叉应该是你弄过来的吧?有办法精确控制吗?比如一次只出现一只或者两只。” “你想用夜叉来抵御圣三的人?这个我自然会……” “不。”我摇着手指打断了李显宗的话,“该怎么布置防御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这边是想要几个陪练。最近得了个新玩意,我想把它的潜力挖一挖,感觉你的夜叉很适合当我的实验对象。” “原来是这样,那没问题的,一次一只,灭了还有。”李显宗淡淡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会长安排了。”我朝李显宗勾起嘴角笑了笑,并且向他伸出了右手。 李显宗立刻伸手过来用力一握,我俩之间的口头合作协议就算达成了。 从密室里出来,李显宗立刻给我和黄哥安排了丰盛的大餐,当天晚上我就住在了他的豪宅里,随后的一个星期我也哪里都没去,直到七天之后我才乘坐李显宗的私人飞机开始转移。 李显宗的人把我送去了一座闽省的靠海小村庄,到那里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老旧房屋。 送我们过来的人告诉我说,李显宗按人头给了村里人搬家钱,每个人100万,村里总共两百多人,一个星期之内全部搬走,包含路费在内总共花了将近三个亿。 我听到数字的时候有些吃惊,不过看到这座村子便觉得他这笔钱花得并不冤,因为这地方的风水气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绝! 村子东边临海,三面环林,正西方向是一座连绵高山,水气源源不断从东方涌来,被西面的高山阻挡之后开始回流,与东边持续不断的水气汇聚之后便在村中形成了一个水气漩涡。这些漩涡缓缓朝着周围扩散,让附近的林木格外茂盛。 用风水学的名词来说,这里就是一块卧龙之地,人生活在这地方绝对延年益寿,身体康健,李显宗只花了三个亿就把这地方给拿下,应该说都便宜这老小子了。 等圣三的事情结束,他完全可以好好开发一下这地方,就算只把这里当成他的天然药园也不亏。 我甚至猜想,李显宗估计早就看上这个地方了,只是在斟酌到底要花多少钱把这里拿下,这次有我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终于狠下心来砸钱了。 在这里的吃喝都不用我操心,李显宗给我们安排了专业的厨师团队,不只是我和黄哥的吃穿用度,在这里生活的其他玄宗人士也都需要,算是个大号的集体宿舍。 一切都安顿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圣三上门。 按照我和李显宗说定的,他给我弄了一个专门用来训练的梦境训练场。 这个训练场是一个百人团队用了一个星期打造出来的,中间我看见了几只貘,那东西一出来我就知道这训练场绝对不一般。 等他们弄好了,我用灵道咒进入场地内,第一眼就直接把我给惊呆了。 训练场是个四面环山的地形,中间区域的面积足有一平方公里,而且地势平坦,视野开阔,还按照五行气场的不同划分出了好多个区域。 我可以根据区域气场假定所处环境来演练战术,简直太方便了。 至于陪练用的夜叉,我需要跟外面看阵的人打招呼,说一声,他们放一个出来,也算是安全可控。 在通知一声训练开始之后,没有了丑陋的吞魂巨人开道,没有了怪异的蓑衣人开漩涡,直接在场地内凭空出现了云雾一样的大门,几秒之后,一头蓝皮红发的夜叉便从云雾大门里面走了出来。 “黄哥,你要不要跟它练练?”我看了眼身边跃跃欲试的黄哥问道。 “那必须的!”说完,黄哥直接飞身冲上去,便和那夜叉展开了对战…… 第一天训练就直接练到了后半夜,等我们从训练场里出来的时候,外面负责看阵的人都换了三波了。 跟这些人的疲惫相比,我绝对是神采奕奕,可跟在我身后的黄哥却是垂头丧气,状态并不比那些看阵的人强多少。 原因,自然就是他变弱了。 “不香了!” 黄哥在饭桌上噘着嘴,面对一桌子的美食却完全没了胃口。 “别在意,夜叉只是跟你属性相克。”我尝试着去安慰黄哥。 但黄哥却还是好一顿唉声叹气,不爽地嘟囔说:“孙三生那个废物现在都能跟夜叉走上几个来回了,我却拿那个东西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你都能轻轻松松灭掉夜叉,打击太大了。以前都是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当小弟的,现在你还不得骑在我脑袋上拉屎啊?” “我啥时候跟你屁股后面当过小弟?” “看吧!态度立刻就变了!”黄哥一脸不高兴。 我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那一头银发,打趣地建议说:“不如你试试巫支祁说的偶像之路,没准真能行呢,你这发色可以的,现在最流行的就是你这种,都不用染。” “切~”黄哥不屑地白了我一眼,还是抓过了面前的烧猪蹄,吧唧吧唧地啃了起来。 随后的一连几个月里,我们都是在吃喝训练中反复度过,圣三那边完全没什么动静,似乎一切只是空等。 然而就在我开始考虑要不要采取其他策略的时候,终于,状况出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小村子。 第一卷 第1284章 大海,全是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村口海边修建着一个小小的渔民码头。 这段时间,我除了日常训练之外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日落之后带上个靠背小马扎,坐在长长的渔民码头钓鱼。 可能是因为发生在身上的变化太多了,人的心境渐渐改变,我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慢节奏的休闲娱乐。 只不过我的钓鱼水平依旧稀烂,为了一个“钓鱼佬永不空车”的信念,经常是钓到最后只能靠释放鬼兵下海抓鱼帮我挽尊。 这天,我照旧在日落时带着渔具马扎跟黄哥一起来到码头。 刚准备坐下,就看见海上有一艘小艇慢悠悠地朝码头这边驶来。 在这里生活已经有几个月时间了,除了刚过来的那段时间还有些船过来,慢慢的大家发现村里人都搬走了,住在这里的都是些外来户,便不再有船只停靠,尤其最近一个月,我连一艘船都没见到了。 所以,当那小艇刚一出现在视线之中我就立刻有所警觉。 李显宗手底下那些人同样警惕性很高,几乎在我看见小艇的同时,有二十几个人也从村子里面跑了出来,就在码头附近的海岸上列阵构筑结界,以便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除了这些用术法的,在村里修建的四座高塔之上还有训练有素的狙击手,所使用的枪械也是特殊改造过的,子弹全部经过咒法加持,比传统枪械的杀伤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对付妖鬼邪祟,好用的一批。 跟那些狙击枪相比,我的那把霰弹枪完全就是老古董,尤其是装填子弹的步骤十分繁琐,很是麻烦。 所以我特意跟李显宗提出要求,让他给我弄两把不需要频繁装填咒术子弹的新霰弹枪。 李显宗倒是答应得挺痛快,但时间一晃三个月了,我却连枪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就在我因为迟迟未到的新霰弹枪而翻白眼的时候,那艘小艇已经来到了距离码头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船速渐渐放慢,最后漂浮在了海上。 借着夕阳在海面上的最后一抹余晖,我能看见船上只有一个人。那人松开了小艇的方向盘,站在座椅上,远远朝我挥了挥手。 虽然距离稍微有些远,但以我的眼力还是可以清楚辨认出,来人是丁泽。 我清楚丁泽的流派手段,他的杀招主要倚靠战术傀儡,如今他自己过来了,那就相当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我的手下败将,那天巫支祁洞穴门口的一战就算没有老头子最后出手,我自己也有把握胜他,只是过程可能会狼狈一些。而且那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如果是现在动手,我有绝对把握能在三分钟之内搞定一切。 “阿东,带你们先撤吧,这边我来应付就行。” 我朝着海滩上一个脸上有着夸张三道疤的中年男人说道。 他是李显宗安排过来在岛上驻扎的领队人物,全名不知道,只知道其他人都叫他东哥,或者干脆叫老师。 这位东哥对待其他人不苟言笑,非常严厉,但对我却十分客气。 本来我也想喊他一声东哥,但他坚决让我叫他阿东,说我实力在他之上,对他太客气反而是在坏规矩。 我觉得按实力确认主次地位也不错,所以就没再跟他客气,后面就一直叫他阿东。 我还问过他脸上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阿东伸手摸了摸斜贯整个面部的疤痕,淡淡一笑说:“我自己弄的,这样显得比较威严,凶悍。” 这回答显然是胡扯,黄哥也确认了,阿东的确在撒谎,但我并没有追问伤疤的来历,想着多半是关系到一些他不愿提起的往事。 在我的吩咐之下,阿东带着人从海边撤走了。 等码头只剩我和黄哥,丁泽这才再次回到驾驶位,重新发动小艇朝码头驶来。 船稳稳靠了岸,他微笑着走上码头,将小艇上的锁链轻轻套在了码头的船柱上。 “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啊?”我笑着朝丁泽挥了挥手,主动打了一声招呼。 丁泽也像是老朋友再见面一样,回应了一个热情的微笑,不紧不慢地来到我面前。 “确实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只过了三个多月,少堂主的气息就变得如此浑厚,看来如果再动手,我恐怕很难在你手上撑过三分钟。” 我嘴角一勾——对于再战一次的结果,我和丁泽也算是取得了共识。 不过无意义的寒暄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我直奔正题问道:“你这次过来应该是代表了圣三吧?” “是的,新诡街那边我已经回不去了,自从上次行动失败,少堂主又很快说服了李显宗,这让我们组织里这些年在国内玄学圈安排的人一下子都没有了落脚点,只能暂时撤出,这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丁泽说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亲切友善的笑容,一如当初在桐柏山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虚伪。 “所以你想来谈谈停战的条件?”我微笑问道。 “是,也不完全是,首先我要对之前的事情向你道个歉,也要郑重地说一声谢谢。”说着,丁泽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恭恭敬敬地朝我90度鞠了一躬。“谢谢少堂主救了我那些徒弟,他们并非我的战斗部下,而是千草堂传统中药新开发的学员,多谢少堂主不计较身份的救助,多谢了。” 我站在原地声色未动。 而在维持了三秒的鞠躬状态之后,丁泽这才直起身子,然后笑望着我说:“我对少堂主以及乐颐堂没有任何敌意,只是我们各自立场不同,都有各自信奉的理念,有时候为了实现一个宏大的目标,是会做出一些有悖于我们自己意愿的事情。就比如之前我和你们动手,又比如现在你和李显宗的联手。” 我扬了扬眉。 对于他的话,前半部分我觉得是放屁,但后半部分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谢,你继续说‘停战’的事。” “关于停战相关的,那就非常简单了。”丁泽继续着他那虚伪的笑容说道:“我这次是代表圣三来和你求和的,也许我们可以找到一条和平的,甚至和相互合作的道路。” 第一卷 第1285章 来自圣三的恐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你该不会又想说一堆什么人类未来之类的大道理来给自己乱杀无辜、藐视生命当理由吧?”我收起笑容,语气也不善起来。 “不。”丁泽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这些肯定没办法说服你,如果这办法行得通,我想胡散也不会死在你手上了。” “你还认识胡散呢?”我有些意外,主要是觉得胡散应该在圣三之中只是个小人物,可能不太会引人关注。 “当然认识,我们都是圣三的成员,而且都加入过钦天会,只是后来因为理念上的细微分歧了而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不过我们双方更多的是竞争,而不是互相杀戮,即便是在争夺资源的情况下,我们也尽量点到为止。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还是同志。” “呵呵,你别可侮辱‘同志’这个词。”我冷笑着摆了下手。 丁泽不以为然,继续说道:“胡散沉迷于向神的方向进化,但对‘神’的概念却片面又刻板,以至于明明前进之路已经摆在眼前,他们却迟迟不敢迈进那一步,还停留在原地反复做着那些无意义的实验,徒增无辜死亡。” “哦?所以你们已经不胡乱杀人了?”我哼笑问道。 “当然,除非一些人跑出来干扰我们的计划,我们必须做出一些回应来杀鸡儆猴。但显然,我们的力度太小了,并没有起到震慑作用,所以这一次过来一方面是求和,另一方面也算是打一声招呼,我们不打算在隐藏于世界背后,而是准备走到台前,让全世界知道圣三的存在,让全世界知道人类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到时候可以让人们自己做出选择,是继续囚困于现在的肉体枷锁,还是跟随我们去探寻无限的灵魂世界。” “你们肯定不会空口说白话,需要做一些示范吧?” “没错。”丁泽微微一笑,转身看向身后茫茫大海,“在海的另一边有一座岛,我们打算在那里对全世界进行一次示范,或者说是一次展示,到时所有人都将看到新人类的强大。这种强大不仅仅是肉体上,还有灵魂上的飞跃。” 我皱起眉朝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看去,那边的岛。 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型无人岛之外,有人的也就只有…… “你们想干什么?该不会真的想把岛上的人全都变成蛙吧?”我开了句玩笑。 但丁泽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反应,笑容依旧,这不禁让我觉得刚刚我的话似乎说中了,他们是真有这个打算。 “认真的?”我继续问。 丁泽点了点头。 我翻了个白眼哼笑一声,“如果你真把岛上的人全都变成蛙,那你们做的就不是什么示范了,而是一种恐吓,不但没有人会追随你们,反而会让你们成为人类公敌。” “不。”丁泽摇了摇头,语气非常自信地说:“你对人性的认知过于浅薄了,或者说过于理想化,其实丑陋、无知和愚蠢才是人类常态。这几十年里,圣三在世界范围内一直以新光明会的名义吸纳成员,很多有识之士加入其中,而人类的无知、愚蠢、不可救药是所有圣三成员一致认可的事实,如果没有一个强大且极具智慧的力量来引导全人类,那么人类必将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你这个论调跟胡散和疯大夫一样,没什么新意。” “那是当然的,因为他们也认可了圣三的理念,是我们的同志。”丁泽的回应很快,语气也十分坚决,随后他又向我提问道:“你觉得,当全世界的人看见岛上的人变得不再像传统意义的人时,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害怕,然后会试图找到发生变化的源头,或者干脆来一颗‘正义’的大蘑菇。”我语气随意,但想法却是认真的。 丁泽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如果大蘑菇不管用呢?而且这种变化还会在全世界多点开花,不断引起人类的变化。” “你们有这个财力和物力吗?”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问,但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 “请先回答我的问题,如果现在人类的热武器没办法杀死新人类,而且越来越多的新人类不断出现,你觉得那时人们会怎么做?” 我深吸一口气,收起笑容回答说:“最开始会觉得恐惧,但很快局面就会得到控制,政府部门会行动起来切断变化链,然后用最快速度找出改变的原因,再把人们变回去。同时,你们这些藏在幕后搞事的人也会被揪出来。大概一两年之内,世界恢复原貌。” “你觉得这可能吗?”丁泽哼笑着问道,笑容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为什么不可能吗?”我认真反问。 “好吧,也许在我们国家这种事有可能发生,但在世界范围,那就未必了。”丁泽顿了顿,然后恢复了之前的亲和态度,微笑着说:“让我来告诉你人类真实的样子。首先,就像你说的,人们会感到震惊,但更多的人不会感到恐惧,因为变化只发生在一座岛上而已,他们觉得一切离他们很远,这事跟我无关。 很快,变化开始发生在他们周围,最开始的确会产生恐惧,也许像你说的,各国政府会出面进行管控,寻找源头,但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什么改变,甚至在他们发现变化原因之前,国内已经有十分之一的人发生变化了。 到那时,他们便会停止寻找源头,与其躲躲藏藏担心自己的改变,他们更愿意赶紧让改变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主动去拥抱已经发生改变的人,并且以变异为荣。尽管那些变异会让人类失去原本为人的特征,但这些并不重要,尤其是当他们发现这些变异会让他们变得更强大的时候,他们反而会排斥从前的人类身份。 变化的时间不会太久,也许只需要一年时间,那些少数控制住了变化发生的国家便会成为人类中的孤岛,会成为异类。 他们是人类这一种族最后的防线,但在全世界范围内,他们只是新人类眼中的可怜虫,是小丑。而最后,防线会从内部瓦解,因为困在防线之内的人认为这种反抗是毫无意义的,新人类才是未来,他们会站出来终结旧人类的时代。 到那时,或许还有人维持着旧人类的身份,比如你,但在那时候,你觉得在全世界的人眼中,你还算是人吗?” 第一卷 第1286章 真正的分歧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认真听完了丁泽所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句“你还算是人吗”,这不禁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全身不寒而栗。 “但是人不会……” “会!” 我本想反驳,可站在我身边的黄哥却突然开了口,目光深沉且严肃。 我诧异地看着黄哥,而黄哥则认真地看着我点了点头说:“你平时只专心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不看电视,也不怎么上网,你了解的就只是身边的一点点信息。但如果放眼整个世界,也许丑陋、愚蠢确实更普遍一些,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还有很多人相信地球是平的。” “啊?不是吧?”我震惊了,“真的有人相信地球是平的?” “嗯。”黄哥点点头。 “但是宇航员,还有那些从太空拍到的地球照片,这不都是……” “都是骗局,是政府为了限制民众了解自己被囚禁的真相所编造出来的骗局。”黄哥一脸严肃地说。 我听笑了,“这都什么呀?还有这种傻子?” “是的,而且这种傻子有很多,所以如果他们真有能力让全世界的人都在短时间内大规模发生变异,那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不,不是很可能,是必然。”黄哥回答得十分自信,但语气却也无比沉重。 “我觉得你是电视剧看多了。”我还是对黄哥说的保持怀疑态度,因为再怎么说黄哥也不能算是人类,应该不是很了解人的想法,在挑战人类底线的问题上,人们应该没那么容易妥协吧? 黄哥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向了丁泽。 随着视线移动,我也轻轻舒了一口气,淡淡笑了笑说:“但你们应该没有这个能力,就像上次的石掬和耳中人,最终受到影响的不过几十人,而且很容易就被控制住了。” “你就没想过,那其实是一次实际效果的测试吗?如果我们有一百万只石掬,而这一百万的石掬又操控着上亿个耳中人,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让全世界发生巨变!” “但你们没有。”我保持着态度强硬,但心里却有点发虚。 丁泽显然发现了我的虚张声势,淡淡笑了笑说:“我们没必要为了这件事而斗嘴,有没有这个能力,很快你就可以亲眼见到,不如还是让我们回到最初的议题吧,关于和解这件事。” “怎么个和解法?就因为你给我讲了个人类集体变异的故事,我就放任你们到处杀人不管不问?”我哼笑着反问。 “不是放任,而是大势所趋,你无法阻止。而且‘变异’这个词只是为了方便理解,我们更喜欢用进化来形容这一重大变革。等到所有人都摆脱人类这一原始笨拙的躯壳,成为了更先进的存在,我们便可以终止一切争斗,迎来真正和平和。” “呵,你自己信吗?”我真被他逗笑了。 “当你体验过进化之后,你便会明白,这也是我们所要展示的。当岛上的所有人都完成了进化,那里的新人类将呈现出空前的团结、友爱与互助,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压迫,没有地位高低之分,一切都是美好的。而且新人类将彻底摆脱疾病的困扰,拥有无尽的寿命,所需要的养分可以来自于天地之间。到那时,新人类便没有了任何争斗的理由,甚至就连家畜动物都得到了解放。” “听起来很美好,但感觉又很乏味。”我实话实说道,“而且变成一群青蛙,怎么想都太丑了吧?” “所以你在乎的是外貌吗?蛙,只是你一直在自说自话罢了,我可没说要把岛上的人全都变成青蛙,而是变成一种更加完美,外形也更加美丽的物种。换一个更熟悉的词汇,那便是——妖。” 我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妖化。所以你们和胡散所谓的理念不同,就是你们要化妖,他们要化神,就只是名字不一样嘛,为了个名字你们就干起来了?” 丁泽浅浅一笑,未置是否。 我自己也觉得这问题似乎有点蠢,他们双方的分歧点肯定不在于“神”和“妖”这个用词,而在于别的。 记得胡散说过,他认为人类之所以会内耗,是因为人的寿命太短,眼界不够开阔,当人们拥有了足够开阔的眼界就会停止争斗了。 但这想法实在太过天真,老头子几句话就给反驳了,我后来也觉得根本不靠谱。 而丁泽刚刚提到过一个关键信息,这个信息在他后续所讲述的示例之中并没有得到体现,那便是存在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和智慧的主导者来引领人类。 当所有人都化身为妖,那引领新人类的必然就是妖王,所有妖怪都在妖王的统治一下和平相处。 总结一下,胡散和疯大夫认为只要开阔人类的眼界,人类就能自行终止争端;而丁泽所代表的传统圣三则认为人类进化成妖之后还需要一个更强大更聪明的妖王进行管理和引导。 换言之,胡散和疯大夫想让人人成为神,而圣三则打算创造一位领导全人类的真神。 或许这才是他们双方真正的分歧点。 但不管是胡散还是丁泽,他们所说的这些我都无法认同。 “仔细想了一下,我好像做不到放着你们不管,如果你们想对蛙岛下手,那我只能去岛上走一趟了。”我两手一摊,表明了我的态度。 “你会死在岛上的。”丁泽淡淡笑着,对我发出了威胁。 “那可不见得。”我笑着接招。 “如果我是你,我会留在这个村子里,做一个世界变局的见证人,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而更接近于拥有着人类外貌特征的异类。新的世界会让你耳目一新的,变化的过程总是伴随着阵痛,但是短暂的疼痛过去之后,世界会迎来新生,我希望你能见证它,而不是化为它脚下无足轻重的尘埃。” 说完,丁泽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回到快艇之中,收回锁套。 “听我一句劝,别去岛上。你去了,就会死在那里。”说完,他又朝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开启发动机,调转船头驶向大海。 第一卷 第1287章 随机探海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南门岛的夜晚一片宁静,几名年轻的哨兵歪歪扭扭地坐在哨所的沙发椅上说笑着什么,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空中正在拍摄他们的无人机。 这时,一个黑影从无人机镜头前面飞了过去。 操作员立刻调整镜头方向,发现一名满脸青涩的蛙岛哨兵正站在哨塔下面的探照灯下,朝着空中恼火地丢着石头。 “这人是不是傻?我们的无人机又不是民用版的小玩具。”无人机操作员看着摄像屏幕,带着嘲笑的意味说道。 “别管他,继续往市区飞。”刀疤脸阿东严肃命令道。 “是。”操作员答应一声,随即将镜头方向进行了调整,遥控着飞机离开了这座蛙岛以西的边防小岛,朝着主岛的城区飞去了。 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同时也在用意念进行着远程操控,让我放出去的那只恶鬼紧跟在无人机后面。 这是我第一次派出恶鬼飞行这么远的距离。 虽然之前也曾经一口气放出大量的恶鬼并且呈圆形散开,但最多也就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活动,所以这也算是一次测试,看看恶鬼在脱离鬼船之后的极限飞行距离到底有多远,顺带测试一下让恶鬼长时间在外面活动对我的灵力消耗有多大。 至于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测试,当然是因为丁泽的通牒。 虽然嘴上说是在求和,但听起来却更像是威吓,而且他话都说那么清楚了,蛙岛我是不可能不去的,也许那里将会是这次和圣三对抗的主战场,如果能在那里挫败圣三的计划,对他们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但同时,圣三也很可能打算在那里把我灭掉,或者干脆把我当成他们展示力量的其中一个环节。 无论怎么想,蛙岛都是一个圣三挖好的陷阱,而且是一个我无论如何都只能过去的陷阱。 当然,我不会冒冒失失就这么过去,毕竟岛的面积很大,我根本不知道圣三潜藏在什么地方,过去了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所以我便想到干脆做一个测试,看看恶鬼到底能飞多远。 如果在脱离鬼船之后,恶鬼可以轻松飞到蛙岛内,并且长时间低消耗地停留,那我就会一次性派出大量恶鬼,把它们分散在岛内各个城市和山村之中,一旦有圣三的人露头,我立刻通过移形换位过去截击。 顺带着也可以看看岛上目前的情况,我相信圣三一定早就开始布置了。 无人机在前面负责引路,同时也是帮我判断一下恶鬼的飞行距离,最主要的是我和恶鬼之间不存在视觉共享,所以想要知道岛内的情况,目前还是需要有双“眼睛”。 “你们的无人机极限飞行距离能到多远?”我看着拍摄画面闲谈似的问了句。 “放心,这是黑科技,绕岛飞两圈都没问题。”无人机操作员显摆似的回答道。 “这么牛吗?”我有些吃惊。 “那必须的。”操作员咧嘴一笑。 阿东在一旁轻咳了一声,提醒操作员不要分神,他的双眼也紧紧盯着拍摄画面。 我见阿东好像不太愿意闲聊,索性也闭了嘴。 无人机跨过漆黑的海面,快速靠近了灯光闪耀的海岸边,通过屏幕可以清楚地看见海港码头那里忙碌的人们。 “翻过山,去东南区域,选距离我们最远的点,这样方便你测试。”阿东看向我说道,虽然语气听起来略显强硬,但其实他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我已经摸清楚了这人的脾气。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点头道。 在阿东的眼神示意下,操作员稍稍拉起了无人机的飞行高度,同时加快速度飞行岛内那座高山。 飞跃山顶,来到岛的东面,摄像头所拍摄到的依旧是宁静祥和的画面,倒是看不出什么异状。 用了近一个小时,无人机终于来到了阿东预设的位置。 那里是一片无人的林地,不远处有一座乡间村庄,入夜之后村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经入睡了。 我在心中给恶鬼下达了指令,让它停留在靠近村子的地方。 “我过去瞧一眼。”跟阿东打过招呼之后,我伸手一抓黄哥的手腕。 黄哥很熟练地紧贴在我身边,几乎不留任何缝隙。 随着心念一转,一瞬之间我便来到了岛东那片山村之外,黄哥也和我一起飞了过来。 这是过去三个月里我测试移形换位时发现的特殊用法,起因是黄哥觉得移形换位的时候我的衣服啊、枪啊这些东西也能跟着我一起移动,所以提出有没有可能我是能带着其他东西一起进行换位移动的,比如一个人。 于是我就先试了一只猫,成功了。 接着又试了个体型更大些的一头猪,成功了。 最后我尝试着带黄哥一起转移,也成功了。 这个结果让我们兴奋了好久,能带人转移就相当于大大增强了团队作战的机动性,这就让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最强战力在多个战场之间进行快速转移,再也不需要“这里交给我,你快去……”的情况了,我们完全可以联手灭掉一个,然后一起移形换位再去灭掉下一个,永远以多欺少。 后面的就是不断测试移形换位到底可以携带多少人,最后实际测试的结果是,移形换位只能发生在以我身体为中心的半径一米的范围内,并且只能带走默认属于我的东西,以及我有意要携带的。 当条件不满足以上两项的时候,移形换位就会失败。 比如,在一次测试的时候,我忽略了黄哥的衣服和装备,结果换位之后黄哥是光着的,衣服留在原地了。 一瞬间,我在黄哥脸上看到了兴奋的表情,于是我赶紧换位回去,命令他立刻把衣服穿好。 也是有了那一次的经验教训,类似的错误并没有再出现过,这一次自然也没失误——黄哥完完整整地过来了,衣服装备都在。 我回头朝天上看了一眼,借着阴阳眼的加持可以清楚看到在夜空中盘旋的无人机。 那是一架有着细长机身的旋翼机,尾部还有推进器,电油双动力系统应该就是它高续航的保证,整体造型感觉很科幻,好像只在电影里才见过。 黑科技的确是黑科技。 第一卷 第1288章 疯大夫的邀约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飞机在我们头顶盘旋了一会就自行飞走了,不过我的耳机之中依旧可以听到阿东的声音。 “我让无人机先回来了。” “我很快。”简单应了一声,我便叫出鬼船,一口气放出了一百只恶鬼,让它们就地散开。 等飞出一段距离了,我便带上黄哥再次施展移形换位,瞬间返回到基地,把之前换位的那只恶鬼又给换回到了岛上。 阿东的目光从摄像屏幕上稍微移动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立刻回去盯着屏幕。 虽然我已经在他面前施展过了好多次移形换位了,但每次使用似乎还是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对我也很恭敬,但我心里十分清楚,李显宗把这么个人安排在我身边绝对不是配合辅助这么简单的,他一定还有监视观察我的任务,一旦哪天我和李显宗之间的关系破裂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那他这些天对我的观察一定会派上用场。 还有我在梦境训练场里进行的那些训练,肯定也会成为李显宗对付我的研究资料。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就像乐叔说的那样,一个无法被破解的招数只会让敌人有所忌惮,当所有人都惧怕我的时候,我才能真正避免这个圈子里的无限纷争,过我想过的舒坦日子。 当晚,恶鬼一直维持着激活状态,我能探知到它们的存在,但也仅能维持在这种程度,想要知道他们所处的环境,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这些还有待于我对鬼船能力的进一步开发。 隔天补了一上午的觉,下午起来饱餐了一顿,感觉精力充沛得很,气场依旧浑厚,放出一百只恶鬼连续在外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特别明显的影响。 但我并不急于放出更多,而是抓紧时间进行打坐入定,不断尝试和鬼船进行精神链接,进而再与鬼船内部的那些恶鬼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最终的目标自然就是达成通感。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两周,这期间阿东每天晚上都会安排无人机去岛上转一圈,他自己也会关注岛内的新闻,另外李显宗还有一些蛙岛的商人朋友,他们之间也会进行信息交流,但岛上似乎一切如常,唯一让他们津津乐道的就是岛上的美女很多,无论白天晚上,满大街都是漂亮姑娘。 在连续入定训练了一个月之后,我终于成功完成了第一次通感,而通感成功的对象竟然是胡散。 我随后又尝试和胡散的那些手下,还有黑金刚进行通感,结果也都成功了。 不过当我尝试和女国鬼王,古代将军之类的恶鬼进行通感时却失败了,想来应该是年代差距太大,所以没办法在灵魂层面建立起连接。 通感成功之后,我便立刻使用移形换位来到岛上,而这次我把胡散和黑金刚他们全都分派出去,让他们各自带领一百名鬼兵、鬼猴,每人负责一座城市,到了城市之后再把鬼兵散开。 如此一来,无论哪座城市出了状况,我都能通过通感之人先杀到战场,然后再通过分散在城中的散鬼进行快速移动,灵活应战。 当然,真展开行动的时候肯定不能只要我自己,李显宗那边也需要配合。 至于新保密局,我还是遵守了约定,没有偷偷联系保密局,而是先跟李显宗打了一声招呼。 因为关系重大,李显宗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同意我以个人名义跟陈涛联系一下,通知保密局的人盯着点蛙岛,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信息依旧要保密。 这个我同意了。 等我给恶鬼的任务都布置好了,我便返回基地,然后专心调整状态,以备随时出战。 在丁泽发来最后通牒的第43天,蛙岛终于出了一些特殊状况,有很多人发现城市里的昆虫突然多了起来。 有蚂蚁、蝴蝶、甲虫、蜈蚣,还是其他一些人们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虫子。 这些虫子本来应该生活在野外,却突然之间成群地往城市里转移,原因不明。 我发现了这情况立刻让驻守在城市里的胡散等人往附近的山林里移动,看看是不是野外发生了什么,导致了那些虫子搬向城中。 就在虫群开始古怪迁移的第二天晚上,我正在重重防卫的基地里专心打坐通感,突然在胡散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了一个矮墩墩的小胖子,对方就站在山林中的一个高坡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胡散,过了一会儿竟然对着胡散笑了一下,还勾了勾手指。 是那个疯大夫,他竟然也出现在蛙岛了。 这着实让我没想到,因为疯大夫和圣三本宗之间明显不对付,按说不太应该参与到丁泽提到的行动里。 不过看他的表情动作好像并没有什么敌意,难道他想跟我谈谈? 可惜我目前能做到的通感只有视觉,而且我现在并不想立刻移形换位过去。 在快速斟酌之后,我便通过意念对胡散下达了一个指令,让他过去问问疯大夫想干什么。 在通感的视界里,胡散靠近了疯大夫。 疯大夫听到了胡散说的话,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右手在空气中比划了几下。 他的手指可以凭空生出火焰,火光在空气中短暂停留,形成了三个字——你出来。 出来? 这个词就很有说法了。 似乎疯大夫是觉得我就藏在附近,所以才示意我出来,如果他知道我人在远处,应该用“过来”这个词才更合适。 但我依然不着急做决定,而是让胡散继续问他到底要干什么。 疯大夫无奈叹了一口气,又在空气中用火焰写道:重要的事,关系到人类的未来,我们谈谈,别藏着了,出来见个面。 这次的字够多,也证明了我的判断。 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或许疯大夫是打算跟我合作,灭了圣三? “好吧,既然菜都送上门来了,就没有不吃的道理。” 我在心中一番自言自语,随即给胡散下了新的指令,让他调度一只恶鬼飞到附近百米之外的安全地。 等那只恶鬼就位了,我这边立刻结束了通感,从入定状态之中出来。 黄哥正在沙发里歪着摆弄手机。 我起身走过去说:“哥,有活儿了,是胡散的顶头上司矮胖疯大夫,他想让我去岛上跟他谈谈。” “疯大夫?他在蛙岛?”黄哥一惊,翻身一个鲤鱼打挺,瞬间来到我面前。“你打算过去吗?” “嗯,过去先听听他怎么说,或者干脆把他灭了,抓他进鬼船,这样他的回答就更老实了,反正灭了这个人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我坏笑着说道。 第一卷 第1289章 疯大夫提出的交易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在听到我要过去的时候还稍稍皱了一下眉,不过听完了后半句他立刻眉开眼笑了,并且回身放下手机,拿好了我的霰弹枪便紧贴在我身上。 “走!” 我点点头,随即再次于胡散建立通感,确认转移目标已经就位之后,我便带着黄哥瞬间换位过去。 我们出现的时候压倒了林间的草木,发出了一声“哗啦”。 疯大夫的视线立刻朝我这边投了过来,隔着一百多米他竟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的到来,并且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偷袭他,所以大大方方从林木之间走了出来,不过黄哥还是继续埋伏在树林之中,寓攻于隐。 胡散的鬼魂在我现身之后就被我收了回来。 疯大夫的眉头因此而轻蹙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显得略一僵硬,但这种变化只出现了一瞬,接着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友善。 我来到他面前,保持了五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说说吧,你想谈什么?” “没想到,还真是你。”疯大夫看着我,嘴角向上一勾,眼底里却带着几分意外之色。 “所以,你在说让我出来谈谈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我?”我淡定地问道。 “隐约能猜到。”疯大夫略显笨拙地扬了扬两条粗重的眉毛,“圣三内部有消息传出来,你在桐柏山出现过,而我让胡散去桐柏山搞定应龙,结果他一去不复返,我就想到他可能折在你手里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我所料。” 我两手一摊,笑了笑说:“没办法,他一看见我就像疯狗似的发了疯一样撕咬,而且他的诅咒已经纠缠我很久了,前年在机场的时候莫名其妙还被人袭击了,都是因为他。虽然不至于伤到我,但真的很烦,所以顺手把他给灭了。” 我的话轻描淡写,也算是一种对疯大夫的挑衅。 不过他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根本不在意胡散的死,反而对我更感兴趣。 “应龙的龙魂,你拿到了吗?”疯大夫眼里闪着光,好像是那种欲望的具象化又要显现出来了。 “没错,你想要?”我问。 “你肯定有条件吧?说说看,我会尽量满足。”疯大夫好像真认为我会拿应龙跟他做交易。 我哼笑一声,决定配合他把这出戏唱下去。 “那就先来个信息交换吧,圣三到底想在这里干什么?把全岛的人都变成妖怪吗?”我试探着先问一句。 “得到回答了,你就把应龙魂交给我?”疯大夫开始跟我拉扯。 “可以先给你付个定金。”说着,我将左手搭在右手腕上,接着轻轻朝着疯大夫那边一挥。 顺着我的指尖,一个粗糙的铁环飞了出去。 铁环的速度并不快,疯大夫一伸手就将它接住了。 铁环上面爆发出强大的气场,那气息就是应龙的龙魂,如假包换。 疯大夫也是识货的,顿时眼前一亮,这一次我终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欲望化形而成的东西——那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婴儿,但他没有正常婴儿的可爱,看起来却是肥胖的、丑陋的,扭曲畸形的脸上还有一对灌满了赤红的巨大眼睛。 这让我想到了魔鬼的幼崽。 “你真的愿意把龙魂给我?”疯大夫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我。 “我从胡散那边知道了你们的目标,虽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本质上你们还是为了全人类的进步,虽然过程有些偏激,但勉强还算可以理解吧,只要你们今后别再做出格的事情,我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将来你们确实有可能载入人类史册。最重要的是,比起圣三打算把全人类变成妖怪,我还是觉得你们更靠谱一些。” 疯大夫顿时面露喜色,但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随后收起笑容开始盯着我上下打量。 我也不说啥,就站在这里任由他观察审视。 盯了我好半天,疯大夫的嘴角再次勾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缓缓说道:“没错,圣三的人确实打算对岛上的人进行妖化,而且目标是岛上所有年龄超过50岁的女性。” “为什么是这些人?”我很是好奇。 “你听说过兰花妖吗?”疯大夫向我扬了扬下巴。 “兰花妖,又名兰花女,最早的文献记录是在宋代,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一本名叫《太平苑法记》的书,第二十卷。”我的脑中飞快出现了这部分内容,快到几乎不需要任何回忆思考,它自己就蹦出来了。 “没错,就是那个。”疯大夫点头笑着说。 宋代隆兴年间,舒州怀安县内,一位名叫张瑜的男子带着仆从夜宿书馆之中。 夜间张瑜在屋内读书,忽然一阵轻风吹开窗子,吹熄了桌前蜡烛。 张瑜重新点燃烛火,又想起身关上窗子,却在这时看见一个身穿粉白衣裙的女子站在书馆的院子外面,一脸哀怨。 张瑜心生好奇出了房间来到门口,询问那女子为何深夜在此处。 女子柔声回答说她本住在临县桃园乡,只因打碎了母亲最喜欢的琉璃杯,所以被母亲逐出家门。因为身上没钱,夜晚无处落脚,看见书院这里有灯光,便想过来询问可否在此处度过一夜。 张瑜见女子貌美动人,便将此女带入自己房中,当晚便与其同床共枕。 此后一连三日,张瑜都与此女同寝同食,而身体状况却越来越糟。 有一天,张瑜仆从突然闯进屋中,手里拿着一根火把。 张瑜正与女子在床上欢愉,见仆人闯入恼火不已。 但还不等张瑜开骂,那仆从就跑过来将火把甩向床上女子,谁知女子飘然消失,化成一阵粉白色烟尘飘然而去。 张瑜这才知道与他同床共枕三日之女并非真人。 那仆从说,他从没见过女子吃饭,每天只饮水少许,又见张瑜身体越发糟糕,所以心生怀疑,于是偷偷找到了一名道士询问。 道士提议用火把一试,果然成功了。 次日,张瑜在仆从引领下找到那名道士。 道士见到张瑜什么话都没说,只带着张瑜一路来到临县兰花乡,并在乡中找到一棵有烧伤痕迹的兰花树。 道士抽出随身携带的法剑,用力斩向兰花树,一剑便将此树斩断。 在场众人皆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树木折断处还有血流出。 见此幕,张瑜却被惊吓得倒退数步跌坐在地,并在数月之后死去了。 第一卷 第1290章 不死不灭?先杀一次再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关于兰花妖的记载老宅的书里还有两条,但这一次我应该不需要了解背后的是非曲直,因为疯大夫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显然跟兰花妖的由来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应该也能猜到了,圣三即将要做的,就是把岛上所有符合年龄条件的大龄女性,全部转化成兰花女。效果嘛,这些女人不管之前是肥胖,丑陋,或者是苍老佝偻,在从人转变成兰花女之后,她们都会变得年轻漂亮并且极具活力。” 果然,疯大夫后面说的内容跟我想的完全一样。 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件让我感到头皮发麻的事实,想起来这些天来通过无人机的观察,想起了阿东他们经常重复的那句话——岛上的美女真多啊。 “圣三早就开始行动了。”我不禁蹙起眉头,声音都低了几分,尽管这是我早就想到的事。 疯大夫冷笑一声,接着又轻轻叹出一口气,转而看向树林之外。 “你应该知道,我本身就是圣三的一员。” “知道。”我点了点头。 “但是我和他们的主张不同,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只可惜与我志同道合的人太少了,除了胡散之外,能帮上忙的也只是一些希望成神又没什么能力的野心家罢了。我利用了他们,但过不了多久这些野心家就会发现如果世界真变成了我说的样子,他们并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并不能真的像神一样凌驾于众生之上,所以相对于圣三总部那边,我一直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疯大夫突然感慨起来,而他说的这些听起来似乎和圣三现在要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关系。 但我并不急于打断他,反正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听听疯大夫现在想怎么说。 稍顿了一下,疯大夫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很难让你认同,也知道你是抱着杀死我的念头现身的,但可惜,没用。我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想杀死我的人何止你一个?其实在我第一次在圣三公开表露自己想法的时候,陈隆就明确表达过要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哦,对了,你应该已经知道圣三的首领是谁了吧?” 我没有理会他后面补充的这个问题,就是望着他挑衅嘲讽着反问:“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我根本没办法杀死你?” 疯大夫淡淡一笑说:“你可能觉得杀死了胡散,就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我。但你做不到,或者说,在这个空间里你做不到。我用了三百年时间改造身体,同时也改造了我的灵魂,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只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投影而已。我,不死不灭。” “那不如让我先试试,等证明了我的确杀不死你,然后我们再来谈其他的如何?” 虽是一句问话,但其实话音未落我便已经动了手。 随着心念一转,我一瞬间就来到了疯大夫身后。 他的反应太慢了,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我便抓住了他的肩膀,随着心念再一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岛屿山林还有远处的村庄和城市全部消失不见,我们来到了一个周围是一片水墨山水的画中世界。 “这是……”疯大夫惊叹一声。 话还没等说完,地面的大片墨迹之中便猛地腾起一头全身由水墨构成的巨龙,就好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却又栩栩如生。 那墨龙咆哮一声,随即用巨大的龙爪一下子将疯大夫抓在掌心里,接着转过头来,张开嘴巴对着疯大夫发出一声震撼天地的吼叫。 龙吼产生的狂风如同刀子一般,撕开的疯大夫的脸颊,在他身上也留下了道道切割伤,但疯大夫的身体里却没有一丁点鲜血流出。 似乎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已经对身体进行了充分的改造。 但这种程度就敢说自己不死不灭,那未免太过狂妄了。 “庚辰,试试那招。”我对着墨龙说道。 墨龙低吼一声,接着龙爪紧扣,啪嚓一声便将疯大夫的躯体攥成了肉饼。 崩飞的碎肉依旧不带一丝血液,就好像这身体本来就是用毫无生气的、近似肉体的物质拼凑出来的道具一样。 但疯大夫不可能就这样死掉,我很清楚他所表达的“投影”的含义,不过这也是我把他带入灵道的原因。 虽然眼前并没有出现任何丝线、光影、亮斑之类的痕迹,但只要两眼一闭,用心念去感知,我立刻捕捉到了这虚灵空间里存在的异样波动。 “在那儿!” 我闭着眼抬手一指,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一条金色的锁链也从我的手指中间飞了出去,好像凭空捆住了什么东西,然后伴随着我向后用力,一下子将那东西从虚空之中拽了出来。 那是一团无形无相的灰蒙蒙气体。 在气团出现的同时,一只血红色的眼睛出现在了气团中央,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眼睛在气团之中睁开,眼睛里露出的是惊惧与错愕。 “这就是你的本体吗?”我看向那气团问道。 虽然气体没办法说话,但随之而来的变化却说明了一切。 就见气团迅速实化,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球体,接着又变成了一块大石头。伴随巨石的出现,整个天地都开始发出隆隆的巨响,在我脚下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圆圈,并且这圆圈越来越大,圆心之处也越来越红。 我看了一眼脚下,但马上意识到变化并不是发生在下方,而是来自于头顶——脚下的红色圆圈不过是空出坠落下来的巨物投影。 随着我向上抬头,就见一个巨大的不规则天体以极高的速度朝我砸了下来,随着那东西急速接近,地上的光圈已经转瞬之间扩散到无限大,让我根本无法躲避。 不过,投影这东西并不只是他会,我也一样可以。 快速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感觉右手正随着意识朝着无限远处拉伸,当我再次睁开眼,将手伸向天空中坠落而下的天体时,那东西就如同我眼睛中的好像排球大小的石球一样,被我一下子抓在手中。 石球表面燃烧着炽热的烈焰,但我的手掌周围却包裹着一层无法被热量穿透的坚冰。 第一卷 第1291章 杀了再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这……这不可能!” 水墨山水一样的画面之中突然传出一个混沌不清的声音。 我瞬间捕捉到了声音的来向,于是手心一转,轻轻一抛,便将手中的炽热天体朝着声音那里扔了过去。 那球体在脱离我掌心的时候突然携带了难以想象的初始速度,几乎是瞬间消失一样,无声无息。 紧接着,虚无空间好像有一层膜被火焰烧穿了,一个人从破烂的膜后面摔了出来,而地上那块巨石也随之崩碎。 摔出来的那个人正是拥有肉身的疯大夫。 墨龙这时再次从漆黑的墨迹之中破浪而出,转眼冲到了疯大夫面前。 疯大夫双眼一瞪,身体陡然增大,双臂一张竟然释放出无数条锁链将墨龙紧紧缠住,随后就见他大嘴一张,嘴巴竟然大到完全可以将墨龙完全吞进肚子,他好像也真是这样打算的。 但墨龙却在这时啪嚓一声飞散成了无数漆黑墨汁,而墨汁在飞散过程中又幻化成了无数细密的发光颗粒,在短暂停顿之后便以超高的速度如同光子弹一样悉数冲击在了疯大夫身上,把他张开的大嘴打得千疮百孔。 疯大夫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身体一晃摔倒在墨池之中,紧接着身体便向下沉去,就好像陷入了淤泥陷坑之中。 疯大夫似乎想把身体变形成其他东西,比如气体,因为我看见了他的脑袋化成了烟雾向上飘散。 但那团烟根本没能飘出多远就被他身下涌起的水墨纠缠住了,随后那些烟雾很快变成了流质,在回到疯大夫身上之后又变成了他原本人类的面孔模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这……这里……这里是哪儿?”疯大夫满脸惊恐地大喊道,显然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会让你知道的,但不是现在,你先死一死再说。” 说话的同时,我将右手举起,狠狠用力一握拳。 周围的水墨之中瞬间升起了十多条小号的墨龙,在发出一连串龙吼之后便一拥而上,将疯大夫的身体死死缠着,并将他一点点拖入了深深的墨池之中。 很快,墨池恢复了平静,刚刚疯大夫引起的天地异变也逐渐平息下来,这如同水墨一般的画面也随之变回了环形山梦境训练场的模样。 我轻舒一口气,然后心念一转,移形换位再次回到蛙岛树林里。 黄哥立刻跑过来问:“搞定了吗?” “搞定了。”我点了点头。 “这么快?我还以为那个疯大夫会有点什么特殊手段呢,说得那么邪乎,感觉不堪一击嘛。”黄哥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也不能说是不堪一击,过去这两年他也有进步,如果我还停留在一年前的水平,今天肯定要栽。” “他的进步没能赶上你进步的速度。”黄哥难得没有酸,而是笑着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也咧嘴一笑,随后靠近黄哥,带着他又一个移形换位回到了训练场中。 这时,疯大夫的身体已经被墨龙完全缠成了一个黑色的茧,他的头歪在一旁,双眼紧闭,眉头也紧紧皱着,但却没有一丝一毫挣扎的迹象。 “他睡着了?”黄哥蹙眉问道。 “对,我好像确实没办法杀死他,因为他目前的状态有点超出我的理解,就好像二维生物不知道怎么杀死三维生物一样,这可能也是他自信没人能杀死他的原因。不过,杀不死不代表没办法困住,就好像一个永生不灭的人被人锁在铁笼子沉入大海一样,他确实不会死,但不代表他可以永远活得舒舒服服。” 我一边说一边走到疯大夫面前,手指轻轻一勾叫出了鬼船。 鬼船直接以具象化的战船出现,并且绕着疯大夫转了好几圈,而当鬼船终于停下来的时候,疯大夫也从墨龙的束缚中解脱了出来,下一秒便被吸进了船体之中。 “很好!”我用力一握拳。 “鬼船把他给收了?所以他还是已经死了?”黄哥有些纳闷。 “这就要看你对生死是如何理解的了。”我摸了摸黄哥的头,“这个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去看看疯大夫,审他个明明白白。” 说完,我便心念一转,身体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但鬼船却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变成了一团橙色的光影,一下子把我和黄哥一起罩入其中。 随着光亮一闪一灭,在我眼前的已不再是环形山训练场,也不是我们驻扎的海岛,而是充满异国风情的街道。 看起来很像是工业革命时期的欧洲,周围是单调低矮的房屋,远处则耸立着工厂高大的烟囱,滚滚黑烟从烟囱里面不断被喷吐出来,随后扩散开来,将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团灰蒙之中。 这时,一声爆炸在街道远处响起,强烈的冲击波将玻璃震碎,还有火苗不断从破损的窗子里喷出。 一楼的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伴随着涌出的浓烟,一个脸被熏得乌黑的瘦小青年从屋里狼狈地滚了出来。 他趴在地上好一阵咳嗽,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张脸却让我一眼便能认出,那正是疯大夫。 虽然他的面部轮廓和我所见到的疯大夫完全不一样,明明是一头卷发,明明有着高高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但我好像可以透过外貌看到他的躯壳之下的灵魂。 我认出了他灵魂的样子,他就是疯大夫,或者应该说是他成为疯大夫之前的本来面貌。 我的视线随着我的意识向前移动,很快便来到了疯大夫面前。 街道上很快聚集了好多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但在意识世界里,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息都被过滤掉了,就像晕开的颜料一样,杂糅成了一团团模糊的颜色,只有疯大夫是清晰的。 他咳嗽了一会儿便爬起身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冲回房间里,一边挥着手扇开面前的浓烟,一边嘟囔着冲向二楼。 他嘴里说的好像是法语,但我却能够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翻来覆去的只是一句话:“一定要成功啊!一定要活过来!” 第一卷 第1292章 我想看电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的意识跟随着疯大夫跑到了二楼,在一片火光与浓烟之中,我看见了一个女人,或者说是一个只有头肩两部分的女人。 她很漂亮,是那种大众意义上的漂亮,如果不是她身体上连接的各种管子,还有下面一个玻璃容器里的一颗被炸烂的心脏,我甚至会觉得那是一个人偶,一尊雕像。 疯大夫跑到桌前,他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只剩头肩的女人。 这时,奇迹般的一幕出现了,那女人竟然睁开了眼睛,但是在看向疯大夫的时候她却露出满脸惊恐的神色。 她张开嘴想要喊,但仅剩下头颅的她却根本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 “成功了!成功了!魔鬼的复活仪式是真的!不,这不是魔鬼,是神明,只有神才能死而复生!” 疯大夫激动地捧起了女人的头颅,那些原本连在头颅上面的管子纷纷脱落,大量的焦黄色液体也从女人的脖颈处汩汩下落。 女人的头面部迅速干瘪脱水,原本柔美的面容一瞬间垮塌下来,变得苍老丑陋,逐渐出现了许多斑点。 很快,她便死去了,似乎那才是她本来应该的样子。 疯大夫将头颅放下,然后兴奋地用袖子推开桌上散乱的试验器具碎片,在桌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八卦法阵图,在阵图上面呈现出的文字明显是道家的,甚至在桌上还有几张一看就是出自茅山僵尸术的符箓。 “东方!”疯大夫满眼激动,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嘴里嘀嘀咕咕道:“人类的未来,在东方!” 意识世界在这一刻逐渐变得模糊,就像溶解于水中的颜料,紧接着便是无数光粒的迅速后退。当刚刚的一切全部消失的时候,我回到了鬼船之中,疯大夫也变回了他矮胖子的模样,静静地躺在船板之上。 “刚才那是他的过去吗?”黄哥跟在我身旁轻声问道,显然他也进入了意识世界,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看起来应该是了。”我一边应着一边在疯大夫身边蹲了下来,“他前身貌似是个研究复生术的法国人,经过各种试验发现咱们的茅山术好使,所以从法国跑到咱们这边,后面又加入了圣三。” “哦,原来是个洋垃圾。”黄哥不屑地撇了撇嘴。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么定义确实没毛病,不老实在他们国家折腾,跑咱们这儿来祸害人,他也是该死!”说着,我伸手过去狠狠在疯大夫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他扇得全身一激灵,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张开眼,然后猛地坐起来身来,随即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这里……我……我……”他连声叨咕着,同时用力挥动手臂,似乎在使劲挣脱某种肉眼看不见的束缚物。 或许这就是鬼船施加在“乘客”身上的侵蚀力量,只不过在疯大夫这里具象化了。 “你已经死了。”我淡定地对疯大夫说道。 “死?不可能!我活得好好的,你只是困住了我!”疯大夫嘴硬地强调道,同时还在继续挣扎。 “好,你说没死就没死吧,但就算活着你也没办法离开我的船,而且过不了多久你的神志也会被侵蚀干净,就跟胡散一样彻底变成我操控的傀儡。活,傀儡!”我重点强调了那个“活”字。 疯大夫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接着身体一下子绷得溜直,显然鬼船对他的侵蚀力度变得更大了。 但疯大夫要比胡散更有抵抗力,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侵蚀是从哪里发动的,甚至可以看到,并且做出挣扎、摆脱的动作。 不过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他充其量只是对自己进行改造,去模仿神,但这艘船所具备的力量却来自于真正的神明,来自于未知。 在持续挣扎了十几分钟后,疯大夫的脸上已经是恐惧多过震惊了。 他虚弱无力地躺在船板上,咧着嘴表情夸张地看着我大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这不可能!我已经有了神的雏形,我是不死不灭的,你不可能杀死我,这不可能!你只是凡人!只是一介凡人!就算有了应龙的魂,你也不可能……” “不要句句龙魂龙魂的,听着就很烦!”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从我身边响起,紧接着伴随金芒闪烁,从我的手腕上有无数发光的颗粒飞散出来,然后快速汇聚成为一个人的轮廓。随着光芒散去,那人的相貌五官也变得清晰起来。 疯大夫两眼瞪得老大,震惊地问:“你是……应龙?” “应龙只是人们的幻想,我叫辰,你也可以叫我庚辰,我不是龙,只是个从上古时代一直活在现在的铁匠。”庚辰半闭着眼睛挑着眉,一边懒洋洋地说话一边用小拇指挖着自己的耳朵,模样十分欠揍。 “你说什么?应龙……应龙是个人?而且是个铁匠?”疯大夫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似乎很难接受。 “怎么?不可以吗?”庚辰看着地上的疯大夫问。 疯大夫愣在原地,但过了一会儿脸上的震惊却变成了狂喜,接着便“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我是对的,人可以变成神,人是可以变成真神的!”疯大夫兴奋了,在自言自语地大喊几声后,他再次将目光投在了庚辰脸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成为神之后,你的心境有什么变化吗?比如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想你闭嘴,想你赶紧死,想让你别影响我看电视。”庚辰很不耐烦地说道。 疯大夫的所有表情一下子全都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会儿颧骨才抽搐了几下,随后就像是刚刚的一问一答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又重复问了一遍:“你在成为神之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是探索人类的真正起源,是探寻人类的未来之路,对吗?” 庚辰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两个肩膀向下一耷拉,有气无力地说:“你耳朵不好使吗?我说,我想,看~电~视~!” 第一卷 第1293章 既然逃不掉,不如坐下来聊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能感觉到疯大夫的内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那应该是他的信念,或者说是支撑他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信仰。 当然,这种信仰按说应该没那么容易就被打碎,他呈现出近乎崩溃的状态应该是鬼船在趁虚而入——在疯大夫内心产生动摇的一瞬,鬼船的力量便占据了上风。 没用多久,疯大夫脸上的复杂表情便减退了,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那种熟悉的僵硬感却清楚地表明了他也走上了胡散的老路。 伪神终究不是神,还是抵抗不了来自于神明的力量。 然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疯大夫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一笑,接着身形突然变得有些虚,就好像他原本就只是一个影子而不是实体一样。 但这变化只是一瞬,下一秒鬼船的侵蚀就再次让他恢复到了先前的僵硬感。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抓到我,这是不可能的,我明明已经不死不灭,你没理由抓到我,没理由!”疯大夫脸颊僵硬,虽然依旧在嘶吼,但声音明显在不受控地发颤。 “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我蹲在他身边问。 疯大夫用力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做个交易,你把关于圣三的一切都告诉我,而我也把我所掌握的这些有关神明的知识告诉你,虽然你暂时会被我困在这里,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股力量就消失了,你就自由了,还可以继续做你的研究,反正我也杀不死你。” “这和我的初衷并不相悖,但……我……”疯大夫声音顿了下,接着竟又开始尝试着挣脱鬼船的束缚。 我刚想说点什么来动摇他,却见疯大夫再一次化成了一团烟雾,而且他成功了! 但在云雾外层好像几根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细线,这些细线编织在一起,好似组合成了一张网。 用一张网是不可能困住气体的,但我的这种“常识”好像并不能在鬼船上套用,疯大夫所化成的气团无论如何飞舞都没办法挣脱光网的束缚,在连续几次突围失败以后,气体一点点回落到船板之上,疯大夫也再次以人的形态出现在我眼前。 不过,此时的疯大夫已经恢复到了和我动手之前的状态,船只能把他困在这里,却无法侵蚀他的思想。 “不错啊,能在这艘船上保持心智完好的人,你还是头一个。”我发自内心地夸了一句。 疯大夫似乎并不领这个情,深深皱着眉头四下望着,就好像用眼睛就能帮他脱离困境一样。 “别看了,没用的,不如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我拍了拍船板,朝他招手说道。 疯大夫将目光转向了我,在沉沉吸了一口气之后,还真就坐了下来。 “你的实力超出我的意料。”疯大夫沉声说。 我笑了笑,扬眉说:“你也不懒,但比我稍微差了那么一点。” “我没想到你能困住我,应龙魂的能力很特别,它能侵入我所在的维度,虽然以我目前的状态还没办法完全理解那个世界,但正常情况应该也没有谁能跨越维度的障碍攻击到我,理论上你们甚至触碰不到我。但你……似乎创造了奇迹。”疯大夫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这话听着好像是在夸我,但仔细一品怎么觉得你是在自吹自擂呢?”我吐槽道。 疯大夫不以为意地把头一摇,继续说:“你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作为生活在三维空间的人类,能突破维度的限制就意味着与神距离更近了。如果你可以把应龙给我,那我一定能……” “这个免谈!”我直接朝着疯大夫一抬手,打断了他的疯言疯语。 疯大夫吞了下唾沫,视线也从我脸上转移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庚辰。 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眉头紧紧一蹙,有些紧张似的试探着问:“你刚才说,你现在想看……电视剧?” “对啊,你不喜欢吗?”庚辰的语气好像理所当然。 “你难道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带领全人类走向更高的次元吗?明明你已经真正突破了维度的界限,从人进入到了神的领域。”疯大夫激动地问道,那语气显然觉得庚辰在暴殄天物。 但庚辰却完全不以为然,两手一摊嘴一撇,挑着双眉说:“我确实经常把‘神’挂在嘴边,但那也就说一说而已,实际上我就是个小人物,只是碰巧生在了那个伟大的年代,和伟大的人物有过一些交集。人们缅怀伟人,歌颂他们的功绩,我捡了些便宜被人们稍稍记住了一点点,也就仅此而已。所以啊,与其让我引领人类进步,你们不如想想办法把曾经那些伟大的人复活。” “曾经的伟人……”疯大夫眉头一蹙,随即摇了摇头说:“不,他们并不伟大,他们的着眼点始终受困于人类这一身份的枷锁,只有超越人类的见识,才能成为真正的伟大,才能引领人类探索未知的一切,才能……” “你是法国人吧?”我忍不住打断道。 疯大夫愣了一下,无比震惊地看向我。 我朝他笑了笑说:“刚才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画面,感觉应该是你的前生,好像是在法国,到处都是工厂和烟囱,城市里灰蒙蒙的。你弄了一个茅山僵尸阵,要复活一个女人。结果在我看来算是失败了,但在你眼里好像成功了。那个高高瘦瘦的黑卷毛应该就是你,没错吧?” 疯大夫继续维持着震惊的状态,几条手指一样粗的金色绳子则悄无声息地攀到了他身上,然后猛地缩紧。 “又来?!”疯大夫恼火地喊了一声,接着手臂用力一挥,便将那几条绳子全部扯断。 但被扯断的也只有那几条绳子而已,依旧罩在疯大夫身上的金丝网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摆脱的。 既然逃不出鬼船的控制,我也不着急,索性盘腿坐下来,继续笑望着他重复道:“那个做复活试验的人,应该是你没错吧?是你的第几世?” 第一卷 第1294章 疯大夫的过去(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疯大夫低头看向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似乎是他很不想回忆起的往事,不过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向我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那就是我,是我的第一世,我当时的名字叫德,杰拉尔,西里艾克,算是个落寞贵族。”疯大夫一边说一边在我面前坐了下来,再次深吸一口气,又轻叹一声,随后便将一段尘封多年的往事向我徐徐道来。 德…… 算了,他的名字太长了,还是继续叫他疯大夫吧。 疯大夫他们家虽是贵族出身,但实际上已经落寞了,不过他父亲是当地一名很不错的医生,有一定威望,于是疯大夫也遵照父亲的命令,自小学医,长大后也成为了一名医生。 在疯大夫24岁那年,他所生活的城市爆发了一场瘟疫,身为医生的父子两人自然全力参与救治。 但以当时的医疗技术条件,两人根本无力救下任何一人,更找不出瘟疫的源头,他们所能做的似乎就只是眼睁睁看着城市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很快,疯大夫的父亲也染上了瘟疫,全身皮肤溃烂,身体发臭,甚至出现发狂咬人的症状,并最后在痛苦与绝望中死去。 医学无能为力,于是就有人跳出来说这是巫师的诅咒,只要找到施咒的人便能结束这场瘟疫。 于是整个城市的人都疯了,没有人寻找瘟疫真正的源头,没有人寻找治病救人的方法,所有人都发狂一样寻找谁是巫师,只要是那些长相奇怪的,或者有残疾的,总之外貌只要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就都会被当成巫师被抓起来吊死,接着再把尸体烧成焦炭。 但这样做显然阻止不了瘟疫蔓延,没多久,疯大夫和自己的妻子也病了。 他尝试了所有的方式自救,但最终没有任何办法取得成功,最后他调配了两碗毒药,无痛、无味,喝下去便可以让人在睡梦中死去。 他和妻子分别喝下了毒药,然后互相紧握彼此的手,躺在床上平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然而命运似乎跟疯大夫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在不知昏睡了多久之后,疯大夫苏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而且瘟疫也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似乎那碗毒药起到了治病的作用。 可当他兴奋地想去唤醒身边妻子的时候,却发现他妻子已经死去多日,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疯大夫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明明他和他妻子都染上了瘟疫,明明他俩都喝了毒药,为什么他活过来了,而他的妻子却死了。 为了找出原因,为了弄清楚真相,疯大夫开始做各种试验。 他寻找那些同样感染瘟疫的人,给那些人喝下自己配制的不同剂量、不同比例的毒药,然后观察试验效果。 结果所有喝下毒药的人都会在一天之内停止呼吸,然后不管等多久这些人都没能再醒过来。 在经过了无数次试验之后,疯大夫得出结论,他的毒药并不是治疗瘟疫的良方,他的死而复生与药物无关,而是某种神迹——当科学无法找到真相的时候,疯大夫开始将视线转向玄学,他想起了邻居家住着的那个神棍,想起了在他和妻子决定喝下那碗毒药的前一天他曾经目睹过神棍进行的一场仪式。 那是一场召唤魔鬼的仪式,神棍认为遍布城市的瘟疫是魔鬼散布的,如果想解除瘟疫,就要询问魔鬼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满足了魔鬼的要求,那瘟疫自然会远去。 疯大夫并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魔鬼,但他已经决定要和妻子一起赴死了,所以并不在乎浪费一些时间,所以他决定在这位平时经常一起下棋的邻居家停留几分钟,看看这位神棍是否真的能够召唤出魔鬼。 仪式有些复杂,在各种繁琐步骤结束之后,邻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接着突然倒地,全身抽搐,身体里发出骨骼错位的声响,嘴巴里也吐出了白沫。 疯大夫知道对方发病了,是癫痫。 但那天的他异常冷漠,并没有对邻居施以援手,因为他在心里恶毒地想着,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魔鬼,那这个人的性命就当是他对魔鬼的献祭。 那天,邻居就在疯大夫眼前死了。 他在目睹了邻居从发病到死亡的全过程之后默默离开,回到家,和妻子一起喝下了毒药…… 在回想到这一切之后,疯大夫突然感到全身一阵恶寒,于是他冲到了邻居家里,发现邻居的尸体依旧躺在地毯上,全身爬满了蛆虫。 腐臭的气味并不会影响到疯大夫,他早就习惯了这一切,而且他这次过来也不是为了早已死去的邻居,而是为了邻居所进行了魔鬼召唤仪式。 他在邻居家里呆了三天三夜,把邻居所有关于魔鬼的书籍全部看了一遍,最终找到了邻居所进行的召唤咒。 回到家里,疯大夫把浸泡着妻子尸体的玻璃罐子放在身边,然后按照书本笔记中所记录的内容开始布置召唤法阵。 所有步骤他自认为全部做对了,但他把咒语念完,又等了好久,却始终没有见到魔鬼出现。 然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的时候,突然身边的玻璃罐子内部发出了一声闷响。 疯大夫身体一颤,僵硬地转动了脖子,视线缓缓移向玻璃罐。 就见浸泡在里面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他露出诡异无比的笑容。 疯大夫是真的疯了,他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叫,下意识地推开了玻璃罐子。 但马上他又回过神来,赶紧又把浸泡标本的罐子抱回来,可是里面的妻子却已闭上了眼睛。 疯大夫并不觉得那是幻觉,因为他在看到妻子睁开双眼的同时在脑海之中还同时出现过一个声音,只是当时他太过于震惊眼前的一切,以至忽略了脑海中的声响。 等平静下来之后,他再次回忆,那个声音所表达的内容也清清楚楚地浮现于脑海之中——来这里,我在等你。 第一卷 第1295章 疯大夫的过去(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疯大夫觉得自己一定是收到了来自于异界的呼唤,那是科学根本无法触及的部分。 于是就从那天开始,疯大夫彻底投身入魔法、诅咒和各种召唤法师的怀抱之中,他只想让他的妻子再次睁开眼,再次和他对话,他想要知道关于复生、关于魔鬼的真相。 可是同样的召唤法阵再次使用却没有任何效果,邻居家中书本里记录的那些方法他也全部试过,甚至尝试过自己进行全新的组合方式创造咒语,但依旧不起作用。 但疯大夫没有放弃,本国的没用,他便开始尝试其他国家的,尤其在听闻有来自于东方古国的秘术之后,他不惜卖掉自己的房子,也要把那些秘术之方搞到手,然后立刻进行试验。 七年,疯大夫足足尝试了七年,在这七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把所有能接触到的东方秘术全部进行了尝试。 他所谓的尝试并不是试一次就算了,而是反复进行改良,进行融合。 在这七年时间里,她妻子的身体损毁了,但秘术无疑是成功的,因为他保住了她的头颅,并且让她的容貌恢复到了初见时的那般柔美动人。 这样的成果也坚定了疯大夫尝试下去的决心,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通过这些秘术将妻子复活。 终于,在一次特殊的融合秘术法阵发动的瞬间,强烈的火光几乎将他全身吞没,他被冲击波推出了房间,顺着楼梯一路翻滚到了一楼,又被后续涌来的气浪推到了门外。 在这过程中他再次听到了妻子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她妻子并不是让他来,而是对他说:“还不是时候。” 疯大夫能清楚地感觉到蕴藏在气浪中的生命感,它就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保护着他远离了爆炸,远离了几乎变成火海的实验室。 当他再次返回房间时,第一个映入眼中的便是他妻子的头颅。 她依旧如从前那般漂亮,就好像她从未死去,依旧伴随在他身边。 不过疯大夫的目光只在那颗头颅上停留了片刻,接着便被头颅背后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影子,并且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他以为那是鬼魂,是妻子的鬼魂,可当他看清一切的时候却几乎惊呼出声来,那个模糊的身影竟然是他自己。 那感觉就好像在照镜子,又或者说,是在看一场电影,一场演绎着自己过去几年种种经历的电影。 看着那个无比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身影,疯大夫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过去的七年里他一直执着于将妻子复活,他以为那是出自于自己对妻子的爱,但在这一刻他突然发觉其实那并不是“爱”,让他醉心于此的不是对妻子的思念,而是让死者复生这件事本身。 当他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时,妻子的头颅也随之干瘪下去,变成了一颗恐怖的死人头。 或许,他妻子的头颅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样子。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疯大夫突然像是找到了人生的前进方向,既然来自东方的秘术有着如此神奇的效用,那为什么要进行现在这种“道听途说”式的尝试呢? 他决定了,他要去东方古国学习最正宗的玄学秘术,在有生之年里,他一定要揭开人类生死的秘密。 于是,疯大夫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来到了对他来说极具神秘感的东方古国,也从此开启了他近乎疯狂的旅程。 随后的百年时间里,疯大夫接触了僵尸术、道术、萨满术、请仙术,蛊术……等等等等。 他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些新奇又诡异的知识。 最开始他依旧在其他人身上做试验,后来他渐渐不能满足于此,因为他开始亲身体验这些玄学秘术发动时的效果,他需要亲身的感受才能对试验进行调整。 结果不能说不成功,虽然他几乎摧毁了自己的身体,但却找到了一条灵魂永生的方法。 通过僵尸术、萨满还魂术、养鬼术的奇妙组合,他开发出了一种可以在身死之后进行灵魂转移的方式。 这在东方秘术之中被称之为“夺舍”。 但他所开发的秘术和传统意义的夺舍不同,他并不是赶走目标身体的灵魂,而是将自己的灵魂与目标灵魂进行融合。这种融合的奇妙之处就是可以得到目标身体的记忆、经验、甚至是蕴藏在灵魂之中经历过无数轮回的能量。 他将这种新“夺舍”秘术命名为“灵魂共融”。 在开发成功之后,他专门选择那些博学之人,选择那些有权有钱之人,如此一来他便得到了很多有助于自己继续进行研究的便利条件。 他自己也记不清到底是在东方生活的第几个年头,他认识了胡散。 本来他只是想拿胡散进行一次新秘术开发试验,就如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一样,可当他将胡散的身体浸泡在培养器皿之中时,胡散却爆发出了强大的灵魂能量,还没等他进行控制,容器就被打破了,本来已经死了胡散竟然冲破了培养皿的禁锢,从疯大夫的实验室里逃了出去。 但已经融合了多人灵魂的疯大夫有着远超出常人的力量,他轻而易举地把胡散抓了回来。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胡散在最初的短暂恐惧之后,竟对疯大夫所做的事情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心。 疯大夫从胡散的眼睛里看到了一股熟悉的狂热,他知道自己好像找到了一种灵魂之中的共鸣。 他没有再把胡散放回容器了,而是开始将自己所学所做的一切告诉给胡散,并一点点将胡散培养成自己的助手。 胡散也没有让疯大夫失望,学习速度惊人,很快便可以掌握了疯大夫教给的一切,甚至还自己开发出了新的移魂之法——将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提取出来,并在一个特殊载体中进行体外的灵魂共融。 因为疯大夫开发的灵魂共融其实是存在风险的,因为在共融的过程中很可能让疯大夫本人失去主导地位,其结果就是自己的灵魂被对方吸收。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少,并不代表没有。 虽然胡散开发的体外灵魂共融同样也存在灵魂被目标吸收的可能性,但这种几率要比之前直接在对方身体中进行共融低得多,几乎做到了零风险。 这一成果更是坚定了疯大夫的信心,他和胡散之间的搭档关系也就此建立了起来,而这一合作就是两百多年。 第一卷 第1296章 疯大夫的过去(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两百多年里,疯大夫和胡散进行过多次灵魂共融,从最初选择那些有钱有势有学识的人共融,到后来只选择自己的直系血脉进行共融。 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两人在灵魂共融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此前被忽略掉的致命影响,就是被融合的灵魂会改变他们原本的性格。 疯大夫并不确定自己的性格存在怎样的变化,他也早就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但他很清楚胡散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散对未知的事物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做事情果断,但不失谨慎,可以说是胆大心细。 但在几次灵魂共融之后,胡散突然变了,有时候会表现得瞻前顾后,有时候则会过分狂妄,行动十分鲁莽,而胡散本人却根本没有发觉自己身上的这些变化。 或许是因为这些变化只是偶尔有所体现,更多时候胡散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并不影响两人的事业。 不过这也给疯大夫敲响了警钟,如果继续这样随意地进行灵魂共融,那迟早有一天他和胡散都会迷失曾经的自己。 于是两人再次寻求改变,而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与自己的直系血脉相互共融可以将这种性格方面的改变降到最低,尤其是自己亲自培养出的后代,那效果就更好了。 通过持续不断的研究,疯大夫和胡散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研究体系,也逐渐明确了未来的前进方向——因为超出了正常人的寿命,他们看到了寻常人很少在意的东西,也让两人意识到人类思想受困于有限的寿命,如果所有人都拥有无穷的生命力,人的眼界和思想也会随之拓宽,这便是人类的新篇章。 就在两人明确未来方向的同时,圣三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从出现的那一天,圣三就以探索生命与宇宙真相为目标,所有加入其中的人都有着相似的理想。 疯大夫和胡散也认为圣三和他们的理念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加入,并在圣三内部毫不吝啬地分享自己这些年的学习研究成果,同时也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秘术资料。 然而这样的“蜜月期”并没有持续太久,只两年,疯大夫便发现了圣三真正的“阴谋”。 确实,圣三没有改变自己探索生命与宇宙真相的目标,但在窥见门径之后,圣三却做出了一个令疯大夫感到无比悲哀的决定——圣三打算对全人类进行一次所谓的升级,把人变成永世不灭的存在——那便是妖魔。 可是在疯大夫看来,这根本不是全人类的进化,而是对全人类的一次禁锢。 在疯大夫的理念之中,人的进化是无止境的,只要一直探索下去,人类可以不断超越维度的限制,不断向着神明的境界跨越,直到我们来到真理面前,真正看清世界的本源。 但圣三所做的却是将人类锁死在地球上,从人这个枷锁变成“妖”这一牢笼,虽然人类或许可以从中得到无穷的寿命,可以得到和平、安定的生活,但人类的思想依旧改变不了被禁锢的结局。 如果圣三成功了,那人类必然会被困在这个宇宙尺度中就连一颗尘埃都算不上的渺小地带。 圣三要的不是升级,而是永久性的降级,他要埋葬人类,并成为人类的守墓人。 疯大夫无法接受,所以带着胡散毅然离开了圣三,继续进行他们的独立研究。 可是圣三并没有选择和平共存,他们开始针对疯大夫,针对胡散,对他们进行疯狂围堵和打压,就好像疯大夫他们的研究会阻碍圣三所追求的东西。 疯大夫自认还无法同圣三这样的庞然大物正面抗衡,但他们可以转移注意力,把圣三推到风口浪尖。 于是他们开始打着圣三的旗号,将自己本来隐蔽的试验搞得“大张旗鼓”,这样一来的后果自然是他们被官方机关盯上了,而官方机关可不知道他们和圣三之间的矛盾,于是本就没什么好名声的圣三就更是罪加一等。 而趁着圣三被保密局围追堵截的时候,疯大夫和胡散则疯狂发育。 终于,他们开发出了新的灵魂共融的秘术,这是一次质的飞跃,这一次不再是普通的人类灵魂之间的共融,而是人魂与神魂的共融。 灵气如同潮汐,当灵气的浪潮涌来之时,那些曾经一度消失于世间的神秘存在隐隐有了活跃的迹象,于是他们找到了其中一个,并且疯大夫亲自完成了人与神明的灵魂共融。 实验结果非常成功,疯大夫感觉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力来到了新的次元,他的意识已经可以突破三维的界限,肉身也不再是必须之物。 但是他们融合的神魂还不够强大,如果可以得到真正的神性,那他的进化必将有更大的飞跃。 而此时,圣三那边将目标锁定在了应龙身上,这让疯大夫看到了机会。 由于共融副作用的影响越来越大,胡散已经变得不堪重用,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可以的,胡散提出由他去搞定应龙。 疯大夫已经完成了从人向神跨越的第一步,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庞大的信息量,所以抓捕应龙的任务就只能交给胡散。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胡散竟然一去不返。 而没过多久,他又得到了圣三即将在蛙岛展开行动的消息,而且这一次的行动不是小打小闹了,圣三打算迈出人类最终进化变革的第一步,如果不在这里将圣三的计划摧垮,等这一步真的迈出去了,那便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人类走向深渊。 所以,疯大夫来到了蛙岛,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彻底阻止圣三。他相信已经迈入半神境界的自己已然不死不灭,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任何力量可以伤到他,哪怕遇到圣三创造出的恐怖超凡存在,他也有把握取胜。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他必须静卧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来恢复元气,但百年又如何? 自己已经有了无穷的寿命,他拥有最多的便是时间。 第一卷 第1297章 蜂巢意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于是,当疯大夫在岛上突然看见胡散的身影时,他脑海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这小子倒戈。 但很快他便发现情况不对,胡散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灵魂傀儡。 联想到圣三内部的一些消息,他做出了一些判断,认为是我灭掉了胡散。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但疯大夫错误地估计了双方实力,他认为自己的神化升级已经不存在对手了,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如果我愿意出来谈,愿意把胡散还给他,那他也愿意放我一马,甚至想跟我谈谈联手对付圣三,毕竟这些年的孤立无援让他很渴望能有更得力的助手——比如战胜了胡散的我。 然而实际动起手来,胡散懵逼了,为什么自己明明进化成了不死不灭的半神,却依然败了?明明已经无形无相的自己却又有了肉身,而且被一股无形力量所束缚?明明自己已经突破了维度的界限,却还是被那股诡异力量从更高的维度抓了回来? 各种疑问充斥在他的大脑里面,同时还有一股似乎比神的力量更为强大的东西在吞噬他的意志,只要稍有松懈,他的脑海之中就会多出一大片空白。 他需要不断集中注意力去对抗,只有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保持意志坚定,他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变成被未知所支配的傀儡。 前因后果,关于疯大夫的种种一切他都讲完了。 或许这些事情一直被深埋在心里,今天终于可以把事情说给另一个人听,这种感觉好像让疯大夫很是满足,脸上竟还浮现出一抹笑意。 那不是什么不屑冷笑,明显是发自内心,连他自己好像都没有察觉。 我并没有提醒他,就让他继续保持那种全身放松的笑意,然后就着我所关心的事情提问道:“你原本打算怎么破坏的圣三的计划?” “很简单,找到母巢,杀死蜂后。”疯大夫说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的回答。 “你是说,桃花妖的妖王吗?”我确认了一下。 疯大夫如我所料地轻轻摇了摇头,显然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 “首先我需要让你知道圣三到底想做什么,这样你就更能明白我为什么反对圣三了。 他们想把全世界所有人都变成妖怪,但这只是其中一环,更为重要的是所有妖怪都存在类似‘蜂巢意识’的东西,所有妖化的人都会遵从一个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声音,正因为有了这个声音的束缚,妖化后的人才会停止一切纷争。 当然,这些圣三是不会对外宣布的,毕竟没有人愿意做傀儡,做奴隶。” “这个我知道。”我严肃地看着疯大夫,“丁泽跟我说起过圣三的目标,其中有一句话提到了强大的力量和智慧,所以我想到了妖王的统一控制。” “方向对了,但多少还是有些偏差。”疯大夫先给予了肯定,随后纠正说:“那个存在于所有妖化人灵魂深处的声音并不是来自于妖王,而是来自于集体的共同意识,比如‘生存’,再比如‘进攻’,或者‘繁衍’,总之那会是一个十分简单又十分笼统的命令,就像是潜意识中的催眠。” “等一下,你刚才集体的共同意识。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就相当于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我尝试举例。 这一次疯大夫很痛快地用力点了头。 “差不多就是这样,但没有人提出议题,也不会出现‘必须在两个笨蛋里选一个不那么笨的人来领导自己’这种愚蠢的局面,所谓共同意识其实就是一种蜂巢意识,人们的思想意识会相互影响,久而久之便会形成一个意识共同体,所有身在其中的人会出现思想趋同性,变得越来越像,并且彼此呼应,一切为了集体的利益出发。 比如,当所有人都向往和平的时候,那所有的个体都会趋向于和平,那些带有攻击性的意识会被大的集体和平意识所抹除。” “这听起来好像也挺不错的,和我想象中的更高层的智慧不太一样,我以为是圣三的老大高高在上发号施令,成为新人类主宰。” “不,不是这样的。”疯大夫轻轻摇了摇头,表情也随之变得更加阴沉复杂,“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反而不会出来阻止,因为人的意志不会屈从于强权,哪里有压迫,哪里便有反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可怕的是,一旦蜂巢意识被建立起来,世界上便没有压迫了,人们自愿进行趋同,而高度的趋同就相当于没有了意识思想的碰撞,人类就彻底失去了进步的动力。” 稍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疯大夫向我举例说道:“假如具有蜂巢意识的人生活在古时代,到了夜晚,这个统一的集体意识会潜移默化地让所有人进行统一的行动,那就是躲藏在洞穴之中,等天亮再出去。没有人反抗,因为大家的意识高度统一,可这样的统一也就抹去了人类征服夜晚的可能性。” “但火其实也是偶然之间被人发现的,原始人发现火之后,才一点点认识到可以倚靠火焰制作光亮,倚靠光亮去征服夜晚,就算是拥有蜂巢意识的统一意识体,在发现火焰之后也会一点点进行意识的统一转变吧?”我提出了反对意见。 疯大夫并没有反驳,而是点头说:“你的看法是正确的,蜂巢意识并不会锁死人类探索的脚步,但前提是不违背集体意识的基本原则,那就是生存。 不管是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或者一个拥有蜂巢意识的集体,他们遵从最基本原则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生存。当一件事有悖于‘生存’这一基础原则的时候,那集体意识就会选择将它所带来的行为从集体中抹除。” 我轻轻蹙眉,抬手示意疯大夫继续。 疯大夫轻缓一口气,继续着刚刚我提出的“发现火”的例子说道:“就像你说的火,人们为什么要从洞穴中走出来去征服黑暗?因为资源不够丰富,因为受困于洞穴之中,被更大型的野兽所压制,生存空间被不断压榨,所以人必须走出洞穴,必须战胜黑夜,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可是当一切都欣欣向荣,没有任何内外部威胁的情况下,那一切新的尝试都伴随着风险,而集体意识必会将这种存在风险的想法和行为抹除。 比如,一个原始人对漆黑深海产生了的浓厚兴趣,集体意识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进行探索,也同样会阻止这种思想的传播蔓延……” “除非有一天,人类的生存面临危机,必须向大海深处扩展生存空间!”我插话说道。 “没错,除非有那一天,但在圣三的化妖行动之后,人类将固守一地,永远不会向外踏出半步,因为妖化后的人已经解决了‘生存’这个最大难题。” 第一卷 第1298章 圣三的妖化理论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冷静地分析着疯大夫所说的那些话、那些理论。 且不说妖化的人类会不会固守一地,就说彻底解决生存问题,这个就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 人真的能够通过变成妖怪就彻底不惧生死吗? 真的可以心境平和没有纷争吗? 可为什么我接触到的那些妖也好鬼也好,就没有一个是心境平和的,每一个心中都保持着极大的怨念,似乎没有这些怨恨,就不可能出现妖精鬼怪。 “我觉得这些理论都太过理想化了,圣三设想的那些东西他们自己有证实过吗?”我质疑道。 “问题也就在这里了,他们的自信来得太过盲目了,他们无条件地相信这些理论,根本没有人提出疑问,就好像每个人都被……”疯大夫皱了皱眉,那句“洗脑”他并没有说出口。 我轻轻笑了笑问道:“怎么把后面的话都咽下去了?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也很像是被洗脑的傻子?只不过圣三那些人是被陈隆洗脑,你是自己给自己洗脑。” “我没有!我的理论每一步都得到了验证,我自己也是最成功的案例!”疯大夫很固执,很坚持。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其实就是个例外。俗话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哪怕是生活环境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也可能出现迥异的性格。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就像你之前说的人成了神就会思想开阔目标长远,但你看看这位,他有个屁的长远想法?” 我抬手朝着身边的庚辰示意了下。 庚辰一点没觉得我在贬损他,反而不以为耻地朝着疯大夫扬了扬下巴,那态度就好像在说:我是傻子,我骄傲,嘿嘿。 疯大夫眉心紧了一下,但马上找补说:“所以我才要继续做更多的尝试,继续试验下去,当足够多的人和我一样跨越了人类这一禁锢,成为了神明,我会证明神的思想会更进步,人类的未来会更光明!” “如果最后证明你是错的呢?人无论如何都是这么无可救药,那时候你怎么办?”我反问道。 “这……这不可能!”疯大夫用力一摆手,语气强硬却又透着一股心虚。 我再次笑了笑,并不打算继续跟他做这些无意义的争论,于是改换话题道:“还是继续说关于圣三的计划吧,他们打算怎么做,那个所谓的蜂巢意识,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蜂后,那到底是什么?” 疯大夫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沉声说:“圣三关于人类妖化的核心理论依托于全世界各国的怪异神话,不论是西方的魔鬼理论,还是东方的妖怪文化,其核心只有一点——便是人。” “人?” “对,是人!”疯大夫点了点头,继续说:“无论是魔鬼还是妖怪,他们都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外形,深谙人心的弱点,它们会蛊惑凡人作恶,让人堕入陷阱,最终自食恶果。 在西方有一种说法,恶魔只存在于人的心中。 而在东方的妖怪文化里面,妖怪也同样生于人心。 正因为由心而生,所以无论妖怪还是魔鬼,它们才如此熟悉人的内心所想。 圣三关于人类化妖的理论便来自于此。 他们认为,妖诞生于人的意识与现实世界的夹缝之间。这个夹缝的概念看似虚无缥缈,但其实更像是一种对高维空间的模糊理解。 为什么人类可以通过信仰塑造出现实世界中不曾有过的东西? 就比如他,应龙。这世上本没有龙,却因为人的信仰而塑造出了龙。 圣三认为,人的意识当中蕴藏着极其庞大的力量,每个人都可以在梦境中构筑出一个世界。你以为梦境中的世界是假的,梦醒了,这个世界就消失了,但其实不然,这个梦境世界会一直存在,只是拥有着不同的维度,不同的时间流,这便是不同维度的意识世界存在形式。 当所有人将意识连接在一起时,那种力量甚至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宇宙。 意识世界与现实世界本来应该是两条平行线,它们永无相交之时。 但人的意识却可以主动扭曲这两个空间,在现实世界与意识世界之间建立起某种桥梁。诞生于两个世界夹缝中的妖魔鬼怪,它们可以通过这座桥梁往返于人间与意识世界。 当某一天、某一刻,连接现实世界与意识世界的桥梁开始收缩,并且将两个世界拉近,甚至重合,那妖便是彻底来到现实世界,那些由人心而来的妖魔会让人类发生改变,这种改变不只是外貌上的,更多的则是内在的。 这便是圣三妖化人类的核心理论出发点。” 疯大夫一口气说了好长好长一大堆,我在旁边闷头听着,最后听得有些头大,感觉乱糟糟的一点都不生动形象,这时候就很需要老头子在一旁给我举一个比较浅显易懂的例子。 疯大夫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了,在轻叹一口气之后又补充说道:“你可以把意识世界想象成是一种气体,我们每个人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这些想法你看不见摸不到,但又真实存在,就好像空气一样。 这些气体不停汇聚,不断膨胀,最终变成一个巨大的气球。只要人还在思考,这个气球就会无止境地膨胀下去,只是速度会越来越慢。” “嗯……这个好像可以理解,就跟吹气球一样,最开始气球膨胀的速率会很快,后面就越来越慢了,因为每次吹进来的气是恒定的。” “是的。”疯大夫轻轻点头,继续说:“妖怪与魔鬼,这些东西你可以当它们是生活在这个气球之中的特殊产物,本来它们应该是漂浮在气体当中的,但有时候它们也会沉下来,通过某些特殊渠道附着在某个人身上,也可能是附着在某些动物身上,或者是一些原本没有生命的物体上,比如石头,或者水,这便是偶然出现的妖怪。 当某一天,这个气球突然剧烈收缩,里面的气体疯狂灌注到地球上每个人的身体里,那些原本充斥在大气之中的妖鬼魔鬼全都一股脑地钻到人体内了,这时候人就妖化了。” “哦哦哦,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所以阻止圣三方法很简单,只要破坏他们连接气球的管道就可以了,让气球始终维持气态,里面的怪物始终在大气里面飘着,别让它们下来。” “对,虽然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气球什么的只是为了帮助你理解,实际并不存在。不过……理论上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破坏了那条‘管道’,圣三的计划就行不通了。而这个管道,便是所谓的蜂后。” 第一卷 第1299章 圣三的短视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可惜就算灭了峰后,也是治标不治本啊。”我感叹一声。 疯大夫也没否认,他点头说:“本来我也只是想治标,如果要治本,除非你有本事把整个圣三从外到内全部端掉,但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困难的事情就放到后面,先说简单的治标吧。母巢和峰后到底要怎么找?是每个母巢里都有一个峰后,还是峰后只有一个,但母巢有很多个,类似狡兔三窟。”我顺着刚刚梳理出的脉络问道。 “后者。”疯大夫脸沉了下来。 “那母巢的具体位置呢?” “这我不知道,但可以找。那些妖化的人都会与母巢之间存在关联,这种关联我可以看到,你应该也有办法捕捉。只要他们进行大规模行动,峰后必然会有信号释放出来,到时候只要顺藤摸瓜找过去就行了。” 疯大夫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过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母巢里应该有守卫吧?”我问。 “必然的,在意识世界当中有各种各样的神秘力量,将这些强有力的东西投影于现实世界时,便会成为无法撼动的超凡守护者。 人类的热武器对这些超凡存在根本不起作用,要想除掉它们,只能在意识世界中进行,而凡人之中可以同时影响意识和现实两个世界的,简直凤毛麟角,并不是学过几年玄学咒术就能办到的。” 说着,疯大夫的目光便停留在了我的眉宇之间。 “那我算不算是凤毛麟角里的其中一个?” 疯大夫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沉声说:“我没想过你能达到这种境界,但你能困住我,那自然有能力应对那些来自于意识世界的超凡存在。 但是仅凭你一个人还是很困难的,因为母巢有很多,甚至你找到的峰后都未必是真的,在你忙着辨别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时候,峰后已经将意识世界彻底拉入现实,到那时候谁都没办法阻止圣三了。”所以,你我之间必须联手。” “呵呵,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有点前后矛盾吗?” “矛盾?”疯大夫不太理解地看着我。 “对啊。你之前明明说依靠你自己的力量就行,大不了休养几年恢复元气,现在又说必须我们两个联手,这就算傻子也明白你是想保存实力,拿我当枪使。” 疯大夫眉头一蹙,沉默着没有开口。 “心虚了?”我试探了一句。 疯大夫却摇了摇头,随后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我觉得之前我所说的那些你并没有完全理解,关于意识世界的意义,以及这背后有关真理的真相。” “我明白,你的例子挺生动的。” “不,你不明白。”疯大夫再次摇了摇头,忽然改换话题问:“你怎么看航天科技?”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怎么看待航天科技?”疯大夫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字句意思非常清晰。 “航天科技?这跟妖化有什么关系?”我不解。 “你只管回答,你怎么看待航天科技,就是所谓的登九天揽月,探索星辰大海这些。” 我挠了挠头,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概……就挺厉害的吧。” “厉害在哪里?”疯大夫态度非常认真地问。 “就……离开地球,探索太空了,将来有可能离开太阳系,飞向宇宙,寻找未知的地外文明。”我含糊地回答道,其实心里对宇航之类的并没有多少概念,因为对我来说,身边的各种秘密已经够我探索了,实在没精力去探索什么宇宙。 疯大夫似乎从我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什么,淡淡一笑说道:“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这其实也是我最想表达的。 人类的视野太狭窄了。离开地球,飞离太阳系,飞往宇宙的边缘,就算真做到了又如何? 这样就能探索宇宙的奥秘,了解世界的真相了吗? 不,宇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水塘,而我们不过是生活在水中的一颗小小水蚤,当我们离开地球来到宇宙的边缘,也不过是从水塘的一角来到了另外一端罢了。” “你是想说维度吧?”我问。 “是维度,但又不只是维度。” 疯大夫稍顿了下,深沉地说:“真理并不在宇宙的边缘,它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就好像水塘之上的那片天空。但对于水蚤来说,一颗水滴便是它的整个世界,它穷尽几辈子所能探索的也只是那个小小水塘,因为水蚤的眼界就在那里,即便它偶尔会看向天空,也完全无法理解‘天’究竟是什么。这便是人类的局限性,也是我为什么执着于脱离人类这一桎梏的原因。” 我默默听着,随后点了点头,对于疯大夫所要表达的理论我并非无法理解,只是…… “但我们眼下需要解决的圣三。” “我说的就是圣三!”疯大夫似乎很生气,他咬着牙说道:“圣三找到了实现人类妖化的办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圣三已经踏入了意识世界,踏入了现代唯物科学根本无法踏足的领域,就好比那只水蚤脱离了水滴的禁锢,飞出了水面,它们朝着天空迈出了第一步! 可是,这只飞向空中的水蚤却打算落回水里,继续囚困于这颗水滴里面,从一个水蚤变成另一个水蚤,变成一个永远不会死的水蚤。但水蚤始终还是水蚤,这就是圣三愚蠢至极的地方!” 疯大夫是真的气,他恼火地大口喘着气,咬牙切齿了好半天才继续说:“就好像圣三发现了堆金子,他说自己要带领全人类去拿到那堆金子。 确实,他能拿到,但在奔向那堆金子的过程中,他身边围绕着金山宝石山和无尽的财富,但他却对那些财富视而不见。不,他并非视而不见,而是连‘视’都做不到,这就是我不想跟圣三同流的原因,因为他们实在太短视了,太让我失望了。” “所以,你说来说去,其实就是希望我多出力,你养精蓄锐,然后趁着圣三的计划被打乱的时候,你抓紧时间研究你的成神之路,抢在圣三的前面把人类带到正确的进化轨迹上?”我尝试说出自己的理解。 第一卷 第1300章 真理就在身边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疯大夫的眼前一亮,用力向我点了点头。 “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而且从你的表情我能看得出,你是懂我的,而且你有亲身体验,能明白眼界的限制对人类来说有多致命。”疯大夫激动了,他起身凑到我面前,几乎把他的脸怼到我面前。 “你想象一下,这个世界的真理其实并不遥远,它不在宇宙的边缘,就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的眼睛看不到。我的手摸不着,但只需要一点点改变,只需要从人类这个桎梏之中走出去,我们就能看到听到触摸到完全不同的世界,那才是真相,才是真理的样貌。 你仔细想想,把宇宙想象成你家村口的水塘,里面的虫子拼命从水塘的一边来到另一边,它们以为自己征服了世界,探索到了世界的边缘,但在我们眼中只会觉得它们很可笑。 没错,神便是这样看待我们的。 真理并不遥远,它也许就在我们头上,而我们只需要一双可以看见天空的眼睛。” 我向后仰了一下,露出略显厌烦的表情把疯大夫往后推了推。 疯大夫并不在意,依然满眼期待地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精神被鬼船侵蚀了,而鬼船又和我的意识存在了某种连接,所以间接的疯大夫也能多少感应到我的内心。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真的被他说服了。 他说得没错,人类目前的所有科学都停留在“人”这个层面上,我们打算探索的也都是作为“人”这个物种所能看到的,所能触摸到的东西。就算将来我们真的遇到了地外文明,但那个文明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说,不过就是水塘里的另外一只虫子而已。 一只虫子发现了另外一只虫子,但依然对世界的真相一无所知。 我想到了曾经在毛子国雪山上看到的那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祇,祂高高在上俯瞰一切,只是随意的一个念头,便创造出了无与伦比的奇迹。 联系到疯大夫所举的那个例子,假如我们是一个小小水蚤,一滴水对于我们来说便是世界。然而人类并不是水蚤,我们拥有着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力量,那便是我们的意识,但这股力量始终没有被真正利用起来,只被当成是迷信。 “但是你在杀人,你藐视生命的态度让我很不爽。”我把视线再次投向疯大夫,神色严肃地说。 “那是人类进化之路上必然会付出的牺牲。而且他们的死只是物质层面的,我已经证实了人在精神层面、在意识层面的存在更为强大,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改变,人便能在意识世界里永生,以神的姿态永生! 只要我继续研究下去,那些曾经因为我的试验而死去的人们,他们都可以在神的领域里获得重生!这是我对他们的保证,也是对将来可能为了人类未来而献身的所有人的保证!” 疯大夫神情狂热,似乎被自己的理想所深深感动了。 “但那些人不是自愿的!”我再次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疯大夫依旧不以为意,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喃喃自语着,说什么意识世界的无穷力量,说什么思想的可视性,最后更冒出了一句“物质世界其实是神的骗局”。 如果只听后面他说的这些,而没有前面那一套一套的理论,我还真觉得他就是个疯子。 但理智告诉我他并没疯,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人类真的会挣脱“人类”这一身份的禁锢,成为类似于“神明”的存在,到那时,世界的真相可能远超我们目前的认知,而后世之人根本不会在意疯大夫究竟为了探索真相而杀死过多少人。 可那又如何呢? 我不想思考将来,只想针对眼前。 “好了,你别说了。”收回思绪,我朝着疯大夫摆了下手。 鬼船跟随我的意识将疯大夫头上的金色网收缩了一下,虽然并不能对疯大夫造成什么实际性伤害,但却停止了他的那些“疯话”。 “我同意和你联手。”我淡淡说道。 疯大夫顿时眼前一亮。 “别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好好好,我不激动,你说!”疯大夫连连向我抬手示意。 我深吸一口气,简单说明道:“圣三你比我了解,你想躲在背后只让我出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要阻止圣三,你也必须站出来。当然,我会给你一些助力,不会让你魂飞魄散,至于助力的程度,这个就由我说了算了,谁让你败了呢,败者就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疯大夫脸上的兴奋很快褪去,随后轻蹙眉头问:“那圣三计划落败之后呢?你能让我从这里离开吗?” “不能。”我很直白地回答道。 “你!” “别急。”我再次朝他摆了摆手,不慌不忙地说:“我认同你的研究,但是不能放任你胡作非为,所以今后你就待在我的船上,然后把你打算做的一切都告诉我,我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你提供试验材料。简单来说,就是我会成为你实验室的资助人,同时也是你这个项目的监管人。” “你这是打算把我关起来,让我在这里坐牢!”疯大夫显然很是不满。 “对,就是坐牢,因为你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他们不是自愿为你的理想献身的,你剥夺了他们作为人类生存的权利,那我就剥夺你的一切自由,让你在这里赎罪!”我宣判道。 “我是为了全人类!”疯大夫争辩道。 “不,你只是为了满足你自己。你看,这位也成神了,他对意识世界的理解可能比你都深,但他根本没想到去探索什么世界真相,只一心沉迷于看电视剧。”我再次把庚辰搬了出来。 庚辰也是十分配合,上前一步用力点头说:“电视剧才是真理!我已经悟了。” 疯大夫白了庚辰一眼,十分不屑地把脸转开,小声嘟囔道:“他只是个例,一万个成神者当中也不见得能出一个像他这样的废物。” “但就是这个废物,他先你几千年踏入了神明的领域,你不服也不行。” “喂,你当着我的面说我是废物,是不是太不给神仙面子了?”庚辰抱怨道。 第一卷 第1301章 卸磨杀驴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并没有理会庚辰的抱怨,而是继续稳稳坐着目光投向对面的疯大夫,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他在那里沉吟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怎么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别忘了你目前的处境,我不是在跟你谈什么条件,只是给你一条可以继续研究的路。你可以不选,我也一样有办法把你的意识彻底抹掉,让你变成和胡散一样听话的傀儡。虽然这样多少会削弱一些你的实力,但比起一个不听话的惹事精,我宁愿要一个听话的木偶。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我最后给你十分钟好好考虑考虑。” 疯大夫的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跟天气变化表一样,阴晴不定,时不时就会露出一脸的懊恼,还会用力捶打几下船板。 我心中暗笑,很清楚他到底在懊悔什么,他以为自己成了神,有了藐视一切的资本,结果却被我这么个凡人给收拾了。 不过他这种心态也恰好反驳了他那个理论——人成为神就会停止一切纷争?不可能的,人就算变成了神,有些东西也依然不会改变。 但我并不排斥人类的未来多一条可以选择的路,至于这条路最后能不能走得通,那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当然,疯大夫这个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有生之年我会一直盯着他,尝试去改造他,如果等我老去了,要死了,疯大夫还是死性不改,那我会在走之前先把这个人彻底抹除,免得逃跑了为祸人间。 我心里的这些想法疯大夫自然发觉不了,他自己斟酌了好久,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我妥协道:“好吧,我确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我帮你除掉圣三。” “明智的选择。”我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那就说说吧,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你搞出来的?” “不是我。”疯大夫轻轻摇头,向我解释说:“圣三的妖化进程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相当长时间的‘孵化’,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他们决定迈出这第一步,并且将地点锁定在这里。可是等我来到这边的时候,发现圣三已经在这里耕作了整整两年,母巢的数量已经远超我想象,而且位置分散、隐蔽,除非妖化开始,不然根本没有可能找得到峰后。” “所以,虫子的反应代表着另外一种妖怪?” “对,一种和桃花女并行的妖怪,痴蝶。” “这还是能整出连续剧呢?”我笑着说道。 关于痴蝶的传闻故事有超多个版本,家里的图册就有不下十条记录,其中最有名的应该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 大概就是说,痴情男女在死后会化成蝴蝶,继续与对方相伴,其中有一个版本是说一个书生恋上了一个树妖,其死后依然对树妖念念不忘,于是化成了一只蝴蝶日日在树妖身边飞舞。 现在一个桃花女,一个痴蝶,刚好组成一对。 “这是圣三有意而为。”疯大夫解释说:“首先倚靠桃花女的效应让岛上的女人变得年轻漂亮,让她们对妖化产生依赖,就像上瘾了一样,一旦沾上了,就没办法甩掉了。接着产生变化的就是这些女人身边的男人,他们会对这些桃花妖产生痴迷心态,所谓妖由心而生,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开始化蝶。” “化蝶,听起来还有点美好。” “呵呵,你之所以觉得蝴蝶好看,那是因为那东西小,如果你把蝴蝶放大到跟人差不多,那绝对会是你在噩梦里都不想见到的怪物。现在涌入城市里的这些虫子就是感知到了痴蝶的存在,它们不是在躲避山里的东西,而是朝着新王身边靠拢,追着这些虫子,就可以找到痴蝶的母巢。” “那你找到了吗?”我继续问。 疯大夫深吸一口气,不掩沮丧地摇了摇头说:“本来已经有眉目了,但遇到了胡散……” 我呵呵一笑,没有回避疯大夫那幽怨的小眼神。 “那你就继续找,我把你暂时从船里放出去,胡散也还给你,继续让他给你打下手,如果找到了母巢你就直接灭掉,如果你自己搞不定,我随时过来支援你。” 说完,我没有给疯大夫提异议的机会,一个闪念便返回了之前所在的那片岛内树林,将疯大夫放出来之后,我也把胡散留在了他身边,接着又一个移形换位返回了驻扎的基地。 刚一现身,黄哥立刻跑过来问:“你就这么把他放在那了?” “你不放心他?”我看向黄哥——刚刚和疯大夫说了好久,黄哥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现在终于说话了,我也想听听他想表达些什么。 黄哥撇着嘴,皱着眉,憋了一会才说:“我觉得你可能不应该姑息他,应该把他灭掉,感觉这么个人留在你身边会是个隐患。有句成语叫养虎为患,说的就是你和他。” “我知道,但是他确实说服我了,而且我也需要他帮我对付圣三。” “那就等圣三灭了之后,我们直接也把他灭了,别留着,真的后患无穷。如果你觉得人真的可以走成神这条路,你可以接手他的研究,或者把他的研究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就比如……比如这货!” 说着,黄哥一把将抓耳挠腮出现电视剧戒断反应的庚辰给抓了过来。 “你这是怂恿我卸磨杀驴啊?”我半开玩笑地说。 黄哥却毅然点头说:“那个疯子不好搞,他现在能被你控制,不代表将来会一直被你控制,一旦哪天被他溜了,再想抓到他可就难了。这次是他大意,下次真不一定谁抓谁,所以必须趁这个机会彻底灭掉他!” 我看着黄哥一脸认真的表情,又看了看一旁的庚辰,沉沉呼出一口气。 “好吧,虽然庚辰看起来很不靠谱,但那个疯大夫确实更危险。就按你说的,灭掉圣三之后我们立刻卸磨杀驴!” “嗯!卸磨就杀驴!”黄哥用力握紧小拳头,眼里冒出兴奋的光。 第一卷 第1302章 疯大夫的行动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灯红酒绿的城市,人头攒动的音乐广场。 远处灯光闪耀的舞台上,一群穿着暴露的男女正在那里扭动身姿,台下的人们也和着劲爆的音乐纵情狂欢。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对不速之客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里。 用“站”这个字眼或许不太准确,因为两个人都没有用脚站立,而是离地一尺悬浮在半空。 追踪着一群大号蚂蚁,疯大夫找到了这里,而我则和胡散维持着全通感的状态,一路尾随至此。 过去的三天时间里,我一直这样盯着疯大夫,在这期间我对通感的掌握也有了飞跃式的进步,现在不仅能看能听,还可以闻。 音乐会场之中弥漫着酒精与荷尔蒙的气味,仿佛让每个人的内心都跟着躁动起来。 就在这时,一束目光从不远处的吧台那里投射而来。 望向这边的是个陌生男人,看起来40多岁,有着一头乌黑的半长头发,面孔却是典型的西方脸。 他显然不是随意望的这一眼,而是可以看见疯大夫,在与疯大夫目光相交之后,那人竟微笑着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了下,然后一口饮下了杯中酒水。 疯大夫哼笑一声,身体缓缓落地,然后如同鬼魅一般从现场众人的身体之中穿行而过,很快来到了那个长发的外国男子面前。 “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种形式再见面。”那外国男子先开了口,普通话非常标准,甚至还带着一点本地的嗲嗲口音。 如果只听说话不看长相,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会是个外国人。 “只有你一个人保护母巢吗?圣三看来真是无人可用了。”疯大夫嘲讽了一句,目光并没有在对方脸上停留太久,很随意地转身看向会场之中,把后背肆无忌惮地留给了对方。 但那外国人并没有出手,依旧手握酒杯,平静地微笑着,似乎并没打算在这里动手。 “主上大人有自己的安排,大势已不可阻挡,你又何必逆天而为呢?”外国人端着酒杯低声说。 “呵呵,来了没几年,倒是学了不少东西,还知道‘逆天而为’,我是该夸你呢,还是该骂你净学一些没用的呢?”疯大夫依旧背朝着对方,声音中满满都是不屑。 那外国人并不介意疯大夫的嘲讽,不以为意地把放下空酒杯,然后活动了一个脖颈笑着说:“有没有进步,我们可以比试一下,德……” 他要说的显然是疯大夫的全名,但只吐出了一个字,疯大夫就突然转过身来,只用眼神死死盯着对方。 紧接着,周围的景物迅速后撤,被盯着的那个外国人却和疯大夫保持着相对静止。 几乎转眼之间,嘈杂的音乐声便戛然而止,喧闹的音乐广场也变成了一片寂静无声的旷野。 疯大夫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对方,但从他的眼睛里似乎迸射出了某种东西。 那外国人眉心一蹙,便要侧身躲闪。 身体刚一动,他的肩膀便陡然胀大,然后伴随着“啪嚓”一声爆破音,半边身体爆开,血肉飞溅了满地。 那男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但马上又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缺损的右半边身体里有无数肉芽在蠕动,看起来狰狞又恶心。 疯大夫显然不想给对方任何缓口气的机会,眼神再一变,在那外国人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圈。 对方注意到了脚下的变化,于是飞身想要逃离,但胡散却在这时抬手向前一指,从他的手中飞射出好几条困龙锁链,紧紧缠绕住了那外国男人的双脚,让其无法行动。 “滚蛋!” 那外国人爆发出一声怒吼,接着抬起左臂,在身上用力一扯,就像撕掉了身上的人皮伪装。 在人皮之下果然藏匿着一个非人的怪物! 那东西有着恶魔一样的丑陋面孔,面部皮肤漆黑粗糙,鼻子没有了,下巴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占据了整个下半边脸的四瓣口器,每一条口器上都有锋利的锯齿。 怪物发出一连串嘶嘶的叫声,在原本应该是双眼的位置探出了两条长长的触角,伴随着触角挥舞,一团团紫色的气体开始向外扩散。 但无论是变身还是那紫色的气雾都没能带来任何改变,他依旧被死死锁住,两脚就像在地上扎了根。 眼看着天空中砸下来一块燃烧的巨石,怪物也是急了,再次发出嘶嘶怪叫,接着两臂向下一扫,就把两条腿从膝盖处斩断。 但他这个决心下得太晚了,在断腿的同时,巨大的火球也砸了下来。 啪! 轰! 随着连续两个声音,蚂蚁人先被砸成了肉酱,接着又在随即爆发出了熊熊烈火之中化为了灰烬。 疯大夫不屑地哼笑一声,目光一敛,那火球便凭空消失,只剩星星点点的火焰依旧在旷野之中继续燃烧。 周围的景物变成了无数光粒子,在飞闪之后疯大夫和胡散又回到了音乐广场之中。 吧台前,那个黑长发的外国男子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但目光却已变得呆滞,身体也一动不动,就像一尊蜡像。 旁边有一对喝多玩嗨的男女,两人拥抱着靠在吧台前,不小心撞到了陷入呆滞的外国男子。 “抱歉啊。”年轻人回头说了句。 黑长发的外国男人并没有回答,身体直挺挺地一头栽倒在地。 但想象中的骚乱并未发生,那对年轻男女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继续玩他们的,嗨他们的,似乎根本不想关心倒下去的那个人,估计只当是喝醉了。 其他人对此也是视而不见,所有人仿佛都陷入了一种麻木疯癫的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不闻不问。 “这是怎么回事?”我控制着胡散问了句。 “是母巢信息素的影响,这不过是前奏,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岛上的人都会变得不正常,现在就开始习惯这一切吧。”疯大夫淡淡说完这一句便转身朝着舞台的方向漂浮而去。 我没追问,只管继续维持通感的状态,紧跟在疯大夫身后。 然而就在我准备旁观后续的时候,突然另一个声音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是黑金刚那边通感传送过来的讯息,有熟人在那边出现了。 我没有跟疯大夫打招呼,而是悄无声息地从胡散身体里收回了主意识,然后将全通感转移到黑金刚那边。 第一卷 第1303章 圣三的诡计,我们将计就计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黑金刚盘膝悬坐在一栋高楼的楼顶。 这里也是这座城市的最高处。 就在东南方向一百多米处是一座公园,此时在公园之中正有三人在快速移动着。领队之人虽然一身黑衣,帽檐也压得很低,但那个身型体态我一眼便可以认出,那是涛哥! “我看见涛哥了,过去问问情况。” 跟黄哥打了一声招呼,我立刻心念一动,和黑金刚交换了位置。 脚尖刚点在楼顶的石台,公园里一只鬼兵已经靠向了涛哥他们。 涛哥反应很快,感知到恶鬼靠近立刻做出了准备拔枪的动作,但下一秒我便和恶鬼换位,出现在了涛哥面前。 “常乐?”涛哥的声音很是意外,随即放下右手,向上抬了抬低压的帽檐。 “就知道你们得过来。”我笑着迎了过去,同时也朝涛哥身边的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虽然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每一个都很眼熟,都是曾经一起参与过保密局集中特训的队友。 “是你给陈亦澄提供的消息吧?”涛哥上前两步小声问。 我点了点头,然后跳过寒暄,直奔主题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不多,只有三十人。”涛哥眉头微蹙说道。 我一愣,“怎么才三十个?是没意识到这边问题的严重性吗?” 涛哥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目前两岸的关系比较微妙,不太方便安排大规模行动,能过来三十人已经是极限了。” “靠,那他们这边有做什么配合吗?” “没有,不对我们过多盘查,允许我们携带非杀伤性武器就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极限了。”说着,涛哥又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 “靠,他们这边的人脑子都在想什么?咱们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结果他们自己倒是一点不紧张。”我不爽道。 “能让咱们过来三十个人已经不错了,而且还配了保镖呢,一对五的保镖。”涛哥身边的特战队员阴阳怪气地说道,同时抬起右手朝身后指了指。 我在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在他们周围还有另外十几个人分散跟随着。之前我还以为这是他们的战术队形,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虽然允许涛哥带队进岛,但岛上的人还是把他们当贼一样防着。 “真他妈狗咬吕洞宾。”我不爽地骂道。 “圣三应该也是瞄准了这一点,知道他们在岛上搞事情保密局不方便介入,这样他们受到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你这算是承认保密局还存在了吗?”我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笑着说道。 涛哥却是一脸淡定,“这在你看来难道还算是秘密吗?” “呵呵,确实。”我轻笑一声,随即严肃起来问道:“你们现在这是要去哪?” 涛哥朝着公园外侧努了努嘴,低声说:“在前面的楼里有大量圣三成员聚集,我们正在收紧包围网。” “大量是多少?” “几百,甚至上千。” “这么多?” “是啊,很是明目张胆,感觉是陷阱的可能性更大,但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瞧瞧。”涛哥神色凝重地说。 这时,一名特战队员扶了下耳挂,然后快速跑过来说:“楼那边有新情况了。” “转移了?” “没,有些特别的人正在朝大楼靠近。”说完,特战队员轻敲了一下手腕上的小屏幕,上面立刻浮现出了画面,就见一大群打扮靓丽的年轻女孩大量涌入一栋建筑物。 “应该是被桃花妖影响的!”我低声提醒说:“这些女孩都有可能变成怪物,但也都有救。” “看来圣三是打算拿这些人当盾牌和我们周旋了。”涛哥紧蹙眉头说。 我眼珠一转,大概猜出了圣三的意图。 “这是调虎离山,或者说,是转移注意力。他们大摇大摆露面,让你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这边,但要真正解决一切得去桃花妖的母巢,母巢显然不在这里。” “母巢?” “对,相当于是妖怪的老窝,还记得上次咱们在公园湖心的围杀物女吧?就跟那次差不多,只不过这次的母巢数量很多,而且还要从中找到峰后……”我如此这般把目前掌握的情况跟涛哥简明一说。 涛哥听后不禁眉头紧锁,转头看了眼不远处作为行动目标的大厦。 “但无论如何,包围行动还是要进行,谁都不知道这些人聚集在这里会干出什么。而且这次行动太过明目张胆了,这根本不是圣三的风格,所以,我并不觉得圣三这是在给母巢打掩护,事实正相反,感觉母巢才是他们的掩护,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让我们有限的兵力进一步分散,在我们寻找母巢的时候将包围大楼的特战队员一举消灭。对于他们来说,这无疑也是一次绝好的力量展示。” 涛哥的这番分析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的确,圣三的行事一向谨慎小心,他们主动让丁泽过来给我下战书,不可能没有考虑到我会向保密局求援助。 而蛙岛的特殊状况也注定了保密局不可能安排大部队进入,只能安排人数较少的精英小队过来。圣三的目标正是这样一支精英小队,以这次对战向世界展示妖化人强大的力量。 真是一环扣一环,环环不断,这才是圣三。 想到这,我心念一动说道:“那干脆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涛哥低声问。 我勾起嘴角一笑,轻声说:“母巢和楼里这些半妖之间是存在联系的,只要你们突击的大楼有动静,母巢的位置就会暴露出来,这样你们在这边稍微周旋一下,我快速灭了母巢,然后回来支援你们。就这么简单。” “你这计划……会不会太粗糙太简单了?既然对方敢用母巢作为诱饵,那母巢内部就不可能让你随便攻破。而且,如果母巢的位置很远怎么办?不管你回来支援我们,还是我们过去支援你,这都很难做到,对方肯定也会打这个主意。”涛哥质疑道。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放心就是了,我有办法应付。”我笑着说道,然后扬起胳膊有些费劲儿地在涛哥高高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几下。 第一卷 第1304章 相信涛哥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涛哥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但很快脸上的疑色就消失不见了。 他淡淡笑着点了点头说:“好,我相信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罩着呢。”我自信满满地回应道,随后指了指涛哥的耳挂问:“这个还有吗?给我一个,这样咱们随时可以联系。” “有。”涛哥立刻点头,随即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备用耳挂递给我。 我接过之后立刻戴上试了下,操作非常简单,有了这个我就可以随时了解涛哥这边的情况,在涛哥身边只需要留一个普通的恶鬼兵以供换位就行了。 从鬼船里一口气放出了三十只鬼猴子,就让它们跟在涛哥身后,不需要参与战斗,只作为我快速移动的标志物。 这边安排好了,我便朝着涛哥点头说:“你们按计划行动,我去找母巢。” “多加小心。”涛哥神情严肃,伸手按了下我的肩膀。 我点头一笑,随即心念一转,便和基地里的一只恶鬼进行了移形换位,再次返回了安全地带。 “陈涛已经在岛上了吗?” 我一回来,黄哥便立刻问道。 “情况有点特殊,等会儿咱们得速战速决,需要在战场上来回飞梭了,具体的等会儿再说,我先去看看疯大夫那边。” 说完,我静下心来,快速入定进行通感。 很快,胡散的所有感官便与我相互连通了。 短暂的黑暗过后,眼前豁然一亮,就见疯大夫正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周围是高档的酒柜装饰,而地上则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人。 这些人衣着都很讲究,体表没有留下任何外伤,但每一个都表情呆滞,瞳孔发散,明显都和音乐会里那个外国人一样死在了意识世界里,只在现实世界里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另一边有情况,母巢可能要提前出现了。” 我对胡散下达了指令,作为传话工具的胡散也简单说出了这一句。 疯大夫轻呼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转头看向胡散,其实是对我说:“带我过去吧。” 我没有多说其他,一个闪念和胡散互换位置,接着便把疯大夫收回到鬼船之中。 但我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看了看散落在桌上的那些文件。 那是几份打印出来的酒水采购清单,内容上看不出什么名堂,但疯大夫一直盯着这东西,肯定说明酒水里面被人动了手脚。 我扫了一眼这间奢华的办公室,转身来到窗口,看了眼下面依旧喧闹的音乐会现场。 风暴将至,但这里的人却还在醉生梦死,而他们选出来的领导者也将救援的人拒之门外,真是无药可救。 我轻哼一声,便闪念返回了基地,然后把涛哥那边的情况跟疯大夫和黄哥全部说明了一下。 疯大夫听后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我们猜想的是正确的。同样,他也认为这对我们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先灭掉一个母巢,尽管疯大夫并不认为峰后会出现在这个被当做诱饵的母巢里,但只要成功了,就一定能有所发现。 打定了主意,我立刻进行移形换位,把黄哥和疯大夫全部带去了岛上,接下来就看涛哥那边将要突袭的大楼里会出现什么反应了。 我没有去大楼那边看具体的突袭情况,只通过耳机判断涛哥那边的动态。 最开始的突袭行动很顺利,通过当地警察的配合,涛哥他们很快封锁了整栋大楼。 等涛哥他们的精英小队进入楼内,情况开始急转,那些先前进入楼里的人一个个发生了妖化,开始对涛哥他们发起进攻。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但速度很快!” “麻醉弹起作用了。”“ “好像作用不大。” “试试电击!” “电击有效!” 耳机里不时传来涛哥他们的呼喊提醒声,从这些信息就能判断出来局面,目前涛哥他们还是占据上风的。 我这边自然不能闲着,主要是疯大夫,要通过他来寻找母巢的位置。 “哪来这么多虫子?” “三点方向有一只大的!像一辆卡车!” “靠!我受伤了!” 耳机里的声音开始传出不太妙的讯号,楼里那些妖化的人开始反攻了。 “你继续找,我去那边看看。”我对疯大夫打了声招呼,便准备移形换位。 可耳机里却突然传来了涛哥的喊声:“常乐!我们这边可以,你不用过来,继续忙你的。” 我身体一顿,立刻扶了下耳挂问:“确定吗?我随时可以过去!” “确定,你专心处理你的,我这边没问题。” “没事,只是小伤,抱歉,小题大做了。”刚刚喊受伤的那名队员语气轻松地补充道。 听到这个回答我也算放心了,而疯大夫那边似乎也有了发现。 就见他腾空而起,然后奔着正南方向直直飞去。 我这次没有选择使用恶鬼通感,而是直接脚踩鬼船,借着黑夜的掩护亲自跟在疯大夫身后。 飞了一会儿,我的追魂阴阳眼便发挥出了本该有的作用。 虽然一开始看不太清楚,但没多久我便发现了疯大夫一路追踪的东西,那是一团接着一团的薄云,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清楚的,而且两团薄云之间的距离间隔非常远,有时候飞离一团云,还要再飞两三分钟才能看见下一团。 不过疯大夫似乎有自己特殊的追踪方式,他所找的方向从没出错。 就这样一路飞出了几十公里,耳机里开始出现杂音,最后彻底听不见涛哥那边在说什么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但现在也不能贸然回去,只能选择相信涛哥。 又飞了几分钟,疯大夫似乎发现了目标所在。 他突然向下俯冲,扎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 当我紧随其后落入林中之时,周围顿时腾起了团团粉白色的妖气,在妖气之中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笑声。 “在那边!”疯大夫说了一声,便飞身朝着迷雾之中扎去。 我朝黄哥递了个眼神,然后快步跟在疯大夫身后。 周围的迷雾随着我们的移动而渐渐淡去,紧接着便在山林之中出现了一座座古代房屋,甚至还有一群衣着古朴的男男女女出现在这些小屋跟前。 这些人好像蜡像一样,维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也是表情各异。 不过,当我们靠近时,这些人就突然转过脸来,接着脸上、身上的皮肤开始片片撕裂、脱落,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 伴随着一阵哼哼唧唧的难听声音,这些撕掉了皮肤的古代人开始一窝蜂地朝着我和黄哥扑上来。 第一卷 第1305章 地洞中的桃花妖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面对一群如同丧尸一样恐怖的东西,我却并没有出手,黄哥也稳稳站在我身边动都没动一下,因为在我眼中这些东西只是徒有其表,内在却是空空如也。 没有内在气场,那就只是虚幻的障眼法罢了,根本不需要出手。 果然,这些丧尸扑到了我们跟前,却在即将触碰到我们的时候停住了一切动作,接着便如云雾一般散去了身形。 雾渐渐散开,疯大夫的身影出现在了云雾尽头,那里有一个地洞入口,他就站在洞口那里回头看着我们,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耐人寻味的奇怪微笑。 “等着看戏呢?”我一边笑问一边朝洞口走去。 疯大夫勾了勾嘴角,淡淡说道:“一些粗浅的障眼法,但是效果却意外的好,一般人很容易就会上当,动手反击。而一旦开始反击了,那就意味着你在意识深处接受了这些东西的存在,然后你会发现这些东西根本没办法杀死。当你精疲力尽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撕烂你的皮肉,喝光你的血,连你的骨头都会嚼碎。” “就像你在音乐广场里对那个老外做的那样?”我冷笑着反问。 “呵呵。”疯大夫笑了笑,没再多说其他,而是转身走入了地洞。 洞穴不算深,只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尽头。 不过疯大夫很了解圣三的手段,只在周围摸索了一会就从土里挖出了几个镶嵌在石头里的半透明圆盘。 他将手放在圆盘上,嘴里嘀嘀咕咕地念着咒语,很快他按着的圆盘就发出了一道红光。 红光引导向另一个圆盘,将圆盘激活之后又发出了蓝光,接着导向下一个圆盘所在的位置。 总共五个圆盘,象征着五行之力,当五个圆盘被光芒相互连接成一个五芒星盘之后,地道尽头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漩涡。 这让我想起了在巫支祁那里看到的梦境之门。 “陈隆从巫支祁那里偷了不少招数啊。”我轻轻感叹一声,也不需要疯大夫多做介绍,直接迈步走入漩涡。 穿过一段熟悉的虚无通道,等双眼又能见到光亮了,眼前已经不是地下,而是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山林美景。 林间有一条蜿蜒而上的小道,路中间盘旋着若隐若现的粉白色妖气。 “看来应该是桃花女,别大意,她可能很难缠,天知道圣三那群人对她做过什么手脚。”疯大夫在我身边提醒道。 “你是说,针对性地进行塑灵改造吗?”我边走边问。 “塑灵……这是钦天会里的说法,在圣三这边就叫意识改造,通过主观意识中的能量赋予意识体一些能力,比较考验想象力。不过问题应该不大,因为想象力受限于经验,人没办法想象出超越自己经历的东西,而这恰恰是圣三的短板。” 疯大夫的语气中带有对圣三毫不掩饰的嗤之以鼻,同时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当我们沿着小路来到半山腰的时候,阻碍我们的敌人终于出现了。 路旁的那些小树最先动了起来,它们以根为足,以枝为手,以叶为目,以花为口,一团团粉色的云雾从花口之中不断被喷吐出来,用看的也能知道那些云雾不是什么好东西,吸进肚子里准没好结果。 虽然看起来十分诡异危险,不过想想疯大夫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我便明白了他为什么对圣三如此贬低。 如果这梦境是可以凭借意识随意进行塑造,那这些喷吐毒雾的花妖就太弱了一些。 难道,塑造它们的人觉得这样一群怪东西足以把闯入者吓破胆? 应该不至于蠢成这样,还是不要太大意为好。 在心里给自己提了个醒,我便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稍稍后退几步摸出纸人,心中默念了引火诀,另一只手也拔出了新到手的霰弹枪,拇指轻触“金”档,将里面的符弹进行五行切换。 这把枪是我在李显宗那边指名定制的,李显宗磨磨蹭蹭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搞定。 到手试射之后,我觉得等待还是值得的,这把新枪比涛哥送我的那把要好用很多,首先就是不需要频繁换弹了,枪也更轻便,更小巧,五行符咒也改进成了五个可控的档位,只需要拇指触碰,将灵力输入进去就行了。 这种改良对于精通五行术法的人来说自然是便利至极,而对于那些不通五行的门外汉来说,这枪到了他们手里就是废铁一块,别说开枪了,就算用它来砸人,效果都未必能比得上一块板砖。 我还记得李显宗在将这把枪放到我面前时的表情。 他露出很勉强的笑意,嘴角却隐隐在向下撇,显然对这种枪械型的法器很是不爽和不屑。 大概他就是那种老一派玄师的心态,觉得枪这种东西就是对正统玄学文化的亵渎,法器就应该是剑、塔、镜、木、铃这一类的,用枪绝对是旁门左道。 但我并不以为然,管他什么门道,只要好用就行了。 收回思绪,眼前那些花妖已经在一片片毒雾之中有了新的变化。它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像人,姿态妖娆,尽显魅惑,而且还能发出妩媚的歌声,就好像这样就能勾走人的魂。 “你是对的,圣三的人想象力真的不行。”说完,我便将着火的纸人扔进了毒雾之中,接着抬起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一个正步履妖娆往下走来的桃花妖,毫不客气地扣下了扳机。 没有火药的爆炸,只有灵气法力的推进,伴随着几乎弱到感觉不到的后坐力,一个只有指尖大小的符弹飞射而出,并在靠近桃花妖的时候猛地炸开,将无数闪耀金芒的颗粒喷向桃花妖的身体。 看不到常规枪械子弹击中身体的冲击表现,那桃花妖依旧姿态妖娆地往我这边走,但只走了几步它便身体一僵,接着面部开始扭曲,口中的魅惑之声变成了痛苦的惨叫和哀鸣。 接着,就见一道道金光从它身体里向外迸射,从内向外将桃花妖彻底撕碎。 惨叫声戛然而止,花妖也变成了碎屑,哗啦一下落在了地上,并被地上已经燃起的熊熊大火瞬间烧成了焦土。 剩下的那些花妖一见此状顿时停止了歌唱,接着便一改之前的魅惑身姿,一个个变成了狰狞恐怖的怪物,呼啸着飞扑而来。 这一次可不是什么障眼法,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身体之中不断流转的木行气场,而那便是我要攻击的目标。 第一卷 第1306章 谁说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弹舱里总共装填着100枚符弹,每一枚又能分散出近百的碎片,这些碎片都有内气附加,打在目标身上并不会出现特别明显的创口,就跟针扎一下差不多,但其中附加的内气却能侵入目标的身体内部,从内而外以不同的五行属性表现出不一样的杀伤效果。 这是我从附带五行内劲的形意拳想出的办法,虽然这创意会被李显宗免费拿去,但无所谓,因为本就没什么技术难度,涛哥那边就已经在弄了,只不过他们用的更偏向于对子弹进行加持,而我则更喜欢对不带属性的符咒子弹附带我本身的内气。 在金气霰弹的疯狂攻击下,那些冲下来的花妖几乎转眼之间就在金光之中化成了飞灰。 黄哥甚至都没捞到出手的机会,对手就已经死光了。 疯大夫站在半山腰,一脸疑惑地盯着我手里的枪,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则更让他惊掉了下巴。 在我眼中,树妖的内在气场已经溃散了,但这些气息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呈发散状朝着四面八方逃逸。 我打算尝试一下,轻轻挥手让鬼船在周围绕了一圈,没想到真把那些花妖的气息收了回来。 随着我的新指令,重新汇聚成型的花妖接连从船上跳下来,每一个都变成了矮墩墩的短胳膊短腿小树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妖娆妩媚之感。 “这是……”疯大夫的眼珠子直盯着成群的树人。 我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解释,直接下达命令:“去把桃花妖的妖王找出来。” 所有树人齐声发出低沉的嗡鸣,接着便顺着蜿蜒的小路朝着山林深处奔去。 后面的路上,圣三同样设下了各种埋伏,花样百出的妖怪接连不断地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不过这些妖怪似乎执着于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人,可人类的身体构造就注定了它们并不适合战斗。 而我的小树人可不一样,虽然看起来像人,但只要开始战斗了,这些树人立刻扎根在地上,树身迅猛生长,从“人”又变回了树。迅速增生的根须不断从地下破土而出,将那些试图攻击我们的妖怪全部缠绕着拽进地底,变成了这些树人的养料。 干掉一批挡路的妖怪,大树再次变成树人,看起来动作蹒跚很是滑稽,但速度却一点不慢。 只几分钟,我们便突破了重重防卫,成功来到了一栋山中小院跟前。 院子里有一座二层小木楼,楼前一棵格外粗壮的桃花树,就是一般桃树的放大版。 按常规去猜想,这巨大桃花树应该就是桃花妖的母体,但我从这棵树里面可没发现特别厚重的气场,显然这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母体在楼里。 我的视线快速移向二层木楼,在楼中有两团十分活跃的黑紫色气体。 那气团的边缘不停改变着形状,就像水浪一样,气团内部的颜色更是忽明忽暗,给人一种躁动不安、跃跃欲试的感觉。 “楼里有两个,气息很强,应该就是这个母巢的核心。”我提醒道。 “别管那么多,先灭掉再说!”说完,疯大夫向前一握拳,在木楼下方立刻浮现出一团红光。 又是星陨天降那一招。 只不过这一次标注星陨范围的光圈并不大,刚刚覆盖住整个楼房,燃烧的火球便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将木楼还有楼前的巨大桃树顷刻间烧成了飞灰。 我一直盯着木楼里的两团气息,在火球落下的时候,那两团气息并没有逃走,就那样被火球所吞没。 星陨的庞大气场将一切都覆盖了,当火光消失之后,山顶这里只剩一片灰烬,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就完了?” 我刚问出这一句,突然两团黑气凭空出现,一团在疯大夫身后,另一团则在我身侧。 “来了!”我低喝一声,同时心念一转,快速与不远处的树人进行了换位。 巨大的钢爪呼啸着从树人身上扫过,一下子便将那棵可怜小树爪成了数段。 随后,一只造型诡异的虫子从黑雾之中现出身形。 那只虫子有着修长健硕的类人身材,头部却依然保持着昆虫的特征,两只手臂如同螳螂的镰刀,刀口闪烁着森森寒芒。 如果只看造型的话,这东西绝对是来自于地狱里的怪物,但它依旧将圣三那贫乏的想象力暴露得一览无余。 就这? 人形螳螂的身体里翻滚着黑色气旋,再仔细盯着看一会儿,便能在黑气之中看出隐约浮现的金芒。 这螳螂妖的五行根基为金,要克制它就要用火。 看出了对方的弱点,我立刻调整霰弹枪的符弹档位,同时捏出一张纸人轻轻朝着螳螂妖扔了出去。 螳螂发出一声诡异的尖鸣,身体一晃瞬间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我身边,刀锋前肢对着我拦腰横扫。 就算我的身体得到了两次强化,想凭借肌肉力量躲开这一刀依旧是不可能的,从这一点来说,圣三并没有把这螳螂妖塑造得太弱。 但面对巫支祁送给我的杀手锏,螳螂妖这一招就太容易应对了。 几乎在镰刀朝我扫来的同时,我的枪口也对准了螳螂妖的前胸。 随着扳机扣下,子弹飞出,我的身体也和不远处的另一只树人相互交换位置。 螳螂妖的前肢一下子便将树人横斩成了两截,但泛着隐隐红光的细密火力也冲击进了螳螂妖的身体。 杀伤效果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一刀斩空之后螳螂妖立刻转头看向我,她头顶的一对巨大复眼很轻易就能锁定我的位置。 接着,螳螂妖的身形再次消失,只不过这一次它没有再出现的机会。 从它第一次“闪现”开始,我便看穿了它的行动模式。 它的速度很快,但还不至于快到我的追魂阴阳眼都跟不上的程度,它只是遁入了虚灵界,也就是灵道,然后利用了灵道内外时间流速差异实现了瞬间移动。 这一次它还想故技重施,可身体刚一遁入灵道,之前打进它体内的火针便开始爆发内气。 炽热的火焰气息顷刻之间包裹住了螳螂妖体内的那一抹金芒,还没等它从灵道里面再次杀出,火焰便冲破了它的身体,把它变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炬,并在一阵亮闪之后化成了飞灰。 虽说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但我还是追着螳螂人遁入了灵道,亲眼目睹了它的死状。 第一卷 第1307章 阴阳人(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一枪搞定了大螳螂,再去看疯大夫那边,发现与他缠斗的是一群有着蝴蝶翅膀的虫妖。 这些会飞的虫妖似乎很难缠,疯大夫施展出的攻击都会被虫妖用翅膀挡下,不断飞散的五彩鳞粉似乎被赋予了阻挡术法的功效。 我不知道圣三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创造出这些有着明显弱点的妖怪呢? 蝴蝶虫妖虽然看起来十分飘逸,动作也诡异难测,可是它们的身体结构过于纤细了,这就注定了它们很脆。 我只看了一眼,其中一只蝴蝶妖就被飞身而起的黄哥给逮了个正着。 都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战法,只是一手抓头一手扯尾,咔嚓一声那只蝴蝶妖就被黄哥给撕扯成两段。 其他那些半人半蝴蝶的家伙顿时一哄而散,终于空出手的疯大夫显得恼火至极,哇哇怪叫着疯狂挥舞手臂。 伴随着他的动作,地面开始摇晃,一群全身腐烂的尸体破土而出,一边发出咿咿呀呀的怪叫一边扑向那些蝴蝶妖。 蝴蝶妖可以飞,僵尸显然没办法抓到空中的目标,可眼看着那些僵尸好像扑空了,它们却突然张开大嘴,将一股浓稠的粘液哇地一下喷到了空中。 粘液如同一根根立柱,高度起码有十多米,一大群僵尸一起喷吐,就形成了一张遮天蔽日的粘液网。 大部分蝴蝶妖来不及飞得更高便被粘液喷了个正着。 强烈的腐蚀性几乎转眼就把这些蝴蝶妖变成了骷髅骨骸,而这些骨头掉在地上之后又被僵尸扑上去,拆散了塞进了嘴里,简直是一场令人作呕的盛宴。 “为什么僵尸吐毒这招看起来这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我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但到底在哪见过又一时又想不起来。 就在我陷入思索的时候,逃过粘液捕杀的两只蝴蝶妖竟转换目标,朝我俯冲而来。 飞到一半,两只蝴蝶呼地一下消失不见,但下一秒,它俩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不是它们闪现了,而是我跟着它们一起进入了灵道。 两只蝴蝶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左右分开,似乎想要对我进行夹击。但刚飞出没多远,从它俩身后便闪烁出两道寒光,黑椒孜然的羽翼刀轻而易举就将这两只蝴蝶妖从正中斩成两半。 要做的事情还没完,我立刻把黑椒自然收回,然后快速遁出灵道,借助追魂阴阳眼寻找那两团黑气。 和我猜想的一样,不管是螳螂还是蝴蝶,都只是从妖气之中孕育出来的杂兵,真正在幕后搞事的家伙依旧藏在那两团邪雾后面。 在我发现雾气踪迹的同时,黄哥也飞身来到黑雾后面,接着探手向前一抓。 然而雾气里面却同样伸出一只大手,和黄哥的手臂交错而过,先一步抓住了黄哥的脸。 “回来!”我立刻大喊,同时放出数百恶鬼围攻向那两团左右交叠的黑雾。 与此同时,黄哥瞬间缩小身形,化为一道白色光华飞了回来,蹲在我的肩头。 “那东西很厉害!”黄哥保持着白色雪貂的状态,说的也是兽语。 但我已经习惯,可以听懂。 此时,黑雾之中的东西已经缓缓现出了身形。 那是个人,但身体正中却有着一道非常明显的分割线,左半边是女人,右半边则是男人,两张脸完全不同,就像两个人各切一半然后硬生生拼凑在一起似的,就连身材都有着极其明显的男女差异。 之前交叠的两团黑雾此时已缓缓融入到阴阳怪人的身体之中,并在对方体内运转起来,形成了一个近似阴阳双鱼图的太极之状。 阴阳人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目光随即转向了疯大夫。 而此时疯大夫的脸上竟露出了惊惧之色,然后惊呼着朝我飞来,一边飞一边喊:“让我回去!快让我回去!” 虽然不知道对面那阴阳人的来路,但看疯大夫这反应就知道一定是遇到狠角色了。 我不敢怠慢,赶紧唤出鬼船想把疯大夫收回到船上。 然而就在疯大夫的身形化成云雾状的时候,那阴阳人突然抬手向前一指,随后空气都好像被扭曲了一样,一道看不见的气墙阻挡住了疯大夫的飞行轨迹,接着便是一股无形之力把疯大夫抓了回去。 我虽然也打算灭了疯大夫,但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所以我急忙追身而去,贴近疯大夫强行回收。 鬼船的拉力显然不是那阴阳人所能抗衡的,轻微的拉扯之后,疯大夫成功回到了船上,不过随之而来的冲击波却结结实实撞在了我身上。 那滋味并不好受,如果不是身体经过了应龙庚辰的二次强化,挨上这一下肯定全身骨断筋折。 即便有了强化,我也被撞了个七荤八素,身体反弹出了十多米,两脚落地又踉跄了好几步,脑袋都是晕的。 还没等我缓过劲,那阴阳人突然之间来到我面前,呲牙冲我一笑,挥拳打向我的脸。 黄哥立刻将身形变大,用爪子拍向对方,但那阴阳人只轻轻一挥手便将黄哥打飞了出去,顺势而来强风迎面灌在我身上,把我向后推飞,两脚都离了地。 下一秒,那阴阳人再次追来,抬起脚凌空下劈。 我见状连忙移形换位,与远处的一只恶鬼交换了位置。 本以为这招可以避开了,可那阴阳人似乎知道了我要和谁换位一样,竟同步出现在我面前,一拳狠狠揍向我的脸颊。 抬手格挡肯定没有移形换位快,在拳头已经揍在脸上的同时,我再次换位。 这一次那阴阳人没有追过来,不过拳头的冲击力起码有三分之一已经灌在了脸上。 即便换位成功了,我还是踉跄了好几步,脚一软竟跌坐在了地上。 好久没有挨过这种揍了,滋味甚至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而那阴阳人似乎并不打算跟我说明一下他的身份,不等我站起来便再次朝我飞来,身影忽隐忽现。 是进入灵道?还是单纯速度够快? 从他那一拳的力道来分析,他确实可以达到普通人难以企及的超高速度,但那还不够,起码不够他做出这种忽隐忽现的诡异动作。 所以答案很明显了,这家伙在利用灵道。 想罢,我便心中默念灵道咒——要破解灵道移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遁入其中,在灵道里面完成对决。 第一卷 第1308章 阴阳人(二)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然而当我遁入灵道的一瞬,我的心中就猛然一颤,因为眼前的一切既不是熟悉的空旷宇宙,也不是水墨背景的图画,而是一片山水风光,远处的高山之上还挂着雄伟的千层瀑布——这里竟和桐柏山巫支祁的梦境洞府一模一样! 就在我惊讶之际,那个半男半女的阴阳人已经飞身来到了我面前。 我猛地回过神,但对方却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攻击动作,而是朝我笑了一下便悬停了原地。 这反应让我有些诧异,虽然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但眼前这个半男半女的家伙我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我跟圣三里的人打过交道的也就只有疯大夫、胡散、刘昆。 现在疯大夫和胡散已经被我收拾了,眼前这人又吓得疯大夫转头就逃,莫非…… “你是刘昆?”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但心里根本没底。 就见对方哈哈怪笑了几声,是男声和女声和混合发音。 随后,怪人就从正中间一分为二,各自缺失的半边身体就像镜像一样瞬间被补充完整,连同身上的衣服也一样复制出来了,就这样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我认识你,你叫常乐,是常正的小孙子。”分出来的那个女人望着我微笑说道,那笑容非常亲切,就好像多年不见的老熟人。 她这话就让我更觉得奇怪了,显然对方不是刘昆,不然不可能是这种开场白。 而她提到了我爷,想来应该是老头子在钦天会时候的熟人。 “你不是刘昆,那到底是谁啊?”我不答只问。 “你爷爷从来没有跟你提过我吗?这不应该呀,年轻的时候我们走得还是很近的。”那女人依旧语调亲切,似乎真的和老头子很熟。 我本来还想继续追问,但突然反应过来对方或许只是在拖延时间,涛哥那边还需要我的支援呢。 想罢,我也不再多说,直接身形后撤一口气放出全部的鬼猴兵,对着那分裂开的一男一女发起围攻。 对方的反应十分从容淡定,就见那女的轻轻一跃便跳起了十几米高,而那男的也随后跳起,用肩膀托着女人的脚尖,两人在空中摆出一个奇怪的造型,让我想到了那经典的一招——乌鸦坐飞机。 “平地起浪!”女人突然大喝一声,随即便在男人的脚下卷起了一道碧蓝色的水浪。 浪花绕着他俩快速转了一圈,接着猛地向外扩散,转眼便如同海啸一般声势浩荡。 鬼猴兵根本没能冲到两人跟前,一瞬间便被海浪吞没,那排山倒海的浪涛也随即朝我卷积而来。 但我一点不慌,因为刚刚的那一轮冲锋并非一无所获——鬼猴子的围攻不过是虚招,借着它们的掩护,一只女国鬼王已经悄无声息地飞到了乌鸦坐飞机的阴阳人头顶。 随着心念一动,我便和女国鬼王移形换位。 在换位成功的同时,女国鬼王立刻进行冰寒吐息,尝试将涌向她的海浪冻结成冰。 而这同样也是虚招,真正发起进攻的是来到那二人头顶的我自己。 我没有掐诀念咒,对着他俩二话不说便扣下了扳机。 但就在枪响的同时,两人瞬间抬头冲我一笑,接着身影瞬间消失。 他们这是从灵道里面逃了,但我的速度比他们更快。开灵道虽然也就在瞬息之间,但再怎么快也需要念咒,比起用咒遁出灵道,巫支祁送给我的移形换位速度显然更快。 几乎在我发觉那两人要逃的一瞬,我便已经移形换位到了灵道外面,这就让我几乎与那两人同时出现在灵道之外,甚至我的速度还要比他们快一点点。 虽然只是快了那么一点点点点,但就是这样微小的时间差便让我抢到了先机。 不等她们再出招,我之前放出了数百恶鬼便已占据了场地的有利位置,同时我手里的霰弹枪也对两人完成了开火。 飞散如骤雨的符弹倾泄向两人,他们躲避不及,只能再次遁入灵道。 我嘴角一翘,不紧不慢地追过去,然后亲眼看到了早已在灵道内打出的那一发符弹一颗不落地全部轰在了两人身上。 两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接着身体迅速干瘪枯萎,水分从体内被全部抽干,转瞬便成了两具干尸。随后各种藤蔓从两人的尸体里面爬出来,很快便将尸体也化成了两堆干土。 但我的神经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因为两股妖气从尸土之中赫然飞出。 肉身果然不是本体,那妖气才是。 “去!” 随着我的一声低喝,鬼船瞬间从我的身后冲出,迅速追上那两团妖气。 突然,妖气急速凝结成了一个明亮的圆点,然后猛然爆发出剧烈强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只能侧头避开,同时握紧拳头,领命鬼船强行把那两团妖气给收了。 可鬼船这次却失败了,强光让我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凭感觉我也知道有一股力量正在跟鬼船对抗,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等强光淡去,我再看向鬼船的时候,发现是一座高山挡在了鬼船前面,山下则是滔滔河水,在水中浮现出一个硕大的太极阴阳图,那一男一女则再次以合体的阴阳人形态出现在水面之上。 而这一次,阴阳人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亲切笑容,显然要对我认真起来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强,本以为你最多也就达到常正年轻时的程度,没想到你竟然能掌握虚灵妖域的时间规则,让打出去的子弹停留在原地等着我。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你了。” 阴阳人继续用男女合音的方式说着话。 而我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们就不能统一一下用词吗?今天灵道,明天虚灵空间,后天意识世界,现在又来个妖域,看来真的很有必要开个会把行业内这些这些生造词全部进行统一规范,不然实在影响传承。” “你在说什么?”怪人微微蹙眉。 “我在说,你差不多可以去死了!”言罢,我的左手向上一抬,数十枚飞针便凭空出现在怪人周围,同时还有无数张同样凭空出现的纸人,紧接着数道锁链从纸人身上飞出,几乎转眼便组成了一个金色牢笼,将阴阳人困入其中。 第一卷 第1309章 阴阳人(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那半男半女的阴阳人对眼前一幕很是吃惊,但看向我的眼神里面却是好奇多过惊惧。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完全没看到你布阵的动作,静止时间?这不可能,凡人做不到这一点。”阴阳人貌似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瞬息布阵的,竟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我当然不会静止时间,但我可以和恶鬼之间进行瞬间连续的移形换位,每一次换位我都扔下金针纸人,所有换位时间只在瞬息之间,肉眼不可能跟上。 但我才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心念一动,那困龙阵也随着我的心意猛烈收缩,一瞬间便缩小到了只有篮球一般大小。 这一击足以击溃肉身,但困龙阵里面的东西显然不是一般的血肉之躯,只做到这一点还不够。 我将手中符纸向空中一抛,转眼间便有乌云在困龙阵上方汇聚,接着又随我的手势下落而全部钻入了金色球体之中。 “敕令鬼雷!破!” 随着我的一声大喝,球体之中顿时发出沉闷的隆隆声,那响声起此彼伏,完全没有片段停歇。 九天雷神诀,敕令鬼雷咒,我是一口气在阵球里面劈了足足三十道,就算对方再如何化身成魔,也绝对不可能抗得住。 这三十道雷劈完,我的气力也耗费近半,但神经却不敢有丝毫放松,阵球也依然处于收紧的状态。 稍微缓了一口气,我拔掉一根头发,用引火诀点燃。 生哥全身挂着冥火飘然出现,但帅不过一秒,马上就龇牙咧嘴地拍打身上的火,一边拍一边骂骂咧咧:“你个卸磨杀驴的,就不能用个正常点的方法叫我过来吗?烧我你很爽吗?” “少废话!”我憋着一口气喷道。 生哥白了我一眼,但确实没再废话了,就见他伸手在屁股后面一抓,也不知道从哪个部位抽出了一柄法剑。 随着一阵嘟嘟囔囔的口诀,生哥一抬手中剑,剑芒闪烁,平地生风,飞沙走石乍起,仿若一条黄龙直飞向阵球。 不需要任何口诀辅助,那飞沙游龙便直接灌入了阵球内部,接着便是又一轮太平道法的狂轰乱炸。 “借祖师法剑万千,落剑狱。” 生哥一边呼喝一边舞动手中法剑,随着一个潇洒的转身挥剑,从天空中降下无数金芒。无数把法剑如同骤雨一般直落向阵球,并在飞降的过程中变化成金丝飞入阵球之中。 又是一轮法术齐鸣,我的双手都感觉到了咒法引起的震荡,虎口传来了撕裂的痛楚,低头一看,已经有血迹渗出。 生哥也是不留任何余地,一口气把自己能使的招数全都招呼了过去,然后说了一声“告辞”,直接飘散撤退,连个虚影都没给我留下。 我连续做两个深呼吸,平复一下心跳,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困龙阵。 随着锁链松开,我的追魂阴阳眼也终于可以透过阵壁看到阵内的情况了。 之前各种咒法的余波还在阵内回荡,而那阴阳人的两团妖气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这并没有让我产生松一口气的感觉,因为这情况明显不对劲,不应该什么都没有。 这困龙阵是我结合了庚辰的镇妖锁,胡散的困龙锁,以及老头子自创的镇妖结界,是一套三相合一的绝户阵,只要被困在阵里,别说是死了,就算是被炸到魂飞魄散,那些飞散的魂魄也会变成渣渣在阵里面飘。 可现在,那阴阳人体内的两团妖气并没有被炸散的迹象,我甚至没办法在阵内找到它们存在过的痕迹。 难道,那阴阳人从阵里逃出去了? 就在我心中充满疑问的时候,阵球内部却开始出现一些让我搞不明白状况的特殊反应——那些原本毫无规律四处飘散的雷电风沙之气竟一点点开始变得有序起来,它们原地绕圈,然后画起了“8”字,最后一点点形成了太极的图形,最后在图形之中竟一点点生出了黑白两色的妖气! 那阴阳人似乎正在利用我那些咒法的力量来复活自己! 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我立刻将困龙阵解除,然后一个闪念便来到了太极气团跟前,扬手便是两枪。 因为看不到气团的五行所属,我干脆一枪火,一枪土,接着又在气团中间扔了一个纸人,然后使用敛气咒试图将周围的妖气全部收进纸人里面。 这办法管用。 之前的两发霰弹把太极图形之中的妖气打散,随后敛气咒也成功将妖气吸入纸人之中。 饱满的妖气立刻让纸人发生了变化,从纸片上开始生出根须扎进地里,纸人的头上也发出嫩芽,并且迅速长高。 “斩!” 随着我的一声低喝,鬼将军飞身而出,挥舞手中的蛇矛枪,一个横斩便将新生出的小树拦腰斩成了两截。 纸人中的妖气再次受到冲击而溃散开来,我逮住机会放出鬼船,试图将妖气收进去。 这一次那妖气好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是轻轻拉扯了几下,便被鬼船收入其中。 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从鬼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就算是疯大夫,也只能做到保持神志清醒,并没有办法从鬼船之中脱离。 然而就在我想要松一口气去看看黄哥的情况时,一团黑白两色的妖雾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地挥手,鬼船立刻横在我身前,再次施展力量要把妖雾收入其中。 但这一次妖雾的反应却奇快无比,一阵风似的迅速后撤,接着快速浮现出太极的图形,然后从图形之中那男女各半的阴阳人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似乎刚刚我那一轮术法狂袭根本打了个寂寞。 这是……怎么回事? 它们从鬼船里面挣脱了? 我没时间去惊讶,更没空去亲自检查船内的情况,只心中暗暗下达指令,让逃回船里的疯大夫帮我把鬼船内部仔细检查一下,确认一下刚刚被我抓进船里的那团妖气还在不在。 “你很强,如果我没有领会万法真谛,或许真的会在你这里翻船。只可惜,像你这样强大的人今天将会死在这里。”阴阳人依旧是男女混音的怪异说话方式,语气听起来柔和又亲切,没有丝毫杀意。 与此同时,鬼船中的疯大夫自主现身,手里托着一团虚弱的气息,若隐若现地形成太极图案。 第一卷 第1310章 阴阳人(四)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盲目展开进攻,在没弄清楚对方的真正能力之前,似乎一切进攻手段都只是徒增消耗。 看了眼疯大夫手里的太极云,它只维持了片刻形状便彻底散去,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人到底是谁?”我低声问疯大夫。 疯大夫则连和那阴阳人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匆匆回答了一句便将身形彻底隐没在鬼船之中。 我不禁眉头一蹙,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站立着的阴阳人。 陈隆? 我确信自己刚才绝没有听错,疯大夫说出的两个字就是陈隆。 但对面那个一半男一半女的变态无论如何都很难让我联想到陈隆,而且圣三幕后的真正BOSS没道理这么随便就出现在我这里。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陈隆会在这里出现?作为圣三的首领,难道不应该一直身居幕后吗?” 阴阳人开口了,说出的话竟有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我定了定神,不管对方是否真是陈隆,这人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必须从长计议。 “你怎么变成这样不男不女了?难道这是你吸收巫支祁法身的副作用?”我试探着问道。 “看来,巫支祁给你了一些好处,所以你才有了站在我面前的资格。”阴阳人泰然自若,显然没有被“巫支祁”这个名号给吓到。 “也算不上什么好处。巫支祁是个什么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跟他做买卖不吃亏已经谢天谢地了,还希望能从他那得到好处?”我语带不屑地反问。 这一问倒让对方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夹杂着男女两声,听起来十分怪异。 “的确,巫支祁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多亏了他,让我了解到了自然的真相,了解到了万物真理的本源。”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这就了解万物真理了?那我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万物真理的本源到底是什么。”说完,我索性原地盘腿一坐,朝着自称陈隆的阴阳人抬手示意。 对方浅浅一笑,似乎也不急着和我过招,而是微微扬起头,声音抑扬顿挫地说:“宇宙的真理便是两极,一阴,一阳。最初,天地混沌未开,阴阳一体,是为太极。随后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万物入轮回,由生到死,最终重新归于混沌太极,这便是万物的循环往复,即是万物真理的本源。” “呵呵。”我不屑一笑说:“这不就是道家的宇宙观嘛,还以为你体会出什么新东西了,最后还是老生常谈。” “不。”阴阳人朝我一摆手,颇为自信地说:“道家的太极之说只是对天地日月运行的观察,对昼夜交替变化的总结,后人可以从道家的道义中领悟出宇宙的真理,只能感叹道家创始人的运气,又或者归功于后人的强行脑补,因为道家的太极阴阳说的不过是日月和昼夜罢了。 但我不一样,我已经透过了万物表象看到了其后隐藏的真理。 万物因我而生,万物因我而灭,当神识散去,世界便因此而消亡。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胡扯,但对于三千小世界而言,我便是世界是主宰,而对于我们而言,我们所处的世界亦不过是大世界中的一个念头。 世界无穷尽,你我都是大循环中的小小一员,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一起尽在太极之中。 当我参透一切,生死对我便没有了任何意义,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所以你没办法杀死我,因为‘死亡’不过是循环中的一个过程,就像你在推动一个轮盘,无论你杀多少次,结果只是让轮盘持续不断的旋转,我始终会站在你面前。 万物循环是永恒的,这便是真理的本源。” 说完,陈隆又朝我淡淡笑了笑,接着脚下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他本人也沉入了太极之中。 一瞬间,那太极图扩散到了无穷大,完全铺满了我脚下的大地,随后便是各种数不清的繁杂色彩浮现在太极之中,那些颜色比我曾经看到过的叫不出名字的神明之色还要复杂,似乎真的来自于宇宙的本源。 我的意识开始在太极之中变得混乱,变得模糊,身体好像也开始分解,所有细胞都脱离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变成一个个独立的个体,随后这些细胞又进一步被分解成分子。 当分解一步步进行,我便不再是我,大地也不再是大地,空气也不是空气,万物都变成了一体。 然而就在万物分解不断进行的过程中,一切又突然停止,接着所有粒子开始聚合成为一个整体,世界被无限缩小,庞大混乱的信息开始疯狂汇集过来,仿佛要把我的大脑撑爆。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疼,我一下子翻倒在地,两手按着脑袋在地上打起了滚。 我完全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多亏了这阵头痛,把我从先前的恍神之中拉了回来。 此时我才发现,不只是我的头,我的身上、手上、腿上、脚上已尽是血迹,全身上下布满伤口,似乎刚刚发生的身体崩解并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 旁边,黄哥同样全身浴血,正恼火地瞪着我。 “黄哥!” 我咬牙喊了一声便快速爬起来,一个飞扑抱住了黄哥,同时移形换位。 转瞬之间,我俩回到了渔村基地的训练场。 “常乐!你不是觉得自己行了吗?怎么被人揍得跟个废物一样?站在原地不还手的?能不能让人省点心?!”黄哥龇牙咧嘴地抱怨道,一说话嘴里都往外吐血。 我也同样疼得直咧嘴,心里更是恨得不行。 “这是最后一次,你先休息,我回去找他算账。”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黄哥平放在训练场的地板上,再用水禅咒分别包裹住我和黄哥的身体,这种皮肉小伤应该用不了多久便能恢复过来。 在水气的滋养下,体表的外伤迅速痊愈,我深吸了一口气便准备再杀回去。 但黄哥却坐起身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自己就行,你休息。” “少逞强,你命格有一半是爷爷的,本来就坐不稳当,这种能让人失魂的法术你扛不住,我在你身边能帮你醒神!”黄哥抓着我的胳膊倔强地站起身来,眼神无比坚定。 第一卷 第1311章 阴阳人(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黄哥的目光让我根本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况且我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是黄哥在危难时候救我了,如果没有黄哥,可能我还没撑到开阵就早早去见了阎王爷。 所以…… “好,但你别出手,那个阴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一边说一边将黄哥拉起来。 黄哥顺势化身成小小雪貂,滋溜一下钻进了我怀里,同时用兽语问:“你想到什么办法对付他了吗?” “没想到,但肯定要拼这一场,早早晚晚的事。”我把牙一咬,心一横,随即念头一转移形换位。 当我再次来到那阴阳人的妖域之内时,场内的那些恶鬼兵已经被他收拾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十几个逃遁在角落里。 阴阳人脚踩着巨大的阴阳太极图,转过头来对我露出轻松惬意的微笑。 “还以为你会在意识的领域内彻底融入混沌太极,在我眼里你已经分裂崩解,没想到还能拼凑回来,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阴阳人一边说一边朝我走来,身体再一次沉入太极图案中,那太极图也随之放大,瞬间铺满了整个场地。 我可不想再次陷入到了那场混沌的幻境之中,所以一个闪念转入了灵道。 但刚进来没多久,这山林的地面便渗出水来,水色碧绿,但很快就变成了黑白两色,接着便呈现出了太极图形。 我并不在意那阴阳人追进灵道,或者说我是有意要在灵道里面跟他分胜负,毕竟在这个脱离了现实世界的特殊领域,我的灵力消耗将被大幅降低,平时用不出来的一些招式在这边也可以尽情发挥,另外一个重点就是时间,我不能浪费现实世界里的时间,搞定了他,我还要支援涛哥。 不给神志陷入混乱的机会,我脚踩鬼船云腾空而起,并在悬浮于半空之后立刻入定,闭上眼只用意念去观察脚下的太极图。 果然,不用眼睛看,那些虚假的幻象就被剔除了,心中所见还原了那阴阳人本来的面貌。 太极图已然消失,留在我“视线”中只有一团混乱的虚无。 那里似乎存在着什么,但看透一切之后又觉得那里什么都没有,这种“有中若无”“无中若有”的感觉,大概就是那阴阳人的本源。 看到了这里,我便猛地睁开眼,随即双手交叠向下一压,从手腕上立刻飞射出道道金光,数条镇妖锁链砸进了下方的太极池水之中。 那池水仿佛酸液一般,锁链刚一进入立刻被腐蚀分解,变成了片片发散的颗粒,看着镇妖锁的状态,我便想到了刚刚我自己在太极池水中被分解的样子。 但同样的招数我可不会中第二次。 “庚辰,电视剧别白看,把他给我锁起来!” 随着我的喊声,应龙庚辰飘然而出,依旧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懒散模样。 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在庚辰现身之后,几条锁链的崩解便戛然而止。 阴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水面卷起了螺旋状的浪花,接着整片的池水瞬间汽化,天地之间仿佛都被染成了水墨之色,一个个黑白太极图形如同光污染一样充斥在天地之间,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算是分子层面的攻势吗?如果只是这种程度,那你可太一般了。”庚辰冷哼一声,接着双手轻轻一扬。 原本深入地下的锁链陡然凭空消失,紧接着,那些充斥于天地之间的太极图形也跟着一个接一个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个半隐藏于地面的太极图消散之后,一个声音突然从虚无中传出:“你做了什么?” “只是做了和你一样的事情,你将万物拆分成分子,那我就从更微观的角度对你进行再次拆分,所谓万物归于太极,这不正是你对真理的理解吗?怎么反而问我对你做了什么?”庚辰颇为不屑地反问道。 “你说分子?”阴阳人的语气似乎很是不可思议。 庚辰则不耐烦地挖了挖耳朵,撇着嘴说:“不行吗?你以为我看电视都在看什么?当然是科技探秘啊!难道会是那些无聊的情情爱爱吗?给我出来吧你!” 随着后面的一声大喝,庚辰轻轻向上一扬手,一个模糊的虚影凭空显现出来。 接着,庚辰又一抖手,那个虚影剧烈颤抖了一下,从气团状态变成了悬浮于半空中的液体,再一震荡,便从液态变成了最初现身时那半男半女的怪人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那阴阳人身上没有了衣服,但也没有了属于人类的基本构造特征,看起来就像是面团捏出来的假人。 阴阳人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愕的神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又不可思议地看向庚辰。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轨迹!”阴阳人大吼着,随即身体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用的,你不管跑到多远我都能把你抓回来,因为我已经在你身体里留下标记了,难道你没听说过量子纠缠吗?”说完,庚辰轻轻一挥手,刚刚消失无踪的阴阳人又呼地一下凭空显现出来。 这一次阴阳人脸上的震惊更甚了,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庚辰是如何做到的。 我倒是很清楚庚辰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只是没想到效果竟会如此之好。 在把庚辰带回来之后,我便一直在思考到底要如何利用这个上古老鬼,如果只是让他把自己重新打造成一条更加坚固的锁链,似乎有点太过大材小用了,毕竟是集合了华夏文明几十代人的信仰所塑造出的真龙。 最后还是李显宗给我定制的霰弹枪给了我启发。 千年以前,法器多为刀剑,形状也符合当年的常规兵器。 到了现代,有些人依旧保持着传统,使用着刀剑类型的法器,可在实战过程中便很容易发现,枪械型的改良法器明显比传统法器要好用得多得多,所以要想让庚辰发挥出他的真正实力,那就必须与时俱进。 所以让他把自己变成枪炮? 不不不,枪炮这种东西依旧停留在上个世纪,要赶时髦,那当然是量子力学! 于是我给庚辰布置了一个任务,让他去看科学探秘量子力学相关的纪录片。 对我来说那些片子枯燥乏味,看十分钟就会打瞌睡,但这家伙却看得津津有味简直上瘾。 本来我对他并没有抱有多大期望,但让我倍感惊喜的是,庚辰这家伙还真的进化了。 第一卷 第1312章 阴阳人(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要说庚辰的进化有什么具体表现,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因为表面看起来其实还是那样,只是庚辰自己吹嘘说:“从前的术法大部分是细胞层面的,比如肉体强化,请神上身之类。如果能达到分子层面的就已经就可以独霸一方了,比如三昧真火。但这些现在都不行了,如果不能在量子层面对咒法进行扩展,那在未来的斗法过程中必将寸步难行。” 我在初听这话的时候其实觉得庚辰是看魔怔了,也有点后悔,觉得不太应该让他接触那么多现代物理学的东西,毕竟我周围的人经常说现代物理学的坏话,说什么物理学局限于人类的感官,只是人类经验的一种总结,并非宇宙真理。 他们这些理论我其实是认可的,但同时我也总会想到老头子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我不知道现代物理学在未来会不会被淘汰,毕竟我就是个九漏鱼,高中都没念过,更别跟我说什么物理化学了,我只能根据我自己的经验去分析一些事情,就比如老头子让我去学自由搏击。 一个玄宗的方术咒师,不好好练习符咒法器,跑去学什么自由搏击,这怎么看都像是走了歪路,但在随后几年的实战过程中,我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自由搏击给我带来的益处,可以说如果没有那几年的训练,我不可能走得这么顺风顺水。 所以同理,谁又能肯定现代物理学不会对咒法的进化起到帮助呢? 如果是科学的未来是玄学,那是不是也可以反过来理解,玄学的基础就是科学? 反正不管怎样,庚辰确实靠着看科普剧扭转了局面。 “这次轮到你尝尝被分解的滋味了。” 一句狠话被庚辰说得懒懒散散。 不过言出法随,都没有任何起势动作,那阴阳人就瞬间消失了,连同他所在的区域都出现了一个黑洞,估计庚辰是把阴阳人周围的空气分子也一并分解掉了,所以才出现了那个连光都无法透过的区域。 “就这?”庚辰一脸得意地转过头,很是臭屁地朝我撇了撇嘴。 我刚要表扬他一句,谁知一个硕大的太极图再一次凭空在庚辰身边冒了出来,然后瞬间将他吞入其中。 庚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操”,身体瞬间崩解成无数颗粒。 我急忙移形换位,顺势挥手把庚辰收回,再次化成我手腕上的一串链子。不过此时的锁链已经破破烂烂遍体鳞伤,如果他不是应龙,没有千年的信仰加持,这一下他肯定玩儿完。 随着太极图彻底在空中定型,阴阳人也如同水体一样从太极之中缓缓走出,接着又变回了男女各半的模样。 “难怪之前的阵法可以困住我,原来那条龙领悟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你们杀不死我,不管他看了什么,终究也只停留在事物的表面,人类那所谓的科学根本没有参透真理的本源。”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锁链,能感应到庚辰的虚弱,恐怕短时间没办法再让他出来了。 生哥刚用过大招,目前冷却中。 黄哥是肉搏流,面对一个根本不在意肉身如何的对手,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在我身边打个辅助。 现在唯一能跟那阴阳人对抗的也就只有我自己了。 “呼……”我闭上眼,轻轻吐出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也随着呼出的这口空气而完全松弛下来。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放下的杀意,对面的阴阳人竟然笑了起来。 “识时务是好的,我和常正是老朋友,他的孙子我没理由为难,不如加入我吧,我会引领你达到不朽,你将告别尘世间的所有苦难伤痛,可以永生极乐。” 阴阳人一边说一边朝向我伸出双手,那姿势好像示意我走过去投入他的怀抱。 “如果你不是现在这模样,我也许会考虑考虑,但现在……我只觉得很恶心。”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阴阳人并不介意我的态度,依旧张开双臂,态度亲和地说:“来吧,加入我,巫支祁是个骗子,你帮他就等于坑害自己,有太多例子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承认巫支祁不是好东西,但你的圣三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不加入,怎么知道它不好?”阴阳人微笑着,“如果你在意的是那些死去之人,那我便是最好的例子,刚刚你已经杀死了我三次了,但我依旧可以站在你面前,其他人亦是如此。” 阴阳人离我更近了一些,并且继续向我灌输他的理论。 “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它只是无数循环中的一个结点罢了,就像你身体中的细胞,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死亡,也每时每刻都在重获新生,对于那些细胞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因为你还活着,你便是它们的永恒轮回。如果你能看透真理的本源,便会明白你我和那些细胞并没有任何不同,我们归属于一个更高的生命层级,并在这个层级里进行生死循环。” “你说的这个让我想到一个问题。”我朝阴阳人抬了下手,全身放松地说:“究竟身体代表了自我,还是记忆代表自我?” 阴阳人似乎没明白我要表达什么,所以停下了脚步。 我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如果是身体代表了自我,那人体细胞每隔7年就会全部更换一次,那是不是意味着七年前的自己已经死了,现在的自己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但如果否定了肉身说法,认为记忆代表了自我,那记忆开始混乱,是不是就代表了自我的消失?” “这个问题……”阴阳人顿了一下,随即迎着我笑着说:“不如你加入我之后再细细去品味,相信等你看到万物真理的本源,一定能找到答案。” 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找到的真理也不过如此,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回答不出来,还在那里故弄玄虚。好了,不和你玩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既然你觉得自己死不了,那就再死一次试试看!” 说罢,我便故技重施,从鬼船上放出数百鬼猴兵,从四面八方各个角度围向了阴阳人陈隆。 第一卷 第1313章 阴阳人(七)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陈隆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也没有沉入阴阳池水之中,或许他觉得自己不会死,就算被杀也无所谓,也可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我的围捕。 在猴兵散开的同时,我便故技重施,用连续不断的移形换位布下了三重绝户阵。 虽然庚辰受了伤,但千年信仰的沉淀还在,之前的困龙阵同样可以生效。 随着阵球的出现,阴阳人轻松被我包裹在其中。 他在阵球里面还在轻松地对我笑,甚至叹着气说:“没用的,你不可能杀死我,因为我已经……”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便用力握拳收紧阵球,将他的肉身彻底碾碎。 但这一次我没有再用任何咒法去轰击他的魂魄,就只是碾碎肉身而已。 随着我将阵球缓缓归位,那团两色的妖气也重新汇聚成为太极图形,阴阳人也很快从太极图中走了出来。 他依旧面带微笑,丝毫不介意我又杀了他一次。 “看,死亡不过如此,你又何必将圣三造成的死亡看得那么……” 又是一次握拳,阵球迅速收拢,将阴阳人的肉身再一次被碾成一团碎肉。 阵球又一次张开,血肉模糊的一团秽物堆积在了阵底,接着便是又一团黑白太极图的生出,那些血肉也被水波状的东西吸收,就像获取了养分一样,那阴阳人再一次毫发无损地出现在阵中。 这一次我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阵球收缩,碾压了他的肉身,然后稍微加了些雷咒,将他的血肉劈成焦土。 阵球张开,焦土又一次被水波吸收,太极图再现,阴阳人再次重生,依旧毫发无损。 不会死? 那就再来! 阵球又是收缩,然后雷法轰炸,再张开,里面的阴阳人重生,然后再收缩,再施加雷法,再张开,再次重生…… 这样的循环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我感觉体力已经近乎透支,却并没有打算停下来。 在我怀里的黄哥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钻出来,用小爪子在我脸上狠拍了一下。 我因为过度消耗体力,被他一巴掌拍了个趔趄,差点坐地上把阵给破了。 好在我稳住了重心,更稳住了心神,另一边的阵法依旧牢牢将阴阳人困在其中,并且继续着之前的杀生循环。 “你在搞什么?这样没用,你再试多少遍都没用,你杀不死他!” “我知道杀不死。”我勉强咧嘴笑了下。 “知道你还搞?这不是纯粹浪费体力吗?等一会你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他出来了还不是一样收拾你,不如算了,咱们撤,岛上的人爱咋样咋样,咱们回去养精蓄锐,码人回来再弄他,总比你单枪匹马在这瞎弄要强!” 黄哥这话不无道理,但我就是不服,就硬撑着继续收放绝户阵,看着里面的阴阳人死了生,生了死。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打拉稀了你才停啊?”黄哥恼火了,伸爪子就要再往我脸上拍。 但这时,疯大夫却突然从鬼船里面自己探出了脑袋,伸手拦住了黄哥。 黄哥诧异地扭头看向疯大夫,而此时疯大夫的视线却直直地投向了远处还在不停收缩、放大的困龙绝户阵。 “难道……有效?”黄哥疑问着也将目光投向了绝户阵。 此时的阵内,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生死轮回的阴阳人再一次在死后完成重生,并且从容淡定地从太极图中走了出来。 虽然他的脸上还是挂着始终如一的微笑,但不同之前的是,这次我也笑了。 “我靠!”黄哥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一下子从我怀里蹿了出来,几下爬到了我的头顶。 阴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们这边的异样,但他并不清楚我到底在笑什么,黄哥到底在惊讶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连直视一眼都不敢的疯大夫现在竟也探出了脑袋。 我也不和他解释,随着拳头一握,阵球再次收缩,瞬间挤爆了阴阳人的肉身。 黄哥没再阻止我了,反而轻轻抚摸着我的脑袋问:“还坚持得住吗?我把灵力输入给你吧?” 我歪嘴笑了一下,但没力气吐槽了。 倒是疯大夫龇牙咧嘴地朝黄哥挥手呼喊道:“别打扰他,关键时候了,你的灵气输入给他是想把他弄死吗?” 我看不到黄哥现在是什么表情,但用猜的也知道他肯定没给疯大夫什么好脸色。 不过疯大夫此时已经不可能关注黄哥的反应了,他的眼睛始终直直地盯着阵球,嘴巴张开,嘴角上扬,满眼满脸都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已经超越了生死,明明已经掌控了轮回,为什么你还能……还能……” 他在那里结结巴巴地兴奋,我这边可没有余力解释,依旧重复着已经完全不记得重复了多少次的事情——杀死那阴阳人。 又过了大概几十次生死轮回,随着阵球打开,阴阳人也带着满眼的疑惑重塑身形。 可是那疑惑之情只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两秒,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仿佛神游天外,而此时他的身体也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协调。 当然,如果那半男半女的状态算是协调的话。 当我又一次将绝户阵收紧又放开之后,阵球里的阴阳人已经变成了一只“软泥怪”,脸还能勉强维持住人的模样,还能让我从那种隐约可见的面容上勉强看出他的表情,但脸孔的位置已经不再固定。 又重复了几次生死之后,太极云的图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很难辨认,而从云中出现的阴阳人已经不再是人了,只是一团软趴趴的肉,五官还在,但“脸”已经没了,因为眼耳鼻口是完全无规则地分布在那团肉上,从任何角度都很难说他还是个人。 如果我还有体力,完全可以继续,直到连那个肉团都不再出现。 但我真的已经撑到极限了,如果再继续,我很可能昏睡个三天三夜才能醒过来。 所以到这里就可以了,我最后一次收缩法阵,然后咬牙对疯大夫说:“灭了他!” 疯大夫似乎早就在等这一刻了,咧嘴一笑便扬起了他的手臂。 第一卷 第1314章 你们不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疯大夫形如一匹饿狼,根本没有使用什么术法,扑上去直接将那已经变成软泥怪的阴阳人撕成了碎片。 而阴阳人根本没有还手,就算我已经把阵完全放开了,他也只是软趴趴地卧在那里,任由疯大夫肆虐。 很快,软泥怪一般的肉身报废了,阴阳人再一次“死去”,但这次我没有给他重生的机会,直接让鬼船过去走了一圈。 没有任何拉扯抗拒的感觉,阴阳人的魂魄被收入船中,虽然不是很有把握,但我感觉他短时间内应该没办法挣脱出去,起码百年之内应该没什么希望。 收回鬼船,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就在我坐下的同时,周围的青山丛林也逐渐崩塌,就像破碎的玻璃一样分崩离析。 伴随着光影流转,我们出现在了一个十分狭小的洞穴之中,洞顶也就一米多高,就算我是坐着的,感觉把手伸直了都能触碰到洞顶,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大概,这就是妖域的奇妙之处,也可以把之前的种种较量理解成是意识世界中的对决,因为我现在的疲惫都在精神上,用力握拳,拳头依然可以握得绷紧,只是暂时没办法使用咒法了。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人最后变成肉泥了?!”黄哥迫不及待地问道。 “因为熵增。”我忍耐着精神上的疲惫回答道,但身体其实并不累。 “什么增?”黄哥跳下来,瞬间变回了白发少年的模样,满脸求知欲地蹲在我面前问道。 “熵。”我用手在地上写出了这个字,然后拖着嗓子解释道:“熵增,是个热力学名词,大概意思是说,能量在总体上是守恒的,但在能量转变的过程中,有序的部分会不断减少,无序的部分会逐渐增加,这就是熵增。” “哦,但这和陈隆的变化有什么关系?”黄哥继续追问。 “你可以把生死轮回也看成是一种能量的转化,生是一种状态,死也是一种状态,他在生死之间不断转化,不断重复轮回,虽然物质能量的总和始终没变,但是熵增加了,他的意识从有序逐渐向无序转变,但是这个过程他自己察觉不到,等发现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彻底混乱,做不出有效的反抗动作了。” “大概就是死多了所以变傻了?”黄哥试图把复杂的定义简单化。 虽然并不能说得这么笼统,但我的精神状态实在差得很,懒得开口解释,所以敷衍地点了点头。 不过黄哥太了解我了,一看我这反应就知道我在糊弄他,于是不依不饶地摇晃着我的胳膊又开始问。 疯大夫这时跟个鬼一样飘了回来,撇着嘴得意扬扬地说:“我来给你解释吧,让常乐休息一会儿。” 黄哥很是不屑,但对答案的渴望还是让他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疯大夫学着我的样子盘腿一坐,咧着嘴解释说:“熵增,在我看来就是整个现代物理学的缩影,充分代表了人类的傲慢与无知。什么是有序,什么是无序?对人有利的就是有序,对人不利的就是无序,就像人体不可避免会走向衰老,走向死亡,这就是一个熵增的过程,但谁有能定义死亡就是生命的尽头?生命并不在于肉体的生死,而在于意识的……”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就说那个人为什么变成肉泥了!”黄哥忍不住大声打断道。 疯大夫不屑地“切”了一声,无奈地摊手说:“我也是有毛病,为什么要跟你一个不是人的东西讲那么多高深理论?你想知道他为什么傻了?很简单,因为生死轮回看起来只是能量从一种形式转移成另一种形式,中间什么都没少,但是按照物质宇宙的现有规则,生死之间的轮回并不是1变2,2变1这么简单。 当一个人开始自主掌控生死轮回,那么轮回的过程中必然伴随意识力的消耗,这种消耗乍看起来影响不大,几乎察觉不到,但只要无限堆积,影响力就会越来越明显。 当然,意识力的消耗其实同样是一种能量的形式转换,只是我现在还不清楚它到底转换成了什么,所以就勉强地、粗浅地理解成熵增吧,也就是从有序的控制变成了无序的堆积。 就比如你看到的陈隆,他最开始意识力很强,可以轻松重塑自己的身形,但重生的次数太多了,意识力减弱了,他没办法控制身体究竟变成什么样,最后只是把该有的元素都堆叠拼凑在一起,所以就越来越不像个人。 但从他自己的立场,他其实还活着,因为意识并没有消失,只是失去了自主掌控力,他确实做到了不死不灭,常乐根本没办法杀死他。但熵增带来的无序让他彻底丧失了控制力,于是……” “行了,你别磨叽了,说来说去还是死多了变傻了。”黄哥听烦了,朝着疯大夫用力一摆手,“而且别说得好像你早就知道这些一样,还不是看见常乐把陈隆打败了你才得到的启发?” 说完,黄哥白了疯大夫一眼,然后撑着膝盖笑嘻嘻地站起身来,弯着腰向我跟伸出了右手。 我抬起胳膊握住黄哥的手,借力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的土,轻舒一口气说:“也别管熵增要怎么理解了,总之,现代物理学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会败,就是因为他太小瞧知识了,太自以为是。别往其他地方看了,说的就是你。” 我转头瞪了一眼疯大夫,朝他扬了扬下巴说:“天天说什么人类自大傲慢,我看你才是自大傲慢,你们圣三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自大狂。走路还没走明白呢,就想着怎么起飞,自己飞不起来就嘲笑那些尝试奔跑的人,你!们!不!配!” 疯大夫显然不服,但他的注意力却在这时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 他呼地一下飞到了墙壁边缘,随后身影一遁便消失不见,通过阴阳眼我能看到他进入了石墙后面,并在石头里面来回穿梭。 过了一会儿,他又飞遁回来,眉心紧锁地说:“不对劲儿啊,这里不是母巢,就只是一个洞而已。” “因为陈隆被灭了,所以母巢被毁了呗。”我说。 “不不不!”疯大夫连连摆起手来,“母巢的结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构建它的核心人物死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被毁掉,起码会留下一个架构,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了。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刚才我们进入的根本不是母巢,只是陈隆展开的一个妖域!难怪里面的那些东西看起来那么弱,这根本不是什么母巢,果然就只是个诱饵而已。” “那就别废话了,重点在涛哥那边,我们撤!”说完,我立刻把疯大夫拽回鬼船里面,接着朝黄哥一伸手。 黄哥立刻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掌,用力握了一下说:“放心,我力气现在足得很!” 第一卷 第1315章 圣三的计划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深吸一口气,在意识之中寻找了一下留在涛哥那边的恶鬼,我便带着黄哥直接移形换位来到了那边。 换位完成的一瞬,耳机里顿时传来了队员们的说话声。 “东侧安全。” “西侧安全。” “这边清理完了。” “报告,顶楼的虫子清理完毕,安全。” 涛哥他们似乎并不需要我的支援,从耳机里这些声音就能听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目前所在的位置是大楼内部的一处平台开阔地,涛哥站在不远的栏杆处,正在向下观察。 我松开黄哥,脚步有些虚浮地来到涛哥身边,眯着眼睛向下望去。 这里是六楼,可以直接看到一楼大厅的情况。 本地的警察正在大厅里把倒下的那些身体出现异状的男男女女拖拽到一处,让他们整整齐齐躺在地上,另有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掐腰站着,估计正在讨论为什么躺着的那些人会长出翅膀,或者身体突然生根发芽。 “母巢搞定了?”涛哥并不意外我的突然出现,回过头看向我问。 “那里不是母巢,我还以为你这边是重点,但感觉……是圣三太弱了?”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似乎涛哥这边根本不需要我来帮忙,这按说应该是好事,可我心里的不安却越发严重了。 涛哥没有露出任何放松的神情,眉头紧锁地说:“这边出现了一些小状况,虽然问题不大,但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说?”我忙问。 “抵抗太轻微了.看见一楼躺着的那些人了吗?”涛哥指了指本地警察正在拖拽的那些妖化者解释说:“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发生了变异,但其实并没有,倒更像是被一些真菌类的孢子侵入了体表,不管是翅膀、鳞片或者是树木枝丫,这些都只是附着在他们的体表,剥离之后能看到刺进皮肤里的菌丝,但并不严重。” “不是从内而外的妖化?”我也不禁皱起了眉,自然明白了涛哥的担忧从何而来。 圣三那边信誓旦旦说要向世界展示妖化的力量,结果就是弄来一群人感染某种僵尸真菌,而且从结果来看这些感染者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可言,涛哥这边只有三十人就轻松搞定了。 唯一制造出麻烦的大概就是耳机中听到的那些“大虫子”,但好像战斗力也就那样,用枪很随意就突突了。 圣三处心积虑在岛上运作了两年,结果就弄出个大号的可以感染人的虫草菌? 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这时,排查全楼的那些特战队员陆续回来了,其中一组带回来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 这男的我从来没见过,不过在他西装的胸口别着一个造型独特的胸针。 胸针基座是个金字塔,塔尖上站着一只睁一眼闭一眼的猫头鹰,在猫头鹰的背后则是一本翻开的书,书中只画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那只睁一眼闭一眼的猫头鹰完全嵌在了书本的眼球里面。 金字塔、猫头鹰、三只眼,这些符号已经充分说明了对方的身份——圣三。 这人已经被铐上了手铐,来到涛哥面前时依然面带微笑。 “陈隆已经完了,被我收了。”我冲那个微笑着的西装男冷冷说道。 对方看了我一眼,却并没有露出我想看到的神色。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在说什么,陈隆的生死他也不关心,就只是站在那一直笑,视线一会儿落在我们身上,一会儿又望向窗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你们在这里聚会想干什么?”涛哥厉声问道。 “你们会知道的,很快。”那人依旧保持着迷之微笑,目光只在涛哥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再次移向了窗外。 涛哥顺着那人的目光朝楼外望去,外面的城市灯火辉煌,隔着厚厚的墙壁依然可以听见喧闹的音乐,似乎正在着狂欢。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涛哥看向其他队员问道。 所有人都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有一人回答说:“明天是妈祖生日,本地人会组织文化节,提前一天就有花车游行什么的,凌晨开始还有祭拜活动了。” “妈祖……”涛哥低声嘟囔一句,随即朝我看了过来。 我对妈祖文化算是有些粗浅的了解。 传闻妈祖本姓林,宋代人,年幼时便随母亲诵经礼佛,后来又得到一位道长的指点,学会了诸多术法,其中便有治病救人的巫法。 成年后,她经常在海岛之间巡游,救助那些受困生病之人,因有起死回生之能,久而久之便被奉为神明。 之后,妈祖逐渐成为了沿海一带的护航之神,一直被崇拜至今,在广闽一带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妈祖娘娘的雕像。 圣三选择妈祖生日这个节骨眼搞事情,难道所谓的妖化…… 我不禁想起了之前卧龙禅院的佛陀降世,当时我并没想过太多,但是仔细一琢磨,卧龙禅院的地理位置几乎就是跟蛙岛隔海相望,这么近的距离,时间前后也没差多久,如果那一次是圣三的请神试验,结果无疑是非常成功的,那些目睹了佛陀降世神迹的人们就好像受到了精神污染一样,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回过神来。 一想到当时的狂热情景,我便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大楼外面。 就在楼下靠近公园的街道上,依旧出现了行人组成的长龙,附近的小巷里也是人头攒动,看人群行进的方向似乎是奔着海边去的。 “那个方向有什么?”我指着海边的方向问。 “有座小岛,岛上有妈祖像。”回答的还是之前那名了解岛上祭神文化的队员。 就在这时,楼下的大厅之中传来了连声惊呼。 我急忙往下看去,发现站在大厅里的人都在看向室外,其中几人甚至原地跪下,开始对着落地窗叩拜起来,更多的人则在怔愣了几秒之后纷纷朝着楼外跑去。 之前躺倒一片的那些身体出现古怪变异的男男女女此时也都纷纷坐了起来,身上多出来的那些零碎全部脱落,随后他们开始彼此搀扶着站起身来,嘴里念念有词,说的都是本地话,我完全听不懂,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种祭祀语。 “看外面,在天上!”这时另一个名队员激动地说道,同时抬手指向空中。 随着那人的手指望过去,我顿时傻了眼,就见夜空之中浮现出万道霞光,好像有一颗小太阳点亮了整个夜幕,而在霞光之中清晰浮现出一个古代女子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面容,但只望上一眼,我的脑袋之中便立刻出现了一个词——妈祖。 第一卷 第1316章 他是丁泽!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队长,情况不对,你快看下边!”一名站在大楼落地窗边的队员大声提醒道。 陈涛立刻跑去平台左边,靠近窗口向下望去。 我也快速跑到窗根下,一眼看过去顿时心头一惊。 楼下隔着一条马路是一条灯光明亮的步行街,街道不宽,目测也就十来米,但里面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当空中的妈祖娘娘出现之后,街巷里本就拥堵的人群突然躁动了起来,有些人竟然原地跪下,对着夜空中的虚像开始叩拜。 如果所有人都在叩拜倒也没问题,关键是另有一些人似乎变得狂躁起来,开始呼喊着朝着巷口用力推挤,先一步冲出巷子的人便发疯一样朝着海边跑去,就好像狂热的信徒要迎接某种至高无上的神祇降临于世。 那越收越窄最后只有五米多宽的深巷出口让我联想到了钱塘江,如果没有人去帮忙疏导,那些跪拜的或者是跑得慢的,只会被后面那些发狂的人踩死! “小哲,带着你的小组去下边,把跪着的人都转移到别的地方!”涛哥当机立断下达了指令。 “是!” “钉子,带着你的人绕去巷尾,阻止后续人潮往前挤。” “收到!” “闷雷,你去通知本地警察,让他们立刻去维持秩序,可能要出事!” “是,队长。但,那些警察也跑了!”闷雷指着一楼大厅说道。 我见情况紧急,也顾不上体力到底能支撑多久了,自告奋勇说:“你们只管楼下这批,剩下的我来!” 说完,我便一口气将鬼船里的所有恶鬼还有猴子兵之类的全都释放了出去,让它们去救援那些挤在附近街巷里的人。 涛哥朝我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跟着其他队员朝楼下跑去。 转眼之间,平台这边就只剩下了我、黄哥、还有一名看守着那个圣三黑西装的特战队员。 这时,那西装男终于把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他微笑着看向我,嘴角露出狡黠的一笑。 这笑容我实在太熟悉了,虽然面孔是陌生的,但这笑容我绝对不会认错,这个人是丁泽! “快躲开!” 我在发觉笑容不对的同时立刻朝那名特战队员大喊。 黄哥的反应很快,在我喊出声的同时便飞身扑了过去,一下将西装男身边的特战队员扑到了一边。 但我们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大了,因为那西装男站在原地并没有对我们任何人做出攻击动作,就只是在那里呵呵笑着。 被扑倒的特战队员一脸懵逼,没明白到底什么情况。 我没办法三言两语跟他解释清楚,只是简单粗暴地朝他摆手说:“你去跟涛哥一起行动,这个人我看着。” 那名队员只迟疑了片刻,但并没有出言反对,爬起身便快步往楼下跑去。 西装男连往特战队员那里看一眼的打算都没有,依旧微笑着站在原地,目光则完全停留在我身上。 “又玩替身,你到底想搞什么?陈隆的肉身已经废了,魂魄也被我收了!”我厉声对那西装男说道,当然这话是说给他背后的操纵者丁泽听的。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一些事情。”西装男终于再次开口了,而这次他卸掉了伪装,神态语气完全就是丁泽。 黄哥已经跃跃欲试要给这西装男一闷踢了。 但我朝他压了压手,示意没这个必要,因为眼前这人不过是丁泽使用的战斗傀儡,废掉一个还有第二个,只要没逮到丁泽本人,这种傀儡收拾再多也没用。 黄哥领会了我的意图,没再对眼前的西装男动手,而是翻身跳出了六层楼的栏杆,飞檐走壁奔着一楼大厅去了。 “想把我找出来?”西装男勾起了嘴角。 “怎么?怕了?”我也学着他的模样,不慌不忙地笑着反问。 西装男……不,现在已经可以直接用丁泽来称呼对方了,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无所谓地笑着说:“我没什么可害怕的,这副躯壳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然后看看你一败涂地时的表情。”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圣三计划的全貌,但我已经意识到了,圣三挖下的坑绝对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想靠我一个人阻止圣三,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可能我真的想多了。 “你们在这楼里搞出来的东西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引我过来,然后让陈隆解决掉我,这就是你们的计划吗?”我心里清楚绝对不是这样,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 果然,丁泽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幌子并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了那个法兰西食尸鬼。”丁泽收起了笑容加重了语气,尤其是最后那句食尸鬼,其中充满了鄙视与不屑。 很显然,法兰西食尸鬼指的是疯大夫。 “所以,这里其实是你们给疯大夫设的一个局?”我索性也不急了,反正我已经把所有的鬼兵都放出去了,以我目前的精力状态,就算自己亲自跑下楼,能做的事情也并不会比现在多多少。 所以,我在问完这句之后干脆背靠着栏杆原地坐了下来,然后缓缓吐出浊气,开始吐纳调息。 “这样就对了。”丁泽再次露出笑容,随后就着我刚刚的提问点头说:“你猜对了一半,这个局确实是给那只老食尸鬼布的,他非常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偷别人的命多活了几百年就瞧不起任何人,实际上最愚蠢的就是他,还有他那些可悲的追随者。” “这话我就要反驳一下了。” “怎么?你不觉得他愚蠢?” “不,我是说他的追随者,他们一点都不可悲,全都死有余辜。”我明确道。 丁泽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似乎是发自内心的,就好像终于和我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 随后,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在对面盘膝坐下,然后继续刚刚没讲完的事情说道:“我们故意泄露出了一些消息来引诱那只食尸鬼,同时也向你发起了挑战,而接下来只需要给你们两人安排一场巧遇,剩下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先一步对那食尸鬼下了手,而且他现在似乎成了你的部下,就像他那些追随者一样变成了归你操控的傀儡。” 第一卷 第1317章 关于圣三(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按你说的,这场闹剧原本是给我和那只法兰西食尸鬼安排的战场?”我哼笑着问道,也真的是没想到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来找我挑衅压根不是为了应龙,还有你说的那些理论,要向全世界进行一次展示之类的,其实都是胡扯?” “倒也不至于都是胡扯,该展示的还是要展示,那次见面和你说的内容有八成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可能说服你赶来岛上。而且你也看到了,我们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发生改变了,一场关乎人类未来的变革正在拉开序幕。” 丁泽回答得不慌不忙,说话的同时也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夜空中的妈祖娘娘。 我也回头向外看了一眼,但没有看天空,而是望向楼下。 之前那些陷入狂躁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街道似乎安静了下来,就连之前吵闹的音乐声都停了。 “那些发狂的人,他们开始妖化了?”我收回视线再次向丁泽提问。 “不,我只是利用他们来转移视线,创造一个可以和你单独聊几句的机会,毕竟你打败了陈隆,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我追问。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创造一个人类的新纪元,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而且我们已经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就是那个?”我抬起拇指朝楼外夜空指了指。 “是,又不全是。”丁泽淡淡笑着说道,跟我这卖起了关子。 “能具体说说吗?”我尝试着继续问。 “可以。”丁泽回答得很痛快,但这并不是好事。 我和陈隆斗了个两败俱伤,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没有余力灭掉丁泽这个傀儡分身。 丁泽不是泛泛之辈,就像老头子说过的,一个人实力越强就是清楚敌我之间的差距。 以丁泽的能力应该很清楚他斗不过我,而他在明知不可能干掉我灭口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向我道出实情,那原因只有一个——就算说了也无所谓,他们的计划已经无法被阻止了。 “首先,我们从陈隆和圣三说起吧,因为从你的话里我能听出你始终对圣三存在着相当大的误解。你是不是觉得,陈隆是圣三的首领,而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都听命于陈隆的号令,他便是我们的主上大人?”丁泽笑着问道,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狡诈。 他的话、他的表情让我全身一寒,几乎一瞬间我便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错误。 丁泽似乎也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 他又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现在应该反应过来了,圣三里面并不存在什么‘主上大人’,我们也不听命于任何人,与其说陈隆是圣三的首领,不如说他更像是圣三这个组织的发起者,而圣三的成员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想和目标而聚集到一起的……” 话到这里,丁泽突然顿了顿。 “算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用那个词,觉得对它是一种侮辱。好吧,我不说,但意思你应该也能明白。圣三,严格来说它并不算是一个教派,因为我们没有教皇,也没有信仰的神,更没有什么教义教规,成员可以做任何他们想做的事情,只要不违背圣三的唯一目标——结束一切纷争,引领人类迈向新纪元。” 丁泽伸手摸了摸身上那枚胸针,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望向我问:“你知道圣三这个徽记所代表的含义吗?” 我摇了摇头。 虽然之前也曾经做过一些猜想,但那些都是基于圣三做过的种种残忍试验而得出的结论。 那时我一直觉得圣三追求的是永生,后来又觉得是他们追求的是无限可用的无反噬咒法,所以我在那时做出的分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丁泽也没跟我绕圈子,摘下了胸针分层向我解释说:“首先是金字塔,更具体一点,是埃及金字塔。屹立了4000多年的伟大建筑,它代表了历史,代表了传承,也代表了未来。或许你会产生疑问,为什么代表历史的金字塔还会代表未来?道理很简单,假设现在突然发生了一场浩劫,人类从地球上消失了,那在千年之后能够留存于地球上代表人类文明的建筑遗迹依然是它——金字塔。” 我的脑筋在飞速运转着,试图找出一个可以取代金字塔现代建筑去杠他。 但很快我便放弃了。 别说屹立千年了,只要没有人去维护修缮,现代这些钢筋混凝土建筑能不能撑过两百年都是个疑问,更别说那些网络,电子信息技术之类的东西了。在人类消失之后,科技含量越高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传承的载体,千年之后可以留存下来的自然是经历过4000年考验的古迹。 “还有长城!”我最后还是不放弃地杠了一句。 丁泽也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对,长城也可以作为代表,但圣三的主要活动区域在国外,而且金字塔的年代相比长城更为古老,所以我们将金字塔作为圣三徽记的基础,用它来代表人类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呵呵,你们选出的这个基础,听起来就很悲观。” “没错,这也是圣三能够建立起来的原因,我们所有人都对人类的未来不抱任何希望,人类会自我毁灭,文明终将倒退,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引领人类走向新纪元,那我们必然会从地球消失,甚至比恐龙这一地球曾经的主宰消失得更加彻底。” “好吧。”我轻轻点了点头,继续问:“那猫头鹰呢?” “它的含义有很多。”丁泽回答说:“首先,在古希腊神话中,猫头鹰象征着智慧,著名的智慧女神雅典娜便以猫头鹰作为自己的化身。然而在我们国家,猫头鹰有着不祥之鸟的意义,因为它总是在夜晚出没,而黑夜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当猫头鹰站在象征着人类历史传承的金字塔上,其意义就是——我们依靠智慧创造了辉煌过去,也依靠智慧丰富了现在,可这所谓的智慧最终会毁灭我们自己,带人类走向末路。” “你们的想法都太极端了。”我摇头说。 但丁泽立刻朝我摇起了手指,并严肃地看着我说:“火药是我们最伟大的发明,而它被应用到了战争中,促成了枪械,火炮的出现。后来,我们有了导弹,有了原子弹,等等等等。人类将引以为傲的智慧应用在了无尽的彼此杀戮之中…… 所以,我们让猫头鹰站在了金字塔上,用智慧目送人类的文明步入坟墓。” 第一卷 第1318章 关于圣三(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默默听着丁泽的讲述,已经懒得再去评价圣三的悲观主义思想了,在他们看来就好像无论人类做了什么,最终的结果都会导致灭亡。 如果按照他们这个思路,那就算圣三开启了新纪元又如何,难道在新纪元里人类就不会灭亡了? 但我忍住了,没去反驳他,而是等待着关于眼睛那部分的解释。 丁泽没有让我等太久,在说完了猫头鹰之后马上进入到了圣三标记最重要的部分,三只眼睛。 “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圣三的符号徽记当中最复杂多变的就是这三只眼睛,这也是圣之三的真正内核。人只有两只眼睛,所以第三只眼,便是真理之眼。最初的设计中,这个徽记只有两种状态——人眼睁开,真理之眼闭上,或者人眼闭上,真理之眼睁开。” 丁泽把手伸进口袋摸索了一会,很快便拿出了好几个同样造型的胸针,比起他胸前佩戴的那一枚,他后拿出来的胸针更小巧,书上的眼睛也变成了不同规律组合的三眼。 他选出其中一枚两边眼睛睁开,中间眼睛闭上的,解释说:“当我们用自己的双眼去寻找真理的时候,真理就会避开。相反的,当我们闭上双眼,真理则默默观察着我们。” “你说的有点像波粒二象性,来自于观察者的外部干扰。”我插了一句。 丁泽却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三眼的这套组合模式正有此含义。 接着他又拿出了三眼全闭和三眼全睁的两枚徽记胸针。 “这是一套与上面的符号完全相反的徽记,但它并不是最初就存在的,而是组织发展到一定规模之后才逐渐诞生,它所代表的含义便是质疑。” 丁泽笑了下,继续说道:“圣三并不是个由上而下的一言堂组织,组织内部每个人都允许持有各自不同的观点,只要大家始终朝着同一个目标前进,那些小小分歧成员之间是可以相互包容的,这也是那只法兰西食尸鬼能存活到今天的唯一原因。” 放下这些有着明显规律的胸针,丁泽最后拿出了一套看似顺序混乱的三眼胸针。 这批胸针的三眼无论闭或睁,差异点都只存在于最边上的那只眼睛。 按照先前的解释,两边的眼睛代表人类的双眼,中间的代表真理,所以大概意思就是人的一只眼睛看到了真理,但另一只眼睛却闭上了,无视了真理的存在。 我把我的理解说了出来。 丁泽听后很是欣喜地连连点头说:“没错,这正是最后这套徽记所要表达的含义。人是复杂的,每个人心中所想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看见了真理,并从真理当中得到了启发,但有的人却对此视而不见。所以这一套徽记所表达的含义就是——人的思想是没办法高度统一的,总会有那么一批人是无可救药的,而且数量还不少。” “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你们圣三完全是个反人类组织。”我总结道。 “没错,我们的确在反人类,反的是旧人类。圣三的最终目标便是带领人类迈向新纪元,成为新人类,摆脱旧身份的禁锢与束缚,同时摆脱的还是一切纷争和混乱,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为了这共同的目标而汇聚在组织之中。” 稍微停顿了下,丁泽再次朝我露出了无比亲和的微笑,就像我和他在桐柏山最初相遇时一样。 “现在你对圣三应该有了初步的了解,那么你应该明白陈隆对于圣三的意义究竟如何了。” 丁泽边说边向我抬手示意,貌似这还是道问答题。 我的精力耗费严重,没办法做出太深入的思考,所以只就着表面听到的这些简单分析说:“我举一个例子吧,圣三就相当于一个游戏攻略群,群主是陈隆,他建这个群的目标就是大家一起攻略‘人类’这款游戏。” 这个比喻似乎让丁泽眼前一亮,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人类’这款游戏很难,一些悲观的游戏攻略者觉得玩到最后必定无法通关,陈隆就是这批悲观主义玩家的一员。于是他带领所有悲观玩家一起寻找游戏漏洞,准备另辟蹊径,曲线通关。 加入这个攻略群的人都是各自独立的玩家,玩家在这个群里交流经验,有时候也寻求帮助,当某一个玩家提出一个计划之后,尽管这个计划听起来十分异想天开,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配合。 感觉就好像有个人在喊‘团队副本开组了,我来当团长,有人愿意来?1缺39。然后就有人过来组队,团队组建完了立刻开始行动。 有时候这个团体很小,可能三五个人,有时候团体可能很大,几十几百,甚至几千几万。 但无论是多少人的组合,陈隆都没有权利对这些团体发号施令,因为他只是组建了这个群,给这些同好玩家们提供了一个自由组队的平台,仅此而已。” “这个例子很生动,实际上确实如此。”丁泽肯定了我的猜想。 但我心里并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反而有种卯足了力量打出一拳,结果揍在了棉花上的失落感。 保密局这么多年一直在追查圣三,认为圣三是个庞大且行动缜密的组织,每一次感觉找到线索了,正想顺藤摸瓜,结果藤却突然断掉了。 我记得当时老马和涛哥他们一直在保密局内部抓圣三的卧底眼线。现在一回想,其实保密局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 哪有什么缜密的体系? 不过是一群玩家聚在一个虚拟的群里。 为什么每次都抓不到线索? 因为这玩家本来彼此之间的联系就不紧密,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为什么每次调查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圣三的内部成员都是独立的玩家,他们彼此之间各玩各的,你很难把他们一网打尽,就算抓到了群主,把群给封了,他们照样可以在其他地方很快重新组织起来。 从始至终保密局要对抗的就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教派组织,而是一群为了某个共同目标而不停搞事的零散个体——保密局觉得有一头千年吸血鬼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但其实哪有什么吸血鬼,只是一群蚊子。 第一卷 第1319章 傀儡师之死(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长叹一口气,我便把刚刚所想的那些全部抛诸于脑后,向丁泽继续问道:“所以,你们这次的行动其实并没有陈隆什么事?” “严格来讲,他从五年前就已经不参与任何组织内部的活动了,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这次他突然出现也是我们没想到的。”丁泽的笑容逐渐收敛,转而用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问道:“你认为陈隆寻找到的是真理的本源吗?” 我耸了耸肩膀,摇头说:“不清楚,但他确实没办法被杀死。不过这也看你怎么定义死亡,如果一个人已经失去了自我,只剩下一团没有意识的有机体,那这种活,跟死可能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的,给时光以生命,而非给生命以时光。”丁泽很是认同地点头,然后说:“陈隆给了我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虽然我们一心追求的正是脱离人类这一禁锢,摆脱一切人类自身带来的纷争,但我们要达到的境界是新人类,所以归根结底也还是想要保留关于‘人’的这部分。” “所以,你们和疯大夫的分歧点就在这里,他的理念你应该很清楚吧?” “当然。”丁泽露出轻蔑的一笑,“他说我们折腾来折腾去,不过是从水塘的一端跳到了另一端,完全忽略了天空的广阔。但是天外有天,他提出的东西太过广阔了,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水塘之上存在天空,但是天空之外还有宇宙,宇宙之外还有无穷大的虚无,而在虚无之外还有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如果让你选择,你是守在这片池塘里永享宁静,还是去探索根本没有尽头的天空?” “如果是这两个选项的话,我可能……” “不!”丁泽突然抬起手打断了我,“还要补充一个条件,那就是天空中可能存在无穷多的竞争者,那些或许是神明,又或许是我们自身,总之那必将是一条充满荆棘和鲜血的道路。但如果我们不去,退回来,即便我们将永远困守于此,但我们却可以得到永远的宁静与祥和。” “你们怎么确定这种宁静是永远的?”我质疑道。 “我们不确定永远究竟有多远,但我们确定人类的自我终结并不遥远,也许不到你我老去,人类的文明就先一步走进坟墓了,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你没有感觉到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如果你走出去看一看,就知道人类文明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一群疯子正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琢磨着如何毁灭世界上的另一半人类。” “好吧,我相信你说的话,人类确实总在打仗,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从人类诞生之初就没有停止过战争和杀戮,从茹毛饮血那个年代开始就一直这样。但……” 我的眼睛眨了几下,脑子里却突然一片空白了。 我是很想说出一些观点,可突然之间我却找不出任何可以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跟疯大夫还有丁泽这群人接触多了,被他们这些歪理给洗脑了,我竟然真的开始认同这群人的观点,觉得人类或许真的是无药可救。 丁泽默默注视着我,见我“但”了好半天却没有任何下文,他突然笑了。 虽然他也什么都没说,但那笑容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轻叹了一口气,也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我反而轻松了许多。 拽着栏杆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打坐调息了一会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恢复了不少。 开眼看了看大楼内外的情况。 我的那些鬼兵基本上把局面控制住了,丁泽似乎也没有把事情搞到难以收场,我想象中的全岛人变成妖怪的状况并没有发生。 回想石掬和耳中小人催人化妖的那一次,再联系到丁泽刚刚所讲的关于圣三的一切,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妖化? 那不过也是我主观认为的,丁泽向我发出最后通牒的那一次好像从始至终也没有主动提出过让人类妖化,他只是顺杆爬,就着我的话一路误导我。 就像现在,我以为来到楼里的人要妖化了,疯大夫也顺着妖化这个思路找到了母巢,可结果根本没有妖化,一切都是为我俩而准备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还跟圣三的整体行动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个别玩家的独立行为。 忽然,一个与我保持通感状态的鬼兵得到了黄哥提供的信息,它也将信息第一时间反馈给了我。 黄哥找到丁泽了。 我立刻看向丁泽。 但丁泽的反应却很平静,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本身位置的暴露,又或者…… “你找到我了。” 判断失误。 我呵呵一笑,“还以为你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这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暴露了。” “你的小朋友已经在我家里闹出那么大动静了,我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你觉得坐在那里的真的就是我吗?”丁泽朝我露出诡异的一笑,接着抬起右手,手掌金芒一闪。 寒光一过,西装男的脖颈血柱狂喷,人直接仰面向后倒去。 “靠!” 我骂了一句,立刻和跟随黄哥的鬼船员进行换位。 瞬间,我来到了一个市郊的别墅区,黄哥已经在一间大院子里,把这人砸了个乱七八糟,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没有血液的傀儡兵,稍微一打眼便能看到漂浮在院内的残余咒法气息。 黄哥见我来了便朝别墅客厅里一指,“在里面。” 我点了点头,快步走进灯火通明的别墅前厅。在一排白色沙发椅上,我看见了端坐在那里的丁泽。 这一次是他本人了。 但刚刚那个黑西装傀儡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却让我有些动摇,或许追过来也没多大意义。 既然丁泽是个擅长使用替身傀儡的人,那么谁又能知道,眼前这个丁泽是不是另一个傀儡呢? 如果我是一个傀儡师,那我一定永远身藏暗处,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真身是谁。 “看来你想到了。”丁泽坐在沙发上从从容容地端着手里的高脚杯。 “要灭了他吗?”黄哥来到我身边,怒瞪着丁泽。 “没必要,不过……还是灭了吧!”我改变主意道。 第一卷 第1320章 傀儡师之死(中)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我说出这话的一瞬,黄哥便如闪电一般飞向了丁泽。 然而坐在沙发上的丁泽却一脸淡定,直到黄哥冲到近前了,他才不慌不忙地抬手格挡。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个练家子,但真动起手来我才发现丁泽还是有格斗基础的,而且眼力和身法都不错,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跟黄哥打个不分伯仲,除了黑风老尸之外我还没遇到过第二人。 不过丁泽也就前几招还行,拆招换式打了几个来回,丁泽在力量上面就明显吃不消了。连续格挡了几下黄哥的连环下盘踢,就听咔嚓一声,丁泽的左小腿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侧面折断了。 他闷哼了一声,身体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但马上就地侧滚,扶着沙发翻身重新站了起来。 黄哥不依不饶,追身还要再打。 “停停停!没必要再打了,我认输!”丁泽朝着黄哥连连摆手,脸上还带着真诚的微笑。 但黄哥是绝对不可能停手的,他旋风一样冲到丁泽面前,迎头就是一拳。 丁泽急忙侧头躲避,但没料到黄哥的这一拳只是虚晃,下面的那一脚才是实的。 许久未见的常家绝学,那是真的绝。 就这一下,直接把丁泽踢得撅在了地上,感觉腿骨折断也没这招的效果好。 见丁泽跪了,黄哥便没再继续动手了,一脸兴致缺缺地走回来叹了一口气。 “他根本毫无战意,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揉了一下黄哥的头,然后走去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丁泽并没有在地上撅太久,没一会儿他便重新直起了身子,脸上依旧是印上去一样的笑脸,似乎断腿的疼痛已经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了。 “出气了吗?” “别装了,又不是你的真身,打个木偶也能出气?”我白了他一眼,便左右打量起了他这间屋子。 家中的陈设用品很齐全,装修谈不上奢华,但却明亮现代,很有生活气息,看得出来丁泽是真在这里过日子的,又或者他只是想把戏做全,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个躯壳就是他的真身。 丁泽用单脚跳着来到沙发这里重新坐下,随后笑望着黄哥,委屈巴拉地说:“我都认输了你还打,是真想弄死我吗?” “是你先对我们动手的!再说了,我要真想弄死你,你现在还能坐在那儿说话吗?”黄哥一脸不屑地说道,但并没有了再动手的意向。随后朝我递过来的眼神也说明了黄哥同样意识到了,坐在这里的丁泽不过就是个传音筒罢了。 “这是你家?” 看过一圈,我的视线也落回到了丁泽身上。 “算是吧。我很喜欢这里,悠哉惬意,远离城市喧嚣,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么多猎狗,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隐藏得这么好,还担心保密局能追查到你?”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丁泽咧嘴笑了笑,结果这一笑竟从两个嘴角流出血来。 他愣了下,伸手擦了下嘴角,随后朝我歉意地笑了笑说:“看来没办法和你说太久,这个身体撑不住了,其实上次在桐柏山交手之后,我这身体就已经快到极限了。” “所以,你向我发出那个最后通牒其实跟圣三没有任何关系,对吗?”我向他确认了一下。 丁泽咧了咧满是鲜血的嘴,点头说:“你还不算笨,总算看出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但也无力去反驳,因为我的的确确被丁泽耍了个结实。 “你和陈隆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抓紧时间问道。 在我的视线里,丁泽的气场已经开始呈现颗粒状向外溃散,和黄哥的这一番打斗显然加速了他这副躯壳的崩溃。 “嗯……怎么说呢?”丁泽翻了翻眼睛,轻轻笑着说:“最开始应该是尊重吧,或者有些崇拜,毕竟是他一手创立了圣三这个组织,让我们这些‘悲观主义者’看到了人类的希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给了我们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让我们的生命不再显得那么毫无意义。所以,当陈隆突然消失之后,我除了完成圣三的终极目标之外,一直想弄清楚的就是陈隆到底怎么了。” “所以那次在桐柏山,你是真的在研究那些植物?” “对,那天跟我一起过去的除了作战用的傀儡人之外,其他也真的都是我的学徒,所以你救了他们,我也是发自内心想感谢你。至于后来在石洞那里的交锋,我其实知道自己没多大胜算,但还是想全力拼一下试试看,结果果然还是败了。你爷爷宝刀不老,你们祖孙俩联手,恐怕国内没有任何一个二人组都轻松占到便宜。”丁泽毫不吝惜言辞地对我夸赞了一番。 不过他这话显然有些得罪人,一旁站着的黄哥已经把嘴撇上了天。 丁泽抱歉地黄哥抬了抬手,但并没有改变之前的说法,只是笑望着我,等待我的提问。 “那,关于陈隆你都查到什么了?” “我不是很确定具体的情况,但陈隆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污染,这种污染可能来自于精神层面,也可能来自于某些未知领域的侵蚀。我去过很多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发现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残渣,还有一些很特别的灵力痕迹。 后来,我顺着这些线索一路找到了桐柏山,再联想到陈隆曾经一门心思去做西游记电视剧、电影还有其他游戏之类的推广,让我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位上古水神巫支祁的身上。 但我没想到,同样打巫支祁主意的还有那只法兰西食尸鬼。他的那些追随者真的是阴魂不散,如果没有他们捣乱,我可能早就弄清楚陈隆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也不会在桐柏山遇到你们,也不会落得惨败收场。 所以,你可以把这次约战看成是我个人的一次报复,利用圣三的终极行动,对你和那只法兰西食尸鬼所进行的报复。” 说完,丁泽又是好一阵咳嗽,血吐得满胸口都是,内气已经溃散近半,感觉最多也就只能再撑个三五分钟。 第一卷 第1321章 傀儡师之死(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以你这种行为总结起来就一个字——贱!就因为我曾经加入过保密局,所以你就把我当成猎狗的一员,非要跟我动手?你说你如果不挑事,大家没准还能合作,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局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抓紧时间继续问道:“那陈隆这次突然出现跟你说了些什么?” 丁泽咧着血嘴笑了下,气息微弱地回答道:“他说他知道我在做什么,还对我表示了感谢,然后向我展示了一下他的研究成果,还说可以帮我报复你们。我没办法拒绝他,所以就和他联手,稍微修改了一下我的计划。” “你之前问我怎么看陈隆找到的真理本源,所以你其实觉得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陈隆了,对吗?” 我的话让丁泽收起了笑容。 他微微皱起眉,长长叹出了一口气,然后尝试伸手去够桌上的酒瓶——刚才的打斗巧妙地避开桌上的这瓶酒。 黄哥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走过来帮忙把酒瓶递到了丁泽面前。 “谢谢。”丁泽朝黄哥挤出一个笑容,拿起酒瓶灌了几口,但大部分都从嘴角流出来了。 随后的几声咳嗽又让他的内气溃散了一些,感觉也就只剩下三句话的时间了。 “陈隆已经死了。在看见现在这个陈隆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我所熟悉的陈隆了。也有可能,我熟悉的陈隆根本没有存在过。”丁泽又叹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他将目光移向窗外,在他家里也能看到夜空中若隐若现的妈祖娘娘。 “我从来没有对圣三所做的事情产生过丝毫怀疑,但是这次当我看见陈隆的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感觉,我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但我说不清楚这种感觉的由来,也可能我早就知道原因,只是我内心有个声音始终阻止我靠近真相。” 丁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目光也移回到我的身上。 “在看到你平安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挺高兴的,因为你战胜了陈隆,也很有可能解开陈隆身上的那些谜团,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在我临死之前还有一个小小心愿,把我的魂魄装到你船上,我想知道……陈隆背后的……” 最后的几个字丁泽只做出了口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这个躯壳就这样突然死亡了。 不过他最后的那些话让我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就好像坐在这里的并不是一个傀儡,而是他本人。 在一旁的黄哥也不禁一皱眉头。 “我还以为他是假的,结果是真的?” “我现在也糊涂了,感觉不像是真的,就是个傀儡嘛,但是他的魂魄确实溃散了。”我一边说一边动用念头让鬼船在丁泽身边绕了一圈,把已经向外溃散的魂魄全部收入船内。 “再去船里问问?”黄哥提议说。 “先不急,回涛哥那边看看情况,圣三搞出来的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丁泽这次真的把我们全都给耍了,他何止是报复了我,顺带着把钦天会和老马那边一并全都报复了。我太小看圣三了,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我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那种满满挫败感真的让我身心俱疲。 但我没时间消沉,缓了一口气便站起身来,丁泽的尸体我也不管了,直接带上黄哥一个移形换位回到了涛哥那边。 之前发狂的那些人都已经跑去了海边,但此时他们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神志,一些人更是拿出了手机对着天空中的影像拍摄。 城市里,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仰望夜空中的奇景,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没有之前的那般狂热,但一眼望去还是可以看到不少人跪在地上,朝着夜空中的妈祖娘娘虔诚叩首。 涛哥站在人群后方,其他特战队员则和本地警察一起分散在周围,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我被耍了。”来到涛哥身边,我低声说道。 “和你无关,你只是做了你能做的,和应该做的,没必要自责。”涛哥轻轻按压了一下我的肩膀,随后便和其他人一样抬头看向了夜空。 “我去看一下那个妈祖娘娘是怎么回事,也许在另一边我能把她……” 话还没等说完,夜空中的奇异景象便一点点淡去,妈祖娘娘的身影在消失之前还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同时留给所有人一个浅浅的、慈祥柔和的、充满神性的微笑。 那微笑让我想起了开阵那次我在混沌之初见到的女娲,我还记得她说过一句什么把人类守护得很好。 具体的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在内容我都写在了笔记上,可以随时回去翻看。 不过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眼前。 趁着妈祖娘娘还没彻底消失,我赶紧遁入灵道。 可是灵道里面只有一片虚无的好像宇宙背景的画面,根本没有见到妈祖娘娘的本体。 等我遁出灵道再看夜空,妈祖娘娘已然消失无踪,只有地上的人们依旧虔诚跪拜。 一场所谓的来自于圣三的最后通牒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涛哥过来扑了个空,预想中的全岛妖化也没有出现。妈祖娘娘现身时候出现的短暂骚乱造成了多人受伤,多亏了曾经跟保密局做过救援训练,我那些鬼兵完美承袭了我的能力,所以受伤的人很快被救出来,也没有人因此而死。 状况比较糟糕的还是那些身上长出鳞翅和枝丫的男男女女。 他们先是从昏迷中苏醒,然后发疯一样跑出大楼,但没跑多久便再次昏倒在地。等他们醒过来,立刻进入了经典的失忆状态——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不过短暂的精神混乱很快过去了,随后便是极度的惊恐。 先是那群男的出现剧烈反应,他们不可思议地大喊:“你的脸,怎么又变回来了?!” 然后是那些女人,她们拿出手机去照自己的脸,接着便把手机砸了,难以接受似的大喊大叫,然后夺路狂奔。 如此看来,甭管圣三的最终计划到底是什么,起码桃花妖和痴蝶的部分都是真的。 只能说,丁泽为了把我和疯大夫诓骗到岛上来一场鹬蚌相争也是下了血本了,肯定有不少圣三成员配合他搞出了这一场戏。 至于死在白沙发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丁泽本人,这个就只能等我回到家里养足精神,然后再去鬼船里面一问究竟了。 第一卷 第1322章 变局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没有在岛上停留太久,当天晚上我就跟涛哥道别,直接返回了渔村基地。 基地那边的人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圣三的袭击。 我很敷衍地说了句“圣三的事搞定了,告诉李显宗可以撤了”,便和黄哥一起拿上所有装备直接移形换位,离开了这座住了好几个月的村子。 我俩没有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就让鬼兵往临山老家的方向飞,飞出一段我就移形换位一次,然后再放,再飞,再换位。 就这一样一段一段式的移动,没用上一个小时,我和黄哥就现身在了临山老宅的院子里。 天已经蒙蒙亮了,家里很安静。 我去老头子的房门口瞧了一眼,他正呼呼大睡,手机放在桌上,还在播放着各种跳舞视频的回放录像。 我没有进去,只轻轻把门关好,然后高抬脚轻落足,走去了地下工作间。 在工作间里有我的药浴澡盆,我在里面放了很多有助于恢复气力的药草叶子,水也不需要加热,直接我就躺了进去。 水很凉,但不刺骨,这种冷水浴我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太多不适感。 躺下不到两分钟,我就感觉整个人好像活过来了,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只是那满身满心的疲乏感并没有因为泡澡而消退,反而多了几分困倦。 “我睡一觉,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陪着我。”我眯着眼睛侧头对黄哥说。 没想到这小子已经变成了雪貂的模样,身体蜷缩在我的工作椅上睡着了。 看来我们都累了,那就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闭上眼,我几乎没来得及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就秒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再一睁眼,黄哥已经没影了,工作室的门开着,还能闻到外面飘来的烤肉香。 我吸了下口水,赶紧从浴缸里出来,用水禅咒裹走身上的水,快速穿好衣服回到地上。 榕树下,老头子正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茶壶。 黄哥则在不远处的烤肉架旁边,一脸严肃地翻转着烤架上的肉串,时不时还矫揉造作地洒一些调料,模样十分好笑。 “醒了?感觉怎么样?”老头子见我出来了,便放下了手机,招呼我去树下坐着。 我的头还有些沉,身上也有些酸疼的感觉,可能是和陈隆斗法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不是三两天能补回来的。 到我的专属躺椅上一仰,不等老头子问,我便把这次蛙岛行动的前后始末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详细讲述一遍。 本以为老头子听后会非常吃惊,却没想到他表现得格外平静,甚至嘴角翘了一下,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 “您还真笑得出来,也不知道圣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翻了个白眼,视线也随着不断飘来的肉香转去了烤架那边。 老头子不紧不慢把手机递到我面前,示意说:“看看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圣三最后一次露面了。” “啥意思?”我接过手机,发现上面是一条国际新闻,内容是昨天白天,在米里坚多个州的上空出现了耶稣显圣的奇观。耶稣行走于云层之上,起初人们以为是某种投影技术,后来有人听到上帝的声音,感受到了神的召唤,所有人都下跪进行祈祷。 “就跟妈祖娘娘一样,看来这是根据各个地方不同的宗教民俗信仰来的。其他地方也有吗?”我抬起头问道。 “有,你继续往下翻。”老头子示意着他的手机。 我立刻向下划,果然后面全都是相似的内容,老头子已经把这些新闻下载整理到手机里了。 出现类似奇观的地方几乎覆盖了全球所有的大洲、国家,甚至连一些原始部落都出现了图腾崇拜的神明。总之,无论是什么宗教区域,几乎每个当地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自己所信仰的神。 这些神明大部分出现在天空,也有一些出现在了特定宗教的圣所,就比如梵蒂冈大教堂。 因为是同一时间,这种“神明降临”的奇迹几乎覆盖了全球的所有区域,它所带来的效果就是全世界所有的宗教信徒都陷入了无比狂热与狂喜的状态当中。 就在我回来的这半天时间里,全世界已经进行了超过1亿次的宗教祭祀祈祷活动。那个争论了数千年的难题,神是否存在,现在已经不需要再争论了,主流科学界第一次败给了宗教神学界,因为神明真的降临了,全世界的神明都降临了。 网上还能看到一些科学类的权威组织提出不同的观点,他们认为这是一次地外文明对地球发起的攻击,利用宗教来麻痹地球文明的思想,限制我们的科学发展,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结果这一观点刚被抛出,立刻遭到了宗教界的疯狂嘲讽——你们说这是地外文明进攻地球的阴谋?好吧,那么现在轮到你们来证明一下地外文明的存在了,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这要怎么证明? 这当然没办法证明。 继续翻看网上的这些“趣闻”,有人说这是一场覆盖了全球的超级恶作剧,搞出这个恶作剧的组织绝对是一群天才。 而就在这条发言下面的评论里就有人提到了圣三,还放出了圣三的金字塔、猫头鹰、三眼的符号徽记。 我知道,这就是真相,所谓的全球神明降临就是圣三搞出来的一场“恶作剧”,然而这条评论很快就被淹没了,根本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就网上的情况来看,这俨然已经发展成了全球宗教界对主流科学界的圣战,而且科学界被打得节节败退,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老头子手机里下载收藏的这些新闻我足足看了两个小时,黄哥的烤肉都弄好了,我还在看呢。 “圣三很厉害,想出这个办法的人确实是个天才,尤其是联系到你说的圣三的徽记,就是猫头鹰站在金字塔上,还有那三只眼睛的关系。当一部分人的眼睛与真理对视的时候,另一部分人却选择把眼睛闭上。呵呵,真的是太讽刺了。” 老头子一边说一边笑,似乎完全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根本不关心未来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第一卷 第1323章 羊腿,真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皱起眉看向老头子,很是诧异地问:“怎么你好像完全不关心呢?” “我?”老头子把嘴一撇,拿起一串黄哥孝敬过来的烤羊肉,撸下来一大块,惬意地嚼了起来,嚼得满嘴直淌油。 “嗯,黄儿这手艺可以啊,长进不少,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烤羊腿之王。” 黄哥听得十分高兴,又拿起一份切好的烤羊腿,咧着嘴递到我面前,眼里满是期待。 我真有点搞不懂老头子到底在想啥,不过他这个轻松的状态也确实影响到了我。 索性,我也不着那份急了,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接过黄哥递来的盘子尝了一口羊肉。 “嗯!好吃!” 不是说好听话,是真的好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黄哥这是出徒了! 听到了我的肯定,黄哥更激动了,放下各种烤肉工具,风风火火跑进屋,没一会儿胖丫头就出来了。 果然想要吃得香,必须得把干饭工具人换上来。 老头子惬意地撸完了手里的一串羊肉,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深吸了一口气朝我看了过来。 我立刻放下了餐盘,等着听他怎么说。 “你想听啥?”老头子朝我扬了扬眉。 我一下就被问蒙了。 “什么叫我想听啥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想评价一下吗?” “我已经评价过了啊,圣三这帮人挺厉害的,难怪老马始终斗不过这帮人。” “就这?” “啊,你还想听啥?”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挠着头问:“就比如,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肯定是看看陈隆现在是什么情况,琢磨一下怎么找到巫支祁的法身,答应那猴子的事情还是要办的,至于能不能找到,或者找到之后要怎么还,这个就得仔细计划计划了。” “不是!您老现在还有心情关心这个呢?圣三搞这么大的事,难道咱们不应该有点什么动作吗?” “比如呢?”老头子挑着眉向我反问。 “呃……我要是知道能干啥,那我就不问你了。” “发现自己那点本事不够用了,想到我这个老头儿了?呵呵,可惜,咱们也就是小镇上的普通老百姓,人圣三酝酿整整六十年的计划,你说给人破坏了就能破坏了,你这么有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我现在能上天。”我小声嘟囔道。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又拿起了一串烤肉,一边吃一边说:“从你不大点的时候我就一直跟你说,将来我不求你能有多大出息,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活着,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难得的了。你看看现在,每年一次的天劫也度过了,我这条老命也如你所愿陪着你一起撸串喝茶了,怎么,现在这样都不满足,还非要去当大英雄拯救世界?” “我没想拯救世界,就寻思,多少出一份力嘛。”我给自己辩解道。 “你已经出力了,这不是把那个一天到晚琢磨杀人的疯大夫一伙人都给收拾了嘛,而且还把陈隆的魂魄给抓回来了,这已经不简单了,你还想咋样啊?那个丁泽不是都跟你交底了嘛,圣三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组织,它只是用一个目标把一群人聚集到一起,就像当初在钦天会里,我也算是圣三的一员。” “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圣三现在是打算弄出一个集体蜂巢意识,把所有人的思想全部统一。” “难道这样不好吗?”老头子边吃边问。 “就……呃……”我又挠起了头,是真不知道这问题到底该怎么回答。 停止一切纷争难道不好吗? 这当然好。 可是一想到疯大夫说过的关于圣三的计划,又觉得蜂巢意识一旦真的建立起来了,人类的探索精神将被抹除,人类可能真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被困在一个小小水潭里永远出不去了。 而且这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圣三这伙人作恶多端,他们的计划就不应该放着不管。 老头子见我陷入了迷茫,又笑着说:“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你是觉得圣三杀了太多的人了,他们是坏的,既然是个坏组织,那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应该被否定。” “嗯嗯嗯!”我连连点头,老头子果然是一针见血。 老头子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朝黄哥扬了扬下巴说:“黄儿,你来说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啥情况?圣三吗?他们如果杀人就去抓他们!”黄哥胡乱往嘴里塞着肉,似乎都没有空思考。 “杀人的话肯定要抓的,但现在已经不是杀人的问题了,是他们打算建立起来的蜂巢意识,听着就觉得很危险。”我纠正道。 “蜂巢意识就是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吗?听起来就跟上学受教育差不多,就是让人朝一个方向使劲,比如建设国家,保卫家园,维护和平?然后那些想要搞破坏的就会被抓起来,关监狱。” 胖丫黄塞了满嘴肉,说话的声音都是含糊不清的。 不过他讲的这些东西却让我心中一震,似乎…… 似乎我们现在就处于一种模糊的蜂巢意识之下。 虽然例子未必是正确的,但文化教育从某种意义上真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思想统一的过程,就比如教育让所有人都知道了1+1=2,这不就是一种共同意识的建立吗? 不过,这肯定和蜂巢意识不一样,但我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一样。 果然还是书读得少,吃了没文化的亏。 “圣三不是一个邪恶的组织。”老头子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继续说道:“虽然圣三的成员当中难免有一些激进的,但哪个地方没有坏人呢? 你已经把圣三这个组织里最坏的那几个给收拾了,还有坏的,那你可以继续跟老马他们去抓,相信你们弄清楚了圣三的本质,再去抓人的时候就会容易很多了。 至于拯救世界,呵呵,世界不是某个人就能拯救的,人类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是靠着某个人的力量。 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真的破坏了圣三搞出来的这一切,你就真的拯救了世界吗? 你有没有想过圣三可能是对的? 也许几十年之后,甚至可能十几年,或者几年之后,人和人之间就会爆发一场难以收拾的战争,然后文明开始倒退,留下来的代表文明的符号可能真的就剩下金字塔和长城了。到那时候,你觉得你是拯救了世界,还是世界的罪人?” 老头子向我抛出了一连串提问。 我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继续陷在沉思之中,因为在听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或者,其实这个答案早就摆在那里了,只是我一直没有去触碰而已。 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把它吐出,看了眼面前的这盘吃到一半的烤羊腿,我又把它拿了起来塞进了嘴里。 羊腿,真香。 第一卷 第1324章 潜移默化中的影响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在吃完这顿烤肉后的第二天,我发现脑袋里出现了一片很大的空白,如果不是睡前我老老实实去做了笔记,有可能过去几个月里我具体做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而其中表现得最为严重的依旧是人,不只是名字,连同这个人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早晨,黄哥过来跟我提到了钦天会,问我如果圣三这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钦天会那边会不会来找我们的后账。 我听了之后整个愣在原地起码一分钟。 我在想,钦天会为什么要来找我们的后账。 后来终于想起来了,我去找了钦天会的会长对抗圣三,但那个会长是谁,叫什么名字,我却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最后还是翻看了一下手机,才终于看到了李显宗这个名字,但是有了名字却依然想不起对应的人是谁。 黄哥也从我的反应当中看出了苗头,于是紧锁眉头问我:“你是不是开始失忆了?” 我没有隐瞒,朝黄哥点了点头。 “没事,爷爷不是早就说过了嘛,你这种情况是迟早的事情,只要勤记笔记,别把自己是谁给忘了就行。而且就算忘了也没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好事,比如一个很好看的电影,你可以反反复复一直看,每次看都有惊喜,永远不会觉得腻。还有,你不是很喜欢玩电脑游戏嘛,等你记性不好了,游戏都省了,一个游戏反复玩,简直完美!” 黄哥咧嘴笑着,一边说一边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无奈地笑了笑,似乎也只能用这种阿Q精神来安慰一下自己了。 至于钦天会……管他呢,反正当初选择加入不就是为了坑他们嘛。 随后的几天里,我基本没怎么去想钦天会和李显宗的事情,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关注世界各地的新闻上。 一切似乎都像老头子预言的那样,圣三没有再做出任何后续的动作,那天的神迹也没有再现,但无论网络上还是现实中,那些宗教信徒们的热情却没有丝毫减退。 不只是在国外,在国内也出现了一波宗教热。 寺院自然不用说了,之前一直不太被人关注的道观也一下子开始活跃在人们的视线当中,甚至一些根本不算是宗教团体的组织也跟着鸡犬升天。 最夸张的是,有天我出门想去小菜市买点肉回来,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一群人在打听我家在哪,据说是来拜神的,说我们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树是树神,拜了就能让人起死回生,听说我家之前有个小孩都咽气了,后来就是因为拜了树神又活过来了。 我一听这不就是说我呢嘛,真不知道这些都是怎么传出去的。 我赶紧转头跑回家里,在大院的路上扔纸人布下了一个鬼打墙的迷阵,免得这群人堵到我家门口。 虽然最终并没有任何人突破迷阵成功堵门,但这股宗教热却还是维持了整整一年多,直到我过完了22岁的生日,热度才终于渐渐降下去。 或许是迟迟没有第二次神迹出现的关系,又或者是现代人很容易被庞杂的信息吸引走注意力,总之,风潮来得快,去得也算快,就像是一场过了劲的狂欢。 “所以,就这?” 黄哥偶尔会来这么一句。 表面看起来,似乎真的“就这”,但我知道圣三不会只做表面文章,一些影响肯定在潜移默化之中产生了,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察觉罢了。 九月的时候,我在新诡街的网站上接了一单生意,雇主名叫吴喜成,他说他的弟弟吴喜军失踪了,而且过程十分诡异。 我跟吴喜成联系了一下,从他那里得知了事情的详细经过。 就在“宗教热”的那段时间里,他弟弟吴喜军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天天闷闷不乐,有时还会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猛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一边骂,说自己是怪物,是魔鬼。 根据吴喜成所说,他弟弟吴喜军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在发病的那段时间里吴喜军突然开始吃素,不仅自己不吃肉,还不让其他人吃,出门只要看见有人吃肉他就必须冲过去发飙,追着人打,因为这事被抓进去拘留了五、六次,可以说是屡教不改。 这状况持续了大半年,后来不知道为啥就突然消停了,好像随着宗教热的消退人也变正常了。 然后就在今年夏天的时候,吴喜成带着吴喜军回老家。 那天开车刚上高速,吴喜军突然跳车,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路边的林地。 吴喜成赶紧停车去追,但怎么追都没能追上。回到城里,吴喜军报了警,警察让他先回家等等看。 过了两个星期,那天吴喜成晚上从工地下工回家,一进屋就看见有个人蹲在冰箱门口。屋里没开灯,敞开的冰箱门里发出的淡蓝色的光,在那人身后投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 冰箱门挡住了那人的脸,但那个身形吴喜成一眼就认出了,那就是跟他一起租住在这里的弟弟吴喜军。 “是喜军吗?”吴喜成试探着问了一句,但人却不太敢靠近。 吴喜均蹲在冰箱门口,从冰箱里面不停发出叽里呱啦的声音,感觉好像在啃食什么东西。可是吴喜成知道那冰箱里啥都没有,他已经一个月没往冰箱里放过东西了。 这时,冰箱后面那人抬起了头,转过了脸,正是吴喜军。 他嘴边全都是血,看见吴喜成之后便笑着站起身来。 这时吴喜成才发现他弟弟手里竟然抓着一条死狗,狗脖子被咬断了,脑袋当啷在一边,就像个皮肉风铃。 “哥,我好像没办法成仙了,我实在忍不住,我吃不了素,只能吃肉。”吴喜军咧嘴笑着,那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恶鬼。 吴喜成被吓得头皮发麻,哇哇叫着转身跑下了楼,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再回到家,屋里已经找不见吴喜军的踪影了,只在敞开门的冰箱口留下满地血迹。 吴喜成战战兢兢来到冰箱门口,只看了一眼,人就吐了。 在冰箱里塞满了血肉模糊的动物肢体,其中还有一条属于人的手臂! 当天,吴喜成报了警,警察封锁了他家,没多久便开始通缉他弟弟吴喜军。 那天晚上吴喜成失眠了,只要他一闭眼,就会想起他弟弟抓着那条死狗在啃的样子。 还有那句话,什么成不了神仙了,因为忍受不了吃素。 再后来,他便接到了我打来的电话。 第一卷 第1325章 欲成仙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在取得联系后的第二天,我和黄哥就和吴喜成见面了。 吴喜成30多岁,身材跟我差不多,皮肤黝黑,自我介绍说是郊县农村的,跟他弟弟吴喜军从17岁就在城里做泥瓦匠,有时候也跟着包工队干干装修,这些年一直都这么过来的。 他弟弟是个挺正常的人,可就在宗教热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起疯来了。 说完这些,吴喜成就好奇地问我,为啥知道他家发生的事,是不是警察安排过来的,还问我要不要收费。 我知道这背后肯定有钦天会的渠道,但我没有解释那么具体,就顺势撒了个小谎,说是政府安排过来的特别调查员,不收费。 吴喜成一听是免费的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带着我和黄哥去了他和他弟吴喜军租住的房子。 房子在城中村,是一个自建的三层公寓楼。我和黄哥都没上去,只在楼下转了转就发现了线索。 黄哥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我也看到了一些暗红色的血雾。 我们追着这条血雾一路来到市郊,最后发现那片血雾飘到了一个废弃工地的一栋烂尾楼里。 天色已经暗了,工地里也没有灯,但是抬头向楼上一看,一眼便能看见在上数第二层有大量的血雾汇聚,估计吴喜军就在那里,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人。 吴喜成也骑着电动车一路跟随而来,但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太适合跟着了。 我对吴喜成说:“你弟弟可能在上面,我去看看,你就在下边等着吧,别靠近,离远一点。” “我……我也想跟你去看看。”吴喜成皱着眉,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太危险了,万一……” “我不怕!”吴喜成用力摇了摇头,眼神热切,拳头也攥得紧紧的。“那是我亲弟,不管咋样,我也得去看看,亲眼看看!” 我望着吴喜成轻叹了一口气,又想着以我现在的实力,应该不至于保护不了吴喜成。于是我便点了头,但还是严肃叮嘱说:“上去以后,你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乱跑,只要在我俩身边就绝对没什么东西能伤到你,记住没?” “记住了,我一定不乱动。”吴喜成点头答应。 “黄哥,保护好他,其他的我来。”对黄哥交代了一句,我们便一起向楼上走去。 楼里很安静,除了脚步声,第二清楚的便是我们的呼吸。 来到血雾弥漫的上层楼,吴喜成打开了手电的强光灯,就见一个人蜷缩在楼层的角落。 灯光照过去,那个人立刻有了反应,并且缓缓站了起来。 吴喜成看见那人的脸,立刻被吓得发出一声惊呼,因为那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根本就是个怪物。 怪物体型细长,驼着背估计也有两米高。 它全身一丝不挂,两条胳膊变得跟腿差不多一样长,皮肤呈现出灰色,很粗糙,像鸡皮一样疙疙瘩瘩的。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怪异的,让它真正区别于人的还是那张脸。 它的眼睛很大,几乎占据了整张脸的一半,而鼻子和嘴巴则收拢到一起,变成了好多条纤细如针的口器。这些口器编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钻头,随着呼气,钻头会解体,然后猛地向外发散一下,看起来十分诡异。 怪物看向我们,巨大的眼睛立刻盯紧了吴喜成,接着它便张开了夸张的双臂向我们走过来。 吴喜成两腿被吓得一软,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但他还记得我的叮嘱,没有乱跑。 黄哥横移一步,挡在了吴喜成身前。 “没想到你能找到我,本来我想等我彻底修行成神仙了再去找你,带你一起升仙的。”那怪物的嘴已经不太适合说话了,但还是可以勉强发出浑浊的声音,意思表达得也算清楚。 吴喜成从黄哥身后探出头,声音微颤着问:“你是喜军吗?你知道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怪物的脸扭曲了一下,数十根针一样的口器高频率地颤动起来,感觉似乎在笑。 “可能在你看来我的样子有些丑,但那是因为升仙才刚刚开始,等我成仙了,其他人也都成仙了,所有人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也就不存在丑陋了,这个世界的美应该是多元的。” “但你这根本不是美和丑的问题,你现在已经变成怪物了。”我吐槽道。 吴喜军完全不以为然,脸上继续挂着他那很不容易理解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好像天线一样的手指。 “你凭什么定义我是怪物?在自然界里,人会杀掉一切,吃掉一切,毁灭一切,人才是彻头彻尾的怪物。而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怪物了,因为我在替天行道,我在成为天道的一部分!” 怪物就像一个宗教狂热者,在激昂地说出这番话之后,它便猛地高高跃起,直奔着我这边扑了过来。 更准确地说,他是扑向了他的哥哥吴喜成。 但还没等它冲到近前,黑椒便凌空现身,一个后旋踢便将那鸡皮怪物踹飞了出去。 鸡皮怪撞在了烂尾楼的墙面上,发出了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但在弹落地面之后它便立刻翻身爬起来,手脚并用如同野兽一样冲出了楼房的边缘,然后抓着墙壁攀到了楼外面,在混凝土墙面上留下了清晰的抓痕,可见力量之大。 “黄哥,你保护好吴喜成。” 说完,我便脚踩着鬼船云追到了楼外。 刚一飞出去,我一眼就看见了爬到楼顶建筑铁架上的鸡皮怪吴喜军。 它的两只脚就像手一样灵活,脚掌弯曲着紧紧抓住铁架子,两条一米多长的手臂高高举起,做出一个拥抱天空的动作。四面八方的自然气场快速向他汇聚,补充到了他自身的内气之中,就好像拥有了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 我没有急着发动攻击,而是悬停在半空等着他慢慢“集气”,倒想看看这东西最后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随着内气激增,怪物的体型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它的肌肉量猛增,体型扩大了起码两圈,皮肤被拉伸,再到撕裂,然后从裂开的创口部分喷射出一股股暗红色的血。 但这些血液却没有溅出太远,而是漂浮在它身体周围,如同身体可以控制的一部分。 膨胀后的怪物抬起头,针一样的口器乱颤,似乎在咆哮,但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接着,它的双脚猛然用力,如同炮弹一样朝我直飞而来。 第一卷 第1326章 虚幻与现实(上)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如果换作几年前,我可能会惊慌,但现在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一丝波澜了。 眼看着怪物化的吴喜军就要冲到眼前了,我只是悬停在半空动都没动一下,黑椒便已横身挡在前面,仅凭力量便轻松挡下了吴喜军的正面一击。 眼看突袭没有得手,吴喜军立刻蜷缩身体,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皮球然后朝着烂尾楼的方向反弹。 但黑椒根本不会给它逃走的机会,翅膀一张立刻追身而去,并在靠近吴喜军时挥出了羽翼大刀。 吴喜军的虽然身在空中,却用一个非常极限的动作扭转身体。 黑椒这一刀并没有砍中要害,但还是斜着削到了吴喜军的左小腿。 这一刀就像切豆腐一样,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吴喜军的小腿就从膝盖处被齐刷刷斩断。 但断掉的小腿却并没有飞远,而是被如同丝带一样的血液继续连接着,而且在身体落向烂尾楼的过程中,那条断掉的小腿也逐渐被血带拉了回去。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血煞。 但仅凭这点本事,吴喜军对我依旧构不成什么威胁。 在它回到烂尾楼顶的同时,六只恶鬼已经先一步分散在了它的落点周围,并将六张纸人同时朝吴喜军丢了出去。 纸人并没有触碰到吴喜军的身体,只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六芒阵。 吴喜军似乎意识到了这些纸人对它的威胁,接上断腿之后立刻发力跳起,但速度还是慢了半拍,我这边已经念出了困龙咒,六芒阵投射出的锁链一下子将它牢牢锁住,并且困在了楼顶。 “下手轻点。”我朝黑椒示意说。 黑椒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对着吴喜军挥出了羽翼刀。 黑色的弧光闪电伴随着一声霹雳,瞬间冲击在了吴喜军身上。 威力十足的黑闪几乎转眼便撕碎了吴喜军开裂的皮肤,炸飞了肢体,超高的热量转眼蒸干了那些飞溅出来的污血。 随着发动困龙锁的纸人在黑闪之中化成飞灰,怪物的焦黑碎肉也纷纷落在了楼板之上,魂魄也随着溃散的内气呈颗粒状向外飘去。 我叹了一口气,抬手在黑椒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不是让你下手轻点吗?” 黑椒一脸委屈地回头看向我,就像在说:已经很轻了。 我摇了摇头,踩落云头降在楼顶,随着双脚落在楼板之上,化身小舟的鬼船也在空中一兜,将飞散的魂魄全部收集到了一起。 在确认了周围没有其他怪物之后,我便重新踩上了鬼船云,飘回到了下边那一层。 一见我回来,吴喜成立刻跑过来问:“我弟弟呢?喜军怎么样了?” “他没事,但你得先下去,有你在这他没办法出现。” “啊?他……他在哪儿?为什么我在他就不出现啊?”吴喜成一脸疑惑地问道。 “这个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总之你先下去吧,给我十分钟,很快我就带着你弟弟下去见你。”我向吴喜成保证道。 他还是一脸纠结,但也只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示意黄哥护送他下去,等确认他俩已经走远了,我才回过身看向这一层楼的角落。 那里是吴喜军最开始蜷缩的地方,现在看上去只剩一地的污秽,但是从怪物化的吴喜军站起来的那一刻,我便注意到了依旧在角落里蜷缩着的那个人。 用眼睛是没办法看到那个人的,阴阳眼也不成。 但我还是可以感知到他的存在,就像法天象地的时候感受到的肢体无限延伸,就像一种错觉,但那错觉又显得那么实实在在,就好像身体里莫名多出了一个器官,一个可以观察到意识世界的器官。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随着我的声音,吴喜军的魂魄从鬼船里面飞了出去,在来到楼层角落的时候,魂魄汇聚到了一点,紧接着一个肥胖滚圆的轮廓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应该就是吴喜军了,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不断穿梭的光影,就好像快速回放的电影录像一样,从过去到现在,让我看到了吴喜军从小到大的经历。 和他哥哥吴喜成不同,吴喜军很能吃,但却光长肉不长个,从小就又黑又胖又丑,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嘲笑他难看,不待见他,吴喜军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小子也长得太难看了,跟个粪球子一样。 大概是因为类似的话听多了,吴喜军对自己的相貌很没有自信,上学的时候他总是坐在角落很少和人说话,初中毕业就跟着他大伯学泥瓦工,再长大一些就跟着哥哥吴喜成去城里打工干活。 他没有朋友,从早忙到天黑,晚上躺在床上了,吴喜军就喜欢抱着手机上网,因为只有在网上,他才不会被自己的容貌所困扰。 吴喜军喜欢漂亮女孩,但从来没有主动追求过任何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个农民工,没钱,又丑,就连村里的姑娘都看不上他,更别说城里这些打扮时髦的女生了。 所以他只能在网上看看那些主播,那些关注上百万的大主播他高攀不起,于是就在一些小主播那里花钱,只为听一声“谢谢哥哥,爱你呦,木啊~”。 虽然他也知道这些并不是真正的感情,都是假的,但对他来说这就是个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但是一觉醒来,现实依旧需要他去面对。 从早到晚的体力劳动并没有让他瘦下来,反而让他的食欲变得更加旺盛,他每天都觉得很饿,不吃东西就会晕,吃得越来越多,人就越来越胖,身上还有一股无论怎么洗澡都洗不掉的臭味。 他在网上查过,好像是说因为吃太多辛辣刺激的食物,再加上体重过大影响内分泌,所以汗液中存在大量导致发臭的物质,如果不瘦下来,不改善体质,这体臭的问题就没办法解决。 他也尝试过减肥,但做不到,只要不吃肉他就头晕眼花全身没力气,没力气就干不动活,干不动活就没有钱,没了钱,他就连网上的避风港都去不了。 他想听那声甜甜的“哥哥”,那是他在现实中无论花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所以最后他放弃了减肥,现实里自己是什么样子并不重要,只要在网络上自己是个“好哥哥”就可以了。 就……可以了吗? 显然不是的。 每晚的那声声“哥哥”让吴喜军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那位漂亮主播小姐姐也许不会嫌弃他的长相。 有一次,他鼓起勇气给那位他一直捧场的主播小发了私信,询问可不可以线下见上一面。 主播小姐姐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委屈巴巴地说,公司最近下达了冲榜任务,如果完不成,公司是不会给假的。 吴喜军自然明白冲榜的意思,就是花钱买礼物嘛,他懂的。 于是他没有任何迟疑,只发了一句话:“需要多少?” 第一卷 第1327章 虚幻与现实(下)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女主播报出了一个数字,那个数字显然超出了吴喜军的承受范围,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吴喜军从网上借了一笔钱,再加上自己手头上的积蓄,凑一凑刚好够冲榜的。 当晚,吴喜军来到直播间,开始疯狂给主播刷礼物。 那一晚,吴喜军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主播小姐姐那不绝于耳的“好哥哥,好哥哥”让他沉醉于其中。等冲榜任务完成了,真到了决定要在哪里见面的时候,吴喜军又开始有些退缩了。 主播小姐姐那边提出要去某某饭店,一起吃个饭,然后看一场电影。 吴喜军自然高兴,但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是有些不安。 他对主播说:我很胖,也很丑,你会不会嫌弃我? 主播小姐姐立刻用甜甜的声音说:“你不丑,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任何丑陋,只是缺乏一对发现美的眼睛。” 吴喜军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于是他换上了自认为最有派的衣服,本来还想租一辆车,但他并不会开,再加上手头的钱真的不多了,所以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当他来到约定的饭店,真正在现实中见到那位主播小姐姐的时候,激动得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小姐姐并不如直播中那么的苗条,但依旧时髦好看,是他绝对高攀不起的天鹅。 就如见面之前主播所说的那样,她并没有嫌弃吴喜军的容貌体型,对吴喜军很是热情,这让吴喜军喜出望外,甚至动了和主播更进一步的念头。 吃饭的过程还算融洽,只是主播小姐姐似乎很忙,手机信息不断,她也几乎是机不离手,始终在不停回复信息,但并没有停下和吴喜军说话。 吃过了饭,接下来就是电影环节了。 去电影院的路上,吴喜军有意靠近女主播,但对方却总是以接电话发信息或者其他各种理由避开,和吴喜军保持着一定距离。 到了电影院,两人总算并排坐下了,但女主播还是尽量向旁边靠,似乎不太愿意和吴喜军有任何近距离接触。 吴喜军虽然有些憨,但并不傻,甚至可以说十分敏感。 他早就发现了对方的异样,所以在电影院里也尽量朝远离女主播的方向坐,最后看隔壁没人,他干脆坐去了邻座,而那女主播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电影屏幕。 一场两小时的电影,对吴喜军来说仿佛看了一个世纪。 走出电影院的过程中,吴喜军什么都没说,目送主播小姐姐坐进了车里,他便独自落寞地走回租住的房间里。 当天夜里,吴喜军照旧来到了直播间,主播小姐姐并没有在直播时提及晚上的约会,吴喜军也像往常一样送了些小礼物,虽然还是听到了熟悉的“谢谢哥哥,爱你呦”,但声音之中却多了几分异样。 吴喜军知道,这世上哪来的什么多元的美,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发现美的眼睛,他到哪里都是个又胖又丑又臭的死肥宅,没有人会真心喜欢他,就算他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别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与喜欢,就算表面欢喜,背后也只有嫌弃。 于是他对现实彻底绝望了。 然而逃避现实对吴喜军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自从他彻底沉浸于网络之中,现实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工作不论多难,他都不在乎,别人对他再如何嘲笑,他也当没听到,因为现实世界只不过是赚钱渠道,有了钱,他便可以在网络世界中扮演全新的自己。 没多久,吴喜军便不看漂亮小姐姐的直播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广阔的新天地——外网。 翻墙的方法并不难掌握,语言问题也可以用手机自带的翻译来解决,最重要的是,在那里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因为他发现在那里有好多和他一样的人——丑,却丑得十分自信。 他学着那些“主流”且“时髦”的人,买了好多裙装,还有各种化妆品,趁着哥哥不在家的时候,他穿上裙子,用粗陋的化妆技术对自己进行改造。 当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奇丑无比,但只要拍了照片视频发到外网,便会得到一片赞许之声,所有人都在夸赞他,说他拥有着一种超越了性别的天然美,说他将多元审美发挥到了极致,甚至有人夸他的化妆技术简直浑然天成,有一种毕加索的抽象质感,说他是大师。 吴喜军去网上查了一下毕加索,发现是一位画家,但他的那些画吴喜军却完全不懂该如何欣赏。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喜军知道了如何去定义“美”,在那个世界里,他不再是丑陋不堪的死肥宅,而是美的代言。 他终于相信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丑陋,只是缺乏发现美的眼睛而已。 不过这种“美”的风潮并没有长久地持续下去,很快吴喜军就发现自己的热度过去了,想要获得之前的关注就只有追求新的主流——爱狗,吃素。 吴喜军并不喜欢小动物,更不喜欢吃素,但为了让自己重新变回主流,他买了一只小狗,每天下班都会买上好多蔬菜水果,然后换上女装对着镜头一边撸狗,一边吃草,再把视频发到外网。 果不其然,他又获得了海量的点赞,人人都在夸他,夸他有爱心,夸他在为地球环境做贡献,夸他是超越了旧人类的新人类,肩负着人类未来的希望。 吴喜军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扛起人类未来发展这面大旗,他简直要飘了。 所以他要坚持,必须坚持。 当然,所谓的坚持也就是在网上的那段时间,等到白天,他照样疯狂吃肉,疯狂变胖,反正现实中的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因为那都是假的,只有网上的才是真的。 某一天,就在吴喜军照旧换好新裙子,化了个丑丑的,不,是美美的妆,正要开始拍摄今天的新视频内容时,夜空中出现了一段奇景——有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化着妖娆的妆容,穿着一身红色裹身裙,摆出各种矫揉造作的姿态浮现在云海之上! 吴喜军顿时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以他有限的知识,他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美之仙人为了他而降世了。 第一卷 第1328章 恶!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后面的画面几乎是一闪而过,内容无非就是吴喜军在成仙变美引领人类未来的幻想之中逐渐变态,逐渐迷失自我,沉醉在虚拟的假象之中,并让这些假象逐渐走进了现实。 收回视线,将刚才那一幕幕辣眼睛的画面全部赶出脑海,在我面前的就只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矮胖子。 他一丝不挂,全身满是赘肉,因为许久没洗澡的关系,皮肤漆黑带花,比起人,他现在更像一只猪。 我叹了一口气,抬手对着他画了几个圈。 水禅咒包裹住了吴喜军的身体,很快便把他清洗干净了。 我脱掉了外套,走过去披在他身上。 吴喜军全身一激灵,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像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拼命往墙角里面缩,尽管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间可供他躲避了。 “别躲了,你那个精神世界已经回不去了,它不存在了。” 吴喜军全身一滞,猛地转过头来,眼里满是愤怒。 他冲我大吼道:“那不是精神世界,是现实!我变了!我变得不一样了!我又瘦又高!可以跑得很快!我很强壮,我比任何人都强!比谁都强!他们……他们在我眼里就只配……只配成为……成为食……食……” “食物对吗?”我冷冷地说出了吴喜军始终不敢说出来的那句话。 看着角落里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家伙,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错了。 他杀了人,但如果没有那么多嘲笑和恶意,他也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在外网除了学会了那些所谓的美,还学会了弱肉强食,是吧?” 吴喜军狠狠咬着牙,然后猛地站起身来。 他比我还矮一些,头发全都掉光了,刚刚披在他身上的衣服也随着他的起身而掉在了地上。 或许是羞于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肥胖臃肿的身体,他起身时的气势很快就消退了,就像泄掉气的皮球一样再次蹲了下去,抓起衣服包在了自己身前。 “冰箱里那截胳膊是谁的?”我冷冷看着他问道。 吴喜军把脸转向一边,不回答。 “是那个和你一起吃饭看电影的女主播吗?” 吴喜军身体猛地一颤,但依旧选择沉默。 我其实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在刚刚回看他过去人生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他变成怪物杀人的一幕。 那个被他杀死、分尸的人,正是那个他之前一直关注的女主播,另外还有她的经纪人,也就是直播团队的老板。 吴喜军做出杀人举动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认出了那位老板。 就在和女主播约会见面的当天,无论是在餐厅还是在电影院,始终有个男人坐在他们附近。 后来出了影院,女主播假装叫了网约车,开车出现在电影院门前的依旧是那个从始至终都在他们周围出现的男人。 吴喜军不是傻子,他知道那个人是跟女主播一起的,他甚至可以猜出两人的关系,还脑补出了一万字这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各种贬损咒骂他的那些话。 他就是个大怨种,一个傻子,冤大头,还是一头又臭又丑的蠢猪。 所以当他“重获新生”之后,第一个要做的便是要让那两个人瞧瞧,到底谁才是蠢猪。 但所谓的变化都是假的,都只存在于吴喜军的幻想当中,他还是从前的自己,又胖又矮又丑。可惜的是,并没有多少人能识破这种幻象,当人们以为自己看见的都是真的,那它便是真的,就如同在莫奇的梦中死去,现实一边的人也会死一样。 “起来!” 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吴喜军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站起身,两手裹了裹包在他身上的外套。 失去了强悍的伪装,他所剩下的只有屈辱和懦弱。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了下一层角落里堆放的那些碎肉,污秽,还有残肢断臂。 那是吴喜军杀人的罪证。 而像吴喜军这样的人不会只有一个,接下来类似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这就是圣三所造的恶。 什么狗屁的蜂巢意识? 什么阻止人类自取灭亡? 我没看见这些,我只看到一个可怜的小黑胖子因为圣三的蛊惑变成了发疯的嗜血妖魔,虽然被他吃掉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饼,但总归罪不至死。 哎…… 轻叹一口气,我感觉有点累,脑袋有点晕,不太愿意去想这些了。 我索性把这些杂念统统抛开,只管带着吴喜军走下了楼。 在楼外面,吴喜成焦急地转着圈,一看见我带着吴喜军下来了,他立刻跑过来抓住了他弟弟的手,无比关心地各种询问。 吴喜军则深深低下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警察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现场的,其中自然有澄姐的人在里面。 我和案件的负责人简单交接了一下,便带着黄哥先撤了。至于后面对吴喜军的处置,我完全没有任何兴趣跟踪。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选择移形换位,因为我渐渐发觉了巫支祁给我埋下的陷阱。 每一次移形换位,我都会丢失一些东西,就像我灭掉陈隆的过程一样,这就是个熵增的小把戏。 那些用来换位的恶鬼就是我意识的延伸,是我本身的投影,我和我的投影进行换位,过程中没有产生任何新的物质,就只是旧物质在空间位置上的单纯交换。 能量的总体是维持不变的,但有序的部分却在这个变化过程中逐渐变少,体现在实际效果中,就是我的记性越来越差。 当移形换位变成了我的杀手锏,我便会不断使用它,直到它将我的记忆彻底从脑中抹去。 再回到我曾经问过陈隆的那个问题,究竟是肉体代表了自我,还是记忆代表了自我。 很明显,巫支祁认为是后者,而我…… 这个问题我还真是难以回答。 回到临山老宅,我按部就班把这个短短的案子记录在了我的笔记当中。直到一个月后新诡街给我发来了任务报酬,我这才想起还要跟网站汇报,但是汇报的流程是什么,我无论怎么想到没办法想起。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冬天到来。 我翻着笔记,查找电话本,联系上了之前给我们做树木保温的工头师傅。 他还是按从前的老价钱,做事很利索,但今年见到他却发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愁容。 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他队里的好些人都不干了,有的出家当了和尚,有的突然觉得老家山里更舒服,于是回乡下种地自给自足。看着身边的熟面孔一个个都走了,这让工头大哥有点怅然若失。 “那明年我还能联系到你吗?”我问他。 工头大哥耸了耸肩膀,摇头说:“谁知道呢。最近好像有个什么肺病流行起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年开工,要是真严重了,过完年我可能也回老家种地了,就算赚不到多少钱,起码靠着土地不会饿死。” 我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保佑了二十年的树爷爷们。 关于巫支祁那事,我已经拖了快两年了,差不多也是我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第一卷 第1329章 重头戏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过年一如往常那样热闹,状状长高了好多,才是个小学生而已,个头却已经快要追上我了,但是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这可不太好,因为眼神不行将来可没法继承常家的传承。 不过老头子显然并不在意状状的眼神如何,只要全家一起开开心心过年,这便足够了。 年后,爸妈带着状状回家,大伯小姑他们也都相继回去自己家,临山大院里又回到了寻常的配置。 清早,我去海滨路跑了一圈,回来的路上听说临山这边的交通都要停了,所有人都要居家,尽量减少外出,似乎去年工头大哥说的情况真的发生了。 回来的时候,黄哥已经在做早餐。 自从上次夸他羊腿做得好吃,这小子就把做饭的活给包了,而且手艺越来越好,让人不得不夸。 在等早餐的时候我顺便上网搜索了一下大概,又去新诡街那边详细问了问,再加上钦天会那边比较灵通准确的各种小道消息,最后得出的结论让我突然之间有些迷茫了。 我想起了去年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回到学校,参加语文考试,最后的作文我写了自己加入了特别保密局,专门负责在全球范围追查圣三组织。 在梦里,圣三已经被定性为反人类邪教,必须消灭。 我就像个孤胆英雄一样扫平了圣三,被抓的那些人以丁泽为首,全都扯着嗓子对我喊:“我们不是邪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人类的自我毁灭,如果没有我们,人类之间必然爆发战争!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会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对于丁泽的叫喊我根本不屑一顾。 回到家里,老头子黄哥他们都在,还有涛哥、谦哥、澄姐、老马,所有人都过来给我庆功。 然而就在大家欢歌笑语的时候,天边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有人对我们进行了核攻击,战争突然之间爆发了…… 这个梦并没有把我惊醒,只是每次回想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讽刺。 我在给黄哥和老头子讲述这个梦的时候还在眉飞色舞地说,如果我将来参加高考,语文考试作文我就这么写,肯定能拿满分。 然而谁又能想到,现实之中竟然真的发生了与梦里极其相似的情况,只不过灭世的核弹变成了致命的病毒。 吃早饭的时候,我把得到的这些消息结合目前的时局都跟老头子说了一下。 老头子听后依旧满脸淡定,笑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管好我们自己,如果身边有谁需要帮助的话,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实在帮不上,那我们就好好活着,别给其他人添乱,这就足够了。” 我自然明白老头子要表达的意思,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陈隆那边呢?感觉也差不多了吧,上次我看他都恢复成人形了。” “嗯,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去岛上看看吧。” 饭后,我们三个人带上装备,从码头坐船来到了许久没有登过的小岛。 墓园早已经修复一新,墓地下面依旧有着大量的封印物。 上一次开阵导致了鬼门大开,所以至今这座岛上的五行气场都是压抑的,不断渗透出来的阴气让岛上的草木死去了大半,现在看起来光秃秃的,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死寂之气。 老头子打开了进入墓地的机关大门,穿过重重封印的大厅,一路来到了最里面的鬼门关前。 和几年前不同,鬼门关现在已经不是一条狭长走廊,在翻修的时候老头子在这里建了一座八八六十四宫禁法阵,一来可以用于困住并且消灭那些侥幸钻过封印从鬼门里出来的东西,二来也可以利用禁阵来收集鬼门关外泄的阴气。 至于这些阴气有什么用? 那自然是用来养我的鬼船,以及鬼船里的东西。 进入六十四宫禁法阵,老头子开启了代表了金木水火土的五星灯,这五盏灯一开,此禁阵便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接下来,便是今年的重头戏了。 老头子先是以阵套阵,围绕着八卦图阵布下了三道结界。 而我则在这三道结界之内又加了一重困龙锁,确保等会儿我把鬼船彻底放开之后,陈隆或者疯大夫不会趁机逃跑。 上次蛙岛之行回来以后,老头子就已经着手研究陈隆的事情了。 我在老头子入定后,曾经带着他进过一次鬼船,在这里见到了疯大夫和变成了肉球的陈隆。 因为想要知道巫支祁法身的下落,就只有陈隆这一条线索,可他如今变成那个德行了,根本不可能问出个一二三来。 老头子盯着陈隆琢磨了半天,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疯大夫。 疯大夫虽然是被我制住的,但根本不怕我,在我面前十分嚣张,可是被老头子这么一看,就一眼而已,他的额头鬓角就全都是冷汗了。 “你知道养蛊不?”老头子盯着疯大夫,但这问题显然是问我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他是想让陈隆和疯大夫狗咬狗,不管最后谁赢了,都可能把断掉的线索给续上。 疯大夫一听到“养蛊”这两个字,瞬间反应了过来,转身还想逃。 但他进了这鬼船,就不可能逃得出去,我直接一握拳就把他攥了回来,然后大头朝下塞进了陈隆那已经彻底变成肉泥的身体里。 疯大夫就好像陷进了泥潭,无论怎么挣扎都出不去,而陈隆则好像得到了猎物一样,本能地想要困住疯大夫,把这个天降的养分给吸收掉。 于是这两个都不能算是人的东西就在我的鬼船里展开了一场“蛊王”之争,而我除了接活有需要的时候会把鬼船带走,其他时候我都把船放在鬼门关的六十四宫禁阵上,让鬼船吸收阴气,供陈隆和疯大夫厮杀。 如今一年半过去了,差不多也该分出胜负了,记得过年之前我还进来过一次,那次看见陈隆已经变回了人的轮廓,只是身体之中时不时会鼓起一个大包,疯大夫的脸会从他身体里面飞出来,印出狰狞扭曲的表情。 从那状态来看,似乎疯大夫败了。 “做好准备了吗?”我看了眼左边的老头子,又看了看右边的黄哥。 “好了。” “来吧!” “那就入定,咱们走。”说完,我便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眼。 第一卷 第1330章 船中的问答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船悬停在银灰色的光幕之中,越是朝船内走,光幕就变得越淡,最后只剩下了一望无垠的浅灰色背景。 而在这一片空旷的背景色中,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那是陈隆。 或许是因为吸收掉了疯大夫的原因,陈隆不再是上次见到时那半男半女的状态,现在完全是男性的模样,而且背影有些矮胖,跟疯大夫略有几分相似。 我们的到来让他有了反应,他稍稍侧过头,结束了对无垠灰白的注视,转而将目光朝我们这边投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得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很快他的眼里就闪烁出了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光华,视线也聚焦到了老头子脸上。 “常正?” 陈隆开了口,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人味儿。 我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该我过去掺和了,于是拉了下黄哥,站在了原地,只让老头子自己走上前去。 船外有困龙锁,锁外还有三重结界,结界之外还有一套八门八卦六十四宫的五行大阵,就算陈隆已经恢复了百分之百的功力,想要伤到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突袭果然没有出现,陈隆只是彻底转过了身体,看向老头子的眼睛里有越来越多的情绪浮现出来。 “你是常正!真的是常正!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你。”陈隆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像是非常激动。 老头子走到距离陈隆还有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语气淡淡地问:“你是陈隆吗?还是拥有陈隆记忆的别的什么人?” 陈隆没有立刻回答,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像是在斟酌着用词,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也不确定。无论用肉身、魂魄或者记忆去定义,我都不能算是陈隆。”对方回答得十分坦率,稍顿了下,他便张开了双臂,微微低头看向自己说:“这手臂,这身躯,都来自于意识在现实中的投影,你们能看到我,能触碰到我,但一切都只是假象而已。” “好吧,那我就当你是拥有陈隆记忆的其他人,你有名字吗?”老头子的提问很是淡定。 “还是叫我陈隆吧。”对方淡淡一笑,“因为从内在的情绪来说,我看见你是很激动的,我们是老朋友,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情绪了,这是陈隆所独有的,所以,我就是陈隆。” 老头子明显叹了一口气,双肩微微下沉。 虽然对方认为自己就是陈隆,但显然老头子并不这样觉得。在他看来,他的老朋友陈隆早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是其他东西,一种未知的生命,又或者连生命都不算。 但伤感只是一瞬,很快老头子便挺起了身子,略微提高了些音量问:“你知道巫支祁吗?就是那只许愿神猴。” “当然知道,我能有如今的变化,全都靠他。”陈隆微笑着,那笑容中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巫支祁。 “那只猴子说你拿走了他的法身,他想要回去。”老头子直截了当地说。 “这恐怕很难做到了,因为那副身体,或许并不是他所想象的模样,如果你们这么拿给他,他可能会翻脸。”陈隆似乎在婉拒。 “什么模样?一副人类的干尸?或者只剩下了骸骨?” 老头子的反问让陈隆勾起了嘴角,他似乎很意外,同时也像是感到惊喜。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巫支祁的法身是一只巨大的猿猴。” 老头子发出一声轻笑,“如果是60年前,我大概会这样猜想,甚至当时我对巫支祁的定位还停留在上古水神这个层面。但现在不同了,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人们思想信念的集合,就像你在一见面时说的那些,眼见不一定为实,一切不过是意识世界的投影罢了。” “妙!”陈隆一边笑叹着一边用力鼓起了掌。 随后,他又转过身去,继续看向远处那空旷无垠的灰白。 “你能看到什么?”陈隆声音淡淡地问道。 老头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陈隆身旁一起看向远处。 这时,黄哥的小脑袋凑到我旁边低声问:“你能看见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回道:“就一片……” 不等我把话说完,远处那一片无垠的灰色背景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浮动。 是光,就像海上的日出,将那片一望无际的银灰色映照出一团淡淡的橙红。 不过那片红光似乎只有我自己能看到,黄哥眨巴着眼睛朝我注视的方向望去,来来回回转着头,显然什么都没发现。 其实我所看到的也不是什么日出,远处并没有太阳升起来,那团橙红色的光芒也在我的注视之下转眼消散了,就如同闭上眼睛便会浮现在眼角的光圈,当你去仔细看它的时候,它便会消失,似乎永远只能用余光去瞄。 “那里什么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老头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回答让我很惊讶。 但更为惊讶的还是陈隆。 他侧过脸看向老头子,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将“不可思议”四个字都写在脑门上。 “我以为你会看到什么,哪怕只是一团光。” 老头子轻轻笑了笑说:“我感觉到有东西在,但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看到的,可能就是因为你问了那一句,我才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也是些虚幻的东西。国王其实什么都没穿,我就是那个无所顾忌的小孩。” “好吧,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陈隆遗憾地耸了耸肩膀,但还是将视线再次投向了远方。 听着他俩的对话,当我再次望向远处那片无垠灰白的时候,不管是余光还是直视,眼前都没再出现那团橙红色的光了。 这让我想起了曾经在鬼门之中见到过的那些阴差。 据说每个人见到的阴差都是不一样的,甚至不是外貌细节上的差异,就连本身物种都会改变,就比如我和黄哥所看到的阴差,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或许这就是陈隆和老头子那一番问答的玄机所在——世界正以我们所希望的样子进行着展现,或者可以换一个最近经常出现的词——投影。 如果可以透过这些投影而看清一切的本质,我们所看到的也许只有一片虚无。 皇帝真的什么都没穿。 第一卷 第1331章 前因后果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不过,我这顿感悟很快便被自己给否决了,当我再看向站在银灰色背景前那两个老头的时候,只觉得这俩人有点好笑。 我心里这话如果说出去可能有点得罪人,尤其是那些笃信佛陀之人——所谓禅机不可说,其实会不会就算佛祖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领悟了些啥,反正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莫名其妙,毫无关联,他说完了就两眼一闭,嘴角一翘,身边的那些弟子就开始一起琢磨。 师傅到底说了些啥? 然后其中一名弟子突然起身说:“我懂了!” 接着,他便滔滔不绝地一顿分析。 之后,佛祖便向弟子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其他弟子瞬间顿悟。 哦哦哦~~~ 原来是这样! 所以,原来真是这样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就没有那个悟性,成不了什么仙家佛祖,说到底也还是个凡人。 两个老头在那边默默站了好久,最后还是陈隆先开了口问道:“你还想要回巫支祁的法身吗?” “想啊,答应他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老头子淡淡回答。 “但,那只猴子肯定在害你们,他答应的所有事情都不可信。”陈隆转过脸看向老头子,似乎经过了刚刚那番长时间的眺望,他已经彻底变回了一个人该有的状态。 老头子淡然一笑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60年前我和你找到了许愿神猴,这是我种下的因,60年后,我又和许愿神猴见了面,这就是我该得到的果。既然一切因我而起,那也必须让我来画上一个句号。” “你确定自己能把这个句号画圆满吗?那只猴子可不好对付。”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自己去画这个句号了?”老头子笑着反问,随后转过身来,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立刻带着黄哥一起走上前去,先朝老头子点了点头,然后对陈隆说:“对付那只猴子肯定不能让我爷一个人去,现在有我呢,还有我一群朋友,人脉,也是一种力量。” 老头子对我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陈隆看了看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自己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视线移回到老头子那边,陈隆语气郑重地说:“好吧,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告诉你猴子的法身在哪,但我也有一个请求。” 老头子轻轻点了下头。 陈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善待我母亲。” 母亲? 我有点没搞清楚状况,这事跟他母亲有什么关系? 老头子显然也不清楚陈隆的意思,但还是点头答应说:“我会好好照顾她老人家的。” 陈隆并没有怀疑,伸手在老头子肩膀上拍了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然后一边转身面朝向远方,一边轻声开口道出了一个……坐标。 说完,他便静静地立在那里,身体一动不动就像一尊蜡像。 黄哥探着头绕到陈隆面前,用手指在陈隆身上点了几下。 陈隆随着黄哥的动作而轻轻摇晃,但并没有做出其他回应,就好像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一个躯壳,内里的魂魄已经飞走了似的。 在我看来他的魂魄还在,内气也没有被鬼船侵蚀,但似乎又少了一些什么,一些比魂魄更深层次的东西,一种我目前还没办法去理解的存在。 总之,那东西已经走了,或许离开的东西就是陈隆一直所探寻的所谓真理本源。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转头看向老头子问:“那咱们是先码人,还是先去找猴子的法身?” “不用码人,我们几个就够了。”老头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很是从容。 但他的这份从容却让我觉得有些不安。 “你该不会又想着牺牲自己吧?”我怀疑地皱起眉头问。 老头子白了我一眼,身形顿时消失了。 我赶忙闭上眼,下一秒我也追着老头子返回到了鬼门关前的大阵之中。 老头子已经站起身来,快速将之前布下的结界收了起来,然后指挥着我说:“去把地上所有的阵宫石盘都收好,这些我们要一并带走。” “哦。”我点头答应,然后叫出了鬼兵,按我的念头着手拆掉鬼门关前的布阵石板。 黄哥这时也回来了,见到我们在忙,便默不作声地跟着帮忙。 一边忙着拆阵,我一边追在老头子屁股后面问:“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为什么不叫其他人?乐叔、习麟他们应该能帮上忙的吧?你该不会还因为上次开星宿大阵的事记恨他们吧?” “我有那么小心眼儿吗?”老头子沉着脸反问。 我想了想,刚要点头,老头子先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被拍得向后一仰,倒是一点不疼。 “如果不是小心眼儿,为啥不让他们来帮忙啊?人多力量大嘛。”我咧嘴笑着问道。 “我种下的因,自然要由我来解决这个果,你和黄儿是自己人,所以没问题,但黑白无常他们是外人,不能带。而且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去了顶多就是助个人场,没意义,你现在比他们强多了。” 这话我倒是爱听,都忍不住笑起来了,不过这理由总觉得有点不太让人信服。 见我还在纠结,老头子无奈地轻叹一口气,随后耐下性子对我解释说:“你觉得是我们找到了巫支祁吗?” “啊!” 老头子这一句话顿时提醒了我。 对啊,巫支祁这只狡猾的猴子,陈隆在夺走猴子法身之后就想彻底灭掉这只猴子,但猴子就在桐柏山,陈隆却怎么找都找不到,反而是我们过去一找就找见了。 还是那句话,不是我们找到了巫支祁,而是他找到了我们。 如果我们叫上了乐叔、习麟他们,有了必胜的把握,那巫支祁还会在我们面前现身吗? 巫支祁如果真的足够强悍也不至于需要我们去帮他抢法身,现在他的状态一定非常弱,而且圣三搞出来的那些名堂很可能也和巫支祁想象的不一样,他说他想借用圣三所信仰的东西复活,想以万法之王的新身份重新降临,但圣三根本没搞出万法之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支祁被陈隆给耍了,而且耍了两次。 所以,巫支祁并没有那么强,而我们也不弱,这么一想似乎确实没必要叫太多人。 “那好吧,那就咱们一家过去!”我点头道。 第一卷 第1332章 南极冰洞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要去拿法身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陈隆告诉我们的坐标实在远得有些离谱了,地点竟然在南极。 我按照那个坐标在地图上确认出了一个范围,但如何去南极,这个就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了。 老头子那边找了些熟人帮忙联系,最后跟一支国内的南极考察队联系上了。 可喜的消息是,那支考察队正准备去南极,而且就在一周内出发。根据他们所说,今年的2月应该是南极最温暖的一个月,根据南极站的观测记录,过去一周里南极的温度已经超过了20。 我最开始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以为是零下二十,而在我得知是零上20度的时候我都惊了,因为临山老家现在最高气温还是个位数,竟然比南极还要冷,这简直颠覆了我对极地的认知。 不去想温室效应之类的,不冷对我们来讲总归是好事,于是我们抓紧时间跟考察队汇合,然后马不停蹄前往南极。 我们先是坐飞机到阿根廷,然后到了一个名叫怀亚的小镇。 路上跟考察队的人告诉我,2、3月是南极的暖季,正常情况下气温会稳定在零度左右,非常适合旅游。 我们到了怀亚的时候确实看到好多要去南极探险的游客,小镇的码头也有很多去南极的船。 考察队有自己的船,所有我们不需要跟游客拼团,只在怀亚整备了一天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出发了。 南极真的一点都不冷,出发之前我所准备的那些防寒服根本用不上,站在船头吹着海风,只会让人觉得凉爽而不会有一丁点寒意。 科考船在海上航行了两天。 在第三天清晨,是黄哥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的,等我跟着兴奋不已的黄哥来到夹板上时,终于见到了从前只在画册上看到的南极。 和我想象中的一片银白不同,大概是今年超级暖季的关系,我所见到的南极冰雪不多,地面露出了灰黑色的岩石,只有远处的高山还有纯白色的积雪。至于企鹅什么的,放眼望去根本一只都见不到。 根据地图显示,眼前的陆地就是南极岛,从这儿开始我们便真正进入了神秘的南极。 按照制定好的行程,我们接下来还要航行两天,然后在一处峡湾区靠岸。随后考察队会登陆收集一下南极植物样本,并在附近扎营一天,这一天时间也就是我们办事的时间。 两天之后,我们如期来到了峡湾。 除了远处白茫茫的冰原雪山之外,海岸边的一切都很难让人把这里和南极联系起来。 岸上有绿油油的草地,还能看到一朵朵盛开的小花,到处是生机勃勃的状态。 不过那些考察队员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笑意,反而一个个皱紧了眉头。 我想,他们之所以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因为南极有点太暖和了,暖和的一点没有南极该有的样子。 到了岸上,队长说要给我们提供雪地摩托,但我们拒绝了,距离坐标地点有30多公里,坐雪地摩托可太慢了,更何况放眼望去周围也没有雪。 队长一路上跟老头子聊了很多,对我们是做什么的多少也有了解,所以我们说不需要,他也没再劝说,只管带队忙他的事情。 老头子在岸边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装备,随后例行公事地问我:“阵石都带齐全了吧?确认一下有没有遗漏的。” 我点点头,和黄哥一起打开超大号的行李箱,确认过布阵的石板一块不少之后,我们这才开始朝着藏匿巫支祁法身的地点出发。 移动方式自然还是让恶鬼兵先探路,找到具体地点之后我再利用移形换位,把人和装备分批次运送过去。 过程十分顺利,只用了不到半个钟头,我们三个人连同所有装备都一起来到了一处冰原洞穴的入口。 根据地图显示,这里就是陈隆给我们的坐标。 不光有坐标,我们还在满是坚冰的洞口发现了很明显的结界法阵印记,开眼向洞里一望,还能看到厚重的五行气场在跃动。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东西,巫支祁的法身应该就在洞中。 老头子不知道第几次又紧了紧背包带,看得出来他也有些紧张了。 “还记得来之前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些话吧?”他一脸严肃地看向我和黄哥。 “记得!”黄哥第一个回答,声音响亮。 我也随后点头说:“记得,一步一阵,步步为营,随时提防巫支祁使用移形换位偷袭。” “嗯。”老头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抖手扔出纸人,在冰洞的入口布起了第一重五行阵。 冰洞的入口很窄,越往下面走坡度越陡,因为海拔比较高,气温本就比海岸边要低,现在进入冰洞里就更冷了。 防寒冲锋衣总算在这时候起了作用,再加上水禅咒护体,寒冷倒是不会对我们造成多大困扰。 向下走了大概百米深,冰洞的坡度骤然放缓,宽度也变大了不少。 我们在一个冰封的洞室内布置了又一重结界,老头子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破解了洞内的迷阵,然后在一道冰墙后面找到了继续深入的路。 后面的通道非常平整,墙壁上也没有了冰层覆盖。 这条路几乎三步一结界,五步一迷阵,但对于老头子来说,破解起来简直是信手拈来。 “这些阵法都是我和陈隆年轻的时候一起研究出来的,有一些是禁法,有一些则是流传了几千年的古代风水阵,主要用来防止外人误入,也能阻隔气场的大范围外泄,巫支祁找不到法身也是情有可原。”老头子一边走一边说。 沿着这条通道又走了几十米,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 这里确实是个房间,而不能用洞室来形容,因为一切都是那么规矩,墙壁地面都雕刻着规整的方格,每一格都有一些我看不太懂的标记。 “就是这里了,把阵石拿出来布置好,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就是我们跟巫支祁最后谈判的地方。”老头子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第一卷 第1333章 破凶见法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能感受到老头子语气中的严肃,于是赶紧放下行李箱,从里面把一块块布阵用的石板拿出来,一丝不苟地将它们组合拼接到一起,在这个房间的地面重新将六十四宫阵布置完毕。 在我和黄哥布阵的时候,老头子也用他带来的纸人和五行针在房间里布下了另一重法阵,又在针阵之外布置结界。 等一切都布置好了,老头子尝试着念了一下咒语。那五行针以金木水火土的顺序依次亮了起来,随后六十四宫阵也由一生二,由二生四,再由四生八,逐渐亮起了代表着五行咒法的光芒。 最开始看上去很像是老头子在试验阵法是否布置完成,而后面阵宫的闪烁就变得十分有规律,感觉就像在输入某种密码。 没多久,周围墙壁上那些整齐的方格也开始闪光,就像是在与地面闪烁的阵宫进行着呼应。 随着墙壁越来越亮,在乾位的墙壁上出现了三条极其闪亮的光线,紧接着一扇石门出现了。 老头子停止了念咒,地上墙上闪烁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了下去,但石门依旧浮现在那里没有随着光芒一起消退。 “你怎么知道陈隆会布这个阵?”我惊奇地看向老头子问道。 “我和陈隆太熟了,他要困住巫支祁的法身,就必须用最强的阵法,除了这六十四宫阵,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强的。”老头子一边说一边走向石门,然后抬起手在石门表面轻轻触碰了一下。 这一次都不需要任何咒语,石门伴随着一片蓝光消失了,就好像被火焰烧尽的纸。 从石门后面顿时涌出海量的妖气,那气场的浓烈程度顿时让我遍体生寒。 “有大妖!”黄哥喊了一声,迅速挡在了老头子身前。 我也赶紧叫出了鬼将军和女国鬼王,连带着黑椒孜然一起守护在老头子身边,同时我也把黑金刚和胡散他们全都放了出来,让这些鬼船员去门后打先锋。 “退,到坎位!”老头子发号施令,同时迅速来到六十四宫阵的坎位。 黄哥很听话,紧跟在老头子身边做好护法的本职工作。 我这边也没有冒进,只让黑金刚在石门后面支撑着,我自己则带着其他鬼兵来到老头子身边。 刚一落位,老头子那边就开始念起阵的咒语。 在阵盘周围亮起光芒之后,老头子侧头对我命令道:“让大个子回来!” 我立刻心念一闪,黑金刚便飘身后撤,回到了悬停在我头顶的鬼船之中。 紧接着,一股阴风从石门里面猛地吹了出来,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咆哮,一头全身蓝色鬃毛、青面獠牙的怪物从石门后面冲了出来。 那怪物有四米多高,身体粗壮肌肉虬结,巨大的头颅上一张似人非人的脸,咧开的血盆大口起码两米宽,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的四颗獠牙就分布在巨大嘴巴的两边。 只看外形我便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身份——四凶兽之一,梼杌。 “不用慌,所谓四凶也不过是后人对落败之王的蔑称,说穿了也就是死鬼罢了!”老头子大声喝道,听起来像是在给我定神,但实际效果却好像在挑衅梼杌。 果然,那巨兽眼里迸射出凶光,咆哮一声便朝我们扑了过来。 但刚扑出一个身位,在它脚下的宫位盘便闪烁出白光,数十把利刃从阵内拔地而起,瞬间刺穿了凶兽的身体。 梼杌发出一声惨叫,但兽如其名,它完全就是个一根筋的棒槌,就算身体被扎穿了也要冲上来继续扑咬。 但地上的宫位盘配合着墙壁上不断闪烁的方砖,连同老头子先前布下的那些五行针接连闪烁,各种咒法变着花地轰在梼杌身上,其中最为猛烈的便是不断从地缝中喷射出来的火焰长矛,几乎每一根都能精准地贯穿梼杌的身体。 很快,梼杌便被火焰点燃,大火从它体内向外燃烧,将它的两个眼球都烧干了,成了两个向外喷火的大窟窿。 瞎掉的梼杌还在不停发出咆哮,胡乱挥舞着爪子,用头四处乱撞,但无论它怎么跑怎么撞都没办法找到我们。 老头子带着我从坎位转移到巽位,又从巽位移动到坤位,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不同五行咒法的清场。火焰、冰块、雷电、刀阵,除了我们所在的位置,其他地方全部被这些咒法覆盖,瞎了眼的梼杌躲无可躲,只能全部吃下。 在持续了足有十分钟的阵法狂轰之下,梼杌终于倒了下去。 此时在我眼里看到的已不再是什么上古凶手,而是一个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的部族战士。他没能守卫自己的部落族人,没能为自己的部族开疆拓土,最后只能心怀怨恨地死于战场之上,而后世之人也将败者塑造成了凶恶的怪物,让他永远被人嫌弃唾骂。 随着咒阵的光芒渐渐暗淡,梼杌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但石门之后的气场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但依旧浑厚。 “现在进去吗?”我试着问老头子。 老头子没有说话,原地打坐先调息片刻,等内气恢复一些了,这才重新起身说:“走吧,去里面瞧瞧巫支祁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我用力点头,然后再次派出黑金刚在前面打头阵。 陈隆在这里布下的守卫似乎只有梼杌一个,四凶的其他几位并没在场。 顺着石门后的通道一路向里走,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一个巨大洞室之中。这里没有人工打磨的痕迹,洞壁上结着纯净透明的坚冰,而在坚冰之中则存在着迷之光源,不断散发出七彩变幻的光芒,将洞室里照耀得仿若仙境。 就在洞室的最里面有着一块巨大的冰块,那浑厚的气场便是从冰块里面散发出来的。 我和黄哥对望了一眼,然后跟在老头子身后来到了那个巨大的椭圆形冰块跟前,隔着厚重的透明冰层,我看到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里面。 那是一个大概有50多岁的女人,容貌不算漂亮,但却给人一种很温暖柔和的感觉。 “这是陈隆的他妈?”我疑惑地看着冰里面的人。 老头子也紧盯着冰层中的女人,但他回答的却很是出人意料。 “这……应该是巫支祁的法身。” 第一卷 第1334章 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什么?这是……这是巫支祁的法身?”我都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怎么?巫支祁不能是女的吗?”老头子没有抬头,说话的时候也一直盯着面前的冰块。 “呃……”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因为在桐柏山看到的上古渭水之战,巫支祁是个孔武有力的金发壮男,虽说那场面也未必就是百分百还原,但是男是女,巫支祁自己还是分得清吧? 难道是巫支祁觉得自己失败的原因在于性别? 所以在梦境里把自己变成男的? 嗯……搞不懂。 我摇了摇头,暂时把杂念赶走,看着眼前的巨大冰球问:“现在咋弄?把它搬出去?” “嗯,按照来时的计划,先放在外面的大阵里面再破冰。”老头子果断回答道。 我点点头,放出了几十个身强体壮的上古部落恶鬼战士,让它们一起把这块巨大的坚冰抬到外面的法阵之中。 回到列阵的房间里,老头子站在法阵外圈观察了一下那块冰,然后让我把所有鬼兵都叫出来严阵以待,包括孙三生在内。 黄哥也意识到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也把小小黄从头顶捧出来。 我确认了一下灵道的状态,可进可出,而且是最有利于我发挥的宇宙背景图像,自身的灵力和气场也是最近几年的巅峰状态。 一切准备就绪,我深吸了一口气。 “好了,来吧!” 老头子那边没再多说其他,随着他低声念诵咒语,巽位和震位的法阵被点亮,墙壁的方砖也立刻进行着呼应,闪烁出了淡绿色的光芒。 房间里平地生风,一根根藤条从地下钻出,围绕着冰块一圈一圈地盘上去,迅速吸收着冰里的水分。 当藤蔓几乎充满整个房间的时候,法阵中间的那块冰不见了,只剩那女人静静躺在地上。 她一动不动,体内的气场却开始向外扩散,并且越扩越大,旺盛的活力根本不是寻常人所能达到的程度。但比起外溢的庞大气场,躯壳里的灵魂就显得弱小许多,有一种很不搭配的违和感。 “来了!” 老头子突然说出这一声,紧接着一只站在我身边的恶鬼不见了。 “是移形换位!” 我大喊一声。 周围并没有出现那只巨大猴子,但我很清楚自己应该看向哪里。 就在我将视线转移到法阵中心躺着的那个女人身上时,她也睁开了眼睛,没有坐的过程,就那样直挺挺地呼地站起身来。 强大的灵魂充满了整个躯壳,并将原本身体里的那一缕灵魂完全吞没,此时的灵魂与肉身已经完美契合,强大无比。 “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做到了。”她微笑着说道,虽然是人声,但语气神态都和桐柏山里的那只大猴子一模一样。 她不是人,而是经过了数千年塑灵沉淀的上古水神,巫支祁。 “别那么紧张,我们是盟友还记得吗?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巫支祁一边说一边要往我们这边走,但她刚迈出一步,脚下便猛地刺出一把利剑。 但这种攻击并没能伤到巫支祁分毫,眼看着利剑刺中了她的脚,但她却像鬼魂一样从利剑上面穿过,脚上并没有留下任何伤口,裤子鞋袜什么的也都完好无损。 我知道是她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我的眼睛只捕捉到了残影,而根本没有看到她闪避又回到原位的动作。 不过她的嚣张也就到此为止了,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她的神色就突然一僵,然后诧异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而此时,两条金色的细线已经缠绕在了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那是困龙锁,之前混在藤蔓之中,显然巫支祁没有发现它们。 “很意外吗?是不是没想到四千年前庚辰能困住你,四千年后他同样还能困住你?”我笑着问道。 随后,庚辰也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满脸得意。 巫支祁尝试着挣了一下,但那金色细线的强韧程度似乎远超她的想象,她的双脚就像钉子一样牢牢被固定在了法阵上。同时,又有数十根细线从藤蔓后面钻出来,紧紧缠绕住她的手臂、脖颈还有身体。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你的法身会被毁掉,接下来我会抓你的魂魄进虚灵界,在那里把你彻底废掉,就算你再如何精通幻术,现在离开了桐柏山,离开了渭水,你充其量也不过是只猛鬼罢了,想收了你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威胁很有自信,同时老头子那边也已经念起了法咒,地面和墙壁也都闪烁出了五行咒法的光芒。 巫支祁顿了一秒,随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没有必要这样吧?我没做过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反而还帮了你们,不是吗?” 我冷笑了一下,反问道:“包括夺走我的记忆?” “这个嘛……”巫支祁咧了咧嘴,表情有些尴尬, “确实,移形换位是会带来一些副作用的,但我把这一招送给你的时候并不知道它会夺走记忆,而且你也没问,不是吗?” “呵呵,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我不屑地冷哼道。 巫支祁嘻嘻一笑,似乎想做一个举手投降的动作,但手臂却被困龙锁死死缠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们的戒备心自然没有消除,尤其是老头子那边。 他突然厉声低喝道:“别偷偷运功,我能感觉到,哪怕你只想使用障眼法,我也会毁掉你的法身。” “别冲动,我什么都不做。”巫支祁继续维持着亲和的微笑,“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咱们是盟友,我过来只是想和你们继续完成交易。你们帮我找回了法身,现在该轮到我兑现承诺了,你们可以随意许愿,任何愿望都可以,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们的,绝对没有陷阱。” 她的言语间充满蛊惑的意味。 老头子那边稍稍收敛了气息,望向巫支祁说:“我们不要愿望,只想要答案。” “哦?什么答案?”巫支祁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要让陈隆帮你做这些?你能得到什么?”老头子认真地问。 巫支祁现出一脸诧异。 “我让陈隆做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让他做啊,这些都是他自己搞出来的名堂,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头子淡淡一笑,随即目光冷厉地威胁说:“如果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游刃有余,那你就太低估我们祖孙拼命一搏的决心了。 也许一切尽在你掌握,包括现在这个局面,但玩弄人心也是需要冒风险的,常乐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又傻又愣又冲动,他会干出什么事连我这个做爷爷的都不知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掌控他的想法? 小心玩脱了!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非常可怕,就是一个拥有了绝对力量又做事不计后果的愣头青。” 第一卷 第1335章 最初的巫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巫支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再看向我的眼神里面似乎多了几分担忧。 虽然老头子这个威胁人的方式很别具一格,但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别扭呢? 我感觉自己挺靠谱的啊?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可真不禁逗,我要是再和你们瞪一会儿眼睛,恐怕你们真会跟我拼了。”巫支祁摆了摆手,无奈地叹着气说:“你们想要答案,好吧,答案很简单,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好好守护她的……” “女娲!”我脱口而出,两条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巫支祁并没有在意我的打断,反而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亲切了。 “你到过那里。”她笑着说。 我知道她说的“那里”是什么意思,于是点头问:“这就是你选择我的原因?” “差不多。”巫支祁没有回避,正面回答道:“在陈隆创建圣三之后,我曾经给过他一些暗示,让他开启那套可以通往原初混沌的二十八星宿大阵。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亲自开阵,而是把更多的精力用在了改变人心这件事上。” “你想让他开阵是为了让灵气出现波动,这样有助于你复活?”我继续问。 “不,不是复活。生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的存在本身就超越了生死轮回。就像我刚刚说过的,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现我对那个人的承诺。” “是女娲让你守护她的子孙后代对吗?你曾经亲眼见过女娲?我是说,在现实之中。”我继续追问道。 “当然没见过,我做出承诺的那个人,她是我的师傅,是她教会了我巫术,让我成为了氏族内的最强之巫。她教会了我如何对抗妖魔异兽,也教会了我如何跟那些异兽相处。我带领族人对抗它们,杀死它们,吃掉它们,但也发自内心地尊重它们,感谢它们。我做到了与异兽共处,却始终没办法和人做到这一点,尤其是禹。” 说出这话的同时,巫支祁的目光也投向了庚辰。 庚辰似乎有些理亏,背着手缩着头,又绕回到了我身后,完全避开了巫支祁的目光。 巫支祁哼笑一声,又把视线收回来,再次投到了我的脸上。 “师傅劝阻过我,让我不要跟禹争斗,她说我会死,而且死后不能以巫之名留存于族人心中,会被恶名化。我口头答应了,不争不斗,但是看到禹,我还是忍不住要和他斗一斗,我想证明我的强大。” “那为什么你要以男人的形态出现呢?明明你是女的,难道你觉得这是你失败的原因?如果你是男的就……” “当然不是!”巫支祁直接出言打断了我的话,她满脸骄傲地说:“我师傅也是女人,但她是最强大的巫,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女人就会弱于男人。而我之所以扮成男人,是想让禹尽出全力,免得他败给我之后找各种借口!哼,哎……” 巫支祁骄傲着,又叹息着,心中的那份不甘不言而喻。 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巫支祁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微笑状态。 她继续说道:“与禹的最后一战,师傅说我必败无疑,于是她要我在出战之前做出承诺,就算我死了,日后也要守护好这片大地上的生灵,不管是人也好,妖也好,鬼也好,怪也好,总之一切生死轮回中的灵,我都要尽力去守护,不让任何一方就此陨落消亡。 我答应了,虽然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的本事,直到后来我变成了淮水之君,变成了妖猴之王,我才知道师傅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你师傅格局倒是不小,她是谁?”我继续好奇地问。 巫支祁笑了笑,微微扬眉说:“你肯定听说过她的名字,没有人不知道她,她便是大名鼎鼎的白泽,真正的最强之巫。” “白泽?!”我心中又是一惊,不禁转头看向了黄哥,又看了看老头子。 老头子和黄哥也都露出各自惊讶的神色,显然没料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展开。 “是那个通晓一切的神兽白泽吗?她……她原来是女的?”我惊讶道。 “怎么?最强的巫不能是女人吗?而且泽并非神兽,她和我一样,是人,是助轩辕氏称帝之人,是世上第一位巫,也是最强的巫,这世上所有咒法,全部出自于她之手。” 一说到白泽,巫支祁竟是一脸骄傲,但当她的目光落在老头子脸上的时候,嘴角却撇了下去。 她语气鄙夷地说:“你们这些后辈也真是无能至极,都多少年了,依然在使用师傅她老人家的术法,而且用得一点不精,没有进步反而在不断倒退。要是让她老人家看见你们这些后世子孙的蠢笨样子,估计会气到不行。” “别偷着乐,也包括你!”巫支祁猛地一转头,用下巴点指着我,竟有一副大人教训小孩子的气势,似乎忘记了她现在还被我捆着呢。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然后回怼道:“别说我们,你也做得不咋地,你答应你师傅的事根本没办成!” 巫支祁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头也低下了,并且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在桐柏山一睡千年,向师傅承诺过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尽心尽力去做,哪怕是醒了,也只顾着和庚辰那个小人争斗,完全忽略了现世的情况,忽略了那些被师傅重视的灵。” “那你现在做的又算什么?陈隆搞出的这些妖鬼开始横行,有多少人因为鬼怪而死你知道吗?”我严厉质问道。 “我知道,但比起鬼怪,人在自相残杀这方面好像做得更甚。”巫支祁轻轻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满是回忆。“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我这只猴子,尤其还扯出了白泽,白泽还是我师傅,更夸张的是我说所有咒法全部来自于白泽的传承,这些都……” “其实,也不算夸张,这部分我是相信的。”我低声打断道。 巫支祁有些诧异,看向我的目光中闪烁出了点点光华。 我轻呼一口气,转头看向老头子,却发现老头子那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气场全部收回,阵宫上那些光亮也全部消散了。 老头子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他选择了相信巫支祁,我们似乎没有必要斗下去了。 第一卷 第1336章 妖精鬼怪的意义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我必然是无条件相信老头子的,既然他决定停手了,那我这边也把所有的鬼兵全部收回,但巫支祁身上的困龙锁依旧缠绕着,只是缠得没那么紧了。 巫支祁似乎很满意,她点头笑了笑,然后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 在她身后的藤蔓自动延伸过来,编织成了一张座椅,她也肆无忌惮地在我们面前坐了下去,还翘起了二郎腿。 这时老头子忽然开口说道:“那身体不是你的。” “我知道。”巫支祁轻轻点了点头,“这是陈隆的母亲。因为陈隆修行咒法的反噬,他母亲死后化为变婆妖,人不人,鬼不鬼,经常以动物的形态出现在陈隆周围,到处杀人。陈隆不忍灭掉自己的母亲,于是便将她的肉身魂魄各自封印,他想成为万法之王,便是想借用我的法力让他母亲再次化妖为人。” “你能看出他的心思?”老头子问道。 巫支祁点头说:“我能看到每个人心中的欲望,陈隆没有什么大爱大恨,只有对他母亲自私的爱,所以我成全了他。而那些被我坑过的人,我自然也从他们眼里看到了欲望的本质,所以对他的惩罚也不算过分。至于其他受到牵连的,其实他们也并不无辜,我看人,看的是魂,他的魂有罪,就该受罚。不知道我这个说法你们能不能接受?” “你这是把阎王判官的活儿都给接了。”我吐槽道。 巫支祁两手一摊,笑着说:“没办法,谁让阎王殿里现在没人了,连轮回都变成了简单粗暴的大磨盘,我就只能让那些前世作恶之人在今世多得到一些惩罚。” “你又怎么保证自己不会出错?” “我保证不了啊。” “那你还随便杀人?” “那你又能保证自己杀的一定都是该死的坏人吗?其中就没有几个身不由己有苦衷的?” 我被问得眉头一皱,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找借口。 巫支祁笑了笑说:“好了,我知道我不是个好人,当年禹打败我,他的后人把我变成猴子的模样,我心里又恨,所以那些跟禹的魂魄有关联的人我都好好报复了一下,那些被我坑死的人里十有八九魂魄里面都有禹的味道。 所以,我不会去过什么逍遥日子,取回法身之后我还会回到桐柏山坐牢。至于陈隆母亲的躯壳和魂魄,就让她和我在一起吧,我们还可以做个伴,也算对陈隆有一个交代。这样的结果你们满意吗?” 巫支祁看向我,又望了一眼老头子。 “除非你今后不再杀人,不然……” “我保证,保证不会亲手杀人了!”巫支祁微笑着说道,但她这句保证怎么听都不会让人信服。 感觉还是应该灭了她,彻底灭掉她才比较安心。 巫支祁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摆手说:“好好好,我保证,不杀人,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都不杀人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之前的呢?”我冷着脸问。 “之前的?千年牢狱还不够赎我的罪吗?而且我救的人可比我杀的多得多了,要用人头算账,我再杀他千把个都不过分。”巫支祁撇着嘴笑道,但人命显然不应该这么算账。 但我也只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只猴子斗嘴,随后便将视线投向了老头子,看他有什么要和巫支祁说的。 “圣三所做的那些,就是让世界宗教神明显圣的事情,这到底有什么意义?”老头子表情严肃地问道。 “用你比较熟悉的话来说,就是塑灵。”巫支祁同样以严肃的态度回答说:“妖、鬼、精、怪,这些非常之物全部诞生于人心和现实之间的缝隙,但在过去数百年里,这条缝隙在逐渐变窄,妖鬼已经没有了生存的空间。 你们可以做一个想象,如果把妖精鬼怪都当成是一种负面情绪的具象化,而这些具象化的情绪是可以通过化妖化鬼的形式而释放到那个狭缝里面的。但现在,狭缝快没有了,这些负面情绪得不到释放,便会在人心之中爆发。 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的心中充满了贪婪、残暴、嗜血等等的恶念,他会对现实世界造成怎样的破坏? 或许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但这样的人如果多了呢?几千个,几万个,几亿个,又或者是某个掌权者?也许某个人的某个决定就可以导致千万生灵的丧生。 我想你们生于现世,更能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世界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有些恶念需要一个释放的途径,妖精鬼怪自然也有它们存在的意义,如果世上的妖怪尽除,人人心中向善,那自然是好事情,但这有可能吗? 所以,我们需要留给鬼怪一些空间,或者说去创造一个空间,这便是师傅要我做出那个承诺的意义。” 一口气说完,巫支祁便目光灼灼地看向我们,似乎在等待我们的回答。 我依旧不以为然,立刻反驳说:“就好像有了鬼怪吸收人心的恶念,人就不会干坏事一样。而且那些鬼怪也会到人间作恶,还不是一样会死人?而且谁说鬼怪就没有好的?我们家黄哥就很善良!” “就是!我超级善良!”黄哥不服地噘嘴说。 “你不觉得你自己的听起来很矛盾吗?”巫支祁勾起嘴角,“而且你们是做什么的?那些从夹缝中出来作恶妖鬼,你们把它除掉就好了嘛,或者送回去也行。总之,我只是觉得万物都需要寻找一个平衡点,不能太极端,这也是我师傅当年告知轩辕氏如何对抗异兽妖怪的初衷。她希望轩辕能找到一种人妖共存的平衡点。轩辕氏勉强开了头,可惜他的子孙却把白泽图当成杀妖除鬼的利器,这也间接害死了我师傅。” 说着,巫支祁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洞顶的石墙,似乎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 “不过,师傅她依然活着,虽然肉身消亡了,但她的魂魄依然存在于轮回之中,也许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然后告诉你们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包括当年她的慷慨赴死。” “白泽……白……白三酒?”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想起了梦境里那个开店的小老板,还有我微信里一直跟我讨论各种法术理论的那个老白。 巫支祁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白家的巫师血脉至今未断,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个姓白的人出现在你们面前,需要你们的帮助,还请你们施以援手,也许那位便是我师傅的今生转世,这也是我对你们的唯一请求。 当然,我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师傅没有告诉我太多,一切都只是我的领悟。如果事后证明我想错了,也做错了,那我自会用我的方式向师傅认错道歉,并且全力补偿。” 我没有回答,而是和黄哥对望了一眼,再一起看向老头子。 老头子那面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头说:“好吧,我答应你,但我孙子的记性……” “放心,我会还给他的,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这移形换位你也留着吧,但不要再像现在这么拼命用了,万一哪天真的失忆了,可别像个傻子一样到我前面来要。”巫支祁笑呵呵地说道,随即朝我一挥手。 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亮,脑袋里那一片片空白好像被什么东西填充上了,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但这感觉着实不赖。 与此同时,各种疑问充斥在我的脑海之中,我立刻开始问道:“关于圣三的那些理论研究,比如意识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投影,比如……” 巫支祁打了个哈欠,朝我摆手说:“别跟我说这些了,我可不像圣三那群人一样无聊,明明连走路都磕磕绊绊呢,还一天到晚总想着起飞。你们呀,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顾好吧,别像圣三那群傻货一样好高骛远。” 说完,巫支祁朝老头子扬眉示意了下,接着轻轻一跺脚,周围的法阵便全部碎裂成粉末,连同缠绕在她身上的那些困龙锁也全部断开。 我惊了,原来这东西对她没用? 她轻轻一笑,接着身影一晃便消失不见,只留我们在这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过了许久,老头子率先说:“我早就知道困龙锁没用,就是做个样子,配合她演这么一出戏罢了。” “屁,你明明自信满满,昨天你还跟我强调呢,一定把困龙锁……哎,怎么说不过就动手打人呢?你这习惯可不好!” “赶紧收拾东西!” “这破烂还收拾啥,扔这得了。” “不行,不许破坏环境,全部带走!你看看黄儿,多自觉!赶紧的!”老头子嚷嚷着,声音中充满了活力。 第一卷 第1337章 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端 - 民间禁咒异闻实录 - 木人高秋 所有的事情好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就好像一场疫疾让人们全然忘记了曾经出现在夜空中的神迹。 人类的自我毁灭依旧在进行中,圣三计划似乎有些作用,但又感觉作用不大。 战争,疾病,饥荒,各种预示着世界毁灭的新闻每天都能看到听到,类似的事情也在全世界不断上演。相比之下,偶尔冒出来的一些妖鬼邪祟,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 但就像老头子说过的,也是巫支祁消失之前说过的,人活着还是要顾好眼前的事情,不要想太多摸不着够不到的东西。 要想起飞,还是要先把路走稳。 李显宗找我发了一通脾气。 我想起他的名字了,这一点巫支祁并没有骗我,记性不好的毛病好像真的从我身上彻底消失了。 对于圣三那次“谎报军情”,李显宗很是恼火,说他花了一大笔冤枉钱,这个那个,那个这个,说来说去就是让我补偿他。 对此我只回应了一句:“渔村那块地你要是觉得买亏了,那卖给我,我出两倍的价钱。” 这张底牌一出,李显宗自然无话可说,灰溜溜挂了电话逃了。 因为圣三里面的很多人都从钦天会里面撤了,新诡街那边也少了很多人,白小梅和闪电孩儿她们自然而然地填补上了空缺,就算这样也没把十二差官给凑齐。 在正式加入新诡街之后,闪电孩儿袁珏和白小梅一起跑来我家,官方说法是想说服我加入十二差官,和她们一起应对激增的妖魔鬼怪,但实际上就是闪电孩儿不服,非要跟我斗法较量。 结果自然不用说了,这小丫头被我打了个落花流水,气鼓鼓地扔下一句“我还会再回来的”就走了,像极了动画片里永远杀不死的反派。 至于白小梅,她还是那副老派模样,尤其在加入新诡街之后就更是变本加厉了,连发型都弄得十分成熟,完全不像个刚20岁的小姑娘。 本来总听谦儿哥在一旁吹风,我也动过心思,想着要不要跟白小梅发展发展。不过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心想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往后的生活天天身边睡着位“领导”。 说到谦儿哥嘛,呵,他结婚了,终于和任冉修成了正果。 结婚那天,我们这些朋友自然全部到场。 在新郎新娘亲吻的环节,任冉总共吻了谦儿哥五次,别人可能以为他俩在秀恩爱,但我可知道这五次到底意味着什么——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谦儿哥的实力,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任冉这姑娘真的是身怀绝技呀。 涛哥的终身大事没有着落,因为他没有离开特战部队的打算,不过我倒不担心他会出什么状况,因为保密局已经重出江湖了,他们强强联手,自然无往不利。 这一次保密局不再“保密”了,而是大大方方地以“公安特异事件办公室”的身份回归,老马和澄姐自然而然是这个特别办公室的领导层,而且一上任就向我发来的邀请。 我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再次以外聘工的形式签了合同,只不过这次我没黑他们工资钱。 当然,工作什么的一般情况下并不需要我亲自出手,生哥现在越来越靠谱了,再加上我那些实力强悍的船员,有他们出去就足够应对一切了。 另外我还给办公室拉来了一位强援,那就是常言道。 对于常言道的加入,大家自然十分欢迎,因为谁都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只有一个常言道,但实际上这小子背后还有一大家子人。 这也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对了,还有黄哥。 这个就必须要大说特说一番了。 真香定律永不过时,黄哥在从南极回来的两年之后真的成了一个爱豆。 说起来,这完全就是一次偶然。那天我们在街上吃东西,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过来跟黄哥搭讪,问他有没有兴趣做爱豆。 黄哥本来想拒绝,后来听说吃喝免费,我就怂恿他去试试。 本来以为会有选秀之类的,结果黄哥进了那个什么传媒公司之后就立刻以素人的身份参加了各种竞赛类的综艺。 黄哥的人设就是体育万能的吃货帅哥。 别人的吃货也就是嘴馋,什么都想尝尝,但黄哥的吃货那是真能吃啊,有时候节目组都感叹,经费有十分之一都是被黄哥给吃掉的。 对此黄哥根本不以为然,每次去录节目照吃不误,而且看节目的人有一多半就是奔着看黄哥吃东西去的,他都不需要什么台词剧本,去了就是吃,猛吃还不胖,你说气不气人。 不仅在真人秀节目里面吃,回到家里还直播吃,吃播粉丝竟然有几百万。 这几百万粉丝可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买过僵尸粉,全真人。 每次黄哥一开播,刚吃第一口,弹幕就开始刷屏,那叫一个热闹。 托这些粉丝福,黄哥的法力与日俱增,现在又能一脚卷我二里地了,给他乐得不行。 老头子也自告奋勇地做起了黄哥名义上的经纪人,不管黄哥去哪录节目,老头子都打扮得跟龟仙人一样潮,跟着一起蹭吃蹭喝蹭美女看,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就连歪嘴的毛病都不药而愈了。 至于我自己嘛。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平和了,没有从前那么暴躁了,有时候翻看过去记下的那些笔记,连我自己都觉得曾经的我实在太讨厌了,太笨了,对人没礼貌,做事爱冲动,没什么本事还总爱逞强,的确要好好反思。 当然了,那时候年轻,所有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天我正翻看着笔记,反省过往人生,从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叠声的喊叫。 “乐!乐乐乐乐!” 声音到,人也到了,就见一个圆滚滚的家伙像球一样轱辘进了我家的院子。 “又咋了?”我放下笔记,看向滚进来的三胖子问道。 三胖子一脸急切地跑过来说:“还好你在家,这次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你得容我慢慢说起!” 我淡淡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你可以慢慢说,用你最习惯的方式说。” “嗯!”三胖子用力点头,翻了翻眼睛,眉头紧锁地说:“这事,咱得从我三岁那时候……” “你给我出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