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赌 雨越下越大,黑夜的雨幕下一抹红色的身影近乎疯狂的奔跑者。 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前一片模糊。她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陡然一个踉跄跌入路边一个小水洼里,浸湿了她一身喜庆的红裳。眼中是毁天灭地般的恨意,跪着支起身子,展开双臂,撕心裂肺地发泄出心中的恨:“啊——” 今天是她新婚第二天,她一身的红跪在大雨之中,绝望惨烈的嘶喊声声入肺...... 她以为他是不爱她了,所以另娶了别的女人。如果不爱了,她不能说什么,她可以怨他的风流,怨他的绝情,怨他的喜新厌旧,但是却不愿意死缠烂打的抓住一个不爱你的人不放,放弃了自己的自尊只变成男人眼中的累赘,最后相看两相厌,所以她放手,放他自由。 但是到今天她才知道,他放弃她另娶她人只是为了皇位。为了权力他轻易的就舍弃了他们的爱情,遗弃了他们的骨肉...... 在他眼里权力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她,放弃他们的骨肉,轻易的拿她来做交易。在他眼里,究竟可曾有一刻真的真心对待过她?她就只是他寂寞时,空虚时一个供他发泄的玩物?可有可无的聊以慰藉的玩具? 当皇帝下旨册封他为太子;当他意气风发的从她身边经过去领取那圣旨;当冷临风对她说,只要他肯放弃争夺帝位,他就将她让给他时。她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从来没有这么绝望,悲戚,无助过...... “噗——”陡然一口鲜血喷出来,滴落进雨水中间,瞬间被雨水给冲淡。她发出哀戚般的哭声,仰天长啸:“啊——”那声音声声入骨,不禁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让他这么快活的登基称帝,美人在怀?她的眸中猛然爆发出一道精光,她恨啊—— 眼中是一片隐忍的坚定,挣扎着爬起身子,踉跄地向前走着。突然,身子一歪软倒在雨水之中! 睿王妃失踪,睿王府乱作一团。但是王妃与王爷刚刚成亲,此时下人们又不敢大肆寻找,否则第二日便该传出睿王爷与新王妃感情不合,王妃新婚第二夜便离家出走的传言。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冷临风差人悄悄地寻找轻漫雪的踪迹。他此刻也有些后悔,他想要雪儿对那个男人死心,早点忘掉他,便将那人和他交易放弃她换取帝位的事告诉她,结果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竟然不顾风雨发了疯地跑出睿王府,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没影了。 他懊恼地砸了一拳桌子,下令府里的下人不许大肆宣扬,务必把人找到。 不同于冷临风的慌乱失措,冷浥尘这边显然是一片和风细雨,安静随和。外头风雨虽然,但是宸王府的马车却顺遂的在官道上走着。因为东宫还没收拾好,所有冷浥尘目前暂时还是住在宸王府。 今天皇帝正式下旨封他为太子,宸王府的人个个意气风发,扬眉吐气,他们终于熬出头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纵然风雨交加,但是他们却丝毫也不在意被淋湿了全身。 龙依依偷偷地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冷浥尘。她不明白他被封为太子应该是值得庆贺欢喜的事,却为什么这样一幅眉头紧锁,面若冰霜的模样,仿佛被封为储君一点也触动不了他,完全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马车本来平稳地在管道上行驶着,却突然一个急刹车,龙依依身子一歪撞进冷浥尘怀里。冷浥尘猛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寒意:“什么事?” 马车外静了片刻,隐隐传来跑步声,有人回话:“回太子,是睿王妃,睿王妃晕倒在雨中。” 侍卫话音刚落,冷浥尘便风一样的出了马车,龙依依只觉一道残影掠过,就这么摔倒在马车椅座下。本来她撞进冷浥尘的怀中就被撞得不轻,此刻更是痛得她龇牙咧嘴,她多希望冷浥尘能搂住她好好安慰问她有没有事,却没想他不仅没安慰她反而直接将她这么给扔了下去。 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虽然不了解冷浥尘,但是却知道他不爱她,虽然娶了她却不爱她,否则昨夜他们洞房花烛他也不会到一半丢下她独自一人。 咬着牙站起来,冷浥尘正好抱了轻漫雪进来,他一脸的寒霜,眼里都是细碎的幽光,眼神紧紧地锁着怀中人儿苍白的脸,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回府。” “太子,皇嫂失踪,皇兄一定很担心,我们不先送皇嫂回睿王府吗?” 冷浥尘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低头看着怀中那个面色苍白的人儿,看不出喜怒。 龙依依却打了个寒颤,她知道自己多嘴了,不敢再多言,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 冷浥尘将轻漫雪带回宸王府,将她抱房间,给她换了衣服,然后就坐在床沿,神色复杂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明明是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而已,他却仍然还是放不下舍不得。听见侍卫说她倒在雨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出了马车,看见她倒在雨中脸色惨白,他的心紧紧地揪起,想也不想的就将她带回府中。 想起与她过往的那些美好,她和他闹别扭的俏皮,吻他时的娇羞,在雪海庄的逍遥,五光山的默契,以及种种种种,他不易察觉地升起一抹笑。陡然画面一转,想象着洞房里她和冷临风翻滚的那些画面,他瞬间猩红了眸子,眸中聚满狂风暴雨,猛地砸了一下床铺,愤然起身。 轻漫雪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白雪纷飞之下一个白衣黑衫的男子身形萧逸,剑花轻舞,是那样落寞,清寂...... 她想要看清他的样子,但是奈何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她只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却是怎么也没办法看清。心里蓦然的觉得一阵悲伤心酸...... “不要——”轻漫雪陡然从昏迷中惊醒,然而梦中的那股哀伤悸痛却仍旧紧紧萦绕着她。胡乱地抹了一下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了这么多眼泪,心中的哀痛更甚,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是谁?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做这么个梦?她怎么会觉得梦中的那个人那么眼熟?为什么觉得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她分明的眸子残留着泪花向门口望去。 冷浥尘走进去,看见她一脸梨花带雨双眼红肿的模样,嗤笑一声:“怎么?他不要你了?所以偷偷地躲在这儿哭吗?” 轻漫雪的思绪瞬间回归,眸子聚起狂风暴雨的恨意,冷然地瞪着那个一脸邪恶无情的男人。 冷浥尘快走一步,瞬间冲到她面前,一把扼住她的脖子:“收起你那眼神,否则......”他恶狠狠地瞪着她,手上不轻不重地在她脖子上收紧,仿佛随时都能将它掐断。 轻漫雪无惧地迎着他冰冷的眼神,嘴角扯开一抹虚无邪魅的笑:“冷浥尘,我们来打个赌吧!” “什么?”他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愣过之后他升起一抹兴趣,“什么赌?” 她坚定道:“赌你会后悔,赌你会重新爱上我。” “呵.....”他轻笑一声,松开对她的钳制,“这么自信?” 她不说话,噙着笑晦暗不明的眼神凝视着他,双手轻轻地搭在小腹上。不是自信,是必然。冷浥尘,我不顾一切,不计代价,只为陪你玩这场游戏,而你必须爱上我,最后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冷浥尘看着她的样子,倾身过去,伸手细细地摩挲着她依旧苍白的脸,嘴角是一抹残忍的笑意:“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像你这样的残花败柳有什么资本和我打这个赌?” 她轻笑一声并不生气,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将脸埋进她的胸膛:“试试看呢?你不敢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一定会输?”说着她在他怀中舒服地蹭了蹭,“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冷浥尘现在很厌恶她的碰触,他觉得她脏,甚至觉得肮脏的她也会把他给弄脏了。忍不住想要把怀里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给扔开,但是却又下意识地抱紧。直到他抱紧她那一刻他都不知道,这场游戏他注定是以惨败告终,因为自始至终他从未停止爱她。 听见轻漫雪的话,冷浥尘的思绪随着她一起回到那一天。 冷浥尘觉得体内有一股无名邪火悄悄沸腾,烧得他心痒难耐。偏生腰间那只柔软的手还抱得紧紧的不肯放过他。 他感到身后的女人将脸埋进他宽阔的后背,然后有眼泪慢慢浸湿他的衣衫:“王爷,您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的,您是人中龙凤,值得更好的女子来相配,青芜曾经爱过您并且得到过您的爱,便已无憾了。” 他没有看到轻漫雪的脸庞被泪水肆虐,她抱着他的腰,将自己的脸庞更深地埋进他的后背,“青芜要走了,我会记得与您一起的每一天,以后......只为王爷一个人跳舞......” 随着女人的倾近,冷浥尘觉得体内的欲火烧得更加旺盛。他心知自己这是着了人家的道,也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个女人对他的勾引,此刻,他只想先拿她灭火再说。脸上现出一抹邪魅冰冷的笑,一把附上腰间柔软的小手,那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神微微一怔,而后他一用力一转身,将身后的女人扯进自己怀里。 那一瞬间,轻漫雪猛地一惊,隐隐感到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没等她反应过来,肆虐的吻便向她无情地砸来。这一吻也令冷浥尘体内积聚多时的邪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然后仿佛是要把他吞噬一般,星火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轻漫雪陡然睁大双眼,她用力一把推开他,狠狠吐一口口水:“呸呸......”重重抹一把嘴唇。 第二章 初见 轻漫雪离开竹楼之后并没有碰到冷浥尘和那香艳妩媚的女子。她一路跑出竹楼,又跌跌撞撞跑出梅林,双脚一离开那片林子,迷雾瞬间就消失无踪,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精致典雅的宅院映入眼帘。 她心里一惊!这到底是哪里呀?她怎么不记得学校有这么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 一面焦急地四处寻找着出路,一面又怕会被刚才的男人发现,突然隐隐听到不远处一阵刀剑拼击之声,她心中一喜,说不定是还有其他剧组在这拍戏。循着声音的来源摸索过去,拐过一座院落之后就见一群手持尖刀的护卫围着四个银衣男子,双方正大打出手。 四人显然是身手要高出他们一些,护卫们纵然人手众多,却无法制服四人。每每护卫的刀即将砍下的时候都会被四个银衣人子闪开,刀便这么从他们的衣摆下缘擦过,下一银衣衣男子反身一脚踢中护卫胸口,护卫便这么倒地哀嚎。 如果不是此刻的境地,轻漫雪看着这精彩的打斗场面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 只是这也太逼真了一点,他们这一连串流利的动作都不用喊——卡?看着他们下手不留情的欲置对方于死地,完全不像是在拍戏。 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护卫们手中那明晃晃的刀,猛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这好像是——真刀啊—— 轻漫雪站在那里看着那刀泛着银光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仿佛觉得一阵痉挛的疼痛,感觉好像那刀真的正砍入她的皮肤。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然后不受控制地跌入战圈,一个护卫正好拎着刀朝她砍来,她完全被吓傻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朝自己而来的刀,忘记了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那刀突然“铛”地一声被人给弹开,然后“嘭”地一声有人重重跌到地上,随后她人也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猛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看见那个夺走她清白的恶魔似的男人正一清冷地看着那个被他一脚踢倒的护卫。 护卫一见是冷浥尘,连忙爬起来跪好:“庄主恕罪,属下该死——” 轻漫雪一见是他,心一寒,挣扎起来。冷浥尘冷冷瞟她一眼:“给我安分点。”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轻漫雪不敢动了,瑟缩着缩在他怀里,她都不知道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为什么这么怕这个男人?只是因为那一场莫名其妙的缠绵吗? 冷浥尘满意地看她一眼,揽紧她的腰拉向自己。然后冷冽的眼神直视着那四个银衣人:“诸位来我雪海庄做客,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他笑着看一眼轻漫雪,轻缓下命令,“来人,带几位贵客下去休息。” 云影接下命令,迅速带人将四个银衣人拿下。 现场很快被清干净,此刻只剩下轻漫雪和冷浥尘两个人。 冷浥尘低着头,隐含着寒意的眸子带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看着她,手上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青葱手指:“说说,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说这话,有两个意思。其一,他基本已经确定了不是她向自己下药,也就是说她和那伙闯入者不是一伙的,但是她的身份仍然有可疑,一介弱女子是绝对没有办法闯过倚梅林的阵法来到这儿的,所以她必定是某人送到他身边的钩子。其二便是质问,质问她为什么要逃,他可以不计较她是谁的人,但是她既然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就决不允许背叛他。 轻漫雪手被他捏着,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自己好像是他的宠物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她真的是有些怒了,想要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却没想到被他捏得更紧了:“放开我。” 冷浥尘瞧了一眼她愠怒的眸子,心里升起一股笑意,突然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轻漫雪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勾住他的脖子,愤怒的眸子瞪着他:“你又干什么?” 冷浥尘低下头去,直到嘴唇碰上她的才停下,暧昧地擦了擦:“你说呢?” 轻漫雪脸一红,缩着脖子往后退,气势上也不肯认输:“我警告你,快放了我。” 冷浥尘不理她,不顾她的挣扎快速带她回到竹楼,一回去就轻轻将她放下地。轻漫雪立刻躲得离他远远的,甚至还执起一旁的一个花瓶作势要砸他,戒备地瞪着他。 冷浥尘不知道她居然还是个烈性子,不过就她那小打小闹,他根本不放在眼中,他一步步沉稳地走过去,三两下就瓦解了她的武力,然后搂紧她的腰身强势地贴向自己:“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轻漫雪自知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未免再被他占便宜,她沉下性子:“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 “知道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做什么还要来?”冷浥尘有些生气,他看得出来她的单纯和青涩,像她这样的姑娘就应该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活在父母兄长的羽翼之下,而不应该来做这种细作的活,她虽然没有对他用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她勾引他是事实,来到他身边卧底也是事实。他为她的堕落而生气。 问得好,她还想问呢,鬼知道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个地方。 冷浥尘看出她眼中的不耐烦,他也升起一丝怒火,还欲再问,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庄主,她招了。” 冷浥尘一顿,看了眼轻漫雪:“乖乖留在这儿,我一会儿回来要是没看到......”他话没有说完,这是在警告她,她要是再敢跑的话,他绝对有法子让她后悔。 说完他转身离去,然后吩咐门外的守卫:“好好看好她。” 轻漫雪听到外面有人道:“是。” 她颓然地坐到椅子上,看一眼这间风雅的屋子,有些欲哭无泪,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她又被他给逮回来了。如果是平时她是会喜欢这种风格装饰的,但是偏偏这间屋子却埋葬了她的纯真。 逃是逃不出去了,听他刚临走时那恶狠狠的话,她要是再敢私逃的话,说不定都能被他打断了腿。而且门外还有把手,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就在轻漫雪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条隙缝,一双眼睛朝里望了一圈,然后一个人影窜了出来:“小雪,我来了。” 轻漫雪闻言抬起头来,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小乔,你怎么也在这儿?”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种种迹象都显示她应该是穿越了,既然如此,小乔怎么会在这儿? 乔心快速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就走:“现在没功夫解释这么多了,我告诉你,你不要惊讶,我们可能穿越了,不过这事以后再说,我们先离开这儿。” 轻漫雪惊讶:“你也知道我们穿越了?” 乔心点点头:“嗯,我刚刚在外面遇到一个姓雪的公子,他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圣域皇朝,我们刚在广场那看见你被那个男人带走了,我就求他来救你。” 说着她已经拉着轻漫雪出了门,轻漫雪看见门口的两个守卫都被人给打晕了,一片站着一个白衣翩跹的男子,应该就是小乔说的来救她的人。 那男子看见乔心带着轻漫雪出来,他对轻漫雪点了点头,然后对乔心道:“小乔姑娘,我们先离开这里。” 乔心点了点头,拉着轻漫雪就跟在那雪公子的身后走去,那人似乎很了解这里的地形,三人很快来到一个另一处更大的梅花林。 轻漫雪左看右看横看竖看也看不出这里是出口,这地方真的太大了,转得她晕头转向,如果不是因为这片梅林没有迷雾,她根本就分不清这不是刚才那处梅林。 雪公子指着面前的一片梅树道:“二位姑娘,穿过这片林子就是外面的世界,按照我说的方法就能出去,雪某还要去救我的同伴,就不能陪二位姑娘了。” 乔心见他要走,赶忙拉住他:“雪大哥,我和小雪都不会奇门遁甲,我怕我们会走错,要不这样吧,这林子这么大,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你救了你的同伴,我们再一起走。” 轻漫雪听乔心这么说,也随声附和:“嗯嗯,雪公子,小乔说得对,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去救你的同伴吧。” 雪公子看了两人一眼,都是娇滴滴的弱女子,一点武力也没有,确实也不放心她们,他想了想道,道:“那好吧,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边有阵法掩护,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我很快回来。” 雪公子对轻漫雪和乔心交代一番,便不再耽搁,返回去救他的同伴。 此时的冷浥尘完全不知道他再三耳提面命不许她逃跑的女人又跑了。他身后跟着云影,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审讯室,一走进去,一股糜烂恶心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第三章 逃亡 冷浥尘皱了皱眉头,清冽的眸子扫过一应刑具,最后落到衣衫破碎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身上。 此时那刚刚还光鲜靓丽,妩媚风情的女人一脸潮红地坐在一个男人身上,难耐地扭动着身子。冷亦辰走进来,一场激烈的运动正好结束,男人穿好衣服站起身来,他看到冷浥尘,恭敬道:“庄主。” 冷浥尘没有看他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女子大战方歇,倒在地上,她看到冷浥尘,仰躺着身子朝他蠕动了两下身躯,想要抓住他的衣摆,但是最终还是停下:“求......求求你,快......快给我......” 冷浥尘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让他们满足你。” “好......好......”女子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媚眼如丝地瞅着冷浥尘,“我......我都告诉你。” 冷浥尘愠怒的眸子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收起你龌龊的心思,否则我一百种办法教你后悔。” 女子闻言打了个寒颤,即便身中媚药身体燥热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发出寒意。这男人居然能看穿她的想法,她确实是看他生得俊美狷狂对他起了邪念。本来是她接受组织任务向他下药前来引诱他的,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给她喂了这烈性霸道的媚药。如果他对她严刑逼宫,她能保证资金不吐露半个字,但是他却用这么残酷无情的办法逼她就范,即便刚刚已经和一个男人有过肌肤之亲,但是这药效霸道根本远远不够。 “你是谁?” “我......我叫夜媚,是魔医门的弟子。我们门主让我来诱惑庄主,盗取长生不老丹。” 冷浥尘清冷一笑,有些不耐:“哪一门?” 夜媚一惊,似乎没料到她对他们魔医门内部这么熟悉:“你——” 冷浥尘轻蔑道:“魔医门四门面合心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你再这样我问一句说一句的话,我保证......” 夜媚脸色一僵,不等冷浥尘说完她便接过去:“我说,我说......”她知道瞒不过这个男人,此刻她只觉得体内的欲火越来越旺盛,不敢再隐瞒,“是生门门主。” “除了长生不老药之外他还有什么目的?” 夜媚如实道:“我只是青门的杀手,门主说什么我做什么,主要他有什么目的怎么可能告诉我。” 冷浥尘消化了一下夜媚的话,辨别真伪:“认几个人,看看是不是你们魔医门的人。” “是。” 冷浥尘让人把刚刚捉获的四个银衣人带到夜媚跟前,夜媚看了一眼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审讯室内突然一暗,蜡烛被熄灭了。 现场护卫警惕起来,他们一阵慌乱之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找火折掌灯。 黑暗中冷浥尘闭着眼睛,敏锐地洞察着现场的动静。右边一道劲风袭来,他测过身子辟出一掌,与来人正好对接。这一章他是试试对方的身手没有出全力,对掌之后他身形晃动了一下,对方同样没有尽全力,但是接了冷浥尘一掌却是倒退了数步。冷浥尘感到对方倒退数步嘴角扯开一抹笑。只是黑暗中他没有看见,那倒退的身影霎时如一道影子一般掠过,出手快若闪电地解开四个银衣人的穴道。 而后四个银衣人协同来人箭羽一般窜出审讯室。五人行动迅速,配合默契,身法如云。 第四章 失散 冷浥尘皱了皱眉头,清冽的眸子扫过边上一应的刑具,最后落到衣衫破碎不整,头发凌乱的女人身上。 此时那刚刚还光鲜靓丽,妩媚风情的女人一脸潮红半躺半坐在地上难耐地扭动着身子。一旁的护卫仿佛没看见一样,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冷亦辰走进来,纷纷朝他行礼:“庄主。” 女子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到冷浥尘,她仰躺着身子朝他蠕动了两下身躯,想要抓住他的衣摆,但是最终还是停下:“求......求求你,快......快给我......” 冷浥尘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让他们满足你。” “好......好......”女子断断续续,语不成句,媚眼如丝地瞅着冷浥尘,“我......我都告诉你。” 冷浥尘愠怒的眸子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收起你龌龊的心思,否则我一百种办法教你后悔。” 女子闻言打了个寒颤,即便身中媚药身体燥热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发出寒意。 这男人居然能看穿她的想法,她确实是看他生得俊美清俊对他起了邪念。本来是她接受组织任务向他下药前来引诱他的,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给她喂了这烈性霸道的药。如果他对她严刑逼宫,她能保证自己不吐露半个字,但是他却用这么残酷无情的办法逼她就范。 “你是谁?” “我......我叫夜媚,是魔医门的弟子。我们门主让我来诱惑庄主,盗取长生不老丹。” 冷浥尘清冷一笑,有些不耐:“哪一门?” 夜媚一惊,似乎没料到她对他们魔医门内部这么熟悉:“你——” 冷浥尘轻蔑道:“魔医门四门面合心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你再这样我问一句说一句的话,我保证......” 夜媚脸色一僵,不等冷浥尘说完她便接过去:“我说,我说......”她知道再瞒不过这个男人,此刻她只觉得体内的欲火越来越旺盛,不敢再隐瞒,“是生门门主。” “除了长生不老药之外他还有什么目的?” 夜媚倒也坦然如实道:“我只是青门的杀手,门主说什么我做什么,至于他有什么目的怎么可能告诉我。” 冷浥尘消化了一下夜媚的话辨别真伪,过了一会儿,他道:“认几个人,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人。” “是。” 冷浥尘让人把夜媚带到关押四个银衣人的牢房,夜媚趴在其中一个护卫身上,手非常的不老实,那护卫涨红了脸,也不能说什么。夜媚看了一眼,说道:“没,这里没有我们的人。” 冷浥尘听见她的话,眉头蹙紧,似乎是在辩驳夜媚话里的真伪,也似在思考,想了想,他道:“你们这次一个进来了几个人?” 夜媚眸子一紧,顿下手里的动作。 冷浥尘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他清淡地笑起来,那笑声声声入耳,令夜媚不由打了个寒颤。她刚刚告诉冷浥尘的情报本就是实实虚虚,有真有假,反正她已经落在了他手上,告诉他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无伤大雅,但是绝密之事她还是不敢轻易说出来的。 但是她听着他那明明那么清雅的笑声却觉得毛骨悚然,她硬着头皮道:“不,我不清楚。” “是吗?”冷浥尘轻笑一声,也不真指望从她嘴里问出来。 他吩咐一个护卫:“把她扔进去。” 护卫走过来将夜媚从一个护卫身上拉开就要将她扔进关押了几个银衣人的牢房里。夜媚却叫嚣起来,难耐的扭动着:“你......你说过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就帮我的。” 冷浥尘扫他一眼,眼中带着极尽的轻蔑:“我的这些手下们要是愿意要你,我也没意见。” 说完他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个护卫,只见他们鄙夷地看了夜媚一眼,然后其中一个护卫一脚就将她踹进牢房:“里面这几个人随便你怎么样,只要你有本事的话。” 就在牢门被打开,护卫一脚将夜媚踹进去的时候,牢房内突然一暗,蜡烛被熄灭了。 现场护卫警惕起来,他们一阵慌乱之后开始有条不紊的找火折掌灯。 黑暗中冷浥尘闭着眼睛,敏锐地洞察着现场的动静。右边一道劲风袭来,他测过身子辟出一掌,与来人正好对接。这一章他是试试对方的身手没有出全力,对掌之后他身形都没有晃动了一下,对方同样没有尽全力,但是接了冷浥尘一掌却是倒退了数步。 冷浥尘感到对方倒退数步嘴角扯开一抹笑,只是黑暗中他没有看见,那倒退的身影却霎时如一道影子一般掠过,出手快若闪电地解开四个银衣人的穴道。 而后四个银衣人协同来人箭羽一般窜出牢房。五人行动迅速,配合默契,身法如云。 待护卫找了火折重新掌灯之后,发现牢房之内空空如也,只剩一个媚药发作,在那撒泼打滚的夜媚。 冷浥尘没有理她,带人迅速追出去,可是哪还有几人的身影。 他攥紧了拳头,眼神凌厉地盯着前方的空气:“传令下去,封锁出口,他们跑不了。” 云影站在他身后,低着头:“王爷,知道他们是谁了?” 冷浥尘高深莫测地笑起来:“除了冷临风,魔医门,你觉得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进得来这里?” “落雪宫?”云影脱口而出,却有些不明白,“可魔医门不是也进来了吗?” “如果是魔医门,他们不会留下夜媚,却救走那几个人。以魔医门的行事作风,即便不救走夜媚,她泄露了门内重要情报,也不会留她活口。” 云影拱手:“是,属下明白了。” 被冷浥尘言中,劫走四个银衣人的就是刚刚救了轻漫雪和雪公子,名雪落,乃是落雪宫的少宫主。 雪落带着四个属下快速来到倚梅林和轻漫雪乔心汇合,然后去往阵眼口,结果他们刚到阵眼口,冷浥尘的人就来了。 双方再次发生冲突。冷浥尘一眼就看到躲在一棵梅树后的轻漫雪,冷然的眸子扫过来,不怒自威,不寒而栗,他对着她轻缓启唇:“自己过来。” 轻漫雪可谓是头皮发麻,她拉着乔心的手,缩这身子,拼命摇头。 冷浥尘眉头一蹙:“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轻漫雪欲哭无泪,她打着商量道:“老大,你放了我吧,我只是认错了人而已,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好不好?”人家都不要你负责了,多好呀! 冷浥尘不听她胡言乱语,就这么皱着眉头也不过去,冷冷地看他,一副的不容抗拒。 一旁的乔心拉了拉她的手:“他为什么一定要你过去,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轻漫雪翻个白眼,没有把具体事说出来,只道:“他有病,我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他就非得以为我对他有意思。”以为她爱上他了。 饶是她说得小声,但是冷浥尘还是听见了,他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一下。死丫头,看他一会儿怎么收拾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他一再容忍她,她却把这种容忍当成了纵容,一再的挑战他。隐含着怒气:“我再说一遍,不过来,是吗?” 哼!轻漫雪见说不通,她干脆一甩头,不理他。然后拉着乔心就开跑,按照雪落教她的法子在林子里穿来穿去。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挺雪落的和小乔先走了,现在还不是要自己冒险? 冷浥尘看见她跑,下意识就要追过来,雪落眼疾手快,及时挡住他的去路。 轻漫雪拉着乔心没命的在林子里跑,她发现这片梅林有些像《射雕》里的桃花岛,梅树会自己移动,还好雪落教过了她们步伐,一开始她们走得还挺好,但是时间一久,她们就有些抓瞎了,顾了头没顾了尾,顾了尾头又被挡住了。 总之一句话,他们迷路了。绕来绕去都是在林子里兜圈。 而且更抓瞎的事情发生了,不知道她们是走错了哪一步,本来好好的一棵梅树突然开始移动,从她和小乔中间滑过,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她们就失去了彼此的踪影。 她也不知道在林子里困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饿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不过好在虽然被困住,但是到底也没有人被人再抓住,最后还是靠着雪落教的隐约残存的记忆终于踏准了方位,走了出去。 只是却和小乔失去了联系。 逃出了诡异的地方,她就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最后也是阴差阳错,居然会遇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姑姑,还被莫名其妙封为郡主,开始了和冷浥尘不死不休的纠缠。 她没想到她姑姑二十六年前失踪,也是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还嫁给了一位王爷,并且生了三个可爱的儿女,从此和心爱的丈夫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为什么?她便不如她姑姑般幸运! 轻漫雪自过往的记忆中抽神,她一步一脚印,坚定地走在睿王府的庭院内,眼神清冽。手轻轻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她也怀孕了,怀了她心爱男人的孩子,可是她爱的男人却不要她,不要孩子了。 冷浥尘,你想抛开我,去追寻你的万里锦绣山河,打得很好的如意算盘。 一开始虽然是我认错的你,但是却是你先来招惹的我。你想招惹就招惹,想离开就离开,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这辈子不让你,一无所有身败名裂,我绝不罢休! 第五章 救人 一个月后,皇宫里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气。因为今天新任太子的太子妃十七岁寿辰。 十七岁,花样的年华。轻漫雪嗤笑一声,满园的红锦缎,煞是碍眼,这红已经深深地刺伤了她的眼。她悻悻地游荡在御花园中,远远地一个宫人走来,慌慌张张的不小心将她撞了一下。 她一个不稳后退几步,眼看就要掉入池塘,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呐喊出声,呐喊声还未停止,人便掉入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太,太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小宫女急急跪下,连声求饶。 “大胆。”两声暴喝同时响起。 “太子可以放开臣妾了吗?”轻漫雪看也不看冷浥尘。 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名吓得瑟瑟发抖的宫女,然后面无表情地,冷冷地提醒着。这个宫女她认识,正是太子妃龙依依的贴身侍婢,叫琼英,还是她的陪嫁丫鬟。 轻漫雪冷冷的言语令冷浥尘眼神一滞,他放开了她。得了自由的轻漫雪缓缓走到冷临风的身边,扑进他怀里,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吓死我了,风大哥……”作势就要哭出来。 冷临风慢慢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不怕不怕,乖,我在这,没事了……” 冷浥尘看着那女人和冷临风的互动,心头晦涩,曾几何时他的位置已经被别的男人给取代了。他的雪儿成了别人的女人。 对面的两个人恍若无人的你侬我侬完全不理他。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被人冷落,冷浥尘只能将怒气发在琼英身上。 琼英吓得更是一抖,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回太子,是太,太子妃她说屋子里看着太没有生气了,命,命奴婢,来御花园摘些鲜花,插,插在屋子里……”说完琼英原本就低着的头压得更低了,她的身旁果然有许多散落的鲜花。 冷临风扫了一眼碎花,眼神却是看着冷浥尘:“那也该小心着点,要是撞到了王妃,你有几条小命陪?”说 琼英连忙向轻漫雪求饶:“奴婢该死,求王妃原谅,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了眼瑟瑟发抖的琼英,轻漫雪抬头看向冷浥尘和冷临风,嫣然一笑:“算了,太子,王爷,反正现在臣妾也没事,就别为难琼英姑娘了,她也是替太子妃办事。” “那怎么行,万一她伤了宝宝,本王定不饶她,索性现在没事,可也该给这等奴才一个教训,教她以后不敢再犯。”冷临风恨恨地说着,挑衅似的眼神望向冷浥尘。 像是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了一样,冷浥尘难以置信地望着轻漫雪,眼神一片黯然,心痛得无以复加,就好像有人拿刀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刮一般。他的雪儿怀孕了,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冷着一张脸。挥手让侍卫将琼英拖下去:“拉下去……”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轻漫雪给打断:“太子,臣妾替琼英姑娘求您开恩,饶了她吧,臣妾真的不怪她。”继而又撒娇似的摇摇冷临风的手臂,“风大哥,就当是替我们的宝宝积德,好不好?” 这是这一切的一切看在冷浥尘眼里是那么的刺眼。他从心底深处生出一抹嘲讽,就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前一刻还在他怀里婉转承欢,下一刻就和别的男人恩爱缠绵。他觉得自己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个女人。 忍不住轻嘲一声:“依本太子看,就算了吧,皇兄知道雪……王妃一向都是这么豁达,善良的。她说的没错,是该为孩子积积德。” “谢太子。”冷浥尘一开口,轻漫雪立刻就借坡下驴。她微微福了福身子,脸上都上温和的笑和感激的笑。 春末的空气里弥漫着阵阵的花香。暮霭来临,夜色渐至浓郁,华灯初上。 明眸皓月悬挂于夜空之中,清辉洒遍大地,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色中,显得华丽而又神秘。 宴会也正式开始。 玉阶之上精雕玉器的龙椅上皇帝冷峻端坐,而冷浥尘则坐在龙椅左侧的太子专座上,太子妃龙依依依偎在一旁。然后左右两侧依次分别是各宫嫔妃,皇亲贵胄,至于文武百官则分列两旁。 冷临风和轻漫雪两个人坐在左侧皇叔冷毅的下首。两人恩爱相依,你侬我侬,语笑嫣然,全然没把在座的人放在眼里。不过这恩爱看着别人眼里的是羡慕,看着冷浥尘眼里的却是妒火。那个女人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故意和他那么亲热吗? 冷浥尘的指关节被他握得咯咯响,表面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他憋着气故意体贴地替龙依依夹了一筷菜。 龙依依受宠若惊,要知道,自他们成亲至今一月有余,他甚至都不曾拿正眼瞧过她一眼。此刻看到他对她嘘寒问暖的关怀,心里溢满酸酸涩涩的欣喜,她以为他终于看到了她的好,愿意接受她了。 龙依依满心欢喜地道了一声谢。冷浥尘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皇帝将两个儿子和儿媳的互动看在眼里,满意地点了点头。先去他还有担忧,看来如今担忧都是多余的,两对小夫妻不仅恩爱填满,大儿媳更是马上就要为他添个皇孙。虽然他本意是希望轻漫雪和冷浥尘凑成一对,但是现在这样错有错着,各得各的幸福也很好。 找个日子,他也该退位让贤了。 轻漫雪也将一切看在眼里,但是她却无动于衷,甚至看都不看冷浥尘一眼。 大殿里丝足管弦之音不绝于耳,大殿中央,入目的是舞娘妖艳的身姿和艳丽的舞衣。 文武百官纷纷向冷浥尘和太子妃敬酒,恭贺喜庆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而后宴会继续,丝竹声起,舞蹈依旧。 第六章 亲人 酒过三巡。轻漫雪被大殿里的气氛压得闷闷地,又被喧哗声吵得头痛欲裂,于是借故出去透气。外面的空气果然清新,头也不再昏昏沉沉的。春末的风吹拂在脸上,暖洋洋的,酥酥麻麻。 她扑了扑红红的脸,深吸了一口气,风里还有香香的味道。感到无比的满足。 不知不觉的轻漫雪竟然走到了皇宫西侧的那片梅林。那片她和冷浥尘有着诸多纠葛的梅林。只是现在梅花早已凋落,而他们的爱也不复存在了。 站在树下,轻漫雪怔怔地出神。她全身心的付出,爱着他,将自己完完全全的包括身心都献给他,可是他又把自己当什么? 交易?他竟然无耻的拿她做交易,换取皇位。呵,自己还真像是个傻子那! 冷浥尘,我说过。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众叛亲离! 轻漫雪就这么在林中缓缓地走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跟着她的人影。 席间一直注意着轻漫雪动向的冷浥尘看到她走出大殿,也跟着她出来,然后一路尾随。他一个闪身到她的前面,一把抱住她,低低地唤:“雪儿。” 弄清楚来人,轻漫雪立马挣扎起来,而他却越抱越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轻漫雪挣扎未果,只好任由他抱着,冷冷地开口:“太子为什么抱着我不放,又为什么来这儿,你的太子妃在等你呢!” 冷浥尘很臭美地道:“雪儿是吃醋了?” 轻漫雪嘲笑:“哼,吃醋?风大哥又没有美人在怀,我吃哪门子醋去!太子的话可真有意思。” “不吃醋的话,雪儿无缘无故提太子妃做什么?”冷浥尘也不怒,好笑地看着她。 “我已经不是你的雪儿了,而是你的皇嫂,太子还是自重些放开我吧!”轻漫雪好心地提醒着。不,其实是好笑地提醒着。 冷浥尘愠怒地喝道:“住嘴,不许再叫我‘太子’也不许你再提冷临风。”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漫雪笑起来:“呵呵呵……风是我的夫君,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替他?我的太子殿下,你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不就像要玉阶之上的那把椅子吗?现在却提都不让人提,你是心虚还是惭愧?” “你……”冷浥尘被她噎了一下,气怒得胸口上下起伏,她说冷临风是她的夫君时,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凉薄的唇瓣,同时大手在她的身上不断地游移。 “唔……”轻漫雪再度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动手打他,用脚踹他,可惜都是徒劳无功。她不知道她越是挣扎冷浥尘就越是兴奋,越是能激发他男性的占有欲。 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而冷浥尘更是突然发疯把她压在地上,然后便动手撕扯她的衣裳。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在静寂的夜晚尤为显得清晰。 轻漫雪大惊,大呼一声:“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你身上哪里是本太子没碰过,没看过的,挣扎什么?在他身下的时候你不是很放荡的吗?本太子也会让你********的。”他想起洞房那夜,她在冷临风身下的放荡,怒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你……”他那样无耻的话,轻漫雪也是怒火中烧,伸手一巴掌打过去,却被他轻易的挡了下来。他顺势把她的手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用一只手死死压住。 轻漫雪的衣服被他撕成一片一片。她的娇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曝露在月色下,呈现在他的眼前。他低头毫无章法地肆虐着,在他即将冲破底线的时候,她突然大喊一声:“冷浥尘,你不是嫌我脏吗?你碰了这么肮脏的我不怕把自己也弄脏吗?” 冷浥尘一顿,然后一刻不停地冲进去:“你不是要和我打赌吗?我想过了,光你一个人赌太没意思了,不然我们再来加点赌码,看看究竟是你先爱上我,还是我先爱上你?看看我们谁会后悔?” “啊……”轻漫雪痛得叫出来。该死的冷浥尘根本一点都不留情,完全在她身上横冲直撞。照这样下去,她腹中的孩子......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可是她的手被他困住,就是她想主动也主动不了。想了想,她故意溢出一声呻吟,然后魅声挑逗道:“尘,想要一个女人爱上你,光用蛮力是不行的。” 冷浥尘一顿,垂眸看了一眼一脸媚态的她,觉得无比厌恶。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变得这么......****。 以往他们在床笫之间,她总是一副娇羞,像是受了他欺负的小媳妇样儿。以往他总是嫌她太害羞,总是希望她能自动一点。可是现在她主动了,他却觉得一点欲望也没有,只觉得倒胃口,恨不能掐死她。 想着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许发出声音。” 轻漫雪无语。这男人别扭什么,明明不要脸的是他,他还敢嫌弃她了。 轻轻眨了两下眼睛,一阵水雾弥漫,然后在他掌心呜咽出声:“呜呜......可是我好疼,你轻一点。” 她哭得他心烦意乱。他就是想要她痛,她痛了他便痛快,可是她痛了他又觉得揪疼。 只能更加蛮力的在她身上发泄怒火。 第七章 重逢 “呵呵呵......”太后懿祥宫的西面有片梅花林,此时寂静的雪夜中传来轻漫雪清铃般轻快的笑声,她张开双臂在雪地上随意地转个圈,带起一身衣衫飞舞! 空灵缥缈的琴音仿佛骤然从烟波浩渺的江面上不断地絮絮传来,朦胧如诗,云蒸雾罩...... 轻漫雪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她一路朝着流泻出琴音的地方而去,琴音渐澈,叮咚袅袅...... 梅林深处重重雾霭之中,一个男子盘坐于梅树下,缥缈潺潺的琴音从他指尖溢出...... 她怔了神,这情景和一个月前莫名的相似! 冷浥尘何等的敏锐,他虽是闭着眼,但早在轻漫雪一出现的时候,耳朵微微一动,便已听见身后的响动,不动声色斜一下眼睛,看到眼底一片白影晃动。清淡的脸上露出一分莫测的神情,他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在望梅居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 就这心神一晃间轻漫雪脚下一个打滑,身体便本能地向前倾去,惊呼出声:“啊——” 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她视死如归紧紧闭上水眸。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来临,瞬间便撞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如同被一阵清风包围了。 “抱够了没?”头顶响起一个属于男子磁性却冷硬的声音。 闻言抬头望去,只见面前的男子面容俊俏,棱廓潇逸,但是一双星眸却清冽又锐利。一身深蓝色窄袖劲装,外罩一件同色丝质外裳,腰间束着一条冰蓝色玄纹宽腰带,上面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气质优雅又气度逼人!此时他神色冷然,薄唇轻抿,正静静审视着她,眼中还带着点玩味以及一丝不屑。 轻漫雪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尤其是那双清冽的眸眼,和浑身散发的冷意。那双眼睛她更是几乎不敢直视,低垂着脑袋退开一步,轻声道谢:“谢谢你。” 冷浥尘打量她一眼,眼前的女子算不上倾国倾城,倒也是明眸皓齿,点染曲眉。一袭简单的白色纱裙,腰间一根水蓝色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三千青丝用了一根水蓝的缎带随意地绾着,两缕飘逸的秀发俏皮地就垂在两侧,额间一朵落梅妆,嫣然初绽! 装束简单,妆容却带着点风情,整个人即清纯又旖逦,微微的有些矛盾,但是却又不会觉得突兀。 只一眼他便瞥开,生冷的两个字便硬生生向轻漫雪砸去,颇没有怜香惜玉之情:“不用。”真是可惜了人家女儿家一片好意。 他发现自己脑子有病,明知她可能是故意来勾引自己的,居然会出手相救,现在他清醒过来,转身便走。 “喂,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好心好意想谢谢你......”轻漫雪气结,小声地嘀咕一句,转身就要离开,“什么人嘛,真是不近人情。” 原本已经走开的冷浥尘突然停下脚步折回,冷然的双眼紧紧盯着她。 他自然听到她的低囔之语,眼中瞬间升起一点玩味!看她的样子好像不记得他了。哼哼!好,很好,真是好,上次嫌弃他,而这次居然无视他:“那你又是什么人?” 轻漫雪没想到他会折回来,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紧一紧袖下捏起的拳头,硬着头皮道:“我,我是谁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不过......”他故意顿一下,像是刻意吊她胃口,直到胃口吊得足足了,才慢条斯理开口,“宫禁明文规定,除了守夜巡逻的宫人外,不允许任何人走动?”睨她一眼,冷冷一笑,“还是你想进内务府吃板子?” 轻漫雪傻眼。宫里还有这样的规矩?古人就是矫情,想想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圣域学院古风社社长,不过就是因为一个月前和枕浓学长去学校后山的禁地,拍古风微电影《相忘于江湖》最后一场的诀别戏而已嘛,结果她居然一步踏错,走过了千年时间,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那,那你又是什么人?”她测一测身子悄悄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你不是说谁也不可以走动吗?” 冷浥尘看见她的动作眉头一蹙。她那一副恨不得在自己面前马上消失的模样!这女人很怕他?不知为何,一想到她怕他,冷浥尘心头一阵烦躁,薄唇抿紧。 轻漫雪不知道冷浥尘在想些什么,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便已吐口而出,语气还颇有些遗憾和同情。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很为今夜的脑子短路懊恼。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可,悔之已晚矣:“我明白了,你也是守夜的公公对吗?”哎,可惜了,这么一个大帅哥,竟然是……暴殄天物啊! 不过还没等某人惋惜完,就被冷浥尘狠狠地攥上了樱桃小口,瞬间就被夺去呼吸:“唔……” 而且冷浥尘有了一个月前的经验这回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突然发难挣脱他。 要知道男性天生就在那方面要面子,平时就是被人说一下那方面不行都是侮辱他。何况如今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却被个小女人说成是太监。焉有不气之理? “呜呜呜......”轻漫雪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的激烈,冷浥尘便越是吻得粗暴狂野,她使劲捶打他,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脑海里某个画面一闪而过,她又想起了那个梦,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也有一个人这么霸道地吻着她,可是她却想不起那人的样貌。闪过的画面与某些记忆接轨,然后碰撞,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冷浥尘带着惩罚的味道嗜咬着她的唇瓣。他觉得莫名,他不去和她计较三番两次来勾引他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手相救。救了也就救了,他本该一言不发的掉头就走,可是最后他居然会莫名其妙的跟孩子似的与她拌起嘴来。直到现在他忍不住想吻她,想要她...... 想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红光,离开她的唇,拉开一条羞涩的银丝,伸手点住她的穴道,然后抱起她运起轻功往梅林附近空置的寝殿飞掠。 回到屋内,轻轻地将人放到床上,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轻漫雪一恢复自由,立马警惕地抱住被子后退一步,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你,你想干什么?”警告味十足地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冷浥尘看着她抱紧被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下突然一阵莫名的笑意,也忘了这是她想勾引他的伎俩,倒觉得她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可爱的他不由想逗逗她:“放心,我是公公啊,不能对你怎么样的!” “你……”轻漫雪气结。吃过亏,便再也不敢大言不惭,自以为是的说他是太监了。眼前这个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大,压得她都要呼吸急促了。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今晚在劫难逃。不,应该是说今生都在劫难逃! 冷浥尘不等她说话,俯身急切地吻上她红艳艳的唇,然后在月色下的戏码再次上演。今夜,他已不想再放过她。至于今生......谁知道呢? “唔……”霸道极致的吻,令轻漫雪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她的拳头毫无威胁地砸在他的肩头。 他伸出舌尖轻轻****她的双唇,霸道而又不失轻柔地吸允她滋润娇嫩的唇瓣,由一开始的轻柔浅吻逐渐转为激烈地索取。轻漫雪不断地挣扎到渐渐趋于迷离地迎合。最后她感到快窒息,全身瘫软无力地倒在他怀中。 冷浥尘将她轻轻地推倒在床上。她脑袋晕眩了一下,不由嘤咛一声:“嗯……”转眼对上他满眼欲望的双眸,她瞬间惊醒,慌乱道,“你......你要干什么。” 冷浥尘故意挑逗地轻咬着她的耳垂:“你说我要干什么!?”邪魅的表情似笑非笑。此时此刻,还能干什么......何况,“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不是你勾引我吗?” “你胡说什么,神经病,我才没有勾引你,你快放开我,我不要,不要和你……”她不安分地又嚷又动,可是娇弱的她又哪里是他的对手。敏感的耳垂被吻咬,她敏感地一缩,嗓音也一抖,话都说不下去。 “不行,我不能放开你哦,我要证明我不是公公。”他说得无辜,脸上也一本正经,仿佛真的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一般。 他向来不吝和女人调情,本来今夜母妃生忌,他心情低迷,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有趣的玩具。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玩好了,管她目的是什么?反正也只是个玩具而已。 “我,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求你放开我好不好?”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哀哀求道,看得人心蓦然的一软。然而天真可爱如轻漫雪,根本不知冷浥尘这个魔鬼是故意逗她。 “你知道了?”他显然是——“不信”。 她急忙点头:“是,是的,我知道了。” 冷浥尘听到她的回答,满意地笑起来:“所以我就更不能放开你了。因为我不是公公嘛,怎么能放着你这么个尤物不管呢?”他嗓音一哑,慢慢靠近她的脸,“今晚你是我的,我的小妖精。我如你所愿——” 轻漫雪欲哭无泪,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她是连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她宁愿摔死,也不要他救。 冷浥尘的嗓音听起来已然暗哑,他一刻也不再等,低头轻轻吻住她,从卷翘的眼睫,再到俏挺的鼻尖,然后是娇艳的双唇…… 衣襟已在不知不觉中退尽,轻漫雪在他高超技巧的挑逗下不断沦陷......当真正圆满的那一刹那,她痛得眉头一皱,心也一揪,一颗晶莹的泪珠儿从她眼角滑过,他轻柔地吻掉她的泪珠,安慰般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 那撕裂般的疼痛在他温柔的动作下奇迹般的得到安抚…… 明明该是抗拒的,却已不知不觉地靠近了。心有一个地方似乎正在塌方…… 她由开始的剧烈挣扎到嘤嘤低啜再到与他噬骨的抵死缠绵…… 屋内春色朦胧,窗外月色缠绵。傲雪寒梅,而人月两沉沦着! 第八章 小乔 热闹的市集上,一帮打手拿着棍子追着一个小女孩满街乱跑,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着:“臭丫头,你给我站住……你敢跑,回去有你好受的......” 女孩被追得跌跌撞撞,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路人自己却摔个四脚朝天,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一面忙不迭地道歉,一面头也不抬继续往前没命地跑。 轻漫雪秀眉一皱,问向一旁的冷静依:“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画面在电视上看过,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出是什么事,想不到电视也不全然是虚假的,古代还真有这样的事,只能说电视上的事是经过艺术加工的,而眼前的事更加直观而已吧。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冷静依也微皱着眉,隐约能看见女孩身上有鞭痕,但是她却只摇了摇头。 “啊......放开我......”女孩本就体力有限加上又受了伤,没多时就被打手给抓住,拉扯之间似乎是碰到了身上的伤口,她立痛呼着尖叫起来,“啊......好痛......求求你们放开我......” 那些人却不管这么多,其中一个打手上前不由分说就是对着女孩一个耳光使劲扇上来:“臭丫头,跑,叫你跑……” “啊——”女孩头一歪,捂着脸哀号一声,嘴角缓缓流出血来,“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不要进月微楼......” 轻漫雪的身边早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他们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每个人都是一脸无奈地摇头。 “哎呀,这些好像是月微楼的人吧!” “这是昨日刚进月微楼的那个丫头吗!昨日我看见了是被她哥嫂强拉进去的。” “这姑娘也是造孽啊,被自己哥哥嫂子给卖了,可是谁敢管月微楼的事啊。” “是啊,是啊,听说月微楼好像是哪位王爷开的,既然被卖了进去就是月微楼的人了。” “可不是,我听说好像是润王爷开的。” “不对,不对,不是润王,是宸王。” “不管是谁,我们都惹不起啊。” ...... 轻漫雪将这些信息不动声色地装进心中,眼中有些冷意,直钩钩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冷潋思当下看得义愤填膺:“光天化日居然胆敢拐卖人口,想逼良为娼。” “潋思,不得胡说。”冷静依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情,出言喝阻。她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潋思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喝止的,她指着门外气愤道:“我哪里说错了,姐你没听到大家说什么吗?那你自己看呀——” 冷静依和轻漫雪顺着她的手指再次望去。 只见那些打手使劲地扭着女孩的胳膊往回拖,嘴里还满是威吓之言:“看你再跑,一会儿回去有你好受的。”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女孩一听越发挣扎起来,却抵不住几个大男人的力道,被强行给拖走。 冷静依的眼神冷了冷,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语道:“回府。” 平时不看冷潋思一副刁蛮郡主,而冷静依一派温温脉脉,但是关键时刻冷潋思却是不敢不听她的话,她姐发起狠来连母妃都要禁声,当下只能不甘地乖乖闭嘴。 冷潋思自是小儿女的一腔热血,而冷静依却是经历了世事的谨慎稳重。 近年皇上年事已高,又龙体违和,早已有退位之意。在众多皇子之中属大皇子冷濡风,二皇子冷浥尘和六皇子冷临渊三位皇子最为出色,也最为有机会继承大统,而三位皇子之中,冷濡风和冷浥尘已早早的封王赐宅,只有六皇子冷临渊还在宫中。 如今皇上的心思不明,三位皇子又各成一势。他们毅王府身为皇叔,在宫中握实权,又深得皇上信任,是任一方都想要拉拢的对象,因此不可以行差踏错一步。加上冷静依的相公是当朝大将军柳鹤的大公子柳如墨,掌城中禁卫军,也是一个看似威风实则尴尬的位置。 而这月微楼素来京中议论纷纷,据说幕后的老板就是这三位皇子其中之一。今日这事看似只是几个恶奴追打一个孤女,但是隐藏在这背后的事没人知道,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了这三位皇子都不知道。 冷静依的这些担忧与想法都不能对妹妹明说。一则她小儿女的心思也想不来这么多;再则,她不希望自己妹妹为这些事情烦心,只希望她能就这样快快乐乐简简单单,所以当下便也只能拿出姐姐的架子告诫她不许多管闲事。 轻漫雪到底初来乍到,虽不知其中厉害关系。但是,看到冷静依晦暗不明的脸色,再加上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毕竟是浸淫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的现代人,心中也有些有数,她告诫自己不要惹祸上身。她本也是凉薄之人,这世上至亲尚且不能完全信任,遑论一个外人。 三人没了兴致,打道回府。 女孩也不知何时被打手强拖回了月微楼门口,月微楼前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一个上前一步帮忙。 女孩跌跌撞撞的被拖上台阶,脚下不稳拌了一下跤,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没想到却反倒因此挣脱了几个打手的禁锢。 许是赶巧,轻漫雪回府正好途径月微楼,女孩跌下去正好往她身上倒去。轻漫雪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满怀,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哎呦......”女孩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而轻漫雪幸得身旁的冷潋思及时扶了她一把才不致摔倒,慌乱中袖中的玉佩不小心甩出。她一急,急忙弯腰收起玉佩。这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要是玉佩也丢了,找到他就更没指望了。 女孩看见轻漫雪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轻漫雪被抓住了胳膊也不恼,将女孩扶起:“先起来,看看有没有摔伤。” “谢......谢......”女孩怯怯地道,看了一眼轻漫雪,女孩有些眼力,瞧出她非富即贵,“姑娘......求求你救我......” 没遇上就罢了,既然遇上了轻漫雪也有些不忍心,抬起头四目相视那一刻,她立刻瞪圆了双眼,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下天灵:“清青......”她刚刚站的远,没看清她的面容,为什么她会长得那么像清青? “姑,姑娘......”女孩似是没料到她会认错人,有些错愕,立马又回过神来,再次求救,“姑娘,求您救救我,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 轻漫雪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月微楼的打手已经过来了,他们仗着自己的后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一副吊儿郎当又盛气凌人的模样看着她,咋喝:“什么人,敢管我们的事?” 轻漫雪原先倒是没想多管。但是人家既然欺上门来了,她也不是软弱的柿子,再则她好歹是皇上亲封的“韶雪郡主”,若是畏首畏尾,反倒让人小瞧了去。而且这姑娘又可能涉及到清青,不管怎么说今日这事儿她都管定了。 冷笑一下,伸手将女孩拉到身后,眼眸微抬,也不拿正眼瞧他:“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呸,国法?”打手啐口痰,呸笑一声。 轻漫雪看他的模样不为所动,嗤笑一声,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莫不是你想说你家主子便是国法?”这种对白在此种情节的时候惯常出现,电视小说她不知看了多少遍了。 打手被她截了话头有些恼怒,但见她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当即便又神气活现起来,一副“就是你说的如此”的神情,大言不惭地承认:“哎~~” “呵呵......”轻漫雪都不好意思笑他,“国家法度,乃国之根本。需人人谨守,不可任意妄为。天子制定律法,任何人不得凌驾于律法之上。如今你这恶奴却如此罔顾,当街强抢民女,岂致你主子于不义?又以口出狂言,致使你主子不忠!如此种种,你可知该当何罪?” 轻漫雪一席话说得周围的一众看客直呼叫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似乎就想看看这些恶刁奴怎么被她教训。他们虽然不敢出头,但是一旦有了那个出头的,大多数的群主还是会站在正义的这一边的,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最后那出头的得罪了月微楼,也不关他们的事,群众的心理就是枪打出头鸟,只要枪打不到我我就跟着一起起哄吧。 冷潋思被她雪姐姐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就差上去帮着她揍一顿那些打死了。 一旁的冷静依看出妹妹的冲动,一把拽住她。她静静地看着轻漫雪,不说话也不阻止,嘴角扯开一抹优雅迷人的笑容,看着有些狡诈。 那打手完全被轻漫雪一段之乎者绕晕,什么也反驳不出,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你——” 轻漫雪这一段话其实说得以退为进。将过错一股脑的全都推到了这几个刁奴身上。而且恶奴口出狂言,直言他家主子凌驾于国法之上。如果他那主子此刻现身如果,恐怕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亲自处置了这个仗势欺人,目无法纪的刁奴,以彰显自己是奉公守法的良商吧。 “什么事那么吵啊?”正当那打手憋闷的一肚子气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时候,一个光鲜亮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年缓步走来,边走还边扯着嗓子喊。 那打手眼珠子一转,立刻机灵地跑过去,在**的耳边将事情大概讲了个清楚,末了还添油加醋地煽风点火:“妈妈,这丫头胆敢多管闲事,还说我们强抢民女,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您一定不能放过她。” “呦......”**一甩手中帕子,自以为风情万种,“姑娘,胆儿不小,敢管我月微楼的事。” 轻漫雪一扬眉,却只嫣然一笑:“为何不敢,天下事当天下人管。我不管你这幕后老板是谁,官儿有多大,但是强抢民女便是于法不容。谁来,我也论得起这个理儿......” “呵,姑娘说得不错。”**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她如此淡定,不与她起冲突,“但是这丫头的哥嫂既然将她卖给我,我花了真金白银的,我如何不能做主?世上也没这样的理儿,让我白花这白花花的银子吧?!若是往后人人到我这儿卖身,得了钱再来后悔,那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轻漫雪听完转头看了一眼那抽抽噎噎的姑娘。微微转了转脑子,这是古代和二十一世纪不一样,她不能拿二十一世纪的法度人伦来理论,那**说得也在理,人家确实花了真金白银。但是她看着这梨花带泪的小脸,又想到清青,心中不忍:“那你花了多少钱,我向你买了。” “那好。”**一笑,伸出一只手先用帕子拭了拭,然后比划了一下五根手指,“我花了这个数,您现在要是肯出双倍的价钱,我也不想要一个成天哭哭啼啼的丫头。”言下之意是于双方都好,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 “你疯啦!”轻漫雪一惊,诈喝,“一百两?你抢钱吗?” 她哪来这么多钱,平日她在府中好吃好喝,根本不用银子,就是偶有例银,可是她初来乍到的也不会存下这么多啊。而看静依的样子又不想管这闲事。 “呵呵......姑娘。”**掩着嘴,轻蔑地瞥一眼,一个一百两也拿不出的丫头,也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她倒是高看她了呢,语气已不似先前那样恭敬,“我打开门做生意,自然是要赚钱,你要是没钱,就请恕我们把人带走了。” 说着便要命人去拉那姑娘。岂料还没碰到人,那姑娘便对轻漫雪道:“姑娘,他们说谎,那两个把我卖给他们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兄嫂,他们是骗我去的,根本不是我自愿卖身给他们。” 轻漫雪本来不好多说什么,如此又理直气壮起来,伸手将她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还不是拐卖人口?” “姑娘,我可管不了来我这卖身的姑娘的家庭背景,既然我花了银子就有花了银子的理儿。即便是真有拐卖人口你们也当自行报官,而不是在我这大吵大闹,我没有为你们查明真相的义务。” “你——”轻漫雪被她一段话堵得气结,这与二十一世纪的法度人伦完全不同,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拿两者相提并论,但是她怎么就是这么憋屈的可以呢?!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她理论。明明认同知道的道理却说不出口,真有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好了,姑娘,今儿我对你是客客气气的。你再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一挥手,不再对她客气,指着轻漫雪身后的姑娘,严喝一声,“来,把她给我抓起来,看谁敢阻拦。” 众打手一听便蜂拥扑去。突然一道清朗默然的声音如蓦然激起千层浪般响起:“放肆。” 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激,那些打手更是当下愣在原地。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俊朗,身形却有些单薄的白衣男子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在众人面前无声无息地出现。 那白衣男子一来便对着轻漫雪道:“姑娘,你们可以带这位姑娘离开,今日之事在下自当调查清楚,给这位姑娘一个交代。”他一指那姑娘,抱拳却不卑不亢地道,“月微楼虽是风尘之地,但是却向来自清自律,绝无逼良为娼之事。” **眼神微微一变,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却明显的不敢有异议。 轻漫雪淡淡打量他,一袭白衫,面容温冷,态度默然,身形瘦弱,她看着他的时候,内心里仿佛是于旭日朝阳的蓬勃生机中微微感到了一丝寒意。不动声色地微一皱眉,这个给人的感觉好矛盾,他是谁?还有,刚刚她好像没有看到这个人,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众人也都料不到会出现这样一个人,一时剧情有些戏剧性地转变,现场鸦雀无声! 静了片刻,轻漫雪轻轻道:“多谢!” 白衣男子再次抱拳施礼:“不客气。” “其实这位妈妈说得也有理,使钱便有使钱的道理。”冷静依一直拉着冷潋思在一旁不表态,此刻事情解决了却突然出言,“今日我妹妹买了你们这丫鬟,他日待真相大白,倘若真有隐情,自当交由官府处置,我们亦会放这位姑娘自由。”说完并命人递上一百两银票。 她微笑着,和轻漫雪的想法一样,虽然她不主动去惹是非,但是当麻烦惹上门的时候若唯唯诺诺却不是毅王府所为。不过救个小丫鬟,毅王府若是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岂不是笑话?她若没看错,方才那鸨母脸上便已现不屑之色。她一直不表态不过就是想看看这丫头如何处理。 “如此,在下就却受之有愧了,今日之事在下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白衣男子也不推辞,命人接过银票,并作了个揖,诚恳表示自己的态度和决心。 轻漫雪颔首点点头,不再多说,大家这才带着那女孩转身离去。周围的一众看客看着轻漫雪几人离去的背影窃窃私语,完全料不到是这样一个结局,也有几人交头接耳地猜测着轻漫雪的身份,普通人可不敢揽着活儿。 直待她们一行人走远,**小心翼翼地凑往一旁向看着轻漫雪背影的白衣男子问道:“公子,为何......” 男子转回头,神色未有变化:“嗯?” **却吓得一哆嗦,立刻低下头:“属下多嘴。” 男子满意地回过头,不再言语,眼神莫名地看了眼轻漫雪离去的身影。 回去的途中,轻漫雪自知惹了祸,有些不好意思道:“静姐,对不起,我还是惹麻烦了。” “傻丫头,做人是不可太过盛气凌人,但是不代表一味的任人欺负。我不让你们管是不想你们惹事,是为你们好。但是人欺上来了,我们焉有惧怕逃避之理?”她看一眼被她们带回的那女孩一身的伤痕,“这丫头也确实可怜,能帮就帮吧。而且啊......”她凑近她耳朵轻轻道,“今天你处理这件事进退分寸有度!” 轻漫雪闻言甜甜一笑:“哦,我知道啦!” 第九章 错过 “父王,母妃。我这次出去看到很多很多有趣的事哦!你们想先听哪一个?”毅王府的大厅里,冷夜打着关子,一脸的那叫不怀好意。 冷毅看着这个儿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霜儿,你看这臭小子都学会卖起关子来了,真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都是你宠的。” “嗯~~”冷夜撒娇地搂着轻若霜的脖子,丝毫不在意冷毅的话,“母妃才不会生我的气呢,父王您就不要挑拨我和母妃的感情了。” 冷毅笑骂一声:“嘿,你这臭小子......” 轻若霜无奈地看着这两父子,像是天生的冤家,摇一摇头:“好啦,你也没少宠他,要不是你,他能像现在这样无法无天,浑像个混世魔王吗?” 哎!冷毅一听妻子这话,只能暗自叹口气。说来是自己年轻时候的荒唐,把老婆气跑了,害得她独自一人将儿子带大,害得他们母子吃尽了苦,他心中对妻子和儿子有愧,自从他们夫妻和好之后,对这个儿子就更是宠上了天,养成了他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 轻若霜抬眸瞥了眼冷毅,多少知道他的心思,笑着拉下脖子上儿子不安分的手臂:“行了,你也别撒娇了,都这么大人了......” 轻漫雪和冷潋思、冷静依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那一家三口在厅里说笑。 “啊——”冷潋思刚踏进院门听见他们的声音就一蹦三尺高,“二哥回来了。”说完一溜烟地跑过去了。 跑进大厅,人还没看清,便已紧紧抱住了那一抹身影:“二哥,你终于回来了。”抬起笑嘻嘻又泪汪汪的大眼睛,“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 “有啊,必须有!”冷夜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也相当高兴,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当即忘了和自己父亲的斗嘴。 冷潋思痴痴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二哥对我最好了。”想了想她又道,“那二哥哥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潋思,说你多少次了,不要这么没规矩,有没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轻若霜看着女儿抱无尾熊一样的姿势直叹气,“你二哥哥哪次出去没有给你带礼物,行了,给我给我规矩点,明天去他府里看看就知道了。” 嗯,儿子女儿老公没一个省心的,轻若霜头疼得直扶额。 “唔......”冷潋思被母亲说,不情不愿地放开她亲二哥,然后委屈地努嘴,不过想想她二哥哥不知道给她带的什么礼物又开心了。 轻若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算了,她开心就好了,当下倒是希望她能如此一世无忧:“不要撇嘴了,你雪姐姐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逛街了?” “哦。我们在街上碰到我姐了,她跟我们一起回来了,我们还救了个姑娘,她们现在在院子里呢,是我听见二哥的声音太开心,就先跑进来了。” 冷潋思的话刚说完,轻漫雪便同冷静依一起踏入厅内,一同向冷毅和轻若霜行礼。 “父王,母妃。” “姑姑,姑父。” 冷毅和轻若霜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这两个孩子乖巧,知礼。 唉,不得不说他们只是不知道轻漫雪的劣根性啊! “呀——”冷夜看见轻漫雪像看见新大陆一样的新奇,绕着她直打转,“我们家什么时候来了位仙女?” 冷静依同样对这个弟弟颇为头疼,在一旁出声提醒:“夜,不要这样,会吓到雪妹妹的。” “妹妹?”冷夜一头雾水,挑了挑眉看向冷静依,“什么妹妹?” 轻若霜再次无奈地摇头,毅说得没错,他们这个儿子就是个混世魔王。起身走到轻漫雪身边拉住她的手,同时手上一记“爆栗”打在他头上。 “啊呀——”冷夜抱住头哀叫,幽怨地看着自己母亲,“娘——”他只要一生气一委屈就喊“娘”。 轻若霜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看着他夸张的样子,一脸“你不要装了”的表情:“你姐说得对,不要吓坏了人家。”她笑道,“我来给你介绍,她是我哥哥你舅舅的女儿,轻漫雪,也是你的表妹。” 向儿子介绍完又向轻漫雪道:“雪儿,他是我和你姑父的儿子,叫冷夜,你的表哥。” “表哥。”轻漫雪施礼轻唤。这个表哥侠名在外,她自是早有所耳闻,早就想见见了。只是一开始她没注意,今日他们兄妹三人站在一起,她却陡然发现,他们三人的名字连起来,竟是——静夜思! 虽然有些恶搞,却正恰好说明的姑姑的心思。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她想墨飞,想家,想得发狂。 “表妹?”冷夜对此似乎还处于懵懂之态,“母妃,我什么时候有个舅舅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哎!”轻若霜一急,这个儿子记性有够差,“你舅舅是......”她一顿,“你忘啦?!” “哦,哦......”冷夜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看着轻漫雪的眼神多了些新奇,“那这么说表妹也是?!” 轻若霜点头:“没错。” “好了,几个孩子都是刚回来,也都累了,让他们先去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过会儿再聊。”冷毅一直看着心爱的妻子和几个孩子没有多说什么,此刻对着儿子不放心地吩咐道,“夜儿,不可欺负雪儿啊,不然你母妃和我都不饶你。” 他笑得宠溺,眼前是心爱的妻子,以及他们的骨肉,还有霜儿心心念念的家乡的亲人。现在算是真正的一家团圆了,霜儿也该安心了吧!他心满意足地闭一闭眼睛,脸上是一片的宠爱和温情。 轻漫雪刚刚去拜见轻若霜和冷毅,便先让蓝儿带那姑娘下去梳洗,待她从偏厅出来回到听雪斋,人还未坐定便迫不及待地唤来蓝儿:“蓝儿,我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呢?” 蓝儿乖顺地替她倒完茶,才回道:“回小姐,那位姑娘已经梳洗好了,奴婢一会儿就带她到小姐房里来。” 轻漫雪点点头,表示知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些点心到我房里来。” “是。”蓝儿福一福身领了命出去。 待蓝儿出去,轻漫雪才坐到一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清青怎么可能也在这里呢?还是只是个和清青长得很像的人? 正揪着心,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一个清泠又不失娇俏的姑娘走到她眼前,那姑娘羞怯地看一眼她,便对着她便直直地跪下,额头响亮地扣在地上:“奴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她这一跪,像是跪在了轻漫雪的心上,砸得她顿顿地疼,伸手将她拉起:“来,先起来......”她看着她和清青一模一样的脸上一片茫然无助的样子试探着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小姐......”女孩缓缓抬起头来,胆怯又明朗的眼睛看着她,只一眼便又垂下去,一脸迷茫又为难,“我......其实奴婢也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月微楼里了......” 轻漫雪乍然:“你失忆了?” 女孩看着她怯怯地点了点头。 轻漫雪有些头疼,不过看她的言行举止简直和清青那个鬼灵精的丫头大相径庭。她微微一笑,那丫头恐怕就是失忆了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瞧她的。烦躁地甩甩头,却听一阵敲门声传来:“叩叩叩......”蓝儿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小姐,奴婢帮您把茶点送来了。” 轻漫雪连受打击,颓然地坐到椅子上,扬声道:“进来。” 蓝儿道声是推门而入,端着盘子毕恭毕敬地走到轻漫雪身边将糕点放下,她看了一眼略显倦容的轻漫雪,担忧道:“小姐,您累了吗?要不要去榻上休息一下。” “不,不了。”轻漫雪疲惫地摇摇头,又抬起头来看向仍是一脸谦卑又胆怯地看着她的女子,“那你也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了吧?!” “嗯......”女孩看着轻漫雪的样子,有些畏缩,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轻漫雪心口一酸,明知她不是清青,却仍不自主地将她当成清青,安慰道:“你别怕,这样吧,以后你就跟着我,我给你起个名字,叫——清儿,可好?” 女孩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现出一分惊喜,又“扑通”跪下去:“真的,奴婢真的可以跟着小姐吗?” 轻漫雪叹息,亲自起身将她扶起:“记住,以后没有人的时候,你们都不用自称‘奴婢’!” 这话她也是对蓝儿说的,天天听奴婢长,奴婢短的,她听得脑仁都疼了。 蓝儿和清儿纷纷一惊,她们不敢造次,不分尊卑,又要跪下。轻漫雪眼见,怒道:“要是当我是主子,还想留在我身边,就记住我的话,不然我就打发你们去浣衣坊。” 两人下跪的身子顿住,蓝儿是王妃亲自挑选的来伺候轻漫雪的,她跟了她有一个半月,第一次看见她发火,可是她发火却是为了......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眶中打转,她凭着自己异于常人坚定的忍耐力才忍住落下的眼泪,微弯下腰施一礼:“是,蓝儿谨记。” 清儿看蓝儿施礼,也忙跟着照做,红红的眼睛欲哭不能:“是,清儿明白。” 轻漫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去外逛了一圈,遭受的打击又不小,只要一想到清青她就头痛不已,她是不希望清青跟她过来的,毕竟她穿越那天墨飞正好看清了自己的心,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但是私心里又希望能有个相熟的朋友陪着,姑姑毕竟和她隔了一代,之间难免会有代沟。 支退了清儿下去修养,便窝在软榻上看书,突然听见外头有人扯开了嗓子喊她:“雪儿妹妹......雪儿妹妹......” 支起半躺下的身子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是她那个才见面的表哥。扯了扯嘴角,这效率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找上她了? 蓝儿在轻漫雪处永远是辛劳勤快的忙来忙去的,听到外头的声音她忙放下手上的工作,欢快道:“是少爷!” 轻漫雪看她一眼,难得见她如此兴奋。不动声色放下书掀被起床,点点头:“请表哥进来。” “雪儿妹妹,看看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冷夜的人未进屋,咋呼的声音已经先是传了进来。 然后下一刻轻漫雪便见一个白衣锦袍的公子怀里抱着一个小木盒子一跃进来。他一进来就不客气的坐到轻漫雪前面,将手中的木盒“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对着蓝儿挥手道:“蓝儿,我渴,给我倒茶。” 蓝儿眉眼具笑:“是,少爷!” 轻漫雪制止蓝儿,看着冷夜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表哥要给我看什么?” 冷夜伸手接过,看着她神秘地“嘿嘿”一笑,刚刚风风火火的说是渴,可是茶还未喝便又将茶杯放下,然后打开桌上那个做功无甚出奇的木盒,只是木盒之下还有木盒,连打开三层,他才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东西,献宝似的笑道:“看,这是什么!” 轻漫雪不露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伸手接过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一块石头,但是又不太像!有她半个巴掌那么大,看上去通体透明,莹润如玉,倒是有些像玉石,隐藏在纹理内的是丝丝如血般的色泽,因并非通透红润,使得整块石头看起来似粉非粉,似红非红,而最稀奇的是这石头竟是一块未经雕琢过的天然的含苞待放的梅花形状。 倒确实是巧夺天工,玲珑剔透,正预示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轻漫雪将石头握进掌心,甚至感受到它竟有一点点温热的触感,看着对面吃茶吃点心不亦乐乎的冷夜,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小玩意儿,倒是值得他拿这么个复杂物事来装。她挑眉笑起来:“表哥是要送我吗?” “嗯嗯......”冷夜喝一口茶咽下口中糕点,他一抹嘴道,“雪儿妹妹第一次来我家,你哥我自然要送你一个见面礼啦!”他自动自来熟地坐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一脸好奇地看着她,“妹妹可不可以跟我讲讲你们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气愤道,“娘她老是不肯跟我细说,每次都敷衍我。” 轻漫雪明白他的来意了,以贿赂之名行哄她之实。难怪这么个小玩意儿他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来装乘了,是想故意惹起她的好奇吧?他是怕她初来一人寂寞吗!握着手中温热的奇石,连同心里也一点点温热起来。 任他抓着自己的手,然后执起另一只手里的梅花石,狡黠地一扬眉:“表哥就拿这个贿赂我吗?” 冷夜倒是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一愣之后笑起来:“这个当然也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我此次出访青州,偶然捡到了这块石头,觉得它挺特别的就捡了回来。自从见到妹妹之后就更觉得与妹妹相配了。” 哦,哦!轻漫雪暗自点点头,看来也是注得与这个表哥有缘。他才捡到了这石头,她便来了! 她心中感激,深吸一口气,道:“表哥可知雪儿有一哥哥?” 冷夜闻言疑惑地摇摇头。 轻漫雪继续道:“他叫轻墨飞......”她看向她,眼中微光闪烁,“与表哥十分相似。” 是的,冷夜与轻墨飞很像,从他的眉眼,轮廓,性格,处事,以及爱她,宠她的心情!或许是隔代的血缘关系吧,正是这种奇特的血缘使然,使得他们身上都有彼此的影子。 她看着他呆愣了一下略显可爱的神情,从怀中拿出那部手机,然后打开文档夹,解释道:“表哥要是想了解雪儿的世界,就先看看这电影吧。” 冷夜回过神来,稀奇地看着她手中的宝贝,更加挨近她的身体,十分的期待。 第十章 抓包 冷夜既然回京,冷浥尘自然也回了京。只是他连府都来不及回,风尘仆仆一路赶到皇宫的时候,却被人告知宫中根本就没有“青芜”其人。一切就像是他的南柯梦一场,她就这么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 可是明明那夜的温度那样灼人,到此刻枕边似还有她的余温。一股失落油然心头。 不是要勾引他吗?既然勾到手了为什么又要离开?!难道她真的是有其他目的!冷浥尘不由想起一多月前的雪海庄发生的事情,眉头蹙得紧紧,难道她真是魔医门的人?故意接近他也是为了得到长生不老药? 另一方,有了冷夜的陪伴,轻漫雪的日子确实没那么闷了,他总能有办法逗她高兴。有时候你看着他很宠你,可是一转眼又能被他的恶作剧气死。 不过越是这样,才也越是能没心没肺的,开怀大笑的!轻漫雪有时候很羡慕他。 她原以为冷夜和墨飞有些像,但是接触下来才发现两人一点都不一样,一个是阳光开朗热情的大男孩,而另一个则是阳光闹腾整天咋呼着无聊的小魔王。 但是冷夜爱玩爱闹却很懂得分寸,不是那些个纨绔子弟,也没有那些纨绔子弟身上的臭毛病。要用二十世纪的话来形容的话,就是不宅,很有做旅游达人的潜质。 总之她很喜欢这个表哥,和他在一起,开心,自在,没有压力,他好像有一种能拥抱蓝天的魔力。 清闲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几日,直到这天轻漫雪接到太后的旨意入宫见驾。 轻漫雪入了宫才知道太后已经病了好几日:“太后,您别动,雪儿扶您起来。”体贴地在她背后垫了一个靠垫,“太后,您感觉怎么样了,怎么雪儿才几日没见您,您就病成这样了。” “雪儿,别忙,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宠溺地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到床沿上,看到她感觉自己的病都好了大半了,“没事,哀家只是年纪大了,一些小毛小病,哀家看见你啊,就什么病都没有了,呵呵……咳咳咳……” 轻漫雪有些无语,她又不是仙丹妙药,看看才说了几句又咳了起来:“雪儿求您了,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雪儿还心疼呢!传太医看了没有?” 太后似乎是怕她生气般,赶紧解释道:“哀家真的没事,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太医开了些药,服了之后休息休息就好……”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是需要人哄,需要人约束,不等她说完轻漫雪便故意佯装生气:“您还说……”真是个任性的老人,自己身体也不晓得爱护。 心头肉生气,太后赶紧着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好啦,好啦,哀家知道啦......” 太后看她真是越看越满意。她的大孙儿已经有了一门不错的婚约,一直寻摸着给二孙儿也指一个。可是京中的那些个名门小姐她一个也瞧不上,直到轻漫雪的出现,她才眼前一亮。 雪儿人长得漂亮自不用说,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清雅妩媚。而且知礼懂进退,又不是一味只知低头唯唯诺诺的主,配她的孙子正合适。这要成了亲以后也就有个人可以管着他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成天的不着家,对谁都冷冰冰的。唉......就是怕他这脾气日后会给雪儿气受。 老人家心思深,但是全部的心思却全在自个儿孙儿身上打转,不可不谓用心良苦。轻漫雪要是知道太后这心思,大概会吓得跳起来,但是如果她知道她的孙儿是谁,估计又会乐得跳起来,寻寻觅觅,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还没等太后打好自己的小算盘,给另外两个孙儿也找一个好孩子,门管的太监突然拉着长长的音调通报:“墨小姐到——” 轻漫雪不知道这个“墨小姐”是谁,可是没来由的她的心慢跳了几拍! 乔心跟着门管太监进入太后寝殿,低眉顺目地向太后行礼,待直起身看清寝室内的情形,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轻漫雪看清来人也是吓得膛目结舌,她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大变活人一般出现的乔心:“小乔?你怎么会在这儿?” 太后看着两个孩子的反应,明显感到疑惑,询问的眼神望向轻漫雪:“雪儿,你认识相国千金吗?” “相国千金?”轻漫雪显然没反应过来,乔心趁着空档接过话茬:“回太后,小乔与小雪从前一起学艺,最近有些日子没见了。” 听她这么一说太后来了兴趣:“这么说雪儿也会医术?” 轻漫雪回过神来,连连摇头:“喔。不,不会......”她借口道,“我们师傅琴棋书画,医理茶道,星相天文都有涉猎。我们虽然师从一人,但是雪儿却是个俗人,偏爱附庸风雅。” “呵呵呵,这丫头......“太后被她逗得笑起来也不再追问,对着两人招招手,“来,都坐到哀家身边来。” “是。太后。”乔心率先走到太后身边坐下,轻漫雪紧随而后。 “先让小乔来给您问脉吧?!” “好。” 乔心将中指和食指搭上太后的手脉,片刻之后她露出了释然的微笑:“太后,再服两帖药就没事了,但是您还是注意要多休息,切记不可累着。” “好好,哀家知道了。”太后更是满意地笑,拉住两个孩子的手再不肯放,看着她们满眼的慈爱又有些高深莫测! 轻漫雪和乔心一直呆午时才离去,期间太后一直拉着轻漫雪和乔心问东问西,所问的无非是爱吃什么,爱玩什么,爱看什么书,有什么爱好,有没有心上人之类的,一直问得轻漫雪酡红的脸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不容易打发了太后,两人一出懿祥宫轻漫雪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乔心追问:“你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哥哥在谈判吗?怎么也会在这儿?又怎么会变成相国千金?”一连串的问题颇有些审问的味道。 “呵。你这一连串的发问让我先答你哪个?”她失笑起来,知道这丫头急性子,故意话头一转,也仿佛严刑逼供一般,“我还没问你呢,你又怎么会变成郡主的?” “这......说来话长了。”轻漫雪先是叹口气,才又接着将事情经过说出来,当然她和冷浥尘那一段她自然不会说。 “这么说来,你姑姑也穿越到这里了?”乔心讶然。 轻漫雪点点头:“嗯。” 墨小乔有些了悟:“难怪她失踪这么多年,警察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到,不过现在这样也好,以后也好有个照应。”她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一丝失望与落寞,那是对某个人的思念,“我们以后......大概是回不去了!” 不知道她在意的人怎么样?! 轻漫雪看出她的落寞,她同样有忧心,不知道墨飞以后该怎么办!抓住她的手背,巧笑道:“好啦,世事无绝对,如果有心就一定有办法的,就看你怎么做了。” “嗯。”乔心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轻漫雪此刻比较想知道“墨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慰了一句便收敛心思又急忙催促道:“我的事你都知道了。说说你吧,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啊......”乔心拉着她一边走一边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轻漫雪和枕浓学长去后山拍《相望》的时候,乔心,清青,轻墨飞都去给他们捧场了。期间轻漫雪是因为不小心一步踏错了来到了这个时空,没想到乔心也不知怎的阴差阳错的穿越了过来。她越到圣裕皇朝之后被一个姓雪的公子所救,后来他们不小心失散了,她又遇见一个老头说自己和他们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可惜日前他们家小姐突然染了怪病去世了,老爷怕夫人伤心,所以想请她做,呃......是假冒他们家小姐,安慰安慰他们家夫人,骗夫人说小姐还在世。 当时她是拒绝的,可老爷子竟然给她跪下了,她不忍老爷子一片思女心切,又想到自己在这里也是无依无靠,就一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那老爷居然是当今相爷。所以自己就莫名其妙成了相府千金——墨小乔。 好在她扮演这位相府千金也不算难。据说墨小姐十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相爷就将她送到了山上她师父那里疗养,可是她的病却一直没有根治,于是便一直留在她师父那里学医调养。这么多年也并没回过府里,和家里也只是通通书信,她只要看看那些书信就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了。 所以她现在是“墨小姐”——墨小乔,而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乔氏二小姐——乔心。 轻漫雪听完一阵唏嘘嗟叹:“感情,这都成穿越收容所了,看来这年头果然盛行穿越风啊......” 墨小乔:“......”明明已经不流行了好吗! 轻漫雪越说越起劲:“你说我哥不会也这么****运吧......” “......”墨小乔:“不会吧?!” 但是轻漫雪却觉得她们再在民间找寻找寻,说不定还能找到同乡,说不定到时候组建支足球队都没问题。 第十一章 初识 轻漫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这突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加上又下了一夜的雨,道路湿滑,脚下不注意本能地向前倾去:“啊——” “公子小心。”伴随着一声温润的嗓音她已掉进一个温柔宽阔的怀抱。轻漫雪连忙推开他,惊慌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男子眼神微微一闪,有些差异:“你是女的?” “......”倒是轻漫雪一时忘了自己还是男装打扮,脱口而出一时语塞。 抬眼打量一眼。只见眼前的男子身材欣长高挑,一件月牙白的长袍,外面一件半透明的丝制长衫,腰间一条玄色腰带,上面挂着一只绣着莲花的青色香囊,手边一柄金边折扇扣手。适才才是真正的风流儒雅的风流才子。 男子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满目春风,温润如玉。轻漫雪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大地回春般,奇迹地安下心来,她笑道:“正是。只为出门方便才改扮男装,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男子脸上挂着清雅的微笑,颔首表示理解:“在下冷临风,敢问姑娘芳名。” 轻漫雪低一低头:“公子叫我雪儿便可。” “不知雪儿姑娘家住何方?适才......为何......”他犹豫着停下来,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斟酌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他刚刚看她似是有轻生之念,才忍不住出声唤她。 “......”轻漫雪知道他误会了,也有些尴尬,刚刚要不是他出声叫自己,估计她真的会掉下去:“公子误会了,雪儿只是一时忘神。” “原来是这样。”冷临风看出她似乎不愿多说,点点头体贴的不再多说什么。 “公子......”轻漫雪话未完,突感一阵晕眩,身子一歪,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姑娘——”冷临风一惊,连忙接住她,低头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女子连声呼唤,“姑娘,姑娘......” 昨夜墨小乔因为苦等不到轻漫雪回来,以为她有事先回去了,她急急忙忙入毅王府找她,但是直到听雪斋内才发现空空如也,她压根没回来。 轻若霜则因为轻漫雪的彻夜未归,急得满府乱转,冷毅一边安慰一边差冷临夜带着家丁连夜来寻,可是冷临夜亲自带人找了大半夜也毫无所获。 此刻他正带着人往清湖一带寻找。但这清湖边若是秋日时节那芙蓉花开,一片露染胭脂色,自是人去往来不绝,如斯薄寒冰冻时却是人烟稀少,人迹罕至。他也只是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试试,但是其实压根没报什么希望。 他带着人沿着清湖边急匆匆寻了一圈,果真没见什么人。刚转过碧烟潭见前面朦朦胧胧的一抹白色的影子,他疾步追上去想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轻漫雪,近了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冷临风:“大哥,大哥......” 冷临风原本与轻漫雪聊得好好的,想问她住在哪里送她回去,可是她忽然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他连忙接住她,这才发现她冻得浑身发抖,身子却热得发烫,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便急忙想送她去找大夫。这才抱着她走了几步就隐隐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叫他,他转身一看没有想到会是冷临夜。 他看着冷临夜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他正想问话:“夜......”冷临夜却突然惊呼起来:“我表妹怎么在你这儿?” “表妹?”冷临风先是一愣,继而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有表妹了?”据他所知皇婶是孤儿不是吗? “咳咳......”冷临夜摆摆手,换了两口气,看样子喘得不轻,“此事......说来......话长,我找......找她一......一夜了,她怎么了?” 冷临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眼中多了一抹心疼,道:“病了,估计是淋了一夜的雨,先去找大夫。” “好好好,那快去。”冷临夜听她淋了一夜雨,同样心下心疼,急忙催促。 轻漫雪就这一病,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星期。轻若霜问她那晚的事,她却只借口说是迷了路,在外躲了一夜的雨,对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字不提。 轻若霜看她这么病恹恹的,不忍苛责她,终不再多问。但是她有心事却是任谁也看得出来的。 病中,来的最多的还是属墨小乔。冷临风也来看过她一次,还带了很多补药和果品蜜饯。两人天南地北,海阔天空聊了许久,她的精神才算稍微有所缓和。 今日,他又再来,轻漫雪已经可以下床,正抱着暖炉窝在观景台下的软榻上发呆,一旁的紫檀香冉冉袅袅。 窗外积雪将满园都似淹没在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里,一片冰天雪地,银装素裹。她不由想起了伟大的毛主席的那首有名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眼前的景色不似那般波澜壮阔,壮志豪情。但却是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倒是有一派江南冬日的滋润美艳,就好似一幅上好的水墨山水画。清凌凌的冰柱子挂在树梢上,让人一阵的神朗气清。 她从小生长在南方,小的时候还能看到雪,但是随着气候变暖之后,十岁以后冬天几乎就没怎么再下过雪。记得下得最大的那一年是她十四岁那一年的冬天,那一年轻墨飞发着高烧,却还是冒着风雪去学校接她放学,回来之后他倒头就睡,她看他那么辛苦,想要煮粥给他喝,结果却还是被她给搞砸了。 “哥,我真的好想你!你可不可以造一台时光机来接我回家......” 院子里有婢子穿过,几道粉色的影子在一片银白的世界里曾添了几抹风姿韵色,她们手中抱着过冬的棉儒,轻轻谈论着:“表小姐这几日心情不好呢!王妃让我们不要打扰到她。” “嗯,嗯。”另一婢女点点头,脚下生风,快速地穿过院子,好似真的怕打扰到她一样。 自嘲地笑笑,看来谁都看得出来自己心情不好。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就是被人给耍了一道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姐。”清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睿王来了。” 清儿便是轻漫雪那日救的那女孩,她因为失去记忆被人拐骗卖去了月微楼。因为与清青长得像,轻漫雪便替她取名为清儿,然后留在了身边。 轻漫雪回过神来,紧了紧手中的暖炉,对她道:“请他进来。” 清儿应声出去。 “雪儿,今日好些了吗?”冷临风踏步进来,看了眼窝在软榻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轻漫雪。 “好多了。”轻漫雪看过去,抱着怀中的暖炉直了直身子却不愿多动,“多谢风大哥关心。” “那就好。”冷临风吁出一口气,在她对面的棋盘边坐下。 蓝儿忙奉了茶上来:“王爷请用茶。”他接过,啜了一口之后放下茶盏:“那****可吓坏我了,没想到你竟然是夜的表妹。” 轻漫雪又紧了紧怀中的暖炉,清儿忙伶俐地上前:“小姐,奴婢帮您再换一个。” 她点了点头将暖炉塞到清儿手中,然后看向冷临风:“世事奇妙,就像雪儿能遇到风大哥一样。” “这话说得在理。”冷临风看她仍是有些恹恹的,存心逗她动一动,执起棋子,“怎么样,来陪我下一盘?” “好啊。”轻漫雪来了精神,起身也坐到棋盘边。两人摆开棋盘,轻漫雪执白子,冷临风着黑子。 两人才各下了三子,蓝儿前来通报:“小姐,小乔小姐来了......”她看了一眼冷临风复又看向轻漫雪,犹豫着,“您......” 这时清儿也将暖炉填好了新碳递给她,她接过暖炉又落下一字一边道:“请她进来。” “是!”蓝儿道。 轻漫雪抱着新置的暖炉觉得有些烫手,将手缩进袖子里用袖子包着手拿着暖炉。 墨小乔踏进来看见冷临风也在,不着痕迹地瞥了眼,福身施礼道:“小乔见过王爷。” 自从上次冷临夜的事情后,她恶补过,把墨小乔从前认识的人了解了个遍,包括他们的背景身份,长相爱好,脾气秉性等等。但是她至今还不知道他那个所谓的“父亲”瞒了她一件大事。 “小乔姑娘免礼。”冷临风落下一子,伸手虚抬一下,淡眼打量她一眼。 他和冷临夜的感觉一样,眼前的女子和印象中有太多的不同,不仅是长相,还有性格处事。以前的墨小乔倒也算知书识礼,只是有一股子小家子气的恶作剧,见了冷临夜总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对他也向来没有好脸色。 但是却总是跟在自己身后,他到哪里她就到哪里,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活脱脱一个他的小跟屁虫。只不过现在她对他却是这般的客气疏离,不是不好,是更好了。从前他总是烦她跟着他,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又不得不忍耐。倒是如今她对他却像是生分了。 他端起茶几上的茶盏,掀开茶盖,然后微微拨了拨茶梗,而他弥漫在烟雾后的温和的双眼却微微眯起,不经意地看一眼墨小乔。 墨小乔倒也不是刻意对他生分,而是本就没什么交情,自不可能像原先的墨小乔一样讨好他,一切相处只全凭自然。向冷临风行过礼后,她走到轻漫雪身边坐下,蓝儿忙又奉了茶上来。 第十二章 风波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流觞殿。 今日是圣域皇朝当朝圣君冷峻和毅王爷冷毅的生母,文庄太后的六十大寿,轻漫雪一大早也跟着轻若霜进宫。 皇室若是有什么庆典喜宴一般都会在流觞殿举行。 她进得殿来,只见大殿内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四周水晶宫灯装饰,泛出半透明的光泽,晕染了一室的妍丽。殿内丝竹乐舞不绝于缕,满目所及之处皆是美酒佳肴、翡翠金杯、轻歌曼舞、美人吟吟,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轻漫雪一路望去,大殿正位玉阶之下已有不少人在席,右边一排坐着几个眸眼浅笑天姿国色的美人。左边首位空着,她知道那是她姑父的坐席。接着往下的是冷临风,他也看见了她进来,朝她微微一笑以示招呼,她正想回笑,却觉得从冷临风旁边传来一道灼热的目光,她心里微微一颤,凭着感觉顺眼望去,整个人瞬间愣在那,还挂在嘴角的笑容也石化。 冷浥尘手里拿着酒杯,看见她也是震惊的不得了,他明明在宫里找了,她没有在的。不过他的反应能力比轻漫雪快,震惊了那么一下之后立刻回过神来,嘴边扯开一抹若清肆的笑。 轻漫雪还是呆呆地愣着神,双眼发愣地看着冷浥尘,眼中的一切皆成了虚空。 墨小乔随着墨相夫人与轻漫雪轻若霜前后脚的入殿,看见轻漫雪呆傻的样子,悄悄拉过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退:“小雪,你怎么了?” 轻漫雪这才醒过神来,先是紧张地看了眼四周,好在现场是一番歌舞升平,高朋满座的热闹景象,没有人发现她的失仪:“我,我没事。”刚才她只是看见冷浥尘一时太过惊讶,现在她心里也有了数,大概猜到他是谁! 还没等轻漫雪和墨小乔落座,太后就进入殿来,所有人都忙着下跪行礼:“参见太后!” “大家都平身吧,今日是喜宴,不必拘礼。”太后走到冷浥尘、冷临风和冷临渊等几位皇子面前,朝轻漫雪招招手,“来来,雪儿,哀家给你们介绍一下,前些日子你册封的时候哀家这几个孙子都不在宫中,今日可要好好认识认识。” 太后一发话,所有人都纷纷往这边看去,轻漫雪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那边挪去,速度堪比乌龟慢跑! 冷浥尘等三人皆站起身,冷临风率先开口:“劳皇祖母牵挂,孙儿与雪儿认识。” “哦?你们认识?”这倒是让太后有些意外,她好奇地看向轻漫雪。 轻漫雪抬起眼看了眼冷临风,对太后微微一笑:“嗯,雪儿有幸之前承蒙王爷相帮。”她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冷临风也对她淡淡一笑,示意并不重要。 轻漫雪话出口的同时,感觉到自己右脸隐隐的一阵灼热,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某个人正紧紧地盯着她,她不动声色地测测身子避开他的视线。 但是没想到她才侧开,下一刻就被太后给拉着掰正了身子,简直和她作对,害她不偏不倚地对准了冷浥尘,她没办法只能抬起头看他。只见他冷冽的双眼冷冷扫了她一眼后便撇看向太后。 轻漫雪心里先是一惊继而一怒,他那是什么眼神?他还敢给她使脸子,气死她了,死男人! 太后看着冷浥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尘儿,你不会也和我们雪儿认识吧?!” 太后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却没想到引来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认识!” “不认识!” 两人同时开口,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引得在场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为何一个说认识,一个说不认识。连冷临风也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冷浥尘眸光一掀,敛下周身的怒气! 轻漫雪被一众人看得头皮发麻,只能话锋一转道:“雪儿确与王爷见过几面,只是雪儿并不知王爷的身份,所以说不认识。”她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早就将冷浥尘诅咒了十七八次! 众人恍然大悟。 “欸,皇祖母怎么不给我介绍,渊儿还不认识啊?”或许是看出了彼此间气愤的凝重,七皇子冷临渊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歪着头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太后。 “临渊。”一旁的玉贵妃轻轻呵斥一声,“不许这么没规矩。” 冷临渊不依地轻嚷:“母妃......” 玉贵妃皱眉摇着头也拿他没办法,这孩子都让他父皇给宠坏了。 “贵妃,不碍,不碍......”太后倒是十分喜欢冷临渊的率真调皮,活泼开朗。丝毫不以他的性子生气,反而打趣道,“我们渊儿啊,是吃醋了,怪我冷落了他。” “呵呵呵……”太后此言一出惹得众人一阵欢笑,先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冷临渊的一番捣乱,尴尬气愤被冲散。 轻漫雪整场宴席如坐针毡,全程被冷浥尘炙热的目光包围。一开始她很努力的不去理会,不去看他,可是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她抬起头使劲瞪他。只是人家不为所动,还挑衅似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轻漫雪绝对相信,要不是大殿里有那么多人,她一定把自己面前能扔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向他,砸扁他,看他还敢这么嚣张。 此时凝香亭外飘着微雪,亭内的石桌上摆放着各式糕点瓜果,温着酒,燃着红红的炭火,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寒意。 凝香亭隐匿在梅林中,冷浥尘、轻漫雪、冷临风、冷临夜、墨小乔、冷临渊、冷静依以及冷潋思坐在里面…… 亭外皑皑的白雪纯净而透明,遍地晶莹的雪和满目所及盛开的梅,红的、粉的、绿的,白的,浩如烟海,冰枝嫩绿,清雅脱俗。 轻漫雪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她一人独坐栏杆,将手伸出去,晶莹的雪花刚落到掌心便消失不见了,她痴痴地笑起来。墨小乔一溜烟地跑到她面前,伸手拍在她接雪的掌上,对她展开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将一枝新折的梅花放入她的手中,她轻轻一吸,顿觉满口清香,萦身绕体,更加得笑靥如花...... 冷浥尘坐在另一边,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自斟自饮...... 冷临风坐在古琴边,轻柔而有力的琴音如潺潺小溪静静地流泻,又如高山流水般叮当奔流不息...... 冷临渊则站在书桌前挥毫笔墨,将眼前的美景一一收入他的画中,冷静依安静地站在他身边替他研墨。 最不安分的就属冷临夜和冷潋思,两个人你追我打闹,冷临夜跑到冷浥尘的身后,害得冷潋思怎么也追不到他,气得她跺脚直嚷。 冷静依实在看不下去:“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二哥哥了。”可惜收效甚微。冷浥尘被两个小魔头夹在中间却不甚在意,任由他们闹得不可开交,自顾自斟自饮! 随着冷临渊大喝一声:“完工。”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看向他作的画。 宣纸上绘出亭外的梅雪风姿,高低错落,一片连成一片,有的艳如朝霞,有的白似瑞雪,有的绿如碧玉,煞是壮观。 而凝香亭中的精致也被冷临渊描绘得活灵活现,笑靥如花的轻漫雪,斟酒自饮的冷浥尘,抚琴的冷临风,精灵逗乐的默小乔,文静的冷静依,冷临夜和冷潋思的追逐打闹,以及全神贯注作画的他自己。每一处每一分都挥毫的恰到好处...... 轻漫雪不禁对他刮目相看起来,想不到这个七皇子竟有如此的画工,他的笔墨精致细腻,温柔婉转,自然生动。 “六弟的这幅画却是作的不错。”冷临风停下弹琴,走到书桌前,赞道。 冷浥尘也走到书桌前,手里的酒壶和酒杯依旧:“恩,画得生动。”说完抬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神却悠悠地盯着轻漫雪看。 “是呀,几月不见六哥的功力见长啊!”冷临夜终于停下了和冷潋思的打闹,他看了一眼画也毫不吝啬地赞叹。 人人都随声附和,大赞冷临渊画得好,唯独除了轻漫雪。冷临渊撇过头来看着她:“雪儿郡主觉得呢?” 轻漫雪淡淡一笑,不语!径自走过去,提起笔,沾上墨,题了一首诗:梅开青酒凝香亭,挥墨琴韵波澜惊,年华青春声莫停,一缕幽雪梦香魂。 轻漫雪的这首诗写得应景,将“凝香亭”内以及“凝香亭”外的精致形容得恰到好处,那句“挥墨琴韵波澜惊”不仅表明了她对这幅画的评价,顺带还夸赞了冷临风的琴。 “好,雪儿果然才思敏捷。”冷临风脱口而出,看向轻漫雪,后者不好意思地笑笑。 冷临渊由刚看到诗时的激动到此刻对轻漫雪的敬佩:“哈哈,雪儿郡主谬赞了。”冷临渊从石桌上拿过两杯酒,将另一杯递给轻漫雪,“来,雪儿郡主,我一定要敬你一杯。”自己则一饮而尽,饮尽之后还有些激动。 轻漫雪不好意思拒绝,袖摆一掩也是一饮而尽,清洌的酒顺着喉咙一路流下,酒气萦绕在口腔,突然一阵反胃,她急忙放下酒杯跑向亭外干呕起来。 墨小乔走过去,拍着她的背:“小雪,你没事吧?” 轻漫雪向她摆摆手,可是她吐了半天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吐出来,猛地抬头,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空气,又突然回头害怕地看了眼冷浥尘,心里暗道:不会这么巧?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冷浥尘惊讶地看着她,算算日子他和她缠绵的那一夜距今也一个多月了。惊讶过后他的表情多了一分期待。看得轻漫雪一阵气恼! 墨小乔瞧出她脸色不佳,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好点了吗?” 轻漫雪抬头看着一众人都是脸色凝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不好意思起来:“我没事,只是酒气太重,让大家担心了。”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害怕紧张地看了眼冷浥尘。 听轻漫雪这样说,轮到冷临渊自责:“怪我,雪儿郡主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呀!” “王爷第一次敬我酒,雪儿怎么能拒绝呢!王爷不用自责。只是这酒后劲太大。休息休息便无碍!” 冷临渊还是有些自责。 墨小乔不放心:“要不要我给你把把脉吧。”她才刚将手搭上轻漫雪的手腕,她却像惊弓之鸟一样立刻将手抽出,牢牢的用另一只手握住,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很浓,心虚地偷偷瞟了一眼冷浥尘,讪笑:“不,不用,我没事的。” 第十三章 耳光 墨小乔见她这样只能作罢。 一阵的骚乱后众人才又恢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冷浥尘却没有了兴致喝酒,一直若有所思地,偶尔看一眼轻漫雪。 暗香浮动月黄昏,夕阳收起它最后的微笑,暮霭来临。晚宴即将开始,可是轻漫雪,墨小乔和冷浥尘三人却都不见了踪影。 “啊——你说真的,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太好了,小乔,我爱死你了!”凝香亭内轻漫雪不知听到了什么,激动地一把抱住墨小乔,又蹦又跳! 冷浥尘在亭外看得真切,他走进光线,踏上阶梯步入亭内,两人看到他的出现,皆是一怔。 只是一瞬,墨小乔便舒展开笑容,她笑得有些暧昧,对轻漫雪道:“小雪,我先走了。”然后向冷浥尘福身,“王爷,你们聊。” 看着墨小乔渐行渐远,轻漫雪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急急忙忙想抓住她,脚下生风向亭外跑去:“小乔,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才刚经过冷浥尘的身边,便被他一把拽住。 冷浥尘将她从身后拥进怀里,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缓缓地摩挲着。轻漫雪立刻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冷浥尘任由着她闹,但力道恰到好处不让她挣脱,又不至弄伤她。 属于他特有的磁性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没有想我?!” 轻漫雪本就是对他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的,现在听他这样说,心头陡然一酸,没好气地冲口而出:“没有,谁要想你。” 冷浥尘也不生气,他的眸子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明亮,不动声色的沉着声音:“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她咋喝一声失声否认,“你倒是想。” “没有吗?”冷浥尘圈着他的手不轻不重地落到她的小腹上,不难听出他的声音里的点点失望。 不过很快在轻漫雪看不见的地方他忽然扯开一抹魅惑般的笑意,那就是说他可以......为所欲为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和她秋后算账:“为什么说不认识我?” 轻漫雪完全不知道他的邪恶想法,继续在做着困兽之斗,嘴上也不愿认输:“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又没告诉我你是谁。” “那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他将她困在自己怀里,霸道地宣布,“记住,我是你男人。” 轻漫雪挣扎了半天,未果。她为之气结,终不再做徒劳之功,气愤转过头,狠狠瞪他:“无耻。” “无耻?”冷浥尘冷哼,忽又邪魅笑开,诱惑般地开口道,“还有更无耻的,想不想知道?” 轻漫雪一愣,等她回过神来某人已经低头邪恶地吻上她,他疯狂的掠夺,吻得她毫无招架之力,他钻进她的樱桃小口,缠绕着她。 冷浥尘一挥衣袖将石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轻轻将她推倒在上面,自己跟着俯身而下。轻漫雪被他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眼泪都差点要溢出眼眶:“喂,你想干什么?会有人来的……” “我会告诉你我想干什么。”他诱哄着,“乖,放心,不会有人来!” 他笑得邪惑,肆意的吻不断落下,落到她胸前的浑圆上,隔着衣衫用牙齿轻轻地啃噬摩擦,宽阔的手掌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凝香亭的四面珠帘垂曳,珠帘之外鹅黄色的轻纱又轻曳,遮住了亭内的旖旎风光...... 轻漫雪的心中羞愤无比以及,她居然又被他莫名其妙的给吃了。 趁冷浥尘喘息的当口,她一把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冷浥尘猝不及防,被推得倒退数步,她赶紧直起身拉好衣服,狠狠一耳光甩上他,然后哭着跑出凝香亭。 冷浥尘完全愣在当场,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会打他,居然敢打他。愣了楞,他整理衣服就追了出去,这次再让她跑了,那他的一世英名就别要了。 轻漫雪一边跑一边哭,太过分了!他那么久不来找自己也就算了,居然在她抓包了他和别的女人之后还敢这么对她。王爷怎么样?王爷就可以欺负人吗? 不知道是怒得还是羞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脚下突然被一根树枝给一绊,摔倒在地上:“啊——” 冷浥尘追出去,没跑两步就见她摔倒,急忙一个箭步冲过去,然后一把抱起她,看向她的眸光里都是冷意,咆哮出声:“你跑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轻漫雪嘴一扁,红艳艳的脸上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害怕又委屈还有点愤怒地瞅着他。想说:你确实会吃了我! 但最终她只扁了扁嘴。 冷浥尘看见她那一副委屈又害怕,想怒又不敢恼的模样。心里一阵无奈,这女人明明都敢打他,现在又一副那么怕他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让她坐在自己膝上,替她检查脚踝:“脚有没有伤到?” 轻漫雪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红着眼睛咬着唇摇摇头,那表情要多无措有多无措,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冷浥尘把她放到地上:“起来走走,看看有没有事。”轻漫雪活动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疼,但是她可不想告诉他。 他们没关系—— 背后突然传来冷临风的声音:“雪儿,二弟,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轻漫雪看见冷临风简直就像是看见了大救星,咧着嘴笑迎上去:“风大哥,你怎么来了?” 冷临风本是一脸着急,看见轻漫雪向自己走来,他也落出一抹淡笑慢慢走过去,走进了他才生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轻漫雪刚在他跟前站定,乍一听他的话,“轰”地一下觉得脸更红了,甚至她觉得连身子都发烫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是一只熟透了的小龙虾,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怎么办。 心虚地用眼尾扫一眼冷浥尘,扫眼看到某人眼角竟然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正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地看着她。她心下恼怒,然后就更心虚了:“我......我......我刚跑......跑太快了......”疙疙瘩瘩说完后立马掉转话锋,“对了,风大哥怎么出来了。”再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她会死的很有节奏。 冷临风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轻漫雪身后的冷浥尘:“我把东西落凝香亭了。” “哦。”她撇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红得不正常的脸色,乖巧地点点头,“你落了什么?我陪你去找。” 冷临风正想说好,冷浥尘突然冷言道:“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该回去了。” 轻漫雪恨得咬牙切齿,你也知道宴会快开始了,那还劫着我!眉眼微敛,回头,故意对他灿烂地一笑:“对呀,宴会快开始了呢,王爷先去吧,我和风大哥很快的。”说完不等他反应便拉着冷临风要往凝香亭走。 冷浥尘神色不变,袖下却紧紧握紧了拳头。该死的女人居然喊他王爷,对冷临风却喊那么亲热,到底是谁跟她比较亲?!淡淡出言暗讽道:“郡主确定要和皇兄去凝香亭?” 此话听在冷临风耳中没什么问题,就是:会来不及—— 但是轻漫雪如何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心下一紧,条件反射想起他们刚刚在亭子里做的事,脸又不自然地红起来。她当机立断道:“风大哥,我帮你去拿。”甚至连他落的是什么东西都来不及问,就像身后有恶鬼追她一样,一溜烟跑掉了。 弄得冷临风一阵莫名其妙,其实就几步路他可以自己去的。而且,而且他好像还没说他落的是什么吧? 冷浥尘像是看出他的意图淡淡开口,一边看她急急忙忙跑走的身影,眼神暗了暗:“让雪儿去吧,女孩子找起来心细,我们在这等便是。” 冷临风皱皱眉,但是转念想想也对,一脸冷色开口:“二弟是怎么和雪儿认识的?” 冷浥尘心中哼笑,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四两拨千斤道:“不知皇兄又是怎么和雪儿认识的?” 冷临风倒想到冷浥尘和轻漫雪会是那种关系:“那****正巧路过清湖,恰巧遇到淋了一夜雨的雪儿......” “她淋了一夜的雨?”冷浥尘一惊,不等冷临风说完,音调陡然拔高几分。 冷临风被打断,愣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二弟?” 冷浥尘眉头微微一动,收敛情绪,不动声色地反问:“她怎么会淋了一夜的雨?” 冷临风看他一眼,脸色稍冷,不知在想什么,不过倒也没隐瞒:“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为此她还大病了一场,前两天才下床。”说起此事他心中还是一阵心疼。 冷浥尘大概能猜出是因为什么,一股怒气在心头起伏,然而更多的则是自责,眼神眯起。 第十四章 夜袭 轻漫雪在亭子里找了半天,终于在冷临风抚琴的琴案旁,找到一只绣着莲叶的青色香囊。 她记得这香囊是冷临风常戴在身上的,往日戴在他身上没注意,现在拿在手里好像隐隐能看见青青的荷叶尖上有一抹血迹,乍一看仿佛莲叶间开出的红莲一般妖艳。她拿在手里翻了翻,香囊已经有些泛白,应该是已经有些年头,但是那荷叶,甚至那抹血迹都异常深刻。 想来这是冷临风极重要的东西。她拿了便不再耽误,回去的时候看见冷浥尘还在,她不满意地暗暗嘀咕一句。 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冷浥尘脸色好像有些凝重,而冷临风也是满面冷漠,不似他往日般的温润。 她走过去,站在远离冷浥尘的另一边,扬起手中的香囊对冷临风道:“风大哥,你要找的是这香囊吗?” 冷临风抬眼,急急伸手接过:“是。” 轻漫雪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对这香囊的的好奇更深了一分,不由脱口问道:“风大哥,这香囊是谁的?” 然而问出这话的时候,她却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现出一抹痛色,自责地咬咬下唇,她说错话了,连忙道歉:“对不起风大哥,我不该问的。” 冷临风回过神来,脸色冷意散去,对她微微一笑:“没事,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只是有些纪念意义。” “哦。”轻漫雪知道冷临风的母妃已过世,虽不知道她曾发生过什么事,但是却可以想见那一定是段惨痛的经历,以至于他至今不能释怀。体贴得不再多问。 “再不走来不及了。”冷浥尘一双本就过于冷酷的眸子淡淡瞟了一眼冷临风手上的香囊,眸中莫名冷冽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看向轻漫雪。 轻漫雪被盯得心底一阵阵发毛,她打个寒颤,也不甘示弱地狠狠瞪着他。 三人并肩向着流觞殿的方向走去。原本冷临风是走在中间,她和冷浥尘分在两边。岂料,三人刚抬腿,轻漫雪的腿才迈开一只,冷浥尘突然开口:“郡主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轻漫雪听见本能地缩回脚,低头看去,只见地上空空如也,除了雪还是雪。自知上当,她愤而抬头,没想到却对上冷浥尘冷隼淡笑的双眸,他理所当然道:“哦,是我看错了。” 嗯——轻漫雪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头顶冒烟!活像一只处于备战状态的蟋蟀,但是却又偏不好当着冷临风的面发火。她忍得可谓是相当辛苦。 这当口冷临风已经走出五六步之遥,他见两人没有跟上,回头看了一眼:“雪儿,发生什么事了?” 轻漫雪仍咬着银牙瞪着冷浥尘。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敛下怒气,不自然地朝冷临风笑笑:“没,没事。” 没事才有鬼!她原本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全让这混蛋给毁了。冷浥尘,他给本小姐等——着—— 她的怒气一个没发现,一个故意忽略。冷浥尘与冷临风异口同声道:“那我们走吧。” 轻漫雪顿时耷拉下脑袋,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哦。” 冷浥尘看着她萎靡的样子,心情大好,无视前面正看着他们的冷临风,凑近她的耳朵悄悄道:“小妖精,这回我看你还怎么跑!” 轻漫雪再次气结。她气得浑身都止不住打颤,凶狠地瞪着冷浥尘,对他怒目切齿,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你——休——想!” 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冷浥尘也不生气,大步一跨追上。他似乎很喜欢看她恼火的样子,比起那晚紧张地警告他的模样更加生动。 他会慢慢发掘她不同的样子。 一番插曲,无赖的冷浥尘利用计谋成功挤到轻漫雪身边成为三人行中间那个。 冷临风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奇怪,他敛下心中疑惑,不留痕迹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冷浥尘随意地扫了一眼一旁枝上梅色正艳的花朵,心情也正艳,无所谓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郡主喜不喜欢梅花。” 他一副毫不在意地口吻,听得轻漫雪义愤填膺!她转头对上冷临风询问的眼神,她不愿就这样哑巴吃黄连,故意一副懒洋洋的口吻,挑衅道:“是啊,王爷是这么问。不过啊,我是不怎么喜欢梅花就是了,我是比较喜欢菊花。”淡雅如菊,多好—— 哎——这两个人,已经是以为难膈应对方为乐了。真是只为较劲而较劲。没有半点意义啊—— 果然,冷浥尘毫不客气地戳她的话:“现在已经没有菊花了。” 轻漫雪淡淡道:“王爷难道没有听过花满心时亦满楼?”她嫣然一笑,“只要心中有花,那何处不开花?!” “花满心时亦满楼!”冷临风重复一句,眼中乍然抹上一抹欣赏,“雪儿这话倒是有见地。” 轻漫雪扯开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冷浥尘朝他挑衅一挑眉。 冷浥尘自然看见,他也不反驳,一语双关道:“郡主说得不错,只是既然已花开满楼,郡主莫忘记了有花堪折。”所以,你休想再逃! 轻漫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白他一眼。心道:我才不是你的花,谁爱是谁是。 第十二章似是非君踏月来 迷迷糊糊间轻漫雪感觉自己的脚踝好像被人握住,柔柔的,凉凉的,而后又慢慢发起热来,她感觉整个人就像是泡在温泉水里,舒服得有些忘乎所以。 轻轻嘤咛一声:“嗯~~” 握着她的那个人受到鼓舞,稍稍用力捏了一下。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猛地睁开双眼。 只见自己床头此时正坐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借着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清华月光,她看清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差点将她肺都气炸了的冷浥尘。 混蛋!刚刚气她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敢在三更半夜跑到她房间里来装鬼吓他。 哼!就算你是王爷,但是半夜三更的敢跑到姑娘家闺房里,那么就算被对方当成是淫贼或者飞贼打死也活该。 想着,狠狠地飞起就是一脚踢上他的下巴。而冷浥尘居然也不躲,结结实实的就挨了她这一脚。 “啊——”轻漫雪飞踢了他一脚,下一秒却自己痛得龇牙咧嘴地歪倒在床上。 浥尘便环抱着胸,看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冷冷地嘲讽:“踢痛了?” 轻漫雪握紧拳头,心里那叫一个恨啊,早先在宫里他就害她摔了一脚,当时有些痛,回来之后发现红了起来。想着可倒好了,经过刚才那一脚,她想她估计是终于在劫难逃了。 想到她那双因他而饱经磨难,历尽沧桑的纤纤玉足,她愤而怒视:“你来干什么?”想也不想抄起枕头就往那人身上砸去,冷浥尘轻巧地歪头躲过。她又反手往床头一探,也顾不得摸到了什么直接往某人身上招呼,冷浥尘伸手准确无误地抓住。 他抓住之后眼中不露声色地闪现一抹笑意,紧握的拳头一松,食指和拇指捏住上面的吊绳,一个东西从他手上垂下轻轻地晃动着,只见那东西在清丽的光华下泛着幽亮的光泽,动人异常。 他倾身慢慢靠近她,轻漫雪肩膀本能地一缩,紧紧抱住被子,看见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带着欠揍的戏谑笑意:“既然不想我的话,还留着它做什么?” 余光轻巧地一扫,这才瞥见那东西就是他们初夜那晚他留给她的那枚墨玉。这玉佩的存在也正赤裸裸的佐证了他们缠绵悱恻的夜......呼吸一滞,反驳不出。 其实她是想他的,不管疑惑他的身份,还是实实在在地念着他这个人,思念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她嘴上偏不肯服输,不屑地白他一眼,一脸嫌弃道:“一块破石头,当我稀罕?” 她此刻怎么能承认?!眼前这个人有够不可一世,她什么都没说呢,他就那么自以为是了,她要是承认了......她还有地位吗?! 嗯,打定主意打死不承认! 冷浥尘面上不动,心下却暗一挑眉。破石头?这玉倒确实还当不得上品,但仍算是漆黑如墨,色重质腻。值是值不了什么钱,不过想要买下个小城还是不成问题的,而最重要的却不是玉本身的价值,而是它背后的意义。 他继续缓缓朝她倾身。这丫头倒是豁达,眼中浮现一点微末的玩味,毫不在意地笑起来:“确实是破石头。” 轻漫雪看着慢慢逼近自己的人,心紧紧揪起,抱着被子不自主往后退去,睁着无辜的眸子全身心警惕着他,结结巴巴开口:“你......你想干......干什么?” 冷浥尘看出她眼中的害怕和戒备,脸上严肃起来,双眼沉冷地盯着她,用着比刚才更加缓慢诡异的速度倾身。 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轻漫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颤栗起来,保持着后退的动作。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十分的危险,她随时都有被拆吃入腹的可能。尤其是他此时靠她那么近,他灼热的呼吸几乎全部喷洒在她脸上,唇上,更加引得她心跳加速...... “呀——”轻漫雪终是避无可避,“咚”地一声撞上床头,然后又反弹回去。也不知冷浥尘是故意还是碰巧,他的唇却好巧不巧地就这么撞上她红艳的唇上。 第十五章 身份 时间仿佛一时静止。轻漫雪错乱地眨了眨眼,整个大脑一瞬间完全变成一片空白......眼前只闪现着他晶亮无双的双瞳,像是暗夜星辰般闪耀着璀璨莹亮的光芒。 冷浥尘同样也无辜地眨眨眼,然后唇边漾起笑,不紧不慢地离开那个柔嫰香软的红唇,一脸暧昧促狭地盯着她红透了半边天的小脸,甚至还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 轻漫雪看着他的动作,脸更加的爆红! 不知什么时候感觉脚踝再次被捏住,她才她一惊,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语无伦次地挣扎起来:“干......干......你又想干什么?” 冷浥尘不说话,眉眼淡淡的,但是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出他看似冷淡的唇边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瓷瓶,拔掉瓶口的红布塞,倒出里面的东西然后轻轻敷到她脚上,手掌轻轻推动起来,仔细地按摩着她脚踝的每一寸肌肤。 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沁入心扉,轻漫雪舒服地暗暗吸口气,她终于知道她刚刚睡梦中舒服的忘乎所以是怎么回事了。 心中升起一点点无以名状的感动,原来他有发现她脚伤了。好吧,看在他细心发现了她受伤的份上,即使知道他不是特地来给她上药的,她也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伤得不重......”冷浥尘上好药之后将那如白玉莲花般的玉足轻轻放入锦被中,他刻意加重一点语气,指她踢他那一脚,“不过下次最好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了......” 轻漫雪撇撇嘴不搭腔,听他继续叮嘱:“这药很有效果,明早应该就能好了。不过记得早上起来再上一次药巩固一下。” “哦!”轻漫雪也不想为难自己,乖乖地点头。 冷浥尘一边细致地为她掖好被子,一边不动声色地开口:“青芜才是你的真名?” 先前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心中便一直有疑惑。可是他查遍了她的身世来历,仍是查不到片纸资料,与她几次邂逅都像是她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直到她一跃变成皇婶的侄女被父皇封为郡主,但也正是这样更另他无法想通。那夜他分明的听得真真切切——“青芜”二字更像是印在了他心上,他还道难怪他搜遍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到“青芜”其人,却不想原来人家用得根本就是假名。 其实这也是他今夜来的另一个目的,他也会怕轻漫雪其心不清,刻意接近他,更甚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实不怪他小人之心,而是他生在帝王家,从小便生活在这个冰冷无情的皇宫里,看尽了人情世故,黑暗下作,那些女人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更是什么都敢做。他的心率好不容易震荡了一下,他觉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这份美好。 轻漫雪不知冷浥尘所想,突然听他提起“青芜”这个名字,一愣!瞬间反应不过来了,“青芜”不过是她戏里的名字,压根不存的,这男人怎么会知道?还这样质问她怎么突然之间从“青芜”变成了轻漫雪。 冷浥尘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抬头掀眸,想要看清她的想法,却没到看见一张傻愣愣小巧可爱的脸。他心中恍惚,看她的样子真的实在是不像有一点心机的样子啊。暗暗叹口气...... 轻漫雪仍是傻愣愣的,一顺不顺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 随着她的这句话出口,看在冷浥尘的眼里就等于她承认了某些事,心里一紧,手上一个用力,立刻便害得她痛呼出声:“啊——” 冷浥尘抿着唇不动声色地松开手上的力道,冷眼看着她痛呼,嘲讽道:“怎么?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对我投怀送抱了?” 轻漫雪大怒,正欲反驳,却瞥见他冷然的眼眸,脑袋转得飞快,心中电光火石,有什么东西悄然溢出,突然想到她刚穿越的那天,误把一个人当成了枕浓学长。虽然忘记了那人的长相,但是现在仔细想一下,发现那人和冷浥尘的眼神好像,清冷凌厉!想着脱口而出:“你就是那双眼睛......”啊呸,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她忙改口道,“不是,你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冷浥尘一挑眉看着她,其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态度明了轻漫雪的猜测!该死,她一直以为她和冷浥尘初遇是在他们初夜那一次呢!难怪那天他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自己勾引他。果然是“勾引”啊,只是此勾引非彼勾引啊,她要是说她只是认错了人他会不会信啊?!一脸局促不安,嗫嚅地解释道:“我......我只是认错人了......”她看着他越来越绷紧的脸色,居然有点不敢再说,他那眼神为毛就像是一个丈夫在对一个出轨的妻子抓奸一样啊。 轻漫雪硬着头皮看着他,突然一转念,原来,这才是他今夜来的目的吗?!呵,心间自嘲一笑。不知失落从何而起,不是早知道他不是特地来给她上药的吗?! 冷浥尘看着她瞬间黯淡下来的脸,慢慢朝她靠近,轻漫雪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 “我有那么可怕吗?”冷浥尘一边靠近她,一边问。 她暗暗翻了翻白眼,她可没忘记方才在皇宫的时候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些什么,这个人轻易就能调动她全身的神经,动了动嘴:“你......”可惜还没等她发出什么声音,他便一指点在她的昏睡穴上,她身子一歪,正好倒在他的肩头,他轻轻搂住她柔软的身子。 想也知道这丫头说不出什么令他高兴的话,至于她那解释他也突然不想听了,就怕她说出什么令他接受不了的话。低头看向她柔嫩的脸庞,伸手轻轻抚弄一下,自嘲般地轻笑了一下:“我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轻叹一声,抱着她的身子,和衣而卧,一夜无眠! 第十六章 纠缠 “喔喔喔......”窗外传来一阵鸣亮的鸡鸣声。 轻漫雪猛地惊醒,她一下便坐起来,胡乱地摸了一把身子,心定下来。还好,还好......那个家伙并没有对她胡来! 那家伙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疯,最后竟然点了她的昏睡穴。在临倒在他肩头的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伸手想拿床头的衣服却摸到一个硬硬的温润的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那方墨玉。无声地微微一笑,原来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心竟然雀跃起来!仿佛是小朋友在经历了自己长久的努力和漫长的期待之后,终于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玩具。 经此一役之后,轻漫雪的行踪彻底曝光。冷浥尘不仅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的住所,还知道了她的“妍媸斋”。 接下来的日子他借着入王府看她姑父、姑姑、冷夜、冷潋思,谈公事,谈私事,没事找事,无所不用其极的利用任何能利用的借口往府里钻!然后再在轻漫雪眼里看来是假公济私的在她眼前晃荡来晃荡去。总是那么凑巧的,偶遇似的突然蹦跶到她面前。就连她有时和冷濡风出府闲逛都会被他给破坏。 就比如今天。 冷濡风难得有空带她上街去逛街,不管她看中了什么,当冷濡风要掏钱给她买的时候,他都会抢先一步抢走丢在一边,说是这不好看,那不适合她的身份,总之一句话,让她空手而归就对了...... 她就纳了闷了,同样身为王爷,为什么冷濡风那么忙,他冷浥尘就这么空? 轻漫雪怨念地扫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尾巴,然后挽住冷濡风的手拉着他到一个小摊贩前:“风大哥,你看这只鹦鹉好漂亮啊。” 冷濡风似乎还沉浸在身边的女人刚刚主动挽着他的惊喜当中,感受到那柔软离开,他心一紧,一阵失落,低头看去,只见那是一只全身翠绿,头顶雪白的鹦鹉:“老板,这鹦鹉多少钱?” 鹦鹉老板一看冷濡风和轻漫雪,就知他们非富即贵,双眼一亮,狮子大开口道:“十两银子,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这只鹦鹉是我这些鹦鹉中最好看也聪明的一只,保管您教它什么,它都学的会,不信的话您试试看。” “哦?”冷濡风来了兴致,接过老板手中的葵花籽逗它。可是这只鹦鹉似乎是个高冷的,冷濡风使尽了浑身解数,无论他怎么引诱它,它都不为所动,昂这高傲的脑袋看弱智一样看着你。 看得冷濡风讪讪的,也看得老板一脑门子的汗,他将自己鹦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结果它老兄很不给面子,他一急,呵斥一声:“刚刚不是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吗,怎么哑巴了?” 然而鹦鹉老兄说不开口就不开口,它扭头看了老板一眼就不理你了。样子很傲娇—— 老板讪讪一笑:“嘿嘿......它估计是心情不好,真的,刚才还和我对话来着呢!”他想估计这笔生意要黄了。 冷濡风看一眼轻漫雪,见她一直盯着那鹦鹉看,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想着买回去送给她,然后自己把鹦鹉调教出来也不错。他又看一眼老板,道:“没事,鹦鹉我们买了。” 说着他掏出一定银子就要递给老板,结果手还没伸出去,手中的鹦鹉就不知怎么不见了。 冷浥尘冷冷地瞪着轻漫雪,扬了扬手中的鹦鹉:“前两****府中的书兰摔伤了腿,我正好给她炖鹦鹉烫补补。”他眼睛扫了一圈就摊位上一只鸽子塞进冷濡风手中,“大哥要就就买这只鸽子吧。”说完他不等冷濡风,轻漫雪还有老板反应,就率先把银子丢给了老板。 轻漫雪看着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冷浥尘,脑袋歪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大哥你逗我,鹦鹉炖汤?鸽子开口? 冷濡风反应过来,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 老板也回过神来,接过银子向冷浥尘道谢:“多谢公子。” 刚刚那鹦鹉一脸的傲娇,这回听说冷浥尘要拿它炖汤,它淡定不了了,扑腾着翅膀,扯着嗓子喊:“不要炖汤......啊......不要炖汤......” 众人一头黑线!感情它是个怕死的。 轻漫雪算是知道了,冷浥尘他老人家有的是时间,他今天就是要搅黄她和冷濡风的约会就对了。 没办法,最后她不堪重负,干脆直接跑到妍媸斋躲清静。但是没想到他却直接堵到妍媸斋,把她的生意搅黄不止,还干脆直接大咧咧地堵进她的房间。在王府里碍于人多口杂,碍于她姑姑姑父,碍于冷夜潋思,碍于他们家的奴奴仆仆,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他总还是有所收敛的,但是在妍媸斋她的办公室就只有她一人,某人便无所顾忌的得寸进尺。 第十七章 冷战 轻漫雪额角突突。 据说,传闻中的二皇子冷浥尘宸王爷是个不苟言笑、雷厉风行、手段狠戾的主。几时变得这么无赖加无耻呢?但是,要比无赖...... 抚一抚额前的刘海,艳艳一笑,她轻漫雪比他更无赖。 抬眸真诚地看他,脸上带上一脸的疑惑:“请问公子是哪位?找小女子所为何事?” “你不认识我?”冷浥尘眉头一挑,也不生气,眼神慢慢危险地眯起,紧紧盯着她。 轻漫雪心里被盯得有些打鼓,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公子要是想让小店为府上女眷修容可去秋娘那里登记预约,这里是小女子的房间,请公子自重。” “是吗?要我如何自重?”冷浥尘邪邪一笑,“是这样?”他轻佻挑起她耳边一律青丝放到鼻下轻嗅,“还是你在我身下呻吟的时候......”凑近她耳朵夹杂着暧昧的气息,“不如我们再来重温一遍!” “你——”轻浮的动作,轻薄的言语。轻漫雪暴跳如雷,再也装不下去,可劲推开他,指着他的鼻子便骂,“冷浥尘,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让你好看。” 冷浥尘再次挑挑眉,不置可否:“怎么让我好看,喊人吗?”他越发笑得邪肆可恶,凉凉斜她一眼,“我是不介意的。” “你——”轻漫雪气得七窍生烟,杏眼圆睁,却偏生一句话也骂不出来。静了片刻,她怒极反笑,闭了闭眼睛!睁开,一脸嫣然,“王爷这么缠着我不放,莫不是爱上我了?” 冷浥尘眉头一顿,高深莫测地看向她。轻漫雪闲闲地拨了拨额前自己那缕有些微卷曲的标志性秀发,媚眼一抛便继续开口,“那王爷应该不介意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光明正大地迎娶我进王府大门吧?” 冷浥尘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一扯正欲开口,轻漫雪却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唇上,轻轻吐了一口气,对他媚眼轻眨,“那王爷可得记得先把你身边的那些女人都处理干净了,我眼睛里可揉不得沙。” 冷浥尘伸手覆住唇上那只柔柔的小手。怎么听怎么觉得轻漫雪是在吃醋,不由得心生一抹笑意,却哪知她下一句话说得他差点直接吐血,只听她傲娇道,“然后本小姐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嫁给你。”言下之意是,你想要我就必须哄我高兴,什么都得听我的,但是即便你这么做了这件事,我却未必会领情。 冷浥尘当即便被气得手上不受控制的一个用劲。想想也是,他正得意着,没想到下一刻这女人就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巴掌,他当然生气了。 轻漫雪痛得眉头一皱,她使劲抽出手,故意扭着小纤腰一步一摇地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回头对他展开一抹艳丽妩媚的笑容,一切的动作刻意的做作又夸张,摆明故意气他:“王爷要是做不到的话......”顿了顿,突然冷下脸来,“就请你滚出去——” 冷浥尘知道被她给耍了,脸色一沉,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她,像是恨不能将她给吃了。轻漫雪同样不甘示弱,迎视着他冷怼的眸子。 两人谁也不让谁,对峙半晌之后冷浥尘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冷浥尘走后,轻漫雪身子一歪,顺着门槛瘫软在地上,无声地哭出来...... 哦!不要误会,她不是伤心的,而是一时间神经过分紧张,陡然一松懈下来就忍不住内心的情绪激荡! 相较轻漫雪,冷浥尘肺都要气炸了,他堂堂一个王爷,现在对一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没想到那女人不仅不领他的情,居然还敢指着他的鼻子骂!有哪个女人敢对他这么大不敬?除非是不想活了。可是对她,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活了二十五年,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 女人在他眼中不过就是泄欲,暖床的工具,是他空洞的生活中用以调剂的调剂品。既然如此,哪个女人不是女人?哪个女人不可以? 可是一想起冷濡风说她淋了一夜的雨,说她因此大病了一场,心里又忍不住生出若有若无的疼惜,像是有一把生钝的刀轻轻地刮着,不由又一股挫败顿生。 这两个人,一个在无理取闹,另一个在钻牛角尖!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好吧,其实小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吵架!总之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悄悄的过去,自那之后两人便再没见过面。 先前夜白说边城跑出来了几只老鼠,因为圣域与龙拓大战,有龙拓奸细混入圣域境内实数平常,冷浥尘忙着追查他们的行踪。而另外,京城最近又有些不太平,顺天府接到报案说是附近几个城镇连续有少女失踪的事情,并且隐隐有蔓延到京中的趋势,天子脚下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朝廷自然也是十分关注。 至于轻漫雪则是在妍媸斋里大刀阔斧、干劲十足地研究她的新妆面和美容良方。 第十八章 式微 “寒窗苦读瘦了谁的脸,兰亭有摘落在你案前,一卷空白心照的人不宣,砚剩泪思念。二十四桥终别明月浅,藏头的诗不忍吐再见。抖下枕边灰,尾音还留回荡耳边,朦胧的月与你翻起......” 墨小乔手中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走进妍媸斋轻漫雪办公室,看见某人正哼着小曲研究新一款的美白面膜。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小雪,柳如南的案子你还查不查了?” “查啊......”轻漫雪听到声音停止哼唱,放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墨小乔,“但是我们连月微楼的门都进不去,月儿和式微也见不到,怎么查?” 一谈到这个问题她就有些泄气,皱了皱鼻子坐到一旁的椅子里,随手从零食盘里捻起一个金桔蜜饯往嘴里塞。经过上次的事情,月微楼估计已经将“他们”列入黑名单了,怎么乔装也没用。 墨小乔也跟过去,蠕动了一下嘴唇,也从零食盘里挑出一块牛肉粒,然后转了个身优雅的在她旁边坐下,饶有趣味道:“你好像心情不错嘛?” “嗯?”轻漫雪东张西望一番之后看向墨小乔,一脸讶异,“有吗?” 轻漫雪眨眨眼。想起之前好像也有人这样说:轻姐姐,你心情好像很好啊! 好像正是她昨天上妆容课的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不知不觉哼起了歌曲,然后小彤那个八婆便一脸八卦地凑上前来,眼中漫着八卦的光辉,问道:“轻姐姐是有心上人了吗?” 轻漫雪轻嘘,还好那天她教的是酒晕式腮红,她脸上带着妆,适时地遮掩了她瞬时就红透了半边的脸颊,她瞪了小彤一眼,她才悻悻地闭了嘴。 可恶,明明前不久才和他吵了一架,她......怎么好像心情反倒好起来了。而且是莫名其妙的,不知不觉的——开心着。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交谈,轻漫雪赶紧转移话题:“你有什么好办法?” 墨小乔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也不多做纠缠,她得意地一扬手中的红色书柬,笑着:“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轻漫雪一听,眼睛一亮,劈手从她手上夺过书柬,迫不及待地打开。 “我用了点手段,现在月儿和式微请我们去为她们美容,不用乔装也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小乔,你太棒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她跳下椅子一把抱住她的脖子。 凡是女子哪有不爱美的?何况像月儿和式微这种靠脸蛋吃青春饭的。都是被冷浥尘给闹得,害她连脑子都不够用了。 说干就干,两人收拾东西便再次进了月微楼。 其实月微,月微,指的便是月儿和式微两位月微楼的头牌。据说两人皆是才情出众,才色无双。月儿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琴,并且还是一个清琯儿,那些风流才子为见她一面不惜一掷千金。 而式微虽然不像月儿一样只卖艺不卖身,但也是一身的冰肌玉骨,身段婀娜,是个我见犹怜的可人儿尤物。并且其一手书画婉约大气,不输很多名家大师,更是引得那些公子王孙们笑掷千金,只为一亲佳人芳泽。 轻漫雪仰头轻轻一笑,带着一点儿嘲讽,清琯儿...... 她不愿见月儿,选了式微。 踏入式微的房间,除了书案上的一支艳丽无度的红梅,房中清一色的冷色调,隆冬寒季倒在心中升起一抹冷意。倒是很少有女子将自己的房间装点的这么清淡。 式微站起来,眼中一片水光,却无一丝情绪,轻轻打声招呼:“轻姑娘。” 轻漫雪打量她一眼,只见她着了一身青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梅花,一条青色织锦腰带束起盈盈纤腰,头发用一根鹅黄色缎带绑好,边上插了支绿玉髓的簪子,白皙的脸庞上秋水剪眸,朱唇轻点,带着一份静静的默然。 轻漫雪朝她点点头,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冰肌玉骨,身段婀娜。 “式微姑娘,我们是现在就开始,还是......”轻漫雪看她一眼征求她的意见。 式微淡然地一笑:“式微第一次来你们店,不知妍媸斋是如何调养,轻姑娘可否同我讲讲?” “自然可以。”别人花了银子来获取她们的服务,她自然有义务要让客人觉得宾至如归,没有白花这银子。她虽然本意不是来做她的生意,但是自家的招牌不可不顾。 她将一应工具从工具箱中拿出来,边准备才慢慢和她解释道:“姑娘本就是天生丽质,肤若凝脂,但是秋冬还是最怕缺水,所以保湿是关键,肌肤有了水分,自然看起来水嫩。” 没有女人不爱美,也没有女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美。所以好话不怕多说,何况她说的本也是事实,这式微确实天生丽质。 然而却没料到,式微对轻漫雪的夸赞却只是淡淡反问了一句:“是吗?”她眼中微漾,轻轻呢喃一声,“天生丽质......”竟带着丝丝绝望与讽刺。 轻漫雪被她淡然甚至可以称之为冷漠的反应一时弄得反倒有些尴尬。一转念想到她身处青楼,心中自有郁结哀愁。 自古红颜多薄命,或许她也是为这绝世容貌所累。只得话锋一转:“我给姑娘做的是分段保养,分四个疗程,需历时一月。” 式微点头致意:“那就有劳姑娘了。” “客气。”轻漫雪抚一抚额前的发丝,洒脱轻笑,“我付出劳动,获取姑娘的报酬,你我公平交易,姑娘勿需致谢。” 式微闻言,微微一震,眼中微带起一丝异样看着她。 第一个疗程主要是要补水,比较简单,便是待洗完脸后,将她秘制的纯露拍于脸上。 轻漫雪将她特制的蔷薇精华纯露递给式微:“式微姑娘,这是一周的量,记得每天晚上用皂角洗完脸后像我刚刚那样拍于脸上,一周以后我再来为你进行第二个疗程。” 式微接过,礼貌地一点头:“有劳姑娘。” 轻漫雪笑起来:“式微,式微,胡不归。”她看向她,“姑娘,记住我的话,你不需要向我致谢,我只是靠自己的劳动挣钱,养活自己,或许将来我们能成为朋友。”当然那是要证明她并非是杀害柳如南的凶手之后。 用自己的双手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不偷不抢,不需要有负担。不管是巨贾商人,还是贩夫走卒,亦或是她们这样的青楼女子,都是靠自己的劳动吃饭而已。商人出卖的是货品,贩夫走卒出卖的是劳力,而青楼女子出卖的则是自己的才艺或是身体。 轻漫雪不知道式微是不是因为自己流落风尘,因而自怜自艾。但是从她的眼中便能看出她心中有莫大的哀屈和解不开的郁结。 不管过去怎么样,既然她已经身处这红尘泥沼了,实不该再这样哀鸣度日。青楼女子又怎么样?何须在意世人的眼光,自己若能活出洒脱才是精彩。 希望她能明白! “式微,式微,胡不归!”式微唤喃着,眼中即哀也明,一抹深沉的绝望与明亮的神采却同时直抵轻漫雪的心底。 她竟微微心疼起来。这个女子到底曾经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绝望,又这样的灿然!真希望她不是那个凶手,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和她结交。 “轻姑娘......”式微轻轻一阵呢喃,原本平静哀亮的双眸突然翻出一阵莫以言语的怔动,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一针见血的解她的名字。天将黄昏,她已无路可去,无家可归。她抬起头来,“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们此刻便已经是朋友了。” 轻漫雪一怔,而后笑起来:“既然如此,莫再唤我姑娘,叫我小雪吧,我唤你小微。” “好!”式微轻应,走到书岸边,轻漫雪也跟过去,看她指著书案上的画,“小雪,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把这幅画送给你。” 轻漫雪依言看过去,宣纸上渲画的是一处竹屋,屋后有一片绿萼梅。梅花盎然,皑皑的白雪覆盖,与清雅脱俗的绿梅相映成辉,仿佛一切都变得极纯极静。但是最引人目光的却是当中一株残梅,梅花枝叶半折,堪堪挂在树上,花瓣似乎是被人故意破坏了,变得残破不堪,倒也别是一番我见犹怜。树下一个长衫男子一脸疼惜地抚摸着那株残梅的枝干。 房屋的旁边有一条小河,结着薄冰,而其中一段冰体碎裂,恰巧从河中跳出一条锦鲤鱼,仿佛一跃当空,鱼跃龙门。而溪岸边有一个青衫男子满眼狂热地看着那条破冰而出,鱼跃当空的锦鲤。 轻漫雪静静看着,微微眯起眼睛。 画中线条细腻、用墨自然,不失为一幅佳作。只是隐隐的画中却仿佛蕴含了作者平生屈辱情,而又从这屈辱中平添出一抹永不得志的企盼,徒给人一种即萧瑟又不屈的情绪无法抒怀。 “小微不介意我题首诗吧?” 式微闻言并不说话,提袖亲自研墨,片刻之后放下墨碇,道:“请。” 轻漫雪想了想,执起笔蘸上墨,题了一首宋代诗人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雨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寒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轻漫雪一边写,式微一边轻声念,待轻漫雪写完,她的眼中已是泪光满目。她看着轻漫雪,一脸相见恨晚,激动地执起她的手:“小雪,今日你究竟要给我多少的震撼与感动?” 轻漫雪俏皮地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次......”回握住她的手,“如果你真心当我是朋友,我希望我们人生只如初见。” 到此时式微已有所觉,明白她今日来是有目的的,但是不管是什么目的,她都认定了这个朋友,轻轻叹息一声:“我为何没有早一日认识你这样的妙人儿呢?!” 轻漫雪眉眼轻舒:“或许恨晚,但是知己如你,我已无憾!” “我也无憾。”式微轻道,伸手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我不问你是谁,但是我答应你,你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轻漫雪一愣,轻轻推开她,讶异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来......” 式微凄微一笑,放开她的手臂,转过身伸出手指一边走一边细细抚摸着桌案,再一一地拂过墨砚,书本,毛笔......语气带着无限沉痛:“式微流落风尘数年,早已看透了人心,小雪今日前来有目的,从你说‘或许将来我们能成为朋友’,我便已知道。”她刻意将“或许”二字加重语气,仰天深吸一口气,“只是我不清楚你的具体目的,但是近日大将军的二公子柳如南死在月微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便也能猜到一二。” “式微......”轻漫雪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她欺骗了她,带着明确的目的刻意地接近了她,然而她却仍真心将她当成朋友。 式微转过身来的时候,轻漫雪看到她的脸上一道泪痕滑过:“你有你的立场,我不会怪你,我知你是真心待我。”她扬起头,似乎是想要阻止接着溢出的眼泪,“不然你不会说‘我付出劳动,获取姑娘的报酬,你我公平交易,姑娘勿需致谢’。” 式微流落风尘数年,其中风霜苦楚,在红尘中苦苦挣扎,饱受人情冷暖,何尝会不明白轻漫雪的意思。对一个仅一面之缘的人能说出这番话,她如何不明白她的真心。 “小微,记住我说的话,也无风雨也无晴,过去的已经过去。” “嗯。”她点头,可只怕,过去的过不去! 泪珠轻坠...... 滴下无尽涟漪......滴进了黑暗的深渊里...... 第十九章 失踪 轻漫雪此行收获颇丰。不过最令她欣喜的还是结识了式微这个朋友。 据式微自己说,那个柳如南是她的常客,但是此人却是个变态的主,人前对她疼爱有加,人后经常对她进行虐待。 她记得式微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那表情仿佛不是在讲自己的故事。但是仔细看却能在她眸中看到一抹怨愤,她撩一下秀发,就那样流着泪笑着,看着那幅画眼神变成虚空。 她还了解到,案发当晚式微出了城北王员的堂会,在他的府邸整夜未归,而月微楼在城南,两地相隔甚远,她绝不可能往返杀人。 她虽有作案动机,也有不在场证明。 轻漫雪走出式微的房间,甩甩脑袋,现在就等小乔那边的消息了。这个月儿也很有嫌疑,因为那柳如南正是死在她的房中,只是当时她也有不在场证明,据说当时她正和一个大人物在一起,只是不知道这个大人物是谁。 她低着头想着式微,月儿还有柳如南之间的种种,没大留意前面的路,直到眼前突然一暗,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她皱起秀眉,她记得这里没有墙壁的啊?! 带着疑惑抬起头,眉便皱得更紧。只见冷浥尘寒着一张脸看着她,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你又来这种地方干嘛?” “关你什么事?”她一瞪眼,自己还不是来这种地方,“又怕我打扰你的好事吗?” 冷浥尘眉头一拧,沉着脸,拉着她便走,直拉到月微楼外才停下来扭脸看她:“再让我看见你到这种地方来,我把整间楼都拆了。” 轻漫雪提一提肩上滑下的工具箱,狠狠剜他一眼:“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你管。你还不是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你爱拆就拆好了,反正你是王爷没人管得了你,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拆了月微楼,你的月儿就露宿街头了。” 冷浥尘不露声色地眼神一动,三句话离不了月儿,还说不是吃醋。脸色舒展开来,破天荒地跟她解释起来:“我来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轻漫雪没心没肺地晃动着脑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反正不关我的事,你爱来就来,爱拆就拆,我管不着,所以你也管不着我来干嘛!” 冷浥尘已经站着和她说了半天的话,看见她肩上背的工具箱,知道她是来工作的,虽然还是不乐意,倒也没再说什么。 轻漫雪见他不说,又往月微楼走去。冷浥尘一把拉住她:“你又干嘛?”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冲他喊:“我等小乔。” 冷浥尘哪容得她胡闹,伸手横在她身前,一脸不容置疑:“给我回去,墨小乔不认识路吗?要你等!” 她咆哮:“这种地方我能放心她一个人吗?” 有人比她更加咆哮:“知道是这种地方,那你还来?” 轻漫雪一时语塞,咬一下唇,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自己本身是没有鄙视青楼女子的,这么说不过是想堵冷浥尘的嘴,但是却没想到最终堵了自己的嘴。 她倒真是奇怪,他们不是已经吵架了吗?他不是已经不理她了吗?那他还来管她干嘛? 冷浥尘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偏生还是黑着脸看着她,黑眸沉沉威胁道:“我抱你回去,或者你自己乖乖跟我回去,自己选择。” 轻漫雪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迫于他的淫威,嗫嚅着:“我回店里。” 冷浥尘一挑眉头,并没有反对。 两人一个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在后面拖着步子不甘不愿地跟着。冷浥尘扭头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等她并肩:“雪儿,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生气。”某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跟在一旁,淡淡道。 “那我们......”冷浥尘话还没讲完就被轻漫雪打断:“我们没关系。”她看他一眼,眼神泛着点点水光却无比认真道,“什么关系都没有。” 冷浥尘看着她:“你认真的?” “嗯。”她轻轻点点头。他们没有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她只是一时失足,一时迷惘......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沾染冷浥尘,他不是她可以招惹得起的,如果和他扯上关系,她以后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过去的一切就当做是春梦一场,当成是旅途上的一次偶然的艳遇,或许这样她反而能将他一辈子留在心里。永远留住那美丽绽放的一刻...... 在她点下头的那个瞬间,冷浥尘倏然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意。此后一路无言,直将她送到妍媸斋前,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轻漫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不知道他的怒,但是她无可奈何,她没有办法回应...... 一时就那样傻傻地看着,直到他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她才恍惚地转身,还没等她进屋,碧彤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看见轻漫雪激动地跑过来:“轻姐姐,轻姐姐......” 轻漫雪疑惑地抬头来看向碧彤:“小彤,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碧彤一路匆匆地跑过来还顾不上喘一口气,便急急道:“轻姐姐,小凡她......小凡她不见了。” 轻漫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慢慢说:“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小凡昨天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来店里......” 轻漫雪想了一下,想起昨天碧彤确实说过碧凡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没来店里上班。 她回忆了一下,没有打断碧彤的话,只听她继续道:“铺子打烊之后我回家就见小凡人不在家,因为看到她留纸条说是去看大夫了,我也就没太在意,但是到了很晚她还是没回来,我才有些急了,去镇上的医馆找她也没找到她,我找了一夜都没结果,今天一早我又急急来店里也没见到她......” 碧彤大概把事情和轻漫雪说了一下,脸上已是一片焦灼之色,说着更是要哭出来的样子,自责道,“轻姐姐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昨天她身体不舒服我就应该在家陪她的。” 轻漫雪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碧彤和碧凡是一对姐妹花,家里好像也没什么人了,姐妹俩相依为命就在妍媸斋做活维持生计,因为工作需要的关系,她也会教她们一点妆容上的事情,平时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她就让她们一起学习。 她安慰道:“小彤,你先别急,我先让人去城里的医馆问问看小凡昨天有没有去过,再到小凡经常去的地方找一下,等失踪时限一到,要是还找不到我们就去报官。你别着急,有我在!嗯?” “嗯嗯......”碧彤显然已经是方寸大乱,一个小姑娘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刻好在是有轻漫雪在身边。 安抚完碧彤,轻漫雪立刻着手让人去碧凡常去的地方找寻,但是妍媸斋人手实在是有限,想了想她回府调了几个家丁一起加入寻找。 但是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没有办法轻漫雪只能差人陪碧彤前往顺天府衙报了案。这一报案才知,原来最近京城附近的几个小镇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少女失踪事件,现在京城也开始有姑娘失踪。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下子就联想到清儿被骗,然后卖去月微楼的事情,不知道两件事是不是有所关联,但是她心里却隐隐地生出一丝不安。 叹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烽烟又起,柳如南的案子还没查清,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 另一方面早上因为她没有等小乔,被她回去一通数落,她只能乖乖地“闭嘴思过”。虽说她是被冷浥尘那厮威逼着拉走的,但是到底是因为迫于在他的淫威之下而抛弃了小乔。 据小乔探听得知,月儿也说柳如南是式微的常客,并且对她宠爱有加,但是有一次被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撞见柳如南对她施虐。 小乔是替月儿美容时闲话家常聊起这些,目前就只得到这些信息。 私心里轻漫雪是希望式微是清白的。她给她的感觉是那么清新,默然,又哀伤......她很肯定式微以前一定经历什么莫大的痛苦,以至于让她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沉寂哀痛,但似乎在这绝望中还偷偷流露出一份她自己也尚不自知的不甘与期盼! 不过没有证据之前她不会草率的下决定,只是她只要一想到式微有可能是凶手,她的心就有些微微的疼痛,不是那种被朋友背叛的疼,而是单纯地为式微心疼,为她的遭遇,为她整个人感到心疼。 那是怎样的痛才会想要杀死一个人啊! 她微微眯起双眼,歪一歪头,她觉得下一步,她该想想办法先去查查柳如南的死因。只是柳如南的尸体停在大理寺,这件案子也由大理寺卿司马恒全权处理。她虽空有个郡主的头衔,却一点用也没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 想得脑仁都疼,所幸伸手推开窗户,任由冷冽的寒风吹来,才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下头疼。 第二十章 邪功 第二天一大早,轻漫雪跨进妍媸斋,发现里面吵吵嚷嚷的。她皱起眉头,看见厅上站了几个衙差,而几个原本想向大堂掌柜了解业务的客人也给吓跑了。 心下有些气恼,但是又不好多说什么,敛了敛神色微笑着迎上去:“几位差爷,小女子是本店的掌柜,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轻老板!”大堂掌柜秋娘看见她,激动地喊了一声,她已经是有些扛不住了。 一个衙差听见声音转过身,他看见轻漫雪迎上来,道:“昨日有人前来顺天府报案,说你们铺子的碧凡姑娘失踪了,我们今日就是来询问具体情况的。既然你是掌柜,那就请你把工人们都召集到大堂来,然后随我们去一趟顺天府,我们要挨个问话。” 她静静听完,抿一抿唇,脸上明显有些不快,但是到底事关碧凡安危,她也没多说什么,尽量摆着笑脸:“差爷~~”她看了看四周,有些为难地看着那个衙差,“您看,我们还要做生意,要是铺子里的工人尽数离去肯定影响铺子的正常营业,您看能不能这样,小女子找间屋子让差爷您问话,我们肯定好好配合差爷查案。” “混账!”那人哼斥,“我们怎样办案还用你来教吗?让你去就去,还是说你自己心里有鬼不敢接受侦讯。我看恐怕就是你......” “差爷!”轻漫雪乍然喝了一声打断他的出言不逊,她拖着清亮又懒懒的调子,“小女子不敢教差爷怎样做,但是这话您可不能乱说,我们都是清青白白的生意人,还请差爷体谅我们小本买卖不容易!” “少费话,你不肯和我们去衙门,还说不是心中有鬼?”那衙役本就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又看她一副教训他们的样子,当下便是怒道,“来人,把她们都给我带回去,慢慢审问!” 轻漫雪也怒起来:“你口口声声说要带我们回顺天府问话,您可有官府的拘捕令?” 那人怔了怔,与身边的同伴对望一眼。如轻漫雪所言,目前来说妍媸斋才是受害者,受害者怎么会有什么拘捕令? 衙差面上有些挂不住,瞪圆了眼睛看向她。 轻漫雪冷冷瞟他一眼,将手伸进腰下握住她的郡主令牌:“容小女子提醒差爷一句,希望您明白我们才是受害者而非嫌疑犯,如果差爷要问话我们自然会配合,但是差爷要是无理取闹的话,小女子也有权拒入府衙。如今我们亲人失踪已是十分忧心,差爷不去查明真相,却来为难我们是何道理?” 衙差被她几句话说得怒火中烧,怒目切齿,一把将她推开:“你敢教训我们,我管你是受害人还是嫌疑人,统统都给我抓起来......带回去一个一个慢慢审问。”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就算你不是凶手,但是进去了就休想再出来! 她本能的向后跌去,周围响起一片慌乱惊恐的呼喊声。 “放肆!”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被刚进来的冷浥尘看见,他顺势抱住她,浑身散发出凌厉危险的气息。 轻漫雪微微一怔,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传来一道温厉地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她再一愣,听出是冷临羽的声音,尴尬地推了冷浥尘一把,从他手中抽身,心虚地看了眼一旁的冷临羽。 “王爷!”那些衙差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冷浥尘和冷临羽两尊大神。看见他们突然出现,身子一震,全都“扑通”跪倒在地,个个面露惧色。 冷临羽手持折扇,周身同样散发着淡淡的不悦,他走道轻漫雪身边,一脸关心道:“雪儿,你有没有事?” 轻漫雪摇头。 一旁的冷浥尘用眼尾扫了冷临羽一眼,凌锐的双眼瞥向一众衙役,双唇紧抿。 衙差看见,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本以为这个小小女子没什么来头,却没料到她居然识得冷浥尘和冷临羽,并且和他们关系还状似很亲密,心中早已是惶恐至极,伏地了身子:“请......请姑娘原谅!” 轻漫雪冷眼一扫,却并不说话。 她本就不是什么仁善之人,她有善心,但却更有狠心!她都已好言相劝,她们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不希望砸生意,这几个衙差纯属是仗着自己职权不分青红皂白,她也不需要对他们有同情心。 衙差知道她什么意思,心中有些愤恨。在他此时看来轻漫雪也不过是个靠身体上位的下贱货,而且还是一次和两个,但是基于冷浥尘和冷浥尘在场他不敢造次,更加瑟缩了身子伏低做小,头上不断冒出虚汗,然心中想的却是待她失宠后要如何如何报复她。 轻漫雪不说话,冷浥尘和冷临羽也不说话,似乎是有意想看她怎么处理,他们不说话,衙役们便更不敢说话了。 僵持了一阵,轻漫雪才慢吞吞地顺了顺额前的长发,启唇淡淡道:“秋娘,你去召集一下大家,协助这几位差爷问话。” “是,掌柜的!”秋娘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轻漫雪的身份,还是以掌柜相称。 将事情交给秋娘她很放心,点了点头便往办公室走,至于后面两个家伙不用说也自己会跟过来。回到办公室,她倒了杯水递给冷临羽,将冷浥尘直接当成空气:“羽大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怎么啊,不欢迎吗?”冷临羽接过茶水,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有些伤心。 轻漫雪非常反感别人碰她的头发,一缩脖子躲过,控诉他的行为:“羽大哥,不要摸人家头发。”临羽自讨了个没趣,收回手,一转扇柄无奈道:“好好好。说正经的,我和二弟来是有事找你。” 轻漫雪很是疑惑,这两个人表面关系处得不错,但是她隐隐能感觉到他们暗中的疏离,他们会是有什么事要找她? 抬头诧异地看了眼冷浥尘,见他正双手抱胸斜斜地倚靠在一边的墙柱上,一副事不关己吊儿郎当的模样。暗暗皱皱眉,问向冷临羽:“羽大哥有什么事?” 冷临羽不再逗她,正色道:“近几日京中不安全,附近城镇已经有多名少女失踪了,京城也有两起,你这儿姑娘多,我们不放心来看看你,顺便想提醒你......”他为难地看了眼轻漫雪,但是再为难他还是劝慰道,“如果可以的话,最近就别开铺子了。” 轻漫雪蹙起眉,转头看了眼仍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浥尘。说什么她这儿姑娘多?话是没错啦,她这儿都是女孩子,出入来玩的也都是女士。但是好像这片地界上女子多的地方是那混蛋的老相好那里吧。 暗自较劲瞪他一眼才看向冷临羽,一脸认真道:“那羽大哥现在有什么线索吗?知道是什么人绑架的那些女子吗?”她顿一顿,“让我暂时关掉铺子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也治标不治本,何况铺子里的碧凡姑娘已经失踪了,她姐姐很着急,我也很担心。” 冷临羽也是一脸的严肃,他垂眼思考一阵,才道:“线索是有,据调查,失踪的女子都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轻漫雪一愣,这种情况以前在小说和电视上看过,大规模的有童男童女或者像这样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姑娘失踪的话,就有可能是有什么邪魔人物要修炼什么邪功。 “百年前江湖上有个组织叫魔医门,据传他们曾经出过一个叛徒,就曾以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处子来练邪功。”冷浥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们身边,轻漫雪吓了一跳,只听他继续解释,“我虽然还不确定这次的事情是否和他们有关,但是八九应该也不离十,昨日应天府接到碧彤的报案,知道她们姐妹都是四柱纯阳的命格,所以今日他们才会兴师动众的来你这儿。” 原来如此,碧彤和碧凡是异卵同胞的双胞胎,都是四柱纯阴的命格,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兴师动众。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那几个衙差的态度太糟糕了,所以才会撞到她的枪口上。 轻漫雪听得入迷,双眼炯炯地望着冷浥尘,没想到他还知道这种武林轶事。原本以为那只是小说里面杜撰出来的情节,但是没想到还真的存在。这个时空的武林格局她不是很清楚,但是一想到有可能是她想的那样,她就觉得一阵寒颤,这种用活人来练功的方式真真是有违天理。 冷浥尘见她痴痴望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偷偷一软,语气也不易察觉的柔起来,他继续冷临羽刚才的话题,“你除了最近不要开铺以外,最好把那个叫碧彤的留在府里,不要让她在外面,我所料不错的话魔医门下一个目标会是她。” 轻漫雪微微一想其中厉害,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锁情 冷临羽眼见轻漫雪同意,他也不再多待,再嘱咐一句:“那雪儿,我还有些事要忙,你一定要注意,另外好好休息。”站起身继而对冷浥尘道,“二弟,我们回去吧。” 也不知是不是话说得太多了,冷浥尘自顾自倒了杯茶喝着,而后才淡淡道:“大哥先去忙吧,臣弟还有些事。” 冷临羽微微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也好,一会儿你直接送雪儿回去,我也比较放心。” 解释的工作做完之后,冷浥尘便酷酷地一言不发。轻漫雪朝冷临羽点点头,目送他开门离去。 轻漫雪送走冷临羽后才看向依旧酷酷地坐在一旁的某人。她翻翻白眼,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事找她,语气十分不善:“你不走还有什么事?” 冷浥尘也不生气,眉梢一挑,一脸挑衅地看着她:“我怎么说也是帮了你,你就这个态度谢你的救命恩人吗?” “啪”的一声,轻漫雪将才拿起的茶杯又重重地放下,里面的茶水溅出来,她抬眼狠狠瞪他一眼,愤愤道:“我有需要你帮吗?” 现在被冷浥尘冷临羽这样一来,估计她以后是没有清静日子过了,她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办。 冷浥尘不知道她心思所想,看着她脸一沉,其变脸之快堪比翻书,冷临羽出现替她解围她就屁颠屁颠的,但是就避如蛇蝎。他怒道:“冷临羽帮你你就能接受,对我就这么不待见?” 轻漫雪懒得理他,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不冷不热地开口道:“羽大哥才不像你。” “羽大哥?”冷浥尘咬牙,一脸怒气腾腾地看着她,“你叫那么亲热干嘛?” 轻漫雪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还有,以大哥相称,哪亲热了? “当然关我的事。”他腾地站起来,一把掬住她小巧的脸蛋,双手捏住她两边下颚,两只大拇指陷入她的脸颊内,一双明显过于狠戾的眸子紧盯着她,“我警告你,不准你和冷临羽那么亲热......”最后的声音生生淹没在切齿的粗喘中,“你是我的女人......” 如果说一开始冷浥尘只是难过她的不待见,但是眼见着她对他和冷临羽的态度反差如此大,他完全是被她那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态度刺激,在心中被点燃了一把火。 轻漫雪被他掐着,虽然不痛,却不得不被迫扬起脸,她伸手扣住他的两只手,指甲深陷进他的手背里,愤恨地看着他:“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 “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是吗?”冷浥尘凑近她,邪恶勾唇,冷语反问,“难道还要我提醒你是怎么在我身下喘息的吗?” 他的话说得如此不堪,轻漫雪不愿如他的意,尽管唇部已经被他掐得变形,但她还是嘴硬地还击道:“只,只是一,***而已。” 随着她的话一出口,对面的男人一双本就泛着冷意的眸眼立刻变得森冷,一股寒气隐隐然在房间里弥漫。 眼前这个女人出现在母亲生忌的那一天,出现在她生前最爱的地方,出现在他最脆弱的那一刻,所以那时他是被蛊惑了,居然就那样中了她的毒。 是不是他错了,他根本不应该喜欢一个人!他的人生怎么会有喜欢这样有温度的元素的存在呢?也是啊,所有他喜欢,喜欢他的,统统都会离他而去,母妃是这样,舅舅是这样,就连......那个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真是可笑啊,既然她自己都不在意,他何必要顾忌她的感受!他何须再去爱,爱这个女人!如果她惹自己不痛快,他也不需要忍着,讨好着。 “***是吗?”冷浥尘脸上暧昧之色一片,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满足你好了......”空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匍低头粗鲁又凶狠地压上她的唇......空气中有锦缎撕裂的刺耳声传来...... 心里有一把火,有个声音告诉他,狠狠的蹂躏她,伤害她,践踏她。她不过也就就和他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只是工具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他要剔除她在他心里中的毒! 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满足你好了...... 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我满足你好了...... 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句冰冷无情的话...... 恍惚间仿佛又感觉到狂暴粗鲁地吻向她砸来,娇嫩的唇瓣与肌肤似乎还隐隐的有些作痛,耳边仍然能不断听到有衣帛撕裂的声音传来...... “啊——”轻漫雪一惊,吓得连忙从床上弹坐而起...... 转头转头看了眼漆黑无度的窗外,毫无预警地又想起那一日......无助的用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进膝盖里...... 她已经有两天没再见过冷浥尘。想起那天那男人居然想对她用强,一行眼泪悄悄从缝隙间滑进膝里...... 轻漫雪埋着头,轻眨泪眼。眼前是他冷冽却无耻的眼神,大寒时节,刺骨的寒意也没有他冰冷的眼神来的冻人心肺,而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冻得瑟瑟发抖,只能麻木的承受他的吻不断在她身上游移,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 之前那几次她虽然也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但多半也算是半推半就,被他诱哄了,至少动作是温柔的,气氛是旖旎的,有恋人间该有的羞涩与氛围。可是那天他突然狂暴地将她压在床上,当绸缎在空气中被撕裂的突兀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心跳也停住了...... 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所以他一定不会忍心伤害她。所以其实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都是,或多或少的有点恃宠而骄,有点无理取闹,也有点无所畏惧!就像个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尽情胡闹撒娇做作的小女人一样,现在想来那便叫有恃无恐吧?因为知道喜欢,因为知道对方不会离开!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的好,至少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讲已经算是不错了。所以他对她那么久的呵护,那么久的纵容,那么久的......算是追求吧,她也已经是慢慢地消了气。至于她迟迟还是不肯原谅他,是因为她真的怕,怕他的喜欢无法长久,怕她从一开始付出真心,付出了太多未来终会落空,她在思考,也在纠结...... 她怎么会不喜欢他啊!如果不喜欢的话怎么会一再的被他诱惑了......怎么会对他念念不忘......怎么会总是莫名其妙的想着他就笑出来,怎么会不知不觉的想着他就哼唱起曲子,怎么会知道他的缺点,也知道他的优点! 世人都说冷浥尘宸王爷不苟言笑、雷厉风行、手段狠戾、喜怒无常、性情清冷。可她却觉得他温柔又可爱,善良又认错,无赖又无耻! 呵......她忍不住想起来,原来他是那样的,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的这么了解他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在她即将要接受他的时候,他却...... 看来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果然不作就不会死!只是心好痛!痛到呼吸都要停止了! 其实这样也好,他的喜欢终究也不过是尔尔!他的喜欢似乎只是偶然就看到了一个不错的有趣的玩具,想要哄一哄,逗一逗。但是一旦耐心磨光,玩具就只剩下被抛弃的命运! 看来她的顾虑是正确的,幸好没有那么轻易的就将自己交付出去。 罢了,罢了!她的生命中果然除了哥哥以外再也不会有人再爱她的。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只有哥哥而已!哦,不——她自嘲地笑起来,窗前的雨幕默然地下着,已经是那个世界了,她和哥哥已经不是在一个世界了。 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人爱她了吧!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过。抬起头,倔强地一抹颊边一遍一遍滴落的泪水!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静静过去,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如冷浥尘冷临羽所料的那般顺利,虽然碧彤被轻漫雪带进了王府。但是城里该失踪的人还是继续失踪,到目前为止连碧凡在内京城已经失踪了三位姑娘了,官府尽管极力调查仍是一无所获。 她就纳闷了,为什么京城之中会有那么多奇特命格的女子啊?而且......那些人是怎么会知道这些女子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呢? 居然可以一抓一个准! 一般会大规模了解对方生辰八字的机构应该就是媒婆和官府,难道这伙人藏身在此?媒婆需要姑娘的八字保媒,官府那就更不用说了,首先人口登记就逃不了。 轻漫雪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十二章 机会 春寒料峭,刚立春的时节,风还是有些刺骨。轻漫雪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到处张灯结彩,横幅对联,新年除夕的气氛满满的弥漫,她紧一紧衣领急急忙忙地往前走,却是完全没有过年的心情,只急着想去找冷临羽商量计策。 她本是纳闷为什么那些四柱纯阴命格的女子那些歹人可以一抓一个准。要知道他们不知道这些女子的生辰八字,那找起人来根本是大海捞针。 她一开始以为这伙人有可能是乔装成了媒婆什么的,方便行事。为此她还特意去询问了碧彤关于碧凡是否曾有请媒婆为她保过媒,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不过她却意外知道了另一件事。 那日碧彤经她提醒,便是突然惊呼一声:“啊——郡主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小凡之前在街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是她面带桃花,将有姻缘照临,然后便要了小凡的生辰算了一卦,卦象还不错呢?!” 轻漫雪眼睛一亮,算命先生?! 她几乎是可以断定那伙人八九不离十是乔装成了算命先生。所以她便想出了一招引蛇出洞的计策,而碧彤也自告奋勇表现想要以身试法引歹人出现。 轻漫雪本是不同意,但是奈何碧彤决心已定,她劝不了,所以她才想着找到冷临羽好好商量对策,确保万无一失。 她急着赶去见冷临羽,因为走得太急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摆,身子往前载去,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一道关怀的声音传来:“小心!”随之来临的还有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轻漫雪怔了怔,感觉身上的手臂微微紧了紧,她挣一挣身子轻轻退开一步,退到一边对冷浥尘盈盈一拜,而后如是说道:“多谢王爷!” 冷浥尘怀中一空,顿时生出一抹失落感,捏了捏手而后背到身后。看着她疏离的态度,淡然无波的表情,眼神几不可闻地一闪,些许寒意泛出。 两人自那日之后便陷入了冷战。冷浥尘也颇为那日的事后悔,他有意道歉和好,但是奈何轻漫雪却是不肯接招,不过她也不刻意推拒他,几次接触都往往都是一副冷漠淡然又客气疏离的态度。 无可奈何地微微点点头:“下次小心些!” “是。”轻漫雪也点头。而后两人再无话。 冷浥尘就这么看着她一副淡漠的样子,暗暗摇了摇头,这都几天了她还不打算消气吗?那天他又没有...... “走吧。” “嗯。” 走了一段,冷浥尘看她的方向不对,微微蹙眉道:“你要出府?” “嗯。”轻漫雪点点头,也不瞒他,“找羽大哥有些事商量。” 冷浥尘闻言眉头更是一紧,他看得出轻漫雪对冷临羽不一般,至少比他这个她实打实的男人要好,心中有恼意,但是也不想再在她面前发火,惹她生气,只怕上回的气她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消呢。 “最近外头不安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轻漫雪淡淡的面目,语气却桀骜:“王爷说笑了,我有我的生活,难道一日不解决此事我就一日不能出门吗?更何况我出门正是想处理这件事,” “你有什么办法?”眼见她就要出王府大门,急急一把拉住她,“我来正是要与皇叔商量这件事,你有什么办法和我们谈谈。”为什么非要去找冷临羽,想到这点他就不爽。 轻漫雪被他拉住,抬眸毫无感情地瞥他一眼,示意他放手。冷浥尘却不理她,径自挥了挥手,轻漫雪只见一道银白的影子一闪而过,连人都还没看清楚,那影子便失去了踪影,然后就被冷浥尘拉着往冷毅的书房行去。 她眉头纠起,不知道冷浥尘想干嘛。冷浥尘看她一眼,替她解惑:“你不是想找大哥商量吗,我让云影去请他,你没必要出去。” 不消片刻他们便来到冷毅的书房,冷浥尘推门进入,轻漫雪随后。冷毅知道轻漫雪有主意,倒是有些诧异,但是也没太过惊讶,他知道这孩子聪慧,和霜儿一样深藏不露,只是有时候显得太孤寂,什么都藏在心里,仿佛是谁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有时候你看着她是在笑,但其实她的心却是冰冷的;而有时候你看着她像是在恶作剧,其实她只是为了掩饰和排遣她心中的寂寞。 三人谈了没一会儿,冷临羽便来了,他接到冷浥尘的通知,知道轻漫雪想找他,于是便匆匆赶来,也没多想为什么雪儿想找他,却是冷浥尘命人来通知他。 他到的时候冷浥尘他们正好谈到重要处。 轻漫雪大概的把自己和碧彤的设想和计划说了一遍。要一个小女孩承担如此的风险,还不一定奏效,冷毅自然是不允的。若是如此要他们这些大男人又何用,万一那丫头也出点什么事,岂不是往他们脸上打耳光? 可是此事已然影响甚大,且年关已至,过去的一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仅圣域和龙拓大战,大将军之子的命案也悬而未破,又发生这样的事,一时间京城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此双案要是一直悬而不破必是于皇室颜面有损,也陷百姓于不安。 轻漫雪看着几个男人皆摇头否定,继续劝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有风险,可是小彤她初心已定,我也劝过她,但是事关她妹妹生死,只怕就是我们不同意,也是阻止不了的,与其她独自冒险,不如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只要计划周详,雪儿相信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冷毅自然也知其中厉害,经过她的劝说,权衡轻重,最终只能同意:“那说说雪儿你们具体有什么主意?” 轻漫雪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具体主意,只是感觉这伙人已经是豁出去了,他们一开始在偏远城镇作案,现在肯定是那些地方找不到了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天子脚下,所以只要我们把消息散出去,届时他们必定闻风而来,落入瓮中。” 试问要是他们现在掌握了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的行踪,猎人的本性怎么会放弃猎物呢?!何况他们已经抓了碧凡,想来已经知道了碧彤的存在,只是现在碧彤被她保护了起来,他们失去了碧彤的行踪才暂时没办法行动,但若是碧彤此刻突然现身,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所以此刻他们应该要化暗为明,将原本被她藏在府中的碧彤现于阳光之下,引他们上钩! 几个大男人静静地听着,脸上都露出欣赏的神色。 冷临羽却是微微一笑,道:“我明白雪儿的意思了,不过既是做局,也没必要碧彤姑娘冒险,这样,这事我来安排,雪儿还是陪着碧彤姑娘在府中。” “对哦!”轻漫雪一拍脑袋,她真是个猪脑子,反正是引蛇出洞,没说要真的呀,“还是羽大哥聪明。” 冷临羽和冷毅看着她懊恼可爱的模样,皆不由自主地失笑摇头:“呵呵呵......” 而冷浥尘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心头一晃,原来也也有这么可爱俏皮的模样,可为什么从来不对他表露呢?!好心塞,不过他也不得不泼她冷水:“据我对魔医门的了解,他们不会上当,如果一开始我们没有将碧彤藏起来,那么此计可行,但是现在碧彤失踪了,对方便知我们已知道他们的计划,不会轻易上当。” 冷毅和冷临羽心知冷浥尘说得不错,一个计划心思手段如此毒辣缜密的组织,恐怕不是他们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但是轻漫雪却不这么想了,她眼见自己的计划被冷浥尘否决,怒目而视:“那你说怎么办?” 见惯了温柔淡雅的轻漫雪,却见他突然对冷浥尘发怒,在场的另外两个男人有些诧异,那一刻他们突然发现轻漫雪好像每一次对冷浥尘的态度都不太一样。上次太后寿辰,这两个人的感觉就有些怪异。 轻漫雪意识到自己时态,她尴尬地轻咳嗽一,敛一敛怒容,淡言道,“我们现在也没办法不是吗?再说他们摆明已经豁出去了,可能明知有诈也会一试呢?”要知道,做就有一半的机会,不做就等于零。 那也是!有做总比没做好。冷浥尘点点头:“也是,既然这样,那就照原计划进行好了,不过我们还是要化暗为明,让碧彤出府,就当这段时间她是担心妹妹所以才离开了几天,不能再让她藏着,让对方觉得我们有所准备。” 轻漫雪却不同意:“如果碧彤出了什么事怎么办?”相较她的提议她现在更赞同冷临羽的办法。 冷浥尘不以为然,坚定地看着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有我在!” 是,有他在,他不会让这个女人在意的人出任何危险。 听见这个答案,轻漫雪无语地翻翻白眼。呵,还真是霸道。连这种事都可以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算了,反正她们本来的计划就是这样的。 冷毅将几个孩子的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嘴上道:“这样,明日就是除夕了,等除夕一过我们就按雪儿的计划行事,羽儿先安排人引对方上钩,尘儿负责保护碧彤姑娘安全,确保万无一失。” 三人没有意义,点头应答:“是。” 第二十三章 除夕 一天转瞬即过,除夕之夜很快到了,轻漫雪迎来了在这个异世的第一个新年!当日她早早便随着轻若霜进了宫。 一天都是冗长无趣的宴席,而她一整天也都是浑浑噩噩的,新年的热闹气氛好像一点也渲染不了她。 天空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它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稚气、执著地注视着人间,仿佛用那明亮的眸子讲述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神话。 此时御花园里灯火通明,空中有璀灿夺目的火树银花。晚宴结束后烟火晚会正式开始,在宫中几乎大大小小的宴会都会燃放烟花,像除夕这样重要的节日便更甚。 在湖心亭的中央,欢声笑语,热闹非凡。以冷峻为首,太后,玉贵妃以及各宫嫔妃,众位王爷和他们的家眷,依次坐在他两侧,这浩浩荡荡的一家子身后则是站满了文武大臣。 在二十一世纪轻漫雪不是没有看过烟火,可是这古代宫廷的烟花会却不是仅仅用盛大就能形容的。几十支烟花同时直指天空,划过闪亮的轨迹,赤橙黄绿青蓝紫一粒粒“金砂”喷射而出,漂亮的烟花,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 人人脸上洋溢着新年的暖意笑容,一脸欣喜地看着天空中转瞬即逝的美景。只有她一个人好像是遗落人间的天使,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只等宴会一结束就翩然离去。 呵呵......想起这个词她突然有些想笑,她又不是灰姑娘,还等着王子挨家挨户的来找她吗?想着自嘲起来,她倒是有个王子,可惜不是灰姑娘的王子,她也不指着他来找她。只盼能彻底跟他划清界限,只是好像不太可能就是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到他炽烈的眼神不时的落到她身上。 事实上轻漫雪没有感觉错,冷浥尘一整天都一直不露声色地留意着她。 耳边响起皇帝爽朗的笑声:“呵呵,今年的工匠有心思啊。” 皇帝一开口,众人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皇上所言甚是。” 听到众臣们附和,皇帝看向太后又道:“母后,咱们来猜谜吧。”然后又看了眼身后的一众说道,“谁要是答得上来,朕有重赏。” 太后笑意吟吟地看着他:“就依皇帝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全都屏气凝神,等待着皇帝的谜面。 “听好,朕这谜面是以烟花为题:烟花凌空间。”说完皇帝眼含笑意地看着众人,似乎是在猜测谁能给出答案。 “嘭”的一声一颗烟火又在空中炸开,形成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花,随即散落下来,不留一点踪迹。 一时间众人皆是冥思苦想,有的嘴里念念有词,有的摇头蹙眉,却没有一个人想出真正的答案,他们既想能得皇上的赏,可是一个个又都无计可施。 只有轻漫雪仍是一个人安静地看着夜空,没有去理会这场她眼中的闹剧。她就像个撑场的充场人员一样,而随着轻若霜进宫也像是只在做一场特定的必做的功课。 冷浥尘又状似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只见她呆呆的样子望着天空,明明昨天她和他们谈论案情的时候还很有活力,还知道和他斗嘴,一扭头又变成了这幅死样子。真是气死他了...... 不过心中痛也更深,但是更多的仍是后悔。余光不动声色地再扫她一眼,想起她或生气,或发怒,或与他斗嘴时,那样兴致勃勃,斗志盎然的样子,心中一动,便已脱口而出:“天真烂漫。” 他发现他还是喜欢看她兴高采烈、活泼可爱、朝气蓬勃的样子,哪怕是没事和他斗斗嘴,生气了冲他发发火,都可以让他心情舒畅,他受不了她这样对他不理不睬的。 忍不住叹息,这丫头的脾气还真是大。他明明都没有...... 随着冷浥尘开口,众人皆惊愕地抬头看他,不过大家惊讶的自然不是宸王爷知道答案,而是讶异他居然会回答这个谜语,要知道平时他们冷淡魏然,默然不屑的宸王爷可是从不屑玩这些小玩意儿的,平时他都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喝酒。圣域的人都知道宸王爷素来有千杯不醉之称。 果然,皇帝也是一副错愕的表情看着他,表情有些欣慰。心想他的儿子竟开窍了,一时间不免也有些惆怅,这个儿子,他真是亏欠了太多太多...... 看着他的眼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心酸的光彩,却笑起来:“尘儿,今日欢庆,不如你也出个谜语给大家猜猜。” “是,儿臣遵命。”冷浥尘敛回心神,端起一杯酒信手拈来,“凄凄苦雨弃妇寒......”他暗瞥一眼轻漫雪,见她还是那副样子,一点也不为所动,才道,“打一字。” 冷浥尘这个比刚才皇帝出的那个还要难,在场还是没有一人能答出来。空中的烟花还在继续,无数支烟火先后窜上夜空,“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然后化作千万颗小星星在天际闪烁。 所有人皆是冥思苦想,唯独轻漫雪一个人好像有些无所事事一般,她低下头悠闲地弹了弹自己圆润的指甲上的灰尘,一点也没有将现场的状况看尽眼里。 太后想了一阵,想不出来,看向一旁的她,见她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问道:“丫头,你猜出来了吗?” “啊?”轻漫雪自顾自玩着,完全没料到会被突然点名,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看太后,又看看大家,然后故作遗憾地摇摇头,“雪儿猜不出来。” “咦?”随着轻漫雪的话出口,冷临渊“咦”了一声,他是正好被轻漫雪的名字提醒了,可是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却被冷临羽给捷足先登:“这是雪儿的‘雪’字吧?” 冷临羽一出声,众人这才恍然如梦,心道原来如此。 可是冷临渊不干了,他恼怒地瞪着冷临羽,不甘地嚷道:“皇兄,这是我先猜出来的。” 可惜后者只对他略微地笑了笑。 “好,尘儿出得好,羽儿答得也好。”皇帝适时出声,夸奖着这两个他最出色的儿子。 大臣们也轻轻笑起来,附和那些重要人物。 冷浥尘但笑不语,用着只有轻漫雪看懂的眼神望她一眼,像是在轻唤:雪儿...... 感受到他的视线,轻漫雪轻轻测了测眼,别开头,假装不懂他的意思。只敷衍了一下皇帝:“呵呵......” 一时间唯独冷临渊不甘愿地嘟囔着:“明明是人家猜出来的。”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就是了。 一场除夕晚宴,人人只顾着趋炎附势,除了冷临渊的插曲稍稍心畅,过得烦闷又无趣。终于等到晚会结束,各府人员各自散去,回府守岁。 除夕便意味着一年的终结,也代表着即将迎来开始。除夕有守岁的习俗,既有对如水逝去的岁月含惜别留恋之情,又有对来临的新年寄以美好希望之意。 轻漫雪随着冷毅轻若霜一家子守到将近子时,冷毅便打发她和冷临夜潋冷思几个小鬼头回屋休息。所谓守岁其实只是一个意头,往往是不会真的守一整夜的。 天上灰蒙蒙的,看样子夜里像是会下雨,真是奇怪,明明方才还繁星密布的。不过她没心情理会,此刻只想能马上美美地大睡一觉。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听雪斋走去,拐过拱形门,眼看寝楼就在眼前,突然一道黑影从后面串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啊——”轻漫雪立刻吓得惊叫起来,连瞌睡虫也被吓跑了,早知道就不先打发蓝儿回去铺床了,晚一会会又不会死。 “嘘——”耳边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别怕,是我!” 听出是冷浥尘的声音,她才稍稍安定下心来,挣了挣被他抱紧的身子,没有挣开,无奈地叹息,大过年的这人又发什么疯? “王爷,请你放开我......” “雪儿,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我想回去睡觉啊,很晚了......”轻漫雪好心提醒他。 “不要敷衍我。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那天......”他是曾想只要践踏羞辱了这个女人,那么她也就没什么特别的了,那么她也不过就是个供他发泄的工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了,但是当看见她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的眼泪时,他居然会心疼,心疼得他像是那一瞬间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最后只能懊恼地将泪流不止的她搂入怀中...... “那天,那天我不是没有......”他气息浮动的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但是就算那天没有,我们之前就已经有夫妻之实了。” 轻漫雪却轻忽一笑,默然道:“我说过,只是***而已。” 说完她不再停留,挣开他的怀抱,毅然决然地离去...... 又再听到这个词,冷浥尘心中一阵扯痛,却也没再像上次那样发狂。怔在原地,默默看着她就那样离开,心头瞬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漫天漫地的将他包围...... 那感觉仿佛他又看到自己被丢弃在黑暗中,有一双手慢慢的离他越来越远...... 他忽然觉得呼吸急促,似乎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原来烟花已逝......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第二十四章 初心 轻漫雪回到寝室倒头就睡,不消片刻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半夜里突然下起雨来,她本就睡得不安稳,又被噼噼啪啪的雨声给吵醒。 窗外的雨滴像是一颗颗晶莹透明的玻璃珠,从天而降,落到屋檐上,又砸在墙头上,就连树叶也被砸得莎莎作响、上下跌宕,就像她的心情一样跌宕起伏着。 转头看了眼窗外的狂风暴雨,心中感觉晦暗的可以,起床推开窗户,任由夹杂着冰冷雨水的寒风吹来,吹散满室满心的阴霾。 头搁在胳膊上将手伸出去挂在窗沿,手心聚拢,掌接住落下的雨水,再将手掌一倾让掌中的雨水滑落,然后手来来回回晃动着玩儿,任由袖子将雨水打湿。 她晃着晃着突然看到远处院子有一抹若有如无的身影,停下手上的动作,定睛往那一看,惊得差点直接从软榻上摔下去。 他,一直在? 轻漫雪关上窗户穿好衣服直往楼下奔,奔到院子里跑到那人身边,生气地喝道:“你在这干嘛?” 那人影看到来人一喜,却突然想到什么,忙想将她往屋里推:“雪儿,你快进去,再要淋病了怎么办?” 轻漫雪眼睛红红的,发胀发酸的难受,更是被雨水冲刷的睁不开,执拗地站在那就是不肯动。心中莫名的情潮翻涌,这个笨蛋,他到底在这站了多久啊?她要不是半夜惊醒发现他在这儿,他是不是打算也在这淋一夜的雨啊?!是谁说的宸王爷冷浥尘冷酷霸道、智谋无双、谋略超群,雷厉风行?!快出来,她保证不打死他。在她看来这男人分明是一个超级无敌大笨蛋嘛。 冷浥尘心中无奈,他以为他的人生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像“喜欢”这样那么有温度的词汇。一开始他也确实只是觉得她有些特殊,有些迤逦,所以总是忍不住想逗逗她,忍不住想得到她。 可是这个女人却每次不是一幅张牙舞爪就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他以往的女人不管背地里怎么样,不过在他面前个个都是温柔娴淑,千依百顺的。偶尔遇到这么一个有性格特色的女子,他可能觉得有些新鲜,也就乐意哄一哄,逗一逗她,但是自然不可能一而再地对她低声下气,时间一长便会失去耐心,所以那天和她大吵一架之后他决定不再沾染这个女人,所以他不再在她面前出现,一心忙着处理自己的大事。 然而事与愿违,看见她出现在月微楼,心里就像有一把熊熊燃烧的怒火一般想吞噬一切,恨不能拆了月微楼。当听她否定他们的关系,将那种事看得如此随便的时候,他第一的反应居然不是生气反而是失望。是因为不在意他,所以才会觉得和他发生关系也无所谓吧?!只是同时他又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气性,是啊,这个女人一直是这么有个性,这么的特别的。看着她冷若冰霜,一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样子,他才明白他中了她的毒,早深入肺腑,已无法清除,无药可救...... 他唯有放弃挣扎。所以纵然不想,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来了。 弯腰打横将她抱起往楼上走去,轻漫雪条件反射地搂住他的脖子,第一次,没有拒绝。 冷浥尘将她抱上寝楼放下,又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干,又给她换上干净衣服。 一直以来轻漫雪都这么呆呆地看着他为自己忙碌,不动也不说话。心中酸涩的不知是何滋味! 待冷浥尘为她忙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身上比她更湿,找出一套她女扮男装时的衣服示意他换上。 轻漫雪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冷浥尘却并不接,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剑眉一挑看向她,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确定你的衣服我穿的下?” “呃......”轻漫雪语塞,她只想到这是男装,却没考虑到尺寸。确实她身材瘦小,而冷浥尘身材挺拔欣长,怎么可能穿得下她的衣服?而且,她似乎不应该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她应该要赶他离开才对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有一颗心! 当下回过神来,转身背对他道:“伞在门边,夜深雨急,王爷还是请回吧。” 怎么又是这样?冷浥尘以为她心里有自己,他看得出她的紧张,他不过是淋场雨而已,她就这般紧张。可是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一转眼又翻脸无情了呢?!冷浥尘不甘心,看着她的背影却笃定道:“你紧张我!” 都说我心非石,不可转也!轻漫雪一旦抱定初心,即变身成世间最坚硬的武器,轻易不会改变。她轻微一笑:“王爷说笑了。我心初定,不可转也!王爷......请回吧......” 转眼就到了轻漫雪为式微做第二阶段保养的时间,而冷临羽的布局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她携了蓝儿前往月微楼,经过济世堂医馆的时候,馆前一个测字算命的算命先生神叨叨地一番故弄玄虚:“三世姻缘三世书,此生此世共此生。” 轻漫雪眼睛一眯,警惕起来!心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挽着蓝儿的手走到算命摊前,微微打量他一眼。此人眉目清秀,手指纤长,白衣翩跹,一点也不像个算命先生,倒像个街边卖字画的书生秀才。原谅她,她是外貌协会,尤其像是这种清俊温雅的书生,此人给她的印象不错:“不知先生刚才所言何意?” 那摊主正低头奋笔疾书,他听见她的声音,抬眼打量她一眼。他只见他眉目沉静如水,眼中惊异一闪而过,却不说话。轻漫雪拉着蓝儿一起坐下:“先生要是有什么话的话,不妨直言。” 那摊主一眨眼,放下手中的毛笔,却是看向蓝儿才言道:“看两位姑娘天庭饱满,眉目清奇,貌端神静,想必都是生于富贵之家。不过......”他顿一顿,倒也直言不讳,“这位姑娘三停平等,双额低塌,必是幼失双亲,家道中落。” 轻漫雪愣愣地听着,她不是很相信这些,只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视之而已。她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生于富贵之家,她的身份是很特殊没错,但是说到底那并不是自己的家,住在王府她倒还不至于有林黛玉那种寄人篱下的心态,但是要完完全全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也有些不诚实。 转头看一眼蓝儿,见她整个人呆呆的,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泪光。她心中微愕,难道这人说蓝儿的身世说中了? 那摊主似乎也看出蓝儿神色忧愁,心中明白自己所料不错,继续道:“不过姑娘无须忧怀,姑娘面相福泽,命中有贵人相助,若是得遇此贵人,将来必定衣食无忧,富贵重临,并且此人还会为姑娘带来一段良缘。” “啊?!”蓝儿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却未置一言。倒是轻漫雪接口问道:“不知先生所说的贵人是谁?” “这......”那摊主看她神秘一笑,然后抬头指天,“天机不可泄露。” 她也不追问,微微一笑,倒是有些神秘感,也不知这人说得对不对?看样子倒是有两把刷子。 他们稍微攀谈了几句,轻漫雪便拉着蓝儿起身告辞,她从怀中拿出一定银子:“承先生吉言!希望我妹妹他日觅得良缘。请先生收下。” 那摊主笑笑,也不推拒:“多谢承惠!” 两人起身离去,于一个刚从济世堂旁边的媒婆馆出来的姑娘擦肩而过,两人快步离去。 月微楼里式微仍旧清青静静的一个人,轻漫雪的到来算是给她带来一点点活力生机。 这第二次的保养疗程是一款改善皮肤干燥黯哑的自制面膜,轻漫雪为式微做完保养,在她对面坐定:“小微,这个疗程三天一次,我三天后再来为你保养。” “嗯。”式微点点头,看着她脸上有笑意,“小雪你真了不起,你是哪里知道这么多的啊?好厉害!”不像她,只能出卖色相。 呃......轻漫雪有些语塞。她总不能告诉她,她那些所谓的美容秘方是她从网上扣来的吧?!而且这些东西在二十一世纪很泛滥啊,和了不起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啊。 她讪笑一声。想起最近冷浥尘不断的纠缠,她心情烦闷,调转话头问道:“小微,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那一瞬间式微的眼神突然一悸,脸色变得苍白,轻漫雪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好像在发抖,唇齿发颤,连到额上都渗出冷汗,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 轻漫雪一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连忙跳起来,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小微,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别激动,我不问了,我什么都不问了。” 式微缓了缓镇定下来,拿起按着胸口的手,朝她摆了摆:“我没事,你别担心。” “小微,你......”轻漫雪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就怕再次刺激她。 式微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微微一笑:“小雪,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我......”这回轮到轻漫雪窘迫,她只是想到冷浥尘所以刚刚才会脱口而出,不过她本也是想问问式微的意见,“我最近遇到一个人,可是他都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那你呢?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式微抓紧她的手,认真道,“你喜欢他吗?” “我......”她想她是喜欢的吧!但是......她真的不敢...... 式微不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她看出她的顾虑,紧一紧轻漫雪的手,安慰道:“小雪,想要什么,就勇敢的去争取,不要让自己留有遗憾。但是,记得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管将来怎样,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对谁,都要爱自己比爱别人多。” 她说一个一定便紧一紧轻漫雪的手,说到最后,她的手竟生生被她捏出一道深深的红印,轻漫雪痛得皱起眉头,但是却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嗯。” 是啊,不管怎样,都要爱自己胜过爱别人,至于将来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第二十五章 绑架 两人又聊了一会轻漫雪才告辞离去。她们聊了好多,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理文学爱情八卦!她却不知式微也有这么健谈的时候,而且也和其他所有的女生一样,会八卦会好奇,追着她问关于她心上人的事。 或许她原本就是这样吧,只是不知她发生了什么变得如此冷清。仿佛基本世间最惨烈的事情发生在她眼前都可以无动于衷。 她为这样的式微感到心痛! 从月微楼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冷浥尘和墨小乔居然一前一后的前来。她翻翻白眼,无力吐槽,哪都有他。 径直走到墨小乔跟前:“小乔你来了。” “嗯。”墨小乔点点头,眼神淡淡扫了一眼她和冷浥尘。 冷浥尘一直看着她们,突然开口道:“蓝儿你去帮墨小姐的忙,本王送郡主回去。” 蓝儿闻言抬眸看了冷浥尘一眼,见他也只是眼神淡淡的落在她家郡主身上,然后她又偷偷看了看轻漫雪,只见她家郡主同样眉眼清淡,抿着唇没有说一句话。 她道了声是便跟着墨小乔走了。 轻漫雪一向不待见冷浥尘,但是却不会当真外人的面驳的面子,此刻墨小乔和蓝儿两人前脚刚走,她也抬腿便走。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冷浥尘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连拉带拽地拖进一间屋子,黑着脸看着她:“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为什么还来?”说着他的语气软不禁下来,“而且我不是说最近外面很危险吗?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轻漫雪眼眸都不掀,不卑不亢道:“小女子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不用请王爷批准吧。” “你——”他一滞。 轻漫雪低一低头,冷淡道:“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雪儿——”冷浥尘一急,一把就抱住她转身欲走的身子,“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们好好谈谈!” 他快被这个小女人搞疯了。他都不懂,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被她拒绝,他却还要再来找她被她羞辱?按他以往的性格,早就不管是用强取豪夺或是威逼利诱的手段拐上手了,至于她作何感想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要是有哪个女人敢这么无视他,即便拐不上,他也早就一掌下去,干脆解决了她了事。既然不为他用,留着也无用,省的看着心烦。不过他是没真这么做过,因为从来也没有哪个女人真正拒绝过他,她们都只是迂回的和他玩儿欲擒故纵的游戏罢了。谁会放着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要,也只有这个女人! 难道这一生他都摆脱不了这个小女人的控制了吗?他的毒真的已经这般深了吗?! 轻漫雪掰开冷浥尘的手,言语冷漠:“我想我昨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并不是我的谁,而我也不想、不会成为你的谁,我初心不变。”说完她打开房门,踏步离去。 冷浥尘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苦笑。呵......小女子?他们真的有这么生分吗?竟敢三番两次的给他甩脸色看! 看来真是他太过纵容她了......他扶额捏鼻,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既然决定了要她,就绝不会放弃,要是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他还拿什么谋大业! 轻漫雪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心里乱乱的。她虽然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坚定内心,不要招惹冷浥尘,但是在与此的同时又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这个男人的名字。就像式微说的,如果她不抓紧这个男人,她怕终有一****会后悔...... 她好矛盾啊,怎么会爱他也后悔,不爱他也后悔?她怎么会走进这么一个死胡同出不来?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地遇到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和他一夜缠绵,莫名其妙地爱上他,又莫名其妙地失恋啊....... 老天爷啊,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她并没有强求啊,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这么对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下好一下坏,一会温柔一会霸道的,到底算是几个意思?不知道她会犹豫,不知道她会无措,不知道她会担忧吗?她真的没表面看来的那么勇敢,她不敢拿自己的心去赌。 如果他对她能坚定一点,她也会对他死心塌地啊...... 他若能让她一开始坚定对他爱的初心,她也会一往无前啊!可是他给她的却只是满满的零安全感。 她恍恍地走着,心思纷乱如杂!眼前突然一道熟悉的绿影掠过。她定睛一看,看见清儿从济世堂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包药。她转念一想,难道清儿病了? “清儿?”轻漫雪大喊了一声,追上前去。 清儿刚走到济世堂旁边的弄堂口,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轻漫雪,也想迎过去,却没想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往地上一倒,将药材撒了一地。 轻漫雪离得较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清儿突然倒下去,大急:“清儿......”慌忙跑过去,只是等到她跑到的时候却早已没有了清儿的身影,她慌张地四处张望...... 突然感觉耳边一道风影掠过,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再回头时发现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眼睛猛地睁大,刚想张嘴就感觉脖颈一痛,眼前一黑,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又是时值一年一度赏梅宴。 据传这赏梅宴是由冷浥尘的生母梅妃所创,梅妃故去之后便一直由代掌凤印的玉贵妃主持,而每年赏梅宴则更有御前献艺的传统。 还据说御前献艺的人如果使龙颜大悦,便可以向皇帝讨要一个心愿。 但是此刻轻漫雪却觉得殿内有些枯燥,原来所谓的御前献艺也不过如此嘛!一群莺歌燕舞,一些靡靡之音!她抬眼看了对面的冷浥尘一眼,见他同样显得兴致缺缺,只一个人闷闷地喝着酒,眼中有些微光,一脸的哀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想起那日被绑架。等她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间石室里,连嘴也被堵着,被丢在角落,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清儿也早已没有了踪影。 轻漫雪觉得自己很冤,明明都说好要引蛇出洞了,但是为什么那么悲催的就被她给碰到了?那他们做的局岂不是白费,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来呢!可是她想不通,自己明明不是四柱纯阴的命格啊?为什么要绑她?难道她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还有他们抓清儿又要干嘛? 她想了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白天黑夜,就这么昏昏暗暗的一直呆在石室里,也没有人来管她一下,直到她饿得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半梦半醒间隐隐听到外头有声音,她瞬间被惊醒,动了动被绑的身体,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好像隐隐约约间有刀剑比斗的铿锵之声。 她心中一喜,想喊救命,才想起来嘴被堵住了,她越发挣扎起来,尽可能的想弄出点声音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就在那一瞬间,密室的石门被人从外面破开,破碎的的土石后面一个身姿卓越,白衣翩跹的身影就那么拎着剑决然而立,身后是不断飞扬的尘土碎石。 轻漫雪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 冷浥尘再看到她的一瞬间悬着的心才算定下,而后便升起滔天般的怒火。奔到轻漫雪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雪儿......” “嗯嗯嗯.......”轻漫雪挣扎一下,提醒他自己还被绑着。 冷浥尘回神,解开她身上的绳子,除去她嘴里的帕子,而后焦急地捧起她的脸查看着,心疼道:“有没有事?有没有事?疼不疼?” 轻漫雪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冷浥尘一把将她抱起,踏步离开石室,走到室外一个侍从跑过来,看了眼他怀中的轻漫雪,对他道:“王爷,睿王爷已将其他姑娘救出。” 冷浥尘抱着轻漫雪,抿着唇,一脸冷厉:“嗯。”他现在可没心思管冷临羽或其他人任何人,抱着轻漫雪急急往回赶,“回府,宣御医。” “是。”那随从一作揖,然后便急忙回府准备。 “清......”轻漫雪心中牵挂清儿,但是嘴巴被堵了太久,此刻有些不利索,腮帮子有些疼,她缓一缓才问道,“清儿呢?” 其实此即距离轻漫雪被绑架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这两天的时间冷浥尘简直急疯了,他手底下的人几乎倾巢而出。 好在之前他们已经拟定了计划,按着计划成功的引出了绑架犯,而冷临羽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巢穴,他刚从别的石室里救出那些姑娘,出来便遇着冷浥尘和轻漫雪,听见轻漫雪的担忧,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冷浥尘怀中虚弱的她,一脸的关切:“她没事,你别担心,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轻漫雪在冷浥尘怀中摇了摇头:“谢谢羽大哥相救。” 冷临羽一笑:“没事就好,我要先行回去处理这些事,你好好休息。” “嗯。” 冷临羽走后,冷浥尘抿着唇,板着脸,不满地紧一紧轻漫雪:“是我救了你,你谢他做什么?” 轻漫雪揽着他的脖子,抬头看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又低下头,微微道:“也......也谢谢你!” 冷浥尘这才满意,嘴角微弯,抱紧她快步离去。 第二十六章 有情 冷浥尘直接将她带回宸王府。 将她放在主楼他的寝房大床上,轻漫雪见他直接将自己带回他的府邸,心中有疑惑也有怒气,但是人家刚救了她,她也不好朝人家发火,正想开口和他说清楚,但是门房却来报,太医到了。 冷浥尘让人进屋,一番诊治之后确定轻漫雪并无大碍,就是人有些虚弱,还有些营养不良,原因是饿的。 可不是嘛!轻漫雪两天不曾进过滴水。 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抓了她,却又管都不管她一下。 冷浥尘让太医开了安神的方子,又让丫鬟准备膳食。只要一想到这丫头两天滴水未进,他就心疼的紧,心里的怒火恨不能将那些人贩子凌迟处死。他狠狠捏紧拳头,那几个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逃走的那两个他也会将其挫骨扬灰。 端起丫鬟送上来的小米粥,试了下温度送到轻漫雪嘴边。 轻漫雪睁着灵动的眸子滴溜溜地看着他,却不张嘴。 冷浥尘眉眼一挑,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不烫了。” 轻漫雪抱着被子,不动神色地往后倒了一点点,还是就这么滴溜溜地看着他。心里纠结着这人做什么又对她那么温柔,又吃错药了? 冷浥尘看出她的动作,心中不快,沉下脸:“躲什么?”他能把她吃了吗?每次见到他都躲那么远,搞得他好像是毒蛇猛兽一样。他在想他要不要振一下夫纲,好让这女人知道一下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真是不忍心提醒某位王爷,你们还没成亲呢,哪来的一家之主?!何况你真的确定您老人家能是一家之主?! 轻漫雪全然不知他所想,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控诉:“你干嘛送我回你的府邸?你不知道我失踪那么久,姑姑他们会担心吗?” 所以救了她之后就该第一时间送她回去让家里人放心啊!而且他这样抱她回来很多人会误会吧?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冷浥尘此刻觉得自己有点好心当做驴肝肺,眸子里都是狂狞,他没好气地冲口而出:“你就知道别人会担心,就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想这两****寝食难安,焦急如焚,她两天不曾吃过东西,他又何尝不是两天未曾合眼,同样是几乎滴水未进。他之前信誓旦旦的对她说会保证碧彤的安全,可是到头来却连她都保护不了,可只他自责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却不知道安慰安慰他,关心关心他,就忙着和他作对,就只知道担心别人。此时此刻他真的有恨不得掐死这女人的心! 冷浥尘冲口而出,轻漫雪一滞,第一反应是这人又恢复正常了,不对她温柔了,然后才是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一股自责升起。她知道让他担心了,从看他刚刚找到她时的表情她就知道了,可是她却还和他闹脾气,显得自己好像挺无理取闹的,不好意思地咬紧下唇。 冷浥尘看着她那委屈的小模样,心中偏偏又心疼,无奈地低叹一声,不甘不愿地敛下心中怒气:“你这样回去不是更让皇叔皇婶担心?先在这吃点东西,换身衣服,休息休息,确定没事了再回去。”他叹口气,“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通知皇叔他们你人在我这儿,让他们不要担心了。” 轻漫雪这才反应过来,听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要是她就这副尊容回去,指不定姑姑会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因为两天没有梳洗,而又在密室里浑浑噩噩的待了两日,此刻她头发凌乱,衣衫脏乱不整,脸色也因为多时未进食而有些苍白虚弱。她好像错怪他了,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 她回过神来偷偷打量他冷峻的眉目,然后张嘴吃掉他送过来的小米粥。 对于她的反应,冷浥尘哭笑不得!不过看她终于开始吃东西也就不再跟她计较了,他怕她再饿下去下一刻就会在他眼前消失了。真是该死,那些人竟然不给她吃东西。 一碗小米粥很快见底。冷浥尘又端了丫鬟送上来的药喂她喝。 奈何轻漫雪怎么也不肯张嘴。她怕苦,小时候喝过一阶段中药,那个苦意她记忆犹新,从今而后打死她再也没喝过。 看了眼抿着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的轻漫雪,冷浥尘皱起眉头,道:“罢了,反正药还烫,我先让人服侍你沐浴更衣,一会儿再喝。” 轻漫雪一听立即头捣如蒜,心道冷浥尘也有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 冷浥尘的浴池很大,与主卧相连。转进用珠帘隔开的浴室,一间足有五十来平的屋子,屋正中间一个夸张的足有二十平的正方形水池,池壁似玉似石,轻漫雪一时竟也看不出来,而池子的四角有四只小兽往池里源源不断地注入温水,池中撒着一池花瓣。 轻漫雪此刻泡在水池中,池边上点着熏香,沏着香茶,还有一碟水果和点心。她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再旁,打发了丫鬟一个人轻轻靠着池壁...... 捧起一手的花瓣轻轻搓拭着身体,然后身上立刻染上淡淡的清香,她咯咯地笑起来,掬水一捧水往自己身上淋,夹杂着花香的水珠浸湿了她的脸,她的发,她的心......而花瓣也随着水珠紧紧贴合着她娇嫩的肌肤...... 她慢慢靠上池壁,心不自觉的想起冷浥尘,想着与他之间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那人救了她,她是感激的,也不好再对他恶言相向。可是那个人明显有精神病,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发疯,纵然是对他有情,她也不敢轻易交付真心。 此生此世,红尘万丈,她能守住的只有自己的一颗心!如果有朝一日失去了,她将一无所有......可是,谁又说一定要刨心才能接受他?反正那人在乎她,她其实即便不付出自己的心,也可以接受他的好意,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心,她仍是能爱他呀,这并不矛盾...... 想通了这一点,她心也跟着轻快起来,慢慢闭上眼睛。温热的池水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弥漫着她渐渐红润的脸庞。淡淡的花香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檀香窜入鼻中,心心渐渐地放松放松,也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沉醉其中...... 冷浥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喷鼻血的美人沐浴图! 夜明珠照应的淡淡光线下,美人儿静静闭着眼睛,玲珑剔透的肌肤散发着晶莹的光泽,蒸腾的雾气将她晕染的娇艳欲滴。粼粼的水珠俏皮的滴在她的脸上,身上......几片花瓣也贴合着她纤细的碧藕,性感的锁骨,池面上漂浮的花瓣随着水流轻漾,将美人儿胸前本就令人血脉喷张的春光更加掩映的若隐若现...... 冷浥尘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喉结。天地良心,他只是看她洗了这么久还不出来,怕她出什么事所以才想进来看看,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致。 他虽然习惯了厮混在美人堆里,但是他的自制力却向来令他自傲。 然而,此即,他却只想将眼前的美人儿压进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轻漫雪就觉得气氛有点诡异,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浴池边上某只有神经病的狼两眼发直地盯着她。 “啊——”她惊叫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的光裸的身子沉下水面,只露出一颗黑乎乎的脑袋,然而她还嫌不够,两条赤条条的藕臂也紧紧抱住胸前,愤怒地瞪着某只狼:“你干什么进来?”她缩一缩在水面上的脑袋,“我警告,你别想再对我乱来。”她紧紧抱住两边香肩,狠狠瞪着她,大有他敢乱来就和他拼命的架势。 冷浥尘不动声色的敛起眼中过于侵略性的目光,心想他又不是没看过,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这是我的浴室,我不能进来吗?”某男挑眉,顺带挑衅! “你——”轻漫雪被噎住。 该死她真是太大意了,明明知道某个男人就是只狼,她怎么会在他的地盘上脱得光光的,还得怡然自得的泡的舒服,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呢?!甚至还怯意的差点睡着了。 他不理她,伸手直接将美人儿捞出水面,抱入怀里。轻漫雪立刻挣扎起来,她以为这人又要狼性大发了。 “给我安分点。”冷浥尘紧紧搂着她,胸膛坚硬如铁,甚至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随手拿起一条浴巾将她包住。她再动下去,他真会忍不住,但是她现在的身体不行,他只是怕她再泡下去会缺氧。 轻漫雪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立马不敢再乱动,而且这人还给她找浴巾,那应该不会对她乱来了。 将她抱回寝室,给她换上丫鬟拿来的衣衫,才又将药递到她嘴边。轻漫雪一见旧事重提,立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说什么也不肯挪开。 冷浥尘端着药碗邪魅一笑:“你确定不喝?”说着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呃......轻漫雪头皮发紧,她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的深意,她很怕他会突然狼性大发将她扑倒,可是她也很怕苦啊,呜呜呜......怎么办? 就在她进退两难,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冷浥尘突然往前凑近她,眼中有戏谑的笑意:“原来我的雪儿也很期待和我做点什么啊。”说着他慢动作的将手放到自己的腰带上,作势就要...... 轻漫雪吓得不敢多想,旋风似的夺过他手上的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好像慢一点就会被他拆吃入腹一样。 冷浥尘本就是故意威胁她的,并没打算把她怎么样,但是看到她一连串的动作,心中却有些失望,她果然这般讨厌他。 就在他兀自难过的时候轻漫雪已经喝完了药,一把将空碗塞进他手里,懊恼地皱起眉头。唔......好苦!不爱了,她再也不爱这人了...... 冷浥尘看着她懊恼地皱起的秀眉,觉得有些好笑,就是这样,这丫头总是轻易的就能左右他的情绪。他放下空碗,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颗蜜饯,然后塞进她嘴里。 轻漫雪傻愣愣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体贴,原来他刚刚说等洗完澡再喝药,其实是看出了她怕苦,所以特地趁着这空档去帮她寻蜜饯吗?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抵抗不了他了! 还有,她怎么觉得他们之间的模式有点变了?往日都是他追在她身后跑,然后被她拒绝,被她骂。可是现在,他好像变得有哪里不一样了,他不再一味的追着她,而是化被动为主动强势地拉着她不让她跑。 他好像又变回了她初见时的模样,冷冽、霸道、强势,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禁想,他怎么就变了呢?怎么就不怕她生气了呢? 她却不知,其实冷浥尘一直是这样的,他残忍、他霸道、他狷狂。之前他没想到自己真的会爱上一个人,然后又惹了她生气,才稍稍放低了姿态,甚至跑到她屋前去淋了一夜的雨。后来他也已然想通了,他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他可以宠她,但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不仅要她,更要...... 所以他不能为情丧志! 第二十七章 敌意 冷浥尘见她喝完了药,上前牵起她的手:“走吧,父皇宣我进宫,我先送你回去。” 轻漫雪看了一眼被他牵住的手,没有挣开:“那你先进宫吧,找个人送我回去就行了。”她不想耽误他的正事。 冷浥尘见她没有甩开他的手,心里有些安慰,又见她这么关心他,心道这丫头总算是开窍了。 他也不说话,拉着她的手强硬地往外走。轻漫雪撇撇嘴,只能被迫地跟着。才走到门口,就有管家匆匆来报,说是宫里来话让冷浥尘马上进宫。 其实,事实上是宫里一早就来人催他进宫了,但是轻漫雪一直在沐浴,他不想就这样进宫。现在皇帝又派人来催,冷浥尘也不好再拖了,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轻漫雪。轻漫雪笑笑:“你先去忙吧。” 他叹口气,没再坚持,让他的贴身侍卫无魅护送她回去。 冷浥尘手下有暗,夜,魅,影四大护卫。这冥暗与夜白专门替他执行特殊任务,除了个别亲信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而这无魅和云影却是他身边的明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但是因为云影轻功极高,也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轻漫雪也只见过一回他的影子,就是冷浥尘为她去请冷临羽的那一回。 因此四大护卫,就只有无魅时常在他身边露脸。但是轻漫雪这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只见他一身暗红色的衣袍,明明看着他一脸的面无表情,却偏偏觉得他一脸的狷狂,狷狂中还带着一丝邪魅,却偏偏叫无魅。轻漫雪暗笑。 无魅在她面前鞠了一躬:“见过郡主。” 轻漫雪很不喜欢这样的礼数,觉得拖沓、烦。但是又不得不做做样子,毕竟身份摆在那,淡淡应了声:“嗯!” 拐过亭台楼阁,穿过花草繁密的花园步入前院。走着走着,她突然想起有重要的事没告诉冷浥尘。转头对无魅吩咐道:“我们进宫。” 无魅一时跟不上她的节奏,脑子里只记着冷浥尘让他保护郡主安全,送她回毅王府这个命令:“王爷命属下送郡主回王府。” “我是有事和你们王爷说,再说了你家王爷是让你负责我的安全,没规定我去哪吧?” 轻漫雪话是这样说,但偏生无魅是个死心眼,就只以他家王爷的命令是从:“郡主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属下说,属下转告王爷,或者待王爷空了再让王爷去看您。” 轻漫雪怒,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哎呀,你烦不烦那,是和那绑架犯有关的,你家王爷进宫就是和皇上说这个事吧?要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呃......无魅一愣,像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温雅柔弱的郡主居然脾气有些暴躁,两句话不和就发飙。他倒也没生气,一个小姑娘爱生气就生气好了,而且看王爷对她的态度,也不是他能对之生气的。 再则她是对他发脾气,而不是端架子,虽然同样是生气了,但是意义却是不同的,前者是平等的,而后者却是眼高于顶的。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对他脾气的,看着挺温柔,实则很率真,一点也不像以往见的那些女人,一个个都只是看中冷浥尘的权势。 其实倒真不是轻漫雪脾气暴躁,主要是事急从权,而这个小侍卫偏又脑袋不开窍而已...... 一段柔软的音乐轻轻响起,轻漫雪心中一动回过神来,原来是压轴戏上场了。 空旷的大殿上一抹艳红色的影子悄然现入在场众人的眼帘中。轻漫雪也静静地看着,女子那如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颇是动人心弦,从指尖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青丝飞扬,衣襟飘飘,一身火红的舞衣却与屋外纷飞的白雪照应得模模糊糊,相互融为一体。 她托着腮,轻蔑地扬扬嘴角,懒得理会。拾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音乐还在继续,她下意识地又抬眼看了眼对面,冷浥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大殿。 托着腮,暗暗叹口气,如今她便是更加矛盾了。他本是救了她,她不好意思再对他冷言冷语的,其实心下里也暗暗做好了接受他的准备。 接受他,却不说爱他,说她胆小也好,说她自欺欺人也罢。可是没想到世事竟会轮回的如此之快,才一转身他便又给了她当头一棒! 思绪又不自觉地回到那日...... 那日,无魅令冷浥尘的命令护送轻漫雪会毅王府,两人走至一处拱形院门,正要拐过去,身后却响起一道娇滴滴又尖锐的声音:“哟,这位妹妹以前怎么没见过?” 轻漫雪停下脚步,好奇地回头看去,就见身后几个年轻的女子相携着往她这边而来,其中一个红衣潋滟的女子格外醒目,看得出是这群女子的头头。她的眼神凉凉地往她身上打量,就在她们离她三米开外停住,似乎是刻意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正巧在这时,轻漫雪便感觉自己无端被什么人给撞了一下,耳边响起瓷器碎裂的声音。 “啪——嗒——”一声,尖锐异常。而那撞了她的人则扑通一声朝着她身后跪下,惊恐地道:“娘娘饶命。” 轻漫雪下意识的又转回头看去,就此时见地上一个小丫鬟跪在一片破碎的渣子边上,低着头浑身瑟瑟发抖。轻漫雪看了一眼那堆渣子,看上去有点像是琉璃。 拿出小丫鬟还在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她抬起惊慌略带着苍白的小脸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轻漫雪,“是......是......这位姑娘突然转过来,才......奴婢才......” 轻漫雪看到这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冷笑。 原本她与这小丫鬟一个在拱门的这头,一个在拱门的那头,中间因为有拱门挡着,彼此看不清对方,如果真那么巧一起转弯的话确实是很容易撞在一起的。但是偏偏在她即将要转过去的时候她就被喊住了脚步,照理说那丫鬟是可以看见她然后避开的。 那么退一万步说,就是她没看看自己,那也是她撞上自己的,毕竟当时她已经驻足,并且头还看着后方,并不知道前方的情况,其实如果她当时没停步转头的话,她们是很难撞在一起的,因为此间其实两人之间尚有距离。所以很明显是那丫鬟故意撞上来的。 那么再清楚不过,这是所有宫斗剧中都会出现的,一场阴谋,一次陷害,一个下马威。 她听那丫鬟喊那女子茹妃,虽然她不确定她是在喊哪一个,但是古来最醒目的是哪一个,正主便该是哪一个,当是那红衣女子没错。而且看其他几个女女对她马首是瞻的那样儿,她便知道,毫无疑问的这个女人是冷浥尘的旧爱,因为看到了她这个新欢,所以她危机意识暴增,甚至还没弄清楚她的身份便迫不及待来给她这样一个难堪,想杀杀她的锐气。 呵......她的笑意更冷! 她还没进王府呢,就已经为她们所容不下了,要是哪天她真的接受了冷浥尘入了王府,还不被她们剥皮抽筋?她也猜到了应该是冷浥尘抱着她进王府的事被她们看见了,引发了漫天的谣言。 果然古来女人间的战争都是最残酷的。 轻轻一挑眉,并不反驳,就那么淡淡地看着她们,也不说话。既然人家有心要欲加之罪,那么她怎么说人家都不患无辞。 心却还那么不可抑制的痛了一下。如果她接受了冷浥尘,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要和这些女人一起分享他?并且将来要接下着无休无止的争斗?如果这那样,她还是她吗?真那样的话最后她会变成连自己也厌恶的人,那样她也再留不住他了吧?! 想着她打量一眼那所谓的茹妃,一身耀眼张扬的红色,面似芙蓉,眉如柳月,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果真是个妩媚勾魂的美人儿。 那茹妃一双桃花眼同样不紧不慢地打量着她,却心道也不过如此。却可以让王爷一路抱着入府,要不是亲眼看见她还不相信呢!府中虽然美女众多,但是却没有哪一个是能得冷浥尘独宠的,就连她也是因为自己舅舅在朝中的势力,才令冷浥尘对她另眼相看那么一点而已。 世人都以为宸王爷浪荡风流,府中更是美女成群,却没有人知道那些美女儿大多是摆设。往往好几个月才会宠幸一次,而有些美人儿更是宠幸过一次后便不再召幸。甚至听说有好些个至今仍是处,不过对于这样的传言,她们也只听听,并未当真。 不管冷浥尘是真风流还是假风流,他是男人,还是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可能会对着一个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没有一点感觉,毕竟这府中的美人可谓个个国色天香。 好像看来看去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一脸淡然的女人一般般,勉强能算清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冷浥尘如此宠爱的。 其中一个翠蓝衣着的女子看见她那副淡淡的模样,心中不快,脸上一寒,似是想在那红衣茹妃面前表现一般,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红衣茹妃后便忙对她呵斥:“你这贱婢竟敢打碎王爷赐给茹妃的琉璃盏,而且见到茹妃竟敢不行礼?” “贱婢”二字令轻漫雪眸色一寒,而她那狗腿子的模样更令她叹为观止。她嫣然地轻微一笑,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打都打了又待如何?” 那翠蓝色衣服的女子名唤紫翠,也是冷浥尘的妃子之一,平日里还算小受宠爱,除了茹妃之外也略有势力,但是此即却被轻漫雪寒凉的眼神看得心一颤,她下意识地就往茹妃身后躲去。 茹妃侧脸清淡地扫了一眼她的动作,像是在说她没出息。 她当即反应过来,从茹妃身后又探出身子,挺了挺胸脯,傲然道:“不如何,这是这府中有府中的规矩,既然犯了错就要承当后果。” “呵呵......”轻漫雪掩嘴轻笑,眼神清淡地瞥着她,却是虚心的向她请教道:“不知是何惩罚?” 她虽在笑,可是那看着她的眼神却怎么看怎么像个恶魔。 紫翠又是被她这看似清淡的一瞥看的腿肚子一软。她忙暗暗鄙视自己,想她好歹也是王爷的宠妃,而且还有茹柔顶着,她怕什么? 想着便大起胆子,看着轻漫雪幸灾乐祸地掩唇一笑:“也不严重,既然对茹妃不敬,便掌嘴十下......”然后掰着手指头继续道,“打碎王爷赐的琉璃盏......”说到这,她停下看向一旁的另一个白衣女子,状似不解地问道,“打碎王爷赐的琉璃盏是哒多少来着?” 那白衣女子同样是冷浥尘的妃子,同样也以茹柔马首是瞻,她见紫翠问过来,便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像是不忍轻漫雪受罚:“茹妃姐姐是王爷最宠爱的,这琉璃盏更是茹妃姐姐最宝贝的,此即却被人给打碎了,那是要掌嘴三十。那加起来就是......”她为难道,“......四十。”那样子要多同情有多同情,像是在替轻漫雪惋惜一般, 轻漫雪快吐了,这些女人怎么不去进军演艺圈,演技一个个的,简直了!颜值逆天,演技爆表,你会红哦! 不过她早说过了,要论演技,和耍起无赖来,她向来比人更甚。 那白衣女子话一完,她便像是被吓得瑟缩了一下脖子,然后颤抖的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那样子好像已经被打痛了一般,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第二十八章 冷清 无魅看见轻漫雪的动作,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知道再不阻止不行了。 其实刚刚的事他看的很清楚,是轻漫雪突然被人喊住回头,然后是那丫鬟趁着她不注意故意往她身上撞去,但是撞得不重,那琉璃盏是她故意摔碎的。 他一直站的远远的,也不出面,只是想看看轻漫雪怎么反应,怎么处理,想看看王爷看上的这个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 现实是有些残酷,她除了一开始的反应有些意思之外,也并未特别之处,居然这样就被这几个女人给吓到了。 不过不管她有没有特别之处,她都是冷浥尘的人,没人能动,今儿这事要是他处理的不好,在场的每个人都得遭殃。而王爷将她的安全交给他,他却让她受罪的话,他恐怕会比这几个欺负她的女人下场更惨,原因是他护主不利,有辱使命。 不仅无魅以为轻漫雪被唬住了,紫翠她们也是这样以为的。她得意一笑,先是看了眼茹柔嘴角扯出的若有如无的笑意,然后一挥手招上来一个婢子,对着她吩咐:“去给她掌嘴,让她记得既然在这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规矩,切莫恃宠生娇。” 那婢子福身上前。轻漫雪就始终那么淡淡地看着她们自导自演,一句话也不说。 无魅正要出手喊停,却见轻漫雪突然侧开一步身子,先是看一眼那跪着的丫鬟,然后抬头对那婢子落出一抹友好的笑容,提醒道:“你可要打重一点,不要因为这贱婢是.....” 她将“贱婢”而还回去,并且意有所指地瞟一眼茹柔的方向,然后一转话锋道,“莫要让外人误以为王府之人有意护短,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莫让低下的人以为只要有主子罩着,即使犯了错也可以不用罚,以后做事更加的不仔细,这样将来终是会害了自己。” 那婢子被轻漫雪这一番话说得愣在原地,扬起的手掌她的嘴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那么傻愣愣地扬着,她刚听到轻漫雪说下手重一点的时候还以为这个女人疯了,听到最后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茹妃和紫翠她们也一样,一开始直以为她疯了,末了才想明白,她是在指那个跪着的丫鬟。今儿这是本就是她们有意给她个下马威,她们自然知道那琉璃盏不关她的事,可是这女人是怎么知道的?还扬言说要掌她四十巴掌? 开玩笑,那丫鬟是茹柔的贴身侍女,没有她的命令她们谁敢打?而且她们的本意是要教训轻漫雪这个女人,没想到她竟会这般的不识好歹,今日她要是受了这教训,他日在王府安分守己,倒也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前提是要在茹妃之下,但是她却偏要不识抬举,那她们便容不得她了。 茹柔明显眼神闪过一丝杀气。紫翠立刻心领神会:“大胆,分明是你对茹妃不敬,还打碎了琉璃盏,倒为何让宛儿替你受罚?看来不狠狠教训你,不知道安分守己,来人啊,给我——” “嗯?”不等她说完,轻漫雪便疑惑地“嗯”了一声,她像之前那个白衣女子招招手,“刚刚是这位夫人喊我吗?不好意思我也不认识你们,但我听着声音像。”说着她憨憨一笑。 那白衣女子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看见她点头,轻漫雪也满意地点点头:“各位夫人真是漂亮呢,没想到我这一回头就能看到这么多天仙儿似的美人。” 几个女人又是被她说得一愣,完全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疑惑的当口又听她状似遗憾地道,“可惜就是这一转头挡了这位宛儿姑娘的路害她撞上我,就是明明这离拱门还有两部路她怎么就会看不到我呢?”她说完自顾自地嘀咕起来,“怎么来撞过来了呢?” 那疑惑纠结的模样,看得无魅差点笑出来,他忙敛下笑意。他错了,这个小郡主不简单,非常不简单,把那几人唬得一愣愣的。他也不出声了,这小郡主根本不需要他解围,她好整以暇地看下去,看她还想干嘛! 轻漫雪嘀咕了半天,突然眼睛一亮,看向紫翠:“没错,你说得也对,好像也不完全是这宛儿姑娘的错,如果不是这个白衣夫人喊住我的话——”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住嘴,惊恐地看向那白衣女子。 其实她住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意思是她停下是因为她喊住的关系,而她停住了害得宛儿撞上她,不管顾不故意吧,反正是撞上了,而宛儿撞上她,便打碎了琉璃盏,所以——罪魁祸首的是那白衣女子! 这是蝴蝶效应! 这会众人是完全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因为她们知道她说的话都说真的,而一开始这女人也已挖好了坑让她们跳,所以她才先问书兰是不是她喊的她,而书兰已经傻愣愣地跳了下去,想要反驳也来不及了,毕竟在场那么多人听见看见。 她们都知道这女人现在是王爷的新欢,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得罪,因此才会在一开始先设个套给她钻,这样就是王爷事后问起来她们也有借口。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三言两语的,轻漫雪已经把有利的方向导向了她那一面,她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过要她们就这么放过她,真的好不甘心啊,紫翠胸口上下起伏着,茹柔也在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场面一时很静,突然紫翠灵光一动:“妹妹说得不错,这事确实是书兰妹妹的错,但是你对茹妃不敬,还是要罚的,不然会坏了府中规矩。”这回她换策略了,换上一副友好的嘴脸,想学轻漫雪兵不血刃。 “哦。”轻漫雪淡淡一笑,紫翠一口一个“妹妹”,她却一口一个“夫人”,当然啦,她又不是宸王府的人,做什么要与她们姐妹相称? “夫人说得不错,是该树立规矩呢,不过事有向后,我们还是一件一件处理吧。” 她倒是要看看,这茹妃是打还是不打,一个小丫头打了自然是没什么事,反而是替主子分忧了,但是那什么书兰的毕竟是冷浥尘的女人,还是她的罗罗,打了她便会让人寒心了吧?! 紫翠再次一愣,为难地看着茹柔。这女人好难搞,她心好累。 茹柔这一刻也有些心塞,轻漫雪和她以往对付的那些女人完全不同。她在袖子底下的双手紧紧捏住,她何尝不明白轻漫雪的用意,她就是想风化她的书兰,暗暗吐了口气,这书兰是打不得的,毕竟这书兰的父亲也是兵部侍郎,在她舅舅手底下做事,打了她,不仅她和书兰的关系会瓦解,对舅舅也有影响。 她缓了片刻,眉目恢复成一片清明,上前握住轻漫雪的手,淡启朱唇,说了今天到此刻为止的第一句话:“妹妹今日才入府,不懂府中规矩也实数自然,你们就莫要为难妹妹了。”然后看向宛儿,“这头在我身边这么久却这般的不知分寸,可见是平日我太纵容了。来人,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随着茹柔的话出口,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宛儿也道:“奴婢知罪,谢小姐。”她明白小姐是故意的,对轻漫雪示好,也是希望她见好就收,让她明白让小姐她打书兰是不可能的,但是要顺她的气也便只能今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反正随便罚个丫鬟也只是息事宁人,而她是小姐的陪嫁丫鬟,理应为小姐分忧。 事情至此,轻漫雪淡淡一笑,也不说话,这结局和她所料分毫不差。 茹柔也看着她淡淡一笑,而一旁宛儿的掌嘴已经开始,传来她的喊叫声。 她虽笑着,心却一片狠辣,今天这梁子她和轻漫雪是结下了,他日必将她挫骨扬灰。 今日是她失策了,没整到她,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不急,来日方长。 她笑着道:“我与几位妹妹要去梅林赏梅,妹妹不如也一起吧,对了还不知道妹妹闺蜜呢?” 轻漫雪手一挣,轻巧的从她手中抽出,对她扬起一抹歉意的笑容:“夫人,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宸王府的人,告辞。” 茹柔看着她一愣,轻漫雪却回她妩媚一笑,那眼神像是在说:所以我一直不是喊“夫人”吗? 她说完带着无魅扬长而去。身后那清晰的巴掌声清晰的传入她心头,她紧紧捏住手臂,指甲掐进肉里,她的心一片冰冷,眼睛直视着前方,那些本会是打在她脸上的巴掌! 茹柔,紫翠,书兰她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她们,搞错了?可是怎么会搞错呢?她是亲眼看见冷浥尘抱住她进王府的,而此刻无魅也跟着她。 宛儿的掌嘴还在继续,清亮的声音也跟着传进她们每一个人心间,皆为她们在心头抹上了一层浓重的怨怒。 茹柔手一扬,狠辣道:“住手。” 这个贱人,早知道她们搞错了人还看着她们出丑,还设计她们。 不管轻漫雪是不是冷浥尘的新欢,那个女人胆敢如此戏弄侮辱她,她都不会放过她。 无魅跟在轻漫雪身后,看得出她的心情不太好。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问道:“郡主,我们还入宫吗?” 轻漫雪回眸淡淡瞥他一眼,脚步不停,口气很僵硬的脱口:“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入宫?”说完便踏上马车,她在这里被他的女人欺负刁难,她为什么还要去管他?她还没那么贱。 无魅被她那眼神瞥得一阵发寒,不敢再多话! 第三十章二 钟情 轻漫雪杏眼圆睁:“冷浥尘你是不是有病?” 冷浥尘不置可否,撩开下摆坐到床头,伸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我不喜欢别人送你礼物,更不许你收别人送的礼物。” 轻漫雪一撇头,却没能撇开他的掌控,眼神恨恨地盯着他:“你果然是有病。”还不是你自己抢走我看上的东西,转头却又送给别的女人。 冷浥尘看出她眼里的意思。脸慢慢靠近她,暧昧地在她唇上吐出一口气,然后转手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插进她发髻里:“你是不是吃醋了?” 轻漫雪认出那是她一开始看中的那支玲珑簪,眼睛眯起轻蔑的光芒,送过给别的女人的东西再来送她吗?而且还是从她手里抢了送的。她伸手攀上发髻将发簪抽出来放在掌心,然后直接朝冷浥尘捏着她的那只胳膊刺去,鲜血就那么滴淌下来...... 冷浥尘吃痛却没有松开她,反而改为用大掌狠狠掐住她,眸中爆发出狂风暴雨的怒意:“你竟敢刺我,是不是我一直都对你太好说话了,太纵容你了,所以才让你越来越胆大妄为。”刺杀皇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憋了一天的委屈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竟比冷浥尘胳膊上流的鲜血还要让人觉得刺眼。 冷浥尘眼中的风暴瞬间散去,将她搂进怀里:“雪儿乖,不哭,我不是故意气你的,我就是想看你吃醋的样子,就是想证明你心里在乎我,不哭了好吗?” 被他抱着,轻漫雪也不挣扎,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哭,似乎想把所有的委屈都散尽...... 她爱他,这一刻她终于承认她爱他!如他所说她是吃醋了,看见他看茹柔的眼神她吃醋,看到他揽着茹柔的肩头她吃醋,他抢她的东西送茹柔她吃醋,他在她面前与茹柔故意秀恩爱她吃醋,他将茹柔戴过的东西再送她她还是吃醋。 明知这一切都是他是故意的,然而她的心里还是酸得要命,疼得要死,委屈得发狂。她假装不在意又怎么样?她装的高冷又怎么样?她故意拿冷临羽来气他又怎么样?原来此情早已无计消除!原来心会痛,会委屈...... 她的眼泪哭得冷浥尘心慌意乱,他算是彻底尝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了。 想看她吃醋,结果尽是自己在吃醋。想教训她却把她惹哭了,结果心疼的终还是自己...... 一舞闭,一道热烈的掌声陡然响起:“啪!啪!啪......” 轻漫雪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转头看过去,竟然是皇帝,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又威严的笑,看向兵部尚书林博文:“好好好,柔儿的这曲‘月影梅花’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这么多年一直得尘儿宠爱。” 茹柔得皇帝赞扬,不好意思地一福身,侧脸掩嘴羞怯地笑了笑。林博文也看向皇帝一抱拳,恭敬又谦虚道:“皇上谬赞了,这丫头向来有些小才,她能服侍王爷是她的福分。” “哈哈哈......”皇帝一听他这样说,爽朗地笑起来,他看了一眼冷浥尘的坐席,却不知他人何时已经不见了,位上空空如也,无奈地一摇头,“这孩子又不知道哪去了,自己妃子的舞也不支持一下。” 茹柔一听,忙为冷浥尘打掩护:“回父皇,王爷刚与妾身说是有些醉了,出去醒醒酒......” 皇帝略微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冷浥尘是不想面对他,才故意找个借口,究竟是该怎么办才好,他无奈地在心底轻叹一声,想起福禄说的话,下意识地看了眼轻漫雪。 却见她兴致缺缺地托着腮,自顾自与盘中的葡萄做斗争,一盘紫晶葡萄几乎已经见了底。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好像有心事...... 事实上他猜对了,轻漫雪确实有心事。 她淡然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心中酸闷不已。而在宸王府发生的一切与那日几人一起逛街的情形又不自觉地在眼前浮现。 那女人看似温柔随和,但却实则心机深沉狠辣。宸王府中从头到尾她虽只说了一句话,虽然一直淡淡的看着她一脸表现得友好的样子,但是眼睛不会骗人,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狠绝,令轻漫雪就是想假装忽略也忽略不了。 真不知道冷浥尘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女人?只是那张令男人痴狂的脸面吗? 想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算得上清丽,亦能跻身美女行列,但是却绝算不上倾城绝色,那么在这美人云集的古代,这么普通的自己他又为什么缠着不放呢?! 只是因为大鱼大肉吃多了,偶尔想拍个黄瓜,玩玩儿而已吗? 一想到冷浥尘不是对她来真的,一想到如果她好不容易接受了他,而他却可能因为玩腻了她之后便踹开她,她的心便一阵抽搐的痛! 想着她又烦闷地塞了颗葡萄进嘴里。就是这样她只要心情一不好就喜欢狂吃东西,但是在这宴会厅她也只能吃吃葡萄不影响形态了。 她仿佛还看到等她被冷浥尘踹了之后,一个火焰般热烈的身影被冷浥尘抱住怀里,温柔细语呢喃着......而美人儿面似芙蓉,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唇边扬起一点点羞怯的笑意...... 想到自己联想到了什么,她心中愈加的闷闷的难受,不可抑制地烦躁起来。 起身想去殿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轻若霜看见,拉住她疑惑地轻轻道:“小雪,你去哪里?” 她微微勾一勾唇,淡淡道:“没事,姑姑,我觉得胸口有些闷,出去透透气。” 轻若霜看她一眼,那****被绑架真真是吓坏了她,这几日时时关注她,就怕她身上有什么不知道的伤,此刻听她说胸闷有些担忧:“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不用了。”轻漫雪摇摇头,她说胸口闷不过只是借口,事实是心里实在不痛快,不过看见轻若霜那担忧的神色她也不敢吓她,“只是这里有些闷了,我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轻若霜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不要走远了,去去就回,不要让皇上和太后担忧。” 轻漫雪点头应允。 天空没有一朵浮云,深蓝色的天上满缀着钻石般的繁星,密密麻麻地撒满了辽阔无垠的夜空,它像顽皮的孩子,在稚气、执著地注视着人间,仿佛用那明亮的眸子讲述一个美丽动人的神话。 御花园里灯火通明,轻漫雪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漫无目的地慢慢走着。 鼻端若有若无的一丝暗香飘进,而后愈演愈烈。她皱了下眉头,整个皇宫有梅花的地方,貌似只有...... 她抬头一看,果然不知不觉走到凝香亭附近,这下眉头皱得更紧,她怎么好死不死的来了这地方,要这地方对她而言就是噩梦。 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感到气恼,正想转身,一阵微风轻轻拂来,吹起凝香亭一角的帘子,里面的情景现出...... 桌上的酒壶倾倒在一侧,酒滴慢慢滴落于地上,连成一条长长的银线。轻纱遮掩下,一个白袍的男子趴伏在桌头,不知是已经醉倒了,还是正在闭目养神。 画面隽永却静谧...... 轻漫雪心不可自主地一痛......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悄悄走上台阶,走进他身边,她伸手微微推了推他:“喂,你怎么在这儿?” 冷浥尘没动,轻漫雪皱皱眉。静了一会儿,见他仍是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什么情况,稍加大力地推一下:“喂,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不要走......” “什么?你说什么?”轻漫雪听他好像喃喃低语着什么,低下头静静听了听,却什么也没听清。想起他那日的所作所为,心中突然一阵恼怒,她干嘛要来关心他死活? 想转身离去,但是陡然瞥见亭外皑皑的白雪,以及被风微微拂起的轻纱。她顿了顿脚步,回到他身边,想推醒他:“喂,你起来啊,在这里睡会生病的。” 或许这次的力气用得比较到,冷浥尘微微动了动手臂,嘴中仍念念有词着:“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母妃......母妃......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轻漫雪微微听见什么“不要”、“丢下”等字眼,她低下头更靠近他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没想到身子刚靠近却被他突然一把抱住:“啊!你干什么——” 正在此时从他们头顶升起一支璀灿夺目的火树银花,然后灿然地炸开。刹那间五彩斑斓,姹紫嫣红,如天女散花般绚丽夺目,烟火缭绕...... 轻漫雪朝天空看看,那是御花园的方向,应该是烟花会开始了。她一边推拒地挣扎起来,想从冷浥尘怀中挣脱:“你放开我。” 轻漫雪不断地挣扎,冷浥尘却是本能地越抱越紧:“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一个人好怕......屋子里好黑......好黑......母妃......母妃......我好怕……” 轻漫雪终于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心中一颤......不由就停止了挣扎看向他,见他闭着眼睛,脸上因为酒精的关系呈现淡淡的粉红色,嘴中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着...... 头顶又喷射出一粒粒“金砂”,绽开......落下...... 她仿佛又看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哭泣着坐在冰冷的楼梯拐角上,独自抱着瘦弱的肩膀,她那么孤单、无助,周围一片黑暗,什么声音都没有,那小小的人儿就那样被丢弃在一片孤海之中......有一张黑色的巨网似乎要将她吞噬,她越发颤抖地抱紧了自己,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她一动那张着血盆大口的巨网下一刻就会将她吞掉,连残渣都不剩...... 埋藏记忆深处的记忆有那么一瞬间被唤醒,不由自主地微微抚一下他潮红的脸庞......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脆弱,哀伤和颤抖。原来他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刻,想念自己的母亲,不像平时那样的霸道、冷硬,不可一世。 她想起那日在马车上他发疯似的冲进来抱住她,让她永远不要离开他,当时她就觉得他有些不太正常,惶恐不安的像个孩子只。是当时心中憋着一股巨大的怒火,没做多想,如今想来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吧...... 她一直好奇冷临羽和他母妃之间发生过什么,何以他会那么紧张那只香囊。 但是此刻她才突然想起来她和冷浥尘也认识了他那么长时间,入宫的时间也不算断,却从来没听过关于他母妃的事情,只知道今日这赏梅宴是他母妃梅妃所创,除此之外好像从来没有人提过梅妃的只字片语,这个名字在宫中似乎是某种禁忌...... 原来她竟是这么不关心他吗? 冷临羽的母妃她还知道她叫莲妃,知道她曾是皇帝的宠妃,知道她是在冷临羽五岁的时候薨逝的,知道她是墨相的表妹,知道她喜欢莲花,知道她去的那一日和风缓淡...... 但是冷浥尘的母妃她除却知道她叫梅妃,知道她创立了赏梅宴之外竟一无所知...... “母妃......” 轻漫雪想着,突然一道微弱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淡淡地看向他,眼神有些朦胧,嘴角微微扯开一抹笑,一滴眼泪滴到她他白里透着粉的脸庞上,然后手指轻轻掠过,最后俏皮又怨愤地捏了捏:“冤家,你要是一直这么可爱那有多好?每次都只知道气我。” 醉得迷迷糊糊的冷浥尘感觉到有人摸他的脸,心中一荡,本能地唤出:“雪儿......” “嗯......”轻漫雪轻应一声,头顶的烟花像是回应着她的话一般,不时变化着,时而似“孔雀开屏”,时而又似“含苞待放”,忽而又变成了一朵朵怒放的“菊花”模样。 她悄悄伸手拥住他。怀里的男人像是受到鼓舞般也同样收紧手臂将她更紧的拥入怀中:“雪儿......” “我在......”她困在他怀中,心中没有月微楼的月儿,没有他的粗暴粗鲁举动,没有他故意的气她,也没有“月影梅花”又心机深沉狠辣的茹柔......只有对他淡淡的心疼。 淡淡的心疼蔓延开来,不经意在她心间开出花朵...... 那一刻她明白,有一种爱情可以叫做一见钟情,那一刻她听见了她的爱情花开的声音...... 冷浥尘拥着她,迷迷糊糊的吻落下....... 空中的烟花正绽放着自己最灿烂的光辉年华。它打破黑暗的沉静,将自己最美的瞬间展现在众人眼中,用生命,燃烧着...... 第三十三章 成败 天渐渐破晓,天上几颗星星悄悄眨着眼!冷浥尘慢慢醒来,宿醉的脑袋有些刺痛:“嘶——”他想伸手揉揉脑袋,却发现臂上枕着一颗小脑袋,他低头看去,惊喜的发现怀中的女人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 不过......他压一压眉眼,她是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这情景...... 他记得——昨晚赏梅宴,他心情低落。而前几日又将她惹哭了,这女人又是几天不肯理他,他心情更加低落,于是一个人跑到凝香亭喝酒。 对,没错,他是一个人在喝酒啊!怎么会......侧头看了一下,这好像就是初夜的那间寝殿,他们是怎么回来的?还有......低头看着怀中香艳的女体,裸露在外的藕臂,他们怎么会——在床上? “嗯......”轻漫雪轻轻嘤咛一声,也幽幽醒转。 冷浥尘低头看去,对上她迷蒙的眼神:“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轻漫雪迷糊地眨眨眼,打个哈欠,脸上一红,白他一眼:“你带我来的啊?” 她嘟嘟嘴!真过分,又被他吃了。而且......这个始作俑者居然好像不记得了。她有不好的预感,这是要始乱终弃的赶脚吗?! 冷浥尘看着她,将怀里的身体拥紧:“你不生我气了?” “谁说我不生气?”轻漫雪握拳锤他一拳,却被他一把抓住,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 他心中苦笑,这个世界上敢不把他放在眼里,能让他道歉的估计就只有眼前这个一脸怒容却羞红着脸的小女人了。 眼前这个女人出现在母亲生忌的那一天,出现在她生前最爱的地方,出现在他最脆弱的那一刻,所以那是脆弱的他就那样被蛊惑了,居然就那样中了她的毒。 他本以为他的人生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像“喜欢”这样,那么有温度的元素的存在。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她有些特殊,有些迤逦,所以忍不住想逗逗她,忍不住想得到她,但是也仅此而已。可是这个女人却老是,不是一幅张牙舞爪就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身边的女人不管背地里怎么样,但是在他面前个个都是温柔娴淑,千依百顺的,偶尔遇到这么一个有性格特色的女子让他觉得有些新鲜,也就乐意哄一哄,逗一逗。但是自然不可能一而再地讨好她,对她低声下气,时间一长便会失去耐心,所以那天在妍媸斋和她大吵一架之后他决定不再沾染这个女人,所以他不再在她面前出现。 然而事与愿违,看见她出现在月微楼,他怒火中烧。当看到她和冷临羽关系亲密,又听她否定他们的关系,将那种事看得如此随便的时候,心里就像有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想吞噬一切。那时他不承认那是嫉妒,他想只要他再次得到了她的身体,将她当成和他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的泄欲工具,便不会再这么念念不忘。所以那一刻他想好好羞辱她,然而看到她慢慢流出的眼泪,他竟然心痛的下不了手...... 那之后她像是把自己隔绝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看着她冷若冰霜,毫无生气,又不卑不亢,一副要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样子,他的心也惶恐,不安,无力。 她的失踪让他狂躁,焦急,不安。当好不容易找到她,他只想疼她,爱她,可是她是那么的倔,他的身份,他的自尊,他的面子不允许他向她低头。知道她因为茹柔而和他怄气的时候,他想或许可以利用茹柔的来刺激她。然而没想到他在刺激着她的时候,她也利用冷临羽将他刺激了个方寸大乱,只有一想到她会投入到冷临羽的怀抱里,他的心火烧火燎的疼。他故意把冷临羽送她的簪子弄碎,却没想到再一次引来了她的仇视,她甚至不惜刺他一刀,他怒她的维护别的男人,怒她的不温柔,怒她的不依人,怒她的不识好歹。 他怎么也不明白他怎么就对她狠不下心来呢?只要一看到她苦,看到她的眼泪,他就心烦意乱,心钝钝的疼着,心中纵有万千火气也发不出了。也是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中了她的毒,已深入肺腑,无法清除...... 轻轻吻一吻她的葇荑,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笑意与歉意,与她额头相抵:“我承认我身边有很多女人,不用我说她们就会自己扑上来,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哄女人,也不需要哄女人,让你看到那样的事很抱歉,害你淋雨很抱歉,害你生病很抱歉,对你——那样很抱歉,我不在让她们欺负你很抱歉,用茹柔故意气你也很抱歉!” 他一连说了六个抱歉,冷浥尘觉得自己真的撞邪了,要请法师去驱一驱邪。他为什么要这么低声下气的对她,又小心翼翼地地看着她,就只是怕她不肯原谅自己,“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和我重新开始!” “是吗?”冷浥尘如此诚挚地看着她,偏生她却一脸波澜无欣地回看他,语带微讽,“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又怎么重新开始?” 他惩罚似的吻一下她经过昨夜已然微微红肿的唇,抬起头接着道:“可是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开始了。” 从那一夜就已经开始! 轻漫雪心中已有憋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嘴角抿开一点点线条,却继续演下去,心中有些疑惑必须解除,有些刺也必须拔掉,即便那会痛,哪怕是会鲜血淋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在她心里觉得,他是王爷找个人应该不会太难吧,除非是无心。 冷浥尘捧起她的脸继续与她额头相抵,懊恼地叹息一声:“那一夜我是偷偷溜回宫的,第二天要急着赶去青州,本想着等我回来再去找你,但是等我回来,你却不见了。我是知道父皇封了个郡主,而且夜还曾经要将你介绍给我,可是我不知道那就是你给拒绝了,你说我冤不冤?” 冷浥尘一口气儿说完,快得好像身后有鬼追他一样。 轻漫雪抿唇偷笑,是够冤的。但是她更冤,无缘无故失身,又无缘无故失恋:“但是你和她......” 她说不下去,火大地一撇头,又被冷浥尘给摆正:“以后不会了。” “嗯哼。”轻漫雪不得不说听到他说“对不起”,听他说这些是很受用的,但是她不能轻易原谅他,因为这个男人容易得寸进尺。她几次三番心里暗下决定要接受他,却被他几次三番轻易抹灭。 推开他的怀抱,从他身上起来,傲娇道:“那就以后再说,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姑姑让她不要走太远,结果她却失踪了整整一夜,她得趁天未大亮赶紧回去。 “别走!”冷浥尘却不让她走,又一把抱住她,两人又倒回床上。 轻漫雪的心一震,昨晚他也是这样哀求她——别走! 虽然那不是在喊她,但是心情却是一样的吧。 她的心隐隐的泛酸。 “姑姑会担心的。要是让人知道我们......”她一脸焦急地想去掰他的手。 “那我就请求父皇赐婚,把你许配给我。”冷浥尘说什么也不放手,其实他倒是更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样这个女人就没法再拒绝他了,他讨厌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我才不要!” “为什么?”冷浥尘不受控制地拥紧她,一脸怒容地瞪着她,眼中仿佛有怒火要喷出,“你不想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冷临羽?” 越说越过分,轻漫雪暗暗叹口气。她看得出冷浥尘十分在意冷临羽,几次三番的都是因为冷临羽而生气。不想再因为这个和他吵架,她白他一眼,然后才解释道:“我是人,又不是东西,我才不要被赐来赐去的。”她本能的抗拒那种自己的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听到她的解释,冷浥尘的脸色才微微舒展开来,不过同时也有些无奈:“但是我是王爷,我的婚事一定要父皇同意。” “错——错——”轻漫雪微微一笑,调皮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见他一脸不解的样子,“你要娶我是不是一定要你父皇同意我是不知道,但是至少先要我同意才行吧。” “呵呵......”冷浥尘被她逗得笑起来,“那你同意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道:“不——同——意!” “为什么?”他一怒,搁在她腰间的手又不受控制得一紧。 还说呢?!轻漫雪微微一个白眼丢过去:“你不是已经有妃子了吗?” 冷浥尘一愣,不明白她在说谁。 “你刚还说让我被你的妃子欺负很抱歉,转眼就不承认了?”轻漫雪怒,讽刺道,“那个柔儿不就是你的妃子吗?” 冷浥尘明白过来,解释道:“她不是王妃,我还尚未大婚。” “那又怎么样?”轻漫雪语气无甚活力,弥漫着淡淡的无奈,“她是你的女人吧,我知道的就有两个了......”她顿了顿,回忆性的数了数,那天她就看见五个了,加上月儿就是六个,“不对,是六个,我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我才不想一辈子和这些女人去分享、争夺一个男人。” 冷浥尘将她翻转过来:“那你预备怎么办?就不要我了,是吗?” 困在他怀里,轻漫雪闷闷道:“我不知道。” 她明白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件很正常的事,他们与她们的那个时代是不同的。价值观、世界观都不同,她也和他说不通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这不是他的错,而是时代造成的差异。何况后来者还好说,在她之前的那些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去驱逐她们,说起来她才是第三者吧?! 但是她真的好舍不得他!好不甘心! 冷浥尘好像能看出她的心思一般,额头轻抵着她:“你舍不得我——对不对?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她故意撇开头不说话。 “只要你心中有我!”他诱惑般地凑近她的耳廓,“我不能把她们赶走,但是我保证只宠你一个。” 他本就非好色之人,他看似浪荡不羁,游走于不同的女人之间,但是其实真正碰过的女人屈指可数,至少比他的皇族子弟也少的多。他花心,他风流,他处处留情也只是为了调剂一下他暗淡冰冷的人生,抒发掩饰心中深藏的怨恨与那涌起的无以释怀的沉痛而已。既然有了心爱的人儿又何须那些只供他发泄的工具?他的宝贝同样能给他快乐! 只——宠我一个吗?! 轻漫雪靠在冷浥尘怀中,时间一时静止...... 都说女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智商为零!都说不能相信一个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说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嘴! 她不知道他的话,她能相信多少!但如果明明喜欢他,却因为这些那些的顾虑不敢跨出这第一步的话,如何能对得起老天爷安排他们的相遇。她曾对流星雨许愿,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计成败!既然流星雨已经实现了她的愿望,她怎么能再逃避...... 而过去她就是顾忌太多,一直在逃避...... 冷浥尘见她久久不说话,心紧紧地揪起! 他握着她的腰,慢慢一点点一点点上滑,滑到她的敏感地带,邪邪地在她耳旁吹气:“好,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们干脆用做的。” 轻漫雪陡然回神,眼神一凛一怒,狠狠打掉在自己胸口作恶的手:“我说过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的话,我就让你好看。” 这才扮了一会儿乖,刚还说给他个机会呢,没一会儿就原形毕露。 “嘶......”冷浥尘吃痛,这女人出手要不要这么狠?! “这话我可不是说说的,前两次加这次我都算了,但是以后你再敢胡来的话......”她不再说下去,而是一脸冷漠地看着他。冷浥尘觉得未来迷茫,前路暗淡:“你是要我做圣人吗?” 她拨一拨发丝,凉凉地笑:“你不是说不用你开口,自有很多女人往你身上扑吗?” 冷浥尘头皮一紧,灿笑着:“没有,没有,我没说过,你记错了......” “哦~~”轻漫雪假装恍然大悟般点点头,一副“原来我记错了”的表情。 第三十四章 扑朔 轻漫雪觉得她现在有这么一个靠山,不加以利用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本来是情意绵绵相拥的两个人,偏偏却怀里的人儿不安分,她突然眼珠子一转,故意柔着声音,撒着娇道:“尘......” 冷浥尘对她的反应,对她的称呼十分受用,搂着她轻笑:“什么事?” 她眼睛一亮,有门。手上用劲环住他的腰,再接再厉:“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怕他不答应,不等他回答又赶忙接着道,“我想去大理寺查一下柳如南的尸体。”她早就想去了,只是之前被那件绑架案绊住了,后来她基本是放弃了。不过......现在...... 她又重燃了斗志。直觉的这案子和式微的身世有关系,她亲眼见过式微心痛如斯的那模样,她想要帮她解开心结。 她的话一出口,冷浥尘的脸色一暗,她察言观色,继续发动她的撒娇神功:“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眼神沉沉地望着她,双唇紧抿:“你三次去月微楼就是为了这个事?” 被他看得不自在地低下头,承认道:“嗯。” “不许去。”轻漫雪没料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净利落。还以为他多在乎自己呢,原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心里陡然一阵委屈,眼一红,却不肯服软,仰着脖子:“凭什么?” “就凭我是......” 话没完就被轻漫雪打断:“不要说你是我的男人这种话,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还说什么只宠我一个人,根本都是骗人的。”她赌气地甩头,推开他,背过身去,“你可以不帮我,但是没权利阻止我。” “我......”冷浥尘气结。他还不够在乎她,他几时这么耐心的哄过一个女人?连被她刺了一簪子也没拿她怎么样! 她满心委屈,不想理他,蜷着身子抱住自己。 冷浥尘看着她地蜷起的小虾米一样可怜兮兮的身子,委屈的面容,微微透露出一抹倔强。心里哀哀叹息,他真是栽倒在她手上了,长臂一捞,又将她抱入怀里:“我明天安排好不好?” 她困在他怀中的身子仍蜷缩着,微微发抖,闷闷地应声:“嗯。” 冷浥尘暗暗偷笑,拥紧她:“我都答应了,做什么还这么委屈?!” “我没有......”她从他怀中抬起脸来,狡黠地朝他眨眨眼,俏皮地笑着。 冷浥尘看他那样,脸上故意一怒,咬牙道:“你敢骗我?” “嘻嘻......” 冷浥尘不懂,她没有生气,她明白他有他的立场,也不计较他是不是答应帮她。她在乎的只是他的态度,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她,连为什么拒绝也不解释一句,甚至连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问一声。 人心易伤,有时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却不知不觉地伤了人心也不自知。 而人心易伤,却不易恢复。 大理寺的停尸间里墨小乔、冷临夜和轻漫雪两前一后地站在一具盖着殓布的尸体旁。 轻漫雪站得远远的,暗骂自己猪脑子,她干嘛非要去求冷浥尘呢?还被他数落一顿!表哥不是一样可以帮她吗?何况冷浥尘那个家伙说是为了照顾她和小乔,把冷临夜给逮来了最后反而是自己却不见踪影。 墨小乔看了一眼她:“小雪,你要是不习惯是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和世子就够了。” 她和轻漫雪一起长大,知道她胆子大则大矣,却最是怕黑,怕鬼,怕死人。也是,一般正常女孩子哪个会不怕的,只是她上了四年的医科大学,解剖尸体也早已习惯了。 轻漫雪确实有些怕,所以一开始就站得远远的,用手绢掩一下嘴角,点点头:“好,我在外面等你们。” 墨小乔拿出工具,掀开殓布,一脸严肃的开始验尸。冷临夜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一脸沉思。 她和记忆中有着天渊之别,从身形相貌、性格处事,以及对他的态度,还有如今这一手的医术,种种种种。 那时候她成天地跟在大哥屁股后面跑,完全的一个跟屁虫却不知天高地厚。不似如今这样的处事果断,雷厉风行,散发着一股自信的魅力,可以独当一面。 似自嘲又似怀念地轻轻勾一勾唇,小时候她多喜欢和自己作对啊。不知道是他和二哥关系比较好,还是他天生和她犯冲,小丫头看见他不是瞪眼,就是撇嘴,好像他会吃了大哥一样禁止他靠近大哥。 记得有一次,那时候他正好迷SH棠糕。他从小爱献宝,自己迷上了海棠糕,非得要所有人都吃到它并且也喜欢上。于是他买了一大盒,宫中每个皇子公主,还有与他年龄相仿的玩伴都送去一些。 偏生送到大哥那里的时候,却被她抢了来吃,然后满地打滚假装肚子痛,控诉他的糕不干净。不知道是不是他比较倒霉,当时还不是大将军的柳鹤家的二公子柳如南,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正好闹肚子,正好又吃了他的糕点。 结果这事闹到他父王那里,差点让他父王揍一顿,还下令再也不许他吃街边的小食。不过最后也算因祸得福,他父王让府中的厨子和师父学了手艺,天天做了给他吃,吃到最后他看见海棠糕就想吐,直到现在都提海棠糕色变。 只是她自然不会知道后来他和柳如南一起玩的时候聊起这事,才知道确实是他先前吃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他还说对不起他,连累了他。他说没事,然后却把所有的糕点全部扔给了他,害他也吃到吐,直到后来也再没碰过海棠糕。 然后他们两人就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他今日逝去也没说出来。 世事真是奇妙。当年他们三人一起经历的那一段儿时糗事,到今天却是他和小乔两个人为柳如南来验尸。 他闭一闭眼睛,但愿他们能查出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也算不辜负他们相识一场。 “世子,我已经验好了,我们出去找小雪吧。”墨小乔结束的时候,就看到冷临夜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看她的手,但是眼神却没什么焦距,她轻轻唤了一声。 “啊......”冷临夜回过神来,一脸急迫地看着她,希望能早日找到杀害好友的凶手,“怎么样?” 她蹙着眉摇摇头:“先出去再说吧,小雪还在等我们。” 墨小乔和冷临夜回到大堂的时候,轻漫雪正和大理寺卿,也就是本案的真正负责任司马恒喝茶。 司马恒看见他们进来,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世子。” “免礼。”冷临夜看一看他,淡淡应一声,然后径自向主位。司马恒连忙侧开身,做出请的手势。 待墨小乔、冷临夜落座,司马恒才接着道:“不知世子查得怎么样?” 墨小乔和冷临夜抿一口丫鬟奉上的茶,冷临夜放下茶后看一眼墨小乔却并不说话,司马恒会意也跟着看向她。墨小乔微微顿一顿,却没有直接说明调查结果,而是反问道:“不知大人之前仵作查到的死因为何?” 司马恒看着她也不说话,考虑了一下。看得轻漫雪和冷临夜一阵纠心,他才慢慢道:“不瞒姑娘,仵作说死因不明。” “果然......”墨小乔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施一礼,“恕小女子才疏学浅,我查出的结论同样是死因不明。” 轻漫雪一愣,心中不露声色地打着转:连小乔都查不出死因,这案子果然不简单。 司马恒了然地点点头,脸色有些严肃,似乎是同样在为案子的真相而忧心。 “不知司马大人这案子进展如何?”冷临夜坐在他的上首,脸色淡然,看着他问道。 轻漫雪端起茶敛下眼轻抿一口,却将冷临夜的反应全然看在眼里,偷偷笑一下,没想到她表哥关键的时候还是蛮有派头的,毕竟是皇亲国戚,那股子皇者之气是与生俱来的,只是被他平时所表现出来的爽朗悠然的样子给掩盖了。 “回世子。”司马恒恭敬回道,“下官先前去将军府,可是府中人告诉下官,柳公子在外胡闹府中也无人管得了,尤其是大将军去往边疆之后,因此她们对柳公子在外的事情也都不清楚,如今将军夫人也只一味的伤心,什么也问不出来。” 冷临夜微眯着眼,点点头,将军府的情况他了解,平时姐姐姐夫最头疼的也就是他们这位弟弟了,往日大将军在还能管管他,大将军一走,将军夫人是根本管不动他的。 此行什么收获也没有,四人寒暄一阵,然后便起身告辞。 回去的路上漫雪病急乱投医,急急追问:“怎么会死因不明呢?你查仔细了没有?有没有查错?” 墨小乔严肃道:“当然查仔细了。”她心虚地偷看一眼身后双手枕在脑一个人走着一副悠闲样的冷临夜。 然后一使劲,拉过轻漫雪的胳膊,凑近她的耳朵,悄悄质问道,“我可是堂堂圣裕学院医科系的高材生。你居然怀疑我查错,不如怀疑我说错或是你听错来的实际些。” 轻漫雪翻翻白眼,又来了,这家伙就是不能有人质疑她的专业,赔笑道:“好啦,别生气啦,我这不也是病急乱投医嘛!”她对着她的耳朵暧昧地笑起来,“不是我说你哦,你这维护专业较真的脾气可得改改哦,不然会把表哥吓跑的,他是个古人,不会理解你严谨的专业态度这些的。” 墨小乔脸一红,支支吾吾起来:“我......谁说我喜欢他。” “是吗?”轻漫雪眨眼无辜道,“我可没说你喜欢他,喜欢是你自己说的哦。” “臭丫头,敢耍我。”墨小乔意识到被挖坑,恼怒地笑骂一声。 冷临夜一个人走在后面,看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个女人有些郁闷,怎么一个个都把他抛下了? 自从她的小表妹认识了小乔之后就不和他玩儿了。墨小乔虽然不讨厌他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偷偷看他,但是等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她却总是对他爱理不理的。而冷浥尘更好,最近忙的人影都见不到,今早却突然出现拉他来陪雪儿查案,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太后寿宴上他们不是才第正式认识么?还是说这两个人真的有什么秘密? 现在更好了,现在这三人利用完他了,就把他晾在一边,真是气死他了,他鼓着腮帮子,忍不住抱怨道:“二哥呢,他自己叫我来陪你们查案,他自己哪去了?” 问得好!轻漫雪翻翻白眼,暗暗诽谤道:我也想问。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面上却不得说,她回过头去看一眼冷临夜:“不管他。” 墨小乔闻言也学着她先前的样儿暧昧地凑近她的耳朵,“你还说我,那你自己呢?你和你的冷浥尘和好了?” “呃......”这回轮到轻漫雪不好意思,她故意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一转话锋,“从学术的角度来讲,我们跑题了。” 墨小乔莞尔,典型的“爱情公寓”看多了。无奈地笑打一下她的手掌,然后才言归正传:“我猜,他应该是中毒死的。” 轻漫雪眼睛一亮,也回归正题:“怎么说?” 墨小乔一边走一边解释:“不然你想,身上没伤口,不是突发疾病。那除了是中了毒,还能是什么?”她眉头轻蹙,满眼锐利地猜注视着前方虚无的空气,做出了最可能也最可怕的猜测,“那一定是一种无法用普通办法查出来,而要特定情况下才会显现的毒。” 轻漫雪同样一脸严肃,她点头表示同意。记得以前小说里就有类似的情节,眼中散发出一名凌锐的光芒:“看来这凶手心思缜密,并且必定是个用毒高手。” 墨小乔建议道:“既然你和冷浥尘和好了,不妨通过他正式去问月儿的口供,我上次只能以旁敲侧击的方法,得到的情报太少了。还有我直觉这案子可能和上次的绑架案有关系,或者说和魔医门有关,我曾在落雪宫呆过一阵子,这个时空的武林大致分为三个板块,落雪宫,魔医门,傲雪庄,但是傲雪庄的庄主很神秘,我义兄说他好像与朝廷有些关系,近年来也很少在江湖走动了,这三个门派形成一种三足鼎立的局势,很微妙,也很强大,三大门派俨然是武林泰山北斗。而这三个门派中魔医门毒术医术皆是举世闻名,这案子中出现的毒又这么诡异,所以我猜测这事可能也与魔医门有关系。” 轻漫雪倒是没想到小乔这么了解这么这个时空的武林格局。不过她觉得小乔说得不无道理,这事可能真和那绑架案有某种联系,她又想起上次被绑是看的的那个人。 但是至于通过冷浥尘进月微楼问月儿口供的事,她自然不会送上门去给他骂,但是今日来大理寺查验柳如南的尸体,冷浥尘就已经很不情愿了,要是再对他说她想再进月微楼当面问月儿,他估计得跳起来。 她可不会忘记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是她再来月微楼的话他就把整座楼给拆了。反正明日便该给她们做第三阶段的保养了,届时再见招拆招。 第三十五章 妖精 轻漫雪听雪斋的楼前有一汪碧湖,盛夏的时候满池青莲花开无边,飘散出絮絮清香。此时又正是两岸腊梅正艳,于风雪之中傲然挺立,凌霜斗雪,风骨俊傲,默默弥散花香清逸。一冬一夏相得的如此妙曼...... 此时夜色浓稠,深沉得化不开,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而天边只点缀着点点繁星,轻盈似絮的雪花静静飘落,万籁俱寂! 轻漫雪的房中亮着灯,她正抱着暖炉,头枕着膝盖窝在软榻上看电影。 百无聊懒地打个哈欠,这电影她看了数百遍,看得都快吐了。但是这个古代落后,没有可供消遣的物什,她又舍不得删,好歹无聊的时候能打发打发时间。 她从没料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会穿越,亏得她刚买这手机屏幕够大,容量也够大,下了很多的视频和歌曲,更亏得这宝贝跟她一起越了狱......哦不,是越了时空。 蓝儿见轻漫雪打哈欠,劝道:“小姐,您要是累了,奴......”想到先前轻漫雪对她和清儿的“警告”,连忙改口,“蓝儿服侍您歇息。” 她与小姐朝夕相伴数月,了解小姐表面上知书达理,恬静安详,但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她有多潇洒调皮,幽默不羁,骨子里更是有一股叛逆与洒脱。她最不喜欢被束缚,眼中也没有阶级等级,所以便更是从未将她和清儿当成下人对待。 只是她却时常看见小姐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抱着膝盖望窗外发呆,那身影一动不动,即落寞又哀伤。 蓝儿不知她心中伤痛,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服侍她。 轻漫雪自屏幕中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天色,眯眼道:“蓝儿,我不困,你先去休息吧,一会儿我自己铺床。”她是不累,就是无聊,现在也不过就晚上九点钟左右,要是在现代她哪会这么早上床,她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夜猫子,因为这事没少挨墨飞的骂。 蓝儿回她一笑,样子十分乖顺:“小姐不累,蓝儿也不累。” “没......”她刚想说“没事,你先去睡吧”,却见蓝儿又在她身边忙忙碌碌起来,帮她端茶倒水拿零食瓜果好不勤快,她也就摇了摇头随她去了。 蓝儿替轻漫雪沏完茶看了一眼屋中的炭炉,皱眉道:“小姐,炭火好像不是太旺,我让人去拿些炭来。” “嗯。”轻漫雪点点头,又吩咐道,“顺便去看看清儿身子好些没有。” 自从上次她和清儿被绑架之后她就大病一场,至今还躺在床上没有好利索。 “是。”蓝儿称了声“是”便推门出去。轻漫雪则继续观看她的影片,她下的是一篇喜剧——宝贝计划。 影片正放到“古仔”和“成龙大哥”忆子成狂的包租婆到来,“成龙大哥”情急之下把宝宝塞进怀里,却没想到宝宝在他衣服里面把他当成了“妈妈”,蠕动着小嘴吸奶水......包租婆神经兮兮地在他们房间里乱转,他们怕宝宝被她发现,又在情急之下不小心将宝宝放进了洗衣机里,两人一阵焦急,但是没想到宝宝却在洗衣机里面优哉游哉慢慢的随着频率晃动,还睁着大大的明朗的眼睛咧着嘴笑......完全不知世间险恶的纯真...... “哈哈哈哈......”轻漫雪笑得歪倒在软榻上,顿时捶胸顿足,笑声惊落了屋檐的积雪...... “你在笑什么?笑成这样?”冷浥尘不知何时到来,一来就看到轻漫雪这笑得花枝乱颤、颠三倒四的模样,他将她小小的身子捞起抱入自己怀中,然后也坐到软榻上,漆黑如墨的眼中满是笑意,温柔地揉着她的发。 “啊——”轻漫雪一惊,娇嗔地锤他一拳,动了动被他抱得太过紧实的身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来,看你笑得......”他眼神闪了闪,偷偷憋着笑,也不知该怎么形容,顿了顿才道,“你在笑什么?” 她舒服地靠在他怀里,明媚的眼里满是笑意,伸手指了一下眼前的屏幕:“我在看电影啊,很搞笑耶?” 冷浥尘蹙着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随即眉头蹙得更紧,他刚不是没看到这东西,但是看她笑得那样,一时太过关注她而忽略了,他又望了一眼,脸上一片为难之色:“这是什么?怎么有人在里面?电影又是什么?” 冷浥尘一连问了三个疑问。轻漫雪语歇,翻翻白眼,又要科普了。是不是以后遇到一个都有给他解释一番啊? 她打着哈欠,兴致缺缺,无奈地解释道:“啊——就是电影啊,可以把外界人物和影像通过特殊的手段摄录下来然后再存到里面,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来看,更能留下很多珍贵的经历。” 她觉得自己解释的颠三倒四,把电影和录像全都融合到了一起,而原理却没讲清楚。不过反正他也听不懂,她也不想解释的太细,要是把电话,网络都说出来,估计这个人会更懵的,而她也解释不来,要是让他知道她是来自千年以后,说不定他会直接以为她是得了失心疯。 她还记得《爱情公寓》里有一集“疯狂的话剧”,“唐悠悠“饰演的“芦花”把“三爷”说得差点发疯,最后要去出家。轻漫雪头抵着他的胸膛晃动着脑袋,借他的衣服摩擦挠挠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子,一边奸笑着,她可舍不得他去出家。 冷浥尘果然听得一头雾水,他皱着“川”字眉,表情一脸纠结,十分痛苦的样子,顾不得怀中作乱的小脑袋:“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轻漫雪靠在他怀里翻翻白眼,暗道:你要是见过就有鬼了。 挠完痒痒之后,她把头抬起来,看着他一副憋闷的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微微呆傻的样子十分可爱。这霸道冷酷的王爷也有这样的表情,她恶作剧的劣根性完全上来,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魅惑般地朝他吐出一口轻气:“我说我是仙女你信不信?” 冷浥尘立刻浑身一震,眼中顷刻浮起暧昧的笑意,俯下身嘴边拉开一抹邪气的弧度,辗转厮磨着她的唇瓣:“我看是妖精才对!” 说完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唔......”被他狂野的动作震慑,只能任他深深地吻着。他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撬开她的牙齿,舌尖轻绕缠住她的舌头,引她共舞着...... “小姐,清儿吃了药已经睡下了。”蓝儿看完清儿之后回到轻漫雪的房间,她也顾上没看屋里的情景,又吩咐后面的丫鬟将炭拿进屋,“你们把炭拿进去。” 她打死也没想到冷浥尘会在这儿,刚推开门就看见在软榻上热情缠绵的两人,脸色顿时霎白,身子一抖腿一软连忙跪下,“王爷饶命。”连带着屋外的两个捧着炭框的小丫头一同扑通跪下:“王爷饶命。” 两个丫鬟虽没看清屋内的情形,但是身为丫鬟,察言观色是必要的,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样是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不住地颤抖。 轻漫雪听见蓝儿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推开冷浥尘,在空气中扯开一缕银色的丝线,场面即暧昧又羞涩。 想从他身上下去,但是却没想到被他搂得更紧,没办法只能呼吸困难地瘫软在他怀里,脸色酡红,惊慌地看向门口:“蓝......蓝儿......” 冷浥尘也没料到会突然有人打扰,他眼神暗一暗,看见怀中小女人的动作脸色更加难看。抱着她,脸色像冰冻的寒霜一样冷:“下去。” “是,是,是......”蓝儿连连称“是”跪着倒退出去。身后的两个丫鬟也是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恨不能立刻从这里消失了才好。 轻漫雪见她们出去,怕今夜的事被传出去,急忙拉住冷浥尘的袖子轻轻摇晃,在他耳边轻唤:“尘......” 冷浥尘紧了紧手臂,声音沉沉道:“今夜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他不再说下去,但是眼神一暗,一股杀气瞬间弥漫。 “是。”几人忙弯腰扣头,赌咒表示绝对不敢外传。 那是自然,她们又没嫌命太长。 待蓝儿她们一出去,轻漫雪立刻推开冷浥尘的胸膛,自己坐起身子,然后便羞怒地瞪向他:“都是你!” 冷浥尘脸色恢复如初,勾唇微微一笑:“怎么怪我了?”他倾向她,暧昧地眨眨眼,“这可是你自己勾引我的。” “你——”轻漫雪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说的好像是事实,但是,但是......她又不是真的想勾引他,她只是想作弄他一下而已嘛,没想到却最终作弄到了自己。唔......可见人真的不能做坏事! 看着她气结的模样,冷浥尘好心情地伸出手捏捏她的下巴,却被她生气地一把挥掉:“你做什么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来?”他要是白天来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尴尬了。 他怒:“我忙了一天,到此刻方才抽出功夫来看看你,你还不领情?” 轻漫雪觉得这话怎么听都弥漫着一股委屈,暗暗翻翻白眼,面上却赶紧赔笑道:“好好好,我领,我领!那你看也看过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哪知冷浥尘非但没对她的赔笑买账,反而眼神一沉,更加逼近她:“你这是要赶我走?” 轻漫雪再次暗暗翻个大白眼。废话,难道你还想睡在这儿不成?!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经亥时五刻,相当于现代的10:30。都这么晚了,她的电影也结束了,她也该爬上床和周公去约会了,还留他在这干什么?但是显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这男人常常莫名其妙就翻脸,她和蓝儿她们一样,也没嫌命太长。 她劝道:“可是现在都亥时五刻了,你......”看了一眼一脸黑的他,欲言又止,“你不要先回去歇息吗?”说完脸上立刻升起一抹可疑的红团。 冷浥尘看着她醉人娇艳的神色,眼神一紧,伸出修长的手臂搂住她,随她一起倒向软榻,闭上眼睛:“那我们歇息吧!” “喂......”轻漫雪一惊,不住地推搡着,“你不是要宿在这里吧?” 第三十六章 隔心 他闻言,睁眼! 漆黑如墨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她:“外面天寒地冻,雪儿忍心把我往外面赶吗?!” 轻漫雪一听立马急了,这不是耍无赖吗?!那天是谁自个儿发疯跑去她楼下淋了一夜的雨?今儿个来跟她说屋外天寒地冻? 你特么逗我! “冷浥尘,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不许你动手动脚。” “我不动就是了。”他紧一紧怀中的软玉温香阻止她的不安分,淡淡道。 轻漫雪的脸垮下来,这人是摆明耍赖到底了。她倒也不是一定不许他碰,反正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一次还是两次也没什么区别。 身为新一代新新女性,处女情结虽然有却也不会这么死板的,她虽然不认同婚前性行为,但是如果双方确实是真心对待,认定了对方,那么感情升华,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她也不会矫情的非守着那一层薄膜。 但是眼下情况不同,他们虽然发生过关系,但前几次都是被他半强迫的,说到底她还没准备好,而他们毕竟是还没有成亲。而且蓝儿刚看到他在这里,他要是再留整整一宿,她们会怎么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到底是还是有些在意他和月儿之间的事的。他虽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其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不怪她不信任他,而是男人天性风流,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不懂得珍惜,此刻说着只要她,只爱她,可谁知下一刻他又会在哪?这样的事她从前不是没有亲眼看过。 轻漫雪被他抱在怀里觉得万分的不安全,他现在是安安分分的,但谁知他一会儿会不会兽性大发? 不依地拽紧他的衣襟,可怜兮兮道:“可是蓝儿她们都看见了,你今夜留在这儿,你......”她哭起来,“你让我以后怎么做人那?” 要是他现在走了,她还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被蓝儿看见她和冷浥尘有关系总比让她们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好啊......这样到底多少拉回点面子。 冷浥尘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只哭压根不流泪的女人,黑眸沉沉,悠悠转动:“我让你不能做人了吗?” “我......”轻漫雪知道他是生气了,她就说这人动不动就翻脸,只能赶忙认错,继续解释,“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我们还没有......” 她话说到一半便红着脸说不下去,冷浥尘神色已然缓下来,眼角带着点暧昧,替她接道:“还没有成亲?!” 这话一从他嘴里说出来,尤其是在他那样的神色下说出来,她脸红得不行,一头扎进他怀里再不出来:“所以你要我怎么面对她们那?!” 冷浥尘好心情地看着他害羞的小女人,嘴上却嗤之以鼻:“一个贱婢要你什么交代!”他话说完,便“嘶”的一声,怒道,“你掐我做什么?” 轻漫雪抬头,脸还有些红,但是眼神却异常严肃地盯着他看:“蓝儿不是什么贱婢,她虽然只是我的使唤丫头,但是我拿她当妹妹看,不许你这么说她。” “不许?”冷浥尘有些咬牙切齿,为了冷临羽她和他置气,现在为了个丫头,她居然又对他说“不许”?顿了顿,也不怒,他掀了眸子淡淡道,“你拿她当妹妹,你确定她拿你当姐姐吗?你知道她是忠是奸?将来会不会背叛你?” 轻漫雪先是一愣,继而信誓旦旦道:“我相信她!” 冷浥尘无奈一叹,换了个姿势搂紧她:“你太善良了。”他的女人那么善良未尝是个好事。 轻漫雪不认同,在他怀里翻个身,反驳道:“是你太复杂吧。” 冷浥尘淡淡一笑,也不辩驳:“雪儿,凡事都不能光看表面。记住,不论是对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的信任。” 冷浥尘说的话她何尝不明白,但是她就是不想太复杂的做人,何况她自认她看人还是很准的,什么样的人该怎么样对待,她分的很清楚。 不想轻易如了他的意,淡淡挑衅道:“也包括你吗?” 冷浥尘倒是没料到他的小女人这么牙尖嘴利,被滞了一滞,而后便邪恶地笑起来:“没错,也包括我。”说着他伸出魔爪一把扯开她的腰带,自己也扑上去,粗鲁地吻住她,并且手上的动作不停。 “唔......唔......冷......冷浥尘,你这个混蛋。”轻漫雪立刻挣扎起来,威胁道,“你要是敢,我一辈子不理你。” 剥她衣服的手顿住,吻也止住。他垂眸看着她,只见身下他的小女人正恶狠狠地瞪着眼,脸色嫣红,樱唇晶莹,圆肩裸露,****半掩,气息急促。他身下又是一紧,却一动也动不了。 “你要是耐不住,就去找别的女人,你要是要我,就必须尊重我。” 冷浥尘的眼睛倏地眯起! 从他的身下滑出,轻漫雪伸手拉好被他扯下肩头的衣服,也不再看他一眼,直起身走开:“你不要走的话,今晚就睡这软榻,你要是敢胡来的话,你知道我会怎么样的。” 冷浥尘气结,他想说“做都做过了,现在却来装贞洁烈女”,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生生忍住了,他百分之百的相信,他要是把这话出了口,眼前的女人绝对会毫不留情地狠狠甩他一巴掌,毕竟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真是见鬼了,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敢打他了,他却偏偏生不起气来。这女人真是害羞的时候害羞,泼辣的时候泼辣,聪明的时候聪明,呆傻的时候又呆傻......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她,而且其一张利嘴居然能把他噎住。 轻漫雪整理好衣服,看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还是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心里不知道是气还是笑。其实她真的只是没准备好而已,而且她心里明白男人天性风流,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珍惜。偏生这男人每次说不了几句话就动手动脚,绝不能惯他这个毛病,他要是肯乖乖地,尊重她一点,她也并不介意和他怎么样。 她睥他一眼,眸光淡淡,道:“是你自己教我的哦,人不可貌相,我之前不跟你计较是已经发生了,但是现在你得学会尊重我。” 所以不要以为我不计较就是好说话。 “哼!”冷浥尘气呼呼冷哼一声,测过身去不看她,就像是和大人赌气的孩子一样。 轻漫雪掩嘴偷偷笑起来。 天边露出一抹光亮,薄薄的迷雾将一切都笼罩其中,清寒的晨雾飘漫在草叶之间,沾染了那一抹清新。 听雪斋里,冷浥尘已然起床,他坐在轻漫雪的床头,看了一眼像小猫咪一样蜷着身子搂着被子,醉颜微酡,腮晕潮红仍酣然入梦的小女人,嘴角扯开一分温柔的怜惜,低头轻轻亲吻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无奈叹息:“小妖精,你真是想折腾死我。”要是再被她这么拒绝几次他估计就得内伤了。 走到门口再看一眼床上的女人,冷浥尘拉开门出去,不忘体贴地替她轻轻关上房门。 拐过木板铺就的走廊,转下楼梯。然而却突然见楼梯的拐角处却站了个影子,隐隐看得被风吹起一片墨绿色的衣摆:“参见王爷。” 冷浥尘顿住脚步,抬了抬手示意那人起身,而后将手背在身后。来人道了谢直起腰:“王爷有何吩咐。” 冷浥尘的眸中波澜不欣,淡淡道:“做好你的本分。” “是。”那道影子弯腰低低道。 他点点头不再停留,步下楼梯。 轻漫雪一觉睡到大天亮,神清气爽,大大伸了个懒腰,起床发现冷浥尘已经不再屋里了。 “叩叩叩......”屋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小姐,您起了吗?蓝儿伺候您梳洗。” 轻漫雪听见声音先是一愣,继而脸红起来。真是糗死了,昨晚和冷浥尘又搂又亲又抱的全部她给看见了,她伸手捂了捂脸庞,缓了缓才道:“我起了,你进来吧。” 话音落,蓝儿便推门而入,她吩咐丫鬟将洗漱工具置好,自己则走到轻漫雪床前,恭顺道:“小姐,蓝儿为您更衣。” “呃......”轻漫雪看见蓝儿更觉不好意思,呆呆地应了声。蓝儿忙替她掀了被子扶她下床,然后更衣。她傻傻地站着,任由蓝儿忙下忙上,待更完衣,看了眼两个端着盥洗盆的丫鬟,轻轻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蓝儿服侍就够了。” 两个小丫头闻言称了声“是”便放下盥洗盆退出去。 待两个丫鬟走后,轻漫雪才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对蓝儿道:“蓝儿,昨天晚上......” 蓝儿抬起低垂的头,脸上没有一丝异样,恭敬地回答:“小姐,清儿昨夜吃了药,已经好些了。” 轻漫雪一顿,莫名地看着蓝儿,她昨夜明明看见了...... “雪儿,凡事都不能光看表面,记住,不论是对任何人都不能完全的信任......” 脑海中陡然想起冷浥尘昨晚对她说过的话,她眼神渐渐深起来。蓝儿......真的不像她看到的那样吗? 昨夜她明明看到她和冷浥尘在一起,此刻却只字不提。若说身为下人为主子保密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此刻她特地屏退了左右,又自己提起此事,她却一副茫然不知,不知所措的样子,这样的明哲保身,岂是一般小丫头有的境界? 她敛下心神,淡淡道:“嗯,那便好,今日我要去月微楼替式微做第三阶段保养,你不用跟着了,替我照顾好清儿。” “是。” 第三十七章 新人 轻漫雪和墨小乔收拾停当再次前往月微楼。然而见鬼的,这次她们连门还没踏入,就被冷浥尘逮了个正着。 冷浥尘黑着脸,清幽的眸子冷淡地看着这女人,一字一句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再敢来的话,我就把这给拆了?” 他满脸寒霜,气得呕血。身为他的女人居然三天两头的往这种地方跑,她当他死的吗?不说她是金枝玉叶,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又有哪个会天天往青楼勾栏院里钻的?亏她昨晚还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不许他碰。 轻漫雪觉得自己好倒霉,她统共来了四次,就被他逮了四次,要不要这么背?但是她又不敢犟嘴,低着头搅着手指,一副委屈的小媳妇样儿。 墨小乔在一边看着他们一个黑着脸,一个委屈无措的两个人,提醒道:“王爷,不如让我们先进去,这样站在外面更引人注意。毕竟答应了别人,我们还是要把这桩生意做完,不然与我们的信誉有损。” 冷浥尘闻言微微打量了一眼一旁的墨小乔,说实话他从没认真地好好看过她,基本上次与她一起逛了一天街市,他也没注意。身为冷临羽的未婚妻,他是自动将她摒弃在外的,但是她和雪儿的关系这么要好,让他不得不重新注意起她。 不得不说墨小乔长得很美,柔嫩的脸上薄粉略施,芳菲妩媚,艳若桃李,而在日光的映衬下更有一份明艳的端庄,绛唇映日,唇角轻抿,一双清眸流盼间带着几分入世的沉稳。如果只单论容貌的话她比雪儿要妩媚一点,雪儿太过清丽。 冷浥尘打量她一眼,而后抬头看了看眼前三三两两聚集起来的路人,眼神不自主暗了暗,拉过轻漫雪的手就往月微楼走去。 轻漫雪被他拉得一阵踉跄,却也只能乖乖跟在他身边,被他拉进一间空房,墨小乔跟着闪身进去。 在房中坐定,冷浥尘仍黑着脸,幽黑的眼睛恨恨地盯着她:“说,又来干嘛?” 轻漫雪噘起嘴,那么凶!不情不愿地说道:“你不是知道吗?” 冷浥尘倏然眯起眼,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怒气。轻漫雪看他那个样子哪会不明白他的想法,但是不想当着小乔的面和他吵架。男人嘛,在外人面前总是要给点面子的,何况他一个王爷对自己也算是纵容的了,不然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又有哪个男人会这么放任着自己女人往这种地方跑的,要真往这里跑估计也就是抓奸吧?! 虽然,她真抓过,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嘛! 想通了这一点她转过身去看向墨小乔,道:“小乔,今天比我和你换换吧,你去找式微,反正你也见过式微一次了。”凑近她的耳朵,“我也会利用这次机会好好问问月儿的口供,这地方我以后是再也不敢来了。”她悄悄指指怒火中烧中的男人,委屈道,“家有妒夫,我怕下次不是月微楼被拆了,而是我被拆了。” “噗——嗯。”墨小乔强忍住笑,点点头,这两人! 待墨小乔走后,轻漫雪才踱着步子慢悠悠地转回冷浥尘身边,然后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尘......你带我去见月儿,那我就答应你以后都不来了。”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事情办了,她也省的以后再来,而这男人也不用每次都黑了脸。她有时候想想他是不是能未卜先知,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能那么巧的碰上他,要知道第一次是偶遇,第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缘分,那第四次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冷浥尘睨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冷哼一声,不屑道,“你命令我还是威胁我?” “我求你呀!”她搂着他的脖子,不住地晃,“我求求你还不行吗?” 冷浥尘被她这么一晃,软语一求,心情顿时阴转晴。伸手将她整个抱起放在腿上,搂入怀中。 “啊——”她惊呼一声。 轻漫雪踏进月儿的房间,却没想到老鸨子徐妈妈也在。老鸨子看见她,伸手拦住她:“姑娘,你又来做什么?” 上次那丫头抢她的人,害她下不来台的事她还一肚子火呢,要不是夜白公子替她说话,她可不会那么轻易算了。却没想到她这次再来,心中有些不耐,但是到底经营着一家偌大的青楼,还有些忍耐力,“那丫头姑娘不是已经让你买走了吗?你还来做什么?” 月儿在里屋看不见外间的情况,她听见声音,扬声问道:“妈妈,什么事?” 老鸨子不想将此事惊动她:“姑娘,没事!”她朝里面喊了一声就去拉轻漫雪的手,“这位姑娘,有事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我家姑娘休息。” 轻漫雪微微一笑,侧身躲开她,径自捡了张椅子优雅地坐下,双眼淡淡地却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我找月儿姑娘。” “我们姑娘不见你,你请回吧。”老鸨子见她不仅不理她,而且还坐下了,顿时有些恼怒,而且她经营这么多年青楼,没见过一个女人进来找姑娘的,她又去拉轻漫雪,“我们月儿身娇肉贵,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好大的架子,难道连本王也不见吗?”冷浥尘跨进屋子,看见老鸨子的动作,眼神散出一股杀气。老鸨子吓得腿一软,连忙跪了下去:“小人不敢!” 轻漫雪看到她的动作,眉头一蹙有些疑惑,就算冷浥尘是王爷,但老鸨是自由经营自己的事业,又不是他的手下,也不用动不动就下跪吧? 里屋的月儿听见冷浥尘的声音,欢喜地跑出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甚至连一旁坐着的轻漫雪也没有看到:“爷,月儿好想您!” 冷浥尘紧紧皱着眉,眼神一怒,冷冷地一把推开她:“本王上次跟你说的话忘记了?” “嗯......”月儿没想到几天不见,现在他一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吓得一个激灵,立刻委屈地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冷浥尘对地上跪着的老鸨子和站在一旁的月儿统统目不斜视,走到轻漫雪的身边坐下,牵起她的手温柔地握在自己掌心,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冷地看视着前方,语气冷淡又严厉:“还不向郡主请安。” 轻漫雪柔顺地将手放进他的手心,任由他牵着,微笑地看了他一眼。而冷浥尘则一手牵着她,一只手倒了杯就自顾自地喝起来。 月儿这才注意到轻漫雪的存在,其实刚才她就有些疑惑了。本来这个时间是她约了妍媸斋的墨掌柜来给她美容的,怎么就变成了冷浥尘?只是她看见冷浥尘到来太激动,也忘记了疑惑,现在看见轻漫雪她的疑惑更加冉冉升起,她不知她是谁。 而老鸨子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她没想到轻漫雪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居然是主子的人。想来当日夜白公子就是因为知道了这点才会帮她的吧!亏她上次还看不起她得罪了她,而这次又对她不敬,心虚地抹一把额上的虚汗。哎呦,这次她真是有十条小命都不够死了。 但是两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却皆不敢不听冷浥尘的话,两人毕恭毕敬地弯腰:“参见郡主。” 轻漫雪微微一笑:“两位请起。”她想挣脱冷浥尘的手起身,却被他拽得紧紧的,在心里无奈地撇撇嘴。只能向月儿招招手,将手里的方子给她,“月儿姑娘,这方子是墨掌柜让我交给你的,你只要按照方子里的步骤操作,效果是一样的。” 月儿走到她身前,偷偷看了看她和冷浥尘握在一起的手,将心中的暗淡抹去,伸手接过诧异地看着轻漫雪:“郡主是......” 轻漫雪也无意瞒她,淡淡道:“我是妍媸斋的轻掌柜。” “啊——”月儿闻言一惊。 冷浥尘皱眉,将手中的酒杯放到桌上:“做什么一惊一乍。” “我......”月儿觉得委屈至极,测一测身子,却不愿再看他一眼。 她心中苦笑,早就知王爷薄情,自己难避遭抛弃的一日,但是却没想到这一日会这么快到来。想她辛薄月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他却说不要就不要。即便他不爱她,何以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就当是她为他做这么多年事的报酬?何以寡情薄辛的如此彻底?不仅与她如此恶言,甚至还带着新欢来给她难堪? 果然是以由来只闻新人笑,哪人听得旧人哭! 月儿,辛薄月用余光瞄一眼轻漫雪,心中不知是浮起妒恨还是怜悯。她不知道轻漫雪又能笑到几时!不过那都不关她的事了...... 轻漫雪看着辛薄月决绝的背影,倒在心中伸出一抹小小的佩服,她也不失为一个洒脱之人。明知道冷浥尘心不在她身上,也不做哭哭啼啼的小儿女之态,涂添自己的哀戚。这样的她倒是添了一份刚烈。 她也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冷浥尘的冷她不是没领教过的,看着今天的辛薄月,她似乎看见了他日的自己。她问自己,她真的非这个男人不可非这个男人不要吗? 她爱他吗?又有多爱? 第三十八章 障目 轻漫雪想得一阵恍惚,直到感觉到从手边传来的力道才拉回她的心神。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冰霜的冷浥尘,暗骂一声:该死! 她甩甩头,将纷乱的思绪抛出脑外:“月儿姑娘,我今儿来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辛薄月也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是事到如今也已经不重要了,她仿佛是事不关己,淡然地点了点头:“郡主请问。” 老鸨子一听,怕轻漫雪是来找茬的,她不敢掺和主子的事,连声道:“那小人先行告退。” “慢着。”轻漫雪阻止她出去,“徐妈妈也留下,我也有些问题要请教你。” 老鸨子顿觉耳一懵,没听清她用的是“请教”。直以为是轻漫雪吃醋都吃到了她的头上,怨她没有阻止王爷和月儿。天可怜见啊,她只是个小人物,自然是主子说什么她做什么啊! 虽然不情愿,但是却不敢不答。 轻漫雪问道:“请问徐妈妈可知柳如南柳公子,是否与人发生过什么争执?” 听见轻漫雪是问柳如南的事情,老鸨才暗暗松了口气,偷瞧一眼她,倒是她多心了,她也没料到轻漫雪会对月儿的事只字不提,还对她一个妓院鸨母如此客气,以前真是看错她了,对她的态度也越发地恭顺起来:“回郡主,小人不曾听闻。” 对老鸨的回答她在意料之中,这是先去她就已经多方打听了,紧接着她又问:“那柳公子是不是经常来找式微?” “回郡主,柳公子以前确实常常来,而且每次只找式微姑娘。” 轻漫雪皱着眉,听出问题所在:“以前?徐妈妈说以前?那最近呢?” 老鸨的思绪被她一番问话拉回现实:“哦!要这么说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她也有些疑惑,努力地做回想状,一五一十的将情况都告知了轻漫雪。 据老鸨说,柳如南对式微一向是疼爱有加。不过却有一次一个小丫头不小心闯进式微的房间,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可式微却矢口否认,只说是小丫头不懂事看错了,又说事关柳如南声誉,让老鸨不要多言。 这件事她知道,也明白式微否认的原因。 疼爱有加!轻漫雪在心中嗤笑一下。其实就算真是式微杀了柳如南,她痛则痛矣,但是也觉得柳如南是活该。只是,杀人毕竟不对。 只是这事倒令她不好意思起来,说什么丫鬟不小心闯进了别人房间,看到不该看的事情......这分明是在说自己嘛。 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辛薄月,又看了看独自喝酒的冷浥尘。 “嗯——哼!”冷浥尘眉头紧紧皱起,看她的反应,他就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又想起那些不该想的了。故意一清嗓子,警告老鸨不许胡说。 老鸨身子一颤,自知失言,立刻闭嘴不言。 轻漫雪没有理会他的捣乱,她对他的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的女人那么多,她要都吃醋,那酸也能被酸死了。她继续问老鸨:“对了,徐妈妈。式微姑娘除了柳公子还有哪些常客,在进抱月楼之前又是做什么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式微姑娘和月儿姑娘是月微楼并列的头牌。因此式微姑娘除了柳公子,常客自是很多,不过都不及柳公子上心,小人还曾一度以为他会赎了式微姑娘。至于式微姑娘在入月微楼之前小人就不清楚了,只是听说她好像从前有个情郎,后来死了,为了生活她便进了月微楼。这些小人也是听说,干我们这行的,从来不过问姑娘从前是干什么的。” “是吗......”轻漫雪有些若有所思,陡然间想起她问她是否有心上人的时候,她的反应,是因为心上人死了才那么痛苦吗?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时她送她的那副画,当时她一边流着泪,笑着看着那副画。当时,除了伤心之外,她却分明还隐隐感觉到式微心中有恨...... 事情越来越迷雾重重。式微的嫌疑也似乎越来越大,只是如果她真的有问题的话,她送她那副画又是为了什么?总觉得那画里有什么秘密。 “其实......”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辛薄月突然开口道,“月儿倒是曾听说大理寺的司马大人曾和柳公子有过一些口角,只是具体原因月儿也不是很清楚。” 有这种事?轻漫雪一顿,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看向辛薄月,先礼后兵道:“希望月儿姑娘不要误会,不过我想问问,那柳公子既然是式微姑娘的恩客,又怎么来到姑娘的房里并且死在姑娘的房中呢?你们关系如何?案发当夜姑娘又在何处?” 辛薄月闻言抬头,下意识地看了眼冷浥尘,像是怕他会误会。只可惜后者毫无反应,只是静静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杯中物。 辛薄月一阵恍惚,喃喃道:“柳公子和我只是聊过几次。那晚柳公子确实来过月儿房里,是来找月儿谱曲的,谱完曲之后柳公子便很快走了,至于最后他为什么会死在月儿房里,月儿也是很疑惑。” 这一番暂且先不管答案真假,但至少辛薄月对于轻漫雪的问题全都算是知无不言,但却唯独不回答她最后一个。 她疑惑地看着她,又问了一遍:“那请问案发当时姑娘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辛薄月一顿,咬了咬唇,有些为难地偷偷瞟了冷浥尘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 冷浥尘突然放下酒杯,淡淡问了句:“问完了吗?回去了。” 轻漫雪没有看见辛薄月偷看冷浥尘的动作,倒是被冷浥尘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转头疑惑看向他。 她还没问完啊,那么急干嘛?! 陡然间,电光火石!她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辛薄月和老鸨:“多谢两位今天告诉了我这么多,有事我会再来请教。两位要是想起什么可以派人通知我一声。”说完她站起来,“我先告辞了。” 辛薄月淡淡的没有说话。而徐妈妈受到轻漫雪如此大礼,有些承受不起:“郡主严重了,小人不敢担,这些都是小人该做的,要是郡主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轻漫雪点点头便离开月微楼。 走到月微楼外,她一刻不停地急急往前走,把身后的冷浥尘甩了八条大马路。 冷浥尘跟出来,看前面的女人好像一副怒气溢出却拼命压抑的模样,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在生气吗?” “看不出来吗?”她仰着脖子,满眼泛出的亮光都是对他的意见。 他看出来了,不过越是看着她这幅满脸怒容的样子,他就越是觉得舒畅,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却故意不说话。 轻漫雪见他不说话,凉凉地斜他一眼,手一挥,懒得跟他计较,就事论事:“案发当时月儿是和你在一起吧?!” 所以辛薄月才因此有了不在场证明,并且完全没有人怀疑吧?!也所以才会当她问到她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为难的回答不出吧?! 冷浥尘倒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聪明,仅凭月儿的反应就料定她案发时和他在一起。案发当时他确实是和月儿在一起,只不过是处理公事而已,但是显然这个女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并且他也同样明白就算解释也没什么用,这女人已经认定他和月儿有不正当的关系了。 他执起她的手,既然解释没什用他便干脆不解释了,转而认真分析道:“月儿不是凶手,反倒是那个式微嫌疑很大,你应该好好查查她。” 还用你说!轻漫雪自然明白其中端倪,只是看不惯他一副维护辛薄月的模样,白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你倒是信任她。”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哼。轻漫雪气呼呼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冷浥尘再次追上,颇有些讨好意味地提醒道:“好了,你别闹脾气了,过几日皇祖母要去清灵寺清修,到时你肯定要同行,所以你只有在此之前的几日时间来破案,要是破不了案,等你们从清灵寺回来估计就没机会了。” 她知道太后要去清灵寺清修的事。不过要她就这样原谅冷浥尘她又不甘心,还说什么只宠她一个! 冷浥尘见她仍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终于不耐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眼神一瞪:“你到底要怎么样?” 轻漫雪憋着气撇撇嘴,为了能不耽误下面的安排,不甘心地只好求助于冷浥尘:“那你帮我查查司马恒是因为什么和柳如南发生口角。”她不认为有人会仅因为口角就杀人,但是案例还是要查一查,看看其中有没有隐情。 “另外还有......式微。”潜意识中她仍不相信式微会杀人,但是她也不能不顾全大局。不想亲见那血淋淋的现实,就只能借助冷浥尘的手。 冷浥尘乐得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表现,省的她老跟他翻旧账,他温柔地笑道:“好。” 事实证明,轻漫雪还是多心了,司马恒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其实柳如南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其为人更是几乎人尽皆知。 有一次司马恒看见他欺负调戏一个小姑娘,就上前阻止他,因而发生了一些口角摩擦。 很正常简单的一件仗义执言的平常事而已,两人并没有利益冲突,如果只是为了些口角之争,实在没必要杀人。何况,被教训的是柳如南,丢面子的也是柳如南,就算真因此要闹到杀人的地步,也该是柳如南怀恨在心而杀司马恒了。 为此轻漫雪也没多放在心上,反倒是墨小乔带回来的信息令她有些错愕。 那日小乔代替她去见式微,闲谈间两人竟然聊到式微的未婚夫,言谈中式微表示她曾很爱很爱她的未婚夫。 “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有才华的人。”式微淡淡地笑着,眼中是一份虚无的崇拜,然而语气中却满是寂寞与......与什么,墨小乔当时没有明白,“也是对我最好的人,只要有他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了。只可是......最终他还是......” 墨小乔看她那么忧伤,以为她在思念她的未婚夫,心有不忍,开口安慰:“式微,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那么难过。” 不知是当时的气氛全被哀伤与思念弥漫,式微便那么接口而出,或许当时她话说出口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小乔不要误会,他并没有死,只是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什么,式微的未婚夫没死?”轻漫雪惊讶地呼出。 “嗯。”墨小乔点点头,“她是这么不说的,但是等我再问的时候她便什么都没说了。” 轻漫雪一时间的思绪有些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但是却隐隐又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塞。 “小雪,我知道你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式微她真的很可疑,以她的遭遇来说她是很可能会下手杀柳如南的,如果她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未婚夫为了保护她杀了柳如南。虽然不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我敢肯定式微还是很爱他。” “我明白。”轻漫雪微微叹气,有些疲累,“我们先把她这个未婚夫找出来再说。” 轻漫雪心里很清楚,她查遍了柳如南身边的所有关系网,柳如南虽然为人放荡纨绔,树敌也不少,但是他也还算有分寸,虽然很多百姓都被他欺压过,但是并没有闹出过什么重大事故,有如此厉害冲突的就只有式微一个,只是式微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明,据调查所知案发当夜她人在城北的刘员外府上,而柳如南也正是因为去月微楼没有见到式微,才会转而去找辛薄月找她谱曲。 既然式微有动机却无时间,那么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帮她行凶,因此她的那个未婚夫一时间便成了最关键的核心人物。只是不知道是他们合谋行凶,还是他的未婚夫一人所为? 然而轻漫雪让冷浥尘去查询他的下落,却一连几天毫无所获,似乎根本没这个人。 第三十九章 情愫 一连好几日没有线索,轻漫雪急得有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另一方冷浥尘则因为和月儿的过去被轻漫雪不待见,这几日正冷着他,恼得他烦躁气闷!他都帮她查柳如南的案子了,这女人竟然过河拆桥。 冷浥尘紧捏着手中的酒杯,双眼微眯淡然地看着屋正中央歌姬的歌舞,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茹柔坐在一侧,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他,见他将喝完的酒杯放下,忙起身握住酒壶:“王爷,让妾身来。” 冷浥尘瞥都没有瞥她一眼,将手一缩,身子往后一靠,倚进宽大的椅背里。 茹柔咬咬唇,她察言观色,放开手中的酒壶,改捏起一粒圆润深紫的葡萄,然后靠进他怀中,语笑嫣然:“王爷,吃颗葡萄吧!” 冷浥尘自从有了轻漫雪以后,确实是都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不过他都那么对她一心一意了,她居然还对他那么冷淡,甚至故意给他甩脸色。 也不知是不是基于赌气的心理,他故意不推开茹柔,微漠的眼神扫她一眼,睨向她手中晶莹的葡萄,张嘴一口吞下。茹柔见他没有反对,羞怯地掩嘴一笑,眼中妩媚流露,青葱般的手指爬上他的胸膛,更加挨近他的身体。 大厅中仍旧一番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象。 “王爷——”突然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进入大厅,他手中拿着一支鸽筒。 冷浥尘直起身子,挥了挥手,示意歌舞暂停,让闲杂人等都出去。 而此时的相国府后花园中不断传出郎朗笑声,轻漫雪以手遮眼,隐隐向前望了望。走在一前的管家看见,眼角一抽,轻咳一声:“是世子在。” 轻漫雪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微微点了点头。 走了片刻,管家停下,侧身恭敬地对轻漫雪道:“郡主,小姐让您直接过去。” “好。”轻漫雪淡淡一笑,“有劳管家。” 管家躬身:“老奴不敢。” 轻漫雪微微一笑,带着清儿往墨小乔和冷临夜的方向行去,她蹑手蹑脚地过去。清儿大病一场之后终于是在前两日康复过来,轻漫雪也是趁着天好带她出门走走,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轻漫雪鬼鬼祟祟的样子:“小姐?” 轻漫雪回身,打个手势:“嘘——”清儿连连捂嘴。 待快行近墨小乔和冷临夜时她突然跳出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在猜谜那,怎么也不叫我的?? 冷不防她的声音幽幽传来,吓了冷临夜一跳,他抱怨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小雪,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喏,我又不是飘进来的,不过有的人眼里只有小乔,自然不会听到我的声音啊?!”轻漫雪对冷临夜瞟了瞟,径自向墨小乔走去,留下一个干瞪眼的冷临夜。 墨小乔看着他们兄妹相处的有趣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微微嗔怪:“小雪!”别当她没看见她刚刚鬼头鬼脑恶作剧的样子。 轻漫雪撇撇嘴,在椅子上坐定,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你们在猜什么谜语那?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墨小乔看一眼冷临夜,笑意盈盈地看向轻漫雪,眼里的光微微闪动:“谁我刚说了一个谜语:‘天鹅一去鸟未归,良字去点双人倍.受尽苦难又变友,您若无心又怨‘青山寺上一棵竹,不能做称有人用,此言非虚能兑现,只要有情雨下显,天鹅一出鸟不见’,猜一句话。” 轻漫雪一愣,继而笑起来,原来是她来错时候了。说起来看,她真的希望小乔能做她的嫂子太久太久了。只是当年小乔和清青都太爱轻墨飞了,她不愿也不允许伤害她们任何一个。如果小乔可以和冷临夜在一起,那就真的没有遗憾了。 只是,暗暗发笑!她这个傻表哥能猜出人家女儿家的心思吗?不过她也不想提醒他,这种事还是要看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才好。当年的轻墨飞就是因为不明白自己爱谁,才会害的三个人都痛苦。 “表哥,你要是猜不出来就算了,我出门的时候姑姑可是在找你哦!”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小乔她会随时等着你的答案,不急在一时。” “是吗?我娘在找我?”冷临夜惊疑,越过轻漫雪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小乔,“那我先告辞了。” 墨小乔点点头,一直静静地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冷临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才回过神来,回头看见轻漫雪是如出一辙的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乔,你爱上表哥了,是吗?”轻漫雪回神,轻轻眨眨眼,问道。 “你知道墨飞最后的选择吗?”墨小乔看着轻漫雪,没等她出声又继续自顾自道,“我一直都知道墨飞是爱清青的,可是他一直不说,我也就一直装傻,我想他一天不明白自己的心,我就还有一丝希望。” 墨小乔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辉,静静地望着轻漫雪明朗的眼睛,“我不否认,我爱上冷临夜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墨飞,可那只是很小一部分而已。他确实和墨飞微微有些相似,所以一开始我总是不自觉的注意他,可当我真正接近他,了解了他之后,才发现其实他们一点也不像,而我也发现自己想起墨飞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墨飞的幸福不会再有我的参与了,可我希望他能幸福。” 轻漫雪的脸上有一丝惆怅,有一丝无奈,她接口道:“其实我和你一样清楚,他爱的是清青,可是这些年我宁可看着墨飞痛苦,也没有告诉他我这个妹妹感受到的他爱清青的事实,只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你和清青都爱他那么深,你知道我多希望能把墨飞劈成两半,可是那不可能,所以我只能让一切都交给时间来决定。” “所以小雪想告诉我,你是希望我们都能幸福?”墨小乔眼里的光芒未退,痛色却深了,她一直知道小雪才是最痛苦的一个,她被迫夹在她们的爱情纠葛里,只是却不知道她原来如此无奈,如果墨飞知道因为他自己的犹豫不决而害他最心爱的妹妹如此痛苦,他该是多么心疼! 她的眼里也闪烁着小光辉:“嗯,不止是你和清青,还有我哥和表哥,以及所有我爱和爱我的人……” “清青和墨飞,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们会幸福。我也会去追寻我的幸福,不会让它再一次与我擦身而过。而你,墨飞最心爱的妹妹,冷临夜最疼惜的表妹,我和清青最重要的朋友,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小公主,所以你才是最应该要幸福的那个人!” “我幸福啊,我从未如此幸福!”轻漫雪眨眨眼,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幸福,原来爱情对每个人都一样的。 虽然在和冷浥尘冷战,但是那只是她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下次不敢再乱来,其实心里是没有生气的,“你知道那晚我向流星许了什么愿望吗?我渴望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老天爷就把我送到他身边了。所以你说,我怎么能不幸福?!” 这一切不正是天意的安排吗?!她怎么能违背天意的安排?! “那么请你,永远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好吗?!” “嗯!”轻漫雪郑重地点下头,像是应诺了全世界! 其实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有那个值得你让他也幸福的人的存在,那样即便是痛苦也是甜蜜的,因为一切都是你们两个人的悲欢离合,那些融入骨髓的疼早就化作你们无数的爱飞越了千山万水! 轻漫雪有些担心墨小乔会再受一次伤,如果这一段情仍只是墨小乔一人的一厢情愿,她怕她接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却不知道原来冷临夜对墨小乔的情谊早于少年微时便已开始,不曾终止,只是不知他一旦知道眼前这个墨小乔早已不是原来的墨小乔时会怎样?! 她静静地打量一下在长椅上呆坐的他,试探性地开口:“表哥,那个谜语......” 冷临夜在出神,没有防备,听到轻漫雪突然出声又被吓了一跳,一天之内连吓两跳也是够他受的。他回过神来,却恍恍惚惚地接口,只是他万分不解,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你知道吗,小乔和大哥,是有婚约的。” “呃?”轻漫雪一时反应不过来,错愕地眨了眨眼睛,舌头都有些打结,她没想到这信息量有点惊人。小乔从来都没有说过,想来她也不知道,看来是她那个丞相老爹刻意隐瞒了,否则以小乔的脾气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可是怎么羽大哥也都没说过呢,而且似乎他的目光从未停留在小乔的身上过?! “我知道小乔的意思。”冷临夜自嘲一声,自顾自接道,“可年少时她就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轻漫雪心中一惊,他的情年少时便已开始吗?微微挑了挑眉,挑衅似的问道:“那又如何,难道因为她有婚约你就怯步了吗?” “我只是不明白小乔早明志非大哥不嫁。既然如此,她又为何……”他记得她曾说过非大哥不嫁,而他们也有婚约,名正言顺。 只是他哪里知道,时间随流水,一切早已不是当初! 原来如此!轻漫雪终于知道他是在顾忌什么。当然他并不知道小乔早已不是原来那个认定非羽大哥不嫁的小乔了。 “表哥,表面所看到的东西未必是真的,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早所认定的东西原来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会怎么样......”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冷临夜敏感的感觉出她话里有话。 轻漫雪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无论任何事遵从自己的心就好,你如果决定好了,就去做吧。” 冷临夜轻笑,他这个表妹果真是与众不同...... 第二十九章 心结 轻漫雪心情沉重地坐在马车上。而另一面冷浥尘和冷临羽则在御政殿里向皇帝禀报关于此次关于人贩子绑架的案情。 御政殿里灯火通明,皇帝高坐在玉阶之上的龙椅上,眼前是奏折卷宗密布的龙案,他脸上一脸清茫,此即看着这两个最优秀的儿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似乎一时飘到了过去,久久才回过神来:“尘儿,此事你怎么看?” 冷浥尘清冽的眸子看一眼老皇帝,脸上表情淡淡的:“父皇,依儿臣看,此事不简单,已有一人招供,此事一如儿臣先前猜测的那样,确实是魔医门所为,但是却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这背后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纵。” 老皇帝莫测地点点头,他同样冷浥尘的话,但是还是想听听冷临羽的意见,看向冷临羽问道:“羽儿以为呢?” 此刻,冷临羽平时清润的脸上有一丝严肃,也有一丝惋惜:“儿臣同意二弟的看法,此事不简单,可惜我们只抓到几个小角色,让那幕后之人跑掉了,抓到的这几人只知甚少,根本问不出什么,只知是魔医门内部有人作乱,其他一概不知。” “嗯。”皇帝目光沉沉,“尘儿,江湖的事你清楚,朕将此事交于你全权调查,务必要弄清楚魔医门有什么目的,还有......”他顿一顿,“要注意落雪宫是否会参与此事。” 冷浥尘一拱手,道声“是”,而后道:“此事落雪宫不会置身事外。” 皇帝点点头,同意了冷浥尘的观点。有些事其实他也很清楚,想到过往的一切,不觉微微叹口气,他到底是老了,只想儿女们都安康:“听说雪丫头也被掳了去,可有受伤?” 提到轻漫雪,冷浥尘紧抿的双唇微微有一丝松动,但是他没表现的太明显让皇帝看出来,只清淡的两个字:“没有。” “那就好。”他挥了挥手,“此事就交于你处理,都退下吧。” “是。”冷浥尘与冷临羽齐齐施礼退下。 刚走到殿门口,老皇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尘儿,你留一下。” 冷浥尘闻言又折返:“父皇还有什么吩咐。” 皇帝却不说话,眼中不易察觉的蒙上一抹异样的神色,一时间就那么看着他。皇帝不说话,冷浥尘也不说话,静静地回视着他。 皇帝被他看得眼中的异样越发深沉,心中一时不是滋味,赶紧别过脸去,眨一眨眼睛,快速道:“尘儿,很快便是赏梅宴了,今年父皇想让你来主......” “持”字还未完,就被冷浥尘打断:“儿臣要查魔医门的事,分身乏术,请父皇见谅。” 像是一早知道了他会拒绝,皇帝倒也不生气被他打断自己的话。只是无可奈何又心酸地道:“尘儿,你......还是不愿原谅......” “父皇”二字没有说完又再次被冷浥尘打断,只是此时明显的他的嗓音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冷意:“父皇是儿臣的父亲,更是儿臣的君,儿臣自小便十分敬重父皇。” 敬重却不敬爱,是吗? 皇帝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去吧,父皇累了。” “是。” 看着儿子坚挺清绝的背影,皇帝一时悔恨难忍,他连口头上的关心都不愿对他多说一句。一时瘫坐在龙椅上,喃喃道:“阿影,我们的儿子还是不肯原谅我,那你呢,你可曾还记恨朕......” 侍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福禄一直看着这对父子间的互动,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皇上,娘娘她那么爱您,怎么会舍得记恨您” “是吗?”皇上眼中闪着泪光,呐呐问道,“那尘儿呢?” “皇上,王爷他还年轻,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待他了解了您的用心之后一定会谅解您的。” “会吗?” “会的。”福禄偷偷抹一把眼泪,他和皇帝自小一起长大,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比皇帝和其他的兄弟之间更亲,他和梅妃莲妃之间的事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当年的事皇上固然有错,但是这多年了他一直在悔恨中度过,其实他的心中很苦,而且儿子这么多年的不谅解更是令他心痛难忍,此时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俯瞰众生,而只是个不得儿子理解的心酸父亲而且,脆弱的需要人安慰,“娘娘她一定在天上看着您和王爷,皇上切不可如此伤心,娘娘会心疼的。” 至于冷浥尘的心结,他脑子微微一转,建议道,“王爷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待娶了王府,再生个小世子之后,当了父亲自然就明白父母对儿女的用心了。” 皇帝也颇为认同:“尘儿是该成家了,你可有发现有哪家千金可配得上我的尘儿?” “这墨相家的千金论人品相貌家室倒都与王爷匹配......”他遗憾道,“只是她一早便许配给了睿王爷,这......”想了想他眼睛一亮,“对了,这毅王府的韶雪郡主那人品相貌也是出类拔萃的......” 想起轻漫雪皇帝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尘儿倒确实对雪丫头特别,他刚才分明看得清楚,提到雪丫头时那孩子的神情。想着他的脸上又不禁露出一抹哀伤的思念,那丫头与当年的阿影很像,清丽、温柔,却也决然...... 皇宫里的两个老人家忙着给冷浥尘和轻漫雪配对。而作为正主之一的轻漫雪此刻却坐在会毅王府的马车里,兴致缺缺,心中一片铁寒...... 她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脸上一片默然,脑海中不断想着自穿越以来所发生的一切,发现无论如何想,想到的都是冷浥尘的身影。她到底该怎么办,她真的要就此沉沦在这个男人手里了吗,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想着想着,突然觉得,马车一阵晃动,眼前一阵风掠过,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抱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他的气息是那样浓烈地拂在她颈边,带着不安与惶恐:“雪儿,别离开我......” 轻漫雪愣愣地被他抱在怀里,一时忘了反应。他这是,怎么了?刚不还好好的? 脖颈间温热的气息还在浮动,像个孩子似的要求:“雪儿,你说话呀,说你不会离开我。” 轻漫雪愣了片刻,已经回过神来。想起她的那些女人们,心中一片冷意,他哪需要她陪着,她有那么多女人还差她一个吗?而且她也不需要他,不需要自降身价却让他的那些女人糟践。 狠下心肠一把推开他,清冷的双眼直视着他:“王爷,您说笑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冷浥尘眼神一寒。倒和她刚才的反应一样:不过刚刚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儿不见就又翻脸不认人了? 两人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马车突然停下,原来是毅王府到了。 轻漫雪动动有些僵硬的胳膊,然后起身下车,下车前语气平淡地对冷浥尘道:“感谢您救了我,就当是我初夜的报酬,从今而后我们两不相欠。”而后她便踏下马车一去不回。 随着她这话的出口,马车里瞬间弥漫起一股浓烈的杀气,如果刚刚他只是生气她的冷淡,她的拒绝,那么此刻他绝对是因为她的最后那句话气得想杀人。 初夜的报酬? 她一定要把自己说得像个勾栏**一样那么下贱吗?他的真心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一钱? 马车外头的无魅刚刚自然也听到了轻漫雪的话,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两人之间有,却不知道已经亲密到了这个地步。可是听郡主刚刚的话,她似乎很不待见他们王爷,连初夜也是被迫的,所以此刻才来讨要什么报酬。 他再一次惊叹这个小郡主不简单,对女儿家而言这么宝贵的名节她竟可以说得如此冰冷无情又云淡风轻! 也感觉到了里头的杀气,感觉到了王爷的怒气,他的心微微一惊,不敢多说一句话,低垂着头候在马车外。 冷浥尘缓了良久,也没能压下心头躁动的怒火。不过他还是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刚刚雪儿明明还好好的,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接受了他,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她感觉的到,连他牵她的手她都没有拒绝。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想通之后他便冷然对马车外的无魅喝道:“说,本王进宫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语气中透着裂变天地之怒! 无魅听到声音心头一震,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事都告诉冷浥尘。 冷浥尘刚勉强压下去的一丝怒火又更燃烧得愈加狂烈。 该死的茹柔,竟敢找雪儿的麻烦,害得她好不容易探出的头又缩回她的龟壳里。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感觉的到其实雪儿对他是有感觉的,但是也知道她有顾虑,一直不敢正视这份感情。 想着他又心下有些安慰,她这反应,是吃醋吧?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笑意。还说和他没关系。看吧,这一试就试出来了吧! 他当下有了主意。看在雪儿吃醋的份上,他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不处置茹柔!反正来日方长,待他彻底收服了那女人之后再来处理那些女人,到时候看雪儿想怎么处置。 冷浥尘不知道马车外的无魅透过车帘的隙缝看见他脸色的笑意,顿时惊悚了,他家王爷不正常了...... 第三十章 瓦全 轻漫雪在府中休息了两日,又再度重开妍媸斋。这次她被绑架的事,轻若霜被吓坏了,为了宽她的心,轻漫雪在家歇了两日,连之前说好的三天一次替式微做脸都是墨小乔去的,也是辛苦了她,一次要服务式微和月儿两个人。 妍媸斋重新开业,生意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妍媸斋这块牌子已经在京城做出了口碑。 重新开张当日,铺中又接了一笔大单。 有一个大人物请她去为府中女眷美颜,光定金就一百两金子。 哎,轻漫雪直摇头,这就是有钱人和穷人的区别,也不知道他哪个侯门贵府,竟是有那么多美人。她作为穷人,只能屁颠屁颠的去了。 冷临羽正好来恭贺她老店新开,因为上次绑架的事吓到了他,不想轻漫雪外出涉险,说什么都要陪她一起去。其实他原本都不同意她再经营妍媸斋,她又不愁生计,但是架不住轻漫雪心意已决。 有个王爷做她的助手,怎么看怎么招摇。她不想太夸张,但是又劝不动他,无奈之下拉了墨小乔一起下水。 一行几人浩浩荡荡的往目的地而去! 那是一艘精致魏然的画舫,舫外已是雕梁画栋,张灯结彩,可以想见里面是如何的飘逸美幻,雅致精美。 江上碧波荡漾,而那画舫就停在码头,还有几个卫侍守在前后两头。微风轻拂,吹起船舱的轻纱,隐隐然有阵阵丝竹之音传出,想来里面正才子佳人,轻歌曼舞,饮酒享乐...... 轻漫雪转头看了冷临羽一眼,见他眉目紧蹙,疑惑道:“羽大哥,怎么了?” 冷临羽压着眉看了那画舫一眼:“小雪,你这两日辛苦,要不这次就让墨小姐替你去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轻漫雪闻言,无语!好像最近都是小乔在做事,她在偷懒吧,到底谁辛苦啊? “羽大哥,我们来都来了,怎么能折返呢?而且这两日小乔已经很辛苦了,画舫的主人又是指明的让我来。” “好吧。”冷临羽知道自己说不动她,无奈地叹口气,继续往画舫走去。 几人走进画舫,那卫侍也不拦。轻漫雪当先一脚踏进画舫船舱,当即一抹烟云般的红影便从眼前掠过,那道烈焰般的红影就那么突兀的闯入眼帘。 轻漫雪蹙眉,往主位上看去,只见一个蓝袍男子随意地歪坐在椅上,手中还拿着一杯酒,唇角眉梢都带着笑意,看都没看她一眼,眼神追随着那抹舞动的红影。而舱内四周围坐满了美人儿...... 轻漫雪眼角一抽,嘴角一抿! 冷临羽和墨小乔也随之进入,舫中乐师一见有客人进来,纷纷停下演奏,而那抹红影也停下转头看来...... 此时冷浥尘也有些反应,同茹柔一起看向轻漫雪他们。 他的眼神轻轻扫过轻漫雪,而后落到冷临羽脸上,扯了扯嘴角,淡然道:“皇兄这么巧也来游湖!” 冷临羽淡淡一笑,眉目温雅:“二弟也很有雅兴。” 茹柔看到轻漫雪的时候先是心中愤恨,当再看到冷临羽后也是一惊。今日王爷说要带她去画舫游湖,并且还请了妍媸斋的轻掌柜来为她美颜。 她顿时心花怒放!在她看来王爷自然是爱她才希望她更美丽。谁人不知妍媸斋的轻掌柜与墨掌柜,那是生了一双巧手,经她们打理的姑娘容颜个个都像是花儿一样娇艳。 但是她却没想到这前来的竟是轻漫雪这个贱人,而她的身边又跟着冷临羽。当下思量起来,难道她真的搞错了,轻漫雪不是冷浥尘的新欢,而是冷临羽的女人? 一瞬间她想了许许多多。当眼神落到冷临羽身上时她才上前一步微微福身:“妾身见过王爷。” 一旁的姬妾美人同样施礼。 冷临羽虚扶一把:“免礼。” 茹柔直起身,眼睛状似随意地扫向一边,看了看轻漫他,假装为难又好奇道:“不知妹妹怎会同王爷一起......” 之前一口一个的妹妹的喊着,此刻就算是她自己认定了她是冷临羽的女人,也不好改口,而是用一种疑惑的口吻问道。 “呵呵......”轻漫雪扯扯嘴角,正要回话,一道朗笑声便自一旁响起,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威胁:“爱妃,这位就是妍媸斋的轻掌柜,你可莫要认错人了。” “啊?”茹柔显然吓到了,她早知妍媸斋盛名,却没亲自去过。今日见到冷临羽和轻漫雪相携而来也只道是他们出游碰巧遇上了自己一行人,却从想过轻漫雪便是妍媸斋的掌柜。 想着她的眼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所以今日王爷说带她出游还请了人为她美颜压根就是一个借口?目的其实根本是为了这个贱人?! 好一个水性杨花的贱人,有了冷临羽还不够,还来勾引她的男人。既然她敢来抢她的男人,看她一会儿怎么收拾她。 她故作一脸激动地道:“啊,原来妹妹就是......”说完她又看向冷浥尘,眨着眼睛向他撒娇道,“王爷......” 意思是王爷您特意让妍媸斋的轻掌柜来为我美颜的,现在人也来了,可不可以开始了?然后又是不等冷浥尘的反应,便立马殷勤地执起她的手,“那姐姐可要拜托妹妹了。” 这自说自话的本事很好! 轻漫雪淡淡一扯嘴角,冷眼看着这两人一搭一唱,眉目传情,不动声色地抽出被她的爪子握住的柔荑:“不好意思,两位,我来正是要向两位致歉,我的手受伤了,不能为夫人效劳,特意带了我们墨掌柜为夫人美颜,夫人放心,墨掌柜的手艺更在小女子之上,为夫人造成困扰,再次致歉。” 茹柔没料到这么一出,她为难地转头看了眼冷浥尘:“这......” 冷浥尘倒是对她的说辞很满意,看她一脸抗拒的模样分明是吃醋嘛!他微一挑眉,一双清冽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轻漫雪,有些不怀好意:“这可可惜了,本王已向爱妃夸下海口,说轻掌柜手艺如何如何了得......”他瞥她一眼,“不想......” 那意思很明显,轻漫雪今日要是不接招就是自砸招牌!他很了解她的个性,她不会轻易认输,这丫头的性子倔得有时候连他都发憷。 看着他那欠揍的神情,轻漫雪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握起! 却故意扯开一抹惨淡又忧伤的笑,那样子像是在为自己那无法由自己做主的际遇命运感伤,语气透着一股淡淡的自怜:“既然这样,小女子便尽力一试吧。不过......”她慎重地看向茹柔,“如今小女子的手受伤了,很多地方做不到位,万一有什么过失之处,夫人到时恐有毁容之嫌,夫人......” “什么?”茹柔一听会毁容,吓得脸色苍白,立马倒退一步,直到与冷浥尘并齐,颤抖着扯扯嘴角,偏生还要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王,王爷,我们还是不要为难妹妹了,妾身可以改日再试妹妹的手艺。” 冷浥尘也料不到她会这样说。想了想眼底的笑意更甚,她越是抗拒,就说明她越是生气,越是生气,就说明她越是吃醋。 嗯!某王爷心说:是好兆头。 轻漫雪似乎为她的识时务感到高兴,走到墨小乔身边挽住她,笑说:“那就由我们墨掌柜为夫人美颜吧。” 轻漫雪这样说!不过,某王爷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他假装没听到轻漫雪的“好意”,伸手捏捏茹柔如玉的脸颊,宠溺地道:“柔儿,轻掌柜同你开玩笑呢,别怕,有本王在呢,不会让你出事的。” 茹柔嘴角一颤,眼神一暗,王爷竟然不顾她的死活吗?! 茹柔心里觉得冷浥尘不在乎她,但是轻漫雪却完全不这样想,看着那茹柔脸上“温柔抚摸”的该死的爪子,紧握的拳头握得越发的狠,指甲掐进肉里,脸上却还是一副淡薄的表情。该死的男人,不仅特意找她来为他的女人美颜,给她难堪,现在听说她手受伤,不仅连一丝关心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变本加厉逼她就范。 好,很好,好的很! 墨小乔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是较着劲儿呢!她就配合他们演这出戏好了,不然依这两人的脾气怕是要圆不了场了。 不得不说冷浥尘确实很了解轻漫雪。她很倔,她既然决定了要做妍媸斋,她就会不惜一切做好,所以她绝不会轻易自砸招牌。 但是他却还了解的不够透彻,小雪要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那就不是她了!她不喜欢被人逼迫,不喜欢别人不尊重她,不喜欢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她认定了的事情,不想做的事,哪怕是错的,只要她还没意识到,那么哪怕即使是头破血流也不会回头,她是宁可玉碎,也不会为瓦全的! 如果她妥协的,就只有三种情况。一是她知道自己错了,二是觉得心里委屈干脆破罐破摔,而三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如果真到那一步,那就证明她已心力交瘁,心如死灰,不想再做任何坚持! 真是将她逼她到那个地步,冷浥尘就没戏唱了。其实小雪这样的性格太硬,棱角太过分明往往就容易磕伤自己。她希望她能再圆润一点,可偏生她的性子是只够圆滑而不够圆润。过去墨飞将她保护的太好了,才没出大事。 她还是做回好人罢!上前一步,向茹柔盈盈一礼:“还是由小女子为夫人美颜吧。” 听她这么一说,茹柔的脸色稍微是好了一点,但仍是有些苍白,天知道她会不会也让自己毁容,毕竟这两个女人貌似是好姐妹的样子。 轻漫雪知道她在怕什么,故意微忽一笑,吓她道:“夫人莫担心,小乔的手艺是很多姑娘都推崇的,绝不会让你毁容,要是真的不小心出了意外,妍媸斋也会负责到底的。” 茹柔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真毁了容,你再负责也没用啊!她有些欲哭无泪,但是这事王爷亲自安排的,而且他还不表态,她不好直接拒绝啊。苍白着脸久久的不敢作答。 轻漫雪却不再理会她,全然已经当她默然了,伸手轻轻揽住冷临羽的胳膊:“既然夫人决定好了,那羽大哥我们去逛逛吧,这里风景虽好,但是却太闷了。” 冷临羽隐隐看出了她和冷浥尘茹柔之间的暗潮涌动,却不知是何原因,而此即因她这个动作神情一喜,也无心再猜,看着她温柔笑道:“好。” 然对面的冷浥尘却是眼神一暗,隐隐有雷云密布之势,他恨不能拿把刀将两人的胳膊给切开。该死的女人,当着他的面都敢和别人的男人那么亲密,当他是死的吗? 真是再次不得不提醒某位吃醋中的王爷,您也当着我们轻掌柜的面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好吧,那别的女人也是您老人家的女人! 但是在爱情面前是平等的,在一个爱你的女人眼中那是那样的刺眼。所以,此刻,您完全是活该! 轻漫雪假装看不到他的黑脸,挽着冷临羽就要离开画舫。 冷浥尘狠狠敛下怒气。不动声色道:“轻掌柜就这样走了吗?柔儿虽然由墨掌柜美颜,但是这还有本王几位爱妃呢!”他随意瞥一眼看向一旁,正是之前同茹柔一起为难过轻漫雪的那几个侍妾。 这话轻漫雪再也装不下去,回头猛然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去,然后挽着冷临羽大大咧咧地离开,一句话也不留。王八蛋,没完了还! 饶是冷浥尘那样狠绝傲然的人,陡然间也被这个狠戾不留一丝顾忌的眼神瞪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自己戏过了,见好就收,又不甘心让冷临羽和她在一起走,赶忙道:“轻掌柜说得不错,此处确实有些闷得慌,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逛逛吧,人多也热闹些。” 这次他不等前面那一对人的反应,揽着茹柔的肩头便当先跨出画舫。茹柔是求之不得,她本就怕自己被墨小乔毁了容,此刻可谓是要多快就跑多快。 第三十一章 此情 新年刚过,百姓们都已经辛勤的开始了一年忙碌的生活。街市上店铺都已开张,热闹非凡。 轻漫雪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 一时间成为风景! 那正可谓男俊女靓,而且一个个都是来头非凡,天之骄子,金枝玉叶。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对称!只见一条宽阔的街市上,冷浥尘放肆地揽着茹柔的肩膀走在左边,冷临羽同轻漫雪肩并着肩没有手牵着手的走在右侧,而墨小乔则行在中间,一时成为超级无敌天字第一号灯泡! 几个人浩浩荡荡将整条街霸占,南来的北往的可能不认识轻漫雪、墨小乔和茹柔她们,但是冷浥尘和冷临羽这两尊大佛却是绝对不会不认识的,因此一个个都不敢破坏他们的队形,皆堪堪的只能从两边的缝隙行进。而走的时候还得小心翼翼不碰到了这些大人物。 轻漫雪突然指着一个小摊贩,甩开众人跑过去:“啊,羽大哥,你看那......” “小雪,你慢点儿......”冷临羽也甩开众人跟在她身后快步过去。 跑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个卖首饰的,轻漫雪拿起一支簪子,眼中冒着光在冷临羽面前晃了晃:“羽大哥,好看吗?” 冷临羽看着她笑得宠溺:“好看,小雪戴什么都好看。” 轻漫雪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又不好意思,抿着嘴嗔怨道:“羽大哥就会哄我开心。” “这位公子没有说错,姑娘气质高贵,要是再配上这支簪子,一定更加华丽。”首饰摊的老板有心做生意,自然是挑好话说,“公子与姑娘郎才女貌,公子便给姑娘买一支吧!” 轻漫雪一听那老板误会,急忙想解释,然后看冷临羽却好像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只是淡淡微笑着:“老板,你误......” 然而她未说完就便一个声音打断:“是吗?我看一般,簪花虽好,却不是人人适合。”他堪堪走进正好听见老板说什么冷临羽和轻漫雪郎才女貌,顿时气得胃疼。走过去,从轻漫雪手中堂而皇之地抽走那簪子,然后别进茹柔发髻之间,“嗯,还是我的柔儿戴着适合。”他不等大家反应直接一张银票塞进那老板手中,然后当先率众而出。 轻漫雪被他一系列的动作看得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他和茹柔走开的身影。 冷临羽以为她是被抢走了簪子不开心,忙安慰道:“小雪,不要生气,二弟就是这么不懂事的,你看,这边还有很多好看的,你喜欢那个,羽大哥送给你。” 轻漫雪这才轻轻眨了眨眼,无辜道:“我全部都喜欢。”除了那支! 呃......冷临羽被她一句话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回过神来,为博美人儿一笑,全部买了下来,搞得那老板咧得嘴都合不拢,直恨没讲家里的存货全部拿出来。 包好簪子,几人才追上冷浥尘的步伐。而我们的郡主大人这一路上充分发挥慷慨的中华美德,看见一个美人儿就递一支簪子。 “这位姐姐,这个簪子好适合你哦,我送给你吧。” “哇,你好漂亮啊,好首饰要配美人儿,莫让猪给拱了,暴殄天物,我送给你啊。” “妹妹,有心上人了吗,戴上这个肯定能迷倒一片,我送你一支。” ...... 一路走一路散,一路散一来念,一路念茹柔的脸色就一路黑。这不是分明是在说她是那头拱了好东西的猪吗?死死地缴紧手中的绣帕,却碍于冷浥尘和冷临羽不能发火。 看着轻漫雪那轻快洋溢的身影,再看看一旁默默无闻的墨小乔。心中有些疑惑,不说墨小乔是冷临羽的未婚妻吗,为什么这么放任着轻漫雪在自己面前勾引她的男人?她转念想想或许可以利用利用这一点。 那厢轻漫雪已经派发完毕,最后留了两支,递给墨小乔一支,然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冷临羽:“我只喜欢这一支就够了,我把它们都送了,你不会生气吧?” 冷临羽一开始还真有点郁闷,送她的东西,这么快就转手送出去,但是后来看她派的不亦乐乎也就不在意了,现在她又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看他,他只觉心神一荡,再一软:“你开心就好。” 她甜甜地咧嘴一笑。 冷临羽道:“那这支我帮你戴上吧。” 轻漫雪摇摇头:“好东西当然是拿来收藏啊。”说着那傲娇的小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一眼冷浥尘和茹柔的方向。 收藏二字让冷临羽顿觉自己的重要。 冷浥尘嘴角抽搐,他已经看了她一路耍宝了。不过心情却还不错,她越是有反应就越是说明吃醋,这也就是他今次的目的了。 墨小乔也觉得轻漫雪的反应有点过度,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她不知道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小雪是怎么了?她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吗?墨小乔若有所思地歪头看了一眼冷浥尘。 “你们这几个出来玩,居然不带我。”几人皆是心思各异,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们的思绪拉回,齐齐望去。 只见一道纤长潇洒的身影伫立于前,一脸坏笑地挑眉看着他们一众人。 墨小乔第一个反应过来,对他笑笑:“世子。”冷临夜也回她一笑。 轻漫雪紧随其后,她欢快地蹦跶过去,一把挽住自家表哥的手,撒娇道:“表哥,这么巧啊。” 冷临夜屈指弹一下她的额头:“是巧啊,就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撇下我自己跑来找大哥二哥玩,平时表哥算是白疼你了。” 轻漫雪被弹有些委屈地吐吐舌头,一脸哀怨地看他一眼。又不是她要出来玩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变成这么一幅景象了。 冷浥尘和冷临羽看见轻漫雪和冷临夜的相处模式皆是即欢喜又嫉妒。欢喜是难得看到轻漫雪这么小儿女娇羞可爱的模样,嫉妒是虽那人是她的表哥,但仍是男女有别,何况他们还挽得这么亲密,不知道的人还当他们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呢。 两男齐齐地咳嗽一声。 茹柔早在听轻漫雪喊出表哥的一瞬间就惊得不行了,本来以为轻漫雪是妍媸斋的掌柜就已经很震惊了,她一直只当她是个勾引冷浥尘和冷临羽的下贱女子,是完完全全没料到她就是皇上亲——韶雪郡主:“原来妹妹是世子的表妹。” 轻漫雪挽着冷临夜将头懒懒地靠在他胳膊上淡淡地看她一眼,没有理会。对于不喜欢的人她向来无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霸占了整条街,不过这回和谐了!三对儿...... 轻漫雪软骨症发作,靠着冷临夜就让他带着自己走,也懒得动。而冷临夜也宠溺的任她胡闹。她那懒洋洋的模样看到冷浥尘握得拳头咯咯直想,就觉得这女人是故意的。 这回啊他是误会轻漫雪了,她还真不是故意的,是突然觉得没意思,她干嘛要跟冷浥尘较劲呢,所以当一个人全身心戒备,又突然放松下来之后就什么也不想做。刚好冷临夜这个时候出现,她就把他当靠山了,毕竟她和冷临夜兄妹感情不错,几乎完全将他当成了轻墨飞来对待。那赖着冷临夜总好过赖着冷临羽吧,那人与她只是朋友,交情还没深到那个地步。 冷浥尘不知道她的想法,就觉得她是故意的,然后心里憋了把火没处撒,霸道地揽过茹柔的肩头,一会儿嘘寒问暖,一会儿打情骂俏,一会儿又买礼相赠,直哄得佳人娇笑如花,眉梢的魅态更浓...... 轻漫雪看着那两个后脑勺,她终于从冷临夜胳膊上起身,然后跑过去挽着墨小乔一起走,一个白眼朝那两个后脑勺丢过去,嘀咕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噗——”墨小乔闻言不可克制地笑了出来。 冷浥尘也好巧不巧的也听到了她那一声嘀咕,嘴角狠狠一抽。 墨小乔就这么笑出来,却惹得冷临夜驻足看去,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墨小乔呢!一时看得有点呆,墨小乔被他看的不好意思,感觉敛住笑意,暗地里掐轻漫雪一把。 轻漫雪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她大喝一声扯着墨小乔就走:“我不逛了,小乔和我回去了。” 墨小乔无奈被她扯得跌跌撞撞,她看出来她在生气,大气不敢出,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王府,轻漫雪美美地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发现床头伫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身影的主人手上还把玩着一支青玉簪子,眼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轻漫雪瞳孔一缩,劈手去夺。 那人却故意一松手,青玉簪就这么直直地朝地上砸去...... 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