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拐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婆娘,你就别犟了,俺会好好对你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宋冰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窗外漏进几分光亮,分不清是月光还是阳光。 对她说话的人叫王大牛,是她的老公,花十两银把她买回来的人。 三天前她刚被卖到这个村子,虽然她已经死了。 或者说原主已经死了,现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21世纪的女性灵魂,宋冰。 这是这具身体被饿的第五天,也是她穿越过来的第二天。 人贩子对付她们最好的手段就是饥饿。 人一旦没了力气,就算有逃跑的办法也实施不了。 在断断续续地昏迷清醒中,宋冰大概摸清了自己的处境。 她是屠户王大牛从村里王媒婆手里买来的媳妇,就等着挑个良辰吉日告慰祖宗,俺王大牛脱单了。 起初她也有朝天发问,喂喂喂有没有系统啊,金手指来一个啊,实在不行有个随身空间也行。 或者幻想自己是个被拐的千金小姐,很快有人来救她进宫参加多王夺嫡和十几个皇子谈情说爱。 可是现实是什么都没有,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穿越就是因为失踪之前在聊量子力学? 不带这么玩的吧… 王大牛看她并没有像前些天一样反抗挣扎哭闹不休,以为这是妥协的前兆,于是他拿出了一块饼,“婆娘,来,快吃了这饼,等你吃饱了咱们好好过日子。” 看那一脸淫笑,这人不会等我吃完就开始奇怪的play吧,宋冰心头不禁一阵恶心。 在心里不断安抚自己强迫自己冷静,宋冰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想喝水。” 因为身体状态不好,她的嗓音十分喑哑。 王大牛立刻殷勤地倒了一碗水,这次宋冰没有抗拒,于是他脸上淫笑更甚。。 “婆娘你想通了就好,俺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俺虽然穷但是有一身好力气,不会让你跟着俺受罪的。”王大牛说。 宋冰不做理会而是环顾四周,屋内的墙上挂着一把杀猪刀。 顿时她脑子里开始演绎一百场伺机杀死王大牛然后逃跑的小剧场,可是在王大牛静若泰山动如黄山的魁梧身材下宣布告终。 退一步讲就算她杀了王大牛,她又该怎么离开这里,人生地不熟而且出去也只能当一辈子杀人犯。 “婆娘,你可好些了?”王大牛又往碗里倒了一杯水,一脸今晚俺要本垒打。 宋冰示弱说:“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我以后总得要出门。” 此一时的示弱,是为了争取彼一时的主动。 她不想放弃逃跑,在她竭尽全力之前。 其实王大牛也并不害怕她逃跑,这里群山环绕峰峦叠聚,漫说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是男人没有人指路也是走不出去的。 日落西山薄雾渐起,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很快,他们遇到了村子里的人,首先是寡妇柳莺儿。 但见她一身纱衣身姿妙曼发髻高盘,就穿着来说,说她像个小说里的魔教中人也不为过。 面对这个和自己相仿身量年纪也相差无几的寡妇,宋冰陷入短暂的思虑。 如果自己向她求救,哪怕只是几日的藏匿,会不会给她添麻烦。 柳莺儿美目流波风情满满,葱根似的手指在一碗瓜子中拨动,嘴上说的却是:“带着你家婆娘闲逛啊,这外来的婆娘不安分,你可得小心些。” 瓜子皮随风飘落,宋冰暗暗自嘲,我真是个大傻必。 是了,一个朝夕相对有利益交织的邻居,和一个身无长物无利可图的少女,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王大牛显出几分尴尬,原来这柳莺儿艳名远播,他自然也是裙下之臣。 宋冰一把挥开王大牛的搀扶:“自然比大娘安分些。” 柳莺儿本是乡野村妇,嘴上的功夫向来肮脏得很,讥讽道:“哟,大牛媳妇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两人刚从炕上下来身上不得劲?” 宋冰总以为性别相同多少有些同理心,但是现下清醒了。 有时候对女人充满恶意的就是女人。 “你这大娘倒是有经验的很,难道天天和人上下炕?”宋冰冷言冷语。 留意到她门庭冷落无甚修缮,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中形成。 柳莺儿听出了言外之意,这小丫头是在拐着弯骂自己不守妇道,而且是在王大牛面前。 她瓜子也不吃了,就要过来撕扯宋冰:“你个小蹄子张口胡咧咧,老娘今天撕烂你的嘴。” 这一撒泼竟引来了许多的指指点点,围观村民开始聚集,赶牛的看坟的捞鱼的都来了,反正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 接着更是一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天王老子哟,大牛媳妇欺负我这寡妇没人护哎,老娘的清白全都没了。”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有几人叽叽喳喳就要为柳莺儿出头了。 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宋冰一个气血上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王大牛不疑有假,一把推开胡搅蛮缠的旧情人,背起宋冰就要回家。 柳莺儿坚持拉扯:“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今天她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 若是不分个是非对错,她以后在村里还怎么行走,没错她是放浪发骚,可那都是背地里。 没想到她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激怒了王大牛。 王大牛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贱娼妇,滚开。” 外面的月亮升得很高,照着茅屋后面的一片密林,假装昏死的宋冰慢慢睁开了眸子。 王大牛不光请来大夫诊治,更亲自去给她熬药,始终一脸心急如焚。 宋冰当然不会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婆娘不得死,死了就下不了崽了。 王大牛急喊:“婆娘,婆娘你去哪儿了?” 原来当王大牛拿着药进屋的时候,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刚熬的药撒了一地。 不一会儿村里的人都知道大牛媳妇丢了,纷纷拿着火把帮他找人。 这丫头要是出去报了官,那他们村以后就别想买媳妇了。 坏人并非不知道自己在做恶行,但他们总是侥幸觉得,只要不被发现做了又如何呢。 领头的王五爷首先判断了宋冰的去向:“她饿了那么久,就算进了林子也跑不远,我们仔细找一定能找到。” 王大牛的脸映着火把的光忽明忽灭,说不出的晦暗阴鸷,嗓音像是淬了剧毒的寒刀:“等她回来,就把她的腿打断,看她还怎么逃。” 第二章 出逃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听着那说话的声音越走越远,看着那火光也终于不见,宋冰才颤抖着身子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她本来的确打算逃进山里,然后根据一些现代求生技能逃出升天,可是她很快放弃了。 这里的男人比她熟系山路更比她身强力壮,一旦失败,势必将走进暗无天日的奴隶人生。 所以她做出了一些迷惑的假象,比如匆忙逃跑的鞋子,又比如拿走桌上的饼。 四周一片漆黑,宋冰却越发清醒,清醒得像一头捕食的猎豹。 “谁啊,这么晚找死找到我屋里头来?”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柳莺儿,推开了门。 她正准备破口大骂,就感到脖子一凉,那是一把杀猪刀。 宋冰声音温柔又坚定:“想死你就喊。”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生死攸关别无选择。 押人进屋后宋冰四下观察,确认屋里没有别人,便胁迫柳莺儿拆开一床麻绳系好的棉被。 她先用棉被将柳莺儿和柱子紧紧包裹,接着再用麻绳系住,最后拿一团洗碗布塞住嘴。 宋冰到底不是那凶恶之人:“你放心,除了嘴会有点臭你不会有任何损伤,但是你敢惊动别人,别怪我不客气。” 做完这些事已是精疲力竭,她只能靠在墙边大口喘气,平复一会儿后就在炕上睡下。 积蓄力量,才能获得自由。 太阳这样落下山,现在又这样上山来。 宋冰找出柳莺儿的衣裳,选择最为保守的一件,不会梳头便在头上披了块烂布,可是看着镜中那个稚嫩苍白的少女面容还是犯了难。 不过很快她就在衣柜里撕烂一件纱衣,轻纱覆面,昏黄的铜镜里这才映出几分柳莺儿的身影。 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就绝没有人会怀疑今天的柳莺儿不是真的柳莺儿。 见那妆台上还有一把剪子,犹豫许久还是揣进了怀里。 “好冤家,今天怎么带着这玩意?”背后有人说。 宋冰刚关上大门,就有人来和她搭讪。 那人是村里游手好闲的赖三,靠着给地主家看坟为生。 他一直也娶不上媳妇儿,平常和柳寡妇打情骂俏,有时候还帮她做些体力活。 宋冰抬手露出可怖的红斑,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后断断续续咳出四个字:“脏病,出门。” 在出门前,她看到了桌上的花生随意抓过一把嚼了几颗,就是为了弄出这些红斑。 好在她从前有过敏史,现在倒能用的上。 赖三惊问:“啊,你有脏病?” 那红斑真真切切实在可怖,赖三几乎立刻松开了放在宋冰腕上的手,甚至还在裤腿上擦了几把,像是碰了极肮脏的东西。 宋冰见他知趣要走,便扭着屁股背着包袱,一扭一扭地从村里穿过,像那天初见的柳莺儿一样。 昨天她在脑子里飞快的回忆,那天和柳莺儿争执中看到一个背网而归的渔夫,应该不远处就有江河湖泊。 她没有选择逼问柳莺儿,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不能失去这仅有一次的机会。 可是就在她踏出村口的时候,搜索了一夜的村民也回来了,并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莺儿,你干什么去?”说话的还是王五爷。 显然一夜无果的搜索,让他看什么都不顺眼,更何况是这样鬼鬼祟祟的柳莺儿。 还没等她说话,人群里的赖三便哈趴狗似的凑到了王五爷的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五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些钱算买了你的宅子。” 他在村里也算说得上话的人,将银锭子丢在地上转身走向祠堂,众人也便不再为难柳莺儿。 王大牛气急败坏,啐了一口痰:“也不知道那个娘们怎么跑的,找了一晚上竟然连个人影都找不到。” 宋冰若无其事捡起地上的银子,又若无其事地扭着,等过了村口她就背紧包袱疾步往外走去。 刚开始是走,走着走着就拼命地往河边疾奔。 她知道这个拙略的计谋要是被识破,势必会引来竭尽全力的抓捕。 果不其然,当王大牛看到被绑在柱上的柳莺儿,一下子明白了一切,立刻夺门而出。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并没有立刻想到宋冰会从水路逃跑,甚至岸边还系着一只小木船。 自己求生技能只有游泳,选择水路无疑是有利的。 很快已经顺流而下划了三四个小时,双手又重又酸像是灌了很多铅。 可她不敢停也不能停,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秋雾朦胧,又是破晓,渡口上人马攒动交易往来很是热闹。 宋冰正想靠岸过去求救,船舱里却钻进一个人影。 “往那边划,别出声。”黑灯瞎火中传来一个坚毅镇定的声音。 这人是个捕头,他姓洛名长安,因最近几起农户商女丢失的案子,来这渡口打听一些情况。 拐卖人员进出瓜州无非是水陆两路,驿站那边有好兄弟周余去查了。 这渡口鱼龙混杂帮派众多,船上又只有桨橹一对弱女一人,于是现身。 “好。”宋冰只能顺从。 渡口慢慢离得远了,依稀看见渡口上零星的灯火,两人依旧相对无言耳边只有潺潺水声。 洛长安拿出一个火折子擦亮,两人的脸被昏黄的光映着。 一个满面疲态,一个冷漠深邃。 宋冰这时才得以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见那人一身缁衣飒爽利落,轮廓分明的脸庞上透着坚毅清澈的温和,眉黑鼻挺倒是十分正派。 洛长安开始发问:“你一个女子,为何半夜在此行船?” 宋冰没有回答,而是丢下船桨也坐在了船舱里,抬起袖子擦着头上的汗,声音疲惫:“兄弟来口吃的,我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了。” 洛长安迟疑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又解下水囊,就要丢过来:“这有饼和水。” 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宋冰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剪子,死死抵住了洛长安的喉咙。 很显然宋冰并没有觉得眼前的人是救星,在确定绝对安全之前,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第三章 长安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空气瞬间凝固,刚才的要吃要喝就是为了让对面的人松懈然后拿出剪刀,现在她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主动。 宋冰逼问:“那你又是谁,又为什么来这里?” 洛长安面对利器还是淡定自如:“我是瓜州捕头洛长安,你可是被拐卖逃出来的苦主?” 手中的剪子略微松动,瞳孔无变动,颈脉动如常,希望没有说谎吧。 这是她的发小秦玉婉告诉她的办法,据说是某知名情报部门的测谎术。 秦玉婉是一个十八线小演员,为了角色常常彻夜查资料美其名曰塑造人物,事实上那次她接的是一个连台词都没有的女间谍。 刚才是双重试探。 如果洛长安不拿吃的,那么他多半绝非善类。 如果他递过吃的,还要再进行试探才可靠。 当她正想回答,却侧身一歪人事不省了。 原来此前疲于奔命精神剑拔弩张,一时宽心反而没了支撑。 等宋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十分刺眼,让她觉得不真实。 洛长安拎着一个食盒进了房门,又在桌上摆出几样小菜和两碗白粥。 他说:“醒了,郎中说你劳累过度体力不济导致昏厥,过来吃饭吧,吃完了我还有事问你。” 要说这个洛长安也是个好性子,昨日那般对待还能给她请大夫买早饭,宋冰不免羞愧。 “你先出去,我洗漱一番。”她将他推出门外。 审视所住的镇边客栈,这里找不到一点现代的痕迹,没有任何电器没有现代制品。 她只能下一个认命的结论,自己是实打实地穿越了。 “喂喂喂我还没吃饭呢,姑娘。”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洛长安的敲门声,“我月钱还没发呢,那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呀,姑娘。” 眼下人生地不熟连个什么朝代年号都不能判断,除了在王大牛家的日子勉强记得,更早的竟是无处忆起。 要不装失忆吧,可是怎么装啊,装谁呢头部也没有损伤啊。 宋冰咬了咬嘴唇,于是放他进门一起吃饭。 洛长安随意垫了两口,“我是衙门公人洛长安,你既说你是被拐的苦主,那你姓字名谁家住何处以何谋生?” “我叫宋冰,×川人,法医学学生。”宋冰答,“对了,现在是什么年份,谁当今在位?” 穿越了并不要紧,只要自己知道历史的脚步跟着走至少能过得好一点,不管面对何种境地,宋冰永远不会丧失希望。 洛长安答:“现在是天佑年间,圣上的名讳岂可直呼?” 不能直呼难道是伏地魔吗,宋冰在心里吐槽,面上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皇帝他姓什么总可以说吧?” 洛长安心里已经怀疑起她的来历,还是答道:“大涼国姓自然是姬。” 宋冰网罗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朝代姓氏,封神榜里的周文王好像姓姬,难道等一会儿就能看到哪吒雷震子,不过她倒是很想看看妲己长什么样。 见宋冰好似在深思之中,洛长安疑问:“×川是什么川闻所未闻,只听过御医中医兽医不曾听过什么法医,治什么的?” 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来纸笔,还有一块砚台,宋冰有点好奇这么大的东西是怎么放进去的。 洛长安边写边问:“那你来瓜州所为何事,任去状户碟可有,一同随行的人员可能联系上?” 宋冰只能撒谎:“我是个孤儿,在街上乞讨之时遇上了坏人,被拐卖到一个村子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洛长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冰,见她一身麻衣言行平和眼神清明:“你是个乞丐?” “恩,我是个乞丐。”宋冰坚持。 洛长安继续盘问:“那你可知本朝律法?” “不知。”宋冰只能一傻到底。 洛长安道:“本朝律法有载:奴婢贱人形同畜产买赎自议,私买作妻妾者徒刑三年,致死伤者甚方能立斩。” 宋冰大怒:“你的意思是我是个乞丐的话,我就和畜生一般任人宰割,就算告他们也没用对吗?”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穿成大富大贵,还穿成了个形同畜产。 “那也未必。”洛长安思忖了一会儿,开始收拾碗筷。 宋冰本来也没吃几口,现在更被气的不轻。 她没好气说:“你一口气说完不行吗,非得来个起承转合故弄玄虚。” 洛长安说:“你虽非良家子,但是想来那王家庄必定不只有你一人被拐,里面自然也不都是乞丐。” 有办法将人贩子一网打尽当然好,可是宋冰当时连滚带爬跑出来的还饿的眼冒金星,根本没掌握多少情况也没有证据。 她不禁黯然:“我只记得最初被关押在一个农妇家里,至于那个村子我并不知道叫什么。” 思虑了一会,洛长安道:“你从西而来姿势似不善划船,且那木舟并无常年吃水痕迹舟内器具尔尔,据此推断所来范围必定不大,船身材料白柳桉材质极好,船舱壁有苇草交织十分坚韧,两者俱佳之地方圆十里之内该只有王家庄了。” 宋冰不禁汗颜,原来自己累成死狗一样,居然没有划出十里地。 洛长安本来就是来查镇上农户茶女失踪案子,现在看来未必和这王家庄没有关系。 他提议,“走吧,一起去一趟王家庄?” 宋冰说,“就咱们两吗,庄上有不少人?” 想起来王大牛那一伙人膀大腰圆虎背熊腰多是屠夫猎户,自己这两个人就贸然进去恐怕是点击就送的开局了。 洛长安摸了摸鼻子:“衙门抓人需要海捕文书还得领衙门令牌,我们先去探个虚实待有真凭实据,再一举拿下也不迟。” 想来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了,一面之词又无半点证据。 宋冰郑重其事地说:“多谢你,长安兄。” 二人到柜台付了房钱,洛长安托付小二把食盒送回家,转身道:“真想谢我,等案子了了,你给我多讨点银子补上你这住宿费医药费,哦还有车马费。” “车马费?”宋冰问。 带着她来到车马行租了一匹马,日头正高照在洛长安坚毅的脸上熠熠生辉:“难道你还能坚持走到王家庄?” “那我们为何不坐船?”宋冰接过洛长安从袖子里拿出来的一根蓝色发带,束起如墨长发,显出几分干净利落。 只是她一身女装又束男发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就跟她在这个时空一样,格格不入。 洛长安伸出手手来,一把将她拉上马:“你从水路出逃划走船只,他们就算再傻此时也当发觉,我们自然不能再走水路回去。” 宋冰疑惑,“那你为什么只租一匹?” “因为没钱。”洛长安一夹马腹尘土飞扬。 第四章 少女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再次进入王家庄,这里已经和平常的村落没有区别。 好似一派风和日丽男耕女织,但宋冰知道这平静祥和之下,涌动着许多肮脏罪恶。 宋冰问:“你将马系在这里没问题吗,万一我们出不来怎么办?” 原来洛长安并没有牵马入村,而是将马系在了一里外。 他答:“这种镇边村落骑马而入很难掩人耳目,事前我已经告诉小二通知周余,想来他们也不敢杀官差。” 周余是洛长安的好兄弟,瓜州衙门的捕快,平素一贯嫉恶如仇面冷心热。 洛长安将宋冰扶下马,并折断一根树枝帮她掸了掸裙边的灰。 “是那里,我记得。”宋冰指向远处说。 两人佝偻着身子绕了一段来到房屋背阴处的灌木丛,一点点向她最初被抓到关押的农舍靠近。 那是一个种着老槐树的土墙院子,就是那王媒婆的家里。 许是过了日上三竿人都疲乏,这王媒婆的家又地处村子最里边,门口逡巡的两个农户手持大刀靠着门框打盹。 洛长安低声问:“里面的情形,你可还记得?” 她努力回忆着,在脑子里勾勒出布局,冷静回答:“进门正对着那农妇住处,我们现在在栅栏围着的猪圈鸡舍外面,斜对面就是关押女孩们的菜窖。” 洛长安趴在墙上听了一会,判断出院内该是无人,然后翻身就从不高的土墙钻了进去,宋冰见状自然也只能翻了进去。 不想两人落脚之处,正是王媒婆家的猪圈之内。 那两头猪见到生人受了惊吓就要嘶吼逃窜,洛长安从袖子里掏出两块饼丢在食槽里,两头猪见有食物也不叫了一心啃饼。 宋冰简直就要拜服洛长安的神通广大,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叮当猫吧。 洛长安努了努嘴:“当午饭用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来到菜窖之前,打开院里那扇破烂不堪的木门,昏暗浑浊里是一个个蓬头垢面手脚被缚双眼被蒙的少女。 有人进来的瞬间,这些少女的第一反应就是手脚并用往后挪动,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被挑选的命运。 原来自从宋冰离开王家庄之后,王媒婆怕她们也能巧言令色使计出逃,就不再给她们吃喝,更将她们蒙眼塞嘴捆绑手脚,买主们给一两银就能随意带走。 宋冰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把袖口沾湿滋润她嘴唇的姑娘,脸上已然是挂了不小的伤口。 她立刻给姑娘松了绑,看清来人的少女立刻一个乳燕投怀,紧紧抱着宋冰的腰,“宋姐姐,是你来救我了。” “姐姐答应你,一定会来救你的。”少女低低地哭了,宋冰摸着她的头加以安抚。 洛长安皱了皱眉,眼下可不是姐妹情深的时候,出言阻止道:“好了,先逃出去再叙旧,” 宋冰擦拭着少女的眼泪想搀扶她出门:“小寒,你还走得动吗?” “我的脚好像断了,走不远的,还有这一屋子的妹妹怎么办?”没想到这刘忆寒虽身陷囹圄,却还记挂着他人的安危。 洛长安突问:“小姑娘,你可是瓜州人士?” “奴家正是瓜州清明书院院士刘清明稚女刘忆寒,此物可以为证。”像是怕洛长安不相信,她从脖子下掏出一块玉坠。 那是她拼死在王媒婆的搜刮之下,留下来唯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你可愿相信我二人?”洛长安轻轻推开门漏出一条缝。 他一边躲在门后向外观望,一边问那刘忆寒:“我们现在不能带你走,但是李某用一身缁衣作保,今日之内定会回来救你们,还须借你的玉坠一用。” 刘忆寒果断拽下玉坠递给了洛长安,说:“好。” 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但是她相信宋冰。 洛长安将刘忆寒原样捆好,示意宋冰出门,“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宋姑娘。” “你可怪我不带走刘姑娘?”两人依旧在低矮的灌木丛里行走。 宋冰说:“一来她腿力不便,我们带她走一旦被抓必然三个都活不了;二来就算我们三人逃脱,等村民发现不但会转移地方剩下的姑娘更是凶多吉少;三来恐怕没有苦主求告你根本申请不了几个人相助。” 很快到了绑马的树下,洛长安解开马匹,说:“宋姑娘实在不像是个乞丐。” “发现大牛媳妇儿了,快来人。”平地一声惊雷,那放牛的王大胆正大声疾呼,“老五老六驾牛车,我去通知其他人。” 糟了,还是被发现了。 事不宜迟两人迅速上马,洛长安怒打一鞭,想要尽快和王家庄村民拉开距离。 可是前番满村人马找寻不见,如今宋冰携一男子就在眼前,王家庄人如何还能善罢甘休。 身后浩荡之声渐起,耳边甚至有破空之声传来,原来这些村民竟丧心病狂,用平日狩猎弓箭射箭追击。 “马上还有个男人,射死他们。”那是王大牛的声音,怨毒狠辣又狂妄。 嗖的一声正中背心,宋冰闷哼一声身子贴近洛长安的后背。 就算不看也知道身后是鲜红汩汩,洛长安急道:“宋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点跑。”平静隐忍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哪怕洛长安全力策马,终究不敌王家庄全员追击,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近,更要命的是从后面套來一个个绳圈。 已经没空感叹村民驱使牛车还能跑得这么快,二人此时正狼狈不堪上下躲避。 那是王大牛刚用绳索做的套马索,只要没了马,他们就一定跑不远。 二人几番闪让,无奈绳索在颠簸之中还是套中了马后宋冰的头颅。 “你先走,一定带人来救我们。”这样下去两人必定被俘,宋冰当机立断拔出羽箭扎进马尾。 说完宋冰就自己落马滚到了地上,黑马吃痛疾驰快如闪电,只留下飞奔过后的扬尘。 气急败坏的王大牛跳下了牛车,一把提起她的头颅。 此时的宋冰就像一只破烂风筝,只能任由他拖拽前行。 这算什么坑爹穿越经历,草淡,中箭流血过多的宋冰发出最后的咒骂。 第五章 猪笼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洛长安也不是婆妈之人,此时最重要的就是回衙求援,那黑马如一颗黑色流星,消失在遮天蔽日的黄尘之中。 “贱娼妇,作死。”王大牛怒火中烧,直接两个耳光招呼在宋冰的脸上,全然不顾那一地血色。 夏末初秋还是昼短夜长,回到五里村已经暮色四合,空气里都是压抑沉闷。 王家庄前站满手持火把的村民,为首的依旧是王五爷,他们齐聚村口只为了一件事,将宋冰沉塘。 王大胆说:“大牛兄弟,俺们也知道你买个媳妇不容易,但是你的媳妇是个祸害呀。” 众人形成人墙将王大牛拦在村口,火把都照不亮他们的脸色。 “王大胆,你什么意思?”王大牛不忿。 可是他要是认下了这个事,以后就是一辈子的晦气,日后在村中如何抬得起头来。 赖三也出来落井下石:“你这个婆娘非但在外头找了野汉子,她还杀了柳莺儿。” 当时宋冰和洛长安已经驾马跑出数米,因她背影遮挡,众人皆以为是一对奸夫Y妇。 “凭什么说是她杀的?”王大牛撒气般丢开宋冰,是她让自己在村里丢了人。 “自从你的这个媳妇儿进了村就跟柳莺儿不对付,不是她杀的是哪个杀的嘛?”王大胆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大声嚷嚷,“说不得是还打算跟个野男人跑了。” 王大牛面色不豫,他既想杀了这让他颜面尽失的贱人,又舍不得自己买人的十两银子。 “与村外之人通奸,还杀了村里的人,我看就按照祖法沉塘吧。” 王五爷借着火把抽起了烟袋,烟雾缭绕里对宋冰判定了死法。 在这一场杀人审判中,宋冰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甚至没人来问她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几个村民拿出了猪笼,将宋冰像猪一样塞了进去,然后抬着往河边行进。 宋冰在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自己穿越过来根本一天舒服日子都没有。 一睁眼就已经饿了五天,现在还要以通奸杀人的罪名被浸猪笼,这都是些什么鬼。 还不等她再吐槽什么,铺天盖地的河水就漫过脸来,在扭曲恍惚之中依稀还能看见那些无法无天的村民在岸边围观说笑。 河水一点点湮灭她的意识,冰冷寒凉的感觉从鼻子涌上天灵盖,这样的感觉她无从形容,只能说十分的不好。 “衙门手令在此,捕快办案,王家庄村正速将全村人士带往祠堂接受问讯。”十几个捕骑着快马呼啸进村而来。 “衙门手令在此,捕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洛长安一边大叫一边飞快地往河边跑去,水面上已经快看不见猪笼的影子了。 洛长安如坠深潭,自己的心仿佛也沉到了河底,难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看着那平静如昔的河面,他不顾一切地向河里走去,都快走到了河中心,这才从水里看到了猪笼的一角。 心下大安的他一刀劈开那猪笼,捞起奄奄一息瘦弱不堪的人,掩藏不住的焦急:“宋姑娘宋姑娘,你没事吧。” “你再来晚点,我就喝饱了。”没想到宋冰生死关头,反而和洛长安开起了玩笑。 当二人经过王大牛的身边时,宋冰抬起湿透的衣袖狠狠扇他两耳光,而那王大牛也知东窗事发不敢发作。 洛长安能如此迅速的组起搜捕队,还多亏了那个玉坠。 刘清明得知女儿下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着县老爷派了三队人马进村搜寻,连不当班的狱卒也被招呼了过来。 “爹爹。”刘忆寒一经脱困乍见亲人悲从中来,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呜咽哭泣,而那刘清明也是涕泪纵横无暇擦拭。 夜晚行路多有变故,这些少女精神体力也不好,洛长安决定在祠堂修整一晚,明日一早再压着这些暴徒回衙门。 十数少女泣不成声任谁看了也不是铁石心肠。 押着王大胆一群人进祠堂的时候,周余怒不可遏:“看看你们造的孽。” 王媒婆谄媚的掏出几个钱,捅了捅周余的手肘:“衙差大哥,我们干那说媒牵线的营生一向安分守己,怎么平白这样对待我们?” “说媒牵线?”周余冷哼一声,拒绝了王媒婆的贿赂,“你们也不怕断子绝孙。” 王媒婆见周余不吃软的,便知道这不是个善茬:“这些姑娘都是些奴仆贱籍,我们为她们找个安身立命的归宿,怎的还犯了法了?” 洛长安把姑娘们在后堂安置好后,正听见那王媒婆大言不惭:“是不是奴仆贱籍我们自会询问,你只需随我们一起回衙门问讯,啰嗦什么。” “你卖的那些真的有良家子?”扶左腿坐下的牛倌王大胆不满地问。 这王大胆虽然叫大胆,可是实在是个孬种。 王媒婆接连被怼十分不悦:“我哪里知道,人都是南北渡进来的,难不成那个臭娘们竟是个官家女儿?” 一旁的王大牛阴狠地说道:“早知道她是个祸害,还不如当初杀了算了。” 王五爷还在抽着旱烟,在墙上磕掉了烟灰,听这话瞪了王大牛一眼:“不妨事,柳莺儿的事不就是她干的吗,上了公堂她也活不了。” 赖三抱怨:“那娘们儿活不活的了我不关心,我只关心我活不活的了。” 王五爷收起烟袋说,“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法不责众,多半交些赎金关几天就出来了。” 洛长安安顿好所有事宜又来看宋冰,只见她背腹白布交缠脸色不虞却还站在窗深思。 于是他开口问道:“伤口无碍了吗?” 那一箭究竟没有深入骨髓,但也伤得不轻。 “没事了,我想去看看柳莺儿的尸体。”宋冰回头。 昨天还和她针锋相对的活人,今日便是撒手人寰的死尸,世事无常真叫人唏嘘感慨。 洛长安以为那柳莺儿也是被拐卖的少女,如今有人死了案件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沉声说:“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宋冰又道:“好,帮我准备一把匕首,若干白色绢布,烈酒蜡烛,我要验尸。” 第六章 验尸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两人提上灯笼,零星火光还是照不透这黑夜浓重,又有夜风习习似有无限凄怨。 “怎么还多了个人?”宋冰走在前面,洛长安和周余走在后面。 周余吱呀一声推开门:“你以为我想来,按照衙门规定,验尸必须三方在场,这柳莺儿没有亲眷在侧娘家又远在外地,所以我只能跟着来了。” 没想到古代的程序也很完整,宋冰踏门而入,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柳寡妇家中,并不算陌生。 进门看到的是院子,院子左边有一棵桉树,树下有一个石磨,石磨后是野草丛生的低矮土墙,院子右边则是一个土灶,院子对门的就是客厅,客厅左右两边皆有卧房,后面是后院后门。 一阵阴风,周余搓了搓肩膀:“怪渗人的,要不咱们回去吧,明天抬回县衙再验?” “你可以先回去。”宋冰说。 院子里只有灯笼微弱的光,幽幽地映照在停尸的木板上,身上盖着白布的柳莺儿就躺在那里。 因为衙门差人的突然来到,王家庄还没来得及处理柳莺儿的尸体,只随意用块麻布遮掩。 午后大雨几乎冲刷了现场所有有价值的足迹,事后到现在又多人出入,这对一个新手显然是严峻的考验。 宋冰将蜡烛点燃,又用烈酒净手就着蜡烛烤了一下,然后在口鼻蒙上一段白娟,“长安兄,劳烦你拿出纸笔。” 周余见状也用袖子捂着口鼻,一边捂着一边吐槽:“嚯,这甭管男人女人,死了也是一样味大,难怪你要蒙着脸。” 其实严谨来说为了判断具体死因,在法医日常检验工作中是不带口罩的,但特定情况下带防毒面具的也有。 宋冰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为了避免和两人过多交谈,当然她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洛长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几枚丹药,分递给两人,“这是袁仵作制的避秽丹,能避死气。” 避秽丹在法医鼻祖宋慈的洗冤录中有过记载,也配上了具体药方制法,没想到这无史异世也有此物。 门外院内均无车辙马蹄,地面有不连续托擦痕迹,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且是单人作案。 如果是多人团伙作案,凶手就用不着拖拽。 点了三支清香以敬死者的洛长安在看清尸身面目后,下意识猛退几步。 但见那柳莺儿蓬头散发面色雪白,嘴巴微张眼珠还凸了三分,活活一个长舌鬼。 再配上一旁狂撒纸钱念叨着有怪莫怪要找找宋冰的周余,简直有点恐怖片的氛围了。 看来他们日常并不验尸,想来多是相信仵作查验,不过两人没有当场呕吐已经算是合格了,鞠躬示敬的宋冰面无表情。 “要不你们都回去?”她查看完柳莺儿的眼睑,又掰开了她的嘴巴,观察了下她的牙床。 眼睑密布出血点,口唇粘膜有局限性出血,手脚指甲乌青,尸斑暗紫显著,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 舌苔牙龈如常,口角流涎但无异味,初步判定没有中毒。 颈部索痕在喉部上方交于颈后,索沟一道宽三到五厘米边缘发黑,确系勒死。 宋冰一边按压柳莺儿身上的尸斑,一边判断她的死亡时间,角膜轻度浑浊,尸斑处于坠积期按压有褪色,全身关节处出现尸僵特征并无缓解,死了8到12小时。 其实确定死亡时间的办法有很多种,比如测量尸温、检测胃容物以及观测尸体周围昆虫形态等等,但是当前的状况,根据尸体状态的判断也是较为准确的一种。 周余颇有微词:“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喂喂喂,还有那酒可是花了钱的,这村里只有王屠夫那里有卖,你都不知道多贵,你就用来净手。” “宋姑娘,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洛长安本要说什么又闭嘴急忙捂上了眼睛。 原来宋冰稍有迟疑后竟在二人的面前剥掉了柳莺儿的衣物,让她一丝不挂地躺在木板上。 “验,死者柳莺儿,年龄20-25之间,死亡时间,今天是几月几日?” 洛长安虽然是个捕头,可是也读过四书五经懂得礼义廉耻,宋冰就这样在他面前展现一个赤身裸体的女性,他只有羞愤难堪。 “想抓住十恶不赦的凶手,就要直面他留下的罪行,而尸体就是他的罪行。”宋冰道。 案发时是工作时间段,农户们应该都去耕作了随后就是暴雨,找到目击证人的可能性很小。 不容乐观的现场中,宋冰仿佛依稀看见了那个暴雨里拿着绳索残忍狞笑的恶魔。 “九月初四。”洛长安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认真记录。 宋冰头正在谨慎地观测柳莺儿背部的鞭痕,边缘发黄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后造成的。 “那就是九月初四上午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恩?”洛长安行云流水的笔触,顿了了下来。 宋冰开始工作就习惯现代用语,猛然想起这是古代,“你们这里用什么计时?” “天干地支。”看两人神色肃穆,周余也认真地举起灯笼来。 宋冰说“那就是子丑寅卯辰巳,辰时到巳时之间。” 在古代,十二地支对应十二时辰,分别是子丑寅卯辰巳和午未申酉戌亥。 谨慎检测尸体的宋冰,在洛长安面前幻化为一个经验老道的仵作。 她已经确定了柳莺儿的死因,那把准备用来开膛破肚的匕首自然就没了用武之地。 宋冰接着说,“死因初步判定为缢勒颈项部造成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死者手腕处有束缚伤抵抗伤,手肘及双腿膝关节处有挤压伤,腓骨短肌有刮蹭伤,胸口有压迫性半圆撞击损伤,后脑有打击伤,这些都是在生前造成的,至于背部的多处鞭挞伤则是在死后留下的,这说明…” “不是,你在说些什么东西?”洛长安和周余都是一脸匪夷所思。 又来了,这是古代这是古代。 宋冰思索了一下:“那你就写死因勒死一道勒痕,死前被打晕,被以一种双脚跪地双手就地的姿势捆绑,勒毙后鞭尸。” 第七章 偷窥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凶手的用力方式和凶器的长宽都在宋冰脑子里显露,她娓娓道来:“凶手惯用手是右手,凶器是一根宽约二寸的带状长绳。” 周余不假思索:“带状长绳,宋姑娘说的不会是腰带吧。” 洛长安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叹息了一声:“看来凶手一定和柳莺儿有深仇大恨,不然怎么会一鼓作气勒死才罢休。” 宋冰继续验尸:“会阴处无生前损伤,无生物残留痕迹,应当没有遭受侵犯。” 仔细确认尸体上确实没有其他痕迹后,宋冰又用烈酒洗了手给柳莺儿穿上衣服,“没有仔细勘测所有条件之前,不要妄下断论。” 看着柳莺儿脸上浅浅地一个指纹,宋冰不免觉得有些可惜,这样明确的生物物证却没办法送检。 洛长安还想问会阴是什么,听到侵犯两个字一下子嘟囔着嘴记了下来。 宋冰说:“长安兄,你好好把尸体情形画下来,务必仔仔细细,我先到那边看看。” 她走到院里石磨前,蹲下来查看地上杂乱泥泞的脚印,然后又摸了摸石磨边缘。 柳莺儿就是被反绑在这个地方,她胸前和手腕上以及膝盖上的伤,就是在这个石磨边造成的。 午后下了雨,地上现在还湿漉漉的,好在空气变得清新了几分。 宋冰来到那桉树后的低矮土墙,上面有被人用力攀爬的痕迹,地上的足迹虽然被雨水冲刷殆尽,但是墙上还是留下了几个深浅的泥坑,凶手就是从这儿出入案发现场,整理尸体带走凶器和捆绑用的绳子。 洛长安看着后院晾晒的那些女子贴身衣物有些羞涩,低头摸了摸鼻子:“我画好了,这边你有发现什么吗?” 宋冰想起给柳莺儿脱衣时的流畅:“柳莺儿没穿亵衣,或者说凶手没给她穿亵衣。” 周余说:“难道是她的姘头,两人准备颠鸾倒凤又发生口角就把她给杀了,然后怕东窗事发就处理了现场,可那也不至于鞭尸啊?” 可惜宋冰摇了摇头,睫毛都没抖一下:“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毛发、织物、物品遗失甚至连被害人抓握凶器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很明显这不符合激情犯罪的特征。” “什么叫激情犯罪,我发现你说话总是让人很费解呀。”周余问。 他也提着灯笼来到石磨边,让他一个人看守女尸实在恐怖。 这场大雨真是帮了凶手一个大忙,或者凶手就是挑选了这场大雨 宋冰答:“所谓激情犯罪就是失去理智情况下的冲动犯罪。” “有人早有预谋要杀柳莺儿?”周余手中的灯笼被夜风吹的呼呼作响,“你说这柳莺儿也是个傻的,怎么就没留点蛛丝马迹,我们也好替她申冤不是。” 宋冰拿起卧室门外的那根洗衣杵:“因为她根本没有机会,凶手就是用这个打晕柳莺儿然后将其勒毙。” 洛长安进门扫了几眼柳莺儿的内室,梳妆台上的首饰绒花杂乱地摆着,妆盒最下面的珍珠耳环粉红圆润。 周余拿起一个珍珠手镯:“凶手把人打晕然后勒死,勒死不算还要鞭尸,可是不为财也不为色,他图点什么?” 这次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洛长安正在查看土灶旁的食篮,里面放着半块没吃完的牛肉。 宋冰忽然问:“长安兄,如果你想偷窥柳莺儿,会选择躲在何处?” 洛长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尴尬:“在下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岂会做此等苟且之事?” “好了好了,那你呢周余…如果是你…。”宋冰无奈打断了他的慷慨陈词。 “那边…”周余指了指窗户。 于是宋冰一溜烟穿过客厅门前跑到客房窗下,借助灯笼微弱的光线在地上仔细找寻。 洛长安也跟了过来:“发现了什么吗?” “只要是凶手进入过现场,就不可能全无痕迹。”宋冰忽然眼前一亮,眸子里的亮光简直要超过灯笼里的蜡烛。 这是一组左浅右深长约一尺宽约三寸的脚印,浅的那个甚至看不出花纹,深的那个也只有前半掌的些许条纹。 周余拎着灯笼在脚印上照了又照,也没看出端倪:“这两个脚印有什么奇怪的吗?” 洛长安思忖了一会儿:“我们在前院发现的脚印泥泞杂乱多是雨后出入形成,而这两枚干燥且深该是下雨之前久蹲在此留下,脚印上有残缺的桉树叶,叶色翠绿叶面坚硬,它留在这里的时间不超过半天。” 宋冰对他的看法表示认同,而且给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推测。 “这里离石磨不过三米,从脚印的大小和宽度这并不是柳莺儿的,又是在雨前留下的,除非...” 这脚印在雨前留下离案发之地不远,而且不是死者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除非这个人就是凶手。”周余一脸恍然大悟。 可是他又有了新的疑问:“可是你怎么知道凶手会偷窥柳莺儿?” “被害人被瞬间控制无法呼救,凶手必然是蛰伏暗处伺机而动,长安兄我们今晚恐怕有的忙了。”宋冰说。 她走向前院拿起酒壶净手,又用白娟擦干自己的手,最后凑在鼻尖闻了闻,确认没有异味才安心。 “忙什么?”洛长安和周余皆是一脸疑惑。 宋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档案库查找相似案例筛选调查。” “啊?”周余愕然。 宋冰拿过他手里的灯笼,照向他的脸,说:“你还不明白吗,这样一个残忍熟练目标确切目的未知还有反侦察意识的凶手,绝不是第一次作案。” 对目标人物作案时间的选择和处理现场的行为,应该多次实践才达到的地步,而且看样子他还不打算停下。 宋冰微微握拳,必须要尽快抓住这个杀人恶魔,避免更多的人受害。 洛长安眼睛里只有寒凉,他认同了宋冰的说法,在自己管辖内有这样的人绝不能逍遥法外。 他问:“可是我们该从何查起呢?” 拎着灯笼走出了柳莺儿家,宋冰正往村口走:“首先要排查王家庄暴雨午后死后鞭尸的寡妇被杀案。” 她心里思索着,如果凶手不存在交通工具,那么他的心理安全区应该是在五公里之内,再根据气候特征目标特征行为特征等一定会很快有眉目的。 “周余,你先回祠堂,明日和郑则他们将柳莺儿尸体连同疑犯一同带回衙门,还有迅速调查一下柳莺儿的生平看她平常与什么人往来密切,我们先走一步。”洛长安一边说,一边解开栓马的绳子。 周余当即拍胸脯表示,“放心吧头儿,我一定会把柳莺儿的祖孙三代查个明白,连她外公在哪儿如厕都给你问清楚。” 第八章 推理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一路无话,二人快马加鞭直奔衙门后堂的案卷室。 面对浩如烟海的卷宗,两人也只能一左一右细细查看,即使书架上有地区标注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鸡叫了三遍。 衙门外正是瓜州大街,渐渐能听到稀稀疏疏的说话声。 “带你来府衙内堂已经是破例,仔细查找之后,符合你说的案件只有柳莺儿一起。”洛长安掐了掐眉心,一晚没睡的他很是疲倦。 看像凝神的宋冰,洛长安迟疑道,“有没有可能这就是一桩普通的杀人案,根本不存在什么连续杀人的凶手。” 埋在档案堆里宋冰头也没抬,专心看着手里的案卷,“那存在鞭尸的杀人案呢,有几起?” “王家庄的没有,但是三月前的瓜州有两起。”洛长安说。 鞭尸是很明显的犯罪标记,如果这真的是连环杀人案的话,就算别的条件都不符合,这个也绝不会被抹杀。 洛长安补充,“虽然有死后鞭尸的行为,但是被害人都不是寡妇,而且有两起不是晚上。” “我这里也有两起。”宋冰接过两册卷宗,细细查看。 何绮,女,瓜州城东人,验状:天佑六年三月初九晌勒毙生前绑缚手腕死后有鞭伤,其他:财物悉出” 吕丽,女,瓜州取县人,验状:天佑八年四月二十午勒毙,生前被缚死后鞭尸,无性犯之迹。 施红,女,瓜州取县人,验状:天佑九年六月初一晚勒毙,生前被缚死后鞭尸,无性犯之迹。 张微,女,瓜州城东人,验状:天佑十年六月午勒毙,生前被缚死后鞭尸,无性犯之迹。 根据验状的信息来看,凶手的作案周期从间隔两年到现在间隔三月,这说明凶手的犯罪欲望越来越强烈。 洛长安指着晌那个字,“第一案实在白天,那就可能存在目击者。” 对这个发现宋冰不以为意,过了四年记忆模糊暂且不论,如果真的有人目击引起了官府的重视,那么这件案子就不会悬而未决了。 “这何绮男女关系如何?”略微思索了一下,宋冰问道。 束缚勒毙鞭笞,这是凶手留在尸体上最直观最强烈的表达,凶手在幼年或者青年时期很可能遭受过来自女性的遗弃或者背叛,继而产生对女性的仇视心理。 而何绮作为第一个受害人,她极有可能和凶手有着直接的感情联系。 洛长安翻开了档案中证词一页,概括大意为,“何绮是五年前来到瓜州府,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据她丈夫讲何绮为人和善不曾与人结怨。” “别的呢?”宋冰皱眉听着,考虑要不要把这个丈夫找来问话。 其实洛长安也曾经多次走访,只是那人一直沉湎丧妻之痛常常喝得人事不省。 “他只是一味地喝酒说醉话,在桌上摆了几份牛乳糕,说是何绮最爱吃的。”洛长安仔细回忆。 宋冰沉思片刻,“牛乳糕,好吃吗?” 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洛长安愣住,“还行吧。” “衙门的仵作一月几两银?”宋冰又问。 洛长安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答到,“五钱。” “难怪。”宋冰像是明白了什么关窍。 洛长安不明就里,疑惑道,“难怪什么?” 宋冰没好气地说,“难怪死者死状粗糙简略,现场勘察记录更是没有,这五钱银子想必不多但却真是好赚。” “呵呵...”想起那个为老不尊的袁仵作,洛长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宋冰的表情不再凝重严肃,显然她已经有了眉目。 “凶手是男性,现居王家庄,40—50岁之间,从小患有肾脏疾病肾功能障碍,没有家庭生活可能从事过捕快,不,应该是帮捕快做事的临时工种,左脚不便长相普通身材瘦弱颇善言辞,六月到九月间从瓜州搬到王家庄。” “何出此言呢?”洛长安问。 “每个死者都被绑缚,就柳莺儿身上的痕迹,凶手是采用一种类似后入体位的捆绑方式,这种绑法展示了凶手对死者的侵犯欲望,但是每个死者都没有留下实际的侵犯痕迹,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一个肾功能缺如者。” 清晨的阳光沐浴在宋冰的身上,洛长安只觉脑袋里一片轰鸣,有清泉漱石白瓷相击,有夜莺轻啼鹧鸪呼引,有蝶蜂振翅幼猫娇痴。 “现场没有代步工具留下的痕迹,先打晕后勒毙的杀人手法,都体现了他的体力和经济不支持他进行远程长途的杀人计划,他现在必然居住在柳莺儿家不超过五公里的地方。” 洛长安揉了揉脑袋,强迫自己跟上宋冰的思维,“所以他是三月前搬到王家庄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王家庄的档案里找不到相似案件。” “死者都是女性且有独居目标,这类人并不容易取信,且并未居住偏远,很难暴力挟持,所以他必定平常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瘦小可怜,同时又擅于言语迷惑,极有可能借着送菜倒夜香这类工作之便对受害者进行观察判断。” “作案时间体现了凶手对个人时间有绝对操控,这种人要么没有家庭生活要么和年老家庭成员生活在一起,但是根据那两枚脚印反映出来鞋子的磨损部位和磨损程度,他应该是前者,这也就不难猜出他的年纪在40-50之间。” “在犯罪中逐渐完善尸体归置,对你们的办案思维熟系,大概率和你们共事过,但却还是留下那枚脚印,说明他没有系统完整的参加过衙门工作,很大可能是临时编制进来的且后来被辞退。” 洛长安稍作思索,沉声道:“三年前确实有过一次剿匪活动聘请了很多临时民兵,那我现在就去查问王家庄所有人。” 宋冰还在一页一页地翻阅档案,突然停了下来,“等一下,我要再去一趟柳莺儿家。” 她跑出了县衙,又想起自己不会骑马,只能站在马前踟蹰不前。 等洛长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赶过来,只能弯着腰喘气:“怎么了?” “我不会骑马。”宋冰没好气地说。 “那你跑那么快干嘛。”洛长安笑的前仰后合,然后上马伸手,“上来。” 宋冰认命地伸出了手,以后她一定要学会骑马。 第九章 青楼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很快两人便又来到了柳莺儿家中,宋冰仔细端详了那些首饰。 “凶手在这里拿走了东西。”她沉静如水的声音缓缓传来。 洛长安问,“什么?” “凶手身体残缺体力不济必然经济拮据,初步勘测的时候凶手看起来像是既不贪财也不好色,但是事实上他根本早就暴露了内心欲望。”宋冰说。 她将几样珍珠饰物摆放开来,“女人的首饰多是成套的,你看这妆奁里有珍珠耳环,珍珠发簪,珍珠手镯,却缺少一串珍珠项链,该是凶手盗走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全部拿走,那样反而不会引人注意?”洛长安疑惑。 拿走所有的财物,只要不是短期内全部出售,是很难有迹可循的。 “可能是被害者的亲属发现了财物的遗失告知过官府,所以后来的案子中,他只拿走首饰中的几样或是碎银子之类的财物。”宋冰给出一个合理推测。 洛长安却摇头:“死者施红是绸缎庄的少夫人,知州杜大人夫人的闺中密友,事发后三个月内,我们几乎走访了所有的赌坊酒馆当铺青楼金银器店甚至打铁铺子,根本没人销过脏。” “肾病不同于别的病,需要长期持续治疗,凶手家境和经济能力决定,他不可能三个月还不出手。”宋冰皱眉,“这就意味着凶手处理财物的方法,一定是长期固定隐蔽且安全。” 凶手是个男人,什么样的地方,男人总是拿出首饰来而不会让人起疑呢 “在瓜州和王家庄之间最近的青楼是哪一家?”宋冰问。 洛长安很快搜索了下自己的记忆,“春风楼。” 二人于是决定前往春风楼查找线索,来到马前,见洛长安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宋冰惊讶道:“你就穿这身去啊?” 洛长安不解:“有何不妥?” 宋冰一脸不可置信,洛长安却一脸坦然,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他问不出什么线索了。 在宋冰非要更换衣服的要求下,洛长安只能带她回到县衙自己居住的厢房。 本以为这洛长安应该是个有家有田的捕快头子,没想到却是个一贫如洗的穷鬼。 “你就住县衙?”宋冰问。 “我还买不起房子。”隔着屏风的洛长安沉默了一会,里面有窸窣的穿衣声。 不一会儿又传来洛长安的声音:“一个捕快一月六钱,捕头一个月一两六钱,我是三年前提的捕头,买个带院子的就要三十两。” 看着换好常服长身玉立的洛长安,这男人面貌端正鼻挺眉黑,最重要的是有股子温润气,倒不像是个擒贼拿凶的主儿。 宋冰又发现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肮脏褴褛,简直是个丐帮长老:“我也要换。” 洛长安走向衣柜,从最下面拿出了一套湖蓝衣衫,递给她:“便宜你了,任黛新给我做的,还没穿过。” 古代人成婚早,十四五做爹娘的也不是没有,这洛长安看着也有二十了。 宋冰问:“任黛是谁,你媳妇儿?” “我光棍一个,任黛是刑师爷的媳妇儿。”洛长安答。 宋冰走出屏风,揽镜自照犹嫌不足:“怎么样,看不出是个女的吧?” 洛长安看了一眼她空无一物的胸前,不免憋笑,“看不出看不出。” “无聊。”察觉到洛长安的视线,宋冰毫不迟疑地飞起一脚。 在现代的时候,连洛知婉也嘲笑过她前后如一胸平如壁,如今扮起男子来倒是毫无破绽。 洛长安连连告罪,“饶命,饶命。” 等两人来到春风楼的时候,宋冰几乎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一晚上奔波劳碌,所带来的的疲倦饥饿,终于汹涌而至。 两人进门发现这里实在门可罗雀,看来他们并没有来对时候,不过这也没什么妨碍。 “老板,来几样点心,最好能给我来碗热汤面。”宋冰招呼着。 “我也要。”坐在对面的洛长安也低声表示认同。 一脸纨绔的宋冰说出这样的话,叫那老鸨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老鸨给二人各斟了一杯茶:“两位公子莫不是拿奴家打趣,这是青楼又不是酒楼,上我们这儿都是寻欢作乐的主,哪有上来就要吃面的呀。” 宋冰从洛长安的钱袋里倒出了几角银子,“我们这不是连赶好几里山路慕名而来腹中空空甚是饥饿,妈妈多包涵,先上吃的先上吃的。” 洛长安露出十分肉疼的表情,又被宋冰隔着桌子踩了脚,“上吧上吧。” 老鸨得了银子哪有不招待的,一脸堆笑的吩咐开了:“好勒,我们这儿的牛杂汤最是有名,谁吃了都说十分好滋味,还请两位公子尝尝鲜。 不过须臾端上来两海碗热气腾腾鲜香醇厚的牛杂汤,莹白的汤汁浸润着肥厚的牛肉,上面堆砌着各色菜蔬丰富诱人。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两人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了个心满意足。 “不知道妈妈这里还有什么好货色,也让我们开开眼。”宋冰说。 茶足饭饱的宋冰扮演起无赖更得心应手了,又甩出一锭银子,洛长安龇牙咧嘴地一阵肉疼。 这两就是饱暖思淫欲的土包子,老鸨心领神会,美滋滋地收了银子说:“哪能当您一句妈妈,您叫我春娘便是,小公子莫急,这好饭不怕晚,我这就给你叫去。” “这是我半年的俸禄,你就这样花出去了,你拿什么赔我?”洛长安不满。 他郁闷地咬牙切齿,宋冰都能看到他眼里的小火苗了。 宋冰说:“这还用我教你吗,我们这是乔装查案,等犯人入案就写在案结里,让朝廷报销就好了。” “你觉得朝廷会报销公款上青楼?”洛长安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满的怒火。 宋冰想了想,然后胸有成竹地笑了:“我自有办法。” 春娘领着一堆莺莺燕燕走了进来,姑娘们一个个明眸皓齿顾盼生姿:“两位公子还满意吗?” 宋冰摇了摇头,春娘被挥了挥手绢让她们退了下去,又叫上了一批,宋冰还是摇头。 过了三批,春娘终于按捺不住,“公子莫非拿奴家消遣不成,这么多姑娘竟没有人能入公子的法眼?” 宋冰悄悄在春娘耳边耳语了几句,春娘走过来拍了拍洛长安的肩膀,然后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房间。 第十章 堂审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洛长安不明所以地看着春娘兴高采烈地出了门,想着两人刚才密语时看自己的眼神,全身便生出不可名状的不自在。 他问:“你对那老鸨说了什么,她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真的想知道?”宋冰讳莫如深地低笑。 洛长安还是一头雾水:“我的确想知道。” 宋冰这在洛长安耳边轻轻说道:“我说啊,家兄身有隐疾,只喜欢带珍珠项链的少女才能行房,还请她成全。” 洛长安听了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捏碎,男人最忌讳别说说不举,他虽未经人事却也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他咬牙切齿说:“宋姑娘,你...” “饶命,饶命。”宋冰说。 真是个瑕疵必报的小女子,洛长安暗道。 就在这时那春娘便又领着一堆子环肥燕瘦进了房间,还俏皮地对着宋冰眨了眨眼,宋冰留意到春娘的脖颈间也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宋冰用袖子遮住脸,这春娘真是为老不尊啊。 春娘却是十分地热络:“公子,您看这次怎么样?” 没想到洛长安突然拍案而起横眉冷对,喝道:“好你个老鸨,竟敢谋财害命。” 春娘也是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情况,“公子何来这般言辞,奴家...” “各位先出去。”宋冰对那些姑娘挥了挥手。 洛长安继续扮猪吃虎:“你胸前这串珍珠项链乃是王家庄柳莺儿之物,柳莺儿昨日死于家中,岂不是你杀人害命?” 春娘跪地求饶:“冤枉啊大人,奴家哪敢做那伤天害理的歹事,奴家与那柳莺儿素不相识,这珍珠项链乃是小人买来的,奴家不知它是死人物件奴家不知啊。” 进来时宋冰四下张望了下,这春风楼规模本就不大没有豢养打手,且春娘又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不过一吓就六神无主。 宋冰心领神会,也一唱一和地配合洛长安,将杯盖用力的盖上杯子:“如你所言,此物你从何处买来?” 看二人扯虎皮做大鼓的架势,只以为这是什么大官微服私访出来查案,那春娘更是惴惴不安。 她顿了一会儿说:“近来有一客人说手上有便宜首饰可卖,奴家并不知是杀人越货所得啊,还请大人明鉴。” 洛长安怒不可遏,要知道他在此前的查访中并非没有上过青楼,如今想来竟都是做了无用功。 他邪视那春娘,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这首饰来历不明你非但不告知官府,居然还与凶手买卖交易,那客人现在何处?” “奴家奴家...不知。”那春娘瑟瑟缩缩,竟像要哭一般。 宋冰淡然一笑,眼神却是掩藏不住的锐利:“事不关己又有利可图,她怎么会上报官府呢,只是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 “奴家不敢奴家不敢,奴家句句属实不敢欺瞒…”春娘已是魂不附体连连磕头。 洛长安眸子里闪过寒芒:“那我们就全当是你幕后指使杀人越货,现在拿你回县衙归罪。” 春娘于是慌乱地吩咐人拿来一本账簿:“这里有账本一册,上面时间日子都有记录,首饰确是奴家从客人处购得,奴家不知首饰来历,还请大人明鉴呐” 一条线在宋冰的脑子里闪过,她已经明白了一切的真相。 她讥笑:“我看你不是不清楚,是不敢清楚吧。” 就在三人对峙之时,楼下传来捕快办案闲人回避的嘈杂声。 “头儿,杜大人召我们回县衙堂审了。”周余带着几个衙差进了春风楼,转身还对着宋冰递出了镣铐,“得罪了宋姑娘。” 洛长安忙问:“怎么回事?” 宋冰气定神闲地伸手带上镣铐,略带嘲讽地说:“想必这位知州大人听了王家庄那些人的鬼话,以为我便是杀死柳莺儿的凶手,派你来抓我回去问罪吧。” 洛长安自然不相信这个夜以继日风尘仆仆追疑缉凶的女子是凶手,于是安慰说:“别怕,到了衙门我自会还你清白。” 众人于是封锁了春风楼,领着春娘及龟公携带账本就要回衙。 宋冰想起什么,忽然回头对那春娘说:“老鸨,刚才我们是查案所为不得已为之,这些茶点吃食的钱你可以收,但是其他的必须退回,不然这位捕头就要治你个以色行贿之罪。” 春娘一时无语,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了银子。 看着洛长安收好银子,宋冰才满意地走了。 回到了县衙,王大胆等村民作为买卖人口的嫌犯,正跪在堂前受审。 “王大胆王大牛赵五王媒婆,本官治你们买卖良家子和意图杀人两件重罪,你们可有不服?”那杜知州一拍惊堂木就要问罪。 县衙外层层叠叠的百姓驻足围观,这件案子在瓜州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少女找回人犯羁押,只等一个真相大白。 王媒婆自觉那些少女一无所有,现在只要抵死不认就可以脱罪。 于是她跪地哭诉“天王老子耶,我们买卖的都是奴仆贱籍女子,何曾有过良家姑娘,小女子冤枉啊。” 这王媒婆年纪一把涂两红腮竟称自己是小女子,当真脸皮厚如城墙。 话音未落,刘忆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小女刘忆寒见过大人,小女子是前来作证这王家庄强卖良家子确有其事。” 在周余查获的那张印着掌印的卖身契和刘忆寒贴身玉坠的指正下,王媒婆这才低头别眼坐地,认罪三连操作。 “大胆刁民,还不从实招来,大刑伺候。”围观人群中已经传来喊打喊杀的骂声,杜知州也是怒不可遏。 两名凶神恶煞的衙役便架着王媒婆打板子,在古时这打板子也是有很多讲究的,这次杜知州特意选了两个壮实力大的“好手”。 一顿板子下去王媒婆便呜呼哀哉屁股见红了,王家庄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大人,前罪我们认了便是,可是意图杀人,此罪实在匪夷所思,请恕小民难以认罪。” 王大牛见宋冰来到,不等杜知州点名,便高声叫嚷起来。 “那宋冰杀害柳莺儿在前,我们按族法处置在后,意图杀人何从说起?”王五爷也见缝插针。 杜知州打量宋冰,见她身量纤纤不似恶徒,其实这件案子应该分开审理,但现在民情汹涌骑虎难下,于是便问道:“疑犯可有话说?” 宋冰拱手:“大人,此案已然明朗,凶手并非在下,而是另有其人。” 第十一章 鸣冤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杜知州没想到眼前之人开口竟是女子,更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有泰山崩前而色不改的气度,生出几丝兴趣来:“哦?” 宋冰示意洛长安递上昨日所用纸张:“此验状详尽明白,大人一看便知。 杜知州一一看过又传递仵作师爷,问说:“此份记录可有造假之可能?” 洛长安拱手上前,像一棵劲松挺拔高大地站在宋冰身前,他坚信这个连夜验尸的女子,绝不是杀人凶手。 他说:“绝无此种可能,昨日乃是周余和下官随宋姑娘一起前往所验。” 宋冰却胸有成竹地说:“如果大人实在难以取信,便请将柳莺儿抬上堂来,令一懂得验尸之人随我当庭检验。” 自从学了法医,她只相信一个道理,活人或许能玩弄手法蒙骗人心,但是尸体永远不会。 杜知州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袁仵作,见他点了点头便挥了挥手:“传来。” “大人请看,这柳莺儿衣衫不整未着亵衣鞋履松松,不难猜测柳莺儿死前沐浴不久,”宋冰揭开白布,“试问何人能让一个刚刚沐浴完毕的女子即刻被俘无法呼救?” 她接着云淡风轻地阐述:“只能说明凶手和死者常常往来相熟已久未加提防,而在下与她不过一面之缘业已交恶。” 洛长安点头称是:“死者死时宋姑娘正在福来客栈卧病在床,客栈众人皆可作证。” 宋冰继续说:“且死者脖颈只有一道勒痕,勒痕紫红有血荫致椎骨断裂,说明凶手几乎是一口气勒死了死者,能有如此气力的绝非女子。” “那就是你伙同奸夫一同所为。”那被拖到一旁的王媒婆来了一个福至心灵。 洛长安侧身来看王媒婆呵呵一笑:“你口中的奸夫正是在下,在下是瓜州捕头洛长安,那日同宋姑娘一同前往王家庄取证,没想到竟差点被你们当场射杀。” “这么说来本案凶手确是另有其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恶徒,难道是那好色书生慕容胜?”杜知州惊道。 没想到那慕容胜正蛰伏人群看热闹,听到这话一脸的无语望天。 宋冰全程十分淡定:“不,在下已然知晓凶手是谁,还请大人容禀。” 王五爷没想到宋冰三下五除二便置身事外,哪里肯忍:“你算什么东西,公堂之下巧言令色。”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闭嘴。”杜大人漠然,“你接着说。” 宋冰看着在王家庄叱咤风云的王五爷像只带了嚼子的恶犬,心下有几分畅快:“犯下这个罪行的只有你,王大胆。” 话音刚落,众人便将目光全部聚焦在角落,那里跪着缄默不语毫无存在感的王大胆。 王大胆立刻辩驳说:“我看你这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你说我杀人,你有什么证据,” 宋冰叹了一口气,白布落下柳莺儿应该瞑目了:“我当然有证据。” “证据一,柳莺儿颈部勒痕绕至颈后轻微发黑,这证明死者是死于一根宽约两长的黑色腰带,你可敢解下供人一验?” 宋冰看那王大胆瑟缩一下,接着就是满头冷汗。 “证据二,凶杀现场丢失了一串珍珠项链被我们在春风楼查获,而老鸨虽未供出是你售卖,但柳莺儿家的牛肉和春风楼的牛杂都是你来往配送,不难推断出你利用往来之便获知柳莺儿日常习惯使她轻信于你被你所害,然后你又在春风楼秘密销赃,只要大人对那老鸨严加审问,这账本上的客人是谁自然知晓。” 跪在角落的春娘,听得严加审问四个字,竟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证据三,这是在柳莺儿家中拓下来的足迹,虽然你杀人后现场骤雨不歇泥泞不堪,但是这两枚左浅右深长约一尺宽约三寸的足迹,却是在骤雨前你暗中窥视伺机杀人的窗前留下的,左浅右深很明显这是一个跛了左脚的凶手。” 王大胆大惊,因为公堂上王家庄人中,唯一左脚不便的只有他。 他瘫坐在地甚至不知道辩驳什么,万万没想到有人能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查明真相。 就在这时,杜大人拍下惊堂木,厉声喝道:“王大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王大胆发抖着嘴唇抖似塞糠,怎么办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才能逃离制裁。 “而且这绝不是你第一次杀人,瓜州的五起奸杀案都是你一人所为。”宋冰犹嫌不足,再下一剂猛药。 “怎么回事?”衙外已经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杜大人只得又拍了拍惊堂木。 周余递上账本:“大人,证据就是这个账本,账本里有这两年来购买首饰的账目,而这些首饰都是来自同一个客人,最重要的是这些首饰据在下所查都是被害人所有,刚刚那老鸨昏厥之前说出了王大胆的名字。” 洛长安说:“如此想来,那何绮家的牛乳糕也是由王大胆配送,下官记得那何绮丈夫说过这个。” 杜大人接过物证仔细查看,不禁怒发冲冠:“嫌犯王大胆,你竟敢如此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实属丧尽天良人神共愤。” 宋冰补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你犯下罪行,必然有大白天下的时候。” 王大胆却突然涨红眼睛几欲暴走,立刻被几个捕快按住了,又接着放声狂笑:“是她们,是她们看不起我抛弃我背叛我,我要惩罚她们我要让他们死,对没错,是我杀了她们,这些娼妇,那天我喝了酒,听到那个贱人在唱歌,我知道她又要去勾引男人了,我就翻墙进去然后叫她出来,把她绑在石磨上勒死了,我要惩罚她,鞭尸哈哈哈。”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禽兽。” 没人愿意听这个恶魔的狡辩说辞,也不想听他的生平缘由,因为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令人发指。 不能控制欲望的人,终究被欲望所控制。 所谓酒壮怂人胆,其实壮的不是胆而是恶,怂人即使壮胆也只会抽刀向着弱小,可悲可恶。 瓜州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杀人惨案,衙外一时民情激愤人声鼎沸。 “既然柳莺儿一案业以审定,王大胆杀人事实俱在无可抵赖判斩立决,王家庄其他人等押进大牢分批审理听候发落,至于宋冰还容后堂相叙内情以供人证。”柳莺儿一案随着杜大人判词宣布尘埃落定。 王大牛哪能想到王家庄数十年买卖妻子从来无事,如今竟然会落得人财两空锒铛入狱。 他咣咣磕头,把头都磕出了血,王家庄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大人冤枉啊,俺们并不知婆娘不能卖啊。” 杜大人喝令周余将他们拉下去先行关押,不听滞留者一律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再有不从者酷刑伺候,他是不想再听这些刁民吵闹哭诉的。 “大人,我要击鼓鸣冤,”宋冰长袍一掀,笔直地跪在公堂之下。 第十二章 狗官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公堂之下民情尚未平息,公堂之上却有多生波折。 杜大人扶着脑袋问:“你还有何冤可鸣啊?” “这鼓我不单是为自己而鸣,我为小寒而鸣,为那一室少女而鸣,我也为柳莺儿而鸣。”宋冰如是说。 她心里更想说的是,我为这个世界里千千万万所谓的贱女奴婢而鸣。 宋冰字字清晰振聋发聩:“还请大人彻查此案详究底细,此案绝非王家庄一村所为,少女从何而来又要卖向何处,何人经手何人得益何人主使,此案尚未审结啊大人。” 洛长安和周余也一同上前说:“宋姑娘所言甚合情理,还请大人下令彻查。” 他们也觉得王家庄买卖人口绝对不简单,这些少女籍贯分散身份各异,背后必定有个庞大有序的利益组织。 “宋姑娘所言甚合情理,还请大人下令彻查。”公堂之外传来十数少女的异口同声。 原来她们并没有先行离开,而是留下来求个清白,为众人鸣冤者绝不能使其一人立于堂下。 杜大人面露难色似有犹豫,尤其是在今早收到了一个份特别的贺礼,一时也难下决断。 宋冰以为杜大人要草草掩过:“大人,你看见这些少女了吗,她们无端被拐惨遭买卖含冤受屈,幕后之人却腰缠万贯逍遥法外无法无天,难道你能安坐高堂视若无睹置之不理吗?” 杜大人怒拍惊堂木:“你身为草民初入公堂不跪本官是为挑衅,公堂之下信口雌黄蛊惑人心是为狂悖,来人,此女咆哮公堂目无王法,给我杖责二十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如果宋冰再冷静一点绝对能看出杜大人的迟疑,可是人是很难绝对冷静的。 还没等衙役开打,刘忆寒跪倒在地痛哭流悌,对着杜大人重重磕头:“大人,宋姐姐是骤经苦难一时失言,并非有心还望大人收回成命。” “小寒不要求他,这就是一个居其位无其德的狗官罢了。“宋冰摸着小寒的头,“你记住,我们永远不要向心中所厌之事卑躬屈膝。” 她只恨自己没有一官半职,否则岂容这等狗官坐堂判案。 洛长安也上前求情:“大人,宋姑娘所言确有疑点,还望大人三思啊。” 杜大人怒而掷筹,一个筹子便是十大板:“反了反了,放肆,本官如何断案还轮不到她一个小小女子置喙评说,你一个女子非但藐视官威还敢大言不惭,掌嘴二十即刻行刑,给我打。” 宋冰身负重伤又连夜奔波,听得此言意气上涌口吐鲜血,只能言辞激愤目露凶光,“你这个吃屎的狗官。” 经过了掌嘴又兼行杖,抬到监狱的时候宋冰已经奄奄一息,只能趴在草上嘶嘶叫痛。 她在心里无数次的咒骂上天,为什么要把她放在这个时空,究竟有没有回去的办法,可恶的封建社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这会儿知道痛了,刚在堂上不是还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吗?”来人正是那袁仵作,他蹲下放下了药瓶白布,“这是金疮药,每日三次过三到五天就好了。” 宋冰别过脸去,疲惫厌烦道:“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小人行径。” “哟还挺有气性,小姑娘你可知这为官之道远没有你想到简单,”袁仵作对着宋冰脑袋就是一个脑瓜崩,“那王家庄不过是冰山一角,你一女子当庭破案后力求追查,若放你离开,你可知是何下场?” “你是说杜大人留我是为了救我?”宋冰当时怒发冲冠,如今想来确实心惊。 袁仵作并不欲多言此事,转而问道:“听那小洛头说你是个乞丐?” “恩。”你不愿意多说,我更不愿多说。 袁仵作丝毫不介意宋冰的冷漠:“那你这一身验尸断案的能耐是谁教授的,此人现在可在瓜州啊?” “这本事并无人教授,乃是我自己查验死狗所得。”宋冰说。 她心中却开始猜测这袁仵作的意图,这糟老头子若是想要我那验尸的本领,说不定会杀鸡取卵严刑逼供。 “一个乞丐查验死狗用得上生绢烈酒?”袁仵作又一个脑瓜崩,“罢了,老夫看你资质不错,不如拜老夫为师如何?” 想起那几份卷宗上的寥寥数语,宋冰不禁嘲讽:“验尸之道乃为死者伸冤还以清白,你身为仵作检验不尽不全记录粗糙简略,你这样的人也配人师表?” 袁仵作道:“刑狱之事亦算资历关乎前程,杜大人能将其列为悬案已是为了真相留下一线,政绩背后牵连赈灾拨款和公人资薪诸多内务,再者袁某从无放弃这些案子不是吗?” “好一派无能庸官的歪理邪说。”宋冰没好气。 袁仵作又道:“如袁某真有意深藏冤案,那你如何能在堆积如山的案卷室最上方找到这些卷宗。” “哼。”宋冰还是没好气。 袁仵作接着道:“这天下冤案奇案千奇百怪错综复杂,而像你这般验尸断案之能人又凤毛麟角寥寥无几,何必多加怨怼呢。” “你就是要教我这些?”宋冰冷笑。 袁仵作忍无可忍,重重一个脑瓜崩:“难不成你让我拜你为师才肯罢休?” 本来不想拜师的宋冰,看到隔着牢门递过来的一纸文牒:“这是何物?” “户碟,行走四海安身立本,皆需查验此物。”那就是古代身份证了。 宋冰接过那薄薄的纸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多谢师父。” 以后她就是个有名有姓的古人了,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抑郁。 袁仵作捻胡:“这东西原是小洛头托人弄的,我只是传个话。” 好一个借花献佛,这师父能不能不要了。 正纳闷洛长安怎么没有一道前来,袁仵作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小洛头安排那些少女回乡了。” 宋冰一向是个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脾气,也是挣扎着就要起身:“现在唯一的线索就在这些少女身上,不行,我要去问询几句。” “就你这样?”袁仵作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说,“能做这刀口舔血隐秘阴私之事,又怎么会在这些少女身上留下蛛丝马迹,这天下冤死横死之人何其多哉,你也不必非要争抢,日后自会轮得到你。” “喂喂喂别走啊,你倒是给我点吃的。”宋冰这才想起自己正饥肠辘辘嗷嗷待哺。 第十三章 淫贼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那袁仵作老态龙钟步履生风,一会儿竟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不断控诉官府没有人道的宋冰。 突然从牢房转角传来一声低笑,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看来我真是来对了,来,吃些东西。” 只见来人半截银色面具着住眉目,一身白衣纤纤折扇轻摇。 宋冰心里却琢磨着,这家伙不会就是袁仵作担心的那些杀人灭口的杀手吧,怎么还赠送断头饭服务。 “忘了自报家门,在下慕容胜。”那人拱了拱手道。 卧槽,这就是那个杜大人提起的淫贼恶魔。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不好的推断,莫非是因为自己坏了慕容胜的生意,于是这家伙来斩草除根。 看宋冰一脸惊恐,慕容胜于是拿起筷子夹了几样菜往嘴里送,然后用眼神示意宋冰,你看没毒的。 秉着不做饿死鬼的想法,宋冰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天知道这人最怕饿着。 “我下了百花断肠散,会死的哟。”慕容胜看那烤鸡只剩鸡架一地狼藉,忽然阴森森笑吟吟地说道。 宋冰一脸懵逼直叹天亡我也,但是嘴里的鸡肉还是咽了下去,不能浪费食物啊。 “哈哈哈哈,宋姑娘真是可爱非常非常可爱啊。”慕容胜像是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笑话,一直笑到直不了身才作罢。 “听说你有个名号叫好色书生,不知道长得什么歪瓜裂枣,竟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宋冰说。 她当然也知道这是慕容胜在戏弄她,看这人言行倒不像个拈花惹草之辈,更似个顽劣成性的骚包少年。 慕容胜立刻站起来,转了一圈,展示道:“我怎么可能是淫贼,你见过这个样子的淫贼吗?” 近距离的观察更让宋冰断定此人实在骚包,一身香囊玉佩扇坠银冠佩戴整齐,深夜进个牢房还穿成这样可见风骚。 慕容胜说:“就因为我夜探王府轻松脱身,被他们合力围堵之时,对路边一个小姑娘笑了一下,他们就说我好色荒淫,此后他们只要破不了案,便将这许多的奸淫掳掠的罪过都推到我的头上。” 这下轮到宋冰捶地大笑了,还有这样的说法。 慕容胜接着说:“其实我不过是去广寒王府查一些事情。” 宋冰自然不信,若不是劣迹累累官府也不会只盯着慕容胜,问:“你确定是查一些事情,不是偷一些东西?” “我那是劫富济贫,偷贪官污吏的东西能算偷吗?”慕容胜极力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只是白壁微暇。 按照现代的职业习惯,宋冰会直接报警抓他坐牢。 现在她无能为力,因为她自己就在牢里。 宋冰问:“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在下看姑娘在瓜州县衙神乎其神的断案其能,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值当讲不当讲。”慕容胜似有迟疑又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宋冰拿过食盒上的一方丝帕擦了擦嘴,然后将碗筷收好放进食盒:“那你还是别讲了,就你这样的人这样的本事,你查不清的案子必然是极难极难,你看我像一个没事找事做的人吗?” “他日事成,在下奉上纹银百两。”慕容胜道。 宋冰问:“纹银百两能买多少东西?” 慕容胜觉得宋冰在拿乔,其实宋冰是真心想问的,她对这个时代的购买力并没有概念。 他又拿出一块玉,看起来有些年头:“此玉乃是家母遗物,若是姑娘真能办成此事,愿聊表心意。” 烛火忽明忽灭下,慕容盛坚定认真的神情,让宋冰想起了秦玉婉。 那天和她一起坠河的秦玉婉,她曾经为了拿到一个角色也是这样的神色,或许是自己害了她,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思及故人,宋冰言辞和缓:“你看我身陷囹圄自身难保,且王家庄一案让我如鲠在喉,又如何能帮你查案洗冤?” “这个好办,既然杜大人不想查这个案子,那我们就让他不得不查。”慕容胜兴高采烈。 虽然宋冰没有明确的答应,但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宋冰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你就等着看吧,我这就去办。”慕容胜十分开心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宋冰怎么也没想到,慕容胜说的办法就是跑到瓜州境内的广寒王府放了一把火,又雇了两个少女跪拜在王府门外长街鸣冤。 这广寒王乃先帝六子,姓姬名容字尚白,喜诗书擅武道,然当今皇帝继位就一道旨意发配瓜州,虽名为划地封王实则密令暗谍禁卫观其言察其行,久而久之广寒王便修仙求道不闻政事了。 那姬容本是修道之人极信因果,认为府中突发天火皆是少女伸冤无门引来天罚,于是即刻摆驾瓜州府衙。 “本王今日听闻这瓜州有冤,而你身为瓜州知州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故而天公震怒降下天火,你可知罪?” 姬容领着一行人进来县衙后堂,对着杜大人就是一通言语数落横眉冷对。 杜大人面露难色,只恭敬下跪:“王爷,下官不敢此事恐有牵连还容屏退左右再行详禀。” 姬容生的雍容华贵举止随意平和,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众人鱼贯而行退了出去,“起来,说吧。” “这是那日早上南北渡镇长送来的贺礼,王爷请看。”杜大人这才亮出堂内的两个箱子。 上面的小盒子里装的是是一方墨和一盒茶,下面的大箱子里则装的是黄灿灿金闪闪的一百两黄金,礼封上写着八个字,嘉年贺表,万望笑纳。 “墨茶,看来这温世良真是用心颇多所费不小啊,不知杜大人有没有心收下这份贺礼啊?”姬容语调平淡,听不出什么意味。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只是...”杜大人迟疑着。 姬容抬起他波澜不惊又清澈见底的眸子,好似漫不经心道:“只是什么?” 杜大人拱手:“下官才疏学浅位卑碌薄,恐怕有心无力啊。” 其实这也不能怪杜大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瓜州少女案的背后是怎样的波谲云诡无人清楚,这温世良出手也未知原由,但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第十四章 王爷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姬容似乎无意刨根问底,转而道,“本王听说这王家庄一案中有一女子,竟有验尸断案之能,不知现在何处啊?” “确有此人,周余,你去把宋冰带上来。”杜大人摸不清姬容心思,愈发谨小慎微。 周余便来到牢里提人,还解开了宋冰的镣铐:“大人看起来十分不悦,召你问话我劝你等会儿说话可小心些,若是再如堂上那般只怕不好。” 周余自然没有洛长安那般细心谨慎,也不会认为那坐在太师椅上座的人是广寒王,是故宋冰只以为是杜大人召她前来。 她揉了揉手腕一脸疑惑:“那狗...杜大人,可有说召我问什么话?” 宋冰所关的监牢和别处不同,只是暂时羁押犯人的所在又叫班房,所以离公堂并不远。 很快走到了后堂,周余将她推了过去:“我怎么知道,走了,大人还在等着呢。” 现在本是秋日里又是午后,连日光都透着几分秋意,宋冰进来之时脸上宛如涂了一层浅红的胭脂。 杜大人侧身站在了一旁,对着姬容微微颔首:“这就是那宋冰了,不知...” 姬容斜睨来人,满目的打量,然后对宋冰指了指:“你,坐下。” 宋冰却没有坐下,反而拱手:“民女见过广寒王” 其实女子行礼和男子不同,但姬容似并未在意:“本王并未言语,你如何得知本王身份?” 宋冰答:“你虽然背靠椅子但是腰杆挺直双脚微分,这是典型当兵人的坐姿。我首先猜测你可能是高于知州的军官,杜大人对你恭敬有加但你的胳膊纤细姿态懒散,想来应该很久没有进行军事化训练了,接着你对我的态度倨傲神色平淡说明你曾经长期处于被人瞻仰的地位,如果是在州府不可能长期有这样的仪态那就只能是京城了,而在京城中能拥有兵力的必然是王侯将帅你并无残疾衣着华丽檀香不散,多半是被贬谪瓜州的王侯,在瓜州境内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广寒王。” 其实她很想吐槽这个人的封号,广寒王。 你以为你是嫦娥啊,怎么不叫兔子王砍树王月亮王。 杜知州之前见过宋冰,她也是会好好说话的,今天也不知是抽了哪门子的邪风:“放肆,见了王爷还不跪下行礼,竟敢如此托大?” 宋冰不卑不亢地看着姬容,两人四目相对:“王爷召我前来,不就是为了看我有没有侦破少女拐卖案的能力吗,那么现在,王爷以为如何?” 其实宋冰并不擅长这般炫技的推理,毕竟大家都是凡人,可是现在的她需要一个靠山,而姬容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姬容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姬容垂下眸子,随意端起旁边的茶盏:“哦,你又怎么知道本王不是因为宅院着火感应天怒,来县衙兴师问罪继而杀你泄愤的呢?” 看来广寒王府的那把火,多半是慕容胜引姬容前来施压而放的了,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宋冰这才坐了下来:“如果是这样,王爷不必召我前来,更不必让杜大人站着让我走下。” 姬容坐直身子,一字一句道,“不错,本王自闲居瓜州虽不闻俗事但也算得安宁,如今上天降下天火警示本王,此案本王定要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就在这个时候,捕快谭则走了进来,。 杜大人一向不避讳下属,有什么紧急事情通报一声即可,谭则想必也不知道姬容正在其中才冲撞了进来。 “什么事?”杜大人见上位并没有不悦,便示意衙差但说无妨。 谭则答:“南北渡里正上报,郑员外的独子失踪了。” “当事者自己为何不来?”杜大人问。 谭则答:“郑员外悲痛异常几度昏厥不便出门,方令那里正前来。” 姬容就在这时开口:“杜卿刚才说这王家庄还未告破,那南北渡镇长便派人送来贺表?” “是。”杜大人恭敬回到。 姬容问:“如此说来这南北渡中倒是蹊跷甚多,杜卿以为该当如何啊?” “微臣无能,任凭王爷差遣。”杜大人说。 你是够无能的,宋冰在心中诽议。 姬容又看向宋冰:“那宋卿以为如何?” “你说我啊?”宋冰拱了拱手,“事关民生,民女以为王爷应该亲临南北镇详查此事。” “那宋卿可愿一同前往啊?”看这广寒王的口气不像是征求意见,更像是通知传达。 宋冰答:“利民之事本不应推辞,可是民女入狱以来就吃过一顿饱饭,还请王爷开恩,容民女先祭一祭五脏庙。” 广寒王似乎被这个女子取悦了,浅浅一笑,身旁的侍从月歌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那本王就做一回东,宋卿想吃些什么?” 宋冰答:“王爷清心寡欲不沾烟火,民女却是个俗人,只想吃点荤腥,故而不必劳烦。”一想到这一大群人跟着自己一起吃饭,还是上下级肯定摆款子,宋冰当然不干。 姬容回:“无妨,本王只是修道,并非出家,自然也是吃肉的。” 宋冰小声嘀咕说:“岂非除了这身道衣和我也没什么两样,那你修的什么道,假道士?” 她这句话说得很小,但是姬容耳力极好,慢条斯理地回到:“不得无礼。” 众人于是前往醉仙居,不想正撞上拎着牛乳糕的洛长安。 “长安兄。”宋冰向洛长安招招手。 洛长安也看到这一行人,便拱手向杜大人和姬容行礼。 杜大人介绍道:“禀王爷,这是本县捕头洛长安,日前王家庄一案便是洛捕头带队侦破。”“那便一同宴饮吧。”姬容继续走着,脚步并没有丝毫地停滞。 “遵命。”洛长安躬身回话后,便慢慢退到宋冰身后,尾随队伍而行。 宋冰凑过去问道:“长安兄手里拿的什么?” 洛长安将手里的糕点递给她:“牛乳糕,给你。” 那天她只是随后问了一句好吃吗,这个男人便记在了心里,宋冰微怔了一下接过。 “什么,你竟然去买了牛乳糕在,陈记可是要排一个时辰的,还有吗还有吗?”一旁的周余在洛长安的衣袖里翻找。 宋冰惊奇:“真有这么好吃?” 周余回到:“那当然了,听那老头说以前有一个游历的富商花了一锭金子买他的牛乳糕,只要了两个铜钱的找头。” “我看多半是吹牛,不过还是多谢长安兄了。”有好吃的宋冰自然高兴。 可是周余却骂骂咧咧:“老大你偏心你偏心。” 夕阳下他们走着笑着闹着,背影拉得又远又长,空气弥漫着浅浅的绯红。 第十五章 温家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是夜,南北渡。 这南北渡本是瓜州和外界往来的唯一渡口,因地处几个州县交界之处,鱼龙混杂往来流动人口极多,久而久之竟成了三不管地带。 现在虽然是初秋,天气仍是炎热,更何况是这种将要落雨的傍晚。 一行人来到南北渡的时候周余一路叫苦不迭,姬容却一直神色自若,众人亦只得勉力支撑。 宋冰没想到这姬容一吃完饭就组织队伍来南北渡,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可是自己又不比他当过兵,一路上又没有轿子马车,直累得气喘吁吁连呼我的老娘啊。 好在出发前洛长安带着她梳洗了一番换了行头,不然此刻已经和乞丐你我不分了,心里对姬容的态度又差了几分,这人分明就是练过武的黄世仁,剥削人起来更是吃人不吐骨头渣。 早在镇前等候的里正陪着笑带路,一边用手拨开密集的人群,一边笑吟吟地解释,“最近正是河神祭礼,这是一年最热闹的时候,所以多有嘈杂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这河神祭礼据说是瓜州一带流传了数百年的传统,传闻在很遥远的时代,瓜州一带曾有灵兽出现凶悍无匹,每到月圆之夜必定踏月而至,张开血盆大口食人畜无数。 直到几百年前,一位云游至此的老道士唤作一尘真人,用尽毕生所学终以七七四十九道灵符将灵兽制服,封锁于瓜州河底。 但每年秋分时节,须在河边祭祀,让灵兽享用,以免其冲破灵符封锁危害人间。 “臭老鬼你没长眼呐,冲撞了大人打不死你。”里正一脚踢开蹒跚的老人,肩上的水桶咕噜一声滚落,木桶里的水也洒了个干净。 还不等宋冰等人开口,那老人哐哐地磕头,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原来是个哑巴。 “老人家,是我们撞了您,您快起身吧”洛长安也是清苦人家出身,哪里见得了这种场面。 就在扶起老人的瞬间,众人才得以看清了老人的脸庞,那是张骇人可怖的面容。 脸上皮肤蜡黄疤痕纵横五官模糊粘连,就像是拿油皮纸糊在脸上做了张脸皮,叫人不忍多看。 “原来是哑公。”里正嗤笑一声,“镇长,可在家中?” 老头爬起来然后点点头,许是也知道自己面目不堪吓着了旁人,他几乎立刻担着两个水桶跑开了。 里正笑说,“各位别介怀,这位老人家是五年前逃难来到我们镇的,镇长夫人看他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又孤苦无依,便让他在府里做下人,我们大家都叫他哑公。” 世人常说十聋九哑,是说耳聋的人通常都是哑巴,这哑巴自然也常常都是耳聋。 “那他怎么知道你说些什么?”周余惊奇。 里正答,“他呀,会唇语。” 众人便又前行走了一会,杜大人出声:“我们不是前往驿馆歇脚吗,这方向不对,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里正回:“大人请见谅,驿馆和府衙这几日还在修葺之中,镇长怕众位大人多有不便,便吩咐在下带各位大人先前往镇长家中歇息。” 穿越过三条巷子,温家的豪宅已然映入眼帘 如果不是这房子在边远小镇之中,简直让人以为身在京城富户的门前。 “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温某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寒舍薄茶已备烦移尊步。”一排小厮丫鬟簇拥下,一个珠光宝气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快步上前拱手请罪。 南北渡温家,在这几年里可算得上是方圆数十里之内风头最盛的人家,传闻温家家主温世良,短短数载声名鹊起打通水上商道,积累下来令无数人眼红的财富。 就连近年来天灾时节,温家亦多有捐献钱粮为官家嘉奖。 杜大人见姬容点头示意,便上前扶正温世良道:“温兄言重了,本府一行有公干来此本不欲扰民,不想温兄盛情难却,既如此便叨扰了。” 温世良忙连连称谢,侧身摆手引众人进府。 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青年,一个面带病容咳嗽不停,一个膀圆腰阔眉眼算计。 “这是犬子温武,这是幼子温文。”温世良这等生意人,何其精明,如果能让两个孩子得了巡抚青眼,那温家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温文(温武)见过众位大人。”两人拱手行礼。 那温文虽面色苍白似有重疾缠身,倒也衣着华贵气度不凡。 反观温武则大相径庭,一双贼眉鼠目不停地上下打量宋冰。 宋冰感觉到这不愉悦的眼神,于是恶狠狠地以眼神还击。 这时候下人端上茶来,宋冰揭开茶盖,里面却不是茶,而是现代果冻混合碎冰一般的冰水混合物。 “这是何物啊?”洛长安疑问。 温世良笑道:“此茶名为仙草茶,是用仙草汁加碎冰制作而成的。” “仙草汁?”杜大人也起了兴致。 温世良又道:“本地有一河神山,河神山上盛产仙草,仙草熬煮便会成块,再加入鲜果糖蜜碎冰就成了这仙草茶,这可是本地的名点,大人可要好好尝尝。” “果然好滋味,只是光有茶而无茶点未免甜腻。”周余忙不迭咕咚咚喝了一盏。 温世良忽做痛色:“正是如此呢,十年前温某也曾到过瓜州在醉仙居尝过那里出名的桃花姬,可惜故友过身老夫痛心不已,已经多年不曾到过瓜州了。” “其实醉仙居不过尔尔,旁边不远的陈记倒有一道酥炸香菇虾仁抄手真是一绝。”周余平生别无所好只在吃上十分讲究。 这点宋冰也深以为然,那闻名遐迩的名点未必至尊美味,陋巷小馆也常常有极品佳肴。 温世良喝得不多,只是一口便已饕足:“是吗,温某口舌迟钝只觉得都是极好的。” 温武听得兴趣缺缺哈欠连连,转身道:“既然爹有客人,儿子就不便多留了,哦对了,儿子在账上支了十两银。” “这个逆子,咳咳咳。”温世良好像真的被气闷一般,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身子有些摇晃。 身旁温文立刻上前扶住支撑他站好,又对杜大人说:“长兄无状请诸位大人莫怪,父亲年迈体弱需稍事休息,诸位还容内堂稍侯,在下去去就来。” 宋冰心里不免吐槽,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啊。 第十六章 雨夜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不多时,温文就笑吟吟地从耳房走了出来,嘴里赔罪到:“失礼失礼,家中偶发意外,在下已吩咐下人布宴一席以作赔罪,这边请。”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这也是宋冰最开心的时候。 一路的穿堂前行,洛长安留意到温府家的宅院布置得颇为豪华宽敞,院落足足有四进。 第一进院是门房和仆人房间,第二进院是客房和花厅,他们一行人被带进花厅宴饮,至于第三进院则是温家的子女及其贴身仆人房间,至于第四进院,即内院,则是温家主人房间。 这古代人住的地方都透露着等级森严,宋冰只感觉以后若是自己日日住在这样的院子里,那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 众人依次落座,姬容的目光越过那些繁花似锦,落在墙上肆意生长的青苔:“令妹可是有远嫁之喜啊?” 温文愕然了一会儿,这人也忒没有礼教了一些,哪有人一上来就问内眷之事,但还是笑着答:“小大人真是目光如炬,家妹不过数日便要出嫁。” 温文毕竟是有些眼力的,看出这一行人中隐隐以这个年轻公子为尊。 姬容又问:“那么先恭喜温兄了,不知船行最近生意如何?” 宋冰就乐了,这个广寒王倒是个有趣的人,转折这么生硬的问法谁会和你说实话。 果不其然,那温文答:“不过做些饱腹营生,缘何当得起小大人一问呢?” 姬容曾在军中,对下手俘虏问话,都是颐指气使,可是到了这内宅之中还真就不好使。 于是他迂回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迂回多少:“既然温兄坦诚相待,本官便也开门见山,本官此次前来正是调查这郑员外之子失踪一案。” “哦,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温某虽区区商人不堪大用,但是朝廷驱使也是在所不辞的。”温文答。 温文不愧是温世良的左膀右臂,能坐在这温家诸位的右手第一把交椅,姬容的问话就跟没问差不离。 姬容倒也没有疾言厉色:“温兄经营南北渡最大的船行,要说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可就是说笑了。” 温文答:“许是在下闭耳塞豆后知后觉,这就派下人前去探听消息。” 宋冰听得直打哈哈,但大概也听懂了温文在打太极,不过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杜大人思虑了一会儿,对着姬容行礼:“王爷,天色已晚,可要随下官前往客栈安置?” “王..王爷?”温文猜到此人身份尊贵,却没想到是这般尊贵,连忙跪下身来:“小民见过王爷。” 天色渐晚忽听得淅沥之声,原来外面下起了濛濛小雨,转而又变成吧嗒吧嗒的大雨。 “温府简陋但也有几间干净客房,如今夜深露重,不如王爷府中安置如何?” 以前没机会如今人就在眼前,要是能巴结上广寒王,虽是个不受宠的藩王,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姬容看了眼正在打哈欠的宋冰,于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有下人在温文耳畔耳语一番,他便撑伞前倾谄媚地邀请姬容:“王爷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这边走。” “那我们的呢?”旁人自然不敢多有言语,但是宋冰又不是古代人,没那么多尊卑君臣理念。 温文楞了一下,又笑着左右逢源起来:“小大人不用着急,自有仆人带领小大人入院就寝。” 众人也便撑伞随仆从回房,这院子修的实在不错,游廊迂回亭台楼榭各有风光,在雨夜也别有韵味。 宋冰突然好奇的问道:“长安兄,你说王爷是怎么知道温府要嫁女,还是远嫁?” 从瓜州后堂的对话和马不停蹄的赶路,这广寒王姬容给宋冰的感觉有两个,急切和强大。 急切在于,就好像在干着破获少女案一般,难道真的是修仙入了魔这么火急火燎的连夜赶路。 强大在于,连洛长安和周余都坚持不了的长途奔袭,姬容却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看来自己未必能站上巨人的肩膀,说不定还会被巨人所利用,不过就现在看来,他的目标和自己一样,都是抓出少女拐卖案的幕后黑手。 洛长安沉吟片刻答:“因为啊,虽然一进院和二进院张灯结彩颇为奢华,但是我们所在三进院的花厅却是墙色青青没有重刷过的,不用归宁的远嫁女儿才会这样布置。” 宋冰不由得想起书里和亲的女子,看似这般风光无限郑重其事,实则再也没有归乡的可能了。 很快就到了客房,小厮收了伞站在一边,推开房门示意这就是两人的房间,转身又去放那廊前的竹帘。 “这是在做什么啊?”宋冰不禁好奇。 小厮依次放下竹帘,然后恭敬回话:“回大人的话,这是遮雨帘,每当暴雨时候我们就将它放下来,这样既可以挡雨不至于弄湿窗柩,又可以隔绝雨声让人好眠。” 想这古人真是颇有智慧,下雨天睡觉天,想着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四个小厮行礼退去:“等我们送来热水供两位大人梳洗,大人便可以安睡了。” “不如我去找那管家说说,让他给你换个内院房间,宋姑娘不方便的话。”不过须臾,洛长安和宋冰站在了相邻客房门口。 看到宋冰也分到了这园子,洛长安突然想起无人告知温府宋冰是女儿身。 宋冰正收了伞放在墙角,抬袖擦着沾了雨水的鬓角:“啊,你说什么?” 雨声噼里啪啦,即使站得很近也听不到对面的话语。 洛长安看着她细白的耳垂明亮的眼睛,刹那失神:“我说,你要不要换个房间?” 眼前这人根本没什么男女之防,反而显得自己鄙夷。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麻烦,换吧换吧。”宋冰抬脚走进原本给洛长安安排的房间,洛长安一时无语。 第二天雨倒是小了不少,秋后的空气最是清新,众人昨晚皆是一夜好眠。 宋冰开门见到洛长安也在开门,于是打招呼:“早上好啊,长安兄。” 就在这个时候,后院爆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啊,大公子,是大公子,大公子死了。” 第十七章 悬尸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和洛长安来到现场的时候,姬容已经一脸漠然地站在吊着尸体的泡桐树下。 落英缤纷佳人如斯,可惜多了具尸体。 院子里草木皆寂,院子外人头攒动,都在等待姬容吩咐行事。 “怎么不把人放下来,说不定有救呢。”由远而近的周余嘟囔着抱怨。 站在姬容身旁的月歌没有接周余的话,而是对宋冰说:“发现的时候舌头都吊出来半根,王爷说等你来验尸。” 宋冰看了一圈温武脚下,竟一枚足迹也没有,不是被雨水冲刷,而是干净平整的从来无人涉足。 她又不会隔空验尸悬丝断案,叹气道:“劳烦长安兄上树。” 这温武孔武有力身材魁梧又悬于高处,洛长安手上使不上力,只得站在树上招呼温府派两个人来帮忙扶好温武尸体。 等树上树下四人放下了温武的尸体,姬容闪身退开几步怕弄脏了自己的袍子,宋冰倒是一脸无谓的走上前。 “验。”有了第一次的配合,洛长安从袖子里递出一双粗布手套,还递过一段白娟。 姬容边走边吩咐,很快消失在园门外,“吩咐下去,案发现场十步之内,就地画线成圈,等闲之人不可进入。” 姗姗来迟的杜大人站在月歌画好的白圈之外,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等等,我觉得还是把温武抬进客房再行检验为好。”洛长安显然不想让宋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死者扒个干净。 像是察觉到了旁人的指指点点,宋冰停下了剥衣的行动,“是不是还要等你喝完早茶?” “哑公,劳烦你,去准备两根竹子还有一叠绸布。”洛长安说。 就这样在圈外搭好了一个简易的屏风,不甚牢固但用来遮蔽也算不错。 宋冰很快就确定了温武的死因:“死者温武,两眼闭合嘴唇发绀口张齿露,索沟交于耳后肛门肿胀,全身无其他外伤,确是缢死。” 看了洛长安一眼,继续说,“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的戌时到子时之间,凶器不出意外是这根麻绳。” 眼前的女子容貌清秀衣着简朴,甚至连个发髻都不会梳,现在还绑着洛长安送给她的发带。 可那认真专注的神情,令洛长安目光闪动。 发现了他的打量,宋冰不明所以:“长安兄,你方才看那树上绳结是死是活,有几道索痕?” “一道索痕,死结。”洛长安答。 可他还在想着袁仵作验尸怎么就没这样赏心悦目,又发现宋冰询问自己的目光,不免惭愧。 周余好不容易有了插嘴的机会,立刻来了个心直口快:“难道是自杀?” “没有人会发髻松散身着中衣自杀,很明显是他杀。”很显然洛长安不同意这个看法。 周余吃了瘪,小心翼翼地问:“那凶手是谁?” “我怎么知道。”宋冰脱下手套,用酒洗着手。 周余惊诧着小声说道,“在王家庄,你不也是查查尸体看看现场,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你也验了尸体,那你来说说凶手是谁。”宋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周余被针锋相对,自然无话可说。 正尴尬时,温世良才从内院呼天抢地赶过来了,却被谭则等捕快拦在圆圈之外。 宋冰擦干手上的酒渍,对着仆人问,“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回大人的话,是小的。”一个彪悍强壮的家丁站了出来,“小的旺财。” 宋冰嘴角抽搐,这不是所有古装剧中的下人用名,哦有时候狗也用这名。 洛长安也从棚中走了出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尸体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小的本来要打开园门,正碰上送水的哑公,我们打开门就发现了大公子挂在树上,我们准备放下少爷的时候,王爷却让我们不要过去。”旺财仔细地回忆着。 宋冰又问了站在一旁的哑公:“哑公,你当时看见温武的样子就是像现在一样吗?” 哑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直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众人一时费解。 “哎呀老头,你就别比了,看不懂。”周余一向急躁又赶上口不能言的哑公,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哑公的意思是,他早上送水的时候和旺财一起发现了大哥,大哥当时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温素素长得温柔非常,说话也轻声细语。 宋冰这才注意到园外走进两个女子,一长一幼。 年幼者约十五六岁,眉目清秀,一身杏黄,在这雨后新晴的早上格外赏心悦目,这是温家三小姐温素素了。 年长者约四十出头,手持念珠,似有泪容,在温素素的搀扶下急忙忙赶过来,应该便是这温家的主母温夫人了。 温世良见女儿搀着温夫人过来,甚为不悦埋怨道:“你这没心肝的东西,你娘身体一向不好,还带她来看这般光景,岂不是想要她的命?” 温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正色道:“都说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吾儿不曾有恶何有此报,既有此报何以不报于吾身。” 温世良死了长子本就气恼,又听妻子心灰之语,转而向温素素怒骂道:“过几日便要出嫁,如今还出来抛头露面,非要把我温家的脸丢尽了你才称意。” “女儿不敢。”温素素樱唇轻抿,眼中似有泪意。 这时站在一旁的温文突然猛烈地咳了起来,他身体一向不好。 “无碍吧,二公子?”洛长安问。 温文苍白的脸上,咳出了几分血色:“无碍,已是陈年老病了,还请大人一定要找出凶手,还我长兄一个清白。” “那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温武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干什么?”洛长安回过头继续盘问众人,希望能问出些线索。 旺财想了想之后一五一十地说:“小人记得是昨夜未时,大公子宿醉而归是小人和旺丁一同伺候少爷入睡,早上小人本想叫大公子起身,却看见大少爷出了事。” “等等,这是什么?”正在树下逡巡的宋冰,突然拿起地上的两枚物事。 洛长安凑过去,仔细瞧了瞧,“两枚铜钱是大利通宝,天佑元年制,这是十年前的旧钱了,温武为什么将它留在身上?” 宋冰却摇了摇头,想了想后说:“温武全身皆无配饰身着中衣皂鞋干净,很明显是要就寝,有人会在睡觉的时候会在怀里揣两枚钱吗,这该是凶手留下的。” 一旁的周余也很困惑:“凶手连脚印都不曾留下,却留下这两枚钱,为什么,总不会是凶手觉得温武就值两文钱吧。” 第十八章 暗道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悲痛的温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骇的神情。 “难道是他…”只见她身体直挺挺地便要向后倒去,幸好有三小姐搀扶,勉强支撑住了身子,不然就要栽倒在地了。 “难道是谁?”宋冰显然捕捉到了这一句无心之语,条件反射一般问。 温夫人修整了好一会儿,显然的缄口不言,还慌忙告辞说:“贱妾身体不适,还容告退。” 那三小姐也便一同离去,她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小女子告辞。” 不等洛长安再问一句,母女二人已经匆匆离开。 宋冰勾过洛长安的脖子,避过旁人,压低声音道:“或许这温夫人知道一些内情,长安兄不如你去安抚安抚,定能问出其中内情的。” “不去。”洛长安拒绝了。 他总是面对不了刚刚失去家人的亲属,更何况要别有所图地打听消息。 宋冰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也是为了瓜州少女,万一这个案件的背后和我们追查的事情有关系也说不定呢,看刚才温夫人的样子,分明是知道什么。” 洛长安甩开宋冰的手肘,不耐烦地说:“不去不去不去,今天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 宋冰见洛长安执意不去,于是打着哈欠说:“既然李兄不想破案,那我们大家还是喝早茶去吧。” 这件案子发展到现在要说离奇当真是离奇,温武死在高处脚下却半点痕迹也没有,要说完全无迹可寻却又未必,这夫人便是一个突破口。 洛长安闻言只得吩咐一旁的周余:“周余,你身为捕快这破案缉凶是你的本分,本捕头先现命你前去询问温夫人不得有误。” “劳烦周兄了。”宋冰也见缝插针。 周余没好气地拱了拱手说:“知道了。” 温文走了过来停在纸棚外,他已经缓和很多,脸色也不似刚才那样苍白。 他对洛长安说:“不知家兄尸体是否检验完毕,在下可否装殓尸体准备后事?” 宋冰立刻答:“事情尚未查明,我觉得还是将尸体停放一段时间,以便我时时检验为好,以免有什么重要线索被遗漏。” 洛长安却对她摇了摇头:“不必,温武尸体可以交还给你。” 温家的下人拆掉纸棚抬走了尸体,温氏父子也各自张罗丧事去了,现场只留下姬容让人画下的圈和下人来来回回的脚印,这下现场彻底被破坏了个干净。 宋冰气馁:“你为什么要让温文带走尸体,事情根本就还没有查清楚?” 洛长安淡淡摇头:“宋姑娘,你虽对验尸断案十分擅长,但是人情世故如此迟钝。我们现在在南北渡镇长家里,温家说那样的话显然不是询问你的意见。” 宋冰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洛长安说的有几分道理,又叹息道:“我看这二公子很是可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不压地头蛇。 再说人家已经给了她验尸的时间,她就算想要阻挠延迟也没有合适的借口,这个温文的确不容小觑。 洛长安其实也知道,无奈地说:“我也觉得,大哥死了凶手还不知道是谁就要急着下葬,妹妹出嫁显然不情不愿却不管不问,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就在几人来到温武的畅春园的时候,下人正在卷起昨晚因为暴雨放下的遮雨帘,见到几人便停下磕头,然后又起身干这里的活儿。 宋冰对这种动辄下跪行礼的繁文缛节十分无语,但是人在古代不得不受。 她说:“走吧,既然下人最后看见温武的地方是他的房间,那么我们就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细细地端详房间的格局和物件,温武的床头挂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枕头下是几本少儿不宜的书,书架上也是堆积如山的春宫图。 捕快谭则翻开一本春宫,饶有兴致地说:“看来这个温武是个声色犬马之徒啊。” 杜大人也拿过一本,翻了几页啧啧称奇:“这本风流相公出墙记可是禁书,这温大少还挺有品味嘛,咳咳,本官什么都没说。” 宋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不明白,小黄书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趣味。 洛长安对温武的贴身仆从旺丁询问,“你家少爷可曾和什么人结怨?” 旺丁答:“少爷虽放荡纨绔但心眼也是不坏的,平日里呀不过是留恋烟花之地饮酒作乐,我们温家家大业大,大公子出手阔绰,十次总有九次是他结账,哪能有什么仇家,大家巴结还来不及呢,谁会想着害他呢。” 洛长安抜开那把刀,寒光闪闪的刀刃嗡嗡作响,问:“他会功夫?” 旺丁又答:“少爷不通文墨便攻拳脚,寻常人很难打赢他。” 宋冰问:“昨晚是你伺候你家少爷入睡的?” 旺丁答:“昨天少爷醉酒回家,小人在门房和旺财将他扶回,之后便为少爷宽衣上床,因为少爷不喜有人在房中,小人便在园外守夜,有家丁和旺财可以作证。” 宋冰走到门前,才发现园子外有来回巡逻的家丁,这温家也算看守严密滴水不漏,凶手却还是能来去自如形同虚设。 于是她问其中的一个:“这园子的门晚上也有人看守?” 家丁答:“有,我们温家看守严密,过了三更,便由两名护卫锁门守夜,然后由管家在第二天早上依次打开。” 宋冰疑惑:“温武的房间正对着园门,园子一过九点就会落锁,园门前有人把守,院墙如此之高,凶手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园子然后把人带出去呢?” 洛长安答:“除非这个园子里有暗道...” “对,暗道一定是暗道。”一头雾水的杜大人像是抓住了某根救命稻草,深以为然地分派人手四下查找暗道。 真是大人一张嘴,跑断捕快腿。 可就是这样仔细的盘落,也是没有找到那所谓的暗道。 谭则有些气馁的站在一旁,忽然不知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兴奋异常的对宋冰说:“有没有可能是利用索道呢?” 宋冰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这种可能性:“索道?” “我在蜀中办案时常遇到险峰断壁,就会用到索道,凶手杀死温武背在身上利用绳子爬出去,或是在树上柱子上绑缚绳索伺机将温武杀死,然后在其腰间绑上绳索滑行出去?” 谭则两眼硕硕放光,等待着自己的想法被肯定。 洛长安却看着院墙摇了摇头:“这墙壁高约三丈,且墙身洁白如故看不出有过攀爬勾拉的痕迹,温武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於痕勒痕,你要是说凶手是个武林高手会飞檐走壁还比较可信。” 第十九章 密室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畅春园草色萋萋,已经是初秋了,不该是这样悲凉的场景,不知是不是因为温武的死生出几丝颓败。 洛长安又走到园外,问看守的家丁:“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守在这里,那个时候温武还在房里吗?” 守卫答:“我们守卫都是日夜不断的,昨天我们交班的时候是三更,那时候大公子还活着。” 宋冰问:“昨晚不是你们看守?” 守卫答:“不是,是旺财和旺富还有大公子的贴身小厮旺丁。” 宋冰命人找来旺富,便盘问他,“你就是旺富?” 旺富是一个胖子,难怪叫做富,这样的富态。 旺富回答:“正是小人。” 杜大人吩咐:“你将昨夜情形说来听听。” 旺富虽然是个胖子,但是回答却十分利索:“昨晚本是小人和旺财值守园外,那是过了交班不久,旺丁扶着少爷从门外回来,旺财见旺丁吃力便上前帮忙,随后两人一同扶了大公子回房。” 多人见证密不透风,凶手到底是如何神出鬼没杀人无形的。 宋冰问:“你没有跟进去吗?” 旺富答:“小人进去了的,只是小人手里拿着大公子的袍子和宝剑。” 宋冰又问:“你们将大公子送上床的时候他还活着吗?” 旺富答:“当然还活着,大公子当时嘴里还嘟囔着赌输了明天领了银子再去痛快什么的。” 宋冰接着问:“那后来呢?” 旺富答:“后来小的还有旺丁旺财就都出了园子守在门外,公子不喜欢我们在园子里,哪怕是旺丁入了夜也会赶出来。” 洛长安沉吟片刻问道:“你们昨天看守的时候中途离开过吗或者犯过瞌睡?” 旺富答:“因为白天我们都会睡觉,所以晚上并不会走神,辰时便会交班,就算如厕我们也会一前一后不会无人照应。” 杜大人沉思着,说出了一种可能:“这么说来,凶手只有可能在昨晚关门之前潜伏在院子里杀掉温武,然后早上开门之后再把温武的尸体挂在树上的咯。” “错了。”宋冰说。 杜大人不满:“哪儿错了?” “都错了。”宋冰说,“第一凶手如果是潜伏偷袭,房间不可能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第二温武七尺有余凶手是怎么做到在里外都有人把守的情况下将人杀死然后带出去。” 谭则现在也觉得宋冰说的这个高手是确实存在的:“会不会凶手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呢?” 宋冰无奈笑了:“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高手,他随时随地就可以杀了温武干嘛非要把他挂在树上呢?” 杜大人也问道,“对啊凶手为什么要把温武挂在树上?”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洛长安说。 宋冰问,“什么可能?” 洛长安娓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凶手拿到园门的钥匙,然后找机会把这两个守卫迷晕,杀死温武关上园门弄醒守卫,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可是此话一出,那旺富便暴跳如雷立刻反对。 旺富说:“不可能的,你们怀疑小人不要紧,可是管家对老爷对温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呐。管家从来人不离钥钥不离人,就连洗澡都不会取下他的钥匙。” 杜大人显然也觉得洛长安的推理可能性颇高:“可是人都会睡觉的,如果他睡着了别人不就能偷偷拿走他的钥匙了吗?” 旺富说:“不可能的,管家不会弄丢钥匙的,有一次丝线脱落钥匙滚到了水沟,他为了惩罚自己的不小心,一怒切下了自己的手指,这样的人怎么会弄丢钥匙呢。” 旺富的语气之坚定,显然觉得宋冰的想法是根本不可能的。 会不会太严重了啊管家,宋冰听后只觉得汗颜,她和秦玉婉同住的时候不知道丢了多少把钥匙,秦玉婉每个月都要新买一把锁,若是都如这温家管家一般,那她的一双手估计都不够切吧。 宋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 “老爷待小的恩重如山,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那可真是不配为人了。”管家来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不知道各位大人可有查到什么眉目了?” 不知在哪个角落躲清闲的杜大人,适时出来说了一句:“这园子存在暗道的可能性极大,我们正在全力排查。” 其他捕快便又奋力寻找暗道,宋冰却从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坐在台阶上,在地上划着什么。 洛长安走过来也是没看懂她再干什么,索性直接问她:“在干什么?” 宋冰用树枝指着地上的图案,指了指地上一个鬼画符一样的火柴人。 “这里是温武的房间,这里是吊死温武的树,中间隔着一道园门,门外有家丁看护,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原来宋冰在地上画了个简易的案发场景图,可是画风太过惊奇,导致洛长安根本认不出这是一个房子那是一棵树。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洛长安对着正在扫地的哑公背后喊,“老人家,你方便给我们弄点吃的吗。查了大半天,有些饿了。” 哑公是个聋子又怎么能听到呢,洛长安却认为是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 他走到哑公面前用手指了指嘴巴又做出筷子扒饭的动作还拍了拍肚子,哑公立刻吱哇乱叫地点头。 这下可把一直沉闷的宋冰逗笑了,真是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宋冰仔细地检查着门窗,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根据证人的证词这些窗户和门昨晚都被下了横栓。 那么这就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密室杀人案了。 哑公不一会儿走到了他们身后,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拉了拉宋冰的衣角,示意两人停下手里的活计。 宋冰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洛长安也开怀大笑,这下两人都不算沉闷了。 他一边打开食盒一边拿出碗筷,那是一碗黄澄澄油光诱人的南瓜花酿。 “民以食为天,一起吃点吧。”面对那满满一碗的香气四溢,宋冰没办法抵抗于是小口吃了一口。 哑公站在一边有些局促,宋冰递过一副碗筷,“你也吃吧,老人家。” 这个时候周余却突然跑了过来,一看到两人手里有吃食,也叫嚷着要吃,“好啊,我在那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们却在这里开小灶。” “好了,周余,你可问出了什么?”洛长安正色。 周余猛吞一口,嘴里塞的鼓鼓囊囊,活像一只小仓鼠:“还问话呢,我根本就没进去她的院子,人家派了仆人隔着门给我来了句夫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请回,这不就被请了出来了吗,这花酿味道不错,哑公我还要。” 洛长安一听这人居然无功而返,便催促道:“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干活,先帮我检查下房中有无密室机关。” “怎么又是我。”周余无奈的无声感叹,却也是乖乖的前去查看了。 第二十章 说谎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昨夜虽是暴雨,今日却是新晴,秋日里常有这样的梅雨,阳光滤过洁白的窗纸,有稀稀疏疏的光斑。 宋冰摸着这些因为遮雨帘一点没湿的白纸,询问旺富:“这窗纸是什么时候换的,看着很新。” 旺富答:“回大人话,这个应该是三日前换的,府内一切明纸器物更换洗晒都记录在册,记册就在管家手里。” 洛长安还没有吃完,可是他的心思也全在案子上:“你是怀疑凶手用迷香之类的迷晕温武然后杀了他?” 宋冰不假思索:“现在看起来不是,整个房间的窗纸都是一种类型连灰尘新旧都无甚区别,不像是后来换补,旺丁说昨晚他将所有门窗关好然后离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个迷香原本就在房中。” “起先看你心思机巧颇有才能或是出身不凡,如今看你言行坦荡不慕富贵又觉得不是,你还真像一个谜案。”洛长安又灌了一口热汤。 宋冰心里不断思考温武的死亡情状,嘴上敷衍道:“我就是一个乞丐,哦对了多亏了你的公验,多谢你了。” 洛长安还是第一次在尸体旁边吃饭,所以颇多感触,可是宋冰已经是无数次了。 他眸色暗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想你肯定是吃了很多苦不愿说自己从前事,咱们啊就像这南瓜花,放哪儿都能活,根叶花果都能吃。” 宋冰显然不喜欢在凶杀现场闲谈,又检查起其他的窗柩:“好了,你是在演雨蒙蒙吗?” 洛长安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梗,不明所以的问她:“雨蒙蒙乃是何物?” 宋冰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案子看起来真是毫无头绪,宋冰扶着窗子向外眺望,她感觉手下的窗框和这个案子一样刺手。 “什么人?”杜大人大喝一声,把正在查看窗户的宋冰都吓了一跳。 “民女蝶儿见过大人。”等那婢女来到众人面前,先是咬唇别过脸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行礼。 杜大人好不容易从漫无头绪中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一脸的怒发冲冠:“你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民女民女,民女是听说大公子死了,一时伤心有些手忙脚乱罢了。”蝶儿哪里受得住这般威吓,面色立刻变成雪白。 “一时伤心?”杜大人那管得了这些,他已经认定了眼前的女子就是凶手,“你刚才满眼怨恨朝着温武房间墙角啐了一口,说是不是你杀的温武?” 蝶儿也是个泼辣的,本来还有几分惧意,这下只有恼怒了。 她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们衙门破案就是这样的吗,说我杀人那你们便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那么小女子就不奉陪了。” 宋冰见场面如此剑拔弩张,现场又只有她一个女子,只能出来斡旋。 她说:“姑娘,我相信你并非此案的凶手,我们只是想查清楚这个案子,杀人毕竟不是一件好事对吗?” 蝶儿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恶狠狠地说:“杀一个坏人也不好吗?” 宋冰问:“坏人?” 不问还好,一问反而戳了蝶儿的心窝子。 一双漂亮的眼睛贮满愤懑,她哀怨道:“温武日日都在街上狗仗人势调戏民女欺行霸市,连家里的奴婢厨娘也不放过,难道算是好人?” 看来这个婢女在温武生前吃了不少欺负,可是这下嫌疑的人也更多了,毕竟纨绔子弟总是招人恨的。 就在这时,外面的园子里突然传来管家来福的叫声,后面还附和着几个尖利的女声。 来福说:“四小姐,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众人出来看时,只见一身粉红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指着树枝上挂住的燕子风筝奶声奶气,“鸢鸢,鸢鸢。” 来福轻功纵越,就把树枝上的纸鸢取了下来,顺便抱稳了就要摔倒的温玉娘,“四小姐,没事吧。” “鸢鸢,鸢鸢。”拿回纸鸢的四小姐眉开眼笑,从来福怀里挣脱出来,开心地玩开了。 确认四小姐没事后,来福对着一旁的侍女疾言厉色:“再有下次,自行出府。” “哇,真帅呀,我也想学这个。”宋冰短暂地忘记了案子,一副星星眼。 宋冰想过如果有一天她能学一种武功,那么一定要学轻功,飞檐走壁翻山越岭太酷了。 不知什么时候姬容出现在院子里,他的声音平静和缓,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打破他的情绪。 他说:“这是童子功,少年为始夏练三九冬练三伏修习心法步法,像温管家这般功夫应该练了三十年。” 见姬容来了,众人便要下跪。 宋冰倒是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学习轻功:“啊,要三十年啊。” 姬容对旁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跪:“不过有天赋的话,数年也是有可能的。” 他又接着说道:“此案可有什么眉目了?” 说完瞥了一眼站在宋冰一旁的蝶儿。 宋冰的思绪这才离开了轻功,回到:“眉目是一点都没有,疑问倒是有一堆。” 姬容已经换了一件常服,水天青的袍子上绣着兰花:“什么疑问?” 宋冰来回踱步,边踱步边说:“首先凶手为什么要杀了温武,又什么要把温武挂在树上,还要在温武身上留下两枚大利通宝,还有最大的疑问,凶手是怎么在严密看守的情况下无声无息杀掉颇有武功的温武还挂在树上的呢?” 姬容面无表情的说:“如果实在无从查起,便以自杀定案吧,。” “不查又怎么知道无从查起。”宋冰却没有同意。 姬容笑了,现在的他比初见时的仙风道骨,多了几分烟火气:“看来宋卿已经有线索了。” “算是吧,我们再去找一趟旺丁。”宋冰往外走去。 旺丁见刚询问自己的众人又返回来了,不解的问:“各位大人,不知还何事,小的知道的都已经交代。” 宋冰进屋坐了下来,甚至倒了一杯茶,“你仔细想想家大公子昨晚醉酒后,你是如何照顾的,有没有什么细节是刚才遗漏掉的?” 旺丁冷静答道:“小的和旺富一同将大公子扶上了床,给他宽了衣,盖好被子然后便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进过园子。在外值守的时候也没有听到有任何的动静。” 宋冰好似疑惑,“在下在验尸的时候,看到温武左腿上有一道磕痕,应是短时间内磕碰所致,不知昨晚你们照顾温武的过程中是否产生磕碰啊?” 听完宋冰的话,旺丁一个恍然大悟表示:“小的想起来了,昨天大公子醉酒而归脚步虚浮小的气力不济,不小心将大公子磕在了床榻边上,少爷还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宋冰忽然狡黠的笑了一下,那模样是十足的少女情态:“是吗,好像是我记错了,温武的身体并没有外伤。” 旺丁觉得眼前的人已经把自己看透了,脸上的肉都抽动了一下。 第二十一章 客卿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本来无处着手的温武之死,竟然在宋冰的手里找到了一丝破绽,她虽然行为有些跳脱,但是仿佛任何奇难之事,在她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洛长安的剑已经在旺丁的脖子上,逼问:“说,你为什么说谎?” 旺丁见自己撒谎被拆穿,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匆忙跪地,却始终没有说出啥来,只是一直重复的说,“小的小的...” “恐怕这个和某种药相关吧”宋冰见旺丁的反应,大致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示意周余在房中翻找。 从刚才进屋的时候,她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这旺丁身强力壮自然不是给自己用的。 周余将一罐药渣放在桌上,“说,这是什么?” 旺丁立刻跪下磕头:“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宋冰怒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不知,难道这是杀人害命的毒药不成?” 旺丁急忙回答到:“这是大公子的药。” 洛长安见这温家上下果然对温武之事有所隐瞒,如今看来这里面的内情当真是错综复杂。 他问:“大公子生了什么病?” 那旺丁还是坚持那一句小人不知,然后便瑟瑟发抖地一直磕头,根本问不出一丝有用的线索。 洛长安问:“这个药会不会和温武之死有关?” 宋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有可能。” “宋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旺丁说谎的?”这是周余第一次略带恭敬地叫她宋姑娘。 从之前的王家庄杀人案,到现在的温武之死,他亲眼看着宋冰一点点抽丝剥茧拨云见日,要说没有点钦佩敬服是口是心非。 宋冰说:“很简单,他回答温武与什么人结怨的时候是真实的回答,回答昨夜怎么照顾温武的时候是编造的回答,没有一个人在真切回忆的时候会按照事情先后叙述。” “但是门外的家丁也证实了他的说法,难道他们三个一起合谋杀了温武?”洛长安从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中,做出了这个自认为较为合理的猜测。 宋冰答:“如果是这样他们大可以说温武从来没有回过院子,不是就可以祸水东引栽赃他人,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更大的可能是他们一起隐瞒了某个事实。” 洛长安问:“可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呢?” “所以现在我们应该去查查这些药渣。”宋冰答。 周余用刀鞘指了指旺丁,问洛长安:“那这小厮怎么办。要不要关押起来候审?” “我们现在毕竟没有证据不是吗,这些药的成分或许可以去问问我那个没正行的师父。”宋冰想起袁仵作就无语了。 出了门落在后头的宋冰突然转过头来对周余悄声说:“你暗中留意这个旺财,特别是他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 她知道线索绝对不会就这样断绝,现在前路一片迷茫,但不如来一个打草惊蛇,就看这蛇会不会出洞了。 “师父,你怎么还在睡大觉,快起来。”宋冰一脚踢开袁仵作的房门,可是房中人并没有在床上,而是半弯着身子手持火勺熨衣服。 袁仵作头都没回,一心熨烫自己的外衣:“不是有你吗,怎么你没验出来吗?”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又没拿朝廷俸禄,怎么你的活儿还让我来干。”宋冰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又倒了杯茶给洛长安。 袁仵作回:“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为父让你干点活怎么了,再说这仵作行人一年不过十六两银,你要是喜欢,为师退位让贤也不是不可以。” 好不容易烫好了衣服,袁仵作心满意足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宋冰不满,但还是正事要紧,便掏出那药渣放在桌上。 她说:“看看这些药渣,能看出什么吗?” 袁仵作倒也不算不分轻重,他戴上搭在屏风上的手套,细细的嗅了那些药渣,然后给出了一个结论:“不知道。” 宋冰更加不满:“什么叫不知道,现在死了人很可能和这药有关,你却说不知道。” 袁仵作捻起一点药渣,示意宋冰看个仔细:“这些药渣来看这服药至少熬煮了五个时辰以上,都快成糊了我怎么会知道,而且不光这南北渡就算是瓜州城,每天都要死很多人的,如果每死一个我就要沉郁伤神,那我只怕活不了几年了。” 又是老一套的书说辞,宋冰打断:“我发现你这人歪理邪说是真的多。” 袁仵作回:“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也不想死人,可是这世间啊有生就有死有因就有果。”只见他脱下手套净手擦干,然后穿上了烫好的衣服,接着又开始照镜子梳头。 宋冰无语望天:“师父言之有理,那我也回房睡觉去了。” 气氛变得奇奇怪怪,洛长安也不好在师徒二人之间偏帮,好在捕快谭则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谭则说:“洛头儿。” 洛长安点头示意:“什么事说吧。” 谭则回:“杜大人吩咐我们详查郑居失踪一案,特命宋姑娘一同协查。” 宋冰本就在袁仵作那里吃了瘪,颇为愤慨:“什么时候你们衙门的案子全变成我的案子了,死人的事儿归我,活人的事儿也归我,还不给钱。” 谭则插嘴道:“宋姑娘还不知道,王爷特聘你为王府客卿,一月三钱。” 宋冰还是不高兴,自己累死累活的怎么月钱比袁仵作还要少:“仵作一月五钱,我一月三钱,王爷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洛长安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府客卿数百,一月三钱实属上等客卿。” 袁仵作终于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抖了抖袖子,“你不去,我们去。” “我还以为你要去偷情,还给自己熏香。”宋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还不忘恶狠狠地嘲讽袁仵作。 留下一屋子的面面相觑,袁仵作给自己打了一个圆场:“这个臭丫头。” 失踪的那个孩子是绸缎庄的独子,父母亲人自是焦急不已,见宋冰几人来家里只略略备些茶水点心,郑居母亲哭得不成样子,根本就容不得宋冰他们问话。。 跟随郑居父亲来到郑居的书房,这里书架一尘不染桌上物件也十分干净,看得出是有人归置过了。 洛长安四下打量:“这里平常都有人打扫吗?” 郑居父亲一脸苦闷:“居儿虽性情沉稳内敛,但尤为不喜旁人动他的东西,书房和卧房都是他自己打扫,下人若是碰了他便要暴跳如雷。” 按照其他捕快问到的口供,郑居下学久不回家,郑居父亲去书塾寻人却听得看门书童说其正在醉仙居和人斗蛐蛐,一气之下领着几名管事将其抓回家中又打了板子,责令其与书房好好反省,第二日早上下人供膳只见人去楼空郑居不知所踪,四下找寻一无所获故而报官。 袁仵作给那郑夫人递过一方帕子,安慰之意很是明显:“夫人,莫要太过伤怀。” 郑夫人没有接帕子,而是退了几步,盈盈行礼:“多谢。” 第二十二章 夜召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然而谭则仔细询问过府内所有下人,并没有人知道郑居失踪之前说过会去哪里,甚至没有人知道郑居平日里和什么人交好交恶。 很快郑居的祖母祖父姑妈姑父站满了整个屋子,女子们纷纷指摘郑父行事严苛才至于此,男子则一边催促衙门速速派人去外县寻找莫失了郑家嫡子。 宋冰看着一屋子的吵闹争执十分头大,几个捕快也是苦不堪言,洛长安则盯着书房内的杂物神情专注。 就失踪案,一般来说有三种可能,第一已经被杀害,第二绑架勒索,第三出于自我意愿的出走。 如果是凶杀,那么现下的问题就是搞清楚尸体何在,何人所为,为何杀人。 如果是被绑架勒索,那么事情已经过了两天绑匪为什么还没有发来勒索消息,一般绑架勒索,绑匪会在家人发现孩子走失后不久送上信物及信件言明自己的所求,可见郑居也并不属于此情况。 如果是自我意愿的出走,那么就有被哄骗,失忆老年痴呆负气出走等多种可能。 不管是那种可能,当前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郑居,不管他是死还是活。 袁仵作对宋冰问:“你有什么发现吗?” “有啊,一个重大的发现。”宋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袁仵作知道宋冰绝不是信口开河之人,她说有发现多半不是假的,惊问:“什么发现?” “我发现你和这郑夫人是老相识,可惜襄王有心,神女无梦,白瞎了这身熏香。”宋冰揶揄。 袁仵作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洛长安走出放置衣柜的屏风,便是行云流水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断:“他应该是自己出走的,衣架上少了一件斗篷,衣柜里少了两件春装,如果是被强制带离应该没空收拾衣物细软,这而且他很可能要去一个白天热晚上冷的地方。” 要知道洛长安二十岁就当上这瓜州捕头,自然不是酒囊饭袋全靠别人的功绩,作为公人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现在是初秋,夜里本就会冷啊。”谭则说。 洛长安来到郑居的塌前,指了指脚踏:“我看过郑居的书架,游记放在最上头,墙上挂着弓箭,读书记录上每次骑射都是优,床边明明有母亲做的新鞋却没有换上,也没有从家里带走银两,反而带走了一些熏香和火具,最重要的是他带走了马鞭。” “斗篷,马鞭,熏香,火具,这小子不会是去了山里吧?”谭则也明白了洛长安的猜测。 袁仵作心系旧情人,连思绪都活泛了不少:“或许我们该去问问他的那些斗蛐蛐的狐朋狗友,他没有银子又进了山里必然有外援,不是同学就是这些人。” 宋冰说:“像他这样沉默内敛的人对同学家人有隔阂,但是和能玩得到一块去的人却绝对有话说。” 谭则出门和其余几个捕快低语一番,又折了回来,“之前已经问过了,他们都推说不知。” 洛长安说,“那就给我再问一次。” 回到郑家的时候,已经是月色凉凉,月歌却似乎已经在院前等候多时了,见到他们回来迎了上来。 月歌对着宋冰说:“宋姑娘,王爷请你过府一叙。” 洛长安习惯性地挡在宋冰身前:“王爷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月歌面无表情地回答:“王爷没说。” 洛长安便提议:“那宋姑娘,我和你一同前去吧。” 月歌却挡在了他的身前:“王爷只说让宋姑娘一人前去。” 周余迟疑道,这几日的相处他已经把宋冰当成了自己人,然而王爷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这...” 宋冰倒是十分坦然,制止了洛长安:“长安兄你且先去,王爷总不会杀了我便是了。” 月歌还是一如既往地生硬:“宋姑娘,请。” 要不怎么说还是有身份好呢,走进姬容的院落,这里茂林修竹恬静雅致,四处可见造价不菲的装饰灯具。 月歌引着宋冰走了一段,来到一间门扉紧闭的厢房,走上前敲门,里面有昏黄的烛光:“王爷,宋姑娘已经请来了。” 门里很快传来姬容的声音:“让她进来吧,你到园外去,谁也不许打扰。” 宋冰这才被月歌推了进来,姬容正在伏案看着什么,这里虽然是临时的居所,却也安排了书房。 站了一会儿见那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宋冰问道:“不知王爷召我前来有什么吩咐?” 那人这才从案边抽出一份被丝带束好的卷宗,丢在了地上:“你先看看这个。” 宋冰捡起那卷宗,顿了一下,轻声读来:“宋冰,瓜州新县农户之女...八月十六被拐...九月初一入王家庄...不识字喜甜食...” 案卷并不长,虽然有几个繁体字宋冰并不认得,但是内容大致也是清楚的,这是一份对原主或者说是对自己的详细调查。 详细到连她喜欢吃什么都明明白白,哪怕她的这具躯体只经历了十几个春夏秋冬。 她不明白这姬容到底想干什么,是显示自己无上的智慧,还是胁迫她去干什么。 过了许久,宋冰抿了下唇,问道“王爷这是何意啊?” 姬容放下了手里正在批阅的文卷,嘴里漏出一丝笑意:“本王只是好奇,你是何许人也?” 怎么说都是京城出来的王爷,哪怕如今贬谪也是心机缜密,只是这样活着有哪怕一点快乐吗,又或者不这样活着就根本活不下去,宋冰突然对眼前的人生出一丝怜悯。 宋冰将案卷放在了姬容面前,叹息着问:“那王爷以为,我是何人?” 她没办法对这个人说出自己的来历,也没办法让别人不怀疑自己,但她觉得这样的对话真的很累。 姬容这才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明亮透彻,能洞察这世间的一切。 看着宋冰没有任何一丝丝的一样,他站起身来,对着她微笑,他笑着的时候不会让人感觉任何的恶意:“哈哈哈,宋卿不必惊慌,本王只是同你玩笑。” 宋冰抬头的时候,烛光在她的眸子里跳动,里面全是镇静澄澈:“我惊慌了吗?” 姬容看着她的眼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悄然绽开,旋即笑道:“哈哈哈,宋卿真是玉雪可爱,本王也乏了,你且去吧。” 走出姬容的院落,宋冰的心才算真的恢复了跳动,看来自己躲过了一劫。 第二十三章 药渣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第二日来到郑府依旧是愁云惨淡一无所获,晌午时分宋冰饥肠辘辘,洛长安便带着她一起上街寻摸吃食。 正路过街边的打铁铺子,某人就走不动道了。 “掌柜的,你们这里能打造铁器吗?”宋冰问。 其实在柳莺儿一案中,宋冰就有打造一把手术刀的想法。 毕竟检验尸体光是查看尸表并不全面,只有全面的剖析尸体才能找到真正的真相。 憨厚的大汉擦着淋漓的汗滴,卖力地捶打火红的刀具。 听闻身后有人便说:“你问这话也是稀罕了,来打铁铺子不打铁,吃锅子吗?” 可回头一见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于是又温声细语了些:“不知二位想打把什么呀,小公子?” 宋冰说:“我需要一把手柄长约一尺宽约半寸刀头竹叶厚薄的精钢刀具。” 那大汉见他身量纤纤绝对的外行人,便嗤笑一声:“你丫的来找消遣吗?” 洛长安抢在大汉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说:“一两银。” 大汉一听这话怒气全无,但还是颇多疑虑,又道:“这玩意造出来没什么用啊,切猪肉都不利索,公子。” 洛长安见大汉犹豫,便回:“二两银。” 大汉瞬间满意:“成勒,这精细活啊得花您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再过来取吧。” 宋冰说:“那不行,我需要今天之内拿到。” 大汉还是有些为难说:“我这是张飞绣花的精细活,怎么着也得两天。” 洛长安:“三两银。” “得勒,阿珩出来干活。”大汉向后院喊了一声,就见铺子内室里走出来一个面无表情冷漠寡淡的少年。 当宋冰如愿以偿的拿到手术刀的时候,不禁感叹那个阿珩真是打铁状元,这把刀寒光凛冽刀柄刀身浑然一体,刀头更是薄如蝉翼锋芒点点,这是一把完全可以媲美现代的手术刀。 “小心。”洛长安一把拉过仔细凝视手术刀的宋冰。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宋冰就要撞上墙上的捕兽夹子。 “小公子小心,咱们这打铁铺子啊刀剑无眼,行走加点小心。”大汉连忙收起捕兽器。 洛长安问:“为什么你这打铁铺子还兼卖绳索捕兽器具?” “上山捕猎的弩箭长靴木杖我们都有卖的,包括口粮薄被,你想住在山上也是可以的。”大汉见洛长安方才那般大方,所以也是尽心尽力的为他讲解。 洛长安汗颜:“呵呵,不用了不用了。” 宋冰注意到有一个左右削尖的铁棒,觉得十分新奇:“老板,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呀?” “这个呀是抓老虎野猪用的,猎人先将绳索套在大树之上拉到绷直,然后把绳子缠在这个上,再将它置于活动的木头和大树之间,在木头上叉上诱饵再做一个绳套放在诱饵前面,然后等着猎物上套就行了。”说着大汉还跃跃欲试准备演绎一番抓野猪绝技。 宋冰也汗颜了:“你懂的还真多。” “实不相瞒,在下曾经做过猎户屠夫渔夫船夫纤夫,对这些东西啊略知皮毛。”大汉显然对自己曾经的种种经历满是骄傲的。 两人正在打铁铺里徘徊,只见谭则气喘吁吁地跑来:“头儿,好消息好消息。” 看他这激动的样子,应该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问出信儿了?”洛长安开门见山。 谭则气喘吁吁,一边顺气一边说:“是啊,那个和郑居斗蛐蛐儿那小子被我们盘问了这么久,终于绷不住了。” 洛长安边付钱便往外走:“他说什么了?” 谭则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他说郑居让他备上一些银子和干粮给他,他要进山里去,别的就没什么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洛长安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这小子就是和家里闹崩了去山里躲两天。 于是吩咐说:“你们先回温府告诉大人查案进展派搜救队进山顺便申请悬赏令,然后去书院打听下郑居平常和什么人往来可能会去投奔什么人,我随宋姑娘一道去医馆查查温府的药渣。” 宋冰对南北镇的路径真是无力吐槽,一番左圈右绕迂回曲折。 三人费了好大功夫总算找到了镇上最大的医馆,仁心堂。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药又不香弄这么深干嘛。 “你们谁要看病啊?”仁心堂的大夫连头也没抬,坐在摇椅上盖着扇子给他们来了一句。 谭则没好气地说:“我们谁都不看病。” 那大夫还是闭目养神:“不看病来仁心堂干什么,想装死索赔?” 洛长安将药渣拿出来放在大夫面前:“您看看这副药?” “这副药嘛?”大夫对洛长安做出了数钱的动作,示意他得消费才能知道消息。 “衙门办案,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谭则见状实在是受不了,将朴刀放在了台上。 那大夫这才将扇子放下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想言辞却是毫不示弱。 他说:“老夫坐堂问诊不偷不抢何罪之有啊,不看病就给老夫出门右拐回家去。” 这人想必是远近闻名的行医高手,脾气实在傲慢得可以。 宋冰一手按住那大夫准备丢出来的药渣:“那好,我要抓药。” “好啊,你要抓什么药?”大夫打起了扇子。 宋冰又将那包药渣递了过去:“我要抓这药渣所成之药。” 那大夫接过药渣细闻细看甚至还尝了一点,随后又立刻吐了出来重重漱口几番,转身在药柜前拣选药材。 随后他不怀好意地对着洛长安坏笑,还将药包放在他的手里拍了拍:“真有你的,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药虽利于行事,但药性太过凶猛,长期服用恐怕小命难保啊。” 一行人离开仁心堂,正好碰见了来寻他们的袁仵作,宋冰将药递给他。 袁仵作查看药渣后也是不怀好意的笑。 宋冰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师父定然是发现什么了:“师父师父,现在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药了吧?” “这药你从哪里弄来的?”袁仵作问。 “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药?”宋冰说。 “这个事你不方便听。”袁仵作示意宋冰出门又对洛长安正色道:“小洛头,你这可不对。” “我有什么不方便听得?”宋冰想一份药方而已,有什么不能听的。 袁仵作喜形于色说道:“你们年纪尚小如何能用这般药性之重的药,早就看出你们情投意合郊不离孟,师父给你们配一剂不伤身体又利房事的好药,保准你们三年抱两多子多福,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好好为你们操办亲事。” “哎呀什么啊,袁仵作,我和宋姑娘清清白白,这是温武所服之药”洛长安被袁仵作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到底是什么药?”宋冰平日脑子灵光,可不知为何今日却迟迟没有意会,还一直想要追问到底。 “房事助兴,虎狼之药。”袁仵作只得清了清嗓子说。 一时间宋冰想到刚才师父说的那些话,用手打了打自己的脑子。 偶然抬头,竟然和洛长安四目相对了,这一下子两人的脸都迅速红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祭礼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正当气氛陷入一种尴尬的窘迫境界时,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想到初来时那镇正说的河神祭礼,向来今天就是河神祭礼了。 于是谭则便抓住一个形色匆匆的老者相问:“这是怎么了?” “你们是外乡人吧,我们在请河神啦。”老者眼看追不上前面的脚步,便停下来给他们讲解一二。 原来今日是河神祭礼的第一天——请河神。 对于所谓的河神宋冰的记忆还通留在西门豹治邺的课文里,那时候秦玉婉一直在她耳边念叨封建迷信要不得封建迷信要不得。 宋冰看他们煞有介事不免可笑:“你们都说河神河神,可曾有人真的见过河神吗,还是根本不存在河神?” 在一旁的老人家闻言脸色登时发白,慌忙低声说道:“不可如此亵渎神灵,这是老祖宗流传了几百年几千年的规矩,怎么会有错。公子言语冒犯,若被河神知悉,定然天降大难啊!”老头的反应让宋冰有些无语。 洛长安立刻赔笑道:“舍弟性子耿直,言语莽撞,老人家不必介怀。我等确实是外乡人,对于河神一事不是很明白,若老伯方便,可与我们将与一二。” 老人家这才长长松了口气,说道:“这河神祭礼,原本也是颇为繁琐的,只是近些年来,远近镇民疲于应付生计,流动较大,祭礼仪式也一再简化,原本祭礼需七日七夜,如今只需三日。虽只三日,规矩却不可妄废。” 众人才知道这所谓的河神祭礼,第一日请河神,全镇老幼沐浴焚香,斋戒三日,镇中也不许妄动生火,镇民在河边放下河灯许愿河神会感召而来;第二日祭河神,由镇中延请祭司于瓜州河畔设立道场,以三牲五畜为祭品,沥其血,行祭礼,诵经文;第三日送河神,将祭品及人俑以竹船送至河中,如七日内祭品为河神享用,则来年或可风调雨顺;否则,只怕要遭受天灾。 河神之事由来已久,是这里的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习俗,尤其是像这样的老人,更是深信不疑的。 洛长安奇道:“牲畜祭礼倒是听过,只是那河中难道真有河神来享用祭品吗?” 宋冰白了他一眼:“亏了你是走南闯北的捕快头子,这等把戏焉能不知?” 洛长安道:“莫非你知道?” 宋冰答:“听说在西北之地有一种殓葬方式叫做天葬,凡自然而死者,由家属延请本地殓葬师,将死者从后背开一道细长口子,尽取其内脏,塞之以香料。而后将死者遗体运到神山天葬台上,任由飞鸟啄食。如在三日内为飞鸟啄食完毕,则说明死者生前行善,灵魂归天;反之则说明其人生前作恶,鸟兽亦不屑食也。如我所料不错,你们用来祭祀河神的牲畜,也早已填喂了吸引鸟兽鱼虫的香料吧。” 老板吃惊地瞧着这位年轻的小公子,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 “连河神的吃食都这般费心,你们不会还要给河神娶媳妇吧?”宋冰想到现代的那些传说,随口一问。 “这个自然是要的。”谁知老伯竟然肯定了她的随口一说。 “你们真的会用姑娘祭河神?”宋冰觉得难以想象。 那老人也听出了语气里的震惊不满,忙摆手说:“小大人说笑了,我们怎么会用活人祭神呢,是纸人纸人,我们南北渡的镇民会一起出力扎一个漂亮的纸人然后在河神庙前摆上三牲五畜。。” 洛长安也吃惊不小,眼见场面尴尬,便提议道:“既然接下来这三天都不能生火造饭,不如我们还是趁现在去寻些吃的先祭下五脏庙吧,老人家关于祭礼我们已然知晓,多谢你解答疑惑了。” 那位老人家于是离去,众人便决意去寻摸吃食。 毕竟接下来三天只能吃些冷饭冷食,街上是十分的热闹。 这些当地的人都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大概是想着自己若能得河神庇护接下来一年都能过的风调雨顺了。 “西瓜西瓜,脆甜可口的西瓜,快来尝一尝咯。”卖力的小贩拉住宋冰的胳膊:“公子,西瓜要不要,很甜的。” 宋冰本想拒绝,洛长安却掏出两文钱丢在小贩手中,自己吭哧咬瓜还不忘递给她一块西瓜。 洛长安说:“今夏最后一批西瓜了,过了秋老虎想吃也没有了,尝尝。” 背后突然传来姬容的声音:“别吃,刚才那小贩用围裙擦了刀。” 姬容示意宋冰去看那小贩的腰间,果然热情似火的小贩将西瓜刀在腰间黑漆漆污糟糟的围裙上来回摩擦。 “王爷。”宋冰放下手里的西瓜。 他们几人在街上闲逛一会了,竟然不知何时王爷已经在身后了。 洛长安显然也看到了,立刻呸呸呸吐出了嘴里的瓜,骂骂咧咧说:“怎么不早说,我都快吃完了。” “你自己像个猪八戒吃人参果,别人哪里拦得住。”宋冰噗嗤一声笑了。 姬容则完全不予理会,对那瓜贩问道:“这瓜怎么卖?” 那瓜贩解下围裙还洗了一把手然后在衣服上狂擦一番,意在变达自己还是很注意卫生的:“一文钱一块,二十文一个。” 面对如此热络的瓜贩,姬容直接挑走了两个囫囵的新瓜,拍了拍瓜身,原来从古至今人类挑西瓜的方式都大同小异。 那瓜贩又殷勤地把西瓜刀递了过来,见姬容将手指在西瓜上比划了几下,西瓜便乖乖地切好了。 宋冰直接拜服:“原来王爷是武林高手。” “行伍之人会些皮毛。”姬容说着捻起一块惬意吃了一口,果然好甜。 洛长安还在记恨刚才姬容不提醒他的事:“只是如此武功用来切西瓜未免大材小用。” 姬容又递给宋冰一块,对洛长安的嘲讽毫不介意:“武功不用,练武功干嘛。” “不错。”宋冰一尝当真是好滋味:“小哥,你的瓜是冰镇过的吗?” “我们穷人家哪里用得上冰,不过呢你再买一个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瓜贩的语气里甚至有几分洋洋得意。 “是井水。”洛长安久在市井又哪里能瞒住他。 瓜贩憨憨一笑:“这个小公子倒是十分聪明,这井水啊冬暖夏凉特别是深井之中的井水,我每次卖瓜都会将西瓜放在深井水中才有这样凉脆可口的口感。” 一行人不知不觉随着人流来到了河畔,祭祀台已基本搭设完毕,仍有不少镇民在忙碌收拾,河边果然站着手拿河灯的男女老少。 第二十五章 问罪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如今的河神祭礼,竟似已逐渐演变成了当地的一个节日。 也许经过了几百年的传承,河神祭礼原本的意义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祭祀河神也好,祈福祝愿也好,人们的心中需要的只是一个希望罢了。 姬容见宋冰并没有再吃的样子,就吩咐众人一起消灭剩下的西瓜。 宋冰擦了擦手:“不过,王爷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我们问了郑府的人这附近哪里有好吃的东西,就在这边找到你了。”姬容身边的芙止解答了这个问题。 “呵呵。”宋冰尴尬地笑了。 “左右都到了这里,不如我们也入乡随俗一次,去放个河灯如何?”周余跃跃欲试,虽说没想好许什么愿,却也想跟着凑个热闹。 “好。”姬容虽是身份尊贵,但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 周余便飞快地跑去买了几只河灯分给大家,这是宋冰第一次放何河灯,几人兴高采烈的写下心愿捧着河灯走向河边。 此时此刻,他们不是什么皇族王爷也不是什么捕快头子,他们只是人世间普普通通的青年男女。 洛长安问宋冰:“宋姑娘,你许的是什么愿?” 宋冰推走自己的河灯:“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王爷会许什么愿。” 姬容的脸上难得浮起一丝笑意,二人正期待姬容说点什么,他却忽然瞥向一旁道:“那不温家三小姐吗?” 众人顺着姬容的眼神瞧去,却不是温素素还能是谁。 温素素将一盏莲灯放在水中,双眼紧闭,一脸虔诚地祈祷,哑公侧立于旁,就连三人走近到跟前,温素素竟也未察觉。 “温姑娘。”宋冰喊了声。 温素素浑身一颤,好似受到不小惊吓,看到是宋冰三人才松了口气,但脸色仍是一阵红一阵白。 “温姑娘好兴致也来放河灯吗,不知是刚才许的什么愿望,竟入神至斯?”谭则调笑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泼皮无赖。 温素素似乎被言中什么隐秘,脸色刷地变得血红,羞愧得不能言语。 “要你多嘴,”宋冰白了周余一眼又转身向温素素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一道回去吧。” “嗯。”温素素终于艰难地挤出一个字。 “你们先走,我还有几句话同三小姐讲。”宋冰给洛长安递了个眼神,他们一行便先离开了。 那哑公本不愿离开,温素素叮嘱他之后才跟着周余一道离开。 温素素有礼有节:“宋公子,有什么事还请速讲,瓜田李下不免惹人非议。” 宋冰说:“敢问三小姐可是不愿出嫁?” “你...”温素素有些有口难言,不知该从何说起。 宋冰接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固然千年不变,但是盲婚哑嫁的苦果还是得你来承担,看你毫无喜色便知此乃怨侣,如你当真不想宋某愿意相助一二。” “宋公子你...”温素素震惊不已,要知道宋冰和她不过初识,这般言语是十分失礼的。 宋冰极为诚恳地说:“你可以叫我宋姑娘。” 温素素沉吟一会儿开口说:“宋姑娘好心玉娘心领了,只是我父亲手段颇多,我不想连累于你,此事勿复再言。” 见温素素神色决绝,宋冰也不再言语于是抱歉告辞。 宋冰和温素素赶上他们之后,便一同回到了温府。 各自告别一番,宋冰决意前去看看周余,她要打的那条蛇也该露出行迹了。 这两天周余的任务便是寸步不离地盯着旺丁,这个时候他正靠在下人房外的墙上。 “怎么样?”洛长安问周余。 靠墙休息的周余立刻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胸脯:“我把这个旺丁看得严严实实,他连去茅房我都跟着,头儿你放心。” 宋冰问:“是吗,那你可有发现这旺丁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周余觉得她不相信自己才有此一问,于是说:“宋姑娘,你在王家庄验尸的本事在下自叹弗如,不过我们捕快也不是白吃饭的。” 洛长安安抚着问:“好了,不要饶舌,这个旺丁真的没有古怪之处?” 周余回忆了一下说:“要说古怪嘛,我记得他出茅房的时候满头大汗却拢起了衣服,然后身上有一股很重的香味,要不怎么说是富贵人家呢,连厕所都有熏香。” 听了他的话,一个猜测在宋冰心中渐渐浮,她也决定去确定自己的猜测。 一行人来到了大公子所在的知夏园,温文正在书房阅帐,见众人前来便停下账目。 宋冰开门见山地问:“二公子房中一向都用这么重的香吗?” 温文倒是依然温文尔雅,不曾有一丝的慌乱:“不知宋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啊?” “这包药我们在仁心堂配的,这是一种壮阳补血的药物,长期服用会对肾脏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坏。”宋冰很奇怪温文为何如此镇定:“而旺丁每天都在给温武送这种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旺丁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你吧,二公子。”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鸦雀无声,随宋冰前来的人云里雾里,伺候温文的人耳鼻观心。 楞了片刻之后,温文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终于开口:“原来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请问大人何出此言呢?” 宋冰说:“我命周余看守旺丁,料定药渣之事这么快败露他必然会找幕后之人商量对策。” 周余低声在她耳边说:“宋姑娘,我可以确定旺丁只去过厕所?” 宋冰接着说:“在周余严密看守下旺丁还能来见二公子,足见他确实是你的心腹干将,难怪你会这么谈笑自若不怕他将你供认出来。” 温文冷笑了一声说道:“听说王家庄一案宋姑娘大放异彩,如今看来传闻多是虚妄。” 宋冰相信自己的推断:“二公子稍安勿躁,在下自会解答。看守旺丁的周余告诉我,旺丁从茅厕出来的时候很奇怪,明明满头大汗却还拢着衣服。” “这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来见我了,不是吗?”从进门开始温文好像永远波澜不惊死水一潭。 第二十六章 基佬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十分明白,宋冰打的那条蛇就是温文。 她说:“那是因为他刚刚从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出来,所以感觉冷,其实他头上的不是汗而是水。” “哦?”温文挥了挥手,有下人上了杯茶。 宋冰接着说:“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好比我们对着琉璃窗哈气,热的气遇到冷的琉璃窗就会产生水,而旺丁原本在很暖的二公子房中,当他离开这个园子的时候也会产生水。” “所以那个香味也是二公子房中的?”周余不解的问到。 宋冰接着说:“没错,这个时节本来用不上熏香,但是二公子为了遮盖药味早早就用上了香,但是香味太浓了在旺丁身上萦绕不散。” “熏香温府上下各处都会用,至于是汗还是水也是虚实莫辩不足为信呢。”温文盖上茶盖,空气中只有悠悠茶香,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一丝慌乱的表现。 和温武的畅春园不同,温文的知夏园暖和得如同夏日一般,连窗外的茶花都开的如火如荼。 宋冰说:“二公子如此惧寒,连园内的金花茶都开的这么好,可惜不巧。” 温文抬眸:“有何不巧?” 宋冰与之对视,目光灼灼:“不巧在旺丁的身上也沾上了这种花粉。” 温文宛然一笑,拍了拍手掌:“宋姑娘,你的确很聪明,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宋冰疑。 没想到这个二公子不但不怕自己查出问题,而且对自己还有问题。 “我兄长的死因是什么,是因为药吗,我没记错的话是溢死吧,既然家兄不是死于药物那么在下何罪有之呢?”温文答。 这就等于间接的承认了旺丁是自己的人,给兄长送药也是自己干的,但是却否认了自己杀兄。 周余也在旁边小声提示:“没错,温武并不是死于药物啊。” 温文接着说:“而且我为什么要杀死家兄,家产吗,家父年迈家兄不羁,这偌大的家业早就在在下的手里,既是如此某何以杀兄夺财?” 说完他在堆积甚高的账册里拿出一本,继续之前的工作。 宋冰目前也只是查到了药的事情,本来想着会从中问出些什么,但是温文如此轻易就供认不讳,倒是让宋冰有些措手不及。 温文吩咐下人恭恭敬敬的将他们一行送离了自己的院子。 洛长安的关注点却和她不一样,出了院子没走两步,他便问宋冰:“原来他早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但是为什么还是把我们安排在一个院子。是故意为之吗?” 宋冰说:“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我们进入温家中心,进入这个名利场中心。” 这个温文看起来是个病秧子,但却是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狠人,对外人八面玲珑虚与委蛇,对家人算计谋害浑不在意。 “又不是我们要来的。”洛长安嘟囔了一句,却见宋冰根本没理自己,径直往前走了。 洛长安跟在身后,唤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反应,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有心事?” 宋冰一脸愁眉不展的说:“这个案子如果不是温文,那么又会是谁为了什么杀死温武的呢。” “累不累,累不累?”洛长安问。 “还好,不是很累啊,怎么了?”宋冰没明白洛长安的意思。 洛长安说:“我都替你累,仿佛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睁眼就是在思考案子,闭上眼也是尸体死因,累不累?” “如果有的选我也想做个千金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是找上我的都是尸体。”宋冰轻笑了一声说。 她心里想的却是,人生就好像一条河流,穿越的人生就像一条未知的河流,自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有选择的余地。 “就像袁仵作说的这天下冤死横死之人何其多哉,你一己之力能验多少,何况伸张公义从来也不是你一人之事。”洛长安见宋冰近日思虑过多想着安慰她一下。 谁知这三两步已经走到宋冰房前,她回过头,脸上已是云淡风轻。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伟大,现在我就要回房睡觉了。” 宋冰打了个哈欠,转身关门,留洛长安独自在风中凌乱,这个女人果然是个迷。 “早啊,洛卿宋卿。”姬容说。 “早啊,王爷宋姑娘。”洛长安说。 宋冰一出门就看见他们二人在相互问候,昨夜没有雨都是好眠,不过她一出门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宋冰耸了耸鼻子:“长安兄这是戴了多少香囊啊,这香味多少有些刺鼻了。” “我哪有那么烧包,还弄一身香,也不怕把自己熏着。”洛长安暗暗指了指姬容,小声说。 没想到洛长安会这样吐槽姬容,许是还在记恨昨日的事,竟然也是不那么拘礼了,宋冰倒是被洛长安的话逗着笑得前仰后合。 “别以为本王听不着,这叫沐浴熏香懂不懂,求神问道最要心诚,这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姬容也不过二十余岁,哪能全然高冷自成逼格。 宋冰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说了一句话:“你们两今天倒是穿的都是基佬紫跟一对似得。” 什么叫基佬,又怎么成了一对,当事二人皆是一脸问号。 宋冰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哈哈幸亏他们两不懂,不然自己可能真的会小命不保的,连忙解释到:“就是一对好兄弟,一对好兄弟,哈哈。” 说完宋冰还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接着便迅速转移话题“怎么样,郑家嫡子可有下落了?” “尚未。”洛长安早上已经问过了周余他们。 “我觉得你们就该牵条狗去找,说不定还要快些”宋冰笑说。 其实宋冰也不算说笑,狗的鼻子可是寻人追踪的利器,不然现代怎么会有警犬呢。 后院,温世良方才用完早膳,见来福匆忙朝自己走来:“老爷,我们该去送牲礼了” 温世良这近日府中连连出事,心中也是憋闷,便没有好气的说:“我儿子都死了,哪还有心情送什么牲礼,来福你代我去吧。” 那来福也是面不改色,恭敬的回答:“是老爷。” 第二十七章 浮尸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一行人正要出府办事,一则为了寻找郑居一则为了铜钱,现在温武一案的突破口便在这枚铜钱之上。 可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急匆匆地跑来禀告:“小姐不见了,三小姐不见了。” “怎么回事?”听到这个消息,宋冰也急忙的走了进去。 只见温文依然稳坐,只是表情和语气略微着急:“还不派人去找,特别是城西。” 宋冰作揖行礼后对温文说:“既然三小姐下落不明,不如交由衙门找寻,也好尽快确定安全才好。” 可那温文想也没有想的便拒绝了:“不必了,想是小妹顽劣出府玩耍也未可知,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可是...”宋冰还想说什么,却被来福打断了。 来福说:“想来各位大人是第一次来这南北镇,河神祭礼一年一度很是难得,在下正要去送牲礼,不如跟随在下一起前往见识一番。” “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洛长安抓住宋冰的胳膊冲着她摇了摇头,随后对温文说。 一行人跟着来福来到河神庙,好在温家有头有脸人群自动避让,不然就这里外不通还不如不来。 后来看着他们从河神庙中抬出那个硕大的纸人,宋冰不免觉得好笑,原来就算是不存在的神仙也还是要娶亲成家。 不一会人们开始嘈杂,只见几个壮实的汉子将三牲五畜围着纸人摆放一圈,然后大喝三声用力将木架抬起,就往河边走去,众人嘴里还神神道道的默念着什么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河边,想起先前那老伯说,流程已经简便了许多了,宋冰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因为实在是等了太久了,眼看着这样那样愚蠢的流程在自己面前上演,真的是只想说一句:“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终于等到一个人大声的喊了一句:“放祭礼!” 宋冰心想终于完事了,都要看困了。 就在准备投放祭礼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指着河中失色:“那是什么?” 宋冰顺着那年轻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水里漂浮着一个一身缟素的女人,头发披散一脸苍白如同鬼魅,没人知道她从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现在了河里。 河神祭礼出现了白衣女鬼,这是大大的不吉,一时间岸边的人都开始叽叽喳喳,发挥自己的无限想象力在脑海里编造起了故事。 几乎就是在宋冰看到女人的瞬间:“扑腾”一声有人跳进了河中,宋冰回过神来发现是洛长安。 不过须臾,洛长安气喘吁吁地捞出那女人,宋冰立刻上前探了脉搏呼吸心跳和脉息,显然这是一具尸体。 见壮汉放下牲礼百姓围聚,来福十分不满。说了句:“慌什么慌什么,误了我们温家的事饶不了你们?” 拨开人群朝着宋冰他们走来,这一低头看不要紧,一瞬间来福就脸色煞白的喊到:“什么,三小姐,是三小姐,快回去告诉公子老爷。” 不一会温家一行人就来到了现场,洛长安命捕快们遣散周边的人,但是一来又是河神祭礼,二来又是温家出事了,大家即使站得远一些,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宋冰抬起头对洛长安摇了摇头,惋惜说:“没救了。” “谁说没救了,谁说的,去找大夫来快去。”温世良来到尸体旁声泪俱下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原本有些嘈杂的岸边忽然变的安静下来,一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只是站着。 温素素的贴身丫鬟楞了楞神之后满脸惨白跑了出去,其他的下人都瑟瑟发抖不敢言语。 “死者温素素,十八岁,死亡时间昨日子时到丑时。”宋冰捏了捏温素素的关节,又查看了下她的手指:“初步断定死因——冻死。” 冻死二字一出,凡是听到的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 “什么,你是不是验错了?”洛长安停下手中的笔,问出了这个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要知道现在虽然是秋天但是气温还是很高,俗话说秋老虎吓人,即使是秋日气温骤降,也不能到能够把一个人冻死的那种程度。 “面带苦笑,尸斑鲜红,全身苍白,手脚有鸡皮疙瘩,并无其他外伤,看起来确实是冻死无疑,详细的还要解剖查看内脏和血液状况。”宋冰给出了更为确切的说法。 对于宋冰的验尸手段,洛长安自然深信不疑,但这件事确实足够蹊跷。 此时宋冰的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昨天她还和温素素推心置腹,今天温素素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或许就是她害死了温素素,如果她没有劝说她逃离温府逃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不多久温世良颤抖着身子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在女儿的身上。 宋冰感觉他比来时憔悴苍老了不少,仍然记得那个晚上第一次见面,他从温府走出来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如今已经全然不复存在了。 是啊,面对子女的接连离世,无论是谁都会心力交瘁的吧。 就在温世良起身准备吩咐来福带尸回府的时候,从温素素身上滚下来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拿出来的一瞬间,她与洛长安异口同声的说:“大利通宝” 又是大利通宝,凶手又留下了两枚大利通宝。 几乎就在宋冰说话的同时,岸边又有人惊骇地指向水面,只见那里居然出现了成群结队的鱼群慢慢的朝岸边逡巡游动。 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是河神来了,是河神索命来了。” 其实也不算窃窃私语了,几乎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一些胆小的人慌忙的离开了看热闹的队伍,也有一些胆大的还是留在那里围观,一直在议论纷纷。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可是河神为什么要杀温家的人?” “难道和十年前一样?”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宋冰回头看了一眼,也没看出谁脸上有异样。 温世良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吩咐来福:“你们先把素素抬回家,再去棺材刘那里抬一副楠木棺材。” 河神祭礼自然不能再办,捕快们都在岸边疏散围观人群。 洛长安问:“怎么了宋姑娘?” 宋冰紧紧握住手里的两枚铜钱,她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一定! 第二十八章 金花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比起刚才的嘈杂,上游的宁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几个零星的人影在河边的蹲坐在河边的柳树下。 也顾不得什么打扰,什么礼数了,宋冰直接就开口问离自己最近的那位老者道:“老人家,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垂钓的?” 那老者回身看了宋冰一眼,面有不悦之色,却只字未说又回头继续垂钓。 洛长安见状上前,抱拳行礼,低声说:“家弟唐突,在下是衙门公人,下游发生人命案件,特来询问一二,还请各位先生不吝指教。” 老者长叹一口气:“令弟大呼小叫礼数全无有辱门风还需管教才是,不过你们既是为了人命官司但说无妨。” 他瞪了宋冰一眼,宋冰也不以为意,稍后退了退,给洛长安腾地。 洛长安蹲下身子仰头跟那老者对话:“先生何时来这岸边垂钓,可曾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老者想了想回答到:“我们经常便来此端坐,今日也是照例前来,每每都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并无旁人来过,也无奇怪的事情发生过,更未曾听到奇怪的声音。” 本来以为这温素素既然死在了下游,那么该是从上游漂流而下,不想这垂钓老者却说不曾见过,难道这温素素的尸体竟然是凭空出现不成。 按下心底的疑虑,宋冰拿出在温素素指甲里刮下来的青苔,给那老者看。 她换了一个诚恳的态度,问说:“那敢问先生,这里的水中可生长这样的水草?” 那先生抬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给钓钩上加了一点饵料,继续专注水面起来。 宋冰以为他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刚要说什么,那老者便再开口:“这草色幽翠深暗根系浅薄短小,一看就不是开阔水域生长出来的,自然不会是这里的。” 宋冰接着问:“那敢问先生可知道哪里生长这样的水草?” 老者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没事会注意什么样的水里长什么样的水草吗,好了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现在我要收钩回去了。” 宋冰不满喝道:“这可是一条人命。” 她并不讨厌寡言少语的人,她讨厌的是对人命关天漠视不理之人,何况那个死人是温素素。 “那又怎么样呢,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看见是谁杀的,你想我怎么做?”说着那老者就收起鱼篓和钓具就踏水离开了。 宋冰看着踏水无痕翩然离去的老者在后面气的牙根都痒痒,但是又什么都不能问也什么都问不了。 洛长安问:“这就奇怪了,凶手是怎么杀死身在闺阁的温素素,又是怎么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的尸体放在河神庙前的水中的呢。” “之前在温武之死中你曾说凶手是个高手,现在他又出现在温素素被杀的现场,实在很可疑,你说会不会是他?”见宋冰不理自己,洛长安又自说自话到。 “你问我啊我问谁,要不你去找他打一架把他绑回来审问?”宋冰把自己这点邪火都发在他身上了。 洛长安倒是不介意,他也知道这个案子扑朔迷离摸不着头绪,大家都难免急躁。 于是他安抚说:“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宋冰收好证物,准备再询问其他人有没有认识的,反问:“证据呢,就凭他是个高手,还是凭他在这里钓鱼?” 就在这时河边传来砰砰似的声音,两人才看见那河岸边石阶下有一群洗衣服的妇人。 “什么人?”居然有人会千里传音,洛长安迅速怍戒备状态,这小小的南北渡高手居然这么多。 河边传来一个女声,他们这才发现河岸下还有人,走进才发现是三位浣洗衣物的中年妇女。 其中一个尖细嗓子说:“连我们南北三金花都不知道,一看就是乡巴佬。” 宋冰无语,这不就是古代版的广场舞大妈吗。 “请问各位小姐,可有在此见过温家小姐和可疑人物吗?”洛长安摆出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过去问她们,生怕宋冰再一言不合跟他们争执起来。 一金花道:“你说的是温家哪个小姐?” 另一金花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问的肯定是温家大小姐啊。” 又一金花道:“要说这温家大小姐啊,那可是个多情人呐。” 不等两人问话,这南北三金花便如同群口相声一般对问对答。 洛长安问:“此话怎讲?” 一金花道:“温老爷,啊,就是镇长,前段时间给温家大小姐定下了一门亲事,本以为是什么门当户对的哪家青年才俊,后来有人说啊,那是外地一个几十岁的富户,那可比温大小姐大了十几岁呢,跟温老爷的年龄差不多了都。” 难怪那温素素对这门婚事毫不期待,想来也清楚自己要嫁进的是个火坑。 另一金花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要说这大小姐的福啊还真的不是谁都能享受得了的。” 又一金花道:“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等洛长安开口,那女子又接着说:“你们都是外乡人哪里会知道这等私密事,可是在我们南北渡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宋冰在心里吐槽,有你们在这里,很难不人尽皆知。 一金花道:“那温家大小姐早就与他们家的西席许生暗生情愫,他们常常幽会来往,有一日竟被抓了个正着,当天许生就被温家给轰了出来,镇长更是嘱咐了整个乡镇所有有头脸有名号的人,谁也不许雇佣那许生。” 另一金花道:“要我说也是活该,这许生就是痴心妄想的太厉害。” 又一金花问:“只是你们来打听这温家三小姐做什么?” “温家三小姐已经往生了。”洛长安说。 一金花吃惊问道:“什么,作孽啊,我看多半是这个许生因爱生恨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是他肯定是他。”另外两个金花听她那样说,也都连声附和道。 就在这东拉西扯左右一句中,温家的绯闻轶事就跟她们亲眼所见一般证据确凿。 第二十九章 自尽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正是午饭时候,二人在街上一家酒馆坐下,洛长安随意点了饭食。 可今天的宋冰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吃,她想这个案子当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洛长安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自己也没有什么胃口吃,只是坐在他一边,什么也不说。 周余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不好了,温家夫人悬梁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洛长安与宋冰二人皆是震惊不已。 “应该是午间,王爷和杜大人已前往查勘了,特令在下通知二位速回。” 二人同周余一同回到温府时,众人已在温夫人房间等候多时了。 除温世良、哑公及官方一干人等外,其余人等均被拦在房外。 王爷冲宋冰点点头,显然这是他的示意。 温夫人平躺在地上,身体似乎已经僵硬。温世良呆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暗淡无光,似乎生无可恋,无论是谁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都难免崩溃吧。 “死者温夫人,死于午间巳时到午时之间,死亡原因是咽喉窒息而死,全身无其他外伤,亦无中毒迹象,初步推断为自缢身亡。”宋冰很快给出了初步检查结果。 洛长安照例盘问:“何时发现夫人自尽的?” “回大人,小婢巳时一刻伺候夫人小憩。午时三刻敲门准备唤夫人起床梳洗,谁知敲门许久不见夫人开门。小婢担心夫人身体不适,或无法起身,便匆匆推门进去。不想推开门便看到夫人悬梁自尽。”回话的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宋冰起身问到:“你进门时可有发现房间内有何异常?” 那丫鬟想了想说:“并无什么异常,房间内除多了三尺白绫外,与平日里并无不同,甚至比平时还要整洁几分。” 王爷忽然说道:“温夫人确实是自尽的,这一点应该可以肯定。” “哦?”宋冰没有想到姬容会给出这么肯定的答案,有些诧异。 姬容答:“房间不但东西摆放整齐有条理,更是几乎一尘不染,毫无外人闯入的痕迹。而尸体上也并无其他伤痕或中毒的迹象。甚至连被褥都整整齐齐,能做到这一步的,想必只有早已下定决心求死的人才能做到。” “王爷观察入微,鞭辟入里,真乃神人也。”杜大人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 宋冰朝杜大人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心里却也认可王爷的说法。 可唯一的疑问是,温夫人何以会忽然自尽。 虽有两个子女先后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欲绝这话是不假,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毕竟还有温世良和另外两个子女尚在,不可能就这样离他们而去,却不留下只言片语的啊。越想越觉得这温府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房间可能可曾发现其他物事?”宋冰想了想觉得若真的是自缢,定然会留下遗书之类的吧。 “桌子上一封书信,已交给温家家主。”丫鬟语气中带着一丝恐惧与抽泣。 宋冰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杜大人补充道:“此乃温夫人留给家人私密信件,我们不便观看,自然交还人家。” 宋冰却不这样认为:“不,这封遗书十分要紧,也许里面写了些什么,能让我们知道温夫人自尽的真相。” 温世良麻木地从怀里掏出书信,交给了宋冰。 宋冰有那么一瞬间,在心底改变了对温世良的看法,也或许是觉得他真的太惨了吧。 信笺十分整洁,上面的字迹流畅娟秀,内容也十分的简单: “冤有头,债有主,罪孽当报,祸不延后。” 自杀现场的遗书一般能够成为佐证死亡结果的关键,比如从字迹判断用力方式心理状态书写姿势等重要细节,从这封遗书上的确看不出是代笔或逼迫的痕迹。 一番查看后,宋冰从那屋里出来想要透透气,现在又死了一个。 扶着栏杆远眺的时候,就听见周余对谭则说:“这凶手既然不是温家二公子,现在又死了温家三小姐,温夫人还上吊自尽了,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对啊,温文,这么重要的人此时怎么不在这里呢。 洛长安注意到了宋冰的动态,作别姬容后便跟了出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入温府的内院,温文依旧是满脸惨白的站在门框旁边。 不等宋冰开口,洛长安先对温文说:“二公子身体不好,还是回房休息吧,查案缉凶之事衙门自会竭尽全力。” 温文长叹一口气,语气凄凉的说:“一连几日家中接连出事,兄长殒命幼妹归天,如今连母亲都撒手人寰,文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只愿为早日还家里安宁稍尽绵薄。” 一番肺腑之言说的在座心里都不是之位,于是宋冰提出先去调查温素素的闺房。 宋冰仔细的端详整个房间,内里以屏风为界,后面是床铺前面是客厅,旁边是沙发软靠,窗下有笔墨纸砚。 标准的大家闺秀的房间,端庄优雅,也不失女儿风采。 不一会温素素屋里的几个丫鬟就被带了过来,宋冰问其中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家小姐不见的?” “我们院子同大公子的院子也是一样的,下午九点锁门次日打开,不同的事夜里是丫头婆子守着园门,再在小姐门外守四个丫头” 宋冰不禁感慨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也太守卫森严了吧,可是温素素是怎么从这层层守卫之中出去,又被人杀害弃尸河中的呢。 现在温素素和温武的案子出现了同样的问题,戒备森严,却悄无声息的被带了出去,直到身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 洛长安见宋冰陷入了思考,便自己问到:“晚上小姐屋子里没人伺候吗?” 丫鬟答:“本来是我烟儿一起看着的,但是小姐说大公子刚死她睡的不安稳,便只要烟儿守着就行了。” 原来并不是没有目击者,宋冰立刻问:“烟儿呢?” “烟儿她...”那丫鬟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事不敢说。 一旁一个胆大些的丫鬟站出来对洛长安说:“烟儿她...早上三小姐不见,烟儿她当场被管家打发去了庄子...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可能目击者,却又这样失之交臂。 第三十章 高手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已经无暇对来福封建社会作风进行批判,她只想抓到凶手,给死不瞑目的温素素一个交代。 她忙拉着那丫鬟的胳膊,连骨头都被她捏紧,忙问道:“那温管家有从烟儿那里问出什么吗?” “烟儿被打断了两条腿,只说自己犯了瞌睡并不知道小姐到哪里去了。”那丫鬟想是跟烟儿关系不错的吧,说到她被打断腿时语气都是颤抖着的。 宋冰四下查看着,突然在床下发现了一个铜盆,里面是已经烧成片纸灰的纸张。 敏锐的直觉让宋冰觉得,这灰烬上的东西肯定和温素素之死脱不了干系,可是已经烧成灰的纸还有人能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办法,她对着洛长安喊道:“快,去拿炉火来。” “你冷啊?”洛长安一脸懵逼问她,不想宋冰没有回话,并给了他一个白眼。 “再拿双筷子。”宋冰补充到。 “你饿啊?”洛长安又问,宋冰又瞪了他一眼。 按照宋冰的要求拿来了东西,洛长安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宋冰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片较为完整的纸灰放在蜡烛上烤,过了一会纸片有黑变红,原本写过的字竟慢慢显示出来。 洛长安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太神奇,刚感叹宋冰果然是神人。 不料就在说完的一瞬间,那片纸一点点的碎裂分离,变成了真正的灰烬。 这是宋冰在阿加莎小说里了解的桥段,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自己也想着试一试法,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看来小说里也不全都是骗人的啊。 “还能再烧一次吗?”洛长安看到再次化为灰烬的“灰烬”问她。 “没办法了,这个办法只能用一次。” 宋冰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下看到的那句话,与君山盟虽死不悔,今愿从之海烂为时。 “字迹工整颇有男子之风,不想宋姑娘还有这般造诣。”洛长安感叹到。 宋冰眉头紧锁,说道:“这不是我写的,是我画的。” “画的?”洛长安不解。 宋冰解释道:“我按照那张纸上的笔迹画的。” 洛长安立即明白了关窍,这温三小姐说不定便是被那西席引诱出门继而杀害:“去把那个和三小姐有染的西席,拘回来问话。” 周余和谭则便立刻起身前往了,几个人站在温三小姐房中愁眉不展,温家的案子越发的复杂了,如果不尽快找到凶手,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了。 宋冰始终觉得温素素的事情,自己有推脱不了的责任,所以对于温家的事情很是上心。 姬容来到的时候就看到宋冰和洛长安正在愁云惨雾,虽然不想打扰,但还是必须要问:“现在温府三人丧命,宋卿可有眉目啊?” 宋冰摇了摇头。 姬容又问:“那郑家嫡子可有下落?” 洛长安回答:“已经派了三个班房兄弟去找了,郑府也雇佣了一些农户进山寻找,还是一无所获。” 宋冰推断说:“我觉得还是得从郑府入手,特别是郑居的贴身小厮,郑居在自己家里失踪这件事不但有外援一定还有内援。” 姬容问:“宋卿的意思是这郑居消失一案是郑居自己所为?” 宋冰“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这样,有计划有人手不像是被诱骗的样子,介于他生活轨迹单一,出走原因只有三个,伙伴家庭同学,根据现在的情况看来,和同学的可能性稍高。” “我会派人细细查问的。”洛长安点了点头说。 一整天下来都是一无所获,宋冰感觉自己的心态快要崩了。 回到温府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月亮也悄悄的爬了上来。 刚走两步,就听见内院方向一阵嘈杂,细听之后是有人在喊:“有刺客,有刺客” 这温世良虽是镇长又无官衔何故会有刺客刺杀于他,几人匆忙来到内院,问那边呼喊的小厮:“刺客在哪里?” 只见来福正在和一个黑衣人缠斗,两人在假山上你来我往上下穿梭,只听得刀剑之声不绝于耳,二人身影在不远处时隐时现。 不知何时姬容已经站在他们二人身旁,宋冰回头看到他,笑了笑问:“王爷可能揭开那人面纱?” 姬容也未回答,一个飞身就加入了战斗,忽而和来人对了一掌,竟将他震退几步,那人见有高手在场不愿恋战,正拔腿就跑又被姬容用扇子一个开扇挡住了去路。 “温家两起杀人凶案是不是你所为?”宋冰在假山下高声询问。 来人笑了笑:“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洛长安也准备加入战局,扒开长剑:“那你擅闯温府意欲何为?” “我来默哀。”说完就从胸前的衣襟掏出了一叠纸钱,就在眼花缭乱中消失无踪。 “追。”姬容和来福迅速跟上。 宋冰和洛长安也赶紧往外面跑,顺着声音的方向追过去,刚跑了没多久:“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动了,你先去追吧。” 洛长安也想要跟上去,可是看到宋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于是收了剑前来搀扶:“宋姑娘,你没事吧?” 宋冰有些自责:“这下好了到手的凶手放跑了” “跑不了,放心吧。”洛长安坚定自信地说。 次日, 洛长安带着周余宋冰又来到仁心堂,一进门就打听了谁喜欢在河边钓鱼,长驱直入来到了一个大夫的院子。 洛长安简明扼要地说:“叶免叶大夫,别来无恙啊?” 正在翻晒药材的叶免回过头来,脸上短暂的惊讶变成了淡然:“又是你,又来调查什么杀人悬案,难为你竟能找到这里。” 洛长安在竹椅上坐下,又给宋冰也递了一把,然后说:“你钓鱼用的鱼篓和仁心堂的药匾材质编法一模一样,应该是一个人编的,我也只是碰碰运气,还好没有走空。” 其他几人也各自落座,难怪洛长安说绝对跑不了,原来他早就看出了垂钓者的来历。 “上次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没什么能告诉你们的了”他这也算是默认了。 洛长安继续说:“潜入温府的黑衣人也是你吧,叶大夫?” 他自信满满掷地有声,坐在一旁的宋冰却很想听听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三十一章 旧案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叶免放下手里的药匾,还把周余挤了起来,给自己斟了杯茶,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反而有讥笑的意味:“哦,你有什么证据?” “王爷告诉我,与他对掌之人四指中节有茧,掌心虎口也有茧,我猜测这是一个常年铡药和垂钓之人,不巧那天在河边的你让我印象深刻。”洛长安一个眼神就让本欲正直的周余安顺下来。 “我没有杀温家两人。”叶免倒是也不紧张,直接否认到。 坐在一边的宋冰说:“这个我自然知道。” 叶免没想到宋冰会相信他,有些惊讶:“哦?” “既然你能无声无息的杀掉温武,又怎么会惊动温管家。”很简单的一个推断。 本来以为这样声势浩大前来,该是把自己当做了温家杀人案的案犯,不想这小小女子却三言两语洗清了自己的嫌疑。 叶免哈哈一笑说:“你这个小女子倒是有几分意思,说吧你想问什么?” 虽然宋冰很肯定眼前这个人不是凶手,但是他跟这个案子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不论如何这一趟都不能豁免。 宋冰直截了当:“你夜探温府所为何事?” 叶免沉吟了许久,最后说了一句:“我是为了一位故人。” “敢问你的故人可和这两枚大利通宝有关。”宋冰说着从衣袖中掏出温素素身上的那两枚大利通宝。 叶免转身进屋,宋冰和洛长安也跟着他进去,他慢慢的揭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挚友李诚之墓。 叶免的神色十分哀伤,能听得出他对这位挚友朝思暮想:“这是老夫的一位好友,十年前他英年早夭全家被焚尸骨无存,留存于世的不过是这块排位和这枚卦象。” 周余忙问:“先生说的可是十年前的李家灭门案?” 叶免拿出三支清香插在灵位前,看来他常常闭门暗祭故友:“怎么你也有听说过?” “这件案子震惊十里的悬案,当年李家也算为善一方的乡绅,可是却一夕之间,有人说是河神不忿降罪。”洛长安回忆道。 宋冰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杀人,看了看他们两人后问:“可有官府前来查证?” 周余还记得一些内情:“自然是有的,当时也是河神祭礼所以官府猜测是烟火四落以致走火。” 宋冰问:“尸体可验过?” “验过,火势太大皆无尸体只有残骨骷髅,袁作佐也来验过全家无一例外皆是生前烧死,想来是全家入睡未查走火有此惨案。”叶免没办法忘记好友的往事。 既然鬼神杀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那么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宋冰不解到:“难道就没有可能是人为纵火吗?” 洛长安说:“我们四处走访,我们在废墟之中发现不少金银可见并非谋财,而这李诚一生救济孤苦开设学堂连乞儿都能入学不少分文仇家情杀无处说起。” 杀人者为名为利为情,可若一个人这些都不为人所图,又会是什么原因引来杀身之祸呢? 叶免黯然转身:“说来不免老怀伤心,温世良和我们也算挚友,自他死后财运亨通新建宅邸,可是近年来却再也没有拜祭过李兄了。” 原来这叶免和那温世良竟是十年前的好友,两人一个桀骜孤僻,一个长袖善舞,倒看不出会有什么交集。 周余问:“可是这和这两枚大利通宝有什么关系?” 他不明白洛长安一大早把他们找到叶免家里,听叶免说了这一圈子废话是为了什么,这和温府的案子能有什么关系。 “别看温世良现在腰缠万贯挥金如土,曾几何时他甚至典当祖屋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叶免似颇为忿忿不平:“我和李兄上街打酒路过街头看到了他,李兄心生怜悯便给了他两枚大利通宝让他去买两个馒头吃饱,还收留他庄上做长工。” 大利通宝的疑问终于解开,既然温家和李家有这样的渊源,那么现在看来这个李家的某人就很可能是温家杀人案的真凶。 洛长安问出了宋冰想到的问题:“所以你怀疑李家的人根本没有死绝,并且李家灭门和温世良脱不了干系,你进温府就是为了查探虚实?” 叶免点头:“没错,其实我也不是今天才开始怀疑温世良的,可是我听镇上的人说了温武之死,便开始怀疑是李家的什么人回来了。” “接着我们因温素素之死找上你,使你更想要一探究竟,那你可有什么发现吗?”宋冰问道。 叶免气馁:“我要是有发现,还用得着在这里铡药晒药吗?” 十年前的大火无人可救尸骨成灰,李家真的还能有一个活人前来复仇吗,又或者是什么人借着李家的名犯下了这起凶杀案? 洛长安问:“那你觉得谁有可疑呢?” 这个叶免和温家李家都往来匪浅,自然比他们初来乍到要知晓更多内情,所以洛长安才会询问他的看法。 “不知道,不过我今日才知道那来福武功这么高,踹我一脚现在还生疼着呢。”叶免捂着胸口揉了揉。 宋冰白眼一翻:“装相。” 其实宋冰也知道,叶免就算心里有怀疑之人也不会对他们吐露,故人相干又身世凄惨,谁都会起怜悯之心,如果这个人不是个连环杀手的话。 叶免思忖了半晌,还是给了他们一条线索:“谁有可疑我倒不知,但是若真有人从那场火灾里逃出,最低也有二十年华,最高也有六十有余,可是温府这些年纪的人多半无甚武功,不太可能将温武制服杀死悬于高处。” 年龄和武功看似大大的圈定了凶手范围,可是若有心人想要隐瞒蛰伏掩人耳目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周余却不管这些,直接扣住了叶免的手腕说:“那看来只有你比较有嫌疑了。” 叶免一个巧劲挣脱:“我只想还李兄一个清白罢了,但绝不会用杀人这个办法,诸位问完了吗,问完我就不送了。” 本来以为在叶免这里能弄个真相大白,不想除了得知大利通宝的来历还是一无所获。 第三十二章 李诚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李诚和叶免本不相识,一起赴京科考偶然相遇引为知己,不想虽皆有功名却不容官场浮沉。 竟是眼睁睁看着百姓疾苦官员碌碌上书无效,又听闻皇帝病势沉重治国无力,一腔为国为民的热情化作寒凉。 但是二人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相反他们决定结伴而行游历江湖,写诗作画描绘江山万里留给后人瞻仰。 他们觉得庙堂之高自然能为国为民,江湖之远也未必不能名垂青史。 二人长得潇洒风流又爱行侠仗义,很快在江湖上大家都知道了诗画双侠的美名。 甚至有人写了一句话形容他们:“有诗有画酒一杯,飞禽袍来亦不为。” 一日他们来到南北镇,这里民风淳朴风景秀美他们很喜欢,于是便决定小住一段时日。 二人便租了一间竹寮暂居郊外,平日里李诚在林间舞剑,叶免在廊下作画。 光阴有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回,但好在欢乐和惬意能够长存,这样的日子令他们安逸。 不想这一日傍晚,二人聊到兴奋处时发觉家里的酒已经喝完了,于是便上街打酒,却见街角深处人头攒动议论纷纷。 但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拖着自己年幼的妹妹在这街边行乞,旁边躺着两具尸体头上插着卖身葬父的草标。 像他们这样的潇洒之人,自然是见不得此等惨状的。 “小子,今日不巧只有两枚钱,你可愿随我做个伴书童子?”拎着酒的李诚说。 他就是这样的人,即使自己身上只有五个铜板也愿意分给别人两个,剩下的三个则用来买酒。 很多人说李诚高雅有古君子之风,更多人说他道貌岸然伪善非常,可是真假也好他不在乎一贯如是。 温世良正值饥寒交迫困顿之时,本也想应承下来,人饿的时候不说两枚钱,就算是一根骨头都会贪婪。 可是少年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接过,而是搂着自己的妹妹,对着李诚重重磕头:“公子高德,只是吾妹年不过十不可无人照料,还请公子一并买下。” 叶免自然不应,他们两人还有很多名山大川江河湖海没有领略,这左一个书童右一个婢女忒麻烦了。 可是李诚却有感于这小小少年食不果腹尚且还念着妹妹,实在是个忠义之人。 最终四人还是一起回了竹寮,一路上叶免对着李诚抱怨不停,李诚只能好脾气地连连告饶安抚。 就这样在叶免的无可奈何中,他们在南北镇扎下根来。 叶免本是翩翩贵公子家里良田万亩,在江湖上放浪都是因为和李诚投契,如今安定下来渐渐展露惊人的经商能力。 “现在可以走了吧?”他也知道李诚志不在此,只是想安顿好这对兄妹。 李诚笑着递给他一杯茶:“世上只有叶兄知我。” 温世良来给李诚做书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叶免和李诚事无巨细地对他教诲,根本不像对一个书童。 这一天温世良看着李诚地试探道:“公子,霞妹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娘想着,不如让家妹来给您做妾?好来服侍您。” 李诚撇了身边人一眼,甚至都没有多想。直接拒绝了。他的一生注定要四处逍遥的,怎可能带着一个女子。 温世良眼里晦暗不明。 快要入夜了,李诚习惯在睡前喝一盏茶,温世良将茶给他端上来看着林峰将那盏茶一饮而尽,温世良终于放下心来,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李诚躺在床上就觉得浑身燥热,个人都晕晕沉沉的,温世良在外面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去,这才抬步离开。 …… 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李诚睁开眼睛醒来,发现有些不对。就感觉自己浑身赤条条,身边躺着一个同样浑身上下不着一缕的女子。 他大惊失色,看着面前的女子,发现这人真是温世良的妹妹温霞。 没过一会儿,温霞也醒了过来,看见面前的情形也是惊慌失措,嘤嘤哭泣起来,李诚拉过白袍过身拧紧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温世良端着铜盆进来,又立刻出去,跪在廊下磕头。 他说:“公子既然早就爱慕吾妹为何不一早交代,如今这样是怎么说呢,吾妹虽不是名门也不屑做一通房丫头。” 李诚讷讷无言。 叶免闻言匆匆赶来,他们一早说好这些时日把生意交给温世良,怒问:“你疯了,我从前不知你竟喜欢那温霞,如今整个南北镇都知道了,你不娶也得娶了...” 李诚这样的好人,想着的自然不是自己,满心以为自己如果不娶了这温霞日后她还怎么活得下去。 当下也只能温家下了聘礼,迎了温霞进门。 成亲当日宾客散尽李诚找到叶免,醉眼惺忪似有泪意:“叶兄,你我本有大志可惜命运不齐,以后便由你一人完成我们的夙愿吧。” 叶免给他盖上一件外衣,又将金银财帛全部留下,自己仗剑走了。 假意睡去的李诚看着叶免离开的背影心如刀割,却又觉事已至此,什么都是多说无益,好在叶免还能有更好的人生。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那日一别竟是阴阳永隔生死之别。 等叶免听到李诚身死的消息快马加鞭三日不眠不休,却也只能看到满目焦黑疮痍遍地,热泪就在那一瞬间盈眶而出。 忍痛买下李家为他们立了衣冠冢,却再也不敢踏足一步,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走,如果自己说服了李诚一起离开,如果自己没有同意温世良做书童,那么李诚一家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泼天大祸。 又一次他去到从前他们常常喝酒的酒馆,老板对他说李诚给他留下了一件东西,接过一看竟是一张困卦。 从此以后,叶免便也在南北镇住了下来找了个药庐悬壶济世,他从来不喜金银财帛以前行商也是李诚相求,如今更是淡泊漠视。 没人知道他留在这里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只是知道江湖上再也没有了诗画双侠,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愿再离开。 第三十三章 天火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等宋冰三人回到温府时,真看见几个丫头拎着水桶,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他们不禁觉得奇怪。 周余拉住了一个丫头:“这是在干什么?” 那丫头也知道他们是官差,便据实相告:“水井反水了。” “反水?”洛长安问。 奴婢回:“就是地下的泥水反了上来,这样的水不能喝,所以我们要把它们舀出去。” 宋冰在一个丫鬟的水井里发现了一些浅红间白的杂质,用手揉开像是纸的材质。 她问道:“等等这是什么?” 那丫鬟着急去处理水捅,她们力气不够拎得摇摇晃晃:“可能是府里的丫头小子贪玩丢在井里的吧。” 宋冰心里浮上一丝疑云,好似抓住了什么又消散不见,这时便听见之前在温武院内出现的蝶儿与一个丫鬟的对话。 丫鬟递过一方帕子:“好了蝶儿别哭了,你爹也是没法子。” 蝶儿哭得梨花带雨:“他不是我爹,我没有这样的爹,哪有爹看着女儿受欺负不管的。” 那丫鬟又安慰说:“他也只是温府的管家,那是温家大公子他也有他的苦衷,现在大公子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跟你爹怄气。” “我哪里配和他怄气,巴不得早早把我打发出去嫁给泼皮无赖就遂了他的心,早晚我也死了干净。” 蝶儿把手绢往莺儿手里一塞便哭哭啼啼地跑开了,只留下那莺儿一声长叹。 宋冰看着蝶儿远走的背影,坐过去问莺儿:“蝶儿是管家的女儿?” 那丫鬟本来就背对着园门,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如今听到宋冰询问,微怔然后行礼应答。 “他们父女的关系一直不好吗?”洛长安问。 丫鬟说:“也不是,没有大公子那件事,他们父女两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周余忙问:“那件事是哪件事?” 丫鬟并没有隐瞒:“那天蝶儿在三小姐房里做错事被骂了出来,就遇到了醉酒的大公子,大公子他就...他就把蝶儿给玷污了。” 周余又问:“可是这不是大公子的错吗,为何蝶儿言辞中对温管家颇多怨怼?” “那天温管家就在门外...”丫鬟低声说。 这是什么亲爹啊,这都能忍,宋冰感慨道,忽然转念一想不对,这样一来会不会是他杀害了温武和温素素呢。 丫鬟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大人若没有别的事,奴婢就告退了。” 几人正说着话谭则一脸急切的样子赶了过来,宋冰让他好好把气喘匀了再说话,越是着急的事情越是要慢慢说清楚。 谭则叉着腰,连头都抬不起来:“头儿不好了不好了。” 洛长安这两天已经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实在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他问:“还有什么更糟的?” 谭则回:“我们按照宋姑娘说的牵狗上山,起先还能找到几处脚印马蹄和生火痕迹,而后走到一处山涧时看到了郑居的马,可是后来那些狗却都踟蹰不前龇牙咧嘴狂吠不止。” “怎么会这样?”周余问。 谭则说:“不知道啊,带来的那些镇民都说是河神就住在哪里,这些狗平日里是最凶的现在却不敢进去,都不敢去了。” “这样吧我跟谭则和兄弟们再进山找寻,宋姑娘和周余留在温府继续调查温家凶案吧。”洛长安意识到这郑居的事情也不简单,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刚下过雨,傍晚很是凉快,院里还是能听到夜虫蛙叫,本来热闹的河神祭礼却发生了连环杀人案,温府的气氛就像薄暮的夕阳,昏黄无力。 丫鬟小厮们表面上小心翼翼的,背地里也都是议论纷纷。但碍于温家在南北渡的地位也不敢轻易离开。 姬容站在泡桐树下长身玉立,仰首凝视着天空偶尔飞过几只白鸟,实话实说这人若不是修道出世,只怕会被贵女小姐之流列为乘龙快婿榜榜首。 “王爷出来赏月啊?”宋冰问。 姬容回头看见宋冰朝自己走来:“案子可有头绪?” “有一些。”宋冰说。 姬容本以为会是一筹莫展,不想宋冰还是有些能力的:“哦,你说说看。” “第一,凶手似乎是按照某种次序杀人,第二,凶手是复仇杀人而且跟这两枚铜钱脱不了干系,第三,凶手就在温府之中。”宋冰说。 姬容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温家接下来还会有人死?” “我不知道。”宋冰说。 今天是河神祭礼的最后一天,除了温府,南北渡的其他镇民都沉浸在祭礼尾声的喜悦之中。河神庙前的镇民都围绕摆放着三牲五谷的香案焚香行礼,请来的道士也在卖力行法。 “老爷真是的,温府虽死了人,但是全府都不许参加祭礼,我本来还想为我娘求个好意头。” “你还想求好意头,现在咱们府里死了一个小姐一个少爷,这事儿邪门的很,下一个不知道死的是谁呢。” “别说了,晦气”出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几个下人在议论,宋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礼啊开了。 从温府出来,几个人也想着去看看这个河神祭礼。 “哇好漂亮,不愧是花了大价钱从瓜州运来的礼花,简直像金雪一般。”几个女子看着五彩斑斓的礼花感叹着。 河边的道士正在进行最后的法事,只见他玄衣烈烈持剑怒目“呔”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浑身是火的影子从众人面前跑过,耳边不断传来哀嚎咆哮。 “好事是温府二公子。”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 那身影越跑越远眼看着就要到了温府门口。宋冰他们也赶紧跟着去看看什么情况。 温府里一片哗然,一行人呼啸追赶着出了府,可是那身影却不见了身影,刹那间旺财指着山顶。 宋冰目光幽然神色凝重地看着山顶上熊熊燃烧的大树,树下似乎还有个黑影在挣扎翻滚。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山顶的温文如同正在涅槃的凤凰,剧烈蓬勃地燃烧着。 等到众人来到山顶的时候,大火还在蔓延,甚至有形成山火之势。 闻讯而来的镇民提着水桶水龙好一番功夫灭了火,火舌湮灭之后,众人才看见那具漆黑可怖的人影。 “等等,你问道什么味道没有?”宋冰疑问。 洛长安仔细地嗅了嗅,坚定地说:“像是檀香,一定是檀香,那天我们在叶免那里就闻到了这种味道。” 等宋冰一行人等来到尸体的旁边,温世良甚至咳出了汩汩鲜血,那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烈火焚身的崩溃。 “怎么可能,我们一起出门追进山林并无停歇,而他却出现在山顶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周余也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 “不许过来,我要验尸。”宋冰已经确定眼前这个黢黑的人影绝对不能活了。 听得这话那温世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来福只能带着几个下人将他抬了回去。 “死者温文,皮肤烧伤伴有生活反应,双眼紧闭有睫毛症候眼睑有鹅爪状改变,咽喉气管多处灰白色有水泡判断为热作用呼吸道综合征,初步判定为生前焚尸。”接二连三的死讯让宋冰陷入层层迷雾之中。 周余说:“自然是生前烧死,我们大家都亲眼目睹,他自己上山然后在山上被烧死,这不会是自杀?” “自杀,他有什么理由自杀呢?”宋冰问。 可是解释不了的问题何止这一个,至少温文是怎么一瞬间从山下跑到山顶这个问题宋冰还解释不了。 第三十四章 误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来福派人又在棺材刘那里定了一副棺材,哑公则守在温文的尸体旁,不然那些聚集议论的好事者指指点点。 洛长安从温文的身体旁摸到了一个物件,递给宋冰看过:“又是大利通宝。” 宋冰还在纳闷刚才问到的气味,这里怎么会出现檀香。 温家的人很快抬来了棺木,来福下令几个下人小心将温文抬走,自己则一边泼洒一边引路。 “等等,尸体我还没有检验完毕呢,如果只查看尸表恐怕并不全面。” 宋冰想着以防万一等下还是切开肺部和胃部,检验一下炭末或是烟尘,才好更一步确认死因。 来福嗤笑:“还有什么好检验的,难道你们检验之后就能抓到凶手不成?” 温家的人已经完全不相信宋冰一行人能够找出凶手,毕竟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可是衙门却没有一丝线索。 周余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屑和责难,可是他们也是尽心尽力地奔波,不免不满:“你怎么说话呢?” 来福甩了一袖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宋冰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可杀人案件发生最该责难的该是凶犯,可是当下还是好意提醒:“还请好好照看温四小姐,最好寸步不离。” “不劳费心。”来福就这样走了。 周余一脚踢起了温文尸体旁边的泥土,没好气说:“难道我们不想破案吗,只是此案破朔迷离迷雾重重,宋姑娘,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河神所为?” “如果谋人害命,又如何能封神拜仙?”宋冰答。 正准备下山的宋冰二人又撞上了那南北三金花,这三人真是不错过任何热闹闲话。 这次宋冰学聪明了,也便和洛长安一般,笑吟吟着发问:“各位姐姐,可曾听说过李诚这个人?” 一金花说:“怎么没听说过,这李诚啊原来是我们镇的人,一家人与人为善有口皆碑。” 另一金花是:“可惜啊好人不长命,一家人都被大火活活烧死了,尸骨无存惨不堪言,连仵作验尸都找不到完整的尸骨。” 又一金花说:“当真是作孽啊,听衙门的人说是李诚修仙入了魔,练出了什么硝芒,一着火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了,也有人说是李诚修了邪道得罪了河神,河神烧死他们一家平息怒火呢。” 一金花说:“要说这最造孽的啊,还是那个李家小子李皎,十七岁生的唇红齿白俊美清秀,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把火...哎...” 这李诚在南北渡也算是盛名在外的人,三金花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滔滔不绝。 宋冰和周余都像梅花桩一般沉默聆听,可那三人只觉得遇上了两个二愣子没几句便兴趣缺缺地离开了。 周余说:“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群雌粥粥人欢马叫长舌妇也。” 宋冰表示:“...” 周余问:“宋姑娘,那我们现在该从何入手?” 宋冰答:“既然这大利通宝是李家相关,那我们便去这李家看看。” 两人下了山便问了更夫路径直往李家,这里荒废幽静又在夜里,简直是一栋鬼宅。 “你看这里。”周余指着那三根刚烧完不久的香 宋冰又看到院子角落有新旧黑灰交叠的痕迹,看来有人常常过来祭拜。 她说:“看来果然和叶免猜想的一样,李家很可能有人还活着,然后潜伏在温家的周围伺机复仇。” “有没有可能是李家的朋友,比如叶免?”周余还是觉得那个武功高强的叶免十分可疑。 宋冰答:“不太可能。” 周余问:“为什么?” “因为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朋友能做到的地步。”宋冰说。 她注意到这里的土看起来和外面的截然,不同的是有人将这院子里的三寸之地都挖走了。 “为什么要挖土,难道挖土之人准备种菜?”周余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土有什么用处,当然他的这句话也是换来了宋冰的一个白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想把李家所有人的尸骨装殓完毕。”宋冰说。 如果不是至亲之人,何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看来温家血案确实是李家之人复仇所为了。 周余问:“可是这些尸骨到哪里去了呢?” “你问我啊?”宋冰又翻了一个白眼。 温文住的地方是知夏园,是温府的正中心,能看得出他在温世良心中的期望,也难怪温文会说他想要这温家家产唾手可得。看来自己最初对他的怀疑是错误的。 自从温武和温素素出事之后,温世良在这知夏园加派了几倍的人手,不夸张地说是固若金汤滴水不漏。 可谁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四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还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有头上的小百花随风摇曳分外哀伤。 四小姐指着园子里的秋千,奶声奶气地说:“秋千秋千。” 那奴婢十分焦急:“四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奴婢找你很久了,要是温管家知道了,奴婢可就说不成了...” 可是四小姐根本不理睬她,还是目不转睛地指着秋千:“秋千秋千。” 宋冰无奈笑了笑,抱起四小姐坐上秋千,轻轻地摇晃。 或许她,但是现在能多开心一天就多开心一天,她不免有些担心她,长大之后的她不知会不会再也不能开心。 “飞咯飞咯,飞上树咯。”四小姐不过五岁,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 身后传来姬容的声音:“宋姑娘。” 宋冰回头看去,姬容一脸含笑地看着秋千上下的两人:“王爷。” 姬容说:“近日来有劳宋卿了。” 宋冰让四小姐下来去找丫鬟,自己则坐在了亭中长椅上,长长叹了口气:“一无所获,何谈辛劳?” 姬容也长袍一展,坐了下来:“会不会是宋卿太执着于相,而忘却了真?” 宋冰听出了他似乎又别的意思,于是问说:“王爷此言何意?” 姬容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面画的是花鸟鱼虫,看起来十分名贵:“本王不懂宋卿那些验尸之能,但本王可以站在观局之眼解惑一二。” 宋冰也想早点破案,既然姬容有想法,那就听一听:“王爷直说便是。” “既然凶手能在温府之中来往自如杀人无形又使得死者毫无防备,那便至少该是这府中之人。”姬容缓缓道来:“温武死于树下,从树到温武房间只有半个院子和一道墙,门窗没有被破坏只有一扇窗户没关,杀人的是一条长绳,院子附近有家丁来往,死者没有挣扎痕迹。” 宋冰问:“所以呢?” 姬容的声音始终平淡:“所以凶手根本没有进过院子,死者是自己走到了窗前被绳子拉了出去,死在树上。” “你是说温武自己杀了自己?”宋冰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姬容说:“现场告诉你什么,那就是什么,即使难以想象但是这就是真相。”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再怎么匪夷所思也是真相,这可是福尔摩斯的经典结论啊。 宋冰猛然发现或许自己一开始就误入了思维误区,为什么一定要认为是凶手进入了暗杀现场,也许就是死者杀了自己。 飞了飞了飞上树了,一道灵光闪过宋冰的脑海,原来是这样。 第三十五章 灵光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听到姬容的一番话,宋冰只觉得有人从她脑子的一团毛线中抽出了一个头绪,所有的乱麻都舒展开来。 如果凶手真的是利用那个杀人,那么在窗户上一定会留下痕迹 宋冰飞快跑到温武房间时,可是当她彻底细细地查看前后窗户,都没有看到可疑的痕迹。 洛长安正走进畅春园,他正是来寻她的,见她上下忙碌,便问:“怎么了?” “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宋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手指。 洛长安看出她十分焦急,于是说:“你想找什么,我让人帮你找。” 就在这个时候,宋冰摸到了窗台下的小洞痕迹,她又来到另一边,甚至让洛长安把她背起来,果然凶手还是留下了痕迹。 宋冰却陷入了另一个疑问之中,可是温武有武功又身强体壮,凶手根本不可能了无声息啊。 “宋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找大夫来给你看看再抓两副药吃?”跟随一起进来的周余见宋冰不管不顾,只以为她被河神附体:“算了,我看还是直接找道士来吧。” “对,就是药。”宋冰忽然之间恍然大悟。 那凶手又是怎么杀了温素素的呢,她可没有吃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遗漏了的,是什么呢? “我看你还是不要和她说话的好,她一旦想起了什么就会六亲不认搞不好还会大义灭亲。”洛长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什么呢,谁是你的亲?”等宋冰反应过来之后问他:“你怎么在这,那边怎么样了?” 周余说:“自然是郑居已经找到了。” “是不是和那些人有关?”宋冰说的那些人,当然是瓜州少女失踪案的幕后之人。 洛长安摇头:“他一句话都不肯说。” 既然郑家的案子已经了了,那么现在只要全力侦破温家凶案,便可以却调查少女失踪的背后之人了。 洛长安问:“你又到哪里去?” 宋冰一边走着一边思考:“别跟来,我自己走走。” 南北镇的大街还是那么热闹,今天是河神祭礼的第三日,虽然温家发生了那样的惨案,可是别人已经开始欢乐的庆典,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宋冰正埋头沉思,结果又遇到了那个卖西瓜的小贩, “客官买西瓜吗?”瓜贩一见熟客热情地迎了上来:“冰冰甜甜的西瓜,过了今天就没有了。” 冰,冻死,青苔,一道灵光从宋冰脑中闪过,有什么在她的心中炸开。 她迫切地跑回温府来到温素素的院子,在井边徘徊寻找,可是除了一些粘腻的手感,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等洛长安赶来的时候,看到宋冰正坐在井边深思,他出声提醒:“你也不怕掉下去?” 宋冰正在纳闷,随口说:“这么高,我又不瞎怎么会掉下去?” 对啊,怎么会掉下去呢,这么高的井,只要明眼人都不会掉下去的。 “你这样分心,很难不掉下去。”洛长安说。 分心,是啊,她分心了。 现在温武和温素素的凶案都解开了,温文是怎么死的呢? “小心。”有人喊道。 宋冰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本来以为是洛长安:“王爷?” “看你的样子颇为失望,失望抱你的不是那个楞呆子捕头?”姬容煞有其事的笑了笑。 “王爷误会了。”宋冰只能尴尬地解释。 园外洛长安正拿着一件袍子过来,宋冰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了,看见二人抱在一起,眸色暗了一下。 他走了过来,还是给宋冰披上了袍子:“天冷了,加件衣服。” 宋冰接了过来,却突然目光直直地盯着衣服,对就是衣服,一切真相已经明白了,可是还缺少一点证据。 这时候谭则正好从郑府回来,见到三人便走了过来:“郑居找到了,宋姑娘,你知道吗,你猜猜是怎么找到的?” 宋冰问:“怎么?” “头儿先查看了最后的马蹄痕迹,他说这前面的马蹄较深又成列临近山涧却轻而杂乱没有生火痕迹,郑居应该刚刚骑到这附近不久便背着东西下马前行了。”谭则说,“那些狗和马不敢向前的原因都一样,是因为有人在那附近撒了熊粪熊尿,然后他还说郑居单人进山必定不敢走密林,让我们往矮灌低从方向去找。” 宋冰知道谭则是在吹捧洛长安,也不想扫了他的面子:“然后就找到了?” 周余插嘴道:“怎么可能,我们在那里找到了带着血的破布和砸碎的草汁,头儿说这小子受了伤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出血量和新鲜程度来看他应该还没有走远,太阳快下山了,他会拼命逃开林子以避免野兽,最快的办法就是顺着河流急速赶路。” “受伤天黑还在山里,如果不尽快找到,很可能被猛兽豺狼吃掉。”宋冰说。 谭则又说:“头儿也是这么说,不过好在我们走了没多久就在头儿说的河边找到了郑居,这小子非但没死还躲在了一个木屋里,现在已经送回郑家了。” 宋冰问:“有人救了他?” 谭则答:“什么有人,这小子说是他自己找到木屋的,你说这算什么事,我们忙活一大顿结果是这小子自己个儿没事找事。” 宋冰沉思:“是吗?” 如果不是有人居住,谁会在丛林之中布置下阻挡兽类的狗熊尿液粪便,又怎么会那么巧有一座木屋。 宋冰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许山里的人不想外人所知也有可能,既然人都救回来了,自己又何必多事呢。 “不过说来渗人,我们找到木屋的时候,房子里里面都是灵位,还有这么一大缸的土。” 周余比了一个水缸大小的手势,他也知道所有人都在为温家的案子精疲力竭,如今便说些俏皮话来缓和。 “土?”宋冰顿了一下,猛然抬起头,抓着周余的胳膊:“带我去木屋。” 就在这个时候宋冰的脑子里就像无数珍珠跳跃然后又自行串连,变成了灵光一现。 谭则忙问:“去哪儿干什么,我看过没人的。” “快。”宋冰急说。 众人便一起来到了木屋,他们不知宋冰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 谭则说:“你也看到了,这里除了这个包袱一些烟花筒子,几根绳子什么也没有。” “我终于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宋冰查看一番后说道。 “什么真相。”姬容也有些好奇了。 宋冰的眼睛简直比星星还要亮,她坚定地说:“劳烦王爷派人召集所有人到大堂,这件案子的真相我已经全部解开了。” 第三十六章 揭露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很快在王爷的召集下,温家的所有人和衙门众人都济济一堂各自入座,他们并不知道今晚将是怎样的一夜。 “宋姑娘,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姬容坐在正坐,指了指宋冰说。 宋冰没有坐下,而是立在了堂中:“其实犯下这件案子的凶手不是人,或者说是一个早就该死的人。” “早就死了的人,难道是鬼魂还是河神?”温世良还在沉痛之中。 周余也觉得能做下这个案子的绝对不是人:“我就说嘛温武离奇的挂死在树上,树下没有任何脚印和人为痕迹,这一定是鬼怪作祟。” 宋冰否认了两人的话:“不,你说错了,凶手不是鬼怪,而是和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 温家下人已经点上了灯,这样多的蜡烛,再黑的夜也在今夜亮如白昼。 “你刚才不是说,这个案子的凶手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吗,怎么又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这次是洛长安不明白了。 宋冰说:“这一点我稍后会解释的,现在我们从温武之死开始说起。” “那我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温世良问。 宋冰接着说:“凶手很聪明,他知道凭力量是不可能正面杀死温武这样一个高大威猛的人,所以他想了一个计谋?” “什么计谋?”姬容问。 宋冰回答:“凶手知道温武醉酒而归,二公子每天都会给温武送药,所以他就利用这一点,让温武走上了必死之路。” “好了。你不要再卖关子了。”杜大人不满宋冰拐弯抹角:“有话你就直说嘛” 宋冰便点头说:“凶手先在树上绑好绳索然后在绳子末尾做个圈套,等他进入园子便找机会崩紧绳子将圈套用尾端带着钢索的箭固定在窗上,随后进入房间和仆人一起离开,等到温武就要开窗,他立刻拉动钢索发动圈套,就这样杀死了温武。” 众人都竖起耳朵听着宋冰的每一个字,生怕自己错漏了什么关键的细节。 “你等等,就算你说的这个方法真的可行,但是温武要是不开窗这个圈套不就白费了吗?”杜大人简直不能想象这么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法。 宋冰回:“不,温武一定会开窗,因为二公子每天给他送的药是一种烈性药物,一旦服用便会浴火分身全身发热,那天并没有丫鬟在房内伺候,所以为了发散温武一定会去开窗。” 洛长安问:“那万一温武开了别的窗户?” 是啊,就算宋冰说的杀人办法真的可行,但是只要温武不要走进这个圈套,那么凶手又怎么能得逞。 宋冰说:“所有的窗户和门都从上了插梢,只有那一扇没有。而且为了防止有人来救温武,凶手特意选了暴雨之夜实施他的杀人计划。” 有了宋冰的这番解释,这个手法好像合理了很多。 周余惊问:“那温素素呢,大家都看见她是突然出现在河里的,难道她也是被人谋杀?” 宋冰点了点头说:“对她是被人谋杀的。” 周余更加奇怪:“可是温素素全身并无外伤,说明她没有被人逼迫囚禁,总不能是她自己谋杀了自己。” 宋冰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自己谋杀了自己。”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说明白点。”杜大人简直觉得自己打脑子不够用了。 宋冰答:“温素素全身并无外伤,只有指甲和头发里残留了些许青苔,开始我怎么也想不通她是怎么被冻死的,直到我看到了街边卖西瓜的小贩,他将西瓜放在井水中保鲜放凉以求口感,我突然明白了一切,温素素是在井水里活活冻死的。” 杜大人疑问:“她没事跑到井里去干嘛?” 宋冰拿出了之前的诗词,递给杜大人:“这里是在温素素房中找到的一些情词,相见欢玉蝶春,可以看出温素素和这许生相爱至深已经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 “我们也去过这许生家里,发现他已经婚配,玉娘死的那一日他远在邻县。”谭则想起来洛长安叫他查访温府西席一事。 姬容问:“可是这跟本案有什么关系。” “温素素对许生可谓用情良苦,往来书信都会誊录一遍,按理说那一日不该有书信,可是我们却在灰烬里看到了那一日的回信。”宋冰说:“与君山盟虽死不悔,今愿从之海烂为时。” “如此说来,杀害温家三口的就是这个许生,可是这个许生那一日不是在邻县吗,他是怎么在百里之外杀人的?”洛长安推断。 “我凭记忆写下了的诗句和许生的笔迹完全不同,所以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宋冰否认了洛长安的想法。 周余问:“什么可能?” 姬容看了宋冰一眼,烛光照在她白净的面庞上,宁静从容的样子没有人能与之比肩。 宋冰答:“就是有人李代桃僵将温素素引诱出门,而后玉娘跌入井中惨遭冻死。” 洛长安想起那口井,疑问:“我看过那口井,井口高约五寸,没有眼疾的人很难跌进去吧。” 宋冰笑问:“这也正是凶手的高明之处,井高五寸是不会有人跌进去的,而井高十寸呢?” “你什么意思?”杜大人满脸问号。 宋冰答:“温素素被温老爷逼嫁之时,得到一封私奔信笺,漏夜从后院出逃之时看到这高约十寸的井边决定铤而走险翻墙而出。” “众目睽睽之下下,这井口明明只有五寸,如何能够变出十寸?”温世良也觉得不可思议。 宋冰又答:“听说温府最近在修缮园林,凶手便是用了这修墙的砖块在这五寸之上又围了五寸。” 周余不解:“散砖砌墙如此不牢固,温素素又不是痴傻。” 宋冰继续答:“所以凶手用了仙草汁。” “仙草汁?”姬容问。 宋冰接着答:“仙草是一种熬煮之后会凝固成块的草值,在井边也发现了仙草汁碎屑的痕迹,凶手就是将凝固的仙草汁浇筑在砌墙的砖块里铸成了一道看似牢固实则无用的井壁。” 这次宋冰没有再解答询问,而是一字一句将温素素身死之谜一次揭露。 “当温素素想要借助井壁的高度爬上围墙的时候,本就不甚坚固的井壁瞬间崩塌,温素素也就这样掉进了井水之中,而凶手将筑起来的井壁推入井中,可是温素素并没有死她还想要求救,她拼命想要抓住井壁所以在指缝和发间留下了井边的青苔。” 宋冰不禁想起那件雨后淡黄的衣裙,温婉羞怯的笑容,眉间皱了一下:“温素素在井里哭喊求救都湮灭在暗井之中,随着体温的降低最终丧命井间。” 洛长安质疑到:“可是我们明明是在河边发现尸体的?” 宋冰说:“对没错,可是温府的水井和河边本就相连。” 姬容问:“本就相连?” “那日我在温府看见丫鬟在清倒反水,就是从河里反到井里带着泥沙的水,那些水里有一些粉红色的纸糊,起先我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我又让李大哥下井捞上来一张,上面是一个镇民的许愿。”宋冰看向洛长安:“那些本该出现在河里花灯上的许愿却出现在了温府的水井,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怎么会这样,那天我们明明看到河里出现成群的鱼群,难道这也是凶手搞得鬼?”温世良想起河神庙前的异象。 宋冰还是看着洛长安:“李兄,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天葬吗,凶手就是利用我们专心查看三小姐尸体的时候,在河里洒下早就准备好的鱼饵和香料,将鱼群引过来,这样就造成了河神发怒的假象。” 洛长安现在也明白了这个三脚猫的伎俩,原来他们一直被凶手装神弄鬼地愚弄,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身在局中多是迷障。 第三十七章 动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夜风烈烈吹着灯笼动摇西晃,好像也被宋冰的话震撼,今晚所有的真相都要明了。 “那二公子呢,我们都是亲眼看见他满身是火跑了出去然后出现在山顶活活烧死的,凶手又是怎么做到的呢?”杜大人又问。 宋冰反问:“事实上我们只听到了温文的惨叫,然后看到他浑身是火的在山顶燃烧,假如惨叫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温文呢,如果温文早就被凶手绑在山顶的树上呢?” “你是说身上着火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二公子?”周余问。 宋冰看着姬容的眼睛,肯定地说:“没错,刚才我在井边错将王爷当成了长安兄,那是因为他们两穿着颜色相近的衣衫,那天我们大家也是一样的,有人穿上了温文的衣服满身是火的跑上山,我们便认为是温文跑上了山。” 谭则不解:“可是我们大家一起山上的时候,根本一步未歇,真的有这样的一个人,我们怎么会看不见?” “那是因为他混在了我们中间。”宋冰再次语出惊人。 在一旁的来福也发声质问:“混在我们中间,怎么可能呢?” 宋冰点头应答:“可能的。” 即便宋冰说是可能的,洛长安却还还漏出了一丝迷惑的表情,那天他们明明看到了温文满身是火跑在前面,如果这个人不是温文,他怎么可能马上就能熄灭身上的火。 周余一向心直口快:“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宋冰说:“他的手里拿了一件湿透的衣服,只要马上套上这件衣服隔绝氧气,那么身上的火立刻就能灭掉。” 杜大人接着问:“照你这样说,温文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起火烧死自己呢?” 宋冰又答:“那是因为凶手事先做好了一个起火装置,只要我们一上山温文便会起火的装置。” “起火装置?”洛长安更是越听越糊涂了。 “尸体的周围也发现了很多掉落的烟火,起初我们都以为是河神夜祭燃放的烟花掉落在了这里,直到我们发现温文尸体脚下有松动的痕迹。”那天周余还气闷踢了一脚沙土。 周余也想起来了那天,他们接近温文的时候问到的檀香味,当时没有人把这个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却十分可疑。 他问:“难道是檀香?” 宋冰说:“没错,凶手先挖了一个坑然后将焰粉埋了进去,然后将盘旋的檀香放在坑上,当檀香燃到焰粉中就燃起熊熊的火焰,这样就完成了远程点火的诡计。” “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到底谁是凶手呢?”洛长安这停下来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想出真正的凶手是谁。 宋冰嘴角涌起一丝苦涩,回身一指:“凶手就是你,哑公。” “怎么会是哑公呢?”一时间众人哗然。 哑公站在温世良的身边,佝偻着身子唯唯诺诺,脸上也是无故错愕的表情。 宋冰说:“那天哑公明明因为头疼在房中休息,最后却和我们一起出现在了凶案现场,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要埋上那个引火的小坑。” 洛长安其实是不相信的,这个老人曾经谨小慎微地担着水桶,曾经满脸含笑地递上花酿,怎么会做下凶残无比的血案。 来福也不敢置信地否定,可是他的嘴唇都在抖动:“那也不能说明就一定是哑公呀。” 宋冰接着说:“那天我们大家一起上山根本没来得及救火,后来镇民来到山上救火的时候,我发现哑公的衣服是湿的,一个没有参与救火的人怎么会弄湿衣服呢?” 杜大人说:“可是这最多只能说明二公子是哑公杀死的。” 他好歹是知州之位,宋冰所言看似合理,却没有什么不可推翻的实证。 “不,温家三口都是被哑公一人所杀,证据就是这个。”宋冰拿出那三枚大利通宝。 “铜钱?”温世良问。 众人便都看向宋冰手里的三枚铜钱,可是谁也没有在上面看出什么文章。 “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周余实在是没有明白。 “大公子被吊死之后地上一枚脚印都没有,那么铜钱是怎么留在他的身上的呢。”宋冰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他的反应,见他依旧是无动于衷才说:“只能是在我们放下大公子的时候有人放上去的。” 紧接着她又说:“所以三小姐和二公子身边的铜钱才会干燥如新,没有一点被水泡过被火烧过的痕迹,因为那也是被人后来放在尸体旁的。” 经过宋冰这样一说,洛长安才想起来那三枚铜钱确实古怪。 “而在这三件案子里每次都接触到尸体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哑公对吗?”宋冰说:“如果这还不够,那么我还有更确切的证据,就在那个木屋里。” 周余惊问:“木屋里能有什么证据?” 众人与宋冰一起去的木屋,但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要完成隔空吊死大公子的把戏,必定经过多番测量实验确保无误,这些绳子上的墨迹就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三小姐死于逃婚坠井,可是我们在井里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因为她的行囊就在这里。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能够帮助三小姐逃跑的人一定是她深信之人,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一个哑巴更加可靠吗?” “而二公子生性谨慎,在家里死了两个人之后,却还是单独山上,也是因为深信这个人不会杀害他,这个人其实就是他安排大公子房中的另一个内应。” 杜大人问:“另一个内应?” 宋冰说:“那天我们得知了旺丁一直在给大公子送药,这家里的吃食药物煎煮都是哑公,那锅煮了五个时辰的药想必就是出自哑公之手,这也是他能把二公子诱骗出府的原因。” 来福颤抖着手指那满脸沟壑的哑公。“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温世良这一段停下来也是将信将疑,更多的是不愿意相信吧。即使宋冰已经说得证据确凿了,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说:“对呀,我温世良不但在他流落街头的时候收留了他而且不嫌他聋哑一直留着他做仆人,他为什么要对我温府赶尽杀绝?”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恩将仇报的人,众人皆是不解。 “因为他就是李诚的儿子,李皎。” 宋冰终于说出了那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杀人动机。 第三十八章 惨案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要知道南北渡十年前的那把大火听说过的人都是触目惊心,足见当时的状况是何等的惨烈,而现在她却告诉所有人,温家杀人案便是由这场大火里的一个生还者所为。 杜大人惊诧:“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李家分明在十年前已经全部被烧死了啊,他怎么会是...” 此话一出,温世良瞬间双腿发软,瘫倒在地,来福赶紧过去扶他起身坐下。 宋冰又接着说出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事,那就是李家灭门的真相。 她指着温世良说道,眼睛里都是厌恶之色:“这一切还要从十年前温老爷你犯下的一桩灭门案说起。” 好不容易坐稳的温世良,又一次站了起来:“我犯下的灭门惨案?” 见温世良没有半点悔意,宋冰毫不留情的揭露到:“李诚一家十六口就是被你所害。” 那温世良一边擦拭额头的汗水,一边狡辩称:“那天我明明在瓜州的酒楼啊,当时你们衙门也调查过那个酒楼老板,他不是也证实了我那天在酒楼里醉酒滋事吗?” 宋冰摇着头说:“还记得我说过吗,活人才会玩弄手法蒙骗人心,这个也不过是你玩的障眼法” 洛长安也是一脸的糊涂:“障眼法?” 宋冰这才解释说:“你在九月十四日的时候就在瓜州酒楼吃饭然后故意借机给老板留下印象,然后连夜赶回杀害李诚一家,在九月十六日的时候又以道歉为由再次来到酒店,对老板说自己昨天喝多了云云,让老板误以为你是在九月十五日也在瓜州的错觉,就能帮你瞒过捕快的查问,毕竟你是李诚的挚交又有人证明的话就能很快的洗脱嫌疑。” 她说的又急又快,就好像这样才能不触碰李家所有的冤屈,那哑公听了这番言语早就双目含泪泣不成声。 温世良还是不死心:“哈哈,虽然宋姑娘言之凿凿好像确有其事,但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宋冰怒不可遏,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犯下滔天大罪一心只想逍遥法外。 她言出如钉:“最好的证据就是你丢在李家的那两枚大利通宝。” 温世良脸上的慌张彻底消失,他本来以为宋冰拿到了什么切实的证据,却原来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辞。 他反问:“难道这两枚铜钱上刻了我的名字?” 宋冰忍无可忍:“的确是刻了你的名字呢,那天你决定回南北渡杀害李诚一家的时候换了这两枚铜钱,叶免告诉我李诚曾经在你落难的时候给了你两枚铜钱,我想你一定十分在意一定要换了两枚成德六年的铜钱给他。” 温世良还是嗤笑:“那宋姑娘是找到了这两枚刻了名字的铜钱吗?” 她再不给他一点认罪的机会:“铜钱嘛我是没有找到,不过人我却找到了。” 听到这里,温世良才有点反应过来:“什么人?” 宋冰终于给了他最后一击:“因为你拿一两银子买饼只要了两枚铜钱的找头让人印象太深刻了,所以被那个老人家记了十几年,连九月十四这个日子都清清楚楚的记下来了,更别说温老爷你的样子。” “什么...” 温世良见事情败露,心中懊悔不已。 “宋姑娘,没错我就是李皎,温世良,如今你也和我一样家破人,感觉如何啊哈哈哈”李皎仰天长啸,这灭门之仇终是得报,心中尤为畅快。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温世良始终不相信眼前之人就是李皎,连连摇头想要否认这个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 就看见那个佝偻驼背的老人渐渐直起身来,又摘掉了自己的银发,原来他真的是一个青年:“十年前的我侥幸逃出升天,却一身烧伤面目全非,为了怕被灭口只能逃往深山。” 李皎目光如炬,仿佛当时的场景再现,他看着温世良的目光里充满和杀意。 “那你养好之后为什么不到衙门告发温世良,却要造下如此大的杀业?” 洛长安质问他:“哈哈,我当年被捕快赶出县衙,他们说温世良被酒楼老板证实根本不在南北渡,说我是神志不清造谣生事污蔑陷害。” 李皎当年确实想要去告发的,可是那些人根本就不信他,还把他轰了出来,他走投无路,更是万念俱灰。才进了山,只为求个生存而已。 正在这时,温世良突然呕吐咳嗽面色发绀,捂着腹部栽倒在地。 宋冰上前查看了他的口腔和四肢,按压了温世良的肝脏部位,迟疑地说:“像是汞中毒。” 汞就是水银,在现代日常生活中接触汞的途径尚且不多,古代也多用于墓葬特定医方和书画颜料之用,这样说来投毒的可能性很大。 就在这时李皎的用一种接近变态的语气和表情,狰狞地笑着:“不用看了没救的,我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下毒,他生性凉薄为了骗他中毒,我每次都会先尝食物,就是为了今天。” “哑公。”洛长安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高声的唤了他一句,也没有办法唤出“李皎”这个名字。 “我爹一生救济穷人开设学堂连乞儿也可以共听却落得尸骨无存,他温世良明里赠米送粮背地里卖儿鬻女却被称做大好人,宋姑娘,你说善恶有报是不是圣贤编出来骗人的。”李皎觉得世间一切都非常好笑。 宋冰没办法回答他,有时候好人做好人需要一辈子行善不能存私,而坏人做好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做一件好事。 宋冰看着消瘦的身躯,不时颤抖的四肢,就知道试毒之事并非说说。他也已经命不久矣。 但宋冰还是有件事想不明白,即使李皎对温世良恨之入骨,想要他们一家死无葬身之地,但是当年李皎还是少年,这些年一直养伤保命,而温府的这几个人的死法都及其需要手段,这不是李皎自己能够想的出来的,一定还有什么人在背后。 “李大哥,你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样杀人?”宋冰扶着李皎坐在一旁,轻声问他。 李皎看了她一眼,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不愿背叛他,可你是否想过他的手里是否有无辜的生命?” 李皎本不愿说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对宋冰说不出拒绝的话,许是因为那一句,李大哥吧! “四年前镇里来了一个高人,他看出我是李皎还对我说要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不然我的家人不会得到安宁,他还给了我这个。” 宋冰惊愕的看着这个在琉璃瓶中上下翻动的水银,只觉得头皮发麻,难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止他一个穿越者,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魔。 宋冰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最坏的猜想,这个杀人魔千万别是秦玉婉。 第三十九章 困卦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李皎说的热泪盈眶,他越说越激动,好像要将自己一辈子的仇恨怨念在今夜说尽。 “我没有办法找到证据没办法将他绳之以法,我面容尽毁风姿不再我不敢也不能面对那么多的质疑傲慢,我每天都活在漫天火光的那一天,我每刻都能听到他们绝望的哀嚎悲惨的哭救萦绕不散震耳欲聋,再也听不到一丝别的声音。这个时候一个高人来到了温府,他告诉我他知道我是谁他知道我活在火焰之中,他还知道我的家人含冤而死不得超脱,而我只有杀了杀了他们,我的家人才能得到安宁,宋姑娘,你说我的家人真的能得到安宁吗?” 宋冰沉默了许久,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会的。” 如果是以往宋斌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斥责他,可是面对如此恳切诚挚的眼神他一时语塞。 她曾无数次想象过李皎内心的怨恨杀戮的快意,可当李皎说出他进行如此残暴缜密的犯罪却是为了救赎自己家人的魂灵,一切就像是一场讽刺戏剧。 中毒已深的李皎满意的笑了,不等他人反应,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死在石墙之上,随后应声倒地,宋冰看着那摊鲜红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长叹一口气。 杜大人对谭则吩咐到:“来人,带温世良归案,此案虽是十年前的旧案,但是今日真相大白,本官也不能让李家的清白永远尘封地底。” 现在温家三起凶杀案也算有了个结局,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哀嚎,“走水了走水了。” 随着喊声而至的还有汹涌猛烈的大火,众人纷纷往温府外撤离,杜大人吩咐捕快们保护好王爷撤离,温府下人们如同树倒猢狲散一般鸟飞兽走。 一时之间,这座来时金碧辉煌熠熠生辉恍如宫殿的宅院,就在今夜变成了断壁残垣鬼哭狼嚎的火场。 就像十年前一样,这场由贪念而起复仇而终的凶杀在通天业火里拉上了猩红色的落幕,一切的罪孽恩怨化作飞舞的灰烬,只留下秋风无言的叹息。 众人好不容易兵荒马乱地逃到了终于修葺一新的驿馆,亲人死尽财产尽无的温世良一脸颓败披头散发地被押解进了东厢,姬容等人则在西厢稍作调整。 周余对着头发上沾着黑灰的宋冰连连询问:“可我还有一些不明白,那就是温世良为什么要杀了李诚他们不是挚友吗,温文又为什么想杀自己的哥哥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洛长安将宋冰的头发束好,一面回答了周余的问题:“人是很奇怪的,有的人为了权利欲望也有的人为了仇恨嫉妒,产生杀意也不需要日积月累,一句话一个表情都会让人生出杀意。” 宋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终于不再是狼狈的样子:“但温文与温武的事情,我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发现的。” 这下洛长安也不明白了:“当时叶免说李家的财产可是没有被拿走,如果温世良真的因为贪念杀了李家满门,那么他不拿走金银珠宝又是为何?这个道理说不通啊。” 宋冰也忽然意识到确实如此,以李诚的为人,当年温世良应该是过的不错的,如果光是图财?方才被李皎说的自己也没有多想,现在静下心来也觉得洛长安的质疑不无道理。 姬容自然也是为此唏嘘的,但是他还是没有忘记此行的根本:“这些我们回衙只可拷问温世良便是,只是有一个事,让我猜测温府的事情大部分和那些失踪少女有关。” 洛长安和宋冰异口同声地问:“什么?” 姬容从怀里掏出一张木卦,正是李诚留给叶免的那一张,不知他从什么时候拿来的。 他指责上面的卦象说:“这是李诚留给叶免的卦,上兑下坎困卦,是指君子处于困境,而我猜想它还有一种解法,此卦名为泽水困,便是坎为水兑为泽水在泽下泽中无水,他的意思是说他知道有人被困在水上但是没有水的地方。” 这下换宋冰不明白了:“什么叫被困在水上却没有水的地方?” 姬容解释说:“这几天我一直在关注温世良的船行,发现它除了正常的货运船只,还有几艘船是不动的,纤夫说那些船是由温世良温文亲自带队在夜里行路的,非家仆不得靠近的。” 本来这几天他们都认为这个闲散王爷什么事都没干,可是人家原来早就发现了温府的猫腻。 宋冰也很快就联想到了关键:“王爷的意思是温家参与了少女走私?” 姬容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严肃:“没错,不过他们倒也没有蠢到把人直接藏在船上,我猜想那些少女现在应该在河神庙。” “河神庙?”那这么说河神祭礼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洛长安这回算是聪明了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这么说来李诚就是因为发现了温世良的秘密才被灭门,而并非是贪图李家财产。温武也是因为发现了秘密才会以此要挟挥霍无度实在是使得温文忍受不得才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不管是十年前的李家灭门案,还是温家温武所服的药,背后都逃不过利益驱使欲望作祟,人的贪念真教鬼神都莫敢相比。 现在一切的谜题都得以解开,可是谁也没有因为这个而露出欣喜的样子,真相总是唏嘘又狰狞。 周余却又问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哑公也就是李皎一开始就准备自杀完成这个仪式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 但其实他们都是明白了,那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那些生于背阳墙面的南瓜花如火如荼,想必是李皎栽种准备用于杀害四小姐的吧,但是不管他做了什么周全的准备和痛苦的挣扎,他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个小女孩。 “李皎所为也是为民除害为父报仇,他能算一个好汉吗?”周余在一旁问到。 宋冰想了想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是好人,什么样的人又是坏人,芸芸众生不过都是平常普通之人,好坏善恶只在一念思量,但是杀人念头一起最先杀的不是别人是原本良善的自己,屠龙勇士最终都会变成恶龙。” 善恶好坏从来不是一言蔽之,但我们可以永远选择做有良知有底线有善意的人。 第四十章 守备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洛长安喝了一杯茶就去找了杜大人,随后就带着周余他们一起去河神庙一趟,虽然只是姬容的猜测,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好像姬容预料的那样,众人果然在山神庙下发现了一个地窖,里面关着数十少女。 因为人数众多又有被困少女,杜大人决定租一条大船回瓜州,这里是渡口自然方便。 一脸愁苦的宋冰,望着滚滚的流水,扶着船舷叹息说:“本来以为来了南北渡多少有点线索,没想到现在一场大火也算烧了个干干净净,真让人灰心,接下来连个方向都没有。” 姬容倒是不以为然,微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淡淡地说“我倒觉得,马上就会有人给我们送线索来了。” 他让众人看向河面,那里有一排越来越近的船队,正在浩浩荡荡地朝着他们驶来。 不一会,那船队便行到了他们的前面,两艘大船相对而开,水面处于进退维谷的局势。 那船上又放下一条小舟来,上面是一个轻甲皂鞋的中年男人,他一个纵身便跳到了杜大人租来的船上。 洛长安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无声音的就挪到了姬容前面手扶在剑柄上,周余等人见状也均拔出佩剑,做好战斗准备。 “这个人我们必须带走,劝你们不要负隅顽抗。”那男人神色平和语气也没有波折,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孤身前来不容小觑。 不知为何姬容始终是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也不反抗。 洛长安见状可不能无动于衷:“放肆,你们可知眼前是谁,他就是当今圣上的六弟广寒王,姬容。” 本以为报出王爷名号能让他们有所忌惮的,可是显然他们应该是知道姬容的身份,且就是冲他而来的。 男人冷笑一声,说:“那又如何,漫说他一个不入流的边境藩王,就算是京畿之地的亲王此刻又能如何?” “你...”洛长安见对方毫不在意,竟一时语塞。这与他方才的设想完全相悖。 “广寒王,请吧。”男人歪了一下脑袋,对着姬容做出请的姿势。。 的确,现在他们就算是皇帝亲临又能有什么奈何,洛长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手里总共也不过是十数捕快,如何能与这排成一线的船队抗衡。 且现在来的这些人看着都长相魁梧,定然武力也不会低,所以就算打起来他们也是不占上风的。 如今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隔岸的火光明明灭灭照着所有人的一脸焦灼。 姬容侧耳过来,在宋冰耳边说了一句:“去找南北州守备。” 她还没来得及问找他做什么,去哪里找,怎么才能让他相信,姬容已经自觉的跟着那帮人离开了。 看着姬容若无其事的上了对方的船,洛长安和宋冰面面相觑。 “就这么走了?”洛长安不可置信地说。 一直躲在船舱的杜大人此刻才从里面露出头来,颇为担忧地说:“现在怎么办,王爷不会有事吧?” 宋冰讥笑一声,这么多人连一个人也怕还说怎么办:“要不杜大人现在只身前去将王爷救回?” 不知为何见宋冰还有挖苦杜大人的兴致,洛长安就觉得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王爷方才对你说什么了?可有解救之法?” “王爷说找守备”宋冰转过身走了,只给洛长安留下这么六个字。 说的简单,南北渡是什么地方,三不管啊,他们站在三岔路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去找那个守备。 杜大人自然也听见了这六个字,可是他却更加焦灼:“现在我们对那些人的身份一无所知,而且就算我们找到了守备,他们也未必会信我们的话,而且....” 洛长安知道他的身份接下来的话并不好说,于是帮着说完以便宋冰理解:“而且以王爷在朝中尴尬的地位,那守备相信我们也不一定愿意相助,而这个地方的三不管便是最好的推辞理由。” 宋冰却两眼一翻,难不成就放着姬容不管,事到如今别无抉择:“我们在这里等着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何不去试试。” 洛长安心想现下也只能如此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只能是试试了。 他们一上岸先安顿好少女,然后由洛长安带着一队人马前往守备府求援,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目的地。 那看守的思维见是几个官门中人,便通报了进去,守备出来对他们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但是在听说了他们的来意之后,那守备却瞬间变了脸:“王爷无故离郡并无通知,在下总不能仅凭你的一面之词便调动水军?” 宋冰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这守备拒绝了,不免生气:“怎么,以前可曾有人用这样的原因欺骗守备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南北渡守备不帮忙,这州府守备隶属于武库司是直统御上的,并不受知州大人差使,他们请不动也很正常。 她本来以为这守备该是姬容的心腹,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前来求救,可是一上来就吃了一个下马威。 那守备却吞吞吐吐地的说:“调动水军花费颇多,先斩后奏更多责难,如今诸事无恙实在难为。” 守备府每年花销出战次数为何出战都要上报,就跟现在老百姓到机关单位不愿意走繁琐的手续流程一样,这守备也不想摊上麻烦事。 “广寒王今日身死,守备其罪几何?”宋冰万万没有想到他不愿出兵的原因竟然是怕花钱,一时间有些恼怒。 “只是...”那守备还是比较为难,有些拿不定主意。 宋冰看出那守备已经被自己所说有些动摇,便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既然守备视匪无物,那便等孝服白带遍布南北州之日,在下前来为守备吊唁就是,告辞。” 此时,宋冰突然站起身来,准备告辞,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赌一把这守备不敢担上救主不力的罪名。 果然,那守备权衡利弊后急忙拦下了她:“大人哪里话,既然是王爷派您前来,想必有信物为证,不知在下可否一看?” 天知道这事情出的突然姬容走的时候连根毛都没有留下,现在这个守备要查看信物,自己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第四十一章 终章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好不容易说服了这守备出手相救,难道就要因为这样无厘头的原因化作泡影吗? 洛长安解下自己的佩刀放在了守备的面前,说:“这是瓜州县衙的官刀,若在下有一句不尽不实,大人只管凭此刀去瓜州县衙抓捕在下。” 宋冰也知道洛长安这算是立下了军令状,如果后面的救援行动出现了一点纰漏他都难辞其咎,那守备思虑了一会儿表示愿意出兵,但是须得先摸清楚情况才行,不能贸然出兵。 宋冰表示了同意,那守备先派了一队武功尚可的士兵跟着宋冰离开了。 来到江边果然见一队船队一字排开占据水面,那领头的士兵便派人速速回到守备处讲明情况,那守备一听情况果然是出了大事,便吩咐六队人马从库房抬来了几个重家伙。 所谓的重家伙,也就是神武大炮。 有了南北渡守备的武力支持,心下大宽的杜大人便叫人也划着小舟去送信,也可以说是战书。 天已经微微黑了的时候,几人便乘舟前去了,果然刚出发一会,对面也驶来了一艘船,船上有明亮的灯光,能够清晰的看到是那晚的那些人。 奇怪的是他们不说话,也好像没有拿武器,只是一直朝着宋冰他们驶来。 周余见那边没有停船的意思,一点一点的接近他们了:“怎么办,他们过来了?” 杜大人一拍脑袋就说:“去把那些大家伙抬出来,再派人旁边备上火把。” 守备问:“杜大人莫不是真的想跟对方真刀真枪的打起来?” 那守备显然是觉得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如今宋冰竟然让他们推出来,毕竟是在自己的管辖地区,若是真的打起来了,无论结果如何,对自己都是不好的,他觉得正面硬刚实在不算是明智之举。 杜大人看着那守备惊慌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狡黠一笑:“吓一吓也是可以的,咱们不了解他们的实力,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有他这话,守备才算是放心了。 说话间对面的船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而且和第一次见到这艘船的时候一样,上面又放下来一条小舟。 宋冰笑着示意守备,“看,停船了。” 其实从姬容被带走的那天宋冰心里就有预感,他不会有事的,没来之前只觉得这人有点神经质,但此行一路接触下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王爷的认识还真的是肤浅的很啊。 洛长安见宋冰一点也不着急,不明白的问:“停船了,什么意思,要开打了吗?” 宋冰有时候觉得逗洛长安真的很好玩,“对,马上要开打了,你做好准备吧,一会你上去打头阵,一定要取对方头领的首级才行。” 洛长安见宋冰一脸的严肃,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了。 那守备则突然发笑说:“见小大人还能开玩笑,定然是胸有成竹了。” 洛长安一时间为自己刚才擅自制造的紧张气氛感到草率,问:“那现在什么意思,就这么等着?” 宋冰回头看了洛长安一眼,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就等着。” 洛长安实在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千方百计的去找守备,去搬人和武器来,结果就是来做做样子。 现在还不知道在这里等什么,要等多久,他只觉得自己是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正当洛长安独自在原地做着思想斗争和自我否定的时候,那叶小舟从对岸驶来,周余怕是对方偷袭刚要动手,却被宋冰拦下,“没事,听他怎么说。” 对方来人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对着宋冰说:“主上有请务必前往。” 并且表示主上只请了宋冰一个人,洛长安当然不能同意了,他们已经请走了一个王爷生死未卜,现在又要请走一个宋冰,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洛长安见宋冰有意独自前往,是万万不肯的:“你怎么能只身前往呢,你虽说验尸断案很厉害,可你莫不是忘了你不会武功的?” 宋冰笑了笑,身后有神武大炮坐镇,这个大家伙就是古代的核武器,自己核武器在手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拍了拍洛长安的胳膊:“没事。”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洛长安看着宋冰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有些负气,便也没再说什么,看着宋冰跟着那两个人一同上了小船,不一会就到了对面的船只侧面。 宋冰已经猜到了姬容安然无事,果不其然她上船的时候,姬容正一脸悠闲地喝茶自弈,全然没有任何被绑架了的样子。 “王爷无碍?”宋冰自顾自的坐在他的对面,假模假式的观赏了一下桌上的棋局说。 要说象棋五子棋她可能还会一点,可是这棋局上明显是围棋,不过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漏了怯,现在不知道暗处有没有人在盯着他们。 “无碍,宋卿今晚湖色正好,不知可愿共赏啊?”姬容似是平常与宋冰见面时候那样坦然,仿佛之前的种种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那些人呢?”宋冰指了指船两侧,方才对峙时还见船帮上站着人,这会整个船上好似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姬容落下一子,笑着对宋冰说:“如你所见,已经走了。” “早知道你这么能耐,我就不必心急如焚地说服南北守备。”虽说这结果是宋冰曾预料过的,但是真正看到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似的。 那棋局宋冰也看不出哪一方获胜,姬容却已经无心棋局出了船舱来到甲板之上:“劳烦宋卿挂心,本王才赠了这一湖月色于卿。” 宋冰很不喜欢这种让别人空做热窝上的蚂蚁,自己在这闲情雅致的行为:“他们还在忧心忡忡严阵以待,我们在这里赏月喝茶真的好吗?” 姬容背着手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美景如斯不可轻负,那些粗人就由他们去吧。” 宋冰也便抬头看着月亮,江上长风阵阵,江面银光粼粼,两人相对无话。 第四十二章 回衙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两人有惊无险的回来了,所谓少女案有关的线索却是一点也没有,一切都像是一场奇奇怪怪的恶作剧,本来以为有一场大战的众人都兴致缺缺。 站在甲板上的宋冰忽而想起那个在温府肆意玩耍的小女孩,其实什么都不懂的时候 才是最好的。 可又想着若是她大了些知道了,心中又该是怎样滋味。 对了这一行忙碌没来的及关照她,急忙来找洛长安,洛长安正倚在船帮上愣神。 她向来不懂得拐弯抹角,直问:“长安兄,在想什么?” 洛长安见是宋冰来了,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宋冰朝着洛长安看着的方向望去,黑夜漫漫,只有远处的灯塔照耀出点点星光。 宋冰将背倚在船舷之上,江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在想温府的案子吗?” 洛长安看着她眼神诚挚地说:“在想温玉娘。” 宋冰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问说:“嗯?” 洛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想是她比较不幸还是温素素比较不幸。” 是啊,一个经历种种却撒手人寰,另一个此时天真烂漫,却有无数险恶在等着她,谁又比谁好多少呢? 宋冰不禁想起鲁迅的一句话来:“长安兄,俗话说幸福的人大都差不多,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洛长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又想像想起什么一般问说:“对了长安兄,一直没来得及问,那温家四小姐现在是谁在抚养?” 洛长安长叹一声:“这温世良虽腰缠万贯富不可言,但是如今尽数抄没收归国库,现下他算是臭名远扬啊,他的女儿又有何人愿意领养呢?” 这样的情况宋冰倒是方才预想到了,可听到现实却是如此的时候,难免感叹:“稚子何辜,岂不可怜?人性啊,总是简单的,富在深山有远亲,贫在闹市无人问。” 洛长安略显欣慰的说到:“好在那药铺郎中说自己昔日和温世良李诚三人结拜,如今少女孤苦,不如跟他学习医术待来日成年也好过活。” “叶免这人就是嘴硬心软的烂好人。”这次宋冰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有些人表面上待你和善却存的是虎狼之心,有些人冷漠不语却愿意救人为难,结交朋友便像分辨善恶一样,不能以表面功夫做参考,重要的是为人心性。 洛长安也便点头:“是啊,有时候嘴上说的天花乱坠的人却不如那些平日没好话的人。” 宋冰笑着说:“人之初,性本善啊。” 也许他们三人当年也曾怀济天下,决心干一番大事业,而如今,如今就如这江水匆匆都是过去。 江水匆匆,月色盈盈,好像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段不可与人言的过往,说不得,也忘不得。 自那天李皎说是这一切有个人在背后帮他之后,宋冰就一直有些不安,总是会莫名的把她和秦玉婉联系到一起,看来还是有必要要追查一下,不过这件事她自己肯定办不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身影。 宋冰来找姬容,现在知道了这个异世可能有一个和她一样的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是自己发小秦玉婉,她怎么能不激动。 她问:“王爷,我能否麻烦你一事?” “何事啊?”姬容像是已经习惯了她的直来直去,也不见怪。 “帮我找一个人。”宋冰其实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这种猜测在自己心中日渐深刻,她不得忽视。 姬容放下自己手里的书,好像宋冰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看什么东西:“可知姓名籍贯,从何业,容貌年纪?” “不知。”宋冰非常淡然的说出这两个字,似乎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之处。 她一心想着,如果秦玉婉也和自己一般魂穿异世,想来样貌也不似现代了,身形更是无从形容了。 “你是在说笑吧?”姬容一脸无语的看着她,找人起码的信息就是这些,这一问三不知的究竟是不是真心要找人。 既然没有方向,那只能是以之前的样貌试一试了,想了很久宋冰在纸上画下了秦玉婉的容貌,那是她一辈子都不要忘记的脸。 画完之后递给了姬容:“也许可能长成这样。” “若有此貌,只怕是宫娥仙妃。”姬容忽视了他的所有概率性词汇,一个修道之人对着并不清晰的画像也不免发出此等感叹,足见秦玉婉美貌。 不巧的是,姬容还真就一语成谶,秦玉婉确实就在宫中,只不过那时两人相见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漫无际涯的行船终于结束,大家各自收拾下船,事情也算有了一个结局。 可是渡口的一个老人家却跑过来问:“你们这可是县衙的船,里头可有一个叫宋冰的宋姑娘?”听到有人找自己,宋冰忙问:“老人家,您找我?” 那老人摆了摆手,将渔篓往背上拢了拢:“我不找你,有人找你,那人就在我的茶寮里,你且随我来。” 宋冰于是告别一声,跟随老者前往茶寮,不想等在那里的却是两个尼姑。 她努力在脑子里回想自己可能认识的尼姑出家人,可是都是一无所获,为什么这两个尼姑非要找到自己不可呢。 老者将人待到便离开了,那老尼姑看着已经四五十年纪,可那小尼姑看着却还是十四五的模样,这两人总不会是一对母女吧。 老尼姑见到她便行了一个佛家的礼退到了一边,现在整个桌子上只有这个小尼姑和自己,原来找她的是这个小尼姑。 “宋姐姐。”那小尼姑见到她的时候十分开怀,甜甜糯糯地叫了一声。 宋冰根本不记得印象里有和佛家之人往来,认了许久,她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你是,你是小寒...,您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冰的语气里满是吃惊,不是乍逢旧人的吃惊,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尼姑,而且这个尼姑在不久之前他就见过,她叫刘忆寒,一个不过十几岁的无辜的孩子。 初见时少女倔强善良的眼睛像是世间最亮的星星,再见时尼姑偶起波澜的眸子是这天下最冷的湖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尼姑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本来坐下的宋冰,一时气愤站了起来,捏着刘忆寒的胳膊久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尼姑头上的结疤心如刀割,她能想象香印落下的那一刻少女心死的模样。 “宋姐姐,你还好吗?”刘忆寒低眉的样子,就像是生来就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尼姑,全然没有了少女的模样。 宋冰怒问:“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变成这样,你告诉我!” 刘忆寒才十五岁,她还没看过这世上所有的花,没尝过所有的菜,甚至没走出过瓜州,却要披上袈裟遁入空门。 “是我自己。”刘忆寒答。她始终面带微笑,像是谈论别人的事情那般的不痛不痒。 “是谁逼的你,是谁逼的你...”她满腔的愤懑就要炸裂,此刻刘忆寒的笑容在她看来是那样的刺眼,像正午阳光直直照进眼睛中的那样刺眼。 她恨得目眦尽裂:“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忆寒看着宋冰急的要哭出来了,还在安慰她:“姐姐,你别急,我说...书院几个学生退学了,说我失德失节玷污了书院,传扬出去对爹爹的名声也不好,他们不能呆在书院了。” 她的语气平和淡漠,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失节,失的谁的节又失了什么德,你脸上的疤他们看不见吗?”宋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那道疤痕尤其明显,那不就是她为了保住贞洁留下来的疤痕吗。 宋冰从来都不知道贞洁越来比人的性命还要重要,还能被人用来当做杀人的武器:“你的头发就是他们绞的?” “退学的人越来越多,父亲整日愁眉苦脸,母亲便找来媒婆想将我说媒,可是那媒婆说我样貌无盐又失贞操只能配给鳏夫。”刘忆寒说着说着低声地哭了,她只是一个少女啊,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承受这样的侮辱与折磨。 嫁给鳏夫啊,什么概念,那是比死还耻辱的事情。 “函儿...”宋冰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这样的时刻,她深刻的理解了“无能为力”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 “我不愿嫁那粗俗之人,可那鳏夫不知听了谁的挑唆闹到了书院,说娶我是看在父亲颜面,彩礼必不能给,父亲不忿于之争辩,他便推搡父亲还说要让全瓜州的人都知道我的丑事,我不忍父亲年迈只能如此...” 刘忆寒浅浅的笑了笑,可宋冰却连她看都不敢看。 “后来那鳏夫听到我不愿嫁给他,更是说出了更加难听的话语。我虽不愿,但也不想连累家人,如今这般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是对谁都算是好的结果把。”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马上就要上山修行,心里还想见姐姐一面,得知姐姐安好...贫尼也就放心了。”刘忆寒双手合十向宋冰施了一礼。 “我不许你去,我不许你去”宋冰接近崩溃的大声喊着,抬起的手却拉不住那人的一片衣角。 她想要拉住她的,可是她没有,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算是正确的,拉住她,之后呢? “可这茫茫世间我已无处安身了,姐姐。”刘忆寒笑道,这次她的笑容中不再那样平静,多出了些许的无奈。 可这茫茫世间我也早就无处安身了,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像我一样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不在乎那些阴暗恐怖,你为什么? 宋冰在心里一次次的问着,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本来骄阳似火的晴空万里瞬息便成了大雨倾盆,直到刘忆寒和老尼撑伞走出很远,远到视线里出现密不透风如针如芒的雨丝,宋冰只觉得雨丝透骨她无处可藏。 油纸伞和灰褐色的衣衫,就这样消失在了雨里。 不知是因为她们已经走远,还是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 温玉娘因为她的几句劝解被李皎引上绝路,刘忆寒因为她的一句别向讨厌的事低头,出家为尼; 宋冰开始反思自己,她做的这一切真的对吗?她用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影响着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可她们的结局.... 或许她根本不应该追查什么少女案背后之人,她给这个世界上的人带来的只有苦痛,查清真相又有什么用处,究竟她的所作所为对那些少女来说有什么用? 或许她就是应该什么都不做,等待死亡来临,然后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她很多时候就在想如果自己不曾对他们说过那样的话,或许他们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呢?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宋冰无法找到其他的解释,一时间双腿发软瘫坐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是痛苦,是难过,是惋惜,亦是无力。 洛长安许久不见宋冰便来找寻,不想却见到她瘫倒在地痛哭不止,急忙蹲下问他:“宋姑娘,你怎么了,来,我扶你起来。” 洛长安一手撑伞一手扶起宋冰,可是宋冰无动于衷地跪在地上,终于连手里的伞都握不住了。 “宋姑娘,刘忆寒的事儿我们都不想的,这跟你没关系。”洛长安大致是猜到了宋冰的自责,劝慰到。 “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宋冰终于忍不住放声哭泣。 “难道刘忆寒嫁给了那样的人你就是对了吗,错的根本不是你,刘忆寒和我说过了她虽然过不了随心所欲的生活,但是也远离了俗事凡尘的纠缠,她满意了。”洛长安蹲下来,给宋冰打着伞,用盖过雨声的音量对宋冰说。 “可是她原本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宋冰嘴里呢喃到。 她才十五岁,她在这世上不过几千个日夜,没看过朝阳升起自云海,没感受过清风细语在耳边,没体味爱恨情仇源红尘,却要一生囹圄于青灯古佛红砖绿瓦方寸之间。 洛长安摇了摇头继续说:“没有人应该有什么不应该有什么,她已经不是个三岁孩子了,虽然你给了她建议,但毕竟选择和决定是她自己做的,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人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自己承担选择的命运。刘忆寒如此,温玉娘如此,你亦如此。” “...”宋冰还要再说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都干了些什么。 可是洛长安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她没有说话没有反抗,就好像一瞬间抽离了这个世界,雨绵绵密密的下着不停。 第四十四章 大病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那天回来之后宋冰大病一场,每日只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着,时醒时睡。 谁来看望她都不能让她振奋,终日里恹恹的样子容貌憔悴神思倦怠,洛长安和袁仵作都是颇为紧张。 姬容听闻宋冰已经病了几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宋冰睁着眼睛直愣愣的躺在床上。 “听说你病了,便想来看看你,看到你形容并没有一点消瘦,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姬容放下自己手里的食盒,面无表情地说。 宋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是来干嘛的,打击自己吗,趁我病要我命。 “先吃饭,再吃药。”姬容从食盒里一一拿出饭食和药,事实上他很少纡尊降贵做这样的事情。 “不吃。” 宋冰心里正因为刘忆寒的事伤心不已,如今还没缓过劲儿来,说不定自己就这样病死回到现代才是最好的结果。 她脸色极其难看,眼睛里也是失了往日的神采,丝毫看不出这是那个在瓜州县衙语惊天下的人。 “你怎么漏出这样的神色,难道你竟为了一个少女生出弃世之心?”姬容看着宋冰,其实姬容并不理解她如此难以接受的原因。 他当然理解不了她的想法,或许现如今这世上没有人能理解她的想法。 姬容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说:“我曾经也有这样的时候。” 他没有像洛长安那样好言相劝循循善诱,而是先借着言语引起宋冰的注意。 这一招果然有用,宋冰虽然没有吃饭但是却问:“什么样的时候?” 姬容站在窗前,外面今天也是晴朗的样子,天上蓝天白云惠风和畅:“想要弃世的时候。” 坐直身子的宋冰,惊讶地问:“我此刻看着像厌世?” 姬容没说话,只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宋冰摆了摆手:“算了,不说我,你厌世为什么呢,仅仅因为被貶?难以接受巨大的地位落差?” 姬容如今看着虚怀若谷不爱金玉之物,莫非时间真的能让人面目全非不复从前。 他笑着摇摇头:“并非如此。” 既不是因为被贬,宋冰想不到什么事情能让他又这样的心情。 宋冰说:“那王爷便说来让我听听,反正我病中无聊。” “你可确定?打听皇家,秘辛可是会掉脑袋的。”姬容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宋冰当即做出惊恐的样子,原来皇家的八卦也不能乱听:“那还是算了,知道太多确实不好。” 姬容见她还懂得害怕,便知她也不是那么一心求死:“世人都以为我是被贬瓜州其实来瓜州是我自己选的,从前的瓜州被称为苦寒极边,但我还是自愿来了这里。” “为什么?”宋冰来了好奇心,不解的问。 姬容想了想:“那天,我从幽州戍边刚进宫回京坻休整,还未来得及进宫拜见,宫里却传来父皇驾崩的噩耗,我加快脚步进宫,可就在进入宫墙的时候,我亲眼看见母妃从宫墙上一跃而下。” 自相识,宋冰好像还未见到姬容的表情这样多变,尤其是谈到母妃时,他的眼底流露出了正常人的哀痛。 她问:“一跃而下?” “嗯,你没听错,一跃而下,我快步飞奔过去,就在我准备接住母妃的时候,她却化作了仙鹤一只翩翩而去,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样尸骨无存。” 宋冰的眼睛瞪的巨大的看着姬容:“你是说人变成了仙鹤?” 此刻眼前的人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同自己开玩笑,她才有此一问。 姬容对着她点了点头:“对,你还是没有听错,就是人在我眼前变成了仙鹤,飞走了。当时我也怀疑事有蹊跷,我召来宫人连夜审问,却一无所获,母妃就这样离奇的消失了,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那后来呢?”若是以前宋冰只觉得这种事不过小说剧情罢了,可如今自己都来了这里,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我痛失双亲之时兄长上位登基,他便是当今天佑皇帝姬惠,一时间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好似伤心悲痛的只我一人。”姬容的眼底有种宋冰看不懂的情绪,晦暗莫测。 不管多么离奇复杂的案子,凶手总也逃不过能从中受益就是了。 宋冰问:“难道你怀疑你父王母妃之死和他有关?” “我当时沉湎悲痛,无心其他,直到幻州侯托人送上了那封信。”方才还在眼底的情绪涌然而上。 宋冰想了想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些传闻后说:“我听人说过那是一封告密信,告发你私吞军响暗中募兵,意图不轨。” 姬容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所听的传闻是真的。 他说:“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是被扣上了这样重的罪名,应该是在劫难逃才对,而你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按你所说最终还是自请贬至瓜州。” 姬容转过头看着窗外,一群大雁飞过,只留下一瞬间的嘈杂,之后便无声无息,仿似从未来过一般。 他嘴角划过一抹笑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啊,不过那并非我的兄长仁慈和善,那是因为我手上有一道密旨,是先皇派我远征北疆之前于大明宫前托付于我。” 宋冰回想自己读过的小说,看过的电视剧,找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莫非密旨里已属意你入主天下?” 姬容倒是没想到宋冰能猜的这么准确,点头说:“的确如此,宋姑娘果然聪明。” 宋冰要怎么给他解释其实这个剧情在现代宫斗剧里的常见程度呢。 “是啊,若是有这样一道圣旨,你又何须谋反。该谋反的人...”宋冰想了想暗自呢喃道。 姬容大抵听到了宋冰的呢喃:“宋姑娘,还需慎言、” 宋冰笑了笑说:“慎言,慎言。” “不过也是因为这封信,才让我从炙手可热的双珠亲王变成了不毛之地的藩王。” 一时间二人无话,姬容不知在想什么,而宋冰则是把自己有印象的宫斗剧中失势的王爷形象全都套在了他身上。 过了良久才开口:“你定然非常恨他吧,同样是天之骄子,一个九五之尊一个远貶瓜州。而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都是你的。若我是你该很是不甘,很是忿忿。” 姬容笑着看宋冰,想着果然如此,果然每个人知悉原委都是这样想的:“其实不然,我不恨他,我也从来没想过坐上那张椅子。”姬容倒是坦然。 “王爷德高。”宋冰本来想的是他会不甘,会恨他,会像所有王爷一样密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没想到故事的走向是这样的。 “并非德高,只是在近处看了那里的寒凉,我一早便知那不是我想要的。当时留着那封密旨也是想要必要时候拿出来保命罢了。” 姬容看着宋冰脸上的表情,不知她又在想些什么,拍了拍她说:“好了,故事听完了,现在可以好好吃药了吗?” “原来王爷说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让我吃药?”宋冰为自己刚才深度的思考表示惭愧。 “你是本王的客卿,本王可不想一年数十两的俸禄喂了狗。”姬容又恢复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消息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因着宋冰的病总也不好,喝了多少药都无济于事,姬容决定让她在王府将养,毕竟瓜州府最好的医生就在广寒王府。 洛长安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帮着宋冰收拾了几样东西,又送了一床任黛新制的厚实被褥给她,看着她上了王府的马车。 “长安兄,你不必这个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命不久矣了,你若想来看我便到王府就是了,我虽是王府的客卿,却也没有签卖身契给他。” 看着洛长安一副不舍依恋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要坐上马车的宋冰回头来对他笑了笑,自己还是很珍惜这个朋友的。 周余在一旁揶揄道:“人家已经成了王府的座上宾,哪里还会在乎我们这些穷捕快,头儿你也别惦记了。” 宋冰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很是不高兴地掐了他一把:“我是去养病的,不是去做什么什么座上宾的,你再这样指桑骂槐,别看我病着也能要你好看。” “别别别,把你打坏了,我们头儿还不杀了我,我躲不起还惹不起吗?”说着周余便悻悻离开了。 马车上满满当当都是他送的东西,宋冰简直以为洛长安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塞了进来,她拍了拍洛长安的肩膀:“好了,别听他瞎说。” “真好。”洛长安回以温柔的笑意。 宋冰不解:“什么真好?” 洛长安又清点了一遍东西,确定没什么漏下的,他知道王府虽然豪奢但是也未必想得了那么周全:“你不像之前那样神态,真好,你放心去吧,少女案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你还在瓜州我自然还会去寻你,我一定会给她们一个清白。” 听着洛长安的话,她突然生出一丝愧疚来,最先力求追查到底的是自己,可是如今稍有磋磨就放弃的也是她自己,可是这个男人一直为着自己的目标努力着。 不管受害人面临什么,自己要面临什么,都不是放弃将那些恶人放之不管的理由。 又过了几日的光景,宋冰才在府医的调养下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在床上待的憋闷,便想着出去散散心。 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正看见姬容在那逗鹦鹉。 不得不说这做王爷就是要比做捕快闲适,每日不过焚香喂鹤,赏花观鱼,还能锦衣玉食无所事事,这不就是宋冰的理想生活吗。 宋冰走过去看那笼中鹦鹉,可真的是上上之品啊:“王爷这鹦鹉养的真是油光水华羽翼生光” 如果不是外形,宋冰简直要以为这是一只珍珠鸡了。 姬容头也没回的说:“再怎么金玉其外,也不过是笼中之物。” 不想那鹦鹉也学着姬容的话,不停地叫嚣着笼中之物笼中之物。 宋冰冷冷的暗叹鹦鹉之可怜,而姬容却似乎在透过鹦鹉看别的东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姬容和宋冰二人来到一旁的凉亭,姬容给宋冰斟了一杯茶,其实宋冰是喝不惯的。 可是姬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样子很满意。 果然古代人和现代人的口味是有差异的。 姬容问:“你的病如何了?” 宋冰没有坐下而是随意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两天她在床上待的时间太多了:“无碍,你看我都可以下床溜达了。” 姬容喝茶向来不多,几口便是意尽:“那便好,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宋冰点了点头,示意他问。 “你为何会对那叫刘忆寒的女子有那么深的执念?”姬容是真切的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因为一个本不相干的女子有那么深的感触。 “你与她?”传闻那日宋冰便是因为那刘忆寒为尼才放声大哭,从而一病不起的。 宋冰如实回答:“非亲非故。” 姬容更是不解了,他实在很难想象有人会对一个不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伤感到久病不起的地步。 宋冰笑了笑,看着姬容:“王爷,别想了,你不会懂的,就像我不懂你为何对那张椅子没有执念一样。” 姬容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姬容起身逗了逗那只鹦鹉:“你让我打听的那个人已经有眉目了。” “什么?”本来只是猜测,可是真的被姬容查到了这个人,不就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吗。 秦玉婉果然也和她来到了一个地方吗,或许会不会只是容貌相近之人。 若一切真的如她所想,那还真的是很可怕。 姬容递给她一张信笺,语气平淡地说:“她本是铜雀台一弄花侍女,如今成了华清宫女官在皇帝身边当差,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好奇你打听这么个人干什么?” 宋冰接过来细细看来,上面的字并不多,但是却详细地写了年月日何地何事见何人,如此说来她该不会有机会在南北渡做下那样的事情,果然是自己想错了,还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另外的穿越者。 “她难道成了皇帝的妃子?”信笺到成为大明宫宫女为止,宋冰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有,她虽有救驾之功但是因为是罪臣之女,所以并不能册封为妃。” 还好还好,不是妃子就好,只要不是妃子,自己还有机会去将她带离京城,否则以她那样的火爆性子,怎么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安然生存。 “恩?”姬容对宋冰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你与她?” 宋冰依旧如实回答:“非亲是故。” 并不是她和姬容的关系已经好到了无话不谈推心置腹的地步,而是想着以后在救助秦玉婉离开京城的过程中,恐怕少不得这位广寒王的从旁协助就是了,所以现在对他说实话会尽可能的赢得信任。 姬容并没有奇怪她为什么会认识一位远在京城的朋友,他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转身给鹦鹉添了点水:“原来是为故友。” “也不是,就是...”宋冰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和秦玉婉的关系。 最后姬容求知的眼神,不好拒绝,毕竟人家帮了自己。 想来想去最后来了一句:“她是我毕生挚友。” 姬容看的出来她没有说实话,但也看的出来她不想说,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毕生挚友,嗯,这四个字应该足以形容我和秦玉婉的关系了。 第四十六章 毒杀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天气已经很凉了,转眼到了中秋,俗话说,中秋月圆人团圆,宋冰还是第一次在家乡以外的地方过中秋。 中秋在她的记忆里是护城河一个满月,对对耳语调笑的男女和漫天的绚烂烟火,以及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吐槽的秦玉婉以及各种奇怪口味的月饼。 她还记得秦玉婉的样子,插着腰拧着眉嗤笑,发出所有单身狗来自心底的感叹:“这帮情侣怎么回事,除了清明节什么节都能过成情人节。” 宋冰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多久才能回去,或者她还能不能回去。 不过在这里的日子好像也不像初来时那样的难熬了,或许是因为遇上了这样一群人吧。 因为破了少女失踪案和寡妇奸杀案,刑师爷在县衙后台请洛长安等几个捕快吃锅子,众人提着食材和酒来凑热闹,虽然宋冰再三拒绝,还是被洛长安和周余他们给拉了过来。 “来来来,分碗筷”邢师爷的娘子挨个给大家摆了碗便离开了。 周余手里忙活着给大家分发筷子,嘴里话却不停:“要说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除了头儿就是宋姑娘,何灿,你都不知道宋姑娘有多神” 何灿打趣地说:“能有你神,这神神道道的样,酒还没开始吃就醉了” “什么我醉了,你是不知道宋姑娘有多厉害,这两个案子能破的这么顺利,多亏了她出神一般的验尸和推理。”周余满眼都是对宋冰的崇拜。 “其实是大家共同的...”宋冰想谦虚一下,结果就被激动的周余打断了。 几个人对宋冰的破案技巧激动不已的探讨着,宋冰根本就插不上话。 整个氛围里只有宋冰一个女子,他们的议论话题又在自己身上,宋冰觉得她们吹嘘的属实有些过了,她不免觉得尴尬,于是准备告辞回去休息。 她站起身这就准备要走:“我不是很饿,你们好好吃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这边袁仵作还没等开吃就已经喝的两眼通红,一边夹了一筷子酱牛肉一边嚷嚷着:“宋冰,你走什么走什么,这两个案子你出力最多,就该你吃的。不饿也少吃些。” “是啊,宋姑娘,你就留下吧,也省得王爷又拉我们去做苦役砌炉灶。”宋冰不会烧这里的炉灶,差点把广寒王府点了的事情已经传遍了瓜州县衙。 宋冰回头看了洛长安一眼,他倒是取笑到:“宋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李某不过是略尽绵力。” 宋冰没有理会他,众人又都挽留,她也不想再推辞坏了大家的气氛,又笑着坐会原位:“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为了你们能够好好休息。” 众人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后都开怀大笑。 今天是中秋佳节,周余又惯会热络气氛:“吃吃吃,这个牛肉现宰的我排了很久才买到的。” 一向拘谨的谭则今天也十分开怀:“你还会排队?肯定是拿刀吓唬来的。” 周余不满地捅了捅他的胳膊:“瞎说什么你,我像那仗势欺人为非作歹的人吗?” 谭则和何灿异口同声地说:“你不像,你就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席间的气氛已经炒热,大致也听不得说了些什么,大都是些玩笑话,宋冰也不怎么说话,只低着头铆劲吃笋子,不得不说这笋倒是淹晒得很到位。 周余见宋冰一个劲的吃笋便说:“怎么样,宋姑娘好吃吧,这笋啊是我们刑师爷的娘子今年初春新晒的。” “奴家失礼了。”那上菜的女子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不好意思地别了别鬓角的头发。 邢师爷笑着对娘子说:“别忙了你也坐下吃,不然宋姑娘一个姑娘家也怪难为情的。” “是啊,嫂夫人请坐。”宋冰当然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立马让了让身边的空位,让那邢师爷的娘子坐下。 期间宋冰觉得喝酒喝的头有些晕乎,便独自出去透透气。而邢师爷的娘子也在中途便回房休息了。 酒足饭饱后桌上已经风卷残云,不得不佩服这一帮捕快的战斗力。 众人互相道别准备回家的时候,何灿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惨叫,他倒在地上来回的翻滚,更是额间透汗,脸色煞白。 “快把何灿抬进去,周余去请大夫。”洛长安见大家都慌乱了,忙指挥到。 众人见状迅速将他抬进了内室,一时间众人或是出门请大夫或是不知如何是好在门口急的团团转。 “发生什么事了?”宋冰洗了把脸回到席间,却见已经空无一人,听见内院嘈杂,便想着过来看看,只见众人或痛苦或震惊的站作一团,个个都是不知所措的样子。 洛长安一脸凝重地走过来对宋冰说“方才我们准备散席时,何灿不知道怎么了,先是呕吐不止腹痛如绞,倒地来回打滚,接着就双眼迷离闭目不醒,已经抬到找大夫来厢房救治了。” 宋冰不知道自己才离开了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忙问:“现下如何?” 洛长安答:“大夫还没有出来,袁仵作也进去帮忙了。” 其实很多上吊,中毒,昏迷的人只要在黄金抢救时间内得到正确的救治,还是能够活下来的。宋冰想着有袁仵作在现场,若只是食物中毒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袁仵作先翻开了何灿的眼睑贴在他的胸膛,将他的头放置在自己的膝盖处使其头部后仰,用手抠他的喉咙。想让他将喉中食物吐出来。 “有没有绿豆汤牛乳,没有粪水也可以,快去拿快去拿。”只听见袁仵作急切的在屋里喊。“还有救的,还有救的,不要死不要死。” 众人则在外面纷纷祈祷,可是时间过了一会,屋里却始终没有动静,就这样何灿一点一点失去了生机,瞳孔涣散没有焦点。 那大夫走出来,面色悲痛,洛长安等人迅速冲进内室, 袁仵作竟靠在床榻旁边哭了出来,自相识一来,宋冰从未见过他这样。也难怪,何灿可是他当做亲生孩子对待的啊,自古世事难料,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却是他人远远不能够体会的。如鲠在喉,如芒在背,难与人言。 宋冰就这样看着袁仵作,却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姑娘,你没事吧。”洛长安拍了拍愣神的宋冰问。 宋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洛长安接着说:“那看看他什么情况吧?” 很快宋冰冷静下来,本想安排人送袁仵作回去休息的,但是他拒绝了,宋冰拿出那把特制的手术刀开始对何灿进行尸检。 第四十七章 刑罚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何灿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凉,首先按了按何灿的四肢,发现皆有水肿,接着划开何灿的胸腔看到那暗红发白的肾脏,已经是肾衰竭的地步了。 宋冰看着袁仵作:“他是死于急性肾衰竭,也就是肾病暴毙。” “什么?何灿有肾病,为什么从来也没听他说过。”一众师兄弟们不知是谁发出疑问。 袁仵作想起来不久前看到何灿在厨房温的一副药,他一把揭开药罐子。 “防风,荆芥炭,炒槐花,丹参,生地榆,茜草,桑枝,杜仲,还有几味补肾气的药看得出来他一直在服药抑制病情,不想今日还是病发撒手人寰了。” 宋冰又做了一番检查后说:“从肾脏和尿液情况来看,他的肾病已经很久了,但是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何灿死前出现面色惨白虚汗淋漓还有上吐下泻昏迷瞳孔缩小的症状,应当是食用了某种肾毒性物质在短时间中引发急性肾衰竭,导致的猝死。” 洛长安问:“什么叫肾毒性物质?” 宋冰一旦认真起来就会进入现代工作模式当中,当下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毒物。” “毒物?”在场众人皆震惊了,方才明明是大家一同吃的饭,若是真有毒物,那.... 袁仵作将方才的菜酒饭汤茶碗杯筷一一验过,银针却始终没有发黑。 袁仵作把银针展示给宋冰:“宋姑娘,并未有毒物反应啊。” 宋冰静默了没有说话,此刻她就算说出来银针试毒的办法是有局限性的,现场的人也不会相信她的。 银针之所以能试毒,是因为银能与毒物中的某些物质发生反应变色,这和古人制毒的方法有关。 古代毒理学并不发达,最如雷贯耳的毒也不过是砒霜和鸩毒,这砒霜是从一种叫砒石的物质升华得到的,鸩毒则是连实物都无甚记载,至于像三国里瘟疫之类用于战争的毒物也就是细菌不可能如此精准地针对某个人。 “如果银针试毒没有反应的话,那么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就是从有毒的动植物体内提取浓缩得到的毒物。这样的毒是不容易被银针试出来的。” 即使没有听懂宋冰的话,但是袁仵作是相信她的,照她说的做,将银针扎在了何灿的胃部,可是银针依然没有变黑。 宋冰仔细回想一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或者还有什么没想到。 洛长安本想询问她的,只见袁仵作冲着他摇了摇,众人便只好等着。 宋冰忽然转身问袁仵作:“师父,瓜州可有什么极易采摘的毒蕈毒草毒蛇之类的毒物吗?” 袁仵作也明白他的意思,不可思议地问:“你怀疑什么?” “何灿从毒发到身亡甚至不到半盏茶,最有可能下毒的时机就是刚才的集宴,可是我们都吃了这些东西却没有中毒,这说明凶手很清楚何灿有肾病对他进行了针对性毒杀。而想实施这样的毒杀必定是在何灿一个人能接触而旁人不能接触的东西,所以毒物就在何灿自己使用的那个碗上。” 洛长安和宋冰等人来到方才的席间,依照作为推出何灿坐的地方和他用的碗,果然何灿用的那碗的釉色细细看的话能看出似乎隐隐发黄。 袁仵作想了想,忽然面目狰狞:“这个碗是黛儿...你是说黛儿毒杀了何灿,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连连摆手,表示不愿相信,谁愿意相信刚才还谈笑晏晏的人,会是冷血到对身边人下以毒手的人。 谭则的脑子飞快运转着,想要搜索出一点对任黛有利的说法:“不可能是师姐,师姐对我们多加照顾,怎么会毒杀何灿,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何灿拿的碗是师姐的,因为那个碗缺了角何灿才和师姐交换...” 周余听了更觉得心惊,原来凶手真正想杀的不是何灿:“什么,你说那个碗原本是师姐的...难道凶手想要杀的人是师姐...” 一时间几个人争论起来,毕竟凶手想杀什么人他们还没有弄清楚,谁能拿到那个碗并不具有确定性,那么凶手究竟想要杀的人是在座哪一个,又或者是谁要杀人。 洛长安见大家争辩不休:“好了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 不管凶手要杀的事什么人,只要找到这个凶手,那么一切自然明了。 正在这时,听闻何灿出事的任黛,匆忙赶来,袁仵作拦着她,不敢让她看到何灿此时的样子。 任黛当即泪如雨下,哭的泣不成声,那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弟啊,他们几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丫鬟匆忙跑来,被拦住了,说有急事找任黛:“方才门口有一小乞丐,说让我将这封信交与任黛姐” 洛长安接过信,,冲着宋冰点了点头,便转交给了任黛。 任黛看了袁仵作一眼,他点了点头,任黛颤巍巍地打开信笺,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以山神之名行毒杀之罚。。。” “那个乞丐在哪儿?”宋冰急切的问那丫鬟。 丫鬟好似受了惊吓,一脸惊恐地瑟缩着:“他将信交给我就跑了,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洛长安拍了拍宋冰的肩膀,随后说:“他应该还没有走远,周余跟我走,一定要把这个乞丐找出来。” 任黛捂着心口哭的要背过气去了,她来回的不断的只重复着那两句话:“阿灿是替我死的,阿刑,有人要杀我,阿灿是替我死的。” “黛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凶手得逞的,我一定不会。”刑师爷安抚着惊惧的任黛,眼神坚定异常。 宋冰询问邢师爷:“这桌饭菜经手几人?” 既然有人想要下毒害什么人,那么只要知道从哪里下毒就能顺藤摸瓜。 邢师爷想了想说:“厨房围墙不过两尺,有心之人想要进入厨房,并不算太难。” 宋冰又问:“任姑娘,平常可曾与人结怨?” 那信上说要行毒杀刑罚,那么最有可能的杀人动机便是仇恨。 刑师爷思虑了一会儿,沉声说道:“黛儿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和人结怨” “可这信上之事事关人命和任黛的安危,还请邢师爷再仔细想想,若是想到什么再告诉我吧。” 邢明点了点头,可是宋冰看得出他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没有说。 一番探查之后,也没有什么突破,宋冰有些气馁,想出去透气,正好看见了洛长安。 洛长安就在门外坐在长廊的横椅上灌酒,见宋冰出来问“可查到了什么?” 宋冰倒是反问:“人追上了吗?” 洛长安郁闷的摇了摇头,显然他并没有什么收获,不然也不必借酒浇愁了。 “凶手精通毒理且手段隐蔽,的确叫人难以捉摸。”宋冰也坐在洛长安旁边,长叹了一口气。 “长安兄,节哀啊。” 虽然洛长安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处理着自己该处理的一切,但宋冰还是能看出来,对于何灿的死,对他是有一定打击的。 两人相视无言,一声长叹。 月上三更,瓜州县衙外传来梆子邦邦邦的响声,鉴于毫无线索又天色已晚,大家准备相互告辞了。 洛长安说要等着周余回来,方才与周余二人兵分两路追,现下他还没有回来。 “宋姑娘稍等一会,我与周余一同送你回王府。” 宋冰摇了摇头:“不必,我自己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那你....”洛长安还想坚持,见宋冰冲着点了点头,也没在说话。 宋冰好像还从没有一个人在这条街上走过,不过此时夜深人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刚走出不远,宋冰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一个人一直跟着自己。 第四十八章 书生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多虑,便尝试着脚步忽快忽慢,不想身后的人也同自己同步,那便是跟踪自己无疑了。 “何人?何事?”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宋冰的声音也不小,想必那人也是听见了的。 宋冰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加快步伐,依旧慢悠悠的走着。 见身后之人不回话,却依然跟着自己,宋冰走着走着猛然一个转身,刚好与那人四目相对。 “说吧,跟着我想干什么?” 来人见宋冰从容不迫的样子,也不成不怒:“宋姑娘莫要生气,我只是见你一人独行,想送你回一程而已。” 这人生的星眉朗目细皮嫩肉一副书生模样,看着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宋冰也没有多加防备。 她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宋冰身边,还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宋冰则刻意后退与他保持距离:“在下只是听说宋姑娘人称瓜州第一聪明人,验尸推理堪称一绝,久仰大名,故来拜见。” “瓜州第一聪明人,怎么听都是个傻子,我倒没有这样自称。”宋冰讥笑一声不已为意的继续往前走。 无聊人做无聊事,宋冰心里对这个书生就是这样的平价。 书生紧跟着宋冰的步伐,不紧不慢:“旁人都说你连破五里村和南北渡两桩灭门惨案,连李家灭门案都被你凭借蛛丝马迹查个水落石出...” 宋冰倒是有些来了兴趣,看来这人是冲自己而来:“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可不必拐弯抹角,直说便罢。” 书生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和你比一比。” 宋冰只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做事也十分可笑:“你这个人我都不认识你,你上来就要和我比一比,你是早饭吃的太饱还是午饭吃的太饱。闲的没事干吗?” “初次见面,在下裴玖。”男人双手抱拳,点头致意,意思就是原来我们不认识,现在我自报家门也算相识一场了吧。 宋冰本就因为案件没有头绪而烦恼,现下来了这么个人,她哪里有好颜色给她看。 她斜睨了裴玖一眼:“什么裴玖?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叫裴笑,有的个弟弟叫裴睡?” “宋姑娘,裴某满怀诚意千里而来你何故羞辱裴某。”男人虽然嘴上这样说,但面色却没有丝毫恼怒。 宋冰这才高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虽然做无聊之事,但是心性该是很好的:“像你这种自负有才不远千里装逼的人,不过会些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的伎俩,又有什么好比的呢。” 她可不想当场拿出杜甫李白的绝句七律,和这些矫揉造作的文人斗文。 裴玖听出了她言语的讥诮嘲讽,也并没有不悦:“姑娘对文人如此不屑一顾,想必是自负破案无人能敌,那裴某便与姑娘比一比,看谁能先破了这县衙的杀人案。” 他的这句话倒是引起了宋冰的注意,让她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你怎知衙内发生了杀人案?” 裴玖又接着说:“我不但知道发生了杀人案,而且我还知道死的是你们熟识之人。” 命案出的突然,消息根本没有传出县衙,宋冰自然不作好的猜想,她说:“好啊,命案发生不过一会,消息也并未传出,更不可能有闲杂人知道,如果你不是凶手的话,怎么可能知道死了人?” 裴玖抱着手摸着下巴,坦然地说:“很简单,因为你三人脸上都写着悲痛,难过,愁眉不展。” “三人?”宋冰不解地看着他。 他指了指在宋冰身后不远跟着的洛长安和周余。 宋冰没有再和裴玖说话,而是询问两人:“你们何时?” 洛长安解释道:“有一会了,周余回来我们便出发,见你一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像是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你。” 他就是这样的人,说的少做的多,对宋冰的关心和爱护从来都不是流于表面挂在嘴上,他是真心爱护着这个赤诚聪明的姑娘。 宋冰说:“所以你们就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跟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却无动于衷?” 周余替洛长安解释到:“这可不怪我们,老大看你们说话,以为是相识呢?” 裴玖冲着宋冰笑了笑:“宋姑娘,记得我们的比试,就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内我必破此案。” 不等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言辞,裴玖便摇着扇子离开了。 宋冰并没有过多纠结这个有点神经质的书生,而是对着周余询问:“怎么样?” 周余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宋冰的意思,愣愣地问:“什么?” “乞丐,不是去追乞丐了吗?”宋冰没好气地问。 洛长安摇了摇头,宋冰也没有说话,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周余也很为自己没有追上乞丐苦恼,又被宋冰诘问,心里不悦,指着裴玖远去的背影问:“那人是怎么回事?” 宋冰摇了摇头:“从前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他是今天晚上才找上我的,他知道县衙出了命案还和我约定三天之内破案,我总觉得他会给我们提供一些破案的新思路。” 周余却不这么认为,这个人没有进入县衙却知道县衙发生了命案,而且还知道死的是他们熟识之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人干的?” 宋冰叹了口气,这个人怎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杀人总得有杀人动机吧,那你说说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为什么要跑到县衙里杀人?” 周余脱口而出,说出了裴玖的杀人动机:“就是为了和你比试一番啊,有些读书人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我听他的话说是不远千里来找你比试的,难保他不会不远千里来杀人。” 宋冰看着他,一脸无语:“那你刚才怎么不将他抓捕归案?” 走了一段终于来到了王府门口,洛长安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好了别吵了,这个人应该不是凶手,县衙之内并不会放陌生之人入后院,他又远道而来该是没办法下毒的,宋姑娘你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继续查吧。” 三人于是相互告别离开,宋冰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亮,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今天的月亮倒也是圆的出奇。 少女的事情,白天的事情,宋冰一整晚脑子都混乱之极,几乎没有睡,第二天起来就看见自己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第四十九章 何灿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何灿是个孤儿,从小没有人教过他要做什么样的人,他的人生信条就是,只要自己不饿死做什么都是对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平常也都是凭着乞讨偷鸡摸狗的填饱肚子,那日有趁着人多装模作样地跟着一个富商凑到包子铺的面前。 老板把蒸屉打开,拿出两个大包子准备你递给富商的那一刹那,何灿迅速地跳起,把那两个白嫩嫩的大包子抢走之后转身就跑。 他跑得非常有技巧,专门往人多的地方钻去,何灿瘦的跟个柴火一样,在人群里面上钻下跳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冬天的风拍在脸上,刺的脸颊生疼,何灿感觉到怒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松一口气准备吃包子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后颈一凉,自己被一个任远抓住脖子拎了起来。 捕快跟拎着一个小鸡仔一样,把他拎起来,上下打量了一圈不无惋惜地说:“多好的一个孩子,有手有脚的,怎么就天天偷鸡摸狗的呢?” 那一天他被按着头对包子铺老板道歉,还帮着洗了几个时辰的蒸屉,可是那任远还一直在他耳边叽叽歪歪什么人生哲理,从小就没有人教他要做怎样的人,偷鸡摸狗又怎么了,他难道不想好好活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何灿心里面暗暗生恨,一个个整人的计谋,浮上心头。 …… 任远最近真是十分倒霉,和踩了狗屎一样。 他路过大杨树底下的时候,一阵阵的柳絮朝自己飞落,满身满头都是,他忍不住就深深的打了几个喷嚏。 正走在大街上,突然一个老太太就扑到了他的怀里,一不小心还搂住了他的腰。 回到家的时候,准备拿出钥匙开锁,锁孔被人用沙子堵实了。 这个时候任远才意识不到不对,回忆这些日子办的差事里面似乎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而且这些手段一看就是小孩子干的。 下午巡逻的时候他来到了城东的破庙边,何灿这几天心情非常不错,他最近整人整得非常欢快。 他出来溜个弯儿,顺便看看能不能顺点东西过来吃,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把糖放在石桌子上。 何灿眼睛一亮又想顺手牵羊,还没高兴一会儿,他又被人拎了起来,而且还是那个捕头任远。 那人笑眯眯地盯着何灿:“小伙子,我们可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呢,真是有些怪想你的,来来来,不要站在这儿,跟我回家,我们继续叙旧。” 何灿紧张地挥动手臂,嘴里不停的叫骂,可是任远始终无动于衷,最后只能乖乖地进了任远的家门。 进了门,任远把何灿放在凳子上:“臭小子,你要不要做我儿子?” 何灿以为这人是在羞辱自己,于是气哼哼地说:“做你儿子是没希望了,做你爷爷倒是有可能。” 任远微微一愣,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哈哈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板着脸道:“不懂规矩,没有礼数的东西,看在你今天刚过来的份上,就不请家法了,但是今晚你给我去跪祖宗灵位。” 祠堂的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何灿才反应过来,立刻冲了过去疯狂地拍门,门被拍得啪啪作响,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不管他如何在祠堂里大吵大闹,都没有任何声音从门外传来。 最后闹累了,天色也慢慢的变得暗沉,祠堂寂静无声只有灵位作伴,但是何灿并不害怕,他早就在各种破庙荒山度过了很长的年月。 突然,门被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一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子端着饺子偷偷轻声说:“闹了一天,你也该饿了吧?我给你端了些饺子,你快过来吃吧。” 何灿本就是半大的孩子哪里经得住饥饿,也不管什么仇人不仇人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女孩看到何灿这样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坐到旁边的小椅子上,用双手拖着腮:“你给我爹当儿子吧,他能教会你很多东西,虽然他看着脾气不好的样子,但他其实也很厉害的。” 何灿嘴里嚼着饺子,听到任黛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稀罕他教我呢,我自己有爹。” “只有对你好的人才会用心的去教你,你看看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那些老乞丐们,他们肯定懂得比你多,但是他们会教你道理嘛,他们巴不得你烂在泥里,现在不要翻起身来,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和他们一起抢地盘了,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任黛声音轻快,轻灵婉转,像风一样轻巧又温暖。 “他们跟我非亲非故没有理由要教我?”这是何灿想不明白的地方,任远与自己非亲非故,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还要认自己当儿子。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样天香掉馅饼的事情是不会轮得到他的:“他也跟我非亲非故又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他心怀怜悯,虽然势单力薄,但想做锄强扶弱的事情。世上乞丐千万,他不可能都帮的了,但你们相遇就是缘分,我爹是个很相信缘分的人。他真的是个好人,只可惜我身为女儿身不能为他排忧解难。” 何灿不再说什么,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 那天任远去衙门上职之前,打开了祠堂的门:“怎样,现在想,明白了吗?” “我有爹。”何灿躺在地上,转过背去冷冷地说:“但是我可以当你徒弟。我也可以给任黛做哥哥,我愿意跟着你学本事,也愿意试着做一个好人。” 就这样,何灿就在任远家里生活下来了,他跟着任远认书念字习武学道理讲礼法,渐渐的,他也成为了这一块长辈眼里的好孩子好人。 他穿上官父的那一天,任远还挖出了一坛好酒:“好小子,今天起,你就是一名捕快了。”任远看着穿着官服的何灿,心情很是愉悦。 何灿却对着一旁刺绣的任黛说:“今天起,我就可以替师父保护你了。”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三年前的那场剿匪,任远本不想让何灿去的,一是担心何灿刚刚任职经验不足,二来若是自己有个好歹任黛也算有个照料。 “师父,你教我这一身本领,我也不能白学啊。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护好你的。” 任远拗不过他,只能再三叮嘱后带着他一起上山。 当那匪首的长剑刺向任远的时候,何灿脑海中闪现了这么多年在一起生活的场景,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扑了上去,挡在了他的身前“师父,小心!” 随着一声大喊,最后那剑,一剑入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馆里,任黛目光哀伤的看着他。 见任黛的脸色那么难看,何灿勉强地挤出几个字:“我没事,师父没事吧?。” 何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回想那大夫摇着头说,那一剑刺伤了肾脏,何捕快此生恐怕不能再如常人了。 等他大好之后,才知道师父还是死在了那场剿匪之中,便常常地在无人处暗自落泪,可是人前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第五十章 枭首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是个阴天,阳光被一层层云朵挡的死死的,让人的心情也感觉阴沉沉的。 任黛因为发现早膳时分谭则还没有前来用饭,便准备和刑明一起前去看望,可是还没有走到房间之内,就看见院墙之上赫然出现了一行血字:“以山神之名行枭首之罚。” 随着刑明的话音刚落:“哐当”一声,任黛手中的食盒落在了地上,里面的杯盘碟盏滚落一地。 洛长安闻讯赶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浴桶里谭则的尸身,他的头则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 迅速派人去请了袁仵作来,袁仵作看了看谭则的脖颈,又检验了他的周身:“全身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中毒迹象,应该就是割喉死亡没错。” 宋冰得到消息后也急忙过来,她查看尸体后表示对袁仵作的判断没有异议,眼睑口唇发白指甲干净没有防卫性伤口,颈部脉络横断死因是颈部伤引起的失血性休克,致命伤创口无内容物残留。 她蹲了下来和尸体颈部齐平,端详了一会说:“从伤口来看凶手惯用手为右手,线形的血液溅射痕迹表明凶手握刀和死者颈部持平横向割断了他的脖子,但当时他应该是昏迷状态的。” 随即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语气地对洛长安说:“长安兄,你把头拿过来,放上去。” 洛长安忍着颤抖的手,拿过谭则的头放在了它原来该在的位置,那道痕迹像一条红线。 宋冰看了看伤口的横切面和上面的痕迹:“凶器应该是薄剑甚至钢丝一类的薄而利的东西,具体是哪一种还要做痕比对。” 房间没有翻查性痕迹脚印掌印指印一概无有,凶手进入房间之中只做了一件事,将谭则的脖子一刀两端。 血液集中分布在浴桶附近,应该就是在这里做的案。 袁仵作自然也和她的检测大致相同:“难道是熟人?不然不可能随意进入,且谭则毫无察觉的。” 宋冰扶着浴桶的边缘摇了摇头:“应当不是,再亲密的人也不会在沐浴进行的时候让人进入房间,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用什么手段把谭则迷晕然后将他放置在浴桶中杀害。” 洛长安强迫自己进入到凶杀调查中来,只有尽快地抓住凶手才能告慰谭则的在天之灵:“凶手为什么要在浴桶中杀人?” 宋冰回答:“原因有很多,一割喉会产生大量血液喷射几乎不可能避免沾染,在水里割喉则能大大降低这个可能;二割喉可以说是瞬间杀人方式如果将他放置在装有冰块硝石等吸热材料能混淆死亡时间的判断;三为了影响仵作对凶手体型身高力量等体态信息的判断,四凶手的变态心理,这四种可能可能分而有之也可能兼而有之。” 洛长安不禁气愤,之前的何灿毒杀一案还没有头绪,现在谭则又死于非命,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入手之处。 他又恨又气,恨的是凶手为何要如此丧心病狂,气的是自己能力不足抓不住凶犯:“那我们岂不是无从查起?” 宋冰却有另外的看法:“不,凶手这样做只会更快暴露自己,他根本就不是神出鬼没的幽灵,不过是不敢示人的阴沟老鼠。” 就在这个时候,昨天那个书生裴玖在众人的注目下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裴玖不在意众人诧异的眼光,只走到宋冰跟前说:“凶手如果想进入县衙杀人,必然要经过摸清厨房,准备毒药进行投毒,寄信到县衙这个过程,这其中有两个地方不同寻常。” “你是怎么进来的?”洛长安回头瞪了一眼周余,不明白为什么闲杂人等他们会放进来。 周余则一脸无辜的表示,我不是没拦,我是没拦住啊。 宋冰并不在意他是怎么进来的,只在意他所说的意思是什么:“哪两点?” “备毒,我看过袁仵作的毒物记载,这并非寻常药店能买到的,而毒性如此迅猛,那凶手是怎么得到的呢。”裴玖收起折扇,偏头问宋冰。 “黑市购买和自己炼制。”宋冰觉得他真的是迷之自信,所以对他说话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 裴玖却不以为然:“没错,我昨日去黑市和山脚问过,最近并没有大量购入毒物毒蛇毒蕈的人,所以凶手自己便能辨别毒物,这人该熟读医书颇通药理。” “不错,还有呢。”宋冰并没有异议,看来这个书生也不是百无一用的那种。 裴玖指了指院墙上的血字:“寄信。” 周余对他这种只知道之乎者也的文人一点好感也没有,现在又听到他这里大放厥词,就特别不满:“我昨日已经吩咐人去盘查这附近的乞丐,并没有发现。” 裴玖却摇着扇子一脸的得意,浑然不知身处案发现场:“像你们这样郑重其事大张旗鼓凶神恶煞地逼问,如何能有人和你们说真话。” “你是说他们说谎,周余,现在再去一次乞丐窝,务必给我问出实话。”洛长安气急败坏的说。 裴玖拦住了周余:“我昨日已经问过了。” 洛长安不解的问,从刚才他就想问这个人,他到底是谁是干什么的,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怎么他们倒愿意对你说真话。”怎奈说出口就只有这一句。 裴玖说:“因为我笑着给他们馒头吃,如果你这样,想必他们也会告诉你。” “少啰嗦,说结果。”宋冰懒的看他在这装蒜。 裴玖慢条斯理地说出了自己的调查结果:“那个小乞儿告诉我是一个很秀气的男人给了他五文钱,让他在县衙掌灯的时候便进去送信。” 洛长安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抓住凶手的可能,死的都是他生死相依的好兄弟:“那乞儿现在在在哪儿,能不能做画像绘制?” 裴玖倒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他说那人一直带着帷幔没法辨认面容,但是那人不高该有七尺之高。” 宋冰忙问:“那凶手最后离开的方向是哪里?” 裴玖摇头:“他以为只是普通书信,并没有在意那人的去向,最重要的是另一个乞丐在半月前也曾见过这个人,而且那个人还进了县衙的后门。” 洛长安质疑到:“他们怎么知道是一个人。” 裴玖答:“他们说那人身上有很香的香粉味,所以记得,我看他们不像撒谎。” 的确,人对语言或者文字的记忆或许可能会出现混淆和错误,但是对气味的记忆通常准确而且长久。 宋冰疑惑的重复着:“这么说,凶手就在县衙之中,或者说凶手就是县衙中人?” 一时间门口围观的众人中开始了嘈杂的议论,那裴玖倒是不以为然:“可以这么说。” 洛长安走到宋冰身边:“此人的话可信几分。” 虽然宋冰也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说,他分析的很有道理:“五六分吧。” 洛长安知道这其余被扣除的五六分里,有宋冰对这个人的情感掺杂,所以他的话可信度在七八分、 洛长安对着周余说:“传令下去,调查衙门所有任远,仵作,衙役,刀头,还有下人昨日到今日的行踪,尤其是熟读医术身上有香粉味的人,有答不上或乱答的重点盘问。” 宋冰仔细看了看那墙上的字,这字写的遒劲有力,可见写字的人一点都不慌乱,能在犯罪现场从容的写下这些字,那么无论是文化水平和心理素质都不一般。 这些字目测高度在一米七左右,就站立写字而言,字迹一般在唇鼻之间,那么凶手的高度应当在一米九左右。 可是这样一个高大的人,在县衙中出没真的能够掩人耳目吗? 第五十一章 交锋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裴玖对自己的表现志得意满,却不想根本没有人在意他的精彩出场,这让他十分的不悦。 于是他走向正准备去勘测血字的宋冰身边,不乏骄傲的说:“怎么样,宋姑娘,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是我的侦破进度技高一筹吧?” 宋冰不耐烦地推开他,直接地走向那面写着血字的墙壁:“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是死了人不是玩游戏,如果你一定要分个高低上下,挣个什么名头,那么我甘拜下风就是了,只是现在,你不要打搅我勘察现场。” 从颜色和气味来判断,这血迹应该不是人血,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在这面墙上留下这些字呢,又是怎么做到在官差来往频繁的衙门不被人察觉的呢? 就在宋冰看着血字深思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裴玖的声音:“这些血迹还很新鲜,应该是今天之内完成的样子,那么只要重点排查衙门以及周边人员的活动情况,应该能发现出端倪。” 其实就一般的杀人案件来说,宋冰并不排斥大家集思广益各抒己见,因为越快抓到凶手越有好处,但是出于人道主义的道德理念,她并不喜欢在侦探小说里出现的命案现场智斗桥段,可是现在看来如果办案者能跳脱思想束缚未必没有好处,就像现在处于局外的裴玖就会显得比他们更加透彻一针见血。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命大于天,要把案子的细枝末节方方面面仔细分析,不漏过任何蛛丝马迹,也不混淆任何无关证据。 她对裴玖说道:“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比较谁先破案吗,总也听你在那儿叽叽喳喳,不如我也让你长一长见识,凶手在浴桶杀人却在院墙写字,正常凶手不会这样铤而走险,这样只能说明杀人者和写字的人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这些血字出现在院子里而不是谭则的房内,凶手的目的想必就是一来为了让人尽快的发现谭则的死讯二来是为了掩藏杀人时间和写字时间的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凶手为什么要在浴桶杀人的原因。” 一番推论说得裴玖心服口服,他不禁拍了拍手:“宋姑娘,果然名不虚传,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询问两位发现者的口供。” 刑明他们还在谭则的房内查找一切可以称作线索的东西,宋冰环顾房内,窗户都是反锁的:“你们进来的时候门是怎么样的?” 她询问证人总是和旁人不同,往往漫不经心地问一些奇怪问题,但是最后都能成为破案的关键所在。 刑明依照之前和洛长安他们说的一样,再说了一次:“今早我们看谭则没来吃早饭,黛儿便收拾了几样点心一碗粥来看他,我怕她一个人不安全便一起来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房间的门是反锁的。” 宋冰仔细看着门栓,以及地上散落着被踹坏了的锁:“那你们当时并没有走进谭则的房间?” 刑明开始描述当时的情况:“是的,我们当时见了院内墙上的血字,黛儿害怕得脸色瞬间就白了,我当时还听到了墙外有什么声响,我便立刻前往查看,再回来的时候黛儿已经因为惊吓过度昏死在地。” 宋冰皱起眉头,不知在思虑什么:“你继续说。” 刑明答:“我安顿好黛儿之后,立刻前往谭则房内,可是我敲了很久的门依旧没有人回应,这个时候长安他们也来了,我们便决定一起踹开房门,不想周余哭喊出声双手颤抖指着屏风,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谭则的尸体就在屏风后的浴桶里,他的头滚在地上。” 宋冰接着问:“还记得其他可疑的情况吗?” 邢明仔细的回想了当时的情况后说:“好像在开门的时候我闻到了丁香的味道” 宋冰忽然发现任黛不在屋里,于是询问她的状况:“任黛呢?” 刑明不明所以地回答:“她受了惊吓晕了过去,现在在西厢房歇息,已经找了大夫来看了。” 宋冰想了想对洛长安说:“你们先查着,该取证取证该问讯问讯,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洛长安看着她:“那你呢?” “我去看看任黛。”宋冰的脸上好像没有表情,又好像,总之有种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 宋冰来到西厢房,正好看到大夫诊完脉离开,宋冰坐在任黛对面,看着她脸色还好,递了一杯茶给任黛,轻声问:“没事吧” “我没事”任黛的语气中还是能听得出来很惊恐,若有似无的在颤抖着。 宋冰没有选择让刑明一起前来,也是为了防止二人相互串供,出现不必要的误会:“那你可以将当时的情景再说一次吗?” “都是我没用,我如果早点发现不对就不会...,今天早上我见谭则没来吃早饭有些担心,便和相公一同去找他,可是进了院子就发现了血字,相公听见怪声前去查看,我害怕极了晕了过去,后来就听说谭则被...呜呜呜都怪我。”说着任黛似乎又回想起来了当时的场景,整个人像筛子一样抖了起来。 宋冰走过去轻轻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任黛服了药被躺着歇息了,宋冰从西厢房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整件事中几个比较奇怪的点。 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洛长安走过来对她说:“我在谭则的口鼻处发现了一点黑色的东西” 宋冰没有回答他,洛长安看着那些进出的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朝夕相对的这些人中会有人背后还带着另一张脸,只要时机一到就会挥舞屠刀无情落下,那样残忍的将一个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身首异处。 从案发到现在,洛长安给她的感觉都是格外的安静和忙碌,一有空就来询问她有什么新的线索,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她也看得出来,洛长安是难过和气愤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节哀。” “我不想再一次听见你对我说这句话了。”洛长安苦笑着拒绝。 果然世上千万,唯人心难测。 第五十二章 谭则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谭则父母死的早,从小和兄嫂一起生活,他沉默寡言但是踏实肯干,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寄人篱下孤苦无依。 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劈着柴火,嫂子看着谭则单薄的身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张开嘴就呵斥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还不赶紧的,麻利点儿,天黑之前做不完这些,你就不要吃饭了。” 他旋即更加卖力地干起来,嫂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就扭着腰,端着手上的簸箕走了,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都说长嫂如母,长兄如父,这句话在贫困的乡下完全就是一句笑话,兄嫂本就清贫又有自己的孩子,对他能有几分亲厚呢。 他从小就沉默寡言,兄长送他去学堂念书,周围的小孩子全都笑话,他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每每听到他们这样说自己,也不过就是走的快些,也从不反驳。 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对谭则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差,越来越不耐烦,毕竟先生都是喜欢勤勉上进活泼开朗功课好的孩子。 大哥本来希望他可以好好念书,将来考中举人光耀自己家的门楣,甚至是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所以这才独排众议的送他念书,不想却是这般不争气,再加上嫂子明里暗里的挑拨挖苦,一怒之下便让他回家务农。 但是谭则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承受着一个人,干着全家大部分的活,本来就不开朗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 有一天他看着满院子劈好的柴,烧好了水,还有被自己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他有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以前在学堂跟先生学过的“男儿志在四方。” 但是他的四方却是在这个不足百里,如同弹丸一般小的院子里。 他忍不住就苦笑着,在地上抱着头,心里特瞧不起自己,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很悲哀,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他大哥从田里回来,就对着他心情非常好地说:“你收拾一下,今天早点睡,我明天带你去镇子上赶集。” 他微微一愣,他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离开过村子里了,不明白大哥怎么今天突然说要带他去赶集还是镇子上,但是他沉默惯了,依旧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点点头。 兄弟两个大步往镇子上走去,他们两个到了镇子上之后,买了家里需要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赶集东西多,还而且便宜,他们两个边走边看,大哥一直在跟谭则说话,可他只是适时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或者表示自己在听而已。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晌午,大哥觉得有些饿了,就开拍谭则的肩膀对他说道:“你在车那边等着我,我去买一些饭就来。” 镇子距离村子有一些远,他们走了大半个上午才到,他也觉得有一些饿,然后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哥就往前走,走了一半,他又调过头来,十分肉疼的从怀里摸出一吊钱来,递到谭则手里:“自己去逛逛,买点想要的东西。我们一会在这见。” 谭则沉默握着手上的钱,看着大哥走远,他好像明白大哥的意思,又好像不明白…… 他什么也没有买,一直在集市上等着大哥回来,他从天亮等到天黑,在从天黑等到天亮,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大哥还是没有回来,他心里面有些慌,他看着自己手上大哥给的一吊钱,抿了抿嘴,决定继续等着下去。 在集市旁边,一间屋子里的阿婆看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就上前去问:“孩子,你怎么不回家呀,你是在这儿等人吗?”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这个阿婆却沉默了,把孩子带到集市上之后丢掉的事情,镇子上见过不少,又问:“那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谭则摇头,他并不知道怎么回家,他很少被带来镇上,上一次来好像还是母亲在的时候吧,那时他还太小不记得路。 他只记着大哥昨天说的话,所以他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阿婆叹息一声,看着孩子瘦瘦弱弱的样子,又被家里人丢弃了,觉得有些可怜。 刚才回答他的时候,一直都是点头摇头,所以阿婆下意识的就认为这是个哑巴,只能让自己儿子去官府报了官来处理。 任远很快就来了,盯着谭则上下打量了半晌之后开口:“你姓甚名谁从何业家中可有其他人士?” 谭则始终沉默不语,一旁的老婆婆看得着急:“他跟家里人赶集,来到阵子上,然后他家里人就不见了,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等着,他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了。” 任远听了阿婆的话,看见谭则并没有反对的意见,于是对他说:“小兄弟,你别怕,我是任远,是瓜州的捕头,你可认识字,能否将你家的地址写下来?” 就在官兵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谭则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 等到众人带着谭则回到家中的时候,嫂子看着他这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去就骂:“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脸回来,我和你大哥都找疯了,现如今你还长本事了,知道报官了是吧,这要是让那些街坊邻居知道,我们家还招了捕头来,还不知道怎么乱传,说我和你大哥怎样对你,败坏我们家的名声,看我不打你这个臭小子。” 任远忍不住开口帮谭则说话:“尾生抱柱千金一诺,是他大哥让他在这儿等的,而且他不知道路怎么走,所以一直在这儿等,你怎的还打他?”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嫂子和大哥是什么意思,谭则就在众人的争执声中沉默的向外走去。大哥一心觉得谭则给自己丢人,怒火中烧克制不住,就对着谭则的背影喊了一句:“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谭则自然是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他停顿都没有,依旧往前走去,他走了很久很久,才发现任远跟在他的后面,忍不住回头:“你为什么跟着我。” 任远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拉着他找了块石头坐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安慰的意味。 谭则心里忍不住有些难受,他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难道我就真的这么没用,一无是处吗?念书念不好,也不会懂得讨别人的欢心,连亲人都不要我…” 任远皱皱眉,忍不住也蹲在地上对他说:“怎么这样想自己,你明明也很厉害呀。你守承诺,而且力气大,能干活为人也诚实可靠,多值得信赖的人,不要妄自菲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们容不得你,你也不愿意回去,不如跟着我做捕快吧,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你可以叫师父。” 谭则微微一愣,看着任远,眼里全都是充满希望的光,这一次没有犹豫,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五十三章 被俘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土匪,强盗,无耻败类。” 宋冰没想到有人竟敢大庭广众众目睽睽还是县衙后街就把人绑走了,一路上一直喋喋不休的用这几句话循环往复的骂着。 方才为首那人是个书生模样的儒雅男子,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面兽心。 “还有吗,我听着呢。”他掏了掏耳朵还吹了一下,似乎好心情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自己最近一直在县衙研究案子,根本没空出去得罪别人,所以宋冰做了一个最坏的猜想难道就是这些土匪杀了人,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宋冰猝不及防被水匪劫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蒙的,不过这一会儿便已经明白了十之八九。 “县衙的案子是你们做的,你们究竟想干什么?”宋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度下来。 现下不知是到了哪里,宋冰被放了下来,她冷静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我没想把你怎么样。”那人叫人给自己上了一杯茶:“我叫陈昭,可能你不知道,我还是你们口中那个剿匪的匪首陈蛮的儿子。” 陈昭从头到尾声音都很平静,就好像说自己早上吃了一个烧饼一碗面一样自然,一个水匪居然这么坦然。 关于这个陈昭坊间传闻很多,认识他的人都说他是真君子大好人,不认识的人则说他爱杀人甚至吃人肉。 陈昭接着说道:“你们衙门里有个捕头叫洛长安,最近对我们很是严查,我这不是找你打听些情况,免得最后你们衙门的人被人做了枪也浑然不知。” 原来洛长安也一直在默默地做着很多调查,他自然不相信鬼神刑罚的说法,而和山神有关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山神山里的水匪。 不过这个水匪儿子找人问情况的方式,未免过于简单粗暴了吧,宋冰没有再说话的机会, 再次启程,本以为方才是终点了,没想到只不过是中场休息。 后面的路程原本就不长,整条路上宋冰都在不停哼哼唧唧,但是不管她再怎么说话,陈昭都再也不搭理她了,任宋冰自己塞着破布咿咿呀呀。 到地方之后,陈昭面不改色的吩咐人去给宋冰准备一桌宴席,要十八道荤菜六道素菜还有甜品和水果。 “山高路远饿了吧,我请你过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陈昭亲自给宋冰解开了绳子,还恭恭敬敬地递给她一双筷子。 陈昭手底下的人看着年纪挺大,没想到做事情手脚挺麻利的,刚吩咐下去没多久一桌热气腾腾的宴席就摆了上来。 宋冰很想硬气的说不吃,但是看着摆在正中央的烤鸭,非常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心想民以食为天嘛,任何时候都不要跟美食过意不去,最后还是坐下来吃起了东西。 只不过这一大桌子的东西,她一个人也吃不完,就手里啃着个大鸭腿,边招呼旁边站着的几位老人一起坐下来吃东西。 老人们一个个慈眉善目的,看着就让人不自觉的亲近,老人们摆手拒绝了宋冰的好意,她自然不会叫那个把自己绑来的罪魁祸首。 一群人不吃东西也不走,虽然没有什么恶意,宋冰也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一群人这样盯着她看,她也是吃不下去。 宋冰实在不知道这个陈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会不远千里把自己绑了就为了请自己吃饭,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是为了请我吃饭的,现在我已经饱了,怎么样我可以走了吧?” 陈昭却笑着说:“哎,既然吃饱了就该睡了,你们带宋姑娘下去歇息。” 那些人不由分说地就要架着宋冰去睡觉,宋冰一边挣扎一边说:“喂喂喂,你到底想干什么,给个痛快话。” 现在衙门的血案还没有头绪,自己怎么能在土匪窝里浪费时间。 陈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留下潇洒飘逸的白衣一角。 到了地方,一个老人家和蔼可亲地对她说:“姑娘不必过于忧心,大少爷说了,明天下过海就可以放姑娘离开了。” 下海?还要下海,该不会是还要捞鱼吧?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太过劳累,宋冰居然在土匪窝里睡得十分香甜。 可是她有意会周公周公却叫她滚吧,天色还早的时候宋冰就被陈昭派人一通敲锣打鼓闹醒了。 “不是说让我好好休息吗,这一大早天都没亮呢,你们又要干什么啊?”宋冰被扰了清梦,指着外面昏昏沉沉的天空,整个人都有点狂躁了,她一向有些起床气。 “赶海啊!我们都准备好了!” 仔细一看,宋冰才看清楚了,面前的两个老人虽然岁数不小,但是都一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她被老人热切的眼神折服,只能勉强打起精神从温暖的被窝里钻了出来,把自己打理干净了跟在老人身后走了出去。 等到见到陈昭,宋冰才发现原来这里人头济济而且背上或背着渔网或扛着渔具。 江风阵阵,日出之间的江面别有韵味,这样难得一见的壮阔景色让宋冰沉醉了。 陈昭察觉到她的到来,递给她一张网:“来了啊,干活吧。” 宋冰对于陈昭他们的行为也是很疑惑:“你不会是想逼我当土匪吧?” 陈昭自己也卷起裤管上了船:“你们是不是认为水匪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不然呢,难道还温婉居家,善良大方吗?”宋冰回答的很坚定,在她的记忆里电视剧的土匪都是这么干的啊。 陈昭用力地帮着渔民拉网,看着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了:“我从小在瓜州长大,从我父亲死后,我带领着他的一众部下隐居在此,但从那时起也是从未杀生。” 宋冰嗤笑:“照你这么说,以前当过土匪现在不做了,他就不是土匪了?” 罪犯总是会为自己的罪行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可是那些因为罪犯受到伤害的被害者,再也没办法过他普通正常的生活了,甚至丧失了自己的生命。而这些人就轻飘飘的那之后从未杀生便能一笔勾销吗。 “因为我父亲是水匪,作为他的儿子我哪怕不是水匪也是了。”陈昭说到这里,神情也有些落寞。 凶犯之子,这个身份他一生都无法摆脱。 第五十四章 赶海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他们说是赶海,其实不过是下河,大概世人没有见过大海,便以为湖就是海,就像宋冰不了解陈昭,便将他归为了十恶不赦的水匪。 “我没得选择。”陈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冰:“按照我朝律例,罪人之族三代后人即使读书也不得参加科举。即使行商也不得落户,种地更是要双倍纳税。” 宋冰的表情渐渐地平缓下来,再也没有用之前那种表情对着陈昭了。 从陈昭这番话中,她体会到了他的无可奈何。 是啊,受害者是无辜的那他们这些罪犯的后人就真的那样罪该万死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也不可能会有答案。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我没关系,我完全可以出去自己打拼,哪怕没有什么泼天富贵,但好歹吃饱穿暖不是问题。”陈昭转身指了一下在沙滩上找海货的众人:“这些都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他们年纪大了,我可以走,但是他们又能去哪里。” 宋冰顺着陈昭的手指看了过去,在沙滩上的人看着很多,一个个都很精神的样子,但是仔细看不难发现,其中大部分的人肢体好像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不是腿一瘸一瘸的,就是手不灵便,连伸直都有些困难。 “你也看见了,他们大多数都是身体有残疾的,甚至有些是逃犯,他们就算出去又以何谋生。他们跟了我父亲一辈子了,如果只是因为我父亲不在了我就放弃他们,那我就太不仁义了。” 陈昭神色不明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声音沙哑:“而水匪,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陈昭看着宋冰,声音铿锵有力:“虽然我们是水匪,但是我们除了打劫一些东西以外,从来没有伤及无辜,更别说杀人了。” 做过的事情,他从来不会不认,但是没做过的,他是不可能去认的。。 宋冰沉吟很久,随后异常坚定的说:“我信你。” 眼前的青年句句真诚不似说谎,而且他不符合那两个做案条件。此事定然还是另有蹊跷的。 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昭突然就被拍飞出去了,摊在沙滩上口吐鲜血。 显然陈昭和自己一样,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毫无预测。 洛长安震惊的看了一眼陈昭,他也不知道,一个水匪竟然不会丝毫武功,自己几乎只用了两成力,那陈昭便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洛长安也没时间墨迹了,拉着宋冰转身就跑。 沙滩上除了陈昭以外,根本没几个青壮年,完全追不上洛长安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洛长安拖着人离开了却无从阻拦。 洛长安拉着宋冰跑出去好远了才停下来,谨慎的往四周看了好半晌才确定没有人追上来。 “坐着歇会吧,看他们应该也追不上来了。”洛长安找了个可以坐着的地方扶着宋冰过去坐着,“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其实过的还不错。”宋冰冷静的陈述着这个不可信的事实。 洛长安因为宋冰被掳走了,为了找回宋冰他一宿没合眼,想着温灿和谭则的事情,心里更是害怕极了,好在他看到了她遗失的荷包,一路查到了这里。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们有没有虐待你了?”毕竟落在土匪窝里,而宋冰又被掳走那么久,洛长安问的可是一点毛病都没有,想着刚才那不错应该是宋冰怕自己担心所以说的搪塞借口罢了。。 但是宋冰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却出乎意外的沉默了。 现在在听见洛长安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更加真切的体会到陈昭的无奈。 那种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人理所当然的排斥猜疑,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我真的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胳膊腿具在吗。”仔细打量宋冰确实没有受伤后才是安心。 休息了一会后两人便启程了,终于回到城里,宋冰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想着刚才在陈昭那那么多美食,却因为被一帮人围着看而没吃几口有些可惜。 洛长安带着宋冰来到一家面摊上,叫了两碗面。 “李兄,不过有些事情实在想不明白。”宋冰看着眼前的面食,想起昨夜那一双双衰老但真诚的眼睛,她从心底里就相信了陈昭说的那些话。 “什么事?”洛长安缓过来了,原本赤红的眼珠子看着也没那么吓人了!虽然看着还是有些疲惫,但是状态也算是已经恢复。 “我刚刚才知道,原来陈昭也不是自己愿意当水匪的,但是只是因为自己父亲是水匪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宋冰声音很平静,完全没有之前提到陈昭就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感觉,平静到不可思议。 “说不定他只是骗你的呢?你又怎知他是迫不得已而不是乐意继承。”洛长安斩钉截铁,他的师父就是死在了三年前的剿匪之中,让他如何能相信水匪会是好人。 虽然那陈昭身为水匪头子不会武功,但是说不定他阴谋诡计害人的功夫十分擅长呢。 “李兄,是不是一个人犯过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宋冰挑起一个面条,只觉得味如嚼蜡,方才饥饿的感觉已经消散不见。 “那我也问你,如果一个人犯的是滔天大罪,如果是你的亲人惨遭毒手,可他们现在跪在你面前说自己知道错了,自己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还会给他们机会吗?”洛长安想了想道,平日他几乎不曾反驳宋冰,可今日却是难得一见的坚决。 天慢慢亮起来,没有阳光却已经很亮了,能看在面食摊上的氤氲白雾,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宋冰又问:“可是陈昭当真十恶不赦吗,如果是这样朝廷又岂容他活到现在?这是不是说明朝廷对于他的定性也是模棱两可的。” 洛长安长叹一声说:“或许这就是命数,是你我之凡人永远没办法违逆的东西。” “命数就没办法反抗吗?”宋冰没有再看着洛长安了,声音很低,语气也带着低迷,她像是在问洛长安又像是在问自己。 命数这个词,从古至今好像都有人说,它是不可抵抗不可选择不可改变。 第五十五章 少女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两人没再继续说关于命数的事情,都简单的吃了两口后便准备回衙,走着走着,忽然被街角不远处传来的打骂声与哭喊声吸引。 只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倒在地上,而一个中年男人扬言要当街打死她,可是那女孩也不反抗,只是一味躲避,可是街道就那么宽她又能躲到哪里。 问了围观的人才明白,原来这女孩是那男人的女儿,宋冰总觉得她十分眼熟。 那男人一边打还一边在抽泣:“让你不守妇道,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还不如直接死了呢。” 无怪眼熟,原来这女孩也是王家村一案中被解救的少女,宋冰无端想起刘忆寒临走的样子,她一定就是像现在这样万念俱灰生不如死吧。 她还是没能忍住跑上前去扶起女孩,将她护在身后,宋冰与那男人四目相对,虽不及他高,但眼神中的凌厉却丝毫不输。 “你是谁,少多管闲事。让开。”男人抬起手想给宋冰一个下马威。 本来以为自己破案也算救了这些少女,可是谁能想到她们回家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初她们身量纤纤头破血流,现在她们依旧如此。 这些最该庇佑她们最该安抚她们的人,却站出来说着最伤人的话扎最狠的刀。 “她是你的女儿。”宋冰尽量掩饰自己心中的悲愤。 男人不想继续跟宋冰说话,大声怒吼:“对啊,她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对她,轮得到你一个娘们儿说三道四。” 宋冰能够感觉到女孩在自己身后被吓得瑟瑟发抖局促不安,一直拽着自己的一角。 男人指着宋冰身后的女孩:“你给我过来。” “我是衙门任远洛长安,你当街斗殴寻衅滋事跟我走一趟吧。”洛长安忍无可忍。 “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你是捕头,这是我的女儿,我劝你们不要狗拿耗子。” 街上的吵闹吸引了更多人前来围观,宋冰能够听到人群里熙熙攘攘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有一些女人说着不堪入耳的话指责这个受害者。 女孩抖动的频率更大的,她一直在哆嗦,宋冰能够感觉到他真的很害怕。 而随着围观人群的增加,那女孩的父亲却更是觉得羞愧难当,向前一步伸手要打女孩,宋冰眼疾手快一个转身替她挡下了这一巴掌。 宋冰无法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一把将女孩护在身后,指着男人就说:“你有这把好力气当初怎么不打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现在却来打你手无寸铁的女儿,还是你根本就是一个欺善怕恶之徒狼心狗肺之辈。” 男人被宋冰说的哑口无言,宋冰还是不解气:“若是发现女儿失踪的当下就马上报官,也许就能及时救下她,让她免受浩劫,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还有你们这些人...” 宋冰看着围成一个圈的围观人员,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些人袖手旁观还冷言冷语,殊不知红口白牙最能杀人,我是你们就日夜烧香拜佛期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然也体会一下万箭穿心百口莫辩的滋味。”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鲁迅要写那些言辞锋利的文章了,因为不管是围观者还是经历着,常常都没有作为常人该有的人性,他们冷酷无情他们隔岸观火,他们比施害者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刻的她能感受到切身的疼痛。 “我觉得你此言差矣,孔子曰君子不立危墙,若不是这姑娘有问题,为何歹人偏偏抓她呢?这世上女子千万,容颜尚佳者更是数不胜数,若不是她先招惹是非,为何是她落难呢?” 一个长得最道貌岸然的人扇着纸扇,洋洋自得的站出来说,旁观者也深以为然 宋冰看着眼前这些人,忽然明白了,为何王家庄买卖少女由来已久却极少有人在早期报案,为何与案情相关的信息那样难搜集,为何那些家属宁愿相信孩子丢失或者死在外面也不配合官府调查了。 宋冰看着那书生:“若依你这么讲,若是今夜下雨,道路泥泞,您忽然不慎滑倒摔死,那就是你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了,上苍给的报应,对吗?” 老者被宋冰这生性的例子气到了,一时语塞:“你——你——” 见他回不上话,身后另一书生模样的人也上前帮忙:“此言差矣,若真发生此等祸事,便是先生命中有此劫难而已,怎可说是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 宋冰怒不可遏,只觉得眼眶都要烧着了:“那你可真的有意思,你们遭受横祸就是命中有此劫难,那女孩人劫持拐卖怎么就能是他们的错,你们怎么这样双向对待呢,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圣贤之道,难道对一个受了伤害的孩子冷眼指指点点就是你们专长,难道非要让这个孩子死在外面才能满足你们的仁义?” “巧言善辩,果然女子小人难养也。”持扇书生蔑视。 宋冰一把拽过书生的领子,恨不得给他两个嘴巴子:“够了,口口声声之乎者也不过是泯灭人性,读圣贤书就能成圣贤吗,你好好睁眼看看这人世间。” 场面顿时混乱,这女子竟敢侮辱孔圣人,孰不可忍。 宋冰已然火冒三丈,忽而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你们寒窗十载甚至数十载,哪个不是母亲妻子姐妹供养,如果哪个不是就出来打死她,我绝不阻拦,老吾老幼吾幼怎么到了女子就行不通,女子被男子玷污是为不洁,可是是谁让女子不洁?” 那两书生还想再反驳她,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众人自知自己言语不可能胜过眼前的女子便也都各自散去。 宋冰带着孩子在一旁坐下,男人就站在原地,也不走,也不来他们身边。 “我也不想打娃,可是口水星子压死人,不打死她我在村里也抬不起头了,都戳老汉脊梁骨呢。”男人垂着脑袋,丧气地说。 宋冰叹了口气:“她是你的女儿,你不保护她这天底下还有谁能保护她,难道她死了别人就不会说你了吗,你既然也知道他们是错的更不应该如了他们的愿,你就要带着女儿好好活着才能让他们闭上狗嘴。” 男人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握住女儿的手,摸着她的头说“以前是爹的不对,以后爹再也不打你了,妮儿跟爹回家吧。” 女孩这才放声痛哭,原来之前她连哭都不敢哭。 没人知道从被拐到被救,再到被万人唾骂,她遭受了什么,她是靠什么意念才能坚持下来。 看着父女两离开的背影,宋冰也并没有变得轻松,天下不平事万千,为人所平者一二。 回到县衙发现姬容也坐在了后堂,原来他也听说了宋冰被俘的事情,正准备命令杜大人点派人手前往营救,不想他们却已经自己回来了。 姬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以为她在外受了什么欺侮:“宋卿可是受了那水匪的为难?” 想起陈昭和那个女孩,宋冰还是愤愤不平:“怎么我难过就是有人为难我,那么多被拐少女被人为难怎么没见王爷关心关心。” 她没有地位没有权势力不从心有心无力,可是姬容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却终日游手好闲只在乎一己好恶,这世道简直不会再遭了。 说罢意兴阑珊地离开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是不想呆在这里。 一脸懵逼的姬容疑问地看着洛长安,洛长安这才把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详尽地讲给他听。 姬容听后哈哈一笑,这个小小女子倒是伶牙俐齿巧言善辩,不过刚才听她言语中对自己多加怨怼,想着便命令杜大人颁发了两条特令。 特令很快变成告示张贴各处,正在街上生闷气的宋冰自然也看到了,上面写着 广寒王有令,即日起凡是买卖少女一经查实立斩不赦,知情不报者以连坐论处;凡是村落乡里必设大小学堂,不得小于祠堂大小;府县衙门分春秋冬三期为查敢有不从者最高处黥刑。 其实冷静下来的宋冰也知道自己无明业火撒在姬容身上不可取,人家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出身也不是自己选的,生气有些没道理。 不过她看到这两条特令还是十分愉悦,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是至少有人愿意去解决,那么就还有希望公道可言。 第五十六章 尸骨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几天过后,县衙里传来一个消息,任黛的父亲尸骨找到了,就在山神庙后面的悬崖下。 任黛的父亲也是个老捕快,衙门这些捕快全都是他的弟子,洛长安也是在任捕快死后才当上了总捕快。 见到一身披麻戴孝的任黛举着灵位出来迎棺材,宋冰心里也生出几分怜悯,她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节哀。” 这些天她总是对这个人或者那个人说节哀,可是究竟能宽慰别人几分尚未可知。 洛长安也是十分的伤怀,要知道他从来到瓜州当上捕快以后,便一直跟随任远,可是三年前的一场剿匪让师父尸骨无存,如今找回来又死了何灿谭则,怎叫人不伤感痛心。 乞丐和毒物以及衙门可以人员的调查还是一无所获,裴玖虽然帮着衙门找了几个调查方向可是还是无济于事。 凶手杀人无外乎为财为名为碌,可是这些死者没有多少傍身之物也不曾和人发生要命的争执更不是位高权重知道什么辛密,现在看来,他们的死因背后可能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缘由。 任黛带着白花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见了不心怀恻隐,洛长安对她说:“师姐,你不要太伤心了,师父他老人家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几日之间苍老许多的袁仵作,也对着任黛好一通安慰:“是啊,小黛儿,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父亲也是我挚交好友,他上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人死不能复生,还要多保重身体啊。” 这个为老不尊的袁仵作这些年都没什么正行,如今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不幸去世,竟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言语里满是对小辈的担忧关怀。 站在一旁的丈夫刑明也想安慰什么,但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很是怪异,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任黛抹了抹眼泪点头对大家回应感谢,她总不会让人担心介怀,就在这样伤感又奇怪的气氛中完成了扶灵进堂的事情。 回到了王府的宋冰正撞上了在荷花池喂鱼的姬容,那人今天穿了一件天水碧的衣衫,站在盈盈水光的池边倒是令人心旷神怡,倒是和县衙的阴云密布极不相同。 她看见了姬容,姬容自然也看到了她:“那些捕快的案子怎么样了?” 虽然姬容之前颁布了两条特令,以后瓜州的少女拐卖没那么猖獗了,但是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明明有能力却什么都不作为的人:“没想到王爷还关心旁人的死活。” 姬容眉毛一凝,将碗里的鱼食全部倒进了池里:“你不要破不了案,就拿我撒气,对了,听说,你最近结识了一位叫做裴玖的书生?” 听到姬容突然提起了裴玖,宋冰奇怪地问:“王爷想问什么?” 姬容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说:“没有,只是那一日他们送你回来,月歌看了一眼,回去便查了一番,此人是进士及第的探花,不知怎么和你有了牵扯。” 想起和裴玖荒诞不羁的相识,宋冰无意多说:“不过是无聊人做无聊事罢了,既然王爷问起衙门一案,我倒是有些事情请王爷指点一二。” 姬容向着她走来,两人一同站在了廊下:“你且说来便是。” 宋冰问:“据王爷所知,有没有一种功夫能够来去无踪杀人无形呢?” 在之前南北渡的案子里就出现了来福和叶免这样的高手,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未必没有武功卓绝的人,谭则死在浴桶之中房屋紧闭没有侵入痕迹,除了武功想不到更好的解释。 姬容却勾着嘴唇笑了,觉得她的话是无稽之言:“我劝你还是不要看那么多的话本小说,世上若真有如此武功那么岂非乱了套?” 既然没有这样的武功,那么凶手究竟是如何杀掉谭则的呢。 而在另一边的瓜州县衙里,入夜,刑明走进房间,脱了外衣问“又伤心了?” 任黛手里在缝制一件衣袍,过了一会儿,任黛轻声说“我没事。” 她总是这样的温柔贤惠,不让人生出一丝不悦的感觉,把所有的苦痛快乐都藏在内心深处,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全然领会。 红烛的灯芯突然爆了一声,看着那件细密厚重的袍子,刑明生出无限的宽容,不管怎么说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有自己。 “我知道你怪我没有和你爹一起上山,怪我没有早点回来娶你,可是我也没法子。”邢明无奈地说。 任黛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看他,手里的活儿也一点没耽误,只是由着他说。 刑明抓住她的手,让她正对着自己:“现在你爹的尸骨已经迎回来了,难道你还不肯放下吗?” 任黛好像在刻意的躲开他的目光:“我又没有怪你,我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刑明旋即问道:“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任黛咬断了最后一处线头,这件衣服缝的很好:“没什么大碍,可能是扑了风明日煎一副板蓝根也就好了。” 外头突然想起笃笃地敲门声,刑明开了门言语了几句,拎回来一个食盒:“看你晚饭进的不多,我在外面叫了一份扁食,过来进一些吧。” 任黛没有说话,只是一味顺从。 两人各自吃了一些,就准备入睡了,刑明吹熄那红烛,拉着她的手就要上塌,任黛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捂着胸口一个耳光就扇在刑明脸上。 刑明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过激反应,年轻的眉宇里都是不解:“你还是不肯?” 原来这些年,两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 “我,我...”任黛不知该说些什么,但邢明看的出来她是不肯的。 他松开任黛的手,拿起外衣便要离开:“算了,我到书房去睡。” 就在刑明的脚要踏出房门的时候,任黛终于说出了她想说的话:“爹的尸骨旁有些东西。” “什么?”邢明疑惑的问。 任黛的语气不似平日那般温柔,而是坚定不移:“我怀疑爹他不是死于剿匪。” 这句话一出就好像一块石头丢进了深谭,难道三年前那场惨烈的剿匪竟是另有隐情。 第五十七章 任远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没有人知道任远从哪里来,都说他是关外来到,因为他长得高大英俊,和中原人大有不同。 “哎哎哎,今儿大清早,我竟然也看到他了,那么高比我家汉子还高一尺,看着就让人退避三分。” “可不是嘛,长得就凶悍,我们可惹不起,好多人都说他是关外来的,你们看着像不像?” “啊西域人,都说关外人吃人肉喝人血,不会吧,他不会是妖怪吧。” …… 任远就是个谜,成为了很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有事没事田间地头村头巷弄,总是会有人偷偷摸摸的讨论,甚至还有很有画本子开始写他的故事,把他打造成各个身份,多情的天涯浪子,或者是那些复仇的剑客…… 因为他来的时候还一直随身牵着的小女孩,长得很是玉雪可爱水灵清秀,两个人寸步不离感情很好。 他一进瓜州直接揭了榜文,脸上漫不经心,看着很是慵懒随意,让其他看客目瞪口呆,好家伙这个榜文上的通缉犯,可是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平时无恶不作,杀人放火,一度引起了很大的恐慌,贴出来的榜文已经有一些日子了,完全没有人领。 现在来了一个抱着女娃娃的人,竟然随手就把榜文给拽了下来,很多人觉得可以看好戏了。 谁能想到就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江洋大盗,竟然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就被抓住了,很多想要看戏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城里的老百姓全都围在衙门外面看热闹,毕竟抓住的可是江洋大盗,而且赏金还不少,大概这辈子可以衣食无忧吧。 任远坐在衙门中间,知州对他态度很好:“这位侠士,我代表父老乡亲们感谢你。” 他脸色平静,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事情,平平淡淡开口:“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还请不用太客气。” 谁也没有想到当知府搬出了赏金时,任远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开口拒绝了:“知府大人,草民还真没有想过要赏金,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一番话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包括知府自己也被震惊到了。 他惊讶的看着任远,下意识开口询问:“你说自己不要赏金,那可有其他所求?” 凑热闹的群众也全都激动等着,这个很不一样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任远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知府,我想请求你,允许我在衙门当捕头。” 顿时所有人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他们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各种结果,谁能想到竟然是想当捕快。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知府当然是开心的哈哈大笑,当场答应并且还再三确认,害怕任远跑了。 “你…既然说好了,那你以后就是衙门捕快了,可千万不能擅离职守。” 知府看着他叮嘱,任远点点头:“卑职定当不负所托。” 这下子所有人又开始讨论起来了,百姓们都觉得太过于玄幻了,谁能想到事情会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任远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你们说他武功如此高强,会不会是特意隐姓埋名当个大侠?” “啧啧啧,你们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这个人像是个坏人,可能惹了事情,专门跑来避仇。” “你们看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正常,怎么可能会对银子不动心,这个任远实在是太怪了。” 各种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可是任远仍然事不关己的做自己事情,自从他当了捕快以后,大小事情全都帮着处理,大到缉匪擒贼,小到找猫抓奸。 这下子很多人对他好印象增加不少,竟有大妈大婶偏偏要给他做媒,硬是赖在家里不走,无可奈何的任远答应了。 他穿的很是随意,没有什么心思,可是最后却被一群围观的女人们围了起来,让他不知所措,那群女人觉得有意思,对他动手动脚随便调戏。 任远一直逃跑,嘴里还在喊着:“姑娘们,请自重啊。” 可是任由他跑,那群姑娘们追个不放,最后还是他女儿看不下去了,叉腰站在众人面前奶声奶气地大吼:“你们这群女人,离我爹爹远一点,我有娘亲,而且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群人脸色变得很不好看,骂骂咧咧的走了,于是很快四处都在传闻任远有个天仙一样的媳妇,便没有人再给他做媒了。 日子平凡的过着,任远还陆陆续续收了四个徒弟,突然有一天他们接到朝廷的诏书,说是要派他们去剿匪。 谁能想到事故突生,他带着一群人去的时候,土匪头子一副认识他的表情,恶狠狠的开口辱骂:“你这个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忘记自己什么出身了,现在竟然还来围攻自己的老窝,你这种人就是猪狗不如,丧尽天良之辈。” 其他的捕快们一脸吃惊的看着任远,谁能想到竟然还有如此惊天大秘密,如今气氛很是尴尬。 那个土匪头子觉得还不过瘾,站在高处骂的更凶:“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现在穿上这身狗皮还真以为自己是好人了?” 任远摇了摇头,满脸严肃:“你们不要听他胡说,现在开始进攻。” 谁都没想到,土匪头子势力很强,他们之间不相上下,异常惨烈死,伤亡众多,四处都是断手断脚的尸体,看着触目惊心。” 任远抬头看了看,发现连他得意弟子都多有负伤,这下子他满身怒火燃烧了起来,咬牙想要坚持胜利。 土匪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偷偷跑了过去,想要努力抓住首领,可是土匪头子武功高强,这下子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了。 任远一直在躲着攻击,嘴里还在说着:“你乖乖投降吧,反正现在也跑不了。” 可是土匪首领瞪大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凭什么要投降,我这辈子都不会认输的,只要有机会我都能东山再起。” 任远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如果再让这群人真的死灰复燃,一切怕是来不及了到时候会死更多人,今天做的一切都彻底的毁掉了。 他不愿意再有这样的结果就是,于是狠狠心竟然拉着土匪头子跳进了悬崖。 第五十八章 人彘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次没有任何人在进入现场,只是门下曾经汩汩流出如今已经近乎干涸的血迹,向人们展示了门内的猩红。 周余被人掏空内脏,丢弃在门口附近,没有人进入房间,只是大家发现周余很久没有出现便一起来查看现场。 全身上下划砍伤六处,戳刺伤两处,造成四处筋腱断裂静脉损伤和眼珠破裂,但是致命伤是心脏处的穿透性心脏损伤,死亡原因是穿透性心脏损伤造成的失血性休克死亡,没有犹豫没有转动一刀致命,从伤口形状来看,凶器应该是一把匕首。 “一刀毙命,四肢应该是在死后被砍断带走。”宋冰尽量保持冷静地说。 任谁看来也知道这是如假包换的人彘,人彘最早起源于西汉吕雉和戚夫人的故事,是一种将人四肢砍掉的残忍酷刑。 宋冰接着说:“凶手带走尸体部分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带走的部分有决定性痕迹,又比如凶手有收集”象征性战利品的癖好,不管是哪一种,他带着这么多残肢行走都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没人注意。” 洛长安少见的怒气横生,从前他总是镇定稳重,可是现在这个是他一直当做弟弟的周余啊:“去找,我不能让他死无全尸。” 县衙里所有人都在忙于寻找周余的残肢,这样的人力物力下去,自然很快就有了结果。 “找到了。”不一会,一名捕快就急忙上来禀告。 洛长安站在一旁没有立刻出声,宋冰知道眼下最要紧地还是抓住凶手,于是带上了手套:“知道了,拿上来吧。” 尽管经过清洗冲刷,宋冰还是闻到了骚臭味,在一旁的洛长安更是压抑不住地涕泗横流。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洛长安哭泣,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咒骂发泄,但是他就是肉眼可见地变得愤懑颓败。 宋冰还记得那天周余勾着她的脖子说,这世上他就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洛长安一个就是她,不过数日便已经物是人非。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注思考:“凶手杀的全部都是捕快,这可能是一宗针对公职人员展开报复的连环杀人案。” 听了这话的洛长安转身一脚踢向门外的柱子,发泄心中的愤懑,他们维护平民的安危,可是谁又能维护他们的安危。 宋冰想要劝慰洛长安,走过去了,却发现此时任何话语都没有作用,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此时没有任何的言语可以带来片刻的安抚。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快点想到凶手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凶手又是怎么杀的人。 凶手几次作案在现场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杀人现场的那句话,可是这句话又表达了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可是还不等他们继续组织起调查队伍,县衙里却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县衙太危险了,我们决定回乡住段时间。”有几个胆小的捕快递了辞呈,小心翼翼地看着洛长安的脸色,逃也似的跑出了县衙。 就连杜大人都躲到了自己的别院,除了半天办公事,其他时候都找不到人。 是人都怕死,谁也不知道凶手下一个杀的人会是谁,所以还是躲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几天的时间街头巷尾便流传着“山神降罪县衙,已经大开杀戒”的传言。 其实之前谭则和周余之死就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现在又死了一个,而县衙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而且还都辞职避祸,说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恐惧也是一样的。 原来在一起吃饭打闹,并肩战斗的好兄弟,一下子就只剩洛长安一个人,他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偶尔喝醉了还笑着面向空气嘟嘟囔囔。 无非是一些周余你个死东西又跑哪儿去揩油了,何灿你不能喝好好养病郑。则别老拔刀之类的话。 宋冰在远处看见了,也只是长叹一口气,没有过去,她知道现在除了抓到凶手,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刑明还是住在县衙,他虽是个书生但也有一腔的义气,任黛自然夫唱妇随留在了县衙,曾经热闹非凡的县衙后堂一下子静默下来。 最大的案子就在县衙,他们也不必外出奔波了。 邢明诸事缠身,也是烦恼的很,独自在后堂转悠,就看见洛长安又在那借酒消愁。 “别喝了,李兄。”刑明实在看不下去洛长安这样自暴自弃,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 洛长安醉眼朦胧,看清了来人的面貌,抓着刑明的胳膊到:“是周余告诉你的吧,那小子就是个漏勺不篼事。” 邢明赶忙喊任黛煮些解酒汤来,这样日也喝夜也喝对身体也是不好。 不一会儿,任黛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了:“洛大哥,喝了这个能舒服些。” “嫂子,我不喝,我要喝酒。”说着又去夺酒壶,挣扎着把任黛推开。 没想到这一推,醒酒汤也洒了,任黛也坐在了地上。 宋冰见状连忙赶过去上前扶起任黛,要知道洛长安本来是习武之人这一推又花了不小的力气,接而连三的杀人案也让她心弦紧绷,如今直接爆发。 她一把夺过洛长安手里的酒壶,将酒全部淋在洛长安的头上:“喝,我让你喝,继续喝。” “你以为只有你最痛苦,谭则何灿周余死因不明人还躺在义庄,他们的亲人认尸哭晕的都有,你不想着查明真相缉拿凶手却在这里自暴自弃忙着喝酒,我让你喝,今天便让你喝个够。” 洛长安积压的情绪终于释放,他嚎啕大哭,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瞬间将他包围:“我难道不想查明真相吗,可我没用可我无能,我根本找不到一丝丝的线索。” “那你就去找去查,你在这里喝酒除了让人担心让凶手逍遥有什么用。”宋冰虽有不忍,但也不想看到他就这样颓废。 “好,我洛长安对天起誓,如果不将此案凶手抓捕到案五雷轰顶不得超生。”说完洛长安便把酒壶摔到了地上。 随着酒壶变成碎片,他的眼神也坚定了许多,与刚才颓废的他判若两人。 第五十九章 周余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周余自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从来也没跟他提起过,别人自然更加无从知晓,他待人虽然牙尖嘴利多有刻薄,但只有洛长安知道,那不过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墙。 他从来不愿跟别人谈起自己的身世,别人问及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后来两人成了最好的兄弟,才在喝酒的时候隐约听他提起过。 周余的母亲并不是有头有脸的夫人,实际上连普通的商女农女也不是,他是在妓院长大的孩子。 母亲年纪大了又没有姿色还带个孩子在身边,连做妓女下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帮着门房做些刷马桶拎泔水的活儿。 她几乎自己承担了整个妓院的脏活累活,可即使这样,拿到的工钱也不过支撑二人勉强过活罢了。 妓女的丫鬟都能对她吆五喝六,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能讨好着这些人说些好话换来母亲好受些。 每每见此母亲便气恼动手一边打一边骂他没骨气,为何要向那些人弯腰低头,打过之后又抱着他的头默默流泪,感叹自己的无能。 可是母亲怎么会知道,他也想活的有骨气,可是吃不饱要骨气有什么用。 “娘,为什么我们要过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孩儿做错了什么?”周余会在母亲哭的泣不成声时轻轻地问。 看着他黑亮懂事的眼神,母亲的泪水更加汹涌,是她给了孩子一个不好的出身,小周余他是一个好孩子啊。 妓院里虽然没有别的孩子,但是街上却有很多孩子,他们的大人大都跟他们讲了妓院是下九流的地方,那生活在那里的周余又能是什么好孩子吗,他们用石头丢周余并骂他是杂种废物。 过了数月,周余的母亲拿着一包攒了好久的银子对他说:“孩子,你去读书吧,娘没过书,很多的道理答不上来,但娘不希望你像我一样糊涂的过一辈子。” 可是周余却没有接过那包银子,他太知道母亲的辛苦,太知道两人的处境,他们活得太不容易了,怎么还能因为读书这样没有用的事浪费钱财。 他那样小,却已经懂得生活的磨难。 母亲轻轻的拉过他的手,把银子放在上面,她不愿他在这泥泞中打滚一生,就算取骨抽髓也要让他看看更广大的世界。 他的母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楞了愣神继续说:“孩子,娘只想你做个好人,做个正直的人,永远不要学坏不要恶毒,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初衷就好。” 后来周余读了很多书,在书里看到一句话,行善天不欺,作恶天不赦。 他就在那个夜晚握着书卷下定决心,我周余必一生惩恶扬善锄强扶弱,不让母亲失望。 不等周余好好长大,不等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周余的母亲在这个深秋倒下了。 用仅有的钱请来了一个不算特别靠谱的大夫来瞧,那人冲着周余连连摇头后离开。 周母费力的招了招手,叫他到床前来:“余儿,不要难过,我活得太疼了,你也舍不得娘疼对不对?” “娘。”周余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是抓着母亲的手连连摇头。 “只是娘放不下你,以后你独自一人该如何活下去,娘还没有来得及教你立身之本,咳咳....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娘只有一个心愿,你一定要做个问心无愧的好人,不要学坏不要恶毒。” 那个夜晚周余一夜无眠,他一直坐在母亲的床前,拉着她的手。 深夜不知什么时分,母亲的手从他的手中滑落。 他唯一的亲人已经走了,这个世上他就只剩下自己了。 没有能力厚葬母亲,而妓院的人更是冷血无情,第二天一早就把他们母子二人,准确的说是周余和他母亲的尸体,扔了出来。 周余背着已经凉透了的母亲,来到城外乱葬岗,简单的葬了她之后,跪在土堆前磕了三个响头,并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之后周余便开始一直流浪乞讨打零工,这天走着到了一座城外,城楼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瓜州。 看门人看他衣衫褴褛但是手脚完好,便询问他为什么当乞丐并介绍他去码头搬东西。 看着热闹的码头,不知为何周余有些喜欢这里,所以在这里徘徊了许久。 周余正靠在墙头上晒着太阳小息,就听见不远处有喊骂声和抽泣声。 转头看过去,是一个七岁左右的乞儿,一群吃饱了闲的恶霸。 “爬过来,吃了它。”为首的是一个长相猥琐膀大腰圆的恶霸对那乞儿呼喝。 周余看了看那地上的东西,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分明是连汤带汁的猪食。 那乞儿跌坐在地被吓得魂不附体轻声啜泣,没想带这样令那男人却变本加厉。 “我让你吃了他,你没听见吗?”男人眼看就要抬脚踩乞儿的手。 孩子,娘只有一个心愿,你一定要做一个问心无愧的好人,不要学坏不要恶毒。 行善天不欺,作恶天不赦。 握了握拳头咬了咬牙,死就死吧。 周余眼疾手快一个滚地抱开了男孩,甚至还轻轻拍乞儿的背以示安慰。 恶霸见有人出来逞英雄,更是气急败坏。 “想逞英雄,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男人的目标成功的由男孩转向了周余。 “来人,给我打。”大手一挥,身边站着的四五个大汉便冲着周余拳脚相向。 周余起先也是想反抗来着,谁料那几个人太壮,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只能挨揍了。 曾有一瞬,周余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 恍惚间看见几个穿官衣的人赶走了恶霸,不一会,周余被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敢单枪匹马的冲上来救人,没想过后果吗?”一个缁衣捕头问道。 周余拍了拍身上的灰:“君子,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我为人但求无愧于心。” 看着就要重回码头搬运的周余,那捕头笑着问“若我想找你为捕快,你可愿意?” 周余一听这事又怎能拒绝,自己想要锄奸扶弱,做捕快不就是最好的身份吗,而后周余便拜这个捕头为师,这个捕头名叫任远。 第六十章 名录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来找洛长安时,他正在书房翻阅什么东西,见宋冰来,急忙起身倒了茶端过来,二人一时都无语。 最终是洛长安先开口:“可有什么新线索?” 宋冰来也是想着与他聊聊,但是怕自己又说到他的伤心处,见他坦诚相问,想必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她说:“新线索倒是没找到,不过我这几日细细推了一下,发现了其中几个疑点。” 洛长安问道:“什么疑点说来听听,我与他们相处时间比你略长,或许能帮上你什么?” 这也正是宋冰来找他的原因。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宋冰便开始说:“第一,何灿死在众目睽睽,谭则周余则是实在密室之中,为什么凶手能够对体格强壮,身体健康的谭则、周余斩首掏空内脏,这样凶残的作案手法,却对身患重病身体不好的何灿用了毒杀?” “第二,现场留下的血字,凶手在何灿的身上留下的是信笺,在谭则周余的现场却出现在了墙上,我查过这些血是鸡血,凶手既然能在密不透风的房间内轻而易举地杀死谭则周余,完全可以用他们的血写下这些字。” “第三,凶手为什么要在现场留下这些字,以山神之名行毒杀之罪,以山神之名行枭首之罪,以山神之名行虚中之罪。” 洛长安始终都是点头表示对宋冰推测疑点的同意,直到连续听到“山神”这个词语,忽然脸色顿变。 “山神?何灿谭则周余,不,不会的。”洛长安好像想到了某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飞快地跑向案卷室,在某一格书架上拼命翻找。 “你在找什么?”宋冰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她很自然地接过洛长安手中的卷宗,翻看卷宗上面赫然写着谭则周余何灿三个人的名字,里面还有二十余个名字,这难道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名单上面的人都要死。 就算真的和这个名单有关,那么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冰回头看着洛长安,他目光呆滞,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上面也有你。”宋冰指了指名单上洛长安的名字说。 洛长安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说:“其实这名单上本来不该有我的名字,那几天我得了风寒病倒了,但是周余怕我拿不到赏金,朝廷的奖赏是按照名额发放的,周余怕我分不到,于是就擅做主张加了上去,他就是这样的人,总是乱操心。” 宋冰见洛长安又陷入了悲愤与回忆便说:“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只有活人才会玩弄手法欺骗人心,既然是活生生的罪犯,我们一定能抓到他。” 世上没有真的感同身受,每个人的痛苦真的就只有自己能够深刻体会,宋冰不去过多的劝慰洛长安也是如此,她知道自己说的话他都明白,可就是无法接受现下发生的一切罢了。 洛长安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找出真相的。” 宋冰对洛长安说:“我们去他们的房间在看看吧,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 他点了点头,将那卷宗收好后便随宋冰出去了,两人兵分两路,洛长安去何灿的房间,她则来到周余的房间。 对于周余的案子,宋冰一直在想,凶手究竟是怎么进入到这个门窗紧闭的房间里的?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就在推开周余房门的时候,屏风后面好像有动静。 宋冰迅速抄起门后的扫把,步履轻微地向屏风走去,火光电石间四目相对。 只见那人端着水盆拧着毛巾,正在擦拭那墙上的血字,是任黛。 宋冰把扫把背在手后然后让它靠在屏风后面,她不想惊扰这个柔弱的女人。 任黛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到了来人,依旧是淡淡的说:“周余他走了,我就想着把他的房间打扫打扫,不那么吓人,我只是把这些字洗干净,不会妨碍你们破案吧?” “没事。”洛长安早就把房间里的布置画下来了,包括那天在周余尸体边的东西。 “那我先出去了。”任黛用力吸了一口气,不难看出她眼里的水雾:“宋姑娘。” 宋冰以最快的速度给了她回应:“什么?” 任黛抬起头来,眸子里都是晶莹:“能快点抓到他吗?” 宋冰当然知道她说的是那个凶手,自己本来在见到忆寒之后慢慢抗拒查案,可是树欲静风不止,凶手是不会因为自己不查案就不再犯案了,或许她不能保证谁得到救赎,但是可以让应该受到惩罚的人无所遁形。 “我答应你。”宋冰坚定地说说,是给她,是给洛长安, 也是给已经听不到的周余。 宋冰让洛长安送任黛回去,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 洛长安和任黛走后,宋冰坐在周余死的地方,那里已经被任黛擦洗的很干净看不出一点红色,突然她躺了下来。 洛长安进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他把一件衣服盖在宋冰的身上:“怎么躺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着凉,对。”宋冰一个翻身爬了起来,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她走向屏风后面:“没错,是风,是缝隙。” 洛长安知道每次她一惊一乍的时候,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关窍:“这面墙有什么问题吗。” 宋冰根本没有回答洛长安的问题,而是飞快地跑向周余的屋后:“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洛长安一直跟着宋冰前后跑,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宋姑娘,你发现了什么?” 宋冰又跑向何灿的房间,将手贴向四周的墙壁,又转身跑向谭则的屋后四下寻摸,好像是没有找到自己预期的东西,失望的呢喃到:“竟然没有,为什么没有,难道我猜错了。” 洛长安没办法 回答他的疑问,也不想打扰她的推理,便始终一声不吭。 再三思索之后坚定到:“不可能,除了这样凶手没有别的办法,我不会错的。” 宋冰忽然看到了熏香,询问洛长安:“谭则的房里怎么会有熏香?” 洛长安叹了口气说道:“谭则和何灿一心想和刑师爷学字,这些百家姓三字经一定是师爷送给他的,连熏香炉也一起送了,他生前就爱个附庸风雅,这些东西日后也会随他一起下葬。” 宋冰问:“那何灿的房间里怎么没有熏香呢?” 洛长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没事,我们一起去看看刑师爷。”宋冰的表情变的轻松了些,似乎是有了头绪。 邢明见宋冰和洛长安一同到来,不解的问:“怎么了,宋姑娘?” 宋冰点头致意后问他:“那天你们发现谭则的情景能再说一次吗,还请邢师爷仔细回忆,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刑师爷叹了一口气,给两人倒了茶,细细回想后然后低声说道“那天我们吃完早饭发现谭则没有来吃饭,任黛就带着食盒一起去了谭则的房间,发现墙上的血字,任黛吓得晕了过去,我就去找了大家过来,可是发现谭则他...” 宋冰打断道:“你是说,你们先看见了墙上的血字?” 刑明点了点头:“嗯。” 凶手就是那个人错不了,可是为什么要杀他们呢,宋冰基本已经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测,现在就剩下弄清原委并且找到证据了。 第六十一章 危局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一个人要杀人,无非是巨大的利益和巨大的仇恨,宋冰想知道衙门凶杀案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样的杀意。 她拉着洛长安就往外走,外面已经是黄昏时候,正是落霞漫天:“我们去一趟山神庙。” 洛长安不解地问,他不知道宋冰有什么发现:“现在?”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宋冰斩钉截铁地说:“对,马上出发。” 洛长安带着宋冰去了山神庙,走了很久指了一除地方说:“这里就是我们发现师父尸骨的地方” 宋冰仔细地四处查看,突然蹲了下来,捻起一些白色粉末在鼻子下嗅了嗅:“是石灰。” 虽然这两天下了雨,但是这里曾经有石灰的痕迹还残存一些,最重要的事从地上的凹痕来看,那些石灰曾经附着在尸骨附近。 宋冰试图将这一切联系到一起,但总觉得还差些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我们快回去吧,看样子好像要下雨了。”洛长安看看外面的天,再看看屋里沉思的宋冰说到。 俗话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但是天有不测风云,风和日丽的时候也会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宋冰没有理会他,过了没一会,就听见外面起了风,洛长安连忙出去查看,却发现雨点子已经是来势迅猛。 洛长安将自己的衣服拢在宋冰的头上,只要在她身边他总是想护着他,不管是面对什么人或是什么天气:“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下我们要在山神庙过夜了。” 他像是一个人演了场大戏,因为从到了这里,宋冰就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 两人各自坐下,洛长安升起一堆篝火,下了雨又淋湿了衣服,火是必要的。 看着宋冰一脸沉默,洛长安看着那檐下的雨水,叹气道:“这下我们回去师姐一定会担心的,最近她的心情也很不好,总是心不在焉的,那天早上熬粥的时候,还把手给伤了。” 宋冰静静地听着还是没有说一个字,她的脑子里又是一地的珍珠蹦来蹦出,她现在缺少的就是那根穿珠子的线。 “怎么了,还在想案子,不如我给你变个小把戏?”洛长安极少见宋冰一言不发全程沉默,便满怀愧疚地自顾自的表演起来,“你看这是个铜钱,我它藏在手里然后吹一口气等会它就会在你脖子后面出现。” 他之所以愧疚,是因为他也知道在刘忆寒削发成尼之后宋冰对破案是有抵触的,但是现在她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迷局之中,而本来想要一力承担的他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洛长安要吹气的时候,宋冰从背后拿出那枚铜钱,涩涩一笑:“好玩吗?” 洛长安挠着头尴尬地笑了:“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个障眼法,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哈哈哈。” 宋冰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那枚铜钱。 忽然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凶手就是这样假装门是在里面被反锁的。 可是刑明说他是先安顿好任黛立刻就去叫了人,难道他在说谎吗? “你看那是什么?”洛长安拍了拍宋冰的肩膀,宋冰抬头看去,手里的铜钱已经不见了,“现在铜钱在哪里?” 宋冰又把铜钱从颈间拿了出来,她的心脏开始狂跳。 好像一切都能够说得通了。 “她心情也很不好,最近心不在焉的,早上熬粥的时候,还把手伤了。”宋冰忽然想起这句话,又马上推翻。 不可能,那个碗明明是那个人的,如果那个人就是凶手那么根本不能保证何灿一定会那样做。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那早点休息吧。”洛长安看着她骤变的脸色以为她是有什么身体不适。 不过片刻功夫,他已经铺好了两处相对干净的草铺,他一直是这样的可靠妥帖。 “凶手是任...”宋冰话说到一半只觉得全身无力。 “我当然知道凶手是人..”洛长安以为宋冰跟自己开玩笑呢,但也是话说一半,没法开口。 两个人再也来不及说一句话,朦胧中宋冰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那个恶魔的脸和任黛的脸重合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宋冰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她还没明白,直到听到任黛的声音“醒了?” 宋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山神庙,却不见了洛长安的踪影,便开门见山的问他:“洛长安呢?” 任黛状似无辜地说:“宋姑娘,你说什么呢?” “你很明白我在说什么,我问你洛长安呢?”宋冰现下已经确认,便不再跟她装样子。 任黛的眼神忽而变得凌厉起来,和她平日里的温柔和善的样子大不相同:“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至于他,非死不可了。” 宋冰解释到,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不能来的及救洛长安:“你要杀的是三年前害死你父亲的人,可是洛长安根本没有参加剿匪,他会出现在那张名单上全是因为周余自作主张加上去的。”可是任黛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地触动,反而定定地看着她:“是吗。” 她当然知道现在洛长安的处境,她的目的就是要杀了那张名录上的所有人。 宋冰心急如焚地说:“不信你可以问保安堂的大夫,查看他们的记录,没有人会在五年前就准备撒谎的。” 任黛面带笑意地说,好似浑不在意宋冰言语的真假:“那又怎么样?” 洛长安刚刚还在担心任黛的心绪,真心实意地顾忌这个师姐的旧伤,可惜师姐对她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她一直以为任黛是复仇杀人,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已经全然明白了:“你疯了你疯了,你根本不是在报仇,你是在杀人。” “那又怎么样,他们合伙杀了我的父亲还将他推入山谷想让他尸骨无存,我又什么要做假惺惺的好人。不过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事情,我现在不会杀了你,但是我有更好的办法。”任黛脸上的笑容近乎变态,宋冰心中也闪过了恐惧的感觉。 面对一个丧失理智的杀人狂魔,所有的言语都改变不了被杀的结局。 “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师父曾说过,用利器多次敲打头部是有可能让人失忆的,我想试试看。” 她拎着斧子一步一步向宋冰走过来,没想打宋冰一个闪身,斧子反而把捆绑宋冰的绳子切断了。 宋冰的脑子飞快转动,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活下来:“你的师父是谁,任远是你的父亲,是谁教你下毒教你这些?” 她的手在身后疯狂的摸索,想要找到一点傍身的武器,这样下去她绝对会重度脑震荡说不定真的就变成了一个傻子。 任黛越走越近,脸上映着篝火露出可怖的得意:“原来你不知道,我的师父和你的师父都是一个人,现在你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因为她是一个女人又是洛长安的师姐,所以没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宋冰才发现山神庙的墙上写着八个字,若以血始,必以血终。 原来任黛果然早就决定要杀掉洛长安,不论他是否参与了三年前的行动,因为她要完成这桩山神杀人的完美犯罪。 “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他们都说我聪慧过人巾帼不让须眉,现在我就看看,谁又能救你?” 任黛的脸已在眼前,被绑住手脚的宋冰还是无路可逃。 第六十二章 揭露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等宋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周围或站或立的围了一圈人,见她醒来都有几分喜悦的表情,尤其是洛长安。 现在回想起那天在山神庙发生的事情,她用尽全力冲向任黛,却不想差点给自己撞成脑震荡,好在虽然胳膊脱臼了,但是也将任黛撞晕了过去,然后她拼命地在斧头上磨断了绳子,就四下高声寻找洛长安。 后来的事情宋冰不怎么记得了,总之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她好像还看到了姬容的影子。 宋冰揉了揉脑袋,毕竟现在还是有点疼的:“长安兄,你没事吧?” 而洛长安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总觉得有些后怕,如今看到宋冰醒来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了下来:“我没事,我没事。” 自从山神庙回来之后,洛长安一直在她的床前寸步不离,杜大人也来看过几眼:“洛捕头简直成了二十四孝大孝子,宋姑娘已经无碍,不如你也回去歇息片刻吧。” 洛长安只觉得这几天他的心一直被什么东西揪着,也不觉得劳累,便推说:“我真的没事,宋姑娘你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我煮了些肉粥,你也好用一些。” 宋冰其实已经昏睡了三天,刚抬回来的时候还发了高烧,现在骤然苏醒,的确是腹中饥饿。 她刚想说什么,站在一旁的姬容却插话了:“宋卿,是本王救的你,你如何只对这捕头嘘寒问暖?” 原来那一日姬容见宋冰迟迟没有回府,派月歌到县衙询问,衙役说洛长安带着宋姑娘去了山神庙,得到禀报之后直觉出了事情,毕竟他们二人都不是让人操心之辈。 赶到山神山的时候,被放置在木板车上的洛长安就要滑下悬崖,而宋冰正满身是灰死死拉住一角,咬着牙关满脸虚汗十分狼狈。 姬容当机立断纵身来到板车前面,一把推开了宋冰,他从远处也看到了她的手臂脱臼不便,然后一掌打在了板车把手上,板车上面的洛长安就被弹到了地上,虽然伤的不清,但是好在保住了性命。 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姬容还能在须臾之间做出最佳的方案,不能不称赞他的决策力和行动力。 宋冰休息了这么一会儿,也想起来当日的情形,便哑着嗓子说:“是是是,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可以了吗,长安兄我的粥呢?” 看着宋冰一脸可怜巴巴的神情,洛长安向姬容拱了拱手:“卑职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卑职的粥煮了许多,王爷不嫌弃还请一起用一些。” 姬容心满意足地接受了两人的谢意,一副就该这样的傲娇样子,看得宋冰十分无语,不管看来他也守了自己很久吧,心下也是十分感动。 宋冰吃了一会儿,才问洛长安说:“任黛呢?” 洛长安却不回答,只一心关心她的身体:“你刚醒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我找大夫再来给你看看?” 姬容放下手里的碗筷,说:“那任黛已经被收监候审了,进去后一言不发,杜大人说等你醒来再审此案。” 听到任黛已经归案,宋冰也放心了不少:“好吧,我起来收拾一番,长安兄去通知杜大人,我们马上提审她。” 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出现在了县衙大牢,任黛被带了出来,这也是姬容的主意,宋冰身体不好若是大堂审理又是拘谨流程。 宋冰开门见山,一点客套话都给没有:“那一天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向大家分发碗筷,故意把那个缺了口的碗留给自己,” “那个碗是何灿自己要换的,你不是说凶手的目的是杀黛儿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了黛儿是凶手?”邢明自任黛被关押的时候就很不服气,怎奈宋冰一直不醒,旁的人也不听他的疑问,此时便将自己心中疑问全盘托出。 洛长安给宋冰搬来一把椅子,她坐了下来:“因为酒。” 姬容和杜大人也便派人端来椅子坐下,洛长安则是站在宋冰的身后,一脸凝重。 邢明问出了全场所有人的疑问:“酒?” 宋冰说:“何灿有肾病,大夫嘱咐他不能沾酒,那天黛儿先将被烈酒蒸煮过的碗给了何灿。” 洛长安好像明白了些,原来何灿根本就不是误中副车中的毒:“所以何灿就提出了换走任黛手里的最后一个碗。” 宋冰点了点头:“没错,因为涂毒很容易误伤他人,所以她事先将碗磕了一个口子,确保自己一定会分到那个有毒的碗。” 刑明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是杀人不见血的恶魔,那是他的妻子啊:“可是那个烈酒蒸过的碗不一定会分给何灿呀,如果别人分走了,这个计谋不就失败了吗?” “所以她把那个碗放在了所有碗的最上面最先分给何灿,等何灿发现这个碗上沾了酒气,她手里其他的碗也已经分光了,只能换走最后的碗。”宋冰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很是平淡但却坚定。 可是那被关在牢里的任黛始终一言不发,刑明不禁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宋冰拿出一封信给大家看:“证据就是这封信。” 刑明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什么信?” 宋冰看着任黛,一字一句地说:“辞呈,何灿因为身体原因心生退意,但是大家盛情难却,他不想让大家伤心所以他选择了写信给他最相信的人——任黛。”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灿瞒着所有人自己肾病的发展程度,但是还是被人用肾毒性物质毒杀的原因,因为那个杀他的人就是他最信任的师姐啊。 宋冰接着说:“第二天你借口送饭和刑明一起进入他的院子,发现了墙上的血字,你就是乘着他去查看的时候进入房间杀死谭则,然后拿走熏香,假装门是在里面反锁的。” 邢明觉得宋冰说的话很是不可思议:“不可能,当时是我踢开房门的,黛儿如何假装?”宋冰解释道:“很简单,她只要让你一个人觉得门是反锁的就可以了,关键就在这根木棒,你将木棒夹在门缝里然后用尽全力关门,这样一般的推法是推不开这扇门的,等刑明踹开这扇门的时候,你就将早就砸坏的锁悄悄丢在地上,这样就让大家以为是这里从始至终都是一件密室。” 她十分恼恨任黛的无动于衷不言不语,就好像那些被她杀死的人,都是和她毫不相干的人一样。 宋冰指着任黛说:“你和刑明一起进入院子之后,提醒他去看墙上的血字,可是你却偷偷走进已经被你用熏香熏倒在浴桶的谭则身后切断他的脖子,这样就完成了密室砍头的诡计。” “你有什么证据吗,我绝对不允许你污蔑黛儿。”对于如此残忍且精于算计的杀人手法,邢明不相信会是任黛。 洛长安知道宋冰如果没有证据,是绝对不会指证别人的,而且那天任黛对他们下手的狠绝,他已经相信了宋冰的话。 任黛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宋冰一眼,原来自己的手法还是被她完全看穿了。 宋冰说:“证据有两个,一个是熏香,我想任黛应该是利用迷香一类的香粉让谭则睡着了,可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香炉,于是她只能等到杀死之后拿走香炉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任黛一定要把血字写在墙上,在刑明进入园子的时候就立刻吸引他的目光。 宋冰接着说:“第二个就是伤痕,她手上这两道被钢线勒出的血痕,虽然你已经用手帕或者布之类的东西护住双手,但是要切割头颅需要的力气还是在你的手上留下了痕迹,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弄伤自己的手掌,但是勒痕和割痕始终是不一样的。” 邢明见任黛始终不说话,便一直在替她辩解:“可是周余死的那一天,明明是你和长安兄先进入房间的,难道是你用了这个诡计吗?” 宋冰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他们朝夕相对绝对熟系,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她,她是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这又有谁能够接受呢。 但是她还是要戳破刑明的无谓幻想,因为这个女人杀的是三条人命:“因为任黛杀周余用了别的手法。” 再聪明的凶手,再复杂的手法,也逃不过法度和良心。 第六十三章 真相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谁也不相信任黛就是凶手,可是谁也不得不相信任黛是凶手,因为宋冰说的话虽然离奇但是合理,而且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杜大人还在震惊的情绪里没有缓过神来,在他的记忆里任黛是一个温柔笑着的小女孩:“什么手法。” 宋冰看出了洛长安的伤感,不管是对只凶手还是对被害者:“长安兄,还记得我们在周余房里的对话吗?” 那天洛长安对她说,你怎么躺在地上,这样会着凉的。 她接着说:“躺在地上会着凉的,可是在你进入周余房间之前整个房间都是密闭的,我却摸到了风。” 这次的疑问是洛长安发出的:“风?” 房间里有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究竟和周余之死有什么联系呢。 宋冰点了点头:“有风就意味着有缝隙。” 邢明不肯死心地问:“有缝隙又能说明什么?” 她终于要揭穿周余的死因,希望他在天之灵能稍有安慰:“说明这个房间里有暗道。” 洛长安走到宋冰身旁,低声说:“怎么可能,周余死后我就差掘地三尺了,周余的房间里不可能有密道。” “杜大人,我们可否带着任黛去周余房间一趟。”杜大人和洛长安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照她说的做了。 一行人来到周余的房间,宋冰突然想起了周余的脸,他对着她笑,闭了闭眼说:“因为密道就在我们眼前。” 众人环顾四周,这里和往常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实在看不出有宋冰所说的密道。“ 宋冰指着正对着自己的那面木板墙,对洛长安说:“长安兄麻烦你把这面墙木板都拆下来。” 刑明以为宋冰说的是什么,原来也不过是这样:“凶手要是把墙都拆了我们会看不见吗,你说的密道根本就不行。” 宋冰对洛长安说:“长安兄,劳烦你现在将它们一块挨着一块一点缝隙都不要留的钉起来,密道就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洛长安领着一行人按照宋冰所说的做了,果然木板墙侧边流出了一个窄窄的缝隙。 杜大人看着那条缝隙说:“好,就算你说的行的通,可是这么窄的暗道恐怕没有人能钻过去吧。” 宋冰斩钉截铁:“不,如果是一个女子侧着身子就一定能过去。” “可是这个办法谁都做的到,你什么一定要说是黛儿。”邢明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这一切会是任黛,总觉得宋冰的证据有些牵强。 宋冰拿起一块石头,上面似乎还沾着斑斑血迹:“因为石头。” 刑明还是不明白:“什么石头?” 宋冰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今天该死他心死的一天:“为了钉上这些木板,凶手必须用力迅速,因为时间久了就会被人发现,任黛就是用这些石头把这些钉子钉进木板里的,而这块石头上沾上了她手掌上的血,大家伸开手掌除了她不可能有别人了。” 石头被摆了出来,任黛手上的伤痕也清晰可见。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 邢明所有的疑问都被宋冰完美解答,可他依旧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回过头看着任黛,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的光芒。“黛儿,真的是你吗?” 任黛没有说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邢明看着任黛的样子,她显然就是默认了宋冰所说的一切,“为什么啊,你为什么?” 邢明开始歇斯底里的呼喊,洛长安走过去安慰他冷静一些。 “这大概和三年前的山神峰剿匪有关。” 从监牢到周余的房间,一路上宋冰层层分析,邢明步步疑问,唯独任黛一直没有说话,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没有变过,似乎这些人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宋冰看着任黛,“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一些。你做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都说出来吧。” 整个屋子忽然陷入了死寂,连呼吸声都那么刺耳,不知过了多久,任黛终于开口 。 “没错,当我看到父亲的尸骨身边洒满石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被当过捕快的人害死的。” 宋冰摇了摇头:“为了加速尸骨白骨化用这种方法确实很常见,而知道处理尸体方法的人确实和衙门有关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杀你父亲的人却不是他们。” 任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冰:“你说什么?” 宋冰说:“你也看过那两块骨头,就算已经白骨化但依然有辨别特征的骨头,两副耻骨,一个来自40-50的中年男性也就是你父亲,一个来自35-40的中年男性大概率是山匪头子,他们应该是一起死的。” 任黛不解的问:“石灰,对,那为什么会有石灰。” “是我。”就在这个时候,袁仵作走了进来。 任黛满脸疑惑地看着他,惊问:“师父?” 她怎么也不能接受,教自医术验尸的师父竟然才是那个撒下石灰的人。 袁仵作知道这一切是因为自己而起,有些惋惜:“那天我本来上山祭拜你父亲,却无意间发现了他和洪霸天的尸骨,我不想你父亲的尸骨和那种人混在一起接受大家的敬拜,所以我就想着让他们归于天地,于是就撒了石灰,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宋冰却不给任黛一丝一毫的推脱借口:“师父,就算她看不出这是两具尸骨,也应该看得出这石灰是后加上的,她根本就是蓄意杀人。” 她根本就不是报仇,或许是一开始的时候想的的确是报仇,但是在杀了一个人两人个人或是心里的不满委屈渐渐堆积的时候,在哪怕明知道他们可能不是凶手的状态下,对这些她熟系的不防备的人挥下屠刀。 人的心态有时候并不能跟随自己的掌控,它可能变得更伟大,更多的时候变得更阴暗。 正当众人不知都在议论纷纷,相互议论着的时候,忽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啊”任黛或许是接受不了宋冰的拆穿,她不能忍受自己的阴暗展露在众人面前,自己的诡计被不堪一击的破解,竟一头磕在石柱上当场气绝身亡了。 在场的人都想要阻止她自杀,就好像当初所有人都竭尽全力阻止她杀人一样,可是谁也改变不了一颗固执扭曲的心。 第六十四章 任黛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眼看着前去剿匪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任黛看着整个队伍里或熟悉或陌生的脸,但是任黛却始终不见自己的父亲任远。 看着众人皆是一脸悲痛且欲言又止,任黛陷入了莫名恐慌。 “任姑娘,师父他,不在了。”洛长安还是说出了那个没有人愿意说出的消息。 周余看着那双光彩瞬无的眼睛,想要出言安慰:却很无力。 “师父和水匪头子缠斗至山涧处,两人都被冲下了山涧,你也知道,山涧水流湍急,掉下去别说活路了,连尸体都找不到的。” 任远素来为人仗义豪迈,在县衙也颇有威望,还收了四个捕快徒弟。 这次他出事也不是没想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已经打捞了三天还是没有痕迹。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任黛从第一句话后就再也没听清楚后面的话了。 不管身边之人怎么说,自己嘴上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旁人也只能摇头离去。 任黛踉踉跄跄的回到家中,门一关就顺着门板滑落在地。看着充满回忆的屋子,泪水瞬间滑落。 昏暗的阳光透过窗棂勉强照亮这个屋子,寂静的房子里慢慢响起了哭泣声,从原本断断续续的压抑声,慢慢的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 看着床上整齐的被褥,任黛才真切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父亲,没有家人了。 耳边也总是响起任远的话,“黛儿,黛儿。。。” 任黛整日以泪洗面不愿见人,连任远的丧礼都是任二叔料理的,他也由此借机当上了任家掌权人。 任二叔继任家主那天,大摆筵席,邀请各路好友前来参加,丝毫不忌讳那天是任远的头七。 任二婶本就刁钻刻薄,如今更是嚣张跋扈,得知她居然不给面子赴宴,破口大骂,“你这个丧门星赔钱货,给你脸不要脸,克死你爹娘不算如今连礼义廉耻都混忘光了。” “今日是我爹的头七,二婶我实在没有心情赴宴,还请回吧。”任黛说。 灵帆高挂,任远尸骨未寒,任黛头上的白花还没有摘掉,可是任家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她跪在灵前,看着棺内一套衣物泪水止不住地流,一双秋剪般的眼睛红肿不堪惹人怜爱。 任二婶仍不解气狠狠给了任黛一耳光,“你没爹没娘没人管教,今日我便好好管教你,以免你以后出去丢了任家的人。” 任黛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愣愣的跪在那里。 “这蹄子是伤心傻了。”见自己拳头全部打在棉花上,任二婶又闹了一通方才罢休离开。 为免再次受辱的任黛关上家门,跪在灵前一叠一叠烧着纸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低低的敲门声,一开门是风尘仆仆的刑明。 他先撩袍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头,随后又在任远灵前上了三炷香。 任黛本就受了委屈,乍见未婚夫婿,哪有不伤心落泪的,“明哥。” 刑明塞给她一个馒头,轻轻地说:“小声点,家母在不远处。” 本要上京赶考,自小婚配的亲家死了,刑明也只能偷偷来凭吊一下以免落人口实,其实刑母对这门亲事是十分不赞同的。 任黛忽的生气起来,薄怒汹涌“是了,你要进京赶考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那我呢,我本就家门不兴如今绝户,只怕是活不成了。” 刑明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哪有不心疼的,“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任黛本就吊着一口气,如今有人安慰,哪里还能忍得住,“当然是你不好,我父亲年迈无力被朝廷指派剿匪,你明明知道却在家读书未去帮衬,父亲在世我们尚且苟延残喘,如今父亲身死,我在宗族里如何活计。” 刑明本来也想去的,只是刑母严苛考期将近,又听说征派了百余人,现在也只能连连赔不是。 看他一脸恳切,任黛哭了一通,也便算作发泄,“算了,人各有命,只要你我在一块儿总是好的。” 刑明踌躇了一会,道:“黛儿,我今日是来跟你说一件事的,我要进京了,来上柱香边走的。” 任黛抹了眼泪,站直身体,“进京,这么快?” 刑明抱着她的身子,用力的说,“等我回来,最多不过两月,发了榜我就回来娶你。” “你只管去你的,还管我做什么?”任黛不免泄气,一把推开他的身子。 刑明握了握拳头,“不出三月,我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我刑明以身家性命做保。” “好。”看他不似巧言令色,任黛终究再也没有一点怨言。 看着刑明的马车慢慢远去,任黛才说话,“好,我等你。”任黛的声音很轻,随风散去没人能听见。 不过两月任黛已经瘦了一圈,因为左右无依又有刑明嘱咐,现在她住在未过门的婆家里,可是她在这里的日子一点也不好过。 “人人都说你是进士夫人,怎么我看着倒像是妄想乌鸦变凤凰的草鸡啊。”刑明的表姐道。 任黛已经习惯了她们的侮辱,好在并没有责打,她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木头当成一块石头。 众姐妹也便各自散去,只有一个人,刑明的表妹思绮。 “这墨这么淡,怕是画出来的也是不伦不类。”说着把毛笔用力地甩在桌上,墨汁高高的溅起,落在任黛的脸上。 时间慢慢的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在过完三个月的第一天早上,任黛就早早的起床梳妆打扮了。 刑明一直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而且他一定知道自己在家翘首以待。 所以在任黛早早起来,可是从早上等到晚上的时候,从太阳等到月亮,她等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任黛的心第一次开始动摇了,她的心慢慢的也凉了下来。 靠着窗户看着外面如水的夜色,任黛自嘲的笑了笑。 “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何要许下承诺。”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在屋内突兀的响了起来。 任黛喜极而泣,他来了,他还是来了,就在今天。 可是她刚把门打开就被拖了出去,挣扎着站稳终于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刑母。 “我儿子肯定被达官贵人看中做了乘龙快婿,马上就要飞黄腾达接我入京,你留着也是个祸害。”她说完就吩咐人动手。 任母握着手里的银子掂了掂,满意地笑了。 洛长安等人虽然时常照拂,但也毕竟不能日日相陪,且男女有别任黛深居内院,这刑母又仗着任黛寄人篱下才生了糊涂心思。 过了几日,刑明白着一张脸回来了,“娘,我回来了。” 原来他大病初愈就日以继夜赶路回来,连嘴都没什么血色。 “儿子,回来了就好。”刑母说。 “黛儿呢?”刑明见娇妻并未迎接自己,故而问道。“哦对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风风光光把任黛娶进门。” 一想到那个聪明乖巧的姑娘变成自己的妻子常伴自己左右,刑明连病也好了大半。 “明儿……”刑母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看着这个样子的母亲,刑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黛儿在哪儿?你到底把任黛怎么了?” 刑明焦急的抓着刑母的袖子,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焦急慢慢的变得通红。 “我把她卖到别家了。” 一不做二不休,刑母直接把事情说出来了。 等在醒来,她已经身在农户家中。 原来邢母为了不让她嫁给刑明,竟想出了把她送给农夫为妻的恶毒法子。 等洞房花烛已过,她一个弱女子根本逃不出去,逃出去了也没有脸四处宣扬。 等刑明终于接回任黛时,任黛已经残破不堪。 当初他备考在即她父亲尸骨无存,他因病盘桓她又被卖他人,当真是世事错落无常。 没有人知道农户家中的日子是怎样度过的,她不说别人自然也不问。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心里开始发生了变化 她的心就像窗外浸了泥水的花瓣,只能沉下去脏下去,哪怕她曾经那么红那么香,如今也不过是这样了。 哪怕刑明马上赶过去把任黛给救了出来,刑明也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隔阂已经无法消散了。 从回来开始,无论他说什么,任黛都不怎么回答他了,哪怕自己婚礼在筹备中了也没什么反应了。 “三月为期,我定娶你...” 任黛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发现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这个梦一直缠着她萦绕不散无处躲藏。 年少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至如今相敬如宾对坐无言。 小时候她也是掌上明珠熠熠生辉,跟随父亲上山下河就连缉盗也不在话下,人人都道她若是男子定能入相拜侯。 还拜了当时被称为瓜州第一神探的袁仵作为师,在他手下学习验尸验骨还习得了一身的好医术,连袁仵作也夸她天赋异禀学医奇才。 她背起律例法典甚至连刑明都望尘莫及,那时候他们两家交好,双亲都认定两人是金童玉女缘分天定,瓜州最好的算命先生都说他们八字极合天生一对,那批言还被她一直妥善珍藏。 那些都是多好的时候啊,好似已经过了好久,如同上辈子一般。 可是原来再好的生辰八字,也比不过命运作弄,不过都是虚幻泡影。 第六十五章 心迹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洛长安一个人相继打理了何灿等人的白事,又生着病,宋冰虽然在一旁宽慰帮助,不过能做的十分有限,她总觉得洛长安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洛长安了。 又过几日,袁仵作突然私下里找了洛长安一趟,并支开了所有人。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袁仵作,洛长安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仵作这时候才回过头来,讳莫如深地说:“突然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我知道你也很难平复心绪,但是这次找你来,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 洛长安从自己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后来被袁仵作收养在身边,又在衙门当了捕快结识了周余这些人还拜了任远做师父,可他从前从未听过自己生父的消息。 袁仵作的语气是那么凝重,好像有极不情愿的心绪:“你从前还小,我没有跟你提过这些,现在我觉得是可以告诉你的时候了。” 洛长安不明白他的意思,问:“可是这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袁仵作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珏,递给洛长安:“这一对玉珏原本是玉块,你的父亲将它一分为二送给任远为念,年轻的时候他们虽然立场各不相同却也是知己挚交,你父亲死后托付任远照顾你一二,所以他费了很多功夫来到了瓜州,我们本来想要让你做一个普通人过完一生,可是...” 洛长安接过玉珏才发现,这块玉珏和自己自小贴身带着的一模一样:“可是什么?” 见洛长安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又拿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是任远他留给你的。” 洛长安始终一头雾水,于是将信拆开细细读来: “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经不在人世,因为只有我死了才会将你父亲的消息告知于你,我和袁兄看你长大护你周全,如何忍心让你再转入你父亲的风波中去,其实你父亲曾在军中任校尉统领一职颇有前途,我和他相识乃是意外一场不便多叙,前往涼纥幽州之战的夜里他不远千里找我相托,一来说他此去该死无回将军死社稷本无可厚非只是军中有蝇营狗苟之徒未曾查明心忧大涼天下,二来幼子无辜母亲早逝若他身死还请照拂。当时我想要多问他却不愿再言,直到天佑元年腊月初九...” 洛长安当然知道腊月初九是什么日子,那是姬容被贬谪瓜州的日子,也是及人姬容旗下护国军被杀之日,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这里面和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又接着看下去“事发突然我决意将你安顿好再调查所托之事,没想到袁兄早已带你离开幽州,又过三月皇天不负终于得知你消息,我便携黛儿来了幽州,不想你已风华正茂一腔赤诚,我和袁兄不忍相告实情,如今我深感来日无多,便将自己所查之事据实告知,愿你明白自己来自何处有何仇人...” 信上最后一句写着:“护国军无一人生还,唯主上姬容得活瓜州十年与军中尚有往来,依我所见,当年之事该是他一手所成,洛兄之恨愿你得报。”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师父和养父的谎言之中,师徒和睦只是假象,兄弟忠君更是骗局,自己原来懵懂无知地活在虚情假意之间。 袁仵作看出了他的难以置信,十分痛心疾首地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又如何能看你对杀父仇人感恩戴德?” 洛长安承受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可是老天爷还觉得不够多,他愤怒地吼道:“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 袁仵作想要触碰洛长安的手被躲避,他也有他的无奈:“我和你父亲还有任兄相交,如今他女儿疯魔至此皆因当年来到瓜州之故,我如何还能瞒你?” 他不能接受被害死父亲的洛长安对姬容这个罪魁祸首感恩戴德,他不能接受是自己一时私信害了任远的女儿,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对所有人的命运都无能为力。 处于巨大震惊之中的洛长安,突然起身告辞:“我先告退了。” 他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个磅礴的消息,磅礴到能摧毁他前半生的消息。 “小洛头。” 袁仵作还想挽留,可是留下来又该说些什么呢。 洛长安往外疾走,他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知道不能呆在这里。 正走出县衙的时候,却遇到了从王府搬回来的宋冰。 宋冰见到他有些雀跃,拉住他的袖子说:“长安兄,我回来了。” 心绪不佳的洛长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予以回应,只是点了点头就要离开:“恩。” 宋冰关切地问:“你怎么了,看起来神色很不好,可是之前在山神庙落下了什么后遗症?” 他不忍心对宋冰迁怒,那是他的人生啊:“没有我没事,宋姑娘,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一旁收拾东西的宋冰却浑然不知地对他微笑,那笑容比秋日的阳光还要灿烂:“长安兄,我有事同你讲,晚点你静好了便来找我。” 宋冰知道最近的事情是非常遗憾,可是那都已经发生谁也没办法改变,而且自己也好像有了一个甜蜜的发现,一份只能和洛长安分享的甜蜜。 傍晚时分霞光落满了整个院子,因为宋冰是广寒王客卿的身份又是个女子,杜大人在知州府特别给她隔了一个院子,雅致周全。 洛长安来到后院的时候,看见宋冰正在忙碌:“在做什么?” 宋冰头也没抬的继续忙活着,从样子来看似乎是一个秋千:“这不是搬回衙门住吗,我给自己做个秋千改善下生活条件。” 洛长安捡起一边的楔子递到宋冰手上,他已经对辅助宋冰工作这件事从善如流:“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东西。” “那我应该喜欢什么东西,”宋冰白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说:“喜欢尸体?” 洛长安的心境平复很多,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你比较特别,会喜欢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宋冰说:“我虽然是个仵作,但是这只是我的职业,我也有生活,也可以做些检查尸体之外的事情。” 洛长安对宋冰总是超乎常人的耐心:“那我帮你吧。” 宋冰指着一旁桌上摆着的茶水说:“喝梅子茶吗,我刚煮的?” 洛长安没有打算久坐,现在他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复仇:“不用了,你不是说找我有事相谈吗,什么事?” 宋冰听到他问这个,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工具,还擦了擦手,一脸郑重其事地对洛长安说:“我喜欢你。”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洛长安感觉脑袋一阵轰鸣:“什么?” 宋冰的脸上浮上一丝红晕,她难得漏出这样女儿家的样子:“我说我喜欢你,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那种喜欢。” “...” 她抬起盈盈如秋剪的眸子,她的眼睛一向明亮澄澈:“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 宋冰还在继续说着:“我们在一起很合拍,你总会保护我,我想如果我非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话,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 宋冰这才问说:“你怎么不说话?” 洛长安此刻的心像是暗潮汹涌前的大海,看似宁静无波实则翻江倒海,他当然喜欢宋冰,这样一个聪慧善良的女孩,有谁不喜欢呢,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现在他的身上承担着血海深仇啊。 他多想答应下来,又害怕给宋冰带来危险:“我...”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回应就是最明确的回应。 宋冰苦笑一声:“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没事,这很正常,这世界本来就不是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喜欢我的,你也不要觉得难为情,以后大家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嘛。” 洛长安突然有一种感觉,现在不答应下来,他再也不会有机会答应了,于是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宋姑娘。” 不想宋冰直接将他退出了院子,满脸的笑意:“好了我累了,做秋千累死了,就不多留你了。” 洛长安没再说什么,只是告辞一声便走了,宋冰看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突然落下泪来,她想着再晚走一会儿就破功了。 真没用,在古代喜欢的第一个人就不喜欢自己,可能真的就是嫁不出去的命。 宋冰坐在秋千上,看着月亮想起秦玉婉来,婉婉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啊婉婉,我在这里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 啊,婉婉你在哪里,你也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吗。 婉婉,我好孤独。 秋千翻飞,月色如水。 孤独,孤独就是茫茫人海无人懂你悲欢,无人知你冷暖,无人为你而来。 第六十六章 圣旨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洛长安很久没有来找宋冰,宋冰也自觉地没有去打扰他,两人维持着微妙又紧张的关系,这一日宋冰受邀来到广寒王府钓鱼,再呆在县衙她和洛长安迟早要疯一个。 现在少女案的线索全部断绝,衙门的血案也得以解开,生活反而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洛长安还在派人暗中探查少女案件的情况,但始终一无所获,不过现在越是平静的湖面,往往隐藏着越危险的旋涡。 他们说是钓鱼,其实是在玩。 宋冰将鱼饵洒进池塘将鱼儿吸引到岸边,姬容则手持钓竿垂钓。 宋冰抛下鱼饵处,那些锦鲤来回不停的游着,它们跟随着鱼饵汲汲营营争抢争斗。 姬容拉起锦鲤后,将鱼钩取下又丢回池塘,不知道下一次它还会不会贪心这点饵料。 自从姬容对她说过他的身世之后,宋冰再没有把他当做天生矜贵寡言少语的尊贵王爷,他也曾是一个痛失父母,功业全失,被兄弟贬谪的寻常少年。 或许他生来并不是这样,只是现在就是这样了。 在瓜州这些年没有亲近之人陪在他的身边,他是不是从没这样站在岸边钓鱼。 宋冰余光看着姬容,他难得的嘴角挂笑,是那种安逸的笑容,与往日那不失礼仪风采的笑容更是不同。 可是悠闲总是难得,就在这时,王府外传来好大的阵仗。 芙止急忙跑过来低低在姬容耳边说了什么,姬容变了眼神,但也只是一瞬,他淡漠地挥手:“让他们进来吧。” 只见知州杜大人恭敬地迎进来一队人马,领头的那个穿着圆领长褂,上面还绣着花草团蟒,这是太监的衣服且品级不低,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拿着圣旨。 “圣上有旨,众卿家还请跪下接旨。”太监颐指气使地说道,甚至连看都没看姬容一眼。 或许在他心里这是个被贬的王爷无兵无权,且现在山高皇帝远,自然是不把他放在心上的。 姬容放下鱼竿冷冷一笑,压低声音说“先帝在时亲赐本王殿前免跪,公公不会不知吧?” 宋冰看着姬容此时的样子,是有些“臭屁”,对就是臭屁的。 “王爷不在京城多年,杂家倒是混忘了,真是该死。”太监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说到。 或是没有想到这个王爷并非简单糊弄的角色吧。 太监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君去京师已五年,朕常梦幼时之事,闻君至瓜州后修道避世心生恻恻,昔君文采工夫皆先帝教,今闻汝仍念民生之事,朕之心稍有慰,瓜州之府美则美矣,不如你我少长之宫,年关将至,伏愿见子。” 姬容接过圣旨道:“微臣姬容领旨。” 太监走到姬容身旁,压低声量说:“此去京城有千里之遥,王爷还是早日启程的好,不要让圣上失望,否则对这府里的什么人也好,王爷自身也好都是不好的。” 姬容却丝毫不被太监的态度所扰,笑着说:“有劳公公挂心,只是本王府中还有要事处理,恕不远送了。” 太监还想说什么但见姬容脸色沉了下来也没再多话,简单行礼便离开了。 宋冰看着那太监离开的背影,小声念叨到:“这个死人妖不男不女说话还阴阳怪气,真是恶心的要吐了。” 月歌站在宋冰的身侧,不解的问:“人妖是什么妖?” 宋冰还因为方才那太监颐指气使的态度在生气,月歌又正好撞在枪口上:“想知道啊,来我帮你咔擦一刀,把你那二两肉削了,你就是死人妖了。” 月歌明白了宋冰的意思,还略微不好意思,耳根子迅速红了,但又看宋冰气的青了的脸色:“你这是发的什么邪火。皇上请王爷回京不是好事吗?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荒蛮之地了。” 宋冰看着月歌,真的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皇帝老儿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在瓜州做什么,甚至你家多大我都知道,我们两的爹已经死了现在你的靠山也没了,我要在过年之前见到你,你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 宋冰还在因为方才那太监的态度而生气,但见姬容的脸色,倒也消气不少。 自知道了那些往事后,宋冰心中对姬容有了别样的看法。 月歌竟然方才真的相信皇上是因为想念这个弟弟才召他回京的,如今看来是自己过分单纯了:“那这么说此去京都不是凶多吉少,前途渺茫?” 宋冰想了想对姬容说:“京都距离瓜州千里,传信过来至少也要半月,就是说在南北渡的时候,皇帝就下了这道旨意。”又楞了一会低声对他说:“王爷你这府里有奸细。” 月歌满脸惊恐的看着宋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按照人家给的死路走下去?” 姬容听她分析后沉默了一会儿道:“君让臣死,臣何能不死。” 姬容面不改色,宋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所以就算明知这是一条必死之路,你,还是要去?” 姬容将手中一把鱼食洒进鱼塘:“不然呢,抗旨不尊吗?这府里上百性命不可因本王一人断送。就像你所说,那人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啊。” 宋冰看着姬容,他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表情倒是十分坦然。 皇帝为什么要下这道圣旨呢,会不会是那两道特令,又或者是不是姬容一力追查少女案引起的,原来不是姬容不作为想当一个闲散王爷,而是他不终日活在监视之中不得不做一个闲散王爷。 宋冰开始对姬容生出无限的同情来,也为自己的先入为主心生愧疚,原来真的是不在其境不知其感。 这时候刚才没有簇拥离开的洛长安留了下来,他也听到了众人的话,举剑抱拳对着姬容说:“王爷大义,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和王爷一起进京,介时就算皇上真的要杀人灭口,在下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装殓尸体护送尸身的小事还是能够办一办的。”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连后事都想好了,宋冰十分无语:“你两一定要这么丧吗,还没动身就想好了后事。” “可方才你与王爷都说..”洛长安没明白宋冰的意思。 宋冰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方才咱们是分析了对方的来意,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啊。” “宋姑娘可有应对之法?”洛长安见宋冰胸有成竹的样子。 宋冰微微笑了笑:“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我现在不能说,现在我的好友已经有了下落,宋某便跟随王爷一起入京。届时见招拆招罢了。” 她心里想的是瞒天过海,若是皇上非要姬容死,自己做个假死骗术,凭借自己多年的学习经验不说做到天衣无缝但是瞒过一般人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皇帝万一真的就是找姬容叙旧,又或是人到中年羞愧不已想要弥补,这个计谋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其实现在也根本没有给姬容选择的余地,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姬容看和鱼塘下争抢鱼食的锦鲤们,微微笑道:“那便回去看看我的这位皇兄吧。” 第六十七章 使团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裴玖现下也是广寒王府的客卿,不知怎的,姬容对他倒是颇为满意,即使他总是嘴欠也并不过多指责。 就连此次上京也破例让他随行,这到不打紧,只是这一路上可就不免吵闹了。 这天他们一行人赶路途中突遭倾盆大雨,裴玖一边跑着一边嘴里嘟囔:“真倒霉啊真倒霉,我们每次赶路就下雨,休息就死人,这也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 洛长安自然他在阴阳怪气地指摘宋冰,于是出言维护:“又没有人叫你跟来,现在走也还来得及。” 裴玖撇了撇嘴,抹着自己脸上的雨水,不满地说:“下这么大的雨我怎么走,我可不想变成落汤鸡。” 好在驿馆并不算太远,众人颇为狼藉地赶在天黑之前进来,想着终于可以好好的沐浴,歇息一晚了,谁知道外面多马齐嘶人声鼎沸。 门外来人驾着一辆马车,马车装饰雍容华贵,多是大红色的绫罗绸缎,显然是婚车。 前后跟着的有着大涼官服的官员,亦有着北纥官服的官员。 里面有个随从进来对掌事言语了几句还亮出了个牌子,随后整个驿站的人员都风风火火地出门迎接。 北纥二皇子鲜于俊踏进驿馆,便大呼小叫道,:“人呢,人呢,都给本王子死出来?” 宋冰看着这一行人嘈杂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上眼的很,对着姬容呢喃:“什么嘛,这么大的排场简直比你这个王爷还要风光。” 姬容面不改色的说:“他自风光他的,本王又不想风光。” 鲜于俊进来环顾一周后对着身后的人喊到:“什么破地方,这地方也能住人,还让我们和别人一起住,要是本王和王兄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担待的起吗?” 大涼陪同招待的官员急忙上前回话,生怕有所得罪:“大涼一向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二皇子殿下说笑了。这已是城中环境最好的驿馆且离城门近,方面您到时候启程赶路。” 鲜于俊却不以为意的笑着,一脚将脚边的椅子踹翻:“要真如你们所言,你们大涼还用得着千里迢迢将公主嫁于我们北纥。” 那北齐二皇子满脸的不屑,惹的那陪同官员脸上的笑意就那样尴在脸上,那些大涼官员即使心中再有不满,也是不敢表露半分的。 裴玖其人向来是心直口快的,见那人这般的不懂礼数,实实是受不了了:“掌事的,我们到院子里吃,这里膻味大骚气重,让人不悦。” 他们虽站在二楼,但裴玖声量不小,楼下有些人也朝上看去,倒是那北纥众人,应是太过嘈杂,加之他们本身很是聒噪,倒是没人在意。 宋冰因为水土不服要死不活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且她对这大涼也确实没有什么亲切的感情,可是她注意到姬容一直在看一个人。 宋冰顺着姬容的目光望过去,是一个病恹恹的男子,虽然气质凌厉些但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于是她好奇地问:“王爷认识他?” 姬容没有回头看宋冰,依旧盯着那人看:“他就是北纥王的大儿子,也是北纥最骁勇善战的王子,鲜于殊,当年本王戍守北疆之时在他手下吃了不小的亏。” 自方才那二皇子进门提到大皇子时,姬容就在想,北纥该不会派这鲜于殊来和亲才是,不想却一语中的。 如今已经离开战场许久,但是曾经的浴血奋战,孤注一掷如今回忆起来还是历历在目,而那个人的脸,自己却也总是不能忘却。 裴玖也加入他们的讨论,看着宋冰和姬容看的那个人:“那人看着病容沉重,实在不像王爷所说,完全跟骁勇善战挂不上钩啊,不过倒是长相非常秀气,弯眉绣眼,若是生的个女子,定然是很好看的。” 当年第一次见他真容,姬容也曾因其长相而轻敌过的,只是后来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有时候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往往成为劲敌。 姬容回过头了,小抿一口茶水后说:“那年严寒极致草木不兴,北纥羊马难继,就连吃水都是问题,鲜于殊便带领部队偷袭县城,本来我已经将之困死,但我见他只身一人骑白马冲出来。那时本王年少气盛觉得此次便是偷袭北纥的最好时机,没想到这却正中了他的诱敌之计。”姬容摇了摇头,似乎在忏悔自己当时的鲁莽。 宋冰对这些传奇故事本来就十分有兴趣,而且还是姬容的亲身经历,当下水土不服都好了不少:“诱敌之计?” 姬容点了点头继续说:“他以自己为诱饵将我及先军部队全部引入峡谷,后号令外围激发雪崩,就这样我们被困在了峡谷里近七日才得救。” 宋冰看了看姬容,又看了看那鲜于殊,完全不能将这两个人的样子与他方才所想的情景融合一处。 洛长安对姬容也算是了解,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那后来呢,难道王爷就没有回去报仇?” 姬容不知为何笑了笑:“等我们再回县城的时候,已是满目疮痍空空如也,又有何力报仇雪恨。那场战役,是我此生最为难忘的交战,也是我征战沙场中显少有的败战,所以这个对手当然也是让我毕生难忘。” “可他?”宋冰指了指鲜于殊的方向。 姬容没有再死盯着鲜于殊,现在两国和亲也无战事,倒也不必如此防备:“先开始他并不是如此的,那时他就如裴玖所说长的秀气些,而他成为此番这样,也是因为那场雪崩。” 洛长安疑惑:“既然这是她的计策,想来当有脱身之计,他何以会染上如此寒疾?” 姬容的眸子暗了一下,沉默很久继续说:“他被埋在雪崩里五天后才被随从救出,造成他寒疾入骨无法康复,如此我大涼和回纥才得以安宁。” 宋冰没想到这个人用计的时候根本没有给自己留退路,这份智计和胆力着实可怕,不禁感叹:“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人当真可怕。” 洛长安和裴玖都相继点了点头表示对宋冰看法的同意。 第六十八章 斗物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姬容早早就叮嘱裴玖他们,尽量避免与北纥使团正面冲突,他们现在身份特殊,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 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几人傍晚时分在角落处用饭,就见北纥二皇子他们在堂中喧闹甚是烦人,一向重礼的裴玖不过低估了几句就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那二皇子鲜于俊最先认出姬容,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做到姬容对面,也不问人家欢不欢迎他。 鲜于俊邪魅一笑,眼中好似有几分玩味:“真是没想到啊,在这小小驿馆竟然能遇到大涼盛名在外的广寒王,真是久仰久仰啊。” 姬容微微颔首,不卑不亢:“久仰了,二皇子殿下。” 鲜于俊摆了摆手:“咱们之间不必多次俗礼,其实本王自京都接亲的时候也曾询问大涼皇帝广寒王何在,不想王爷贬至瓜州多年,如今一看倒多有治理边州风范,真是佩服佩服。” 这个二皇子说话真损呐,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说,我听你哥说你被贬到瓜州好几年了,而且看起来真的像个乡野村夫了。 姬容想是多年修身养性看开了颇多,面不改色的对鲜于俊说:“劳烦二皇子挂念了,本王昔日征战北疆却无缘得见,想必皇子深居皇宫喂鱼弄鸟颇有雅致,本王如今也有空闲养了只鹦哥,有机会还请赐教才好啊。” 原来这个二皇子鲜于殊就是个闲散王爷,你不是骂我被贬吗,那你呢,保家卫国看不到你人影旁门左道倒是信手拈来,也不怕别人耻笑。 宋冰为自己方才的担忧感到草率了,姬容此人看着闲散不争,可实际也挺小心眼的,用现代话将完全算的上是个腹黑王爷,怎受的此等无名小辈这样消遣自己呢。 鲜于俊有些恼羞成怒道:“都说大涼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在下有一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当讲不当讲你都会讲不是吗,宋冰翻了一个白眼。 姬容做了个请的姿势:“殿下请讲。” 鲜于俊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做出很难喝的表情:“我们今番前来受感和往日所听大有不同,你们大涼人有一个成语我觉得很对,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随同陪侍的大涼官员见鲜于俊这样说,慌忙过来打圆场:“王子远道而来时日不多,想来日后两国交好结为姻亲,必能细细体会我大凉风采。” 鲜于俊显然不愿搭理那文官,凑到姬容面前说:“这个嘛另说,不过想着与广寒王在此相遇也是缘分,本王突然心生一念。” 姬容始终淡定如斯,面不改色:“何念?” 他不是不知道此刻这个鲜于俊的肚子里都是坏水,但是如果不接话茬又有损大涼国风,在他没有跨越底线之前,不妨以礼待之。 鲜于俊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也不再做一副虚情假意:“既然我北纥已经与大凉决议和亲,那么也该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若我们双方展开三场比试,一为财力,二为武力,三为智力,以此来判定孰强孰弱也好以此助兴渡过漫漫雨夜,不知广寒王以为如何?” 随同官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闹下去可是不好收场,赶紧劝阻鲜于俊:“王子舟车劳顿已是疲累,不如下官安排歌舞、宴席伺候可好啊。” 鲜于俊严肃的等着那说话的官员,嘴角扯出一抹坏笑看向姬容:“你们大凉的规矩就是如此吗,王爷在此未发一言,竟由一个无名小辈拿了主意,还是说王爷怕了不敢与本王比试?” 姬容看鲜于俊这架势自知是躲不过了,以礼待之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他毫不客气地说:“二皇子远道而来,我等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全力满足他的诉求,且让本王听听二皇子想要怎么比?” 那随行的官员此时也是万念俱灰啊,王爷这是先礼后兵,礼以尽完自然该是兵戎相见了,这样两国的和亲就算做泡影,可是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好,现下命你大凉官员为我们准备一个场地,一炷香后我们再见,届时自见分晓。” 说完这句,鲜于俊便行礼转身离开。 驻地官员和陪同官员像火烧屁股一样,急急忙忙地按照鲜于俊的要求,给他们在驿馆里准备了场地。 不一会两方人马皆宜到齐,姬容得见北纥大皇子鲜于殊在后面的软撵上休息,面色似是比清晨看着更苍白了些。 鲜于俊见状放声大笑着最后入场,今天他定要让大涼颜面扫地大失国威。 “现下已经按照二皇子意部署完毕,还请二皇子言明想要怎么比试?”姬容冷冷的说。 鲜于俊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这第一场嘛,就是比试财力嘛,王爷和在下拿出至宝,比较双方价值。价高者胜。” 说着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便拍了拍手,一个北纥人托上一个宝盒,光看盒子就知道昂贵无比华贵十分,可知那盒子里装的宝物必然是世上罕有。 不过看着架势就知这北纥二皇子此举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或许他们早就发现了姬容一行人了吧。 “打开”,一声令下一旁的随从打开盒子,二皇子从中拿出来的是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若是在白日也不算什么,可是现在是夜晚,更何况是连观物视人都需要掌灯的雨夜。 二皇子命人吹灭了所有蜡烛,这颗百年难得一见的夜明珠绽放出无人可夺的璀璨光芒。 它一出现,整个宴会都啧啧称奇,而大涼的大臣也急了。 第一个比试内容就被压下去,真的很没有面子,但是他们现在又真的没有一个东西可以和那个夜明珠相比较。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耳鼻观心,最后都把目光投到了姬容的身上。 “我来吧。” 这个时候宋冰直接站了出来,忽略了所有人惊诧的眼神,给了姬容一个放心的眼神。 姬容本还在思虑该拿出什么来,此时见宋冰站了起来,不知为何心中十分安心。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人,再扫过姬容脸上从容的脸色,二皇子也有些好奇,“请问贵国是带了什么东西吗?” 二皇子仔细打量了一眼宋冰,她一身粉红衣衫身无长物连个香囊都未配,怎么能装得下什么奇世珍宝。 这个女人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是要是以自身为宝还是不够格吧,有什么女人在大涼公主面前称得上珍贵。 “二皇子稍安勿躁,我既然敢站出来,自然有东西的。”宋冰落落大方,“请问,可以给我一个杯子和水壶吗?” 二皇子倒想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直接吩咐人把宋冰要的东西给拿了上来。 宋冰自如的拿起水壶悠悠然的把杯子装满,把装满水的杯子放在了放珍宝的托盘上。 宴会上顿时一片哗然,连大涼的人也都是疑惑不解,搞不清楚这个宋冰到底搞什么花样。 “难道大涼已经穷途至此,连一件像样的宝物都拿不出来,任由一女子在两国之宴玩耍胡闹。”二皇子眼神不善,脸上更是挂着嘲讽的笑容。 “不然不然,此水确是至宝。”现在在场能笑得出来的,除了北纥的人,就只有宋冰和姬容了。 而这一开口,自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姬容嘴上。 二皇子满怀讥讽,你说,我让你说,我就看你能不能把一杯白水说成奇珍异宝。 “据本王所知,北纥地处绿洲之中,然州外沙漠绵延数百里,而在这沙漠之中有一口残月泉。”姬容似说书论道娓娓讲来。 “这残月泉甘冽清甜,毫无杂质由王族看守的,百姓求之不得贵族购之亦须十金之数,本王以为,若是置身沙漠而滨危之际时,这杯水可卖万金,”姬容还是笑着,“但是二皇子拿出来的夜明珠嘛,却是一文也不值啊。” 宋冰和姬容相视一笑,宋冰其实也没有想到姬容能那么快的明白自己的点。 第六十九章 斗武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并非这白水价值胜过明珠,而是宋冰的诡辩胜过这二皇子,他一时竟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如此词穷下也只能被视作认输。 姬容十分满意宋冰的急智,要知道他们远道而来又是进京面圣,身边根本就没有带什么价值万金的东西,如此获胜实属侥幸。 可是他们笑着却有人不满,二皇子恼羞成怒一脚把刚才出声的使臣给踹翻:“废物,都是你出的主意,现在你待如何。” 那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狗头不保。 他气的又是抬脚给了他一下,恶狠狠的说:“还不滚开!” “二皇子不必动气,比试本为取乐,既是取乐何必认真呢?”两国还在和亲,郡守自然不想事情闹得太过难看,于是只能出面调停。 那二皇子鲜于俊坐在首位如坐针毡,眼神比刚开始时阴狠了许多,却还是要保持微笑:“哎,郡守此言差矣,比试就有输有赢,但是既然事先以三局为试,此乃一局不过试水,第二场比试的是武力,很简单就是比试武力。” 说到武力,北纥战神在场,谁敢与之比试,不过他乃北纥大皇子,又是这场和亲的新郎官,想也不该是他出战。 正当这时,鲜于俊得意洋洋的说:“既然是比武,那我国派出的是我的大皇兄,北纥战神鲜于殊。” 鲜于俊指了指鲜于殊的方向,只见鲜于殊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唇色白的可怕,脸上也甚少血色。 要是第一场是他们赢了肯定不是这副嘴脸,大涼使臣和官员虽有怨言但也不敢发作,毕竟还有更尊贵的人在这还没有发言。 “广寒王以为如何啊,贵国该不会反对的吧?”二皇子这话根本就没有给姬容机会反驳,一旦反驳那么就是大涼示弱。 姬容还是平常态度:“二皇子远道而来,自然令皇子尽兴。” 得到他的同意,鲜于俊喜悦之色溢于言表,走到鲜于殊的身旁低声说:“大皇兄,此番全都仰仗你了,你定然不会让北纥再输一次。” 那一直坐在软撵上的大皇子鲜于殊不悲不喜,现下众人都在看他,他也便点头以示同意。 其实满身肌肉的猛士或者面目凶狠的壮汉都比这个人看起来强大,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个人站起身来立在场上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笔直锐利,让人连靠近都不敢。 姬容作势要战起来上台,但是被二皇子鲜于俊眼疾手快的给制止了,看来他也知道大涼这边武力最高的便是广寒王。 “广寒王还请安坐,早年听说广寒王和大皇兄幽州一战惊世骇俗,今日乃是和亲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再者若三局都以王爷一人出战,岂非昭告天下,大涼无人乎?”二皇子可是半分面子都不给了。 宋冰暗自感叹,他为了赢还真的是拼了,一个蛮夷之人满口之乎者也,估计把自己会的词和客套话都用上了吧。 姬容环顾四周老弱病残伤,在坐除了自己又由谁能和此人一战,但是他还是只得坐下:“那王子以为该当如何?” “原也不难,王爷何不问问,在场大涼人士有谁愿意出战呢?”这个二皇子可够不要脸的,他们派一个战神还不许这边派姬容。 就在这时,裴玖站了出来,拱手道:“王爷,在下不才,愿意上场。” 这下换洛长安和宋冰目瞪口呆了,在场其他人不知也罢,他们二人可太知道这裴玖了,一个进士及第的秀才出身,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终日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罢了。 一个赫赫威名战无不胜的战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裴玖,比得还是武力,胜负还用得着比试吗。 “裴卿当真要上场?”姬容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裴玖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是。” “那你去吧。”姬容拍了拍裴玖的肩膀笑的温和,又低声说了一句,“实在不敌便认输也无妨。” 二皇子见姬容嘱咐裴玖,自知这人武力一般,摇头晃脑的十分得意:“看来大涼当真无人,除了广寒王竟没一个拿得出手的,还真是可悲可怜啊。” 姬容彬彬有礼的笑了:“面对劲敌视死如归当称为勇,裴卿真勇士也。” 鲜于俊拍手称快:“视死如归,原来王爷也认定此人必会血溅当场死于非命,不过这人是自愿比试的也不算我们强逼所致,擂台之上生死有命。” 这一番话也是挺不要脸的,原本就只是助兴的比试,现在一听,哎呀还会出人命。 二皇子暗中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很快那人上台和大皇兄耳语几句,大意就是不必手下留情,打死打伤都是命。 “既如此,便开始吧。”随着二皇子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生怕真的会出现血溅当场的事情。 但是刚一开始,大皇子甚至没有拔出宝剑,裴玖就直接躬身投降了。 “裴玖不才,自知不敌北纥战神,在下愿认输。”裴玖倒是一点礼数都不输,做的面面俱到。 比试刚开始就结束了。 不对,应该说比试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一场北纥赢了,但是二皇子赢得还有些懵逼。 高兴是高兴了,赢了谁不高兴,但是这个赢法还是有些别扭的。 “哈哈哈,原来大涼泱泱大国已无可用之兵,无擅武之人。”二皇子愣了愣神之后给自己乐坏了,言语也是对大涼针锋相对。 裴玖对着二皇子作了一个揖,神态坦然:“兵武之道原不在个人拳脚,不然何以北纥个个猛将能臣却要千里和亲。” 大皇子身边的侍女眼神突变,手持长剑冲上前来对着裴玖喊到:“找死。”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大皇子的身边一直站着一个高大白皙的侍女,只是这侍女虽浓妆艳抹但五官也太过粗犷,好在声音如出谷黄莺。 但是这样就更加诡异了啊,就好像是一个萝莉音配了一张哪吒脸,颇为的滑稽。 他却对这四周的异样眼光视若无睹,只死死盯着裴玖,也不知道裴玖方才那句话踩中了她的雷点。 就在众人以为裴玖必然要血溅三丈的时候,鲜于殊眉眼低垂,轻咳两声后对那侍女说:“罗华,退下。” 原来这个侍女叫做罗华,得到吩咐的她眸子有片刻的闪动,接着还是将剑插回了鞘中。 二皇子见状更是气急败坏,要知道赢得可不是大涼,裴玖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败兵之将何以言勇,输即是输,阁下多做言辞,莫非是输不起?” “在下上台原不为求胜,只是让你北纥国人知晓,即使手无寸铁即使,亦有羸弱如我,亦不会临阵退缩避而不战。” 裴玖面对一个皇子的盛怒却半分不落下风,众人谁不是刮目相看。 就连宋冰此刻都觉得裴玖光辉伟大,称得上一声国士。 “输得起输得起,比试而已,二皇子何以如此疾言厉色?可千万别伤了和气。”姬容适时出言,化干戈为玉帛。 裴玖说完也没有留下,对那大皇子行了一个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了。 “干得漂亮。”宋冰压低声音,眼睛带笑的看着裴玖。 她一向知道这裴玖牙尖嘴利,若是对着自己便是头疼不已一个头两个大,但是现在对着不怀好意的外人倒是十分痛快。 她好像渐渐理解了姬容对裴玖的放纵,大概是许多时候许多话他不能以自己之口说出来,身边有这么个人,既聪明又胆大,属实不错。 裴玖坐下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笑的腼腆,和刚才在台上锋芒毕露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学生失礼了。”裴玖笑的温柔的看着那些驻地官员,现在到真的有点书生身上的儒雅和温润了。 “给你。”旁边的一位大臣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悄咪咪的往裴玖手心塞了一个东西。裴玖摸了一下,得了一个糖块。 裴玖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这次还真是拉足了好感,连这位出了名的黑脸大臣都给自己塞了小糖块,看来是把自己当他那个小孙女哄了。 “学生谢过了。”裴玖也只得收下了糖果。 眼看大凉阵容一片其乐融融,虽是输了比试,但却赢了气度。 “二皇子您也别生气。”姬容笑眯眯的和起了稀泥,“两国和亲大局已定乃是喜事,刀剑比试本就有伤和气,如今兵不血刃岂非很好嘛?” “打打杀杀的确实没什么意思,那我们就玩点有意思的。”这个二皇子还真是不依不饶不见棺材不落泪。 姬容倒是从容,“那姬某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现在是两个掌权者的对峙,作为一个无辜之人他们并不想被殃及池鱼,所以堂中众人此时应是大都希望自己变成透明人的吧。 第七十章 斗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第三场比的是智力。想到那个题目,二皇子稍微开心了一些,他就不信了,他们能解开这道题目。 “本王手头上有一道题目,是很早很早以前,一位远游过海的巫师留在这里的,现在就作为我们两国的比试如何?” 也不怪二皇子这么自信满满,这道题从传下来到现在北纥从来也没有人解开,以致二皇子说天下谁能解开此题便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 这一次二皇子再也没有掩饰自己的恶意了,他就是要赢要把姬容的脸大涼的脸踩在脚下。 题目很快就被摆在了所有人面前,题目很长,而且很复杂。 1.有五栋颜色不同的房子 2.每个房子的主人属国都不相同 3.每人只喝一种酒只吃一种糕点只养一种玩物 ... ... 五个人,五种动物,五种烟草…… 宋冰看着题目喃喃自语道,这个题目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宋冰看着题目冥思苦想。 二皇子看着大涼人冥思苦想的样子,笑容根本压抑不住,这些人抓耳挠腮的样子还真是令人愉悦呢。 拿过侍女刚倒的新酒,心情甚好的喝了一口,醇香的美酒在口腔里来回滑过,没入喉头的时候,那种美妙的滋味让二皇子心情都好了起来。 心里有十足的把握,此番终于可以让姬容出丑,连胜两把大大削弱了大涼的气势。 “这样吧,因为这道题真的不简单,那本王就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怎么样,这样就不会说本王耍你们了吧?”二皇子随意的定了一个时间,他可不信大涼的人一天就可以给出答案。 鲜于俊还在得意洋洋地说着:“如果三天之内你们答出来了,那就是你们赢了。如果没有那不好意思,这场比试我们北纥赢了。怎么样,平吧?” 骑虎难下的姬容也只能答应下来,不然他们连三天的时间都争取不到:“二皇子亲自定下的规矩,自然公平。” 其实姬容心里还是宽心的,他就不信了,这道题真的这么难,大涼境内三天之内都没有人能答上来。 在那边两个人言语交锋的时候,底下冥思苦想的宋冰终于有了结果,她总算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这道题了,这不就是爱因斯坦的那道著名的逻辑推理题嘛。 她振奋地喊出了声:“我知道了。” 可是她又在心里升起一丝疑惑,你在现代能看到这道题自然觉得没什么,可是现在是古代,那么这道题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听到有人能解开,大涼臣民当然人人振奋,连姬容也颇为吃惊,宋冰聪明他不是第一日知晓,只是这题这么多大臣都束手无策抓耳挠腮,她一个女子又是如何能够解开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一直以来全程陪坐的大涼公主站了出来,虽然她盖着盖头,但是那身姿那仪态,就算不看容貌都是绝世美人。 二皇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大涼公主,他可不想在能够打击大涼的局势下被人干扰,不悦地说:“公主何事啊?” “本宫能答此题,且不需一天,本宫现在就可以答。”那公主语气沉稳,却不像是胡闹着玩。 那二皇子鲜于俊当然不相信这个小小的和亲公主能够解开这道传世谜题,可是他也不会不放过任何一个言语嘲讽的契机。 鲜于俊颐指气使地说:“公主还是考虑清楚,若是答错或是认输可就要贻笑大方了,若是如此丢了大涼的脸不要紧,但日后你是要嫁于我们北纥的,丢了我们北纥的脸可不行。”但言语中也是对那和亲公主的警醒,你马上要嫁给我们北纥了,现在还替大凉出头,合适吗? 此言一出公主必得答对,否则大涼的尊严就荡然无存了。 姬容这时候眉头也略略皱起,他没想到公主会站出来,可是他也没有理由让公主坐回去,现在这个局只有一种破法了,那就是让公主答题。 宋冰却再想另一件事,作为一个公主,她不可能去做有损自己国家颜面的事情,她敢站出去,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选项了。 她和自己一样,看过这个问题,还知道了答案。 这个结论让宋冰不可思议大为震惊,难道这个人就是... “本宫绝对能够答出。”公主语气笃定的说。 鲜于俊巴不得这个大涼公主丢人现眼,他甩了甩袍子坐下来:“既然如此,那就请公主解开此题吧。。” 他倒想看看,这个久居深宫娇生惯养的小小女子能给出什么答案来,多半是信口开河想来凑个热闹吧。 大涼公主看了一眼所有人,认认真真的把题目推理了一遍。 原本都漫不经心的所有人,在大涼公主不慌不忙的一字一句的推理下,都认真了起来,不禁和每一个涉及到的题目关键点相比对。 结果就是完全正确,一个困扰众人多年的题目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解了出来。 没有人宣布最后的结果,众人一片寂静,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大涼赢得非常漂亮。 北纥众人以身体不适离开了,就连二皇子都没有半分开始时的神采奕奕,蔫头搭脑地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所有大涼臣民都欢呼雀跃,尤其是那些送亲的陪侍官员,要知道他们一路上受这些蛮人的鸟气真是够够的。 “来人,上宴席,这些蛮人丢了大脸,我们今晚可要不醉不归。”一位年长的官员大声说着。 “你们是没看待那个二皇子的脸,拉得那么老长,我还以为谁家的驴被牵了出来,哈哈哈。”另外一个官员在旁边贱兮兮的说着。 而在所有人都开始庆祝了起来的时候,宋冰却一直盯着那个蒙着秀帕的公主。 她到底是谁,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自己的猜想,此时更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你怎么了?”姬容察觉到宋冰的沉默,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合情合理的喜悦。 宋冰摇了摇头,然后告辞一番:“无事,没有胃口而已,你们吃,我先回房了。” 外面的人都在欢天喜地,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宋冰一圈一圈地踱步,是她吗,和亲公主会是...秦玉婉吗。 第七十一章 长谈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不知不觉就楞了神,夜幕降临,月亮已经悄悄的爬上了窗头,宋冰是被一阵敲门声唤回了飘远的思绪。 “谁啊”宋冰扬声问,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她呢。 门口来人却不是面熟之人,自称是公主侍女:“宋姑娘,公主让奴婢来请姑娘过去一见,还请速移尊步。” 她虽然在瓜州有些名声,但是却不足以到京城也有人听说过自己,现下看来这个公主果然就是那个人。 宋冰腾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开门便问:“公主要见我,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那侍女不紧不慢的回答,俨然一派礼节森严:“奴婢不知,公主说只要和姑娘说一句话,姑娘自会知道其中分晓。” 宋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寻求已久的问题,答案此刻近乎揭晓了:“什么话” 她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因为她太迫切想要看看这个和亲公主的庐山真面目。 如果她不是秦玉婉,只是一个穿越者,而且准备用长公主的身份杀了自己也说不定。 那侍女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记错一个字,恭恭敬敬地回复:“贝克街22号,养了一只叫福尔摩斯的猫。” 这句话在大涼十分怪异,所以侍女不敢忘记,可是眼前之人听到这话的表情更加怪异,只是这句话背后的东西不是她一个小小侍女能够探究的。 宋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既惊又喜的对侍女说:“劳烦姑娘带路,我现在就去见公主。” 洛长安看着宋冰晚上都没有吃什么,特地打包了一些食物来送给她,正好看见公主的侍女在她门口。 他没想到宋冰会这么轻易的答应去见公主,又觉得不安起来:“公主无端召见,小心有诈呐,宋姑娘。我可听闻这个和亲公主是皇帝临时册封的,显少有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呢。” 宋冰正沉浸在故人马上相逢的喜悦当中,脸上都是光彩夺目的笑容:“放心吧,她绝对不会害我的。” 自相识以来,虽然宋冰也时常会笑,但像此刻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洛长安还是第一次见。 “你与公主...相识?”洛长安不可思议的问到。 事实上她不仅和公主相识,而且还是她的发小,是一同穿越的发小,可以说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都。 她不知道如何跟洛长安解释其中的原委,现在她赶着去见秦玉婉,于是告辞一声:“长安兄,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细聊,我先去见公主了。” 说着便随着那丫鬟前往公主的住处去了,这里虽然是驿馆,但是好歹是个和亲公主,想来她的日子一向应该比自己过得好。 院中的琉璃灯溢彩流光,在湖水地映照下有几分柔美,她们在异世的第一次还算的上是花好月圆人长久。 侍女带着宋冰来到门前,躬身敲了敲:“回禀公主,奴婢已将宋姑娘带了过来。” 里面一阵跑动的声音传来,急匆匆地开门后,公主对侍女吩咐到:“你下去吧,本宫和宋姑娘有要事相商,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 那侍女会意离开,她无权置喙公主的安排。 此刻公主的秀帕已经放下,两人坦诚相见,公主看见宋冰的一瞬间跑过来抱着她:“宋宋” 宋冰也兴奋着回应她,果然是她,真的是她。 她的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在这异世之中再也不是孤身一人:“婉婉。” 两个女孩相拥而泣,见到秦玉婉的这一刻,宋冰才觉得自己揣测她是南北渡背后之人可笑。 她还是记忆里那个姑娘啊,热忱单纯,笑起来的时候有甜甜的酒窝,哭起来的时候会忽闪睫毛,怎么会杀人呢。 秦玉婉和宋冰二人坐下,两个人看着彼此傻笑着。 两人拉着手,秦玉婉问:“还好吗?” 宋冰有太多的话想要倾诉,但是话到了唇间,都化为对对方的关切:“还好,你呢?” 秦玉婉也没心没肺地说:“我也还好。”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嘴角带笑,好像就这样看着对方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秦玉婉忽然想到了今日的情形,那个姬容她是知道的,出京之前听说了一二:“宋宋,你怎么和那个广寒王一起在这儿?” 宋冰并非不想对她说来龙去脉,只是这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一句话几句话能够说明白的:“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成了大凉的和亲公主?” 秦玉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情况说起来可能比你还要话长。” 宋冰起身给秦玉婉倒了一杯茶,她更需要知道秦玉婉的处境,两人以后的路肯定不能是一条和亲之路:“那你就喝口茶,然后慢慢说。” 洛长安在客房门口等了好一会见宋冰还未回来,有些担心便想着去找姬容商议一下。 姬容正在屋里看着什么卷宗,听到外间有敲门声,便让他进来。 他对姬容简单行礼,宋冰过了一个时辰还没有回来:“王爷,方才我去给宋姑娘送饭,正巧碰见公主的丫鬟来请宋姑娘,我在门口等了一阵还不见宋姑娘回来。您说这公主找宋姑娘会不会为难她,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情况。” 姬容示意洛长安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我看未必如此,你稍安勿躁。” 姬容泰然自若的喝着茶,他自然知道这和亲公主就是宋冰要打听的人,可是无心喝茶的洛长安却心里七上八下,实在是不理解他们在干什么。 这边宋冰和秦玉婉聊的不亦乐乎,秦玉婉说自己来到这之后没有吃过一顿和口味的饭菜。 宋冰忽然心生一念:“你等着,我去给你炒盘螺丝。” 秦玉婉突然感觉真好,这个世上还有人记得她喜欢吃什么,来到这里以后的孤独感被这一句炒一盘螺丝一扫而光,十分开怀:“多辣多蒜,再来壶酒。” “知道了,等着啊。”一只脚踏出房门的宋冰宠溺地笑了,现在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炉灶,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可是在他们不知道的二皇子的院中,也在讨论这个公主。 经过方才的比拼,北纥这边的气压些许的低沉。 北纥使臣不满的说:“这个大涼公主明明要出嫁我们北纥,却还在宴席之上为大凉大出风头,分明心中只有大涼没有北纥。” 二皇子鲜于俊眼神凌厉:“哼,就让她多活这几天吧,等到了北纥她就会成为一个死人,本王又何必和一个死人计较。” 北纥使臣低声问鲜于俊:“殿下说的是,只是大皇子果然如殿下所说的那样,命不久矣吗?” 二皇子鲜于俊豪饮一口酒,得意的笑着说:“皇兄早就寒疾入骨药石无灵,国君派他和亲当是心中自有安排的,我们无需多事,静待时机便罢。” 北纥使臣看着他不寒而栗的笑容,一脸畏惧。 这位平日看着飞扬跋扈的二皇子,确实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头脑简单的。 第七十二章 扎猪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相比宋冰来说,秦玉婉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她穿来的时候直接是在宫中,依稀记得那天有浅浅的风,阳光明朗,天蓝蓝的,万里无云。 这一年是天佑十年,姬惠在位第十年。 原主祖上原也是望族,如今三代没落家里伶仃又在朝中有过说是罪臣之后,家中女眷大多充作官奴宫女,秦玉婉机缘巧合入了这铜雀台。 她抱着送往毓秀宫的含笑花亭亭玉立,这是今春花匠新培育的品种,正合今日选秀的美人香草之景。 远远望去一屋子的粉黛钗环红肥绿瘦,秦玉婉恭恭敬敬地行礼进入依次排开放下花卉准备离开,却被人一脚踢翻。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秦玉婉连头都不敢抬连胜告罪,若是御前无状必有株连之祸。 还不等她跪着退出去,那人便道:“小贱人如此怠慢,若是惊扰了贵人,便折了你的双手也赔不起。” 这人秦玉婉自然知道是谁,他便是铜雀台主事內监汪海富。 她因初入内廷颇有相貌被这小人垂涎,好在她一直在干搬花落肥的粗苯活计尚有几分力气是故一直未能得逞,没想到今日片刻失神便被他抓在手里。 “公公何必如此大动干戈,所幸圣驾未临花枝未损,不如让她下次当心便是。”就当秦玉婉以为今天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位秀女温声细语声若黄鹂。 秦玉婉感激地看着她,见她一身浅红宫装十分出挑,头上簪一枝碧玉桃花簪,又配粉红珍珠双珥,当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本来贵人开口奴才不便多言,只是奴才身为內监自有职责,若是任由手底下这起子糊涂人松懈,怕会见罪主子。”他婉拒了那秀女的银子,好一个不卑不亢。 只听见叮当一声,是杯盏相扣的声音。 一时间众人目光吸引过去,一个满头珠翠湖蓝衣衫的秀女,泠泠一笑,“清怡姐姐你看,这位公公好大的威仪,怎么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是你的主子,焉知我们就做不了你的主子。” 原来刚才说话的正是鄞州通政之女夏清怡,秦玉婉只知道是个很高的官衔。 汪海富一时语塞,面色不虞,声音也低了几分:“奴才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滚下去就是了。”秦玉婉也便随着汪海富悄悄退了出去,只听得有人低声说那后来说话之人是吏部尚书之女胡茵云。 那些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远了,等秦玉婉好不容易把手下的活计全部做完,已经是月上三竿。 铜雀台的宫女都已歇息,只有秦玉婉因为白日里做了错事此时还得继续照料花卉。 “要不我陪你去吧,这么多活计,我怕你一个到天黑都没得睡。”海棠哈欠连天样子让人发笑。 秦玉婉放下灯笼将她推进庑房,掐了她的脸一把:“你这样子我还怕你弄倒了花架帮倒忙,早些睡吧,我做完活计就来。” 她提着灯笼一盏一盏燃起花架旁的蜡烛,高烛照花以求花卉日夜开放维持几天极致绚烂,供贵人时时观赏。 只是这铜雀台花架数百,架架点满,这一夜便也过了。 整个花殿静的让人舒心,花香阵阵倒也不觉得烦闷,秦玉婉心里想着,我喜欢看顾这些花不知道这些花喜不喜欢我。 “秦玉婉,有今日你可曾后悔?”皇家花烛雕龙绘凤,在灯笼映照下竟有几分骇人,一如汪海富的脸。 虽然花香扑鼻,但秦玉婉也迅速闻到了那阵不合时宜的异香。 “不好,是迷香”,秦玉婉也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毒,好在他也弄不到名贵浓烈的蒙汗药,只是一般的迷香。 秦玉婉咬伤了自己的嘴唇用以保持清醒,将日日带在身上的竹箭摸了出来,“公公一定要咄咄逼人吗?” 宫中行事规矩甚多,刀兵之物一律不许进身,品级底下的宫女无缘触碰金银瓷帛,为了以防万一她磨了这根锐利的竹箭。 火焰的影子在墙壁上剧烈的跳动,映照在那些如火如荼的生命上,也照着秦玉婉决绝坚毅的脸上,“汪公公你可曾听过玉石俱焚,这玉是值钱易碎的东西,石头却是经年不变的。” “是吗,等这锅生米变成熟饭,你还能这样以为才好。”奸细的嗓音像山里蛰伏的毒蛇,一点一点吞噬所有的光亮。 这个连男人都不是的人却也大言不惭,言语已无法转圜,今日必是你死我活。 “老娘跟你拼了。”秦玉婉像一只小牛握着那根锐利的竹签冲向往海富,他或许没想到在他淫威浸淫多年的铜雀台居然有人敢反抗。 可是毕竟是女子没办法一击致命,秦玉婉也没打算让他一击致命,十足十的扎进他的肺里,没想到宋冰不厌其烦地科普还是有点用的。 果然这养尊处优的老太监开始嚎叫着跑出门,活像御膳房里放了血的活猪:“来人,来人,有刺客。” 按着这个动静不出一盏茶,秦玉婉就会以谋杀內监大内行凶的罪名被当场诛杀,自己又只是罪臣之后,怕是会不得好下场的。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秦玉婉在原地急切的跺脚,忽而灵光一现:“有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捅破了落英殿的窗户,推到了一排虞美人又一脚踢断了门枢将一根蜡烛折断丢在地上,然后飞快地向池塘跑去,边跑边大喊救命。 等秦玉婉被人救上来之后,小姐妹海棠立刻给秦玉婉披了件衣服,秦玉婉感激的向她投去一笑,然后所有人都跪满了落英殿。 一屋子的鸦雀无声,空气里似乎能听见汪海富断断续续的嘶喊,坐在堂间上位的是铜雀台內监首领汪海寿。 这汪海寿和汪海富本是一对亲兄弟,可是这汪海寿一向看不惯这汪海富的做派,传闻还有深怨,两人是面和心不和。 “就是你伤的汪主事?”汪海寿斜睨了秦玉婉一眼,手里还拿一本游记,脸上看不出喜怒的样子。 秦玉婉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心里却飞快的判断着现在应不应该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必死无疑,可是自己说假话他也未必会信。 “奴才何敢伤主事公公岂非不要命,奴才小小女子又何能伤主事公公?”这世上的假话总要说的几分真才会有人信。 有小太监给汪海寿上了杯茶:“哦,这么说是汪主事自己伤了自己个?” “主事为人总管最是清楚,想是奴婢寻死不成伤了主事,奴婢认罪。”海棠看秦玉婉如此言辞,扶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汪海寿放下手里的书,过来扶起秦玉婉,甚至拢了拢她的衣服,“我这兄弟虽不成器可是已是如此,那你便吃些苦,来人拉下去脊仗二十。” 宫中宫人犯事都有刑罚,上错者廷杖将人拉到院中取实心长木击打腰部打死打伤不论,下错者脊仗不必入院杖打背部并不致命。 看来今日秦玉婉是逃过一劫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匍匐在地上谢了恩。 第七十三章 行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可是今日这一劫算是逃过,更大的劫难却已经高悬在秦玉婉的头上,只可惜现在的她还浑然不知。 “这本书你留着下次再还我,”汪海寿的手在书上敲了两下,“这两日好好养着不必看护花卉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儿。” “奴婢,秦玉婉。”这人怎么回事,自己刺伤了他的弟弟他却明罚暗赏,难道也是看上老娘了。 好不然容易受刑完毕回了庑房,秦玉婉受了脊仗趴在床上。 海棠来上药,忧心忡忡地对她叹气:“你怎么敢那般言语,你不要命了吗?” 秦玉婉一口灌下浓浓的姜汤,真暖,活着的感觉让秦玉婉觉得暖:“我可怕死的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就别担心了我的好姐姐。” “那汪海富据说伤势不轻,可是再重的伤总会好的,我担心他不会轻易放过你。”海棠性子虽胆小怯懦,待秦玉婉却是极真心的。 她倒是不担心汪海富,她既然对汪海寿有用,那么他必然保秦玉婉无虞,她担心的是汪海寿究竟想让自己做什么。 秦玉婉拍了拍海棠的手,哄着她,“这两天我没被苦药苦死,都被姐姐你唠叨死了。” 海棠见她还能说笑,自然也放心不少,于是推了秦玉婉一把,“好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且养着我还有活计。” 所幸无事秦玉婉想起御花园里的几只小家伙,今日也算有空,去看看也好。 正值春日草长莺飞,这朱墙之下盘龙舞凤,秦玉婉却心生戚戚。 如果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座巨大的囚笼,是否有一片海阔天空。 “玉奴,玉奴,你在哪里?”濛濛的柳树后传来婉转如黄莺女声呼唤。 秦玉婉忙跪下行李,在宫里没有礼数可是大罪:“娘娘万安。” 梅嫔看清来人后,迟疑着记起来什么:“是你,本宫记得你,那个冒雨求秦玉婉救玉奴的宫女。” 还记得那是梅雨季的一天夜里,她担心御花园的猫儿们会饿上很久撑伞来看,被一只狸猫带到这里,看到奄奄一息的小黑。 秦玉婉已经忘了是怎么遇上梅嫔娘娘,又是怎么得了恩典救活了小黑,还有印象的是梅嫔娘娘十分爱怜小黑并带在身边教养取名玉奴。 “回娘娘,奴婢秦玉婉。”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大概是因为玉奴的缘故。 梅嫔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平身:“既然你在这里,那便一起找找玉奴吧。” 秦玉婉垂了垂手,略一思索:“娘娘,奴才倒有一法不妨一试。” 只见她拿过一些鱼肉沿路撒在小径上,又让大家都离开园子外面,过不了一会,那只黑猫果然从杂草处钻出来大快朵颐。 秦玉婉趁它吃得高兴一把将其搂住,她将玉奴递给梅嫔,“娘娘,玉奴已找回。” 梅嫔示意旁边的嬷嬷带玉奴回去清洗,命秦玉婉随自己逛一逛。 秦玉婉没有别的选择,就小心翼翼的跟在梅嫔身后。 “秦玉婉,你年方几何?”梅嫔突然问秦玉婉几岁颇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秦玉婉还是如实回答:“奴婢年十六” “可有打算出宫?”适龄宫女年二十有五方能出宫,秦玉婉今年十六,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其实秦玉婉未尝没想过出宫,只是很多事身不由己,叹一口气回到:“奴婢罪臣之家,终生为奴不得出宫。” “如此倒是可惜,本宫身边倒缺一个伺候的,本宫看你机灵的很,你可愿来紫英宫当差?” 秦玉婉不明白,两年前梅嫔就可以收下秦玉婉可是她却打发秦玉婉去了铜雀台。如今这又是为何要收自己。 嬷嬷抱回玉奴交给梅嫔,玉奴躺在梅嫔的怀中慵懒的叫了一声,这家伙现在身骄肉贵倒养成一副养尊处优的做派,梅嫔摸了摸它的头,“怎么你不愿?” 秦玉婉如今伤了汪海富,汪海寿又意图不明,呆在梅嫔身边也算一条好出路:“梅嫔娘娘恩赐,奴才自是愿意的,多谢梅嫔娘娘大恩,必定细致妥帖衔草相报。” 这天秦玉婉被汪海寿叫了过去,也没说干什么,但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自从来到这里很多事情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即使她看出了事有不对,也根本于事无补。 七拐八绕的来到一间屋门口,房门紧闭,汪海寿身边的公公上去敲门,秦玉婉听的出来他敲门是有节奏的,许是他们之间的暗语吧。 随着汪海寿进了屋,一屋子人熙熙攘攘竟有上百人,大都是与她差不多大的少女。 那领头女使的太监看到汪海寿,立刻谄媚的过来行李:“总管大人怎么亲自来了,今儿选了几个好的,主管大人可要亲自过目。” 汪海寿摆了摆手,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的说:“不必,诺,这个也带过去。”随后指了指秦玉婉。 “姑娘还请这边走。”秦玉婉跟着那女使走进了选人的队伍里。 女使再跟他们说话啊,可就没有方才那般态度了:“行礼。” 秦玉婉跟着这些少女行礼后,那女使从中拉出几个之后,又吩咐:“行走。” 她虽然看不懂这些人再干嘛,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不照做很危险,于是依旧和旁人一样行动并无区别。 那女使又接着说:“转身。” 这次又有几个被剔除出去了,但是秦玉婉突然留意到那些被落下的姑娘有一个露出宽心的笑意,难道选不上才是好的? 随着女使“伸手”的命令一出,这些姑娘将手掌手臂漏了出来,原来是验看守宫砂,难道这些人是在给皇帝选秀女,可是自己不是罪臣之后不配入选吗。 那使女才没有官秦玉婉的心理活动,而是继续面无表情地吩咐:“量身。” 秦玉婉曾看过很多古装剧,知道民间有一种姑娘叫扬州瘦马,向来便是如此这般的挑选出来的。 很快所有的流程都走完了,少女们被分成两队,秦玉婉留在了选上的队伍里。 汪海寿走过来压低声量对秦玉婉说:“梅妃娘娘倒是很看重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后宫只有一个主人,这句话我只说一次,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 “你们都是罪臣之后,官妓者二十三乐女舞女三十四宫女四十三,知道咱家把你们搜罗来干什么?”随后提高声量对着这一众人说。 选上的队伍里,为首的那一女子干脆回答:“刺龙。” “很好,今夜皇上服了张天师的丹药,现在需要无人前往服侍,何人前往?”汪海寿最在正前方,在秦玉婉的正对面。 人群中熙熙攘攘有人举手,汪海寿看了秦玉婉一眼,再三犹豫秦玉婉举起了手,还是那句话,她根本没得选择。 看到秦玉婉举手,汪海寿满意的笑着,笑容中满是险恶的气息:“给她们五个梳洗。” 那女使低头吻:“其他人呢?” “赐死。”汪海寿轻飘飘的说,随后放声笑着,“看来今夜会死很多人。” 原来今夜不管是选上还是没选上,只要不参加刺杀皇帝的行动,那么结局都只有一个,赐死。 那个笑着以为自己没有选上的女子连错愕都没来得及就被结果了,秦玉婉有点感谢自己的及时应变,可是刺杀皇帝又真的能不用死吗? 第七十四章 谋士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秦玉婉也查探过这个姬惠,史册有载,帝惠爱武道甚,美色更甚。 这不就是说他暴力又好色吗,坑爹啊。 要知道这可是大涼的官史,御史虽然谏者无数,但是敢在姬惠还活着的时候就写下这样的断言,姬惠荒淫可想而知。 得亏他生在太平盛世,不然就按这么个荒淫无道酒池肉林的作法,很难不出几个陈胜吴广。 根据记载姬惠所做最为人称道也是最为人唾骂的一件事,就是以五城之地换北纥第一美人梁如月。 御史言官自不用说,连夜就上了折子批斗,可姬惠却当众宣布晋雪姬为雪妃,再有言者晋为贵妃,直到晋为皇后为止。 一些老将受不了这种国土易主的屈辱,在姬惠行宫前跪了三天三夜,结果却被姬惠让人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又卸了官爵赐归乡养老。 可是等到这个雪妃真的接来大涼的时候,姬惠却连一面都没有见过。 秦玉婉觉得这丫有病吧,大费周章把人弄过来了,补习满朝上下动荡不安,结果却见也不见。 合上史册她满目冰凉,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想起昨日汪海寿强逼五人服下毒药,尖细的声音犹在耳边毒如蛇蝎。 “你刚才服用那药世间除了我,没有人有解药。若是想要活下去吧,就去大明宫刺杀一个人。成功了来找我领解药,若是失败。。” 他没有再说下去,后秦玉婉听闻那药并不会让人立刻死,肠穿肚烂只是开始,后面要七窍流血,皮肤溃烂,等等能想到的死法基本上都涵盖了。 秦玉婉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对兄弟一个愚蠢残忍一个阴狠无比,没有一个是善茬。 这普天之下有资格可以住在大明宫的,除了当朝姬惠,又还能有谁。 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和那四个宫女去送死吗。 自己刺杀失败就没有解药,但若自己刺杀姬惠成功又焉有活路。 一个宦官吃饱了撑的要去刺杀姬惠,她现在没空追究这些,她只是想要活下来。 想到这里,秦玉婉抬头看了看天空,多看一眼是一眼,说不定明天就看不到了。 这时和她一起去的小宫女来叫她去准备一下,秦玉婉面无表情的答应了。 小宫女也不恼,她已经见过太多这样视死如归的人了,自然不会愿意和一个死人做计较。秦玉婉换上值班时的宫装,随着一排小宫女前往清华宫,秦玉婉拖着一盘茶,走在最后面。 一排人整整齐齐地迈进大明宫的门口,抱着视死如归的心里全部都紧绷心弦。 秦玉婉突然就听到“乒”的一声,她微微地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屏息凝神。 方才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现在是禁卫军换班时间,她们一行人正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动手。 姬惠坐着小塌之上,喝了宫女们上了茶之后,又被宫女搀着去休息,秦玉婉在旁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幕。 看着塌上之人呼吸平稳并无异常,一个大宫女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就互相交换了个眼色。 秦玉婉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刺杀活动开始了。 就在宫女匕首刺到龙塌之上,秦玉婉迅速抬手打落了那个宫女的匕首,迎着那个宫女不可置信的眼神。 眼看着精心安排了多月的刺杀功亏一篑,她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大宫女一咬牙对着其他人点头,四人意会后共同出手。 “来人啊护驾...”还不等秦玉婉喊出来,不知从哪里出来一群暗卫,手起刀落解决了眼前的祸患。 这些花拳绣腿又怎么能比得上皇室暗卫,还好自己警觉护在了姬惠身前,不然此时已经和那几个宫女一样躺在地上了。 就在暗卫准备解决秦玉婉的时候,一直安静沉睡的姬惠睁开了眼睛,对暗卫们吩咐:“慢着。” 暗卫什么话都没说,对着姬惠行了一个礼,之后就把那些宫女的尸体拖了出去。 大明宫又迅速恢复了华贵的样子,就好像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秦玉婉跪在地上心弦紧绷,他感觉到姬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你是谁的人,皇后还是梅妃?”听到姬惠这句话,秦玉婉也反应过来。 原来姬惠早就知道有人要行刺,他故意示弱给他们机会行动,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留下秦玉婉,也不过是借她找出幕后之人。 秦玉婉紧绷的那根弦,弦绷得更紧,这个姬惠绝对不是外界传言那样庸碌无能好色残暴,想来也是先皇并非只有这一子,但其能够稳坐江山十年,想来不该是等闲之辈的。 姬惠刚才说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让秦玉婉自己开口。 自从得知这个姬惠是个老色批之后,秦玉婉一直有意修饰容颜,可是今天汪海寿将她精心装扮,说是就算其他人失败她也能凭借容貌活下来以待来日。 “不管奴婢以前是什么人,奴婢现在都是皇上的人。”秦玉婉长叹一口气后,扯了个相对甜美的笑容抬起头来看着姬惠。 姬惠放声大笑:“美哉,美哉。” 看来秦玉婉的容颜是入了这个色坯的眼了,不是说好现代和古达审美不同吗? “哦,卿本佳人,何不入榻?”姬惠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再猥琐了。 老种马你好,老种马再见。 尽管秦玉婉心里骂了一万个植物的名字,但是她也没有当场作死那么蠢。 只能点亮演员专业技能,拱手行礼,这是她现学的士大夫礼节:“陛下错爱本当欣喜,奈何臣无意后宫,仅愿做一谋士尔。” 姬惠拔出塌旁的宝剑,架在秦玉婉的脖子上,“哦,你是谁的谋士?”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亦如是。”秦玉婉低下头,尽量压抑心中对姬惠的厌恶。 姬惠倒是觉得有意思的笑了:“你是说朕的三省六部御史门生,比不上你一个区区女子?”秦玉婉并没有托大鼓吹自己有如何的足智多谋,而是从其他方面入手:“陛下可曾听闻曹操杀杨修的故事,是那杨修不够聪明吗,臣以为不是,谋士之谋原不在智而在乎忠。” 姬惠将宝剑离秦玉婉的脖子更近了些,死亡的威胁就在当下。 他长眉一挑:“大胆。” 秦玉婉想着左右是死,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陛下当真以为今日之祸始于宫女之故吗,凡宫女内臣皆需造册,布帛绢丝必经记录,当值轮班自能查验,可是为何还有人能有机可乘。” “你是说此事乃是皇后所为?”姬惠说出自己的猜测。 秦玉婉话锋一转:“此事是谁做的真的要紧吗?” 姬惠倒是觉得秦玉婉有些意思了,有人刺杀皇帝,她却说是谁并不要紧:“卿所言何意?”秦玉婉看着姬惠的情绪变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今日就算没有奴婢,皇上英明神武也定会安然无恙,然陛下为奴婢所救,背后之人必定以为另一方所为,此时嘉奖臣下定能敲山震虎。” 长剑归鞘,姬惠的怒气却没有消散:“有人杀我,你却让我放过。” 秦玉婉知道他是一个聪明人,明白了放过自己的好处:“陛下又怎么会不知道,明处的祸患就算不得祸患。” 就在这时,姬惠长臂一揽将秦玉婉拉进了怀里:“何不在朕身边来,时时提点一二?” 秦玉婉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慌乱,吐气如兰:“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美人易得,谋士难求。” 姬惠瞬间就没了兴致:“你似乎很懂得为君之道。” 其实她哪里懂得什么为君之道,不过是喜欢看宫斗小说和权谋影视剧罢了,帝王之术大体逃不过制衡和颠覆,常吟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作。 第七十五章 和亲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大明宫巍峨秀丽,连地板都被擦的锃光瓦亮,明明逃过问责和成为妃嫔的秦玉婉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秦玉婉说:“臣不过区区女子,性命尚且在陛下一念之间,又能何如?” 他不喜欢别人猜测他的心思,也不喜欢棘手的感觉:“若朕一定要叫你身首异处,你待如何?” 秦玉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行刺之前她还做了另一手准备:“臣不能如何,只是难免叫天下人揣测帝王之心,奴婢救驾之事宫女海棠已经传扬出去。” 姬惠抬眸:“你是说铜雀台的小宫女?” 秦玉婉长长叩首:“陛下英明神武必不会滥杀无辜。” 姬惠勾唇一笑,似有所思:“可惜你是个女子,不,正因为你是个女子,来人传朕口谕,宫女秦玉婉救驾有功,晋尚宫从五品赐百金珠五十壶,内务府总管汪海寿赐死。” 这一关她终究是过了:“臣谢恩。” 姬惠的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最终挥了挥手,对外吩咐。 在外守着的太监,插着尖尖细细的嗓子,回应了一声。 秦玉婉心下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万分庆幸,看来自己是赌对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举逃过今日一劫,却也把自己推向了旋涡中心。 并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坐上的那个人没有发话,她是万万不敢起身的。 姬惠又叫了一杯茶,一口一口地喝完,已然是三盏茶的功夫:“起来吧。” 这丫分明记恨我参与刺杀的事,故意让我在这跪这么久。 但是秦玉婉也不敢抗拒,就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双腿已经发麻。 之后太监进来,请秦玉婉离开,秦玉婉非常顺从地就离开了,从今日开始她便是大明宫的女官了。 慈宁宫中的皇后听到禀报不由得就摔了手中的茶盏,又听到内侍说姬惠厚赏了那个宫女还留她在大明宫做女官,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你很聪明,吾辈所谋之事该只有你能所成,这是解药,下次行动我会通知你。”被宣布赐死的汪海寿不知何时出现在秦玉婉的身后,他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可秦玉婉每每看见他总觉得像是看见了毒蛇。 她当然知道这个能策划大明宫刺杀的太监总管不会这样轻易的死去,可是大哥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就那个城府深厚的姬惠,我根本连他的毛都摸不到好吗。 日子就这样在胆战心惊中一天一天过去,不管是姬惠还是汪海寿都没有更多的动作,秦玉婉以为接下来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策划离宫大计了。 可是天不随人愿,舒服日子没过几天,皇后派人来请秦玉婉过去,在这个宫里随便什么人都能指使她,她默默地跟在掌事宫女身后,想是平静后的暴风雨该要发作了。 随着来传唤的人来到慈宁宫,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姬惠也坐在堂内。 皇后欲言又止地说:“陛下,北纥王请婚一事臣妾思虑多时,嫡亲公主并无适龄之人,宗室之女又都成亲,只有那武成王的女儿到了年纪,可是他那个女儿...” 原来里面正在商议和亲北纥的国家大事,站在外殿的秦玉婉不小心听了这一耳朵。 姬惠对皇后的态度可真的是不怎么友好,其实也能理解,毕竟皇后也曾经在他考虑的黑手之列:“皇后想要说什么?” 秦玉婉眉心一跳,你们夫妻两商量国家大事叫我一个小宫女旁听干嘛,难道皇后这老娘们想卸磨杀驴。 皇后这才借坡下驴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臣妾近来无意翻书读到一句昭君拂玉鞍,上马蹄红颜,又听闻此女样貌妍好救驾又功,不若仿明妃之例,将此女封为公主和亲王族,陛下以为如何?” 果然是兔死狗烹的招数,这样看来那次大明宫刺杀的背后主使果然就是这个皇后无疑了,毕竟如果不是她也不会这么着急把自己处理了,秦玉婉扯了扯嘴角。 掌事宫女就在这个时候,行礼入内,还推了秦玉婉一把:“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携大明宫尚宫秦玉婉前来觐见。” 皇后和掌事宫女相互点头示意,然后笑意盎然地拉过秦玉婉的手:“正说你呢,听闻陛下前几日遇袭便是你挺身而出,本宫正准备厚赏,不想刚才和皇上谈起北纥和亲一事,陛下和我都有意册封你为公主呢。” 秦玉婉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皇后只是表面的客气商量,其实皇权巍巍不可冒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皇帝能帮她拒绝这门和亲了。 没想到姬惠思量了半晌之后,对着秦玉婉开口道:“昭君入塞千古美谈,朕深厚你,你且去吧。” 靠,不是说好给你做谋士的吗,就这么轻易的答应我去和亲了,还真的是君心难测旦夕祸福啊。 不过这样也好,出了宫还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到时候你可别怪老娘撂下这个烂摊子不干。 “那便准皇后所说,关于和亲事宜还得劳烦皇后多伤心。”不等皇后说什么,姬惠就站起身要走,“秦玉婉,你且随朕前来。” 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秦玉婉忙叩谢皇后隆恩,随后起身跟着姬惠离开。 姬惠方才以为秦玉婉会拒绝去和亲,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不发一言:“你当真愿意?” 秦玉婉满头黑线,大哥你老婆那个架势,容得下我说不去吗:“微臣乃罪臣之后,得此殊荣还需多谢皇上与皇后娘娘恩赐,不敢不从。” 姬惠又道:“既如此,就好好去北纥当个和亲公主吧,不过此次和亲,朕有一事尚且需要你去办。” 阳光映着窗格照进来,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秦玉婉整个人无以言表的寒凉,自己在这异世醒来,从头到尾都是成为棋子的命运。 皇后让她去和亲是为了怕东窗事发过河拆桥,皇上派她去和亲是借了亲事的由头另有所图,这皇家的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一个个全身上下都是心眼。 于是秦玉婉就这么成为了大凉的公主,踏上了北纥和亲之路。 第七十六章 断首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秦玉婉和宋冰说了一夜的话,像现代的时候一样挨着头相拥睡去,不管他们现在是王爷的客卿还是和亲的公主,都是这世上最明白彼此的人。 就在金色的阳光洒遍驿馆的时侯,却石破天惊地出现了一声尖叫。 “大皇子死了,大皇子死了...” 不知道是谁喊的这一声,但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驿馆。 还在睡梦之中睡眼惺忪的鲜于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他们在吵什么?” 正准备进来禀告消息的北纥尚书跪倒在地,战战兢兢地说:“大皇子他...他...” “一群废物。”看那尚书连话都说不利索,鲜于俊一脚将其踹翻,径直大步走向鲜于殊的别院。 当鲜于俊啪的一声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好似并没有惨烈的景象,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血腥味。 等到他行至床边揭开被子一看,却看见一颗带着白色面具的人头,头颅之下空空如也只有鲜血淋淋,他颤抖着解开那个像是嘴角流血的面具,下面是一张苍白死不瞑目的面容,和他记忆中的兄长重叠相交,一个鲜活一个死去。 受到惊吓的二皇子跌坐在地捂着胸口,这时候那颗没有棉被包裹的头颅竟从众人面前滚下塌来。 北纥众人皆吓得向后躲着,谁也不想触碰那颗头颅,好像是极不详极肮脏的东西。 “啊啊啊...” 驿馆里又响起山呼海啸的尖叫,这次是北纥下人房中传来的。 听闻消息匆忙赶到的宋冰,拉着一个奴婢询问:“又发生了什么?” 那奴婢吓得惊魂未定连囫囵话都说不利索,只是一味指着潺潺的小桥流水,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 众人看去只见一具没有头颅的女尸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河底,不知是落花还是血色,那流水微微发红,而在她原本该长着头的地方却盖上了一个蓝色面具替代,这场景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噤若寒蝉。 在大涼境内一下子发生了两起杀人案,而且死的还是和亲的王子和王子的婢女,可想而知北纥人是何等震怒。 鲜于俊正好回头看见姬容一行人,怒气横生:“大皇兄来到你们大涼和亲却被刺杀,还死得如此惨烈,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只能即日回国禀告王上,到时就得请你们大凉皇帝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姬容身上,可是姬容也是上京路过云州并不是话事人。 鲜于俊带着身后一行人转身离开,姬容好像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面不改色。 这个时候云州郡守和随亲的官员才闻讯而来,他们个个都畏北如虎,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下官参见王爷。” 姬容伸出手挥了挥:“起来吧。” 郡守一把年纪很是焦虑,自己的管辖之内发生这样的惨案,只怕职业生涯一朝断送了:“这可怎么办哟,在我管辖之内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死的还是北纥大皇子,这下子我的乌纱帽肯定难保了。” 随亲官员觉得他不知死活,现在该担心的还前途吗,无奈地说:“你还操心乌纱帽保不保得住,我们的脑袋保不保得住还是一回事。” 宋冰看着两个大官吵架也是有趣,于是调侃问姬容:“王爷,可是要管这事?” 姬容答:“事情发生在大凉,又关乎大凉与北纥的关系,难辞其咎。” 他不是为了大涼官员揽下这件事,也不是为了北纥官员揽下这件事,而是为了百姓,战事一起又是多少妻离子散生灵涂炭。 宋冰拱手:“既然王爷要管,在下自然全力以赴。” 姬容于是带着宋冰他们来找鲜于俊,现在安抚下北纥的情绪甚为要紧,总归事发在大涼又一下子死了两个,于情于理都算他们有亏。 他说:“二皇子稍安勿躁,使臣远道而来并无结怨,大涼和北纥和亲也是为了两国关系的维护,但途中发生刺杀,此事颇为蹊跷,还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查明真相,也好过被有心人挑唆兵戎相见,想必这也是两国国君都不愿见到的景象不是吗?” 鲜于俊略一思索,死了兄长并不要紧,但是可以借此抓到大涼的一个把柄,以后的事情也算师出有名了。 他不屑地说:“那好吧,本王给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们还是没有查出凶手,那么我们就只能战场上见真章了。” 那些大凉的官员见鲜于俊肯给时间皆是欣喜万分,纷纷点头哈腰地讨好鲜于俊:“是是是,二皇子说的是,下官一定在三天之内找出凶手。” 鲜于俊瞪了姬容一眼,他的面貌本就粗犷,如今怒目更是凶狠:“你们最好找到真凶,不要随便弄个人来糊弄我。不然咱们谁都不好过。” 等到二皇子和北回纥使团大摇大摆趾高气扬地离开之后,大涼的官员犯了难,他们大都是些言官或者地方官员,哪里有破这离奇杀人案的经历。 他们齐齐看向姬容,只能等着他给一个主意:“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还请王爷主持大局” 姬容对于这些人的态度和脸色并不在意,但是还是给出了下一步行动方略:“你们先回衙门去调些人手来包围驿馆,安排好人换岗巡逻,接下来北纥使团的安全决不能再出问题,再者全城搜索可疑人员。” 大涼陪同招待的官员点头表示领会他的意思,不知是哪位官员说了一句:“那缉拿凶手一事...” 姬容回头看向宋冰,在场还有谁比她更懂得查案验尸呢:“此事就有劳宋卿了。” 宋冰点了点头,现在就算她想跑也得先破了这个案子:“我先验尸。” 洛长安心领神会的拿出验尸所需的器具,递给宋冰一双手套,他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有所改变。 宋冰从善如流地查验起尸体,专注又认真:“验,死者鲜于殊,死因是颈动脉断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也就是割喉死亡,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的八点到十点,至死工具应该是匕首,身体上下并没有其他外伤,凶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用匕首就结束了大皇子的性命,残忍果断迅速,足以说明凶手对凶器的使用熟练专业。”沉默了一会之后又说,“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床上只有一个人头,不擅长验尸的洛长安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疑问:“哪里奇怪?” 宋冰仔细查看了鲜于俊脖颈处伤痕的情况,还在几人面前比划了一下:“根据伤口情况判断,凶手应该是以一种正握匕首从侧面将匕首插入颈部的姿势完成了杀人。” 姬容从她抓握匕首的方式和用力的方向,给出了一种判断:“正握匕首,侧面插入,会不会是上步侧刺?” 宋冰没有军旅经验,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解地问:“什么叫上步侧刺?” 姬容解释说:“在军中我们都会练习一种军用匕首术,一共有十四招,其中一招就叫上步侧刺,就符合你说的这个姿势。” 为了防止宋冰还是不能理解,说着让月歌递过一把匕首做了一个上步侧刺的动作给宋冰看,显然这种专业的杀人手法常人的确难以掌握。 洛长安点了点头:“这么说来,凶手可能曾经在军队待过。” 大涼的官员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当即见缝插针的吩咐:“来人,吩咐下去,调查一切有过犯事经历曾经在军中待过,有可疑的都给我带回来问话,必要的时候可以毒打。” 宋冰无力吐槽这些官员想显示官威的行为,但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出凶手,不然三天之后大涼和北纥就会陷入战争,要死的人自然不是这些庙堂之高的官老爷。 第七十七章 密室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外面晴空万里艳阳高照,驿馆里也是焦灼万分,调查杀人案无非是分析作案时间作案手法和作案动机,作案手法干净利落没有别的线索,现在只能从另外两个方面入手了。 北纥使团守卫森严,宋冰转身问门口站着的守卫:“昨夜你们一直都守在门外吗?” 门口的守卫生怕他们抓不到凶手,就用他们出来顶包,对宋冰的询问立刻回答:“是的,为了保卫使团,我们足足加了一倍的守卫,根本不可能有人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去杀人的。” 宋冰又问:“那你把昨天所有进出大皇子房间的人都给我复述一遍,一定要注意,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任何人出入案发现场都不可能毫无痕迹,只是有没有人发现而已。 门口守卫回想了一会昨天的情景,然后开始说:“昨天下午使团来到驿馆,我们便被派来进行大皇子的安保,然后二皇子和两个大臣进来密谈了一会儿,接着晚饭便是由他们北纥的四个侍婢送入,后来便是那个气焰嚣张的侍女抱着棉被入内被王子呵斥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这个房间了。” 洛长安疑惑,这么多人进进出出,这些守卫就只在门口一直等着:“你们就当真一直没有入内查看吗?” 门口守卫也是奉命行事,无奈地说:“没有大皇子的吩咐我们也不敢随意入内,大人吩咐我们不能引起使团不悦。” 另一个守卫接着说,他们也害怕遗漏了什么细节:“不过小人当时明确听到了大皇子对那个侍女的呵斥。” 宋冰将两人的话细细又低念了一片,脑子也飞快地转动起来:“也就是说,从昨晚侍女离开房间之后一直到今天早上发现大皇子暴毙,这个时间里有人通过某种手法进入到房间里杀害了大皇子。” 洛长安环顾四周门窗皆完好如初,想了想说:“这么说起来,这是一间完完全全的密室杀人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密室,而且是一所监视型密室。 一旁的裴玖却压低声音,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就在这些守卫之中,所以他能够在杀人之后完全隐形,并且不被察觉。” 虽是压低声音,但是房间并不大,那陪同官员显然也听到了。 他们立刻大张旗鼓地下令:“吩咐下去,详查昨夜一切守卫的作息换班时间,无人证明者,说话出入者都给我锁起来拷问。” 宋冰还真的是无语,这些地方官怎么都是通风就是雨的性子:“这只是可能,只是他的一种猜测而已,不是一定...” 姬容倒是没觉出什么不妥,这件事免不了要调查,如果这样能查出什么也不错:“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此事干系重大,他也是职责所在。” 宋冰也管不了他们就自顾自地在大皇子的房间里踱步,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大皇子的内院里,这里被设计成有院子的房间,很明显的异域风格的房间,想来也是当地官员为了迎接使团提前准备吧,谁料想本来今日便要启程却遭此横祸,当真是做了无用功。 洛长安和裴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又看见勘察尸体后宋冰并没有头绪,便让人买了几个馒头也算充饥。 裴玖用力喝了一杯茶咽下嘴里的东西,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吃饱了撑得谋杀使团?” 洛长安白了他一眼:“吃东西还塞不住你的嘴巴,真是吵死了,书呆子。” 裴玖一向自诩风趣幽默,才华横溢,谁想竟然被洛长安这个呆货说是书呆子,怎能忍得了:“本公子翩翩风度文采斐然,你居然说本公子是书呆子,本公子看你才是榆木脑袋有眼无珠。” 宋冰还在勘察现场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不胜其烦:“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你们一个像五百只鸭子一个像五百只鹅,我的脑袋都要炸了。” 二人见状,互相白了对方一眼,默默吃饭,谁也没有再说话。 宋冰仔细的观察了整个院落的布置,院子里有一汪池塘,池塘旁是一棵老榕树,老榕树后面就是院墙。 如果凶手从这里离开,那么树上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宋冰指了指那颗榕树,对洛长安说:“长安兄,劳烦你上树。” 洛长安二话不说馒头也不吃了就上树去,在上面查看一番之后一无所获:“宋姑娘,树上什么都没有。” 宋冰又陷入了思考,既然如此,凶手就不是利用了什么手法通过树离开了这个院子。 裴玖仪一边吃着馒头一边哈哈大笑,指着头上还沾着树叶的洛长安前俯后仰:“当然什么都没有,宋姑娘只是嫌你吵闹,让你到树上去冷静冷静。” 洛长安从树上一跃而下,看着裴玖气不打一处来,早先大家不熟还都相敬如宾,近日这裴玖却总是拿他打趣:“我看你才要到水里好好冷静冷静。” 说着竟一把将裴玖推进了院子的池塘,秋日的池塘虽然不冷但也够呛。 裴玖在池塘里挣扎着爬上来,捞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就要离开:“果然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古人诚不欺我。” 正当这时秦玉婉来了,她脱下婚服,着一身轻便的装束,看着倒是精神抖擞。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已经验过尸体了,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线索,”她拍了拍宋冰的肩膀,说着望向一旁怒气恒生的洛长安和裴玖,“咦,这两人怎么回事...” 宋冰却摇了摇头“别管他们,我们去看看那个侍女的尸体。” 裴玖作别大家灰溜溜地先回屋换衣服了,洛长安则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那侍女房中。 宋冰简单检查了尸体之后,得出了结论:“全身无外伤,致死原因应该也是颈动脉破裂造成的失血性休克,没有侵犯劫财痕迹,和大皇子的情况相仿,凶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杀人且要一刀毙命。” 秦玉婉以前跟着宋冰出入实验室自然不会失态,甚至还抬起那侍女的手看了一会:“我觉得,她的手好像和昨天不一样了。” 宋冰大致瞥了一眼:“有吗,我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做下人的手还不都一样,粗糙厚实老茧丛生。” 宋冰通过尸僵程度,眼睑温度判断出:“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的九点到十二点。” 秦玉婉一边查看周边的环境一边说:“这么说来她和大皇子被害的时间相差不过一个时辰,这里是下人的庑房,没有侍卫把守,凶手想要逃走十分容易。” 她做起宋冰的助手十分地得心应手,一旁的洛长安突然一阵恍惚,自己好像就是两人之外的旁观者。 宋冰揉了揉眉心:“是啊。” 凶手来去现场如无人之境手段利落干脆,那么就意味着可以调查的线索极为局限,看来此案可是一点不容易啊。 他们一同来到了姬容的房间,宋冰将自己上午所查线索如数告知,姬容思索片刻后说:“这样看起来,应该就是专业杀手策划的刺杀行动,为的就是在大涼境内刺杀北纥使团,挑起两国战事。” 洛长安却不这么认为,他好歹也算办案多年的捕头:“可是如果是针对破坏和亲的刺杀活动,凶手为什么多要杀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侍女呢,侍女与大皇子并不在一处,本身驿馆就多重守备,这样实在是冒险也没有必要?” 宋冰说:“两种可能,第一这个侍女发现了凶手的什么证据或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从而被杀害;第二这个侍女和凶手有刺杀任务之外的纠葛顺手杀害。这样就不难解释了吧。” 姬容长身玉立,站在窗前颇有意境,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忧心忡忡:“可是现在大涼北纥势均力敌,究竟是谁想在其中搅弄风云?” 宋冰又补充说:“现在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当然也不能排除凶手和二人有私仇的可能性。” 秦玉婉看大家都沉重异常,气氛怪怪的,于是细嘻嘻哈哈地说:“此案当真是扑朔迷离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如现在各位还是巡逻各处看看有什么可疑人物为好。” 北纥战神一朝身死,严密驿馆无迹可寻。 第七十八章 任务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众人都没什么胃口,秦玉婉却偷偷扯了扯宋冰的袖子,还一个劲儿地对她使眼色。 反应迟钝的宋冰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准备告辞,未等她说什么,姬容先开口:“去吧,看来公主有话要私下与你说。” 宋冰都能看出来,姬容也不是傻子,宋冰微笑致意便离开了。 来到秦玉婉房间,吩咐屏退左右之后,她对宋冰也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其实...其实这次来和亲,皇帝姬惠还给我我另外一个任务。” 宋冰问:“什么任务?” 秦玉婉用手附在宋冰的耳边,轻轻地说:“他命我找机会刺杀鲜于殊。” 可是她的声音柔和,这个消息却一点都不柔和。 宋冰满脸惊讶,眼睛都瞪的老大:“什么,有没有搞错,你的意思是鲜于殊是你杀的?” 秦玉婉叹了一口气,戳了戳她的脑袋:“怎么可能,用用你的猪脑袋,我连杀鱼都不敢杀怎么会去杀人,而且那鲜于殊是什么人,岂是我能随意杀的?” 宋冰这才明白秦玉婉的意思:“所以你怀疑凶手是姬惠派的其他人?” 秦玉婉点了点头:“不无这种可能性,但是我觉得刺杀皇子这样头等机密应该不会交付多人,不过姬惠的脾气怪的很也未可知。但就像那个王爷所说,这样一来不是挑拨两国关系吗,我觉得姬惠不会这么傻吧。” 宋冰还是不明白:“姬惠既然已经答应和亲了,为什么还要杀大皇子。” 秦玉婉解释:“具体的我也不说太了解,只知道五年前姬容大败北纥后被贬,去年两国商议和亲姬惠特地选了这个大皇子来接亲,看来是不想再重用姬容,也为了一绝北纥的后患。” 宋冰疑惑到:“北纥又不傻,竟也同意了?” 秦玉婉说:“姬惠三年前用五座城池换了一个雪妃,他有什么不肯的。” 宋冰认真推了推里面的逻辑关系:“所以姬惠做这么多,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杀一个北纥战神?” 秦玉婉浅浅笑了:“你以为姬惠送城池是因为他爱美人,因为他傻吗?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北回纥沙漠连绵资源匮乏如果有城池北纥人就会定居,到时候方便一网打进,有片瓦遮身谁又愿意风餐露宿。你有没有听过这几年来姬惠连那个雪妃见都没见过。” 宋冰想了想忽然面生难色,却不是为了鲜于殊被杀一事:“照你这么说,姬惠心机这么深,此次上京姬容不是必死无疑?” 秦玉婉点了点头:“所以我都叫他老阴比啊,等等,我们不是在说使团刺杀案吗,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个王爷啊,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广寒王姬容吧?” 秦玉婉一脸的八卦相看着宋冰。 宋冰也戳了戳她的脑袋:“喂喂喂,你想到哪里去了,快收起你那八卦脸和无耻的笑容吧。只是我来到这以后他对我颇为照顾,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我也不想他被皇帝咔嚓一刀一刀两断五马分尸。” 秦玉婉完全能理解宋冰的感觉,若是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有这么个人进场帮衬着,自己定然也不会不管不顾的:“不过说不准,姬容现在就是一个冷宫王,瓜州那地方偏远又荒芜,而且皇帝五年前没杀他,这几年他也没有什么动静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要杀他呢?” 宋冰觉得秦玉婉说的不无道理,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蹊跷:“话是那么说,可是以姬惠的为人,总不可能是大老远的找他回来叙旧谈情吧。” 原本还只是猜测,但是此番从秦玉婉口中听说那个姬惠后,她更加确定此行不简单了。 秦玉婉看着宋冰一脸严肃的表情,又觉得没劲起来:“别想了,现在你在这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车到山前必有路见招拆招呗。” 秦玉婉果然和宋冰心有灵犀,连想法都能莫名一致。 “还是多想想眼前吧,如果鲜于殊的案子破不了,那个鲜于俊应当不会善罢甘休的。”宋冰忽然想到了什么,“不过如果真的是姬惠派你刺杀大皇子,他准备怎么样让你全身而退?” 秦玉婉拿出一个香囊放在桌上,对宋冰说:“他给我了这个药,说是先皇信重的李天师研制的毒药,无色无味,无声无息就可以杀死大皇子,就算验尸也验不出来。” 宋冰觉得这些古代人还真是爱吹牛,无语地说:“怎么可能验不出来,只要取胃容物做毒物测试就出来了。” 秦玉婉笑了笑:“别忘了我们在哪,可能古代人验不出来吧,而且北纥那种地方就更是不好说了,毕竟是大内毒物没几个人见过。” 宋冰这下也没有了主意,事情居然牵扯到秦玉婉:“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是按你所说是姬惠老儿派的人,我们是查还是不查,这要是查出来了跟谁都不好交代啊?” 秦玉婉还郁闷呢,现在真是复杂非常非常复杂:“真不知道是哪个手快的,老娘还没找到机会他一下就杀了两,真就杀人如麻呗。” 宋冰满头黑线:“这种事就不要那么较真的争先后了好吗,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玉婉也算是看的明白:“那倒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是查但是不要有任何结果就等着就行。” “等着?等什么?”宋冰没明白秦玉婉的意思。 秦玉婉说:“你想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姬惠多半已经知晓,现在我们只要等他的旨意下来再做处理就好了。如果是他干的,他肯定还有后手,如果不是,他肯定会说让我们彻查到底。所以在消息到来之前,我们不能有任何的结果。” 宋冰基本上是明白了现下的情况,不过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真的是这样就好咯。” 秦玉婉也是被这些人弄的有些头疼:“我觉得这个事情就未必不是大涼就是北纥,说不定有什么别的国家的卧底奸细玩的碟中谍也说不定。” “哎,太难了!”这不一会就又分析出一种情况,宋冰属实觉得累了。 现在的情况就像是蒙着眼在瓷器店抓老鼠,摸不清看不透还不能乱走。 第七十九章 古怪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一个人离奇被杀,没有新仇便是旧恨。 宋冰问:“对了,我想要问你,你跟着使团那么久,在你的印象里,大皇子和那个侍女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特点,或者在途中接触过什么人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昨日见那侍女很是维护鲜于殊的,但鲜于殊一说话也很是收敛、想必他们二人关系也很不一般吧,” 秦玉婉仔细回想了一番:“我被皇帝在国宴之上赐给大皇子之后,曾经遥遥看过他一眼,眉目冷峻形容挺拔,虽面色惨白,就连唇色也白的吓人,但就是给人一副生人勿进的八米气场,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清冷的气质,但是不得不说长的特别好看,比现代的那些明星都要好看不知多少倍。只是最好不要直视他。” 宋冰不解的问:“为什么?” 秦玉婉认真严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瞬间与他四目相对,他面无表情,我却看到了杀气。” 宋冰想了想昨日在驿馆见到那个鲜于殊,确实好看也确实病娇,但是杀气真的谈不上。 秦玉婉又接着说:“之后我就一直带着遮住面容的鬼东西,不曾看见什么。” 宋冰又问:“然后呢,你被赐婚后,还发生什么了吗?” 说了这么多都是很主观的描述,根本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宋冰有些无语。 秦玉婉回忆了一下:“然后我就在宫中待嫁,他们北纥使团说是在大凉游玩了几天之后,就要带着我一起回北纥了,这一路上他们根本没有照顾公主的想法,一直就是赶路赶路,我虽然一直在马车里但是也是十分的不舒服,期间我只见过那个大皇子两三次。也未曾有过对话。” 宋冰疑惑:“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急着赶回北纥吗?按说离过年还有一阵呢?” 秦玉婉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路上还曾经问过他们的使团大臣,他们大臣说因为国君定的国宴在腊月,大涼国都回去要两月有余,所以必须赶路。” 宋冰问:“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奇怪的事情?” 秦玉婉想来想去:“奇怪的事情要说没有也没有,要说有也有。” 宋冰不解:“什么叫有也没有?” 秦玉婉坐的宋冰近了些说:“那个大皇子的寒疾时常发作,就算来看我的时候也发作过一次,但是他忍住了。” 宋冰:“他的寒疾这么严重吗?” 姬容曾经讲过的幽州之战不是杜撰乱编的,这个大皇子真的有终生的寒疾。 秦玉婉摇了摇头:“具体的也不甚清楚,问他们的医官也是语焉不详。但是就我感觉应该是不轻。” 宋冰也没当回事:“大皇子鲜于殊有寒疾这件事并不算什么隐秘,我也挺姬容讲过其中缘由,这不算什么奇怪吧。” 秦玉婉接着说:“我想说的奇怪不是这个,是大皇子的侍女,就是那个叫罗华的侍女。” 宋冰想着昨天见到的使团中那个仗剑的侍女:“她有什么奇怪的?不能因为人家长的魁梧些就灵验看待吧。” 秦玉婉白了她一眼:“起初我以为她是大皇子的侍妾,毕竟这些将军王爷什么的有几个女人并不奇怪,她跟大皇子共进共出看来十分深厚。而且很多时候那鲜于殊不让别人跟着,只有她可以。” 宋冰看着秦玉婉有些无语:“你怎么尽关注些八卦感情问题,人家或许就是从小照顾感情深厚之类的呗,况且就算是通房丫鬟也没什么吧。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操心这些。”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思路什么的天差地别,宋冰喜欢严谨符合逻辑的东西,秦玉婉则爱好抽象感性的事物。 秦玉婉从宋冰背上打了一巴掌:“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听不听我说了。” 宋冰急忙连连点头:“你说你说。” 秦玉婉这才继续说:“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如果说她是侍女,那个大皇子对她也太过亲密了,如果说她是侍妾别人对她的态度又太不尊重了,就连使团了最小的官都能对她呼喝。你不觉得很矛盾吗?” 宋冰却觉得这不算什么重大发现,随意地说:“也许这个大皇子就是个大渣男,把这个罗华带在身边就是为了有需求的时候用一下,并不打算对她负责,也从未给她名分,大家自然就对她没什么好脸子了。” 秦玉婉欣慰的看着宋冰:“行啊,宋宋,来到这个鬼地方之后阅历见长啊,连这么复杂的因果关系都能想出来。” 宋冰笑了笑:“你以为我陪你看那么多宫斗剧是白看的吗?” 在异世界的生活经历对他们多多少少有一些察觉不到的改变,宋冰开始谨小慎微地考虑事情,秦玉婉则事事不敢对人言。 二人相视一笑,宋冰突然严肃,好了“好了,打住,别给我胡说八道,现在大皇子一死两国就要谈崩了,我们还是过错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咱两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聊八卦啊。” 秦玉婉没好气的说:“我不是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吗,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宋冰假装思考一下说:“公主殿下刚说到北纥人对这个侍女态度很奇怪。” 秦玉婉瞪了宋冰一眼:“对对对,但是还有比这个更奇怪的。” 宋冰看了她一眼,和着前面说了这么多都是在搞笑吗:“说重点。” 秦玉婉说:“这个侍女从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话就特别的少。” 宋冰不以为然:“话少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她只在你面前看着话少,但是背地里也是有说有笑的。跟你不熟而已。又或者人家就是那个性子,就不爱说话。” 秦玉婉肯定的摇了摇头:“不会的。” 宋冰见秦玉婉这样肯定,“为何?” 秦玉婉娓娓道来:“因为那天鲜于殊在我马车里寒疾发作的时候,看着十分严重的样子,我当时都吓懵逼了,还是下人出去喊人进来的。” “然后呢?”截止目前宋冰也没有听出这件事有什么奇怪之处。 秦玉婉一脸严肃地说:“然后罗华是第一个进来的,她先摸了大皇子的额头然后就将他扶了出去,只对我说了四个字奴婢告退。” 见宋冰还是没明白,秦玉婉有些着急了:“还不觉得奇怪吗?” 宋冰说:“那也只能说明这个人本就不善言辞寡言少语,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秦玉婉振振有词:“你好好想想,会有人在自己主人昏迷不醒的时候那么冷静冰冷的吗,从头到尾只有四个字,我严重怀疑她有语言功能障碍。” 说了这一大通,原来秦玉婉所说的奇怪之处就是这个。 宋冰白了秦玉婉一眼:“我看你有语言功能太发达障碍。” 秦玉婉:“你这个人,不是你让我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挠死你。” 两个人正闹做一团,门口有人敲门。 秦玉婉迅速恢复公主仪态坐在一旁,来人是月歌。 第八十章 军营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两人不知不觉闲聊了一个时辰这么久,想来姬容是派人前来询问案情进展的,于是便放了月歌进来。 月歌对秦玉婉行了礼之后,对宋冰说,用他一直以来都是冷酷的语气:“殿下让我前来通知姑娘,他要去军营调查,宋姑娘可要一同前往?” 秦玉婉也不是蠢笨之人,一下子就相通了其中关窍:“没想到这个冷宫王倒是很聪明啊,驿馆的人陪同使团虽然一直跟随但是北纥人一直颇有戒心,地方官员更是昨日方才得见,这两种人想要一招制服战神几乎没有可能,那这个人隐藏在北纥之中更有可能。” 宋冰起身准备离开:“你跟我们一起前去吗?” 秦玉婉连连摆手:“我就不去了,北纥人野蛮无礼你都不知道我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我怕他们一个不满意就当场让我这个敌国公主下去殉葬。” 宋冰对月歌说让他告诉王爷自己稍后就来,月歌行礼回答是之后便离开了。 确认门口无人之后,宋冰压低音量在秦玉婉耳边说:“婉婉,小心二皇子。” 秦玉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宋冰这才放心离开。 另一边,北纥使团一位使臣敲开了鲜于俊的门。 北纥使臣进门行礼:“参见殿下。” 鲜于俊正把玩着手中的物件,抬头看他一眼:“你来了。” 北纥使臣思虑再三终于鼓起勇气说:“微臣斗胆,敢问大皇子殿下之死可是国君之命?” 鲜于俊的手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却也只一瞬,随后放下手中物件对着那使臣喊到:“大胆。” 北纥使臣显然此行是做好了心里建设来的,但害怕也是真的,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壮胆:“殿下此举太过引人注目,实在不是上策,该和微臣商量一二才是啊,若是那广寒王不在也便罢了,微臣打听过了,广寒王身边那个宋客卿,那可是断案洗冤的好手,殿下如此作为难保不东窗事发。” 鲜于俊本是想发脾气的,但这位使臣平日本就与自己交好,也是明确了站在自己这边的,且他方才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 他便沉下心来:“实话跟你说吧,就算这个主意是父亲出的,我也不会按照父亲说的去做,更何况此事并非本王所为。” 北纥使臣倒是惊讶了,其实从事发当时他自己便在心中断定此事是鲜于俊所为,但鲜于俊没有骗自己的理由啊:“当真不是殿下?” 鲜于俊嘴角轻扯一个轻蔑的笑容:“你呀就是心思太多,身为臣子,听话就够了。” 二皇子眸子里闪过寒芒,那意思即使是站在我这边的人,也不该轻易的对我指手画脚。 北纥使臣意识到自己虽是好心,但属实僭越了,连忙跪地:“微臣该死。” 鲜于俊笑了笑走过去扶他一把:“无事,下不为例。” 使臣恭敬地行礼,还长长地磕了一个头:“微臣告退。” 未等那人退出去,就听见鲜于俊在身后喊到:“来人呐,给本王子上歌舞,要最好的歌舞,再上歌姬,要最美的歌姬。” 宋冰从秦玉婉屋里出来回屋去收拾了一下仪容,便前往姬容房间,发现他们已经在门口等自己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姬容看不出什么态度,但是傲然孑立的姿态隐隐透露着不满:“无事,既然来了,便出发吧。” 宋冰满头黑线,大哥迟个到不至于吧。 几人各自走路并没有说话,裴玖已经尽量的加快步伐了,却还是跟不上洛长安他们。 他一边弯着身子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嘴里也没个休息:“你们要不要走这么快啊,我的心肝脾胃肾都不好了,我们是来军营来调查的不是来比赛的。” 洛长安是站着等他了,可嘴也没闲着:“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这么点路就受不了了,是不是还要雇顶轿子抬着你啊,裴大小姐。” 裴玖被气的不行,但是没有力气再反驳:“你你你..”. 洛长安平时一个那么老实的人也不知为何,遇到裴玖便总是废话连篇:“我我我...” 宋冰回头看了他两一眼:“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都吵一路了,也不怕被人笑啊。” 姬容回头见裴玖已经是满头大汗都能洗头了,想来确实是他们走的太快了,毕竟裴玖是一介书生,跟不上也是正常:“前方就是北纥保护使团的军队驻扎地了,裴卿坚持一下。” 裴玖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姬容:“是,王爷。” 又走了一会,便已经看到军旗飘扬,姬容看着那旗帜,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一时间失了神。 “王爷,王爷”宋冰拉了拉他的胳膊唤到。 “无事,走吧。”姬容眼底滑过一丝落寞,宋冰清晰的看见了。 门口巡逻的士兵最先发现他们,两个人将佩刀拼成一个叉挡住他们的去路,随后冷冷的说:“军营重地,禁止入内。” 裴玖这会是缓过劲来了,如果不是因为累,耍嘴皮子这种事他从来是不会甘拜下风的,当然有些人除外,想着撇了一眼宋冰和洛长安。 走上前对着那两个士兵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这位是我们大涼广寒王,当年让你们闻风丧胆肝胆俱裂的广寒王,现在你们北国战神死了,我们是来调查的,识相的让你们主事的出来说话。” 身后来了一个看着比他们管点事的人,不屑的笑了笑:“你也会说当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落毛凤凰不如鸡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的,再有敢贸然强行闯入者以军法处置。” 裴玖听着这话下意识的往洛长安身侧退了退,嘴上却是一点不吃亏:“我们又不是北纥人你们凭什么用军法处置,真是野蛮粗鄙不要脸。” 那人也不与他做口舌之争,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废话少说,走走走,快点走。” 正当这边纠缠之际,便见身后一行人对着一个穿铠甲的人行礼,“少将。” 来人是北纥军队萧少将,他也算是参加过北纥一些大的战役,在军队中也是有些名头的。 萧少将见这里闹哄哄的,走上前来询问那个管事的:“军营重地,门口和人喧闹?” 那人见是萧少将前来,连忙行礼:“回少将的话,这些是大涼人,他们不知死活我马上赶他们走。” 那语气毕恭毕敬,一点没有方才的嚣张跋扈。 姬容端详了来人一会后,试探性的喊到:“萧少将。” 萧少将看向姬容,也是一会儿后才说手作揖:“原来是大涼广寒王,萧某有礼了。” 姬容也是作揖回礼:“萧将军北疆一别已是五年,不想还能记得在下。” 萧少将笑了笑:“广寒王大名在军队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两人就这样叙旧恭维,姬容也不提正事,那萧少将也装傻充愣似的不问正事。 裴玖最先忍不住提问:“王爷,我稍微打断一下,你们难道就打算这样说正事?” 萧少将假笑一声,还是把他们放了进去:“失礼失礼,请诸位进账叙话。” 进了营帐,萧少将安排人给他们沏茶,众人落座后,直入主题。 萧少将问姬容:“敢问王爷,关于我北纥大皇子身死一案可有什么眉目?” 姬容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责难的语气:“尚在调查之中,不知将军所知军营中可有官兵外出行动异常。” 萧少将到也坦率:“不瞒王爷,自从大皇子出事了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排查了所有士兵的出行换岗行动的动向。” 姬容见那少将脸色便知定然一无所获:“并无异常?” 裴玖有些忍不住了,要知道这次刺杀的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北纥人:“怎么会没有异常,会不会是你们有意包庇?” 萧少将拔出自己的宝剑,横在裴玖的脖子上,“你是何人,也配在这里饶舌?” 宋冰看着裴玖心想若是他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绝对是因为他的那张嘴。 姬容倒是喝茶喝得自得其乐,不过还是替裴玖解了围:“将军息怒,大家也是为了早日找到凶手,还大皇子一个清白。” 萧少将这才收起宝剑,“看他的样子就是个白面书生言官文职,也难怪心思阴险,自然理解不了我们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情意,本将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北纥对待将军才不会如你们中原皇帝对广寒王一样刻薄寡恩,他对我们来说是神明是救星,我们怎么会想要加以杀害,有很多事你没有经历感受,随意置喙的样子让人好生恶心。” 很多事你没有经历感受,随意置喙的样子让人好生恶心。 宋冰又细细读了这句话,对这个萧少将的映象好了一些。 姬容瞪了裴玖一眼,他也没有再说话,闭上了嘴。 正当几人都无人说话时,听见门外有嘈杂的脚步声。 第八十一章 刁难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从来都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果不其然,来人连问也不问直接掀帘进入,人未到声先到:“听说大涼广寒王来到军营了,好大的阵仗,怎么竟没有通知本王。” 萧少将见来人起身行礼,“薛副将!” 薛副将回礼,姬容也起身作揖行礼,宋冰等人也随着他起身。 假客套一番之后,姬容也没了什么好脸色:“本王突然而至是为北纥使团遇刺一事。” 那薛副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哎,这个事情我们自会查清楚,没想过仰仗你们大涼人,但是现在既然让我遇见了大涼赫赫有名的广寒王,怎么着也得比试一番。” 宋冰真是服了,着北纥怎么是个人都想跟姬容比试比试啊:“此事兹事体大,事关两国邦交,还是详查为好。” 薛副将一脸惊讶的说:“咦,怎么还有女人说话,也对,王爷被贬多年早就没有英雄骨,深埋温柔乡了吧。” 姬容好似对别人怎么说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即是说到宋冰身上了,只冷冷三个字:“怎么比?” 那薛副将洋洋得意道:“自然是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都比试一遍,才能体现王爷英姿了。” 这个薛副将可够无耻的啊,这是打算车轮战耗输姬容,就算耗不输哪怕有一样兵器能胜过姬容也可以拿出去吹牛了。 且姬容已经离开军营许久了,看那薛副将身形魁梧,嗯,果真是无耻之徒。 姬容轻轻一笑:“本王今日很赶时间,就比射箭吧。” 薛副将倒也没在怕的,只当眼前这个弱鸡似的人早就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广寒王了:“弓箭来。” 一行人移步到校场,北纥的士兵听闻这事也都来凑热闹。 薛副将一马当先生怕别人抢了他的风头,不过他也的确厉害,正中红心。 好一个百步穿杨,就连裴玖这个书生也能看出这是绝对的好箭法,那羽箭像钢刀一般射进了大理石里。 在西汉有个故事就叫李广射石,讲的是西汉名将李广外出打猎,将草中巨石头当成猛虎,他张弓而射将羽箭全部射进了巨石,可是他后来再怎么用力也没办法做到了。 可是李广做不到的事,这个薛副将信手拈来。 一箭射出去,整个校场响起掌声,经久不息。 宋冰真的是看不懂,方才不还说都在为自己的战神悲痛吗,怎么这会就这般兴高采烈了? 洛长安作为内行人看出了门道:“王爷还是不要比了吧,这北纥人本就骁勇孔武,比气力我们没有胜算很正常。” 裴玖又是管不住自己嘴的一天:“你们北纥人如此热络争强斗狠,难怪仇敌环伺身首异处。” 那薛副将可不像萧少将一般好说话,斗大个眼睛瞪着裴玖有些发慌:“来人,给我把这个牙尖嘴利心思歹毒的小子抓起来行杖,打死不怕。” 姬容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裴玖这样一次次的作死,怎奈此时在敌方军营不好发作:“稚子胡言,将军何必介怀,在下比试就是了。” 裴玖此刻都想自己给自己来两巴掌了,这下不但自己的威名扫地,还连带着姬容一起丢人。 薛副将见状放声笑起来,今天你广寒王可算犯在我的手里了:“这才是我军中男儿该有的气势,来人,给王爷上弓箭。” 姬容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衣,他轻巧地拿起弓,向着大理石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要干什么,他们几个也不曾见过他在沙场的样子,对他的实力不算清楚。 薛副将见他还不停步,带着不羁的笑容问:“王爷取弓不取箭,莫非是想以风为箭哈哈哈?” 劲风呼啸吹起烈烈白衣,姬容竟伸手将大理石离得箭抜了出来,他风淡云轻但是众人都是瞠目结舌。 要知道那只羽箭是全部没入了大理石,宋冰不禁感慨这不科学。 只见他拉弓搭间,咻的一声就向着薛副将射去,旁边的小并吓都要吓死了。 薛副将却动也不动,想来是忍耐着没有爆发,语气里都是怨气:“王爷此为何意啊,莫不是想要刺杀本副将?” 姬容又恢复了他的人畜无害,还挂着浅浅的笑:“岂敢岂敢,只是刚才帐中有一只虫子吱哇乱叫,惹的本王心烦,如今借了将军的弓箭将它射杀,想来将军不会介意吧?” 有人捡起那根羽箭,上面果然有一只飞虫。 薛副将哼了一声就自讨没趣的离开了,萧副将只能多番赔罪将姬容等人送出军营,姬容倒是显得一点不生气,还跟那萧副将客客气气的道别。 出了军营一时间时而也不说话。 裴玖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今日的祸端都是因为他喜欢在言语上争锋:“王爷,方才。。” 姬容打断了他:“以后说话注意场合虽说话没有问题,但毕竟我们与他们立场不同,我的身份又特殊,还是要注意些。” 裴玖点了点头,但只一瞬间便又恢复了那幅贱兮兮的样子:“不过在下是没想到王爷武功如此之高,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你五年里什么都不干只能练武,我相信你的武功也会很高吧。”姬容笑着摇了摇头。 洛长安倒是早知姬容的身手,只是此时这个并不重要:“不过现在线索又断了,我看那萧副将说的不似有假,凶手应该不是军营中的人。” 姬容沉默了片刻:“也未必,如果真的有人处心积虑做成这件事,掩人耳目是最微末的功夫。” 裴玖也响起来此行军营的目的:“是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姬容看了宋冰一眼:“等。” 裴玖看了一眼洛长安,不解的问:“等什么?” 宋冰笑了笑到:“等幕后之人的下一步动作,显然大皇子之死并没有让他们达到想要的目的,他们一定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洛长安接着说:“而做的越多就越容易漏出马脚。” 裴玖看看姬容,看看宋冰,又看看洛长安,“就我没明白吗?” 其余三人竟非常同步的点了点头:“嗯,就你没懂。” 裴玖恼羞成怒:“我怎么会没懂,我懂了,不就是等吗,等就是了。” 几个人都笑着一起往驿馆去了。 其实姬容一直想问宋冰关于那个和亲公主的事情,只是这几日一是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二是不确定宋冰会不会愿意说,便也暗自想着先等等吧。 等事情有了转机之后在说。 第八十二章 割舌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果然不出秦玉婉和宋冰的预料,第二日便有姬惠的旨意下来。 还是那个传旨召见姬容回宫的太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和亲使大涼境内遇刺一事朕已听闻深为痛心,特命姬容府尹使臣一干人等详查此事,必举大涼之力给北纥王一个交代。” 姬惠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告诉你们这个事儿不是我干的,为了两国大局你们要给我查清楚。 听闻此信秦玉婉撇着嘴,事情又变得更加复杂了:“没想到还真不是姬惠干的,我还以为这个老阴比肯定会做很多手准备。看来是我多虑了。” 宋冰看着秦玉婉这个不改往日的虎,无奈道:“我劝你啊,还是改改称呼吧,万一皇帝发现了,你的脑袋就搬家了。”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枕塌不容他人安睡,秦玉婉这样挑战皇帝的底线,那么皇帝就会挑战她的生命安全。 秦玉婉不以为意的笑着到:“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他要是因为这个询问责难我,我就说我们老家有一个叫阴比的圣人,我觉得他和这个人十分相似有大能,我是在变相表达我对皇帝的拳拳衷心。” 宋冰一时无语:... 前几日虽然也在探查,但今日算是正式的接下这个案子,姬容也知道自己要是查不出真凶,可就在自己的罪状上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比,还是相对上心的。 其实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对于这位北纥大皇子鲜于殊,他心中是可惜的,同样是国之重臣,一个因为诬陷一个因为病痛,鲜于殊魂归九天,那么他的结局又是如何,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类似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来。 姬容询问郡守,总不能光是他们干活别人都闲着没事干:“尹大人,你在这驿馆附近可有搜捕到可疑人物?” 那尹大人想是这几日都愁的觉也没睡,黑着两个眼圈,一脸的面如土灰:“微臣无能,微臣...”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是当地官府的衙役,他走上前在府尹耳边耳语了两句,尹大人的脸色从面如土灰变成了面如死灰。 他语气颤抖,似是坐都坐不住了一般:“什么,你说又死了一个?” 众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皆是震惊不已:“是谁?” 那衙役被多人诘问,吓得不敢多加言语:“北纥二皇子鲜于俊。” 姬容和宋冰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件事还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 一行人连忙起身前往鲜于俊的院落,门口站了好几个北纥的使臣,他们谁也不敢先踏进房间一步,就好像热窝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整个房间都被封锁禁止进入,连里面的灯都没人敢点,未经允许任何人不敢碰触尸体。 姬容举着蜡烛进入房间的时候,那柔弱的火苗仿佛也在不安的跳动,等有人点亮了四处灯笼,众人这才得以看清以跪姿矗立房中的尸体。 走进一看,二皇子的脸上还带着一个半黑半白嘴角流血的面具,那诡异的人脸在众目睽睽之下狞笑。 秦玉婉第一次看见鲜活的尸体,以前和宋冰在一起见的多是标本和失去多时的尸体,如今来了这么一个生猛的,几乎就是在看清楚的同时,猛冲出去狂吐不止,任何一个初次见到凶杀的人都是这种反应。 胆小的人也都颤巍巍的相互扶持着退了出去,洛长安和姬容还留在了宋冰的身边。 宋冰端详了尸体上下,仔细查看后说:“二皇子的死因也是割喉,不同的是凶手这次还割走了他的舌头。” 宋冰拿起那个白黑半白的面具,上面沾着很多血迹,并不是喷射血迹,说明凶手是在杀完人之后给二皇子戴上了这个面具。 姬容看着宋冰手里的面具,忽然生出一个疑问:“凶手为什么要给他带上面具,而且鲜于殊和那个侍女死的时候也戴着面具。” 宋冰吩咐人把二皇子放平,就在她检查到二皇子的手掌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掌里流落出几片小小的粉红色的东西。 她捻起那一点粉色,认真的辨别起来:“等等,这是什么” 洛长安从宋冰手中接过辨认无果的粉色,扯开了一点:“好像是花瓣。” 不知何时裴玖也走进了案发现场,来到了两人身边,还一把抢过那花瓣,放在鼻子下面猛嗅一番,姿态跟春日里采花的金毛也没有什么分别:“此花名叫野蔷薇,这种花是从北纥传进来的,遇水就能活,很多的地方都能长的很好。” 宋冰倒是挺佩服裴玖这项技能的,看一下花型闻一下香味,就能甄别出是那种花,这样的本事她反正是没有的。 洛长安也是钦佩的,可是嘴里还是不饶人:“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没用嘛。” 裴玖摇头晃脑地表示:“什么没用,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在下是无所不通不所不晓的,谦谦君子说的正是在下了。” 他们两就像是一对欢喜冤家,随便因为点什么事都能在任何场合掐起来。 这边几个人还在绞尽脑汁的查案,那边大堂却已经是人声鼎沸。 北纥使团们因为接连死了两个皇子而咒骂不止,要求离开云州驿馆:“你们大涼太不安全了,我必须回到自己的国家,我现在就要回去,别拦着我。” 郡守急得直跺脚:“这下好了本官任内一死就死了两个王爷,这可怎么办诺。” 他自然压不住这帮北纥使臣们的怒火,便只能叫人去请姬容来了。 姬容看到那鲜于俊的尸体时就想到那帮人定然会闹了,一行死了两个皇子,且都死的那么惨烈,放在谁身上都会害怕的吧。 姬容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忙于议论根本没人发现,他走向大堂正中间:“大家听我说两句,现下事情已经发生,我劝众位还是稍安勿躁,现在的案件里死的都是你们北纥人,且我们还尚未查明凶手和行凶的原因,你们现在乱走只会给凶手可乘之机,你们觉得呢?” 北纥使团里站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个尚书:“那好吧,不过本使有个条件。” 尹大人立刻谄媚地上前询问:“大人请讲。” 那人清了清嗓子说:“本使要你们明日之内破了此案,不然本使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尹大人和姬容互相看了一眼,,那人又接着说,“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若你们大凉不能押上凶手来,我们便立即起身离开。” 说完他们就如鸟兽散般离开了,那尹大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姬容,一肚子话想问也不敢问,姬容也一句话都不说。 尹大人刚下定决心说些什么:“王爷...” 姬容便打断他:“先去探讨案情,其他事情容后再议。” 宋冰他们一向不喜欢那些北纥人,所以也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去安抚使团,看姬容愁眉不展的样子也知道北纥人没给什么好脸子。 最后还是尹大人开口打破了诡异的沉默,这次案子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如何能安坐泰山:“案子有什么眉目吗?” 宋冰摇了摇头:“不好说。” 尹大人现在彻底没了耐心,之前还能有缓兵之计,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了:“现在不好说也要说了,宋姑娘,明天一早他们就要驾车离开,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都承担不起啊。方才你是没见他们把在下跟王爷逼迫的那个势头啊。” 宋冰看了看姬容,这个人还有吃瘪的时候啊:“大皇子和侍女被杀的时候现场干净利落几乎什么都没有,可是二皇子死的时候舌头被割掉了,脸上带着半黑半白的面具,他的手里还压着花瓣,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意味。” 尹大人十分不理解现在什么关头了,宋冰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有的细枝末节,有些不满地嘟囔道:“能有什么意味,有可能是凶手割掉了二皇子的舌头发现那样太恐怖了,就用白色面具遮挡。” 洛长安对着一方郡守的无厘头思路,也是有些无语:“凶手对死者都是一刀毙命,怎么会因为恐惧做这种事?” 裴玖知道这个官恨不得找个什么替死鬼出来顶包,根本不是想解开案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番薯,我看你是当官若是乱做主,不如回家吃点土。” 尹大人被两人怼的一时语塞,又碍于姬容在场不敢发作,只能悻悻地站在一边。 第八十三章 面具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秦玉婉听闻宋冰他们还在一起讨论案子,也闲不住便来找他们了:“宋宋,咳咳,本宫认为此事还需细细查问,但是民以食为天,诸位还是先吃些东西比较好。” 宋冰想起来以前两人一起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到放学时间两人便一起奔向食堂,可是现在发生了三起杀人案,就算吃东西也是食之无味。 裴玖也说:“反正待在驿馆也找不出什么线索,还不如我们在街上玩耍一番换换思绪,说不定晚上回来能发现不一样的想法。” 裴玖本来就是个爱闹爱玩之人,如今大家都愁眉苦脸的,他就像是被绑了捆仙锁的孙悟空浑身难受。 姬容和宋冰实在受不了这两个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只能同意外出。 一行人便匆匆忙忙的上了街,街上人熙熙攘攘的并不算少,可是到处都是提着纸钱和祭具的人们多少有点瘆得慌,难道这是来到了鬼市吗。 直到闻到了浓浓的菖蒲味道,裴玖才忽然想起来:“原来今日已是重阳,难怪这街上的人都拿着纸钱花圈。” 宋冰看着街边行走的男男女女,手里似乎多有拿着面具:“重阳祭祀登高准备花烛冥具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沿街有这么多卖面具的?” 裴玖这时候开始发挥自己书呆子的作用,为她解释道:“面具文化是傩文化的分支,是我们中原用于祭神驱瘟,狂欢起舞的一种用具。在唐代乐府杂录里有载,用方相四人,戴冠及面具,黄金为四目。重阳节兜售面具也并不稀奇啊。” 姬容接着说:“本王也听说这面具起始于狩猎战争,人们在面具或脸上涂抹描绘神鬼禽兽,用以伪装震慑,再后来就多用于节日庆典祭礼等等特殊场合了。” 难道戴着他们脸上的面具,还有别的意味。 宋冰想起鲜于俊死的时候脸上那张半黑半白的面具,于是随意询问了一个摊主:“这个面具颜色可有什么寓意?” 她总觉得凶手不会是无缘无故在现场留下面具的,那么首先要弄清楚这个面具的代表是什么,才能知道凶手想要传达些什么。 摊主见有主顾询问,热情的讲解到:“这个面具啊也是从北纥传进来的,这白色是善者代表纯洁,红色是国君代表威严,蓝色是勇士代表忠义,黄色是活佛代表吉祥,至于这半黑半白是女巫代表的是阴险。” 裴玖拿起那张半黑半白的面具,大家都喜欢美好的品德,会有人买象征阴险的面具吗,不解的问到:“竟有人会买这样的面具?” 摊主细心的解释:“就好像咱们看的戏码,所有的戏码有好人就有坏人,哪能都是好人。” 有善即有恶,有真即有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 洛长安想了想死了的三个人脸上的面具,难道真的就如这个摊主所言:“如果面具的意义真是如此的话,那凶手是认为大皇子是纯洁,侍女是忠义,而二皇子是阴险。” 裴玖觉得凶手既然认为大皇子纯洁,根本就说不通:“这么说来这个凶手竟不是仇恨大皇子而下手杀害?” 秦玉婉也觉得用面具象征凶手的杀人动机太过扯淡,说:“其实也是猜测,就算面具确实代表这个意思,也不能排除凶手是欲盖弥彰迷惑我们的视线啊。” 听到他们在争论面具的姬容,不禁长叹了一声:“现在鲜于俊也死了,如果我们大涼给不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只怕战事一起百姓又要活在水深火热中了。” 姬容倒是不想管姬惠该如何自处,但久经沙场的他可是对平民和士兵的生死看的很重的,不想因为这样模棱两可的事情引起战争。 宋冰想了想说:“现在鲜于俊一死我倒是觉得凶手的杀人原因不止是破坏两国和亲那么简单,如果是这个目的那么他不会杀害鲜于俊,鲜于俊位高权重仇视大涼人尽皆知,如果我是凶手我就会刺杀其他官员,然后挑唆二皇子兴师问罪比现在更有效。” 裴玖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宋冰的想法:“我觉得宋姑娘说的有理,现在的北纥使团乱麻一团人人自危像无头苍蝇,根本不敢和我们叫板。” 洛长安说:“这么说来,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人生出杀人的念头。” 本来大家都已经有了想好的行凶原因,一时间连这个都被推翻了,众人有些气馁。 秦玉婉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三句两句不离杀人案,于是提议:“又来了又来了,你们能不能有一时一刻不说案子的事情,我们是出来吃饭,出来放松的好吗?” 裴玖笑着点头,终于有一个人同自己一样受不了他们几个了:“公主说的对。” 洛长安猜想宋冰也肯定饿了很久,便指了指不远处装潢华丽的酒楼:“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我看那家就不错。” 并不是洛长安喜好奢华,而是街上虽然人多但大多都是祭祀之人,客家酒楼反而门扉紧闭,这么一处热闹非凡的所在自然惹眼。 几人来到酒楼门口,还不等进去,那老板娘拉着洛长安往里去:“:姑娘们一定要将客人们伺候好啊,这几位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那个笑容就好像在说,就这几个都是外地来的肥羊,你们可要给我好好宰一笔。 裴玖拍了洛长安一下:“榆木脑袋,你可真会找啊,一找就找了个这么热闹的酒楼。” 他在热闹上加了一个极重的音准,很显然通过老板娘浮夸的妆容以及暧昧的言语,让裴玖判断这个酒楼就是风月场所。 秦玉婉倒是搓搓手开心的不得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古代的妓院:“好啊好啊,我还没见过古代夜总会呢,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宋冰看着秦玉婉满脸黑线,真的好想装作不认识她啊。 酒楼老板娘拍了拍手,然后就走上来四个美女:“这就是我的四个姐妹,如琴如琪如诗如画。让他们几个陪贵客用餐可好。” 那老板娘笑容之猥琐啊,感觉妓院老鸨也不过如此啊。 裴玖也起了兴致:“好一个琴棋书画,不知道技艺如何?” 酒楼老板娘冲着裴玖甩了甩帕子:“哎呦,公子想什么呢,我们这些姑娘可都是不卖艺的,只是用来点菜。” 那四个姑娘果然如她所言介绍自己,其中一个紫色长裙的对他们莞尔一笑:“奴家如琪,专司酒品。” 剩下三个则分别伺候甜品饮品和菜品,这个场景让宋冰想起来现代的一个梗,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想来是这酒楼巧立名目吸引眼球的营销手段吧,也怪不得这街上酒家不少,却唯独这家歌舞升平人声鼎沸。 裴玖自知误会了这些姑娘,拱手推外:“在下失礼。” 酒楼老板娘阅人无数自然是看出这是个书呆子了,拧了下帕子轻笑:“公子不必如此,你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我们自然不该和你们生气。” 俗话说地域黑要不得,当然这是裴玖现编的俗话,他们也不过是几句戏言居然让这老板娘给阴阳怪气了,他自然不干。 第八十四章 暴打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可是看到几个期期艾艾的小女子,裴玖又真不好意思拉下脸来生气,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画圈圈。 几个姑娘递上菜单,但见那如诗姑娘脸色可不太好:“公子们快些点,奴家还有旁的客人需要陪。” 裴玖这下可不干了,自己算是有错可是老板娘不是还回来了吗,怎么你这个小姐姐还要一人一刀不成:“姑娘若是不愿也可不来,怎得我们刚坐下就这样对我们说话。” 那如琪赶忙接过如诗手中菜单,笑道:“几位公子勿怪,只因方才老板娘说你们是外地人,所以阿姐她才...” 外地人怎么了,外地人不能吃饭了是怎么的。 洛长安问到:“听姑娘此言,似乎如诗对外乡人十分不满,怎么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是捕头,愿意帮助姑娘排忧解难。” 那如诗看他谦虚有礼没了脸上的厌嫌,低声说:“那人是北纥人,不要说是你一个捕快,就是那尹大人,到了他面前也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 酒楼老板娘好似一直盯着他们一般,一听这话不知从哪就窜了出来,制止道:“如诗,干好你自己该干的活,不该说的不要说。” 如诗姑娘听到老板娘的声音,吓得慌忙闭了嘴。 洛长安却抬手按住了如诗,撇了那老板娘一眼施威:“看来姑娘们似乎颇受委屈,不妨和我们说一说,我们虽然做不了什么,也好宽解宽解。” 想那如画姑娘该是个胆子大的,她先开口说:“前日镇上都说北纥人的使臣团来到我们青州了,因为北纥人野蛮又粗鲁所以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可是我们总得做生意总得过生活。酒楼不歇业,老板娘也不会让我们歇了的。” 如琪接着说:“是啊,后来阿姐就说晚上再开张,就遇不到那些凶神恶煞的北纥人了。” 随后顿了顿说:“可是没想到那天晚上却还是遇上了北纥人。” 几人弱不禁风又受了委屈,如今说起还是多有愤愤,竟梨花带雨抽泣起来。 看来应该是那天的比试之后,二皇子就来到这里发泄自己的不满,这家姐妹也真是够可怜的,遇上了那个疯子。 洛长安给她们一人斟了一杯茶,把茶杯往他们跟前推了推:“别着急,喝口茶,慢慢说。” 如琴说:“那个领头的一进来就要吃要喝,阿姐也不敢得罪就还是给他上了,可是那人就拉着阿姐坐在他的腿上,强行给阿姐灌酒。” 看那如诗姑娘面如土色,向来他们说的这个阿姐该就是她了。 如琴姑娘接着说:“我们几个自然不忿就上前和他理论,结果结果...”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一个恶狼见到五只小白兔,小白兔有几只也逃不掉的。 如画咬着牙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就拿着门栓用力打他。” 如琴想起当晚的情景也是怒火中烧:他一个耳光就把姐姐扇到在地,还跨在她的身上一把打一边骂她,说要杀了姐姐。 如琪则相对平静一些:我们害怕他真的会杀了姐姐,所以一起抄家伙打他。 几个人更是越说越气愤,宋冰问:“那后来呢?” 如诗接着所说:“不知道他是因为喝酒还是真的被打晕了,就这样晕在地上,嘴里一直叫嚷着我一定会杀了你,你活不了多久了,你有寒疾,一定会死的。” 宋冰好似抓到了什么一般,定定地看着如诗:“你确定听到的是寒疾?” 姬容也知道他们的证词非同小可,神色都变得肃穆起来:“当时他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多少?” 如诗被他们的态度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如实地说了:“我只记得他一直在说,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你压在我上面太久了,你活不了多久了,你有寒疾一定会死,就是反复这几句。” 宋冰立刻追问说:“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了?” 如诗看她没有什么恶意,想了想说:“我们当时手忙脚乱以为自己杀了人,大姐摸了他的鼻息说没死,然后就让我一起把他丢到后巷,不管谁问起都不要说这件事。” 如琪小心翼翼的问到:“后来我们听说那人是北纥二皇子,而且现在他死在了云州,不会和我们有关系吧?” 裴玖哪里听得这样的惨事,心中已经是咒骂了那鲜于俊不知道多少遍了,此时更是义愤填膺地对如琪说:“姑娘放心,鲜于俊之死和你们并无关系,他被你们殴打也是罪有应得。” 那酒楼老板娘一直也是因为这个事情提心吊胆,想着若真的因为他们的殴打害死了北纥二皇子,她们还能有什么活路呢。 洛长安见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线索了,鲜于俊被杀一事过于重大还是不要把无辜百姓牵扯进来的好。 于是他对那几位姑娘说:“你们先下去稳定心声,我们自己吃饭就好。” 因为今日是重阳佳节,所以上的多是些应节的菜肴,几人相继离开之后,宋冰思索片刻呢喃到:“原来连北纥的人也想杀他...” 他们都以为这次的杀人事件是冲着破坏和亲挑拨两国关系来的,不想原来北纥的自己人也想杀了这个大皇子。 一句无心之语,却让姬容敏感地捕捉到了重点,看来宋冰还知道另外的隐情:“也想,你还知道什么人想杀他?” 秦玉婉心知皇帝的秘密泄露出去,对她和宋冰都很不利,于是连忙解围:“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已知二皇子想杀大皇子,大皇子二皇子还有那个侍女都是死在一个人的手上,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凶手是谁?” 裴玖在一旁听着有些绕,光是人物关系他都觉得棘手不堪:“此案还真是错综复杂、扑朔迷离。” 饭食上来以后,宋冰还是一脸的忧思,姬容见状问她:“在想什么?” 宋冰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顿饭除了裴玖和秦玉婉,大家都吃的心不在焉食之无味。 第八十五章 剜眼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一夜过去了,案情还是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可是北纥人给的期限已经到了,他们又会面对怎么样的雷霆之怒。 还不等尹大人一行人走进大堂,就发现北纥使团早早就整装待发的等在这里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话事者趾高气扬地说:“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但是你们连凶手是怎么杀人的都没有查出来,更别说凶手是谁了,自然也没有查出来了,现在我们就要出城去找我们北纥的军队来保护我们。” 尹大人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这一旦离开了,这件事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了啊。 他一脸赔笑着说:“大人,此案的案情太过复杂,三天期限实在太短了,不如宽限几日,我们一定尽力抓到真凶。” 北纥的使臣却是十分的不屑,一心觉得这些大涼人都是酒囊饭袋:“现在死的都是我们北纥人,我看啊就是你们大涼人干的,要是等你多查几日我们北纥人就都死完了。我们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尹大人连忙安慰:“怎么会呢,我们已经加派了三倍的人,一定能够保证使团的安全。这事怎么看也不会是我们干的啊。” 那使臣一甩袖子就要离开:“你们之前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二皇子还是死了,这件事我们已经传书国君,你们就等着两国开战吧,我们走,去军营驻扎。” 正当两方闹的不可开交,有一守卫急忙进来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尹大人已经是头疼至极,只得无奈的说:“还有什么大事,说?” 守卫见北纥使臣也都俱在,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北纥的尚书也死在了房间里。” 尹大人当即快要气晕过去了:“什么,又死了一个。” 那府尹也知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能够主的了的,忙喊到:“快去叫王爷,快去叫王爷,还有宋姑娘。” 姬容简单收拾后赶到现场,去的时候宋冰正在检查尸体,走过去小声问:“情况怎么样?” 宋冰回头看了姬容一眼,这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头发丝都不带乱的吗:“一样的割喉,一刀毙命,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是被挖去双眼,现场也留下了一个半黑半白面具还有蔷薇花。” 显然与前面的案子是同一凶手,宋冰感到有些懊恼了。 刚才那个领头的北纥使臣突然赶到,看到了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当即跪倒在地大声痛哭:“大哥,你们要给我大哥偿命。” 方才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是剑拔弩张不可调和。 那当地官员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啊,这下皇上一定会要了我们的命的。” 北纥使臣现在已经是失去理智了:“此事我们北纥绝不与你们大涼善罢甘休,本使给你们半天时间,如果还是查不出凶手,我已经通知城外军队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别怪城外的军队进城泄愤。” 姬容很不喜欢有人用这种态度和他说话,还是用云州百姓的性命胁迫他,于是冷冷地说:“使臣不必动怒,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愿看到,但要是非要将两方关系弄成这样,对谁也没有好处。使臣千万不要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城中。” 姬容虽然句句都不失礼数,但那语气却冰冷刺骨。 那使臣却桀桀发笑:“有你们大涼一城的百姓一起上路,本使也算不虚此生了。” 显然看到大哥的尸体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自己的性命也不管不顾了,说完便令人抬着大哥的尸体毅然离开了。 尹大人见对方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立刻生出了弃城逃跑的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他对着随从呼喝,一改在北纥人面前的庸喏:“吩咐下去,立刻通知各处驻防军和水军,带着百姓撤离,撤得越快越好。” 随亲官员也小声对姬容说:“王爷,还请随我们一起从山路撤离,也好暂壁锋芒。看那北纥使臣已经是失了理智。” 他们都觉得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 可是姬容却偏偏岿然不动,还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你们大可安排百姓撤退,但本王哪里也不去。” 裴玖也知道现在北纥和大涼的关系因为两个皇子的死,到了千钧一发一触即发的时候了,好言相劝:“现在情势危急,王爷还请...” 姬容面不改色,还有些心平气和:“当年十万北纥军压境,本王没有退,今日不过区区五千护亲兵,本王也不会退。” 府尹听闻姬容如此说,有些头疼,在他们的管辖地要是别国皇子出了事,自己的王爷也出了事,那么他们的命可真就保不住了。 他试图从别的方面说服姬容:“王爷,今时不同往日啊,我们没有军队没有武器没有补给...” 姬容打断了他的话:“那又如何?” 洛长安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觉得此时撤退是最好的办法:“王爷。” 姬容挥了挥手,站了起来:“什么都不要说了,本王非但不会退,而且本王还要出去看看,看看这些北纥人到底敢不敢进来。” 宋冰这才开始佩服起姬容的胆气,就算没有一兵一卒他也不害怕不退缩,而且不是逞英雄装豪杰,他是真的不惧不怕不退。 看来大涼战神广寒王之名不是白来的,从前都以为他金尊玉贵如今方知他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宋冰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王爷了。 可是姬容不逃不意味着别人不逃,那些驿馆的人员和周遭的百姓都四散奔走,偌大的庭院安静下来。 秦玉婉提着裙子就来找宋冰,忙不可耐地说:“天杀的,这下怎么办,北纥人可不是吃素的...想我好不容易当个公主,还嫁了个短命鬼,现下好了,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她是真的很害怕,可是她没有想过一个人走,怎么样也得带上宋冰才行。 宋冰看着秦玉婉来回踱步的样子十分滑稽,安抚说:“你别慌,先坐下来,不是还有半天时间吗,只要我在这半天之内把案子破了,北纥人就没有理由出兵了。” 秦玉婉当真就坐了下来,可是嘴里还唠叨个不停:“真的服了你了,现在生死攸关你还在想着破案。都这好几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指望着这半天能有什么突破。”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算每次秦玉婉并不认同但还是会按照宋冰说的去做。 宋冰笑了笑:“不然呢,半天时间也走了不了多远,与其等死还不如跟我走,我们再去看看尸体和现场说不定还有什么线索。” 秦玉婉内心呼喊自己不要去看那死人了,不情不愿地说:“你不是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吗,还看...” 驿馆里碧波荡漾,映照两个一前一后牵手走过的姑娘。 第八十六章 落花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可是宋冰一筹莫展苦思冥想的时候,裴玖却在院子里伤春悲秋起来,亏他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只见他站在一颗枫树下,接过一片落叶有感而发道:“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秦玉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大家都在考虑案子,如果今天破不了案,那么我们都要人头落地,你还在吟花弄月搞风月。” 裴玖笑着对秦玉婉说:“依我看啊要死也是你这个和亲公主先死,命犯孤煞有伤天和,到时候你就是我皇给北纥的交代。” 秦玉婉懒的理他,白了一眼。 宋冰方才想的失神没听清:“你刚才念的什么?” 裴玖一向敬服宋冰的本事,却不想她连这么浅薄的文学常识都没有:“没听过啊,没听过我教你啊,不过你得拜我为师。” 宋冰忽然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落花不是无情物,不会吧不会吧。” 秦玉婉只见宋冰嘴里念叨着什么,便一个人跑了出去,急忙追着她出去:“宋宋,你到哪里去?” 不想宋冰却来到了那放置尸体的房内,秦玉婉捂着口鼻,问:“这些尸体不是已经验过了吗,怎么又来看。” 宋冰握着那双原本属于侍女的手,一阵沉默。 秦玉婉看到宋冰脸上带着笑容,那笑容她很熟悉,那是宋冰每每想明白什么事情时候的表情。 一切的谜团她都解开了。 秦玉婉和裴玖一路跟着宋冰来都姬容屋里,没等宋冰开口,姬容便胸有成竹的问她:“可以了?” 宋冰微笑着点点头,秦玉婉和裴玖实在没看懂他两这打的什么哑谜。 这在这时尹大人也来到姬容处,询问一会要去见北纥使臣了该如何行事。 宋冰就在这个时候,低声在姬容耳边说:“我王爷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姬容罕见的挑了挑眉:“何事?” 现在正是危急时刻,这两人却还要窃窃私语,那尹大人心急如焚地凑着身子想要听个一二。 宋冰说:“你就说杀人者乃是大皇子身上的恶灵,本王修道多年,曾习得一个不传之密,这恶灵最怕人气,若是将大皇子的头颅烧化成灰撒于路旁任人践踏,必能消灭恶灵。” 姬容对着尹大人偏了偏头,显然他早就知道尹大人想要偷听:“听到了?” 宋冰这发现身后还有个人有些无语,王爷你倒挺会省事的嘛。 尹大人拱手:“卑职遵命。” 北纥人是信奉这一套的,对他们的说法觉得敷衍又害怕,敷衍是因为大涼人根本没有找到凶手,害怕是因为这个凶手如果真的不是人,他们最终还是派人前来参礼了。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驿馆院中架上火柴,将那大皇子鲜于殊的头颅摆在中间。 姬容淡定的在柴火边搭起了一个茶棚,抬了抬手指:“来人,烧。” 就在要点火的时候,一个蒙面人跳了出来一脚踢开火把。 尹大人连忙高喊:“什么人,在此造次。” 一直蛰伏在暗处的护卫顷刻间将此刻团团围住,火光炽烈中走出了一个女子,不是宋冰又会是谁。 宋冰从容不迫地说:“其实此人的身份二皇子和北纥尚书已经告诉了我们。” 话音刚落,庭院里的众人都是不知所云。 尹大人不解:“二皇子和北纥尚书不是死了吗,难道是他们的尸体告诉你的?” 他们并没有从尸体上看到什么记号或是讯息之类的东西,可是宋冰却说尸体告知了黑衣人的身份,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一说? 宋冰泰然相对:“没错,就是他们的尸体告诉我的,我们一直以为蔷薇花的花瓣是凶手留下的,其实不是,那是他们留下的死前讯息。” 尹大人还是一脸懵逼:“难道这落花还有什么隐秘?” 秋日落花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他们并没有看出什么死前讯息。 裴玖小脑瓜飞速运动后,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落花,罗华,竟然是她?” 宋冰像裴玖投来了赞赏的眼光:“看来你也想到了,匕首刺破颈动脉的确可以让人不得呼救急速死去,可是凶手太自信了,自信到看见二皇子抓住花瓣也没有清理,对吗罗华?” 像是为了验证宋冰的话,姬容一个石子便打落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意料之中的那张跋扈脸庞。 罗华自知已经暴露,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苦笑,什么也不说。 府尹还是觉得光是凭借落花来说有些牵强:“可能这个猜测是正确额,但是这并不能当成确切的证据啊。” 宋冰背对着罗华说:“没关系,这个只是帮助我们找出凶手而已,我还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此人就是凶手,一切还要从大皇子被害开始说起。” 北纥的使臣眼看着罗华的眼神都变了,他们或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凶手,竟然是他们自己人吧。 毕竟这个案子事关重大,宋冰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盘说出,她看向了姬容,但姬容回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但说无妨。” 宋冰这才说道:“大皇子寒疾入骨,凶手假借拿进棉被的时候将她杀死,然后砍下她的头颅把她的身体夹杂棉被中抬出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杀死了大皇子。” 她要揭开和亲被杀案的面纱,就要从事情的源头开始说起。 尹大人想着若是这样,那那个侍女又是怎么死的呢“那侍女呢,他是怎么杀了侍女的。” 宋冰转过身来,指着罗华说:“他根本就没有杀侍女,所谓的侍女其实就是大皇子,他将大皇子的身体搬出来后套上他自己的衣服趁乱放在流水中。”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惊讶了,有的觉得不可思议,很多北纥人更是觉得宋冰是在胡说八道。 洛长安也没明白宋冰的意思,大皇子是个男人,怎么会成为侍女的尸体:“不会吧,那不是一具女人的尸体吗,验尸官都验过的。” 宋冰略带嘲讽的笑:“没错,北纥的大皇子本来就是个女人。” 在场之人无不瞠目结舌,那个北纥战功赫赫震慑天下莫敢来犯的战神鲜于殊,竟然是一个女子。 第八十七章 真凶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裴玖此时也有些觉得宋冰在胡说了,要知道成为北纥战神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不是一个人看到的事:“这怎么可能,堂堂北纥战神是个女人,你可有证据?” 要在一天之内欺骗一个人或许可以在特定的环境中完成,可是要在漫长的岁月里和所有的人相处不漏痕迹的伪装,却绝对做不到。 宋冰走到干柴堆旁拉起鲜于殊的手,向众人展示她那双手,那是一双白皙纤长的手,但是却十分地粗糙干燥。 她言之凿凿地说,眼睛里没有一丝恍惚的光:“证据就是这具没有头的尸体,尸体的手虎口指尖都有茧,这是一双长期握持兵器的手。” 侍女的手和将军的手是不一样的,就像农妇的手和小姐的手,日积月累做着同一件事的每双手都是不一样的。 姬容好像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离奇,但确实兹事体大不能草率,他点了点头又摸了一下下巴说:“不充分。” 这好像还是姬容第一次质疑宋冰的推理。 但他不是质疑鲜于殊是女人的可能性,不管这个北纥战神是男人还是女人,他永远尊敬她作为自己的对手,可是如果仅凭一双手,的确不够充分。 他们的反应宋冰也是早有预料的,毕竟自己一开始也是很不相信的。 宋冰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证据会让人所有人都相信:“还有尸体的关节,因为大皇子寒疾入骨所以他的关节和常人不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一种可能性,即使再离奇那也是真相。 姬容上前摸了摸那关节,的确就如宋冰说的那样,他转身向众人点头,满座皆惊。 一个亲近的人或许不了解你,但是你的对手为了千千万万人对立而战的人,绝对足够了解你。 姬容并不需要说这么拙劣的谎言,北纥使臣很快也上前查验了一番,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这就是真相。 洛长安自然没有再怀疑,他问说:“可是二皇子和北纥尚书又是怎么死在密室之中的?” 二皇子和使臣的房间可是加了三倍的人手,侍女离开时还能听到他们的呼喝,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入房间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密室吗? 宋冰走到罗华身旁,她的声音和缓沉静像涓涓流水:“其实我们都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密室。” 柔和的嗓音却有坚定的力量,当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什么的时候,一个人再怎么坚定也会被怀疑。 秦玉婉感觉自己也有点跟不上宋冰的思维跳跃了,但是别人质疑肯定不会有自己质疑来的柔和:“不是密室?” 那几个北纥使臣也是窃窃私语争论着什么,总离不开大涼是在推脱责任谁先开口的问题。 宋冰解释道:“他只要乔装成侍女进入房间杀死两人布置好一切,再假装二人高喊一声滚,最后乔装成侍女离开,就能够全身而退了。” 所有人都认为二皇子和北纥尚书是在侍女离开房间之后才死的,可是宋冰却说他们是在侍女离开之前就已经死了。 尹大人一针见血地问道:“怎么会,门口的侍卫明明说听到了二皇子呵斥的声音?” 宋冰笑着点点头,觉得这个府尹还是有点东西的。 如果你做出一种推理,那么就要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处处都要说的合理。 宋冰说:“很简单,当房间里只有一男一女的时候我们听到一个男声很容易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那个男人喊的,但如果那个女人根本不是女人呢?” 裴玖一时费解,前面说的的确无懈可击,但是宋冰这个说法云里雾里的:“什么女人,又不是女人,你把我都绕晕了。” 宋冰指着罗华,定定地说:“你们没有听错,我的意思就是大皇子的侍女根本就是个男人。” 秦玉婉能张开的七窍全都张得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他,是个男人?” 要知道这和亲一路上,她也见过这个侍女不下数十次,这么一个娇滴滴大的女人怎么会是男人。 宋冰说:“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很奇怪,明明其他的北纥人都穿靴子只有她穿着看不见脚的裙子,而且他的身量也并非一般的女子,所以我猜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女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证明。” “是什么?”宋冰能从姬容的语气中听出来,他现在已经相信自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之间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 宋冰看向秦玉婉:“婉婉,咳咳,公主曾对我说从她见到这个侍女她就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两个字,一个人相貌可以伪装举止可以伪装,声音却难以修饰。” 一个男人假扮一个女人,如果不用说话,并不算太难。 洛长安显然也是相信宋冰的,但很多问题还是想不明白,或者说逻辑上是不通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他不是北纥人,是奸细?” 说到奸细的时候她还压低了声音,北纥人显然也是这样想的,纷纷地喊打喊杀。 洛长安在心里想着,这要是查出来了,结果这个真凶是大涼的奸细就有些搞笑了。 宋冰坚定地说:“不,他就是北纥人。” 秦玉婉也和洛长安有同样的疑问:“难道他是我们安排的卧底,无间道?” 罗华终究是不能忍受自己被质疑是大凉的尖细,他的神是北纥战神,他如何能成为大涼的奸细:“呸,大涼狗贼人人该死。” 这话一出,大凉的人都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而北纥的人脸上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宋冰看了罗华一眼,他到底也是个可怜之人:“我想你这么做都是因为你们北纥大皇子鲜于殊,对吧。” 罗华本打算一直保持沉默,可此时宋冰句句戳心,他也难得一直忍着:“北纥大皇子赫赫战神是个女子,这件事没有人能想象出来吧,可是那两个渣滓竟然觊觎王子还背后加以诋毁,我怎么能忍受,我怎么能忍?” 一个女子斩断七情六欲遮盖面目活成一个狰狞的杀神,这是为了她的子民为了她的国家,可最终却没有一个好下场。 姬容想到往日与自己对战沙场的北纥战神,那时对他的佩服和赞赏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可是偶然得知他其实是个女儿身,却是更加敬佩。 姬容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他实在理解不了这个人的脑回路,如果杀害二皇子和那个使臣是情有可原,那杀害他奉若神明的大皇子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罗华站起身大笑,周边的守卫见他起身,都拔出剑冲着他:“别动,不要乱动。” 毕竟是那么残忍的杀了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这样的人怎能不防。 罗华得意洋洋的笑着:“殿下早就沉疴入骨无药可医,此次和亲也是强撑精神来的,与其病死遭小人诟病,不如我来创造一个神话,只要两国战事再起,那些无能平庸的君主大臣平民就会永永远远铭记想念殿下。” 他边说边笑,看着摆着那堆柴火中间的头颅,狂笑不止又转而哭了起来:“她抛下了那么多,却从来没人为他着想过。” 宋冰摇了摇头:“她就算临死也想要以一己之身换两国共处,你却意欲狼烟再起四海皆战,你根本没有资格将她挂在嘴上,其实真正不为她着想的人是你啊,你又怎知她不想活着,只是平平淡淡的活着呢。” 杀人者总是会为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开脱,可是杀人就是杀人,于法不容。 只是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罗华被北纥使团押解离开,这场闹剧也这样收场了。 宋冰心里有些不舒服,一个人坐在驿馆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秦玉婉走过来坐在她身旁,笑道:“这皇帝老儿是什么狗东西,给我安排个病秧子就算了还是个快死了的女人。” 她知道宋冰是在为鲜于殊抱伤怀,想要为她开解一二,但她始终觉得个人有个人命,若是把所有人的担子都压在一人身上,那这个人得多累啊。 见宋冰还是一脸沉重,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宋冰的肩膀上,沉默着。 第八十八章 战神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人人都说北纥乃是蛮夷孔武有余智慧不足,可是那只是世人的愚见。 北纥人也和大涼人一样住青砖绿瓦,一样吃菜蔬瓜果,一样饮茶煮酒,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部落家族之争也和你们一样。 一样的波谲云诡,一样的残忍血腥。 皇族尊崇血脉纯净圣洁从不与外族联姻,导致子嗣日渐诡异,或是怪胎异象或是过早夭折,北纥已经许久都未曾有身体健康正常的男孩儿降世。 邻国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谁都知道他们都在等着北纥分崩离析。 甚至连南夜国君都写信嘲讽,“你们北纥皇族后宫三千能生男子的妃子都没有吗,我这里倒是有很多喂马女很是强壮,一定能帮你一索得男。” 就连大涼先君也写诗讥笑,“北纥真无男耶?北纥真无男也。” 对于他们来说,今后北纥无可用之主岂不是不攻自破。 北纥大臣纷纷进言,希望国君考虑和亲之策,长此以往北纥皇族不存北纥不存。 国君不管外界如何说,他都不在意,他也绝对不会去娶一个外族女子进来,阻断皇族纯净的血脉。 好在皇后的肚子里还有一丝希望。 可是他也十分焦急,如今他年事已高,如果在这十年之内还没有可用的男丁,那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他每每见到皇后都暗自期盼,定然要生出个健康的皇子才好啊。 皇后曾问过他:“若我肚中是为女儿,或不健康的男婴,国君该当如何?” 其实皇后也知道,这个孩子对于北纥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她身为一个母亲,不得不为自己的孩子做好万全准备啊,即使不能成为帝王,起码要平安一生啊。 国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是啊,该当如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当如何啊。 这是个风雪天,皇后从下午就开始在屋里腹痛难忍,稳婆早已经准备就绪,一干人等忙前忙后的准备迎接这个小生命。 而一众大臣们也是提心吊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孩子对北纥有多么重要。 国君在屋外走来走去,心中也是万分焦急。 就在天将微微亮的时候,屋里一片欣喜若狂,“生了,生了。” 国君在门外听到孩子中气十足的啼哭声,心已经放下了大半。 可是稳婆擦干了手,一脸绝望的跪倒在地,是个女儿。 “国君...”婢女急忙出来跪倒在地,不知该如何说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说。” “是个公主。”那婢女颤颤巍巍的说到。 国君的眼中闪过失望与绝望,但只只一瞬间便恢复了威严。 “都给朕听着,皇后今日所产是个儿子。”他声音冰冷,其中满是杀意。 国君一刀挥下血溅当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婢女的头颅从台阶上滚下去,在场的人皆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稳婆看到国君冲着自己招手,便将那新生的小公主报上前去。 看着那红润天真的稚子他邪念一起,心中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他想到了这个以女代男的方法,让自己的女儿像男人一样长大。 这样不但可以让北纥在朝政上稳定下来,还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至于男孩,以后总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而这是当下唯一能救北纥的办法了,他望着怀中女儿软糯的样子,兴致盎然:“能救北纥于水火,是你的职责亦是你的荣耀,只要我北纥能辉煌留世,一点点牺牲不算什么。” 这话像是说给她听到,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更像是给这一屋子跪倒的人听。 他秘密下令处死了当夜在场的所有人,或意外或匪杀,过了今日这个秘密再也没有人知晓。 就在这样强敌环伺磨刀霍霍的困局之中,北纥皇宫终于迎来了一个健康强劲的“男婴”。 她就在那个时候承担起所有的重担,拯救自己衰弱的国家,重振北纥昔日荣光。 这样的千斤重担,在那一刻起,这一切全都丝毫不差的压在了还懵懵懂懂的她的身上。 那时的她根本不会明白,自己这煜煜一生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少时她将将有些记忆的时候,便已经发现自己的不同。 贵族的女儿学习女工刺绣,她学习刀枪棍棒。 贵族的女儿学习对镜梳妆,她在学习兵法阵法。 为了避免日后她不近女色被诟病,还大张旗鼓明里暗里地挑选侍女。 被挑选成为她的侍女,这对奴隶出身的他是无上的荣耀,而便随荣耀而至的是他永远在不能活在人前。 国君对她的要求极为严厉以致苛刻,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过是寻常训练,甚至在她十岁的时候便要在遮天蔽日的风沙里苟延残喘。 她也不是没有反抗,但在家国大义面前她又怎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在国君或劝诫或威严的引导下,她最终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她心中苦楚又有谁想过或问过呢? 后来,北纥战乱纷争不休,她也终是踏入了沙场。 深入疆场,往来杀敌,所向披靡,她终于不负众望成为了北国百姓心中不可磨灭的神。 北纥王也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面对所有人的赞赏与以及荣誉,她始终都是不咸不淡,无喜无悲。 只有他知道这个威名赫赫的战神,多少次看着那些朱钗环佩神往。 或许午夜梦回,她也想过散发朱群,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的吧。 北纥周边已经很少有部落前来侵犯,大都是因为这北纥战神之名。 而国君知道,她自己也知道,北纥和大凉终有一战。 上天终于给这位攻无不克的战神派来了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广寒王。 他是大涼不败神话,广寒王,是大涼最坚实的防线。 两军对阵,僵持不下已有半月有余。 都是一代战神,为其君主,难以究其对错。 军中粮草士兵都已经撑到极限,势必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候了, 这一战必是两人中,有一人身死。 果然北纥战资吃紧又逢大雪数日,如果再不攻下樊城,他们就将全部埋骨风雪魂葬岭中,战事焦灼如此,最后,她只能铤而走险放手一搏。 她博得是广寒王也已经军将俱疲,只要自己孤身突围广寒王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将北纥战神斩杀马下的机会,可不是一直都有。 为了部下,为了子民,为了北纥。 她极力策马,白马像利剑一样突刺,马蹄声像战鼓一样嘶吼不歇。 广寒王,你敢吗,你敢来吗。 一声巨响,山谷入口在广寒王及其先锋部队全部进入后彻底封死,包括她。 第八十九章 下凡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眼见着大涼人被困山谷,北纥的的将士喜极而泣他们纷纷振臂高呼,外围的将士随后进入城内烧杀掠夺,只有罗华带领的一队亲卫还在等候鲜于殊的消息。 可是从天黑等到天亮,他们还是没有等到一点声响。 那些抢的尽兴而归的将士在城里肆无忌惮,指派了一个中尉前来禀告:“罗华,大皇子已经死了,我们三日后便要返程,你们若是不走我们也不会等。” 大皇子已经死了,大皇子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根铁针扎在了罗华的心头,他开始拼命试图将炸毁的山道挖开,他满手是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北纥战神还在里面,你们没看见吗。 脸上的泪水和手下的血水滴做一团,那些军队真的没有逗留抢得盆满钵满骑马启程,罗华他们还是没有离开继续挖掘。 也终于在第五日联合亲卫挖开了一点点痕迹,整整七日后,罗华才从废墟中挖出了奄奄一息九死一生的她。 是,她赢了,她没有死。 可是胜利的代价是终生如跗骨之蛆的寒疾,一到天寒或是降雨之时就会疼痛难忍,甚至严重时都无法站立。 鲜于殊回到都城的时候,是漫天飞雪,城中贵族,文人墨客都在吟诗作赋踏雪赏梅。 她一身银甲披霜带雪,一匹白马嘶嘶长鸣,一杆长枪寒光凛凛。 站在城外的军队和皇宫内院的大臣们,他们个个都说果然是瑞雪兆丰年,此战大获全胜,明年一定是个好年。 国君早早听人报备喜极而泣,待军营入城为表宽慰派人架设了一个火炉,一室君臣其乐融融,她看着那些火低眸垂暮,不发一语。 周边有人恭维到:“国君想的多周到,知大皇子征战疲累,特架火炉。” 她冷冷的笑着,没有说话,那人便被罗华拎了出去。 北纥上下举国同庆,多少年来,北纥频频与大凉交战,占上风却真真的头一次。 自古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国君说:“吾儿鲜于殊此战告捷孤为微开怀,来人,设歌舞。” 那些如花如云的发髻钗环在她眼前不断飘动缭绕,可是战战发抖的膝盖却不断地提醒她失去了什么。 鲜于俊摇着从大涼劫掠而来的夜光杯,眸子里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大皇兄凯旋本应庆贺,只是儿臣有一疑问。” 喝到半熏的国君扶额问:“说吧。” 鲜于俊答:“大皇兄死里逃生固然可喜,可是大皇兄身患寒疾再也无力管束大军,军营入国不可一日无此君,还请父亲早作决断。” 本来欢乐热闹的庆功宴瞬间冷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国君或是大皇子说些什么。 鲜于殊有时回想,与其回来,还不如死在那场大雪里,会清静许多吧。 又或许不是回想,想出这计策时她是否已经那样想过,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那么执着的救自己吧。 国君笑说:“今日只庆军功,不论军事,来人,继续奏乐。” 鲜于俊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纵情享乐的国君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最后北纥大军的军事大全回到了国君的手里,鲜于殊从此在京都定居下来。 和平时期的时间总是一晃而过,转眼五年过去,鲜于殊却也从未停止研习兵法因为她根本不会别的。 可他也从未停止被寒疾所扰,每每冬季便疼痛难忍,但她从未多言半句。 五年期间,战事平定,大凉与北纥也渐渐修好。 这天国君急宣她入宫,她以为又有战事需要出战,急忙前往。 国君高坐明堂,她直立堂下。 “吾儿,此次大涼有意求亲,你觉得该派谁前去迎接为好?” “吾儿,为父有自己的难处,就请你委屈这最后一次可好?” ... 耳边不断传来国君迫切询问的声音,自什么时候起,她的父亲在她心里便只是国君,大概是从十岁的时候吧。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昨日从外书房出来时,那是北纥难得的蓝天,万里无云,很是好看。 她坐在房内,轻轻的笑了一声。 呵,北国战神迎娶敌国公主,果真是百年好合地造天设的绝世良缘啊。 她嘲讽的勾起嘴角,这世界上还有比一个女人迎娶另一个女人更好笑的事情吗。 而她的父亲却做出来了,长这么大,父亲也时而在自己面前感叹自己的不易,但也只是感叹而已。 他永远将北纥的安宁和他自己的宏图霸业摆在前面。 可是她已经别无抉择,为了北纥为了子民。 不知过了几日,便有人来报:“大凉使团已经前来,请大皇子准备启程前去接亲。” 鲜于殊没有回复,也没有做任何准备。 临行前,国君召见,鲜于殊向国君行礼,国君免礼。 国君还想她每一次出征之前一样,拍着她的肩膀说:“此行大凉,需一切小心谨慎为好。” 她也如同每一次出征之前应答:“是。” 许是出于亏欠吧,国君又说了一句:“在大凉皇城不可失了礼数,但也不可失了风度。” 其实他想说的是,好好保重身体平安归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成了如出一辙的吩咐叮嘱。 “是。”鲜于殊没有表情,没有感情,只是机械的回答着国君的嘱咐。 “殊儿...”鲜于殊心中咯噔一下,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了,她怎么忘了,坐在明堂之上的这个中年男人是她的父亲。 鲜于殊没有抬头看他,只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国君若无其他吩咐,儿臣先告退了,大凉使臣和我北纥使团都在等着儿臣。” 多年父子多年君臣,他们之间的隔阂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无法挽回。 国君见鲜于殊这样态度,多少的话都湮没了,也没有什么想说的了:“那便启程吧,送大皇子出京。” 鲜于殊规规矩矩的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眼角滑下来一滴泪水,却是谁人也没有看到的。 从宫中出来,看着门口等待着自己的一行人,长叹一口气,甩一甩衣袖,“罢了,就当自己最后一次为北纥尽忠吧。” 第九十章 影子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他是奴隶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就选入宫中教养,训练成为最凶残的杀手。 别人杀人是为了情为了财为了地位,可是他杀人只是为了或者为了成为大皇子的侍女,所以他手里的任何东西都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直到那一天,他来到鲜于殊的面前,低低的跪下去。 国君威严的声音在头顶飘过:“皇儿,这些人都是孤为你挑选的侍女,你看喜欢哪一个?” 鲜于殊的脚步在眼前飘过,他不自觉的看了过去,四目相对有震惊有不解,又低了下来。 “就这个吧。”鲜于殊的脚最终落在了他的面前。 从他成为小姐的侍女起,他就知道此生再也不能将她拥有,他也时时刻刻的告诉自己,不要心存幻想。 自己只能如影子般站立身后,站立在北纥赫赫有名的战神之后。 而他也因此知道了北纥最隐秘晦暗,最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永远只有“服从”两个字。 尤记得初次见面那天,堂中坐着鲜于殊,他低着头,行礼后想要退下。 彼时鲜于殊还是面容青涩身量纤纤的少年模样,她抬头看了一眼罗华面无表情地问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她少年时虽已经老成寡言,但是眉间还是有跳跃的好奇,她对那些世家或是寒族挑上来的人都没有好奇,只有这个奴隶的孩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罗华没想到会被叫住,愣在了原地。 鲜于殊对他的好奇更加好奇:“看着我干嘛,你跟在我身边,我总要知道你叫什么吧,难道我每次都叫你哎喂那个谁?” 其实这对罗华来说也没什么,他早就习惯了,曾经也是有名字的吧,只是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们都叫我影子。”罗华用练了很久的女子的声音说到。 “停停停,你一定要用女人的声音跟我说话吗,你原来的声音呢?”看来鲜于殊已经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倒也正常。 “原来的声音。”他用自己正常的声音说了一遍。 “这才对嘛,一个人不管要穿多少伪装带多少面具,都不能忘记原来的自己,如果连自己都忘了,那谁还会记得你?”鲜于殊浅浅地笑了笑,却又想到自己是否还记得原来的自己呢,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罗华回答:“可是这是国君的命令,是对您的保护。” 鲜于殊看着他,看来他在来到自己身边之前,没少受到训练啊,轻蔑一笑:“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之前好像见过你的剑法,来,比一比?” 是啊,她可是堂堂北纥战神,怎会需要他人的保护呢。 其实罗华很想告诉她,他从来没有练过剑法,他练的都是杀人的方法,他的剑只要出手就能杀人。 他低头跪下:“属下不敢。” 鲜于殊很不喜欢他动不动就跪下的行事风格,不满地说:“你既然是被派来保护我的,自今日起便需得听我令,来,拿出你的剑。” 为了避免伤到鲜于殊,罗华从旁边的盆栽上折了一根万年松的树枝:“冒犯了,主上。” “不用叫我主上,叫我阿殊。”鲜于殊一剑刺过来。 二人切磋一番,竟然可以不相上下,其实是他收敛了许多。 鲜于殊很是高兴,已经很少有人能在武功上能对她造成威胁了:“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赐你一个名字吧。” 他没有回话,其实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鲜于殊想了想:“时有落花至,远闻流水香,不如你就叫罗华吧。” 她说完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多谢殿下赐名,罗华谢过。”他不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罗华便从此后是自己的名字了。 许久以后,他明白了那句诗的意思,再看她时眼里便多了些别的情绪。 自那以后罗华便跟随鲜于殊,征战沙场,但他也自那之后很少说话,明明女子的声音也说的很好,但就是能不说就不说。 或许这是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吧。 与大凉对战,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罗华看着鲜于殊每日这样愁云不展,总想劝慰,却终是一言不发。 这天她忽然身着银盔卸甲,精神抖擞,一改往日颓靡。 他知道她准是想到了作战方法,她召集军中强将,部署战术,待大家都退去了,只留下罗华。 罗华见她有话要说,便先开口询问:“大皇子可有其他吩咐。” 想来这个决心她也是用了很久才下吧,“罗华,在我进入峡谷之后就立刻炸落巨石,不能让任何一个大涼人活着走出来。” 罗华立刻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多年的服从本来应该遵从,但是不免从心底生出担心:“殿下...” 鲜于殊已然全然没有了幼年时的青涩,她的声音和身形都炉火纯青:“本王命令你。” 他把头俘的低低的,“是。” 是啊,他是她的影子,是她身前身后要出现的随从,侍女,他必须服从她的命里。 他在巨石湮没山谷的时候没有悲伤,她一定留下了退路。 他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没有喜悦,她还没有回来。 可是五天之后,他终于崩溃不已,他做不到弃她于不顾。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违背主人的命令,但他从未因此后悔。 当鲜于殊重见天日的那一刻,看到的是罗华的脸,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或悲或喜。 人啊,总是这样矛盾,我自是愿意去那无底深渊的,可即使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有过那么一丝丝的期盼,若有人能拉我一把多好啊。 那天罗华的眼神她永远忘不了,她确定那是一个男子爱慕女子牵挂女子的眼神,他的心意终于袒露在了她的面前。 他们之间从未就这件事讨论过,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在彼此的心里是个结。 鲜于殊从国君处领命归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罗华,你随我前去迎娶那大涼公主吧。” 他也不曾反驳,只是回答“是。” 好像服从是他的天职一般。 第九十一章 幻州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果真是上京路漫漫啊,感觉接到圣旨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江水延延,已经不知是飘在江上的第几日了。 这天坐在船帮上发呆的裴玖忍不住发出感叹:“都坐了半个月的船了,什么时候才能上岸啊?” 其实每个人坐船都不舒服,但是秦玉婉和宋冰还能勉力支撑,这个娇生惯养的白面书生却苦水一滩。 洛长安走过来递过一个水囊,朝夕相对的欢喜冤家倒是生出几分友谊来,揶揄他说:“别抱怨了,再过十里就是幻州了,上岸就可以好好休整几日了。” 秦玉婉和姬容,宋冰三人坐在船中,听到他们二人的议论,好奇道:“幻州?这个名儿倒挺雅致的,不知因何得名啊?” 这种事情当然是裴玖的强项了,他一向喜欢在别人面前摆弄自己的学识。 他连忙起身,走到他们身旁挤了挤坐下说:“据说是此地郡王原是散骑常侍刘默,后检举广寒王得封幻州,这幻州本来也不叫幻州,只是他酷爱奇伟之戏从而改名。” 说着看了姬容一眼,要知道他们即将去的地方的头头和他并不登对,如果姬容不愿意久留,那么接下来的路途比坐船也好不了多少。 宋冰哪里舍得浪费了这么好的玩笑姬容的机会,笑着说:“原来是王爷的旧相识。” 姬容看了看裴玖又看了看宋冰,现在的他也算是修仙下凡了:“...” 叹了口气给他们二人一人递过去一杯茶,想来应该是示意他们多喝茶闭嘴吧。 秦玉婉倒是志不在此,她没时间关心姬容的心情,转过去接着问裴玖:“所以什么叫奇伟之戏?” 她的注意力一向和旁人不同,现在她一心在这奇伟之戏的根底上。 洛长安接过话来说:“民间也叫变戏法,传闻谁能博幻州王一笑便可得千金,所以此地百姓专心戏法无心耕种,天天钻研幻术。” 裴玖和洛长安像是要显示谁知道的多些一般,急忙打断他说:“此人一爱炫富一爱幻术,传闻他曾经因为炫富堵上自己的一根手指。真真是嗜赌成性啊。” 从来离奇夸张的传闻最能引人入胜,此时的情况自然一样。 秦玉婉本就坐船无聊,如今有了谈资也高兴起来,忙问:“那他是赌赢了还是输了?” 裴玖摇了摇头道:“自然是输了,后来他就让江南秀娘绣了一双金丝手套,足足绣了十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手。” 没想到这个幻州王倒是一个愿赌服输的人,不过织一双金丝手套未免太过豪奢。 秦玉婉看了宋冰一眼,感叹道:“真是壕无人性。” 宋冰非常同意她的说法,诚恳的点了点头。 果然不过几日的功夫,几人便到达了幻州境内,找到环境不错的驿站,准备好好的修整几日。 放下行囊后,姬容便要回屋休息,宋冰本也想好好歇歇的,奈何被秦玉婉生拉硬拽的给纠了出去。 秦玉婉和宋冰在幻州城中逛了逛,果然看到了许多人在努力的研习幻术,一时间街道上人声鼎沸,有人成功的喝彩,也有人失败的叹息,倒是连小摊小贩都少了许多。 傍晚的时候,几个人一起吃晚饭,又聊起了这个幻术和幻州王。 “所以他为什么举报你啊,跟你有私仇吗?”秦玉婉也不知道是想起什么了,突然对这个原因很感兴趣的样子。 姬容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王爷不说,定然是有他不说的道理,哪有这样追问的道理啊。”裴玖也不知道是为了帮姬容还是就想跟秦玉婉斗嘴,急忙说到。 秦玉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没在说话。 宋冰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真的是精力旺盛啊,也不嫌着累,随时随刻充满着战斗力。 几人正闲聊之际,洛长安最先听见身后有剑出鞘的声音。 对着他们几个做了个“嘘。”的动作,便自己持剑起身去查看了。 秦玉婉不明所以的往着宋冰身上靠了靠,姬容则放下筷子,目光如炬。 方转身前行几步,便看见地上已经躺了一个人,脖子处都是鲜血,他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面目狰狞,但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想是没救了。 那人是之前杜大人给姬容安排的守卫之一。 只见对面站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夜色中更是只看的见眼睛。 洛长安拔剑出鞘高声喊道:“何方贼人,京畿官驿也敢杀人越货?” 一是质问来人,二是提醒身后众人,希望他们先做准备。 黑衣人无所谓的笑了笑,显然没有把姬容这个王爷放在眼里:“哼哼,进了幻州地界便只有幻州王,有什么不敢的。” 洛长安抽出剑身指着来人,厉声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不成这里还就无法无天了吗?” “在幻州,幻州王就是法,幻州王就天。” 那人更是狂笑一声,毫不在意的样子。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姬容突然发现他们方才所饮之茶中不对,在昏睡之前用尽力气大喊一声:“不好,茶有毒。” 黑衣人则是冷冷地笑了笑说:“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随后对着身边的另一个黑衣人,洋洋自得地笑了起来:“老样子让他们写封信回家,派人送钱来赎。 这几个人华服满身,看着应该是值不少钱的。” 姬容失去意识前看了一眼身边的宋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也是无济于事了。 几人醒来之后发现他们被关进了一个很暗的地方,应该是柴房之类的,不过环境倒是还算宽阔。 终于那帮人写了勒索信拿进来不问三七二十一拿起他们的手在上面画了押便离开了。 裴玖冷冷地说:“这幻州王倒是生财有道啊,上京就要过幻州,他在这里占山称王敲诈勒索,长此以往不富也难啊。” 洛长安也忿忿不平:“是啊,想不到这天底下还有这等无法无天的黑暗地方,想这里的百姓应该也过的不好吧。” 洛长安难得的和裴玖意见相同,也垂头丧气的说着。 宋冰想了想说:“所以我们的那些信件会被送到哪去呢,他们也没有问我们从哪里来,哪里人氏?” “你忘了吗,我们已经交了通关文牒了。”裴玖想了想回答她 。 秦玉婉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在幻州府?” 宋冰点了点头:“我们的通关文牒刚送进来,驿站就遭了劫,很难不让人这样想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是公主,他是王爷你们自有人赎。”他指了指姬容和秦玉婉,随后又看向宋冰和洛长安又看了看自己,只能哀叹道:“我们三个身无长物岂非必要葬身鱼腹?”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做悲痛状,不料却没有人搭理他那一茬。 宋冰看着他,有时候真的是不想理他,甚至想装作不认识他。 姬容自打被关进来倒是一直很淡定,一直看着也不着急,也无所谓,只按照那些人说的去做,倒是难得的顺从。 “王爷,可有什么想法?”宋冰看着姬容淡定的样子不解的问到。 姬容看了看她不急不缓的说:“本王文牒上有内务府印戳,这是皇帝的谕旨,放心吧,只要他们看到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 众人这便放心了,看来随行有个王爷就是好啊。 有了姬容的那句话啊,几个人也就不操心了,老老实实在柴房里等着被请出去。 可是他们左等有等,就是没人来,裴玖哀嚎道:“我们,是不是被他们遗忘了啊?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杀要剐都得有动静了吧。” 洛长安也看着宋冰欲言欲止的样子,宋冰看着姬容说:“看来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应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姬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九十二章 炫富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边几人还在考虑怎么脱困,而那边,来了个不明身份的广寒王却与那幻州王对峙起来了。 那广寒王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堂而皇之坐在主位上,待那幻州王听人禀报后匆匆赶来,便看也不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早就听说幻州府金雕玉器,幻州王富可敌国,今日得见,不过是徒有其表名不副实。” 幻州王见来人如此大的口气,且对自己满眼的不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此生最不愿听见谁跟他说自己名不副实了,没好气地说:“你是何人啊,竟敢在此大放厥词?” 广寒王嫌弃的掸了掸座椅旁的扶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幻州王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啊,一别多年,幻州王养尊处优高床软枕,竟忘了此座王府是从何而来的,连诬告之人都全然忘却了?” 幻州王听到来人表明身份,更是不屑地笑了:“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那个被贬边州的广寒王,多年不见落魄至此,何人能辨,本王府邸乃御上亲赐何有诬告一说啊,广寒王可是对圣上有所不满?” 幻州王这话说的真有水平,一下子就把锅扣到皇上身上去了,把自己撇了个干净。 广寒王倒是对他的态度一点不生气,因为今天他的目的不是来和这个幻州王打嘴炮的:“那自然不会,不过你忘了本王不要紧,可你还记得你自己立下的规矩吗?” 广寒王不愿与他扯那些是是非非直入主题,也可能是怕再聊下去自己会暴露吧。 幻州王甩了甩衣袖,坐在一旁道:“我这幻州王府规矩颇多,不知广寒王说的是哪一条规矩?” 广寒王笑了笑:“自然是那最为出名的,在幻州境内,若是炫富赢过本王者可求一事,若幻术取一笑者可得千金。” 幻州王看了他一眼,语气却是更加的蔑视:“不错,本王的确有这么一条规矩。难不成广寒王有求与本王,又或者是被贬后俸禄不多,缺钱了?” 广寒王摆了摆手,表示你想错了小老弟:“都不是,本王今日就是来破一破你这幻州王府的规矩罢了。” 她说着笑了笑说到:“来人,抬上来。” 那掺了金丝绣的蓝绸在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众人便更想看看被这份绮丽掩盖之是何等蔚为壮观。 折扇轻摇的广寒王一下揭开了蓝绸,那是一盆造型硕大通体雪白的白珊瑚,乍看这下简直像美玉一般。 两人将珊瑚直接就放在了幻州王的前厅,原来这幻州王还有一个爱好便是炫富,这才有了这副情景。 幻州王却十分不屑地呷了一口茶,当他看到白珊瑚的那一刻也并没有十分惊奇,轻蔑的笑着,“广寒王当真是被贬了,没见过什么好东西,那本王就来给广寒王开开眼界。” 看了看身后的管家,“去找人把本王的脚踏抬过来。” 管家带着几名手下纷纷朝着后院的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就抬出一块翡翠玉石,非常的漂亮,颜色均匀,晶莹剔透。 这幻州王也不嫌硌脚,竟用翡翠做脚踏:“你的宝物对本王来说不过就像这个脚踏一样,还有更好的吗?” 幻州王虽然做出请的姿势,但心里就是想着让他下不来台的吧。 广寒王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对着手下勾了勾手。 那人得令毫不犹豫的拿起来一个酒囊,猛然之间喝了一口酒,直接朝着这一个白珊瑚便喷了过去。 只见那高大的白珊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就变成了一珠赤珊瑚。 任谁看了不觉得惊奇,这世上有一株白珊瑚并不稀奇,有一株赤珊瑚也不稀奇,但是有一株能从白变赤的珊瑚就很稀奇了。 “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宝物,别说是这颜色纯正的赤珊瑚了,就算是那白珊瑚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吧。” “是啊,是啊,果真是世间奇景啊。” 幻州王府的小厮们在后面议论了起来,多是称赞这株珊瑚少见云云。 听到众人在夸赞自己的那一刻,广寒王立即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怎么样,不知道幻州王的翡翠能不能也如这般?”广寒王挑衅般摇扇一笑,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幻州王一边拍手一边狂笑:“广寒王的宝物的确令人大开眼界,在下的脚踏也的确做不到如此这般,不过...” 广寒王柳眉轻拧,她本来听说这幻州王虽然算不得好人但也算说到做到,没想到竟然当场翻脸:“不过什么,难道你自己立下的规矩自己竟不认?” 他回过头,只见那幻州王不像刚才那样挂着假惺惺的笑意,而是面容扭曲的看着自己的宝物。 “可惜这样的东西我若没有便不该留存在这个世上。” 就在这时的幻州王毫不犹豫地,从一个手下的腰间直接掏出了一把刀,朝赤珊瑚狠狠的劈了下去。 手起刀落,那举世无双的赤珊瑚就这样分离破碎七零八落。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出一句话。 整个青州全部都是幻州王的管辖之内,而且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忤逆得了他。 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幻州的王。 “好了,本王一时失手碰坏了广寒王的宝物,来人呐去内库取些金子赔给广寒王吧。” 幻州王府,富贵如斯。 幻州王又换上了方才那样假惺惺的样子,一脸歉意的看着广寒王。 广寒王倒是也没有因为宝物被毁而气急败坏,她表现得极为平静:“好啊,幻州王果然财大气粗,但是本王的宝物虽不甚名贵但也是太后亲赏,若太后问起,本王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一时间两人都面目如斯的相顾无言,气氛凝重起来。 姬容一行人好不容易从柴房逃了出来,想着先出去再想办法拿回通关文牒,谁料想就这么的巧合目睹了幻州王和假姬容两个人斗富的场景。 “他说他是广寒王?”裴玖不可思议的指着里面那人对姬容说。 姬容没有回答他们两个的问题,他但是对那株由白变红的珊瑚有点兴趣,问宋冰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好吗,宋冰无奈地笑了笑:“假象罢了。” 那所谓的赤珊瑚,不过是将浸了姜黄水的猪骨头放到烈日底下暴晒,晒干之后洁白如故,但是只要喷上这碱水,便能够化白为红瞒天过海了。 所有瞒天过海的本质都是骗术,欺骗你的眼睛或者其他人的眼睛。 其实这不过是很简单的化学反应,想来也是一个江湖术士常用的伎俩,但是这幻州王品性恶劣,宋冰并没有言语。 第九十三章 脱身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他们几人躲在暗处准备找机会逃出去,可是现在庭院里站的人头攒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秦玉婉的关注点永远与别人不一样,她默默的吐槽道:“原来这个幻州王真的带了一双金丝手套,还真的是有钱啊,不过话说回来怎么假冒的都比你这正主好用。” 说着回头看了看姬容,这还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 姬容无语,显然对这个和亲公主的口无遮拦有那么一点不爽:“那她也是借了本王的名头,才没有死的太惨。” “有人假扮你,你不在乎?”秦玉婉是真的不明白,姬容是怎么做到这样淡定的。 姬容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那我应该呢?冲上去大喊一声,我才是真的广寒王?” “也是,好像是不太合适。”秦玉婉刚才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姬容所说的那个场面,好像是真的挺奇怪的。 洛长安没空理会屋里的闹剧,只想着怎么带着他们脱身,环顾四周后对他们说:“这里的守卫很多,我们想要全身而退并不容易,我和王爷有些功夫可以将大部分守卫引开,到时候你们就找机会离开。” 裴玖看着他,不想这个二愣子还有舍己为人的魄力,问说:“那你们怎么办?” 宋冰却觉得洛长安说的方法的确可行,因为他们两人会功夫而且不低,逃跑起来总比自己这三个无用之人利索很多,当下还是先离开幻州府再做计较。 她也不再理会院子里的情形,对姬容问说:“逃出去之后怎么会合?” 正当几人在商议逃生路线时,发现院内事情有变。 有几个人突然急匆匆的进来在幻州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幻州王立刻变了脸色,对着假姬容大喝:“你根本不是广寒王,说,你是谁?” 那人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暴露,眼神一下子慌了甚至收起了扇子大喝:“你胡说八道,本王就是广寒王。” 没有了扇子的遮挡,姬容终于看清那人的脸,他轻轻地笑了。 不得不说他长得兰芝玉树笑得郎朗明月,正当宋冰等人还没有明白什么意思的时候。 他低低地说:“看来我们不必大费周章了。” 然后姬容竟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本王在此,幻州王意欲何为啊?”。 方才那假扮的广寒王还在犹豫该怎么结束这场闹剧,一时间院子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回头看着来人。 那假扮的广寒王一见到本尊的时候,非但没有落荒而逃反而径直走了过来:“真的是你,容哥哥?” 那英俊清秀的广寒王瞬间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了,三两步便跑到他身边,一把抓住姬容的胳膊。 “飞凤不得无礼,小心本王入宫后告知太后。”姬容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却与那飞凤的态度截然两端。 “好的,容哥哥,飞凤知错了。”飞凤还要伸手去抓着姬容,但见姬容明显的退后了两步,“容哥哥,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气他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诬告你,想给他点教训罢了,容哥哥可千万不要告诉太后啊,否则飞凤又要被禁足了。” 飞凤一脸委屈唧唧的样子,十足的小女儿情态,一点没有刚才假扮广寒王时候的神气。 姬容见自己步步退,飞凤步步跟,实在是退无可退的时候,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上了房檐。 “容哥哥,你等等我。”那飞凤郡主不会轻功,只能拎着袍子跟在后面跑。 秦玉婉拉着宋冰的手,问:“这是什么戏码?久别重逢?霸道总裁与小娇妻?宋宋,你要有危机感啊。” 宋冰不愿意搭理她的神奇脑洞,只还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秦玉婉,你作为一个公主,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裴玖满眼嫌弃的看着她。 “这....” 就认认真真地听着他们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幻州王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黑,最后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了。 自己的手下不但绑了一个就要进京的王爷,自己还将郡主的宝物直接就给劈成了两半,而这个郡主是太后教养的,现下还有一个不曾听过名讳的公主,想必身后这几位应该也并非一般人吧。 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此刻的他感到了深深的懊悔,不过好在这个王爷是被贬的,这个郡主也是有错在先,想来应该是还有弥补的余地的吧。 他也只能是这样安慰安慰自己了。 裴玖却没有满足他的侥幸心理,双手作揖故意恶心那幻州王:“广寒王此次进京是得陛下亲自召见,共叙儿时同长的情谊,却不想在此先收到了幻州王的一份大礼啊。” 那幻州王一听这广寒王还是要直接去面圣,更加是肠子都要悔青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脸:“原来都是误会一场,都怪这些狗奴才有眼无珠,让我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见一家人,还请王爷郡主赶快进厅休息,本王吩咐人好好设宴为王爷郡主接风洗尘。” 几人谁都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幻州王只能自说自话地张罗赔礼之类的事情。 但宋冰则见姬容对这飞凤的态度很是奇怪,好不容易等两人不闹了一前一后回来时,问说:“你跟她?” 面对裴玖和秦玉婉一脸看好戏的八卦表情,姬容冷冷地回答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秦玉婉则是为宋冰抱打不平,这个姬容明明有一个飞凤郡主还来招惹宋宋,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她插着腰,一脚用力踩在姬容的鞋子上,说:“本来以为你虽是个落魄王爷但好在对宋宋一心一意,没想到你却早就有了这个飞凤郡主,你这个脚踏两只船的大渣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心一意四个字落在洛长安的心上简直比烙铁还要烫,他的眼神也有片刻的失神。 飞凤听到有人指责姬容,十分的火大也插着腰站了出来,指着秦玉婉的鼻子:“你你你,你不过是皇帝叔叔新封的公主,怎么敢欺负容哥哥,看我不打死你。” 一时间幻州王的院子里鸡飞狗跳起来,除了两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满脸无语。 第九十四章 飞凤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后来在姬容的三言两语里,宋冰还是窥见了一星半点,原来这里面还有一段孽缘。 这飞凤也并不是一直像现在这样美貌,恰恰相反,从前她是一个爱啃猪手体如泰山的小郡主。 当然她肥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而且原因也特别的简单,那就是她不想和亲。 从小生活在皇家,多少知道作为郡主可能会有的职责和宿命,但她自懂事起就告诉自己不要活成那个样子。 可是要怎么才能逃脱和亲的命运呢,相貌已经改变不得,唯有肥胖了,毕竟和亲代表的是两国的关系,想来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吧。 于是她终日里满汉全席地吃,不过几月就将自己吃成了身宽体胖的大胖子。 可是旁人哪里会深究内里,哪里会去想那些缘由,在他们心里作为一个郡主你胖就该死,御史王丞甚至在合宫家宴上高声辱骂。 “肥婆,谁要和你一桌饮。”其余众人当时是胆战心惊,但心中对他的观点大都是认同的。 飞凤毕竟是个女孩子,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多少觉得有些羞辱的,只是不愿意和这些肤浅无知的人一般见识罢了。 谁想皇帝姬惠也并没有生气,相反地还特地给飞凤起了一个别名:肥雪郡主。 这不就是明着耻笑吗,谁料飞凤也无所谓,还高高兴兴的上前接受了封赏。 因为她知道这是皇帝对她父亲的敲打,也是对她的愚弄,但是身在皇家稍有不慎便落得满门落索的结局。 其实她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这么小的年纪便已经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见风使舵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更大的问题开始出现。 虽然是成功躲了和亲的命运,却也再也没有人敢娶她,因为娶她就意味着成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后来发展到只要有郡主出席的场所,他们就放屁磨牙仪态全无,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她看上。 虽是前朝后宫均议论纷纷,但飞凤却生性豁达,并不在意,自己每日早饭就吃三十个菜,哪还有空管这些小肚鸡肠,随他们去吧。 况且她现在也没有看上谁,并没有觉得需要为了讨好谁而去做改变,所以对外界有意无意的嘲讽和羞辱也都当做了耳旁风。 可是她不计较别人的议论,别人却未必肯放过她,更有甚者见之如此是变本加厉,那一日西北大捷举国欢庆。 姬惠坐在正堂,手扶额头,面露难色:“今日西北大捷,满朝文武皆在,朕心甚欢,只是近日有一事令朕非常为难。” 大臣甲作揖行礼:“不知陛下为何事烦扰?臣等愿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这一看是个会拍马屁的,他知道皇帝做这样的姿态便是等着人前去询问,如果自己给了皇帝这个台阶,那么皇帝至少会给他留下一个有眼力见的印象。 果然,这人发问就正中了皇帝的下怀。 姬惠直了直身子,长叹一声:“太后晨起赏雪念起飞凤,说她年前过了十八的生日,现如今已是十九,该到了许亲的年纪,希望朕能够为她寻得良婿,可是朕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要知道当朝太后并不常常对后宫事务置喙,如今贸然提起肥雪郡主的婚事,想来是有了要敲定人选的打算。 此言一出激起万千议论,下面闲言碎语叽叽喳喳。 礼部尚书公子推了推身旁的公子,说着还不怀好意的笑着:“你爹是左丞相,这回指定你打头,恭喜啊,要娶郡主了。” 丞相公子则不甘示弱怼了回来,丝毫不觉得公然讨论飞凤的归属是僭越之举:“你爹是礼部尚书,你也有机会啊,郡主驸马这么好的差事你爹怎么会放弃呢,就留给你好好享受吧。” 户部尚书:“臣建议,还是选个武将吧,不然打不过打不过。” 那大臣似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失落的摇了摇头。 因为姬惠荒诞之名朝野皆知,在座又是内宴并不算拘束。 那些坐在末等席上的世家公子戏谑轻狂,被飞凤听了个完完整整,心里暗骂姬惠皇帝不急太监急,老娘自己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要知道这场羞辱争论的开始,便是姬惠的原因。 就在这一场热火朝天地羞辱之中,一直漠视喝得微醺的姬容起身作揖:“皇兄此言差矣,这飞凤郡主乃是先定国侯之女,总得大选一番选个自己中意的才好,这些个酒囊饭袋倒也未必合适。” 说着特地用手指了指方才小心议论的那两位公子的方向,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两人,却也是不言而喻了。 身为父亲的丞相,自然感觉颜面不保,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的人低声说:“广寒王醉了。” 礼部尚书生怕姬容接着对他们发难,也用手挡住嘴唇说:“莫非广寒王看上了这飞凤郡主?” 总有人按耐不住,见姬容将这满座热都得罪了,便斗胆起言:“广寒王莫非依靠西北之功,便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了?” “凭你也配聒噪。”那日姬容确实喝了两杯,竟一颗花生弹掉了那人的官帽。 往日总是无关痛痒的广寒王,今日这般严肃起来,其他人却是连气也不敢大出,一时间宴席上安静万分,连坐上的姬惠也没了好脸色。 但总有不怕死想搏一搏的,现在有人能刚正不阿定然能名垂青史。 御史大夫毅然决然的站起身:“皇上,广寒王言行无状...” 他还想了一堆弹劾姬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姬惠笑着打断:“无妨,今日我军大捷,将士高兴,百姓高兴,广寒王也是高兴才出格些。” 还连连摆手,嘴里念叨着:“无妨,无妨。” 姬容倒是一点不自已旁人的指点和议论,暗自坐下,独自饮起酒来。 飞凤在屏风后面偷偷看了这位印象不深的皇叔一眼,这一眼便再也忘不掉了。 想来也是从那一刻起,飞凤开始有了想要改变的想法的吧。 也就是这样,肥雪郡主变成了飞凤郡主。 宋冰听完直呼内行,不得不说啊这姬容选择修道真是明智之举,似这般霸道总裁哪个古代女子能抵挡一二。就是放在现代,也怕是多有人会沦陷的吧。 第九十五章 幻术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幻州王命人准备了一桌山珍海味后,请来了姬容和飞凤一行人,说是赔礼道歉接风洗尘。 他给姬容斟上一杯酒,随后笑着说:“广寒王和飞凤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毕生有幸啊。先前多有得罪,实在是小人有眼无珠啊。” 不等姬容反应,幻州王自饮一杯便又接着说:“先前发生的都是误会,都是府中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二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说着连连点头哈腰的赔罪。 姬容摆了摆手,笑着说:“幻州王不必客气,本王也是难得有机会体察民情,幻州风情还真的是十分难得” “广寒王过奖了,穷山恶水罢了,也是仗着在天子脚下,才能安宁贰分。” 宋冰和秦玉婉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幻州王的假模假式,一个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这边两个人还在假模假式的互相恭维,那边飞凤一个劲的往姬容身上凑,姬容则面不改色的每每远离。 不知努力了多少次,那飞凤郡主终究是不能忍:“姬容哥哥,你干嘛躲着飞凤啊?” 那语气娇嗔可爱,宋冰听了都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宋冰:“...” 感觉此时的自己若是出现在电视里的话,定然可以头顶飘过三只乌鸦。 姬容告诉飞凤应该称呼自己皇叔,但飞凤没有理会,还是一口一个容哥哥,姬容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幻州王见姬容自始至终脸上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打算放自己一马,还是想怎样? 不过现在事已至此,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表现打消他的疑虑才是正事。 几人在船上的时候都没有什么食欲,本想着来此处修整时好好吃些东西,谁想屁股还没坐稳,就被这幻州王给抓到柴房来了。 不过眼前这一桌子好吃的倒是谁也没想着辜负,几人风卷残云的好好吃了一顿,幻州王见他们各个皆是酒足饭饱的样子,便找准时机啊来说:“本王在府里豢养了一些幻术奇人,今日就请他们为王爷郡主和诸位大人助兴,来人呐,上幻术。” 姬容本想拒绝的,但见秦玉婉和宋冰都很想看的样子,而且这个幻州王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便也没有吱声。 不一会便一帮人窸窸窣窣的上来了,只见那霸王装扮脸上抹着油彩的男子,先是做了一通暖场形式的表演,接着就从下人手里接过两样东西,他左手持一根火把右手拿着酒壶然后猛灌一口烈酒对着火把喷去,那原本不甚热烈的火焰一下子燃烧数倍,十分壮观。 “这个好,这个好。”秦玉婉像个二傻子一样拍手称快,在现代她可没什么机会进入近景魔术的现场,关于魔术也不过是在春晚看到刘谦变果汁。 宋冰瞥了他一眼,好歹咱也是21世纪见过高科技的人好吗。 那飞凤郡主想必也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些把戏,见状也十分雀跃,不时的拍手叫好,顿时气氛一下子柔和了许多。 酒足饭饱又有幻术看,这边裴玖和洛长安又斗起嘴来。 裴玖不断指着那人说到:“我看啊,那酒壶里根本不是酒,酒哪里能烧的这么快,我觉得是火油。” 洛长安则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他的观点:“火油那么危险,稍有不慎岂不是全身焚烧。” 裴玖笑着看了他一眼:”“卖油翁你知道吗,无他但手熟尔,熟练了就不会有危险,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洛长安懒得听他在这咬文嚼字,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别卖弄了,看个喷火都能卖弄,你是孔雀吗?” 裴玖一听他这样说活自己,气急败坏:“你你你...有辱斯文。” 竟然也是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每每这个时候就会暗自懊恼自己读书人的身份,说不出来别的什么话,一肚子的学问此时竟然一点都用不上。 洛长安倒是得意的很:“那才真的是对不住了,我本来就不是那斯文人。” 杯酒一时间被气的脸都要黑了,哼哧哼哧的也没有再说话。 宋冰看了看她们两无奈摇头笑了笑。 这边却正是热闹,方才那大汉行礼表示表演完毕,紧接着亭中又上来一位身着彩衣的妙龄女子,犹如穿花蛱蝶翩翩风姿,虽蒙着半面面纱,但眼睛炯炯有神,定然是美人坯子。 只见她在舞台中间快速悦动,时不时将披帛和外裙抛向观众,幻州王笑着抓住那披帛一头。表情真的是油腻又猥琐,就连秦玉婉都皱起了眉头,幻州王见众人表情也收敛了自己,默默的换了回去。 我擦这不是要表演脱衣舞吧,说好的奇伟之戏呢,怎么突然变成了颜色表演。 秦玉婉倒是兴趣满满,甚至还用手吹起了口哨。 飞凤郡主抬起手想要挡住姬容的眼睛,自己却是红了半张脸:“姬容哥哥不许看。” 姬容对于飞凤一直都是装没看见,装没听见,碍于彼此身份,没法太过分,但是却也处处让她明白了自己的拒绝。 那幻州王松手后,那女子又开始翩翩起舞,整个屋子否充斥着异香,只见秦玉婉站起身来拍手叫好:“哈哈哈,漂亮,好耶。真好看。” 宋冰扶额,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属性啊,一个妹子对热舞兴致勃勃。 再看看一旁淡定的姬容和洛长安还有裴玖,感觉自己身边还真的是没有一个正常人。 正当众人惊叹那女子的舞姿时,奇妙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那女郎一个抖肩将外裙穿了回来,然后一点点将披帛拉回手里,一个转身的功夫那披帛上竟缠绕无数白蝶。 就在这时烛火俱灭,刚才还平平无奇的白蝶散发着幽幽蓝光萦绕在女郎周围,久久不散。 女郎似仙子下凡,令人神往。 “好。”幻州王极为开怀掌声不断。 不用回头都知道秦玉婉定然比那幻州王还要更加激动几分。 一会儿亭子里又亮了起来,那那女郎微微颔首便要退下。 “那个妹妹,你先别走”秦玉婉急忙起身摆了公主架子,拿着幻州王的钱财给那女子打赏了一些,后又询问女子芳名。 女郎倒也是宠辱不惊的样子,慢慢行礼:“谢公主赏赐,小女名叫亭亭。” 飞凤郡主也起身鼓掌:“此技甚妙,本郡主十分喜欢,来日还请指教一二。” 幻州王见这几个人对自己府上的幻术甚是满意,心中有些安心了,急忙拦着飞凤:“郡主稍安,还有更精彩的在后面,找人去去叫沈言过来。” 就幻州王这个自负的样子,看来这个沈言该是一个幻术大家了。 第九十六章 傲才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管家闻言急忙退下去找人,这点空隙,洛长安和裴玖两人也不安分。 两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随时随地就要打嘴仗。 洛长安被方才那蝶恋花的景象震惊住了,久久才平复心情后说:“今晚真是大饱口福,可谓不虚此行了。” 裴玖许是方才的气还没消:“不过都是些娱人助兴的雕虫小技,你真是...”语气里满满是对洛长安小地方出身没见过世面的嘲讽。 不想洛长安还没有开口辩驳,那幻州王反而接过了话茬:“大人此言差矣,这奇伟之戏虽是些娱人之技,却也是日积月累的功夫。” 洛长安见有人跟自己站在一边,言辞更加锋利:“就是说啊,有些人自己也不过是会些舞文弄墨的嘴上功夫,却还嘲讽旁人铁杵磨针的真功夫。” 两人眼看着就要掐了起来,宋冰举着一颗四喜丸子猛吃起来根本不在意,飞凤和姬容在争论什么,秦玉婉倒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不过话未说完,便被堂上来人打断。 那个叫沈言的幻术师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抱拳行礼:“小人沈言见过王爷。” 那幻州王倒是做出一副曹操倒履迎接贤士的姿态,热络地迎了上去“无事,这位是广寒王还有飞凤郡主以及公主殿下,你来一一见过。” 沈言身为平民自然不能抗拒,一一行礼过后,恭敬地站在了幻州王的身边。 幻州王说:“诸位别看这沈言师傅其貌不扬,在幻术上的功夫却是几十年如一日,那一手徒手飞鱼更是幻州无人能敌的绝技,沈师傅你说是也不是啊?” 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个幻州王果然钟爱幻术,聊起来真是侃侃而谈口若悬河。 洛长安有留意到这个沈言对幻州王的态度并不特别恭敬,想来真的是有几分真功夫在手上的吧。 沈言回说:“王爷过奖了,在下不过莫等下九流的匠人,不敢当王爷赞誉。” 幻州王答应了姬容他们压轴好戏的事情,也不再嘴上把式:“沈师傅,既来了怎的不见准备演示之物?” 那沈言接着说:“真是十分抱歉了各位贵人,鄙人今日身体不适无法为大家表演幻术,还请王爷准许在下回去休息,不过师弟绝技小人已全部获悉,明日再为贵人们表演三年前的幻法绝技,大变活人。” 说完更是不顾在座之人,自顾自地退了下去。 宋冰不免另眼相看,这个匠人倒是有几分傲气,竟然敢丢下这一桌子的达官贵人。是个有骨气的人,宋冰对这样的人是有些许欣赏的。 那幻州王听言,倒是脸色青一阵绿一阵的,很快又平复下,笑着对姬容说:“哈哈哈,诸位莫要介怀,傲气之人多有傲世之才,想必我们明日定能大开眼界。” 按照在白天幻州王和飞凤的斗富之举,他看起来是一个眼高于顶瑕疵必报的人,这个人居然会为那个幻术师打圆场,这是宋冰没有想到的。 秦玉婉从开始到现在始终对幻术表现出极高的兴致,她有些疑惑的问:“方才那个沈言,可是说的大变活人的绝技?” 幻州王笑着回话:“因为三年前本府里有一位精通大变活人的幻术大家,名叫刘舟,可是在有一天再次表演这个绝技的时候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至今也没有踪迹可寻,本王也是深以为憾。” 说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真的遗憾,还是装的。 姬容听到刘舟的名字,只觉得十分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又不记得是在哪里。 宋冰却来了兴趣:“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踪迹?” 幻州王点了点头回到:“正是呢,而这沈言正是此人的师兄,他们二人是他们师父的关门弟子,都通此绝活的。” 裴玖也出来发言:“那沈言刚才言语中说是对师弟的技艺依然知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那幻术师的下落?” 幻州王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明日便去问问沈言师傅也是无妨的。” 几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幻术的相关话题,一时之间杯盘狼藉意兴阑珊。 酒足饭饱,幻术也看完了,姬容等人起身准备告退回驿站了,却不料话未出口,那幻州王先做了安排:“本王已经在府中为众位安排好了厢房,还请诸位大人好好安歇。” 姬容推脱到,他对这个曾经陷害自己的人可没有一点好感:“不必,我们住驿站就好,不必麻烦的。” 幻州王不想让他们有一点机会在进京之后参奏自己,于是陪着笑说:“何谈麻烦,你么一行王爷公主郡主,来我幻州境内,我有义务保证您们的安全的。” 飞凤郡主一听姬容要将众人安排在驿站之中,也是不依:“是啊容哥哥,你们去驿站,那么飞凤自然也要跟去的,可是那驿站床板硬摆设难看还不舒服,飞凤不要去驿站。” 姬容是军旅之人,常常的以天为盖地为炉,住在驿馆自然没有什么,可是宋冰他们几个都是女子能住好一点就住还一点吧,于是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洛长安闻言点了点头:“那我去驿站将大家的行李搬过来,还请幻州王派几个家丁随在下一起。” 他一贯是个体贴稳妥的人,会为所有人考虑周到。 谁料连他们的东西也早都已经被搬了过来,那管家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回来复命:“在下已经按照老爷的命令,将王爷公主们的行李安置妥当了。” 他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幻州王,没想到他早就做了这样的部署,拍马屁的功夫也真是到家。 人家如此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姬容此行也不会在这里呆多久,能不惹事酒不惹事,于是说:“既然如此,便有劳幻州王了。” 幻州王当然知道姬容不是真心跟他客气,但还是笑嘻嘻地说:“王爷客气了,这本来是本王应尽的东家之务。” 两人一套你来我往的虚伪客套,看得秦玉婉连连在心里暗道,官场险恶官场丑陋官场假的要死。 第九十七章 夫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众人都收拾完休息之后,秦玉婉敲开了宋冰的门,说自己睡不着想找她聊天。 宋冰困得哈欠连连,但还是陪着她出了门,两人就在院子里一方凉亭下面坐了下来。 有个丫鬟见他两出来,急忙端来了点心水果和茶水,还想着在一旁伺候,被她们二人婉拒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些宋冰以前在瓜州的事情之后,聊到了今天的沈言。 飞扬跋扈的人总会更容易被记住。 宋冰正在想着那幻州王说的那个失踪的人呢,秦玉婉好像也是在疑惑这件事,她问宋冰:“你说真的有人变戏法把自己变没的人吗,那得多缺心眼。” 宋冰瘪了瘪嘴说:“说是变没了,也可能不想干跑路了呗,累了一天了,你不累吗,走吧,回去睡觉。” 两人便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这时秦玉婉指着不远处一座漂亮的阁楼说:“你别说这个院子还真是蛮别致的呢,哎你看,那个阁楼还挺漂亮的。” 宋冰寻着秦玉婉的手望去,确实挺美的:“那里想必是什么小姐的住处吧。” 秦玉婉笑了笑:“找个人问问不就好了。” 宋冰:... 对于这个对什么都过分好奇的秦玉婉,她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秦玉婉指着不远处要走过去的一个小厮喊到:“那个人,对就是说你。” 小厮急忙来到他们二人面前:“公主有和吩咐?” 秦玉婉倒是挺满意这些人对她这个公主的待遇的,指了指方才那座阁楼问到:“那里是什么地方。” 下人看了一眼说:“回公主的话,那里是来仪阁。” 秦玉婉默默念叨着:“正所谓有凤来仪,宋宋你猜对了,果然是小姐的住处。” 那小厮看着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二人便继续往厢房走去。 宋冰突然十分严肃的说:“等等你听...” 就在这个时候,曲折幽暗的长廊深处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而且还不是一个女人的样子。 “这是什么,纸钱,我去,不带这么玩的吧。”秦玉婉一把拍落眼前飘舞的黑灰。 宋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喊到:“什么人?出来。” 那人闻言也吓了一跳,原来是两个头戴白花的小姑娘,哭的正是梨花带雨的时候。。 秦玉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像真的受了不小的惊吓:“哎呀吓死个人,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做什么?” 其中一个小姑娘还在抽抽搭搭的哭着:“回大人的话,奴婢英儿,今儿个是夫人生祭,奴婢想着为她烧点纸钱,然她在那边能好过一些。” 秦玉婉嘴里嘟囔道:“你烧就烧吧,还哭得那么惨。” 宋冰继续问道:“所以你是在为那个来仪阁的主人烧纸对吗?” 因为她方才站在和那姑娘的一同方向,一抬头就正好对着来仪阁。 英儿点了点头:“是的,因为来仪阁就是夫人生前的住处。” 旁边那个婢女莲儿好像有些为那位夫人打抱不平的样子:“是啊,夫人待人至善没想到最后竟落得个坠楼身亡的下场,奴婢每每想起牵动心肠情不自禁。” 宋冰不解的问道:“坠楼,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红颜薄命,难免引人怜惜。 英儿还在烧着纸钱:“奴婢记得那天隐约听见夫人和老爷说话,问他老爷是不是不回再回来了,老爷没有回答,过了不久就传来夫人坠楼的消息。” 莲儿眼睛里满是泪花,在火光下凄美异常:“是啊,夫人一身红衣像火焰一样在空中绽放随后湮灭在地面。” 秦玉婉则是咬着牙啧啧了两声:“一定要用这么恐怖的形容吗?” 英儿说:“从那天以后府里开始流传一个流言,说谁要破解了夫人坠楼之谜,谁就可以得到幻州王的财富。” 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加上离奇的传言。 秦玉婉长叹一声:“真是扫兴,鬼神之说一旦沾染了财富就完全失去了令人恐怖的感觉。” 宋冰接着问:“那天,你们家老爷要出远门吗?” 不知怎么的,她从这两个丫鬟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一丝蹊跷的意味。 莲儿答:“并没有,那几日老爷一直在府,并没有听说要去什么地方,后来夫人死后老爷就封锁了来凤楼任何人不得进入。” 秦玉婉若有所思的说:“你说这幻州府可真够邪门的,一个变戏法把自己变没了,一个无缘无故跳楼了。” 宋冰对那两个下人说:“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那两个姑娘便盈盈一拜退了下去,就在这时听到有人私语出门查看的裴玖竟走进了内院。 裴玖显然也被打搅了睡眠,阴阳怪气的说道:“再邪门哪有你邪门,一个和亲公主见了戏法幻术此等子虚乌有微末伎俩吱哇乱叫,有失天家风范。” 秦玉婉毫不在意的笑道:“你觉得变戏法是下九流入不了你的眼可以不看,但是你要说戏法是子虚乌有,那老娘不介意让你开开眼。” 裴玖耸了耸肩也是满不在意的样子:“哦,在下就洗耳恭听等着刮目相看了。” 秦玉婉朝着裴玖伸出手:“劳烦借用一下你的钱袋。” 裴玖解下钱包递了过去,他今天倒要看看这个秦玉婉能做出什么雕虫小技。 只见秦玉婉拿起钱袋摇了摇,然后对二人展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接着对着钱袋吹气,于是裴玖的钱袋就不见了。 接着她学着方才裴玖的样子耸了耸肩:“怎么样,公子觉得如何。” 裴玖于是别过脸去冷哼一声,好像又明白了什么“等等,不对,我的钱袋,死丫头。” 秦玉婉拉着宋冰笑着跑开了,脚步很是轻快:“宋宋,快走睡觉去咯。” 二人急忙就进屋关上了门,裴玖还在门外哐哐哐的扣这门。 只听秦玉婉在屋里喊到:“我换衣服了,裴大才子,你要冒犯皇家吗?” 宋冰栽倒在床实在没有和这两人与人斗其乐无穷的精力。 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裴玖在外面气得咬牙切齿跺脚泄愤。 第九十八章 火起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几人就被安排要来看新奇的幻术,姬容倒是无所谓,但是看秦玉婉和洛长安他们确实是兴致勃勃,便也没说什么。 方一坐下,秦玉婉就低声对宋冰说:“我向他们下人打听了,今天她们要表演的是仙子飞刀,刀山顶碗和大变活人。” 宋冰皱着眉头问:“什么叫仙子飞刀。” 洛长安答:“宋姑娘有所不知,这所谓的仙子飞刀就是由亭姑娘蒙上眼睛对着身处转盘上的人射出多道飞刀,亭姑娘不但要保证那人毫发无损而且要准确无误地射中他手中头顶脚下的物件。” 飞凤也听见他们几个人的低声议论,一脸惊奇的说:“这么说来当真是险象环生精彩绝伦了,可是这刀山顶碗又是什么?” 洛长安可不像刚才跟他两说话那么随意,一下子正经起来,还起身回了个礼才说:“回郡主,这刀山顶碗便是由一人站立在横七竖八的刀架顶端,然后还要不断接过抛来的瓷碗放置头顶。” 秦玉婉也像刚才宋冰那样皱着眉,心想这不就是杂技团吗:“这些也算做幻术吗,再说如此危险有什么好看的。” 洛长安叹了口气:“哎,像他们这样混江湖下九流的哪有不吃苦不受罪的,早就把头颅系在裤腰带上了,不过是凭着幸运气吃几年饭罢了。” 宋冰不知道洛长安哪里来的这样一句感慨,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未问过他的身世。 飞凤倒是不在意这些人容易不容易,只觉得是非常新奇的玩意,笑着看着姬容:“前两个已经如此惊心动魄,那大变活人的绝技还不知何等奇妙,你说是不是,姬容哥哥?” 姬容:... 用现代化说,姬容对飞凤始终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宋冰见气氛尴尬忙转移话题:“别的不说,这冰心湖白沙为底清泉为源,倒是十分别致呢。” 姬容对宋冰的问题倒是很乐意解答:“此间并非白沙,乃是汉白玉研碎的玉沙。” 卧槽嘞,不是不知道这个幻州王有身家,可是不知道他居然是这样的有身家,用玉沙做湖底是不是要用黄金做房梁。 秦玉婉也在感叹他的豪气之外,赞叹到:“别的不说,这里倒是十分的凉快。” 裴玖当然不会让洛长安一个人抢了科普的风头,马上抢过了话头:“我刚才看过了,那里是主厅有手摇风轮,这个池子里的水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冰水,故而这里十分凉爽。” 宋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叫冰心湖了。” 洛长安则是有许多不满似的,忿忿不平到:“十月了还要用冰,还好今日阳光明媚,不然怕是要加衣服。” 宋冰总觉得洛长安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但现在也没有机会问问他。 另一边,裴玖也见洛长安不搭理自己的挑衅,便去找秦玉婉的事了。 裴玖把手伸到秦玉婉的面前:“你快把我的钱袋还我。” 秦玉婉往嘴里塞了一片蜜瓜,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恩,好吃,这个好吃,宋宋你也吃。” 说着就往宋冰跟前凑,宋冰是不愿意管他们这些事情的,两手举出来,表示不管自己的事。 裴玖也来来回回就那一句话:“你把钱袋还我。” 秦玉婉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是幻术幻术懂吗,奇伟之法,你的钱袋已经咻的一声,没了,你找我要也是没有的。” “噗嗤。”宋冰闻言笑出了声,和秦玉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开心。 几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了,幻州王还是不见踪影,留着这几个客人在这里晒太阳,也不知道这个幻州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玉婉有些不耐烦了:“现在我也承认魔术没什么好看的了,特别是在太阳底下等这么久之后。” 管家见秦玉婉开始抱怨,急忙过去安抚:“各位大人稍安,幻州王即刻就来。” 正当这时,只见那幻州王晃了晃脑袋,朝着他们走来了,许是秦玉婉抱怨的事情有人告诉他了吧,幻州王一到便双手抱拳:“还请诸位见谅,本王昨日贪杯是而晚到,见谅见谅,来人,开始吧。” 姬容也只是微微颔首,秦玉婉还想说什么,被宋冰给按了下去。 湖心亭上亭亭玉立的正是幻术师亭亭,她今日一身白衣好似月宫姮娥,只见她抬起手腕接过白缎利落地蒙上眼睛。 旁边亦有两位白衣青年,推上来蒙着黑布的圆盘,然后青年中的一个走了上去,另一个在他的手中放了两个苹果,脚下则是踩了两个酒坛。 仙子飞刀就要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亭亭的身上。 只见她拿出十柄绑着彩绸的飞刀并对着亭子对面的众人展示,甚至还将飞刀扎进西瓜,她的意思很明白,自己手里的绝对是货真价实的飞刀。 然后她转身对着巨大圆盘发射飞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飞凤大喊一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着指尖看去,那圆盘上火焰骤起,因着湖心亭内有白色帷幔火势很快蔓延,依稀还看见了一人跳进了冰心湖中。 幻州王起身急忙喊到:“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着火了,还不快叫人过去救火。” 按常理来说这么清凉的环境是不容易发生火灾的,可是这个变戏法的却在这样的环境中被烧死。 洛长安从河中捞起了那个女子,可是亭子已经被烧成了不堪入目,里面的人自然也是凶多吉少。 宋冰过去查探一番之后,对着姬容摇了摇头说:“已经没救了。” 姬容没想到好端端的发生了火灾,便问到:“怎么回事?” 裴玖方从湖心亭回来告诉他:“回王爷,刚才我们正在观看幻术,可是不知怎么的,这湖心亭就突然着火了,于是我们便过来救人。” 宋冰仔细检查了尸体:“皮肤烧伤伴有生活反应,气管大支气管有烟灰炭末沉着,眼睛有睫毛症候,应该是焚烧致死,火势猛烈迅速不排除现场存在助燃剂的存在。” 秦玉婉观察了现场之后回来对宋冰说:“难道是有人躲蛰伏暗处射了火箭之类的引火装置导致火灾。” 幻州王更是气急败坏:“岂有此理,竟敢在本官府邸滥杀无辜,来人四处戒严有可以人等立刻处死。” 宋冰摇了摇头说到:“奇怪,真的好奇怪。” 秦玉婉看着她不解的问:“什么奇怪?” 宋冰思索片刻后说:“这是沈言的尸体,虽然皮肤烧伤口鼻处有烟灰,但是呼吸道无高温作用表现,明显的死后焚尸。” “死后焚尸?”裴玖睁大眼睛看着那尸体。 他们刚才看到的幻术,居然是死人在亭中表演的吗? 第九十九章 死因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虽然他们对宋冰的专业勘测没有怀疑,但是刚才在他们眼前表演的活人竟然早就死了,这让谁都接受不了吧。 幻州王是没见过宋冰的,她又是一个女人,说话如何能让人信服:“你是谁在这里口出狂言,派人去请仵作和衙差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在本王的府邸大开杀戒。” 宋冰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广寒王客卿,宋冰。” 她并没有夸大也没有自吹自擂,只是实话实说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就继续检验那两具尸体。 幻州王听了这话,连瞳孔都睁大了不少:“你就是那个在瓜州连破两件大案,又破了和亲使团刺杀案的瓜州第一聪明人,宋冰?” 宋冰没有回答他的话,裴玖倒是跳出来说:“难道在广寒王身边,你还听说过第二个宋冰吗?” 幻州王听闻此言,脸色变换了一番,又换上了一贯的笑容:“久仰久仰,既是如此,宋姑娘请尽管查验便是。” 洛长安没有在意幻州王的态度变化,他在意的是刚才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命案:“那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既然沈言不是被烧死的,那就有别的死亡原因,只要确定了这个,顺藤摸瓜抓住凶手再询问动机也是可行之法。 宋冰扒开了沈言的眼睑看了看说:“双眼眼睑结膜出血,舌骨骨折,多半是捂死的,也就是窒息而,而且根据尸僵程度判断,应该已经死了六个时辰以上了。” 裴玖疑惑道:“当时我们都在湖心亭对岸,当时两人都还活着啊,难道是鬼魂表演?” 宋冰笑了笑:“鬼魂吗?” 这很符合古代人的认知程度,只要自己解释不了的事情便归结在鬼神身上。 下人已经将亭姑娘抬走救治了可是因为亭亭一直没醒,宋冰等人决定前去探望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去的时候亭亭已经醒过来了,看到宋冰等人急忙起身道谢:“今天多谢宋姑娘了。” 如果不是宋冰一马当先发现了异样,只怕在凉亭里烧死的便是三具尸体了。 宋冰摆了摆手:“没什么,举手之劳。” 换做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可是接下来的问话宋冰却开不了口,想必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师兄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幻州王听闻他们来看亭亭了,也赶过来:“都怪王府护卫不周,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惨事,让诸位受惊了。” 宋冰只是冲着他微微笑了笑,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亭亭这才意识到周边众人中少了两个:“对了,我师兄他们怎么样了?他们也醒过来了吗?” 宋冰和洛长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裴玖清了清嗓子,上前扶着那亭亭,压低声量说:“亭姑娘节哀,他们已经过世了。” 亭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冰,直到从每个人的眼睛里都看到确认消息后才开始哭泣:“怎么会这样,师兄他们怎么会...” 宋冰虽然也不想让她回忆,但是当时亭子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现在也只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还是得残忍的让她好好想想了:“当时的情景亭姑娘可还有映象?” 亭亭回想了一下说:“我只记得当时和往常一样,蒙眼然后展示飞刀接着就开始表演飞刀,突然隐约感觉到火光四起,火焰遮天蔽日我只想逃离,然后就落水了,难道是...不会的...” 洛长安看到那姑娘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惊恐,忙追问:“亭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亭亭小声说:“我所会幻术之中,有一幻术名叫彩衣化蝶,会使用磷粉以作幽蓝之光,可这磷粉若是过多涂抹便会燃烧。” 秦玉婉马上做出了推理,这是非常简单的联想:“难道是有心人偷了这磷粉纵火杀人?” 亭亭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若现场真如你们方才所说,那便该是如此了。” 裴玖见那亭亭姑娘似是随时都能不省人事的样子,忙扶着她躺下:“姑娘受了惊吓又落水,你们还这般盘问,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现在问完了,依我看这多半是那个现在还没有出现的人犯下了这桩罪行。” 洛长安疑惑道:”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的人?” 裴玖对他的迟钝嗤之以鼻,不禁觉得果然人和人的智力还是有差距的:“就是那个没有出现的幻术师啊,这下明白了吧。” 等众人从那亭亭姑娘处来到客房的时候果然已经人去楼空了,一切就像印证了裴玖的话。 先见之明得逞的裴玖,不无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一定是这个人他在那些幻术工具里做了什么手脚,然后还想让亭姑娘背锅,好在我们有宋姑娘这个验尸官和我这个智囊,一下子就识破了他的诡计。” 宋冰对他的说法还是半信半疑的,她始终在想一个问题:“可是其中一具尸体已经死去多时,而且我当时分明看到亭中的是两个活人,你又怎么解释呢?” 裴玖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毕竟他们当时坐着的地方离那亭子不算太近,挠着头到:“这个嘛...” 洛长安结合他们两个人的说法总结到:“不管怎么说,这第三个人的嫌疑都很大,现在又在逃逸,只要找到他事情自然明了了。” 那幻州王听闻宋冰一行人来到客房了,也急忙赶来,感觉自己一天都在跟着这几个人屁股后面溜达。 听到他们的吩咐之后,忙对身后的管家说:“吩咐下去,遍布全城全力抓捕,死活不论。” 宋冰有些看不惯这个幻州王了,比起那个炫富,自大的时候要更看不惯些了。 但她也没说什么,毕竟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嘛。 裴玖拍了拍宋冰的肩膀,一脸自得:“好了,现在一切只要抓到这个幻术师就有了结果,这件命案说到底也是他们幻州府的事和咱们不相干,我们还是不要狗拿耗子了。” 他在命案勘破的本事上一直赶不上宋冰,如今好不容易自己先于所有人一次,自然心猿意马喜笑颜开。 可是一切真的就想裴玖猜想的这么简单吗。 第一百章 塔悬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也懒得听那幻州王在那耍威风,就想着要去屋子外面透透气也好换换思路。 就见月歌匆忙跑过来,对宋冰说:“宋姑娘,王爷请你速去来仪阁。” 宋冰见他神情严肃,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她忙问:“出了什么事?” 秦玉婉也有不好的预感,皱着眉头问:“总不会是又有人死了吧。” 月歌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裴玖瞥了秦玉婉一眼:“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乌鸦嘴公主。” 看来对于钱袋子的事情,还没有从他心里过去吧。 洛长安跟在宋冰后面往來仪阁赶去,回头指了指他两:“你们两个少说几句吧。” 几个人加快脚步来到来仪阁下,众人只见高阁飞檐角上高高地挂着一具尸体,那人的衣衫被风吹起像是夜空中的一只鬼魅。 不远处有围观的小厮丫鬟们,想看又不敢看的在那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什么。 几人吧嗒吧嗒地上了高达七层的来仪阁,这座久久无人问津的阁楼摇摇欲坠,像是要塌陷一般。 宋冰看着洛长安,指了指那挂着的人:“先把人弄下来?” 她已经习惯了有什么难处,就求助于他。 洛长安看了一眼宋冰,看了一眼上面的人,面露难色,原来万能的机器猫也有不灵的时候 姬容走过来对宋冰说:“我刚才看过了,死者的足下距离最近的栏杆也有半米之距,且栏杆年久失修不便踩踏,该只能容许一人之重,他们不敢解下也是情有可原。” 裴玖疑惑道:“若是只能容许一人之重,是不是说明这人是自尽而死的?” 栏杆只能承担一个人的重量,现在这个人就在栏杆外面,不是自杀又是什么呢? 秦玉婉听他们这样分析,也觉得事情有古怪:“听说这来仪阁常年闭锁无人涉足,那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在来仪阁自尽。” 裴玖发挥自己的超常想象力说到:“这还不简单,你那日不也好奇那阁内住的是什么人吗,说不定这个人啊就是想着这里少有人来,所以就躲在这里,然后想出去的时候却看见外面天罗地网,走投无路之下才会上吊自尽呗。” 秦玉婉嫌弃的看着他说:“就算你说的对,那么请问什么样的人会在逃跑的时候随身携带绳索?” 裴玖据理力争到:“可能他不是用来上吊,有可能是他逃命的时候留作他用也未可知。” 宋冰实在是被这些人天天这样吵来吵去吵得脑袋疼了,这会看着他们两:“我说,当务之急先把人弄下来好吗。” 秦玉婉和裴玖相互对对方哼了一声,裴玖这才观察了方才姬容说的情况。 裴玖灵机一动:“我们在下面铺上棉被,然后割断绳子接住尸体就行了。” 洛长安则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这个高度即使接住尸体想必也会破碎不堪难以检测了。” 宋冰看着姬容,眼神里似是询问该怎么办,尸检推理她在行,这体力活她还真的是爱莫能助。 姬容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一句:“我来。” 宋冰只见姬容脚踏栏杆一个翻身上了屋顶,拉过绑着尸体的绳子用力一拽,那尸体便也落在了屋顶上。 众人合力将尸体从屋顶挪下来,姬容则接过月歌递给的手帕不住的试手,秦玉婉努了努嘴,这个臭屁王爷不会有洁癖吧。 事不宜迟,宋冰当即便开始验尸,而洛长安则负责在旁边记录尸体情况。 宋冰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想了想说:“死因为缢死,颈部一道索痕,全身无外伤四肢没有抵抗捆绑痕迹,指甲也没有抓握痕迹,死亡时间应该是一个时辰之内。” 裴玖不失时机地推理说:“死者身材壮硕较为肥胖,一个常人想要拉拽抬杠这么一个人走上来仪阁再挂上飞檐的话,不可能不在死者身上留下痕迹。” 秦玉婉看了看宋冰说:“难道真的是自杀,怎么看,这也不是人能完成的犯罪?” 众人纷纷猜测,可宋冰始终没有说话,姬容看着她,等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宋冰看了看众人,随后非常坚定的说:“绝对不可能是自杀。” 姬容疑问道:“哦?” 宋冰走到那个栏杆跟前对他们说:“你们看,栏杆距离悬尸处有半米之多,自杀也需要借助脚踏物才能挂进这个圈套,可是不管是在来仪阁里还是在尸身下方都没有发现这样的东西。那么他是怎么上去的呢?” 现实的确如此,俯视下方除了不远处有一处阔口水井之外,地上黄草萋萋不似隐有杂物。 裴玖显然是有些相信宋冰的推理的,她一向能看到所有人看不到的细微之处:“可是如果有凶手的话,他是怎么样做到将尸体挂在七层之高距离栏杆半米的地方呢?” 秦玉婉看向宋冰,试探性的说:“宋宋,有没有可能是利用定滑轮?” 这个词语在现代并不算少见,是小学的物理知识,可是在古代却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宋冰生怕她再继续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喂喂,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姬容倒是听了个真切,十分真诚的发问:“你们所说的定滑轮是何物?” 宋冰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定滑轮这个东西,只得赶紧岔开话题:“你们说这个人的死和变幻术的那两个人有关系吗?” 姬容知她不想说也没再追问,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出凶手:“一日内连续死人,应该是有的。” 他给了宋冰肯定的答案,既然不是这个死人自己杀了自己,那么该是和那些先死的人同为一个人所杀。 可是现在从尸体上找不到凶手的下落,宋冰提出了另一个思路:“现在既然弄不清楚凶手的杀人手法,如果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说不定能顺藤摸瓜。” 洛长安听他两这么说:“如果有关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去问问现在唯一还活着的幻术师,亭姑娘,只有她知道当时的情况,不是吗?” 宋冰点了点头,秦玉婉挽着宋冰的手:“那我们走吧。” 她不禁猜想,难道这个目前还活着的亭姑娘,就是导演这场杀人幻术的始作俑者。 第一百零一章 发财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姬容没有与他们同去,几个和他不相干的平民死了有宋冰就足够应付,众人到了的时候,那亭亭姑娘正在给她的师兄们上香,一脸的悲痛哀伤。 进门之后,犹豫许久,还是裴玖上前柔声问道:“亭姑娘在上香啊,还请节哀…” 他们的目的是来询问案情的,可是任谁看了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会那么狠心相问的,于是就有了这明知故问的对话。 亭亭忙抹了眼泪,带着哭腔回答他:“是啊,逝者已矣,我能做的也是上几注清香罢了,不知诸位前来可有何事?” 她自认为和宋冰等人只是萍水相逢,万万是没有想到他们此刻的怀疑对象就是自己。 洛长安也不是个愣头青,但有些话拐弯抹角不如坦诚相待,便直接开口就问:“亭姑娘,我们是来问问你关于他们的事情。” 裴玖见状白了他一眼,这人也忒不懂得循序渐进了,便把亭亭扶起来让她坐在一旁,还好心地倒了一杯茶。 宋冰这才开始发问:“他们都是你的好友,亭姑娘可知他们平时有得罪什么人吗?” 要让一个人下定杀人的决心,那可不是一般的得罪,是大大的得罪。 亭亭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想了想:“自从进了这幻州王府,我们并不能常常外出,虽偶尔和府里的人争吵,但都是小事,万万没有到要杀人的地步。” 常人相处难免磕磕绊绊,要说绝对没有争执是不可能的。 洛长安一听这啥也没说啊等于,不免着急:“你再想想,进幻王府之前呢?” 那亭亭姑娘被这猴急白脸的逼问吓了一遭了,便又皱着眉寻思了一番,最终没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宋冰示意洛长安不要问了,亭姑娘到底也不算杀人凶手,如此盘问实在没有人性,转身轻声对她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打扰了。” 方才在里面不方便,一出来秦玉婉便开始吐槽:“这个亭姑娘还真是个傻白甜一问三不知,现在师兄弟都死光了,从她嘴里连个可疑人物都问不出来。这下又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洛长安看着宋冰的表情跟刚才的不太一样,走过去问他:“宋姑娘,你在怀疑什么?” 宋冰回到:“走吧,我们先去这两人的房间看看吧,一个人住所多少能反应他的内心。” 几人在一个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两个幻士的房间,里面陈设并不复杂,看得出虽然幻州王优待他们但也不过是深居简出的手艺人。 裴玖看了半天,好不容易在衣柜抽屉匣子里找到了一些锦啪,上面还绣着栩栩如生的几只彩蝶。 他啧啧叹说:“你看这个人啊,看起来是个粗人,可是却绣了这么多缎帕,真是奇怪。” 秦玉婉抢过他手里的缎帕,拿在手里摸了摸那细致的绣工:“我看看我看看,每张缎帕上还绣着一只彩蝶,我看啊,他多半对这个亭亭图谋不轨。” 一个男人绣花并不稀奇,稀奇地是绣的都是和某个姑娘相关的东西,要说这其中没有恩怨纠葛爱恨情仇也是没人信的。 裴玖瞪着她说:“我看此人是用情至深,怎么能说是图谋不轨呢。” 秦玉婉则轻笑一声,抖动着手中的缎帕:“这还不叫图谋不轨,这就是痴汉行为。” 洛长安和宋冰没空理他两,都在各自观察,一会喊说:“宋姑娘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一封信。” 洛长安举起那封信对宋冰说话,却被裴玖一把拿了过去:“什么信,给我看看。” 宋冰刚要过来,见状便问:“看看信里写了些什么?” 裴玖迅速看完信说:“信里说他有一个心爱的姑娘,他马上会有一大笔银子,希望家人能够同意他的婚事。” 洛长安看着宋冰疑惑道:“什么叫马上会有一大笔银子?” 宋冰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们再去另一个人的房间看看。” 另外一个人的房间里杂乱无章,跟刚才那个整洁还藏着秀帕的房间大相径庭,看得出来房间的主人不是一个缜密细致的人。 秦玉婉从一堆工具中钻来钻去,活像一只在瓜田上蹿下跳的猹:“这里都是些变戏法的道具,乒乒乓乓的,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 幻术师的工具都是有门道的,寻常摆在那里也没有人能看出其中的辛密,故而在秦玉婉看来是十分无趣的。 裴玖指了指一张有些破旧的书桌,上面七零八落地放着一些纸张,他说:“你们看。” 洛长安寻声望去,纸张上画着看不懂的一些图案,拿起其中的一张认真辨识:“这什么啊,鬼画符?” 桌子上的东西并不算多,裴玖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后说:“桌上虽然有笔架和砚台,却没有书籍画册纸张,而且从这个房间的布置和物品来看,这个人并不识字。” 秦玉婉听的云里雾里的:“既然他不识字,那他要毛笔有什么用,装斯文?” 裴玖这个时候注意到墙上好像还挂着一个西,指了指旁边的一本黄历:“记黄历,你们看。” 宋冰也走了过来,果然就看见一本断断续续被涂画的黄历。 幻州王并没有人阻止他们在王府里肆意调查,相仿还派了两个小厮从旁协助。 裴玖指着黄历上的一个圆圈,对身边的小厮问道:“你们发月钱是每个月几号。” 小厮不假思索的马上回答:“约莫是二十日。” 裴玖得意的笑了笑:“果然,这本黄历记载着他每月领工资的多寡,因为不会写字便以图形代替,开始是十两银子,后来是二十两,可是有一笔我却看不明白。” 洛长安是一笔也没看懂:“哪一笔?” 裴玖指了指其中一个地方:“就是这里,明明还没有到十月二十,他却用力地在这上面画上了金子的标记。” 秦玉婉应该也是根本没看懂,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金子的标记?” 裴玖叹了一口气说:“公主身上可带有金子?” 秦玉婉点了点头。 裴玖伸手过去:“来。” 秦玉婉递过金子,裴玖将它侧着放在那个标记旁边,果然一模一样。 这次连洛长安和秦玉婉都看懂了、 秦玉婉点了点头,这个白面书生也不是只会夸夸其谈:“好了我知道了,金子拿来。” 裴玖将那金子直接揣进怀里,然后甩了甩袖子:“公主拿走我一百五十两银子外加一个钱袋,这里有一两金子,也算扯平了。” 秦玉婉气急败坏到:“你个强盗,把我的金子还给我。真是有辱斯文啊你。” 裴玖此人,虽是有读书人的气节,但是也有武夫的无所谓,这时候钱在手,还管她说些什么呢,只当是没有听到罢了。 宋冰走到门口,想了又想,自言自语到:“为什么他们都会那么坚信自己就要发一笔大财。” 第一百零二章 学习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回到房中,宋冰感觉这次这个案子有些没有头绪便坐在一旁发呆,那边飞凤也实在是自己待着无聊,便来找宋冰和秦玉婉,女孩子在一块总是热闹些。 正当飞凤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来了两个丫鬟跟着飞凤进来了,看来是不请自来了。 秦玉婉刚要调侃这飞凤摆上了郡主的架子,才发现原不是这样的。 英儿走上前来微微行礼:“宋姑娘,亭亭姑娘想要见您一面。” 她们不是上午才刚刚见过面了么,难道是因为想起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宋冰不解地问:“亭亭姑娘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莲儿只是一个下人,别人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于是摇头说:“奴婢不知,听亭姑娘说好像是为了幻术的事情。” 现在幻州王府已经先后死了三个人,这个亭姑娘还有这样的闲工夫,不是上赶着添乱吗,秦玉婉有些没好气地说:“幻术,现在接二连三的死人她还要跟我们讲什么幻术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飞凤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左右不干她这个小郡主的事:“真的吗,说不定我还能学习那个变白蝶的幻术。” 宋冰倒是没有做任何表情,想了想说:“那我们一起过去吧。” 秦玉婉还想说什么,但想着宋冰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答应的。 几人跟着那两个丫鬟出了内院,正在前往亭姑娘院子的路上,正巧碰上迎面而来的姬容和裴玖他们。 裴玖看到她们,忙上来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秦玉婉被拿走了钱袋子,哪里还会给他好脸色看,努努嘴说:“跟你有关系吗,我们要去只有女子能去的地方,你也要跟着去吗?” 裴玖却一点不被秦玉婉的态度打退,更是笑容满面的说:“看你们一脸兴高采烈不是去逛街就是去吃饭,带上我带上我,我和他们在一起闷都闷死了,一个榆木脑袋一个冷宫仙子。” 洛长安一下子着急了:“你说谁是榆木脑袋?” 看来姬容也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新称号,冷冷地说:“你说谁是冷宫仙子?” 裴玖一看这不妙啊,一下子两人都得罪了,只得勉强装作若无事是的样子,笑着对姬容说:“谁说话了,有人说话吗,哈哈肯定是虫子嗡嗡的吵人,王爷,宋姑娘他们正要出去呢,我们也一起去吧。” 宋冰笑着摇了摇头,着几个人啊真的是越来越幼稚了。 她走过去对姬容说:”我们是受亭姑娘之邀去探病的,并没有准备出府。” 裴玖非常感谢宋冰替自己解围,便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便一同前去吧。” 几人便笑着闹着来到了亭亭的院子,不想幻州王早就来到了房中,还对亭亭嘘寒问暖,搞得众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别的关系。 幻州王见他们一行人来了,立刻满脸笑意的上前来说:“王爷郡主和公主还有宋姑娘,你们来了,我正在看望亭姑娘,说到底是我幻州府招待不周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他倒是面面俱到,不过唯独没有问到裴玖和洛长安。 对于幻州王这种耳观六路的玲珑心思,洛长安倒是很不在意这些俗礼,不过裴玖那白眼可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卧病在床的亭亭此时颇有几分林黛玉的破碎感,一脸疲态病容。 她看着宋冰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宋姑娘,你还记得上次说想要和我学幻术的事情吗?” 宋冰虽然完全记不起来这回事,但是看见亭亭的眼睛里都是乞求,自己现在拒绝未免太不近人情。 宋冰嘴角挂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她一直是个心地善良为她人考虑的人:“姑娘身体不适现在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亭姑娘摇了摇头,坚持说:“我没事,宋姑娘你看。” 只见她随手拿出了一方秀帕,然后盖住自己的指尖,就在下一瞬间,秀帕无处可寻,取而代之的是她的指尖之上就立着一只煽动羽翼的白蝶。 飞凤全程目不转睛的看着也没看出一丝端倪,瞪大着双眼惊奇的问道:“亭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好神奇?” 亭亭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始终保持着又恭敬又淡漠的样子:“回郡主的话,这些白蝶都是由在下豢养,自然能够手到擒来,来。” 众人只见亭姑娘在飞凤郡主的指尖点了一下,那白蝶便趋之若鹜地停在了飞凤的指尖,这蝴蝶就如同受驱驰的灵物一般被亭亭玩弄手指之间。 秦玉婉见宋冰半天也不说话,便自己问到:“亭姑娘招蜂引蝶之能真叫人赞叹不已,敢问今日可是要传授此等幻术?” 不过一个转眼,那白蝶又换做了秀帕。 亭亭看着宋冰一字一句地说:“其实所有的戏法都离不开三板斧,第一以假乱真,真的和假的都在你面前你却无从分辨;第二是瞒天过海,变化不知何时发生无从察觉;第三真假难辨,真的那个已经变成假的无从追究。” 宋冰听出了她是话中有话,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有话不能直说:“亭姑娘究竟想说什么?” 亭亭捻着秀帕咳嗽不止,过了一会儿却只摆了摆手:“我累了,各位请回吧。” 宋冰拉住快要发作的秦玉婉,一行人便从那亭亭姑娘的房间里出来了。 方走没多远秦玉婉就气不打一处来的说:“这人怎么回事,把我们叫过来就为了说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叫我们走,真是莫名其妙。。” 洛长安这次倒是机灵了许多:“以假乱真,瞒天过海,真假难辨,我总觉得她会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事情,这实在不像是在教幻术。” 裴玖忽然双脚离地,激动的都跳起来了:“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洛长安叹着一口气看他,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想到什么了?” 裴玖若有其事的讲:“我想到她是怎么能够操纵蝴蝶了,是香料,她的手指上涂抹了能够吸引蝴蝶的香料又点了郡主的手指,所以蝴蝶就去了郡主的指尖。” 秦玉婉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还以为你想到什么了呢,就这?” 宋冰也只是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亭姑娘的话有言外之意,而且和幻州府的这些案子有关。总之一定不是教幻术那么简单,而且我真的不记得我曾说过要同她学幻术这话。” 可是裴玖和秦玉婉又因为三言两语争执起来,洛长安和飞凤从中调停着,几个人为了钱袋子的事在院中追逐打闹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蝶落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第二天用完早餐众人正凑在一块,准备推理案情的时候,昨日那个带他们去亭亭姑娘屋里的丫鬟匆忙跑过来说:“不好了,亭姑娘死了。” 宋冰惊讶的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一下子不止宋冰惊讶了,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昨天亭姑娘还坐在床上和他们讨论着幻术的事情,今天一睁眼就说她已经魂归九天,这样的变故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秦玉婉最先反应过来,当机立断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带我们去现场。” 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发现亭姑娘是从那冰心湖里被打捞出来的,那曾经波光粼粼凉爽清澈的湖面,却成了幻术师的埋骨之地。 幻州王也是一脸悲喜莫辩地站在岸边,正在指挥着人去买寿材和冥具还要请个道士,最近府里出了这样多的人命案子要好好找人超度一番。 宋冰看到了那具被白布暂时遮蔽的尸体,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幻州王语气坦然地交代了前后:“本王正在听曲儿,下人来报,说在排冰心湖的时候发现了亭姑娘的尸体。我也便过来看看,并让人通知你们了。” 红颜薄命令人惋惜,但是上位者并不在乎。 秦玉婉指了指一旁的尸体,她也是女子,对亭姑娘还是有几分怜悯的:“宋宋,你先验尸吧。” 宋冰对尸体做了初步的排查和简单的测试后得出结论:“死因是被人用坚硬物打击头部致死,头部多处打击伤,致命伤是头部重创导致的颅脑损伤,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八点到十二点,致死物是块状物例如砖块石块之类的钝面物品。” 秦玉婉问一旁的英儿:“这冰心湖里是一直都有湖水吗?” 因为现在的冰心湖已经是被抽干的样子了,所以并不知道亭姑娘死的时候,湖里到底有没有水,没有的话那杀死一个姑娘抛尸在湖里也不算一件难事。 那英儿像是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答道:“回公主的话,冰心湖的湖水都是在每天早上灌满,晚上放干,第二天再灌满每天都是如此。” 洛长安问一旁的另一个小厮:“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亭姑娘的?” 此人倒是比方才那个沉稳 许多:“回大人,是晚上的时候,我们本来打算将湖水放干,可是却突然在湖中看见了亭姑娘...她...” 英儿没有再说下去,洛长安也摆了摆手示意他算了,威赫一个小女子也不算什么本事嘛,而且对案子并没有什么帮助。 裴玖接着问道:“那今日可有什么人来往冰心湖?” 幻州王起身硬气的说到:“从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本王就再不许人靠近冰心湖,难道有人敢违抗本王命令?” 方才那英儿本就害怕,这时更是身体抖得像筛子似的:“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早上放水的时候确实没有看见亭姑娘在湖中,早上到现在也确实没有人来过冰心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秦玉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早上的时候亭姑娘还不在这里,晚上的时候她却出现在了湖里。” 他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奴婢不敢说谎,奴婢不敢说谎。确实是这样的。” 幻州王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就很生气,一脚把他踹开了:“滚开,没用的东西。” 众人很无语这种拿下人撒气的行为,但是案情确实有些过于玄幻了。 洛长安看着宋冰,不可思议的说:“这样的话,也就是说亭姑娘是凭空出现在冰心湖中了。” 裴玖忽然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难道...” 洛长安看着他:“难道什么?” 裴玖点了点头,若有其事的说:“难道是那个三年前莫名消失的幻术师的鬼魂作祟?” 飞凤似信非信的看着他,总之是很害怕就对了,默默的站在秦玉婉的身后,怯懦懦的说:“不会吧,这世界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秦玉婉忽然母爱泛滥,安慰了飞凤,还顺带着瞪了裴玖一眼。 众人谈论一些神神鬼鬼并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宋冰在尸体上也没有找到别的线索了,便决定来到亭亭的房间寻找线索。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掌着灯,如今已经是烛冷罗帐收。 裴玖看着屋里还跟昨日一样陈列,不由得感叹:“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入女儿闺阁,谁成想佳人已逝芳魂不在。” 洛长安来回检查了好几圈:“这里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宋冰看到了枕边好放着一本书,接过来翻动了几页:“你们过来看。” 秦玉婉也凑了过来,那书里面写着都是一些幻术相关的东西:“幻术秘籍,以假乱真瞒天过海真假难辨,这是什么秘籍嘛根本就是一些废话,我还以为是什么揭秘关窍。” 宋冰想了想:“昨天她说教我幻术的时候也和我说了这三个词,为什么她又要记一遍。总感觉是有什么别的意思,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裴玖终于开始正经了,现在看起来亭姑娘是知道自己将要命不久矣,因为不能说的处境给他们发出了信号,可是他们却没有参悟出来:“你说亭亭的失踪会不会和她白天说的话有关系。” 洛长安不明白,当时屋里只有他们几个,她也没有被胁迫:“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呢,如果她真的想说什么的话。” 洛长安这个想法宋冰也想过的:“有两种可能,第一觉得还没有告诉我们的时机,第二我们去看她的时候有什么人被她所忌惮。” 裴玖眼珠一转:“她忌惮,忌惮什么?难道有人在威胁她?” 秦玉婉倒是跟他们的思路不太一样:“与其考虑她会忌惮谁,不如考虑她究竟想说什么。” 宋冰将他们目前的这些推测都告知姬容后,他思索了良久只说:“发生在幻州府的杀人案,极有可能另有凶手,而且这个凶手还活着。” 所有故弄玄虚的杀人手法,都是为了给自己制造清白。 第一百零四章 危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夜灯初上几人还是没有什么头绪,这个凶手神出鬼没的杀人不着痕迹地逃匿,无处找寻无法探究。 秦玉婉坐在宋冰旁边一遍遍地叹着气,见宋冰也不搭理她便凑过去对她说:“宋宋,你看现在都死了三个人,不明不白,总感觉这个王府里隐藏着什么东西,你说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我们?” 宋冰看着杞人忧天的秦玉婉无奈地笑了:“你放心吧,你会没事的。不过我总觉得这一系列事件不是毫无关联的,只是我们现在就像雾里看花,如果不能破除迷雾是没办法看到花的真容。” 秦玉婉吐槽她到:“每次一有死人你就两眼冒光,别人跟你说东你就想西。”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宋冰都相信一件事情,所有的案子都能查清,如果现在还不明白,那么一定是有什么线索还没有被发现。 既然从尸体上找不出什么方向,那么就到案发现场再查看一遍。 宋冰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再去一次湖心亭,我们一定还有没发现的东西。” 秦玉婉瞪个大眼指了指宋冰又指了指自己:“就,我们两个人?” 宋冰从来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还要去看尸体:“”你要是害怕,我就一个人去好了。你先休息吧。” 说完便起身往屋外走去,秦玉婉也赶忙跑过来跟上他的脚步:“喂宋宋,你别丢下我一个人,等等我。” 宋冰挑了挑眉笑着说:“你不是不来?” 秦玉婉打了她一下,笑着说:“你个没良心的,万一你一个人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一想算了,还是跟你在一块好了。” 两人手拉着手去了冰心湖,这里汉白玉的沙底在月光的照耀下莹莹发白。 宋冰指了指相对干燥的地方:“冰心湖已经放干了,我们就从这上面过去,小心一点。” 两人拎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走着,秦玉婉突然指着一旁:“宋宋,你看那是什么?” 她们在细软的白玉沙上行走,突然秦玉婉看见了排水口的地方有很多白蝶聚集。 宋冰走近的时候,那些白蝶也没有振翅飞走,反而在那里来回徘徊:“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白蝶?” 秦玉婉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总不会是它们因为亭姑娘死不瞑目,所以在这里萦绕不散吧。” 看着她一脸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的表情,宋冰一脸鄙夷:“你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成年人,还相信这个?” 秦玉婉倒是一脸的真诚:“为什么不信,善恶有报因果循环,很灵的。” 宋冰笑着摇了摇头,竟不知她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好了好了,我们快点到亭子那边,这沙子进到鞋子里硌脚得很。” 两人很快来到了湖心亭,各自倒出了鞋子里的沙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开始四处查看起来,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秦玉婉摸着一根柱子说:“这个亭子就这么大,有什么都一目了然,如果他们的死不是意外,那么这个亭子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机关。” 宋冰刚要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秦玉婉尖叫一声,脚下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洞。 说时迟那时快,宋冰立刻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已经太晚了,眼见着秦玉婉就要落尽无边黑暗之中。 来不及再思考,两人便一同掉了进去,下面是很高的地方,等到终于落地的时候,她们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待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四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而宋冰在四周边喊边寻着秦玉婉的身影,终于在不远处摸到了她,可是秦玉婉全身滚烫,还不时的伴随着抽搐,宋冰赶紧对她进行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她身体应该是有什么毒药,而且这毒药应该不是近日所服。 将秦玉婉扶着坐起来,她从身上摸索出一个火折子,那是洛长安交给她以防万一情况的,没想到现在真的有了要用的时候。 将火把弄亮起来的时候,秦玉婉也恢复了神智,除了额头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以外,看不出来有任何不适。 见她醒来,宋冰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也好顺顺气,还急切地问她:“还好吗?” 怀里的人一脸虚弱说不出半个字,笑着摇了摇头。 宋冰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咬牙切齿地问:“那个老阴比是不是给你吃了什么定时服用解药的毒药?”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秦玉婉要给姬惠起这样的外号,这个狗皇帝却是不干人事。 秦玉婉咳了一声,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看来那毒是缓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发作:“还是瞒不过你,你不会让我死的吧,宋宋。” 宋冰自责不已,她们明明是发小啊,自己却对她疏于关心:“我应该早点想到的,要不然你哪里会乖乖地去和亲,现在又这么着急离开幻州。” 秦玉婉无奈点了点头:“所以我一定要在腊月之前赶回京城,不然真的就死翘翘了。” 宋冰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难道你的任务不止刺杀大皇子这一个。” 秦玉婉倒是没想到她连这个都能猜到,但是身上又传来一阵诡异的疼痛,让她压抑不住的痛呼:“宋宋,你好聪明,啊啊啊...” 宋冰看出来她没有大碍,多半是装的:“别叫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皇帝还要你干什么了吧。” 秦玉婉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她实话实说,她们之间不需要隐藏什么秘密:“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看你跟那个王爷腻腻歪歪的,就没想说。” 宋冰好奇:“这件事跟姬容有关。” 这样的话也不怪秦玉婉不提前告诉她了,姬容对她算得上厚道,皇帝的任务如果对姬容不利,身为朋友的自己夹在中间也是难堪,还不如全不知情的好。 秦玉婉见宋冰一脸担忧的表情,知道她在害怕皇帝的心思:“放心好了,老阴比的任务不是让我杀了他,他让我找机会透露一个消息给姬容。” 宋冰不解的问道:“什么消息。” 秦玉婉说:“陈妃还活着。” 姬容在之前告诉过宋冰关于自己的身世,他的母妃早就死了而且还死得十分离奇,现在秦玉婉却说她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活在宫里,这一切难道都是姬惠的阴谋,那么这次姬容上京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这次换宋冰惊讶了:“你说什么,姬容的母妃还活着?” 秦玉婉倒是缓过了很多,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老阴比只告诉了我这五个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话说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 宋冰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什么人?” 秦玉婉没有再靠在她的膝盖上,而是挑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来:“那个把我们丢进来的人啊?” 宋冰想了想回答:“没有。” 幻州府里的杀人凶手不知道是谁,推她们下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秦玉婉绝望地哀叹:“什么嘛。” 这也不能怪宋冰,但是事出突然她一心都在秦玉婉身上,又由于眼睛从光亮进入黑暗之中会有短暂的失明,人是很难察觉到黑暗之中的人。 宋冰想坐在秦玉婉身边的时候,她突然鬼哭狼嚎起来:“啊啊啊啊...” 真是受够了她大惊小怪的样子,但宋冰还是关心地问:“你又在鬼叫些什么东西啊。” 秦玉婉并非无缘无故的尖叫,她是在手旁摸到了一个要命的东西,吓得差点没有跳起来:“是骷髅,是骷髅。” 要知道在全然不能视物的情况下,任何人摸到骷髅都会六神无主。 第一百零五章 脚步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看着地下的一堆白骨,轻轻皱了皱眉,于是蹲下身子仔细查看。 秦玉婉也随之跟着她蹲下,即便是她没有那么细致小心,一眼也看到了这些枯骨上蒙上了些许灰尘。 宋冰把火把拿近,又端详了一会:“看起来已经死去多年了。” 秦玉婉声音颤抖的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里会有骷髅啊?” 宋冰翻着白眼,想把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但是没巴拉动:“你能不能不要勾着我的脖子说话? 因为害怕秦玉婉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宋冰的身上,她忽然变得娇滴滴的说:“什么嘛,人家只是有一点害怕,才不是勾着你的脖子。” 宋冰无奈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拿着火把,我先认真检查一下这具骷髅。” 根据骷髅能判断的信息并不算多,但是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密道中,可想而知绝对是杀人害命的案件。 宋冰在四周扒拉一番,发现并无趁手的工具。 可是很快她发现地上并不是只有一个骷髅头,旁边还散落着很多碎骨,这些骷髅已经累积太久,很多骨头自然的断裂,摞在了一起,她不敢用手去摸,随手摘了自己的簪子,叫秦玉婉往后退些,她顺手拿出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用簪子将这枯骨轻轻的翻了下,可以看到上面的灰尘在火折子的微弱火苗下在空气里游离不定的飘。 环境看起来诡异极了。 接着火把的光,还能看起来枯骨之下掩埋有一些布料的碎片,但是尘封良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和布料的材质。什么首饰装饰之类的物件更是不知化为何物,看来是没有东西能让她去分辨这些枯骨的身份了,只能看出年代十分久远。 秦玉婉等待宋冰对着一堆枯骨敲敲打打半天,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如此诡异的环境,还好有个火堆在,索性走上前一把拉起宋冰,对她说:“快走吧!咱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对着一堆枯骨也不害怕,这个人看着死了很久,和我们又没什么关系,还是快点出去比较好。” 黑漆漆的四周只有这火折子带来微弱的光亮,幸好这里并没有风。 宋冰不知发现了什么,忽然一脸惊讶的说:“这个人...不会吧?” 她们继续向着以头骨为核心的范围巡查,秦玉婉在前,宋冰在后。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的秦玉婉停下了。宋冰注意到火苗有些飘忽,她靠近秦玉婉才发现是她在颤抖。 秦玉婉在前挡着,前面的东西她也看不清楚,想要再往前走一步。 却被秦玉婉略带颤抖的声音拦住了,“我还想看到了血迹。” 宋冰听到秦玉婉的话一下子神情更紧绷了,刚刚秦玉婉也见了那些白骨,虽然也有些许害怕但未到这个程度,前面的情况肯定跟刚刚不一样。 她走到秦玉婉旁边,从秦玉婉手上取了火折子,刚刚的簪子幸好没有丢掉。她脚下未动,一只手将手上的火折子向前递了些,方便观察,另一手就紧紧的抓住簪子,将细头对向前面的阴影处。 火光照耀下,前面的情况看得清晰多了。 原来是一滩鲜红的血迹,看起来应该不超过两天的样子,这样说起来这里应该先后在几年前和不久之前发生了血案。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哒哒哒,越来越近。 秦玉婉看清楚了来人,原来是提着油灯的幻州王。 秦玉婉一下放下了心防,在这前途未卜的情景能遇到一个熟人就像救命稻草一般,她立刻腰不酸腿不疼,不顾狼狈地喜笑颜开:“你来救我们了啊,不知道是什么人把我们弄了进来,好在你找到了我们。” 宋冰简直拉都拉不住,着急的大喊道:“婉婉回来,快跑。” 还在秦玉婉没有缓过神来,就看见油灯映着刘默奸笑的脸庞,和他手里的斧子。 秦玉婉还楞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宋冰:“宋宋,你在说什么啊,他不是来带我们出去的吗?” 宋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过秦玉婉的手就往后跑,一边跑一边着急地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不是幻州王刘默,他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魔术师,我想他大概是利用了大变活人的戏法和刘默互换了身份。” 秦玉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吗,难道幻州府里的人都看不出自己的主子已经变了模样,这不科学?” 身后的脚步声却没有停下来,而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她们是两个女子又折腾了一番,哪里能跑得过有备而来的幻州王。 宋冰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一条生路,可是在深不见地密道里,好像只有一条前后相通的道路,而且前面已经没路了,想来是需要什么机关才能出去。 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只能以守为攻了,宋冰踩灭了火把,想要等下拼死一搏夺了幻州王的油灯,那么能为她们争取一点主动的可能性。 她找了一个相对平整的角落,拉着秦玉婉蹲下来:“我想他大概是利用了什么化妆易容人皮面具之类的办法,” 没想到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冰冷的声线,他发出接近变态般的笑容。 幻州王自己丢掉了油灯,两手握着斧头,想来是对这里熟系异常,这下她们的处境可以算是山穷水尽了。 他一边仰天大笑一边接近:“这你们就说错了,我和他可是长得十分相像,甚至还经常在生活里互相假装,从来都没有人识破我们,说起来还得感谢这个幻州王,是他自己建议我要不断改进大变活人的戏法,现在你们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可以安心去死了吧。” 听着幻州王的话,宋冰拉紧秦玉婉的手,这个人之所以敢告诉她们自己的杀人事实,那也意味着她们再也不会有一点活路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此时他们两镇的是躲也没处躲,逃也没处逃,那刘默举起手中斧子,宋冰护在秦玉婉身前,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第一百零六章 把戏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等了不知多久,总之宋冰觉得那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想象中的疼痛和鲜血没有到来,倒是听到了脚步声。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不会杀了他们,你的对手是我。”那脚步稳重又坚定,姬容的声音也没有和平常有多大的区别。 可是在宋冰两人的耳里却是救命的声音,大喜过望地看到姬容正闲庭信步地走过来,还随意地捡起一块石头砸中了幻州王的手。 那凶性大发的幻州王,果然就一转方向就要朝着姬容砍去。 宋冰也忙大喊道:“王爷小心。” “放心。”姬容一个漂亮地回旋踢就结束了战斗。 亏两人还在为姬容担心忐忑,结果却是这样的简单了事,秦玉婉和宋冰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姬容压着幻州王和宋冰她们一起走出了密道,不想出口竟然是来仪阁的附近。 秦玉婉感叹道:“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高啊。” 姬容只是一掌就把那幻州王打出丈外,捂着胸口口吐鲜血。 洛长安跑过来扶着宋冰,其实她们并没有多大的损伤:“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没事吧。” 但是宋冰还是感激地说:“拖长安兄的福,我们没事。” 这世界上关心她的人并不多,从她来到这里开始认识洛长安以来,他对她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是有友情在的。 裴玖也过来扶着秦玉婉,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坏:“你们再不回来,他们就要去调城防军进来了,好在王爷说你们很有可能在来仪阁附近,然后先行来了这边。” 秦玉婉问姬容:“王爷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边?” 姬容脸上也是淡淡的没有表情,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能扰乱他的情绪:“明明出现在湖心亭中的两个助手,一个死在亭中,一个死在来仪阁,不难猜出两者是有关联。” 众人来到了幻州府的大堂,宋冰看着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刘默:“那现在就来让我解开所谓幻州王的幻术绝技吧。” 秦玉婉不解到:“什么幻术绝技?” 宋冰看着那假的幻州王:“就是这位幻州王利用幻术先后杀死三人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绝技。” 裴玖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眼里不过是两人下落不明又找了回来,可是宋冰为什么会突然说幻州王就是凶手:“你是说这幻州王就是杀人凶嫌?” 宋冰点头:“没错,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 洛长安一向对宋冰的推理心服口服,于是说:“这么说来那日湖心亭大火不是意外。” 宋冰接着说:“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湖心亭下有一条密道,我想他大概是买通了那天配合亭姑娘的两个助手,让他们将带有尸体的巨大圆盘用作幻术道具,那圆盘上的黑布想必早就撒上了易燃的磷粉,只要将绑有尸体的那一面对着太阳,之后只要等到温度上升磷粉点燃黑布,就完成了远程焚烧的诡计。” 洛长安想起来亭姑娘也做过这样的推论,当时他们并没有根据这个找到幕后之人:“磷粉?” 宋冰说:”还记得我们在幻州府第一次看表演的时候亭姑娘的表演吗?” 裴玖恍然大悟:“那些蓝色的蝴蝶难道是?” 宋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那是撒了磷粉的白蝶吗,就好像我们路过乡间坟地看到的幽蓝鬼火是一样的东西。” 飞凤闻言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从那洞里出来了,正听他们的推理呢,她怎见得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嘴里直呼:“晦气晦气,真是晦气。” 秦玉婉提出疑问:“可是我们在凉亭不是发现了两具尸体吗,如果买通了两个人,怎么会有两具尸体?” 总不可能是你那个助手帮助凶手杀人之后自杀吧,会有这么伟大的帮凶吗? 宋冰笑了笑:“很简单,因为是因为人心的贪念,其中的一个为了利益一不做二不休将绑在圆盘上的活人也一同烧死了,这样他就能获得更多的钱财,可是他却不知道,凶手怎么会让知道秘密的人活在世上。” 裴玖想了想说:“所以凶手在这个人躲进密道之后不久将其杀害。” 宋冰点了点头:“没错。” 洛长安还是没想明白:“那幻州王又是怎么一个人把他挂在来仪阁上,要知道来仪阁有七层之高,死者距离栏杆又有半米之距。” 宋冰“那是因为他有帮凶。” 飞凤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是学者他们的样子发出疑问:“什么帮凶?” 宋冰说:“他的帮凶就是冰块,凶手首先让人抬来巨大的冰块放置在井边,然后找来绳索抛过飞檐,绳子的一端绑在冰块之上,另一端做成圈套等着死者来到,等到死者前来赴约之时,他趁机将圈套套进死者脖子同时一脚踹翻冰块让其坠井,这样尸体就能挂在飞檐之上了。” 裴玖按照宋冰的解释看着现场想象着,发现了问题:“可是这样等到冰块融化之后,尸体不就摔在地上了吗?” 按照常理来说却确实会发生裴玖说明的情况,可是宋冰接下来的话却让一切的事情合情合理。 宋冰说:“不不错,所以凶手在看到尸体挂上飞檐之后他又走上来仪阁,将绑着冰块的绳子从中切断绑在栏杆之上,第二天再回收井中的绳子,就完成了这桩绝对不可能的犯罪。” 秦玉婉看着宋冰:“果然玩幻术的脑洞都特别大。” 裴玖又问:“可是亭姑娘的死又怎么解释呢,总不会也有帮凶吧?” 宋冰点了点头:“没错,确实有帮凶,只不过这一次凶手的帮凶不是冰,而是白蝶。” 秦玉婉:“白蝶?” 她想不明白蝴蝶怎么能成为凶手的帮凶呢。 宋冰:“对,就是白蝶。凶手在第一天晚上将身穿白衣的亭亭砸死并放置在冰心湖中,然后把能吸引白蝶的香料密密地抹在亭亭的四肢和脸部,接着用推沙的档子将进入沙滩的痕迹抹平,凶手放出了亭亭用以幻术的白蝶,那些白蝶就循着气味聚集在亭亭的身上,如果不身处湖中,从远处看亭亭就和这些白沙浑然一体,即使在注水的时候也发现不了。“” 秦玉婉:“所以等到晚上下人将冰心湖的湖水抽干的时候,那些香料因为稀释溶解带走不足以吸引白蝶成群结队,这个时候亭亭就出现在了冰心湖中。” 宋冰说:“对,就是如此。” 现在一切的杀人手法都说得通了,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幻州王位高权重实在没必要杀了这几个人。 裴玖说:“可是幻州王为什么要杀死这三人呢?他不是说最爱什么幻士了吗?” 宋冰看了那幻州王一眼:“这大概和三年前那位幻术师大变活人的绝技有关,其实所谓的大变活人的绝技,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把戏。” 秦玉婉不明白这幻州王为什么要对几个幻术师痛下杀手:“掩人耳目的把戏?什么意思?” 宋冰答:“还记得那天沈言临走之前说过的话吗?” 那天沈言临走之前说过一句话,我已经明白了大变活人的全部,明天就会为大家表演这个幻术。 第一百零七章 秘诀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堂内忽然吹过一阵凉爽的风,不知道是不是从冰心湖那边吹过来的,或许是亭姑娘为宋冰给他们洗刷冤屈的无声言谢。 宋冰接着为大家解答疑惑:“其实他根本不是想要重现那个幻术,而是想要告诉在场的某个人,你的伎俩已经被我看穿了。” “你是说三年前...”姬容也不可置信的看了那幻州王一眼,随后看向宋冰。 宋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们两到真的是默契,现在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了。 她点了点头:“没错,现在的幻州王早就利用大变活人的戏法杀害了真正的刘默并取而代之了。” 裴玖半天才消化了方才宋冰说的一切,哪些那么不可思议的事实:“这么说,那赤珠夫人的死也是他...” 飞凤倒是对于宋冰没有那么相信:“如果你说的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但是你这样讲有什么依据吗?” 宋冰给出了两个证据:“当然有依据,而且两个,一是密道里的骸骨,传说幻州王因为和人斗富砍掉了自己的一根手指,那句尸骨缺少的部分正好印证了这一点,二是这个刘默居然不认识王爷,要知道那封告发王爷的书信就是出自此人之手,可是他面对王爷的态度却像是从未见过。” 姬容想了想这几天和幻州王的相处:“的确如是,起初我还以为是幻州王假做不识。” 幻州王自从被逮到这里,始终一言不发,就听着他们在这里推演自己的罪行,不由得有些佩服宋冰:“输给你们我认了,只是我才没有杀那个蠢女人。” 他是贫贱出身一生尝过人情冷暖见识无数人心变幻,根本不相信有人会无私地为了另一个人献出生命,那样的行为在他眼里就是愚蠢。 裴玖见那人也算是已经认罪了,心中已经是百般厌恶:“不要抵赖了,你这种丧心病狂利益熏心的杀人狂徒。” 宋冰却也没有想到,他会只抵赖杀害赤珠夫人的事情:“现在抵赖也没什么用处吧。” 幻州王好像也是无所谓了的样子,诉说起了关于赤珠夫人的死因:“不知怎么的,有一天那个蠢女人居然识破了我。” 宋冰说:“他与刘默是朝夕相对的夫妻,你是不可能完全假扮的。” 如果是假扮朋友或者熟人,双胞胎的确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但是有过亲密关系的夫妻总会有常人不易察觉的细微处。 幻州王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如愿做上幻州王后她很快就发现了我的身份,她扬言要将这一切揭露出去,我告诉她那样她一辈子都别想知道刘默的尸骨藏在了哪里,那里暗无天日发臭发烂,而且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话,只会把她当成疯子。” 他似乎也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不知道此时想起他心中会是怎样的感觉,沉默了一会后他接着说:“没想到啊,她只是一直问我刘默真的死了吗,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就直接从来凤阁跳了下去。” 宋冰不由得想起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绿珠,她是为了爱情坠楼而死,今日的赤珠夫人,又何尝不是为了和丈夫的一世恩情呢? 洛长安听闻整个故事后不觉惋惜到:“人真的可以为了权利变得这么面目可憎吗?” 众人脸上都是一副惋惜的样子,惋惜那赤珠夫人的刚烈与专情,却最后只剩为了一些权力和财富。 幻州王看着他们脸上为刘默和赤珠夫人惋惜的表情,顿时像受到了刺激一般:“对,我就是为了钱财和权力,我才不要,我不要过那种供人玩乐下九流的生活,凭什么他生来高高在上,就凭这张脸吗,我也有...” 他大声的喊叫着,斥责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讲述着自认为惨兮兮的一切,众人也都只剩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宋冰这时走到他的身旁,用充满怜悯的口吻说了一个最沉重的秘密:“你知道吗,其实刘默就是你的亲哥哥。” 一时间所有人都满眼惊讶的看着宋冰,但她的脸上却毫无波澜。 而那跪倒在地的假幻州王更是目瞪口呆:“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 宋冰说:“那具骸骨离出口不过一米,他完全有机会逃出升天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的原因除了维护你这个杀人凶手,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幻州王辩解道:“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力气逃出来了。” 可是他的气息已经不吻信念已经动摇,不会的不会的,那人怎么可能是他一直寻找的亲生哥哥。 宋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话:“这个地道难道不是他挖掘的吗,提出大变活人的人我想也是他吧,我猜他大概是什么契机下知道了你是他的亲弟弟,所以想要赶在自己生命结束之前通过这种方式把这里的一切像礼物一样送给你吧。” 一个人做了错事并不算不可救药,但是知错不改执迷不悟却是罪无可赦了。 幻州王一直不断的摇着头:“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不可能。” 嘴里一直不断的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 宋冰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谁而叹:“你曾说过戏法都是骗术,但是你的哥哥为你变的这个戏法,为弥补你,成全你的心情如此真切。” 幻州王也不算没有怀疑过,毕竟他们两个人长得如此之像,毕竟原来的幻州王对他可以说恩宠倍智,但是后来他告诉自己这就是老天送给自己的一个机会而已:“我不惜杀掉他...不可能的....” 原来自己不惜杀掉心爱之人和至亲之人得到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会来到自己的手里,而且给他这些东西的人还是他从小失散的亲哥哥,世事总是讽刺唏嘘。 宋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过身去眼角划过了一滴泪。 不知该为谁而泣,总觉得许多事情不该是如此结局的。 是情谊也好,是贪念也罢,总之一切阴差阳错落得了如今的下场,皆是局中人自己造成的罢。 随后在凶手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夕阳洒满了整个幻州府,今天的夕阳看着格外的凄凉。 大变活人的秘诀在于,其中一个消失另一个就会出现,从来不能共存。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过上截然不同的人生,你会不会丧失理智丧失人性。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刘舟其人其实就是个行走江湖的九流变戏法的,每日也不过就是随便耍耍混个日子罢了。 这一日也与平常一般,刘舟和师兄弟们在街头乏味的表演着,看着旁边兴致冲冲围观的人和草帽里寥寥无几的赏钱有些落寞了。 但那情绪也只是转瞬即逝,即使曾经朝气满满的少年,也难免被这一日又一日重复来过的日子消磨殆尽。 正要收拾摊子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与他长相三分相似的人,一身绫罗绸缎贵不可言。 刘舟看着他径直朝自己走来,还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不住的称赞:“这位公子好身手。” 刘舟左右张望后确定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想了想自己刚才也没有表演什么,不过就是每日都演的那几样,算不上什么惊奇,更别谈什么好身手了。 “多谢公子抬举,不过今日的表演已经结束了,公子还请明日请早。”交际的事情一向是师兄负责,刘舟懒得多话。 刘默拿出一锭银子给到刘舟手上,刘舟觉得受之有愧再三推脱也没能推掉,看那人今日是执意要让自己演一出了。 看着被师兄弟们收拾的差不多的摊子,刘舟指了指旁边的大家伙:“不如公子稍坐,马上给您表演一个平常不易看到的。” 刘默却没有推脱,按照刘舟指的地方坐了下来。 刘舟与师兄配合的天衣无缝,一个大变活人表演下来,刘默连连叫好,本已经散开的人群又重新聚集了起来。 刘舟点头朝打赏的众人致意后,径直朝刘默走去,许是有几分相像的关系,刘舟总觉得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公子感觉如何?”刘舟一收平日懒散的样子,变得端庄起来,这人锦衣华服看起来很是富贵讨好一番总没有错。 许是许久都没有碰到这样捧场的人了,刘舟不免想起年少初学时,那种渴望被认可被表扬的样子,不知为何今日却是如此的幼稚。 “妙哉,妙哉。”刘默站起身来拍手叫好。紧接着他又说:“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公子可愿听听?” 刘舟也知道这个人是一个懂行的人,以为是什么对于幻术上的改进意见,笑着点点头:“但说无妨。” 刘默道:“你们一行人每日这样沿街卖艺终不是长久之计,不知是否愿意随我回府,每日给府中人杂演解闷,你们一行人的吃住我都管,并每月给月钱,除了给府中表演以外,若日白天无事,也可以随时出来的。”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他们本是下九流的行,当如今不用风餐露宿看人脸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二天众人带着家当来到了幻州府,刘舟在门口还感慨,竟然这么巧,连姓氏都一样。 在那前呼后拥的下人来到门前见到他们一脸堆笑,“你们来了,郡王已经等你们多时了。” 但到底是不同的,一个尊贵至郡王,一个低贱下九流。 当天收拾了一番后,下午就开始了展演,前面都是些小玩意,但那些丫鬟小厮却也看的津津有味。 演出到后半段的时候,刘默和他的夫人来了,众人起身行礼,连台上的刘舟也对着他作揖。 正主来了,好戏才开始上场。 接下来要表演的就是刘默最喜欢的大变活人。 其实这大变活人看着离奇,其实也不过就是道具和替身而已。 有一人站在前方表演喷火吸引目光,刘舟躲进道具,再由假扮刘舟的师兄从不远处突然出现,便完成了大变活人的戏法。 由于二人身量相当,又是比较夸张的扮相,所以看不出什么分别。 这个戏法在郡王府常演常新,时间长了大家也不觉得惊奇。 倒是刘默总是如第一次见到那般惊奇。每每结束时候都会站起身来大声的拍手叫好。 后来不知是谁提议,如果这个戏法由他们二人扮演的话,定然惊奇,因为长的一模一样,也不需要服饰装扮,比起和师兄弟哪些需要奇异装扮演出的样子更会给人惊喜吧。 那天下午的时候,演出照常开始,自从刘舟在郡王府演出,他们府中也常常会来一些别人观看,都是一些身穿绫罗锦缎的达官显贵。 那天刘舟和刘默天衣无缝的表演了大变活人,表演效果非常不错,甚至府中一些服侍了许多年的下人都不能轻易分辨他们二人。 那些前来观演的官员们也都大喜过望,称赞刘默慧眼识金,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来看。 自那天后,刘舟和刘默便经常一起表演,也故意让大家去分辨,但很多人都不能分辨出来。 久而久之两个人不止是长相,就连声音举止都变的非常的相像,而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的刻意为之。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虽然大家都不能轻易分辨他们二人,但是有一个人却总是能够一眼看出来,谁是刘默,谁是刘舟。 这个人就是刘默的夫人,每每他们表演大变活人后,台下众人都在感慨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唯独赤珠夫人,每次都能够一眼看出自己的夫君。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刘默甚至为了表演幻术修建了一座湖心亭,看来他真的是很喜欢大变活人这个戏法了。 有一天还未到节目表演的时间,刘默便提前来找刘舟。 “先生今日为何早来?”刘默觉得自己与刘舟的关系已经较为亲密了,但是刘舟却还是常常以礼相见。 “我有一事相求。”刘默也不改完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刘舟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事情是自己能够帮到他的。 “求倒不必,有事您尽管吩咐。”刘舟做出请的手势,示意他说话。 刘默似乎想了很久,终于整理好语言:“以往都是我在外面扮演你,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想着能不能让我试一次去里面,我来做表演的那个人,如何?” 他言辞恳切语调温和,可是刘舟总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里还有别的东西,只是那又有什么值得深究的。 第一百零九章 赤珠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刘舟恍了恍心神,在心里想着原来这个郡王是觉得只在外面扮演自己不够过瘾,想要进来试试,可这大变活人虽说得益于道具,却也是各个环节都不得有失误,否则很容易穿帮的。 对于变戏法的人来说,穿帮这种事可是万万容不得的,毕竟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这个手艺,名声可不能坏了。 他靠幻术为生,自然不能让穿帮发生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于是刘舟婉拒了刘默的想法。 哪怕刘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是刘默竟然出奇的坚持:“就这一次,让我试试吧, 我真的觉得变得那个很是有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刘默不想失去王府优渥的生活,没有办法只得退一步:“那这几日您先不用参加演出,跟着我在后面多看看,若是哪天您觉得能记住所有节点了,就让您进去试试,您意下如何?” 眼见对方答应了自己的事情,刘默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兴高采烈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乱的,你的条件我都答应。” 那之后几天,刘默便天天跟着一起出入道具,学习了这个大变活人,他越来越熟练了,甚至跃跃欲试地问什么时候能够让自己亲自上场试上一试。 而与此同时,刘舟的心里却悄悄萌生了另外一个想法,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龌龊想法。 其实也不是此时才有,这个想法他已经想了很久,只是如今机会突然找上门,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不知如何染上风寒的刘默在这一天找到了刘舟,把他带到了湖心亭中:“刘师傅,这几天我已经学会了所有的步骤,一定能和你配合得天衣无缝,还请一定给我这个机会,一定。” 他说的激动万分甚至咳嗽不止,不知内情的刘舟都要以为他命不久矣。 对啊,命不久矣。 刘舟的眸子晦暗了一下,然后上前扶着刘默坐下:“王爷天资聪颖一点就通,如果长此以往奴才的饭碗只怕都要被王爷抢了去。” 刘默听到这话,知道他是答应了自己,本以为刘舟会拒绝自己,还想好了一番游说之词,谁知这次他竟然轻易的就答应了。 他伸出手在刘舟的手上拍了下,珍重其事地说:“不会的,本王绝对不会抢你的饭碗。” 两人又说了几句旁的话,商量了一下表演事宜,便各怀心思地离开了。 这天,郡王府来的人比往日还要多一些,如往常一般,敲锣打鼓的开演了。 到了最后一个压轴的大变活人,冰心湖外面的看客各个兴奋异常,掌声也比往日更加响亮。 演出圆满成功,台下众人拍手叫好,刘默上台感谢大家,却出奇的不见刘舟的身影。 大家以为他是演出疲累了,便没有多做在意。只因他本就是个比较随性的人。 而站在亭子里面的刘舟,则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脚下的地面。 那里面此刻还躺着一个人,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刘默。 这个计划他已经想了很久,也策划了很久,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才能骗他进去,没有想到他自己竟然提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的在台上做着结束的演出,心理暗暗想的却是:“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顺利,是天助我也。” 如今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圆满完成,刘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毕竟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可是却好像缺了点什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怪怪的。 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被盛大的喜悦给掩盖过去了,他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郡王,拥有了曾经梦想的一切。 偶尔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曾为刘默而惋惜,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不过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世上将没有刘舟,只有刘默。 他会以刘默的名义好好活下去的,甚至会比他活得更好的。 傍晚时分,看客们大都散场了,戏法班子的人收拾完道具后哪里也没寻得刘舟的下落,便来告诉刘默。 刘默这才十分震惊一般吩咐人四处找寻,找寻了一夜之后还是无果,几日过后下人间开始流传起闹鬼的传言。 而那天夜里,回到房后,只见赤珠夫人满眼恨意的看着刘默:“刘默,再也不回来了是吗?” 刘舟一下子慌了,但也只是一瞬间,马上便稳住了心态,强装镇定的说:”“夫人你在说什么啊,为夫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他笑着,笑容里有担忧,慌乱亦然有威胁。 而他的所有情绪,赤珠夫人全然看见了,她只是冷冷的说“你就不怕我告诉所有人?” 刘舟见那赤珠夫人是铁了心要揭发自己,也便不再伪装“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吗?” 她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的问道:“他在哪儿” 一个闺阁女儿如何能知道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她还一心以为王爷对他那么好,他或许只是将王爷藏了起来。 刘舟坐在一旁,端起一旁的茶杯一饮而尽,随后笑着说“他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不过你我相安无事我可以把他的骨灰给你。”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吗?”她终究还是哭了,从他口中确认了自己想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刘舟则是扬天大笑:“对啊,他已经死了,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他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 刘舟拂下身子捏住夫人的喉咙:“你一定不想他的骨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发烂发臭吧,只要你闭口不言你的日子和从前没有分别。而且你现在出去说真的会有人信你吗?你只会被当成一个疯子罢了,要不然你试试?” 他放开了她,手指着门口的地方示意她可以出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绝望的笑了笑,慢慢的一步步的朝着窗边退去。 刘舟耸了耸肩邪魅的笑着:“想从窗户大喊,你喊吧,我不会拦着你的。” 赤珠夫人嘴角带着笑容,看着刘舟。 刘舟被她这样的表情有些吓到了。 “你会不得好死的。”最后只留下这句话给他。 随后一滴玉泪滑落,夫人纵身跳下了来仪阁。 第一百一十章 密信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因为幻州王的身份特殊,所以一行人决定将其押解进京再行处置,一个曾经煊赫四方无法无天的郡王就这样沦为了阶下囚。 这些年他前前后后杀了这么多人,双手早就沾满鲜血,不知午夜梦回可有受到良心的谴责。 姬容却不想这样轻易放过他,他想知道当年的幻州王究竟为什么要诬告他,其实刘默并没有和刘舟说过太多关于政治的事情。 清白是自己的,除了自己去洗刷,旁人是没办法领悟这些年的心酸。 姬容拔出长剑,架在了刘舟的脖子上:“那刘默可曾留下什么给你?” “他不是将这幻州王府留给我了吗。”幻州王闭着眼睛叹息一口气,紧接着又说着,“好像还有一封书信,他曾提了一句说是幻州王府存在的根本,我不敢乱动,似乎是和当今皇上往来的一封书信。” 听到他的话,在场的人皆为一惊,想来这封信就是关于诬告姬容贪墨的信笺了。 姬容直接开口阻拦了他们:“你莫要耍什么心机,本王的功夫并不是花拳绣腿,走,带我们去找那封信。” 刘舟现在哀大莫过于心死,根本没有想过还有后招,于是按动了几下柱子,竟然柱子里面弹出来一个密匣。 他从密匣里拿出两份东西:“这本是我的幻术秘籍,如今我锒铛入狱想来再也没有机会将它发扬光大,还请你们好好保留传给有缘之人,这封就是那封信了。” 这个人或许杀人如麻贪得无厌,但是对幻术的喜爱却做不得假。 姬容接过那封信,那是一封年代已经有些久远的黄色信笺,然后看了看幻州王,幻州王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一副认命的模样。 他才撕开了信。 嗖的一声响起,信撕开的同时一支箭也跟随着射了进来,快速的朝着宋冰而来。 宋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才侥幸躲过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旁边的木桩上面有一根箭插在那里。 “有刺客!”裴玖花容失色喊了起来。 应声而起的是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外面,他身穿一身黑衣戴着面罩,眼神冷冽。 “来人,保护王爷!”月歌拔出手里面的剑挡在了姬容的面前。 那个黑衣人握着一个箭弓,从身后的箭筒里面拿出三根箭,瞄准了宋冰,所有人都挡在了宋冰面前,黑衣人也快速的射出来箭。 刷的一声,射向宋冰的箭快速的被侍卫用剑挡住,而其中一支箭却射向了距离宋冰不远处的幻州王。 “幻州王。” 伴随着一声大喊,只见幻州王此时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惊诧躺在地上,而他的心口处,插着一根箭。 她快步的朝着幻州王走了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这些刺客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站在她身旁的幻州王。 宋冰眼神微微一沉,黑衣人快速的收起来箭弓,然后提着一把剑朝着姬容跑过来。 幻州王府的人纷纷开始大喊,要知道如果姬容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都别想活:“保护王爷!” 姬容将幻州王放下,死死的捏着手中的信,拔出月歌的剑就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秦玉婉乘乱来到了宋冰身边拉着她,着急的说着:“这是唱的哪出戏?” “看来这广寒王贪墨一案里还有别的乾坤,不然为什么黑衣人要盯着这封信不放。”宋冰看着一个侍卫一脚被踢到了她们面前,她连忙拉着秦玉婉后退了几步躲在了柱子后面。 前面打得正在激烈,宋冰才发现洛长安却像个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于是便冒险拉着他蹲了下来,刀剑无眼。 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风,姬容眼神凌冽,一直朝着他攻击,逼得他接连后退。 局势已经明朗起来,再不出一刻钟黑衣人就要束手就擒。 实在是没有办法,看着他再次朝着自己攻击过来,眼看形式不对,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把珠子,然后朝着姬容丢了过去。 珠子落地的一瞬间“嘭”的一声,姬容后退了几步,周围烟雾四起。 等着烟雾散去的时候,黑衣人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身影。 “不要去,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宋冰喊着。 提着剑就要追赶的姬容似乎是有些不甘心,收起剑,然后转身回到了他们几人身边。 姬容这才拿起自己手中被捏得死死的那封信,这个黑衣人来得未免也太及时了,只能说,恐怕一直都在派人监视着幻州王的一举一动,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及时的赶到杀了幻州王还要夺取他手中的书信。 看来目的就是为了等着他们找到这封书信然后好冒出来,夺走? “汝为吾可信之臣,今容专半壁江山,上空有主名而无权,前与汝语言容有贪墨军饷者,便做奏折,于六月初十使朕必见不得有误。” 从内容上看来,皇帝吩咐幻州王在六月初十上书姬容贪墨军饷一事不得有误。 原来并不是幻州王发了失心疯突然跳出来诬告姬容,而是当今皇帝早就和大臣密谋了这件事情,如果贪污军饷案真的是子虚乌有,那么始作俑者就该死上座那位了。 秦玉婉也看明白了信上的意思:“姬容贪污军饷怎么可能这么穷,这分明就是故意栽赃。”沈冰大喊着。 “你说的没错,可是要污蔑一个堂堂王爷贪墨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背后的乾坤可是十分的凶险,此次上京不会全身而退了。”宋冰将信递还给姬容,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简单的分析了一下。 十年前皇帝能够部下一盘棋将姬容贬谪,十年后难道就不能下一盘棋将他杀死吗? 君王枕塌,不容他人酣睡。 “进京事在必行,而且本王既然没有做下这件事,那么如今有了证据,也该证一证清白了。”姬容说着看向了远处的京城的方向,将信收在了怀中眉头紧皱。 在一旁的洛长安听着姬容的话,袖子下面的手暗自握紧了拳头,他的杀父之仇难道也是假的不成,可是他又该如何查明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回京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姬容等人到达京城时已经是腊月时分了,寒风凌冽,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还没等落地便已经化成雨水了,姬容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楼,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这次回京不同以往,前方探子回报,皇帝派了一行人在城外专门接他,姬容是越发的看不懂他的这位皇兄了。 不知皇兄突然召见他回宫,所为何事,虽然他说是续儿时情谊,但这种话傻子才会信吧。 即使心中怪怪的,但还是依照旨意迅速回京了,吩咐众人加快步伐入京,因为他看到好多士兵因为棉衣破损都被冻的瑟瑟发抖。 宋冰看着姬容愁容不展的样子,想劝劝他,但也是无从开口。 转眼就到了城外,皇帝派来的一行人看来已经是等候多时了,姬容能看到长长的队列中间和后面都有一些人在窃窃私语,许是抱怨这样受罪又不立功的差事怎的落到自己头上了吧,领头的太监倒是毕恭毕敬,朝着姬容行了个大礼,“老奴恭迎王爷凯旋。” 姬容难免发笑,此次是接招回京,也未有战事,何来凯旋,也不过是途中顺道会了会使团一行人而已,不过想来他们与使团一行人发生的事情姬惠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不过也不愿与这太监计较,毕竟在宫里生活着的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呢。 “公公多礼了,劳公公再次等候多时,是我失礼了”姬容好歹算是在皇宫中长大,这些场面话他还是信手拈来的。 那公公也属实来者不善:“王爷言重了,皇上特地命奴才在此等候,其实还有一事需要提前告知”那公公毕恭毕敬的对姬容说。 这姬惠不会连一刻都等不了就要发难吧,姬容问:“公公请讲。” 那公公语重心长地说:“近年来国库吃紧,召王爷回京也是临时有意,所以没能来的及给王爷重修府邸,皇上很是羞愧,一直说自己作为皇兄没有照顾好弟弟,还望王爷能够体谅陛下。” 不等姬容说什么,那公公又紧接着说:“不过王爷放心,陛下已经派人将亲王府重新打扫,归置干净,与原先并无不同,也是怕王爷思乡情切,有个关照,还请王爷不要介意。” 姬容知道姬惠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想让自己重回那个地方,午夜梦回时能够想起当年发生的一切,总之就是不想让自己痛快就是了。 姬容轻轻笑了笑,他低下头,完整地行了礼,“多谢陛下圣恩,看来皇兄对臣还是一如当年的好啊。” 姬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欣喜万分一些,不让旁人看出不悦,在这步步惊心的上京城,他一点点过失都会成为泼天的祸患,但脸上的表情却被宋冰完全捕捉,她看出了他的不悦。 是啊,受了这样的下马威谁还能愉悦呢。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进了城,那公公告诉姬容可以先不进宫拜见,先回府修整之后皇帝自会召见。 姬容回到亲王府,刚一进门,往日的记忆便蜂拥而至,那些事情还真的是让人很难忽视,直到往日种种接连浮现在眼前。 姬容回想自己和他的这位皇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成现在这样的。 那时发生的一切他潇洒恣意自有天下第一的风流,姬容走到窗边,窗外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比来时更大了些。 世上之事好像总是这样,越是不想记起,越是记得清晰。 记得那年,也是这样的一个雪夜,皇帝的亲兵围住亲王府,以贪墨军饷的名义要求抄家。 刚从战场退回来不及修整的姬容,还天真的觉得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他只身着银装铠甲一路进宫,想要与皇兄解释,想要弄清事情究竟。 可是一路上却根本无一人阻拦,姬容心中有些疑惑,在他意识到情况不正常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行至大明宫门,一行亲兵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向。 身后缓缓向他走来的人,正是当今皇上,他的皇兄,姬惠。 “姬容,你贪墨军饷,不服调查,如今你还身穿铠甲手持兵刃闯入大明宫,是要造反吗。”姬惠面无表情的看着姬容。 姬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似从来不认识他一般,姬容能看到他眼神中杀意汹涌。 他们一母同胞自小一同长大,虽然父皇待他亲厚些,却也从来没有冷落姬惠,那个曾经兄友弟恭的兄长怎会有如此的杀心。 “皇兄,难道你真的相信我会贪墨军饷吗,你真的信吗?”后面这句话好像是在问他,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他接过虎符的时候,大涼军还是缺衣少食的溃败之兵,自己披肝沥胆夙兴夜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却迎来了父皇暴毙兄长登基的消息,他不怨不恨继续为大涼征战四方,可是最后还是有了今天贪墨的罪名。 姬容不断的重复这个问题,可是那一刻他也明白了,他有没有贪墨军饷根本没有人在乎,皇上要抄他的家,当然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面对姬容的质问,姬惠始终保持面不改色,直到姬容冷静下来。 他走到他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信不信都已经是了,这里是发配瓜州的诏书。” 姬惠转过身去,有太监念起了他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广寒王姬容贪墨军饷罪大恶极民所不容,然先帝新丧大赦天下朕亦念其旧功,特许贬谪瓜州永不返京,钦此。” 姬容听完圣旨内容,沉默了许久之后看着他的这位和蔼可亲的皇兄,忽然疯狂的大笑起来。 他摘掉自己的王冠,将自己的兵权虎符扔在一旁,脱下自己的铠甲,双膝跪地,向着背对着自己的姬惠行了一个大礼。 他该明白了,即使他再不愿意相信,事实也已经摆在这里了,他的皇兄终究是容不下他了。 “唯愿陛下盛世永昌。” 他说的那样义正言辞,他没有抬头看姬惠一眼,说完便狂笑着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头,没有看到姬惠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过往种种,如今回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 时间一晃过去了这么久,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了,不知皇兄对自己还有什么顾忌。 他不得不继续考虑此番这位皇兄召自己回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边关的日子苦不堪言,但比起在着京城过着猜忌的日子,姬容宁愿回到边关。 至少在那里不需要面对这些虚伪的人,不需要去猜测他们话中的其他意思,姬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太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师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姬容一行人在亲王府安顿了几日,也算是经过舟车劳顿后过了几天的舒坦日子,但姬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未见到皇兄之前,一刻也不能掉以轻心。 这天一早,便有人卖力的扣门,来人是宫里人。 姬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不知会发生什么,但也已经有心理准备。 圣旨的意思是说皇帝设下合宫宴饮为姬容接风洗尘,感谢他守护瓜州,沿途护送使团的功劳。 姬容梳洗更衣之后跟着前来的公公一起进了宫。 宴席上人人交头接耳,姬容也大致猜得到他们都在说些什么,不知道内情的人在猜自己为什么会回来,知道是皇上召他回来的人在想皇上为什么要召他回来呢? 无非就是这样无聊的问题罢了。 姬容依照宫廷礼仪,循规蹈矩,一点都不差礼,也一点都不逾矩。 姬惠也是把兄弟情谊表演的严丝合缝,一点都看不出破绽。 终于坐下后,开始了歌舞表演,姬容只是简单的吃了几个水果,滴酒未沾。 宴席过半,姬惠突然端起酒杯,提议共饮,姬容也只是做了做样子。 众人放下酒杯,姬惠转向姬容,让姬容离自己近一些:“三弟镇守瓜州许久,你我兄弟二人也是好久没有好好聊天了,三弟近来在关外可好。” 姬容冲着他点了点头,得体又大方的说到:“回皇兄的话,臣弟一切安好。” “听闻三弟近日专心修习道法,看来是颇有成效,虽然边关风霜雨雪,却任然英姿勃发不减当年。” 姬容在心里暗暗想着,他突然提这件事,是想怎样呢? 但是面上还是要能够过得去,“多谢皇兄记挂,不算什么潜心修炼,随意学习罢了。也不过是懂得一些皮毛,算不上专心。” 姬惠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三弟谦虚了,既然你热衷于坐而论道,朕也支持,今日给你引荐以为道教的大师。此人为齐天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道教更是颇有研究。必定能够对你多有帮助的。” 随即便命人将齐天师请上大殿。 不等姬容表示自己的任何想法,皇后便先开了口。 对于这个女人,姬容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皇后对姬容说,又或者是对齐天师说的。皇后却打机锋的语气缓缓说道:“所谓道非道非常道,修道修缘,本是机缘之事。”姬容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边暗自琢磨,一面作揖行礼,以表示感谢皇后娘娘的提点。 皇后紧接着又说:“王爷若非是道中人,无道根,未遇机缘。也未必能够得道,不能悟道。”皇后显然就不如姬惠能装,脸上的不屑那样明显。 姬容这才明白,原来皇后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就是单纯的是想挖苦打击他。 毕竟是女人,格局始终小了些。姬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姬容再次作揖致意,却没有对她的说法有任何的回应。 皇后见他不接茬,也并未再接话甩了甩衣袖,便作罢。 姬惠干咳两声,接过话茬继续与他说,“啊哈,都是一家之言,浅显之见,不如请上天师一同探讨。” 姬容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只能连连答应。 “就依皇兄之见,请上天师,共同探讨,也好让臣弟多多学习。” 姬惠唤天师上前来回话,并且命人给他赐座。 但见此人一袭素色道袍,头戴灰色布巾,脚着白布袜,踏青靴,手执麈尾拂尘,口吐妙法珠玑,发须皆白,当真一副仙风道骨之姿。 天师口中称谢,便坐在了离姬容不远的地方,但是也没有转过眼来看他一眼。 “天师,此人乃朕的三弟,近日从边关回京,听闻他一直喜好参悟道教,特为你们引荐,你们二人可以好好探讨,共同进步。” 姬惠摆足了自己皇帝的架势,也给足了这个天师脸面。 那齐天师摆了摆手幅先后冲着姬惠和姬容作揖。 “多谢陛下抬爱,能为王爷答疑解惑是老道的荣幸。” 姬惠看着姬容好像没有任何反应,并自己继续问那天师,“方才皇后表达了自己的浅显之见,那么依天师所见呢?是否只要真心喜爱,诚心便能得道,便能悟道。还是需有道缘,才可。” 那天师听完姬惠的话,忽而发笑,“依本道所想,皇后娘娘所言并不无道理,道家言论,九九归一,虽说个人万物,机缘巧合,大有不同。 但万物的本质却都是想同的,并非潜心修炼便能参道,得道。” 天师转头看了姬容一眼,继而又意味深长的说:“但若是不能够潜心的话,那是万万不能得道的。即使再有道缘的人,若是不能一心向道也是不能有功绩的。” 姬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而问姬容的看法。 “三弟,皇后与天师的看法,你可认同。” 姬容想了想站起身,依次对着这三个人作揖。 “回陛下,依臣弟所想,皇后娘娘与天师所言都极是。何为道,何为悟道,终归是从心而论,这世间的种种也都是由每个人的心而出发。 所以,所谓参道。悟道不过是看透自己的心罢了。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听到姬容的解释,那齐天师发自肺腑的赞同,甚至没忍住当着姬惠的面,连连点头。 “正是,先贤有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所谓自然,亦即世间万事万物的本性,所谓修心,亦即遵循自己的本心。王爷能有如此悟性,也算是入了我道家法门了。”齐天师抚须慨叹,看向姬容的目光也似乎多了些异样。 姬容尴尬一笑:“此乃臣弟浅显之见,还望皇兄与天师不要笑话。” 姬惠也笑了笑说:“看来天师对我这三弟甚是满意啊,既然齐天师与姬容的观点这样难得一致,那正是不负朕的引荐啊。” 姬容和天师两个人连忙作揖行礼,表示感恩。 自那天开始姬容就只见每天与齐天师谈天论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册封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自从那日宫宴之后,姬容便闭门不出整日里和那天师谈论修道之事,再不过问任何事情,连裴玖他们也是一概不见。 刚开始宋冰还觉得是他一时兴起遇到了投机之人,但是三天之后才觉出了似乎有别的意味,于是想着几人相商对策。 此时的裴玖正在看书,进京以来又没事干便专注学问去了,见宋冰难得过来自己这里,有些惊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宋冰没有理会他的话语,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说道:“王爷是不是有些过于诡异了,真的会有人一连三天门都不出就为了论道?” 裴玖放下手中的书,神色带着揶揄,“我也很奇怪,到底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聊的这么欢,把咱们这种致死之交都给拒之门外,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宋冰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裴玖赶紧说道:“请进。” 话音刚落,秦玉婉便携同着洛长安走了进来。 裴玖突然觉得今天家里有些热闹,笑着说道,“你们今天是约好了吗?怎么都来我这里了。” 这话听的秦玉婉有些不舒服,叉车要昂首挺胸的看着他,“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就不能来你家?” “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裴玖忙道。 洛长安问道:“王爷呢?” “还在闭门跟那个齐天师论道呢,都不愿意见我们了。”裴玖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秦玉婉闻言便道:“他有那么喜欢论道吗,不是说要查贪墨案吗,怎么现在天天跟着那个齐天师待在一处,不会是他有什么龙阳之癖吧?” 洛长安不语,眉头微微皱起。 裴玖摸了摸下巴,好像有些同意秦玉婉的说话:“如此说来,真是见色忘义。” 宋冰听着两人不着边际的猜想,不禁白眼直翻,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东西啊。 秦玉婉刚要开口,便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喧哗声,便问道:“这又是什么人来了,这么大阵势。” 说完,便朝门外走去,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向着他们院子走来,他朝秦玉婉咧嘴一笑,礼貌的问道,“公主千岁,不知宋大人裴大人和洛大人可在府中啊?” 出门迎接客人的三人,不巧正是这太监要找的人。 “公公不是前来寻找王爷的吗?”他们几个位卑职薄,自然不敢设想宫里会来人找他们。 那公公尖着嗓子说:“大人们哪里的话,王爷有齐天师相伴俗事莫敢相扰,杂家确实是来找诸位大人的。” 这个公公不愧是人精,他们分明只在入京的时候见过一次,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罢了,竟是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 裴玖行了一礼,皇帝的面子可不能不给:“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那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一脸的恭敬:“传皇上的口谕,召几位大人入宫。” 裴玖闻言有些错愕,宋冰反应较快,连忙问道:“皇上召见可有说是因为何事?” 他们进京以后也没干过什么大事,不至于名声能传到宫里去,却突然遭到了皇帝的召见,这怎么看都是宴无好宴的会面。 太监哪里敢打听皇上的心意,但是想起出来的时候,皇帝的面色也算愉悦,于是答:“具体是什么奴婢也不甚清楚,只是皇上和王爷多年未见,你们又是王爷亲近之人,必然想要问问王爷近年状况吧。” 宋冰却更加担忧,要知道皇帝这次召姬容入宫未必就是好意,他们作为姬容的下属恐怕难免会殃及池鱼。 宣纸太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催促着四人进宫,无奈之下,四人只好跟着太监进了宫。 皇宫巍峨华丽像是一方漂亮的囚笼,而这牢笼的主人也是天下的主人。 来到御书房等候的宋冰心绪不宁,最近的事情都太过怪异,那掌事太监虽说是年底皇上政务繁忙,却连一杯茶都没有上来,显然是将几人晾在这里的意思。 等了一刻钟还没有任何人来说话,裴玖忍不住开口说道:“当真是天威难测,这圣上相想见我们,我们就要在这里等候半晌,还不能有任何一点不满。” 宋冰现在知道为什么裴玖不走向仕途,就这么个心无城府的性子,想来皇帝也不喜欢。 秦玉婉也吐槽道:“本来以为皇帝是个轻松活儿,现在看来比九九六也好不了多少。” 宋冰觉得有些无语,这两人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皇宫内院隔墙有耳。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而且听着是多人前来的声音。 四人寻声看去,太监宫女站了两队,领头站在前面的正是明黄色龙袍的姬惠。 宋冰曾经在心里想象过姬惠的面容,应该是好色猥琐满脸横肉的大胖子,现在真人就在她眼前,却是一个眼神清冽满脸春风的青年人,眉目之间和姬容还有些相似。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跪下行礼?”掌事太监看这几个人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吧,见到当今圣上竟然不跪。 几人便山呼海啸地跪在地上,裴玖还学着那些朝臣高呼圣上万岁。 姬惠并没有让他们起身,而是走到龙椅上坐下,有些随意地说:“听说你们之中有一个奇女子,跟随六弟破案洗冤很是传奇,却不知是哪位呀?” 他的声音不悲不喜没有波澜,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宋冰于是出声,这是她在古代第一次下跪:“回皇上的话,草民便是宋冰。” “抬起头来。”威严的声音不容置疑。 两人四目相对时,姬惠的眼神里满是打量,有一丝不屑一闪而过。 姬惠朝他们摆了摆手,随意地倚在椅子上:“都起来吧,朕今日召你们前来,是有要事吩咐。” 裴玖一愣,忙说道:“陛下还请吩咐,小民必当鞠躬尽瘁。” 几人还在好奇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要皇帝亲自吩咐他们,那姬惠身边的太监就站了出来,姬惠抬了抬手示意他说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宋冰有断案验尸之能世无其二,今特封为大理寺知事一职从六品,望今后勉励政事有益社稷...” 圣旨很长大意就是给他们各自赏赐了职位,宋冰是大理寺知事,裴玖则被派往翰林院编书,连洛长安都得了六扇门的差事,秦玉婉也得了永宁郡主的封号。 几人都有些,连忙都磕头谢恩:“谢主隆恩。” 姬惠又随意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离开了,只留下莫名其妙的四人。 就在出宫的路上,裴玖一头雾水地问:“我们的名声有那么大吗,陛下还亲自召见?” 宋冰也摸不清皇帝的意思,听皇帝的意思他们不用等到过年就要入职,这两天便要派人给他们安排府邸和随从。 秦玉婉说:“皇帝说了不许我再住广寒王府,给我安排了铜雀台的主殿,等会就有人来带我走了,宋宋,我舍不得你。” 想到皇帝对她下的毒,宋冰很想私下找她谈一下,可是身边都是宫女太监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各自告辞一声分开了。 洛长安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一天下来都是莫名其妙,首先是姬容闭门论道论的莫名其妙,再是皇帝册封众人册封的莫名其妙。 “我们还是先回广寒王府吧,静观其变。”宋冰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他们处在迷雾之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户部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天开始下雪,上京城一片银装素裹,皇宫也在飞雪中漏出几分凋败的冷艳。 “两位爱卿可是有事要奏?”下朝之后,皇上姬惠端坐在御书房的桌前看着堂下两人,方才在朝堂上姬惠就看出来他们两有事要说。 “启禀圣上,此事事关国祚,还请陛下屏退左右。”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一直眉头紧锁,等皇帝发话后才敢言语。 “你们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一排宫女太监鱼贯而出,“说吧,到底是何事。” 皇上长叹一声,看这两位的样子必然是有要事发生,年关将至却还是难得平静。 “圣上,近日来微臣总理财物时发现一事蹊跷,思来想去一番后觉得还是要禀明陛下才好。”户部尚书一脸严肃的说道。 听闻此言,姬惠手中的朱笔顿了一下:“爱卿但说无妨。” 吏部尚书首先进言:“微臣近日机缘巧合下发现,关于幽州分发的士兵抚恤金似乎是被人操控,本来每月批放都由户部圣上内务司共同决裁,并无错漏,可是年下臣对近五年账目汇总之时,却发现这幽州每年抚恤之银上下浮动不过数百两,此事...“ 两部尚书对视一眼,户部尚书抿了抿唇心中思虑了一番,又继续说道:“按理说近年来并无战事,何以幽州每年剿匪之兵数千,且据臣所知幽州一地三任知州全部死于意外,虽得提刑查验无误,但微臣却觉得这意外未免有些太多了。” 两人的话不言而喻,向来不轻易展露心情的皇上额头上的青筋却在此时清晰可见,两位大臣对视一眼,纷纷低下了头。 “幽州……“皇上咬着牙说了一句,“果然是山高皇帝远,莫不是当朕死了吗,竟关起门来做了土皇帝,好大的胆。” 御书房中一片寂静,两位大臣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皇上沉吟了片刻后很快就平复了心情:“那两位卿家觉得该当如何啊?” 吏部尚书心中一紧,随后便小心翼翼的说:“自然该派钦差前往幽州整顿风气,查明真相才是。” “依你们二人所言,朝中众多大臣应该派谁去最为合适?”皇上又神色莫辩地继续追问着说道。 想着他们能这样来跟自己提及此事,必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吧。 “这……“两人低下头面面相觑,好像再用眼神交流,不知该说不该说。 “微臣倒是有一人选。”户部尚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说道,“广寒王。” “广寒王。”姬惠沉吟。 他语气清冷,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堂下二人一时有些糊涂。 毕竟姬惠把姬容召回来,但是也没有为难他,朝中大臣这才觉得推荐姬容应该也无大碍。 “王爷虽然离京多年,但是当年也是常驻幽州的,这些人事都是王爷属下总不会失了周全,所以王爷前往最为合适。” 吏部尚书说着看了看皇上的神色:“听说王爷身边有一能人举世无双连破奇案,名唤宋冰,如今又得了圣上赏识封了大理寺知事一职。” 姬惠没有给他们两个人明确的答复,只说自己会思虑的。 二人退却后,姬惠一人独坐堂中,眉心微微蹙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皇上身边的小太监风风火火的带着圣旨到了亲王府,又十分郑重的将圣旨交给了王爷姬容。 在院中堆雪人的众人看着那风风火火的小太监,没有人是和颜悦色的,大约是都在猜想皇上又要干什么吧。 “王爷…“姬容身边的月歌也是一脸阴郁,“是圣上谕旨,属下...“ “无妨,你下去吧”姬容面无表情地给雪人放上眼睛,“去把宋冰叫过来。” 皇上的圣旨来的突然,况且事情紧急,恐怕自己择日就要出发了。 “王爷。”正在冬眠的宋冰收到消息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她还以为这个冬天姬容都不会出门了,却不想今日突然派人把她找了过来。 姬容点了点头:“方才突然来了圣旨,皇上派我到幽州去查刺史被杀一案,恐怕需要你跟着我走一趟。” 宋冰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她可不想每日面对大理寺的那群人:“何时动身?” 姬容倒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甩了甩身上的雪渍,缓缓道:“明日。” “我想进宫去见公主一趟。”宋冰想了想对姬容说。 姬容知道两人关系,可是此事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你想带她一起去?” “她是同我们一起回来的,和亲的事情虽然尘埃落地,但是她一个人留下,我始终不放心。”宋冰也不想瞒着姬容,将自己的想法坦然告知。 姬容笑了笑:“我可以安排你去见她一面,但我想她应该不愿意和我们同去的。” 宋冰还想说什么,只见他甩了甩袖子:“一会我安排洛长安带你进宫。” 宋冰也没再追问,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后,洛长安便来接着宋冰进宫去了。 “宋宋,你好久不来看我,我可想你了。”秦玉婉还是这么没有正形。 “没工夫跟你闹,我找你有正事。”宋冰白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后说:“明日我要同王爷一起前去幽州查案,你和我们一起吧。” 秦玉婉却懒懒地拒绝了:“你们去吧,我就算了。” 她的反应是在宋冰的意料之外的,但这一瞬间忽然想到了姬容说的话,他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啊。 宋冰问:“为什么?” 秦玉婉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幽州地处偏远,空气环境都不好,我不去。” “说实话。”宋冰想不不用想刚才那些话都是说辞。 秦玉婉终于正经起来了,一脸的严肃:“有些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我留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自己跟着那个王爷去幽州也要多加小心。” “那你...”宋冰知道秦玉婉若是不想说,那就是天王老子来问都没有用,“那你也自己照顾好自己,万事小心。” 她没有强迫秦玉婉,知道她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就是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驿馆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与秦玉婉道别后,跟着洛长安出宫了,一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在想刚才姬容说的话和秦玉婉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姬容一行人匆匆忙忙的收整行囊,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赶着月色离开了京城。 越往幽州走天气就越发的寒冷,就连带着众人赶路的马儿动作都不由得迟缓了许多。 “这也太冷了吧”裴玖坐在马背上冷的不住地打寒颤,“这是什么鬼地方。” 姬容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宋冰抿了抿唇,自己从小就到处奔走,早就已经习惯了各地的恶劣天气。 可是裴玖不过是个文人,定然受不了这天寒地冻,更何况宋冰一介女流之辈呢。 “本王先行探明情况,你们在后面跟着就好。”还不等裴玖客套一下,此时他也只有客套的力气了,姬容的马早就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宋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寒风一阵阵吹过,宋冰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随后便驾了一声紧随其后去了。 两日后,姬容风尘仆仆的赶到幽州,可是这驿馆竟在悬崖两边,连接悬崖的只有一座浮桥。 正要回身去找裴玖他们,洛长安说自己回去就好,让姬容先进去问问客房情况,洛长安转身快马加鞭的去找宋冰他们,没走一会就听见身后马蹄声渐渐接近。 这边姬容先行进入驿馆,要了壶茶,闭目养神。 “王……“快到驿馆的时候,裴玖想喊姬容一声,裴玖的脸颊冻得惨白,只能勉强的喊出声音来。 话音未落就被宋冰打断:“先不要暴露王爷的身份,以免打草惊蛇。” 他们二人步行进入驿馆,洛长安去安置马匹后而后才赶来。 “呦,二位客官看来是远道而来啊。”宋冰的话音刚落,一道慵懒的声音就从楼上传了过来。 二人顺着那声音看去,便见到一墨发半拢的女子一脸调笑的看着自己,随后又扭动着腰肢从楼上走了下来。 掠过姬容身边的时候,更是一阵芳香来袭,原来是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 “这月份还来幽州的外来人可不多,我们这里可是天寒地冻的,看客官这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如此风尘仆仆的到我们这里来……是要找什么发财的路子。” 那老板娘半勾着唇角,一双手还不老实的搭在了宋冰的肩膀上,那眼神中的玩味恨不得直接将宋冰勾走了,语气更是娇嗔的不行。 裴玖面色一红后退了半步,随后又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还请姑娘自重,我等是奉命前来来调查幽州事情的钦差,还请姑娘派人通报县衙。” 因为他们先后来往,这老板娘却没有将他们归为一波,看来姬容也没有自曝身份,一旁的宋冰对着姬容摇了摇头。 老板娘拍了拍宋冰的肩膀,随后便欢天喜地的张罗着给二人安排宴席。 这下这座风雪里的驿馆从里到外热络起来,老板娘好酒好菜的都端上来给宋冰他们,可是姬容一直古井无波一般喝着他的茶,吃着他的饼。 那老板娘忙了好一会儿才好像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扭着水蛇腰走向姬容:“这位客官似远道而来,难道也是钦差大老爷。” “我若不是,你待如何?”姬容抬眸看向那老板娘,老板娘只觉得自己三魂丢了两魄,这世上男人很多,可是这样的男人却不多。 “若不是,奴家便给你介绍一个好去处如何?”老板娘笑盈盈的说到,“我们幽州常年募兵待遇优渥,你们二人身体健硕必能入选,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姬容眸光闪烁了一下,灵机一动,或许这老板娘还真的可以帮自己一个不小的忙呢。 还不等二人言语,紧接着那老板娘推开窗扉调笑着说:“诺,你们看,那募兵处就在那里。” 那老板娘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头攒动的地方,因为风雪原因,她立刻又关上了窗户。 没有任何商量,宋冰已经明白了姬容的意思,她和裴玖以钦差身份进入幽州,姬容和洛长安则以新兵身份进入募兵处。 第二日几人先后从驿馆离开后,在不远处一个茶楼会合,简单说了一下后面的计划,但洛长安发现,自他们到达驿馆开始,就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始终跟着他们。 洛长安对着姬容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明白了,谁也没有说话,洛长安悄悄从后面绕过去将那人抓住。 几人悄悄来到了山脚下,没想到这个跟踪他们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为什么跟着我们?”姬容冷冷的问。 那女子始终也不说话,后来宋冰让洛长安和姬容先走,为了能如期的实施他们的计划,姬容也没有坚持。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宋冰才问那女孩:“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们说?” “你们是来调查幽州抚恤金的还是来调查刺史死亡的案子的。”那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知道什么?”裴玖问到。 显然那女孩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们,宋冰冲着裴玖摇了摇头,两人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你现在不想说也可以,不过你想跟着我们,那你必须先告诉我们你的身份。”宋冰柔声对她说。 “我可以表明我的身份,但是你们也必须告诉我,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宋冰没有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 “我爹是幽州的前任刺史。”女孩缓缓说出这句话,宋冰却明确的听出了其中的恨意。 “你是幽州刺史的女儿,那你一定知道...”裴玖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冰一个眼神给顶回去了。 “我们确实是来调查幽州的事情的,但是目前情况还不明朗,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守秘密,好吗?”宋冰朝着她点了点头希望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那女孩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裴玖觉得这女孩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宋冰不让问,他也只得作罢了。 解决了小插曲之后,几人简单的制定了计划,便回到驿馆歇息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幽州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天宋冰和裴玖早早便收拾好,也是时候在幽州官员面前露面了。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那县衙的门口。 刚一掀开马车的门帘,就有一大群的下人围上前来鞍前马后地伺候着。 裴玖扶着下人的手臂,踩着马凳下了马车,而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的一些身着官服的官员立马围上前去。 “下官就是幽州的知州,钦差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快请进府,已准备好了众多饭菜为钦差大人接风洗尘。”那知州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对他们二人说到。 裴玖忙上前说话:“哪里哪里,知州大人难道不是在我们刚踏进驿馆便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吗?” 他虽然是笑着说,但语气中满是严肃。 “王爷。”宋冰轻咳一声对裴玖说到。 裴玖也轻轻笑了笑,双手抱拳冲着那知知府点了点头:“咳咳,本王不过开个玩笑,王兄既派遣本王前来,在此这一段时间还有望知州多加照料了” 幽州知州从前还是书吏,自然没有见过姬容几次,如今已过多年,此次姬容下来调查的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他们打探到的消息,也只是知道有人来,什么时候到,却不知道是谁来,连连下跪到:“下官见过王爷方才多有怠慢,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裴玖倒是挺享受假扮姬容的过程,微微抬手示意他:“起来吧” 幽州知州起身忙凑到裴玖身边问到:“王爷为何面覆轻纱,可是在驿站得了伤风,还有这位小大人是...” 他说着指了指宋冰,自以为是另一位钦差大人。 裴玖点了点头回答到:“正是如此,本王良久不来幽州,倒是对此地气候有些不适应了。不过只是伤风而已,没有大碍。这位便是宋冰宋大人,随本王一同办案。” 幽州知州张大嘴巴做吃惊状:“这就是那位瓜州第一聪明人,验尸无数的断案能手宋冰宋大人,竟是如此年轻貌..“ 年轻貌美四个字生生被截断了。 宋冰微微点头行礼道:“知州大人有礼了。” 她实在是不愿意听这人在这阿谀奉承了。 幽州知州自己笑了笑缓解尴尬后忙说:“宋大人是真是客气了,宋大人不嫌我们这里简陋就好,府中一切已经为王爷和大人准备妥当,还请移步。” 一群人一边客气着,一边浩浩荡荡的进了那县衙之中。 宋冰进入了县衙后,便各处观察着事件的县衙中各处崭新整洁,就这那柱子上的漆,都显得乌黑油亮的,想来是日日有专人打扫的吧。 不一会儿,宋冰他们便跟着知州穿过前堂到了县衙的后院。 宋冰和裴玖等众人到了后院之后,才算真正体会到了这知州对待他们这一行人有多么上心。 只见桌上放着的都是各色玉盘珍羞,摆着各种陈年美酒,桌上美食应有尽有,甚至有些连宋冰这个现代人都不曾见过的,而最显眼的还是中间舞台上站着的一群身材姣好,身着舞衣的舞姬个个都含羞带涩地望着他们,似乎就等他们入座。 此时那知州像是对谁使了眼色,见众位客人到来,顿时各种丝竹之音响起。 而这群舞姬也随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来,一时间厅里变得热闹起来。 众人身后都有一二侍女在旁贴心地斟茶倒酒,等那知州动筷后,众人这才吃了起来。 品着美味佳肴,看着舞姬甩着水袖在台上,轻盈优美的舞姿,不禁令人迷醉。 那知州好像不知他们来的目的,饭间只说一些奇闻异事,而那些县官和案薄官员也只捧着宋冰等人说话,他们这拍马屁的技术那可真的是无人能及啊。 而等得酒过三巡后,那知州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皇上派王爷前来,真是辛苦委屈了,不光没有什么功劳不说,都尽是些苦差事,再说我们这偏远地区,那自是比不上皇城呀。尔等自当尽心照顾王爷,若有不周之处还望王爷和大人能够海涵。” 边说着,那知州抬了抬手,一个盖着绸布的托盘就到了裴玖的手中。 宋冰接过,心中也是明白了的知州的意思,裴玖更是用手一掂,这分量还不轻,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 裴玖明知故问到:“知州此为何意啊。” 幽州知州笑了笑说:“王爷风尘仆仆,总要表些心意,总不能让王爷白来一趟啊。” 裴玖倒是面不改色的说:“谁说不是呢,本王闲居瓜州多年早不闻政事,若非皇命在身也不愿再涉朝堂。” 幽州知州见这王爷没有把话说死,看来是有机可乘的,连忙趁热打铁到:“刺史一案事关重大,不知王爷准备从何处入手呀,若有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下官定当全力配合。” 裴玖想了想说:“人命案子嘛,总少不得验尸查访,无外乎是这些,若无大错便回京交差也好,其实按我说大理寺判定了的案子又有什么好查的。区区刺史罢了,能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其中。” 幽州知州听他这话,心中石头已经算是落下一半:“下官觉得王爷说的极是,只是不知那位对此事是个什么想法呀。” 知州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点了点北方的方向,显然是指得皇帝那里了。 说起这,裴玖显得小心翼翼起来,凑近到了那知州的耳边,就要对他说这其中的“内幕”。 他将那盘上白布重新盖回去,叹了一口气无奈到:“这不是将近年关了么,要不是现在这事被吏部和户部闹了出来,皇上也不想过年前听到这种消息。” 幽州知州也学着裴玖的样子凑近对他说:“王爷的意思是尚书大人们怀疑此案另有蹊跷。” 裴玖点了点头说:“正是呢,如今京城都等着本王查清这里面的蹊跷,好让那两位尚书大人安心呢。“ 幽州知州接着问:“可若是王爷没有查出蹊跷呢?” 裴玖笑着说:“没有查出蹊跷自然皆大欢喜,大家都要过一个好年了,本王也能好好交差,回我瓜州去过我的自在日子啊。” 幽州知州眼珠子一转又问道:“那若王爷当真查出了蹊跷,又该当如何呢?” 裴玖不以为然的看着他:“知州大人怎么这都不明白,若查出其中蹊跷,自然是谁犯的案,便是押了谁进京便是,左右本王就是想交差罢了。” 那知州没有再问什么,冲着裴玖若有所思的笑着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知州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又是一刻钟后,众人这才吃饱喝足。 幽州素来是苦寒之地,虽说也有山珍海味,却也是极少数达官贵族才能享用的。更何况这个时节,大雪封山,寒冰冻河,便是捕猎也是极难的。 然而宴席上的酒菜之丰盛,完全足以让人心生错觉,以为是身处皇宫大内。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眼前的景象再一次让宋冰加深了对杜甫这首诗的理解。 众人依旧吃吃喝喝,好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席间众人没有等到这王爷和宋冰退场,也不见知州大人说话,谁也是不能起身的。 亦或众人早已适应了幽州官场的这些奢靡生活,乐在其中亦未可知。 宋冰无意去揣测满堂肥头大耳红光满面的幽州官僚的心思,但心底实在是极不喜欢这种场面的,略一沉吟便举杯而起,朝知州示意道:“今朝得遇知州大人盛情款待,豪兴不浅。只不过我等长途跋涉,一路车马劳顿,颇有些疲乏,不得不先行告辞休息了。告罪!”言罢一饮而尽。 裴玖亦致意道:“正是,来日方长,定当一醉方休。” 幽州知州一拍脑门非常懊悔的样子:“我都要忘了,看我这记性!真是对不住了,本官就在这县衙附近有一处别院,那里也算是清幽雅致,还望钦差大人不要介意。” 那知州说着,就立马指了个下人,“来,你来带钦差大人他们去我那处别院,可千万要伺候好他们!“ 见状,宋冰与那知州等官员纷纷告辞,便随着那下人前去了。 到了那别院,果然与那知州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别院哪里是清幽雅致啊,简直是极为豪奢,若是秦玉婉在此的话定然又要发出一些列的感叹了。 裴玖跟随着宋冰一进入那卧房,谢绝了下人的伺候过后,就抓紧关上了门子。 宋冰便把刚才宴上那知州给他的箱子打开来,往桌子上一放,只见一片金灿灿的,都快要晃瞎了他们的眼。 两人一数,竟有一千两之多。 裴玖义愤填膺到:“这知州大人好阔绰的出手,幽州不毛之地连年冰雪百姓之苦可想而知,可是这个知州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黄金,吃的也都是山珍海味,连别院都这样奢华,若不是拜他所赐,在下这辈子还见不到这么多钱呢。” 不错,若只是按大涼官员品级俸禄,区区知州只怕不吃不喝也得五十年才能勉强攒到这个数。更何况幽州这种贫瘠之地,老百姓已经够穷苦的了,这就算割韭菜也得割好久吧。 宋冰这一晚上也算是看出来这知州的嘴脸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金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幽州地界上砸出一个坑来。” 裴玖气不打一处来的说:“最好在他们的头上砸出一个坑来。” 宋冰将手放在嘴边对裴玖说:“嘘,小心隔墙有耳” 裴玖经过宋冰的提醒后,这才有些缩小了音量,“你看看我们住的别院,哪一处不是民脂民膏堆积而成的。” 宋冰笑了笑看着裴玖:“裴兄,难道这么多金子你就没有一点点心动?” 裴玖刚正不阿的看着宋冰:“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宋冰见裴玖这么不禁逗,连连摆手:“好了好了,稍安勿躁,现在我们在人家的地界上,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呢?还不如先和那知州虚与委蛇,且应付着,只等刺史一案真相大白,王爷自会把他们一举拿下。” 裴玖听着宋冰几乎是肯定的语气,疑惑的问到:“你就这么自信幽州刺史绝不是意外?有什么根据吗?” 宋冰下了笑:“如果是意外,那幽州知州何须如此巴结讨好?他现在越是巴结我们,就说明他越不希望背后的事情被我们调查出来。而且我有一种预感,他背后的事情绝对不止是刺史被杀这么简单。”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不过...”裴玖始终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也说不上来。 “好了,今天先早点休息吧,明日就要开始干正事了。”宋冰看裴玖不知在思索什么,双目无神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背说。 二人各自回了房间,房内火炉早已燃起,袅袅升起的热气蒸得房间就像一个温室,一点也不会感觉到冷。 夜已深了,宋冰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甚至还越发清醒了。于是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雪白的大地。一阵寒风吹过,宋冰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从回京之后,身边的人似乎一下都有些变化,这种变化在皇帝召见之后更加明显。 首先是秦玉婉,宋冰自始至终都把她当做最亲近的人,哪怕是洛长安甚至姬惠也不能动摇她在她心里的位置,在这之前,无论是什么事情,两人都会互相分享。可是现在,玉婉显然有些秘密并不想告诉自己。 然后是姬容,万年高冷的广寒王,虽然一直并不太热情,心底却总有一股执念。自从进京之后,变得有些倦怠,对外界的事情也有些漠不关心了。 就连李长安也开始变得有些神秘了,几次去找他的时候总是看到一脸不自然。 至于裴玖那个憨货,原本就是一个棒槌,倒是没有太大变化。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自进京以后,更确切地说,是在皇帝召见之后。 莫非皇帝对他们还有单独的召见,安排了其他的任务? 册封的事情很明显,就是为了切断的姬容左膀右臂,使其孤立无援。这一点,姬容不可能不知道,然而并无丝毫怨言,甚至更加佛系了。莫非这一切表象只是伪装的? 幽州的局势,虽然扑朔迷离,但总会水落石出。姬惠安排姬容前往幽州查案,究竟是试探还是另有阴谋? 宋冰一直自诩智商不输于人,这一次却真的有些迷茫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最难猜测的,还是人心啊。 但愿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只希望你们莫要辜负我的信任,宋冰如是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新兵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幽州到了这个时候,气候变的极其地差,寒冷料峭简直滴水成冰,可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却有一处极热闹的地方,姬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抬头看见了“募兵处”三个大字。 按照常理来说募兵处是极为紧张严肃的地方,毕竟一国根本便在军事,可是这里的却相当不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洛长安微微的愣住了神,缓慢的往里面走去,似乎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到来,那些士兵都在军营中歌舞升平声色犬马。 姬容用敏锐的眼神仔细的观察周围,有一点十分奇怪,和他一起来参加募兵的新兵皆无亲朋相送在侧,看来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外地而来。 正当洛长安出声询问之际,一阵轮椅声吱呀呀的传来,姬容微微的抬起了双眸,只见面前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坐着轮椅前来。 只见他缓缓的推着轮椅面向了众位士兵,笑得十分和善,“诸位勇士,在下乃是幽州王的幕僚莫知节,诸位都是我们幽州日后可用之人,入伍训练的可要加油了,当然也不要过度训练,毕竟劳逸结合的训练才是最有效的。我们一定要养精蓄锐,到了能上战场的时候要奋勇杀敌。” 莫知节缓缓的推着轮椅对在训练的士兵嘘寒问暖,表情极其和蔼。 他将自己的轮椅转动着,走到一个小兵面前笑着问道:“今日可听了什么新曲儿,歌姬可还满意。” 小兵笑着连连点头:“满意满意。” 莫知节又转头问身旁另一个小兵:“手下送来的美酒吃食,可还吃得惯,是否合胃口。” 那小兵也是笑着连连点头:“吃得惯吃得惯” 这倒是让姬容十分无语,哪有军营募兵是这样的,这哪里是在招兵啊,分明招的是座上宾啊。 募兵之事先察体质再察智识,多年军旅生活过来的姬容,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 莫知节转过头对跟在身后的人说道:“钱副使,看来你们把这新招募来的诸位将士照应得很好,辛苦你了。” 钱副使一脸横肉十分恶心的笑道:“哪里,哪里,为大人办事怎么能说辛苦二字。都是卑职的分内之事。” 莫知节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的满意,哈哈大笑后对着一旁的士兵说道:“诸位远道而来多有疲惫,不如晚上由在下做东宴饮一番,也好相互了解一番。毕竟大家以后都是出生入死的生死兄弟。” 小兵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多谢大人招待。” 莫知节看着被下人们接连摆上桌的食物,和蔼的说:“赶快尝一下吧,这都是我们这里的特色,今天上午驿站才送来的。” 小兵们都大快朵颐的享用着,可是姬容却若有所思,看着摆在面前的山珍海味,他一时间下不去口,可是醇厚浓郁的气味在营帐中久久不散。 洛长安本想和姬容商量一二,但见眼下人多嘴杂,便也没有吱声。 莫知节见屋内热闹非凡,大手一挥:“来人上歌舞。” 明明是募兵处却又处处都是美女和山珍海味,显然不同寻常。 深夜一阵阵凉风袭来,姬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觉,随即他猛地抬起了身子,迅速做出防备状态,压低声音问:“什么人。” 不想来人正是洛长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王爷,是我。” 好在那些士兵还在外面饮酒作乐,根本没有人来到营帐之中,此刻两人也算掩人耳目了。 “在下觉得这个军营实在奇怪,今夜准备查探一番,不知王爷意下如何?”洛长安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姬容从床榻上翻出来两套夜行服,将其中的一套丢给了洛长安,那是他白天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置办的。 “原来王爷和卑职英雄所见略同。”两人都穿着夜行衣蒙面低行,他们的目标就是探查兵器账。 姬容进入帐内后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兵器帐内不过有些寻常刀剑,连弓弩火炮都不曾安置,要知道在这样的天气进行兵事远攻和火攻是最起码的行军策略,可是这些配置根本不足以进行一场正经军事。 姬容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兵器帐。 洛长安也是极为诧异,阴沉地说:“看来……此事其中大有蹊跷” 说完便听见外面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声音,两人隐藏行迹暂时躲匿。 只听外面传来了士兵和女子嬉笑的声音,这才让姬容松了一口气。 这些士兵都沉迷酒色无法自拔,根本无人在意这一切反常情况的根本,姬容和洛长安也便每天按时点卯浑浑噩噩地在此处待了三天。 这天方才吃完早饭,大家刚进入帐内歇息,就有人挨个营帐通知大家集合,姬容和洛长安站在人群中,悄悄低着头,之间那坐着轮椅的莫知节站在练兵台上,没有了那晚的和蔼,眉眼间多了几分严肃和不易被察觉的狡黠:“众将士听令,正所谓养兵前日用兵一时,今奉知州大人之命,不日内将率尔等前往无归谷探查匪情,待时机成熟,便一举将其歼灭。“ 众小兵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洛长安只得开口:“大人,我等初来乍到,既未操练熟练,亦不熟悉地形,如此草率前往恐有危险。” 钱副使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笑道:“此言差矣,此番既是探查,亦是磨炼,更何况不需惊动匪贼,也不许携带刀剑,又能危险到哪里去呢。” 有一个不知该说是勇猛还是鲁莽的小兵扬声道:“你们就是大惊小怪,知州大人既然信任我们派我们前往,我们食君之禄,自该担君之忧,畏首畏尾真不是大丈夫所为。” 一时间许多士兵都拥护那人,场面热闹非凡。 那钱副使见此场景,自然是心中都要乐开了花:“正是如此,大丈夫何惧生死。况且大家来应征士兵,不就是为了为国分忧吗,如此畏首畏尾,如何成事!” 一时间众人齐齐高喊着,为国分忧,为国分忧,场面之壮观不用质疑。 洛长安还想再挣执,姬容却始终沉默还向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士兵们嘲笑了一番又恢复了祥和气氛。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开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那边姬容和洛长安即将被发配无归谷,这边宋冰他们也很不顺利。 住在知州安排的地方,也算是踏实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宋冰起床后便去叫醒了裴玖,两人梳洗过后就备着马车前往义庄。 说来奇怪,他们来义庄,那知州也没有找人跟着,也没有打点一二,只是告诉宋冰他们义庄的方向,与前一天的阿谀奉承截然不同。 两人沿路打听,最终才找到那个及其偏远的幽州义庄,那门想来有些年头了,刚轻轻一推,便已经开始吱吱呀呀的叫唤着。 院中坐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头,宋冰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道:“老人家,请问前任幽州刺史的尸身何在啊。” 那义庄老头长的倒是挺和蔼的,语气却冷冰冰的:“埋了” 裴玖见那老头这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大胆,刺史身死不过三日,圣上派钦差大人查案,你们竟敢私自埋尸。” 义庄老头倒是一点不在乎裴玖的恐吓,许是人到这个年龄,很多事情都看开了吧:“走了个提刑,又来了个钦差,要尸体是吧,自己去挖吧,就在五里外。”他伸手指了个方向,不知是真的,还是随意指的。 裴玖又生气,又忽然词穷,感觉没有什么能够说出口的:“你这个老头怎么...“ 宋冰却双手抱拳笑着作揖点头说道:“多谢老人家指点” 宋冰往那老头指的方向走了大约五里,还未到,就听见身后有人,是一队衙役,说是知府大人派他们前来的,宋冰没有在意,宋冰看了一眼的旁边的荒地和一起前来的衙役便指挥起来,“既然你们都来了,正好帮本钦差挖出棺椁。” 可是,宋冰吩咐下来,却久久不见动静,那些衙役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谁也不动。 裴玖看着他们,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不动呀?钦差大人让你们把那地上的坟墓给挖开,听不懂吗?” 有个衙役犹豫着说道:“不好意思了钦差大人,没有知州的命令,我们可不敢私自挖棺……,小的们只是奉命来保护王爷和钦差大人而已。“ 裴玖看了宋冰一眼,宋冰冲着他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道:“原来钦差大人的命令没有知州大人的有用,那么劳烦诸位去请知州大人前来行个命令吧。”说着没好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时间众人冷在了原地,正在这时就听见身后幽州知府的声音,“真是不好意思,下官有事耽误了,让钦差大人等这么久了,你们还不快挖,愣着干什么。”那知州一边向宋冰赔礼,一边转头表情立刻变了怒斥着下人。 衙役们听了知州这话,这才开始吭哧吭哧地挖起来,宋冰没有理会那知州的赔罪,心中对此人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翻脸。 不一会儿,衙役们便从墓地里便挖出来一幅棺材,依知州所说这里面装的正是幽州刺史的尸体。 衙役将棺材打开后过来对知州说:“大人我们已经把仵作找来了,可是要现在验尸?” 幽州知州摆了摆手笑道:“哪里用得着你们,钦差大人乃是瓜州第一聪明人,验尸验伤举世皆知,钦差大人请。”对着宋冰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几个衙门小吏窃窃私语,大都是说什么钦差验尸,女人验尸之类的话,宋冰也懒得理会。 宋冰面无表情的从衙役手中接过手套:“四肢有梅花斑点略肿,双眼睑结膜有出血点,面色桃红,全身并无外伤,死亡时间是在三天之内,典型的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幽州知州见宋冰在碎碎念,特地凑过去问道:“大人可发现尸体有何异常。” 宋冰没有看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从尸体上看,并无什么异常。” 幽州知州嘴角滑过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容:“既然钦差大人都验过没有异常,那么此案是不是可以结案了。卑职命人去写结案报告?” 宋冰沉思了一会说道:“在下想到刺史身死之处查看一二,圣上若是问起来在下也好全面述说一番,也好做个铁板一块。” 幽州知州听宋冰那意思想是已经跟自己站在一边了,心中大石也算是落下了:“钦差大人如此一说,在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走,我们这便去驿馆。” 裴玖一脸惊奇,希望事实不是如自己所想那般:“驿馆?可是...” 幽州知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本地修建驿馆不易,自然不可因三位大人意外身死弃之不用。想要临时给钦差大人安排住处又怕怠慢,所以。。” 裴玖真的是对这个知州一点也忍不了:“你竟敢安排死过人的驿馆给我们。” 幽州知州忙解释道:“钦差大人放心,那死过人的房间我们都封存起来了,怎么会安排钦差大人入住呢。实在是这小地方,卑职也是没有办法。” 宋冰看着裴玖,“算了,没关系。” 那知州这才笑着说,“多谢钦差大人包涵,多谢!” 一行人从义庄离开,前去刚开始来的那家驿馆,那老板娘依旧是风韵犹存的打扮,扭着屁股就朝着知州来了。 驿馆老板娘走近才看到知州身后的宋冰和裴玖,笑容尴在脸上对宋冰说:“大人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知州府住的不舒心。” 幽州知州此时没空与这老板娘闲聊,语气严肃道:“啰嗦什么,钦差大人现在就要去勘测三位刺史死亡现场,带路便是。” 那驿站老板娘可是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现在的情况,练练点头道:“是是是。” 那知州没有随他们一同进屋,估计想着宋冰也是走过程罢了。 宋冰在屋子里细细勘察之后,暮色沉重。 裴玖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现场看呢?” 宋冰摇了摇头,她已经知道了凶手的杀人手法,可是就算她知道了凶手的杀人手法,那也找不出决定性证据,何况这背后一定还有更黑的一只手,看来这幽州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啊。 裴玖见宋冰这言简意赅的聊天方式,此时有些怀念秦玉婉和洛长安了,但是他想不明白只能接着问:“怎么会没有呢,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过。” 宋冰有些烦躁,冷冷的回了一句:“要不你来。” 两人又在屋里转了几圈,也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便出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一出门那幽州知州便迎了上来:“怎么样,宋大人,可有发现什么?” 宋冰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知州倒是差点乐开了花:“这么说来,钦差大人已经查明了此案便是意外。” 裴玖方才被宋冰怼了,此时就把气撒在了这个知州身上:“知州大人难道不是一直认为这是意外吗。” 幽州知州笑了笑说:“在下不过小小知州,钦差大人如何吩咐在下便如何执行,难道钦差大人以为这三位大人的死是在下所为。”不知为什么,那知州在面对宋冰的时候都是毕恭毕敬的,倒是面对裴玖这个“王爷”的时候总是没有好脸色。 裴玖反思之后得出结论,并不是有王爷这个身份就能够被尊重的,突然对姬容有些刮目相看了。 宋冰见他们二人不知怎的还剑拔弩张了,从中调和道:“哎,大家都是为皇家办事,我们又收了大人的银两,又怎么会怀疑大人呢。” 幽州知州欣慰的看着宋冰:“钦差大人说的极是,此地苦寒,下官早就备好了酒菜,不知大人何时用膳。” 宋冰也难得一见的冲着知州笑了笑:“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冰冲着裴玖使了个眼色,裴玖便也笑着符合到:“是啊,是啊。” 是夜,虚伪又奢靡的晚膳用完之后,众人散场。 裴玖悄悄来找宋冰:“皇帝让我们来查幽州刺史多番意外一案,如今我们倒真的查了出来确实是意外,可我总有一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 宋冰点了点头道:“是啊,当猴子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宋冰还是第一次和裴玖的想法这样高度一致。 裴玖想了想又问道:“难道从尸体上真的就看不出一点点的破绽。” 宋冰楞了会:“应该是被处理了的,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让我们检验呢。” 裴玖点了点头同意宋冰的说法:“目前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现在只希望王爷他们能在抚恤金一事上有些进展了。” 宋冰突然眼珠子一转:“倒也未必,既然给我们看得尸体没有问题,那么不给我们查验的尸骨就一定有问题。你想想他们不能被我们指挥,必须得知州到了之后才能帮我们挖,因为什么?” 裴玖想了想:“因为知州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宋冰白了他一眼:“不过这也是其中一点,不过最重要的应该是只有知州知道那具尸体可以给我们看吧,你有没有注意他在吩咐那些衙役的时候,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裴玖仔细回想下午的情形,忽然恍然大悟:“对啊,确实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通知他们开棺验尸,如果我们要求验所有的尸体,他们不就没有办法了吗?” 宋冰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如果我们告诉他们,那这两具尸体也会变成没有问题的人尸骨。” 裴玖想了想觉得宋冰说的对:“那看来我们还得想个别的法子,这知州还真的是狡猾啊,一面看着相信我们了,一面还处处防着我们。” 宋冰冷冷笑了笑说:“连着三任委派官员接连死亡,他却能够毫发无损,必然不简单啊。” 裴玖忽然气愤地重重在桌子上砸了一拳,恨恨说道:“如果真是幕后黑手害死的朝廷官员,那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谁知道呢,我早就感觉到,此次幽州之行,定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不知道激流之下还有多少暗涌。”宋冰楠楠自语,飘忽不定的眼神看向远处,充满了隐忧。 夜色渐深,远处的乌云密布之下似乎笼罩着什么阴谋。一小支稀松的队伍乘着夜色悄悄前行。 “嘿,小老弟,你是幽州本地人吗?”洛长安没脸没皮的纠缠那个小兵,想打听点什么,没错,就是那个当众鄙视过洛长安的小兵。 小兵可能实在是不胜其烦了,勉强回应道:“不错,不光我,我们村的十几个兄弟都是幽州本地人,一起过来参军的。”言语之中充满了自豪。 “哟,还真行。不过你们都出来了,村里的田地谁去耕种啊?”洛长安还想探点蛛丝马迹。 “咳,这年头,种田地哪还有什么活路。不如当兵的好吃好喝,还有机会立军功,当大官呢。” 姬容闻言直摇头,忍不住说道:“你可知道,像我们这种杂牌小兵,上了战场就是九死一生,你知道什么叫炮灰吗?就是第一波冲上去消耗对面弓箭火炮的。” “啊,不会吧?”小兵被吓到了,但随即又笑了。“那也没啥,这狗日的世道,活着也累,听说战死的会给家里发一笔抚恤金,也算死得有价值了。” “听说去年隔壁村的大柱当兵后,上战场挂求了,当官的直接给他家里赔了足五两纹银。足够一家老小用度几年了。” “五两?”姬容眼睛一亮,“你是说这边抚恤金的标准是一个人五两?” 小兵提到钱忽然也兴奋了起来,“可不是吗?你说那个憨货大柱,他一辈子也挣不到五两,上战场人虽然没了,可是一下给家里挣回了五两,这买卖不亏。” 买卖…人命竟然是用来买卖的…姬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但旋即又睁开了,竟然只有五两,十不足一,该死,这帮昧良心的。 忽然前头的队伍似乎停了下来,一个斥候模样的小兵返回到队伍后面,告知大家熄灭火把,轻声前进。 “前面就是无归谷了,为避免打草惊蛇,全部人等熄灭火把,小心上前。” “所有人等,紧跟前军。依次而行,不得喧哗,不得发出异响,如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军令如山,所有人一下都闭上了嘴。 毕竟违反军令,不光是军法处置那么简单,可能连抚恤金也会扣掉。 天地间忽然安静了起来,只有呼啸的北风吹过山谷的声音。 姬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声音不对,这好像不是前往无归谷的路。 于是他做了个手势,示意洛长安警醒。 姬容的判断没错,这的确不是通往无归谷的路。而是离无归谷不远的另一个地方,叫做困龙谷。 所谓的去无归谷打探消息,其实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将这些新兵引到这个地方来。 所幸,姬容戎马生涯多年,曾经去过一次真正的无归谷,隐约感觉到地形不对。这种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和警觉性,也是他久经战场鲜有败绩的秘密之一。 这一点,当然也在某些人的意料之外。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无归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天宋冰和裴玖正在和那幽州知州一同品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那招募新兵的钱副使,他人还未到声先到,离得老远就听见他再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幽州知州顿了顿嗓子说道:“慌什么,钦差大人在此,竟敢如此喧哗,失了体统。” 钱副使看了一旁的宋冰和裴玖一眼,拱手行礼说:“回大人的话,无归谷剿匪的士兵全部牺牲了。” 幽州知州拍案而起:“什么?” 钱副使跪倒在地,十分悲痛的样子道:“今日悍匪作祟,莫知节大人钦点了军营兵士前去讨伐,谁知今日那领军左使来报,那些新兵已经全部全部...“ 裴玖想到姬容和洛长安还在新兵营中,不知他们此时如何了,立刻出声询问:“可是和贼人激战而死,新招收的士兵是否全部前去了?” 钱副使带着哭腔说道:“并非如此,天气酷寒冰天雪地,士兵远道而来水土不服却想为国为民,不想不熟地形误入冰湖之上驻扎,这才引发了这样的惨事。” 宋冰想来是和裴玖想到一块去了:“尸体可打捞上岸了?” 只要没有看到尸体,那么洛长安和姬容就极有可能还活着。 钱副使好像存心不让他们放下心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冰湖湖面破裂,士兵又全数掉落在冰湖之中,只怕...” 裴玖急切道:“只怕什么?” “只怕无从打捞啊”钱副使说完便开始捶胸顿足的哭泣着。 裴玖看他这样悲切,忽然十分担心姬容和洛长安的情况,颤抖着说:“你们可知那新兵之中有广寒王在列,竟敢不行打捞,你...” 幽州知州看了看裴玖,不解的问:“王爷不是...” 裴玖入住府衙的时候自称自己是广寒王,但是现在得知姬容他们生死未卜,如何还能伪装下去。 他情急之下只能编一个理由:“王爷思念故将便吩咐我等先行抵达县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王爷,如果王爷有何闪失,皇上问罪,知州和我谁来担待?” 他也不敢相信这些无法无天的小官小吏,竟然敢在新兵坠湖之后不行打捞,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真坏。 幽州知州见这下事情闹大了,感觉一时间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卑职卑职...“ 裴玖起身吼道:“还不快去派人,快去打捞,越多越好。” 宋冰眉眼如炬,让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缓缓说出四个字:“我亲自去。” 几人来到无归谷,发现所有人都归魂雪湖底下根本无法打捞,众人一时一筹莫展。 宋冰伸手试探水有多深,裴玖急忙拉住他:“宋姑娘,湖面极寒,切莫冻坏了双手啊。” 那知州和钱副使也是在一旁附和,现在这个天气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宋冰双目失神,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宋冰始终不相信姬容和洛长安就这样死在了无归谷,她要找到他们,一定要找到。 钱副使走过来说道:“大人,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地方,任何人掉进了进去绝对不会还有生机,大人还是早点上书朝廷,事涉王爷丧仪之事还是要征询圣上的旨意为好。” 裴玖过来搀扶着宋冰,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身后传来轮椅的咕噜声,那是幽州知州的幕僚莫知节,好像招募新兵以及探险无归谷都是他在一手操办的。 “想来这两位便是钦差大人了。”他坐在轮椅上,双手抱拳冲着送不说道。 裴玖低头问他:“你又是何人?” 莫知节一声哀叹后说:“在下知州府中小小幕僚,昨日因大人事忙便是在下在兵营点的兵,不想竟有如此的惨事发生。想昨日还与他们把酒言欢,不料今日却已经天人两隔。” 裴玖见这帮人在这里假模假样的哀痛,很是生气:“现在广寒王就在募兵之中,你们速速派人打捞便是,何必在此饶舌。” 莫知节没有一丝慌乱地说:“钦差大人所言极是,在下已经点了两百兵士沿冰湖打捞,现在还请两位大人离开冰面为好。这冰湖深不可测,也不知何时塌陷,二位钦差大人万不可再有事情了啊。” 宋冰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她看着这些人,心急如焚:“谁说他们死了,连尸体都没找到,谁说他们死了,给我继续找。” 她一厢情愿地认为,那两人还在什么地方等着她前去营救,自己不能放弃。 莫知节从轮椅后面拿出一根棍子用力抽在宋冰身上,宋冰险些跪倒在地,幸而裴玖急忙扶住她。 那莫知节气急败坏的说道:“大人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冰面已然开裂,我们打捞了两个时辰,这样下去冰面会彻底破裂,难道王爷的命是命,我幽州男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裴玖此时是第一次感到恐惧与无助,只得狠狠的对着那莫知节说:“放肆。” 莫知节却对裴玖的斥责并不在意,也是现在他们都知道他不是广寒王了,还有什么威严可言呢,看也没看裴玖一眼,只冷冷的说道:“吩咐下去,广寒王殿下亲率兵士征战匪贼不幸身陨,幽州臣民举丧三日全城缟素不得欢宴。” 随后他吩咐大张旗鼓举办丧事,那幽州知州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对莫知节的话有一丝的反对情绪。 钱副使走过去问他:“大人,此次入伍新兵死亡颇多,请问是否依旧按照旧例上报?” 幽州知州自知者宋冰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便没有像莫知节那般怠慢:“钦差大人尚未发话,何能轮到你在这里饶舌?” 都说人走茶凉可是这根本还没有到茶凉的时候,他们却已经开始商量丧事赔偿,宋冰只恨自己没有带兵前来把这些蛀虫全部砍头。 她当然知道这次剿匪很有猫腻的,可是现在连尸体都没有一具,自己又从何下手。 此时若是姬容在就好了,每次当宋冰感觉自己没有方向的时候,他都能三言两语拨开面前迷雾,可是现在他和洛长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 宋冰觉得自己有些没用,竟一点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幽州知州见宋冰不说话,便对钱副使说:“钦差大人应是悲痛难抑,此事容后再议吧。先让大家撤回去吧。” 钱副使还要说什么,那莫知节对他摇了摇头。 第一百二十二章 悬崖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很快衙门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裴玖和宋冰还在无归谷找寻。 那冰湖中的水寒冷刺骨,无归谷之大一望无际,宋冰和裴玖相顾无言,心底的绝望越发强烈。 日头昏黄无力甚至让人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旁人,两人相互扶持着继续找寻,如果连她们都放弃了,那么另外两人就真的没有活路可言了。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广阔的湖面和陡峭的山路旁还是没有任何的痕迹,好似一派万径人踪灭的光景。 宋冰直觉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因为冷还是恐惧。 她用尽全身力气,勉强直起身来,声嘶力竭地朝湖水呐喊:“王爷…姬容…长安…你们快点出来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失去最亲近的人会是什么滋味,宋冰向来不愿去想,多数时候她是个理智的人。 然而这次已几乎使她崩溃,泪水划过脸颊,转瞬便已冰冷。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布谷布谷”。 谁料他们两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裴玖本就心烦气躁,如今听得这鸟叫更是恼火:“这么冷的天还有扁毛畜生叫嚣,真是晦气,幽州就是一个晦气的地方。” “我就说无用吧。”姬容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洛长安也跟在身后跳了出来。 宋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看到了两人含笑的面容,才知道刚才那布谷鸟的叫声是他们的暗号。 宋冰看着二人好似从天而降,登时就傻眼了。 姬容走上前轻轻拭去宋冰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到:“别担心,我们没那么容易就上当。” 洛长安轻咳两声说:“我们也是担心打草惊蛇,怕那知州会留有后手。” 原来刚才人多眼杂他们二人不便出现,现在又害怕那幕后主使还有后招,就用了这样的办法。 宋冰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人:“你们一直就在旁边看着…?”还没说完便感觉老脸一红,幸好天寒地冻,看不出多大变化。 洛长安点了点头道:“我们自然没事,可是那些新兵...” 其实他们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姬容多年的敏感,要想救其他人却是无能为力。 宋冰见二人无事后才算放心,这才仔细盘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官吏招兵买马,而后先行麻痹再行引诱,以侦查敌情为由,乘夜将士兵全部聚集到困龙谷,然后利用冰棱和冰块在谷底设下机关,将新兵引入后再破坏冰面。士兵夜间落水,自然难逃一死。好在姬容提前有所察觉,悄悄通知洛长安撤离并尾随,并未与队伍同行。 不想那钱副使见众人落入冰湖,还沿着雪沟破坏冰面,再告诉外界,士兵都是在无归谷落水失踪的,这样所有人都找不到尸体,就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裴玖方从重见姬容和洛长安的喜悦心情中沉浸,听闻当地官员竟然如此做派,痛心疾首道:“好歹毒的计谋。” 宋冰联想自己连日来的探查,以及方才洛长安所说,沉声说:“还请你们将入伍一路的详细见闻说与我听,我好将所有线索串联到一起来分析。” 洛长安等人离开湖面,找了一处可挡山风的大树,在一旁生出火种来,坐定后说到:“自我们被那老板娘介绍到募兵处后,钱副使安排我们住下,我们前几日便是酒色财气来一遭,那些新兵天天过的别提多美了,直到那一天府衙那个莫知节来说要让我们去探查无归谷的情况,好为一举歼灭做好准备。” 宋冰忽然眉头一皱:“你是说你们前往募兵是那驿站老板娘介绍的?” 洛长安点了点头,问她怎么了,宋冰陷入了沉思中。 裴玖想了想答道:“这老板娘既给刺史安排客房,又介绍你们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去往新兵入营,未免太巧合了。” 姬容冷笑一声:“自然不是巧合,我们进入驿站之时她便看出我们乃是钦差,这份眼力令人折服。她能在那蛮夷之地,交界之处开着驿馆,定然不是简单人物。” 宋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姬容的说法:“看来她是和县衙里的某人互通了有无。定然是在这里给他打头阵,将一些没有见识阅历的外地少年骗至新兵营。” 洛长安听他们这么说,想了想在兵营的遭遇:“若真的是有人跟他暗地沟通,我看多半就是那个钱副使,从入伍到剿匪这里面全都有这钱副使的撺掇。” 裴玖摇了摇头:“他一个副使就算再胆大包天也做不了这么周全,若真的这一切都是她们算计好的话,恐怕这里面只怕还有更大的人物。” 姬容看着裴玖脸上坚定的表情:“裴卿是怀疑那幽州知州?” 宋冰现在说不好那幽州知州到底有没有主导此事,但从这几天来看,这知州确实不简单,定然有秘密怕被她发现的:“如果真如裴玖所言,那幽州知州便是幕后之人,我们岂非身在龙潭虎穴之中?” 裴玖想着之前那几个官员的死,担心的说到:“我们目前和他虚与委蛇自然无事,可是我们要想查清这件惊天大案,难保不会羊入虎口。这里山高皇帝远的,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我们可怎么办啊。” 姬容倒是一贯的气定神闲:“不必担心,谋害朝廷钦差等同于公然造反,谅他区区一个知州还不敢如此胆大妄为。更何况,等我们在驿站查验一番,只待证据确凿,后便可前往青州借调兵马。料想不过数日便回。” 洛长安笑道:“是了,王爷这次奉旨出幽州,皇上特许王爷拥有幽州、兖州、青州三地兵马调动权,可在权限内便宜行事。” 裴玖看着姬容,心中慌乱竟减少了许多:“还是王爷可靠。” 情况大致都了解了,现在也知道姬容和洛长安没事,大家也算是安心了。 宋冰暗自喃喃道:“那就让我来探一探这幽州的水究竟有多深。” 姬容看着她,脸上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幕僚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莫知节原本不是幽州人,他极少对旁人说起从前,所以身边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只有一个跟随多年的老奴知道些许。 气势他也曾是江南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小习文懂武,也算是过着还算幸福的生活。 怎料后来家道中落,母亲又体弱多病不久后便撒手人寰,家中基业也全都散尽,只留下他与父亲二人,连糊口都难,后来父亲听闻幽州募兵条件极好,想着该是为儿子拼下些基业,不然以后娶妻生子都成问题,便将他托付族中之人自己前往幽州。 即使他百般劝阻,说自己定然潜心读书,早日中举,希望父亲不要远去,但父亲对他说,即使中了举人,后面所需打点还有很多,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谁知这一别竟然是永别。 父亲走后,他每日点灯熬油,非常刻苦,那一年科考,莫知节科举中选。兴奋之余立即托人前往幽州给父亲送信,希望父亲能早日回来,可是信件送出好几封,却始终没有回信,他心中始终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决意自己前往幽州问询。 历经周折到达幽州之后,最先遇到的便是那驿站老板娘,他像老板娘打听了那些新兵的情况,可老板娘却告知他,同批入伍的士兵全部去了无归谷剿匪,全部死亡无一例外。 起开始他并不愿意相信父亲已死,直到后来看到了告示上贴的死亡名单。 得知父亲身死的莫知节悲痛欲绝,收拾行囊离开驿馆,老板娘以为他要离开,本想挽留,他却说他要前往不还谷寻找父亲尸骸,誓要将父亲带回家乡。 “那地方可不是能随意出入的,他们那么多人去了,都没有回来,就凭你自己?”老板娘自然是知道无归谷的利害的,所以想劝他放弃。 “可我不能让我父亲就终日浸泡在那寒冷的冰雪中,他是为了我才来此地,造次横祸的,我定然不能抛下他不管的。”他坚定的回绝了老板娘。 “你可知为何那地方被称为无归谷,就是因为凡是进去的人皆无人生还。”老板娘不知怎的,今日竟然这样想劝住他,平日都是劝人赴死,今日却那么想让这个少年活着。 他没有理会老板娘或真心或者假意的劝阻,只身一人前往了无归谷,可惜不还谷走进无还风雪蔽日,他也终于在途中栽倒无法站立,好在一个老人将他带了回家,他在那里修养了近半个月才醒来。 他想下床,却怎么也动不了,两条腿还在,但是已经毫无知觉,任凭他怎么捶打,怎么捏掐都一点感觉都没有。 老人刚熬好药端进来给他,见他醒来发现自己的腿疾,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走过来,毫无情绪的说,“来,先把药喝了。” 少年一生顺风顺水,突然接连遭遇祸事,如今连自己的双腿也报废了,心中一时间承受不住打击,竟然突出一大口鲜血,随之昏迷。 待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听从老头的话吃饭,喝药,老头为他打造了一个余生都必须依附的东西,轮椅。 那一瞬间,他看着轮椅,看着老头,落下了泪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催使他哭泣,或感动,或感谢,或者是如释重负吧。 而那幅轮椅和那个人到今天也一直陪伴着他。 在那里修养了很久之后,他的心情和身体都恢复的差不多了,老头端上饭菜,今日不同平常,他面色沉重,莫知节问他:“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头是想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的,他决定将残忍的真相告诉他,即使他可能难以接受。 “我有事说,你要有所准备。”他很少见老头这般严肃,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吧。 他苦笑一声:“嗯嗯,我已经如此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就这个笑容,让老头有些质疑自己的决定了,自己这样做到底对吗。 老人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其实你父亲的死并不是意外,他们之所以会一起去无归谷都是有人提前预谋好的。” 果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些吃不消,“什么意思?” 老人干脆毫不保留地告诉他:“其实是幽州知州,他们又几个人狼狈为奸以人命做为他们的敛财的工具。” “敛财?”他还是有些似懂非懂,但眼中的悲痛和恨意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后来老头跟他讲述了,幽州知州是如何骗人去参军,随后害死他们,之后向朝廷申请抚恤金的事情。 本以为他会大哭大闹,但他没有,在听完老头说说之后,他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那就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老头知道他是要去报仇,但他没有劝阻他,反倒还一直在帮助他。 帮他探查知州和夫人的行踪,通过跟踪观察预计了知州夫人的行程,得知两天后他们二人将会一起去寺庙上香拜佛。 他备上匕首在他们一起去寺庙那一天早早在寺庙等着知州,他在知州的素斋里下了药,随后挟持了知州,不一会,知州醒来,看着夫人也被绑在一旁,怒声哧道:“哪里来的狗贼,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朝廷命官,朝廷若是知道了你如此行事,怕是会当下要了你的狗命吧。”他恶狠狠的说到,虽是故作镇静,但总归还是个是个少年,那知州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恨意,便猜出了个大概,想必是死了的那些人中谁来寻仇罢。 他接着说到:“你利用招兵的缘由骗来我父亲,害他惨死无归谷,竟然连尸骨都无从寻得,今日定要你一命偿还。” 不知是恨意袭来,还是委屈占全,他竟然在那知州的身后默默的留下一滴泪,他有些恨自己的懦弱。 预想中那知州会跪地求饶,或者满口辩解,可是那知州却很坦然,语气平平的地告诉他没错他的父亲就是他杀的。 他就这样看着那知州,他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却没有半分悔意,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知州轻轻用手将他的匕首挪走,他竟然愣住了,毫无反抗,知州转过来看着他:“是我干的,我承认,你说的一切罪行我全都承认。可是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想怎样呢,杀了我,揭发我,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干的?” 知州始终保持着微笑看着他,他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或者说是看不懂。 “若是杀我,以你现在的情形,未必做的到,而我必然不会留你活口。但若是揭发,你更是做不到,现在你想离开幽州都难,就算你侥幸出去了,揭发成功了,我既然敢做这样的要命事情就为自己留下了后路,如此你的父亲可以说是白白死去罢了?” 那知州嘴上说着打打杀杀的话,脸上表情却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也应该为自己考虑一些,残腿终生何不跟随我揽尽天下之财成一番大事业?”知州的提议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也令他始料未及。 后来莫知节就成了知州的幕僚,至于原因为何,怕是只有他自己心中才清楚了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投石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几人从无归谷离开后依然兵分两路,他们打算直接把广寒王身死的消息坐实,这样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算太被动。 姬容和洛长安再去驿馆探个究竟,宋冰和裴玖则回到知州府再去探探那几个死人的情况。 回到知州府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不同刚来时候的光景,门口的衙役对他两都没有什么殷勤了。 宋冰见到知州后不等那知州说什么,便开门见山:“知州大人,本官想要查验一下其他两位刺史的尸体,不知那尸骨现在埋于何处啊?” 幽州知州如今若是再相信宋冰是愿意与自己同流合污那便太傻了,但此刻却也实在不是能够撕破脸皮的时候,面子上还得过的去的:“大人不是已经验过一具了么,怎么又要再验?” 裴玖现如今也是不再扮演姬容了,恶狠狠的说到:“钦差大人办案轮的到你指手画脚吗,难道你想抗旨不遵?” 幽州知州连连摇头:“大人千万别误会,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两任知州已经死去多时,如今只怕化作白骨一堆了。” 宋冰始终面无表情,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那么按照知州大人的意思呢?” 幽州知州想着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就直说罢了:“下官以为,钦差大人不妨在这验状上略带一笔,不就免去了这许多的麻烦?” 宋冰此时倒是轻轻笑了笑:“大人的意思是让本官弄虚作假?” 幽州知州也礼貌性的笑着:“大人不过是知微见著一概而论,如何能说是弄虚作假,何况入土为安死者为大,仅仅为了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就这样打扰亡者,让刺史家属知晓岂不是过意不去?” 裴玖像是早料到他会这般说一样,不知从哪拽出来个小姑娘:“知州大人的担心,不妨问问这刺史家属自己吧。” 那女孩便是那天在驿馆外跟踪他们几人的那缇萦,听闻裴玖说此事时便执意跟来了:“知州大人,小女父亲死的不明不白,还请大人一定还小女父亲一个清白。” 幽州知州万万没想到他们来这短短几天,竟然能找到死者遗孤,虽是心中气愤,但却面上不能挂相,摆出一副作难的姿态说到:“可是这可是开棺动土的大事啊,你虽是刺史大人的女儿,恐怕也...” 想不到那缇萦虽然年岁不大,却是个刚烈的性子,松开裴玖拉着自己的手,走上前去轻轻作揖:“大人有所不知,小女是特地为了父亲的事情自京都而回,若是大人不应允小女,小女唯有血溅金殿换一个清白了。” 她的意思很明白,你如果不让我查验尸体那我就要去京城告御状。 幽州知州见此时开馆验尸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已然是没有任何立场拒绝了,便只得先想个办法拖延一二:“姑娘不必如此激愤,既然你都不怕惊扰亡灵,那本官自然也没有其他顾虑。不过,既是要动土总要告祭一番,不如明日上午再行此事,钦差大人以为如何?”知州看向宋冰,询问她的意见。 宋冰点了点头,现在大家心中都基本知悉一切,只是明面上还要做的过得去,毕竟现在广寒王身死这么大的事情还未有个结果,必然是不能把事情做绝了。 就这样简单谈妥之后,便各回各处去了。 这里的夜晚寒风呼啸风雪交加,他们的处境实在不算太好。 裴玖等了好久,也没见那知州有任何的动作,心中不知怎的像是还有些失落:“我还以为这刺史要杀人灭口,看来却平安无事。” 眼下这情形倒是有些出人意料,按说他们知道真的姬容死了,此刻要是杀了他们两人也完全能有理由搪塞过去的,宋冰疑惑道:“是啊,不知他们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缇萦听见他们在这聊什么杀人灭口之类的,倒是也没有什么惊慌,还冷静的帮他们分析到:“难道他碍于大人的钦差身份才投鼠忌器?” 宋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那知州得知王爷身死无归谷,惧怕不已整个人感觉快要魂飞魄散,不过那坐轮椅的莫知节倒是看着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惊慌,似是死的只是平常人一般。” 裴玖点了点头认同宋冰的想法:“王爷也说那带领士兵的钱副使对这莫知节毕恭毕敬。” 缇萦依着他们说的话推算着,随后说到:“这么说来,抚恤金贪墨和刺史被杀都是这莫知节背后操纵,此人双腿残疾,貌似和善竟想不到心肠如此歹毒,拿人命当儿戏一般。” 裴玖看着她们两好像已经确定了似的,没忍住提醒他们:“不过现在我们都是怀疑,并没有实质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就算他们几个人联手的,而且两任刺史的死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 裴玖一想到这些忽然感觉有些头疼,忽然有些怀念几个人一起在江上飘着的时候了,那时虽身体难受些,但是不必想这些糟心的事情。 宋冰听到屋外有些动静,便转身对那缇萦说到:“姑娘先回去休息吧,皇上既然派我们来了,定会还你一个真相。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宋冰觉得这个刺史的女儿可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裴玖送她离开后刚回到屋里就听到外面洛长安的声音:“布谷布谷” 裴玖一边关门一边笑着看着宋冰:“又有扁毛畜生。” 洛长安和姬容从旁边窗户一跃而进,没好气的看着裴玖:“你说谁是扁毛畜生呢。” 裴玖瞪着眼睛晃着脑袋故意逗他。 宋冰无奈的笑道:“我说你们两这么大人了,怎么见面就掐。” 姬容也无奈道:“洛卿,裴卿,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两人听姬容这样说迅速回归正常,四人方坐下,洛长安便对宋冰说:“宋姑娘,果然不出你所料,那个驿站老板娘确实有问题。” 姬容接着说到:“我们打听到那驿站老板娘和县衙的钱副使是非礼关系,且刺史死的那一日,他便在驿馆之中。这一切的巧合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裴玖听闻他们所说,印证自己与宋冰的猜测,预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要不然我们现在就控制那个钱副使?” 宋冰抬手拒绝到:“不可,我们还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机,当务之急还是查验前面两任刺史的尸骨。” 姬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宋冰的说法:“宋卿放心,我们最多一日便回,走吧洛卿。” 说着话姬容和洛长安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了。 裴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宋冰一脸疑惑:“他们,这就走了?” 宋冰一脸坦然的看着他:“不然呢?留下来吃晚饭吗?” 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百二十五章 蒸骨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整晚,第二天宋冰早早便起来了,裴玖也是早早准备好今天要大干一场。 知州已经让人将尸骨从棺中取出,宋冰看了看那尸骨,抬头看了看天,笑了笑说:“还好今天是晴天,来人取水来。” 宋冰先把尸骨洗净又把它按照次序形态铺在竹席之上,又叫人在地上凿了一个地穴。 将柴火烧好了铺在地穴之中,泼入酒醋,然后将尸骨放入其中。 蒸骨两个小时,等到地冷了将尸骨取出,铺好后撑红伞遮蔽,果然就看见了那头骨之上有红色纹路。 裴玖看着面色凝重的宋冰低声问道:“可是验出了什么?” 宋冰又观察了一会才对他说:“从尸骨展现的状态看,他应该是被人用重器捶打后脑致死的,凶器应该是一把..”宋冰没有说完,只见她忽然眉头紧锁。 裴玖见他说一半不说了有些着急的追问到:“一把什么?” 宋冰摇了摇头说道:“没事,请问知州大人,县衙钱副使可在啊?” 宋冰看了裴玖一眼,随后转头问到那幽州知州。 幽州知州见宋冰看完尸体一言不发,直接找钱副使,便理所当然的说到:“大人可是怀疑那钱副使是始作俑者?” 宋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在说了一遍:“知州大人,县衙钱副使何在?” 知州见宋冰变了脸色,也没有继续追问,忙回头对身后随从说让他们去唤钱副使前来。 期间裴玖虽然好奇,但也始终没有再开口问宋冰一句,他看得出来,现在不是时机。 大约等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位坐着轮椅的莫知节缓缓到来了。 宋冰对眼前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从无归谷那天,始终觉得此人城府极深。 莫知节好像那天无归谷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坦然,到他们身边后,双手抱拳对那知州大人说到:“大人,下人刚刚通报,那钱副使已经抓获,而且已经承认了一切罪责。” 裴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边刚查出来,那边人就认罪伏法了,其实这个结果连宋冰自己也没有想到。 可是这种事情一般来说越顺利,就越有蹊跷。 随后经过幽州知州审问,钱副使供认不讳,杀人原因就是因为他是北纥人,而获得的那些钱也被他秘密送往北纥。 拿到认罪书,宋冰大概扫了一眼便认真收起来了。知州似乎也对这个结果比较满意,几位随行官员也觉得可以交差了,嚷嚷着这里条件又不好于是吵着要回去。 裴玖刚要说什么,便被宋冰拉住了,宋冰带着微笑对那知州和莫知节说到:“既然现在真相已经水落石出,那我们便收拾收拾,准备押解犯人进京了。” 幽州知州和那莫知节四目相对,随后恭敬的对宋冰等人行礼:“卑职恭送大人。” 宋冰等人收拾完东西,那知州便送他们上车,一直目送他们消失在街道之后才回府。 马车在马路上晃晃荡荡的行驶着,裴玖撩开车帘见身旁还有幽州县衙的人,便挪到宋冰身旁低声问道:“那钱副使分明是一个替死鬼,现在我们走了,幽州之案难道就要这样尘埃落定了?” 宋冰轻声回到:“我们身单力孤必然不能跟他们正面冲突,否则他们若是狗急跳墙,不管不顾起来,我们的处境岂不是更糟糕。不过这钱副使竟然毫不攀扯全然认罪颇为蹊跷。” 裴玖想了想当时那钱副使受审时的情形:“看他那神色不似被人威胁,难道他们在京里有人撑腰,所以才有恃无恐,觉得就算认罪了到了京城也能无事?” 宋冰冲着裴玖摇了摇头:“多说无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王爷能在我们走出幽州之前赶回来了。” 宋冰朝着裴玖使了个眼神,裴玖撩开另一方车帘正好看到那莫知节坐在一方轿子里跟在他们不远处。 裴玖见那人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十分气恼,便把马车中的东西故意弄撒,还假模假样的喊到:“哎呀,不小心撒了。” 宋冰看着他那幼稚的样子,忍不住苦笑一声:“你就算激愤又何必拿这些东西出气,我叫人进来处理一下吧。” 裴玖好像对这种事情十分生,也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谁听的:“不用不用,我就要在这知州大人的马车里为所欲为,看他还敢如此庸碌任人摆布。” 过了一会,裴玖看了看外面,是他们来时住的那个驿馆,他冲宋冰使了个眼神。 只听那幽州知州过来说话:“前面便是驿馆了,大人还请下马车前行。”裴玖方才只看到了马车这侧的莫知节,此时听到知州的声音有些奇怪。 “他什么时候跟来的,方才我不是看见他回府了?”宋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掀开帘子便下了马车,裴玖也马上紧随其后。 裴玖不知自己方才的那话这知州是否听见,可别因为自己坏了大事,便假装客气的对知州说到:“倒是劳烦知州大人不远十里相送了。” 幽州知州也满脸的笑意:“钦差大人劳苦功高,下官相送是应该的。此次多亏了大人聪明及时发现了钱副使这个国之害虫,好让我幽州百姓能够安稳度日。” 宋冰其实是不擅长说客套话的,尤其是这种两个人谁也不待见谁的时候,更是不愿,她只是冲着他作揖,转身就朝前走了。 正当众人收拾好东西后,钱副使抽出押送士兵的佩刀将其捅死。 事发突然,竟无一人反应过来。 随后冲过驿馆前那座吊桥,竟然突然狂奔至岸边然后砍断浮桥,一时间将他自己与众人分到了两边。 本以为他们会对自己动手,或者会对钱副使动手,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想帮钱副使逃跑。 裴玖见状急切的朝着身边的衙役们喊到:“楞着干什么,快去抓住他。” 衙役们在一边无动于衷,宋冰和裴玖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跑的没了踪影。 此时正在心中感叹,若是此时姬容和洛长安在就好了。 知州大人忙过来说到:“不是卑职不愿去追,实在是这吊桥是通往两边的唯一的连接,如今吊桥已断,卑职也无能为力啊。” 宋冰和裴玖心中恼火,无处发泄,只见那莫知节朝着他们过来了,宋冰此刻实在不想与说话。 莫知节朝着他们二人作揖说到:“两位大人不必太过担心,现在风雪过大,他在吊桥那边也不会怎样的,等明日我们修好浮桥便能将其抓获了。” 裴玖冷笑一声:“一夜的功夫,他早就藏匿人群无处可寻了,我看你分明是想放虎归山。” 那莫知节倒是对裴玖的态度毫不在意,嘴角始终挂着看似温和的笑容:“大人不必忧心,在下说明日能将其抓获,便一定能将其抓获。如若不然,就请两位大人唯我是问。” 两人无奈同意了在驿馆住下的建议,宋冰始终一言不发,裴玖还在骂骂咧咧地指桑骂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坠桥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第二天风雪已住,是进入幽州以来难得的好天气,宋冰在裴玖的催促之下,准备前往大堂逼问幽州刺史抓人的事。 天气不错这才有了修桥的条件,衙役下人们马不停蹄地修好了吊桥,两边的交通终于在中午之前恢复了。 可是兴冲冲就要去捉拿钱副使的裴玖,在走到吊桥中间的时候,失声高呼:“宋姑娘,你看那里。” 宋冰朝着裴玖指的方向定眼看去,那钱副使竟被挂在冰湖的冰棱之上。 要知道昨天这里是没有桥的,钱副使是怎么从空中坠下死亡的呢? 知州匆忙赶来看到那钱副使的死状,喃喃到:“难道是畏罪自杀?” 宋冰很不想喜欢这样不干实事全凭揣测的官员,没好气地说:“尸体还没验,连死因都不明白,大人以何断定是自杀啊?” 幽州知州见宋冰对自己没有好脸色,便没好气的指着尸体说到说:“那就请大人查验便是。” 几人下到冰湖面上,穿着鞋底不平稳的冰鞋,去把钱副使从那冰柱上弄下来。 宋冰走近仔细检查一番后说:“死者钱副使,指甲干净四肢完好,眼睑并无出血点,肝脏破裂,全身无打斗痕迹,死亡原因应该是原发性外伤导致的高空坠落死亡。 裴玖问到:“什么叫原发性外伤?” 宋冰解释说:“简单来说他应该是被相熟之人推落从高处掉下来摔死的。” 幽州知州忙上来质疑道:“为什么是被推下来的,不是全身没有打斗痕迹吗,那就极有可能是畏罪自杀?他定然是见自己逃脱不掉,便自己跳下来的。” 宋冰不知哪里来的兴致竟然跟那知州辩驳了起来:“如果他是自杀,死者多以趴伏为主,双拳不会紧握。” 裴玖也疑问道:“可是这里冰棱遍布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凶手是怎么下来这数米深渊不留痕迹将尸体丢置在此的?”那幽州知州见裴玖都质疑宋冰的判断,没忍住嘴角划过了笑意。 宋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知。” 裴玖显然是没有明白宋冰跟自己打的哑谜,接着追问到:“既然你说他是被人谋害的,那么可能是谁呢?” 宋冰答:“不知。” 裴玖不知怎的今日倒是尤其执着:“他明明已经砍断了竹桥,为什么不跑远一点呢?” 宋冰又答:“不知。” 裴玖见宋冰这般敷衍态度有些生气了:“不知不知不知,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那你是怎么判断他不是自杀的呢?” 宋冰此时在内心怕是已经恨不得将那裴玖撕吧了吧,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是啊裴大公子,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裴玖一时语塞,便没有再接话。 宋冰走过去摊开钱副使的手掌。里面是一条被撕裂的布条,像是从什么上扯下来的。 裴玖跟过来看到后问:“这是什么?” 宋冰轻叹一口气说到:“不知。” 裴玖正要说什么,就看见远处来了两个十分熟悉的身影,而且身后好像还带来了一个熟系的身影,是飞凤。 姬容走到宋冰身边轻声说:“宋卿,我们回来了。” 不知为何,本也没有害怕,但此刻却是踏实了许多。 裴玖刚才被宋冰那样莫名其妙的对待后看到姬容他们就更加的亲切了,忙过去对姬容说:“王爷你们终于回来了。” 幽州知州看着身后一众将士,为首的那个人,裴玖叫他王爷,难道他并没有在新兵之中死去。 他立刻上前行礼:“卑职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姬容饶有兴趣的走到知州面前笑着说:“怎么,知州大人见到本王很意外?” 幽州知州忙下跪行礼:“卑职不敢,只是之前听闻王爷先到军营又参与剿匪,微臣十分担心,如今见到王爷安然无恙,微臣不胜欣喜铭感五内。果然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姬容故作严肃道:“是吗?那本王倒是要承你吉言了。” 幽州知州连连笑道:“哪里,哪里。不过话说回来,都怪那无法无天的钱副使,竟敢欺上瞒下草菅人命,好在现在已经伏法,王爷也可以宽慰了。” 裴玖此时也见姬容领兵到来,腰杆子都硬起来了:“我看就是你斩草除根找了个替死鬼,说是不是你在幕后主使着一切?” 幽州知州面不改色的回答:“大人说笑了,卑职怎么敢。卑职作为朝廷命官,自然是要为朝廷做事的,怎敢犯下这样的罪过。” 裴玖冷哼一声:“现在钱副使死了,当然是你人嘴两张皮,说什么是什么了。” 那知州没有回话,至看着姬容,他知道现在姬容怎么想才最重要。 姬容转了转脖子,略显疲惫的说到:“好了,本王连日奔波有些劳累,这些事情明日再议。” 几人入住在那驿馆中,那知州好像很不想让姬容和宋冰说上话一般,及时一直催他,也是待到了天黑才离去。 夜里,洛长安已经探查过了房屋周围,确保没有暗哨之后几人才放心说话。 姬容轻轻抿了一口茶后问宋冰:“宋卿。现在据你所见,这幽州两案可是另有隐情?” 宋冰答:“王爷,现下这样的情形,说没有隐情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是现在还摸不清这趟浑水有多么深,就怕一不下心伤了我们自己”。 姬容明白宋冰说的意思,笑了笑道:“这些我明白,所以我请来了郡主,这样可保我们万无一失。” 宋冰只想到姬容请兵是来帮他们的,却没有想到以飞凤的身份可以保他们,不由得有些敬佩姬容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幽州刺史往吏部上报时都是说睡梦之中,可是据我所查并非如此,基本情况我也已经断定,可是那钱副使之死,我始终没有想明白。” 姬容忙问到:“宋卿何处不明白?” 宋冰想了想说到:“根据尸体周围症状表明,钱副使是被人推落高空坠落而死的,可是那吊桥早就被他砍断,他又怎么会在没有桥的冰面上坠落而死,推他的人又是怎么去的吊桥对面呢?而且毫无疑问,钱副使的死替那知州或者是替别人隐藏了很大的罪行。” 一旁的裴玖看了宋冰一眼,她这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白日自己问的时候始终回答自己不知呢。 宋冰看到他的眼神了,但也没有理会他。 姬容若有所思的对宋冰说到:“那如果我能在夜里做一座桥呢?” 宋冰也不说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推翻了:“难道王爷能在夜里做一座既可以没有人看见又能消失干净的桥吗?” 姬容点了点头肯定到:“我说了我能。” 宋冰倒是很少见姬容这般笃定:“好啊,那在下愿闻其详,来见识一下王爷的神通广大吧。” 姬容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其实只要给我两条绳子和一些湿布就可以完成了。” 宋冰想起那钱副使手中的布条,一下子明白了姬容的桥是怎么做成的。 姬容看着宋冰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果然两个人待久了,默契是很好培养的。 宋冰忽然站起来:“我想我明白了。” 姬容一脸欣慰的看着她,这人未免太聪明了些,多智近乎妖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破解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第二天一早,洛长安就派人前去请来了那知州和莫知节,今天关于幽州的刺史被杀案和新兵坠湖案都要真相大白。 幽州知州对着姬容行礼后,寻声问道:“不知王爷清晨召集吾等前来所为何事啊?” 姬容掸了掸衣袖后说:“本王奉皇上之命来幽州清查幽州刺史死亡一案,今日本王也算有了一个眉目。” 幽州知州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要保持冷静:“哦,此案不是钱副使所为吗,他不是已经自承罪行了吗?” 姬容没有再回答他,转身看着宋冰:“宋卿,请吧。” 宋冰站起身来振振有词的说:“关于这刺史接连意外死亡一案,并非天灾,实乃是人为。” 幽州知州听闻宋冰这个结论,一下子慌了阵脚,差点急了:“钦差大人不是验过尸骨,说并无异议吗?” 宋冰点了点头:“幕后之人的确十分聪明,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完成犯罪,可是再完美的犯罪也会有大白天下的一天。” 幽州知州一脸费解,反而坐在轮椅上的莫知节发出了疑问:“哦?” 宋冰接着说到:“因为幽州很冷,终年下雪,然后刺史初入幽州到达驿馆之后,被安排房间的时候很正常得会选择比较暖和的那一间,但是这一间的门窗是特别的,它是整个通地没有通风的缝隙,窗户则在送吃食和炭火的时候紧紧关上,随后三任刺史就舒服睡觉的时候一氧化碳中毒而死了,一点挣扎痛苦也没有的死了。” 幽州知州听宋冰的话听的云里雾里的:“大人所言匪夷所思天马行空,能不能行尚且不知,退一步讲就算可行,凶手心思缜密连尸体都无异样可查,大人又能拿出什么实证?” 宋冰笑着摆了摆手说:“大人不必着急,在下会一一说明,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还是在刺史尸骨上找出了蛛丝马迹。” 裴玖想着当日一同验尸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看出什么来,便问:“那不是一堆白骨吗,难道骨头上有什么文章?” 宋冰这次没有给裴玖白眼,倒是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的确有一段锦绣文章,在下通过蒸骨之法验出了刺史后脑上的致命伤,那个伤口是由一根拐杖打击致伤,而这个拐杖上头应该镶嵌精铁之类的东西,凶手就是你,莫知节。”说着便指向那坐在轮椅上,一脸人祥和微笑的莫知节。 莫知节心里素质极强,面不改色的看着宋冰:“大人说笑了,仅凭一个打击伤口就说凶手是在下,未免有些荒唐。即使大人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又有广寒王撑腰,但也不可这样胡乱的安排罪名吧。” 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三言两语就把宋冰塑造成了一个,狐假虎威的无才无能之人。 宋冰也不被他的攻心术所累,微微浅笑说到:“若说刺史一案你还有可辩驳,我的证据确实没有那么明确的指向性,但是策划杀害新兵而后杀害钱副使的凶手便绝对不容抵赖。” 莫知节好像始终秉承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方针,说话也一直是不急不缓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有一丝的慌乱或害怕:“虽然在下和那钱副使有些往来,但是大人所言在下实不可当。自是没有做过的事情,又怎么能随意应下呢。” 宋冰摇了摇头接着说到:“这钱副使乃是你心腹,所以他将性命也托付于你,唯你马首是瞻,从来也是很听你的话,可是不想杀死他的也正是他俯首帖耳的主子。” 莫知节装出一副无辜的人被一再指责的委屈样:“大人说刺史乃我设计杀害,后又说证据不足以只指向我,那大人此时又说钱副使是我所杀,又可有实证?昨晚在下不是和大人一起呆在驿馆吗,难道在下还能凭空穿过悬崖杀害钱副使?” 那天晚上那莫知节确实也与宋冰他们一同入住的驿馆,说是保护她们。 宋冰走到他身边去,语气有些清冷的说到:“当然非是凭空,而是你做了一座很快出现又消失无踪的桥。” 莫知节用一声冷笑嘲讽了宋冰,似是想告诉众人看看这个钦差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裴玖走到宋冰跟前低声问:“你在说什么啊,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桥,你忘了我们还讨论这个问题来着吗?” 宋冰没忍住又白了裴玖一眼,若不是太了解他的二货属性,都想怀疑他是敌方派来的卧底了、 宋冰想了想后接着说:“我想莫知节大概是欺骗钱副使斩断吊桥之后逃往关内,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回幽州,甚至还贴心地送了百两白银作为盘缠。 然后在入夜之后掩人耳目将两条绳索抛过悬崖固定两边,将湿布铺在绳索之上待水结冰便成了看似坚固的一座冰桥,钱副使以为这是你搭给他的一条生路,却不知其实是送他上西天的路吧。” 洛长安跟刚才吃瘪的裴玖探讨到:“这样做真的能行吗,那薄薄的一层布如何能承担起一个人的重量?” 宋冰听见他们的疑问,感叹他们不好好听自己的话,刚才不是明明说了要送他上西天的吗。 宋冰接着解释到:“因为莫知节根本不在乎是不是真的能承受一个人,因为他早就计划在钱副使发现不对之前将他杀死,就这样铤而走险的钱副使就死在了这座看似坚固实则不堪一击的冰桥之上,而后,莫知节只要派人拉过布桥就能不留痕迹。而那钱副使逃命心切,又加上平日对这莫知节唯命是从,想着自己那么伟大帮他顶了罪,估计都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了,哪里会想到这是一趟送死的路呢?” 裴玖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湖上明明没有桥,那钱副使却死在了湖的正中间。 宋冰看出那莫知节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的淡定,想必自己大约是猜对了,那莫知节也很感叹自己做的这样天衣无缝,竟然被这丫头片子给看出来了。 但是脸上还得装着镇定,只是他那标志的和蔼笑容,此刻看着竟是非常的扭曲,他轻咳一声后说:“大人说话有趣非常,若真是大人所说方法可行,只是这样的事人人都能做,为何大人非要说是在下呢,这就像那刺史的死,你可以说是我,也可以说不是我,不是吗?” 宋冰就知道他会这样辩驳:“昨日早上见到你时,你说前夜风雪甚居刑似鹅毛,可是我们到达驿馆之后并无风雪,乃是夜半时分所下,如果你没有出门你是怎么知道啊。” 莫知节显然是已经急了:“呵呵,在下身处江南之时酷爱赏雪,那天兴致起了便出门看雪有何奇怪?难道就因为这个,怀疑这一切是我这个行动不便的人做的?” 必要时候卖惨,果然古往今来的人招数都差不多。 宋冰没忍住笑着说:“那你轮椅上的甜汤呢,难道也是你兴致起了沾染上的?” 莫知节听到了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证据,瞬间慌了:“什么甜汤?”随后马上四下打量自己的轮椅。 裴玖忽然明白了宋冰说的甜汤是自己那天在马上上故意打洒的那碗:我们来到驿馆之后,你先行进入我随后下马不慎将甜汤洒落,可是心情不悦并未告知下人,如果你昨晚没有来到崖边,你的轮椅上怎么会沾有甜汤的痕迹?” 宋冰看了裴玖一眼,心中暗暗想到这货终于醒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动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莫知节见大势已去,自己也没有再辩驳,却反而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夫自负才智过人,却输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上。可笑。” 宋冰平静地说道:“你错了,欲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就算没有这个细节,一样有别的证据能证明你的罪行。要知道,世上没有不留痕迹的犯罪。” “嘿嘿,随你怎么说吧,输在大人手里在下认了便是。没错是我利欲熏心,利用职务之便安排钱副使招募新兵,然后借剿匪之名杀害他们上报朝廷,以取得他们的抚恤金。” 宋冰:…这就招了? 他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也是我让驿站老板娘将刺史安排在特定房间,让他们无声无息死去,连仵作也验不出蹊跷,还是我为了推脱罪名用冰桥杀害钱副使,想让真相永远埋于风雪。” 他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所有罪名和盘托出,这倒是有些出乎宋冰的意料。 那莫知节接着说到:“可是我没想到宋大人果然才智过人,仅凭尸骨便能查出是我杀了那该死的刺史,那天那刺史根本就没有索要炭火但他无意听到了我们的对新兵招募的谋划,所以在下就用这根铁杖要了他的性命。”说着拿起放在一旁的铁杖展示给宋冰看。 洛长安不动声色地一个身形移动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将宋冰和莫知节分隔开来。 莫知节叹口气道:“你放心,宋大人与老夫无仇无怨,甚至可以说是上天派来解脱老夫的,老夫又怎会加害…” 裴玖却怒道:“我呸,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凛然,你害死的无辜性命可还少了?连朝廷命官都敢加害,这可是诛九族的罪行。快老实交代,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和主谋?” 这一点,也正是在场众人所疑惑的。 莫知节惨然一笑,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知州道:“没有什么主谋和同伙,我不是说了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划的,钱副使也是我花钱买通的。” 那幽州知州似乎被他盯的有些发毛,冲上去一个飞腿便要将其轮椅踢翻。半路却忽然杀出一只夺命剪刀脚,正是洛长安? “阁下这是要杀人灭口么?” 知州大人涨红了脸:“什么杀人灭口?我这是看他冥顽不灵死不认罪,得给他点教训。这种贱骨头,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姬容摇了摇头,示意洛长安放开他。 没错,就这样的表现,实在无法让人高看。 本来宋冰以为那幽州知州是知情者或者是与他同谋者,但见他此时表现,又有些怀疑,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只是不想自己的管辖地出事,怕牵连到自己吧。 知州见状,忙撇清自己的关系:“王爷,王爷一定要明察,此人丧心病狂以权谋私在下一无所知,一无所知啊...” 姬容属实是瞧不上这种人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莫知节盯着跪倒在地的知州冷笑一声:“是啊,广寒王,他确实不知,像他这么个昏聩无能蠢钝如猪怎么配驱使我呢...” 现在宋冰是相信这知州是无辜的,除非他比这莫知节还狠,能够把自己藏的那样深,但看着属实不像。 宋冰追问到:“那是谁,在你的背后主使这一切的人到底是谁?你们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敛财?”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钱,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所以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莫知节伸手整理自己的发髻,随后脸上恢复了那和蔼的笑容,自己挪动轮椅到了离姬容面前,飞凤手下的将士怕他狗急跳墙所以想上前阻拦,却被姬容摆了摆手回绝了。 那莫知节看着姬容,好像是在回想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是宋冰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他愣了愣神,良久后才开口:“广寒王,你可曾记得你的帐下有一个叫xxx的士兵。” 他说完死死盯着姬容,好像很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想一般。 此话一出,宋冰清楚的看到姬容的脸色变了,他一字一顿的说:“天佑一年,春季募兵,前锋帐三营士兵。” 莫知节好似胸中一块大石落下般狂笑起来:“好啊,你记得,你记得,你真的记得!” 显然姬容的答案是令那莫知节满意的。 裴玖忙跑过来追问:“快说,你背后究竟还有何人?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莫知节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随后竟然在众人面前就这样瘫倒在轮椅上。 洛长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忙抽刀护卫在宋冰和姬容身旁。 然而周围并未见可疑人等出现。 裴玖被莫知节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回头看向宋冰。 宋冰赶紧走过来试了试呼吸和脉搏后,冲着姬容摇了摇头:“没救了。” “烈性毒药,见血封喉,应该是自杀。” 原来他一直在舌根下面藏着剧毒,可能是想着自己早晚得有这么一天吧。 钱副使死了,莫知节也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也死了。 原本已经看似破获的案子忽然就断了线索。 众人在驿馆里愁容满面,大家都在猜想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姬容忽然说道:“来人,将知州大人除去官服,先行羁押在府中,未得本王允许不得离开半步,更不得接触外人。” 只听得扑通一声,那幽州知州就跪下了:“王爷明鉴,此事实在与下官无关啊,方才那主犯也已招供,下官确实并不知情…” 姬容冷冷道:“休要多言,你身为幽州知州,在你管辖的地界上连续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是你指使,也逃不了失职渎职的罪名。好一句不知情,就以为能撇得一干二净?本案尚有诸多疑点,待本王查明真相后,是非曲直再报呈圣上决断。至于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声令下,随行兵士便将知州拖了出去。 洛长安问姬容:“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姬容负手而立,眸子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沉思了良久,才说了两个字:“回京。”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刺杀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几人在驿馆修整了一夜之后,便决定从幽州取道回京,还没行出十里却遇上了一群黑衣人,且是个个来者不善。 一时之间兵荒马乱各自逃命,幽州知州甚至躲到了马车底下,宋冰也被迫东躲西藏,上次这么狼狈还是在王家庄的时候。 姬容一手拎起她,像拎一只小猫小狗也没有区别,沉声说:“坐稳了,驾” 马蹄声哒哒,耳边只能听见风声呼啸,趴在马上的宋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那无数的箭矢,透过和亲的护卫队和广寒王府的护卫。 众人自顾不暇不知所踪,不知道裴玖和洛长安怎么样了,秦玉婉又在哪里。 那弩箭乃是九连一发,射过九次便要装填一次箭囊,就在第九次射过的时候,姬容持剑砍落了飞箭从一角突围。 宋冰很是佩服他身处绝境的智力和决策,不愧是久经沙场之人。 可是他们躲过漫天剑雨,却也逃不出追兵袭击。 一声口哨响起,黑衣人都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竟全部向他们追赶而来,宋冰身着一袭月牙白长裙,右肩有明显红色血渍。 姬容一身水天青秀金线的常服,分明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嘤咛,竟抽空从马一侧拔出长剑将衣衫划破一段丢给宋冰:“自行包扎。”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宋冰咬牙包好了伤口额上已是大汗淋漓,看向姬容:“你先走,不要管我,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 “无妨。”姬容全力策马,钻进了一片山谷之中,他曾在此地驻兵很清楚这里的环境,只要进了山谷,那么他们都要下马,敌人和自己。 虽然没了代步工具,却有了遮蔽地形。 在山雾弥漫的山林中,一脸疲累的宋冰跟在姬容的身后,天知道策马疾驰的颠簸中她有多难受,恨不能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背后骤然箭身攒动,一只利箭正从宋冰身侧穿过,直逼姬容而去。 宋冰看着那箭对准了姬容的心脏,一旦穿透绝对没有活路,下意识焦急地喊出:“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姬容立刻准备侧身躲避,可是宋冰早就用身体挡住了这只箭,原来她担心姬容来不及闪开,竟自己挺身而出扑倒了姬容。 “走。”失去意识之前,她还没有忘了嘱咐姬容。 躲在暗处射箭的那个人,他的目标就是姬容不会有错。 她知道这件事,姬容自然也知道,他侧身就地一滚,滚进了一旁的林子里,这样就算对方再要射箭好歹有个遮蔽。 可是奇怪的是,林子里却再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响动。 过了许久,姬容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背后中箭的宋冰就这样趴在了地上很久,他探了一下鼻息还有救。 姬容又转身进了林子左右翻找,采到了几株止血的草药,回来用匕首割开了她的衣服,饶是他武功高强却也不敢随意拔除这根深入骨髓的长箭。 月光清冷地照在宋冰的脸上,本来苍白的面容更加幽清,好像这人随时都会羽化登仙,眸子中不禁闪过几分异样的情愫。 他小心抱起宋冰让她靠在一棵大树下,有摘来几片硕大的叶子遮蔽,自己则去寻找可以容身的洞穴。 他不敢多有逗留,不想却真的找到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洞,里面有一眼清泉和日常器具,甚至还有一个种着各色花卉的花圃。 姬容确定此间无人后,便迅速往返安顿宋冰,可是她只是眉头紧锁大汗淋漓根本没有苏醒的样子。 等到宋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在中空万籁俱寂,她挣扎着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重复包扎了,连箭都抜了出来。 姬容第一时间发现她睁开了双眼,不无关切地问:“你醒了?” 还沉浸在谁给自己换的衣服上的药的问题中的宋冰,突然发现姬容憔悴了很多,说:“你丑了好多。” 这几天姬容不眠不休地守着她,自然没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看着她虚弱真切的笑意,却没有一点恼怒,心里好像有什么被咯噔了一下,即使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长得丑。 宋冰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很无聊,山洞里除了她就是姬容,人家好心救她还要被说丑,于是不好意思说:“干嘛这么看着我?” “先喝点水,再吃些东西。”姬容端来一碗水,送到她嘴边。 宋冰看着唇边的碗,垂下眸子,脸色微红,这是喂我喝水?伸手,“我自己来。” 姬容低头看到她红红的脸颊,眼眸微动,端着碗一本正经道:“你胳膊受伤了,还是我喂你吧。” 宋冰抬眸,看他一脸认真端着水不似有不轨之心,抿了一下嘴巴,低头张口喝了起来:“我喝好了。” “我看看你肩膀上的伤。”姬容说。 宋冰身体一顿,眸色略惊,轻咳一声,淡定道“不用了。” 姬容看她忸怩不安的样子,有些好笑:“你以为这几天是谁帮你换的药?” 她当然知道是姬容换的,可是知道归知道戳穿又是另一回事了,于是低下头,闷闷道:“行,你看吧。” 姬容伸手捏住衣襟,往下一拉,露出宋冰秀气的脖子,白皙的锁骨,圆润的香肩,他看着雪肩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微皱眉头,动作都不自觉慢了下来深怕碰痛她。 就在宋冰感觉自己快要尴尬死的时候,姬容终于把她的伤口包扎好了,就在这个时候更尴尬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你饿了?”姬容问道。 宋冰简直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但是看见姬容一脸正人君子的样子,还是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行,你在这休息,我去找点吃的。”姬容说完向洞口走去。 过了半个时辰,姬容才从外面回来,熟练地架起一堆柴火,山洞里都亮了起来:“我还抓了几条鱼回来,顺道采了些野果。” 身负重伤的宋冰此时已经有了痊愈的状态,好在她平时有锻炼身体,才有了这么好的底子,不然只怕凶多吉少。 可是姬容却不肯让她干这干那,洗好了果子递到宋冰嘴边,她张口吃了起来,满嘴清甜。 随后,鱼也烤好了,他仔细地把鱼刺一一挑掉,放到她嘴边,轻咬一口,口腔充斥着鱼香味。 吃饱喝足后,宋冰躺坐在床上休息,姬容坐在火堆旁烤火,她只感觉被人伺候的感觉真好啊,尤其这个人还是个王爷。 宋冰看着如火如荼的火光,突然说:“现在看来王爷身边出了奸细。” 姬容拨弄着火堆,神色没有一丝变化:“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宋冰不懂正常人听到这个消息不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吗,怎么姬容这样淡定,她严肃地说:“你是说在瓜州广寒王府的时候,不,我是说在这次跟随王爷上京的人中,混入了奸细。” 姬容又丢了一根柴:“你为什么觉得是本王身边的人?” 宋冰答:“第一刺客虽然准备了弩箭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可是死伤的人数却不是很多,所以驿馆前面的刺杀只是为了让王爷出逃,第二当时情况紧急王爷带我出逃,刺客乘胜追击却在射中我之后离开,说明这个人很确定自己武功不在王爷之上只能一击即中,说明他对王爷的武功很了解,第三我们出来这么久无人找寻不合常理,故而此人该是王爷身边之人。” 姬容问:“宋卿莫非已经知道是谁了?” 宋冰讳莫如深地答:“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和上京城的那些大人物脱不了干系。” 火光映照着姬容俊美的脸庞,却叫宋冰看不出神色。 她继续说:“户部尚书第一个举荐我们来幽州,我怀疑是他。” 姬容点了点头:“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未必敢做下如此的布局,若我们没有解决幽州之案或者被幽州官员所害,朝廷派人来政治幽州顺理成章,若我们破案了能活着回去也没破坏他的大计,依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整治幽州。” 宋冰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的万无一失除了大明宫的哪一位又有谁能做到呢,她抬眼看了看漆黑的山洞,不由担心他们俩的未来。 姬容见她一脸愁容,反而好言相劝:“不必想这么多,本王自有处置,我们走吧,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又过了半日,姬容和宋冰相互搀扶着走了一段上路正遇到带着人进山找寻的裴玖:我还以为你们死了呢。 这人嘴里怎么没有一句好话呢,宋冰没好气地说:“呸呸呸你才死了呢,我和王爷长命百岁。” 姬容也莞尔一笑:“裴卿一向可好啊?” 裴玖:“回王爷的话,卑职特别的好,只是宋姑娘看起来不太好。” 宋冰发现洛长安不在其中,于是问:“长安兄呢?” 裴玖答:“那个木头啊,他还在山里寻你们呢。” 原来那群黑衣人在姬容离开以后便也无影无踪,过了一些时候裴玖就组织了几路人马各处寻找他们。 第一百三十章 过年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腊月十五,离过新年还有些时日,但整个京城已笼罩在即将过新年的喜气氛围中。 城门上已经挂上一个个大红灯笼,门外的街市上一片热闹,街市两旁整整齐齐的排满了商贩,有卖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 一条宽大的街上挤满男女老少,他们都在为新年做准备置办年货,回京后的宋冰常常被秦玉婉拉着在街上舍命血拼。 秦玉婉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边走着一边吃:“宋宋,你怎么不吃啊” “我不吃小孩子吃的东西。”宋冰低头看向手里那串糖葫芦,想的却是皇帝部下了幽州这一步棋不该就这样放过姬容才对。 “你尝尝嘛,很好吃的。”秦玉婉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糖葫芦往她嘴里塞,她一向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宋冰双眼一怔,慢慢张开嘴,轻咬了一口,舌尖上沾染了糖的甜味夹杂着山楂的酸味。味道确实还不错。 “味道很好吃吧,听我的准没错。”秦玉婉裂开嘴角笑嘻嘻地吃着糖葫芦含糊道,不一会儿,秦玉婉身边的宫女手里就拿满了东西。 宋冰很想阻止她继续买下去,毕竟他们是逛街又不是买街,不想还没开口,就被秦玉婉拉进了一家绸缎庄:“宋宋,那是绸缎庄,走我们去看看衣服,过新年穿新衣。” “两位姑娘长得如此漂亮,莅临寒舍,瞬间让小店蓬荜生辉。”老板瞧见她俩穿着不菲打扮精致,这两位一定大有来头,不缺钱的主,上前一脸谄媚地使劲夸赞。 老板一通彩虹屁吹得秦玉婉心花怒放,当即一掷千金:“把你们店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那老板一看来了个人傻钱多的,麻利拿出最贵的那件:“姑娘真是秀外慧中,这款可是我们店里最贵的衣服,这布料用的可都是是上等的丝绸,上面的刺绣那可是江南有名的秀娘绣了三天秀好的,配上姑娘的胜雪肌肤国色天香定然光彩夺目。” 宋冰对衣服其实没什么眼光,却也觉得这件还不错,于是对秦玉婉点了点头。 秦玉婉立即挥了挥手:“这件衣服我看上了,老板给我包好。”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人是一位身穿一件碧绿衣衫,梳着一飞仙发髻的少女:“你是什么人,干嘛抢我的衣服。” 说时迟那时快,老板手里的衣服已经到了那少女的手里,秦玉婉顿时怒火中烧。 “见过从狗碗里抢狗食的,还没见过有狗来抢衣服的,今天真是开了眼界。”天知道她最讨厌没有家教的人了。 “抢,笑话,我看上的衣服还用抢吗,你的衣服,你付钱了吗,没付钱就不是你的衣服。” 少女右手掐腰,昂起下巴,凤眼斜视秦玉婉。 “老板,你说这衣服是不是我们先看上的,你到底卖给谁。”秦玉婉根本不想和她浪费口水,只是满脸怒色望向老板。 “这件衣服确实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至于卖给谁,这........这不是为难我嘛”突然被点名的老板,身体微顿,这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低下头,一脸无奈。 “婉婉,就一件衣服我们让给她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宋冰上前拉着秦玉婉的手安慰着。 秦玉婉其实不想让,凭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你怎么不退,但是也不想失了公主体统,便撒手让了衣服:“算了,人不和狗争。” 可是那少女却在得到衣服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等到她走远了以后,这老板才徐徐道来:“刚才那个女子不是良家子,她是怡红楼的头牌,冰凝姑娘,那件衣服也是她一早定了的,还请两位小姐海涵。” 她们并不是看不起青楼女子,相反的历史上有很多青楼女子有才有貌令人折服,再看今天遇到的这位,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顿时觉得意兴阑珊想要打道回府了,不想却遇到了正在街上躲懒的裴玖,这人哪里是个老实修书的人呢。 裴玖看着两人,便上前打招呼:“原来是最近的大红人宋姑娘。” 秦玉婉正愁没人发火,便挤兑起他来:“什么大红人,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是不是这几天在宫里待着和那些公公都学坏了?” 裴玖忙说:“你还不知道,现在满京城都在传你和王爷的本子?” 宋冰好奇问说:“什么本子?” 裴玖从怀里套出了几本书,一一摊开在她们两人面前:“禁欲王爷俏客卿,王爷客卿那些事儿,广寒王三点裙下臣。” “无聊。”宋冰翻了个白眼。 秦玉婉倒是兴趣斐然,还打趣到:“若是不知道你就是这个女主角,我还以为是男男文学呢,那可就刺激了。” 裴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封面的用纸都好了不少:“最火的还是这本春宫集,我和王爷入红帐。” 秦玉婉随便翻动了几页,内容可以说是特别少儿不宜了:“不得不说写的还是蛮不错的,可是这么露骨竟也敢卖?” 裴玖指了指大明宫的方向,低声说:“上面那位默许了。” 秦玉婉这才想起来高坐明堂的那位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看这个的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 宋冰不知道她的名字是怎么在京城就传来了,还被人拿来做这样的文章,心情是十分地不悦:“这是谁写的,我找他去,好好的书不读拿我寻开心,看我不打他个落花流水。” 秦玉婉当即表示:“我也跟你一起去,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其实是怕宋冰遇到什么为难,自己好歹有个公主身份可以狐假虎威一下。 裴玖却眼睛一转说:“你们两个女子去找一个男人说话未必能说的过,读书人的事就让读书人来解决吧。” 宋冰知道他在京城是憋坏了,此刻肯定要找些事情做才刺激:“这么说裴兄是有主意了?” 裴玖答:“你们放心,我一定找他说个清楚。” 宋冰和秦玉婉都领教过裴玖的嘴上功夫,要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嘴炮王者,那么定然是裴玖无疑,她们不禁开始为这个叫莫兰生的作者担心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兰生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要说这个莫兰生可不是个凡胎俗物,虽说读正经书没有什么长进,但却花开别处且开的极好,那就是写低俗小说。 他写起低俗小说旁人着重床笫之事不同,写的是什么呢,是狐妖女鬼,个个貌若天仙痴情动人,叫人读了心驰神往念念不忘。 而且这个人不止是书出名,连他这个人也很是出名。 虽说是写低俗小说,但他这个人却样貌妍好丰神俊朗。 等打听清楚了莫兰生这个人,裴玖就来到了他最常去的酒馆,因为传言此人特别爱在酒馆听说书,又是一听就是一天。 等他来时酒馆中还没开始说书,只有几桌客人各自饮酒说笑。 “堂堂男儿,看着也是衣冠楚楚,竟写那等下流作品,还洋洋自得。”裴玖经过莫兰生时故意提高音量,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裴玖的话被莫兰生真真的听了进去,却是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倒是与他同桌的人都想起身为莫兰生打抱不平,被莫兰生拦下。 “写书立传本是雅事,若是中伤他人那就是有辱斯文了。”你不理我,我就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我看你忍耐到几时。 莫兰生倒是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冲着裴玖说:“公子何许人也,可是对在下有所不满呐?” “似你这般胡编乱造臆想瞎写竟也敢受人恭维,也是,这低俗不堪的东西只有低俗不堪的人才会喜欢才能供养你这样的低俗之人。” 身边有一公子起身对裴玖说:“你既说杜公子下流胡编,看来你也有好好拜读杜公子的文章啊,不知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篇呢?” 此话一出,众人埕笑,裴玖却是突然之间羞红了脸,甚至连耳根都微微泛红。 莫兰生起身微微致意,一派衣冠楚楚:“多谢李公子抬举。” 如此裴玖已是落了下乘,他突然看到窗外飞过一只白鹤,计上心来“掌柜的拿纸来。” 众人便围观来看他究竟要写些什么,只见那宣纸上写有一联: 鹤唳鸡鸣,耳不聋者以为听 白鹤发出叫声和鸡发出叫声,耳朵不聋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其实就是说莫兰生的文章是低俗是高雅,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副上联就挂在你们酒馆,何时有人对出就把这一锭金子给他。”裴玖将一锭金子磕在账台上。 那可是一锭金子,酒馆的人便都讨论起来对联,再看那莫兰生似乎完全超然物外不为所动。 可是跟莫兰生一起的那几个书生都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莫兰生当真心中不急不躁吗,也不是,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不能露怯。 裴玖离开后,莫兰生缓缓坐下,端起茶杯,足足饮下三杯酒,才缓过劲来。 说书先生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可是众人还对那对联热情不减人声鼎沸。 天色渐暗,莫兰生才摇摇晃晃前去找账房先生结帐,今日心情无语,酒饮的有些多了。 那掌柜见莫兰生走来,先结了帐又抓住他的胳膊。 “掌柜,找我有事?”莫兰生有些疑惑。 掌柜从袖袋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他,“杜公子,这有你的一封信。” 莫兰生本不以为意,却见掌柜的鬼鬼祟祟有些生了兴趣,“何人递信,为何如此神秘?” “这信不是...,我劝杜公子还是找个道士一起拆...”掌柜的欲言又止。 莫兰生当即打开了信封,当众拆开,信中写了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 一旁有好事者见二人避人耳目,又见莫兰生面露喜色,凑上来问怎么了。 莫兰生自觉玩笑而已,无关痛痒。 便将信中内容读与大家,酒馆里的人听有密信要读,都凑上上来围观。 莫兰生坐回刚刚的原位,津津有味的读起信来。 “杜公子,我乃玉娘是也。 不知您可否记得,有幸生于您的笔下,万般欣喜。 今玉娘有一夙愿,想见公子真容,与公子诉密语,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玉娘遥寄。” 虽然说低俗小说明面上不被大家所接受,但是也没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未偷偷翻阅的。 而这位来信的玉娘,便是莫兰生笔下最为出名的一名女鬼,此女不论身条还是面容那都是上上之姿啊,若这玉娘真为真人的话,怕是没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不为其动心吧。 可是毕竟只是书中人物而已,怎么可能会给他写信呢。 大家谁也没有当真,都觉是恶作剧罢了。 谁料被身边的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却将莫兰生的虚荣心勾了上来,他心想反正都是胡闹,不如将计就计。 随即,从账房先生处借来纸笔,大笔一挥,抬手写下 玉娘亲启 我乃霞客,来信收,展信佳 佳人有约,不敢推辞 明日为期,求见芳容。 写到最后还郑重的留下了自己的署名,将信折好装进信封,郑重的送还到掌柜的手中,煞有介事的对掌柜的说:“烦请掌柜的定要将信转交给玉娘,就说我非常期待她的到来。” 说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便同他大笑,这人太过风流,连自己笔下的女鬼都不放过。 可是第二天直到傍晚的时候,各大酒馆茶楼都在传一件事。 莫公子莫兰生,昨天晚上被女鬼勾走了魂,暴毙床间。 昨日裴玖和莫兰生对峙的酒馆更是流言纷纷热闹非凡,他们的话题也在莫兰生暴毙这件事上。 有一个看官说:“你没听说吗,听说死的特别惨?” 另一个看官小声附和着:“是吗,这消息哪来的,准确吗?” 那个看官也来插嘴:“据说是莫家一个小厮传出来的,有人看到他的死状,当即吓晕过去了,莫府好多丫鬟小厮都月钱没领就跑了。” 酒馆的老板也回忆起来:“可是他昨天晚上不还好好的吗?难道是那位和他争吵的客官,叫什么裴玖的?” 其他人低声点头:“正是啊。” 就这样在腊月里的京城,低俗小说家莫兰生死于笔下女鬼玉娘的传闻越演欲裂,而在翰林院的裴玖却因为宿醉正呼呼大睡,却不知道一场弥天大祸就要降临在他的头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祭天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这天正是大涼国祭,秦玉婉又和往常一样来到广寒王府找宋冰厮混,却不想遇到了正要出门的姬容。 姬容今日一身官府模样,愈发显得玉树兰芝,只是面上还是一如常态的冰冷:“本王要去参加祭典了今日便不回府,你们且自己上街玩去,在账上领些银子就是了。” 秦玉婉看见远处的宋冰正走了过来,便喜笑颜开地说:“公款吃喝这么好,宋宋,一起啊。” 宋冰却说起了另一件事:“裴玖去找人算账这个点还没有回来,我担心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秦玉婉拉着她的袖子往外拽:“那个臭书呆子能有什么事儿,走吧走吧。” 宋冰又说:“可是长安兄也不知所踪,太奇怪了。” 秦玉婉还是不以为意,因为这几个人都是成年人又是男子还是在京城,能有什么事:“他们都是大老爷们能有什么事儿,走了走了。” 姬容作别两人便登上了姬惠派来接送的马车,前往城郊的祭天大典。 祭天大典上文武群臣悉数出席,三公大臣站在内围,王室公卿则更在内殿,祭奠主位则是皇帝姬惠。 祭天的流程是皇帝带领王室及内宫中人共攀天阶,将清香置于穹鼎,由天师作法上达天听继而完成大礼。 姬容和所有人都在看着天师在上面做法祈福,天师站在法台前,神神秘秘,晃晃悠悠,念念有词。 谁知他忽然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众人大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天师就已经从台子上栽了下来。 “……啊!” 底下一阵喧闹,谁会想到一个祈福的事会变成这样。 喧闹的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那是什么?” 众人寻声看去,竟是那天师依然变成一只仙鹤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鹤鸣,而祭台下刚刚还在的天师已经荡然无存。 “这……这怎么看上去和陈妃当年死去的样子有些相似?”人群中忽然有一人站出来看着台上天师的死状提出疑问。 “这……这不想起来还好,此刻一提,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啊。”一人接过话茬, 姬容站在人群之中眉头紧皱,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偏偏是在祭天的时候,他拳头紧攥,心中虽然已经明白被算计了,但是却无计可施。 “皇上,这天师忽然在祈福的时候暴毙,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一个官员忽然跪在地上,对站在最前面的君王上奏。 “皇上,这天师死状竟然和王爷的母亲这么相似,这恐怕不是巧合。这是上天在暗示着什么吧?”另一个官员也跪在地上。 皇上目光冷沉,脸色阴郁,却什么都没有说。 “皇上,依臣看,这一定是上天都在告诉皇上,王爷是大不吉之人,实在不适合再……”一个官员跪在地上最后几个字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其他官员本来还在围观,此刻见已经有多个人跪在地上上奏,其他官员也纷纷跪在地上表态。 “皇上,上天都已经给了指示,恐怕王爷会给皇上给江山带来灾难,为了皇上和江山社稷,请求皇上赐死王爷。” “请求皇上赐死王爷。” “请求皇上赐死王爷。” …… 所有大臣开始异口同声,此刻皇上才佯装怒道:“混账,那可是朕的弟弟,怎能因为天师的死就赐死他?” 姬容看了皇上一眼,陷入沉思,原来他守护的大涼江山早就容不下他了。 “皇上,臣等也不愿意看着王爷被赐死,只是上天都已经这么明示了,若是皇上还不赐死王爷,恐怕上天会降下天灾啊。”一个老臣摸着自己白白的胡子一副为江山社稷考虑的样子。 正在皇上一副十分为难的时候,又一批大臣跪在地上:“皇上,臣觉得这件事一定有猫腻,一定是有人在天师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对,臣也这么觉得,臣活了大半辈子,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上天能提醒凡人除灾一说。一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意图借机杀了王爷。”一个老臣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皇上三思。”支持姬容的老臣们,纷纷跪下来,异口同声。 “这……”皇上看了一眼姬容,一副自己也很为难的样子。 “朕也不愿意看着王爷死,但是这天意一事也的确难说。”皇上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姬容,“皇弟啊,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做呢?天师不能白死,这件事跟谁有关系,朕也无从分辨。” 姬容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臣弟俯仰无愧还请皇兄做主便是,不管皇兄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臣弟都会尊重皇兄的选择。” “既是如此,”皇上看了一眼分成两派的大臣,“传令内务府和大理寺协同刑部一起调查此案,切记不可徇私枉法不可偏听偏信查清实情,至于皇弟姬容,便先暂时收押广寒王府,待天师一案水落石出再行处置,朕是相信皇弟一定是无辜的,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大臣们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处置方法看上去是最可行的。 “臣弟有一个请求,还请皇上准许。”姬容见皇上已经有了处置办法,这才抬起头来走到皇上身边,郑重行礼。 “皇弟有什么要求,给朕说即可,不必如此客套,毕竟还没有定罪,你依然是朕的六弟。”皇上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 姬容拱手行礼,他虽有御前免跪的特权,却不也敢公然挑衅姬惠:“想问皇兄准备让谁查案?” 皇上说的义正言辞:“为了不让皇弟蒙冤,朕准备让吏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安定候三司共查,一定会给皇弟一个交代。” 姬容点头,显然这几个人算得上中正之臣:“皇兄待臣弟真心一片臣弟不敢有负,只是此案颇为诡秘,大理寺知事宋冰善破奇案,臣弟想让她随同办案,还请皇兄准予。” 姬惠看了看石阶下跪拜的群臣,今天不是一个祭天的好日子啊,他挥了挥袖子: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圈套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秦玉婉和宋冰正在街上闲逛,忽的看见远处聚集了一堆百姓围观,某人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于是两人便抓了一个路人询问什么状况。 宋冰总算比秦玉婉多一些礼貌,还算客气地问那路人说:“请问先生,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如此热闹?” 路人本来不耐烦想要走开,见是两个女子又穿着华贵有些身份,也便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什么热闹了,是怡红楼死人了。” 原来那里外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就是京城有名的妓馆怡红楼,只是门口缉拿凶手的官差和看热闹的百姓以及四散的客人都黑压压的,两人才连招牌都没有看清。 宋冰对人命官司本就比常人多一份注意,如今又看到如此的声势浩大,不禁疑问:“死人了?” 路人也看了半天,不无感慨的说道:“一下子死了四个呢,说是一个捕头杀的,你说这叫什么事?” 秦玉婉听到这话才起了兴致,寻常妓馆杀人多半是为情为气,如今有个捕头在妓馆杀人而且一下子就杀了四个,可不就是人间少有的事。 她扒开人群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其实就是想看个热闹:“你说这捕头看上的窑姐儿肯定是倾国倾城吧,不然也不会连着杀了四个人。” 宋冰倒是不想多管闲事,毕竟现在身处京城自有衙门大理寺管这些事情,他们身份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人自觉没趣就要离开,路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无影无踪,只见一队官差锁着一个犯人后面还跟着一个妓女,一行人呼呼喝喝地从怡红楼出来往京兆衙门走去,不巧那被锁着的犯人竟然是洛长安。 两人都是吃了一惊,若是别人被烤起来还则罢了,可是这洛长安是她们相识之人而且品性也都知道一些,如何能相信他会在妓馆犯下四起命案。 宋冰当即拿出大理寺的牌子高举过头,一边举着一边拨开人群:“我是大理寺知事,闲杂人等散去。” 连着喊了几声,那些百姓才好歹让出了一条道来,京兆府的班头还跟他们客气了两句,这才知道了就在刚才妓馆之中发生了杀人案,经过验尸断定四位死者都是死于毒杀,且杀人嫌凶就是洛长安。 宋冰还在了解情况的时候,秦玉婉却拉着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说:“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啊?” 眼前之人身穿蛱蝶彩衣,正是那日绸缎庄看到的那件,想来就是怡红楼的花魁冰凝姑娘了,只是没想到三人再次相见却是这副情景。 班头还赶着押送犯人秦玉婉本欲阻拦,可是宋冰却摇了摇头,如今在京中当了一些时日的差事,她也学会了一些人情世故,塞了一些银钱到那班头手里,便随着一起到了京兆府衙门的班房。 “谢大人请茶。”那班头也是个会来事的,将临时的卷宗和证物以及验状都交给了宋冰,给了她了解案情的机会。 秦玉婉不明白为什么不用公主身份,直接保住洛长安不就好了吗,但是看见宋冰严肃认真地看着卷宗也闭上了嘴。 这天街上正下了小雪,无事可做的洛长安便在街上寻摸吃食,见到一个小偷正在偷东西,当即抓了个正着。 “你在干什么?”洛长安一把抓住了小偷就要伸向老太的手,这一高声呼喝一时间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光。 老太这才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沧桑的脸上露出错愕悔恨和焦急的表情:“我的钱,他偷了我的钱。” 那小偷自知身份暴露翻身推了路边的油纸伞丢在洛长安的身上,脚下的功夫却一刻也没有停,直直地跑向了青楼。 洛长安安抚好老太以后,便乘胜追击也进了青楼,这青楼正是怡红楼。 “格老子的,今天算是碰到硬茬了。”那小偷虽是青楼的熟客,却也逃不过多年捕头生涯的洛长安的追捕,当即只能将钱袋子丢还给他以期不再被追赶。 怡红楼是声色场所鱼龙混杂见到男人就跟见到了财主一般,洛长安进来不过一会儿,就被几个莺莺燕燕困住了脚步。 其中一个酥胸半遮涂脂抹粉的姐儿,贴了上来:“大爷第一次来吗?” 洛长安一向不擅长和女子打交道,何况是这样热络主动的女子,当即不悦就要转身离开去还钱给老太。 “哎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原来洛长安生气疾走撞到了一个姑娘,她就是今日伺候京城四少的头牌。 洛长安自知理亏不住地道歉还要赔钱,毕竟这件衣服看上去十分昂贵:“姑娘,不知这些银两够不够?” 冰凝莞尔一笑十分动人,头牌终究是头牌,举手投足都是艳光四射:“公子说的哪里话,原来即是客不必赔付,只是奴家衣衫脏污不宜见客,还请公子代为送酒不知可否?” 她的声音清冽甘甜娇嗔软绵,让人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洛长安却还有迟疑,不知怎的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洛长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承了下来,当他拿着酒进入房间后不久,那四个纨绔子弟便一把夺了过去各自分喝。 出门时候他还在想难怪那姑娘不愿进来,就这四个草包人见人厌。 不想还没等洛长安下楼,换好衣服就要进厢房里送吃食的冰凝和侍女惊呼一声:“死人了,都死了,死人了。” 洛长安好歹是个官门中人便去而去而复返想要查探一番,不想那冰凝姑娘却颤抖着指认他是杀人凶嫌。 “是他是他,就是他杀了京城四少。”那语气如同惊山之鸟激起轩然大波,怡红楼顿时就乱做了一团。 老鸨将事情报告给了京兆府,府尹便命令班头来青楼缉凶,不想就遇到了宋冰和秦玉婉两人,案件纪实大体就是如此。 宋冰合上了纪实,问班头说:“不知大人能否让我查看一下酒具和尸体?” 现在案件还没有宣判,只要自己能从尸体和证物上找到蛛丝马迹,就能救洛长安免于牢狱之灾。 班头自然也听说过宋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名头,也不想自己衙门误会善良,当即拱手道:“宋知事,还请自行查看。” 得到应允的宋冰就戴上手套查验起尸体,死者口鼻处有杏仁味流涎白浊,尸斑呈现鲜红色,瞳孔和肱二头肌有显著挛缩,全身并没有外伤暗伤,该是口服药物引发的中毒身亡,毒物初步判定为某种青化物。 尸体上并没有异常情况,接着就是酒具,那酒壶由土瓷烧制周身光洁没有什么特别的,验状上写的也没有出入。 从酒壶进入房间到四名被害人毒发身亡之间,只有洛长安接触过这个酒壶,冰凝在此之前还喝过酒壶里的酒,就这种情况看来,的确只有洛长安有作案嫌疑。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就算京兆府的人有耐心,秦玉婉也没了耐心。 宋冰却并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反而对着班头行礼:“此案尚未明白还请告知府尹大人宽限几日,宋某定当查明事实,不叫生者喊冤,不叫死者不白。” 那班头本就是个宽厚之人,又钦慕宋冰为人很久,大度地说:“放心吧宋大人,此案就算进入刑部章程也需要一些时日,大人查案有任何差遣只管吩咐就是。” 秦玉婉见这人这么上道,立刻拍着他的肩膀说:“不错小兄弟,我们宋大人的后台就是广寒王,你的前途大大的有。” 洛长安进狱一事在她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以宋冰的破案能力不在话下,又何必焦头烂额一筹莫展呢。 不想那班头却吃惊地问:“祭天大典齐天师坠楼身亡圣上已将王爷圈禁了,宋大人莫非不知?” 他们当然知道这班头没有理由戏耍他们,可是姬容被圈禁绝对非同小可,当下也只能立刻回到王府问个究竟。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发病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心急如焚地赶回王府,果然看见广寒王府门外驻扎着很多御林军,他们将王府团团围住密不透风,看来那班头说的话确实是真的。 她扫了一眼守在王府大门的两个卫兵,里面一个品阶不低的应该就是御前侍卫统领,于是走上前问:“王爷所犯何罪,为何如此?” “在下奉皇命行事,谨遵圣旨。”侍卫长抱拳面无表情地说道。 原来连一道 明发的旨意都没有,姬惠就将姬容圈禁,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之前利用姬容破获了幽州一案揪出了国之蛀虫,现在轻而易举将其功劳泯灭,翻云覆雨只在旦夕之间。 看见宋冰回来,早在门口等候的月歌也安心不少,有她在王爷身边就算皇帝真的要利用天师案铲除异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上前低声说:“宋姑娘,你总算是回来了,宫里的康公公已经等您很久了。” 宋冰微怔,说道:“等我有何事?” 本在大堂等候的康公公许是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笑着捏着兰花指说道,“宋大人公务繁忙让咱家好等,耽误咱家的时间不打紧,好在没有耽误这皇上的旨意,诸位跪下接旨吧。” 大厅里的人都跪下,康公公从一个小太监举着的托盘上双手取过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大理寺知事宋冰,验尸断案无出其右,特令其协助三司共同调查天师祭天飞升一案,时限三日。” 宋冰接过圣旨看了一遍,不确定地问:“皇上让我去查这个案子?” 虽然她确实在瓜州有点名声,但是京城人才济济,圣旨上面的大理寺卿和内务司以及定国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自己一个大理寺知事从七品的芝麻小官还是个女子,皇帝为何会派她一起调查这个案子呢。 万千思绪闪过心头,又接着听那陈公公捏着嗓子说道,“宋大人,皇上还要一句话让我带给您。您要是三天之内没有调查出来,广寒王可就要就要祭天问斩了。所以这事情的轻重缓急,想必宋大人也是清楚明白的,好了宫里还有很多差事等着咱家去办,咱家就先告辞了。” 等到众人将那宣旨太监送走,已经是月上半空暮色沉沉,宋冰便往内院走去便听月歌心急如焚地陈述那天师之死是如何如何蹊跷,姬容又是如何如何被压迫,又是如何如何争取到让她调查这个案子。 原来让自己加入这个案子并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姬容争取到的,也对这样一顶祸国妖人的帽子恐怕只有自己能够也愿意为他洗刷了。 “一切等先见过王爷再说。”宋冰头疼地揉了揉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两人刚要踏进内院的时候,就听到姬容的屋内传来痛苦的嘶吼和东西摔破的声音,难道竟然有人刺杀王爷。 月歌拔出宝剑一马当先踢开房门,宋冰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却根本没有看到什么刺客,反而看见披头散发在地上翻滚爬行的姬容。 姬容在宋冰的记忆里一直是个喜爱整洁衣不沾灰的翩翩君子,如今这样的狼狈不堪也是令她吃惊不小。 月歌慌忙上前扶起姬容探他的鼻息,好在并不是死了:“王爷,你怎么了?” 却不想姬容根本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一口咬住他的胳膊,那个样子简直和发了疯似的精神病人没什么两样。 两人好不容易将姬容绑在床上,宋冰这才看见他脸色苍白却大汗淋漓,又翻看他的瞳孔舌苔和脖颈,眉头紧蹙着问月歌:“王爷最近是不是会出现疲劳乏力头痛头昏、心悸气怠全身难受、焦躁激动难以抑制的现象?” 月歌仔细回忆起最近王爷的异常举动,发现的确如宋冰所说,不无担忧地问:“难道王爷有什么不对吗,前几日和那齐天师论道和平常并没有异常,这几日才有一两次发狂的症状。” 宋冰细细听来,这岂止是不对,简直就是大大的不对,姬容这个症状就是服用了鸦片才会出现的后遗症,可是姬容怎么也不像会服用毒品之人啊。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床上的姬容恢复了一些模糊的神志,口齿不清地吩咐月歌:“去请御医”说到这里,想起门外全部都是御林军,若是让管家大摇大摆地出去,恐怕会惊动皇上,所以立刻压低声音道:“暗中请来,要陈太医。” 月歌是姬容的心腹,自然立刻着手去办,很快郎中就过来了,陈太医上前给姬容把脉,一边把着脉,一边皱着眉,看上去似乎情况不太妙。 “怎么样,可是本王得了什么毒?”姬容见他脸色不好,就知道恐怕事情不小。 “王爷并非中毒,而是。”陈太医害怕惹事上身,说话也闪烁其词。 “而是什么?”姬容皱眉。 陈太医见姬容脸色不好,立马说了实情,“而是染上了阿芙蓉的症候。” 所谓的阿芙蓉就是古时对罂粟花的旧称,而这罂粟花也就是炼制鸦片的主要材料,看来姬容真的是服用了毒品。 宋冰立刻问说:“王爷最近可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服用过不常服用的丹药汤品?” 她刚才已经查看过姬容四肢和头发顶,没有针孔或是创口,如此一来毒品进入的途径就是吸食或嗅觉了,因为在来到京城之前姬容绝对没有吸毒的症状,京城有人要害他。 姬容却虚弱着吩咐月歌,对他挥了挥手: “送太医出去。” 两人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只剩姬容和宋冰,高烛照着两人神色各异的脸庞。 姬容握了握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让宋卿担忧了。” “王爷无事便好,只是这阿芙蓉是不治之症,王爷切勿再进补才好。”宋冰不知道如何规劝他戒掉毒物,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姬容没有在继续纠结阿芙蓉的事情,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危急:“本王知道应该怎么做,宋卿无需担心,只是天师坠楼一案还请宋卿务必竭尽全力。” 他知道自己的毒瘾从何而来,不是那终日和他论道的齐天师又是谁,只是现在人质以死死无对证自己又没有损伤说了也是无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定要查清母妃之死的真相,既然有人做了这个局,那就借机查破十年前的旧案。 宋冰这才发现最近身边的人都接二连三地失踪了,询问王爷:“怎么不见了裴玖?” 姬容便咳了一声,从暗处走出一个黑衣人,该是他的影卫了吧,这是宋冰第一次见到姬容的隐藏实力,想来他也不是那么的柔弱可欺:“裴玖何在?” 黑衣人颔首,答:“回王爷的话,裴玖此刻正在大理寺地牢之中。” 这一天天的都是怎么回事,洛长安待了京兆尹的大牢,裴玖现在又在大理寺的地牢,王爷还被圈禁了,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女鬼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王府的廊灯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明明还是过年的节气之中,这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欢愉。 姬容没精打采地半坐起来,身下点着一个团花的织绣枕头:“怎么回事?” 黑衣人的脸上蒙着黑纱,想必除了姬容没人知道他的面目:“大理寺以莫兰生上前曾和裴玖争执,怀疑其假借女鬼之名犯下杀人血案,是故将其追捕入狱,根据流程上报到大理寺,便将其关入了大理寺地牢之中,不日就要呈报刑部量刑。” 宋冰听着着言简意赅的禀报,心里却忧心忡忡起来,要知道杀人案子虽然会经过官府大理寺和刑部三层审核,但结果基本都是大同小异,现在裴玖进入了大理寺地牢,只怕凶多吉少了。 姬容挥了挥手,黑衣人自觉隐退下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般:“裴卿虽然言行无忌也不至于冲动杀人,此案必有隐情,你若是放心不下,本王可安排你见他一面问个明白。” 天师坠楼案,妓馆毒杀案,现在又多了一个女鬼行凶案,洛长安裴玖和姬容都身陷囹圄,这一切难道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吗,可是从目前的案情又看不出有什么称得上联系的地方,但是那种挥之不去的蹊跷之感在宋冰心头萦绕不散。 但是她又很快振奋起来,既然是杀人案就一定可以水落石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届时就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了。 “也好,我便去这大理寺听听这所谓的女鬼行凶。”宋冰想了想,最终说道。 姬容点头:“那就让月歌陪你一同前去,也好多个照应。” 等到来到大理寺大牢的时候,宋冰终于知道王爷为什么一定要让月歌一起前来了。 宋冰只是一个从七品的知事根本无权进入大牢提审犯人,关进大理寺的犯人一律不许探视,无论她如何费尽唇舌好言相劝,大牢前的守卫都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我们奉广寒王之命,前来询问案情,你等不得阻挠。”最终还是月歌拿出王府的令牌,才能进了大牢。 不得不说有阶级身份的贵族哪怕是被圈禁的王爷都比她这个芝麻小官有话语权,这就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狱卒打开牢门就离开了,宋冰见到裴玖的时候,见他虽然身穿囚服倒也精神矍铄,除了头上的发型有点凌乱,根本看不出慌乱的样子。 “宋姑娘,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到花都谢了?”看到进来的人是宋冰,裴玖连忙从草堆上爬了起来,像是看见了救星。 对宋冰的本事他是一清二楚,如果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能把他从这大理寺的地牢救出去还他清白,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宋冰。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跟我的感情有这么好啊。”宋冰淡淡地道。 “患难见真情,我这不是成了阶下之囚,现在我两的感情就到了接受考验的时候了,你一定要对我珍珠那么真啊,全靠你了。。”裴玖一脸认真的说道。 宋冰怀疑是不是等推到菜市口砍头那天,裴玖是不是还要和刽子手贫嘴一番,不耐烦地说:“闲言少叙,你究竟是因为什么怎么被抓进来的,把事情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地跟我讲一遍。” “哎,别提了我,我真是倒霉死了,那天我帮你去找那个莫兰生出气,的确和他争执了几句但是后来我出了个对子就走了,回翰林院睡大觉去了,结果就被官府的人抓了起来,说是我假借女鬼之名杀了莫兰生,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女鬼写信的事,我连那写信的女鬼是谁都不知道好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官府的人现在偏要说我是凶手...”说到最后裴玖连连叹气,感叹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宋冰见他无论是言语还是神态,都没有异常,所说的话也令人信服,看来他是真的对真相一无所知充当了别人替罪羊。 月歌在一旁听得好笑:“那你怎么不和京兆府的府尹说明此事呢,还心甘情愿进了这大理寺地牢?” 裴玖看了看他一眼,冷哼一声,“我说他也得信啊,辩驳没有用我又不想受皮肉之苦才到了这里,就等着宋姑娘救我于水深火热之间了。” 没想到这个死读书的酸腐秀才还有这样的脑子,别人上堂都是极力争辩不死不休,他倒好先慢条斯理地认罪下来再等着宋冰前来搭救,宋冰真想扬长而去挫挫他的威风,看他上了断头台还能不能这样泰然处之。 不过两人终究相识已久,以他的品性不至于杀人越货,宋冰还是勉为其难地帮他走一趟京兆府好了。 进了京兆府的门,那府尹也算客气,连忙让人将宋冰二人请到会客厅相见,大家都是为了皇上办事,来人又有几分薄名,自然不可慢待。 宋冰虚虚拱手,开门见山地说:“在下宋冰是为莫兰生一案而来,不知大人为何羁押裴玖?” 府尹抚了抚胡子,一脸认真地道:“宋大人虽然破案无数于刑狱一事无可挑剔,却不知本官也是任职二十余年的京兆府尹,若是没有十足的真凭实据,本官岂会捉拿善良?” “哦,不知府尹大人有何凭证呢?”宋冰冷眸一转,说道。 府尹喝了一口茶,说道:“证据有三,这第一嘛,裴玖和莫兰生争执多人见证,这说明他有杀人动机。至于这第二嘛,莫兰生死于府中一干人等都有不在场证明。此案确系杜府以外凶手。第三,裴玖自称在翰林院睡觉却没有认证,这说明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有足够的杀人时间。故而将其关押并无不妥,宋大人以为如何呢?” 的确从表面的情况看来,裴玖和莫兰生争执也没有人证明在翰林院,既有杀人动机又有杀人时间,府尹将其羁押并不算牵强附会。 府尹放下茶杯接着说:“若是宋大人一心觉得那裴玖身负冤屈想要替他洗脱罪名,那便三日之内并找出真凭实据来翻案,不然卑职便要上奏吏部将裴玖秋后处斩了。” 宋冰见府尹一脸严肃的表情,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好,那我便依大人所言,找出证据,证明卿裴玖没有杀人,到时候还请大人想裴玖斟茶认错。” 府尹大人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半晌才说道,“只要宋大人真的能找出真凭实据来,本官愿意自承罪过绝不推脱。” 没想到这个老大人虽然迂腐不知变通,却也是个难得敢作敢当的清官。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时间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当即辞别府尹来到了寄放莫兰生尸体的义庄,因为涉及还没有审结的案子,府尹特意指派了一位仵作一同前往。 衙门的验状上写的是他被人用重物撞击后脑导致的死亡,凶器就是房间里的砚台,死亡时间该是午后的半个时辰之内。 看到上面写的死亡时间,宋冰生出一丝疑惑:“为什么验状上面没有写具体的死亡时间,而要写午后半个时辰这样模棱两可的记录?” 官大一级压死人,仵作在古代是最不入流的衙门职业,那仵作当下也只能屏气凝神回答:“死者死亡的时候身边有不少雪水所以无法通过尸僵和尸斑判断也没有蛆虫可以参考,最后选择了刨开死者的内脏,从他腹中的荷花酥消化状态来看,还保留着糊状的面粉碎屑状的果仁,确系是午后半个时辰之内被人用砚台杀害。” 听到这个老仵作的答疑解惑,宋冰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破绽,当下决定去这个莫府询问一下相关人员。 两人正走在街上行色匆匆,不想却遇到了大理寺卿蒋询,相互客套了几句,得知对方的来意是协助宋冰一起办理天师坠楼一案,圣旨上写了三司共查,里面的确有大理寺的名单。 无可奈何两人查案变成了三人共行,一路上的气氛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好在莫府并不算远。 不管是哪个案子,留给宋冰的时间都不算多了,她也没有心情说闲话,进入莫府就找来了莫兰生的贴身侍女仙穗和管家。 宋冰询问二人:“今日是谁第一个发现莫兰生的尸体?” 仙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官府的人前几日已经盘问过他们,今日还要再次问讯,却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是奴婢。 宋冰拒绝了她添水的动作,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是示意其他人也坐下:那你便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仙穗谢绝了她的好意,始终站在一边弓着腰问答:奴婢在午睡之后叫少爷起来写书,敲门的时候久久没有人答应,奴婢便觉得不好去找了管家一起前来,管家开门之后,便发现少爷躺在了血泊之中。 宋冰一面听着一面发问:“难道就是因为莫兰生不来开门,你就能联想到他出事了?” 正常人会因为别人没有立刻给自己开门就联想到凶案发生吗,这怎么听都不符合常理。 仙穗回答:“这是因为前天夜里,少爷说今日要跟一个小姐见面,所以...” 接下来的话她却并没有说完,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宋冰不明所以地问:“这个小姐是谁?” 如果在莫兰生出事之前,除了莫府之人和裴玖之外他还见过别的人,那么很容易让案情出现意料之外的转机。 仙穗被宋冰认真的口吻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那位小姐叫艳娘,是少爷小说里的人物。” 宋冰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怎么会相信书里人物复活写信的无稽之谈,忙问:“怎么可能?” 仙穗很明白她的感觉,毕竟就算再古代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鬼神的,她点了点头:“所以奴婢才觉得少爷出了事。” 大理寺卿蒋询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觉得宋冰这是在浪费时间在无关事情上,于是随意地说:“这可能只是凶手混淆办案的手段。” 宋冰的心里却犯了嘀咕,真的有人可能用这种事作为手段吗? 宋冰问了仙穗半天,却还没有看见那个所谓的管家,于是问说:“对了,你既然说是你家的管家和你一同前来,那么他为什么不在。” 仙穗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姿态,答曰:“他前去订制寿材了。” 蒋询从前受过姬容的恩惠,虽然不为人所知,但是他是记在心里的,本来以为宋冰可堪大任如今却觉得传闻并不可信,这个女子分明没有把王爷放在心上。 他提醒宋冰:“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国师祭天案不是这什么小小的女鬼杀人案,你如果在这里浪费时间,那么恐怕有负王爷所托了。” 宋冰很不喜欢他这种将人命案子分为大小的态度,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命案发生无谓大小,王爷是我的朋友,裴玖也是我的朋友。” 管家就在这个时候带着一群人回到了莫府,仙穗上前嘀咕了几句告诉他今日的情景,老管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走上前来,坐在了宋冰的旁边:“不知大人要问什么?” 管家冷漠的态度引起了宋冰的注意,按理说家里的主人死了态度不该如此啊,难道这管家和莫兰生不和。 蒋询一向是个护短的人,自己诘问责骂宋冰那都是他们大理寺内部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管家侮辱自己的手下:“老匹夫,你什么态度啊?” 管家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俨然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少爷已经死了,凶手已经落网,大人还想盘问些什么?” 宋冰看得出这个老管家似有伤感,该是和莫兰生感情深厚:“老人家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莫兰生之死极为蹊跷,若不查明真相恐怕会错判善良啊。” 果然这管家听到莫兰生的死因另有隐情,皱了皱眉最终说道:“那你们问便是。” 宋冰总觉得老管家对莫兰生的态度有些奇怪,说有多上心把却厌恶官府之人调查,说不伤心又拖着老迈身子去定棺材:“老人家似乎对莫兰生不满?” 管家像是触动了心伤,长叹一声:“也没什么不满的,只是老主人走的时候盼着少爷功成名就金榜题名,如今少爷终日沉迷美色写低俗小说,去老爷所托远矣啊,老夫...” 蒋询好像对这个案子也起了几分兴致,于是问说:“那是你一直在照顾莫兰生的起居吗?” 管家点了点头:“自然如此。” 从目前的口供看来莫兰生先是在楚馆和裴玖发生争执,然后收到了名为艳娘的女鬼来信,第二日午后便离奇死在家中,侍女和管家一起发现尸体报了案,如果裴玖和莫府之人都不是凶手,难道真的是那名为艳娘的女鬼前来索命不成? 宋冰在莫兰生的房间里四处踱步,突然在书桌一角发现了一碟黄色的东西:“这是什么,好像是蜂蜜。” 蒋询想起莫兰生的验状:“这荷花酥啊也算是我们这里的名点,就得搭配着这成色上好的蜂蜜一起蘸食才算好滋味呢,这莫兰生也算会吃之人了。” 宋冰揉开那团还算新鲜的蜂蜜,有一种粘稠滑腻的手感,若有所思地说:“这荷花酥是哪里售卖的?” 一旁跟随的仙穗解释说:“我想起来了,少爷因为寄情文字不喜外人所扰,便在那楚馆定了荷花酥日日在午时送来以充饱食。” 宋冰问了一句:“这事情,可曾告诉过京兆尹府?” 蒋询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是滥竽充数的庸官:“府尹办事也算勤勉,去那楚馆确认过了,确实如同这侍女所说。” 宋冰见现场和证人都没有什么可以之处,于是就准备告辞了:“谢谢你了,小姑娘,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蒋大人,我们走。” 蒋询一头雾水问说:“去哪里?” 宋冰长腿一迈走出了莫府,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就去一趟这个叫楚馆的酒楼,也尝一尝那里的荷花酥。” 既然从思维上找不到案子的线索,那就顺着莫兰生的生前轨迹摸索一遍,说不定就能拨云见日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红袖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怡红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而红袖就是怡红楼最有名的妓女,她的美貌不需要缀叙,她在坊间的花名叫小洛神。 为她一掷千金大打出手的人不在少数,写诗怍赋为求一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但她对谁都是逢场作戏长袖善舞,而男人最爱做的事便有一件劝妓从良,所以大家都在猜到底谁能洛神下凡春心萌动。 “姑娘诶,你今儿定要好生打扮打扮。多给我留住几个贵客。”金妈妈推开门进来,站在红袖身后,看着镜中的绝世容颜。 这是不是洛神的脸她不知道,但这张脸是一个聚宝盆错不了。 “知道了,我的好妈妈。”红袖看着铜镜中笑的有些扭曲的金妈妈,心里厌烦至极,但是脸上愣是不露半分。 并没有人生来就是妓女,在这怡红楼里看似个个春风得意,实则笑颜之下的那张脸又又谁在意。 她毕生只求不过是嫁一个平常人家相夫教子共享天伦,但进了这红尘万丈,一切都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红袖对着镜子熟练地描绘涂抹,很快她就画好了这一张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魅惑众生祸国红颜。 “人靠衣装,红袖,来换好这霓裳羽衣。”金妈妈转头把一直跟在身后的一个丫鬟喊了进来,亲手拿起丫鬟手里托盘里的衣服在红袖身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抱着琵琶的杨玉环若是还活着,不知和眼前此人可有一比。 拨子轻划,无数花瓣无数美酒无数喧嚣,今日又是一个极乐盛宴,低眉信手续续弹,红袖的目光下意识的被角落的一个男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个人看着就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一脸的手足无措震惊忸怩。 曲音激荡,勾人心魄。 但是当她演奏完下台的时候,那人竟直接冲上台来,这样的客人并不多春风得意的手下并不是吃素的。 看着对方红彤彤的脸和泛着微红的二耳尖,红袖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笑声清脆,让人忍不住停下目光。 “这个给,给你。”男人将手中的纸直接递了过去。 红袖接过那张纸条,扫了一眼知道了大意:“约我喝茶啊?” 还不等回答,他就被打手家丁赶下台去,红袖举着那张纸条似笑非笑,在他落荒而逃前给了答复:“好啊。” 可是金妈妈早就给她安排了一个贵客,走进绣房的时候她脚步略停,等她从绣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很黑。 突然她在长廊的柱子下看见了一个人,那人风流倜傥又青涩异常,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是你。”红袖认出了他。 男人立刻红了脸皮:“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怕你把我忘了。” “你在这里等了半夜,就是为了这个?”红袖别过被风吹过的细碎的鬓发。 男人解下自己的银袋全部交给红袖,然后就转身跑开了:“我叫张世杰,明天烟雨楼见。” 红袖接过银袋先是一阵茫然然后嫣然一笑,真是个呆子。 从那天开始,红袖就和张世杰陆陆续续的开始见面了。 两人在一起时或是聊天写字煮茶弹琵琶,或是鱼水之欢大汗淋漓,那段日子真是她一生难得的欢愉。 白天她是媚眼如丝风情万种的小洛神,晚上她就是甜蜜幸福的红袖。 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仙女妓女都是一样的。 “红袖,是我没本事还要靠你接济,是我对不起你。”张世杰拿着红袖刚给他的一支金钗。 红袖握了握他的手,安抚说:“没关系的。你好好读书。以后有出息了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了。” “红袖你放心。等我好好读书有出路了。我一定赎你出来。”张世杰十分动情地红袖揽在怀里。 “好,我等你。”这句话后张世杰就像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红袖开始给张世杰写信了,一封比一封长,那里记载着她的相思和希望。 可是世事从来就是你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与之倍增,那日红袖身体不适便在房中卧床,不想太过气闷就四下走走,正听得几人在厢房之中肆意嬉笑。 等听清了内容,红袖愣在了原地。 原来小洛神发起骚来这么骚啊... 你看这句,思君君不至,倚窗织相思。 还有这句,盼君君不来 红袖听见了也听懂了,那些是自己写的信,是自己满腹情意点点相思。 如果一个人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把你的私隐说与旁人,任旁人嘲笑指点呢。 他不爱你啊,红袖,你知道了吗。 她悲而生愤怒而生怨,从房中拿出宣纸和毛笔在怡红楼的大堂中泼墨挥毫,世人皆称赞她无人可及的美色,其实她的文采也是绝世无双。 一蹴而就行云流水写完了心中所想,还命令龟公将它挂于高堂,上面写着一首诗: 悦我相思曲,守我闲月门。 既以得金钗,何嫌源风尘? 红袖自小读书无奈为妓,此番羞辱又如何能忍,你们不是以这件事来取笑我吗,我自己也便拿来取笑,我还要把这个笑话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让天下人看看谁更可笑。 明明是女子闺阁之诗,字偏写的张狂桀骜,红袖是妓女也是才女,这番行为更添风韵,老鸨更是火上浇油更添一把,不但把诗传出去还要把张公子的名字传扬出去。 红袖从一个被人哄骗的可笑妓女,变成了风尘守心的痴情女子。 张世杰因为这首诗的缘故,现在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的,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现在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有了。 “金妈妈,我没有事情,估计就是累到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请大夫的。”红袖不知从何时起缠绵病榻,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连声音都没有了活力。 “你是怡红楼的招牌,怎么可能不请大夫?”金妈妈说的话看似很没有人情味,但是现在的红袖却已经明白了金妈妈刻薄的话语之中的关心。 谁说妓子无义,不过是无义之人的无义之语。 大夫告诉她,她得了花柳病。 红袖怔愣的看着床顶,神情恍惚。 现在的自己要什么没什么了,明明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红袖苦笑了一下,站在高阁之上突生厌世之感,夜风凉爽这样死了也不错。 就在这时阁下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她便也看了过去,那是女孩子哭喊的声音,和她曾经被卖是一样的声音。 “等一下。”红袖鬼使神差出声拦下了人,“我这里缺个丫鬟,就她吧。” 那个丫头在松手的那一刹那飞快的窜到了红袖身后,紧紧的抓着红袖的衣服,直到她们进到了房间里才松手。 因着病红袖已不能接客,只能勉力做个琵琶女过活,好在她的技艺就算教坊司也不能媲美:“小姐,请用茶。” 红袖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好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般:“不必叫我小姐,叫我姐姐吧。” 冰凝声音还带着一些奶气,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姐姐。” 自从有了冰凝,红袖也便不再寻死,冰凝体贴着伺候姐姐,打从心里心里敬她爱她。 她精心教导冰凝读书奏曲,并承诺自己死后会把全部钱财赠送于她,等她离开怡红楼去找自己的弟弟好好生活。 “姐姐我不走,我要把你救出去。”冰凝跪在地上用力磕头。 红袖像那天一样摸了摸冰凝的头,无限惆怅地说:“傻孩子,我现在出不出去都是一样的,咳咳。” 冰凝很是乖巧地给她盖上被子,还摸了摸她的额头:“姐姐又咳了,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现在她已经不是花魁了,自然也不能住在花魁的房间里,但是她觉得已经很好。 红袖刚想支撑起来吹吹风,门突然被暴力推开了,进来了一大堆人领头的赫然是张世杰。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不是日日盼君至吗,你这样殷殷期盼,我自然不能不来。”张世杰一身酒气。 “你们出去。”红袖指着门就让张世杰他们走。 但是张世杰因为之前红袖写的那首诗,这段时间过得一点都不好,早就记恨是红袖了,今天他一定要把面子里子一起找回来。 张世杰一把扒下红袖的外衣,曾经青涩害羞的样子荡然无存:“你们看看,生气都这么漂亮,这就是曾经的花魁啊。” 她钗环零落羽衣飘飞,一脸惊恐地转身要逃,就好像眼前这个她最爱的男人要杀了她一样。 “想走?”张世杰红着眼睛直接扇了红袖一巴掌。 那一巴掌力度很大,红袖能感受到自己嘴角出血了,耳朵也是嗡嗡的疼着。 原来,自己喜欢的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啊。 那个青涩拘谨的张世杰,终于在红袖的记忆里灰飞云散了。 虚假的东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想怎么样?”红袖怒视张世杰。 张世杰让人摁住挣扎的红袖,不容她有一丝一毫地挣扎:“我今天来,就是让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四下找寻后,一把匕首成了他称手的武器。 红袖不再挣扎了,她现在身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脸上的皮肉被划开,衣衫被剥落,耳边还夹杂着淫笑亢奋。 冰凝端着药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像是志得意满凯旋得胜离开了,一进门手中的药碗翻落一地。 “姐姐。” 而那张漂亮至极的脸上都是血污,依稀能看见一个字,娼。 红袖凄然地笑了,“冰凝,你来了,我好...” 说完竟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接着就人事不省了,等到冰凝哭天抹泪请来了大夫,却被摇头告知红袖病入膏肓急怒攻心准备后事吧。 给红袖烧了一把纸,冰凝擦了一把眼泪问金妈妈:“昨天那些人是谁?” 金妈妈也被她骇人的语气吓着了,又出于对红袖 的愧疚,最终如实相告:“好像是,张世杰那几个公哥儿,你也知道他们是京城四少...” 听到京城四少的名字,冰凝的目光渐渐冰冷,妓女的命也是命,你们等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祭台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前往楚馆调查案情,没想到得了皇帝谕旨的大理寺卿蒋询屁颠屁颠就要跟来,美其名曰观光学习。 蒋询一坐下就四处张望,还对宋冰啧啧称奇:“要说还是这些文人雅士知道享受呢,看看这气派再看看这差点,本官今日也算随大人长了一回见识。” 想来这楚馆也是取了楚辞的意头,在这些墨客骚人的喜好上下足了功夫,也难怪如此的拥挤热闹人满为患。 宋冰随意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做了下来,并且点了一份莫兰生生前最爱吃的荷花酥。 楚馆的老板很是会左右逢源,端着新鲜出炉的点心和茶就摆上了两人的桌子:“两位客官真是珠光宝气,莅临本店那就是蓬荜生辉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蒋询又被吹的飘飘欲仙,当即捻起一块荷花酥就往嘴里塞,果然是名点招牌,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吃到嘴里更是香软酥甜唇齿留香。 可是宋冰却没有他那样的闲情逸致,她抬头看了那老板一眼:“在下有一些事情想问老板,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没有选择暴露自己的官差身份,因为很多证人在面对公务人员的时候都会选择避而不谈或者尽量简短地回答问题,避免惹祸上身,常常也会因此错失很多重要信息。 “不知小公子有何事想问呢,可是我们这儿的荷花酥做的不合二位的口味,还是想要询问制作之法呢?”老板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见两位贵客有所疑虑,只以为是刚才的荷花酥出了问题。 宋冰也不是凶神恶煞之人,连忙推说:“老板不必焦急,在下所问和这荷花酥并无关系,只是想打听一个叫莫兰生的人,不知老板可有听说过?” 她当然知道是明知故问,但既然两人是做戏查案那就要做全做足,于是才有了这么个多此一举的问题。 那老板见两人打听这莫兰生,直以为二人是被那女鬼夺魂的奇闻轶事来问个底细,便叹了一口气说:"你是说那莫兰生啊,他呀,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功名考了这么多年没有考上不说又干起了写低俗小说的行当,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写着那些小说,大抵也不过是想在那些典籍著作里留下一个姓名罢了。如今却遇上了这样的事,怎么不叫人可怜?” 大理寺卿姜旭也算是有几分职业敏感,现下也知道了宋冰想要干什么:“老板如此伤怀,莫非是这莫兰生的旧相识?” 那老板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他可是我这里的常客,巧的是他也喜欢吃荷花酥这一口,我们每日都会派活计在午时的时候送过去呢,不想昨天却...” 就在三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个小二端着一碟蜂蜜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老板一脸畏惧地说:“对不起两位客官,昨日店里的蜂蜜用完了,刚刚才来的货,小的就来给两位客官送上了。” 那老板一听这话当即暴跳如雷,厉声斥责:“这荷花酥沾蜜是我们店的招牌,你竟敢混忘了,要不是看在你二舅妈的面子上,我还会留你在今天吗?” 宋冰和蒋询都一脸无语,但还是出来给那小二解了围:“老板无妨的,小二哥也说了昨日就没有了蜂蜜,如今上货就给我送来了,也不算失职,何必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老板对他们二人陪着笑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好心情,拎着鸡仔一般的店小二就骂骂咧咧离开了。 蒋询没好气地说:“人前笑脸人后黑脸,天下的老板都是一样的。” 宋冰突然在喧闹不堪的嘈杂中闪过一丝思绪,荷花酥蜂蜜,老板和店小二,昨天今天。 还不等她继续抓住这一丝紧要的思绪,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就闯了进来,而且直逼宋冰而来。 蒋询看见来人,立刻恭敬行礼:“微臣蒋询见过飞...” 不想还没等他作揖完毕,宋冰和来人就不见了踪影。 宋冰被拉着飞奔郊外差点连气都喘不上了,终于精疲力竭弯腰休息:“郡主你要带我到哪里去,你倒是雇辆马车啊,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长途奔袭。” 原来刚才那龙精虎猛地人,就是姬容的头号迷妹飞凤郡主。 不想那飞凤和秦玉婉一般,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又要跑起来了:“你快点和我走,现在已经来不及和你说这些了,我们边走边说,不然过去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赶紧跟我一起走。” 在路上宋冰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就是害怕姬容蒙受不白之冤要宋冰到祭台查看现场然后迅速破案让皇帝放了姬容。 等到了郊外祭台的时候,宋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直翻白眼了,飞凤倒是一如往常的强悍,都是女人怎么差别这么大。 祭台分成上下两层,祭台下面是文武百官下跪的长阶,长阶两旁是无数的御内侍卫。 根据之前在大理寺看到的百官以及侍卫口供,当时王爷和皇上正在前往祭台的顶端撒吉之时,皇上先行王爷在后面跟着,等到王爷撒下经幡制作的吉物瞬间,站在祭台内侧的齐天师突然就向后直直地倒去。 所有人都惊骇不已,刹那就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一只仙鹤就高昂的骑着脖颈飞了起来,所有人都说那是齐天师化作仙鹤而去。 宋冰行走在祭台之上,脑子里结合口供联想起当时的情景,突然就在第二层祭台上看到了一些燃烧过东西的痕迹。 “那是什么,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心里产生了一丝的疑虑,然后居然纵身一跃跳下了第二层祭台。 等捡起那团东西仔细端详,发现好像是一些燃烧殆尽的丝网状的织物,这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如果是被风刮下来的吉物碎屑也未免太大了一些,那么这究竟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原因留下的呢。 第二层祭台离第一层祭台足有一人有余,飞凤看到宋冰不在知道再底下忙活些什么,便趴下来对着下面喊话:“宋冰,你是发现了什么吗,是不是和姬容哥哥有关?” 宋冰正看着那堆黑灰想的入神,完全没有听到飞凤在上面的声音,于是飞凤就拎起了自己的裙子想要下去。 谁知道被走下第一层阶梯的时候就不小心踩到了自己还没有提起来的裙摆,就这样。啪的一声摔了下去。 本来以为要重重摔在地上半身不遂的飞凤,却落进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是宋冰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她。 宋冰小心翼翼地放下飞凤,还不失时机地问:“郡主你没事吧?” 飞凤倒在宋冰的怀里,抬头和她四目相对,脸上的一抹红晕突然就蹿了上来,“多谢你了,宋冰。” 宋冰清咳了一声,虽然今天我穿的是男装,但是你脸红个毛线啊,飞凤郡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迷雾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两人又在祭台上下找寻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天空铅云密布好似要大雨倾盆于是就打算先回广寒王府再说。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纷纷感慨暴雨将至,只有飞凤和宋冰在闲庭信步。 飞凤也是个爱说话的性子:“你说这件事情真的有那些人说的那么玄乎吗?那个齐天师真的变成了一只仙鹤走了吗,虽然我没有见过神仙,但是都听说是样貌妍好风姿绰约的妙人,怎的我们大涼的神仙就是个胡子一大把还驼背的老道士,你相信吗,反正我不信,可是他们说姬容哥哥杀了齐天师我也是不信的。” 虽然目前并不知道明朗的案情,但是她对于姬容的信仰不可动摇。 见宋冰一言不发,飞凤又自顾自地咕咕唧唧:"对了,裴玖和洛长安这两个人死哪儿去了,怎么都不见了踪影,就连秦玉婉也不见了,他们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吗,怎么一下子就都不见了,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真是的。" 飞凤一直都在那边叽叽喳喳的,宋冰始终低着头默默地走路,但是脑子里面一直都在联想着这三个案子。 首先是洛长安的案子,在他进入房间之前四人还活着酒壶里也没有毒,在他进入房间之后四人死亡酒壶中有酒,凶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然后是莫兰生,他在午时之后被人杀死家中,莫府一干人等都有不现场的证明,酒楼老板也证实了他有在午时进食荷花酥的习惯,那么凶手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反锁的房间杀害他的呢,而且为什么要假借女鬼的名义? 他到底得罪了谁,能让别人把他那么残忍的杀害,而且不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在现场。 最后是齐天师,众目睽睽的祭台之上一跃而下变身仙鹤飞走,怎么听也不像能在人间完成的事情,更可疑的是为什么要制造和十年前姬容母妃一样的死亡方式,凶手的目的到底是想借鬼怪之名杀害齐天师,还是借齐天师飞升之名陷害姬容呢? 秦玉婉说陈妃还在人间,那么所有人为什么都要说她死了,既然她活着现在是被什么人藏起来了,又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女鬼神仙,可是除了怪力乱神又有谁能做到这些堪称完美的犯罪呢。 三起命案三种杀人手法,一切的一切都是迷雾重重,难以探究。 好在宋冰永远都不会停下追寻真相的步伐,既然是人犯下的罪行那么就终有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天,她决定先前往京兆府看望洛长安。 洛长安是妓馆毒杀案的全程经历者,只有向他问清楚当时所发生的来龙去脉之后,才有可能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破解这个案子。 就这这时大雨倾盆而下,两人只得先在屋檐下躲避一番,飞凤甩下衣袖上的水珠:“该死,真的下雨了,我的裙子都淋湿了。” 宋冰想着等会还要去大牢,这位金尊玉贵的千金郡主肯定会一直叫苦不迭,不免扯了扯嘴角。 好在定国侯的管家正在四处寻找飞凤大小姐,手里夹着雨具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飞凤的样子颇为滑稽。 “我在这儿,本郡主在这儿。”就要淋成落汤鸡的飞凤也是喜出望外,当即蹦蹦跳跳地示意自己的位置。 管家人老眼不瞎,立刻撑着伞不顾鞋袜湿透了跑了过来,飞凤这样活泼天真的性子想必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坐上了轿子的飞凤,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很有几分可爱的模样:“宋冰,你要不要随本郡主一起上轿?” 三人客气了几句,宋冰拿着一把伞自行去了京兆府的大牢,洛长安在大牢里面都已经待了两日了。 从来没有见过洛长安这般狼狈,宋冰不无关切地问:“怎么样,他们可有为难你?” 因着大理寺和广寒王的面子,他在这里算不上优待却也没有吃很多亏,只是污名未雪始终难安。 洛长安立刻来到了柱子前,低声问:“怎么样,这个案子有什么线索吗,那四个人究竟是被谁杀害栽赃到我的头上?” 刚才在路上因为害怕洛长安在牢里饮食不周,宋冰特意买了一份叫花鸡给他解馋,当下便拿了出来:“你别着急,先吃些东西,且将当日案发场景跟我一一道来,切记不可疏漏,有疑惑之处一定告知。” 洛长安并没有心思吃那鸡,而是仔细地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我正在街上寻摸吃食,然后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偷想要将其抓捕,不想却误入怡红楼撞上了冰凝姑娘,又代替她将酒端入房间,正要下楼的时候却被那冰凝姑娘指认为杀人凶手,后来就被京兆府的班头抓了回来。” 他一生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不曾愧于天地,那一日也是义愤填膺想要替天行道,不想却锒铛入狱不日处斩,世事竟是如此地善恶颠倒黑白不分吗。 其实宋冰先前就看过了证物证词,如今又听到了洛长安的亲口说明,这些都一一对照之后发现并没有任何的出入,而且那个证物酒壶之中确实是有毒的,如果按照一般流程和判断,洛长安的确可以说是最大的杀人嫌犯。 但是洛长安和四个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为什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的把酒里面下毒,然后端给那四个人喝呢? 不说洛长安比常人机警果敢,就算是一个正常智慧的人也不会干出这种实名制投毒的蠢事来,退一万步说洛长安当真如此愚钝干了这样的事,可是为何这样公然下毒之后居然没有逃之夭夭,反而坐以待毙,根本不符合常理。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洛长安,宋冰该如何为他洗刷冤屈,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把罪名嫁祸到洛长安的头上,凶手和京城四少之间又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第一百四十章 着手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大牢里的空气很不好闻,外面的雨水气混合着某种长年发酵的酸腐之气,昏黄的油灯照着两张神色各异的面庞。 “宋姑娘,京兆府的意思是三日之内我还没有为自己洗刷冤屈便要人头落地了,你我相识已久想必也是知道我绝非穷凶极恶之徒,不会干下此等杀人害命之事,还请你早日还我清白,拜托了。” 洛长安虽然不悔于当日的见义勇为,但是因此背上不明不白的杀人罪名,心里也是烦闷不已,刚开始还寄希望于宋冰神乎其技的破案之能,如今知道她也是无从着手,心里也不禁丧气起来。 “你暂且稍安勿躁,我们从瓜州到京城一路多少奇难之案最后不都水落石出,这件案子也不会例外,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线索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你清白,你且在牢里安心待上几日,我会嘱托他们好好照顾你的,吃食衣物只管开口便是。” 宋冰也不是已经想到了从何入手,而是看着心急如焚的洛长安不忍让他失望,才说这样的话安慰她,坐牢也不是那么一件舒服的事。 可是洛长安何尝不知道她实在安抚自己,如今自己寸步难行为他奔波之人除了宋冰又还有谁,自己不能给她增加负担,左右他没有做下这件案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耐心等待宋冰一定会还他清白,就算最后还是没有洗刷冤屈,那也是时也命也与人无尤。 宋冰忙外的在所有的地方都跑了,一天下来,然后对所有的案情都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关于从哪里着手的话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这一天宋冰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四处奔赴,也算对案情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可是关于从哪里寻找突破口却还是没什么头绪。 等到回府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放晴,甚至有一点太阳,她整理了一下心绪走在街上,希望明天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就像此时的天气一样,雨过天晴。 她现在需要绝对的专注不为外人所扰,所以回府之后,她将自己关在房内,在纸上写下三个案子的线索和疑点。 其实所有的杀人案都逃不过三个重要因素,第一杀人动机,第二杀人手法,第三杀人时间。 首先是齐天师坠楼案,现场的所有人都拥有作案时间,所以每个人都可能是嫌疑人作案动机。可能是私人恩怨为了财产,为了情,为了名为了禄,或者只是单纯的为了把这件事情嫁祸给姬容,他的作案手法究竟是什么呢?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变成了一只仙鹤飞走。这件事情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他究竟是利用什么样子的方法,能够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支能够飞走的仙鹤。 齐天师和他们虽然见面不多,但是姬容和他一起论道了这么久,也从来没有说过齐天师的真身是一只仙鹤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这么的神秘莫测玄乎其玄,就在姬容登上祭台撒下吉物的那一瞬间,齐天师就直直倒下去变成了一只仙鹤飞走了,如果说不是姬容还会有别人吗? 可是齐天师和姬容相谈甚欢引为知己根本看不出有什么恩怨纠葛啊,还是说幕后之人是要害别的什么人却误害了姬容,可是能登上祭台的只有王室之人,而且凶手利用了陈妃之死一样的噱头,这样看来这件案子针对姬容的可能性极高,那么又是谁和姬容不共戴天欲杀之而后快呢。 平时齐天师和姬容之间也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呀。什么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作案动机都指向了姬容一个人?那个幕后黑手难不成和姬容有恩怨纠葛? 思考的结果显而易见就是龙椅上的那位,可是十年前他已经赢得了夺嫡之争,两人这十年一个在京城一个在瓜州,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究竟皇帝为何突然对姬容生出了必杀之心。 可是皇帝命令三司共同破解这个案子,甚至连自己也参与其中,若说是他犯下了这桩案子那么他当真对自己的手法绝对自信丝毫不惧吗,还是这件事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有人用陈妃之死的旧案做了一个幌子,目的就是杀害这个齐天师呢。 接着是怡红楼杀人案,当时在现场出入的只有洛长安一个人,这样说啦拥有作案时间的也只有他一个,可是他不可能犯下杀人罪行,那么凶手又是怎么在不进入房间的情况下在酒壶里下毒的呢?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红袖喝了酒之后没有中毒,但是另外四个在房间里面享乐的公子却因为喝了那个酒中毒身亡。 起初她也怀疑过是酒壶的问题,可是查验过证物之后,发现那只是一个极为寻常普通的酒壶根本没有什么机关,这样也就奇怪了为什么那怡红楼头牌红袖喝了酒没有中毒,洛长安送进去就毒死了四人,除了洛长安从中下毒这一种解释还有别的可能性吗,如果有凶手是如何投毒的呢? 最后就是女鬼复活案,莫兰生死亡时间可以初步判定是吃过午饭后的半个时辰之内,但是当时莫府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这样一个整天在家码字流连酒肆的落魄书生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被残忍杀害。 从现场勘察情况来看,莫府并没有重大财务遗失连手稿都整整齐齐,这么说来凶手的杀人动机就不是为了钱财。 莫兰生人际关系单一,家里除了一个贴身侍女和一个老管家说得上亲厚,和旁人都是相敬如宾甚少往来,难道他背地里还和什么女子或者什么人有过感情纠葛。 有没有可能是为了名声呢,或者为了地位,莫兰生虽然在京城有几分薄名,但是写低俗小说终究不是什么能够登上大雅之堂的事情,会有人因为这么个不入流的竞争关系做下杀人血案吗? 在自己身边一下子出现了三宗离奇血案,是巧合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那背后之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宋冰凝视着洋洋洒洒的纸张,在未知或者存疑的地方坐上记号,既然三人都没有明面上可以称为仇人的对象,那么自己就该去调查他们的身边之人,果然整理案情能令人思绪清明,当下她已经找到了着手之处。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疑云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来到妓馆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查封了不许任何人往来,只有这些妓女还允许在里面住着,只等到洛长安判刑定罪才能重新开放。 几日前还是人满为患,风头无二的销金窟,现在门庭冷落鸟雀不兴,宋冰找到了老鸨。 她低声问:"金妈妈,我来这里找你就是为了向你询问一下,那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房间里面的四个公子哥可曾经和什么人结过怨,或者在这里都和一些什么人来往吗?就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被同时杀死了呢。" 老鸨见来人是大理寺官服的装扮,只以为又是询问口供,顿了一下回答:"冤孽啊都是冤孽。" 看来这个老鸨的确知道一些内情,宋冰不禁生出一丝希望来:“您若是知道什么,还请一定如实说明,因为这些话对我来说很重要。” 它们决定着有没有可能给洛长安洗刷冤屈,的确是非常重要。 “我们这儿从前的头牌叫做红袖,和这四人中的张世杰交好,后来还因为交恶抹了脖子,才有了如今的冰凝,不想冰凝伺候他们也是一味的被折辱,我们都是下九流的人哪里敢惹他们,亏得那一天她还想把冰凝的初夜卖给她们盛装打扮了一番,如今也算恶有恶报了。” 金妈妈说到这里有些咬牙切齿,想来这四个所谓的京城四少平日里多半人渣行径,连做皮肉生意的妓女都看他们不起。 两人正交谈的时候,那个叫冰凝的头牌端着茶点和吃食走了过来,她虽然是妓馆杀人案的第二嫌疑人却并没有入狱候审,因为她当时根本就没有进入杀人现场。 本以为是寻常的官差,不想原来是那一日在绸缎庄一面之缘的人,冰凝当即向宋冰致歉:“当时不知大人乃是大理寺要员,多有得罪,冰凝以茶代酒向您赔礼了。” 说完她便仰头喝完了手里的茶,宋冰直直地看着她,在绸缎庄时这女子跋扈招摇,在这怡红楼又进退得当,人原来真的有多种面目。 临走的时候她狐疑地看了冰凝姑娘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老鸨则是一脸茫然这个官怎么不要好处的。 那些衙差对上级唯命是从对他们这些穷苦之人却是唯利是图,多少次借着查案检验的名头索要花头,今天的这位大老爷好像和以往不同。 不知不觉宋冰就走到了莫兰生的府上,昨天听到楚馆老板说没有送蜂蜜的时候她就起了疑心,既然老板没有送,那么莫兰生房间里的新鲜蜂蜜是从哪里来的呢。 敲门半天无人应答,好在大门也并没有上锁,宋冰便不请自来了,进入内院的时候,老管家正在劈柴。 可能因为年纪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体力不济,有时候劈一根柴都要歇息很久,看到宋冰来的时候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一边用汗巾擦拭额头,一边不满地说:“怎么的官府之人,便能擅进民宅横冲直闯了?” 宋冰很想说我敲了一半天的门没人来好吗,但是当下也并没有发作:“老伯,莫兰生去世之前,为什么没有人从旁边照看着呢?” 这莫府也算富庶之家,仆人姑子都有,怎么莫兰生在书房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这非常的奇怪。 老管家看她也没什么恶意,又问的是少爷的事,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少爷不喜欢别人在他写书的时候有人打扰,每次进房便从里面上锁,除了仙穗和少爷,其他人都没有那里的钥匙,所以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能及时知晓。” 宋冰又问:“那你知道莫兰生命不久矣的事情吗?” 管家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一般,一脸错愕地看着她,颤抖着嘴唇问:“你说什么?” 原来连莫兰生亲近之人也不知道他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其实凶手根本用不着这么着急,死者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这时候那名唤做仙穗的侍女走了过来,一把夺过老人的斧头:“福伯,你年纪大了,不要干这么粗重的活儿,少爷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说着麻利迅速地帮着老人把剩下的柴火全部劈好,还抬头看着宋冰问:“杀害少爷的凶手不是已经归案了吗,大人还有什么查问的?” 宋冰那堆柴火有些失神,过了一会儿点头说:“今日正巧路过问上几句,多有叨扰还请勿怪。” 现在她已经相通了一些关窍,明日便能为裴玖和洛长安昭雪清白,可是天师坠楼一案还是无从着手。 宋冰来到了齐天师的府上,这个天师不是有多受当今皇帝的器重。相比较而言,他更加受了先帝的青睐,所以在这个朝代他的府邸并算不上多么的豪奢,里面的人也不过就几个童子。 人死灯灭,那些外门弟子和下人都各自散了,剩下的那几个亲近内门都跪在衣冠冢面前烧纸钱。 一个年纪稍大的弟子应该是这里的大师兄,看到宋冰一身官服前来,便上前应答:“敢问大人前来所为何事,是吊唁家师还是询问口供?” 宋冰见他磊落坦荡,自己倒也不好拐弯抹角:“我对你师傅的这个案子心里面有很多的疑虑,所以想要重新的查证一番,想问一下你们当时有没有人知道齐天师在先帝在时的一些细节。” 大师兄沉思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回忆:“师父从前住在御内为先帝办事,先帝驾崩之后,师父就搬出宫中圣上也并未重用,还是祭天一事才搬到了这里。" 宋冰又问:“为先帝办事,可知是些什么事,他从来没有和你们透露过一星半点吗?” 大师兄一边回想一边说:“这个嘛,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办的一些什么事情,因为我师傅从来都不告诉任何人他到底在先帝身边干什么,只有一次喝醉了,迷迷糊糊地说了说陈妃两个字,其他的我们就不知道了。并且在坠楼发生的前几天,我师傅又喝了酒喝醉了,说自己很快还会得到当今皇上的重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却又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虽然说不上为什么,宋冰总觉得陈妃之死和齐天师坠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现在她还没有找出这个联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冰凝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今天就是京兆府尹给洛长安和裴玖判罪的日子了,两人跪在堂下十分狼狈直呼冤枉,外面还聚集了一大波吃瓜群众,因为莫兰生和怡红楼的名声早就在坊间传得离奇玄幻,简直就是神怪故事了。 京兆府尹高升正坐堂上,一拍惊堂木历数两人罪行就要盖棺定论:“此二人在莫府和怡红酒楼犯下杀人血案,经京兆府查明案情人证物证俱在,先宣读大理寺判决结果,天佑十年正月十六...” “大人还请暂停宣读,两案凶手并不是他们二人,真凶实乃另有其人啊。”宋冰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大堂之中,她镇定自若地站了出来。 府尹早知道她要为这两人翻案,但也需要真凭实据才行:“你既说两人都是冤枉的,那么就拿出证据来,本官也好目睹一下瓜州第一聪明人的风采。” 宋冰拱手行礼后,背手侃侃而谈:大人请听我慢慢道来,首先是洛长安所涉妓馆杀人案实在疑点多多。 此言一出衙门之外顿时就响起窃窃私语地议论,府尹却没有生气的样子:“哦,你倒是说说看有何疑点啊?” 宋冰胸有成竹地说:“第一洛长安初到京城对妓馆环境一无所知连当天进入厢房都是受冰凝姑娘所托,如何解释他有杀害四人的杀人动机呢?” 府尹看着文书记下宋冰所言,这次反驳道:“许是他们因为某个妓女争执起来,随后犯人临时产生了杀害四人的想法也未可知啊?” 宋冰点头:好,就算按照大人所说他们一时争执有了杀心,那么洛长安从何处购买毒物下了多少毒物事后剩余毒物如何处置等问题,大人有没有一一查证呢?” 对啊就算洛长安真的义愤难填想要大开杀戒,可是如何在进入怡红楼之前就预知自己今天要杀人备上毒药还是分量刚刚好的毒药呢。 府尹却觉得关于这一点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人世间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巧合:“肃静肃静,也许是犯人随身就佩戴了杀人毒物而且正好足够毒死四人,不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宋冰再次点头:“大人,如大人所说,洛长安乃是因为追捕小偷进入青楼,恰好与四人发生争执,恰好身上备有毒死四人的毒物,又恰好被冰凝姑娘所托进入厢房,那么如何能让这四个和他不睦之人心甘情愿恰好地喝下毒酒呢?” 县衙外的百姓连连称是,洛长安巧合进入杀人现场,巧合带着毒药,毒药巧合能毒死四个人,都可以说是巧合,可是如果洛长安真的和死人发生争执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四人如何还会喝下洛长安送上的毒药。 府尹此刻也发现了案件的可疑之处,当下却不得不平息物议:“静一静静一静,如你所说,洛长安不是凶手,那么你说凶手究竟是谁?” 宋冰不慌不忙地说:凶手就是她,冰凝姑娘。 原来在来到京兆府洗冤的路上,宋冰已经拜托月歌去那怡红楼将头牌冰凝姑娘绑了过来,只是刚在站在公堂一角无人察觉。 府尹惊问:“这怎么可能,冰凝姑娘根本就没有进入房间,她是怎么杀掉这四个人的,难道她会幻术不成?” 一个没有进入房间的人,是如何能够杀掉房间里的四人。 宋冰看了冰凝一眼,此刻的冰凝不在是曾经的招摇模样,反而十分坦然:“不,冰凝姑娘会的不是幻术,而是骗术。” 府尹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外面的百姓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什么骗术?” 宋冰这才为所有人解答疑惑:“她将毒涂抹在酒壶的边缘,然后让洛长安代替她送酒,替她背上这杀人的黑锅。” 府尹看了旁边的师爷一眼,两人都是一脸不解:“你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你刚才说她会什么骗术,又说她让洛长安替她背锅,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宋冰接着说:“冰凝姑娘早就下定决心要杀掉四人,于是准备好了毒药将其涂在酒壶之上,她也知道如果这壶酒由她自己来送便会被官府逮捕,巧合之下她选择了洛长安,在他面前玩弄了一个骗术,让他不知不绝地成了替罪羊。” 这件案子并不是没有巧合,唯一的巧合之处就是洛长安抓捕小偷进入怡红楼,冰凝也巧合需要一个替死鬼。 府尹还是不解:“洛长安自己亲口说了,冰凝姑娘当时也喝了毒酒,如果毒真的是她下的,那为什么她没有中毒。” 宋冰点了点头,语气里有无限地惋惜和坚定:“这就是她的骗术,她在洛长安面前喝酒就是为了让洛长安和所有人认为这壶酒在进入房间之前是没有毒的。” 府尹也当了十几年的京官,头一次听说有人能在一瞬间将没毒的酒变成有毒的酒,自己还喝了一口:“没听懂,你说清楚一点。” 宋冰拍了拍洛长安的肩膀:“这是一个心理陷阱,针对洛长安的心理陷阱,昨天我去拜访了冰凝姑娘,因为几日前的一点小误会她要向我赔罪,于是以茶代酒喝了一杯,茶杯上留下了她鲜红的口脂,可是同样是喝酒,那一日妓馆杀人案的时候酒壶上却没有留下口脂。” 所谓的心理陷阱,是针对心理思维眼光等进行欺骗影响判断和选择的陷阱,冰凝所部下的心理陷阱就是让洛长安以为这壶酒在进入房间之前是没有毒的。 府尹却提出了别的意见:“万一那一天她就是没有涂上口脂呢?” 宋冰想起了那天老鸨的话,摇头坚定地说:“不会的,那一天老鸨说要将冰凝姑娘盛装打扮卖个好价钱,她怎么会忘了给她涂上口脂,而冰凝之所以没有留下口脂的原因就是因为,壶口的一边被抹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她不能以口喝酒才选择了从另一边灌入口中。” 府尹已经相信了冰凝就是凶手的事实,但是根据调查这个冰凝和那京城四少并无冲突,不然官府也不会排除她的杀人嫌疑:“可她为什么这么干呢?” 宋冰刚才的惋惜就是在这里,她的声音轻柔:“大概是因为那个死去的妓女红袖吧。” 一个妓女杀掉四个嫖客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妓女,或许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够理解,可是宋冰却看到了两个姑娘相互扶助生死相报的情意,可惜这份情意不该用嫁祸他人的手段来成全,至少洛长安是无辜的。 冰凝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这个计谋一旦被拆穿只有死路一条:“没错人是我杀的,无双姐姐被他们折辱至死,现在轮到我了,不是他们死就我死,这个计谋我想了很久很久,不想还是被你识破了,可惜...” 她还要再说什么,腔子的血却喷薄而出,原来在被抓的时候她已经服下了毒药。 第一百四十三章 洗脱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谁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王法大堂上会发生这样的事,就算冰凝真的是凶手也要审问核实才能定罪,却不想她竟当场服毒。 府尹立刻命人上前查看,谁看了这样的场景不会觉得骇人:“不好犯人服毒了,快制止她。” 宋冰离得最近,她抱着冰凝慢慢放下,想让她好过点,至少能在死亡之前好过一点:“你有情有义为什么不想别的办法?” 冰凝的嘴角还挂着艳丽的鲜红,她虚弱地笑了:“他们有权有势在京城尚且称王称霸,我不如此怎么能给姐姐报仇,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他给了我这瓶药,说是见血封喉,果然你看我,我...” 还不等继续说下去,宋冰抓紧的手已经滑落,曾经名动京城的青楼头牌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府尹命仵作上前查验一番确系死了,便揉着眉心说:“既然犯人已经认罪伏法,那便释放那个洛长安吧,去。” 宋冰任由衙差抬走了冰凝的尸身,她生前无憾死后无冤,一辈子为了争一口义气不知是可敬还是可怕。 看着洛长安松开枷锁,一边的裴玖就不乐意了:“我也是被冤枉的,好你个府尹,等我出去一定写本子参你把你写进史册让你遗臭万年。” 府尹放了洛长安那是有理有据,你一个嫌疑犯也敢出来挑衅,于是又拍惊堂木:“大胆狂徒,事实俱在还敢抵赖污蔑,来人给我上重刑。” 俗话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前莫进来。这府尹不敢对那高官大官下手,对这芝麻绿豆的翰林院编书却是威武霸气。 不一会儿裴玖的屁股就被打开了花,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你敢你...啊啊啊宋冰救我” 宋冰早就想有人训诫一下他,却不想是如此的重罚,当即上前扶起裴玖:“叫你还抬不抬杠了,大人住手,这女鬼杀人一案确系不是裴大人所为啊。” 府尹哪里容的宋冰三番五次挑战自己威严,惊堂木重重落下:“你若是有真凭实证还则罢了,若是没有那我便将你二人一起定罪。” 他已经全然不顾刚才的冤案就是因为轻率狭隘产生的恶果,妓馆毒杀一案难道真的无迹可寻吗,只是因为他的固执短视忽略了很多线索才导致了洛长安无故被俘,现在又要在裴玖身上重演同样的悲剧。 宋冰十分不满他断了冤案还如此的理直气壮,抬起头怒视他说:“还请大人命人抬上莫兰生的尸体,本官要当堂翻案。” 府尹虽然昏聩无能,但是也怕自己职业生涯留有污点,于是便揉着眉心挥手让人照她的话去做。 盖着白布的莫兰生在宋冰手下重见天日,今天他的清白将得以洗刷:“大人请看,死者死因是被多次砸中后脑死在房中,钥匙就在被害人手上而房屋之内财物和门窗都很完好,这就说明凶手至少拥有这个房间的钥匙,裴玖当日和莫兰生发生口角怒而杀人,可是他又是从哪里得到莫府的钥匙呢?” 的确如此,在所有人看来裴玖拥有杀人动机杀人时间,可是却忽略了裴玖根本没有杀人条件。 其实府尹也并不是没有发现蹊跷,只是案子总得有个凶手,不是裴玖又会是谁:“有几分道理,继续说下去。” 宋冰接着说:“莫兰生有在午时进食荷花酥的习惯这一天也没有例外,可是酒楼老板说根本没有赠予蜂蜜,不想我们却在莫兰生的房间了发现了一碟新鲜的蜂蜜,莫兰生死的时候身下有很多雪水,因此仵作并不能根据尸体的表象判断死亡时间,于是就有了依照荷花酥消化状态断定死亡时间的办法,可是这只是凶手的一个计谋。” 衙门判断是依据莫兰生胃部食物消化状态进行的,可是如果这个依据是凶手耍的花招呢? “什么计谋?”府尹看到师爷手里的笔在文案上滴落了一个巨大的墨点,看来所有人都未宋冰的推理震撼。 裴玖本是进士及第的书生不用下跪,如今被打了板子也算老实很多,嘴上却还不饶人:“宋冰,你快告诉这个狗官,我是怎么被那凶手冤枉的。” 没想到他见了棺材也还是嘴坏,当真脾性难改,宋冰无奈点头:“凶手是利用尸检结果完成的不在现场的证明。” 洛长安不明白尸检怎么能成为不在场证明的证据,疑惑问道:“什么?” 宋冰答:“凶手在午时之前带着荷花酥来到莫兰生的房间之内等他吃掉一些之后用砚台将其杀死,然后虚掩着门离开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等到楚馆老板送来荷花酥的时候就将食盒取走然后和管家一起进入房间,可是凶手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老板因为缺货没有送上蜂蜜,因此暴露了莫兰生胃里的荷花酥根本不是酒楼送的那盒,他的死亡时间在午时之前的事实。” 所以她当时看到那碟蜂蜜才会那么奇怪,原来这竟然是这件案子的核心所在。 府尹没想到宋冰一天之内就要翻了自己判决的两桩案子,自己的仕途恐怕堪忧,一脸的焦头烂额:“慢着慢着,你说慢点,如果门是虚掩着的为什么管家和侍女都要说门是被反锁的,难道他们和凶手是一伙的,难怪凶手会拥有莫兰生房间的钥匙?” 宋冰说:“不,凶手只有一个那就是侍女仙穗,至于反锁的门很简单,只要她第一个发现现场做出假装打不开的样子,就可以让管家以为那就是一间密室,而且老管家根本就没有杀死莫兰生的能力,他已经患有帕金森综合征连砚台都拿不稳了。” 她想起那一天在莫府看到老管家不时颤抖的手指,那是连柴火都拿不稳的手,又如何能果断利落地砸死莫兰生,所以这个凶手除了侍女不会再有别的人了。 “帕金森?”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听过这个病,可是只有府尹有发问的权利。 就在这时老管家领着仙穗来到了京兆府,因为宋冰派人传信让他们今日前来作证,不想正将仙穗是凶手的消息听了个完整。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得了帕金森的老管家一把推开仙穗,涕泗横流地责问她。 可那侍女却将脸别了过去,无法正向面对莫兰生的尸体,外面的围观群众却已经沸反盈天了。 宋冰叹了一口气,说:“大概是因为她一心倾慕莫兰生得知他毕生所愿就是流芳百世,所以想到了利用书中女鬼杀人的办法让他能够被所有人知晓,莫兰生命不久矣如果能留下这样的绝唱必定能名垂千古。” 万古都随流水去,昔日英雄今何在,为了名声为了痕迹犯下杀人罪行最后也不过像那匆匆流水一般,连一世都留不下又何求百世。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仙穗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莫兰生的婢女仙穗幼时是采茶女的孩子,名叫招娣,她虽然是最小的那个孩子却也是最先被卖掉的孩子,因为她长得玉雪可爱。 母亲一边数着她的卖身钱,一边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赔钱货,长得这么招摇,以后定是给人家做妾的料,现在卖了也好。” 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母亲说这话的脸色,那是嫉妒嫌弃诅咒和喜悦,为了能把她从这个家赶出去为了能把她卖了更多的钱。 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抵抗情绪,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欺负被指使,签了卖身契给莫家一辈子做奴婢和在家里一辈子做奴婢没什么区别。 此后她便留在莫家做了粗使奴婢,这里四角的天空成为她毕生的活动区间,可是她还能吃饱还能穿暖还有明天,只要还有明天就还有希望。 不想从来好物不牢靠琉璃易碎彩云散,这一天她刚采了新鲜的梅花要回去插瓶,正遇上了喝酒独归的老太爷,那样年轻的肉体那样美好的笑容,就入了这样浑浊不堪老太龙钟的眼睛。 他对她发出邀请,成就母亲毕生所愿的邀请:“丫头,你过来。” 可她不愿她不要,这是旁人梦寐以求的期许不是她的:“老爷,招娣还有活计要干,这就告辞了。” 墙角盘桓的蜘蛛部下了天罗地网,一只飞虫又如何脱逃,红梅在风中绽放最凄凉的艳丽无人疼惜。 难道她终究拜托不了母亲预言的命运,也许是老天爷开了眼,莫兰生就在这个时候下学回府,他一把推开了父亲拉着她跑掉了。 因为在儿子面前丢了脸又害怕夫人问起来,于是老太爷就要打发仙穗卖出去:“这个贱婢手脚不利索,折了老爷的新梅,早点打发出去了,免得碍我的眼。” 管家拖着她就要丢出去,这样的严冬恐怕熬不过了,还是莫兰生站了出来:“儿子已经沾了招娣的身子,就留她在儿子身边做个贴身丫头吧,不然传出旁人也该说咱们莫家苛待下人于名声不利啊。” 老大爷这才明白了内因杵着拐直直地敲在莫兰生的身上,气哼哼地说:“你这孩子,读书上不长进,于这些事倒是上手极快,真是没出息没出息。” 招娣的命运从这一天被彻底改变,莫兰生风流纨绔的传言也不翼而飞,,内疚和想要报答的心情充斥着她整个心房。 直到她十二岁的那一天,她想要把自己献给莫兰生,以后一辈子漫漫岁月,至少还有她可以安慰她,这是她唯一能给莫兰生的东西。 她伏在莫兰生的膝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少爷,招娣被卖进莫家自己个早就不把自己个当人了,可是只有少爷护着我收留我,少爷也没有个知心人,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了招娣去。” 莫兰生大惊失色,他虽然和几个丫头姐姐打成一片,但是到底也是半大孩子:“招娣,你干什么?” 他并不是不知道招娣的意思,但是做这样的事总得两情相悦才好,自己对招娣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应该说他对所有人都没有那样的想法。 招娣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发髻,婠生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少爷莫非是嫌弃招娣出身,招娣不求名分,只愿宽解少爷心绪。” 她日日在府里被人指指点点,莫兰生在外面还不知道如何被人戳脊梁骨,可是两人却没有辩驳的机会。 莫兰生很喜欢她这样的态度,痛心疾首地骂道:“招娣,你以为我从父亲手下救你,就为了和你如此这般吗,你我都是凡胎肉眼,何必自轻自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开始产生人人平等的想法,皇帝和庶民,高官与百姓,他和招娣,都是一样的人啊,上位者不该藐视他人尊严,下位者也不能放弃自身气节,可是他活在封建社会注定不容于世道。 自轻自贱四个字一出,招娣玉泪滑落,他果然是嫌弃自己的。 莫兰生见状又心软起来,美人落泪谁都是心疼的:“我今日受了惊口不择言得罪了你,还请招娣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他行礼道歉的样子很是滑稽,招娣破涕为笑地揶揄:“少爷快起来,招娣受不起。” 两人就这样冰释前嫌了,小孩子总是吵架很快又和好:“招娣这个名字不好,让我想想,不若你以后就叫仙穗可好?” 莫兰生从书桌上拿来宣纸笔墨,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了仙穗二字,看着上面飘逸潇洒是我字迹,仙穗只觉得那人圣洁又崇高,是神明才有的样子。 没过多久老太爷身体崩溃原来他信奉求仙之道过量服用丹药,夫人也在不久之后出了家, 所有人都说他们伉俪情深举案齐眉,仙穗听了却觉得恶心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灵柩下葬的那一天,莫兰生对着她举杯轻叹:“仙穗,我没了父亲。” 就算老太爷生前做了很多荒唐事情,最后还因为迷信死了,可是子不言父过,那始终是他的父亲啊。 仙穗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在那香炉里加了一把凝神静气的沉水香,希望他能安眠少梦,以后都会好起来的都会的。 莫兰生中举落榜之后继承了家产,但也没什么上进,还喜欢写一些狐仙鬼怪的故事,别人说他不务正业难改色心,连管家都看不上眼。 仙穗偷偷地读了却觉得十分感人,在那些故事里没有身份家族地位,只有真心相爱的两个灵魂,平等的灵魂。 有时候两人还谈论剧情来着,有一天莫兰生喝了很多酒:“仙穗你看,这个艳娘柳眉杏眼能文能武,配给这董郎是不是可惜了,可是这董郎已经世间难有了啊。” 他常常说自己笔下的男人配不上自己笔下的女人,每每这时仙穗都会微笑聆听,不会和那些凡夫俗子一般点评女子该当如何如何。 突然莫兰生看着那些手稿怅惘地说:“可惜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等我死后,艳娘会被别人记住吗,会被记多久?” 剪掉爆烛的仙穗心像是漏了一拍,原来莫兰生身患奇疾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还若无其事地行走生活,如果不是这场酒连她也无从得知。 看着莫兰生郁闷压抑的脸色,仙穗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来,她必须要让少爷实现愿望,让他的艳娘和莫兰生这个名字永永远远留在这人世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泪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从京兆府衙门出来,本来衣衫褴褛的两人见到了久违的阳光,裴玖一直都在叽叽喳喳的感谢宋冰,但是洛长安则一脸的阴沉。 即便他们二人洗雪昭白,但是宋冰却没有一丝松快的表情,她已经窥见了这两件案子背后的一星半点。 冰凝毒药药性十分的迅猛,但是药量的需求量却很少,这就必须需要很高的提炼工艺了。 漫说市面上买不到这样的毒药,就算黑市想必也会记录下来,可是京兆府调查下来却无迹可寻好似凭空就有了这猛烈的毒药,是故他们才会迫不及待找洛长安顶罪,可是既然不是买的,那么到底是谁在帮助冰凝。 能够想到通过尸检检制造自己不在场证明的办法,绝对不是出自仙穗这个识字不多终日二门不出的小小婢女之手,她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一切,阻止他进入到姬容的案子调查之中,要治姬容于死地之中。 好在现在一切的阻碍荆棘都被拔除,现在她可以一心一意投入到天师坠楼案的调查当中了,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姬容这位当事人的目击证词。 三人在王府前院相互作别,一来洛长安和裴玖可以去换身衣服接风洗尘去去晦气,而来宋冰也需要单独询问姬容当时的目击状况。 不想刚刚走进内院,却看到月歌和两个侍从面容凝重地进进出出,问了两句才知道是姬容的毒症有一次发作了。 “容哥哥,我知道你很痛,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再忍一下。”厢房里传来飞凤隐忍安抚的声音,宋冰抬脚走进去,却发现她竟将自己的胳膊塞进了姬容的嘴里。 姬容此时青筋暴跳眼神涣散,死死咬着飞凤的胳膊,那条胳膊已经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了。 好在御医也马不停蹄地被月歌抬了过来,要不然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给姬容搭了搭脉气喘吁吁地说:“无妨无妨,只是阿芙蓉的时效已经到了,待我给王爷再服用一些就好压制了,不伤性命的还请郡主放心。” “等等,让我看看。”宋冰制止了他将白色粉末喂给姬容的举动,还仔细地查看这些东西,最后甚至尝了一口很快吐了出来。 原来这御医给姬容服用的正是阿芙蓉提炼的成品,而且纯度不低,想来上一次也是这样才能迅速止住姬容的病症。 她还当真以为古人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压制住这等毒物,却不想是以毒养毒让姬容体内的毒素再难拔除,这算什么狗屁御医。 显然姬容也知道自己对这个粉末越来越依赖,故而宁愿在房间发作也不愿去请御医,要不是飞凤来了恐怕早就做出了自残的举动。 宋冰一脚踹翻御医,厉声责问他:“你还是御医呢?你这样子到底是想要帮她还是想要害她,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会让人依赖成瘾戒除不了,甚至会命丧黄泉,你虽然暂时压住了他的狂性却也让他堕入了无底的深渊。” 御医却也不满:“王爷如此光景,连飞凤郡主都被咬伤至此,显然已经没有理智可言,若不用此药压制狂性,王爷武功高强,宋大人难道想看王府之人被咬伤咬死吗,自古以来服用阿芙蓉的患者都是如此医治,活过四十多半无虞,宋大人何必危言耸听。” 这个白胡子御医没有见过现代多少人因为沾上这个家破人亡,多少人因为这个十恶不赦,才能言之凿凿地说她危言耸听,这是他们作为故人的局限性。 她已经没空跟这个老顽固争执,当下扇了姬容一个耳光迫使他松开飞凤的手臂“月歌,你如果还想救王爷,就把这个老头子给我丢出去,再拿一捆绳子来,把房门锁上任何人不得靠近,还有带郡主下去包扎伤口。” 月歌沉吟一会儿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了,那御医被匆忙请来又被匆忙带走,嘴里嘟囔叫骂着宋冰会害了姬容。 飞凤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宋冰甚是难看的表情,还是走出了厢房,她也明白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容哥哥的。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宋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姬容的四肢绑在床架上以避免他再次发狂的时候伤害他人,又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布巾唯恐他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其实她对于阿芙蓉的危害多半来自影视和纪录片,所以具体会发生什么情况并不清楚,当下也只能这样做了。 很快她就见到了此生难忘的场面,姬容因为没有得到阿芙蓉的安抚很快又暴躁起来,痛苦难当想要嘶吼咆哮却因为嘴里塞着布巾只能用头撞击床面,不住地发出砰砰的撞击声,他很痛苦需要解脱,哪怕是伤害自己。 宋冰她看着这位曾经风华霁月的英俊王爷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害怕姬容的头终究会撞破,于是上前抱着他的头安抚他:“姬容,姬容,你知道吗,婉婉已经告诉我了,你的母妃陈妃现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你要去把她解救出来,她还在等你啊,你的母亲在等着你。”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带着流泪的样子。 果然一直躁动难安的姬容在听到母亲还在人世的消息,有了片刻的清醒,但是有很快陷入癫狂的自残当中。 不知道是因为心疼还是因为愤怒,宋冰将他的头抱得更紧:“姬容,你相信我,只要你熬过这三天,再慢慢治疗一定可以克服阿芙蓉的,你一定不要让害你的那些人得逞,你要好起来,你要好起来。” 她不断地安抚暴躁的姬容,起初并没有一点作用,许是筋疲力尽了,身下之人反而有了几分清明。 姬容一向很聪明,他已经全然明白了这阿芙蓉的毒瘾从何而来,不正是那齐天师终日熏香里满满渗透的吗,而想害他的人除了龙椅上的那位还有谁。 他恨啊,他好恨。 第一百四十六章 法场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宋冰一直在姬容床榻照顾着,不断用冷水给他擦拭身体,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阿芙蓉的危险,自己一定要让姬容变回以前的样子,只能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好在因为只是焚香而且计量不多,再加上齐天师已经暴毙,姬容体内的毒性并不算太深,只过了一夜便清醒过来,神志恢复了七七八八,抬手间却看宋冰正趴在他的手边熟睡着。 姬容并不想弄醒她,他侧着身子将挂在一边的袍子取下盖在他宋冰的身上,不想却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了,宋冰睁眼两个人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空气里面都显得十分的尴尬。 最后还是姬容开了口,他从善如流地给宋冰披好衣服:“并非有意吵醒你,只是如今还在冬季里,怕你着凉...” 宋冰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而是说到了他的病症:“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便帮你制定一个详细的康复计划,切记三个月之内都要严格遵照医嘱,阿芙蓉更是连碰都不能碰,不然一切都会白费的。” 看着她樱红的薄唇,听着她柔和的叮嘱,姬容突然觉得很愉悦想要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了一下。 宋冰讶异道:“你看着我笑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还不是昨天照顾你一晚上没有休息,连脸都没有洗,你居然还笑你的救命恩人啊?”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月歌拦着几队御林军吵闹着进来了,姬容连忙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查看情况。 领头的侍卫长对姬容行了一礼,却也没有多恭敬:“圣上有令,天师坠楼案已经结案,现在就要羁押广寒王归案。” 月歌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大声阻止他们:“事情的真相根本没有水落石出,王爷是被冤枉的,你们不能带走王爷。” 宋冰也是气得不轻,对那侍卫长说:“你们缉拿广寒王可有圣旨手谕,王爷乃是王室公卿岂容你们说带走就带走。” 不想那侍卫长还真的有圣旨在手,他拿出一个金色卷轴甚至没有打开:“宋大人所言甚是,我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皇上所命不敢推辞,广寒王,跟我们走吧?” 姬容本不想如此束手就擒,可是王府内一干人等都是无辜,若自己抗旨不尊只怕在场所有人都要身首异处,自己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当下也没并没有做多少反抗。 正赶过来看望病人的飞凤,一听说姬容被御林军押赴刑场的消息,当即表示:“姬容哥哥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啊,我现在就回去让父王带领兵马去劫法场,一定要把姬容哥哥救出来。” 裴玖也在旁边加油添醋,愤愤不平:“当今圣上昏聩无能,满朝文武黑白不分,我们不能让王爷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这个法场一定要劫。” 宋冰不禁满头黑线,怎么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你们一个书生一个郡主能打得过谁?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们真的能把王爷从法场劫出来,然后呢,要知道劫法场可是满门抄斩的罪过,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飞凤都要急疯了,可是又不能莽撞行事,气鼓鼓地问:“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姬容哥哥被一刀两段吧。” 桌上的红烛已经燃烧完了,只留下一根短短的灯芯,宋冰想了一会儿说:“郡主殿下,今日你可曾向太后请安了吗?” 月歌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她还有心情关心自己请不请安,飞凤不耐烦地说:“这个时候不想着救姬容哥哥,却想着去给太后请安,要去你去我不去。” 宋冰说:“只要郡主能带我进宫见到秦玉婉,我就有办法能救下王爷。” 飞凤郡主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听到能够救姬容,直接拉着她飞奔进皇宫,只留下裴玖在风中凌乱。 几日不见秦玉婉正在御花园赏花喂鱼,看到两人前来心情也好了不少,三人都没来得及寒暄,宋冰便开门见山地问:“婉婉,你有没有办法让人在短时间内看起来能和齐天师一模一样?” 在现代的时候秦玉婉是个小演员但是化妆技术一流,做这样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她说:“只要材料充足,我的确有把握在短时间内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宋冰,立刻拉着她就要出宫:“那就好,那我们走吧。” 秦玉婉满脸疑惑:“去哪里啊?” 其实飞凤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现在死马当做活马医,三人就风风火火地出宫去了。 那边姬容被关进了皇宫贵族处死的帷帐之中,因为皇族和平民不一样,不能推入菜市口处斩,就在午时三刻皇帝姬惠便要亲自监刑处斩。 时间很快来到了午时三刻,法场外面围着层层叠叠的人群,自古以来都不乏爱看杀人头的好事者。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法场之外的城墙之上却出现了一个齐天师,他衣带飘飘和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区别,天师飞升只是百姓的传言大臣们都以为天师是死了,如今活生生的齐天师出现在城墙之上,众人都陷入极大的惊恐之中。 高坐堂上的姬容看了一会儿,当机立断派人前往城楼查看:“来人,前去将那装神弄鬼之人押解过来,务必要抓活的。” 就这样装作齐天师的飞凤和在城墙上拽着绳子的宋冰以及秦玉婉被抓了回来,一身道士衣服的飞凤十分不满地瞪着御林军。 “飞凤,你们在做什么,为何要扮成齐天师扰乱法场?”皇帝坐在上位颐指气使地问。 宋冰跪在地面,一字一句说:“当时祭台之上不过三公王族,今日微臣能在法场欺骗天下人的眼睛,难道祭天那一日就没有可能是有人欺骗了陛下的眼睛吗,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圣上今日处斩姬容岂非不智之举?” 法场之中的帷帐晃动了一下,里面的姬容递出来一样东西,正是在幻州王那里得到的信笺:“臣弟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民,贪墨之冤有此信笺为证,陛下若执意处斩臣弟,如何能堵得上天下悠悠之口?” 月歌并没有让御林军呈上信件,而是自己上前转呈给了吏部尚书,这样就算姬惠想要不认他日这封信也会记在史册当中。 没有一个皇帝能不在乎身后的名誉,姬惠挥了挥手让宋冰等人起身:“宋卿既然以为此案有冤,朕也不想造成冤案,便给尔三天时间,如果三日之后宋卿也没办法解开这个案子,那便是上天定案而非是朕。”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三天之内你还是没有解开这个案子,那么这是老天爷要姬容成为凶手而不是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内监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高高的太阳照在日晷上面,日晷是古代显示时间的仪器,上面的石针已经到了四刻的地方。 宋冰不免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姬容多了一丝生机,她谢恩:“多谢陛下恩典,微臣一定在三日之内找到凶手,为广寒王洗刷清白。” 姬惠并没有过多言语,带着山呼海啸的皇家卫队离开了,法场之外的人也便各自散去,几人总算以缓兵之计争取到了三天时间,可是他们对于如何破局还是一筹莫展。 几人一大早就进宫又在法场外闹了一通,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于是便决定先去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填饱肚子。 秦玉婉刚一坐下,就像一条懒蛇一样趴在桌边对着店小二说:“来点能吃饱的,热汤面热包子,越快越好。” 那店小二看到这女子穿的华贵无比但说话可真是仪态全无,楞了一会儿又摆出一个笑脸:“好勒,客官你请稍等,小的这就去看看有什么新鲜又饱腹的。” 飞凤虽然也很饿但是好歹还有点皇家风范,不过也的确了一早上,当下只能巴巴地看着那店小二的方向寄希望于他能快点上吃的。 不想酒楼里一个角落传来窃窃私语,实在不是他们耳朵太长要听别人的闲话,而是这几个人说的正是这天师坠楼一案的相关话题。 其中一个眉间有颗大黑痣的胖子说:“你们知道吗,今天大理寺知事宋大人在法场把广寒王给救走了。”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也是一脸八卦表情:“你说他们两之间是不是真的有点猫腻啊,你还别说,那前阵子死了的莫兰生不是写了本子吗,我看多半并非空穴来风。” 旁边的脂粉男嗤笑一声:“你怎么尽看这些污浊之物,要我说啊这广寒王仁名远播公正无私,这天师坠楼一案必有蹊跷啊。” 胖子压低了声音,看了四周一眼,低语道:“要说这齐天师坠楼一案,简直和十年前的陈妃飞升案如出一辙,只是此乃皇宫内院隐秘,是故外人不得而知,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妖孽之事又再次发生。” 瘦子喝了盏茶:“既然是隐秘之事,你如何得知?” 胖子颇有得意之色,显然自己在朋友面前出了风头:“我的舅妈家的二姑侄子在寿康宫当差,他亲口同我讲得。” 店小二在这个时候拿上来一大盘的吃食,鸡鸭鱼肉包子面汤都有,可是几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情,当下便丢了一个银锭子每人拿了个包子就出了酒楼。 他们只知道两案有相似之处,从前姬容也是语焉不详,如今看来这两件案子未必没有关联之处,于是便决定前往这寿康宫一探究竟。 飞凤带着宋冰入了宫,几人首先想到的是翻阅当年的史册,看有没有关于这陈妃飞升案的记录,毕竟宫中秘史也有专人记录的。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不但那一年的史册密档对陈妃之死毫无记载,连当年在寿康宫当差的宫人都或死或老,所有的宫女太监可能的知情人对这里都讳莫如深。 案件到这里似乎又进入了死胡同当中,认证物证什么都没有,陈妃之死一案根本无迹可寻啊。 几人愁眉不展的时候,飞凤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他有可能对当年的事情可以略知一二的。” 宋冰立刻放下史册,追问:“是谁?” 飞凤仔细回忆了起来:“当年追随在先皇左右的有一个掌事太监,好像叫做于公公。他现在还尚在人世,据说还在为先皇守灵呢,因为他从小就跟着先皇一起,先皇离世之后他就去守灵了,如今已经年过七十了,他无亲无故只对先皇一个人忠心。” 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太监,这一生一直追随先皇,想来对宫中之事肯定了若指掌,只是不知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能记得多少。 不过既然还有这么个故人尚在人间,那么他们也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立刻就动身前往先帝陵寝了。 别看先帝在时威震御内,死后也不过与山同眠,这偌大的陵寝除了守卫的士兵真可算是阴森恐怖,好在一个挂着油灯的老者正在为坟墓除草,想必就是飞凤口中的于公公了。 飞凤上前表明他们的来意,对那于公公说:“于大家,我是飞凤郡主,此次因为广寒王姬容前来找您,他现在被陷害是杀害齐天师的凶手,可是这齐天师的死法又和陈妃娘娘相同,你当年跟在先帝身边,肯定知道陈妃娘娘是怎么死的,还请为我们解答一二。” 于公公放下手里的家伙,颤巍巍地转了过来,看清了飞凤的面容后:“是雪儿啊,你的父亲安定侯现在可好啊,杂家久不在京城,他的女儿已经长了这么大。” 飞凤郡主表示十分无语,这个白胡子太监刚不会只听到了自己是飞凤郡主那一句开场白吧,怎么对姬容的事不闻不问。 这次她提高了音量加大了力度,冲着于公公的耳朵死命的喊:“于公公,我是问陈妃娘娘的事情,陈妃娘娘您还记得吗?” 宋冰差点笑出声来,这个老头若是耳朵不好使一点肯定会被飞凤叫聋的,在现代可是要被碰瓷的。 那老头却好像这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揉了揉耳朵:“陈妃嘛,陈妃我知道的,小雪儿你不用这么大声的。” 秦玉婉也是个暴脾气的,对老人家没什么耐心:“老头,我说,你知道什么你就说,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可以吗。” 于公公看了她一眼,颤巍巍地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要离开:“我早知道有这一天的,陈妃嘛,杂家现在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当年的事情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呢,就算记得一些的话,恐怕也有可能记得都是错的。不过既然你们来找我的话,那么我就送你们一句话,旁的也没有了。” 他的步子迈的很小又碎,好像也不在乎几个人听到没听到:“假作真时真亦假,无变有处有便无。” 宋冰听得出他早知道有朝一日会有人因为陈妃来找他,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向他们说出具体情形,而是要送给他们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现在能够拯救姬容的希望全部都在于公公的身上,飞凤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拿姬容胡闹,于是恳切地说:“于大家,雪儿知道你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呢,姬容哥哥命在旦夕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查明真相,如果连你也不肯帮助我们,姬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们吧,如果不是因为姬容哥哥,我们是不会不远千里来叨扰您的老人家的。” 于公公之所以还记得飞凤,乃是因为她小的时候常常入宫陪伴皇上,那么个玉雪可爱的郡主谁不喜欢呢。 他到底是念了旧情,犹豫了很久说:“陈妃的事你们就不要再问了,但是想要救助姬容的性命,你们只需告诉皇帝杂家这里有一份先皇遗旨,若不想公布天下就留些兄弟情义。” 宋冰一行人为陈妃之死前来根本没有问出有价值的东西,然而于公公却说他手里的一道遗旨能从皇帝手里救下姬容的性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旧识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先帝陵寝阴风阵阵,明明是在大白天来访却莫名让人觉得不安,宋冰的心里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飞凤虽然不知道于公公说的遗旨是什么,但是姬容肯定是有救了,她之所以还记得于大家便是小时候有些情分:“多谢于大家了,你救了姬容哥哥的性命就是救了飞凤的性命,你的大恩大德飞凤没齿难忘,以后有用得上飞凤的时候,一定在所不辞。” 那于公公被这番真情实意打动,他无儿无女对飞凤的关心很是动容:“小雪儿,杂家身子骨不好,不能远行,你若有空,便多来走动一些也算做你所谓的报答了。” 飞凤点了点头:“于大家,等京城的事情了了,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次一别便是生死无话,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位慈爱和蔼的于大家了。 众人作别于公公,便准备回京城了,宋冰看得出来这个于公公只喜欢飞凤不喜旁人打扰,可是好在姬容也算有了活路。 秦玉婉早就因为一路的奔波叫苦不迭,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查案做什么,当即表示:“现在姬容已经没事了,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宋冰却不以为然:“如果任由这个凶手逍遥法外,难保下一次栽赃的不是你我,所以我觉得还是要将这个案子查个明明白白才好。” 飞凤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担忧起来:“十年前的陈妃之死已不可考,齐天师坠楼又无处着手,我们就算想要查明也无计可施啊。” “那我们就到祭礼现场再次查看,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是我们没有发现的。”宋冰始终相信只要出入过现场,就不可能毫无痕迹。 可是当几个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早就已经被人清扫干净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留下。 飞凤郡主十分丧气地说:“现在现场都已经被打扫得这么彻底,我们该到哪里去找证据啊,现在该怎么办呀?” 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众人就都悻悻而归,不想在路上宋冰却突然被人丢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相约到城外老树林相见,落款人是瓜州故人。 秦玉婉将纸条一把夺过,仔细前后看了:“会不会是请君入瓮,等你去了然后就回不来,这样就没人查这个案子了,凶手就无法无天了。” 宋冰却觉得不是这样,没有哪个凶手会笨到用这样的办法请君入瓮:“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见一见这个旧相识。” 秦玉婉还是很担心,要知道在这里她就只有宋冰这一个亲人了,姬容可以死宋冰都不能死:“可是万一有危险呢?” “放心吧,我又没有得罪谁不会有人要害我的。”其实宋冰心里大概已经猜到是谁,但这件事没必要把秦玉婉和飞凤牵扯进来。 三人简单作别之后,宋冰独自赶往老树林,却发现来人正是那瓜州大盗,好色书生慕容胜。 他还是一如那时的风骚样子,连脸上的半幅面具都没有变:“宋姑娘,好久不见啊。” 宋冰知道他这样费尽心思地把自己约到这里来,肯定不是简单想和自己叙旧,于是直接问:“你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慕容胜也没有和她绕圈子故弄玄虚,同样爽快地说:“还记得我们当日在瓜州大牢所说的事情吗?” 那日他们相约解决了瓜州少女失踪案以后便帮助慕容胜查案,不想世事多变,一路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 宋冰点头:“自然记得,你想让我做什么,或者我要怎么帮你?” 慕容胜本来一路暗中跟随宋冰一行人等,一来对宋冰有求,二来他想要查的事情和姬容有关,但是他只是暗中进行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接过树上的一片落叶:“我从小都没有见过我的母亲,而我的父亲也在十多年前无故失踪,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暗中调查,隐约知道和姬容有关,但始终未能究竟。” 难怪当初他会因为夜探王府被衙门通缉,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宋冰思索了一会儿说:“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忘记,但是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破解天尸案来拯救姬容,只有保住姬容的命才能知道你想要查的事情。” 慕容胜的目的也是如此,便让宋冰把目前所掌握的所有线索和细节都一一讲给他知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两人于是将齐天师坠楼一案从头到尾捋了一遍,慕容胜越听越疑惑:“你刚才和我说的这些,我好像在小时候经历过,是我的父亲,对是他,我父亲曾经演示过类似的手法,和你所说的一般无二。” 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还是说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为,宋冰惊问:“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慕容胜回答:“他叫慕容齐。” 慕容齐,齐天师,宋冰心里产生了一个无比大胆的猜想,这个慕容齐就是所谓的齐天师。 可是当宋冰要求慕容胜说出手法究竟为何的时候,他又想不起来了,因为年代久远又没有特别重要,人的记忆很容易就被淡忘替代也很正常。 两人于是相约各自调查,有结果的时候就互通有无,等到回到王府的时候却看到飞凤梨花大雨哭个不停。 宋冰忙问:“这是怎么了?” 飞凤早就把宋冰当做了姐姐,趴在她怀里抽泣着说:“于大家他,他已经随着先皇去了,他们都说他是突发恶疾,可是我们明明见过他的,他...呜呜呜”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是啊他们刚刚去过那里于公公就死了,他可是当年那些事情唯一愿意说出口的活口,现在不治身亡他们又要从哪里再找出来一条线索呢? 飞凤揉了揉眼睛:“好在皇帝叔叔感念于大家的衷心,特意让他陪葬在先皇陵中,还令人放下了断龙石,也算全了于大家的遗愿。” 就是这样一句无心之语,却引起了宋冰的怀疑,她不由得不怀疑那龙塌之上的万乘之君,没有人敢冒着惊扰先皇的罪名查验什么,这一招可算是彻底断了线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眼线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当下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心里却开始回想昨日他们一起在先帝陵寝的事情,这世间往往看上去巧合的事情都是人为。 他们前脚离开于公公后脚就发了急症,看来多半是和她一起探访的人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导致的杀人灭口,可是于公公什么都没说为什么要灭她的口,究竟是谁又是如何走漏的风声呢。 同时她的心头又浮起另外的担忧,他们一行人中了除了自己,还有洛长安和秦玉婉,都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难道会是他们中的什么人泄露出去的。 倒不是说是他们两个泄露秘密,在没有拿到证据之前,结论是不能下来的,可不妨碍宋冰进行猜测,此前种种事迹都可以表明姬容身边确实有不干净的人,只是对方埋伏的太深,恐怕无法挖掘出来,但越是这样对方就越容易传递消息给幕后之人,不过宋冰现在掌握的情报太少,根本无法判断,姬容身边的眼线到底都是谁。 想到这里,宋冰不禁有些头疼,这桩案子牵扯太多势力,很有可能皇帝也在其中,若是继续调查下去,指不定会挖出什么惊天骇俗的内幕。 “你们奔波劳碌了一天,暂且回去休息吧,凡事语速则不达,回去吧。”于是她决定孤身去求助王府以外的人,慕容胜。 夜色正浓,慕容胜一身白衣翩跹,原来他真的一直守护左右,可是自己却无从发觉,想到另一个无从发觉泄密的人宋冰很是郁郁。 一心想要查询父亲信息的慕容胜,还不知道齐天师很有可能就是慕容齐,当下也不过以为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态度很是随意:“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之处,你看起来很是焦灼?” 宋冰沉思了许久,最后拿出一阵地图,指着齐天师的天师观说:“今晚我想悄无声息地进入这个地方,你有没有办法?” 王府之内出现了眼线而且在她的身边,她的行动都在对方眼里,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慕容胜这个江洋大盗。 慕容胜探过头来,忍不住挑了下眉头:“这有何难,你且随我换身夜行服。” 上次来还是为了探查陈妃的事,如今这里已经被大理寺封锁了,两个人四下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身边没有人跟随之后,才翻身跳了进去。 这还得感谢大盗的轻功,不然就她这个笨手笨脚的样子,难保不会露馅。 天师观里空无一人,连看门守灵的小弟子也都被赶了出去,慕容胜冷不丁的开口询问着宋冰:“从哪里查起?” “他一个天师会的无非是炼丹问道,我们便在此处搜索纪录或是陈年丹药,可能会有所发现,不过他为先帝办事自然隐秘,难保不会有什么机关暗器,切记注意安全。”宋冰叮嘱了一句,率先踏入进去。 身后的慕容胜耸了耸肩膀,随意挑了个方向,便开始查看起来。 只不过这一看倒是让宋冰收获颇丰,她发现记载上详细的写着某年某月为某人炼了什么丹,而更直观地发现齐天师炼的一种丹药无一例外全部给了先皇。 起先以为是长生不老的品种,宋冰有些无语:“没想到哪怕是一国之君,也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慕容胜却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缓缓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丹药有些蹊跷,恐怕不是为了长生秘药。” 说着他指着放在桌上的破旧书简,里面有些方子的字迹还算清晰,不过觉得让人感兴趣的是,那房子上所记载的药,有些看起来极为熟悉,和在南北渡时看到温武服用的那药一模一样。 “呵呵,看来先皇为了子嗣,没少让人下功夫。”慕容胜走南闯北比宋冰见识更多,所以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药,他乐呵呵地笑着,仿佛撞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丹药中的这几味药着实让人有些忍俊不禁,毕竟谁能想到,先皇居然会有这样的毛病。 宋冰干咳一声,立刻把东西给收了:“行了,再去看看别的地方,看还有没有收获?” 不过眼下恐怕没有多少收获了,但他们倒是撞破了先皇子嗣单薄的秘密,没想到居然是身体跟不上。 两人又寻找了一番,除了天师曾一直练车的大补丹之外,倒也没有更多的东西了,然而慕容胜临走之前,一时手痒翻了天师抄写的经书,被里面的内容给吸引到了。 此时宋冰已经走到门口,贱慕容胜没有跟上来,便回头喊人:“你愣在那里干嘛呢?走了。” 慕容胜合上经书,快步跟上了宋冰,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道观,只不过回去后,宋冰提到了于公公:“这样一来,恐怕于公公的死也有牵连。” 环环相扣,可每每查到紧要关头,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碍,道观一行虽然收获颇丰,但目前线索太碎,根本无法串联起来,仔细想想,反而发现这里面的水越来越深,深到不见底。 慕容胜沉思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既然要调查于公公的死因,我看不如我们亲自跑一趟皇陵,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宋冰瞬间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吼道:“你疯了,那可是皇陵。” 像那种重要的地方,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更不要说他们想要去里面调查了。 慕容胜却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通往皇陵的路并非只有一条,我们只要能找到那一条路,还是能摸进去的,更何况你不是想调查于公公的真正死因吗?” 他以于公公的死因为诱饵,试图想要引宋冰上钩,他倒要看看这个皇帝老人的陪葬都有些什么好东西,或者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吧。 宋冰皱着眉头思索良久,最后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你说的那条路在哪里?” 如果换作她一个人想要进去肯定不容易,更何况皇陵守卫森严,一点小动静都会引起在那里的侍卫,届时她若是被撞破身份恐怕就难以收场了,但是有慕容胜这么个武功高强的外挂在这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慕容胜乐呵呵地笑着,要多狡黠就有多狡黠:“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就好好探一探这先帝皇陵。” 通常修筑陵墓的工匠都会给自己预留一条密道,方便等陵墓建成那天无法离开,说来也巧,他恰好就知道这条密道在哪里,想要摸进去自然是轻而易举。 宋冰举着火折子四处查看,慕容胜则是吹着口哨想找找有没有宝物,这于公公跟他可没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当两人顺着密道进入陵墓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所谓于公公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 第一百五十章 内情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皇陵里的甬道深不见底,黑暗中只有宋冰的火折子晃晃悠悠,背后生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慕容胜摸了摸周遭的墙壁,按理说这里尘封多年该是厚厚一层,可是手感却十分地干燥细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人近来打扫过。 宋冰大为震惊:“难道这里还住着别的什么人?” 慕容胜同样也觉得震撼,对此更是满脸困惑:“不可能啊,皇家陵寝一向看守严密,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生活。” 在这陵墓里面,除非有人能进去,可正门早已落下,很显然事有蹊跷,慕容胜看了一眼宋冰,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该不会是于公公还没有死吧?” 宋冰点了一下头,倒是很容易接受:“应当是有这种可能,因为都说于公公伴随先帝入墓,连断龙石都下了,可是这里四处都没有他的尸体,还出现了打扫的痕迹,会有于公公没死这种猜测并不奇怪。” 然而他们虽然猜测于公公没有死,可人到底在哪里,目前还不得而知。 宋冰又仔细观察了一番陵墓,嘴角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来:“人应该就在这墓里面,并没有走出去。” 除了陵墓,于公公是不会去别的地方,而对方也没有别的落脚之处,现在的他是一具死人,死人是无法复生的,否则就会引起旁人怀疑。 宋冰来了注意,突然冷不丁的开口:“于公公,您既然就在这里,为何迟迟不肯现身呢。” 她原本只是试探,没想到真的把人给试探出来了,于公公从阴影里走出来,神色淡然的看着宋冰:“你真的不应该查下去。” 现如今这桩案子牵扯的太多,早就已经不适合宋冰继续调查,倘若宋冰还是要继续追究,恐怕有些事情就会超乎预料,最后面临无法收场的境地。 “于公公何出此言?”宋冰揣着明白装糊涂,她自然是知道这里面水深,但是她永远不会放弃追查真相。 仅仅只是窥探这一角,就已经发现隐藏这么多的秘密,而这其中一环牵一环,还有更多的辛秘没有浮出水面。 于公公摇摇头:“宋大人,这事情牵扯太大还望你能及时收手,不然不光是你还是你身边的人都会因此丧命的。” 宋冰闻言立刻就冷了脸,沉声质问道:“于公公那我问您,您明知王爷受冤入狱,可偏偏劝我收手,对此视而不见,这又是何意呢?” 她费尽功夫查下去,只不过是想找出真相,还姬容一个清清白白,不必再承受蒙冤之苦。 见于公公沉默不语,宋冰又步步紧逼着:“在下斗胆一问,于公公明知王爷性命不保,可却选择诈死逃避,是否有负先皇所托?” 于公公曾经也是先皇最信任的身边人之一,可如今却冷眼旁观,任由姬容受那蒙冤之苦。 明明只要于公公站出来,就能帮助姬容脱离牢狱之苦,并且还能洗清罪名,可她不明白,为何对方宁愿涉及迷惑众人以为他死了,却不肯出这个面,躲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皇陵里。 于公公仿佛被问住了一样,微微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的站在那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宋冰突然又再次开了口:“我在查阅宫中秘史之时,曾看到记载先皇驾崩数月前,王爷的母亲陈妃化鹤而去,而先皇驾崩后,皇上母妃刘妃悲痛欲绝,这两件事物也未免赶的太巧合了些。” 但历史上记载有限,她根本无法窥探更多,纵使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她却只能停留在此,无论再怎么寻找,也都没有更多的收获。 今日再次见到于公公,宋冰心中突然想到,也许对方能够帮她解答疑惑,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 以及陈妃和刘妃为何在先皇驾崩前后相继离世,而且两人离开的方式又那么截然不同,宋冰是真心想要查清当年的事情:“于公公,书上记载信息太少,您身为当年之人,还请能帮我解答一二。” 岂料宋冰话音刚落,于公公直接冷笑出声:“宋大人,如果我是你,肯定会就此收手,我劝你还是少打听先皇的事情,不要惹火烧身。” 然而宋冰却是继续,突然提到了丹药:“先皇多年服用齐天师炼制的丹药,先皇吃的是什么丹药,于公公你一定很清楚吧?” 她不相信自己撬不开于公公的嘴,总要想方设法从对方口中套到有用的信息,更何况现在姬容等着她去救,如果不能说服于公公,恐怕姬容将凶多吉少。 然而于公公却脸色一变,突然发起怒来:“宋冰,我提醒你很多次了,不要打听先皇的事情,没想到你居然连齐天观都敢闯进去,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在下只是想要得知真相,不得已才进入的。”宋冰倒是不卑不亢,丝毫不露怯的和于公公对视。 “真相?”于公公气笑了,眼神突然一凛,杀气瞬间弥漫开来。“这些不应该是你知道的事情,你们今天恐怕是不能走了。” 随着话音刚落,于公公突然发难,以手为爪直接向宋冰袭去,看样子是打算将两人杀人灭口。 不过还好慕容胜早有防备,立刻上前挡住了于公公的攻击,大喝一声:“于公公这是何意?我们只不过是想调查真相,您又何必大打出手?” “我不能任由你们继续调查下去,否则你们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于公公冷笑连连,下手也越来越重。 慕容胜吃力的应付着,一方面要挡下于公公的攻击,另一方面还要顾着宋冰,他着实有些手忙脚乱。 宋冰见此,无奈的叹气:“于公公若是想要杀我,其实并不难,只是倘若您杀了我,恐怕却是不能救王爷与水火之中。” 如今的姬容自身难保,也就只有她还得坚持调查真相,想要找到证明姬容清白的证据,可一旦她就此留在这皇陵中,恐怕姬容的罪名也会坐实,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姬惠寻个借口给抹杀掉了。 明明于公公曾受先皇所托,要好好照顾姬容,可惜这个命令注定无法完成了。 于公公想到被困住的姬容,突然就收了手:“很好,敢威胁我,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既然你已经做好了承担的准备,那么我就告诉你这么多年的真相。” “不敢,在下只是担心王爷,一心想为王爷洗清罪名。”宋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她距离得知真相更近了一步,相信那些谜题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解开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由来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三人一起来到了于公公临时搭建的住处,没想到他虽然身处陵墓,却还是想把自己的生活尽量过好一点。 于公公毕竟年纪大了,刚才一番打斗又走了一段路,咳嗽了两声,宋冰立刻乖巧地给他倒了一杯茶,眼巴巴的看着于公公:“今夜很长,公公不必着急,还请慢慢讲来。” 都等了这么久,终于能够窥探到当年的真相,而她心中那些疑惑也终于能够一一解开,并不用争这一时半刻的时间。 她跟慕容胜都十分清楚,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不过眼下倒也不着急。 于公公回想起当年所发生的事情,眼底带了几分怀念:“这件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讲,那个时候先皇还是皇子,并没有继承大统。” 不过那个时候的先皇南征北战,已经立下不少功劳,但也因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多年征战让他的身体千疮百孔,可他又仗着年轻气盛,没有放在心上。 宋冰和慕容胜不禁有些面面相觑,心中对于先皇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不管怎么说,天下至今还能安稳,先皇当年可是没少做努力。 “那后来呢?”她忍不住催促起来于公公,想让对方多讲一些当年的事情,虽然让你缓缓说来,却也不至于从先帝幼年说起吧。 于公公笑着摇了摇头:“宋大人别着急,接下去请让我慢慢讲。” 虽说先皇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彼时刘氏一族在朝堂上,还有军中的颇有势力,可以说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但人心又岂能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刘氏一族为了巩固地位,更是将刘妃嫁给了先皇,恰好先皇也想借助刘氏一族的势力,对于这门婚事,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只不过好景不长,先皇在一次出征中伏后,撕杀出来一条血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逃脱,尽管一人一马是跑了出来,可也因此而受了重伤。 说来也巧,当时还只是民间女子的陈妃捡到了伤重的先皇,对人是悉心照料,而先皇也在和陈妃相处的这段时日,两人之间渐生情愫。 先皇更是不顾朝中上下反对,硬生生的把陈妃立为皇妃,两人如胶似漆,当真是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只不过可惜的是,先皇越发宠爱陈妃,对于刘妃却是更加冷落,连带着两人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刘氏一族又岂能满意先皇如此对待刘,更是对先皇的行为深感不满。”于公公幽幽的说着。 宋冰听得倒是认真,没有像之前那般打断于公公,而是等待对方继续讲述下去。 现在这些还只是个开端,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无论是陈妃莫名其妙的离世,还是刘妃的死亡,恐怕都在当年这段纠葛故事里面隐藏着。 于公公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后来刘妃与陈妃二人分别先后诞下皇子,更是为先帝争夺太子增加有利条件,最后先皇顺利被立为太子。”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情,可先皇心里却并不痛快,他心中始终没有一根刺,哪怕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也无法放下来,而这一根刺,正是早年征战时留下来的问题。 “先皇早年征战无数,身上旧伤也是无数,再加上过度劳累,龙体已经有所损伤了,注定这辈子都很难有子嗣。” 宋冰闻言瞬间瞪大眼睛,反应过来立刻捂住了嘴巴,没有打断于公公的思路。 也难怪他会在齐天师那里发现对身体这方面有帮助的药物,原来竟是先帝早就留下来的毛病。 “先皇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此事若被外人知晓,先皇定然无法在争夺太子之位所以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太医都会无故失踪。” 而让这些太医消失的人就是他,在先皇的授权之下,他悄无声息的抹杀掉了这些太医的存在。 但凡知道先皇身体隐疾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故失踪,于公公就是为了隐藏住先皇的这个秘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处处小心。 人性都是自私的,先皇为争夺皇位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连对枕边人背叛自己的这种事情都无动于衷。 宋冰不得不佩服先皇的忍耐,以及对方城府之深。 于公公看了一眼宋冰,仅仅只是这一眼就看穿了宋冰的想法。 他轻笑着摇头,颇有些讽刺的说道:“然而先皇登位之后,对于这件事情越来越反感,这期间刘氏一族一直积极推荐姬惠立储之事,先皇更是恼火,复而也一直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拖延推迟。” 无怪乎于此,当初先皇选择忍让下来,只是因为没能坐上那个位置,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有些事情再回首看看自然也就觉得不顺眼了。 “后来直到刘氏一族向先皇告发,说宸妃入宫前曾与一个叫慕容齐的男子早有瓜葛。” 话都说到这里了,先皇又岂能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说,姬容身世不清不楚,立为太子更是不妥。 “先皇对此心中不悦,可是却无法明言,最后只能安排让陈妃化蝶,但是却并没有真正赐死。” 这也是先皇为了保护陈妃的一种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护住她们母子二人。 “刘氏一族目的达到,但是也不敢跟先皇撕破脸皮,把事情追究到底。”于公公说着眼底带了几分讽刺。 对于刘家的狼子野心,他这个奴才都看得一清二楚,先皇又怎么可能会让对方轻易如愿。 “先皇立储之后,便开始着手渐渐消弱刘氏一族的势力,也在暗处有意培养王爷。” 皇位自然是不能交给刘家,更何况身份真证不清不楚的是姬惠。 “后来先皇在临终前点破刘妃背地里做的事情,并且还告诉刘妃,哪怕是他真的驾崩了,也会留下遗旨制衡姬惠。” 埋藏那么多年的事情被戳穿,刘妃自然是羞愧惊恐。 而先帝还留了一手,临死前给了刘妃一杯毒酒,把人给赐死了。 “只不过这毕竟是皇家丑事,对外则是宣称刘妃伤心过度,以身殉葬了。” 在当年那样错综复杂的情况下,先皇步步为营,最后硬是削弱了刘家的势力,也让刘妃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付出代价。 这么多年以来,于公公一直将这些秘密保守于心,直到今天才算重见天日。 第一百五十二章 遗旨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良久,于公公才从回忆里剥离出来,只不过眉宇间染了几分凄楚:“这便是当年的真相,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继续查下去了吧?” 宋冰闻言没有吭声,只是和慕容胜一样保持沉默,当年的信息量过大,她到现在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 于公公见此摇了摇头,起身去了皇陵内部,不一会儿从里面捧了盒子走出来:“这便是当年先皇留下来,用于制约姬惠所用的遗旨。” 说着,他手重新抚上密封严实的盒子,脸上带了几分怀念的神色,不管怎么说,这个东西是唯一能够让姬容翻盘,并且制衡姬惠的杀手锏。 于公公倒也没有避讳,直接就把遗旨取了出来。 上面赫然写着:皇长子皇帝姬惠,性情鲁莽,德才平庸,实飞国君之才,为形势所迫而立。然祖宗基业不可废,如会登位后昏庸无度,皇室宗亲满朝文武可按本旨废黜之,另择贤明而立。 宋冰看完了圣旨上的内容,这下子终于明白,为什么姬惠始终对姬容欲除之而后快,可是却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动手。 “没想到先皇居然对王爷留了这么一手,也难怪姬惠为何会缩手缩脚的动手了?”她不禁有些感慨万千。 从先皇被迫选择姬惠立为太子之时,就没有想过要留着对方。 而今这一道圣旨,赫然就是拥护姬容所保留的东西。 可刘家人或许知道先皇隐隐约约给姬容留了东西,所以连带着姬惠也不敢肆意妄为,唯恐保不住这个皇位。 于公公收了东西,重新将其密封在盒子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先皇留下来的这道遗旨,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几个终于先皇的托孤大臣和我之外,已经没有更多人知道了。” 当年那些人对先皇忠心耿耿,先皇临驾崩之前,便是当着这些人的面立了这道圣旨。 “那姬惠知道吗?”宋冰不禁有些困惑,询问着于公公。 于公公也拿捏不定,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或许是听说了这件事情,但并不太确定。” 不过哪怕是道听途说,姬惠心里也觉得不安,恐怕私底下没少想要找到这道遗旨。 “原来如此。”宋冰恍然大悟。 哪怕只是一些流言蜚语,但对于姬惠来说也是草木皆兵,难怪一直以来都不敢对姬容明目张胆地动手。 毕竟姬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姬容要出事的时候,这道遗旨会被人拿出来。 “至于先皇的隐私之事,更是绝密,除了当事人外,只有我这个老太监知道。”说到这里,于公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本想着将秘密永远藏埋于地下,可无奈,还是没能守住。” 宋冰心中有愧,并没有吭声,只不过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想要帮助姬容,让对方洗清被泼到身上的脏水。 可这么一番调查,最后发现源头居然就出现在当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慕容胜对于这些宫中秘史并不感兴趣,他关心的是父亲慕容齐的下落,现如今好不容易从一共宫口中再次得知父亲的消息,自然是想要追问一番,于是他便也这样做了。 “那我想问一下,您可知慕容齐当年的最后去向,后续有还收到什么消息吗?” 这一路以来,他一直在努力搜寻父亲的消息,如今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居然也是被牵扯其中的人。 只是尽管事情已经相隔二十多年,可他心中还是抱有一丝期冀,希望能从于公公这里得到一些跟父亲有关的信息。 然而于公公却摇了摇了摇头:“当年宸妃入宫后,便很少再提起此人,先皇宽厚也没有深究,我也不知道慕容齐最后去了哪里?” 无怪乎会有这样的结果,毕竟慕容齐身份尴尬,提的多了也就惹人嫌了。 先皇不想深究陈妃跟慕容齐的事情,可是也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渐渐地自然也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慕容胜有些失望,他对于公公抱了太大希望,本以为能出对方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可惜现在看来倒是他多想了。 于公公倒是对慕容胜多了几分好奇,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慕容胜,突然觉得对方着实有些眼熟。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你的面相倒是与王爷有几分神似。” 乍一看还分辨不出来,可若是仔细查看会发现,慕容胜眉眼之间的神韵和姬容还是有相同点的。 慕容胜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以为然的说道:“也许是巧合,我不过是一介草民,跟王爷可比不起。” 三人正说话时,突然有一黑衣人出现在陵墓,称于公公布防备之时,直接把人给击伤了。 不仅如此,黑衣人还顺带抢走了先皇遗旨,一转身就消失在错综复杂的皇陵里,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宋冰根本就来不及去追。 而那一击也伤到了于公公的心脉,可以说对方是直接奔着他的命而来。 眼看着于公公脸色越发灰白,宋冰吓得六神无主:“于公公,您一定要撑住,我现在就想办法带您出去。” 然而于公公却摇了摇头,张口吐出一口瘀血,虚弱的说道:“已经太迟了,你们不用管我,遗旨被抢走了,那是先皇亲手所书,是唯一能制衡姬惠的东西,你们一定要追回来。” 那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于公公付出生命代价也想要把东西给保住,只可惜的是,突然临时杀出来一个黑衣人,把遗旨给抢走了。 这一小会的时间,于公公已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 他死死抓着宋冰不放,用着最后的力气叮嘱道:“你们一定要追回来。无论付出何等代价,也要确保遗旨安全。” 宋冰和慕容胜见此,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无论怎么样,他们确实也只有当前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有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才能让于公公死得其所。 第一百五十三章 石破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送走了于公公,宋冰和慕容胜并没有把对方的尸首带出来,而是让对方去陪了先皇,他在皇陵里守了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无法分割了。 宋冰苦笑一声,心里却沉甸甸的:“恐怕我们两个要分头行动了。” “没关系,我们两个分头行动还能更方便些。”慕容胜答应的倒是爽快,实际上他他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危险至极,两人没有照应更是难为。 “好,不过眼下我要先回王府和众人商量对策,你则去探查齐天师的踪迹。”目前而言,回王府商量事情肯定是要宋冰亲自去办,那么调查的事情就要交给慕容胜了。 在经过城门口的时候,发现京城已经开始加强戒备,守城的将领似乎也换了人。 宋冰停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赶路:“这些人不对劲,我们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 她隐隐约约从这些人身上察觉形势有些不对,恐怕京城里面已经翻了天了。 “我有办法能够避开这些人的视线,跟我来。”慕容胜当即立断,带着宋冰去了较为偏僻的小巷,然后打开了一个下水道盖子,两个人借此进入到了城里面。 没想到这个慕容胜在京城里也有诸多门路,看来他的身份也不只是慕容齐的儿子这么简单,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宋冰直接返回王府,刚一落地就有个重磅消息在耳边炸开,裴玖一脸焦灼地说:“宋姑娘,大事不好了,北纥突然入侵边关军情告急,大涼马上就要陷入战争了。” 月歌也是一脸的愁眉苦脸,叹气着说:“想必他们多半是得到了王爷将要处斩的消息,才会肆无忌惮地挑起战争,王爷可是大涼的护国战神,如今被皇上砍头大涼危矣。” 宋冰冷静的应对,挑着其中的重点询问众人:“现在朝中是什么反应?” 不管怎么说,消息既然都已经传出来了,朝中那些大臣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北纥挥军南下而无动于衷。 月歌回答:“现在朝中上下及军中将领都纷纷上书,要求陛下释放王爷,让王爷带领大军出战,可陛下却认为这是王爷的计谋,打算提前处置王爷。” 谁又能想到姬惠翻脸如此之快,都大敌当前了,却还只顾着眼前的小事,非要一口咬定是姬容的阴谋诡计,更是借此为理由把行刑给提前了。 现在朝中上下更是乱了套,对姬惠这样心胸狭隘的做法更是捶胸顿足,可是却无能为力,宋冰不知道该不该嘲笑姬惠的愚蠢,不过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办。 她戴上了大理寺知事的帽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这些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亲自进宫跟陛下说。”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相互之间都有些欣喜若狂,以往宋斌这种表情就是明白了所有,这下姬容有救了。 宋冰和洛长安二人来到御书房,这里是大臣议事的地方,可是他们今天前来却是为了揭露天师案的真相,所以还派月歌把三司大臣都请来了。 姬惠高坐上位,态度雍容怠懒:“宋大人这么着急见朕,可是事情调查的有了眉目?” 没想到这位始作俑者竟然这般的有恃无恐,宋冰下意识的皱了眉:“请恕臣斗胆深夜来奏,这天师案已然水落石出,还请陛下听我一一道来。” “哦,宋大人果然如此神通广大,竟在一天之内就破解了这离奇谜案?”姬惠似乎被提起了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宋冰。 宋冰颔首:“这天师坠楼案和十年前的陈妃之死案,都是利用了同一种障眼法。” 吏部尚书捻了捻胡子问:“什么障眼法?” 他们都不明白十年前的陈妃一案和今天的天师一案有什么联系,但是宋冰今晚就要将他们一一揭开。 “凶手首先胁迫死者必须从高台跳下,然后在不起眼处布下罗网,吩咐宫人放出仙鹤,这样死者落下去仙鹤飞出来,所有人看上去都会认为是人变成了仙鹤,然而其实凶手早就将死者藏了起来,这也就是我说的障眼法。” 这样的手法其实是一种视觉陷阱,就跟心理陷阱一样,用欺骗的手法达到所谓神乎其技的杀人手法。 宋冰倒是不卑不亢,目光灼灼的看着姬惠,一字一句的说道:“而要想在皇宫之中进行这种需要巨大资源调用的障眼法,当今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陛下您。” “那宋大人所言是怀疑朕了,只是不知朕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姬惠还在跟宋冰兜着圈子,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任何慌张的神色。 “当然有好处,这样一来就可以借机除掉王爷,至于用了当年与陈妃之死类似的手法,其实也不过是在蛊惑人心,使百姓都认为王爷是祸世妖精。” 宋冰知道,姬惠对姬容忌惮已久,再加上那道遗旨的存在,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姬惠的位置。 他被权利迷惑双眼,早就已经放不下了,如今自然不可能让姬容抢了去,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地除掉姬容。 宋冰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冷意:“如果说当年的陈妃之死是为了帮陛下夺得皇位,而天师案其实就是陛下您用来除掉王爷的借口,微臣应该没有说错吧?”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宋冰所谓的找到凶手,居然是在金殿之上审问皇帝,这真是旷古烁今前无来者,当下也只能耳鼻观心充耳不闻,要知道随便站队的结果就是死亡。 姬惠突然笑了起来,赞叹不已的拍着手:“宋大人还真是聪明的可怕呢,不过可惜了。” “陛下何意?”宋冰心中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可现在慕容胜分工调查,一时半会根本就赶不上。 她现在只能一个人硬着头皮应付姬惠,想办法逼迫对方,最好是赶快露出马脚,这样她也能化被动为主动。 “宋大人啊,你虽然聪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查清楚一切,只不过还是太晚了,现在就算你调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 姬惠乐呵地笑着,言语里却带着嘲讽,似乎在嘲笑宋冰的不自量力,紧接着,姬容就被御前侍卫押送上来:“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宋大人现在自身都难保,又如何能帮别人呢?” 在被姬惠关押的这段时间,姬容虽然没吃多少苦,可整个人也不像之前那般干净整洁,颇有几分落魄的感觉。 不过他那双眼睛倒是亮得可怕,并没有因为姬惠的所作所为而选择放弃。 姬惠看着阶下囚一般的姬容,笑着称道:“你们的缓兵之计不过就是为了找到一样东西威胁我,同时借助边关局势迫使我放了姬容,只是如今你们可以死心了。” 宋冰心中莫名感到不安,更是死死盯着姬惠:“陛下是想死不认账吗?” “宋大人不会真的以为调查清楚了这个案子,就真的能把我扳倒吧。”姬惠冷笑一声,紧接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遗旨,“那请宋大人好好看着,别看花眼。” 这卷圣旨正是与公共藏了多年的先皇遗旨,不想最后还是让姬惠给拿到了,宋冰已经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惊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皇帝高坐上位,玩味地看着姬容,却半响也不说话,已然胜券在握之时。 姬惠突然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游戏,不如把人捏在手心似猎物一般把玩,好好欣赏一下对方的绝望:“今日之事,广寒王怎么看?” 从十年前他被诬陷贪墨之后,一直兄友弟恭的两兄弟再也不会相互称呼为皇兄皇弟,而是陛下广寒王,曾经年少得意的时候又何如能想到中年悲凉。 姬容神色不改,嘴唇动了动但是没有发出声响。 姬惠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身子向前探了探,开口如毒蛇吐信般阴寒:“你若死了那是一了百了,只可惜你孤寡的老母亲要独自在这尘世受苦了。” 姬容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直直盯着皇帝戏谑的笑容,心下大骇,面如死灰。 母妃还活着。 姬惠瞧见此景,甩开衣袖抚掌放声大笑,巴掌拍得震天响好抒发心中的滔天快感。 姬容抿着嘴,缓缓弯下身欲行大礼,终是思母心切使他放下了自尊:“臣自知大势已去,唯有一愿,恳请皇上告知母妃下落。” 姬惠快步走到姬容面前,赶忙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故作震惊,语气夸张地说道:“广寒王战功赫赫名震天下先帝钦赐殿前免跪,如何今日要对为兄行如此大礼?” 姬容听得出话里的嘲讽,双手握拳贴在身侧,忍下怒气低声道:“恳请皇上,让臣见母妃最后一面。” “就你?有什么资格跟朕提条件?”姬惠突然转了语气,话中讥讽尽显无疑。原本作势要搀扶的手直接钳住了姬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宛若青楼放荡儿调戏娼妓时的轻薄,“也罢,你死个明白。把陈妃带上来。” 姬惠狠狠一甩,将姬容的脸拨向一边,拂袖离去,好似对自己破坏了这个一向波澜不惊的人很是满意。 那被称为陈妃的女人看上去还是三十年纪,看来这么多年姬惠也并没有可待于她,刚一上殿见到姬容,便哭喊着挣脱了侍卫的钳制冲了过来。 姬容见母亲如此,当时就红了眼眶,张开双臂接住妇人,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不想可就在这时,陈妃突然从袖中伸出了匕首,冲着姬容后心的位置毫不留情地向下一刺。 姬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无比的“母妃”,瞪大了双眼缓缓向后倒去。 血溅当场。 反转来的太快,母子相见突然变成血肉相残,目睹这一切的宋冰和洛长安霎时呆愣在原地。 姬惠淡然地看着姬容倒在血泊中的尸体,眼神中满是不屑:朕早就说过,他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 姬惠踱步过去,“陈妃”起身向他行礼:“回禀陛下,臣妾完满完任务。” 宋冰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时宫中刺客易容扮演,根本就不是陈妃。皇帝一招偷梁换柱,是为了在姬容毫无防备之时将他一击毙命,实在狠毒。 姬惠一脚踏上姬容的脑袋,鞋底在他脸上狠狠碾压,笑得癫狂,心中快意无限:“洛长安。把他脑袋给朕割下来。朕要将他挂在城门楼上示众三日。” 洛长安却充耳不闻,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姬惠见半响没有动静,转过身,赤红着双眼盯着洛长安,声音低哑,问道:“怎么,你也想造反不成?” 继而转身一边指着洛长安,一边冲那御前侍卫暴怒大呵道:“把他也给朕弄死。不听话的狗留着有何用。” 然而话音刚落,大殿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哗然。 姬惠目光一凛,指着殿门说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如臣亲自跟陛下说吧。”殿门轰然打开,殿外众军拥着姬容破门而入,然后在大殿内整齐站为两列。 姬容踏着殿外洒进来的阳光一步步走到姬惠面前,微微一笑。 姬惠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好模好样站在他面前的姬容,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狸猫换太子,难道只有陛下一个人会用吗?”姬容目光深沉,朗声发问。 “呵,也是。你要就这么轻易死了,怎么配当朕的敌人。”姬惠迅速调整了状态,恢复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然后眯着眼睛勾唇一笑,说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母妃究竟在哪?” 这是他手里握着的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张王牌。 岂料姬容闻言并未有何变化,反而冲皇帝客客气气一拱手,说道:“不劳烦陛下费心了。” 姬惠瞬间心跳如鼓,猛地抬头,果然见一妇人被搀扶着缓缓走进大殿,正是那真正的陈妃。 姬惠怒极反笑,指了指血泊中的“姬容”,问道:“他是谁?” 宋冰好像已经猜到了那倒地之人是谁,她揭开那层人皮面具,居然是和姬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慕容胜。” 姬惠也知自己大势已去,可是这一向以贤名自居的姬容终于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一样冷血无情的人:“你那一母同胞的弟弟?姬容,你真够狠啊。” 姬容面不改色,以牙还牙:“殿下过誉,你我,不分上下。” 原是那日慕容胜离开后便在姬容的指引下见了齐天师慕容齐,早早就得知了一切真相。此番假扮姬容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姬惠放松警惕,好让姬容一行顺利救出母亲,也是孝子。 只可惜姬惠生性狡诈,也用了这招,竟然寻了个假陈妃想要借机杀掉姬容。慕容胜为了演的情真意切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含恨而死。 这边,为救出生母,慕容胜以身赴险。那边姬容偷偷联系早就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趁此机会抓紧救出陈妃。 接到陈妃之后,姬惠就失去了控制姬容唯一的软肋。姬容日后行事便可毫无顾忌,肆意而为了。 所以,当一切准备就绪,姬容大手一挥领着部下直逼大殿,不给姬惠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直接发动宫变。 姬惠心高气傲,自以为赢了姬容过于得意忘形,一时间便落进了姬容的陷阱。 “好啊,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姬惠瘫软了身子,摇摇晃晃地扶着柱子才堪堪稳住身形,看见了洛长安,心下了然,他刚才敢抗旨怕也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姬容面目表情,拔剑直指姬惠,说道:“陛下,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变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局势霎时反转,顷刻间姬惠就落了个大厦将倾,众叛亲离的下场。 姬容提剑环顾四周,手下的兵马将整个大殿的局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而刚才那刺客见局势不对也早就服毒自尽。 也就是说,在这间大殿上,站在姬惠那边的就只有他自己。 姬容淡然地望向姬惠,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是谁?倒是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没有问问他还是不是你的人?” 姬惠听了这话瞬间把目光投到了洛长安身上,之见洛长安恭恭敬敬走到了姬容身边,弯腰行礼,大声表态。 “王爷,臣对您忠心无二。” 果然。刚才洛长安没由动静他就已经起了疑心,本想下一个就收拾他,但没成想姬容来的如此快。 姬惠气急,恼羞成怒喊道:“洛长安,造反之前先想好自己的下场。别忘了你的父亲是因谁而死。” 洛长安并未被姬惠的话语干扰,甚至就算他在身边叫嚷也未曾给过一个眼神,一直恭敬地冲姬容行礼。 姬容伸手将洛长安扶起来,继而转头冲向姬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陛下一手策划了幽州一案准备置我于死地,如今还觉得洛长安会听你差遣吗,既然洛长安不会听你号令,陛下不妨想想你手上那份先帝遗诏还会是真的吗?” 原来姬容在幽州案之后一直暗中查明当年的案子,无意间还知道了洛长安的身世,抱着几分情意和他说明了原委,却不想洛长安正是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暗探,血海之仇就此消弭如何还能被皇帝左右。 那日,正是洛长安跟在宋冰和慕容胜身后,趁机抢走了先帝遗诏,又做了假的上交,而姬惠一直被蒙在鼓里。 姬惠瞋目结舌,正对上洛长安淡漠的眼神和嘴角的讥讽,一股急火直冲心间,脸色涨成猪肝。 他直直冲姬容冲过来,脚下虚浮踉踉跄跄,转瞬被姬容用剑抵住了喉咙。 姬惠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眼前人,嘴里小声念叨着。 “好,好啊。” 姬惠安静了片刻,大力拂袖转身,脸上逐渐浮现出癫狂的神色,五官痛苦地扭曲着皱成一团,十指紧握到关节泛白。 “好啊。” 姬惠站在大殿中央,猛然一声大吼,将殿上的人都震了个哆嗦。 但姬容并未将他放在眼里,不过是将死之人牢笼困兽,发出最后的不甘怨气罢了。 姬惠歇斯底里仰天大笑,用力过猛向后倒去,轰然跌坐在台阶上。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半响,安静的殿上又响起他嘶哑的声音。 “姬容,你可知,你赢了皇位丢了命?” 说完发出一声长叹,这声叹息似乎带上了些轻松的意味,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看好戏的态度。 “最近身体大不如前吧。齐天师一生制毒制药无数,你猜,他给你用了几分?” 不明真相的众人齐齐向姬容望去,陈妃一脸担忧的看着儿子,不知道姬惠还留了什么后手。 姬惠挣扎着坐起来,咳嗽了两声,喷出一口鲜血。他不在乎地抹了抹唇边,继续操着粗噶的嗓音满足地叹息着。 “别担心。现在还要不了你的命,这药只会让你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然后让你一日一日地堕落下去,最后变成一个腐朽不堪的,废人。” 姬惠一脸狰狞地盯着姬容,狠毒的目光似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我之前说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到底还清不清楚谁是你的人?”姬容说完,满不在意地掸了掸衣服,似乎是怕沾染到姬惠的血迹。 姬惠彻底愣在了当场,身体抖如筛糠,脸上慌乱的神情尽显无疑。 姬容安抚地拍了拍陈妃的肩膀。走到姬惠身边,蹲下来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齐天师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毒他既然能制出来就解得了。陛下给我下的毒,我早就解了,之前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姬容停顿一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倒是皇上多年来服用丹药,没有强身健体反倒落了个断子绝孙,实在可笑。“ 姬惠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没有子嗣是他的逆鳞任何人不得提起,此番姬容特意提起,那必定是他搞得鬼。 原来那齐天师也早早就叛变了。日日给自己炼制的丹药不知道加了什么名堂。 姬惠见自己丢失了最后一手牌,还被人损得颜面尽失,索性破口大骂起来:“姬容你活着就是对皇室血统的玷污,还好意思说朕没有子嗣?你个挨天杀的野种怎么能跟朕相提并论。朕是真龙天子,尔等不过是地上任人拨弄的蛆虫。” 陈妃听了这话,忍不住向前挪了一步:姬容并不在意姬惠的叫嚣,回头想要安抚住母亲。 陈妃却摆手示意他让开,径直走向那一败涂地的姬惠,眼睛里更是无限的怜悯。 姬惠喘着粗气,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陈妃,笑了:“怎么,陈妃娘娘是要亲手杀了我,好替你儿子报仇?” 陈妃眼中含着悲痛,紧握着姬容的手稳住声线,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颤:“其实陛下,也并非先帝血脉。” 姬惠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半响又大笑出声,笑到咳嗽不止,满地打滚。 陈妃提高了声量,又重复了一遍:“陛下确非龙脉。妾身并未说笑。当年,你娘与宫中侍卫私通,乃是我亲眼所见,只不过当年你娘位高权重,我未曾敢多言。“ 姬惠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此时对方已经没有了说谎的理由,可是他不能在血脉上低头:“你说,我就信?” 陈妃看着瘫软在地的姬惠,轻声说道:“那年你娘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便设计先帝侍寝。后来又买通太医,谎报了月份,陛下与先帝长得并无相似之处,当真觉得先帝不会起疑?” 姬惠不说话了,颓然呆坐在原地,彻底失了魂。 种种挫败众叛亲离将他死死打压在地,怒吼一声继而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老远,浸湿了大片地毯。 然后瞪大了眼睛,却没了声息。 “昭告天下,皇帝姬惠突发疾病,暴毙而亡。” 姬容最后看了一眼他软榻向后的身体,然后扶着陈妃慢慢向大殿门口走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决裂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很快,姬惠暴毙的消息就传遍了天下,成王败寇,朝堂之人齐称姬惠实属咎由自取,纷纷拥护姬容为新帝。 原本站在姬惠这边的人不得不重新审时度势,考虑今后的发展,以防新帝登基之后斩草除根。 “王爷,先皇身下并无子嗣,而您又是贤明能干深得民心,是新皇的不二人选啊。” 新皇尚未登基,姬容代理朝政。有眼力见的早就探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忙趁着上朝启奏的时候一表忠心。 见有人开了头,群臣立刻随声附和,拥护之意如潮水般涌来,乃至于姬容不答应都难平民意。 于是这事就算定下,新皇登基大典不日就将举行,然而此时却有一人无法融入大家的欢乐。 宋冰自那日后便被姬容留在宫中,美其名曰论功行赏,却是将她软禁看管。 这一天盯着湖面发呆,偶尔见鱼儿跃出就扔几颗鱼食,久了鱼儿便知道此处有食吃,纷纷向她身边聚拢。 她突然想起那时的瓜州来,他和姬容在岸边钓鱼,彼时他是姬惠的鱼,如今自己是姬容的鱼,不过是姬容撒了些饵,自己便上赶着当了他的棋子。 被人当作棋子,还是自认为亲近之人,这滋味并不好受。 天空中白雪纷纷,下得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这应该是今岁最后一场雪了吧,片刻间世界一片纯白仿佛将罪恶尽数掩盖。 宋冰回过头,目光委屈悲切,忽的发现姬容也在园中,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你一早就把我当成你谋反的棋子了是不是?” 姬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一眨不眨,满含希冀注视着他的少女,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承认这个事实。 但这确实是事实,宋冰明白。 宋冰退后几步,脚步瞬间被风雪席卷,两人之间泾渭分明。 “我明白了,南北渡劫匪成谜,是你和北纥一起谋划的吧,你们一早就定好了要这样向北纥输送资源,只可惜被我无意间打断了。” 宋冰被风呛了一下,扶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姬容见状就要走上前,宋冰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别过来。我担不起,你可是即将要登基的新皇。” 宋冰顺了顺气,接着说:“北纥这一遭你收了民心,我也算阴差阳错帮了你。你与我说实话,和亲失败大军压境你毫不退让之时,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北纥不会对你动手,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姬容叹了口气,并未回答宋冰的话,一脸担忧地望向她说道:“外面风大,先跟我回屋吧。” 然而姬容的闪避更是坚定了宋冰的想法,连带着之前所有奇怪的地方一时间都有了解释。 她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把她当作一个棋子。 宋冰抿了抿嘴,无可奈何地苦笑。 “姬容啊姬容,你真是好谋略啊。亏得当初幽州一案你我九死一生,却原来吏部尚书早就是你计划好的,你看着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为你担心,为你讨伐姬惠,你是不是开心死了?” “你以身犯险,用舆论民心的手段对付姬惠,确实聪明,但也确实让人心寒。” 宋冰的喊声被风刮走大半,但传到姬容的耳朵里依然是字字如雷,原来自己这个人人称道的天下第一聪明人,早就被这个边境广寒王玩弄于鼓掌之中。 姬容听着宋冰句句锥心的指责,内心也如有刀割一般难忍,如果他能选,谁不愿做个逍遥自在,一生驰骋沙场的快意将军,战场上只需考虑布兵打仗,只用计较生和死,哪有这么多诡计权谋。 姬容咽了口唾沫,摸了一把被寒风吹僵的脸,眉毛上已经挂满了雪花,眼前也被融化的水滴模糊,他低声开口。 “我二十岁挂帅北上,连打了三年胜仗,当时边军谁听了我的名字不会退避三舍,三年我荣耀满身伤疤满身,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姬容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宋冰,语调悲戚。 “是打了败仗之后曾经赤胆忠心的手下的诬告,是双亲薨逝之后虎符军权尽数被夺,是至亲兄弟想尽办法要让我死,是朝堂忌惮我功高盖主不让我活。” 宋冰听了这话内心有一丝松动,是啊,如果自己和他一样处境未必不生怨恨,可一闭上眼睛瓜州那些少女的面容就闯进她的脑海,久久不愿离去。 她无法做到把这一切当作没有发生,宋冰捂着耳朵连连后退,却被姬容追上来一把抓住:“我不过三十年华,只是想活命而已。是姬惠逼我,人心之变胜于山河,我如何能不工于心计如何能不步步为营。我生在帝王家,自出生起身边尽是波诡云谲十面埋伏,若不是别人死就死我去死,你懂吗?” 姬容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这些年的苦闷憋在心里却始终没有一个发泄口,他何尝不想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可从来,就没人问过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切没有理由,也没有余地,只有接受。 只有接受,才能活下去。 “我不懂也不想懂。你没错,但是我也不能原谅你,我做不到毫无芥蒂。” 但是宋冰无法体会到姬容此时的纠结困苦,她知道姬容有苦衷,可是她无法说服自己释怀。 他想活命,难道寻常百姓不想活命吗,他帝王心计权衡利弊,让那么多无辜之人甚至慕容胜为他买单,可能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不是一路人。 “王爷,相逢一场便是缘分,我最后再叫你一声王爷。”宋冰只觉得这风冷,奇冷,将她身心一并冻住了,“你我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还请王爷放如是一条生路。” 宋冰在这漫天飞雪里跪了下去,姬容来不及扶,眼睁睁看着宋冰瘦小的身影伏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孤苦。 “祝王爷万岁千秋,独享河山万里。” 姬容看着眼前此景,恍然记起自己也曾在这大明宫前,祝新皇姬惠盛世永昌。 原来当时的自己是这样的感觉,他不要放过宋冰,就算以后他们彼此怨恨彼此痛苦,他也不要放走宋冰。 姬容不由得宋冰反抗,霸道地把她从雪地上拽起来,给人扫落了身上的积雪:“这世上之人负我良多,唯有宋卿为我所负,我称帝今坐拥天下,宋卿如何能独善其身,恩仇怨恨不过小事,此后你我长对自可更改,我平生所愿父母康健兄弟和睦海晏河清竟都不可得,那如今也没什么好求的了,只愿你和我共享这无上孤苦...” 宋冰闭了闭眼睛,仿佛从梦中惊醒,犹记得那日姬容如何不由分说地将她绑来后宫,此后便软禁于此。 姬容要这天下变,这天下就得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抉择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新皇登基,自然少不了封赏文武百官,接着又是减免赋税、大赦天下,除罪大恶极者之外,或减免或赦免。然而令人意外的是,一直跟随新皇鞍前马后的洛长安、裴玖等人却反被以谋逆罪名关押,等候处罚。 朝堂之上,姬容睥睨群臣,虽志得意满,也不免心生落寞。 兵部尚书上前奏报:“禀陛下,北境主帅听闻陛下登基,已下令退兵,并修书致贺,愿结永世邦交。” 姬容冷哼一声道:“如此兴师动众,只凭一纸书信便想全身而退,莫非是欺我大涼无人?” “陛下所言甚是,只是我大涼如今社稷初定,不宜大动干戈,以微臣之间,不如且先与其修好,再徐徐图之。” “便如此办吧,此等琐事,着令鸿胪寺负责即可,不必再奏。” “陛下圣明,臣遵旨。” “放开我,姬容哥哥……”殿外传来急促的呼叫和杂乱的脚步声。 “郡主,不可啊,陛下正在与百官商议朝政……”殿前侍卫长拼命拦住飞凤郡主。 姬容皱眉道:“何事如此喧哗。” 一旁的太监轻声回道:“陛下,好像是飞凤郡主。” 姬容一挥手:“让她进来。” 定国候拦住了满头大汗的飞凤厉声呵斥道:“胡闹,陛下面前口无遮拦,成何体统。还有这是你乱闯的地方吗?快给我滚回家去。” 姬容却道:“无妨,飞凤你如此匆忙闯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飞凤稳了下情绪,上前行礼道:“陛下,飞凤斗胆想问一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宋冰姐姐还有洛长安等人?” 姬容脸色有如磐石,看不出一丝变化:“洛长安潜伏朕身边十数年,虽未有谋逆之举,然其心可诛。至于宋姑娘,朕已决定立其为贵妃。” 此言一出,众臣皆哗然。洛长安一介武夫,自然是没多少人关心。而皇帝立妃,虽说是私事,然而皇家的私事确实国家之大事,草率不得。 礼部尚书面露难色,第一个出列上前奏道:“陛下,这宋冰姑娘虽说才貌双全,但终究是乡野女子,若轻易立为贵妃,于礼不合,恐为天下耻笑。” 众臣也是交头接耳,反对之声颇多。 姬容沉声道:“杨尚书之意,是说民间女子便不配入我皇室?你可知这是对父皇大不敬?” 杨尚书登时汗如雨下,朝堂之下也霎时缄默。众人这才想起,龙椅上坐着的姬容,正是来自民间的陈妃所生。虽说先皇当时立陈妃也是独断独行,但毕竟已成事实。更何况先帝素来贤明,此时任谁也不敢诋毁先帝。 “老臣失言,不敢奢求陛下宽宥,只是这立妃之事,请陛下三思啊。” “朕意已决,不得多言。你既知罪,即日起便到先帝陵前忏悔去吧。”姬容不怒而威,众人不敢再多言半句。 飞凤仍不死心,又上前一步道:“姬容哥哥,你忘记了这些年是谁为你出生入死,忘记了一路共赴患难的故人吗?” 姬容依然不动声色,却也不再理会飞凤,只是冷冷说道道:“众卿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国法礼法,却忘了朝堂之上还有君臣之礼吗?” 定国候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臣教导无方,冲撞了陛下,罪该万死。恳请陛下体谅小女年幼无知,容臣领回家中严加管教。” 飞凤被诚惶诚恐的定国候拖走了,她实在想不明白,以前那个虽然霸道,却秉性纯良的姬容哥哥,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这般模样。 也许人都会变,更何况是皇帝,自古以来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就没有几个简单的。 定国候出乎意外地并没有责骂飞凤,反而是语重心长地告诫:“以后陛下的事情你就少过问,不要再惹祸上身了。” 飞凤沉默不语,心里只有默默叹气。 非但飞凤想不明白,被幽禁在深宫的宋冰也想不明白。 这些天被幽禁的日子里,虽说每天衣食都有宫女太监伺候,然而身边却连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在宋冰想从他们身上打探一些关于玉婉和长安的消息也几乎不可能,似乎有意在回避她。 直到有一天,姬容再次过来探望。 “朕已经昭告天下,从此以后你便是朕的贵妃……” 宋冰冷冷打断:“如果我说我不同意呢?” 这样的回答也在姬容意料之中,她向来如此。他柔声道:“朕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不必了,”宋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姬容的大猪蹄子,默然回道:“你所做的都是你想的,可你有没有替别人想过?你有没有问别人愿不愿意?我向往的是自由阳光无拘无束的生活,我喜欢的是正直善良有情有义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你这样冷酷暴虐玩弄心计把任何人都能当作棋子的机器。” 姬容无言以对。 “如果可以选择,朕也希望做一个平常人,从小到大,自己的命运就不是自己选择的。到今时今日,也是形势所迫。你说朕不考虑别人的立场,那你想想,换做是你,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逼不得已就可以选择牺牲别人么?” “江湖与庙堂,从来都是血雨腥风,身处其中,难免会被波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算了,人各有志。我不想和你说这个。陛下万金之躯,当以国事为重,莫要无端耗费在儿女私情上。” “你要怎样才能领朕的情?” “除非你能放弃皇位。” 姬容:…… 宋冰冷冷道:“果然你还是犹豫了,在你心中只怕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吧。” 姬容叹了口气,“非是朕眷恋皇位,只是如今天下初定,如我大涼因为国君之争再次陷入内乱,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对了,你把长安和玉婉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处死了。” 宋冰闻言如遭雷击,身体一阵摇晃几乎晕倒。姬容赶紧扶住了她。 “你放开我,你这个暴君,昏君……”终究急火攻心,昏迷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重生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宋冰醒来已是几日后,睁开双眼恍如隔世,房间里围满了焦灼不安的太医和侍女。 “治不好宋贵妃,全部杖毙。”这是皇帝的死命令。 宋冰宁愿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用醒过来。 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本以为不会经历尘世的生离死别,到头来却还是看着身边的亲友一个个离去,却无能为力。 宋冰早就应该想到,洛长安跟随姬容多年,几乎知晓他所有的秘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任何人也不会放心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可是秦玉婉,她根本就是无端卷入这场旋涡的,为何一定要做得这么绝。 “醒了醒了,快去禀告陛下。” 姬容匆匆赶来,屏退了所有人。 “先吃点东西吧,朕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亲近的人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莫要作践自己的身体。”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陛下,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眷恋的了。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为何非要勉强。” 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死了,即便是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姬容似乎察觉到宋冰眼中的绝望,柔声道:“朕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执意要走,至少你得先养好身体。” 姬容没有食言,一个月后便任宋冰自行离开了皇宫,或许那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去处,对宋冰而言却是一个牢笼,所有她走的毫不犹豫。 城墙之上,姬容看着宋冰逐渐远去的背影,神情有些落寞。 “皇儿,为何不告诉宋姑娘实情,让她走了,却昭告天下说是病重而亡?”说话的正是姬容的目前,陈妃。也是现在的陈太后。 姬容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这番对话宋冰自然听不到了,她现在只想早点离开这个牢笼,至于要去哪里,一时之间反而想不到了。 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在这个世界扎根,如今天地虽大,又能何去何从呢。 思虑再三,宋冰决定先去祭拜一下曾经的几位故人。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听说被处以极刑的罪犯都是扔到了城外西郊的乱葬岗。 一面是春光明媚,一面却是阴气沉沉,宋冰的心里自责到了极点。 若非自己自作聪明,就不会无端当了他人棋子而不自知,更不会连累好友至死。 什么瓜州第一聪明人,仿佛一个笑话。 就在宋冰黯然神伤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几声布谷鸟的声音,“布谷布谷”。 宋冰愣了愣神,这个季节按理说不该有布谷鸟的,而且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嘿,我就说没用吧,第二次了她还是没有反应。”裴玖从树林后跳了出来。 宋冰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摇了摇头,发现不是幻觉。 洛长安、秦玉婉也从树林后走了出来。 最后一个出来的竟然是那个骚包的慕容盛。 宋冰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一时想不出这是什么剧本。 洛长安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宋冰:“别愣着了,我们都活着呢,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诶?” “唉,我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都死了,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秦玉婉双手叉腰,依旧是那副顽主的嘴脸。 慕容盛也跳上前来凑热闹:“这都是姬容那个混蛋弄出来的事情,说什么我们这些人牵扯太多皇族内幕,留在皇宫以后少不了是是非非。我们也不想继续待里面了,所以就配合他玩了这出瞒天过海的把戏。” 裴玖道:“没错,我们听说你也崩了,猜想就是皇帝老儿故技重施,所以就在这等你了。要是你不来,哼哼。” 宋冰没好气地骂道:“我呸,扁毛畜生就是扁毛畜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害我白白伤心这么久。” 秦玉婉调笑道:“好好的王妃不做,偏偏要做个普通人,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要不你回去跟陛下说说,换我来呗。” “你倒是想,皇帝老儿不稀罕呗。”裴玖给她泼了盆冷水。 看这眼前这群活蹦乱跳的小伙伴,宋冰忽然觉得阳光又明媚了起来。可她还是想不明白,姬容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洛长安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说道:“当年幽州案时,陛下曾对我说过,这辈子认定的人就只有你,他不会做出伤害的事情。至于他为什么瞒着你,或许这个答案他会自己告诉你。” 宋冰怔了会,楠楠自语道:“难道……” 她忽然想起了那几日,自己昏迷之中,似乎听到姬容在她耳边的诉说:三年之后,只待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朕自会抛弃一切与你共度余生。 只是那时候,宋冰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秦玉婉拉着宋冰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不如想想,我们要去哪里。” 裴玖点点头道:“没错,如今我们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否则皇帝老儿会把我们抓回去再杀一次的。唉,只怕从此就要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秦玉婉用力拧了裴玖,疼得他哇哇大叫才松手,骂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个没出息的,如今了无牵挂,大好河山,正是出去闯荡的机会。” 洛长安道:“正是。” 慕容盛拱了拱手:“在下还有些俗事缠身,就不耽误各位了,告辞。” 宋冰疑惑道:“这家伙,怎么跑那么快。” 裴玖缓过气来,才小心翼翼问道:“那依秦姑娘之见,我们应当去往何处?” 秦玉婉道:“西北苦寒,南方酷热,都不是好地方。以本姑娘看,不如我们买舟入海,往东而行。” 洛长安奇道:“传说东海有蓬莱,瀛洲,方丈三座仙岛,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人去找寻,却没听说有找到的。莫非秦姑娘也信这个?” 秦玉婉笑道:“你这没见识的,东海之上可不止这三座小岛。还有一个叫桃花岛,岛上四季如春,开满了桃花,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趁着还没人知道,我们先去占领了,以后我们就是岛上的主人。” 洛长安道:“桃花岛?我怎的从未听说过?宋姑娘你见识广博,可曾知晓?” 宋冰点点头:“这个,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我也没去过。如果大家没意见,去见识见识倒也无妨。只不过我听说海上航行风险重重,不知可有妥善部署?” 裴玖道:“就是,就是,我听人说,海上还有一种叫很凶的鱼,会吃人的。” “也是,那还是先别去了。”秦玉婉愁眉苦脸道。 宋冰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这一刻,她心里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觉得所有人都获得了重生,只要和他们在一起,纵使以后去哪里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番外 - 法医狂妃:邪王心尖宠 - 钉小雨 “冰冰,你就听妈妈的话,妈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在母亲大人的连环夺命扣之下,宋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用脚也知道这是又安排了相亲局。 宋冰,二十九岁,医科大毕业的高材生职业法医,因为职业问题导致个人问题成了沈母的心腹大患。 一向孝顺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当然必须拉上她的好友秦玉婉,这个妙人总是知道如何绘声绘色地在宋母面前吐槽那些相亲对象。 秦玉婉,二十七岁,艺术系毕业现就职十八线小演员,火辣性感可爱迷人朋友圈知名的小仙女,常常自称是生来的大明星。 “这些年你身边都没个人,不然你妈也不会这么着急的,怎么难道真准备和那些死尸福尔马林过一辈子啊?”秦玉婉看着一脸呆愣的宋冰没好气的说。 宋冰却长叹了口气:“现代人类具有法定配偶的必要性本就开放,我还没有进入家庭生活的想法和能力。” “得得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秦玉婉轻推了一把她的肩膀,又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上次你说的那个未成年毒害养母案,最后怎么判的?” “第一我是法医我不是法官,判案不归我管。第二那件案子也不是养子干的。”宋冰系好安全带说道。 “那是谁干的,他养父?”秦玉婉打开导航发动车子。 “嗯,你真聪明。”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宋冰募地心中一紧,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感觉,但这奇怪的感觉就像闪电一般,转瞬即逝。 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叫做潜意识,就是经常被认为很神秘的第六感。 在物理学范畴,量子力学已证明在量子泡沫中存在虫洞,而虫洞就是通往平行宇宙的通道,在人的大脑处于极度平静的状态时,显意识消失,潜意识出现,来自未来的微弱信息从虫洞中穿越经量子泡末到达大脑细胞中并被大脑抽象成画面或数字,使人产生所谓的预知感。 秦玉婉看到后视镜中的宋冰脸色凝滞,并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冰冰,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知道量子力学吗?”两人一向坦诚,宋冰倒也没藏私,猛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秦玉婉立刻大笑,早就习惯这人思绪放飞,没想到已经飞了这么远,“量子力学我是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牛顿力学,头上掉苹果那个知道伐,咚。” “你好好开车,别回头上了社会新闻。”宋冰无语望天,这人又在揶揄自己。 两人一路无话总算来到了目的地,伊人会馆。 伊人会馆是c市的一所私人会馆,在这里消费的男女不是社会名流人物就是家底殷实的二世祖。 宋冰今天的相亲对象,便是沈母朋友介绍的一位富二代。 踏入伊人会馆的大厅,彬彬有礼的礼仪小姐带领两人前往包厢,一路走过入目皆是衣着光鲜帅气靓丽的男男女女,陈设装潢处处透露着富气逼人,老妈真是下了血本宋冰不禁暗暗咋舌。 推开秋香阁的大门,里面早已坐了一人,那人一身嘻哈打扮手中正在进行游戏,身边还坐了两个暴露清凉的美女,可是房内的温度好像不太对。 “呦,两位姐姐还挺准时,哪位姐姐相亲,或者两个都是?”那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眸子里闪过讥讽的光,在二人的身上瞟来瞟去,“赶紧的吧,今儿小弟我还有三场呢。” 秦玉婉压制住自己就要爆发的巨型火山,拉着宋冰一道坐了下来,用尽量平和的语调“你就是唐墨唐公子?” “想吃什么喝什么就点吧,今天本公子请客,也让你们长长见识。”地主老财般的口气几乎让秦玉婉气得想笑,敢情这是把自己当成傍大款的了。 秦玉婉这就要愤然离席,宋冰反倒若无其事地开始点餐,这人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一会儿服务员把菜端上来,宋冰便风卷残云般大快朵颐,看得在座人士皆是目瞪口呆。 “冰冰,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饿死鬼。”秦玉婉眉头紧蹙小声提醒,她怎么忘了这位姐姐是法医出身处理起公事时吃饭时间都没有,一向狼吞虎咽。 “好了,知婉我吃好了,我们走吧,谢谢款待啊唐公子,临走之前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测,以我的专业判断你的肾可能不太好。”宋冰放下膝盖上的餐巾,以例行公事般的口吻说道,完全没有看到唐公子的脸色有多难看。 那唐公子放下手中的手机,拍案而起横眉冷对:“那位姐姐,你说谁肾不好呢?” 宋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从我们刚才进门开始你用纸擦汗的次数不低于五次说明你多汗,又伴随着几次气短虚喘,这样的天气而房间里正开着暖气,这说明你十分畏寒怕冷,再看你皮肤状态四肢协调性发际线高度,症状很明显啊。” 唐公子先是脸色涨红然后面目发青的盯着宋冰,这种被人说中隐私的表情已经证明了宋冰所言不假,身边的两个妙龄女子立刻用一种莫名同情的眼神看向唐公子。 宋冰起身拉着秦玉婉就要离开,还不忘诚恳地说了一句,“祝你早日康复。” 要不是忍着秦玉婉都能笑到缺氧,牛还是你沈姐牛。 身后传来一身暴喝“站住。” 唐公子怒不可遏手指颤抖指着宋冰,嘴唇哆嗦着不知说什么才好,突然他抓起桌上的碟子甩向正欲离开的宋冰。 宋冰在学校里虽然一直都是学霸型的才女,但平时也经常参加一些体育运动,甚至还学过几个月的跆拳道反应比常人敏捷不少。 她转身看到唐墨伸手抓碟子的时候,便立即将身子侧到一边,却将一旁的秦玉婉吓个不轻,“阳痿就阳痿,气度还这么小,活该娶不到老婆。” “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我下午还得要两份嫌疑人核酸鉴定。”宋冰的神色依旧平静,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不为动容。 留下了气急败坏的唐家公子和两个不知所措的妙龄女子,房间里沉默许久,终于爆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滚,都给我滚。” 崭新的白色宝马里,秦玉婉似乎仍然有些不解气,嘴里不停地嘟囔。 “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呢?”看着秦玉婉生气的样子,宋冰有些好笑。 你倒是像个没事人似得,秦玉婉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你觉得这个唐墨唐公子怎么样?” 秦玉婉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笑嘻嘻的对宋冰说,谁知道宋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捏了一把秦玉婉的脸“你觉得呢?” “傻ac。”二人异口同声鄙夷地说了出来,然后又同时笑了起来。 快到西桥的时候,手握方向盘的秦玉婉忽然感觉一阵头晕,她用力甩了甩头,努力使自己清醒。 宋冰在一旁看得真切,忙问道:“婉婉,你怎么了?” “没事,应该是被那个傻ac气昏了头。”秦玉婉不想她担心嘴上应付说没事,心里也很奇怪难道是累了吗。 她们哪里想得到,那个叫唐墨的二世祖觊觎秦玉婉的美色,早在使眼色让手下在果汁里下了药,只是因为发生冲突二人提前离开,唐墨的阴谋才未得逞。 “先靠边停车,我们打车回去吧。”宋冰却没有就此罢休,这种状况还是不要开车比较好。 秦玉婉摇了摇头:“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养父是怎么下毒的呢。” “茶具无毒冰却有毒,而知道被害人有慢跑后热饮加冰的只有他们家庭组织的人,他就是这样完成了远程谋杀,虽然人身保险的受益人是养子但购买人是养父,而且最近一个月他的消费记录很可疑。” 一个男人,一个一向经济拮据的中年男人莫名开始疯狂消费,一个是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一个是他知道自己快要有钱了。 冰还想继续说,忽然瞅见前方不远的路面上出现了一只卷了毛发的小狗,摇晃着肥硕的身子颠颠地朝着桥上跑去。 “婉婉,小心前面。”宋冰实在担心这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小狗被车碾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十个分贝。 秦玉婉也是被突如其来的小狗吓了一跳,赶紧踩住刹车,同时将方向盘向右打死。 这样一来,车子偏离了原先的路线,自然不会再压到小狗。 可是由于巨大的惯性,车子仍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右前方冲去,于是这辆崭新的白色宝马便冲到了桥下的西河里,冰冷的河水很快将车子淹没。 这件事告诉我们,开车就不要聊天,宋冰的脑子越来越重直到没了意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