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路易斯 女子学堂 秋阳的天空,风高气爽,一碧如洗,一座静谧2层的教会小木楼在绿树成荫中若隐若现。 “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妇道既昌,千室良善,岂不然哉,岂不然哉!” 一阵阵整齐有序的朗读声从一所女子学堂传出来,打破这优雅的静谧。 吕一倾朝门外的斜角缝隙张望,大脑已走神,嘴里没有知觉的重复念着“远可善种,远可善种,”她的朗诵一下子就鹤立鸡群起来。 “停。”坐在教台上的贺先生文绉绉地发号施令。 “远可善种,远可善种......。”若大个空间只剩吕一倾清脆的又重复的朗诵声。 哈哈哈,整个书馆哄堂大笑起来。 “吕一倾,你在做什么?”贺先生板起脸,扶了扶老花镜,眼神从黑镜框的的边缘射过来,扫视三秒。 “报告先生,孔子圣人说,一倾小姐正在想念她的情郎。”一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学生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回答完毕又鞠了一个躬,才坐了下去。 “报告先生,柳月朗同学的回答是错误的,一倾小姐不是正在想念她的情郎,而是正在找她的情郎。”韩于莉俏皮地站起来加以补充。 哈哈哈,哈哈哈,青春如水的笑声带着清澈的激情,传的很远,很远。 “肃静!肃静!”贺先生拿起鸡翅木材质的教鞭在大家面前晃了晃,动感黑褐相间的花纹教鞭让大家立即安静下来。 “吕一倾同学,你站起来给大家说清楚,是不是像韩于莉和柳月朗同学所说的。 “我......我.....”吕一倾站起来,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那双秋水一般的明眸,软惜娇羞的红早已遍透了整个脸颊,乃至透到脖子里。 “报告先生,一倾小姐不好意思说,我可以给韩于莉和柳月朗同学证明,此事属实。”又一个女生站起来。 好不容易肃静的教馆又响起窃窃私语和“咯咯”偷笑声。 “黄笑花同学,我没问你。”贺先生推了推老花镜,教鞭重重地捶打了了一下教台。 “可是--我说的是事实。”黄笑花站着不动声色地回答。 “小花花同学,快坐下。”韩于莉吐了吐舌头,悄声拉扯黄小花。 “反了,反了,简直是造反。”教鞭重重地捶打了三下教台。贺先生气炸的脸膛呈现紫色一块,白色一块。 “先生不必动怒,先生曾教我们,司马相如有诗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古人尚且有情深爱重,何况我们是今人,望先生三思。”韩于莉站起来张口就答。 “哼!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家是男人大丈夫,你们都是小脚女生。”贺先生的怒气气哼哼地从鼻孔喷了出来。 “男女有别,男女有别,知道么?”贺先生说完教鞭又重重地敲打了一下教台。 “先生有此观念,那是因为先生跟不上时代。”韩于莉大胆的言论,让整个教馆瞬间寂静,众多眼睛齐刷刷的瞪着贺先生。 “好,好,好,果然冰雪聪明,伶牙俐齿”。贺先生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话锋急转,换成一副墨气四溢的书脸来。 “我记得我还教你们读过东晋诗人陶渊明的《杂诗》,其中有几句: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柳月朗,你站起来给大家解析解析。” “报告先生,不用解析了,你还教我们读过高菊卿的《清明》诗,其中有诗是这样说的: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柳月朗站起来脱口而出。 “好个人生有酒须当醉。” “我看你们是: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贺先生甩了甩大长袍袖子,还诗讨众女生。 “先生错也,李白说过: 天生我材必有用,青春散尽还复来。 黄笑花豪情万丈地修改起李白的诗。 “对,对,对,还有:春宵一刻值千金,明早不用到教馆。”另外有女生站起来附和混诗。 “你们....你们简直就是一群是典型的: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贺先生出诗犀利。 “先生言重也,我们一倾小姐才貌双全,只是现在一万个的不小心,陷入了情网。先生如果不是食古不化,理应体会。你看看,我们一倾小姐常常: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又有女生站起来笑嘻嘻的说。 “梅内小姐,你没读完诗,后面还有两句: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隔离的女生站起来,争先恐后地回答。 “哼!哼!贺先生冷笑两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唐皇也不过如此,你们算什么。“ ”哇,众女生喧哗。你看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急得脑油浇火,一时也想不出好诗句来对顶贺先生 贺先生看着鸦雀无声的教馆,嘴角无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两只手默契地放在背后,然后转身,正脸,翘起眼角的眼镜,压倒性地逼视着每一个人。 “怎么了,都不会了?我教了你们那么多诗,就这三脚猫的功夫?”贺先生连连冷笑质问。 众人女生面面相觑 “柳月朗,你快点对上。”韩于莉悄悄伸出脚捅了捅柳月朗。 柳月朗摇摇头,嘟嘟嘴。 韩于莉又朝黄笑花使了使眼色,黄笑花也是回了一个耸耸肩的动态表情。 “真是没用。”韩于莉跺跺脚,暗暗地骂。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吕一倾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双眸似水,玉唇缓缓移动。 “你.....你......贺先生被堵得气结。 “好样的,一倾小姐。”坐后面的一个女生竖起大拇指。 “一倾小姐是我们的典范。”坐前面的一个女生转回过头来,举起纤玉之手高声呼喊。 “一倾小姐,我好崇拜你,你能把诗书运用到如此行云流水。”坐侧边的女生羡慕到极致。 一倾小姐 一倾小姐 整个教馆响起一遍欢呼声。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们统统的给我抄10遍《诗经》,贺先生铁青了脸,使劲用力一甩袖子,走了出去,走到教馆门口,又回过头说“吕一倾,柳月朗,韩于莉,黄笑花,今天晚上叫你们的爹,统统到路易斯女子学堂集会。”说完挺直了身子继续走。 2 我想要魔仆 吕一倾一边走,一边深深地吸着逼人肺腑的桂花香味。 “一倾,等等我。”黄笑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一倾,别走,等等她们,她们在后面呢。” “你们不回家,追我来干嘛。”吕一倾蹲下去捡起地上新鲜的花瓣,闻了闻,花瓣散发出阵怡人的清香。 “一倾,终于追上你了。”柳月朗和韩于莉喘着大气小跑过来。 “你们闻闻,这花瓣好香。”吕一倾分别给他们捡了几簇掉落地上的新鲜金桂花。 “一倾,你还有心思闻花香,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韩于莉一手拍掉吕一倾手上的金桂花。 “对呀,一倾,我们还是想个办法吧,不然我不知道回到家怎么跟我爹交代。”柳月朗轻轻摇着吕一倾,恳求的目光。 “怎么,你们都怕了?刚才都是谁在教馆捅出来的事儿,还胆敢跟贺先生战诗,现在一个个都没辙了?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啊? “一倾,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看你天天在拼命的背诵诗词,回家还得教你的那个他,这样下去你会人比黄花瘦,脸比秋水凉。我们得帮你想个法子,最好是一次性能解决问题的那种办法。”韩于莉说的有条有理,那小巧玲珑的鼻子,轻轻微微向上翘,那张不大亦不小的嘴和圆圆的小脸搭配的犹如一个洋娃娃。 “对了,昨天我表哥从魔都回来了,他带回来的消息是---魔都所有的女子学堂都有魔仆在读书,那些帅气又阳光的魔仆就坐在那些魔鸽后面,前面,或者左边,课余期间还可以和他们说话”柳月朗说的异常兴奋,细斜的眉毛都在笑意满盈,青春的微波在眼睛荡漾,说完了,白皙的脸蛋还升起两朵红云。 “魔仆是指男子吗?”黄笑花激动地问。” “连这都不知道,真是和贺先生一样古董,小花花我好同情你。”柳月朗撇撇嘴。 “魔仆是指那些让你过目不敢忘的超级时尚男。”柳月朗两片红润的嘴唇神气地一摆一摆的。 “听说魔都的那些少男少女经常一起清高地喝着红酒,优雅地跳着舞步,明明暗暗的光影不停地旋转着,他们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唉,人同命不同,人家是天上人间,我们是地下红尘。”韩于莉细黑眉毛一扑一扑。 “你说的什么?什么人同命不同?我可是不赞成这么消极的说法,我表哥说了,不单是魔都的女子教馆有魔仆,现在全国各地的女子学堂都在抗挣,力挣男女同馆。” “你说的都是真的?”黄笑花一把抓住柳月朗的手,整个脸蛋都生动起来。 “我说假话,难道苍天会降我一个魔仆?”柳月朗翻了一个嘴角。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抗争,如果我们抗争成功,邻馆的那些少爷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共馆读诗吗?”韩于莉也兴奋起来,男女共馆读诗正是她心上最为关切之事,她也早已有听闻。 “那是当然的,不单是邻馆的那些少爷可以和我们一起共馆读诗,一倾小姐的那个他也有机会和我们共馆。”柳月朗笑容密布。 “就是男女共馆读诗,他也来不了。”说罢,吕一倾的脸颊透出一片粉盈盈的红色,随即淡淡愁绪弥漫在她清秀绝俗的容颜。 “一倾,你别这样。”黄笑花急忙安慰吕一倾。 “没事,我可以继续教他。”吕一倾嫣然一笑,可惜她的笑意掩饰不了她的无奈。 “一倾,别难过。”韩于莉握紧吕一倾的手。 “一倾,你沮丧个鬼啊,他不就是个管家的儿子吗?谁说管家的儿子不可以进路易斯女子学堂。只要那些少爷能进路易斯女子学堂,他就可以进。”柳月朗把头一昂,接着又说“人家魔都早都不分出身层次了,只要你想去教馆,谁都可以去,我们可以抗争的,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对抗到底,我们是可以成功的。我表哥说了,现在全国许多地方,女子学堂抗争成功的不少,我们应该学习她们,而不是等待历史的枷锁。” “对了,你们愿不愿意抗争呢?” “我愿意,为了我的魔仆。”黄笑花举手投票。 “美死你。”韩于莉截了一把黄笑花。 “当然我也是必须愿意的,我不为魔仆,只为一倾的的他。”韩于莉双手赞成,只见她美目盼兮,红唇贝齿,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气质在无形之中透露。 “一倾,你怎么不说话?你也是同意的吧?”柳月朗摇了摇吕一倾的肩膀。 “一倾,你说话呀,难道你不想要你的魔仆整天跟你在一起读诗吗?”黄笑花着急地追问。 “我当然愿意,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爹会同意吗?贺先生会同意吗?”吕一倾说罢又温柔的沉默下去。 “我说一倾小姐,为了他你是必须勇敢一点的,你和我们一起勇敢抗争到底,只要我们女子学堂和男子学堂那边联合起来,我们胜利的机会就会大大的增加,我表哥说了,他们男子学堂那边为了实现男女共馆,早就跃跃欲试了,只是我们女子学堂这边不知道罢了。再说我们再也不要这么保守,我们再也不做小脚女,刚才你也看见的,贺先生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小脚女,还说什么男女有别,真是令人气愤。”柳月朗说完大大地吐了一口气。 “对,月朗说的对,我们再也不做小脚女。”黄笑花鼓起小拳头,柳叶眉瞬间转为春山八字。 “好,以其在这里愁眉蹙额,不如我们就轰轰烈烈闹他个狗奴才的男女有别。”韩于莉美目秀怒,口吐粗话。 哈哈哈,柳月朗笑的眉弓如月。 哈哈哈,黄笑花也笑的直不起腰身子。 吕一倾抿嘴一笑,美瞳弯如新月,形情媚于语言。 “好了,你们都别笑了,我问你们一件事情,你们知道这个教馆都是谁出的银元资助的吗?”柳月朗抛出一个问题。 “笑话,当然知道,就是我们几个人的爹出的银元资助的,不然这个女子学堂怎么办的起来?”黄笑花小嘴裂开一笑。 “那你知道谁爹资助得最多吗?”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黄笑花被问住了。 “你傻丫,你没看学堂的名誉主席都是一倾她爹吗?当然是一倾爹资助的银元最多,一倾爹是我们绿洲城最大的财主。我爹说,吕志辛老爷还是我们绿洲城最有学识的进士。”韩于莉接过话棒子。 “还有,我爹说了,就是男子学堂那边也是一倾她爹大部分部资助的。” “好,既然是一倾她爹资助最多,那么我们就需一倾第一个带动大家,只要一倾和我们一起抗争,其余的人就会跟风而起。”柳月朗右手竖起,伸出食指一挥。 “我们要怎么办?”黄笑花不解地问。 “那么都过来。我们只需要这样......那样...... 她们的身后,桂花在秋意的催促下落满石铺路上,暗香流动,仿佛在寻找一场秋的盛宴。 3 裕鲁山庄 这是一座私人庄园,位于陆洲城南部,占地面积3平方公里,周长9公里,山高600米。园内建筑布局奇特,依山而建的顺风长廊,冬暖夏凉,一排排石舌櫈小巧玲珑,东南西北四处各有小桥流水,尽显优雅与寂静。假山,凉亭一一依顺山势而设,错落有致,曲径通幽。全庄园内的花草树木因地而种,由景而生,品种之多,花色之众。庄园内的背山上有乔木与灌木相互衬托,斜下坡处有200亩的热带雨林观,整体设计充分展现了整座山庄的建设之美。 花开不在春,常绿在岭南,岭南有美人,美人在“裕鲁”。这句民间谚诗让素有“岭南第一庄”之称的裕鲁山庄增添了不少神秘的名气。 “二小姐,你回来了?”吕一倾刚刚从黄包车上下来,老管家曾万龙就在正门的大门口笑脸盈盈地相迎。这个被50个春夏秋冬磨练了大辈子的男人,厚重在他的身上一层覆盖着一层。 二小姐,你这长辫子配上蓝上衣和黑裙摆真是好看。”老管家真心赞叹。 “谢谢曾管家的夸奖。”被人赞美一件高兴的事情,况且自己长的不丑,吕一倾心情太好,哼着小调,一蹦一跳往石阶上走。 “啊,对了,曾管家,曾元均在吗?他在哪里?我想找他。”吕一倾跳了两级石阶,又回过头来问。 “回二小姐,元均现在正在树人屋帮着二少爷整理书籍,手稿。” “我知道了。”吕一倾忙开小脚朝树人屋走去。 曾万龙看着吕一倾俏丽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几曾何时,二小姐和自己的儿子走的这么近了?他只记得二小姐小时候爱教自己的儿子识字,儿子则教二小姐认识庄园里的各种植物花草,后来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大小姐也加入进来,整个庄园都是他们快乐的欢呼声,后来随着他们年龄的逐渐增长,曾万龙就不让儿子和他们接近了,并让儿子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曾万龙知道,管家的儿子就是管家的儿子,是不能和少爷小姐平起齐坐的。尽管当时儿子--曾元均三天不和他说话。 吕一倾轻盈盈地走近了树人书屋,她探头朝书屋一看,二哥没在屋子里,只有曾元均正在埋头抄写着什么,他写的认真而专注,吕一倾进来了他也毫无觉察。 曾元均写着写着,突然眼睛一暗,一双凉意的小手蒙住了他的双眼,吕一倾变换着声调说“猜猜我是谁?” “二小姐,肯定是你。”曾元均拉下吕一倾的的纤纤玉手,笑意朗朗。 “元均,你能不能猜错一次,一猜就中,一点不好玩。” “好的,二小姐,我下次猜你是黑媚早就是。” “黑媚早是谁,她漂亮吗?”吕一倾一脸疑惑。 “漂亮,黑媚早是我昨天从集市买回来的纯种犬,花了2块银圆。” “臭元均,你就爱捉弄我。” “二小姐,我不敢。” “元均,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叫我二小姐,叫我一倾。” “好的,二小姐。” “你....你真让我生气。”吕一倾蹙起眉头,粉拳捶打曾元均,无奈吕一倾160的身高只能够捶打在曾元均的肩膀下侧,曾元均身高185,比她足足高出来一个头。 “二小姐,你打不痛我的,只是别打痛了你的手才好。”曾元均的眼睛里闪动着温润的光彩,一股凛然英锐之气在他挺拔修长的身材飘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一个穿着中山装,皮肤白皙,年青俊朗的高个头走了进来。 “二哥,你也跟着他一起来欺负我。”吕一倾害羞地松开捶打在曾元均肩膀的手。 “我看是你欺负人家元均才是真。”吕海桥笑嘻嘻拉过吕一倾,让她坐到自己旁边的云石櫈,对于这个娇柔的妹妹,他真是疼爱有加,呵护无比。 吕海桥自小就知道裕鲁山庄的庞大而复杂,裕鲁山庄是他祖爷爷一手始建,他祖爷爷曾官至正二品,担任过武职京官,八旗护军统领里面唯一的汉人,可惜英年早逝,留下5房姨大和十几个孩子。吕海桥的爹是正房所生的长子,顺理成章地成为山庄说一不二的主人。上千亩的山庄为吕家每个成家立室的男丁建立一所庭院,供他们生活栖息。各家平时不常常往来,只有重大事情商议才聚集茶议厅会面。 吕海桥的爹吕志辛共取三房,大房叶氏为吕志辛育有一子一女,二房孙氏没生育能力,三房便是吕海桥的娘徐善柳,她为吕志辛生了两男一女。徐善柳是吕志辛最宠爱的女人,吕志辛对她的感情也特别深,民间谚诗:美人在“裕鲁”,就是以吕海桥的娘为代表性。 由于徐善柳得宠,失宠的大房和二房常常仗着他们名分联合起来,无中生有找徐善柳的茬,徐善柳本来就体质虚弱,那斗得过她们,常常吃亏。大房所生的儿子吕海漠,和女吕一玫更是视吕海桥,吕一倾和弟弟吕海桑三人为眼中钉,肉中刺。自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虽然说不是如履薄冰,但是也是需要小心翼翼的。 “二哥,我找你有事情。”吕一倾用手轻轻抹了一把额前的刘海,一双大眼睛凑近吕海桥的鼻子跟前。 “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什么事情要求我了?” “今天我们女子学堂几个人商量了一件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 “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究竟就是什么?我的二小姐,你就别折磨我了。”吕海桥打断吕一倾吞吞吐吐的话。 “就是要求学堂男女共馆。”吕一倾终于憋出了完整的一句话。 啊!在一旁的曾元均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右手的墨笔一个慌乱,把墨砚里的墨汁也抖了出来。 “我的二小姐,看你都吓到元均了。”吕海桥一边帮助曾元均收拾被墨汁抖落的藤纸,一边哼着调曲。 “二哥,我说的是真的。”吕一倾拉住吕海桥的手,脸颊微微发红。 “喔,看来吕家二小姐长大了。”吕海桥眉毛微微上扬,嘴角一咧。 “二哥,你再嘲笑我,看我不告诉爹爹去,你都不习字,净是元均在帮你,哼!”吕一倾把头一扬,恼羞成怒。 “高举民国旗帜,欢迎吕家二小姐举报,只是到时候先挨罚的第一个人肯定是元均。”吕海桥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你....你净欺负我,我要告诉娘去。”吕一倾一急,眼泪涌出了眼眶。 “二小姐,你别哭,二少爷是逗你的。”曾元均急忙从兜里掏出手帕来。 “好了,别哭了,我的二小姐,我这不是正在帮你们想办法吗?”吕海桥接过曾元均的手帕一边帮妹妹擦眼泪一边哄。 “二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害我好找。”丫鬟秋景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二少爷好。”秋景转身向吕海桥问好,然后再问好曾元均。 “啊呀,二小姐,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秋景急忙拉过吕一倾的手,紧张地问。 “我没事,是风沙进了眼。”吕一倾隐瞒。 “啊!吓死我了。”秋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秋景6岁的时候就死了爹娘,没吃没喝的流落街头,吕志辛看她长的也是水精灵的,碰巧刚好和女儿一倾同龄,就把她带回山庄给一倾做玩伴兼丫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都渐渐的长大了,既是主仆,也是朋友。 “有了!”看着秋景可观的长挑身材,吕海桥一拍大腿。 “二少爷,有了什么?”秋景不解的问。 “这样吧,秋景,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 “一会老爷问你想去学堂读诗吗?你只需要说(想去)两个字就行。” “去学堂读诗?” “二少爷,我那会啊?”秋景楞住了。 “你不需要会读诗,你待会只需要说(想去)两个字,就是帮二小姐的忙了。”吕海桥解析不清楚,直接搬出妹妹。 “好好好,只要是二小姐的事情,我做什么都行。”秋景像鸡啄米般点头。 “记住了啊。”吕海桥说完拉着曾元均走了。 4聚膳餐厅的事 吕一倾走进聚膳厅的时候,众人已经到齐了,大大的椭圆桌,桌面已摆满了九菜四汤。 桌面正中心摆放着“八珍”之一的烤乳猪,这个烤乳猪形态完整,色泽红润,皮酥且肉嫩,肉肥而且不腻,一入口,便是让人倍感鲜.香.嫩。 紧挨烤乳猪旁边的是一个堆叠完整的烧鹅,表面看不出这个烧鹅已经被细切成一块块,因为它整个被完好无缺的叠起放在盘中,只有挟起的时候才知道你是可以要那块就挟那块的。 再旁边的就是一盘惊艳的白灼虾,这盘惊艳的白灼虾摆放的美观又大方,只见所有的虾的弓背统一朝向一个方向,环状成一个花样狐圈,花样狐圈的中间刚好放的下一个精致的小碟,小碟里是姜醋汁。据说这鲜中带着脆甜的白灼虾蘸上了姜醋汁就是绝顶上乘的美味,让人百吃不厌。 白灼虾旁是一煲熬了几个时辰的广府汤,也是调节人体阴阳平衡的养生汤,此汤有辅助治疗恢复身体的作用。 不加任何调味白煮而成的----冷盘白斩鸡,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滋补佳肴----松壳蟹,五彩缤纷,赏心悦目的---五彩炒蛇丝,鲜嫩滑爽,清香四溢的素菜---鼎湖上素,成品美观,味道特别的---清蒸鲈鱼,鱼的大嘴还含了一颗小巧玲珑的西红柿,美到你舍不得下筷子。 萝卜炖牛腩,和余下的三个汤整整有序地摆放,各种菜无论在颜色还是在口味上都搭配的完美无瑕。 吕志辛坐在正座,他没有说话,一张方正古铜色的脸,额上已有几道浅浅的皱纹,两道浓浓的眉毛下,闪动着一对深沉的眼睛,高直的鼻子,上下唇略粗的嘴,无一不透露出这个男人的精壮;他脸两侧的大胡子尽管已刮的干干净净,但是又粗又黑须茬痕,一直往脖子上延伸,加上横阔的胸部,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 大房叶氏和三房徐善柳分别坐在吕志辛的左右侧,按照辈分顺序,坐左右侧的应该是大房叶氏和二房孙氏,可以是自从徐善柳进了裕鲁山庄的那一天,吕志辛就打破了这规则,他让徐善柳坐在他右边,只为吃饭的时间也可以看着到她。另外他还有他的用意,一则是让叶氏和孙氏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不可以欺负她。二则是他想表达他对徐的爱意,我就是要宠你,一辈子宠你。 叶氏和孙氏心底自然是不舒服的。叶氏想,你个徐善柳,一来就和我平起平坐,以后还不把我蹿阴沟里去啊。孙氏想,你一来就夺了我的位置,怕是以后我再无翻身之日。但是吕志辛大言一出,谁也不敢反抗,不舒服只能埋心底,表面还是要保持一团和气的。 “爹,我来了。”吕一倾朝吕志辛甜甜一笑,走到已为她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吕志辛看见吕一倾的时候,整个脸庞都舒展开来了。这个细致的表情自然逃不过二房孙氏的眼睛,她挑起她的丹凤眼,粉面含春地说“哎呦呦,我们吕家二小姐架子好大哟,要我们一大家子人在恭候你的到来,看来二小姐是忘记了老爷定的家规,什么时候想来的时候才来。” “大家都饿了,开饭吧。”吕志辛沉沉地说。 “老爷,你看看,大家等了那么久,一定是饿坏了,我还记得我们的一枚大小姐之前也有过一次,那餐饭她不过是让大家等了半刻钟而已,然后老爷就执行家规,让她只喝了半碗汤。” “姐姐,我说的没错吧!”二房孙氏说完又朝大房叶氏望去,提醒地问。 “是啊,那次一枚只是让大家等了那么的半刻种,然后老爷就大发雷霆,我的一枚差点连汤都没得喝,生生是饿了一个晚上。”叶氏抬起白如玉雪的手,擦起了眼泪。 “娘,你就别提了,我那敢和一倾相比,她是吕家的金枝玉叶,是爹的心头肉,我只是吕家的狗尾草,是爹的眼中沙”吕一枚啪啦啦的开口,面部表情甚是激动,说罢还哼的一声重重坐了下去。她身穿红玫瑰色的旗袍,脸上的皮肤嫩滑白腻,头发的右侧系了一个大大的荷花发夹,挑修的身材散发出一种冷艳和傲气。 “姐,你能不能少说一点。”吕海漠薄薄的嘴唇一挑,浓密的眉毛稍稍皱起,整个腮帮紧鼓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又或许是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想。 “哥,你作为家中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爹的家业的,你如果再这么沉默下去,就什么也轮不到你了,到时候别说我这个当姐的从来没有提醒过你。”吕一枚挑衅的眼神看向吕海桥。 “首先,我声明,我对爹的家业不感兴趣。”吕海桥被吕一枚挑战,不得不站起来说。 “其次,我想说,我修完《文法》以后,我就要去法国了,以后个家还得大哥多多担待,多帮爹分担一些才是。”吕海桥挺直背脊,眼睛清澈地朝大家微笑。 吕志辛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吕海桥说出了“我就要去法国”这几个字,他的脸色瞬间盛怒起来,脸上的肌肉咯嘣咯嘣地跳动着,所有的眉毛都怒聚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竖起来,然后他大手一拍桌子,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当我是空气吗?”然后又坐了下去喘着粗气,他显然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着的脾气。 “哎呦,老爷,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你可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孙氏妩媚,大声惊呼着走到吕志辛的身后,不断为他捶背。 “看看你们兄妹俩,一个个把老爷气的.....”孙氏话没说,眼神完就朝吕一倾和吕海桥狠狠的刺去。 “妹妹看你就生的一副温柔如柳风的皮囊,怎么教出这大逆不道的子女来。”孙氏又把话尖刺向徐善柳。 “不准说我娘。”吕海桑在最后一个位置走过来,冲着孙氏大声嚷嚷。他大约十岁左右,白里透红的脸上嵌了一个小剑鼻,浓浓的眉毛是吕志辛的遗传,两只乌黑的大眼珠神气溜溜的转来转去。 “老爷,你看,连一个小孩都可以骂我了。”孙氏夸张地红起了眼眶。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孙氏继续伤心,眼泪干脆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十个染的鲜红的指甲不断在吕志辛的宽大的肩膀推来揉去。 “好了,都坐回去,开饭!”吕志辛威严地开口,不让大家再继续僵硬饭桌的气氛。 “瞧,这是你最爱吃的乳猪。”吕志辛亲自动手为大房叶氏割了一块烤乳猪,然后又为二房孙氏盛了一碗广府汤,安慰她说“你也要保养好你的身体。” 最后才是三房徐善柳,他挟了一个鲜美的白灼虾,并蘸上了姜醋汁,放到徐善柳的碗里,什么也不说,但眼里尽是关怀的柔情,徐善柳会意地轻轻咬撕起来。 “谢老爷。” “老爷你对我真好。”大房和二房立马高兴的笑起来,紧张的气氛立即转变为和睦融融。 “大家都吃吧,想吃什么就挟什么,今天不用顾虑饭桌的规定。”吕志辛开怀大笑,解除禁令。 “谢谢爹,我最爱吃的是松壳蟹。”吕海桑说完就把一盘松壳蟹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挟了好几块到他的碗里。吕志辛看在眼里,邹了邹眉头,正想说话,可是一想起刚才自己解除的禁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说“吃吧,吃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语气里尽是溺宠。 “我要吃这个。”吕海漠也毫不客气地为自己割了一块烤乳猪,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香油四溢。 “爹,你要多吃清蒸鲈鱼和鼎湖上素,这些对你身体有益。”吕海桥说着动手把2盘菜都调到了吕志辛的面前,吕志辛的深沉的眼睛闪过一阵温暖的清风,瞬间即逝。 叶氏飘出眼神狠狠地剐了一眼吕海漠,吕海漠立即神领意会地迅速挟起一大块烧鹅,然后恭恭敬敬地说“爹,你吃这个,这个好香的。” “好,好,我吃,我吃。”吕志辛开心地接过烧鹅,大口大口咬起来。 “哥,爹上了年纪,不宜多吃肉的。”吕海桥顿了顿,最终还是开了口。 “你少来教训我,不就看了几本医书吗?” “安身之本,必资于食...........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生。” “孙思邈的《千金要方·食治》,我早就倒背如流。” 吕海漠的一顿抢白,让吕海桥无言以对。 “你们都长大了,哥弟各有才华,爹是真高兴啊,来来来,大家吃。”吕志辛的眉毛,眼睛,嘴巴全是笑意。 没有了饭桌的禁令,每个人都吃的尽所欲然,大房和二房不时看着吕志辛,不时的聊得不亦乐乎,徐善柳则依然安静地慢慢吃,吕一倾选择自己喜欢的菜,小口小口地磨咬。 5简直是胡闹 吕志辛心满意足地望着饭桌上的余饭残羹,福感倍增。吃的好,穿的贵是他对裕鲁山庄吕氏一族的责任。 “曾管家,你进来。”吕志辛朝餐厅门口浑圆地喊了一声。 “老爷,有什么吩咐。”曾万龙小步而进。 “今天的饭菜做的不错,厨房里的主厨赏银圆2块,其他人各赏银圆1块。”吕志辛心情不错,大开打赏。 “小的这就去办,小的替厨房的人谢谢老爷,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大威大德。”曾万龙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着吕志辛的高兴劲儿,吕海桥挺了挺高直的鼻尖,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坚韧的光芒。 “爹,我有话对你说。” “怎么?又是提你去法国的事儿?”吕志辛眯起眼睛,却是没有再生气。 “海桥,难得你爹现在这么高兴,你就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情了。”徐善柳柔声地劝说。 “让他提,他要是不提就不是我吕志辛的儿子。”吕志辛左眉骨一挑,朗声说道。 “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年轻人嘛,有理想,有抱负才是正确的,你就让二少爷说来听听,我这没文化的妇人也好长长见识。”叶氏一改带刺的语气,变成了满满的赞同。 其实在吃饭的过程中,她是仔细想过了,如果吕海桥真的去了法国,起码要个三五年才会回来,老爷今年55岁了,身体是已经是大不如以前,等他从法国回来,他的儿子吕海漠早已把家族事务掌控在身。这就是她态度360度转变的原因。 “那就谢谢姐姐的美言了。”徐善柳转过脸,温柔一谢。 “妹妹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叶氏的整个白玉脸笑盈盈的,配上一口整齐的牙齿,也算是个丰润的美人儿。 “二少爷,你大娘都为你说好话了,还不快快把你理想和抱负告诉我们。”孙氏立马明白了叶氏的用意,也借机做好人。 “谢过大娘和二娘。”吕海桥站起来彬彬有礼地道谢,然后才温和地说 “爹,去法国是必须的,请你务必同意,但这个是以后的事,现在我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喔,还有事情?”吕志辛有点意外,魁梧的身板整个的靠向金丝楠的靠椅,眼睛没有了敏锐和细致,一副波澜不兴的脸色。吕志辛的表情无疑是在告诉吕海桥,你连去法国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都自己决定了,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惊震的吗? “爹,我们男子学堂一致要求和女子学堂共馆习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吕志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男女共馆习诗,读书,研究文法,是大势所趋。”吕海桥又重复的把他的意思表达的更清晰一些。 “简直是胡闹!”吕志辛把刚刚端到嘴边的茶水重重地甩在桌面上,精致的茶杯在桌面上晃了几晃,茶水洒了一桌面。 “我说二少爷,这么逆天的事你也敢说出来。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你是怎么习的文,现在好了,连老祖宗的礼教都弃之不要了。”孙氏辞言利索地为吕志辛辩护。 “还男女同馆,简直是羞耻。”孙氏紧接着又冷冷地补充。 “爹,现在的局势你很清楚,以其等待男女共馆的那股风吹遍整个绿洲城,不如我们自己实现突破,万一那股风来了,满城都是男女共馆的示威游行,到时候爹你的面子也下不了台。吕海桥注视着吕志辛,恳切地说。 吕志辛眼睛都没抬,转身走到正墙的窗户旁,沉默地望着窗外一张张螺旋式下落的秋叶。 “就凭那些臭乳未干的小子,难道我们会怕他们不成?”吕一枚哼哼地说。 “那是因为二少爷太看得起他们了。”吕海漠心不在焉地摆弄着墙角的富贵竹。 “二少爷,你不好好的给我们说说你去法国的事情,怎的又无端生出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来?”叶氏这一次倒是说的和颜悦色的。 “大娘,姐,哥,你们有所不知,不是我怕他们,也不是我想无端找事,现在的形势在逼我们进步。” “只有你才会如此惧怕?我倒不是这么个看法,现在国共两党在管事,谁知道未来谁才是胜利者,再说了我们家良田万亩,商铺半城,好歹也是一方霸主,什么都得让步,你让爹颜面何在?尊严何在?。”吕海漠说的言之凿凿。 “请不要小觑形势,爹是经历过(保路运动)的人,看到了结果的。”吕海桥走了几步,头微微上昂抖甩了几下,接着又说“在(保路运动)形势下,2132年的帝制朝代还不是一样结束,我们家这万亩良田,半城商铺算什么?” “老爷,外面的形势真的这么严峻了么?”徐善柳听的脸色苍白,忧虑地追问朝窗外直立着的吕志辛。 “海漠和海桥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但是也不全对。”吕志辛转回头来说话的时候神思有点恍惚。自从(保路运动)以后,他就带领着裕鲁山庄吕氏一族的经济命脉步步惊心的前行,有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选择,也不知道哪一种选择是正确的。但他时时刻刻都感到有一股压力在背后,这股压力有可能随时摧毁他,随时摧毁裕鲁山庄。 “那我们怎么办?”孙氏手足无措地惊喊起来。 “前几天我召集了裕鲁山庄所有庭院的主人共同商议目前的形势。” “老爷,他们都是怎么说的?”叶氏也紧张起来,面色凝重。 “他们说,目前无法定论,只能步步为营。” “爹,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再步步为营了,我们一定要先行一步,做出正确的选择,不然到时候我们就会处于被动的局面。”吕海桥看见了吕志辛迟疑的目光。 “我不是不想做选择,我不是不想先行一步,只是每一个小小的决定都会关系到裕鲁山庄吕氏家族上百号人的未来命运。”吕志辛第一次张口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爹,那我们就从男女共馆开始迈出第一步,你是整个绿洲城的代表性人物,只要你首肯,他们就会跟随你默认这个事。” “还有,我们裕鲁山庄所有的年轻丫鬟和各个管事们的儿子都可以一起上学堂。” “吕海桥,你疯了吗?还是已经没心没肺了?”吕海漠冲着吕海桥大声嚷。 “我没疯,心在,肺也完好无损的。” “那你还说这些废话。” “这些不是废话,是大势所趋。” “你有病就找曹大夫去,别在这里吃饱了没事找事。” “哥,你听我说。” “听你说的结果就是,丫鬟和小姐一起去学堂,仆人和少爷共坐一桌,我告诉你,我还做不到,做不到!”吕海漠怒不可遏地朝吕海桥大吼。 “哥可以保留意见,我会坚持我的观点。”吕海桥目光如炬。 “你们都别吵了,”吕志辛眉头深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转过脸,继续注视窗外的落叶。 “丫鬟和仆人怎么可以去读书?她们读的懂吗?”叶氏惊奇地问。 “娘,你不再要说了,我不会接受和那些下人一起去学堂的事,和他们在一起简直是降低我的身份。”吕一枚冷冷地打断叶氏的话。 “老爷,一枚说的是,和他们在一起会降低身份的。”叶氏朝背对着她的吕志辛强调。 “我可不像某些人,天天和下人混在一起,真低俗。”吕一枚说罢傲然地转过头,不再看任何人。 “真低俗?”吕一倾哑然失笑。 “笑什么?一枚说的就是你,天天在学堂带诗词回庄园教曾管家的儿子,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的。”吕海漠看见了吕一倾嘴角的笑意,怒火中烧。 “别以为爹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大哥,我从小就开始教元均习字,全庄园的人都知道,爹当然也知道的,请问,现在教他学堂的诗词,何罪之有?”吕一倾回话。 “元均元均的叫,爹,你瞧她叫的多亲热,怕是不止教诗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是不简单又怎么样,我就是喜欢元均。”吕一倾毫无顾虑的说了出来。 “天!”叶氏和孙氏都目瞪口呆。 “今天是怎么了,净是些骇人听闻,老爷,我要回房里休息一下。”叶氏抚摸着胸口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 “老爷,我也要回房休息去了。”孙氏缓过神来一会,也低声道别。 “爹,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元均一起去学堂读书,我还要带秋香进学堂。”吕一倾跺跺脚。 “你敢?看我不把你赶出家门!”吕志辛怒目圆睁,暴跳如雷。 “老爷,你别生气。” “一倾,还不赶快向你爹认错。”徐善柳心如刀割,泪如雨下。 “娘,你不要管我,就算爹把我赶出了裕鲁山庄,我还是喜欢元均。” “我可不像娘当年,明明不喜欢爹,只是惧于爹的势力,也遗憾而嫁。”吕一倾昂起头,说的无所畏也无惧。 “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吕志辛把玉壶烟斗往桌面狠狠一啪,玉壶烟斗立即断成几截。 “你给我在家里闭门思过三天,这三天那也不许去!”吕志辛气咻咻地甩袖而去。 “老爷!”徐善柳也哭哭啼啼地追了出去。 6 胡闹到底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吕一倾刚刚背完《越人歌》的最后两句,就看见曾元均从树人屋的前门墙角闪过。 “元均,你跑那么快干嘛,我正找你呢。”吕一倾快步跑到门口,她脸色像春天一般晴朗,兴冲冲地朝曾元均喊。 “二小姐,我...我还是不要和你接触了,以后二小姐也不要教我诗词了”曾元均说完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再也不敢抬头望吕一倾。 “为什么啊?” 曾元均沉默不答。 ”为什么啊!” “元均,到底是为什么。”吕一倾急了,抓住曾元均的手。 “二小姐,我们还是要保持一些距离的,我只是个仆人。” “我爹都跟我说了,说是因为我连累了二小姐。” “仆人怎么了?“ “元均,瞧你说的什么话,你那有连累我啊,我爹只是生气几天就会好的。” “可是,你现在都被老爷罚在家闭门思过,我好难过。” “都怪我,如果我和你保持距离,老爷知道了就会开心,就会原谅你的,你就可以去学堂了。”曾元均说完又低垂下头去。 “元均,你如果和我保持了距离,每天不理我,也不和我说话,我就是去了学堂也不会开心。” “二小姐,我..... “元均,我只喜欢和你在一起读书,我喜欢看着你认真读书的模样,你好帅的,你知道吗?我想你穿上校服的时候,一定特别特别的帅。”吕一倾说着说着就自顾笑起来。 “所以我不但要带秋香一起去,还要带着你走进女子学堂。” “二小姐,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已经感激不尽,现在我可以不去学堂,我在树人屋自学也是一样的。” “不,元均,你不知道的,现在时代正在悄悄改变,以前许多不可能的事情,现在正一步步变为可能,元均,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带你进学堂的。”吕一倾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曾元均。 “二小姐,我要如何感激你。”曾元均鼻子一酸,但他没有让泪水从眼眶溢出。 “元均,我喜欢你。”吕一倾说完白皙的脸蛋泛起一阵阵红晕。 “二小姐,我..... “元均,你喜欢和我一起去学堂吗?”吕一倾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曾元均的肩膀上。 “二小姐,我喜欢和你一起学堂。”曾元均摸了一把吕一倾的辫子,然后又迅速地把手缩了回去。 “元均,抱着我,好吗?” “二小姐,我...我....曾元均把心潮腾涌的波澜压了回去,不敢伸手。 “元均,你不喜欢我吗?”吕一倾泪花涌了出来。 ”二小姐,你别哭,我喜欢你,真的。“曾元均慌忙伸出手紧紧抱住吕一倾。 “二小姐,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慌,我对天发誓,我喜欢你。” ”好,我不哭。“吕一倾浑身靠在曾元均的身上,破涕为笑。 “元均,你会娶我吗?” 一阵沉默。 ”你说啊!你会娶我吗?“吕一倾昂脸看着曾元均的眼睛。 “我愿意娶二小姐,只是担心二小姐跟了我,会受穷,委屈了二小姐。”曾元均形色迅速暗淡了下去。 “那我就等到你辉煌腾达那天再嫁给你。” “二小姐.....我....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 “那好,你对天发誓,这辈子非我不娶。” ”好!“ “上有天,下有地,我曾元均这辈子非二小姐不娶,如果我有二心,我就不得好死,我曾元均以下三代也得不到幸福。”曾元均一本正经地对天发誓。 “我不要你死。”吕一倾伸出手捂住曾元均的嘴巴。 “我还没娶到二小姐呢,怎么会死。”曾元均打趣。 “元均,我好担心,万一有一天,你娶了别人,我怎么办?”吕一倾紧紧靠着曾元均的宽大的胸膛。 “二小姐,我不会娶别人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二小姐让我去娶别人。”曾元均环绕抱着吕一倾,温情脉脉地说。 “你个坏元均!又捉弄我!”吕一倾粉拳出击。 “二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嘻嘻..... 哈哈..... 爱情的甜蜜,甜透整个秋天。 传说,爱情有了誓言,便会烙印三生三世。 %%%%%%% 女子学堂教馆 “怎回事?人呢?” “吕一倾怎么没来习诗?”贺先生站在教台上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 台下鸦雀无声,一片沉默。 “到底有没人可以告诉我。”贺先生扶了扶眼镜,加重语气。 “报告先生,听说,一倾小姐因为要求男女共馆的事情和他爹闹翻了,吕老爷一生气就把一倾小姐软禁了。”一个女生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 “胡说,我可是听说一倾小姐正在反抗他爹,如果他爹不同意男女共馆的事,一倾小姐就不再踏入路易斯女子学堂半步。”柳月朗站起来传述另外一个版本。 “都不对,我可是听说一倾小姐已经和他家那个管家的儿子私奔了。所以以后她再也不来学堂了。”又一个声音否定前面的两种说法。 “啊!我的民国旗帜。” “哗!女中豪杰。” “呃呃呃,女生的典范。” 整个教馆一片欢呼声。 “肃静!肃静!贺先生极力平复教馆的安静,可是他那里平复的了,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气得他拿着教鞭走了出去。 “大家安静,我有话说!”柳月朗站起来朝大家挥挥手,大家一齐安静下来,静静地望着她。 “一倾小姐要求男女共馆的事,你们赞成吗?” “赞成!”统一的高声回答。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支持一倾小姐。” “支持!” “大家都同意支持一倾小姐,是个好事,思想都是进步的,只是一倾小姐一个人在单打独斗,势力单薄,大家说说我们应该怎样支持一倾小姐。” “月朗小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对,只要月朗小姐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一定照做。” “月朗小姐,你说吧!” “好,既然大家都一心一意支持一倾小姐,我就说了,这2天我们也一直在其他学堂宣传男女共馆,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男子学堂,城东学院,林先私塾,孔子堂等等都知道了。” “了不起。” “好厉害。” 整个教馆一片赞叹声。 “学堂的旧规格,我们早就厌了,大家说是不是?”柳月朗高声问。 “是!” “好,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就由韩于莉小姐和黄笑花小姐告诉大家,好不好?” “好!” ”欢迎韩于莉小姐和黄笑花小姐。“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谢谢大家,“韩于莉和黄笑花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愿意支持一倾小姐,那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韩于莉说到一半就微笑着停顿了。 “马上收拾诗书回家去。”黄笑花跳起来,高兴地接着说,然后又朝大家喊道 ”你们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你们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那你们统一说一次给我们听。” “马上收拾诗书回家去。” “对!马上收拾诗书回家去,直到学堂同意男女共馆为止!”韩于莉兴奋的喊起来。 “好,收拾诗书回家去,直到学堂同意男女共馆为止!”在一片欢笑声中,整个教馆不到半刻钟就空荡荡的,一人不剩。 %%%%%%%%%%%%% 绿洲城教育主事馆 “什么?公立国学的学生也不来上学了?”绿洲城教育主事韩长富瞪大了眼睛。 “看来,我这600元的月薪,也拿不长久了。”韩长富喃喃自语。 “报告韩主事,男子学堂,城东学院,林先私塾,孔子堂和路易斯学堂的主事求见,据说他们的学生拒绝上学,是为了要求男女共馆。”秘书在门口汇报。 “又是男女共馆,又是男女共馆!知道了。”韩长富叹了口气,挥挥手,意示秘书下去。 韩长富知道这股风一定会刮到绿洲城的,只是没料到来的那么快,来得那么完整,尽管他已有思想准备,但是这股风真的来了,他还是有点措手不及。 “报告市长,我这边出了点事情,请求支持。”韩长富打了个电话后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 市长会议室 “大家都说说吧,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市长梅盛生张口就问。 “一群娃娃,市长不必担心,过几天他们就会上学的。”柳圣高满不在乎地说。 “柳老爷说的有道理,但是不杀鸡儆猴不行,得先开除几个带头闹事的学生,恐吓恐吓他们,他们就会来学堂了。”城西的莫老爷慢悠悠地说。 “柳老爷和莫老爷说的都是道理,但是我担心这样做会激起众怒。”城北曹老爷提醒。 “他奶奶的,你们商量来,商量去,也商量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你们把学生的名单给我,我看那个兔崽子敢不来学堂,我一枪毙了他。”大军阀黄成林从腰间掏出手枪,往会议桌上一搁。 “嘿嘿!据我所知,黄司令---贵家令媛黄笑花就在名单之上。”曹老爷干笑两声。 “这....这...黄成林支支吾吾的说不上话了。 “这个...这个狗娘养的,敢带头闹事,看我不回家毙了她。”黄成林火冒三丈。 “我说,黄司令呀,你要是枪毙了你家夫人的心肝,她不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怪;请问,你下半辈子还有安生之日吗?”曹老爷戳黄成林的软肋。因为整个绿洲城的人都知道,大军阀黄成林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他的夫人。 “这个...这个.... 我... “唉! 黄成林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 “喔!吕老爷不是在吗?你这个智多星快快给大家出个好主意。”黄成林刚刚坐下,就看见坐在角落的吕志辛,又连忙站起来,大踏步走到吕志辛的面前,连连求助。 “他要是有办法,今天我们还用坐在这里吗?”听说吕家二小姐已经三天粒米未进,,饿的是有气进,没气出了,正在逼吕老爷就范呢。”莫老爷说的直摇头。 “我家夫人,现在是天天哭,哭得我心烦意乱的。”吕志辛站起来补充说明情况,又黯然地坐了下去。 “黄司令,吕老爷,你们俩的日子比我好过多了,我家三位夫人天天找我哭,说是我如果再不出面解决她们孩子的学堂问题,就跟我拼了,我现在是有家不敢回呀!”钱庄万老爷皱着眉头大倒苦水。 “我家梅内也呆在家里,没去学堂,我娘都骂我了。今天一早她就指着我的额头大骂,你的孩子都没学堂上了,还做什么市长,外面那么多孩子都不去上学,你还有脸做市长吗?”梅盛生说的比任何人都郁闷。 “是啊,现在只是初高中部分学生,要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就会向小学蔓延,到时候事态会更严重,全城的民众就会骂娘,甚至会引发其他事端。”教育主事韩长富详细给大家分析。 “那就同意男女共馆呗!你们还坚持个毛.卵啊,我可是不想背后被民众吐口水的。”黄成林大大咧咧地骂开了。 顿时,整个会议室所有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表态。最后大家一齐望向吕志辛,希望他能带头表态,可惜他正靠在椅子上打着呼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吕老爷真会睡觉。”莫老爷摇头叹息。 “好,既然黄司令开了金口,大家又都没有反对,我们就顺应时代的发展,实行男女共馆。“梅盛生站起来宣布。 ”现在就拜托在场的各位老爷迅速回家去,做好各家令朗,令媛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明天一早就到学堂报道,然后各学堂按照男女比例重新编排学生编号。” 7 陈家公子二尺八 秋天的早晨,连空气都有一股清晰诱人的味道,路易斯女子学堂的大门口早已车水马龙,众欢喧哗。 “一倾,我们终于胜利了。”柳月朗眉飞眼笑。 “一倾,你知道吗?我们学堂连名字都改了,不叫路易斯女子学堂了,听说名字改为绿洲书院,明天一早就挂牌。”韩于莉笑容可掬地挽着吕一倾的手,不停地汇报消息。 “你怎么知道的?”吕一倾秀眉展舒,眸中扬起一抹明媚的光彩。 “一倾,你傻了,韩长富家的大小姐会不知道吗?”柳月朗戳了吕一倾一把,大笑。 “哦,也是。”吕一倾回过神来,想想,才笑。 “一倾,你又走神了,用的着分秒必争在想他吗?”柳月朗努努嘴,不满地说。 “到底相思有多苦啊?”黄笑花用询问的眼神从上到下游览着吕一倾。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 除非相见时。 我们一倾好苦啊!只是不知道那个他,会不会为了我们的一倾: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韩于莉摇头晃脑地掉落一地诗词。 “韩于莉同学,你再苦读几年诗词,很有机会成为李清照第二。“柳月朗大笑。 ”哼!贺先生教的诗词,我怎敢忘记?”韩于莉嗔怪。 “咦!一倾,你不是说你家曾元均要来我们学堂读书吗?他人呢,快给我们引见,引见,我倒是要要看看这个勾心贼有多么的风流倜傥,鹤立猪群。害的我们一倾那个呀--朝思暮想,牵肠挂肚。“ “他今天还没来,我爹吩咐他在庄园里做完一些事情,明天才可以来来,和我的丫鬟秋景一起来。”一倾说着说着又笑了。 韩于莉和柳月朗在一旁看的直晃头。 “爱情好可怕,幸好我没有。”黄笑花耸耸肩。 “一倾,你知道吗,我打听到了。我们学堂分来上百号男子,一会我们就可以看到那些又洋要帅的魔仆了。” “黄笑花同学,以后不准叫学堂,要称呼书院了,包括所有的称呼都要改变,要跟进时代,知道吗?”韩于莉郑重强调。 “哦,对。” “嗯!是的,我们书院。我不管,反正我好开心喔!” “吚喔!吚喔!我好激动!”黄笑花又是说又是笑,高兴的差点就要跳起来。 “请黄笑花同学注意淑女形象。”吕一倾捂嘴偷笑。 “哎呀,黄笑花同学,你的脸上怎么有个黑点,瞧,那边有几个魔仆过来了。”韩于莉伸手朝大门口一指。 “我的娘啊!”黄笑花立马缩到吕一倾身后去躲起来。 “一倾,快快快,帮我看看黑点在哪里,快帮我擦掉。” 吕一倾莞尔一笑“黄笑花同学,你快出来,你脸上那有什么黑点,那边也没魔仆过来,好不好。” “黄笑花同学,韩小姐在哄你滴。”柳月朗挤眉溜眼。 “好你个韩于莉,敢忽弄我。”黄笑花急叫着朝韩于莉扑了过去。 哈哈哈 哈哈哈 吕一倾和柳月朗笑的前扑后仰。 “吕家二小姐,你们在干嘛哩!”随着一声带着磁性声线的问好,一个棱角分明,全身上下张扬着高贵与优雅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的旁边。男子的身后跟着七八个和他一样有着俊美面容的美男子,这七八个美男子身后又跟了七八个挑着紫金书笼的书童,阵容强大。 这帮阵容强大的美男子看到这几个传说中的美女如此场面,登时什么表情都有,有的眼神发直,有的惊呆回不过神,有的含情脉脉,有的放荡不羁,有的一本正经....盛大的表情脸,统统在她们的眼前表露无遗。 啊,黄笑花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拉着韩于莉快速起来并排站立。一下子冒出了这么多美男子,她紧张得心怦怦直跳,手心都冒出了汗,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几秒钟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把嘴巴紧紧地抿住。然后,她觉得自己怎么站立的姿势都不够美观,只好像个企鹅一样呆呆地立着。 “你们是....黄笑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二哥,你怎么来了?”吕一倾站好姿势,微微一笑,两只浅浅的小酒窝带了点浅浅的羞涩,整齐纤小的贝齿在她张嘴的一瞬间显露,双眼皮下面那两排长长的睫毛也随着她的笑弯弯翘起,清如溪水的眼睛透出明媚与宁静。整个人似秋水为姿,似诗词为心。这一笑犹如十里春风,沐浴了在场的每一个男子。 “美人在裕鲁,美人在裕鲁。”男子中有人重复读那首民间谚诗中的一句。 “好美!”男子中有人情不自禁地叹。 “你们给我注意形象,别看见美女就丢了魂,没出息!”吕海桥回头盛气逼人地扫视了大家,然后才又转过头刚想张嘴和吕一倾说话,就看见了唇若樱花,明眸皓齿的韩于莉,吕海桥立即无风凌乱。 “你...你就是那个...” “你好,我是韩于莉。”韩于莉落落大方地站出来自我介绍。 “你好,我... ”这个...。” “淡定,淡定!”吕海桥背后的一个男子拍拍吕海桥的背部,谈笑风生地走了出来。他的身材修长,高大,却是不粗犷,眼睛明艳而有神,脸上让人目眩的笑容带着一丝不羁。他接过吕海桥的话题说 “一倾小姐,不是你二哥想来,而是我们这帮才子想来你们书院认识认识你们。你们四大才女的芳名早就传遍了所有的学堂,学院:吕一倾,柳月朗,韩于莉,黄笑花,四大才女的名字,这几天,我耳朵可是都听出茧子的,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其人如名,哈哈哈。”这男子大笑了一番,然后才做自我介绍 “我是万湖乐,见过四大才女,万湖乐统一的朝她们鞠了一个大大的躬”然后又说“现在不单绿洲城的才子慕名而来,听说就连外地的才子也相争而来报名绿洲书院,没点家世的人根本进不了这个书院的大门。” “哇。我这么出名了。”黄笑花高兴的跳起来。但是当她看见了吕海桥在朝她微笑的那一刻,连脚都发软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前倾倒地。 “黄笑花同学,花痴也得有个度。”柳月朗一把扶住向前倾斜的黄笑花,并在她耳朵边轻声提示。 “表妹,好久不见。”万湖京展开迷人的笑容,笑着问候柳月朗。 “得了吧,表哥,不是前天才联络的吗?什么好久!莫非表哥看见美女就忘了一切。”柳月朗翻了万湖京一个大大的白眼。 “表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三秋没见你了,你说久不久啊。”万湖京嬉笑着解释。 “得了,这些肉麻的话请你保留,以后给你的心上人说去,我可不爱听。”柳月朗堵起耳朵。 “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柳月朗小姐,我说给你听,你爱听吗?又一俊美的面容带着笑意走了过来,只见他的头发散发出黑玉的光泽,鼻梁高挺,嘴唇性感,一张完美的脸型在朝气蓬勃的西式校服包装下,呈现出一种傲视天地的强势。 “哇,真帅,月朗,他在向你示好,快去。”黄笑花手快,推了一把柳月朗。 “美女,请克制住,保持你的矜持。”柳月朗警告黄笑花并顺势掐了一把她的手腕。 “啊!黄笑花痛的尖叫一声,条件反射,迅速把两只手环抱在胸前,做好保护自己的姿势。 “怎么,我吟的诗很难听吗?吓到你了吗?我猜你一定是黄司令的爱女黄笑花同学了,我是曹格仑。”美男一连串的问话,并自我介绍。 “啊,不,不,你吟的诗好听。” “好听,就像你一样好。”黄笑花被美男看的心底发慌,语无伦次。 “谢谢黄同学夸奖,如果黄同学喜欢,我就把这首诗送给黄同学,如何?” “送给我?真的?”黄笑花美的喜笑颜开,随即整个脸都红开了。 “笑花同学,你别收他的诗,我也会,我送你。” “笑花同学,你别收他的诗,他那是别人的诗我亲自写一首送你。” “笑花同学........ 后面几个俊男相继挤过来追着黄笑花做自我介绍。 “一倾,月朗。救我。”黄笑花看见几个俊男一齐朝她涌来,急忙拉过吕一倾和柳月朗档在她的面前。 “大家不用客气,以后就是同学了。” “谢谢大家,大家都是好朋友。”吕一倾和柳月朗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呜呜呜....嘟嘟嘟.....一阵急速又刺耳的声音由细到粗,由远而近,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辆全身金黄金黄的轿车朝着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 “你们快看,会爬的时髦铁塔。黄笑花眼尖,第一眼就看见一个漂亮又时髦的铁塔正在平整的石铺路上缓慢爬行,方向正朝书馆移动着。原来这个由远而近的声音就是在这个会爬行的铁塔传来的。 “这个是什么东西?走路比人快。”一个俊男张口就问在场的人。 “好气派。” “真别致。” “那是别克汽车,我在上海见过。”万湖京给大家一个正确的答案。 “汽车?”好新鲜啊。”羡慕的口气。 “在哪里有卖啊,我回家叫我爹也买一辆。” “汽车有什么了不起,我爹说了,汽车没有人走路安全。”一个不屑的声音。 “这个汽车好漂亮啊。”韩于莉赞叹。 “一倾,你看它全身都是金黄色的,还有全钢车身,看起来很牢固嘛。”韩于莉直观描述。 “我最喜欢那个子弹形车灯,还有那个高坡度的挡风玻璃。”黄笑花看的眼都直了。 “这款车是西洋最新版,价钱不菲,再说了,你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必须得有特殊的通行证,才可以买。我之前在上海就看见大总统从这种车子下来。” “这款车是西洋最新版,价钱不菲,再说了,你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必须得有特殊的通行证,才可以买的。我之前在上海就看见杜月笙从这种车子下来。” “所以这个车上坐着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富豪商贾。”万湖京发挥他的见多识广,不停给大家讲解他的见闻。 “那我们过去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排场。”黄笑花急性子。 “不用走那么近,我们在这里就可以看见。”吕一倾不想去凑热闹,再说了,由于这个汽车实在是太引人注目,来书院报到的同学都被吸引过来了,不断有同学好奇地追着汽车跑,想看个究竟,看个明白。 “好,我们就在这里看,看看到底是谁。”万湖京也停止了他的解说,目不转睛地顺着汽车望去。 汽车绕过石铺道,移动到书馆门前的桂花树下,缓缓地停了下来,一个身穿蓝色大褂,头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仆首先从车上下来。他绕过车头,走到车的另外一侧,娴熟地为车上的人打开了车门,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主人下车。 这时候许多爱看热闹的男男女女都纷纷侧目相看。 一只短短的脚首先从车内探了出来,想放平在地下,但由于脚的长度够不着地上的距离,车上的人挪了两下屁股,脚才平着了地面。 “这谁家的小公子,小小年纪就来这里读书了,莫非也是慕我们而来。”黄笑花看见第一只脚的时候就下了判断,张口就说。 可是她的话还没落完,她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看见了这个短短的脚的人的面孔,很明显不是小公子,而是个大公子。一张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巴,身材矮而胖,像个树桩似的立在地上,映入他们的眼帘。你如果不低头着,就看不到他,因为他的身影矮到平视之后就消失。 “天!这是什么怪物?”黄笑花大吓一跳,不停地拍着胸口。 “陈家公子二尺八。”万湖京张口就回答黄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