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如果遇上公主系列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快逃!去你舅舅越王那儿,他或许能救你一命!” “不,不,我要和您在一起。”公主哭喊着,拼命乞求道,却被五六个侍卫强行带进了王宫的密道。 王宫大殿上,几盏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一位沧桑的国王,国王无力的坐在王座上,面如死色,胸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此刻的王宫外面,惨叫声与喊杀声一片,场面混乱不堪。北方梁国的士兵已经攻下了整个暮国。 很快,王宫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群士兵,士兵整齐的列成两队站在两旁,随后缓缓走进来四人。 看着这四人,国王眼神由愤怒转为惊恐,最后又变成了无限的忧虑。 突然一点寒芒闪过,只见国王眉心处一道极短的刀口静静地流出一道鲜血,随后国王的脑袋渐渐低下,“我可怜的女儿啊!”话语刚落,国王便悄然失去了动静。 ………… 寒冬时节,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一只雪白的山雕,从崖壁上一跃而下,随即羽翼微展,借着山际间的强风,扶摇而上,一飞冲天。苍穹下,山雕俯视着大地,凝眸中,天地之间,唯有苍茫一片。巡视一番后,山雕翼展微斜,朝山外而去,只留一声长鸣,回荡天际。 就在苍茫的天地之中,一点人影,缓缓前行在雪地之上,看起来渺小而柔弱。 这点人影,正是逃难至此的公主,韩歆。 韩歆顶着风雪,艰难的朝一小山头上的破庙走去,虽然穿着厚厚的貂绒大衣,却仍遮不住那仿佛要随风而去的娇小身躯。 ………… 她此番冒着大雪前来梁庙村,是为了寻找一个奇人。 此次前往越国,路途遥远凶险,行至半路,随同韩歆一起的几个护卫已是死的死,逃的逃,现在只剩她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这样下去,恐怕是走不出暮国。 于是,她想起了一个奇人,听说此人曾以一己之力阻退过梁国的军队,使梁庙村免遭一劫。不管真假,她都别无选择,只能前来碰碰运气。 但是她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一个杀手盯上。 ………… 山岭峭壁上,一只黑色的猎鹰,扑腾着翅膀,缓缓落在一个男人的肩上,男人张开手掌,猎鹰便在其手掌上啄了几下,男人收回手臂,望了一眼远方的小山丘,之后带着两个士兵,快速朝山下赶去。 ………… 来到破庙前,韩歆缓缓推开大门,发现里面漆黑一片,破旧的神像昭示着这里已经被荒废了很久。 她朝里面走去,找到一块整洁的地方坐下,正要解开系在下巴上的帽绳,却突然听见一扇破旧的屏风后有悉簌的响动声。 她立刻屏住呼吸,悄悄抽出腰间的长剑,慢慢朝屏风后走去。 突然,一个白色的物体窜跺而出,吓得她猛地挥剑砍去。由于用力过猛,导致长剑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铿锵的声响。 而她定眼一看,才发现那白色的物体只是一只腿受伤的兔子。 连续十几日的逃亡已经让她过于敏感,她明白自己急需休息,调节心情,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自己吓死。 她舒了口气,捡起地上的长剑,解下帽子,坐在了地…… “不对!” 她只觉坐在一个柔软的圆柱上,正确来说是两个圆柱之间。 “这难道是……?” 她惊恐的探着小脑袋看去,没错,这是一个人,而且是活生生的!她能感受到从他身上冒出的热腾腾的生气。 韩歆立刻站起来,不知如何是好,踌躇间,一阵强风吹开了高高墙壁上的花窗,伴随着瓣瓣雪花,一柱微弱的光投在那男人身上。 她惊呆了,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男人三十岁左右,仰面躺在地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青衫,后脑勺枕在交叠的双臂上,双眼微合,长发遮住了右半边脸,俊秀白净的脸上微微带着淡淡浅浅的笑意,惬意而平静。 男人稍稍健硕的身躯旁,摆放着一把从胸膛到脚踝的精致长刀。 许久,韩歆才慢慢回过神来,小声自语道:“这人穿的这么少,也不知道如何能在这寒冷的冬天,躺在这冰凉的地上睡的这么香。方才,剑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也没能吵醒这人,真是奇怪!” “兔子,我的兔子!”就在韩歆打量时,那人突然醒来,迷迷糊糊地喊道。 “兔子?”“啊,不好!”韩歆这才发现,刚才的兔子已经跑到了门口,于是赶紧跑去将兔子又抓了回来。 “给!你的兔子。” “姑娘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吧。这么冷的天,为何独自一个人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男人瞅了韩歆一眼,随后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缓缓说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人?” 韩歆再次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男人抱着长刀坐在地上,双眸有光却无神,就像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隐者,更像是一位漂泊在外、无家可归的浪人。 总之看着并不像是坏人,犹豫片刻后,韩歆说道:“我想去南边的越国,想找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做护卫。听说此地曾有人击败过梁国的大军,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男人迟疑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又说道:“但是可能让你白跑一趟了,此人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小姑娘还是另寻高人吧。” “为什么?” “他是被鬼神诅咒的恶魔,村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人也好,恶魔也好。不管怎样,我都要找到那个人!不然,我可能永远走不出暮国。” 男人微微瞥了一眼韩歆,低下头,擦拭着刀鞘,缓缓说道:“等大雪停了,下了山,再往前不远就是梁庙村,等见到那人,你就知道了。” “你叫什么?为什么会一个人睡在这里?而且穿这么少?” “你叫我名无好了。暂时住在这里,衣服就只有身上的这些,也没觉得冷,所以……”说着,男人又打了个哈欠。 “真是一个怪人!”韩歆心中叹道。 “你去捡些柴火过来吧,我把这只兔子宰了,烤烤咱俩将就着吃点吧。这天气,估计也没有什么动物出来活动了,再去抓一只也不可能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吃完,那个叫名无的男人又开始犯困了,哈欠不断,随后又躺在地上睡起来了。 ………… 屋外的大雪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大雪中,三道身影穿梭其间,为首的男子肩上歇着一只猎鹰,他看看雪地上的脚印,说道:“脚印是新的,公主就在前面。快走!” 但是,其身后的两个士兵皆畏手畏脚,不敢前行。 “你们怎么啦?” “大人,前方就是梁庙村了。” “梁庙村怎么啦?” “大人有所不知,那里有一怪人,曾在半个月前击退了我们两千人的大军。公主如果在那里,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那又怎样?快走,否则你们就永远留在这儿,跟着白雪一起等着被太阳融化。” 男人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两人,两人只觉死亡的寒光扑面而来,吓得赶紧跟了上去。 ………… 名无刚睡下不久,破庙的大门便被一脚踹开,雪花伴随着冷风呼啸而至,三个男人冲了进来。 “公主,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 “你们!” 韩歆见状,立刻抽出了佩剑,想要拼死一搏,却被为首的男人一掌击晕。 另外两个士兵抬起韩歆朝大门走去,刚走到门口,前面的士兵突然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 这时,三人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倚门坐着一个持刀的中年男人,男人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被绊倒的士兵怒吼一声,挥刀砍向名无,只是刀未落下,其脑袋已经滚落在地上。而名无,依旧是刚才的坐姿,刀也未见出鞘。 另外两人呆住了,竟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为首的男子咽了一口口水,声音能清晰分辨。 “怪物!是怪物!这就是那个怪物!啊……”另外一个士兵叫着,像疯子一样朝门外跑了出去。 这时,名无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看着为首的男人,慢慢说道:“你不跑吗?” 男人皱眉凝神,表情严肃,没有作答,他知道,不把公主带回去,自己只会死的更惨。这世上,不管是谁,都不可能逃得过那位大人的手心。自己也好,公主也好,早晚都会被抓住。 想到这,男人嘴角微微扬起,抽出一把缠在腰间,三米长的软刀,随意挥动了一下,一旁破旧的屏风就被切得粉碎。 “看来是非战不可了。”名无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男子快速舞动着软刀,由于动作太快,软刀看起来好似六条匍匐前行的蛇,无死角的朝名无逼来,当软刀打在名无的身上,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名无站在原地,看似没动,身体却轻巧的躲过了软刀的每一击,只是移动的速度太快,所有的影像叠加在一起,看着就像没动一样。只有名无身边的一片残影昭示着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这时,倒在一旁的韩歆醒过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在软刀疯狂的切割下,那无数断开的画面连成一段流畅的影像,名无站在原地,右手缓缓,缓缓的朝刀柄移去,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就在其指尖接触到刀柄的那一刻,男子舞动的软刀突然停了下来,随后,鲜血从其胸膛和嘴角流出。 “你不该救她,你对她的事一无所知,早晚你会后悔的。”说完,男子便倒在了地上。 “你不该踹破我家的门。”名无将手从刀柄上移开,平淡的说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韩歆用难以言状的惊讶表情看着名无叹道。 “无名者自名名无……” 屋外的大雪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夕阳从天边橘红的云彩间露出,光线倾斜着照向大地,给纯白的世界染上红晕。 第2章:如果有鬼神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热!强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世界仿佛只剩一片亮白色与嗡嗡的蝉鸣。 一对青年夫妇,艰难的行走在山间小道上,汗水一滴接着一滴从两人额头滑落,滴入被烤焦的大地上,然后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失在世间。 “哇啊——哇啊——” 不知何时,伴随着清风,从天地间飘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这哭声像一汪清泉流进两人心中,这一瞬,烦躁的蝉鸣被调到最低隐藏在背景声中,绿意开始在亮白色的世界铺开,峡谷两岸茂密繁盛的绿树青藤犹如一副正在展开的画卷,一片接着一片地出现。两人疲倦的身体也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 “哇啊——哇啊——” 两人欣喜的朝着声音的方向快步前去。在一颗巨大的柳树下,两人发现了被遗弃的婴儿,妻子兴奋的跑到树下,抱起婴儿。 可…… “嘻嘻嘻”“又一个上当的笨蛋!”“哈哈哈” 就在妻子抱起婴儿那一刻,聒噪的蝉鸣像退却的洪水挟着漫天的威势重新席卷而来,伴随着四周细碎的议论声与窃笑声。 妻子脸色一沉,似乎察觉到了异样,转身看向身后的丈夫,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细长细长:一群凶神恶煞的强盗正挥着大刀砍向丈夫,丈夫惊恐着,朝前拼命迈出步伐,想要逃开那渐渐落下的大刀,而他的身体却像是灌满了铅,动作如此缓慢,怎么都逃不出刀口的影子,之后是一声被拉长的惨叫,鲜血慢慢喷洒而出。 “不!”伴随着妻子惊天的呼喊,丈夫倒在了血泊中。 “这女人好像长得不错。”“确实!”“又可以快活一番了!”……强盗们慢慢朝妻子走来。 妻子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惊恐的蹲在强盗的包围圈中。 “哈哈哈……”整个世界都回荡着强盗们猥琐的笑声。 而这一切,都映在了一双清澈的双眸中。 世界又回到一片亮白色,所有的细节都渐渐被吞噬。 ………… 天放晴后,韩歆跟着名无来到了梁庙村前,村子在一处险要的入口处设有一道大门。当名无到来时,守门的村民打开大门,两人才得以进入村内。 村内有不少宽阔的地方,像跑马场,练习射箭的地方,俨然一座军事要塞。 “这么小的一个村庄,怎么会有这些设施?”韩歆小声叹道。 一到村子,附近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少皆跑过来和名无打招呼,异常的热情,但每个人看韩歆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嘿,名无,你终于回来啦!那天多亏你,才没有酿成大祸啊。”一个额头上有刀疤的花胡子老头过来说道,正是梁庙村的村长。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名无。 “唉,我正是要和你商量这件事呢?小庄昨天开始,又变得不稳定了。” 一旁的韩歆听着,心中不禁泛起了疑惑,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位姑娘是?” “我的徒弟。”还未等韩歆开口,名无便抢先说道。 这时村长将梁军来袭的事说了出来。 ………… 半个月前,梁军路经此地,抢虐一番后,将所有人都抓了起来,准备用火烧死。 “东西都清点好了吗?”战马上,一位将军手持火把喊道。 “将军,有用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一位士兵报告道。 将军举着火把,眼睛扫视了一眼被绑在木材上的村民,村民无不苦苦哀求,拼命挣扎,唯独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不仅没哭,而且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容。 将军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多想,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了草垛和木材搭建的火刑台上。很快,熊熊的大火燃烧起来。透过烈焰,将军最后看了一眼在绝望中挣扎的村民,随后驾着战马慢慢朝后走去。 可,战马没走几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声,随后,一阵疾风吹过,将军便看到整片大地朝自己加速飞来。 “额?”片刻的疑惑之后,是无限的恐惧,将军发现自己的头竟然离开了身体,落在了地上。 战马惊叫一声,带着将军的无头之躯朝军队中冲去。 紧接着,前方的军队中源源不断的传来士兵的惨叫声。 稍许,世界又恢复了平静,整个前来打劫的梁军两千人已是全军覆没。 而将军还来不及做出惊讶表情的脸上,一双黑眸里映着一个扭曲的怪物,怪物舔了舔锋利的指甲间残留的鲜血,又朝火刑台上的村民扑去…… ………… “正当我们都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名无刚好出现了,制服了怪物,将我们救了下来。”村长继续说道:“而这怪物正是小庄所化。我们这才发现小庄不知什么时候被鬼神诅咒了。” 而所谓的鬼神,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游荡在世间,千百年来不断诅咒着某些新生的小孩。每个被诅咒的小孩,胸前都有一个蓝色的斧印,随着年龄的增长,斧印会渐渐变色,若完全变成红色,那么被诅咒的人就会变成嗜血的恶魔。 “你不是这村子里的人?那你是谁?”听到这儿,韩歆才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大叔竟然不是这里的村民。 “我也不知道。”名无能记起的最远的事,就是四年前,虚弱的自己从一个山洞中独自走出来,手中拿着现在的长刀。之后便漂泊各地,试图寻找自己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韩歆这才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失忆了,难怪记不起自己的名字。 在村长的带领下,二人朝村子的深处走去。而这里的景象也让韩歆吃了一惊。在一堆乱石之中,村长打开一扇铁门,向一个漆黑的地牢之中走去。一阵阴风袭来,韩歆不禁打了个冷颤,手不自觉的挽住了名无的胳膊。 当两人进入地牢之时,村长点燃一盏油灯,在前带路。经过一段下降的台阶,两人这才看到了地牢中的景象。地牢非常宽敞,两排整齐列着十二个牢房。审讯室内,各种刑具俱全,在昏黄的油灯映照下,刑具都泛着淡淡的血色,地上似乎也残留着难以擦拭干净的血渍。这一切都显得太奇怪了,为什么一个普通的村庄会有这些设施? “叮铃铃,叮铃铃”前方传来一阵铁镣的声响,三人快步走过去。 当灯光照进牢房时,村长和韩歆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这是一个浑身滴着血的男孩,在这寒冷的冬天,男孩只穿着破烂而单薄的布衣,双脚套着铁链,披头散发,双眼溃烂,像是被什么钝器捣烂的一样,最奇特的是,男孩胸膛处,一个交叉的蓝色斧印闪着淡淡的红光。 “你们怎么这么狠心,不管怎么样,他可还是个孩子啊!”韩歆气愤的喊道,朝小男孩走去。 “别靠近他,小姑娘!”村长急忙制止道,但为时已晚,韩歆已经来到了小男孩身前。 “吼——!”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从小男孩嘴中发出,随后是一张血盆大口朝韩歆扑来。只见那带着血丝的口中,两排整齐而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看起来就像是强行将大白鲨的嘴和牙齿装进了一个人的脸上。 此刻的韩歆已经吓得不知所措,紧紧闭上了双眼,但是,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如期而至,韩歆小心的睁开眼,才发现,小男孩的嘴牢牢地咬在名无的手臂上,鲜血透过名无单薄的衣衫渗出,滴落在地上。 “名无大叔!”韩歆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悔恨不已,正欲道歉,却发现名无平静的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丝怜悯,仿佛是名无自己希望被咬一样。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才恢复平静,慢慢松开口,而刚才那张吓人的口也恢复正常。 三人离开牢房后,村长说道:“小庄已经没救了,我们正在合议着怎么杀死他,得想个万全之策,唯恐他再次变成恶魔,杀光村民啊。” “这简单,你们只需要将小庄用铁链牢牢绑住,别像上次一样被他挣脱开,用火烧死就行。但是,”名无继续说道:“在此之前,我想让这孩子过几天普通小孩的生活。” “这……”村长稍稍为难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他逃走的。” “那好吧,既然名无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暂时放了小庄。但,明天晚上,我们就会杀死他,不然村民会日夜不安的。” …… 名无带着恢复平静的小庄,在村长的安排下,和韩歆住进了一间闲置的小屋内。 天色早已全黑,村长离开后,名无将小庄交给了韩歆。 “小庄今晚就交给你看管了。” “可是……”想起刚才发生的事,韩歆不禁全身发抖。 “放心,小庄并不可怕。现在,他只是个可怜的小孩。”说完,名无便像赶着投胎一样,独自睡去了。 韩歆看着小庄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丝寒意,“为什么,名无要特意照顾这么一个小孩呢?明明知道他已经没救了。” “姐姐,这是哪?”小庄突然扯了扯韩歆的衣袖说道。 听到小庄烂漫无邪的童音,再看看他那脏兮兮却天真的脸,韩歆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了一些。韩歆随后微笑着答道:“一间屋子里。” “不是牢房吗?” “不是,放心,今晚大家可以睡个安稳的觉了。不过,在睡觉之前,姐姐先得给你好好洗个澡。” “小庄身上很脏吗?”小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又仔细闻了闻。“确实有点儿味道,我好像很久没洗澡了。” “你先等着,我去烧水。” “嗯。” …… 当小庄脱光衣服,进入澡盆中时,韩歆惊呆了,小庄身上布满了伤疤,新的旧的,数不胜数,全身似乎就没有一处完整干净的皮肤。“怎么会有这么多伤?!”韩歆握着毛巾的手不禁颤了颤,她不知道要如何擦拭,才能不碰到这些伤疤,才能不弄疼眼前这个不到八岁的男孩。现在握在她手上的不是毛巾,而像是一块重石,而眼前的男孩就像是一个被剥了壳的鸡蛋,韩歆能做的,只是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来避免石头划伤鸡蛋。 第3章:小庄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小庄似乎察觉到了韩歆的异样,小声说道:“这些伤,有些是村里人弄的,还有些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现在都不疼了。” “村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我从小没爹吧。从小就被他们欺负,小孩们,大人们,似乎都喜欢拿我跟我娘出气。” “你娘呢?” “在我五岁时就死了。” 想到明天小庄也将被村里的人处死,韩歆竟然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姐姐怎么啦?是小庄惹你生气了吗?” “不,小庄很好,姐姐只是有些伤感。” “姐姐肯定是个非常漂亮的人,虽然小庄现在眼睛瞎了看不清,但我能从姐姐身上感觉到温暖,和我娘一样。” 洗完澡,安排小庄睡觉后,韩歆不禁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些天在路上奔波,韩歆第一次觉得这些苦很轻很轻。 烧了些水,韩歆也准备洗个澡,放松一下。 “没想到那个阻退梁军的人竟然是个小男孩,看来这次是真的白跑一趟了。不过要是名无大叔肯和我一起去越国就好了。”澡桶中,韩歆思索着。 “嘻嘻嘻”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碎的偷笑声,韩歆刚放松的神经立刻绷紧,快速穿上衣服,拿着刀朝窗外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朝村子里跑去,韩歆赶紧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韩歆便听到了一群男人低声的交谈声,韩歆躲在一处石堆后面,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们这帮小子想干什么?” “这声音,难道是村长的?”韩歆心中大惊。 “老大,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就在我们嘴边,却只能看着,我们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那小姑娘简直就像是个仙女,难道老大您打算就在样放她离开吗?” “是啊是啊,大哥,这姑娘可比七年前您抓来的那个女人更迷人啊。而且,这次是别人送上门来的。” “话虽如此,但是她那个师傅我们可是都见识过的,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家伙啊。不过既然大家都有这心,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 “谢谢老大!”,“谢谢大哥!”…… 听到这儿,韩歆觉得事情不对劲,赶紧溜回了屋子,想要叫醒名无,可令她奇怪的是,名无好像个死猪一样,韩歆用尽各种招数,名无就是醒不过来。 无奈之下,韩歆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窗,紧紧的抱着已睡着的小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一整夜,韩歆都觉得漆黑的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一样,稍不注意就会把自己拖入深渊。 “姐姐怎么啦?身体一直在发抖。”小庄不知什么时候醒来。 “没事,安心睡吧。”韩歆调整一下呼吸,稍稍冷静下来。 “以前,娘也经常这样抱着小庄。” 韩歆摸了摸小庄的脑袋,渐渐放松下来,很快韩歆就觉得困意袭来,眼皮开始不自主的往下掉,但她却不敢睡去,“不行,这样下去,很可能会被村里的人偷袭,不行……” ………… “哇啊——哇啊——” “婴儿的啼哭声?从哪儿传来的?而且,怎么这么热?”韩歆小心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处峡谷中,四周长满了绿树,夏蝉像一壶沸腾的开水,吵的令人心烦。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人满脸兴奋的抱起一个婴儿。 “哟西哟西,乖乖,别哭。”女人逗着怀中的婴儿与身后的丈夫相视一笑。 但是,紧接着,画风一转,男人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而女人抱着婴儿被一群强盗围了起来。 “求求你们,别杀这孩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女人哭着乞求道。 “你是傻瓜吧!这娃娃是我们设的诱饵,你上当了不仅不想杀这娃娃,竟然还想救这娃娃,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遇到啊。” “如果这孩子死了,我也会自杀。” “那就留着这娃娃吧。还是让我们先快活快活吧。啊哈哈哈……” “住手!”虽然还没弄清情况,韩歆还是立刻跑去想要阻拦,但是,刚向前走一步,画面却又变了。 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刚才见到的女人被关在一间牢房之中,她看起来异常疲惫,却带着淡淡的笑意给怀中的婴儿喂着奶,嘴里小声哼着童谣。 “人之子,啾啾而食;兽之崽,嗷嗷而食;子与崽,异者几希;人之乳,洁白而香;兽之奶,纯粹而醴;乳与奶,异者几希;子教以礼,崽学以蛮,翩翩而成,异者巨兮。” “哐当,哐当”牢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猥琐的胖男人,胖男人端着一碗剩饭递给女人。 “快点吃,吃完,好让爷再乐呵乐呵。” 女人小心放下婴儿,端起碗,正欲吃,婴儿却突然大哭起来,女人赶紧扔掉碗,抱起了婴儿。 “我说你啊,把小孩扔了不就好了,又不是你生的,不知道你脑袋在想什么?” 女人抱着婴儿只是瞅了一眼男人,并没有作声。 “你不吃了是吧?不吃了就跟我过来。”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强行将女人拉进了审讯室。 “你们怎么能这样?”韩歆跟在后面,来到审讯室,却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奇怪,人呢?”疑惑中,韩歆从审讯室中出来,却发现牢房中,一个憔悴的女人蹲在墙角处,瑟瑟发抖,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两岁大的男孩。 这时,进来三个男人,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道:“把他交给我们吧。” “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哈,这里是盗匪村,我们总不能白养一个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的小孩吧。” “求求你们,怎么样都行,千万别杀他。”女人爬到男人身边,拉扯着男人衣袖,低声乞求。 “呸!”一个男人朝女人吐了口口水,“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杀了他,你又能怎样。”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放心,我们不会杀他的。我们会悉心培养他,让他长大后成为一个听话的奴隶。以后要是有什么危险的活,就交给他了,哈哈哈。” 大笑声中,男人强行将小男孩夺走…… 此后的三年,男孩白天,经受着强盗们各种非人的虐待,晚上就回到牢房与女人在一起。每晚,女人都会紧紧抱住男孩,就像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时间慢慢流逝,地牢中的女人一天天憔悴下去,男孩在强盗们扭曲的教育下慢慢成长。渐渐,在经受各种肉体痛苦之后,男孩的身体忘记了疼痛,不管人们怎么打他,他都觉得像是在剪头发一样,甚至,他都忘记了人类会疼这件事。 “也好,忘记了也好,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当女人知道时,女人只是小声念道。 男孩五岁时,一天晚上,一个醉酒的男人跑进了女人的牢房,胡乱发泄一番后,男人又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像在捣年糕一样,戳瞎了女人的双眼。 当男孩回到牢房中时,发现娘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呻吟着,男孩问道:“娘,你怎么啦?” 女人强忍住疼痛,如是答道:“没事,娘只是头有点不舒服。” 小男孩轻轻拿开女人的手臂,这才发现娘的眼睛没了。但是男孩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痛苦,有的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娘,疼吗?” “不,一点也不疼。”女人强装出笑脸,抱住小男孩。 “是吗?”男孩嘴中小声念道…… 不久,女人染上了重病,强盗们将女人拉出来,绑在木头上,打算烧死。 那天晚上,男孩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烈火之中。而女人,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叫声,直到其化为灰烬。 ………… 清晨,韩歆醒来时,发现自己脸上竟然全是泪痕,枕头边也湿了一片。“我这是怎么啦?”韩歆摸着自己的脸,小声问道。低下头,韩歆看到还在熟睡中的小庄时,一副画面突然从其眼前闪过,画面中,一个消瘦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韩歆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没有。 这时,她想起昨晚偷听到的话,便想跑去告诉名无,走出房间,才发现村长和名无都在屋子里。村长手上提着一个装有早饭的桶。 “小姑娘,你醒啦。快来喝点粥吧。”村长。 “韩歆,你今天就陪陪小庄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名无。 “可,村长他们不是……”韩歆很想将昨晚听到的话告诉名无,但话说一半,名无突然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韩歆的小脑袋,“放心,不会有事的。” “村民好心为你们准备的早饭,你们快吃吧。” 看着桌上的早饭,韩歆脸上泛起了愁色,想吃却不敢吃。 “你们怎么啦?快吃啊,这是村民们的一片心意。” “我还是等小庄醒了一起吃吧。”韩歆为难的推辞道。 名无拿起碗,正欲吃,韩歆立刻大喊一声:“别!” 但,“咕隆”一声,名无早已将食物吞了下去。村长脸上渐渐浮出诡异的微笑,双眼充满期待的看着名无,而韩歆则目瞪口呆。 “咕隆”名无若无其事的又吃了一口。 “你们怎么啦?干嘛都看着我?” 不一会儿,名无一个人将所有的早饭都吃完了。 “你,没事吗?”村长脸色由激动转为疑惑。 “有什么事?” “额……不。我是说你们今晚要是没事,我们想举办一场宴会来答谢你们。”村长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慢吞吞的说道。 “好啊,我们会去的。”名无。 “那我就先告辞了。”说完,村长便离开了。 韩歆迷糊了,她不清楚,名无到底知不知道村长想要害他。之前名无打断她的话,韩歆以为名无什么都知道,但是刚才名无毫无顾忌的吃下早饭,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是说明白一点比较好。”想到这,韩歆说道:“名无大叔,村长他们……” 第4章:小庄之悲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姐姐,大叔,你们在吗?”韩歆正欲说出口,这时,卧室的房间门被推开,小庄从里面走出来。 名无看了一眼小庄,说道:“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将早饭吃光了,你们等等,我出去打打猎。哦,对了,屋里没多少木材了,韩歆你去村子里的柴房取些来。柴房在村子的寺庙旁边。寺庙比较高,是村民们集会的地方,看到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千万别进寺庙。”说完,名无就出去了。 韩歆来到厨房,却发现那里还有不少木材,“明明有这么多木材,名无大叔为什么还要我去取?难道……?”想到这,韩歆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你要去哪?” “有点儿事。小庄在这等着,姐姐马上就回来。” 带着疑惑,韩歆赶紧朝村中的寺庙走去,半路上,韩歆看到村民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一个腰粗的铁柱,铁柱周围堆满了木头,韩歆明白,那是为小庄准备的。 来到寺庙时,寺庙的大门正紧闭着,但隐隐能听到一群人的议论声。韩歆赶紧躲进柴房,爬上材堆,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寺庙里的景象。寺庙里,几十个男人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今晚绝对不能再出现失误了。”村长。 “我说过,我确定把毒放进去了。一定是你们拿错碗了。”一个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解释道。 “不管怎样,今晚一定要成功。看那小姑娘的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千金,说不定这次能大干一笔。”村长。 “老大,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听那个名无谈到过,他一到晚上就会特别困,要不咱把毒药改成催眠药?” “你是担心一般的毒药对他不起作用?” “不用改,两个一起放不就好了?”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然一笑…… 就在韩歆听的入神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韩歆赶紧从材堆上爬下来。当前来拿木材的男人推开门时,看到韩歆正抱着木材,神情有些慌张。 “小姑娘取木材做什么啊?”男人问道。 “我想去,做点饭。” “让村里人再送些过去不就好了。” 韩歆没有理会男人,抱着木材,慌忙朝屋子走去了。 回到屋子,来到厨房,韩歆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放在这里的木材全都不见了。“怎么回事?走之前明明还有那么多。之前名无要我去取木材,难道真的只是让我去取木材,并没有其他意思?”韩歆越想越觉得可疑。 放下木材,韩歆发现小庄不见了。屋子里找了一遍后,也没见到小庄。突然屋后传来干材在火焰中炸裂的声音,韩歆打开后门,看到一个男孩的背影,显然是小庄,小庄面前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烧着。 “原来木材都被小庄搬到了这里。小庄这是要干什么?” “喂,小庄,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韩歆说着朝小庄慢慢走过去。 韩歆的搭话,小庄似乎并没有听见,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韩歆觉得事情不对劲,赶紧跑过去,果然,韩歆看到,小庄右手拿着一根烧得通红的木棍,在自己的身上乱画,木棍所画之处,小庄的皮肤都被烫得通红,水泡也渐渐鼓起。 “快住手,你在干什么?”韩歆赶紧将小庄手中的木棍夺走扔到一边,然后抱起小庄就朝屋里跑去。 “是姐姐吗?”小庄这才回过神来。 “你干嘛要做这种事?不疼吗?” “疼?被火烫了会疼吗?” “当……”回到屋子,韩歆将小庄放下来,看到小庄那毫无波澜,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韩歆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小男孩似乎失去了痛觉。“当然,正常人都会疼的。”韩歆小声说道。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看着小庄空洞的双眼,韩歆心中升起疑惑,“难道,他的双眼也是自己弄的?可是,就算感觉不到疼痛,也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甚至弄瞎自己的眼睛。小庄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儿,韩歆紧紧抱住小庄,摸了摸小庄的头,轻声安慰道:“以后别再摧残自己的身体了。” “哦!” 这时,名无提着一只野狍子推门进来,“把它烤了,好好吃一顿吧。补充些体力,今晚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了。” “小庄呢?你也会带他离开这里吧?”韩歆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名无。 名无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冬天到了,该落的叶子还是让它落下吧。你我只是意外的过客。” 韩歆虽听不大明白话,但她知道名无不会带小庄走。 吃完饭后,韩歆也没再提村长们的事,她隐约感觉到,名无有意让她知道村子的真相,却又不愿她把话说明。“名无大叔,到底在忌讳着什么?” 就这样,三人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下午。天快黑时,村长来叫名无和韩歆去参加宴席,同时带走了小庄。 “别吃宴会上的食物。”参加宴席前,名无对韩歆提醒道。 韩歆点点头,表示明白。 当两人离开屋子,朝聚会的地方走去时,北边的天空又布满了厚厚的暗云,北风吹得枯树枝嘎吱作响,气温也似乎又突然变低了许多。 “欢迎二位。”村长还有村里的年轻人,像似过节一样,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容。 名无和韩歆一到,村长便命人将小庄绑在铁柱上,点燃了铁柱四周的木材。烈焰像六月的朝阳,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熊熊而起,很快淹没了小庄那瘦小的身影。 同时,酒席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开始。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村长还未说话让大家喝酒之前,名无突然拿起村民为他准备的酒,大喊一声:“我先干为敬。”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好像是有意让大家都知道他喝下村民为他准备的酒。 虽然不知道名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韩歆还是为名无捏了一把汗,“这酒里分明有毒,为何名无还要喝下?” 同时,村长和村民们也没想到,名无竟然这么就上当了,幸福来得太快,让他们都有点儿措手不及。这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名无,像是父母期盼着自己的儿子掀开新娘子的头纱。 果然,和村里人料想的一样,名无趴在桌上昏迷过去。就当村里所有人正要放声大笑,庆祝自己的计划成功时,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声从屋外传来,将人们还未来得及表现出来的喜悦瞬间转为无尽的恐惧。这声音,村民非常熟悉,因为半个月前他们才刚刚听过。这就是小庄化为恶魔时,令人后脊发凉的叫声。 这时,村民又将目光聚集到了名无身上,他们希望奇迹能再次发生,他们渴求名无能醒过来,但是这次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名无依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啊——!”远处传来了凄凉惨叫声,那是看护小庄的人发出的,接着第二声,第三声,……顿时,酒席乱作一团,人们纷纷扔掉酒杯,尖叫着朝外疯狂逃窜。 就在这混乱之中,名无悄悄爬了起来,带着韩歆偷偷离开了梁庙村。 这时,韩歆也记起昨晚的梦境,她明白了一切:为什么,名无要故意被小庄咬一口;为什么,名无不愿挑明村子的实情;以及为什么,小庄要如此自残。她似乎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忍与痛心,她能感受到小庄的愤怒与自责。 名无之所以不愿挑明村子的实情,只是在为自己策划谋杀整个村子找一个借口,找一个不是自己有意为之的理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这一切都是村民们的自作自受。而他却深深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半个月前他本就不该救这个村子。村子的毁灭或许早就被上天安排好了,就连鬼神的诅咒这种罕见的现象都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不忍,即使村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他也不忍让村子就这样毁灭在自己手中,所以名无故意被小庄咬了一口,以示对自己的谴责。 而小庄,当他被烈焰燃烧身躯时,那被身体遗忘的痛觉,在死亡的威胁下也重新恢复过来。这一瞬,他想起了自己的娘被烧死的场景,他感受到了娘亲死亡时的痛苦,同时明白了娘亲为了不让他记起疼痛而强装出不痛的样子,又想到村民这么多年折磨娘和自己,心中的仇恨犹如一座爆发的火山狂喷而出,带动体内的诅咒,化成恶魔。但第一次被名无压制后,小庄似乎又忘记了疼痛,但他开始不断自残,甚至自己戳瞎了双眼,想要体会娘亲当时的痛苦,却再也感受不到,直到这次又被烈焰包围。 想到这,韩歆的心沉重的就像一块被扔进河里的石头。韩歆回头望了望村庄,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一个女人,在一个大树下,抱起一个婴儿,女人嘴中哼着童谣,朝自己微微一笑,随后转身慢慢朝前走去,渐渐消失在山谷之中…… “快走吧,得找个落脚的地方,今晚好像会下一场大雪。” “嗯。” 荒原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慢慢,慢慢朝远方走去…… 第5章:小庄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姐姐,大叔,你们在吗?” 韩歆正欲说出口,这时,卧室的房间门被推开,小庄从里面走出来。 名无瞥了一眼小庄,打着饱嗝,说道:“早饭被我吃光了,你们等等,我出去打打猎。哦,对了,屋里没多少木材了,韩歆你去村子里的柴房取些来。柴房在村子的寺庙旁边。寺庙比较高,是村民们集会的地方,看到你就知道了。不过,你千万别进寺庙。” 说完,名无就出去了。 韩歆来到厨房,却发现那里还有不少木材。 “明明有这么多木材,名无大叔为什么还要我去取?难道……?” 想到这,韩歆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你要去哪?” “有点儿事。小庄在这等着,姐姐马上就回来。” 带着疑惑,韩歆赶紧朝村中的寺庙走去。 半路上,韩歆看到村民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立着一个腰粗的铁柱,铁柱周围堆满了木头。 韩歆明白,那是为小庄准备的。 来到寺庙时,寺庙的大门正紧闭着,但隐隐能听到一群人的议论声。 韩歆赶紧躲进柴房,爬上材堆,透过窗子,正好能看到寺庙里的景象。 寺庙里,几十个男人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 “今晚绝对不能再出现失误了。”村长。 “我说过,我确定把毒放进去了。一定是你们拿错碗了。”一个中年男人不耐烦的解释道。 “不管怎样,今晚一定要成功。看那小姑娘的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千金,说不定这次能大干一笔。”村长。 “老大,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听那个名无谈到过,他一到晚上就会特别困,要不咱把毒药改成催眠药?” “你是担心一般的毒药对他不起作用?” “不用改,两个一起放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然一笑…… 就在韩歆听的入神时,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韩歆赶紧从材堆上爬下来。 当男人推开门时,看到韩歆正抱着木材,神情有些慌张。 “小姑娘取木材做什么啊?”男人问道。 “我想去,做点饭。” “让村里人再送些过去不就好了。” 韩歆没有理会男人,抱着木材,慌忙朝屋子走去了。 回到屋子,来到厨房,韩歆却惊讶的发现,原本放在这里的木材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走之前明明还有那么多。之前名无要我去取木材,难道真的只是让我去取木材,并没有其他意思?” 韩歆越想越觉得可疑。 放下木材,韩歆发现小庄不见了。屋子里找了一遍后,也没见到小庄。 突然屋后传来干材在火焰中炸裂的声音,韩歆打开后门,看到一个男孩的背影,显然是小庄。 小庄面前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烧着。 “原来木材都被小庄搬到了这里。小庄这是要干什么?” “喂,小庄,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韩歆说着朝小庄慢慢走过去。 韩歆的搭话,小庄似乎并没有听见,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韩歆觉得事情不对劲,赶紧跑过去。 果然,韩歆看到,小庄右手拿着一根烧得通红的木棍,在自己的身上乱画。 木棍所画之处,小庄的皮肤都被烫得通红,水泡也渐渐鼓起。 “快住手,你在干什么?” 韩歆赶紧将小庄手中的木棍夺走扔到一边,然后抱起小庄就朝屋里跑去。 “是姐姐吗?” 小庄这才回过神来。 “你干嘛要做这种事?不疼吗?” “疼?被火烫了会疼吗?” “当……” 回到屋子,韩歆将小庄放下来,看到小庄那毫无波澜,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表情,韩歆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小男孩似乎失去了痛觉。 “当然,正常人都会疼的。”韩歆小声说道。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看着小庄空洞的双眼,韩歆心中升起疑惑。 “难道,他的双眼也是自己弄的?可是,就算感觉不到疼痛,也没必要这样折磨自己,甚至弄瞎自己的眼睛。小庄到底经历了什么?” 想到这儿,韩歆紧紧抱住小庄,摸了摸小庄的头,轻声安慰道:“以后别再摧残自己的身体了。” “哦!” 这时,名无提着一只野狍子推门进来。 “把它烤了,好好吃一顿吧。补充些体力,今晚我们就得离开这里了。” “小庄呢?你也会带他离开这里吧?”韩歆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名无。 名无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冬天到了,该落的叶子还是让它落下吧。你我只是意外的过客。” 韩歆虽听不大明白话,但她知道名无不会带小庄走。 吃完饭后,韩歆也没再提村长们的事,她隐约感觉到,名无有意让她知道村子的真相,却又不愿她把话说明。 “名无大叔,到底在忌讳着什么?” 就这样,三人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下午。 天快黑时,村长来叫名无和韩歆去参加宴席,同时带走了小庄。 “别吃宴会上的食物。”参加宴席前,名无对韩歆提醒道。 韩歆点点头,表示明白。 当两人离开屋子,朝聚会的地方走去时,北边的天空又布满了厚厚的暗云,北风吹得枯树枝嘎吱作响。气温也似乎又突然变低了许多。 “欢迎二位。” 村长还有村里的年轻人,像似过节一样,脸上带着喜庆的笑容。 名无和韩歆一到,村长便命人将小庄绑在铁柱上,点燃了铁柱四周的木材。 烈焰像六月的朝阳,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熊熊而起,很快淹没了小庄那瘦小的身影。 同时,酒席在大家的欢呼声中开始。 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村长还未说话让大家喝酒之前,名无突然拿起村民为他准备的酒,大喊一声:“我先干为敬。” 然后将酒一饮而尽,好像是有意让大家都知道他喝下村民为他准备的酒。 虽然不知道名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韩歆还是为名无捏了一把汗。 “这酒里分明有毒,为何名无还要喝下?” 村长和村民们也没想到,名无竟然这么就上当了。 幸福来得太快,让他们都有点儿措手不及。 这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名无,像是父母期盼着自己的儿子掀开新娘子的头纱。 果然,和村里人料想的一样,名无趴在桌上昏迷过去。 就当村里所有人正要放声大笑,庆祝自己的计划成功时,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声却突然从屋外传来,将人们还未来得及表现出来的喜悦瞬间转为无尽的恐惧。 这声音,村民非常熟悉,因为半个月前他们才刚刚听过。 这就是小庄化为恶魔时,发出的令人后脊发凉的叫声。 村民们再次将目光聚集到了名无身上。 他们希望奇迹能再次发生,他们渴求名无能醒过来。 但是这次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 名无依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啊——” 远处传来了凄凉惨叫声,那是看护小庄的人发出的。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顿时,酒席乱作一团。 人们纷纷扔掉酒杯,尖叫着朝外疯狂逃窜。 就在这混乱之中,名无却悄悄爬了起来,带着韩歆偷偷离开了梁庙村。 来到村外,韩歆也记起昨晚的梦境。 她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名无要故意被小庄咬一口? 为什么,名无不愿挑明村子的实情? 以及为什么,小庄要如此自残? 她似乎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不忍与痛心,她能感受到小庄的愤怒与自责。 名无之所以不愿挑明村子的实情,只是在为自己策划谋杀整个村子找一个借口,找一个不是自己有意为之的理由。 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假装这一切都是村民们的自作自受。 而他却深深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因为半个月前他本就不该救这个村子。 村子的毁灭或许早就被上天安排好了,就连鬼神的诅咒这种罕见的现象都出现在这里。 但是他不忍,即使村民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他也不忍让村子就这样毁灭在自己手中,所以名无故意被小庄咬了一口,以示对自己的谴责。 而小庄,当他被烈焰燃烧身躯时,那被身体遗忘的痛觉,在死亡的威胁下也重新恢复过来。 这一瞬,他想起了自己的娘被烧死的场景。 他感受到了娘亲死亡时的痛苦,同时也明白了娘亲为了不让他记起疼痛而强装出不痛的样子。 想到村民这么多年折磨娘和自己,小庄心中的仇恨犹如一座爆发的火山狂喷而出,带动体内的诅咒,化成恶魔。 但第一次被名无压制后,小庄似乎又忘记了疼痛。 但他开始不断自残,甚至自己戳瞎了双眼,想要体会娘亲当时的痛苦,却再也感受不到。 直到这次又被烈焰包围。 想到这,韩歆的心沉重的就像一块被扔进河里的石头。 韩歆回头望了望村庄,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时,她眼前浮现一个女人。 在一棵大树下,女人高兴地抱起了一个婴儿。 “人之子,啾啾而食;兽之崽,嗷嗷而食;子与崽,异者几希……” 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童谣。 女人抱着婴儿朝韩歆微微一笑,随后转身,慢慢朝前走去,渐渐消失在山谷之中…… “快走吧,得找个落脚的地方,今晚好像会下一场大雪。” “嗯。” 荒原上,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慢慢,慢慢朝远方走去…… 第6章:如果有傀儡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绵绵起伏的山丘中,一座孤立的山头上,一个屹立了近百年的村庄,在漆黑的夜色中若隐若现。 一向热闹的村子,今夜却异常的死寂,仿佛从来没有活物在这里出现过。 空地上,一堆快燃尽的篝火在夜风中摇曳,像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慢慢行走在死亡的路上。 北风吹过,也不禁留下些许悲凉的叹息。 就在这毫无生气的地方,一只黑鹰,突然扑腾着翅膀闯了进来,落在了一处屋檐上,锐利的双眼快速扫视着下方的场景。 随后,一群人持着火把冲进了村子。 当火光照亮村子,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村庄,这分明就是书中描写的,地狱中的场景。 只见,地上随处散落着人的肢体,器官,鲜血将地上的白雪染成了鲜红。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士兵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往前走一步,因为他们脚下全是人体的碎片。 一个士兵恐惧着,朝后方微微挪动了一下步子,他的鞋子不小心碰到了一颗眼球。 眼球顺着地面,慢慢朝后滚去,速度越来越快,似乎连它都想要逃离这个地方,不愿再看见此地的景象。 突然,眼球停了下来,被一只手拦住了。 一个青年男人捡起了地上的眼球,饶有兴致的瞅了瞅,随后又毫不在意地朝后扔了出去,好像扔出去的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 这男人正是王宫里出现过的四人之一,名叫流殇,此刻前来正是奉命追捕韩歆的。 流殇右脸上有一道两寸长的刀痕,像是刚刚切出来的,却不见有血流出,透过刀痕,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鲜红的肉。 “殇大人,还要搜查这里吗?”一个士兵问道。 “当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公主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死吧。” “是!” 士兵们极不情愿的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这时,屋檐上的黑鹰突然紧张起来,转动脑袋,鹰眼死死盯着一处幽暗的地方,翅膀不自觉的微微张开,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 突然,伴随一声惨叫,黑鹰扑腾起翅膀朝村外飞去。 同时,一道黑影,从众人面前一闪而过。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人,双臂和脑袋已不见,只留下一副躯干,倒在地上,鲜血狂涌。 众人惊恐到了极致,开始疯狂逃窜。 但是,惨叫声就像过节时的烟花,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有几个运气好的士兵逃到了流殇的身后,像惊弓之鸟,浑身颤抖着,注视着前面的景象。 一道幽影,如闪电般穿梭在十几个倒霉的士兵之间,士兵们的身体,就像一根白萝卜,从头到脚被切成一片一片。 就那么一瞬间,十几个士兵顷刻间化成了碎片,和地上原有的残肢混作一起。 突然,这幽影一闪,转瞬间从前方出现在流殇身后的士兵面前。 “沙——” 只见一个两米高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如蜥蜴一般的脸上,圆滚滚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士兵。 一只细长而又干瘪的手臂高高抬起,如一只硕大鹰爪一般的手掌像是一支正要离弦的箭,马上就要以千钧之势落下,撕裂他们的身体。 几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痴痴地与怪物对视着,一动不动。 但,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瞬,怪物的利爪并没有落下。 不知何时,流殇的手,抓住了怪物的胳膊。 随后,两米高的怪物,被狠狠地扔了出去。 落地点处,地面被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怪物颤抖着慢慢爬起来,一只手臂已折断,挂在身体上如秋千一样微微摆荡。 怪物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切断了整个手臂,并在伤口处舔了舔。 随后,怪物再次化为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幽影,以极快的速度朝流殇扑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丑陋?又到底是什么惹到了你?你竟如此愤怒?” 流殇双眼盯着怪物的身影,同时咬破自己的拇指。 一道血流流出,并立刻凝结,化成一把鲜红的大刀。 “但是,”流殇手中握紧大刀,“不管怎样,接下来,我要用这把刀斩断你的愤怒,用你自己的血,安抚你的灵魂。可悲的生命啊,今夜,你将在此长眠!” 话音刚落,流殇也化作一道暗影,提着大刀朝那怪物冲去,两道身影在夜色中交错,随后分开,各自停下。 只见五圈整齐的血痕慢慢出现在流觞的上半身,他的身体被那恶魔的手爪,整齐地切成了六块。 但就在他的身体要散开时,突然从其体内伸出无数道如细丝一般的血液,像缝纫机一样将这些伤口都缝合了起来,无论是皮肤还是内脏,甚至是骨头都被缝合的天衣无缝,仿佛原本就不存在这些伤口一样。 而那怪物停下来后,又向前缓慢地走了几步。 剩下的士兵揪心地看去。 怪物身上,一道从头顶到胯部的刀痕突然炸开,鲜血喷洒而出。 怪物随即倒在了血地之上。 “愚蠢的生命,愿你的灵魂归于天堂。” 流殇小声念着,手中的大刀化作一道血流,重新流回了体内。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幸存下来的士兵,打着哆嗦问道。 “继续追踪公主的下落。” “是!” 流殇拿起火把点燃了整个村子。 很快这里就化作一汪火海。 大火慢慢烧毁了村庄,也净化了这里发生的一切罪孽。 ………… 入夜后,雪又开始落下。冷风如无情的利刃,吹的人骨髓发凉。名无和韩歆就这样行走在雪原之上。 就在韩歆为今晚的住处发愁的时候,一个更坏的情况发生了,身旁那个如铁一般可靠的男人倒下了,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倒在了雪地上。 “喂!你怎么啦?”韩歆吃力地扶起名无,大声喊道:“是冻着了吗?还是受伤了?快回答我啊,名无大叔!” 这时,虚弱的声音从名无的嘴中缓慢说出:“每到夜晚,我就会变得特别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但是,不要紧,到早上就会好些。” “可是,今晚怎么办啊?在这里,你会冻死的。” “再往前不远,有处悬崖,找到一块岩石,从岩石处跳下去,会进入一个山谷。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 说完,名无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悬崖?跳下去?喂!能把话说清楚一点吗?” 韩歆呼喊着名无,想要叫醒他,问清楚,可名无却再也没回应她。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韩歆不知所措时,远处,梁庙村的方向,几点火光闪动。 韩歆清楚,那是来追捕自己的人。 这样的天气,大晚上不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此刻的韩歆面临着非常艰难的选择:是就这样扔下眼前的男人自己逃命?还是拖着男人慢慢朝前走? 犹豫一会儿后,韩歆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垫在名无身下,然后将名无绑在衣服上,吃力的拖着名无,在雪地上慢慢滑行。 很快,韩歆两只小手就麻木的没有知觉,汗水打湿她的衣衫和秀发,随后在冷风中结成冰块。 许久许久,韩歆只觉得全身仿佛被抽干了一样,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远处的火光却越来越明亮。 终于韩歆再也走不动了,躲在了一块被白雪覆盖的大石头后面。 只要能休息,就算被抓住也无所谓了,韩歆此刻似乎是这样想的。 ………… “大人,地上发现了脚印和划痕。” 火光下,只见一串串脚印和一条深深的划痕已被大雪微微掩盖起来,但是还是没有逃过猎人们的双眼。 “快,顺着脚印前进,公主就在前面。” “是。” 几人拿着火把,朝前小跑而去。 ………… 韩歆背靠着岩石,瘫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其一双灵巧的小脚都被大雪盖住了。 突然,岩石后面传来踏雪的脚步声。 韩歆迷糊的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 “大人,脚印和划痕就到这里了。” “公主应该就在这附近,仔细找找。” 韩歆的小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她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慢慢站起来,拖着名无想要继续朝前走,只要还有力气,即使毫无希望,韩歆也不愿再放弃。 可是没走几步,突然,只听低沉的声音从脚底传来,韩歆便觉脚下一滑,随着地上的大雪滑向了悬崖。 原来,两人已经来到悬崖边上,只是由于天太黑,韩歆并没有察觉。 此时突然发生雪崩,韩歆不禁尖叫一声,和名无一起掉下了悬崖。 另一边,流殇和几个士兵听到叫声后立刻朝岩石后面赶来,但为时已晚,公主已经落了下去。 在流殇的带领下,士兵又下到山谷中,搜寻了半天,也没找见公主的身影…… 韩歆本以为必死无疑,却惊讶地发现,他们掉进了一个向下蜿蜒的隧道。 随着隧道滑行一会儿后,果真如名无之前所说,两人落进了一个山谷。 韩歆从地上爬起来,朝远处望去,只见不远处,是一片被紫光笼罩天空。 “那是什么地方?” 韩歆有些好奇。 第7章:小龙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姑娘别怕,是我。” 韩歆回过身,发现原来是小龙的母亲,此刻其一直带着微笑的脸却变得稍稍有些惆怅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韩歆心中苦笑一声,“我果然还是太神经质了吗?这样善良的一家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坏人。” “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歆点点头,跟随小龙的母亲来到外面,这时小龙的母亲将一些往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家人本来有三个孩子,小龙是老二,他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哥哥。只是两年前,三人在街上一起玩耍时,另外两人被人拐走了。后来小龙只要看到街道,或者见到陌生人,就会莫名的恐惧,一家人没办法只好来到这里独自居住起来。 “原来是这样。”对于小龙母亲的解释,韩歆并未多疑,只觉得这家人好可怜…… 在太阳快要完全落下时,名无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这里,由于没有多余的地方,两人只好再次睡在了柴房。 “你去哪了?” “上次说过的,那位商人女儿的事,我去交待了一下。顺便买了一些东西,但是时间不够,还有些东西没找到,明早再去一趟。”说完,名无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韩歆发现名无已经离开了…… 砖瓦垒起的小城里,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战乱刚刚平息,这里就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布告栏上,韩歆公主的画像正被士兵快速的贴上。 “终于到手了。” 名无从一个妇女手中接过一小袋蓝色的干果,转身正要离开,却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 “不好意思!” 名无低着头想要走开,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了肩膀。 “喂喂,道个歉就想走吗?” 名无微微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那人,只见这人还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腰间配着一把镶着宝石的短刀。 而此人正是天南国国师,邵不语的手下,剑士吴绝。 此时,吴绝拔出短刀,指向名无,“看你手中的长刀,你也是一个剑士,何不拔刀,我们切磋一下。” 名无收好装有干果的袋子,右手慢慢移到了刀柄的地方,停了一会儿,又移开了。之后,名无回过头,没有理会吴绝,继续朝前走去。 而吴绝,嘴角却突然微微翘起,化为暗影,快如闪电,从名无身边一闪而过。 一道鲜血从名无脸上悄悄流出,吴绝得意的轻笑一声,收起短刀,正要离开,三道血痕,却突然出现在其两个脸颊和额头上。 吴绝震惊了,他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那个人快到,连他都无法察觉。 “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人!就算是邵大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个人,难道是……” 想到这,吴绝立刻喊道:“喂!你给我站住!”但转过身,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山谷中,名无还未回来,韩歆正和小龙一家人吃着晚餐,今晚的菜特别丰盛。 小龙的父母说,明天韩歆就要走了,特意多做些菜为她送行,但他们自己却一点也没吃,餐桌上,吃饭的只有小龙和韩歆。韩歆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在意。 饭后,韩歆觉得有点困,便提早睡去了。可是,等醒来时,韩歆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张床上,而身体和四肢被牢牢绑住,衣服也被脱光。屋内虽没风,但是冰冷的气温仍然让韩歆冻的直打哆嗦。 “救命!”韩歆大声喊叫,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一盏摇晃的油灯,慢慢朝韩歆走来。随后,整个房间被十几支蜡烛照得灯火通明。韩歆这才看清,那人竟然是小龙。而这房间里,堆满了各式人偶的模型,各种形状的四肢,长短不一的头发,以及各种颜色与大小的眼球。 “你是傀儡师!?”韩歆看着小龙,颤抖着说道。 “姐姐别怕,等改造后,你就能永远留下来陪小龙了,就像我现在的父母一样。” 小龙拿出墨笔,开始熟练的在韩歆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条骨骼处细致的描线。 回想起了小龙父母那标准的微笑,以及那毫无血色的手,韩歆这才明白过来。 只是,小龙看起来才十岁左右,怎么可能会是傀儡师? 冰凉的墨笔在韩歆白嫩的肌肤上划过,酥麻的感觉让韩歆感到异常的恶心。 “你做出来的人偶并不是我,你如果还想和我玩,就立刻放了我。” “不不不,变成人偶后,姐姐就不会跑了,而且会天天陪小龙。你们每个人都说一定会回来,可到头来却一个个都忘记了小龙。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永远留在小龙身边。放心,我会用最好的模型替换掉你身上的每一个器官,让你永远都这么美丽。” …… 另一边,名无离开小城后,为了躲避追踪,特意绕道而行,现在仍在雪地上前行。 “这下糟糕了,绕的有点太远了,希望韩歆不要发生什么事。” 望着远处的山谷,名无叹了口气,随后,掏出一颗白色的无梦果,吞了下去,加快脚步,朝山谷赶来。 无梦果能让人强行打起精神,普通人吃一颗一晚上也别想睡着。 山谷中,小龙的母亲端着一盆热水来到房内,小龙则拿出一把锋利的刻刀,在火上烤了烤,又用毛巾擦干净,正准备动刀,韩歆却突然喊道:“小龙,小龙,求求你,放了我,我保证从此不离开此地,永远留下来陪你。骗你是小狗!” “真的吗?” “真的,真的。” “可是我希望你能永远像今天这般美丽,没有衰老,没有死亡。”说着,小龙将刻刀放在韩歆脚踝处的线条上,慢慢刺进去,沿着墨线,向前划去。 鲜血静静地流出。 “慢!慢!” “又怎么啦?”小龙停下来说道。 “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变成人偶,那在我死之前,能不能问你几件事?” “讲!但这不是死,而是永生。” “为什么你一个小孩,却能精通傀儡术?从你现在的父母来看,简直就是完美的人偶。”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模仿我生父的动作。” “你生父是谁?他现在人呢?” 这时,小龙脑海中回忆起一个慈祥的老人,以及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女孩,泪水便有如江河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嘴中还小声念着:“父亲他,父亲他丢下小龙,和小兰一起,已经走了。” 韩歆似乎没有听清,便再问道:“父亲,怎么样啦?” “够啦!” 小龙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吓得韩歆身体一颤,但韩歆立马冷静下来,继续说道:“乖,别哭,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一个公主,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 小龙不再理会韩歆,开始了切割工作。随后,一道长长的切口在韩歆小腿上划出,鲜血便像瀑布一样流下。韩歆强忍着痛苦,颤抖着,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在她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位少年,从御剑岭修行回来,当上了王宫的护卫。两人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练习剑术。虽然公主的剑术完全不如少年,甚至是少年单方面的在教公主,但两人依然相处的很开心。那是公主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而少年则从见到公主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公主,只是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少年不敢表露心声,一直默默地守候在公主身边。直到有一天,敌国入侵,王宫沦陷,少年拼死在敌军中将公主救出,自己却倒在了乱箭之下。那一刻,公主才明白少年的心,只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错过了太多机会。公主为了复仇,独自踏上了探险的旅程,一路磕磕绊绊,直到遇到一个怪人……” 鲜血早已染红了床单,甚至从床板中渗出,韩歆仿佛忘记疼痛,继续讲述,只是说话声渐渐变得微弱。 “那人太奇怪了。第一眼看上去,若不是一旁的长刀昭示着此人是个剑士,公主还以为那是某个身世凄惨的流浪汉,竟然在这么冷的冬天,只穿着几件单薄的衣服。而他本人,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每到晚上,就会像死猪一般睡去,谁也叫不醒。现在,他应该在躲在某个地方,睡着了吧……” “韩歆!!没事吧?”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顺着声音,韩歆吃力的扭头看去,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快速冲来。 “那是……,名无大叔!!”韩歆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但脸上却微微泛起了笑容,随后昏了过去。 “你!?怎么会?爹跟娘呢?” 见名无冲过来,小龙大吃一惊,手持刻刀便迎着名无飞扑而去,怎料却被名无扔出的一根长木,穿心定在墙上,瞬间失去了动静。 看到韩歆腿上的伤口,名无拿来被子盖上,然后找来针线,小心的开始缝合伤口。 “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你一定要没事啊,韩歆!” 一小时后,韩歆渐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也已经穿好了,只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先把这个吃了。” 韩歆张开嘴,吃下名无递过来的无梦果,这才觉得恢复了一些精神。 这时,被钉在墙上的小龙也醒了过来,表情痛苦地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强?爹和娘是我特意强化过的人偶,不可能被轻易打倒。” “我只是一个失忆之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小龙受的伤,韩歆不禁惊叹其生命力,道:“你到是,被穿了心胀,还能说出话来。” “人偶,他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名无淡淡地说道。 “人偶!?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和我一起吃过饭。小龙不像他父母,无论神态,表情,样貌,都与一个正常的小孩没有一丝差别,怎么可能是人偶?甚至现在,其伤口处还在流血。”韩歆心中大惑不解。 “没错,我是一个人偶。生父几千年前创造了我和小兰,并让一位朋友赋予了我们灵魂,我们除了身体不能随年龄生长外,其他的一切都与人一模一样。但是,五百年前,父亲为了寻找长生之法,带着小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守家。时至今日,我灵魂早已耗尽,也未曾再见到他们。几百年来,无数过客来过此地,却总是有去无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着父亲的动作,去创造自己的人偶,但没有一次成功。后来,我发现用活人作为模具,创造出来的人偶不仅容貌与常人无异,而且智力也很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但这些人偶和我不一样,很多人类能做的事,他们却不能做,而且过些年,他们就会因为一些故障而死去,所以我不得不做些新的人偶。” “这是因为,你做出来的人偶是死的!你并不是真正的傀儡师,只是在模仿你父亲罢了。虽然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但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傀儡师。如果有朝一日遇上他,我会告诉他,家里还有个孩子在等着他,模仿着他的艺术。”说完,名无抱起韩歆,缓缓朝房外走去。 “你——!”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龙脸上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泪水。 两人来到外面,雪花依旧飘着,韩歆依偎在名无的怀中,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人偶了?” “嗯。” “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好呢?” 名无望着远方,一片淡淡紫光笼罩的地方,有些踌躇,有些感伤。 这时,远处,三匹战马,嘶鸣着朝这里奔腾而来,马蹄声踏破黑夜的宁静,昭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又将来临。 “龙骨山!” 名无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个地名,韩歆能感受到名无话语中深深的惆怅,似乎有说不尽的故事。 龙骨山,整块大陆有名的死亡之地,位于暮国南部。穿过龙骨山,是去往越国最近的道路。但那里常年被紫雾笼罩。紫雾只要吸进一点就足以杀死一个人。而且紫雾似乎只会杀死人类,对其他生灵却毫无影响。 可在五百年前,那里还是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却不知因何原因,森林突然发生变化,开始散发紫雾。雾气弥漫,杀光了附近所有的人。时至今日,也从未有人敢涉足此地。 第8章:如果有个无法进入的峡谷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呵呵呵……” 笑声,无比欢快的小孩子的笑声,仿佛从天际间传来。 “爹~!小兰!” 空白的世界里,出现一个小男孩。 “快看,我抓到了一只蜻蜓。” 男孩捏着蜻蜓的翅膀,满脸兴奋地朝不远处,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女孩挥着手。 老人和小女孩望着男孩,但是他们的脸部却什么都看不清,看不到五官,看不到表情。 突然,老人牵着小女孩转身朝后慢慢走去。 “喂!你们要去哪呀?” 男孩脸色一沉,朝两人追去,但是男孩越追,老人和女孩的身影越模糊,仿佛山际见飘着的一缕青烟。 “别,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们,别离开这里!” 男孩拼命追赶着,拼命哭喊着,拼命乞求着,多么希望他们能转身看自己一眼,但是老人和女孩的背影却渐渐,渐渐消失在纯白的世界之中…… ………… 当名无再次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他发现自己正椅墙坐在一间柴房里,而韩歆正靠着他的肩膀睡得香甜,两人身上盖着一件貂绒大衣,正是韩歆穿的衣服。 看着公主雪白的小脸旦,名无微微一笑,伸手拨开了韩歆脸颊上的发丝,随后起身,将大衣完全盖在韩歆的身上。 这时,一个小男孩推门进来,看见两个陌生人,吓了一跳,大喊着“爹~,娘~”跑了出去。 韩歆也醒过来,她只觉全身酸痛,全身的骨头松脆,稍微一动就咯吱作响。 “昨晚辛苦你了!没事吧?” “不,没事。”韩歆小声答道。 穿好衣服后,韩歆和名无一起走出了柴房。出来后,两人发现院子里一对年轻的夫妇正微笑着看着两人,他们身后躲着一个男孩,正偷偷地探出小脑袋,有些害怕地看着两人。 “好久不见有客来访了,欢迎二位的到来。”夫妇微微一笑,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昨晚半夜被大雪困住,还好有间屋子,由于太晚,没打招呼就住进来了,不好意思。”韩歆解释道。 一番寒暄后,两人大致了解到,男孩名叫小龙,是夫妇俩唯一的孩子,一家人为了追求宁静的生活才在山谷中建了这座孤房。 此时,小龙依旧躲在父母身后,只是一双大眼,一直盯着韩歆,好像对她很有好感,但又稍稍有点害怕,不敢靠近。 看出小龙的心思后,韩歆慢慢走到小龙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别怕,姐姐不会吃人。” 小龙低下头,脸上泛起了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突然拉着韩歆的衣袖,认真地说道:“你们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还是说今天就走吗?” “这个……”韩歆转身看向名无,寻求名无的意见。 “暂时在这里休整两天吧。”名无。 “那真是太幸运了,”小龙的母亲高兴地说道:“这里好久都没有外人到访了,上次外面的人过来,还是八年前。” “可是……”韩歆一脸惆怅,拉着名无到一边偷偷说道:“昨晚又有梁国的士兵追过来了,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他们好像追的是你吧。” “难道你不带我去越国吗?”韩歆突然懵了,确实,名无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抱歉,一直以来我都是独自一个人过的,而且我还有其他任务在身。” “其他任务?” “忘记告诉你了,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受人所托,来找人的。半个多月前,一位富家小姐带着不少钱,在回家的途中失踪了。我循着线索找到了梁庙村,正好救了他们。但是,之后我才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帮山贼的巢穴。并且,在村子附近找到了那个小姐和随她一起的八个仆人的尸体。再之后的事,你也清楚。” “原来是这样。可是,你就不能帮帮我吗?你想要什么?钱?还是权势?等我去到越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 “你!” 韩歆气的直跺脚,这时名无却突然大笑起来。 韩歆转念一想,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稍显沉默的男人竟然会跟自己开玩笑。要是名无不想帮她,在破庙时,就不会管闲事,更不会带她去梁庙村。而且,如果名无要完成富商委托的任务,应该现在就出发去报道去了,又何必在这里多住两天呢? 想到这,韩歆低沉的脸色瞬间绽放起来,高兴的就像一朵六月的红莲。 “这两天,我先出去确认一下形势,再做打算,贸然出去,恐怕会被追的满世界跑吧。而这里正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嗯!听你的。” “两位商量的怎么样了?”小龙的母亲急切地问道。 “这两天就麻烦你们了。”韩歆。 听到这话,夫妇高兴的笑了起来,小龙之前紧张的脸也微微露出了笑意。 “那孩子好像很喜欢你。”名无突然小声对韩歆说道。 “被男孩喜欢不好吗?说明我还是蛮近人的嘛。嘻嘻。”韩歆得意的笑了笑。 “但你还是稍微留心一点比较好。” 名无的话让韩歆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留意一个五岁的男孩。 之后,在小龙一家人的带领下,两人参观起了这里的环境。怎么看这里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周围有不少田地,虽然是大冬天,田里却还有不少冬天的蔬菜,院子里还有不少家禽。 ………… 暮国国都,静城,大街上巡逻的士兵随处可见,而士兵的洗劫也从未停止,不断有市民的悲鸣声从静城的各处响起。 反抗的人也从未放弃,城市黑暗的角落里,隐藏着许多漆黑的眼睛,盯着外面的世界,随时准备着冲出来,杀死梁国的士兵。 王宫正殿内,一个身穿银甲,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单膝跪在地上,此人正是梁军统帅王勇将军。而他所跪之人,是一个身穿华贵衣裳,一股书生气质的青年人。这位青年人,名叫邵不语,乃是天南国国师! 天南国乃是这片大陆,三大强国之一,只是与这里相隔十万八千里。这次正是有邵不语等人的相助,梁国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整个暮国。 “这次召你前来,只是想告诉你,公主还没找到,你自己看着办。”邵不语淡淡地说道。 王勇听闻,惊出冷汗,立刻答道:“我一定会全力追捕公主!” “好啦,你退下吧。” 王勇走后,又有三个人进来,其中便有昨晚杀死恶魔的男子,流觞。 “邵大人,魏男在追捕公主时失踪,我带人去调查,发现他已死在一个破庙中,死因是一剑穿心。”流觞。 “还有其他伤痕吗?” “没有。” “看来对方是一个绝顶剑士。但是不管怎样,你们都要尽快找到公主,提取凤血。主人那边已经发布消息,凰鸟新的逝神快要降生了。其他的凤血也已经找到,就差这最后一块了。能否唤醒凰鸟,凤血可是关键。” “如果对方仅仅是剑士的话,也不足为惧,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可以轻松取胜。只是,如果对方是剑师的话,就不好说了。”说话的是一个手持短刀的青年男子,名叫吴绝,在三人中看起来年纪最轻。 “吴绝,你多虑了,天下虽大,剑师却屈指可数,能在这里遇见剑师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这是另一名青年男子,名叫瑾尤,脸上总是带着神秘的笑容。 “虽不可能遇到剑师,但你们也得小心,别像魏男一样丢了性命。” ………… 白雪覆盖的山谷中,正陪小龙玩着游戏的韩歆,却突然发现,名无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之后才听小龙的父亲提到,名无去城里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就会回来。 “名无大叔要离开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是的。”这时,韩歆突然想起名无之前说过的话,有点害怕起来,虽然眼前的小龙和他的父母看起来非常和善,但韩歆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傍晚时分,小龙突然对韩歆说道:“韩歆姐姐,为什么不永远留下来陪小龙呢?这里简直就像个世外桃源,没有纷争,没有打扰,悠闲自在。” “姐姐现在有事,必须得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等事情办完了,姐姐再来陪你玩吧。” “骗子!” 小龙脸色突然变得阴森起来,跑进了屋子。 韩歆吓了一跳,再看看不远处小龙的父母,他们脸上依旧是那种非常有礼貌的笑容。这时韩歆心中才开始隐隐觉得,这家人好像有问题,手上不禁捏了一把汗。 此时名无仍未回来,怀着忐忑的心,韩歆走进了屋子,来到了小龙的房间。然而,她却惊讶地发现,小龙正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听到哭声,韩歆悬着的心又立刻放松下来。 “别哭,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歆来到小龙身边,一边摸着小龙的脑袋,一边安慰道。 “大家,都走了。”小龙一边哭着,嘴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大家?都走了?”韩歆一头雾水,心中的恐惧也陡然升起,眼前的小孩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一只毫无血色的手伸向韩歆,接着便是一声尖叫响起,划破了夜色…… 第9章:囦虹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姑娘别怕,是我。” 韩歆回过身,发现原来是小龙的母亲,此刻其一直带着微笑的脸却变得稍稍有些惆怅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韩歆心中苦笑一声,“我果然还是太神经质了吗?这样善良的一家人,怎么可能是什么坏人。” “可否借一步说话。” 韩歆点点头,跟随小龙的母亲来到外面,这时小龙的母亲将一些往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家人本来有三个孩子,小龙是老二,他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哥哥。只是两年前,三人在街上一起玩耍时,另外两人被人拐走了。后来小龙只要看到街道,或者见到陌生人,就会莫名的恐惧,一家人没办法只好来到这里独自居住起来。 “原来是这样。”对于小龙母亲的解释,韩歆并未多疑,只觉得这家人好可怜…… 在太阳快要完全落下时,名无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这里,由于没有多余的地方,两人只好再次睡在了柴房。 “你去哪了?” “上次说过的,那位商人女儿的事,我去交待了一下。顺便买了一些东西,但是时间不够,还有些东西没找到,明早再去一趟。”说完,名无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韩歆发现名无已经离开了…… 砖瓦垒起的小城里,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战乱刚刚平息,这里就立刻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布告栏上,韩歆公主的画像正被士兵快速的贴上。 “终于到手了。” 名无从一个妇女手中接过一小袋蓝色的干果,转身正要离开,却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 “不好意思!” 名无低着头想要走开,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了肩膀。 “喂喂,道个歉就想走吗?” 名无微微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那人,只见这人还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腰间配着一把镶着宝石的短刀。 而此人正是天南国国师,邵不语的手下,剑士吴绝。 此时,吴绝拔出短刀,指向名无,“看你手中的长刀,你也是一个剑士,何不拔刀,我们切磋一下。” 名无收好装有干果的袋子,右手慢慢移到了刀柄的地方,停了一会儿,又移开了。之后,名无回过头,没有理会吴绝,继续朝前走去。 而吴绝,嘴角却突然微微翘起,化为暗影,快如闪电,从名无身边一闪而过。 一道鲜血从名无脸上悄悄流出,吴绝得意的轻笑一声,收起短刀,正要离开,三道血痕,却突然出现在其两个脸颊和额头上。 吴绝震惊了,他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那个人快到,连他都无法察觉。 “不可能,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人!就算是邵大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这个人,难道是……” 想到这,吴绝立刻喊道:“喂!你给我站住!”但转过身,却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 时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山谷中,名无还未回来,韩歆正和小龙一家人吃着晚餐,今晚的菜特别丰盛。 小龙的父母说,明天韩歆就要走了,特意多做些菜为她送行,但他们自己却一点也没吃,餐桌上,吃饭的只有小龙和韩歆。韩歆虽然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在意。 饭后,韩歆觉得有点困,便提早睡去了。可是,等醒来时,韩歆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一张床上,而身体和四肢被牢牢绑住,衣服也被脱光。屋内虽没风,但是冰冷的气温仍然让韩歆冻的直打哆嗦。 “救命!”韩歆大声喊叫,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疑惑。 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一盏摇晃的油灯,慢慢朝韩歆走来。随后,整个房间被十几支蜡烛照得灯火通明。韩歆这才看清,那人竟然是小龙。而这房间里,堆满了各式人偶的模型,各种形状的四肢,长短不一的头发,以及各种颜色与大小的眼球。 “你是傀儡师!?”韩歆看着小龙,颤抖着说道。 “姐姐别怕,等改造后,你就能永远留下来陪小龙了,就像我现在的父母一样。” 小龙拿出墨笔,开始熟练的在韩歆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条骨骼处细致的描线。 回想起了小龙父母那标准的微笑,以及那毫无血色的手,韩歆这才明白过来。 只是,小龙看起来才不到六岁,怎么可能会是傀儡师? 冰凉的墨笔在韩歆白嫩的肌肤上划过,酥麻的感觉让韩歆感到异常的恶心。 “你做出来的人偶并不是我,你如果还想和我玩,就立刻放了我。” “不不不,变成人偶后,姐姐就不会跑了,而且会天天陪小龙。你们每个人都说一定会回来,可到头来却一个个都忘记了小龙。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永远留在小龙身边。放心,我会用最好的模型替换掉你身上的每一个器官,让你永远都这么美丽。” …… 另一边,名无离开小城后,为了躲避追踪,特意绕道而行,现在仍在雪地上前行。 “这下糟糕了,绕的有点太远了,希望韩歆不要发生什么事。” 望着远处的山谷,名无叹了口气,随后,掏出一颗白色的无梦果,吞了下去,加快脚步,朝山谷赶来。 无梦果能让人强行打起精神,普通人吃一颗一晚上也别想睡着。 山谷中,小龙的母亲端着一盆热水来到房内,小龙则拿出一把锋利的刻刀,在火上烤了烤,又用毛巾擦干净,正准备动刀,韩歆却突然喊道:“小龙,小龙,求求你,放了我,我保证从此不离开此地,永远留下来陪你。骗你是小狗!” “真的吗?” “真的,真的。” “可是我希望你能永远像今天这般美丽,没有衰老,没有死亡。”说着,小龙将刻刀放在韩歆脚踝处的线条上,慢慢刺进去,沿着墨线,向前划去。 鲜血静静地流出。 “慢!慢!” “又怎么啦?”小龙停下来说道。 “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变成人偶,那在我死之前,能不能问你几件事?” “讲!但这不是死,而是永生。” “为什么你一个小孩,却能精通傀儡术?从你现在的父母来看,简直就是完美的人偶。”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模仿我生父的动作。” “你生父是谁?他现在人呢?” 这时,小龙脑海中回忆起一个慈祥的老人,以及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女孩,泪水便有如江河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嘴中还小声念着:“父亲他,父亲他丢下小龙,和小兰一起,已经走了。” 韩歆似乎没有听清,便再问道:“父亲,怎么样啦?” “够啦!” 小龙突然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吓得韩歆身体一颤,但韩歆立马冷静下来,继续说道:“乖,别哭,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一个公主,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 小龙不再理会韩歆,开始了切割工作。随后,一道长长的切口在韩歆小腿上划出,鲜血便像瀑布一样流下。韩歆强忍着痛苦,颤抖着,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 “……在她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位少年,从御剑岭修行回来,当上了王宫的护卫。两人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练习剑术。虽然公主的剑术完全不如少年,甚至是少年单方面的在教公主,但两人依然相处的很开心。那是公主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而少年则从见到公主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公主,只是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少年不敢表露心声,一直默默地守候在公主身边。直到有一天,敌国入侵,王宫沦陷,少年拼死在敌军中将公主救出,自己却倒在了乱箭之下。那一刻,公主才明白少年的心,只是一切都太晚了,他们错过了太多机会。公主为了复仇,独自踏上了探险的旅程,一路磕磕绊绊,直到遇到一个怪人……” 鲜血早已染红了床单,甚至从床板中渗出,韩歆仿佛忘记疼痛,继续讲述,只是说话声渐渐变得微弱。 “那人太奇怪了。第一眼看上去,若不是一旁的长刀昭示着此人是个剑士,公主还以为那是某个身世凄惨的流浪汉,竟然在这么冷的冬天,只穿着几件单薄的衣服。而他本人,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每到晚上,就会像死猪一般睡去,谁也叫不醒。现在,他应该躲在某个地方,睡着了吧……” “韩歆!!没事吧?” 突然,熟悉的声音响起,顺着声音,韩歆吃力的扭头看去,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快速冲来。 “那是……,名无大叔!!”韩歆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但脸上却微微泛起了笑容,随后昏了过去。 “你!?怎么会?爹跟娘呢?” 见名无冲过来,小龙大吃一惊,手持刻刀便迎着名无飞扑而去,怎料却被名无扔出的一根长木,穿心定在墙上,瞬间失去了动静。 看到韩歆腿上的伤口,名无拿来被子盖上,然后找来针线,小心的开始缝合伤口。 “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你一定要没事啊,韩歆!” 一小时后,韩歆渐渐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也已经穿好了,只是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先把这个吃了。” 韩歆张开嘴,吃下名无递过来的无梦果,这才觉得恢复了一些精神。 这时,被钉在墙上的小龙也醒了过来,表情痛苦地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强?爹和娘是我特意强化过的人偶,不可能被轻易打倒。” “我只是一个失忆之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小龙受的伤,韩歆不禁惊叹其生命力,道:“你到是,被穿了心胀,还能说出话来。” “人偶,他只是,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偶。”名无淡淡地说道。 “人偶!?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和我一起吃过饭。小龙不像他父母,无论神态,表情,样貌,都与一个正常的小孩没有一丝差别,怎么可能是人偶?甚至现在,其伤口处还在流血。”韩歆心中大惑不解。 “没错,我是一个人偶。生父几千年前创造了我和小兰,并让一位朋友赋予了我们灵魂,我们除了身体不能随年龄生长外,其他的一切都与人一模一样。但是,五百年前,父亲为了寻找长生之法,带着小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守家。时至今日,我灵魂早已耗尽,也未曾再见到他们。几百年来,无数过客来过此地,却总是有去无回。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着父亲的动作,去创造自己的人偶,但没有一次成功。后来,我发现用活人作为模具,创造出来的人偶不仅容貌与常人无异,而且智力也很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但这些人偶和我不一样,很多人类能做的事,他们却不能做,而且过些年,他们就会因为一些故障而死去,所以我不得不做些新的人偶。” “这是因为,你做出来的人偶是死的!你并不是真正的傀儡师,只是在模仿你父亲罢了。虽然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但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出色,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傀儡师。如果有朝一日遇上他,我会告诉他,家里还有个孩子在等着他,模仿着他的艺术。”说完,名无抱起韩歆,缓缓朝房外走去。 “你——!”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小龙脸上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泪水。 两人来到外面,雪花依旧飘着,韩歆依偎在名无的怀中,轻声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人偶了?” “嗯。” “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好呢?” 名无望着远方,一片淡淡紫光笼罩的地方,有些踌躇,有些感伤。 这时,远处,三匹战马,嘶鸣着朝这里奔腾而来,马蹄声踏破黑夜的宁静,昭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又将来临。 “龙骨山!” 名无极不情愿地说出了这个地名,韩歆能感受到名无话语中深深的惆怅,似乎有说不尽的故事。 龙骨山,整块大陆有名的死亡之地,位于暮国南部。穿过龙骨山,是去往越国最近的道路。但那里常年被紫雾笼罩。紫雾只要吸进一点就足以杀死一个人。而且紫雾似乎只会杀死人类,对其他生灵却毫无影响。 可在五百年前,那里还是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却不知因何原因,森林突然发生变化,开始散发紫雾。雾气弥漫,杀光了附近所有的人。时至今日,也从未有人敢涉足此地。 第10章:天火虫萤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小屋外面,名无站在雪地上,迎着疾驰而来的战马,低下头,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看着怀中的韩歆,轻轻问道:“还疼吗?” “不。” “待会抓紧我。” “嗯。” “喻——嘘嘘” 一阵短暂急促的嘶鸣之后,三匹战马停在了两人身前。马背上,赫然坐着三个男人,剑士吴绝、术士瑾尤、异人流觞,三人正是国师邵不语的手下。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公主,还是交给我们比较好。”吴绝。 此刻,韩歆将抓住名无的双手捏的更紧,恐惧而又怨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身前的三个男人。 “我已经让这小姑娘吃了不少苦头,今后,再也不会了。” 名无缓缓抬起头,看着三人,语气和目光中没有一丝畏惧。 “那么,多说无益。” 三人跳下马,便朝名无扑来。 “不许伤害他们!” 从名无背后,突然冲出三道身影,挡在名无身前,接下了三人的攻击。韩歆定眼一看,才发现是小龙和他的人偶父母。 “你们!?”韩歆惊叹道。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先走。”小龙。 “你们几个又是什么人?”吴绝话中带着怒火,朝小龙三人疯狂进攻。 “走啊,快跑!”小龙吃力的抵挡着吴绝的进攻,喊道。 “谢了!” 名无随即抱着韩歆,抢过一匹战马,朝龙骨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小龙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三人疯狂的进攻下,小龙和其父母的身体渐渐变得破烂不堪,却始终死死拖住了三人。此时,小龙的脸上却浮起了笑容。 “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这次终于不用再等待下去。父亲,如果你还在世的话,请原谅无知的小龙犯下的罪过。” 小龙和其父母很快消失在了狂风乱炸之中。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鬼?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非得被打得渣都不剩才停下,真是有意思。”吴绝叹道。 “他们只是人偶而已,我们快追上去,这次再放跑了,邵大人可真的要生气了。”瑾尤。 “是是是。” …… 疾驰的马背上,韩歆忍着颠簸带动伤口引起的疼痛,强行装作没有什么事一样,小声在名无耳边说道:“你不像是会逃跑的男人,这次为什么让小龙他们垫后?” “到了夜晚,即使吃了无梦果,我也很虚弱。刚才若不是小龙及时出来,我还打算丢下你跑了呢。” 韩歆噗嗤一笑,说道:“你敢!我死了,你从哪里去取得无尽的财宝和黄金?” “再遇上一个公主不就有了。” “天下哪有,哪有那么多,公……”韩歆话还没说完,便昏厥过去。 “驾啊!” 名无狠狠抽了一鞭,加快速度朝龙骨山赶去,“再多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 龙骨山,即便是在晚上,那死亡的紫雾也依稀可见。其前边,是一片荒漠,森森的人骨,散落在地上,随处可见。这里像是一个独立的世界,气候与外界完全不一样,外面还下着雪,这里却温暖如春。 穿过荒漠,名无在一道峡谷前停了下来。虽说是峡谷,其实就是两座陡峭的山崖相接形成的一道缝隙,不断有腾腾的紫雾从狭缝中弥漫而出。 名无掏出之前买的蓝色的干果,捣碎后,让韩歆吃下,自己也服用了一些。随后,又找来木棍,做成火把,将蓝色的干果放在火中。在火焰的烘烤下,干果渐渐渗出紫黑色的油,随后又化成紫色的烟,升起。 “这果子是什么?” “紫参。龙骨山附近,阴暗湿冷处才会长出的果子。人们只是用它来驱蚊,其实它还可用来抵挡这里的紫雾。” 解下马鞍,名无稍稍用力拍了一下战马,战马便嘶鸣一声奔跑而去,消失在荒漠之中。之后,名无扶着韩歆,拿起火把,慢慢朝峡谷里走去。 来到峡谷中,韩歆惊讶地发现,迎面吹来的紫雾,竟被紫参散发的紫烟挡住,切成了两瓣,就像平缓的溪流遇到一块大石头一样,火把后面出现了一块没有紫雾的地带,即便有一点,由于两人提前服用了一些紫参,也完全不受影响。 峡谷的墙壁上,布满了藤蔓,不时会有一些奇怪的鸟和蝙蝠从崖壁上的洞穴里,穿过藤蔓飞出来,翅膀扑腾的声响和零零碎碎的叫声回荡在峡谷之中,格外吓人。 “真的从未有人到过这里吗?”韩歆小声问道。 “嘘——!” 韩歆赶紧闭上嘴,紧张起来,眼睛四下里望去,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接下来才是考验的时候。穿过这里,会有一座长满藤蔓的木桥。通过木桥时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别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但你必须摒住呼吸,否者一旦气息泄漏,被察觉出来,就不好办了。” “奇怪的东西?” “见到你就会知道了。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虽有形体,却一直变化,有时候变成花脸的类人的形态,有时候变成动物的样子,甚至有时候只是一团半透明的东西,总是慢慢的游荡在山谷中。不要被他们的外表吓到了。” 怀着好奇而又恐惧的心情,韩歆随着名无穿过了峡谷。一进来,韩歆便看到好多看起来软绵绵、半透明,奇形怪状的东西,此刻这些东西正缓缓游荡在山谷中,像蜉蝣一样没有方向,只是游荡着。 淡淡紫雾笼罩下,整个山谷犹如望朔时的夜色,皎洁而深幽。一片片挺拔幽长的树林被地面的薄雾笼罩着,而树冠也隐没在半空的雾气之中,只有中间那笔直的树干能隐隐看清。它们就仿佛是一根根支柱,撑起了山谷的天空。 树林的深处,是很深很深的黑,仿佛藏着世间所有不可思议的东西,只要你去探寻,总会找到让你惊讶的事物。 山谷中,随处都装点着碗口大的紫花,紫花散发着淡淡的紫光,雾气随着幽风缓缓流动,紫花就随着雾气的飘浮聚散而若隐若现。 总会有些奇怪的光在山谷的各处闪动,像是黑夜中窥视他人的眼睛,又像是天空落下的星星。 不时,从远方会飘来几声悠长的鸟鸣,让本就如诗如画的山谷再添上一丝空灵。 “哇!”韩歆瞪大了双眼,望着眼前的景象,不自觉的叹出声来。 “快走吧。”名无小声提醒到。 “嗯。”韩歆话语中带着一丝激动与惊喜。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座宽大的木桥前,桥大概有六十米长,桥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腾腾的紫雾笼罩着深渊,两边陡峭的崖壁上长满了长长的血红色荆棘,荆棘上布满了突起的巨大血刺。 这些荆棘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热烈燃烧着的火焰。韩歆心惊胆战的看着脚下的荆棘。突然,一条足足有五十米长的荆棘动了起来,像龙一样穿梭在紫雾中。随后,整片荆棘林都开始躁动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大盆缠绕在一起的蜈蚣,蠕动着身体。 “快深吸一口气!” 名无的话打断了韩歆的恐惧,韩歆抬头看向名无,只见他脸色平静,一点儿也不在意桥下的景象。韩歆随即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停!” 韩歆立刻捏住鼻子,心胀也开始噗通噗通加速跳动起来。 韩歆跟随着名无小心翼翼地踏上木桥,慢慢朝桥的对面走去。一步、两步、三步、……两人从许多那种飘乎乎的东西身边穿过。就在走到桥中间时,韩歆前面,一个两米高的那种东西,突然停止朝前漂浮,转身朝韩歆看来…… 第11章:护灵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韩歆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只见那东西,眼睛、鼻子、嘴巴,整个五官都是倒过来的,而且非常不协调,就像是用染料画好的人脸,还未干、却被人用手在其上随意抹过一样。 名无倒是见怪不怪,但韩歆却被吓得不轻,张开嘴,差点叫出声来,还好她及时捂住了嘴,生生将一声惊叫压了下去。 两人绕过那东西,又继续向前走去。但是经过方才的惊险,本来能顺利憋气,走完木桥的韩歆,此刻却只觉肺部的气朝外狂涌,如烧开的水一样。那看似近在咫尺的桥头,此刻却如天际一般遥远。 “再坚持一小会!”名无提醒道。 一步、两步……,对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十米、九米、八米,八米!“呼——哈——!”伴随着深远悠长的呼吸声,韩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气吐了出来。 就在这时,四周所有的奇怪东西,全部停了下来,像是单身三十年的糙汉闻到了少女身上的芳香。随后,那看似笨拙的东西,顺着气味,竟如疯狗般狂奔而来。 “额!?” 韩歆还未反应过来,名无便抱起了她,一边躲避着扑腾而来的奇怪东西,一边全速朝山谷中跑去。 “人类吗?”“是人类!”“闻着好好吃的样子!”“快抓住她!”…… 无数细碎的声音伴随着邪恶的笑声响起,原本宁静的山谷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奔跑途中,不断有那种奇怪的东西扑向名无怀中的韩歆,很快又被甩开。每次那种东西扑过来,韩歆就会感到有东西正在从自己身体里被剥离,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韩歆紧紧抱着名无,感觉像是飞在空中。韩歆探出小脑袋好奇地朝身后看去,只见刚才那些奇怪的东西已经被远远抛在后面,而两侧的树木,犹如流水一般,快速划过。名无的速度,快的让韩歆难以想象。 “不好意思,刚才没忍住,呼气了。” “没事,那桥太长了。” …… 在一处平缓上升的台阶处,名无停了下来,放下韩歆。韩歆望了一眼这台阶,竟然看不到尽头。 “这里怎么会有人工的建筑?”韩歆不解的问道。 “进去你就明白了。” 在名无的搀扶下,韩歆缓缓的朝台阶上走去。许久,台阶的尽头,两人来到一块由石头搭建而成,简单的牌楼前,牌楼顶上刻着‘虬囦’两个字。穿过牌楼,两人进入了一片空旷的原野。 忽然一阵微风从旷野的尽头吹来,只见宽阔无边的大地上,风吹过的地方,一片片齐膝的嫩草,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如波浪一样摇摆起来,沙沙作响。看起来,大地就像一张墨色的宣纸,在微风这只神奇画笔的勾勒下,一幅幅自然优美的画面交替浮现,应和着草丛摩擦发出的轻柔细微的声响。此情此景,一瞬间便从身体的最里层让韩歆不安的心彻彻底底放松下来。 韩歆的双臂,不自觉的将名无的腰轻轻围抱起来,小脑袋悄悄倚靠在名无的胸膛上,微微闭上眼,聆听着风的轻语。 “这是什么地方?”韩歆静静的望着远方的原野,轻声问道。 “虬囦村的田野。”名无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讲道:“两年前,这里还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麦田,如今已经被萤禾长满了。” “麦田?” “走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早再赶路吧。” “嗯!” 两人朝旷野走去,不久来到一个宽阔的湖边,在湖边的几棵大树下,名无升起了篝火,两人隔着篝火坐在地上。 “桥上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里本来住着一群善良的村民,两年前却因为一次事故全部被夺走了灵魂,变成了外面你所看到的东西。”名无淡淡的答道,话语中透着些许凄凉,但又似乎不愿过多的回忆往事。 韩歆也没再追问下去,身体蜷缩着,躺在干草铺就的地上睡去了。 名无拨弄着火堆,又加了些木材。摇曳的火光照在名无平静的脸上,如一本昏黄的书卷,平淡的文字中,藏着无尽的悲伤…… ………… 龙骨山外,三人两马追至峡谷处,停了下来,望着茫茫的紫雾,三人脸上泛起了愁色。 但很快,瑾尤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了笑意。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但从他们逃跑的方向看,公主似乎想要逃往越国。” “所以……”吴绝。 “所以我们只需在沿路守候就好了,他们毕竟是步行,还得避开城镇,肯定没我们走的快。” ………… “叮——咚”一声清脆的水滴声传来。 朦胧中,韩歆看到无边的黑夜里,一滴纯白的液体滴落在如镜子一般的湖面上。一圈一圈纯白的波纹,朝远处扩散而去。随后,一双散发着淡淡白光,毛茸茸的小爪,踏着水面,轻轻走进了韩歆的视野之中。 “这是……?” 韩歆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 天色漆黑一片,正是黎明前的时刻。韩歆换了一下睡姿,转身朝湖面看去。突然,一道明亮的白色光晕,从很远的湖心传来。 韩歆立刻爬起来,瞪大眼仔细望去,只见平静的湖面上,一只浑身散发着耀眼白光的动物竟然站在湖面上,抬着头注视着韩歆。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韩歆却能清晰的分辨那动物的身影。那动物体型修长,脑袋像北极狐,长着大大的耳朵,胖胖短短的四肢,以及一条和身体一样长的毛茸茸的尾巴,颈部细长的毛发向上漂浮着,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和梦中看到的一样,这到底是什么动物?” 就在韩歆疑惑时,那动物突然转身,朝远处小跑而去,只留下一圈圈白色的波纹朝韩歆传来。 “走了!” “那动物叫囦虹,是这里特有的动物。” 不知什么时候,名无也醒了过来。 “囦虹?” “这里叫虬囦村。很久以前,龙骨山住着两个山神,一只是虬龙所化,另一只正是囦虹。虬龙在两千年前就死去了,连同它的所有族民。而囦虹则在500年前,被一群追求长生的人所杀。囦虹死后,这里就一直被紫雾笼罩起来,与外世隔绝,直至今日。” “500年前!那时候,这片土地上还没有人类的国家,难怪我未曾听说过关于龙骨山的传闻。对了,所有囦虹看起来都和刚才那只一样吗?” “不,那一只是独特的。其它的,和普通动物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区别。” “为什么?” “它是这一带,被选出的新的山神,还在成长中。但是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它才是这一带所有灾难的源头。再往前走一段路,你或许就明白了。” “哦。”韩歆似懂非懂,含糊的应了一声。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阳光穿过龙骨山上空厚厚的紫雾,射到地面时已经非常柔和,和夜晚相比,视野距离也只稍稍远了一点。 两人稍稍休整后,绕过大湖继续朝前走去,不久便来到一个荒村。 村庄里房子都歪斜坍塌,小树和深深的绿草从废墟中长出。村子的地面铺着整齐的石板,有许多刻着龙头和囦虹的石雕还挺立着。石雕的口中吐着水,水流先汇集到长满水草的水池中,最后顺着沟渠流出村庄。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韩歆不禁问道。 “这是四年前的事了……” 四年前,名无从极度的疲惫与疼痛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四周是一个空旷的山洞。吃力的爬起来后,名无只觉头晕目眩,手脚无力,仅仅是站稳都非常困难。这时,名无发现身边躺着一把长刀,正是现在手中的那把,捡起后,名无便摇晃着走出了山洞。也不知道摔倒了几次,名无踉踉跄跄地从山上下来,进入了一个村庄,昏倒过去。这村子正是两人现在所在的地方,虬囦村。 醒来后,名无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有很多村民围在四周。人们问他叫什么,从哪里来,发生了什么,今后要去哪,名无全都记不起来,村民也就没再问下去。 伤好之后,名无便在这里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两年,两年间名无从村民那里学到了许多奇怪的知识。那时候,龙骨山还没有外面那些奇怪的东西,紫雾也只是漂浮在高高的空中,里面却一点也没有。 这里的人们信奉着三个神:人类始祖,古原大神;龙骨山山神,虬龙;以及另一位山神,囦虹。但虬龙和古原大神早在两千年前就先后陨落,就连囦虹也在五百年前的一场浩劫中死去。囦虹死后,这里便一直笼罩在紫雾之中,紫雾杀死了附近的很多人,只有这个村庄逃过了一劫。 囦虹是一种生活在森林中,喜欢趴在地上,移动缓慢,靠采集掉落在地上的果子或者树叶为食的动物。每到晚上,它们就会泡在水中睡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从水中出来,寻找食物。 村里有个老村长,两百岁了,牙齿早就掉光,眼睛也都凹陷的分不太清,连走路都需要两个人扶着,但他却依然指导着村民与龙骨山其他的生灵和谐相处。每年祭拜山神,也都是村长主持的。村民不仅虔诚,而且善良的对待所有的生灵,千百年来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但至从名无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在悄悄发生变化。 名无在村中有一个好友,叫铁木轩,比名无小很多,还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有一天,两人去村子西边的森林里采摘野果,遇上了这里的护灵,一头四米高的大猩猩。其背上火红的毛发像燃烧着的烈焰,这里的人们称它为山背大猩猩。山背身上有不少伤痕,据说是五百年前保护山神囦虹时留下的。 除了山神以外,每个地方都有很多强大的生灵,它们侍奉在山神周围,保护着一个地方的安宁,任何想要破坏森林,伤害山神的人或物都会被它们消灭。 平日见到村民,山背就像看到其他动物一样,不会有任何反应。但这次,当看到名无时,山背却像发疯一样朝两人扑来,其背上,竟然真的燃起了橘红色的火焰,低沉而雄浑的声音从其口中发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两人迅速朝家里跑去,但山背的力量实在是太惊人,沿路的大树被其轻轻一掌就拍倒,速度也远在两人之上,眨眼间便冲到了两人身前。 “吼——!”伴随着一声怒吼,山背宽大的拳头带着一阵狂风砸向了名无身边的铁木轩。铁木轩震住了,他呆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这犹如开天辟地一般无可抵挡的铁拳,一点一点朝自己扑来,像是被这强大的力量把心折服了一样。 “住手!”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响起,名无闭上眼,伸开双臂挡在了铁木轩的身前。山背的拳头在名无身前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拳风撕扯着两人的衣服,不远处一根倒霉的树苗竟齐腰折断,大树颤抖,落叶满天。 山背叹了口气,收起拳头,表情由愤怒变成了绝望,随后悻悻地离开了…… 也是那时开始,名无渐渐接触到了村子的秘密。 自从500年前山神囦虹死亡后,这里一直没有再诞生新的山神,而山神是保护一个地方的动植物长期繁衍下去不可或缺的条件。为此,历代虬囦村的村长都希望能找到复活囦虹的方法。 终于,在名无出现时,村子似乎找到了一种方法。 但是有诞生就有毁灭,这种方法的代价就是牺牲整个龙骨山的生灵。 虽然名无非常不愿看到这事情的发生,但是他也没有理由和资格反对。两年前,复活山神的计划实施。 不久,山背由护灵黑化成嗜灵,其体内不断散发出黑色的火焰,凡是接触到黑色火焰的生灵都会被诅咒、燃烧,直到生命被燃尽。很快整个西山成了一片死亡之地。 再后来,另外一只护灵开始肆意夺取动物的灵魂,村子里的人也全被抽取了灵魂,变成了游荡在村子外面奇怪的东西。而那只被村民选中的囦虹,却一天天开始变化,身体变得轻盈并开始散发白光。 再之后,名无离开了龙骨山。由此,龙骨山真正变成了活人禁地。 第12章:留城之危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村长曾告诉过我,人死之后,魂魄会去到一个叫做天涯海角的地方,被那里的鬼神掌管。但在这里,被嗜灵抽取的灵魂好像与龙骨山一样,被外界遗忘,它们晚上游荡在山谷中,吸收活人的灵魂。” 韩歆惊讶的听着这一切,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名无,本想岔开话题,却不小心问道:“之前看到的囦虹,难道是山神的转世?” “不好,问错话了。”韩歆心中小声喊道。 “神也好,人也好,这世间虽有灵魂,但却没有转世,死亡就意味着消失,人死如灯灭,神也一样。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为什么这世间还有这么多不幸与痛苦?说到底,那些被当作神灵膜拜的家伙,也只不过是活着的生命罢了,和你和我,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哦!”韩歆惊讶于名无的话语,呆愣愣地应了一声。 “快走吧。” 韩歆正准备和名无继续赶路,却突然发现,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村子的另一头一闪而过。 “那是……?” 名无凝神望着远处,表情稍稍有点严肃。 突然,名无快速说道:“快点离开这!刚才说过的,嗜灵出现了!” 与此同时,名无抱起韩歆,朝后快速逃去。 “嗜灵?是山背吗?” “不是,是另一个,一只能抽取灵魂的囦虹,从前被称作:流云!这个村子的人之所以会变成外面的样子,全是它弄的。” 没多久,在两人前面,一团白雾突然从天而降,白雾很快汇聚成一头两米高、四米长的白色囦虹,正是黑化的流云! “终于找到你们啦,人——类!你们的灵魂,我要收下了!” 腾腾白雾从流云脚下升起,如洪水一般朝两人冲来! 名无立马掉头,全速朝村子里跑去,白雾滚滚而来紧随其后。 “如果被这白雾碰到了,灵魂就会被夺走,人会瞬间死去,灵魂则会变成外面的看到的样子。” “怎么办?”韩歆。 名无抱着韩歆全力在村中跑着,由于速度太快,看起来,身边一座座的房屋就像被人拉成了无数条平行的流线。 “到了!” 名无在一个小巷前停了下来,在墙壁上按了几下,只见地上一块石板打开,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名无抱着韩歆立刻跑了进去。当白雾到来时,石板已经再次盖上了。 楼梯很长,旋转着朝下,到达地面时,里面漆黑一片。 此时名无已放下韩歆。 “这里是?” “藏书室。以前村长带我来过一次。” 名无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下,按下开关,墙壁上无数盏灯接连亮起。韩歆这才发现在一个宽大的圆柱形的地下室中,整齐的摆放着十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布满灰尘的书卷。 “一个村子竟然有这么多书,真是不可思议啦。”韩歆。 名无朝藏书室中心慢慢走去。那里有一具骷髅,坐在石椅上,身子趴在书桌上,一旁摆放着两本书,一只毛笔和一个墨水早已干裂的砚台,头骨下,还压着一本还未写完的书。 “看来灾难发生时,您并不在上面。” “这个人是?” “村长。村子里,衣服上绣有三个神灵的人只有村长。” 名无将头骨下压着的书拿出来,吹开飞尘,发现这是一本记录各种植物的书籍,只是还未写完。桌上的另外两本书也是一类书籍,名叫《百草味》。 “这些书都是每一代的村长亲自写的,上面记录的是他们的人生经验与智慧,以供后代子孙参考。” “原来是这样。” 名无收好这三本书,带着韩歆来到藏书室里的一间小房间里,通过墙壁上的机关,名无开启了一道暗门,一条漆黑的隧道出现在两人面前。名无提着从藏书室里拿来的灯,带着韩歆进入了隧道。 漆黑的隧道里,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也就名无手中的灯光所照亮的一点点距离。狭小的环境中,两人的脚步声,呼吸声,甚至心跳声都隐隐可闻。而韩歆扶着名无的手,不知何时也抓的更紧了。两人慢慢朝前走去,远方‘滴答滴答’的水滴声音越来越清晰。 “害怕吗?”名无。 “不。”韩歆摇摇头。 “穿过这里,就是村子的外面了。” “啊——”突然,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像是沉睡多日的老者醒来时的叫唤。 “我好像闻道了非常好吃的味道。”那声音继续说道。 前方,隐隐约约好像站着一个老人,只是那人的身体飘浮着。 “那是什么?”韩歆颤抖着说道。 “别害怕,和桥上看到的东西一样,只是变成了人形。待会经过它身边的时候,闭上眼,别呼吸。” “嗯。” 名无心中清楚,那东西只有可能是村长的灵魂,而村长变成这样,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流云也到过这里。一种不详的预感袭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准备好了吗?” “嗯。” 两人慢慢朝前走去,韩歆也闭上眼,摒住呼吸。当经过那灵魂时,名无能清楚的看到,那正是村长的模样,但名无没多看一眼。那灵魂疑惑的伸过脑袋,在韩歆面前瞅了瞅,闻了闻,没有发现之前闻到的美味,却又像是不甘心,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好吃的灵魂呢?好吃的灵魂去哪了?”灵魂失落的小声说道。 终于,在跟了一段路程后,那灵魂消失在了身后,此时已经过去了足足四分钟。 “可以了。”名无说道。 韩歆立刻睁开眼,脸颊早已憋得通红,但她并没有换气,而是在确认那灵魂消失后,才小心翼翼的呼吸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出口处,穿过被藤蔓遮蔽的洞口,终于走出了隧道,进入了一片森林。 即便是在白天,森林的光线也非常柔弱,远方的树木都隐藏在淡淡的紫雾中难以看清。 森林显得异常的安静,没有鸟兽的叫声,甚至没有风声。 树木也全都只能看见笔直的树干,上方的枝叶隐没在紫雾中。 韩歆在名无的搀扶下小心地朝前走着,突然名无停了下来。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里的生灵很多都会发光吧。” “为什么?” “那是为了适应这里的环境。而接下来,我们可能会遇上最能适应这里环境的生物,也是无比危险的生物——火蜉萤!” “火蜉萤?蜉萤,以前倒是听人谈起过,好像是一种小飞虫,夜晚会一群一群的聚在一起,身体散发着荧光,游荡在空中。” “这里的火蜉萤身体会散发红光,由于这阴暗的环境,白天和晚上都能遇见它们。不管什么动物,只要被它们发现了,一大群的火蜉萤就会将其团团围住,每个蜉萤身体都会产生极强的电流,瞬间将动物击晕或者杀死,最后钻进动物体内吞噬其血肉。” “那要怎么躲开它们。” “我提前和你说就是想让你做好准备。如果不小心遇见了,千万记得不要动,目光更不要注视它们。蜉萤散发的光本就是陷阱。” “好的。” 两人继续朝森林的深处慢慢走去,路上不时会遇到沟壑,里面都长满了血红的荆棘,但在名无的带领下都轻松的越了过去。 两人行走至一块巨大的岩石边时,突然听到一阵“嗞嗞”的电流声由远及近朝这里传来。 名无停了下来,判断声音是从岩石后方穿来的,随即带着韩歆躲进了岩石与地面的缝隙中。 “是火蜉萤吗?”韩歆将声音放到最低,问道。 “嘘。”名无用身体挡在韩歆前面,并用手捂住她的双眼。 “嗞嗞嗞……”声音更大了。 一大群,几万只火蜉萤,飞过岩石的上方而来,红光照耀着森林,大地泛起了一层红晕。 韩歆既害怕,又非常想偷偷看一眼那景象,但是想起名无的忠告还是忍住了。 时间缓缓流过,火蜉萤还未飞远,一道白光却突然照耀过来。 随后,低沉的咆哮声从名无身后传来,“人类,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名无也不禁轻叹一声,立刻抱起韩歆,走出缝隙,几步跳跃来到岩石顶上。 “嗞嗞嗞……” 韩歆瞪大眼睛朝后方的火蜉萤望去,只见那由无数红点构成的大团,忽然拉伸成一把利剑的形状,飞速朝两人扑来。浮萤的后方,黑化的流云化作一团腾腾的白雾如山间的激流,奔腾而来。任何一个追上来,韩歆都是死路一条。 然而,当韩歆再看向前方,更加令她感到了绝望。 前方哪有什么路。巨岩下,是一片由巨石磊起的石柱组成的石林。每根石柱看起来都有随时倒塌的危险,腾腾的紫雾弥漫在柱子的腰间。柱子散乱的分布着,任意两根之间的距离都不少于六米,其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怎么办?”韩歆着急的问道。 名无表情严肃,目光快速搜寻着下方的石柱区域。突然,一棵倒塌的巨木进入名无视野中。只见那根巨木向下倾斜着,横躺在许多石柱上方,形成一座看不到尽头的桥梁,但是巨木的木心早已腐朽,只有一层松脆的树皮还保留着。 此刻,火蜉萤离两人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流云也快追上来了。就在这千钧之际,名无抱着韩歆,朝前小跑几步,突然纵身一跃,以精准而又优美的弧形落到了一根石柱上,石柱立刻摇晃起来。 名无丝毫没有停留的意识,很快又跳到另外一根石柱上,一步一步来到巨木上。然后又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沿着巨木奔跑而去,每一步都将腐朽的树皮踏出一个窟窿。 整个过程中,韩歆尖叫声连连不断,犹如一个乘坐过山车的小女孩。 巨木的尽头,是一片平坦的陆地,树林变得稀疏,光线也稍稍明亮了一些。 借着更低的石柱,名无一步步跳到了地面,正要松一口气,一阵白雾却突然淹没了两人的身体。 即使名无的速度再快,在那种不可思议的路上奔跑,也不可能甩掉在空中飞行的流云。 名无愣住了,这流云来的太突然,名无竟然没反应过来。 白雾散去,良久,名无才低下头看向怀中的韩歆。 韩歆已面无血色,失去了动静。 “不,不可能。”名无心中一字一字念道。 第13章:终点,分别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白光,一束比流云更加明亮的白光穿过流云散发的雾气照射过来。 名无抬头望去,只见之前在湖面上看到的囦虹,慢慢朝流云走去。流云像一只听话的家犬匍匐在那囦虹的面前。 囦虹,从流云身上衔出一个半透明的灵魂,朝名无这边走来。 名无将韩歆的身体放到地上,囦虹将灵魂还给韩歆,随后舔了舔韩歆的脸。 不久,韩歆睁开眼,对于刚才的死亡,韩歆毫无自觉,爬起来时,只看到囦虹带着流云与火蜉萤朝森林的深处走去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但是,到越国之前,我发誓再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说着,名无突然紧紧抱住了韩歆。 “哦~!”韩歆满脸羞红,随口应道。 “走吧,穿过前方的峡谷就会进入龙骨山南边的区域,再往前就是出口了。” “嗯。” 往前不远,两人来到一处悬崖边。但悬崖对岸,映入两人眼帘的,却是一片在黑焰中燃烧着的森林。 一株绿色的大树,在黒焰的燃烧下,瞬间枯萎,绿叶像腌制过的梅菜一样,全部枯萎掉落。 “怎么会?连这里也被破坏了!”名无。 韩歆看着名无,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还好,黒焰燃烧的森林与两人隔着一道峡谷,那黒焰暂时没法传到这边,但要出去,两人必须越过峡谷,再穿过黒焰燃烧的森林。如果被黒焰碰着,生命就会像一根蜡烛一样迅速被燃尽。 名无再次望了一眼对岸的景象,说道:“把你的大衣脱下。” “大衣?哦!” 韩歆明白过来,立刻将貂绒大衣脱下,交给名无。名无一直手臂搂住韩歆,一手拉着大衣的一边,将两人都裹起来,随后后退几步,便开始向前冲刺。 “额?啊——!” 还未等韩歆反应过来,名无带着她已经跳到了半空中,要知道这道峡谷至少有百米宽!这简直就跟飞一样。 跳到对岸,两人便一头扎进了黒焰之中,名无一刻不敢逗留,带着韩歆在黒焰的缝隙中快速穿梭前进。 韩歆裹紧大衣,将小脑袋遮的严严实实,脑袋贴着名无的胸膛,除了能感受到名无那热烈的心跳,如太阳一般温暖的体温外,其他的凶险一点也感受不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名无突然停了下来,韩歆小心探出脑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很大的空地上,空地的四周被黒焰包围,远处站着一头巨大的大猩猩。 “那是?” “山背。但是为什么它这么平静?” 这时,从远处的黒焰中,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由于太远,看不太清样貌,但是名无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眼熟。 女人来到山背身前,伸手摸去。山背很配合的低下脑袋,当女人的手接触到山背时,山背背上的黒焰一瞬间全部变成了蓝色,然后它缓缓闭上眼,倒在了地上,死去了。 不仅是韩歆,就连名无也是惊呀不已。 山背倒下后,流云和囦虹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女人身前。看到那女人,流云显得非常愤怒,但又十分畏惧。很快,和山背一样,流云与囦虹纷纷倒在地上,死去了。 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两人,朝这边微微一笑。随后一个纯黑,黑的就像没有任何光从其身上发出的小球从其手中慢慢飞向天空。 当黑色小球悬停时,森林里的黒焰迅速被小球吸收,不久,龙骨山所有的黒焰全部消失。女人也消失在原地。 两人看着这一幕,惊呆了。 “那个女人是谁?”韩歆。 “不知道。不过,她算是帮大忙了,山背和流云都死去,黒焰也消失了,这下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这里了。” “可是连囦虹也死去了,这里还会有希望吗?两年前的事,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是,囦虹不是被选出的新的山神吗?” “本来,两年前村民做的事,我至今也没法判断对错,甚至囦虹最后能否变成山神我也非常怀疑。但是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天空传来一声鸟鸣,一只山雕展翅盘旋在龙骨山的上空,黒焰虽然散去,但此刻龙骨山的西南部仍然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山雕盘旋着落到一个枯木上,枯木的一根小枝上,一片豆芽大小的绿叶正从叶芽中奋力的伸展出来…… 龙骨山外面,三人正朝这里走来,领头的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男人显得清瘦,上嘴唇留着细长的胡子,背着一个竹篓;中间是个瘦长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两米长的大弯刀;后面,是一个高胖的男人,双手持着一柄大斧,腰间还缠着手腕粗的铁链。 名无和韩歆刚刚穿过龙骨山的紫雾出来,便看到三个男人在这里歇着,本想默默的离开,却被那个为首的男人拉住了,此人名叫伯录。 伯录看到两人像看到金子一样,两眼发光,问道:“二位竟然是从龙骨山出来的,可否告诉我们怎样才能穿过这紫雾?” “里面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很危险,你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名无。 “稍微有点事,不进去恐怕是不行。如果你告诉我们方法,我们也告诉你一件事,关于你身边的小姑娘。” “什么事?” “我们刚刚从暮国最南部的城镇留城而来,那里已经贴满了这位小姑娘的通缉令。你们最好绕道而行。” 名无再次瞅了瞅三人,虽然样貌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却不像是坏人,稍微迟疑了一下,名无将紫参交给他们并说道:“你们服下这些果子,用它燃烧的烟开路就可以进入龙骨山。” “啊,谢谢!” 伯录高兴的接过一袋紫参,然后悄悄在名无耳边说道:“再提醒你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非得抓一个亡国公主,但事情绝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最好注意一下。” 名无却并没有在意,带着韩歆缓缓朝南走去。 第14章:金色的凤血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暮国与越国隔山相连,留城在两国边界的唯一一条通道之上,若绕过留城,必须要翻越荒无人烟的重重大山,而且在这腊月寒冬,山上更是寒冷异常。再三考虑之后,名无还是带着韩歆来到了留城。只是进入留城之前,两人经过了一些乔装,名无换上了富家大少爷的衣服,韩歆则打扮成了一个小丫鬟的模样。 由于韩歆之前受的伤并未经过很好的处理,伤口开始化脓感染,两人不得不来到城里一个偏僻的医馆治疗。医馆外,一个瘦弱的小乞丐蹲在雪地上瑟瑟发抖,一旁的破碗内装着两个铜币。好多天了,小乞丐都没有好好吃顿东西,再这样下去,估计就要和之前的老乞丐一样,活活饿死在这寒冬之中。他虽然没多少力气,但是眼睛却始终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旦有什么动静,他都会立马注意到,跑上前去,看看有没有吃的,机灵的就像一只小麻雀。 今天还和往常一样,马大爷还是背着装满蔬菜的麻皮袋子去集市上售卖,隔壁的张婆婆上午总会拄着拐杖出来散散步,王妈干完活就会出来歇歇,还有李叔,刘婶,胡老汉等等,这些人是小乞丐每天都见得到的,也曾给他过一些小钱,但时间长了,也没人再去理会他了,他也再没有找他们乞讨过。 直到下午,离天黑只有个把时辰了,突然两个陌生人来到了这里,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像是有钱人家,女人十八上下,一看便知是个下人,只是一只腿好像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只能在男人的搀扶下慢慢行走。 看到两人前来,小乞丐拿起破碗便跑了过去。 “这位大爷,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赏几个小钱,上天保佑你们岁岁平安啊。” 名无看了一眼小乞丐,本想离开,却被韩歆拉住了。名无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给了小乞丐。这时,小乞丐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了两人几眼,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谢了!” 小乞丐拿着钱,便高兴的走开,朝闹市区跑去了,“终于有钱买吃的喽。” 名无看了一眼小乞丐离开的方向,露出担忧的神情。 “怎么啦?” “没什么。” 之后名无扶着韩歆进入了医馆。 大夫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白胡子老头,现在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和蔼可亲。虽然病人不多,但是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老头见到两人时,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就像对待平时的普通病人一样,没有多问。 由于伤势较重,韩歆伤口的处理花了几个小时,此时天色早已暗下来。名无本来就嗜睡,再加上这几日晚上都吃无梦果强打精神,所以在大夫看病的期间,睡了过去。正好韩歆伤口刚处理完,不便走动,这里又有多余的房间,两人便在大夫的安排下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名无醒来时发现韩歆不在,急忙问大夫后,才知道韩歆一个人上街去买什么东西了。由于不知道韩歆什么时候回来,名无也没敢出去找她。打上井水,洗过脸后,名无来到了医馆外面,发现昨天的小乞丐正蹲在不远处,不时的朝医馆这里偷偷瞄几眼。见到名无出来,小乞丐立刻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昨天多亏你们,让我吃了顿饱饭。” “你今早有看到昨天和我一起的姑娘出去吗?” “没有。她不在吗?”小乞丐脸上泛起了愁色。 “不不,没什么。” 名无正要回医馆,却发现韩歆撑着一根木棍十分高兴地朝这里走来。见到韩歆,名无这才松了口气。 “你去买什么了?” “秘密。” 名无也没多问,扶着韩歆进了医馆。这时,小乞丐马上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画像,正是韩歆的通缉令。 “哈哈,是她!是她!”小乞丐激动的说道,随后朝城中心跑去。 医馆内,老大夫已经准备了些酒菜,款待两人。 “老大夫,谢谢您。”韩歆。 “不,这是应该的。” 韩歆没明白老大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是一句客套话,但名无已经察觉出来。 吃完饭后,老大夫说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怎么啦?”韩歆。 名无拉着韩歆,朝老大夫微鞠一躬,说道:“谢谢您的照顾。”之后,扶着韩歆朝医馆外走去。 一出门,两人这才发现门口已经站着数排弓箭手,拉着弓指向两人。 “交出公主。”一位骑在马上的官兵头领喊道。 名无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扶着韩歆,继续朝前走去。 “放箭!” 几十支箭朝两人飞过来,箭看似射中两人,却仿佛射在了虚影上,从两人身体上穿了过去,而两人毫发无损,尽管如此,箭雨还是不断射来。 本以为能顺利走出这里,突然,名无脸上出现一道血痕,一只箭竟然擦伤了名无。名无惊讶的摸着脸上的血,只觉困意如汹涌的洪水一般袭来,随即跪倒在地上,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停!”官兵头。 弓箭手停了下来。 “怎么啦?”韩歆急切地喊道。 这时,上来一群士兵,将韩歆强行拉走。 “放开我,名无大叔,怎么啦?”韩歆挣扎着喊道。 “菜里放了晚香,是老大夫吗?”名无倒在地上,心中惊叹道,“无梦果!对,吃点无梦果或许能好点儿。” 名无急忙摸摸口袋,却发现无梦果早就用完了。这时,名无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朝韩歆走去,可没走几步,又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韩歆被一群官兵带走。 官兵散去后,附近的居民全聚拢过来,围着名无小声议论着。名无听不清,也不想听,心中不断思索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此人正是术士瑾尤。瑾尤蹲下,在名无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你是谁,还有你的弱点。菜里的晚香,是我放进去的,我已经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原来,昨晚,小乞丐去城中后,看到通缉令,觉得画上的人很像刚才给他钱的人,所以便跑去想报官,来到官府门口,又觉得不太确定,怕误报了被人欺负,而且韩歆受伤了也不会跑,所以就偷偷撕下一张通缉令,在医馆门口蹲起点来。但这一幕正好被路过的瑾尤看到,他便跟着小乞丐,发现了名无和韩歆。 …… 此时,名无倒在地上,手却悄悄摸到一根断箭,突然他一跃而起,用尽全力,朝瑾尤扔过去,断箭擦着空气带着火花,一闪而过。 瑾尤大吃一惊,来不及躲闪,断箭射在其胸口,一阵白雾突然腾起,散开后,地上只留下一件破裂的外衣。不远处,一个人微微笑了笑,离开了这里,正是瑾尤。 稍稍恢复意识,名无立马跑进医馆,却惊讶的发现老大夫已身中数箭死亡。来到药房,名无开始翻找起来,很快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无梦果,立马服下了。 “韩歆,你可别出什么事,我马上就来。” 名无一刻不敢多停,朝着城中心赶去。 路上,名无看到小乞丐,跑过去一把抓起他,喊道:“你知道他们把她带到哪去了吗?” “我,我不知道。”看到名无,小乞丐被吓得尿了裤子。 名无扔下小乞丐,继续朝前全力冲去,犹如一发出膛的子弹,其带起的气流甚至吹翻了路边的商贩的摊位。 “在哪?到底在哪?” 这时,前方传来战马的嘶鸣声,名无顺着声音追去,不久,便出了留城。前方,一队人马押送着一个人狂奔而去。 名无停下,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韩——歆——!” 马背上,手脚被绑住的韩歆听到有人叫她,向后望去,发现正是名无,随即大声回道:“名无大叔,我在这里!” 名无正欲追赶马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挡在他的面前,正是瑾尤。 “想不到你这么快就追过来了,不过,我可不能让你轻易追过去。” “让开!” 名无带着杀气,朝瑾尤冲过去,手早已紧紧握在刀柄上。瑾尤展开双臂,突然从其身上冒出许多白雾,遮挡了名无的视线,接着上百道纸符旋转着像无数锋利的刀片朝名无飞去。 冥冥中,只听一声清亮的长刀出鞘声,一眨眼,名无便从白雾中穿出,刀早已收回刀鞘中。 其背后,被切碎的符纸散落一地,瑾尤脸上多了一道血痕。名无扭头用余光瞟了瑾尤一眼,便继续朝远处的那队人马追去。 “哈哈,失败、失败。”看着名无离去的背影,瑾尤不禁苦笑一声。 第15章:异人流殇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名无回想起刚才两刀相遇的瞬间,本以为刀身会碰撞在一起,但流殇手中的血刃在那一瞬间竟然变成了液态,然后在名无的刀刃穿过血刃后再次凝结直直的朝名无砍来,而流殇早就准备好了躲开名无这刀,只有名无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吃了这一刀,还好反应及时,只是伤到了腿部。 “难道你就这点能耐吗?”流殇舔了舔手中的血刃,嘲讽道,“之前听吴绝和瑾尤都提到过你,本以为你是一个多么了不得剑士,没曾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名无喘着气,重新站了起来,脸色平静。 “名无大叔。”韩歆揪心地看着名无。 “放心,韩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名无大叔。” 名无重新调节了一下呼吸,拿起刀,再次朝流殇冲去。 “喔呀呀,还要挣扎吗?” 流殇提刀便和名无打了起来,这次名无稍稍注意了血刃的变化。但两刀相遇时,血刃时而液化时而不液化,虚虚实实,上百招过后,名无身上已经出现十几道刀痕,但名无并没有停下。 祭坛顶上,两人的身影时分时合,时而停下,时而化作一道幽影朝对方飞去,打得难舍难分。随着战斗的继续,名无只觉身体越来越沉重,手中的刀也越来越慢,而流殇却越来越兴奋,攻击节奏越来越快。 半个时辰过后,名无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虽然不甘心,但其身上已有上百道伤痕,鲜血不停的流出,名无只觉精神越来越模糊,很快便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看着倒下的名无,流殇随手扔掉手中的血刃,血刃随即化作一滩血。 流殇不屑的从名无身体旁跨过,径直朝韩歆走来。 “我可怜的小公主,终于结束了,你也跟随着你心爱的人民安心死去吧。” 流殇随手一挥,血柱便带着韩歆来到了祭坛外的半空中,随后血柱液化散开,韩歆尖叫着从半空落了下去。 夜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大雪,一朵雪花随着风慢慢飘飞,经过漫长的旅程落到了一个男人的脸上,然后慢慢融化…… 时间回到四年前,龙骨山。正是大白天,阳光明媚,名无却躺在一棵粗壮的槐柳上睡着觉,脸上盖着一顶草帽。这时,名无的好友铁木轩过来,一把拿开名无的草帽,然后在名无耳边大声吼道:“起床啦!” 但名无却毫无反应,铁木轩便捏住名无的鼻子,名无随后开始用嘴呼吸,就是不醒。一招不行,铁木轩再想一招,使劲掐名无的人中,但名无依旧不醒,于是,揪耳朵,拉头发,放臭屁,敲锣鼓,所有能用的招数铁木轩用了一个遍,但名无怎么着就是不醒。 无奈之下,铁木轩只得自己一个人独自干活,快到傍晚时,铁木轩正想叫名无回去吃饭,却发现一只两米高的山狼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铁木轩吓得不敢动弹,突然那山狼朝铁木轩扑来,宽大的脚掌带着利爪,血盆大口中长着尖细的獠牙,铁木轩抱着头大叫一声,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发现一个人挡在他面前,那人竟是名无,名无一拳精准的打在山狼脑袋上,将其击飞出去。山狼惨叫一声,慌乱的逃窜而去。 事后,铁木轩问起:“为什么你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还记得刚来时,你连锄头都挥不动,现在却变得身手这么敏捷。” “我也不知道。”名无打着哈欠。 “还有,你贪睡的毛病是不是要改改了,今天的活可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抱歉抱歉。” “不过,最近你也好多了,一个月前还是一睡几天,现在每到白天稍稍还能起来了。” “嗯。” “对了!”铁木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你只要睡觉,就会变强?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哈哈哈……” ………… “韩歆!” 祭坛上,名无突然睁开了双眼,拭去脸上的水滴,短暂的休息似乎也让这个男人重新恢复了力量。 名无立刻爬起来,耳边却传来韩歆的尖叫声,顺着声音,名无发现了正在下落的韩歆。名无站在祭坛的边缘,双腿猛蹬而去,随着脚下的圆木炸裂,名无朝韩歆飞去…… 就在韩歆快要落地时,一道身影闪过接住了韩歆。 名无抱着韩歆,两人在地上滑行了许久才停下。 “名无大叔!”韩歆躺在名无怀中大哭起来。 名无紧紧抱住韩歆,“别哭,我会让这一切都结束的。” 祭坛上,流殇难以置信的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 “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明明已经倒下了,为什么……” 王宫内,梁军还在追杀着四散而逃的市民,名无带着韩歆快速逃离了王宫,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名无将韩歆放下,然后又折回王宫,来到了祭坛上。 “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赶紧滚。”此刻的的名无相较之前,脸上显得非常从容。 “喂喂喂,是我耳朵有问题吗?这话是刚刚被我打趴下的你能说的吗?”三道鲜血凝成的液柱从下面的血池中升起,浮空立在流殇的身边。 名无闭上眼,右手慢慢朝刀柄摸去,随着指尖触碰到刀柄的那一瞬,名无的身影便朝流觞飞去,一闪而过,快如流星。 “这是什么!?”流殇完全来不及反应,惊恐的脸上,一道自头顶中线至下,穿过额头、鼻梁,人中再至下巴的血痕慢慢显现,随后其整个身子呆在原地,失去了动静,其身旁的三道血柱也无力的散开,化成血水落下。 名无慢慢收起刀,潇洒的朝祭坛的阶梯走去。 “哈哈哈……” 阴沉的笑声传来,名无转身朝流殇看去,却发现流殇没有死,只见无数鲜血凝成的细针穿梭在刀痕上,竟然将这必死的伤缝合了。 “有意思!哈哈哈,你的速度已经超出我的认识,难怪吴绝和瑾尤会败给你。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法打败我。看看这祭坛下面的血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哈哈哈……” “轰——” 突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祭坛下方的血池传来,名无感觉祭坛开始剧烈晃动,王宫里半米深的血池中心,一股血流如山间的喷泉试探性地冒出,之后又伴随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沉下,涟漪从中心朝外慢慢扩散开,就在波纹接触到血池边缘时,又是一声低沉的声响,只见血池中的血液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突然,一道直径五米的血柱从血池中心跃起,不断生长,直到血池干涸才停下。 这血柱像一条巨龙盘绕在王宫上空。这时,血柱中,长出一道细长的血柱缠绕着流殇,将其带到血柱的上面。 名无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出丝丝忧虑。 王宫内,几万梁国士兵和剩下的市民也都停下,惊恐地望向天空。 “今晚,所有人都得死!” 流殇狰狞的面目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笑容,仿佛是一只从绝望的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魔,他知道地狱的场景并试图在人间制造它。 接着,王宫里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一条数千米长的血柱盘旋缠绕在王宫的上空,它的一端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水平移动一段距离后,一个垂直向下的直角转弯,血柱就像一根粗壮的擎天之柱朝地面撞来。而这时血柱还是液态。 在这一瞬间,大地开始颤抖,接触到地面的那部分血柱,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炸裂成无数极速射出的尖细的血柱,每一条分裂出来的血柱都像一把细长而锋利的尖锥,它们根部依旧连接在主干上,而尖端却继续不断地分裂,直到形成很短的尖刺,无数这样分裂出的血柱交错纵横,密密麻麻的填满了整个王宫内的空间,看起来就像一个满是荆棘的丛林。而此时流殇控制的整个血柱,却已凝固成固态,看起来就像红色的冰晶。 如果将这画面二维化,就跟在一张粗糙的白纸上滴下一滴红墨,红墨散开时,墨点周围会形成无数扭曲的细线,只不过这里散开的范围要布满整个白纸,整个过程也是在一瞬间完成。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梁国大军、静城百姓,共计十五万人在这一瞬间,全部被这些血柱戳成了筛子,无一幸免,这些尸体以各种姿势挂在鲜血形成的茂密丛林中,尸体的鲜血流出很快又汇聚成一座血池,这景象就跟地狱一模一样。 祭坛和王宫内所有建筑,也在那一瞬间轰然倒塌。 “哈哈哈……” 夜,安静极了,除了天空中传来的疯狂笑声。 一朵雪花从半空中飘下,穿过茂密的血林,落到一个男人蓬乱的发丝上,男人展开着双臂,右手握着一个刀柄,其前后左右上下都是交错纵横的血刺,紧紧贴着男人的身体,却没有一条血刺刺中男人。 男人稍稍动了动身体,随后伴随切割声,其四周很大一块区域被清理出来。可以看到男人脸上带着无言的愤怒,这也是名无醒来后第一次这么愤怒。 名无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密密麻麻的血林,随后朝着笑声的方向,身体突然微微蹲下,伴随一声巨响,其双脚处的地面瞬间塌陷,若把天想象在下方,那么此刻名无就像一颗坠地的陨石,飞向半空中的流殇,其行进的轨迹在血林中形成一条笔直的隧道。 夜空中,一个男子站在血柱上正仰面狂笑,突然从下方茂密的血林中飞出一道身影,这道身影快如流星,与流殇的身影交汇,随后朝更高的地方飞去…… 第16章:流觞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罄,是人类生活的这片大陆的名字,但这里不仅生活着人族,还有成千上万其他的种族,人类的国家只是分布在大陆的中心一小块的地方。 在人族与异族交界的地带常年发生着战争,流殇就来自人类东方边界的一个小城,这个小城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他们就像大海上游离在人类航母周围的小舟。这里的人之所以能独自在异族林立,生存斗争残酷的人类边界生存,是因为他们是一群天生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他们能控制所有血液,被称作血族。 几千年前,血族的祖先还生活在内地的国家,但是他们的力量被弱小的人类视作诅咒,最终被迫逃到边境自力更生。远离人世的喧嚣,血族的祖先倒也落得逍遥自在,经过千年的繁衍生息,血族由最初的上百人发展到后来的几万人,小城内也形成了独特的血族文化。 这里的人个个狂傲好斗,借着天生的能力不断袭击骚扰附近的国家,大有向内地扩张的趋势。但这些举动最终给他们招致了灭顶之灾。那段时间,东方边界上一个国家迅速崛起,横扫了整个东北,那正是当今大陆上三大强国之一的大荒泽。 那一年,流殇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大荒泽为了完全统一东方,派大军攻打血族的小城,血族战败后乞求投降,却被大荒泽无情的拒绝,最终整个血族被灭,从老到少,无论男女,无一幸免,人类至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血族作为人类的一员。 但是,还是有少数在灭族前就外出的血族人幸存了下来,失去家园后,他们流浪在各个国家之间,隐姓埋名,苟且偷生,完全不敢露出一点血族的能力。 流殇便是其中之一,由于被灭族时还年少,他受尽了人世的凄凉。十岁时,照顾他的一位同族老者死后,他被人贩子卖到了天南国,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做着苦力。十八岁时,他自己攒钱赎回了自己。二十岁时,因与他人起争执失手杀人而被抓入狱。两个月后,在被处刑时,因其特殊的血族能力,被砍三次头而不死,无奈再次被关押。一年后,被天南国国师邵不语从监狱中放出,收留为手下。三年后,随邵不语来到暮国,寻找凤血。 ………… “你知道吗,绝望才应该是人生的主色调。在残酷的命运面前,人类就像一只站在人脚下的蚂蚁,无论你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被踩扁的结局,” 流殇站在血柱上,脸上带着令人畏惧的笑容,其颈部,胸前,腰部,盆骨,四道围成一圈的刀痕在血针的缝合下迅速愈合。 名无也落在不远处的血柱上,平静的脸上带着沉甸甸的杀气。 “就像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打败我一样。”突然流殇狂笑一声,像疯子一样高声喊道:“看吧!这血液的力量,我们血族才应该是这个世间的高等种族!” “轰隆隆!”伴随着持续的巨响,王宫里的血林瞬间液化落下,就像几十座奔流的瀑布连成一片的景象,随后王宫里的血池中渐渐升起一颗血球,血球越变越大,越飞越高,最终形成一颗直径三百米的巨大血球,悬停在半空中。 接着流殇纵身一跃,跳进了这巨大的血球中,盘踞在空中的血柱也液化被血球吸收。 名无落到地面,平静的望着天上血球。突然,从血球中伸出两只上千米长的手臂,手臂末端连着一张能覆盖整个王宫的巨大手掌。 只见其中一只胳膊高高抬起,像是伸进了云端,随后落下,夜空中厚厚的云层竟然被这手掌搅动起来,有那么一瞬,月光投在了还下着大雪的静城内。那血掌离名无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伴随着它的落下,一阵狂风开始吹起,带着白雪,大风犹如决堤的狂流朝整个静城涌去,王宫四周的建筑瞬间化作碎片被吹散。 站在这手掌中心的名无,凌乱的长发与破旧的衣衫像发疯一样狂舞起来,它们似乎也在害怕,想要逃离这里。而名无只是平静的望着这越来越近的手掌,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另一边,韩歆正躲在一间屋檐下,焦急的等待着名无的归来。突然,王宫的方向,一阵狂风毫无预兆的吹来,直接将韩歆整个人吹起,她急忙抓住一处墙壁才没被这风带走。 大风还未完全停歇,“轰隆隆”,一阵强烈的地震又从王宫的位置传来,韩歆尖叫一声,摔倒在地上,随后无数瓦片,砖块像暴雨一样落下,韩歆哭喊着紧紧抱起脑袋,绝望的蹲在墙角处。然而在大地剧烈地摇晃下,一整块墙壁轰然倒下,朝韩歆砸来,世界随即陷入一片漆黑…… …… 血掌落下时,伴随着巨大而持续的声响,整个世界的音符像是被拉成了一条很高的直线,这条直线最终融入空白,没错,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没有声音一样。 大地表面,震动像一道波纹,以王宫为中心,朝外扩散出去,可以看到地表有明显起伏的动作,而静城内所有建筑也顷刻倒塌。 就连远在留城的人们也感觉到了地震,人们纷纷逃到大街上,议论、猜想刚刚所发生的事。 血掌的边缘,喷薄而出的泥土,砖块,木头等杂物,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几千米高的空中,随后以标准的抛物线朝静城砸去,每一个落点都是一个深坑。 在那毁天灭地的一刻,名无的身影也消失在血掌下,不知死活。 流殇收起血掌,喘着气看着下方的景象,整个王宫的地面已经整体下陷了十米,一切都被压扁,揉在一起无法分辨。 “人呢?难道已经被压成泥了吗?”血球中,流殇凝神仔细搜寻着名无的身影,这时他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想起之前受的伤,流殇自语道:“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切断了,虽然有血针强行缝合,但骨头愈合的极慢,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许久许久,静城重新恢复了宁静,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一瓣雪花轻轻飘落在雪地上,那触地时发出的细微的声响似乎都清晰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世界中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响动,王宫十米深的大坑中,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吃力的拔出了深陷进泥土中的身体,即便是这样破烂不堪的身体,他却依旧显得精神抖擞,就像是一个清晨八点钟的男人。 名无扔掉身上之前装无梦果的袋子,里面已是空空如也。 十颗!这是名无刚刚服下无梦果的数量。普通人吃一颗可以整晚不眠,但是吃两颗以上,就会像强行给一个人不断充纯氧一样,脑中会一片空白,神志不清,最后疯癫而死。 此时,血球中的流殇也注意到了下方的名无。 “去死吧!”流殇喘着气大吼一声,吃力的抬起了另外一只血掌,只是这次它并没有顺利落下。 王宫深坑中,只见整块地面瞬间再陷三米,一道身影,因与空气摩擦,全身冒着火花,飞进了巨大的血球中,如一颗子弹射进了装满水的气球。 “嘭——” 巨大的血球瞬间炸裂开,整个静城内下起了倾盆的血雨,足足一刻钟后,这血雨才完全停下。此刻,整个静城已是一片废墟,血色染便了它的每个角落。 王宫的深坑中,流殇躺在地上,除了还保留着一副完整的躯体外,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骨头都变成了碎末,已经是一具神仙也救不活的尸体。 血雨下,名无站在一座房屋的废墟上,慢慢将手中透明的长刀收回到刀鞘之中。 随后他来到韩歆躲藏的地方,用手挖开厚厚的石块与泥土,抱起了韩歆。韩歆小巧精致的脸蛋上,是一双微微闭上的双眼,苍白的嘴角残留着一丝血痕。 大雪依旧无情的下着,生命就像这随风落下的雪花,一瓣一瓣,仿佛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宴会…… 第17章:卷尾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此次静城事件,梁军主力六万士兵,包括统帅王勇全部死亡,整座静城化为废墟,三十万普通市民无一幸免。之后不久,梁国撤军,放弃了继续侵占暮国。静城从此也成为一片荒地,千年后,由于地壳运动,被埋入地下,最终被世人遗忘。 静城事件结束半个月后,暮国离静城最近的一座小城,章城。 天空依旧飘着大雪,雪花落在章城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身上,迅速融化。虽然是大雪天,做生意,买东西的人群却依然很多,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 突然,上百个官兵小跑着来到街上,整齐的列队站在街道两边,行人也全都避让开。 这时,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身上披着一件华贵的貂绒大衣,拉着一个衣着单薄的中年男子慢慢走来。 女子的脚步迈的极慢,似乎每走一步都需要下很大的决心,她那稍稍威严的表情中,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装的尽是眷恋与不舍。 “名无大叔,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松开手,转身对身边的男子说道。 “嗯,你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名无刚向前迈出一步,韩歆突然抓起名无的手,眼中含着泪水,深情的望着名无,“为什么不留下来?你看,这里战乱已经平息,百姓安居乐业,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的和名无大叔在一起了,为什么不永远留下来?”韩歆乞求的话语中带着哭腔。 一只手掌慢慢抬起,随后落在韩歆的小脑袋上,“啊”,韩歆缩起脖子,闭上眼轻叫一声。 手掌在韩歆脑袋上轻轻摸了摸,接着名无脸上微微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些事,我不得不弄清楚。下次见面时,我想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说完,名无便独自朝城外走去…… ………… 茫茫的雪原上,天和地的分界线在风雪的柔化下,淡的就像宣纸上一条清墨画出的细线。一缕随风而起的青衫,伴着飘扬的长发,再配上一把精装的长刀,一个男子面朝东方,独自行走在苍白的天地间,身影由近及远,由大到小,渐渐消失在大雪之中…… 名无此行的目的地,御剑岭,位于中山国境内。 第18章:如果遇上舞女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某个偏远但繁华的小镇,即便是暮冬时节,这里也显得异常的喧闹,而今天格外如此。 “注意啦!注意啦!各位客官注意啦!旅行艺人今天将在酒家仙表演绝世舞宴!酒家仙今天全天对外开放,并提供免费酒水,欢迎各位客观入场观看啦。”一位店小二在客栈门前一边敲着锣一边用高亮的嗓子喊道。 “什么?旅行艺人?他们又来这里了吗?听说表演非常不错。” “嗯。上次没看到,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人们小声议论着,纷纷朝客栈里走去。 中午时分,天色依然是灰蒙蒙一片。名无来到小镇上,正准备买点东西吃,却看到络绎不绝的人朝一家客栈走去。 名无想着,反正去御剑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闲着无聊四处逛逛,说不定能遇到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于是,名无也跟在人流后面进入了客栈。 进入客栈时,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客栈有五层,从一层到第三层,每层的中间很大的区域都是空的,四周是客房和被扶手围起来的用餐区域。三层的天花板上,画着七彩的壁画,全是些饮酒作乐,附庸风雅之物。 此刻楼上的观赏区早已坐满了人,他们大多都是些有钱的公子和富商老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端着酒杯,作些闲雅之谈。 而第一层满满当当站着全是人,名无也挤在一个小角落里观察着情况。 “咚!”突然一声鼓起,众人皆停下闲聊,明眼望去。 接着又是一阵密鼓,如珠落玉盘般响起,同时伴随着一段短而急的琴声,从三楼四周的栏杆上,飞出五条不同颜色的长绸。 长绸从卷起的形状一边打开,一边朝中间飞去,最后在中间连在一起,结成一个花结。 这时鼓与琴忽熄,三个身着鲛绡,肩上搭着长披帛的女子,轻轻落在三条长绸之上。三位女子随即俏面微露贝齿,伴随悠扬的琴音,含笑舞于长绸之上。 其中两人素衣白衫,舞姿曼妙,身材婀娜,秀步轻起,玉手蛇移,广袖飘飘,披帛飞舞,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吸引而去。 另一个,丰腴妖娆,长相甜腻醉人,青衫秀纹,上襦露着香肩,诃子微低,白丘隐现,薄纱之下,俏峰玉立,一颦一蹙,皆牵动着男人们的心魂。 众人目光很快转到青衫女子身上,伴随着女子盈盈的舞步,只见玉峰幽幽轻摇,似明非明,恍兮惚兮,令人心生遐想,陶醉欲仙。 忽然,琴音一转,青衫女子腾跃而起,秀手一挥,披帛直直飞出,击打在一面鼓上,一声‘咚’响。随后,只见女子似生出六臂,旋转着身子,不断用披帛击打着四面的战鼓,和着节拍,奏起了激昂的曲调,场面瞬间进入高潮…… “嘿,这位兄弟,喝点茶吧。” 一位身材稍显清瘦的男人端着茶对名无说道。 名无只觉那青衫女子笑得甜美,无意间看的入了神,没有注意到男人的搭话。男人轻轻推了一下名无,名无才回过神来。 “啊,谢谢。”名无接过茶,表情稍显尴尬。 “哈哈,很美吧。”男人带着猥琐的笑容,接着说:“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舞女了吧?” “不,哪里。”名无只是顺着天性,欣赏美丽的事物,完全没有其他的想法。 “这是她们第二次来表演了。上次还是三年前,那时候,那舞女还是个小姑娘,但是已经十分耀眼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更加迷人了。啊,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生命去换取和她共处一天的机会。” “第二次,吗?”名无口中小声念着,心想这里好像找不到任何有关自己身世的线索,于是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客栈。 出门后,名无来到一间小饭馆,点了些酒菜。菜馆里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直偷偷盯着名无。 吃完后,店主喊道:“客官,总共三十文。” 名无摸了摸口袋,随手掏出一两黄金递给店主。那两个中年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变得阴暗起来。 “慢走!” 名无刚起身没多久,那两人便跟了上去…… 离开小镇,又走了一段路程,名无来到了一条小路上,两边是深深树林,四周了无人烟。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 “喂——!等等。” 突然后方传来喊声,名无停下,转身望去,只见在菜馆里见过的两个男人喘着气朝自己跑来。 突然,两人一前一后围住名无,拔出刀,凶神恶煞,带着威胁的口气说道:“把你身上的钱交给我们!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名无扫视了两人一眼,心平气和的说道:“你们走吧,这些钱是我的盘缠,不可能给你们。” 见名无不愿交出钱,两人持着刀慢慢朝名无逼过来。突然一人抬刀劈来,名无不躲反进,瞬间拉近距离,手轻轻朝上拂去,打在那人的手腕处,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手上的刀飞出数十米,笔直的插进了一旁树林的一棵树干上。 此时,另一人也挥刀砍向名无的后背,怎料名无反身又是轻轻一拂,那人只觉手腕处骨骼炸裂,手中的刀也飞出数十米,插在地上。 两人皆扶着自己的断手,弓着腰,大声惨叫着,额头上,汗珠滚落。 见两人丧失战斗能力,名无便准备离开,这时,后方却突然传来马车的声响,接着一声清甜的嗓音响起:“站住!” 名无转身看去,一道丽影从马车上飞来,名无愣了一下,那身影竟是客栈里的青衫舞女,此时她穿着白色长袄。 舞女一拳直奔名无胸口而来,名无却没有闪避,眼看要打中,舞女却突然化拳为掌,手臂抱住名无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绕到名无身后,脚跟猛地踢在名无的小腿上,然后借着前冲的力道,将名无整个抬起,过肩重重的摔在雪地上。 被摔在地上,名无才回过神来。此时,马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慌忙跑过来,生气的说道:“岚灵,你干什么?” 名无爬起来,拍了拍脸上和胸口的雪。 舞女的目光看向名无的脸庞,却被眼前男人的容貌惊住了,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就像名无最初看见她一样,舞女痴痴一笑,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然后答道:“哥,这人好像在欺负人,我出手救一下。” “好像?”那男子朝舞女吼了一声,随即跟名无道歉:“这位兄台,对不起,妹妹不懂事,容易冲动,不知有没伤到您?” “不,没有。”名无想起刚才那舞女有意化拳为掌,避免了造成严重的损伤,明白那舞女确实没有恶意。 “说起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男子话语间似乎有想要主持公道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名无欺负人,男子很可能会跟他妹妹一样也教训名无一顿。 这时,那受伤的两个男人,低着头,避开男子的目光。 “他们想抢劫,被我断了一只手。”名无淡淡的说道。 名无说完,男子便明白了。随即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妹妹。 “那不好意思了。”舞女目光盯着名无,微笑着,脸上透着一股自信。 此时,那两个打劫的人,识趣的逃走了。 “我叫岚明,这是我妹妹岚灵,我们是旅行艺人,靠四处卖艺为生。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名无。无业浪客。” “啊,名无兄,你这是要去哪?如果顺道,我们可以载你一程。” “中山国,御剑岭。” “那好啊,我们正要去岐国一户有权势的人家表演。” 岐国挨着中山国,位于其西面,是个小国。 “那谢谢了。”说着,名无看了一眼岚灵,发现她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于是,名无坐上马车,跟随岚明一行人,朝岐国而去…… 第19章:风雪之夜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除名无外,岚明一行共六人,两辆马车。其中一辆装着表演的道具和旅途的生活用品,由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驾驶。 另外一辆载着四个女人,由岚明负责驾驶。四个女人中,三个是年轻的女子,还有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负责教这三个女子才艺。 此时已是晚上,两辆马车挂着灯笼,缓缓行驶在白雪覆盖的野道上。 车厢内,名无坐在四个女人中间,困意渐起。但是女人们却格外活跃,有说有笑。 “听说这次我们去的人家是岐国新任的禁军总指挥,御前都点检,名叫樊治。”一个女子说道。 “听说那位大人还是个不到三十的未婚青年呢。而且出生贫寒,靠着自己的才智与勇武,短短十年,就由普通士兵升任了现在的位置。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另一名女子应道。 “是啊是啊,说不定,这次去,他会喜欢上咱们。” “嘻嘻……” 一向活波的岚灵,却没有参与到两人的谈话中,一双明眸始终望着名无。 “你们两个,还是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才艺吧。别扯些没用的。”中年妇女打断道。 “呐呐,名无,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独自去御剑岭那么远的地方?”那两个女子轻笑着,又将话题转到名无身上。 “暮国。去御剑岭找些遗失的东西。” “暮国啊!听说那儿的国都在一个月前发生了可怕的灾难,所有人都死了,是真的吗?”中年妇女。 “嗯。” “唉,究竟是什么,竟然让所有人一夜之间化为尸骨?”妇女微微叹道。 名无没有回答,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看你拿着长刀,而且要去御剑岭,莫非你以前在御剑岭学过剑术。”妇女见名无不愿回答静城的事,便再次岔开了话题。 “不是,”岚灵突然抢着说道:“我刚刚和名无交手,他好像并不太会武艺,带着刀应该只是防身用的。毕竟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对于岚灵的话,名无既没有肯定也没有辩驳。 “这样啊。”妇女。 “这路上要是遇见什么危险,就由我来保护你好了。”岚灵微微一笑,透着一股迷人的自信。 名无稍稍有些惊讶,不禁再次看了一眼岚灵,随后也露出了笑容,“那就有劳你保护好我了。” “这是应该的,因为之前平白无故让你摔了一跤。” “哈哈。”名无不禁笑出声来。 ………… 七天后的傍晚,岐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岚明一行人买完一些补给品,正要离开,却突然感到大地晃动起来,没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地震!”岚明。 “你们今晚是要离开这里吗?”店里四十多岁的老板突然问道。 “是啊!” “我劝你们今晚还是在这住一晚吧。” “我们有事,明天必须得赶到国都洛宛。怎么了?和刚才的地震有关系吗?” “你们有所不知啊,前面是一片崎岖的山路,不便行车,特别是夜间。” “老板您放心好了,我们虽然没来过,但是这一带的地形倒是知道的。山路我们走的多了去了,从没出过问题。” “唉,实话跟你们说吧。刚才的地震并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山里一头巨大的烟狼在作祟。” 听到烟狼,岚明脸上泛起了愁色。 很久以前人类只分布于大陆中心很小的一部分区域,外面生活着上千种不同的种族,每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的地盘,实力一点也不逊于人类,烟狼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分封制以及先进工具的制造,让人类不断朝外界开疆拓土,不少种族在与人类的战争中落败下来。那些失去领土的种族只能在人类国与国的边界处苟且偷生。 烟狼的最大特点就是它们的族长都是强大的生灵,每代族长都有奇特的能力,远非人力所及。而这只烟狼竟然能引起地震,看来是个非常恐怖的存在。 考虑再三后,岚明还是决定带领大家继续赶路。这么大的山区,遇到烟狼的几率实在不高。 “名无,今晚可要注意了。”临走前,岚灵特意提醒道。 “哦。” 经过几天的相处,大家对名无嗜睡的毛病都有所了解了。 晚上,马车进入山地,狭窄的山路上还堆积着厚厚的白雪,整片整片的山岭也在白雪的覆盖下,轮廓显得十分柔和。特别是今夜,圆月当空,白雪与月光的配合竟让世界变得有些明亮。 车行至一山腰,其右方是一个平缓但深不见底的山坡。名无此刻已困意渐浓,闭上眼睡去。 岚明驾驶着马车平稳的前行,突然,低沉的轰隆声从山顶传来,岚明抬首望去,只见月光下,滚滚的白雪以极快的速度朝这两辆马车奔涌而来。 “雪崩!雪崩啦!”岚明见状立刻大喊两声,随即猛地挥鞭驱使着马匹以最快的速度朝前逃去。 车内的人听闻皆大惊失色,纷纷在心中祈祷着逃过此劫。只有岚灵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哥,情况怎么样了?能冲过去吗?” “我尽力,但是你做好被卷进去的准备。” “好!” 说完,岚灵爬到车棚顶上,观察着情况。 很快,众人只觉马车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刚入眠的名无也被这颠簸弄醒,这才知道遇上雪崩。 尽管岚明用了最快的速度,但奔腾而来的大雪还是追了上来,一瞬间便卷起马车,冲下了山坡。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名无身影一闪跳出车外,在倾斜而下的白雪上,如踩着浪花的冲浪人,追着随白雪滚落的马车跑去。 眼见马车就要触底,名无突然加速越过马车,来到谷底,抬头朝马车望去,却发现两个身影一人朝上推着一辆马车,竟然让那极速下落的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停在了离山谷不到十米的地方,那两人正是岚氏兄妹。 白雪淹没马车,朝谷底扑来,名无轻轻一跳,躲过白雪,随即朝马车的位置跑去。 名无刚到,两个脑袋便一起从白雪中伸出来。 “啊!好险啊!”岚明舒了口气,叹道。 名无上前将两人从大雪中拉了出来。随后,三人一起将马车挖了出来。人员没有伤亡,但是,两辆马车都有些许损伤。 “说起来,为什么名无会在外面?”岚灵轻轻拍落身上残留的白雪,不解的问道。 “刚才马车被掀翻时,不小心被甩出来了。”名无解释道。 “嗯?”岚灵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名无,“是这样吗?” “额……”名无表情尴尬,却灵机一动,说道:“你们才是,竟然徒手让马车停了下来,好像不是一般艺人所能做到的吧!” “呵,”岚灵轻轻一笑,“我说过,这路上我会保护你的。这点事都办不到,那岂不是在说空话了吗?” 名无表情更尴尬了,自山洞中醒来有记忆起,被人这么说还是头一次,而且还是个小姑娘。 众人合力,将马车弄到了谷底,就在大家准备休息一会儿时,只听一声狼嚎从山坡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大如巨象的白狼,朝众人冲来。 岚明立刻明白过来,那是烟狼的头领,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了的。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岚明带领大家朝山谷深处逃去。 那白狼来到山谷,只看到了马车却没发现人,不禁大吼一声:“卑鄙的人类,快出来吃我一击利爪。” 众人躲在不远处的石缝下,紧张的望着外面。 只听白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开始在石缝处徘徊。 “找到你们啦!”白狼突然喊到,从其嘴中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引起石头的共振,石头突然炸裂开来。 一位舞女被吓的不轻,不禁大叫一声。众人这下慌了神,纷纷想要朝石缝的深处爬去,却发现那缝隙很快就到头,前面再无路可走。 而闻声而至的白狼将缝隙凸在外面的石头炸开,利爪闪着寒光朝众人扑来。情急之下,名无无意间推了一下身后的岩壁,那岩壁竟然轰然倒下了。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山洞。众人如获新生,朝洞内逃去。 暂时逃离危险的众人稍稍松了口气,朝洞内继续走去。 岚灵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石头碰到一根石柱上,发出声响。这一瞬,众人看到四周,头顶,到处都闪起了光亮,众人只觉来到了星辰之间。但随着声音的消失,光亮也渐渐变暗消失。 “这是音石!”岚明兴奋的说道,拿起一块石头,敲了敲石壁,刚才的光亮又出现了。 众人也效仿着,敲打起石壁,只见那光越来越亮。这时,众人才完全看清了洞内的景象。偌大的洞内,到处都歇着没见过的小动物,大多都是通体透明。前方有一个平静的大湖,湖中,成群的大鱼慢悠悠的游动着。 众人一边敲打着石壁,一边朝前方走去。突然,湖的另一头,一只和外面的白狼一般大小的狼,正不动声色的盯着这边。 但是这头狼毛色暗黄,并且毛发耷拉着,像是一头垂垂老矣的老狼。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呆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那老狼低下头,喝了几口水,随后朝后走去。众人这才又舒了一口气。 但是老狼没走几步,突然转身,狂奔而来,踏着湖水,一瞬间冲到岚灵面前,利爪扑来,岚灵立马闪避,一拳打在老狼的侧胸。 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的是,那老狼竟被这一击打到在地。 “可恶的人类,可恶的人类。”老狼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却发现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省点力气吧,看你之前伤的不轻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名无。 “若不是二十多年前,被夺去了能力,我早就将你们撕成碎片了。” “被夺去了能力?” 这时,伴随一声岩石炸裂的巨响,之前那头白狼也冲了进来。两狼相遇,老狼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白狼一声怒吼,好像在宣誓自己的领头位置。 白狼低声哀嚎几声表示服从。 “你就是我们烟狼族新的族长?”老狼问道。 “是。您失踪二十几年,没想到竟然被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十几年前,我被一人类的小孩夺走了能力,又被困在了着山洞之中。” “人类小孩?” “樊治,这就是当年那个小孩的名字。” “樊治!”众人皆大吃一惊,这不是他们正要去的人家的姓名吗。 “那天的痛苦我至今都还记得,就像灵魂的一部分被夺走了一样。” “那边那群人,怎么处理?要我去撕了他们吗?” “别别别,”岚明抢着说道:“你们刚才说的樊治我知道是谁。如果你们肯放过我们,我们就带你们去找那人。” “真的吗?” “真的。那人现在是岐国的御前都点检,不太好对付。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忙,你们可能永远都没法接近他。” “那就相信你们一次。”老狼转身对白狼说道:“按照我们烟狼的传统,新的族长必须得到老族长的承认才能继位,而得到认可的最好方法就是打败老族长。但是我的能力被人夺走,希望你能帮我打败樊治,作为打败我的代替。” “是,族长!” 突然,老狼身体开始散发光亮,众人只觉犹如夏日太阳般的温暖扑面而来,而老狼的身体竟然开始一点点消散。 “没想到,那人的实力竟然已经超过了我!”说完,老狼的身体便像干冰一样完全消散了。 白狼随即抬头哀鸣一声。 “它之前的能力是什么?”名无。 “吞噬,任何东西都能被吞噬。”白狼。 “难怪!吞噬的反面,就是发散。看来那个叫樊治的男人不仅完全获取了老狼的能力,而且还远远超过了它,使得老狼由吞噬变成了发散。”名无。 第20章:死神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世界的某处,黑暗的森林中,一座辉宏的宫殿傲然挺立。大殿里,几盏昏黄的烛火勉强将空旷的殿堂照亮。 一个女人,斜倚着修长的身子,坐在一张藤椅上。女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留着一头齐腰的秀发,秀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高贵气质与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之感。 女子身旁站着一个同样修长俊美的男子。男子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样子,正极不情愿但是很认真的给女子捶着肩膀。 大殿中,一个书生气质的男子,双手捧着一个金色的血球,此人正是邵不语。 “主人,最后的凤血已经取到了。”邵不语。 “嗯,谢谢。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 “是。” “哦,有件小事希望你再帮我处理一下。” “什么事?” “二十年前我路经岐国遇到过一个小孩,听说他最近当上了岐国禁军头领。是时候带他来见见我了。他和你一样,也是一名死仆。” “是,我的主人——死神!” “冬木,你去送他一程吧?” 女人身边的男子突然炸起毛,龇牙咧嘴,像只生气的猫咪,吼道:“为什么又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本事将他从这里立刻送回天南国?”女子笑着说道。 “清子小姐偶尔也帮忙送送客人啊!”那个叫冬木的男子一边抱怨一边朝邵不语走去。 当他来到邵不语身边,他伸出一只手搭在邵不语肩膀上,说道:“走吧!”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 山谷中,岚明一行人跟着白狼来到洞外。待岚明等人修好马车,白狼将马车拉到山路上,一行人这才重新上路。 名无很快就睡着了,待其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岐国国都,洛宛。两辆马车后,一只被装饰成马戏团宠物的巨大白狼,缓缓的跟在后面,岚灵骑在白狼背上。 原来昨晚,岚明就想好了计策,和白狼商量后,将其伪装成家宠,以避人耳目。虽然其巨大的身躯异常显眼,但是洛宛的人们好像并不在意,因为这里每天都会有许多奇怪的艺人来此,人们也是见怪不怪。 这次酒宴明面上是庆祝樊治二十七岁生辰,但实际上人们都清楚是为了庆祝其几个月前当上御前都点检。 岚明一行人来到此次宴会表演名目申报处,一段试演,便将审核的官员弄的天花乱坠,很快就通过了。 随后,大家便被安排到樊治宅邸的客房里,白狼则歇在马房里,安静的像一头骆驼。 安顿下来之后,岚明便召集了所有人。按理来说,他们来洛宛的目的已经达到,等明天表演完,拿完钱就可以走人了,而且他们也将白狼带到了樊治的家中,之后发生什么就不与他们相关了。 但令大家大吃一惊的是,岚明竟然要求其他人赶紧离开岐国。 “如果明天白狼袭击樊治,不管结果如何,作为把白狼带进来的我们肯定会受到责罚。为了大家的安危,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这……”众人哑口无言,本来大家还想着能大赚一笔,却被岚明一番话惊醒。 岚明掏出一袋钱,分给大家,说:“这是我们兄妹这些年积攒的钱,就作为你们的路费吧。感谢大家陪我们这么长时间。” “要不,我们提前通告樊治,说不定他能放过我们,这样我们大家还可以在一起。”一个舞女不情愿离开,提议道。 “先别说有没有人相信,能不能见到樊治都有问题。”岚灵说道。 “可是,你们两个呢?你们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妇女说道。 “现在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你们先离开这里,我和岚灵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那你俩好好保重!” 四人各自回房收拾好行李,便匆忙离开了。 “轮到我了。”四人离开后,名无苦笑一声说道。 “你也快离开这里吧。过了今天,这里可能就成是非之地了,我不知道到时有没有能力保护你。”岚灵。 “莫非,你们也和那樊治有什么恩怨?” 岚明和岚灵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岚明说道:“此话怎讲?” “只是感觉。” “总之你快走吧。”岚灵。 告辞兄妹两后,名无并未离开洛宛,而是在樊治的宅邸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一番打听后,名无了解到,五年前,岐国的镇西大将岚风战死,而接替他位置的正是岚风的爱将樊治。这下,名无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还是在这多住几天好了。”名无望着樊治的宅邸,摸了摸腰间的长刀,轻声叹道。 …… 深夜,一道灵巧的黑色身影穿梭在屋顶上,熟练的避开了巡逻士兵的视线,接着,这黑色身影跳进一个院子,消失在黑夜之中。 “人都安排妥当了吗?”一间书房内,一个面相清秀但身材魁梧的男子问道,此人正是樊治。 “大人放心,一切准备就绪,明天只等您一发话,任何人都别想离开这里。”答话的是禁军另一个指挥,侍卫司司长杨匀。 “国王身边有两个实力不凡的护卫,你们注意点。” “是。” “你下去吧,路上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了。” 杨匀走出房间,四下望了望,发现一道残影绕过远处西边的屋檐一闪而过,以为是只黑鸟,也没在意便离开了。 岚灵回到住处,换好衣服便急忙跑到岚明的房间,关好门窗,岚灵这才小声说道:“不好了。” “怎么啦?有没有找到樊治?”岚明。 “找到了,樊治打算谋反,我们得快点去通知国王,明天的宴会是场阴谋。” “谋反?!至上古以来,王权皆由神殿授予,大国吞并小国时有见闻,谋反却鲜有发生。你确定樊治要谋反?” “你忘了他是怎么杀害我们全家,夺取父亲将军之位的吗?” 岚明犹豫片刻,说道:“岚灵,以你的身手潜入王宫怎么样?” “王宫不比这里,戒备森严,而且我不熟悉,贸然闯入恐怕不行。不如明天在宴会上暗中保护,加上白狼,应该没问题。” “嗯,就这样吧。这次说不定就是我们报仇雪恨的绝佳机会。” …… 第二天清晨,名无便爬起来了,中午时,樊治宅邸已是人满为患,往来宾客络绎不绝,名无也混了进来。 然而,在这里,名无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正是术士,瑾尤。 “哟,小兄弟咱们又见面了。”瑾尤主动过来向名无打招呼。 “你来这里干什么?” “蹭饭啊!你不知道吗?这可是我的老本行。”说着,瑾尤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开心的吃起来。 “到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应该待在暮国和那个小公主在一起吗?没想到你竟然能打败流殇,真是小看你了。”瑾尤继续说道。 “上次你说你知道我是谁?” “哦,那个呀!在去暮国之前我就听说你了。贪睡的剑士,无名氏,能帮人解决任何问题的流浪之人。” “还有其他关于我的消息吗?” “没了。” “谢谢!”说完,名无便转身欲离开。 “对了,听流殇提到,你手上那把刀的刀身是透明的。如果想要找回自己的身世,可以去御剑岭找大剑师涯子问问,他可是活了三百岁的老头了,见过听过的东西堆起来恐怕比天都还高,特别是关于刀剑方面的。”瑾尤。 名无心中一惊,叹道:“流殇没死?” “真希望以后咱们不再成为敌人。如果哪天你对这世界有了更多的认识,但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主人。” “你主人是?” “死神!” 名无呆住了,“难道以前听到的传说是真的?” 传说数千年前的世界,生灵死后,肉体数月归尘,灵魂七日而散。七日之间,生前有怨者,附灵重生而化为犽,犽血仇还愿变为骱。骱嗜血成性,为祸一方,乃当时一大灾难。 后有一人,肉体永生,灵魂不老,聚天下灵魂于天涯海角,开嚎哭深渊,设灵魂通判,管理亡魂。后世因而再无此祸,死神也由此而来。 当名无回过神,瑾尤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两排士兵护着一个轿子,列队走来。当轿子落地,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走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一齐跪下…… 第21章:死仆樊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小国王在两个精壮的护卫保护下,朝会宾房里走去,人们这才纷纷站起来。 会宾房里都是些当朝高官贵人。岚明和岚灵扮作下人,早就偷偷溜了进来,观察着情况。 这里极其宽敞,比一般的酒楼还大出许多,在每个出入口,楼梯口,都站着一个强壮的护卫,他们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酒宴开始,国王和樊治并排坐在上席。一番客套话之后,樊治站起身,举起了酒杯,“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来这里。”众人也跟着举起酒杯。樊治却迟迟不喝,微笑着望着正门处。众人疑惑不解,但也不好意思提前喝下酒,都傻乎乎的举着酒杯。此时,樊治正用眼神指使着那名护卫。 就在大家犹豫着是否喝酒的时候,突然,正门口的护卫对着外面吹出一声尖细明亮的口哨。众人大惊,纷纷转身朝门外望去。接着只听更远处响起了长号声和鼓声,无数士兵便从附近的居民家里蜂拥而出,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士兵闯进宴会,见人就杀,顿时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头巨大的白狼却不知从哪里出来,嘶吼着朝士兵冲了过去,白狼利爪一挥便将几个士兵撕裂…… “大胆樊治!你这是想要干什么?”小国王见状,立马将手中的酒杯摔地,大呵一声。 “哈哈哈”,樊治将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酒杯朝身后扔了出去,一把抓起了一旁的小国王。 小国王被樊治一下子吓得哇哇哭起来,疯狂的挣扎。 此刻屋外已是喊杀声与惨叫声一片。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竟然都傻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情景。 “所有人,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此话一出,在场的群臣才反应过来,樊治这是铁了心打算谋反,然而他们又无可奈何,谁都知道樊治是大将军,靠武力起家,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去救小国王,而且群臣开始四散而逃。 而此时,小国王身后的两个护卫,立刻一起使出两记猛拳朝樊治扑来,却不料樊治反应速度远在他们之上。樊治灵巧的躲开攻击,一只手抱着小国王,一只手抓住一个护卫的胳膊,直直将其扔出了会客房,几乎同时,樊治一脚踢在另一个护卫肚子上,像踢皮球一样将其踢飞出会客房。 而蒙混在房间许久的岚明和岚灵看到这一幕,也不禁被樊治展现的实力给惊住了。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白狼的嘶吼声,岚灵立刻回过神,大喊一声:“白狼,樊治在这里!” 只见白狼从门外冲来,一跃而起,巨大的身影却如一把疾驰的利箭,眨眼间来到樊治身边,挥起巨大的狼爪朝樊治扑去。 “你就是那个偷走族长能力的小孩?” 樊治像是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兽给弄懵圈了,并没有及时闪躲开,甚至眼睛都没有看着白狼。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樊治只是抬起胳膊,轻轻一挡,顿时一阵狂风吹起四周的桌子,樊治脚下的地面炸开一个浅坑。那白狼硕大的狼掌竟然停在了樊治那相对而言无比纤细的胳膊上,而且樊治纹丝未动。 “你!”白狼一下子愣住了,樊治所展现的实力,已经超出正常人的极限。 只见樊治突然跳起,将手中的国王扔给了不远处一个守门的护卫。岚明和岚灵抓住机会朝那守门护卫而去,想要救回国王。 白狼抬头望去,半空中的樊治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去哪了?” 疑惑间,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到白狼身体一侧。白狼来不起闪避,只见樊治突然咬牙用力,全身的肌肉暴胀而起,瞬间撑破了厚厚的大衣,一记快到完全看不到出拳动作的猛拳,打在白狼身体上。 只见白狼侧腹瞬间凹陷下去,随后一道笔直的拳气穿过白狼的肚子,翻卷着空气,在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肉眼看得见的空气柱打在远处的墙壁上,墙壁瞬间炸裂开,拳气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的冲向天空,一直到视野看不清的地方。 吃下这一拳,白狼表情痛苦,朝前慢慢走了两步,随后大吐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此时,岚明和岚灵已将小国王从壮士手中夺了过来,正要逃离这里,一道异常强壮的身影,突然跳到两人身前。 此刻的樊治,上身的衣服破烂不堪,几乎全裸,除了脸部,其全身的肌肉都凸起,看起来有些吓人。 “我的好弟弟,我的好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樊治邪笑着说道。 原来,十几年前,岚明和岚灵的父亲岚风,收留了一个孤儿,视若己出,那人正是樊治。 那年岚明五岁,岚灵才两岁,在父亲的安排下,樊治与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他们也情同手足。 而岚风,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三人。樊治也一直表现的非常乖巧,十七岁便跟随养父岚风投奔军营,立下不少战功。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在樊治二十二岁那年,他竟然在军营内伙同党羽谋杀了岚风,并派人灭了岚风一族。只有岚明和岚灵侥幸逃脱浪迹在各国之间,卖艺为生。 “为什么,当年你要杀死父亲,杀害我们全家?”岚明眼中冒着怒火。 樊治不屑的笑了笑,“人都非常脆弱,不可能独自存在于世间,为了生存必须要借助外界的力量。小时候我们必须依靠父母的养育,若你出身贫寒,长大后想要跻身上流,你还需要讨好各种各样的人,乞求得到他们的帮助。我感激你们父亲培养了我,但是我早就强大到超越你们的父亲了,而当他成为我前进道路的绊脚石时,我只好将其踢开。而今天挡在我前面的正是国王。” “你就是一个只知夺取,贪得无厌,寡廉鲜耻的禽兽。不,禽兽都不如。”岚灵骂道。 “把国王交给我,我可不是来和你们争辩的。” “休想!”说话间,岚灵抱起小国王,以极其柔滑的脚步绕过樊治,朝门外跑去。 樊治正欲追赶,却被岚明拦下。 “你确定要跟我打吗?从小你们就没赢过我,何况如今。”樊治握紧拳头,朝岚明打来,威猛的拳头带着拳风,摩擦着空气发出低沉的咆哮。 “不要以为只有你在进步,这五年间,我也没有一天不在刻苦锻炼,为的就是今天能亲手将你打倒。”,“啊——!”岚明怒吼一声,也是捏紧拳头,使出全力,迎着樊治的拳头打去。 两拳相撞,有那么一瞬,双方都纹丝未动,一股气从两拳的中间面射出,这个平面上所有的东西,墙壁,地面,屋顶,应声炸裂开。 突然,樊治嘴角微微浮现一丝笑意,“这就是你日夜训练的成果吗?” 一股更强劲的力道,这力道如此狂野,犹如一只猛兽,从樊治拳中流出,岚明只觉自己如一只蚂蚁被狂风卷起,身体朝后飞出数十米,撞到身后的墙壁,炸起一堆石土。 “吼!”就在这时,倒地许久的白狼突然爬起来,仰天一声咆哮,那声音震耳欲聋,引得整间屋子都跟着震动起来。 “臭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只见白狼怒吼一声,猛吸一口气,胀起胸膛,瞄准樊治,似有一股极强的气欲从其胸中喷发。 樊治不禁凝神看着白狼,注意着它的动作。 只见白狼张开巨大的狼嘴,天地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一股音流,将空气中的分子震裂,让电子跃迁逃逸,以致它们复原时散发出一阵明亮刺眼的白光,看起来就像一道半米粗的白色激光从白狼嘴中喷出。 这股音流笔直的射向樊治,而其他空间区域,由于这音流微微的扩散,而剧烈振动。大地摇晃,会客房整栋楼也轰然倒塌,掩埋了樊治的身影。这里却听不到任何声响,因为所有声音全被那音流覆盖。 稍许,废墟中,樊治缓缓站起身,只见其右臂竟变成了一个狼头,而且这狼头竟然将白狼喷出的音流一点一点全部吞噬干净。 接着樊治满足的舒了口气,像是刚刚享用完一顿丰盛的大餐,而其身体的肌肉也变得更大了一些,看起来已经非常不协调。 此刻,白狼望着樊治,犹如一个普通人望着它一样,眼神中净是惊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樊治没有理会白狼,转身朝远处的岚灵望去,其右臂渐渐恢复正常。此刻岚灵正带着国王,和国王的两个护卫一起与五六个身手不错的将军缠斗在一起。 樊治突然双脚一蹬,越过近百米,一下子落到岚灵身前,一拳打在岚灵胸前。 岚灵只觉鲜血在胸口翻滚,随后从其口中喷出。岚灵纤手无力的松开国王,双眼困乏的闭上,身体如一块小石头飞出。 只是岚灵没飞多远,便被一个人抱在怀中。 岚灵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去,那竟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人是……名无!” 第22章:樊治之伤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原来,当士兵们冲进宴会时,名无便偷偷放出了白狼,并带着一部分人从侧门逃了出去,这之后才又回到这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笨蛋,快离开这。” 名无将岚灵带到稍远的地方,轻轻放下,“嘘……你好好休息,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可是,傻瓜,你会死的。” “放心。” 这时有个受伤的士兵来报,“大人,有不少人从东边的侧门逃走了。” “什么?不是让你们守住每一个路口吗?” “但是,有个男人打伤了那里所有的士兵。” “谁?” 士兵慢慢转身,抬起胳膊,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男人,“他。” 樊治看去,只见那男人俊秀的脸上平静惬意,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长刀,一双明眼漫无目的的扫视着这里,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敌人。 白狼将受重伤的岚明从废墟堆中衔起,朝名无慢慢走来。 岚明吃力的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名无的肩膀,“救出国王,杀了樊治!” “放心吧。” 名无上前两步,目光汇聚到樊治身上。 “你是谁?”樊治。 “无名之人,自名名无。” 说着,名无慢慢朝前踏出右脚,当右脚落地的那一刻,名无的身影却突然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樊治诧异间,名无却已经回到了刚才所站的地方,还是那把未出鞘的长刀,还是那未踏出的右脚,只是其身边多了一道身影——小国王。 所有人,岚明,岚灵,白狼,樊治以及士兵们都惊呆了。 “怎么会?这是那个曾被我过肩摔倒的男人吗?他到底是什么人?”岚灵看着名无犹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我无怨无仇,为何要过来捣乱?” “这个世界曾经又与我有何干系?但是恰巧我路过世界,恰巧路过这里。就像你曾经恰巧拿走了烟狼的能力,恰巧坐到了现在的位置。”名无将国王交给岚明,尔后看着樊治慢慢说道。 “那你就等着受死吧!”樊治咬着牙,大吼一声,全身肌肉因为使力过猛而不断颤抖,只见,那肌肉再次朝外扩张,肩部和背部的肌肉鼓起,几乎达到了后脑勺,看起来就像一个由一块块岩石堆叠起来的怪物。 突然,樊治脚下地面炸裂,其身影眨眼间冲到名无面前,“听说你要和我比速度,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速度!”只见樊治粗壮的手臂捏紧拳头,一记快如闪电的拳头如火箭头一般撕开空气,朝名无袭来。 “比速度?你可知道现在是白天!你的拳头在我看来就像一只蜗牛在爬行。”名无反身抱起樊治的拳头,用脚后跟踢起樊治的下半身,然后借着他出拳的力道,过肩将其摔倒在地上。整个过程在眨眼间完成,动作如行云流水。 岚灵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不是我用过的招式吗?” 樊治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愤怒地又是一记猛拳,却被名无以同样的招式再次摔倒在地上。 樊治像是不服,自从其十七岁从军后,就没见过在力量上和速度上比自己强的人,以前他不知羞辱过多少挑战他的人,但是现在却被一个身材比自己不知道瘦多少的男人玩弄与鼓掌。爬起来后,樊治还是出拳,但依旧是被摔倒。 再来,再摔。这样一直重复了十几个回合。所有人都看着樊治的笑话,而樊治空有一身力气却拿名无无可奈何。 终于,樊治恼羞成怒,不出拳,换脚,粗壮的腿如剃刀一般扫来,名无则抱起其小腿,一个三百六十度完美转身,将其扔飞出去。 “你不是要比速度吗?再来啊!”这话引得在场的人皆噗嗤一声,有些笑出声来,有些士兵却强忍住了。 樊治见靠近名无不行,便与名无拉开了距离,隔空打出一拳,拳气翻滚着,如空气中一道热浪朝名无打来。 白狼非常清楚这拳头的威力,立刻大声喊道:“名无,快逃!避开那拳气!” “看你样子似乎对自己的力量非常有自信,那我们来比比力量吧!”名无没有理会白狼的警告,迎着拳气一拳打出,只见一股气场,如海啸般朝樊治扑去,打散了飞来的拳气,又如一阵强风卷起樊治的身体,樊治在那巨浪中惨叫一声,大吐一口鲜血,随即两眼翻白,倒在地上。 白狼大惊,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许久,樊治醒了过来,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其表情由于愤怒而变得扭曲,“你!今天,必须得死!”樊治一字一顿的喊到。 “慢!”突然一道身影来到樊治身边,伸手挡在樊治身前,“到此为止,樊治,你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得去完成。”说话的正是术士,瑾尤。 “你又是谁?挡我者死!” “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给你力量的女人?” “二十年前?”樊治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真实身份是一名死仆,现在你的主人,死神要召你前去。” “死神?”樊治不禁陷入沉思。 ………… 二十年前,樊治还是个穷人家的小男孩,整天穿得脏兮兮的,也从未吃过饱饭。樊治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其母亲为了养活他,不得不给别人做些小活,偶尔也会在家里招几个嫖客。 “为什么母亲要做这些事?”樊治不愿看到母亲沦为他人的玩物,哭喊着问道。 “人都很脆弱,为了生存,必须倚靠他人的力量,而为了得到他人的帮助,又必须讨好别人。母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更好的活着。”母亲轻抚着樊治的头。 “那我为什么不必讨好您呢?”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养育你是我的责任。” 有些人不需要讨好也会全心全意的帮你,有些必须要讨好巴结,而有些则需要消灭。从那天起,樊治便把他遇到的所有人分成了三类。 那年夏天,岐国西部遇到罕见的干旱,大地如一个燃烧着的地毯,一片死寂。邻国见机趁火打劫,派军偷袭岐国西边境。村里能逃的人都逃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等着饿死。 樊治的母亲染上疟疾,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樊治则整天守在门口,盼望着上天什么时候能下一场大雨。 饥饿驱使着樊治出去寻找食物,可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没有母亲,他上哪去找食物。 看着病床上的母亲一天天衰弱下去,樊治明白,事情不可能出现好转。 眼前的母亲再也不是那个能照顾自己,无私爱护自己的人了。 那她是谁? 需要讨好的人吗?不是!需要消灭的人吗?不是! 那她是? 她是累赘,是需要抛弃的人! 想到这儿,樊治便一个人离开了破旧的家。母亲看着樊治离开的身影,流着泪,嘴中有气无力,吱吱哑哑喊着樊治的名字。 樊治逃出家,想要寻找食物,可是鸟他够不着,跑的也没兔子快,一天过去他什么也没找到。 第二天,樊治已经毫无力气,他边走边爬,进入了一个山谷,突然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樊治朝前走去,只见一具灰熊的尸体散落在地上,苍蝇在其上狂欢。 樊治只是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本想逃离这里,但是一股邪念在饥饿的催促下进入他的脑中。 当樊治再次看向那尸体时,已经闻不到任何臭味,苍蝇看起来像是点心。 樊治咽了一口口水,朝尸体爬去,他瞪大了眼睛,张开小嘴便疯狂的咬去…… “喂!小鬼,你在干什么?”一头巨大的烟狼,经过这里,也被小男孩的行为吓到了。 樊治只顾狼吞虎咽,完全没有注意到烟狼的存在。 突然,樊治只觉肚子剧痛无比,胃中翻滚着,犹如烈火在燃烧。疼痛让他在地上打滚,随后他开始大吐起来,那些吃下去的腐肉又全部吐了出来。 此时,樊治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瘫软的仰面躺在地上,流着泪,双眼无神的看着不远处草丛中的烟狼。 “那是什么?”烟狼只觉一股凉意从灵魂深处升起,扭头望去,便见一个漆黑的人影出现在小男孩身边。 那人披着黑色破旧的斗篷,脸部隐藏在连衣冒中,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一双闪着蓝光的眼睛,黑色斗篷拖在地上,遮住了脚部,烟狼却看到那里冒着黑色烟雾,而且那人移动时不像是在走路,更像是在飘动。 “男孩,你叫什么?”低沉深邃的声音从那人传来。 “樊治。” “你愿意把你灵魂交给我而换取生存吗?” “生存?”樊治像是没反应过来,疑惑片刻,嘴中连连重复道:“生存,生存!” 接着他像是终于明白了生存的含义,突然大喊一声:“愿意!只要能给我食物,我什么都愿意!” “那好!” 一旁的烟狼好奇的看着前方,只见那黑斗篷人伸出手从樊治体内拉出一个透明的身影,随后一口吞了进去。 樊治此刻已经昏了过去,而那黑斗篷人却突然转身朝烟狼看来。烟狼大惊,全身毛发竖起,接着它便感觉有东西从体内被剥离,难受无比,但是它却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漆黑。 一分钟后,当光线再次进入烟狼的眼睛,那个黑斗篷人已经消失了。而它只觉像是绕着整片山岭跑过一圈,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烟狼便昏了过去。 第23章:樊治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夜晚,当凉风吹过大地,虫鸣响彻山谷,烟狼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它摇摇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犹如生了一场大病,全身无力。 “那是?”烟狼惊讶的看着前方的男孩,他已经不是白天那个面黄肌瘦,奄奄一息的男孩了。 只见那男孩的右手变成一个狼头,吞噬了地上的灰熊尸体,他也随之变得面色红润,身材健壮。 “这不是我的能力吗?怎么会……?”烟狼诧异道。 突然,樊治转身看向烟狼,其右手的狼嘴中还滴着血,双眼猩红,就像一个杀红了眼的恶魔。 烟狼见势不妙,它知道那能力,那吞噬一切,化为自己能量的能力,它再清楚不过,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能力。 烟狼随即转身逃去,樊治却紧追不舍。慌乱中,烟狼钻进了一个洞穴才侥幸躲过一劫。可,不巧的是,当烟狼进去后,洞口就被一块落下的大石头挡住,只留下一道狭小的缝隙。 当樊治清醒过来,回到村中,其母亲已经因饥渴离世,从此他便独自漂泊,直到十二岁时遇到了岚风。 ………… “召见我?哈哈哈……”樊治右手一把抓起瑾尤的脑袋,“你可知道我已经是岐国都点检,马上我就要成为岐国国王,请问,谁有资格召见一个国王?”说话间,樊治右手变成一个狼头,将瑾尤吞噬。 “谋逆已经是死罪,就算你是死仆也救不了你,何况你又违抗了死神的命令!”只见不远处,走出来一个身影,那人竟然是刚刚被吞噬的瑾尤。 樊治稍稍有点惊讶,却也并不是太在意。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樊治竟然突然以迅雷之势,杀死了其身边上百个士兵,并开始吞噬这些士兵。 其他士兵见状,顿时全都像疯狗一样,尖叫着,四处逃窜,远离樊治而去。 随着士兵被吞噬,樊治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变大,似乎连骨头都得到了增强。 不久,众人惊恐的望去,樊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头怪物。 “啊——!”樊治仰天大吼一声,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你可知道,到现在为止,我吞噬了多少活人?” 名无看着樊治没有回答。 “两百零二个!难道,你要和两百零二个人的力量抗衡吗?”说话间,樊治轻轻弹了一下手指,只见一点气弹以极快的速度朝一群正在逃窜的士兵飞去,上百个士兵来不及闪躲,便被这一点气穿身而过,一瞬间,上百个士兵一齐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樊治再次大笑一声,“看见了吗?这绝对的力量!你们在我眼中就是虫子。” “差不多……”名无冷眼望着樊治。 “嗯?差不多?” “差不多已经接近极限了吧。你的身体承接不了这么多力量,所以才会胀大。如果照这样继续吞噬下去,你的身体很可能会炸裂。” ”力量并不是可以通过吞噬他人的力量,就能随便获得的。没有经过锻炼的身体,是很难承载这份重量的。神,也绝不可能让一个丑陋的怪物太强。真正强大的往往是那些外貌美丽,至少,相对正常的生灵!”名无淡淡的说道。 樊治正要继续吞噬倒下的士兵,听闻名无的话,却突然停了下来。他扔掉手中的士兵,转身朝名无看来,“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请问你如何来打倒我这只怪物?” 樊治如一头高大的猛兽,一跃而起,飞至几十米的高空。半空中,其身影突然消失,众人还未看清情况,只见一道拳浪,朝名无的脑袋滚滚而来,名无赶忙侧身躲开。 接着,只见刚才还被当猴耍的樊治,竟然在速度和力量上全都追上了名无。两人竟然旗鼓相当的打了起来。 而众人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他们打斗的节奏。只看到,他们的身影,时而交错,时而分离,一会儿还在地上,下一秒却已来到空中。 地面出现一道道深坑,空气被搅得灼热。 突然两人对拳一击,一股气浪炸裂开,名无被击飞出去,身体在地上滑行几十米才停下,地面留下一条深深的划痕。 众人大惊,那无敌一般的名无竟然被樊治一拳打飞了! “名无!”岚灵大喊一声。 听到喊声,名无缓缓从地上爬起,大口喘着气,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哟!怎么啦?你刚才的那股气势呢?”樊治嘲讽道。 名无看了看樊治,淡淡的问道:“你学过剑术吗?” “剑术?你觉得我需要借助刀剑这种东西来打败敌人吗?” “很好,”名无慢慢抽出腰间的长刀,冷冷的说道:“你可以想象一下,将全身的力道压缩凝聚到一个平面上,他的威力,将会有多么强大。不过,光靠自己,很难完成这样的事,刀,却可以让你轻易达成!” 随着一声清亮的长刀出鞘声,众人望去,却惊讶的发现,那握在名无手上的,只是一个刀柄。 “刀身呢?”所有人都疑惑不解。 “这把刀,刀身透明,并且坚硬无比,我叫它无名!”名无右手握着长刀,看着樊治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樊治慌了,由于傲慢,他从未想过学习剑术,他一直以为那是弱者才使用的工具,不过能切开人的皮肉罢了,却从未想过,刀其实是凝聚力量最好的武器。 现在明白也为迟不晚,“谢谢你提醒了我。”樊治连忙捡起一个士兵的刀。 名无手中握着无名,化作一道暗影朝樊治而来,两人身影交叠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一瞬,便又匆忙分开。 名无将无名插回刀鞘,“忘了提醒你,一把好刀在战斗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无名可是一把锋利又坚固的刀。” 樊治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突然他手中的刀,刀身出现一道漂亮的切口,随后,那把刀和他的身体一起断开,鲜血狂喷…… “这下可不好交差喽!”瑾尤拂着衣袖,苦笑两声,慢慢离去。 临走前,瑾尤提醒到:“名无兄弟,死神战线的黑名单里,怕是要多一个名字了!你以后可要小心啊!” 樊治已死,有事烧纸,众士兵纷纷缴械投降…… 名无来到岚灵身边,抱起岚灵,和白狼,岚明一起离开了这里…… 三天后,岐国与中山国交界处,一辆马车停下,一男一女从马车里出来。 岚灵拉起名无的手,“我们就送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岚明也过来拍了拍名无的肩膀,“保重!” 名无微笑着转身朝前走去,岚灵突然扯着嗓子喊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到时可别忘了我们!” 名无挥了挥手,继续朝前缓缓走去…… “哥,听说国王想让你做镇西大将军。” 岚明笑了笑,“我还是喜欢四处流浪,无拘无束的生活。” “噗嗤,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你喜欢他吗?” “谁?” “他!” “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他的眼神,我从未见过你看其他男人的时候会那样。”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像父亲吗?” ………… 第24章:如果有使徒大系列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中山国地处人类中心区域的西边,其东面是一片辽阔而富饶的大河平原,人类文明的起源正是从那里开始,而其西边是望不尽的山岭地带,国家不太大也不算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 几千年前,人类的领地的最西边也就到中山国为止,在长年与异族的争战中,这里的工匠不断改进刀剑的锻造工艺,人们也独爱剑术,最终这里形成了独特的剑客文化,成为后世所有剑士的发源地。 而御剑岭建在天山之上,是当今剑术最大的门派。其会长,涯子已是三百岁的老人,被天下尊为大剑师,天下名刀谱,排名第五的短刀‘青虹’正是其手中的佩刀。 此时,大寒刚过,梅花盛开,名无从一个柴夫的牛车上跳下,谢过柴夫之后,独自朝御剑岭山脚下一个小镇——清水镇走去。 来到大街上,这里来来往往都是穿着喜庆的人群,就像过节一样。道路两旁一排排全是古老的梅花树,此刻正绽放着热烈的生命。 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御剑岭开始收弟子的日子。成千上万的人带着自己的小孩从五湖四海赶来参加选拔,他们大多是各个国家中有钱有势之人,一旦自己的孩子被选中成为御剑岭的弟子,十年之后,修行回国,都会在军中任要职。 目前罄大陆上,一百多个人类国家中,不少将军是出自御剑岭。每年五十个名额中,有四十九个需要缴纳高额的学费,即便是这样,这四十九个小孩也需要经过层层选拔,而另外一个会留给那些天资过人的小孩,费用全免。 由于每年来此地的人非常多,清水镇的商业也非常发达,各式的店铺,商会,只要其他地方有的,这里都有。 名无找了一家客栈后,便出来闲逛起来,顺便向当地人打听打听上御剑岭的途径。 大街上,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发福、稍矮,穿着富贵的大脸男人,正眯着他一双鼠眼盯着过往的行人。 这男人是本地一家小当铺的老板,平时喜欢在街上,哄骗一些外行人,以低价将自己手上的宝物卖给他,特别是那些看起来落魄但身上却戴着高档首饰的人。 突然这男人眼前一亮,露出猥琐的笑容,朝不远处的一个拿剑男人跑去。 “喂——!这位小哥,等等。” 名无正走着,突然,一个陌生男人跑到了他前面,仔细打量着名无手中的长刀,带着生意人特有的和气笑脸,小声说道:“这位小哥,你手中的这刀看起来不错啊!这做工真是精致,你看这刀鞘上的龙纹,呀呀呀,真是不错啊!只可惜啊,”男人话锋一转,“就是这制作的材料并非上等的好铁,不然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男人故意做出非常为难样子,思索了一小会儿,“你如果有意,我愿用五十两银子买下来,你看怎么样啊?” 名无没有搭理,继续朝前走去。 “一百两!不,三百两!”见名无没反应,男人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喊道,“不过我现在手上没这么多钱,只要你点个头,我马上回家去取。” 名无依旧没有理会男人,径直朝街角处走去,转个弯消失在人群中。 “唉,可惜了,刚才如果再喊高点儿好了。”男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随后又开始搜索下一个目标。 由于对此地不太熟,名无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个冷清的街角处。 此时天色已晚,名无打起了哈欠,正欲回客栈休息。一转身,隔着一条深深的巷子,一个背剑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瞬间,但那画面也刻在了名无的脑海中。 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五十岁,有一头浓密挺立的短发,其中夹杂着些许白发,威严的脸上,挂着一对直直上翘的浓眉,下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薄薄的嘴唇四周,围着一圈浅浅的胡须。 名无能明显感受到男子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就像七月的骄阳,热烈而温暖。 “那是?”名无被这股气场深深的吸引住了,慢慢朝巷子里走去,却没注意身后两个健壮的青年正持着铁棍朝其扑来。 伴随着一声巨响,名无只觉脑内一震,随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这两个青年拿起名无手中的长刀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鲜血悄悄从名无后脑勺上流出,像一条蜿蜒前行的蛇在冰冷的地上慢慢滑行,顺着地形一点一点朝远处而去…… ………… “邵大人,岐国人,樊治,死了。”天南国国师府,瑾尤说道。 “死了?!”邵不语正给国王写奏章商讨军队改革方案,笔却突然停了下来。 “樊治意图谋反。”瑾尤解释道。 “是神殿的人干的吗?” “不。”瑾尤摇摇头。 “那肯定是‘愿’的人做的好事了。” “也不是。” “那是谁?” “上次打败流殇,救走韩歆公主的男人。” “什么!又是他,名无!。”邵不语手中的毛笔落在纸上。 片刻后,邵不语才重新拿起毛笔,“你说,我要怎样给主人交代?” “将名无抓起来,或者带着他的人头去请罪?”瑾尤冷冷的答道。 “他现在在哪?” “估计应该在御剑岭,和涯子在一起。” “御剑岭,”邵不语脸上泛起了愁色,凝思片刻,说道:“就说是樊治谋反,被神殿的人杀了。” “您打算欺骗主人?”瑾尤提醒道。 “或者,在我们的情报中,将名无划归神殿的人。” 瑾尤这次没有回答,表示默许。 “听说了吗?有传闻,东部沿海,东洲国的一个小渔村里,有人看到了两名使徒。”邵不语突然凝神说道。 “使徒?!”听到这个名字,瑾尤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使徒乃是这世间的拥有顶级战力的一群悟道生灵,数量不多,一般都是十个左右。他们都是各大种族的精英,受创生之神——玄龙的召唤,专门消灭那些对世界有极大威胁的生物,以保护整个世界的安宁。 “为什么使徒会出现在那里?难道那里出现了刧吗?”瑾尤脸上不禁泛起了担忧之色。 世界之大,生灵之多,时间之长,总会诞生一些极具毁灭性,破坏性的生灵。它们的出现往往会伴随巨大而深重的灾难,因此这些生灵被形象的称作“刧”。 它们就像世界体内的癌细胞,强大几近于无敌,若放任不管,有可能顷刻间毁灭世界。 而使徒,则像世界体内的免疫细胞,任何地方出现刧,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将其消灭。 “你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万一发现什么问题,我们也能提前做好准备。”邵不语说道。 “希望神殿的人和‘愿’的人也会来。” “不要紧,你只要去调查一下就行,没让你接触使徒或者刧。” ………… 第25章:无名之刃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刀!”名无大喊一声,从梦中惊坐起,手在腰间快速摸了摸,却发现刀已经不见了,随后微微叹了口气,冷静下来,看看周围的情况,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房里的床上,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脸盆,旁边是一块带血的湿毛巾。自己的头上还缠着一圈绷带,屋子里,取暖用的火炉烧的正旺盛。 这时,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推开门,驼着背慢慢走进来,坐在火炉旁的一张椅子上,对着火炉烘铐起来。 “这是哪里?”名无小声问道。 “一间小医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人们发现你时,你正流着血,全身冰凉,跟死人一样。”老人将一块木材加入火炉,平静的脸显得十分祥和。 “你见过我身上的刀吗?” “没有。不过,要找刀的话,你可以去这里的伏虎工商会看看,今晚他们将举行一场拍卖会,听说拍卖品里有一把奇刀,也许是你的。” “谢谢!”名无起身,摘下头上的绷带,谢过老人,朝门外走去。 “青龙帮,遇到他们时,小心点!他们最近越来越猖狂了,经常抢劫来此地的游客。”名无前脚刚刚跨出门槛,老人突然提醒道,稍稍停顿后,名无走出了房间。 来到医馆外面,名无找到了老人说的伏虎工商会。其门外的告示栏上正贴着今晚要拍卖的物品名录,在最下面的特别拍卖品一栏后面只写着一个字,刀。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跑了过来,此人正是前几天想骗取名无手中刀的男人,本地当铺的何老板。 见到名无两手空空,何老板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来你知道那刀的价值啊!前几天,真是对不住了。你这次送给拍卖会,报价多少啊?” “刀不是我送过去的。”名无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摸不着头绪的何老板。 入夜后,人们开始陆续进入工商会。名无吃下无梦果,等在门口,直到看到一个人的身影,才跟着人流进入会场。 此时,会场已经坐满了人。会场分两层,第一层是前低后高的一排排座椅,第二层则在会场的两边,只有几十个座椅,每个座椅前都一张放茶壶的桌子,那里是贵宾席,展台在正前方,整个屋子都被灯火照的通明。 不久,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先生走上展台,用木锤敲了敲桌子,人们立刻安静下来。这老先生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礼服,带着眼镜,身体显得清瘦修长,头上银白的短发朝后打理得工工整整,下巴上的胡须修得整整齐齐,正是今晚的主持。 随后,拍卖会开始,拍卖品也一件件被拿上展台。每到一件,老先生都会先神采飞扬的介绍一番,每件拍卖品在老先生的讲解下都犹如稀世之宝,连城之璧,引得场下惊叹声时起。每一件拍卖品在最终定价结束时,场中也都会升起一阵因没买到而发出的唏嘘声。 两个小时后,一般的物品已全部拍卖完,一个青年双手捧着一个两米多长的盒子,慢慢走到展台,轻轻放下盒子。老先生打开盒子,拿出一把长刀,然后小心放在提前准备的刀架上。老先生清了清嗓子,随后说道:“这就是今晚的压轴品。由于太过特别,我就先说一下底价,二十万……” “二十万两白银!这也太贵了吧!”场下的人惊呼起来。 “是黄金!”老先生解释道。 “黄金!??开玩笑吧!这可相当于中山国三年的税收了,这谁买得起。”场下有人高声喊道。 “别急,听我说完。这把刀,绝对是无价之宝,这次并不一定非得卖出去。本来是要拿到我们伏虎工商总会那里去的,但是刚好今天这里有拍卖会,就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老先生将目光转向桌上的刀,犹如看着自己的孙女。 “我们首先来看看这刀鞘上的雕纹。一条青龙宛如从天外飞来,立在这刀鞘上,翘着龙尾,低着龙首望着刀鞘上的一颗蓝色的宝石,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刻上去的,就这精致而立体感十足的雕纹,放之天下也实属罕见。” “我们再看看这鞘口处的刻章,大家也许不认识,但我们查阅资料后,发现这竟然是五百年前的铸剑大师,别云的刻章。在座的应该都知道,别云一生铸剑无数,其中有三把刀依然流传至今,那就是名刀谱排名第十至十二的三把黑刀,无月、无锋和无崖。而这把刀不知因何原因没有出现在名刀谱上,但它绝对是我所知的最离奇的刀之一。” “我们再看看这刀鞘的材质,漆黑发亮,细腻光泽,想必大家应该猜到了,这正是铸剑最好的材料:黑铁!” “天外陨石:黑铁!??”众人皆惊叹一声。 “黑铁是目前已知的材料中,硬度,韧性最高的材料,再加上其较小的密度,简直是铸剑绝佳的材料,只是黑铁为天外陨石,世间极为稀少。但是,这把刀,仅仅是用来放刀的刀鞘竟然是用这有市无价的黑铁做的。其他的不谈,就这些黑铁,已然是无价之宝!” “然而,”老先生停下,再次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最让人惊讶的却是这刀身!”说着,老先生慢慢拔出长刀。 众人撑大了眼睛望着刀一点点被抽出。随后场中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没刀身?”,“只有刀柄?”,“骗子?”…… “各位静一静,”老先生拿起木锤在桌上敲了敲,“如诸位所见,这刀身乃是一种未知的透明材料做成!而且,仅仅是在光的照射下,从任何角度,你都无法察看到刀身。”这时,一个青年将一个三米长,方方正正的木头放在展台上。随后,老先生拿着刀,沿着木头顶面最长的中线,轻轻切去,只见那木头像一块豆腐似的,被切开。从切痕的长度可以看出这刀身的准确长度。 这下,整个会场炸开了花,惊呼声不断,人们纷纷质疑,“怎么可能?” “但是,这还不是这把刀令人吃惊的全部,这刀身的硬度,可以用史无前例来形容。除了黑铁没试过外,所有材料,包括金刚石它都能切开。”说着,老先生拿出一块普通的铁,挥刀用力砍去,只见那铁果然如泥一般被切开。 此刻,场下所有人都已经惊讶到了极致,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老先生。 “我的介绍完毕了,请各位举牌吧。” 老先生说完,场下陷入一片死寂,根本没人能出得起这价格。而且就算便宜一百倍,若不是习剑之人,买去也没有用,顶多是个收藏品。 良久,一个男人突然从场中站了出来,“那把刀是我的,前些天不小心被人抢去了。” 此话一出,老先生表情立刻变得难看起来,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你能告诉我是谁将刀送到这里的吗?” “这个,卖家的信息按规定不便透露。你还是尽快给我们提供些证据。” “把刀放进染缸,或者有颜色的烟雾中,刀身会跟着变颜色,但只要快速挥动几下,颜色便会消失。”名无快速说道,“还有,你忘了一点,这把刀的刀身很轻,拿在手上完全感觉不到刀的重量。” 这时,几个青年小伙抬着一个装满水的大缸,倒入些红色的染料,老先生将刀身浸泡在水中后拿出,刀身果然变成了红色,随后老先生用力挥舞几下,刀身的颜色便被甩掉了。 老先生的脸色再次变得难堪起来,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随后说道:“刀身确实如你所说感觉不到重量,而且刀身也可以被染色,但就算是这样,也可能是你根据之前我的描述猜测出来的。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名无指着场中一个发福的男人说道:“那个人可以作证!前些天,在街上时,他向我买过这把刀。” “是吗,何老板?”老先生的语气中带着威胁。 “额——?这个,我前些天确实,确实……” “确实怎么样?”这时,突然冲进来十几个拿刀的人,站在展台两侧。 何老板一看,立马改口说道:“没有,我不认识那个人。” “这位兄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我要说的都说完了,既然刀在这,无论怎么样,今天我都会拿到手。” “是吗?来人,将这个故意捣乱的人给我撵出去!” 老先生说完,十几个拿刀的人便朝名无冲过来,名无正欲动手,突然,一阵极强的气场从场中传出,竟然生生将那十几个拿刀的人震晕过去。 随后,雄浑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样做事,怕是有点欺负人吧!”一个背剑的男人从场中缓缓走出,正是名无那天隔着巷子看到的人。 这时所有人都怔住了,以膜拜的神态,仰望着那背剑的男人。 台上的老先生也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慢慢爬起,扶了一下眼镜,恭敬的说道:“没想到,御剑岭的剑师——村上,也来了。” 第26章:御心剑术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毕竟这次拍卖品中有刀,而且也确实令我吃了一惊。不过,这位大兄弟似乎并没有说假话。虽然我也不常下来,但这里好歹也在御剑岭脚下,刚才那位何老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担心。”村上解释道。 何老板站起来,瞅瞅展台上一脸无奈的主持老先生,再瞅瞅地上躺着的十几个人,最后小心看了一眼村上那威严的面孔,慢慢说道:“这刀确实是那位小哥的,三天前,我在街上遇到他,向他买过这把刀。我记得很清楚,那刀鞘是黑铁做成的,而且上面刻着龙纹。” “很好!那么请你们把刀还给这位大兄弟吧。” 老先生为难的说道:“可是,按照我们伏虎工商会的规矩,就算拍卖品有问题,也得交还给卖家,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今晚的拍卖会到此结束,这位大兄弟,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老先生。 “我能跟着这位大兄弟一起去吗?”村上。 “当然,当然。”老先生。 名无看了一眼村上,然后微微鞠了一躬。 随后,两人在老先生的带领朝伏虎工商会的客房里走去。 此时,客房里,一个左脸上纹着一条青龙,面向凶恶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摇椅上,摇着摇椅,喝着茶,时不时地偷笑几声。 “赵当家,这位年青人说这把刀是他的。现在我把刀还给你,你们自行解决。”老先生。 那左脸刻有青龙的男人接过刀,面色铁青,愤愤不平,“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拿过来的时候咱们可是商量好的,利润各得一半,你们伏虎工商会怎么能出尔还尔呢?” “赵当家,之前你说刀的主人死了,我们才答应的,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老先生。 “混帐!”赵当家,拍案而起,骂道:“臭老头,你当我们青龙帮是吃素的?别人说要回去,你就乖乖的不卖啦?” “恕我直言,你们青龙帮在我看来还真是吃素的!这位是御剑岭的剑师——村上,而这位是这把刀的原主人。我把刀先交到你手上已经是够给你们面子了。”老先生。 “你还是把刀还给这位兄弟吧。”村上。 赵当家看着说话的男人,只见他刀眉剑眼,背着长剑,长得威猛。赵当家本是满肚子怒火,见到村上却不禁将这怒火压了下去,脸色显得有些无奈。但是,到嘴的鸭子,他又怎愿吐出来。 “剑师?不就是教一群小朋友剑术的人吗?而且,这件事与你们御剑岭毫无干系,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赵当家,手中紧紧握着名无的长刀,强装镇定。 “我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把刀还给我,我既往不咎。” 这话让赵当家一愣,他吃惊的看向那说话的人,只见是一个生得俊秀的男子,脸色平静,好像没有把他当回事。 “我赵忠雄,还从未受到过别人威胁!今天,这把刀老子还就要定了!有本事你就来抢。”赵当家怒吼一声,带着刀,转身就要离开这里。 “慢!” 村上喊到,一股强烈的气场从其体内发出,赵当家只觉全身被什么东西捆住,竟然动弹不得。 “村上剑师,这里是我们伏虎工商会,还请你不要在这出手。我们可不能让顾客在这里受到损伤,不然坏了名声就不好了。”老先生立刻制止道。 “那好吧。”村上似乎顾忌老先生的话,收回了气场。 赵忠雄见气场消失,便带着刀,慌忙逃去。 “那,告辞了!”村上说完,和名无一起追了出去。 两人跟在赵忠雄身后,来到一片破旧的街道,四周冷清,不见人影。 赵忠雄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朝两人看来,脸上渐渐浮起诡异的笑容。只见从两边的暗巷中走出来上百人,一个个手中拿着大刀,脸色凶残。 “哼!你们还想要回刀吗?”赵忠雄一脸得意。 名无向前迈出一步,前脚还未落地,却被村上一把抓住肩膀,名无不禁疑惑的扭头看去。 “让我来吧!” 村上来到名无身前,慢慢拔出背上的巨剑,“老夫擅长这种大范围的群体性攻击,他们就交给我好啦!” 赵忠雄见村上没有一丝惧意,嘴角还微微上扬,不禁心生寒意,后退两步,躲在人群之后。 “有形化无形!” 只见,村上左手持剑指向苍穹,并向剑身注入一股气,一道紫光顺着剑柄渐渐朝剑尖充去,当这紫光充满整个剑身时,村上伸出右手朝剑柄摸去,随后他像似抽剑一样,右手竟然从那把实体剑中,抽出一把闪着紫光的气剑。 “无形化千!” 接着,村上将左手的实体剑插回背后的剑鞘,然后双手捧着气剑高举头顶。随着村上双臂张开,只见那紫色的气剑复制出上百把,以最初的那把为中心,按照其手臂打开的轨迹,以一个完美的弧形悬停在村上的四周。 “千斩万敌!御心剑,形化万千!” 村上双臂一挥,控制着上百把闪着紫光的气剑朝前面的人群飞去。霎那间,群剑狂舞,剑光四射,惨叫连连。 仅一瞬,气剑便穿过数百人身体,青龙帮的人纷纷大吐一口鲜血,应声倒地,昏厥过去。 最后,村上将所有气剑收回,合作一把握在手上,如一尊战神,朝赵忠雄慢慢走去。 赵忠雄被吓得缩在墙角,浑身颤抖,竟将手中的长刀落在了地上。 “这就是剑师吗?”名无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不禁回想起几个月前,离开越国的路上遇到的那三人,“千万不要和剑师交手。”名无还记得那人说得话。现在看来,要是对上剑师,自己恐怕没有一丝胜算。 村上并没有理会赵忠雄,捡起长刀,并交给名无,笑着说道:“小兄弟竟然有如此好刀,不知道在剑士之中可否有什么名号?” “在下名无,只是个失忆之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起来。 “失忆之人?那你来此处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我想找回记忆,但是身边只有这把刀,所以来到御剑岭,看看有没有认识这把刀的人。如果可以,还想请您带我上御剑岭,见一见大剑师涯子。” “原来如此,今晚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随我上山即可!” “多谢!” “不必多礼。说起来你这把刀还真是奇怪,就连我也是闻所未闻。本来今天下山是来监督一下他们招收弟子的,没想到遇到这么有趣的事。对了,名无兄弟从何而来啊?” “暮国。” “暮国啊,……” …… 夜色已深,清冷的街上,两人却有说有笑,畅谈甚欢。 “话说,敢与帮会勾结,明目销赃,那伏虎工商会到底是什么来头?”名无不解道。 “你之前一直在西北方,可能没听说过,但是他们确实不一般。伏虎工商会是中原四周一个超大型的工会联盟,里面包括了除铁器、食盐、茶叶等国家专营以外的几乎所有行业,从大的讲,他们能修建大楼,制造马车,从细微的说,包括你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写字用的笔墨纸砚,他们都有涉及。而且各大商品几乎八层以上都是出自伏虎工商会。另外,各大镇,都有他们的拍卖行。拍卖行有时候也负责为新品做宣传。”村上。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将这么多人联合起来?”名无不禁叹道。 “听说是几百年前,由一个养马商最开始组织起来的,现在的伏虎工商会总部设在原国都城——源央,会长是当世排得上名号的强者。” “强者?” “世俗的评价罢了。一般是将一些明面上的人,按照其所表现的实力给予的评价,但是更多厉害的人并不被世人所知。像出自御剑岭的天才剑士月上木下,十年前,二十七岁的他打败当时第一剑豪夏目悠,得到明刀谱排名第一的木刃-流水时,就被称作天下第一剑豪,也是当世一等一的强者。可是就在他得到这个称号的同年,却败给了一个无名的剑士。战败后,对方没有拿走他的刀,而且世间也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人的消息,甚至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月上木下因此再也没回来过御剑岭,听说他这些年潜心修炼,就为了再次挑战那人。” “除了伏虎工商会,还有其他类似的商会吗?”名无问道。 “伏虎工商会确实是工商业方面最有实力的,硬要说得话,能与之相比也就腾龙商行了吧。” “腾龙商行?” “嗯。腾龙商行也是中原地区有名的商会,他们垄断了所有民间银行,也经营一些服务性行业,像客栈,酒楼等也是他们的主要业务。其会长也是个强者。说起来也奇怪,最近几百年,各个领域的头领都是些强的离谱的人,就连全天下除了帝王外,最具权势的人,天南国国师邵不语也是一个深不可测之人。” “邵不语!” “你认识吗?说起来,他和月上木下是同一期,御剑岭的弟子。一个追求极致的剑道,被天下称为第一剑豪。一个追求绝对的实力,成为最受天南国国王器重之人。” “他也是御剑岭的人?!!” “不,他违背了御剑岭规定,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什么规定?” “剑师是御剑岭的剑士特有的称谓。每一代御剑岭的学生中,毕业前都会挑选出极具实力与资质的学生,经过考验,成为准剑师。每一个成为准剑师的人,必须发誓此生要一心研究剑术。而准剑师会由大剑师——涯子亲自指导剑术。修炼完后,他们必须下山经过第二次考验,才能正式成为剑师。月上木下,就是在第二次考验的时候再也没回来。而邵不语,则在成为剑师后,违背誓言,没有留在御剑岭教授剑术,而是跑去天南国做了国师。” “原来如此。” …… 在村上的解释下,名无对这个世界又有了不少新的认识。 第27章:御剑岭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由于昨晚与剑师村上畅聊至深夜,名无今天起的较晚,待二人会面,准备上山时已经是中午了。 “山路较陡,名无你可要跟紧我了。”村上。 名无打着哈欠,面上无精打采。每次吃完无梦果后,第二天名无总会这样,只有好好休息一两天才能恢复精神。 “真的,再也不想熬夜了。” 名无虽然状态不好,但是小小的山路岂能挡住他的步子,名无走起来如履平地。 “小伙子这么年轻,应该像中午的太阳一样,活力四射才对。昨晚只不过稍稍晚睡一会儿,你怎么就跟一个快断气的老头子一样。不过,你这手脚还是挺利索的,竟然能在这陡峭的山路紧跟着我的脚步。”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几年前,不止是晚上,白天我也是从早睡到晚。”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哈哈哈。” 上山途中,村上还大致介绍了一下御剑岭的格局。 御剑岭在天山山脉上,主要由四个紧邻的山头组成。其中三个在一条直线上,从西北到东南,依次是御气岭,御剑岭,御心岭。 中间的御剑岭最大,也是教授初级剑术的地方,大概有五百个学生生活在御剑岭上,大多数的学生到学成归去为止都只在御剑岭渡过。所以这里是最为人所知的地方,后来也就以御剑岭代指所有的四个岭。 御气岭是年轻的剑师和准剑师待的地方,由于剑师差不多每三年才出一个,所以这里的人也不多,总共也就只有十人。 御心岭是大剑师涯子,以及一些年老的剑师住的地方,另外,还有五位正值壮年,由涯子选出,负责管理御剑岭具体事务的剑师也住在这里。这五位剑师被称作御剑岭的掌剑师,村上便是其中之一。 最后一个岭叫御神峰,位于御剑岭后面,是御剑岭的禁地,只有得到大剑师涯子的许可才能进入。 “听说那里只有一个山洞,里面封印着不少古代的魔物。” “魔物?” “谁知道呢?或许只是别人瞎编的。反正我来御剑岭这么多年,就没看见有人去过御神峰。” 说话间,名无跟着村上已经来到了御心岭。进入一个简朴的院子,村上在一件屋子前停了下来。 “会长!”村上敲了敲门。 “是村上吗?快进来吧。”一个沧桑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村上推开门,名无跟着进入了屋子。 “你们坐吧。” 只见火炉旁,坐着一位白发的老者,正烤着火,暖着手脚。 名无心想这必定是大剑师涯子,但听说涯子已有三百岁,名无见过虬囦村的两百岁的村长,知道人到了一定年龄会是什么样子,可眼前的老人,肤色红润,精神矍铄,除了头发和皱纹显得有些苍老外,全然看不出是个年龄过百之人。不过刚才那微微颤抖的说话声还是昭示着眼前的人已经活了相当长的岁月。 “这位年轻人是?” “是我在山下遇到的人,他有一事想请教会长。” “在下名无,四年前从一个山洞中醒来,但是关于之前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唯一能表明我身份的,只有身边这把长刀。”名无简要的介绍了一番。 “把刀给我看看。” 名无递上手中的长刀。涯子接过,慢慢拔出无名,当看到那透明的刀身时,涯子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涯子表情凝重像陷入了沉思。 良久,涯子收起无名交给名无,又给火炉加了些木材,这才慢慢讲道:“那是五百年前的事了。当时人间出现一个大刧,他可以冻结山河,冻结生命,甚至冻结空气。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势力能阻挡他的脚步,就算使徒也奈何不了。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对人类那么愤怒,也不曾有刧如此疯狂。他几乎冻结了整个人类世界,时间仿佛在那时停止了运行,河流,空气停止了流动,人们也像一个个雕像,立在原地停止了心跳,停止了思考。” “世界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我长这么大怎么没听人提起过?而且,这又和名无有什么关系?”村上不解的问道。 涯子顿了顿,继续慢慢讲道:“也不知道是谁,但是肯定不是使徒,竟然将那刧打败了,救了整个人类。刧死后,人间又恢复正常,而人们却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唯一令人们疑惑的是,气候从冬季直接跳到了夏季。但是也有极少部份人,在被冻结前就知道刧的存在,解冻后,他们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而当时御剑岭的大剑师就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村上叹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刀身应该就是用当时遗留下来,没有解冻的空气做成的。” 涯子说完,村上大惊不已,之前在拍卖会里,村上也见过,那刀可是削铁如泥,怎么可能会是空气。但是,想起名无后来补充的,能被染色,刀身非常轻犹如没有重量,村上这才仿然大悟,涯子说的冻结并不是低温冻结,而是单纯的停止运动,更像是时间冻结。如果那刀身的空气时间是停止的,里面的空气作为一个整体,各个分子之间就是相对停止的,任何外力都不可能改变它们的相对位置,所以刀身才会坚不可摧。除非外力强大到足以改变里面的时间,让里面的时间再次流动。 涯子说完后,名无却再次变得迷茫了起来,就算涯子说的全对,可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事,和现在自己的身份又能有什么关系呢?可这刀是唯一的线索,如果刀给不出答案,那自己很可能会永远记不起自己是谁。 涯子似乎看出了名无的心思,说道:“年轻人,既然你与刀剑有缘,不如留下来学习剑术,或许能想起什么。” 名无愣了愣,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便答应了。 “可是名无看起来也是快三十的人了,现在学习剑术会不会太晚了?”村上说道。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能感觉到他体内蕴藏着的庞大气场,就像一汪大海,但是海水比平日浅很多,海面上还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剧烈的从外面吸收着气场。如此收敛汇聚的气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假如有一天大海恢复往日的汹涌,那一定会是无人可比的强大。” 听到涯子的描述,村上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村上没有从名无身上感受到一丝气场,更别提什么大海了。 后来村上才明白,涯子今日所说的话,并非是为了留下名无而找的借口,名无的气量确实如涯子所说的那样。 现在村上感觉不到,是因为他自己本是气量极盛的时期,气场外溢发散,对名无那收敛内聚性气场的吸收感受不到。而涯子已是暮年,气势极衰保守,外界对其一点点的吸收,涯子都能敏锐的察觉到,更别提名无那犹如大海上能吞噬巨轮的漩涡一般的气场了。 别过涯子,名无在村上的安排下进入了御剑岭学习剑术。御剑岭也由此迎来了入学年龄最大的学生。 第28章:入学考试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御剑岭新入学的学生被称作剑徒,经过十年左右的学习,并通过最终考核,会授予剑士称号。 这期间,则按照三个级别划分,分别称作:“打铁”、“淬火”、“铸剑”。 一般入学三年内是打铁阶段,这段期间主要以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为主。为把自己打造成一把好剑,做好前期准备。 四到八年是淬火阶段,这段时间主要学习基本剑术,掌握剑术的精髓:快,准,狠。剑术不比拳术有太多的招式,刀剑生来就是为了杀戮的,所以剑术只讲究快速准确的切中敌人要害,做到招招致命,敌人只要露出一个破绽便是死。而做到这些需要学生反复练习,日夜与刀剑为伴,直到刀剑融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做到心欲所往,剑即所指。挥剑如抬手,身上哪里痒,伸手便可挠;刀欲砍七寸,一毫不相差。这阶段结束,学生便已足够做一名合格的剑士。 而最后两年的铸剑则是进阶阶段。这两年学生会开始接触剑气的知识,根据个人天赋和悟性,能了解多少是多少,并不强求。一旦学生毕业后离山而去,以后想独自修炼,根据这两年学过的知识,就知道剑术的修行方向了。 听说新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学生,御剑岭一些喜欢看热闹的剑徒们都跑了过来。 剑台场,平时是剑师教授剑术和剑徒练习剑术的地方。此时还是清晨,太阳才刚爬过地平线,名无便被叫到了这里。而周围都是些围观的小朋友。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前来吗?”一个看起来比名无大不了几岁的壮年男人说道,男人长得俊朗,但是不苟言笑。 “知道,入学测试。” 昨天,村上已经提前通知名无,会让一个剑师测一下他的实力,好安排以后的学习。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剑师。 “很好!”那剑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叫华英,以后就是你的指导剑师。” “名无。” “那我们开始吧。” “嗯。” 华英递给名无一把大刀,大刀看起来不太锋利,但是十分厚重,普通人恐怕拿起来就会很吃力。但是名无单手拿起大刀,就像拿着一把菜刀,轻松自如。 “接下来你用这把的刀,砍这块木头。根据你砍的深度,我就可以知道你的力气。” 名无看了看木桩,那是一块铁木,世界上最坚硬的木材。这块铁木直径有两米粗,被牢牢固定在地上,四周用岩石紧紧围着,保证铁木在被砍的时候纹丝不动。其上有不少缺口,但深度都只是刚刚到表皮。 “怎么一上来就要用铁木测试?那不是剑士毕业前才会用的吗?” “听说毕业的时候也只能砍几厘米深。” 四周的人群议论纷纷。 砍硬物是件危险事,如果用力过猛而砍不动硬物,那么反震将会对手掌有很大损伤。这就需要剑士有熟练的技巧,既不能盲目用力,还要灵活的化解反震的力道。 华英将一双很厚的绒皮手套递给名无,“戴上它再砍。” “不用!” 只见名无单手握着大刀,挥刀像是有些随意。 只听“嘣”的一声炸裂,众人睁大眼看去,只见名无手中的大刀竟然从中间折断,一半刀身深深的留在铁木中。 “这!”众人大吃一惊。“竟然把刀砍断了!” 人群中,一个十八岁左右的青年,正仔细的盯着名无的举动。“哦!照理来说,刀接触到铁木的瞬间才是受力最大的时候。刀要断,应该在还未砍进去之前就断了。但是现在刀断在里面,说明那个叫名无的家伙,并不是借助挥刀的冲力而砍进铁木的。在刀进入铁木后才开始真正用力,而且力道越来越大。看来,御剑岭又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华英看名无的眼神也微微透露出一些惊讶的神色。 “打铁阶段,合格。”华英宣布道。 接着,华英将名无带到另一处场地,并将一把细剑交给名无。 华英示意名无看向地上的一个风箱,“待会,会有很多张纸片从这风箱中吹出,它们大都是白色的,但是会有十张是其他颜色,你需要用你手中的细剑将那些其他颜色的纸片串起来。” “明白了。” “纸片吹出的速度很快,你可要做好准备。” “嗯!” “串纸片!听说没人能将所有异色的纸片全串到过。”,“毕竟随机性太高了。有时候异色纸片飞出的角度太低,很快就落地了。”,“有时候两张相距太远,来不及同时串起。”人群议论声。 “三,二,一,开始!” 华英将风箱打开,只见无数白色的圆纸片一齐飞出,朝名无铺面而去,名无的身影被纸片遮蔽。 不一会儿,纸片纷纷落地,名无的身影显现,众人看着其手中的细剑,纷纷数了起来。 “……七、八、九,十!不可能,竟然有十张!” 刚才的青年看着名无,兴奋的笑了笑,“哈哈,果然不是一般人。” 华英再次宣布道:“淬火阶段,合格。” “还需要测试什么吗?”名无问道。 “不,再问你几个问题就行了。” “问题?” “你对剑气了解多少?” “没有了解。” “真的吗?” “我只是见过村上剑师用过一次,其他的一无所知。” “那好,明天开始,你就和毕业班的人一起学习吧。” “毕业班?” “十年级,也就是最后一个班。”说完,华英便离开了。 人群散去,名无也正准备离开,突然一道身影朝名无扑来,速度之快,名无也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躲开。这时,名无发现身上的长刀竟然不见了。 名无朝不远处的身影看去,只见那人十八岁左右,娃娃脸,还有些乳臭未干的气息,手中拿着名无的长刀,仔细打量着,笑起来有些顽皮。 “给!”那青年男子将无名扔给名无,名无接过。 “我叫子渊,毕业班的学生。” “毕业班?” “别误会了。我的目标可是成为剑师,千万别把我和毕业班的其他人想到一起去。”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只是想试试你的身手。你应该知道,剑师平均三年才出一个,虽然也有一年出几个的时候,但是大多数都只有最强的那人才有资格成为准剑师。” “我对能否成为剑师没有兴趣。” “哦!不过,我对你的实力很感兴趣。明天介绍个有趣的家伙给你认识,刚来这里,没认识的人可不好。” 名无没有搭话。 “子渊,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远处,不知何时,华英出现,对子渊喊道。 “嗨嗨,马上去。”子渊立马答道,随后又小声对名无说道,“忘了告诉你,华英也是我的指导剑师,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对了,明天傍晚,望月桥,不见不散。” 看着子渊远去的身影,名无打起了哈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今天果然起的太早了,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第29章:介气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来到御剑岭第三天,名无换上御剑岭特有的黑色剑士训练服,跟着人群来到了一间宽敞空旷的教室,随后大家在地上围坐一圈。 不久,一个身穿白色剑师服的老剑师走了进来。老剑师看起来七十多岁,头发发白,眼神有点儿迷糊,看起来有些老眼昏花。 名无观察着四周,果然发现昨天的男子,子渊也坐在这里。 “我叫儒海,是你们毕业班的剑师,这是我担任毕业班剑师的第十年,也是最后一年。今天是你们升到毕业班的第一天,相信你们在之前的几年对剑气已经有不少了解了。但是听说新来了一个学生,所以我想请一位同学简要的说一下剑气的原理。有没有谁愿意为我们的新同学说一下?” “我来吧。”一位学生站起来说道,“根据古原大神的解释,世界是被一种无法探测的物质笼罩着,人们称之为‘介气’。” “虽然无法探测,但是它却是构成生命不可或缺的物质。介气分散在整个空间,密度极低,但是有些物质对介气有吸引作用,会将介气汇聚起来,生命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不同的生命个体之间,对介气的汇聚能力不同,这种能力称为一个人的‘气域’。修炼可以让人增加‘气域’的大小。气域越大,越容易感受到介气的存在,也越容易控制体内的介气。” “普通人的气域,人们称之为实域,这个阶段完全感觉不到介气的存在。当气域达到一个临界值,人们称之为“破域”,这个时候,人开始可以感觉到如游丝一般的介气。破域之后就是‘临域’了,这时气域越大,所能感受的介气越多,能控制的介气也越多。临域之后,就没听说还有什么本质的划分了。无非是一些按大小的细分,不同人群有不同的分法。” “凡是破域之后进入临域的人,都可以使用介气。所谓剑气,并不是斩击引起的空气波,如果是空气波,那样估计连一只蚂蚁都杀不死。剑气,是将体内的介气凝聚到刀剑上,伴随斩击而飞出去的一层致密的物质流,其破坏力与剑气的速度,压缩的密度有直接关系。这就看发出剑气人的实力了。” “很好,这位同学请坐下。还有没有同学想补充的?” 见没人起来,儒海便自己讲道,“刚才那位同学讲到临域,确实有很多分法,但是一般都按介气的颜色划分。其顺序是,红黄蓝紫,由低到高四个等级。” 这时名无想起那天晚上,村上的紫色气剑,心想,原来那就是最高级的临域。 “剑师,我听说数千年前,古原大神还在的时候,人们能够突破临域,可以利用介气,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您知道那是什么域吗?” “确实有一些记载说人可以突破临域,但是数千年来,并没有谁真正进入到那个域。而且,就算进入到下一个域,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只能将介气转化成特定的物质,实现特定的能力。虽然人类达不到,但是我们确实在其他生物上观察到过,它们都有着特殊的超自然能力,那个域叫作‘领域’!” “领域?”,“还真有啊!”,“剑师,快给我们讲讲领域。” “好好好。所谓领域,指的是进入一定区域,那里的部分自然法则将会被达到领域的人改写,他们对该区域有绝对的控制。这就是领域名字的来源。但是,古代,人们有另外一个名字来说明那些进入领域的人,他们被称作‘悟道者’。听说古原大神最初就是悟道者,后来突破领域,化为神灵。” “什么?!”,“人还可以最终修炼成神?” “不然,你们以为世间的神灵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天生的不成,还不是一个普通生命修炼而成的。” 这下,瞬间炸开了锅,学生纷纷嚷嚷着要成为神灵。 “静一静,静一静。数千年来,我们人类一个悟道者都没出现过,你们还想修炼成神,醒醒吧。” …… 上午课程结束,原则上学生会跟着自己的指导剑师学习,但是一般都是自由活动。所以下课后,名无则回去睡觉了。 ………… 御气岭,断崖峰。这里是一片空旷的悬崖边,前方是深不见底,雾气腾腾的深渊,几丛老竹挺立在断崖峰的巨岩之中,崖边还有几株苍劲的古松。 一位二十左右的男子,虚眉秀脸,身穿紫色的练气服,正盘腿静坐在竹林之下,面色恬静,入定如禅。 突然,一阵小风微微扶起男子两鬓的秀发,只见男子猛然睁开眼,以迅雷之势抽出放在一旁的长剑,随后伴随着广袖飘舞,一道黄色的剑气,凌厉的朝一旁的古松飞去。之后便见一个身影从树上落下。 “喂喂喂,你想杀了我呀!你用不着这样接待你的师弟吧!”那落地的男子气愤的喊道。 “原来是子渊啊!你找我有什么事?”紫衣男子从站起来,笑了笑。 看着师兄那脸上的坏笑,子渊更加气愤了,大喊,“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这不好久不见,试试你的身手嘛。” “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大爷我就放你一马。” “不过,”子渊继续说道,“赵天星师兄,御剑岭刚刚来了一个人,和三年前的你一样,直接进入毕业班学习了。” “那又怎么样?” “昨天,华英剑师测试他的时候,我见到了,实力有点恐怖。” “恐怖?这是什么形容词?莫非他是哪个大魔王不成?” “你没见过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厉害!而且他还非常嚣张。我昨天告诉他,御剑岭也有一个和他经历类似的人,现在已经是准剑师了。他听完后,立刻说要和你比试比试,说不把你打得屁滚料流,他不姓名。他还让我传话给你,说今晚在望月桥上等你。” “天下还有姓名的?” “额……,这个,反正他叫无名还是名无来着,应该是有的吧。” “刚来就知道望月桥?”赵天星的表情更加怀疑了。 “反正人家就是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啊?” “好啦,我知道了,今晚我就去会会他吧。” “好嘞!一言为定啊!”子渊突然笑起来,兴奋的说道,随后便朝御剑岭方向跑去了。 “我怎么总感觉这小子想搞事情啊!”赵天星自语道,话虽这么说,赵天星想起三年前,满身是伤的自己逃到御剑岭时,昏倒在山坡上,正是子渊发现了自己并将他扶了进去。赵天星至今仍非常感念当时的恩情。 ………… 如果没什么事,名无真的可以睡一整天,但是想到晚上要去望月桥,接近傍晚时,名无还是爬起来了,饱饱的吃了一顿后,便四处打听去望月桥的路。一番打探,名无才知道望月桥是连接御剑岭和御气岭的天桥,由于桥的东西两边空旷,一览无余,是赏月的绝佳地点,故名望月桥。 这个时节,除了每天中午从御剑岭归来的剑师,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名无来到望月桥时,天色已开始昏暗。桥对岸站着一个身影,有些模糊,名无以为是邀他前来的子渊,便喊道:“喂——,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但是对面的人没有搭话,名无便慢慢走了过去,这时,名无才发现那是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陌生男子,男子双臂抱着长剑,背对着名无。 “请问,你知道子渊在……” “你就是名无?”男子转过身,打断名无的话。 “你认识我?” “那么,来吧!来把我打得屁滚尿流。” 不容名无解释,赵天星抽剑便朝名无砍来,名无立马拔刀自保。 名无手中的无名,以及那极快的反应速度,皆让赵天星大吃一惊。 但是,赵天星剑势轻巧凌厉,且极为老道,一招一式,犹如象棋中设的局,将名无引入到死角。 最终,名无背对山崖,赵天星,长剑直指名无 心脏,名无长刀刚斩出来不及收回格挡,身后又无退路。赵天星明白自己得手了,正欲高兴之际,却发现名无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了。 疑惑间,一道斩击从赵天星背后袭来,赵天星慌乱之中,急忙化气为剑,左手竟然直接凝出一把黄色的气剑挡住了名无的斩击,随后,赵天星朝一旁连退十步,与名无拉开了距离。 赵天星脸颊惊出汗珠,心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剑气!你是剑师?”名无惊讶的问道。 “不,我是准剑师!难道子渊没跟你说过吗?” “没有啊。他只是让我来这里,说介绍人给我认识。” 赵天星这才明白是子渊在背后捣鬼,立刻吼道:“子渊,我知道你在这,快给我滚出来。” 这时,从悬崖下跳出一个人,正是子渊。子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哈哈,被发现了。刚才你们两个比试结果如何啊?” 赵天星苦笑一声,虽说他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使用剑气,但是从剑术来看,名无显然要比他预想的强很多。 “你还是先好好解释一吧。”赵天星。 “啊,是这样的,这位是赵天星师兄,准剑师!我只想测试一下名无的实力,所以编了个谎言。” 名无算是听明白了,但是又觉得这事很无聊,便打着哈欠,说了句,“我叫名无。”朝御剑岭慢慢走去了。 名无走后,子渊又悄悄问道,“名无实力怎么样?” “恐怖。”赵天星故意用子渊的话来回答。 “看来今年准剑师选拔,又有得玩了。”子渊苦笑一声,自语道。 第30章:子渊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转眼间,名无来御剑岭已经一个月,天气也开始转暖。期间,名无倒是与子渊越来越熟,两人同级又同一个导师。 但是剑气方面,虽然学到了不少练气的方法,但是他好像天生绝缘一样,从未感觉到体内有一丝介气的存在。 毕业班已经有些人开始有人达到破域,踏入临域,但是却并不能控制介气。 到是名无,这一个月来吃得好睡得香,精神恢复了不少。之前从暮国一直到岐国的战斗损耗差不多完全恢复过来。 这天中午,名无见过涯子,从御心岭出来时,看到一位身穿绣有梅花与几朵祥云的黑色长袍的年轻女子进入御心岭,虽然只是偶然相遇,轻瞥一眼,但是名无还是被那女子的艳丽给惊住了。 女子心型脸,细眉凤眼,俏鼻红唇,秀发乌黑,宛着发髻,头上髻簪坠着宝石,再加上不露笑语,显得极度冷艳。 回到御剑岭,名无向子渊问起此事,子渊笑了笑讲道,“那女子是神殿的人,名叫祈蝶,经常给神殿传消息。” “神殿的人?御剑岭和神殿有什么关系吗?” “你都来一个月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御剑岭大概两千年前创立,其创始人‘阅昔’本就是神殿的传承者。后来,神殿与御剑岭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今天。” “传承者?” “神殿自古以来以传授古原大神的智慧为任,远在古原大神还在时,每十年都会有几个人被召唤前往神殿跟随古原大神修习。修习完,能留在神殿的人就被称为传承者。只不过现在的神殿,传承者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这次,估计又是出什么事了,想让御剑岭前去帮忙吧。”子渊补充到。 “原来如此。” “对了,涯子会长召你前去干什么?” “关于上次你让我加入特殊事务机构,也就是‘隐部’的事。” “那个泉龙掌剑师同意啦?” “嗯!涯子说让我跟着到处跑跑,说不定能找到一些关于身世的线索。” “那真是太好了!又能多一个靠山了!”子渊高兴地叫道。 “你们隐部到底是出去做什么的?” “各种事,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比整天待在这里有趣多了。” “是吗?” ………… 御心岭,涯子的房间,祈蝶将一封信递给涯子,涯子打开后看了看,随后露出担忧之色,凝思片刻后,涯子说道,“转告你师父,我们会派剑师尽快赶往东洲国与神殿人汇合。” 祈蝶微微行礼后,便匆忙离去。 祈蝶离开后,涯子立刻召集了五大掌剑师,包括村上在内。 五人分别是,村上,负责御剑岭每年的招生和教学人事安排;止云,负责御剑岭财务和后勤;丸章,负责御剑岭安全防卫;文流,负责教学课程设计和考试审查;泉龙,负责特殊事务以及与外界交流,驻外人事安排等工作。 这五人全都在五、六十岁左右,个个气量惊人。 “会长,这么急招我们前来有什么事?”泉龙问道。 “东部沿海的东洲国出现了刧。”涯子说道。 “刧!”五人皆是大惊。 “使徒呢?他们没出现吗?”泉龙继续追问到。 “最新消息,刧已经被使徒消灭。但是,” “但是?” “但是,由刧引发的灾难却并没有停止,继续朝周围的国家蔓延。神殿已派出传承者前往调查,但是恐怕结果不会太好。” “刧被消灭了,灾难为什么没停止?难道……?”村上说道。 “如果猜测没错,应该是有使徒在消灭刧的过程中被刧感染,继承了刧的能力,而其他使徒不会消灭这个被感染的使徒。所以,恐怕这次还得我们人类自己解决了。” “这……”五人脸上泛起了忧虑的神色。 “据神殿说,目前,愿和死神战线也派出了人前往了东洲国。这关乎全人类的生死,我希望你们五人,再带上目前所有没有教学任务的剑师,前往东洲国协助消灭被感染的使徒。” “可是,这样一来,御剑岭将会处于无人防守的境地。万一出什么事就没法处理了。”负责安全防卫的丸章说道。 “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这段时间我会亲自处理御剑岭的事务。另外,泉龙,你们隐部不是近些年招入了不少实力不错的剑士吗?有他们在,加上御剑岭剩下十多个负责教学的剑师,不会有事的。” ………… 下午,名无和子渊正要前往御气岭寻找华英剑师,汇报名无加入隐部的事,行至望月桥,两人却看到神殿的信使祈蝶,正与赵天星在谈话。看起来两人关系亲密。 名无不禁泛起了疑惑。 “哈哈,吃醋了吧!”子渊笑道。 接着,子渊抬头抠着鼻子,故意扯着怪嗓音嘲讽道,“名无大哥,你还是死了心吧,他俩是天生一对。而且,您老都一把年纪了,惦记人家十八九岁的姑娘干什么?” “不,我只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据赵天星师兄说,他俩都是北方凛冬国人,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几年前家乡发生灾难而外逃,一个被神殿收留,一个被御剑岭收留。后来竟然机缘巧合,又在御剑岭碰面了。一对苦命鸳鸯!” 这时,祈蝶与赵天星交谈完,朝桥这边走来。名无和子渊也朝对岸走去,三人在桥中间相遇,名无再次看了一眼祈蝶。祈蝶则朝两人微微鞠躬行礼,随后快速朝前走去。 “天星师兄好有福气啊!竟然有这么美丽的红颜知己,看得我们好生羡慕啊!”子渊故意说道。 天星没有理会子渊,“你们来御气岭有什么事吗?” “我们来找华英剑师,今天,泉龙掌剑师同意我加入隐部了。” “那太好了!正好我也是隐部的成员,还有华英剑师,以后应该可以一起行事了。”天星讲道。 “说起来,隐部到底有多少人?”名无问道。 “隐部由泉龙掌剑师主管,分情报、执事两科,由三位剑师负责。其中执事科有两位剑师。你们指导剑师华英,就是执事科一班剑师,现在一班成员,加上我们三个共四人。执事科二班,由洪共剑师负责,下面也有三人。情报科,由宋名剑师负责,下面有五位剑士。” 别过天星两人来到华英剑师的住处。但是房门紧锁,像是不在家。子渊喊了喊,还用力踢了踢大门,见没回应,两人便只好悻悻地回去了。子渊和名无此时已经察觉到有些异样。 果然,当天晚上,涯子召集了所有剩下的剑师,以及在各部担任职务的剑士,开了紧急会议。 这时,名无他们才知道,所有年轻的剑师都出去了,御剑岭此刻犹如一张没有防御的纸屋,有些风吹草动都难以承受。 但是,涯子并未说明剑师外出的原因。 “还望你们在主力剑师不在的时候,好好做好自己的工作。”涯子说完便离开了。 回宿舍的途中,名无问道,“御剑岭难道有什么敌人吗?” 子渊轻笑一声,“你应该听说过御神峰,当年阅昔大剑师创立御剑岭的时候,从神殿带了不少宝物藏在那里。碍于御剑岭的名声,几乎没人敢盗取那里的宝物。但是,现在……就不好说啦!” ………… 第二天,看到学生们都正常上课,一切如常,名无也就没再担心。 但是,不久,隐部便接到了一个新任务。 第31章:宋名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两人立刻追过去,发现下方腾腾的雾气中,竟然有一条提前设好的铁索朝御神峰伸去。 “御神峰是禁地,那人难道想闯入御神峰?”子渊疑惑道。 “我们快跟上!”说着名无跳了下去。 子渊也跟在后面,跳在铁索上。 “叮叮叮”铁索摇晃声。 子渊站在铁锁上,看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不禁咽了口涎,随后伸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突然,山谷间,吹来一阵强风,子渊身体不稳,脚步一滑,朝山谷落去。 只是,一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了ta的手臂。 “快起来!” 名无说着,抱住子渊的腰,沿着铁索,快速向前跑去。 子渊呆呆地看着名无俊秀的侧脸,头顶突然蹦出几多小花,小脸上也露出羞红之色,但是随即,子渊又摇摇头,心语道:“子渊,你可是要成为大剑师的男人,脑袋里想这些作什么?” 不久,名无抱着子渊来到了对岸,几步跳跃,便跳上了一条盘山小路。 小路转弯处,那黑影继续朝前跑去。 两人跟在身后,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十米高的洞口前。洞口处的石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禁字! 此时,黑影早已跑了进去。 呜呜地冷风从洞内吹来。 子渊赶紧上前抱住了名无的胳膊。 “你干什么?”名无说道。 “有,有些冷!”子渊窘迫地说道。 “我们又不进去。” “啊?”子渊一愣,赶紧松开手臂,朝一旁走了几步,与名无拉开距离。 “怎么不冷了?” “要你管!” “哈哈,”名无笑出声来,“咱们在这等着。” “为什么不追进去?” “你没看到门口那个禁字吗?而且,山洞又没有其他的出口,那人早晚得出来。” “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闯御神峰?” “是涯子吩咐的。前天,看护御神峰的剑师被人杀了。涯子便让我暗中调查一下。” 谈话间,那黑影果然从洞内走了出来。 子渊抬头看去,竟然发现是宋名剑师! “哟,你出来啦!”名无说道,像是在打招呼。 见到两人,宋名微微有些惊讶,却一点也不慌张,“你好像是那个新来的人吧!怎么,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干什么?” “宋名剑师,你私闯禁地,想干什么?”子渊喊道。 “小弟弟,你猜啊!”说着,宋名拔出长剑,便朝两人扑来。 “宋名!”一个沧桑的声音从一块岩石后响起,带着几分怒意。 名无拉着子渊立刻朝后跑去,与宋名拉开距离。 这时,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涯子!”宋名震惊地念道。 “宋名,你这是想干什么?”涯子看着宋名,就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孩子一样,有些失望。 “涯子师父,”宋名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恕宋名不能告诉您。” 突然,宋名双臂一挥,二十把紫色的气剑悬浮在其身前,接着,这些气剑全部朝涯子飞来。 没想到几十年的师徒之情,就这样被轻易打碎,涯子不禁感叹一声,拔出短刀青虹。 顿时一股强烈的气场散开,涯子全身衣衫飘动。 一道紫色的气墙出现在涯子身前。 “叮叮叮……” 那气剑打在气墙上,全部被弹开。 宋名大惊,连忙挥舞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狠狠朝涯子劈下。 一道弧形剑气,切开脚下的岩石,飞向涯子。 但见涯子侧身一躲,避开斩击,身影一闪,贴身来到宋名身边,手掌一挥,一道气墙朝宋名的头顶压来。 宋名大吃一惊,根本来不及反应,被这气墙压倒在地,不得动弹。 “大剑师,我错了,放了我吧!”宋名立刻求饶。 “宋名,你到底怎么啦?” “弟子一时贪心,想夺走神刀,还请大剑师原谅!”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神刀?我连村上他们都没告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上次外出,无意间听到神殿的一位长老提到的,他说这里藏着古原大神曾经用来开辟荒原的神刀。” “可你为何要杀死那老剑师啊?他可是曾经教过你剑术的师父啊!” “弟子知错了!” “宋名,为师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御剑岭的剑师,我会断你一臂,以免你日后为祸人间。” “谢大剑师不杀之恩!” 说着,涯子另一只手凭空凝出一把紫色气剑朝宋名的胳膊砍去。 只是,气剑还未落下,涯子突然咳嗽一声,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涯子本就有病在身,身体根本不适宜这般打斗。 此刻,涯子压着宋名的那只手稍稍松开了一点,宋名抓住机会,也凝出一把气剑,突然朝涯子胸口捅去,随后身子一滚,逃了出去。 涯子一时没注意,被那气剑穿胸而过,鲜血流出,倒在地上。 “哈哈哈……”宋名劫后余生,大笑起来。 “涯子会长!”子渊见状,担心地喊道。 “师父,您还是太仁慈了!”宋名拿着长剑,指着地上的涯子,“忘了告诉您,您之所以会生病,是我特意在您的饭里下了毒。” “你!”涯子本就到了西去之年,现在中毒生病,又中了一剑,此时已失去了战斗能力。 “师父,徒儿送您一程吧,到地下,可别说我没有为您尽孝!”说着,宋名挥剑朝涯子劈去…… “当!”刀剑相碰之声! 名无突然出现,抽刀挡住这剑,随后扶起涯子,后退几步,与宋名拉开距离。 “臭小子!我的闲事也敢管!不想活了是吧?” “照顾好涯子。”名无对子渊轻轻说道,随后站了出来,直面宋名。 “名无,你现在还没法使用介气,要小心气剑。”涯子提醒道。 名无没有做声。 “我给你一次机会,自断一臂,从这悬崖上跳下去。”名无看着宋名,冷冷地说道。 “哈哈,笑话!你算什么东西?” “是吗?”说着,名无掏出三颗无梦果,吞了下去。 “村上那样的剑师或许我打不过,但是你这种,就算是晚上,我还是可以吊打的!” 只见,名无脚下,岩石炸裂,一道身影,快如疾风,朝宋名飞去。 转眼,名无挥舞着无名,直直朝宋名头顶劈来。 宋名慌忙在四周凝出一面气墙。 “当!”,“咚!”连续的响声传来。 无名砍在气墙上,犹如普通刀剑砍在岩石上。 虽然斩不破这气墙,但刀刃下压的力量,却一瞬间让宋名跪倒在地上。 膝盖与地上岩石猛烈撞击,顿时撞的粉碎! 宋名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慌乱凝出数把气剑,朝名无飞来。 名无赶紧躲开。 名无身影极快,宋名飞出的气剑连名无的方位都找不到。 而宋名双腿已断,根本没法逃跑躲闪! 突然,名无再次闪现在宋名身边,一刀砍去,这次宋名已没力气再凝一面气墙,被名无直接削断右臂。 宋名再次惨叫一声。 “名无,留他一命!”涯子喊道。 名无收回无名,站在宋名身前。 宋名惊恐地望着名无,犹如望着一只恶魔。 “你,到底是什么人?”宋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 “无名者,自名,名无。” “哈哈哈……”宋名突然大笑一声,“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曾在暮国,阻止过邵不语的男人吧?” “你知道静城的事!!” “我当然……” 宋名还未说完,突然飞来一道黄色气剑,从其太阳穴穿过,宋名当长死亡。 名无回头看去,发现赵天星正朝这边跑来。 “没事吧,涯子会长?”赵天星来到涯子身边,担心地问道。 名无看着赵天星,目光中露出怀疑的神色。 刚才两人的对话,涯子和子渊并不知道。 “唉!”涯子叹了口气,“好好把宋名埋了吧!” …… 第32章:使徒之力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东洲国边境的一处大峡谷中,四周峭壁上是一片丛林,但这个时节还都是些枯藤秃木,鲜有树叶还在的。 凄厉的冷风顺着峡谷一路吹来,引得一群人直打哆嗦。人们赶紧裹紧了衣袖,一位中年剑师轻声叹道:“这风吹得人骨头发凉。都这个时节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冷?” “你这个年纪还怕冷啊?”村上笑道。 “村上掌剑师就别取笑我了,我可不比您这般气势如虹。” “哈哈哈,”村上大笑一声,“看来你还得多加修炼啊。不过,”村上也不自觉的裹了裹衣袖,随后说道:“这风确实有些冷啊!” “快走吧,神殿的人应该就在前方等我们。”泉龙掌剑师催道。 一行十几人继续沿着峡谷朝前快步走去。 人群之后,一张蜻蜓形状的白纸轻轻落在峡谷峭壁上的一根枯枝上,观察着下方的动静,不一会儿,又从枯枝上飞起,逆着风,艰难地朝前飞去,紧紧跟着人群…… 村上等人继续朝前走了不久,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人们发现峡谷两岸的树全都变成了黑色,并且散发着丝丝黑色的雾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众人望着眼前的景象,皆大吃一惊。 “这是使徒造成的。”一个身穿神殿特有长袍的男人走了过来,皱着眉头说道。 “使徒?”,“使徒竟然会有这样危险的能力!”,“不可思议。”剑师议论纷纷。 这时又有四个穿着神殿黑色长袍的人朝这里走来,他们看起来都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与这边的剑师年龄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是神殿的何穜,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最先出现的传承者说道。 “我是御剑岭的泉龙掌剑师。” …… 一番寒暄后,两方相互有了些了解。 “再往前不远就是峡谷的出口,那里就是东洲国了。”何穜说道。 “情况怎么样了?”泉龙。 “正如你们所见,整个东洲国都变成一片散发着黑色气息的死亡之地。使徒吸收刧的力量后,实力发生了跃变,恐怕这次仅凭我们将很难以应付。”何穜的话语中透露着丝丝忧虑。 “此次我们御剑岭所有年轻的剑师都出来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一位剑师说道。 “以我们个人的实力,恐怕不及使徒的十分之一。”何穜。 “可是我们这有二十人,听说愿和死神战线也会有人过来,这么多人,纵使使徒再强大也不可能敌得过我们吧。” “一个拥有两人之力的人,绝对可以在与两个有一个之力的人打斗中完胜两人,实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且愿与死神战线一直是宿敌,情况到底怎样,谁也说不清。” “总之,先去东洲国再说吧。”泉龙说道。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很快走出了峡谷,来到一片草原上。 又走了不久,一位剑师发现不远处匍匐着一个人影,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逃难至此,但是还是被夺取生命的人,只见那人皮肤漆黑,身上冒着黑雾。一个剑师稍微查看了那尸体,发现其全身僵硬没有一点伤痕,看其背上的尘土应该是死了很久,但是尸体没有一点腐烂。 继续走下去,众人发现,整个草原上四处都散落着这样的尸体。环顾四周,似乎只有他们是这里的活物。 村上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异常的暗淡,这里的景象看着一点也不像是在这片大陆上。他们好像来到了异世界。 突然,一阵强风吹过,只见天上白云像流水一般快速移动,很快将那原本暗淡的太阳隐藏起来。众人都察觉到了异样,立刻缩在一起,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村上无意间低头看向脚下,竟发现地上的枯草逆着之前的风向摆动起来,地面的风向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这是……”不祥的预感袭上村上心头。 村上朝远处望去,只见滚滚的黑云突然出现在远处天地交界的地方。 接着,风向再次变回来,而且越来越大,几株枯草经不住大风的摧残,折断后随着风快速朝后飞去。 “轰隆隆!”一声响雷从黑云处传来,众人这才惊觉过来。 “是暴风雨吗?但是,没见过这么黑的云。” 黑云移动的速度极快,转眼已经与众人拉近了一半的距离,天色也越变越暗。 当那黑云离众人不到千米的时候,大家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云,而是从地面到高空,笼罩整个世界的黑雾。 “大家用介气护住身体,别让黑雾侵蚀到身体。”泉龙当即大声喊道。 随后,黑雾席卷而来,天色一下子全暗,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也迷失在这黑雾之中。不久风停了下来,就像是有人故意将这团黑雾吹到了这里。 众人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五团淡淡的紫光从人群中亮起,正是御剑岭的五位掌剑师。紫色的介气犹如光晕笼罩着五人,在黑雾之中格外显眼。 其他人也纷纷亮起各色的光晕,但是相较那五人暗淡许多。 “大家都没事吧?”泉龙说道。 “没事。”……人们纷纷回道。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人们寻声而去,发现一位剑师竟然被戳穿了肚子,倒在地上。 接着又响起一声惨叫,又一人倒下。这时众人才隐约听到黑雾之中的低吼声,无数道黑影穿梭在黑雾之中,一闪而过。 就在大家惊慌失措时,一位剑师喊道:“是刚才的尸体!他们活了过来。” 众人朝那说话的剑师看去,只见他手持长剑插进了一具黑色人影的胸膛,而自己也被那尸体用手掌捅穿了心脏。 “那个谁,没事吧?”村上喊道,却忘记了那位剑师的名字。 剑师大吐一口鲜血,低声叹道:“拜托,别在这个时候忘记啊!”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那黑色的尸体拔出手掌,又拔出那位剑师插在自己胸膛的长剑,然后嘶吼一声逃进了远处的黑雾之中。 见那位剑师倒下,村上立刻拔出背上的长剑。此时,地上一只漆黑的尸体,突然伸手抓住了村上的小腿,村上能感觉到那手的力量。赶紧挥刀斩断了那手臂,同时控制着气剑,刺穿了那尸体的头颅。视野里又看到一个黑色尸体闪过,村上怒吼一声立刻追了上去,一刀将其劈成两半。就这样,村上不断追逐着黑色尸体,不知不觉竟然与其他人分开了。而且,黑雾之中分不清方向,村上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由于难以看清敌人的身影,众剑师和传承者也无法追击。 这时泉龙想到,如果将所有人聚在一起,利用横扫的剑气,朝四周斩去,即便看不清敌人,也能将其全部消灭。于是,泉龙大喊道:“大家围成一圈。” 众人立刻明白过来,纷纷朝泉龙靠笼。八位剑师聚成一圈,除了村上,其余的人则全躲在圈内。 只听泉龙一声命令,八位剑师朝前方一定角度的扇形区域发出凌厉的斩击。剑气划破黑雾朝四周飞去,无数哀嚎声随之响起,凡是站立着的东西全被切成了两半。 远处,村上正追着一个黑影,突然,齐腰划来一道剑气,村上立刻持刀挡在身前,躲过一劫。 “这帮家伙在干什么?想要杀死我吗?”村上愤怒的大吼一声。 然而这时,黑雾却突然散去了。村上四下望去,整个草原上都是被切成两半的黑色躯体。 远处,一群人围站在一起,看到大家还在,村上舒了口气,然后朝大家跑了过去。 但是,半路,村上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黑雾已经散去,但是大家却一动不动。 “发生了什么?” 村上加快脚步跑去,走近一看却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皮肤都黑化了,成为和地上一样的尸体。 这时,圈内,五道身影从缝隙中走了出来,正是五位传承者。只是他们皮肤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眼神凶残。 “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何穜说道。 “你们干了什么?大家怎么都死了?” “哟,渺小的人类,我马上就会让整个世界纳入我的统治!”何穜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十分吓人。 “你是使徒?”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控制了这五个人。刚才他们忙于杀那些尸体,我们乘机从背后偷袭了一下。怎么样,为你们准备的这场表演还算可以吧?哈哈哈……” 村上再次看了一眼众剑师,顿时怒火中烧,随即大吼一声,化出上百把气剑朝那五人射去。 然而,那飞出去的气剑突然被同样的气剑全部挡了下来。村上定眼一看,发现是黑化的泉龙站了出来,用同样的招式接下了这招。 村上大惊,很快,不止是泉龙,其他所有剑师也都站到了村上的对面。 “怎么样,你要和这么多人打吗?”何穜大笑着说道。 “可恶!”村上见形势不妙,收起剑,立刻转身逃去。村上认真逃起来,那速度也是异常之快,眨眼间便拉开了上千米的距离,不一会,就只能在天地之间看到其一点点身影。 “想逃?” 后方泉龙控制着手中的长剑,瞄准村上的身影,朝长剑不断注入介气,直到长剑通体发亮,这时泉龙双指一挥,只见长剑笔直的飞出,由于速度太快,其剑身看起来就像被拉成了一条亮白色的光线,一头连接着泉龙,一头延伸至村上的身影。 仅仅一瞬,长剑穿过村上,村上倒在了地上。不久,长剑重新回到泉龙手中,其剑尖还滴着鲜血。 看到此幕,何穜便带着其他黑化的人转身走去了。 然而,就在使徒控制的黑化人转过身去,视野尽头,村上却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朝峡谷走去。 一只纸蜻蜓从峡谷飞出,落到了村上的肩上…… 第33章:修鞋匠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某个偏远小村,十来处低矮的木房散落在田野之间,夕阳已落,夜空无月,天色骤暗。 旷野间了无人迹,村民也不点灯火,只能远远的从小道上望见村里小屋幽暗的影子。 夜极静,初春时节,枯树未绿,虫鸟未出,只有冷风摇曳近处的树影偶尔还能发出些许声响。 此时,一位年轻的修鞋匠,背着竹篓孤身走在村庄的野道上。修鞋匠并非此地人,他靠四处流浪,给人修补鞋子和打磨菜刀为生。 “果然一到晚上,天气还是这么冷啊!今晚得快点找个落脚的地方了。”修鞋匠裹了裹有些短小的外套,加快脚步朝远处的村子走去。 但是来到村庄,村民早已大门紧闭。就在修鞋匠犹豫要不要敲门时,一扭头,却看到一道幽暗的烛火在不远处一个小山丘上闪烁。 “啊,太好了!”修鞋匠喜出望外,朝那烛火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片枯树林,走过一段不太陡的山路,修鞋匠来到木屋前。里面灯火通明,似乎燃着许多蜡烛。 鞋匠敲了敲门,小声喊道:“家主,鄙人乃是旅居之人,夜行至此,无处安身,不知能否在贵府借宿一晚?” 鞋匠说完,屋内却没有回应,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鞋匠以为屋主不愿留宿,遂失落的转身,正欲离开。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木门打开的咯吱声。 鞋匠大喜,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白色丧服,长相绝美的女子,双膝闭合,正坐在门边的地上。 “如不嫌弃,欢迎在寒舍下榻。”女子恭敬地说道,脸上带着哀色。 鞋匠痴痴的看着女子,回答迟了半拍,“谢,谢谢。” “请进!” 鞋匠走进屋子,果然不出所料,正堂处停放着一具年青男人的尸体,尸体四周被蜡烛围着。鞋匠看了一眼那男子的面相,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是怕犯忌,也没多看。 “尊夫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啊?”鞋匠放下背上的竹篓,揉了揉肩,问道。 “三天前。” “这真是可悲啊!生死天注定,你也不必太过悲伤。对了,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守丧?” “没有。我与丈夫本是私奔至此,家里并没有其他人。”女子话语间带着哭腔。 “啊,这样啊!这可真是苦了你了。” “旅途劳顿,您还是先随我去卧房吧,早点休息,明天也好赶路。” “好,有劳姑娘了。” 鞋匠拿起竹篓,随女子来到一间小卧室,点燃蜡烛。鞋匠发现这里除了一张单人床铺与一张简朴的床头柜,就没其他器物,像是特意为外人建的一样。鞋匠不禁泛起了疑惑,很少有人在家专门设这样的客房。 “您就在这歇息吧。” “好,麻烦了。” 女子走后,鞋匠放好竹篓,脱去外衣,吹灭烛火就上床睡觉了。可是一闭上眼,鞋匠眼前就会出现那女子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娇泣的身姿。虽然理性能让人遏制住邪恶的行为,但是却很难遏制邪恶的念想。 鞋匠不自觉的开始想着如何将那女子弄到手,如何与之纵情声色。很快,鞋匠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鞋匠睁开眼,却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大堂里停放尸体的棺材中,四周漆黑一片。 鞋匠立刻爬起来,快速朝屋外逃去。刚出屋,没走几步,却看到柔和的月色之下,站着一个人影。鞋匠赶紧朝那人跑过去,定眼一看却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那人竟然是之前的那具尸体。 鞋匠连滚带爬地朝远处逃去,却听闻背后传来那人的呼喊声:“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 鞋匠心想自己不就是在离开吗,为何又要提醒。想到这儿,鞋匠忽的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再次睁眼,鞋匠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卧室的床上。随即,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咚咚咚……” 这时,突然有声响从屋子的其他地方传来,像是有人手脚并用,猛力敲打床板发出的。 鞋匠担心女子出什么事,于是点燃蜡烛,披上外衣,顺着声响慢慢走去。经过正堂时,那里的蜡烛已经全熄灭,鞋匠也没敢往棺材里看,又走过一条长廊,一转弯,鞋匠发现了一条很深的阶梯朝着漆黑的地下伸去,声音正是从那地下传来的。 “咚咚咚……” 鞋匠咽了口口水,这才心惊胆战地慢慢朝地下走去。 越往下走,声音越清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鞋匠的心里。 “喂——,有人吗?”鞋匠将声音压到最低,生怕有更远处的人听到了。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那敲击声还是继续响着。 终于,鞋匠来到了地下室,看到一道亮光从一扇房门的门缝里射出,投在地上。 很明显,声音正是从那个房间传来的。 鞋匠端着蜡烛,屏住呼吸,悄悄朝那房间走去。来到门前,鞋匠舒了口气,然后推开了那扇门。里面的景象映入鞋匠眼中。鞋匠慢慢张开口,瞪大眼,蜡烛掉落在地上。 那一刻,鞋匠回忆起了一些事…… 数日前,鞋匠在离这不远的小镇上替一家医馆的大夫修补过鞋子。那大夫也是一个年青的男子,两人还有说有笑的谈了不少话。从谈话中,鞋匠明白,那年轻的大夫是个热心豪爽的好人。 修完鞋后,他正要离开时,却有两个身穿破旧衣服的壮年农民急冲冲的跑到医馆,说是村里不少人生了怪病,乞求那年轻大夫快去救治。 年轻大夫二话没说,稍微收拾一下就跟随那两位农民赶去了。 而那位年轻大夫正是之前在正堂躺着的那具尸体。 ………… “你果然是个好人,死了也不忘提醒我。只可惜我没早点儿记起你。”鞋匠看着房间里恐怖的景象,心中苦笑一声。 只见被烛光照得通明的房间里,墙上,地上,到处都溅满了鲜血。靠墙的柜子里,放满了一个个装有人的肢体和器官的玻璃瓶子,瓶内浸满了透明而粘稠的液体。 一张用实铁支架做成的床上,一个像是用不同肢体拼接起来的怪物,被铁链牢牢绑在床上。那怪物没有嘴巴,三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散乱的排布在面部,此刻正极其痛苦的挣扎着,拍打着床铺。 一个斑发老头,浑身是血,手中拿着锋利的小刀,在鞋匠刚推开门时正在为那怪物拼接鼻子。 而一旁,之前的绝美女子正给那老头递送工具。 然而,此刻,那老头和那女子同时转身看向了鞋匠,脸上浮起了诡异慎人的微笑。 一声惨叫,划破了村庄宁静的夜空,朝更远处的御剑岭而去…… ………… 御心岭,涯子将名无,子渊,赵天星,三人召集过来。并递给他们一封求助信。 “这是来自中山国淄阳镇的官方求助信。信上说,该镇与铸闇国交界的村子发生了奇怪的事,半个月前,那里的村民全部离奇失踪。他们派出去,前往调查的人也一个没回来。他们担心有什么非常之事,于是向御剑岭求助了。剑师们现在不在,你们前往协助调查,如遇到危险就赶紧回来。” “是!” 三人领命,便整理行装,朝淄阳镇出发了…… 第34章:伴尸草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两天后,名无三人来到淄阳镇,在几个官兵的带领下,穿过几片荒芜的山林,进入了出事的村庄。 此时天色已晚,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下。 就在能远远见到村子的小路上,那几个带路的官兵却突然停下来,不敢再往前走。 “怎么了?你们不一起去吗?”赵天星见那官兵畏畏缩缩的样子,问道。 “额……,三位大侠,我们对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去了也帮不上忙,而且会拖你们后腿。你们看,要不我们就在这附近安营扎寨,替你们看好马匹,要是出什么事,还能照应你们。”一个官兵说道。 “对对对。”另外两个官兵随即应和道。 “那随你们便吧。”赵天星也没在意。 三人便与官兵分别,朝村子走去。 进入村子,三人发现所有的屋子大门都是紧闭的,没有一个人影。子渊强行打开一个房子的门,三人朝里走去,发现里面的东西都摆放地非常整齐,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 又调查几个屋子后,三人依旧毫无头绪。但是想到之前来这里的人,无论是大夫还是官兵都消失了,三人觉得就算自己不去找,也会有东西主动出现。 “天星师兄,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会不会有恶灵?”子渊问道。 “其他的不敢说,恶灵肯定是没有。千年前,自从死神出现,世间就再无灵魂作怪了。” “可是,万一是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你再仔细找找,别漏了什么线索。” “是。”子渊失落地答道。 这时,名无指了指墙上的一面镜子说道,“你们快来看看这些房屋外面墙上挂的镜子。” “镜子?辟邪用的那个吗?”子渊。 “村子里的房屋虽然排列散乱,朝向也各不相同,但是它们外面挂的镜子却都指向一个方向。”名无解释道。 子渊和赵天星看了看,果然如名无所说的那样,这些镜子都对着东北方一个孤立的山岭。 三人顺着镜子的朝向望去,发现那里长着茂密的树林,就算现在树叶还未长出来,也很难看清山中的情况。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冷风吹着天上的浓云快速流动着,像是不愿在此地多留。 三人顺着一条被枯草覆盖的小路,慢慢朝那山岭走去。 行至半路,突然有灯火穿过密林,从山岭处亮起。三人不禁疑惑起来,加快了脚步赶去。 穿过密林,三人来到一处稍微宽敞的山腰,那里建着一个普通的木质房屋,灯火正是从那里射出的。 走近后,三人惊讶的发现,屋子前停放着十几口棺材,每个棺材上都燃着一盏油灯。好在四周密林遮风,只有幽幽的小风摇曳着灯火。 赵天星打开几口棺材,发现里面全是官兵的尸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子渊不禁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名无说着,推开了屋子的大门。 一打开门,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朝屋子里面逃去。 “站住!”赵天星大喊一声,立刻追了过去。 名无来不及阻止,赵天星的身影便已消失不见。 子渊也想追过去却被名无拦了下来。 “慢!这里好像有问题。”名无提醒道。 “怎么啦?”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外面燃着的油灯有股淡淡的腥味?” 子渊探出鼻子仔细闻了闻,然后突然捂住鼻子,说道:“确实!不仔细闻还闻不出,确实好腥!” “这是伴尸草的味道。北方动物死后,尸体难以腐烂,时间长了,其体内一般会长出这种草,吸食尸体的养分,最终将其分解。如果将伴尸草晾干,燃烧后就会闻到淡淡的腥臭味。而这种烟能很好的保存尸体,防止其快速腐烂。但是,这种烟在某些时候也能起到致幻的作用。” “致幻?” 名无指了指屋子里燃烧的三柱很粗的香,说道:“如果同时吸进晚香,就会让人产生幻觉。” 子渊这才发现事情不妙,想要离开这里,但为时已晚。突然零零碎碎的嘲笑声从四周响起,子渊看到许多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将自己围了起来,而自己竟然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子渊,放弃吧,你什么事都做不好。”,“别挣扎了,再怎么努力,你也不可能超越他的。”,“你成不了剑师的。”,“你是我们叶家的耻辱。” …… 名无见子渊独自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喊着“不”,一边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名无明白,子渊已经进入了幻境,于是立刻拉着子渊朝屋子外面跑去。 两人跑到树林中,突然一个青年人的身影挡在了两人面前,正是前些日子来此地的修鞋匠。 此刻修鞋匠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看着名无和进入幻境的子渊,说道:“你竟然没被迷住?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是谁?”名无问道。 “哈哈哈,知道了又能怎样?凡是来过这里的人都死了。你觉得你能走出这里吗?” 说着,只见修鞋匠右手凝聚一道黄光,这黄光越变越长,最后化成一把长剑的形状固定下来。 “剑师!?”名无记得赵天星曾用过这招。 “剑师?哈哈,那只不过是御剑岭特有的称呼罢了。” 只见修鞋匠朝名无冲来,挥舞着手中的气剑以极快的速度斩来。名无将子渊推到一边,拔出无名挡下了气剑的斩击。 但是名无明显感觉到这斩击的力量,比普通的剑重十倍,以致于名无接下斩击后,身体朝后退了三步。 修鞋匠没想到名无能接下这斩击,并且看到其手中握着的无形之刃,不禁微微吃了一惊。 “有意思,”修鞋匠后退几步与名无稍稍拉开距离,随后隔空快速朝名无挥舞起气剑。 三道剑气几乎同时朝名无飞来,名无躲开其中两道,并且用无名劈开了第三道剑气。四道剑气继续朝名无身后飞去,将十几颗无辜的大树瞬间斩断。 伴随着大树倒下的声响,名无身体化为暗影,转瞬便出现在修鞋匠面前,长刀直直砍来。 修鞋匠大吃一惊,根本来不及闪避。眼看名无的长刀落下,只见其手中的气剑突然消失,然后,身前一瞬间凝出一面气墙。 长刀砍在气墙上,就像是普通长刀砍在岩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修鞋匠本以为挡住了名无的斩击,但没想到,气墙竟被撕开一道口子。长刀穿过气墙继续朝其劈来,修鞋匠慌忙闪避,还好斩击速度已经降低了许多,修鞋匠只是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流出。修鞋匠捂住伤口,朝后惊恐地逃去。 名无本想追过去,想起子渊还在这里,便放弃了。 此时,子渊也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屋子,不禁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你中了幻术,我把你带到这里了。” “天星师兄呢?他如果进去也会中幻术的。” “别急。捣鬼的人刚刚被我打跑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 另一边,赵天星跟随白衣人来到屋子后面一处空地上。突然,一个熟悉的男人出现在赵天星面前。赵天星一愣,随后脸上透出一股愤怒的神色,咬着牙说道:“是你,林远轮!” “哟,天星徒儿,三年不见,没想到你成为了御剑岭的准剑师。” “今天我就要替我们赵氏一门报仇。” 赵天星拔出佩剑,朝那男人扑去,近乎疯狂地挥舞着长剑,无数道泛着黄光的剑气以赵天星为中心射出,一瞬间便将那男人的身体切成了碎片。 但是,不久在另一个方向,一个长相一样的男人又出现。那男人面带着微笑,说道:“我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就在三年前。” “你说谎!”赵天星再次挥舞着长剑,将那男人的身体切成两半。 “你这样欺骗自己好吗?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你的家人不都是死在你的刀下的吗?”另一个方向,男人又出现。 “骗子!骗子!是你杀了我们全家!是你!”赵天星再次追着那男人而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云缝洒向大地。就在赵天星所在的地方,之前那个白衣人停了下来,只是那根本不是什么白衣,而是一圈一圈缠绕在其魁梧身体上的白色绷带。 他凝视着自言自语,像疯子一样舞着长剑的赵天星,将背上背着的一把用白布裹着的大刀握在手中,瞅准一次绝佳的机会,高高抬起手中的大刀,朝赵天星狠狠地斩去。 白色的剑气撕裂着空气,飞向毫无防备的赵天星,随着剑气划过赵天星的身体,那绷带男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 第35章:林远轮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天星师兄!” 就在那剑气快要将赵天星劈成两半时,一句呐喊突然传来,赵天星立刻醒了过来,随即凌空翻滚躲开了那致命一击。 名无和子渊朝赵天星走去,三人一齐朝不远处的绷带男看去。 “可恶!”绷带男小声说道。 这时,修鞋匠也来到绷带男身边。 “长丰,怎么回事?你怎么让他们两来这里了?”绷带男问道。 “远轮大哥,他们不是一般人。特别是那个男人。”修鞋匠为难的说道。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残害这里的百姓。”赵天星大声问道。 “别误会了,这些人可不是我们杀的。那个老头和小姑娘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们只是这里的护卫而已。”绷带男答道。 “大哥,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杀了他们不就完了。我们被困三年,好不容易出来了,今天也好活动活动筋骨啊。”修鞋匠说道。 “嗯。”绷带男觉得有道理,于是解开了缠绕在大刀上的白布。 当白布解开,看到那犹如一块厚铁一般的大刀,赵天星一愣,嘴中小声念到:“这把刀是,林远轮的佩刀,重刃!?” “怎么啦,天星师兄?”子渊。 “你们到底是谁?”赵天星突然咬着牙喊道。 “在下林远轮,凛冬双剑之一!”绷带男提着重刃,凌空跃起,随后朝三人劈来。三人立刻跳开,重刃砍在地面上,竟然砸出一个大坑,四周的土地也出现了不少裂纹。 “不可能,林远轮应该在三年前就死了,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真的是他的话,不可能不认识我。但是这把大刀,这破坏力,还有刚才独有的白色剑气,这一切都与林远轮一模一样。”赵天星想起三年前的事,在心中分析道。 “哟,你们躲的还挺快的嘛。”绷带男说道。 可是话刚出口,一道暗影便朝其扑来,绷带男大惊,赶忙提刀挡在身前,随后传来一声金属摩擦的声响,绷带男吃力地挡住斩击,脚在地面滑行数米才停下。 “好快!而且这力道丝毫不比我用重刃砍出的弱。”绷带男心中分析道。 “怎么会!”绷带男目光转向自己的重刃,竟然发现刀刃上出现了一道缺口。 “大哥,小心那个男人!”修鞋匠提醒道。 绷带男看向名无,只见他拿着一个刀柄,眼神淡淡地看着自己。 “来了!” 只见名无身影再次消失,突然一阵微风从绷带男耳旁滑过,绷带男立刻挥动重刃挡在身体的左侧,两刀再次碰撞,擦起了火花,随后散开。 名无如一道幽魂,一会儿左一会右,一会出现在上方,一会儿出现在后面,绷带男疲于抵挡名无的攻击,稍有不慎便会死于刀下。不久,绷带男手中的重刃出现数十道缺口,他喘着气,额头上冒着汗,有些体力不支。 当名无再次冲向他时,绷带男缓缓输了口气,朝重刃注入大量白色的介气,随后绷带男拿起重刃,朝名无的方向挥砍而去。 “极昼,乱花斩!” 只见持续不断的白色剑气密密麻麻地朝名无射来。 名无赶紧停下来,狂舞手中的无名,一瞬间犹如化出数十只手臂,数十把刀,硬生生接下了飞来的剑气。但是剑气的力道依旧将名无不断朝后推去,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名无最后撞到身后的墙壁。伴随一声巨响,墙壁倒塌,名无身影消失在废墟之中。 当剑气停下,世界突然恢复平静。子渊望着倒塌的墙壁,担心地喊道:名无大哥!没事吧?” 突然,废墟中传来一阵响声,随后一个身影站了起来,正是名无。 绷带男难以置信的看着名无,眼中充满了恐惧。 名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慢慢走了出来。 见到绷带男刚才使出的那招,赵天星似乎更加肯定了。 “喂!你说你是林远轮,你们可认识我?”赵天星突然朝绷带男喊道。 “你?”绷带男打量起赵天星,随后回道:“不认识!以前的事好多都记不清了,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吗?” “如果你是他的话,我们不仅认识,还是有重大渊源的人。三年前,正是我将你亲手杀死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不然我们之前的身体是被谁破坏的?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们并没有死。” “你们是怎么被复活的?”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我们的灵魂被困三年,醒来时就在这里了。虽然不怎么喜欢现在这副身体,但总比一直被困着强。那老头说了,我是他们的第一代实验品,将灵魂借由拼凑的身体复活。” “顺便说一下,我是第二代,将灵魂直接赋予在活体上。我也是经过一番大战,才从这小子手上将身体夺了过来。怎么样,很厉害吧。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技术,哈哈哈。”一旁的修鞋匠笑着说道。 “那么,正好,今天就由我再送你一程。”赵天星站了出来,拔出佩剑,直面绷带男。 名无也想过去帮忙,却被赵天星伸手拦了下来。“另一个人就拜托你们了,但是,他!今天交给我来收拾吧。” 看到赵天星严肃的表情,名无没说什么。 名无的目光朝修鞋匠射去,修鞋匠只觉背脊一凉,想要与绷带男待在一起。但是此时绷带男已经和赵天星打起来,无暇顾及他。 无奈,修鞋匠只想逃离这里,但是还未跑几步,后面的名无已经追了上来,长刀劈来,修鞋匠赶忙凝结剑气屏障挡在背后,但是斩击的力道却将其击倒。修鞋匠在地上滚了几圈,立刻爬起来,想要继续逃跑,但是名无已经挡在了他前面。 修鞋匠见前面无路,想要后退,又发现子渊挡在其身后。此时面对包夹,修鞋匠只能选择弱小的一方硬拼,随即右手凝出一把气剑,朝子渊挥砍而来。 面对来敌,子渊慌忙拔刀,做好了攻击姿势。 夜色中,子渊与修鞋匠身影交错,一瞬间听到四声刀剑碰撞的声音,鲜血飞溅而出,看不出谁胜谁负。 良久,修鞋匠倒在地上,手中的气剑也散去,鲜血静静流淌而出。 子渊收起长刀,毫发无损。 “没想到你的刀竟然这么快!要不是老头子给我的这副身体太废,我也不可能败在你们这些黄毛小子手上。”修鞋匠不甘心地说着,又吐了一口鲜血。 “没事吧?”名无来到子渊身边,问道。 “吓死我了!”子渊说着,几乎快哭了出来。 “我说你啊,平时天天一副老前辈的样子,为什么遇到这种小事就胆小的跟个兔子一样?” “要你管!我乐意!” 名无到是很清楚刚才的情形,子渊的刀法速度远在修鞋匠之上,而且之前还从名无手中夺走过无名,很明显子渊要比ta平日看起来强很多。 “他怎么处理?”名无看着地上的修鞋匠问道。 “抓起来,带回去,问清楚情况。”子渊答道。 “可是他马上就快死了。” “这个……”子渊一脸尴尬。 名无来到修鞋匠身边,蹲下,凑近其脑袋,问道:“你们说的那个老头叫什么?现在在哪?” “哈哈,很遗憾我们并不知道。”说着,修鞋匠再次大吐一口鲜血,“我们只是被要求留下来守护这里的人。想要弄清,你们自己去调查吧。”说完,修鞋匠便停止了呼吸。 此时,赵天星与绷带男正打的胶着,双方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小鬼,你说你以前杀过我一次,可是你连现在的我都打不过,三年前又是如何办到的?” “想要杀人从来都不需要比对方强。三年前你杀我全家,我卧薪尝胆,潜伏在你身边,找到机会将你刺杀。本以为你已死去,没想到今天却意外遇到复活的你。当初胜之不武,今天正好光明正大再次杀你一遍,以祭我全家在天之灵。” “哈哈,笑话!”说话间,绷带男挥舞着重刃拦腰砍来,赵天星用剑挡在身前,但是重刃威力惊人,赵天星手中的长剑朝其胸口撞来,巨大的力道打在赵天星身上,赵天星随即大吐一口鲜血,脚底摩擦着地面,身体朝后飞出数十米。 就在赵天星喘气之时,绷带男朝重刃注入大量介气,随后上百道白色剑气朝赵天星飞去。 迎着剑气,赵天星不慌不忙,立刻伸剑指向前方,以手中的长剑为轴,张开一道锥形屏障,剑气打在屏障上就像水流遇到石头,朝两边散去。 同时,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把气剑,不知不觉悬在了绷带男的头顶。 “慢!”名无企图阻止赵天星,但是为时已晚。 只见赵天星左手一挥,那把气剑直直插进了绷带男的头顶。 绷带男完全没有注意到,瞬间便失去了动静。鲜血静静的从其头顶流出,随后,绷带男也倒在了地上。 名无本想从绷带男那里打听打听,但是现在看来是没希望了。 此时已是半夜,三人正准备回去与官兵汇合,打算明天早上再来搜查。正当三人启程不久,倒在地上的绷带男却突然站了起来,只是目光呆滞犹如一具木偶。他缓缓朝屋内走去,拉动一个开关,随后整个屋子燃起了大火。火光穿过密林向远处传去,三人发觉后立刻跑了回来,但是也只能看着大火将整个屋子化为灰烬。 无奈,三人只好无功而返。但是,这里却再没有发生过此类事件。 第36章:神刀之失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御神峰的山洞,洞口至少有10米高,许多数米长的钟乳石悬挂在洞顶上,呜呜的冷风源源不断地从洞内吹来,好似一个妇人在深夜里抽泣。 洞内两边的岩壁,每隔十米便会有两个篝火分别挂在两边。 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雕像耸立在洞内,他们个个看起来既有圣王指点江山之气势,又有家中长者呵护晚辈之慈心。没人知道那些人是谁,除了排在最后面的古原大神的雕像。 越往里,洞内空间越宽,不知走了多久,邵不语四人进入了一个异常宽敞的地方。 而这里的中间,有一个直径数百米的深渊。从深渊口往下每五米有一圈人工开凿的路,看起来就像是在竹子内部从上往下打了一个孔,而竹节处留有一圈一圈的隔膜。而且整个深渊深不见底。那呜呜的冷风正是源于洞底。 踏在深渊的边缘,邵不语的脚步无意间将一些砂石弄进了深渊,却只听簌簌的滚落声,不闻砂石着地声。 “走吧。”四人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邵不语带头跳了下去。 一百层后,四人明显感觉到一股气场,犹如一汪无尽的海洋环绕在四周。除了邵不语,其余三人每动一下都得使出全力。而这里依然看不清洞底的情况。 “你们在这儿等着。” 邵不语独自朝深渊里跳去,又一百层后,就连邵不语也觉得身体异常沉重,此刻的身体犹如在五十倍重力之下。 就在邵不语也难以坚持的时候,一道幽幽的蓝光竟从深渊底发出,邵不语知道他马上就能得到那把神器,于是加快了脚步。 来到深渊底部,邵不语一眼就看到了这里的地面有一道数丈长的裂缝,缝口升腾着淡淡紫黑色的光,而裂缝犹如虚空,黑的令人窒息。 就在这裂缝的中央,一柄长刀就笔直的插在那里,仿佛正是这把刀割开了这裂缝一样。 而未伸进裂缝的那部分刀刃上刻着的正是神殿特有的图纹,几朵黄昏时的祥云。不出所料这正是古原大神所做的神器,能切开万物之刃,介刃! 邵不语大喜,赶紧前去拔刀,怎料手刚握在刀柄上,一个身上冒着紫烟的不知名的小虫突然蹦到了邵不语手上。只见这小虫似虫非虫,小脑袋犹如禅蛙,长有一对凸出的圆滚滚的,漆黑明亮的眼睛,身体却披壳带甲犹如一只石甲虫。 或许这小虫并无恶意,但是邵不语却被吓了一跳,连忙拿开手,朝后狂退几步,拼命甩起手臂。 那小虫经不住这般晃动,被摔落在地上,一声蛙鸣便死去了。小虫倒不是被摔死的,其身上毫无伤痕,但是稍微离开那个裂缝,小虫身上冒着的紫烟便越来越浓,仿佛被点燃了一样。而随着紫烟最终由浓转淡,小虫便瞬间失去了动静。它似乎无法离开那条裂缝。 经过刚才的一惊,邵不语稍稍小心起来,慢慢朝介刃走去,定眼仔细观察起来,只见裂缝那里,不断有刚才所见到的小虫从裂缝里探出身子,只是都不会停留太久就又爬进裂缝中。 “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邵不语不禁问道。 随后,邵不语再次握在介刃的刀柄上,用力一拔,将那介刃完全拔出,只是介刃看起来与普通刀刃并无二致,实则,其整个刀刃是由万千细微的法则凝聚而成,并不是一柄真正的刀。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融进了宇宙万千法则的刀刃犹如一把解开任何束缚的万能钥匙,任你是什么奇钢异铁,鬼毒怨咒,在这把刀面前都能被轻易斩断化解。当然,这得需要使用者注入相当的介气。 100层处,邵不语的三个部下,正守候着,突然从深渊下方飞过一道身影,正是邵不语,与下去时并无二异,只是手上多了一柄长刀。 “快走吧!”邵不语只是吩咐一声,并没有停下。四人一起朝深渊入口跳去。 跳上深渊,一个身影也刚好赶了过来,正是名无。 “名无!”邵不语三个部下中,有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这两人正是此前在暮国与名无交过手的吴绝与瑾尤。 而邵不语只是曾在祭坛上瞥过名无一眼,对其面相并无太多记忆,但是听到吴绝与瑾尤的话,顿时回想起来。 “你就是那个打败流殇,消灭樊治的人?”邵不语话语中似乎带着微微怒意。 “你就是挑起暮国梁国战争,毁灭静城的幕后之人,天南国国师邵不语?”名无毫不畏惧。 “大人,这人就交给我来处理。”邵不语另外一个部下说道,上前一步准备与名无交手,怎料却被邵不语拦下。 那部下一脸震惊,平日都是他们处理这些打斗的小事,但是今天邵大人竟然想要亲自出手,那名无到底是何人?他不禁多看了名无几眼,只见那人俊秀的面庞上,是一双有光无神的双眼,透着一颗空洞的心。 而邵不语与名无相望几许,这段时间之内两人一动未动,只是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邵不语说道:“我们走吧!” 邵不语说话时显得从容淡定,而名无额头却已是汗珠滚落,神色稍显畏惧与不安,目光闪躲,不再敢直视邵不语。 邵不语的三个部下却一脸茫然,浑然不知。 方才,名无从邵不语身上感受到了之前从村上身上所感受到的气势与压迫感。自认两者实力相差甚远,故变得有些畏惧。 邵不语带着三人擦着身子从名无身子经过时,名无也一动未动,就这样放任四人离开。 可是,邵不语没走多远,名无突然转身朝邵不语看去,眼神不再畏缩,须臾之间已拔出无名,朝邵不语飞奔而去。 微风滑落,邵不语的三名部下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只听一声刀剑相交之声,之前还在身后的名无突然出现在数十米远的前方,只是他背对着站着,一动不动。 而邵不语甩了甩手中的介刃,将刀刃上的血迹去掉,若无其事地和三人一起继续朝前走去,很快出了洞口,离开了御神峰。 而洞内的名无,胸口一道长长的刀伤正流着鲜血。虽然看不见,但是名无却很清楚,他视若珍宝的长刀无名已经被斩为两段。 许久,名无倒在了地上,昏迷过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仅有一块地方投下了光圈,光圈内、一个因痛苦导致面容扭曲、浑身滴着鲜血的男人,抱着头蹲在地上。世界安静极了,除了血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男人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因抬手引起衣袖的摩擦声,什么都没有。漆黑的天空挂着明亮的太阳,但世界依然是漆黑一片,除了太阳直射过来的光,其他的仿佛都被冻结了一样,无法传到人的眼睛。 “去死吧!毁灭吧!颤抖吧!恐惧吧!哈哈!愚昧至极的人类,就这样、从这个世界里消失,让世界得到净化。”男人近乎疯狂的快速说道。 突然、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浮现出无数张人的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都表情痛苦、绝望,大声尖叫着、哀嚎着,争先恐后地从黑暗中慢慢爬出,血涂满了他们残缺的身体,有的眼珠没了,有的胳膊没了,有的心胀喷着鲜血,有的肠子被抽出,残肢内脏满地都是。 “还我手臂”,“还我心胀”,“还我孩子”……伴随着无数人的声音,无数只带血的手向男人伸过来,将其包围、淹没、最后吞噬。 “消失吧!给我全部消失吧!” 男人突然大喊一声,站起来,张开双臂,只见刚才出现的所有人,以男人为中心,全部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看起来就像是由人的身体组成的巨大龙卷风。脑袋、躯干、四肢,所有的东西在这黑色漩涡中被扭曲,挤压,粉碎,最后全部化成涛涛的血水,在男人的狂笑中,世界下起了血雨。 “名无,名无,……” 一束光射入世界之中,看起来那么刺眼,那么明亮。 “你醒啦。”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 第37章:介刃与异界与七日之火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当名无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御心岭一间客房内,床边,一位沧桑的老人正守候在这里,看起来有些憔悴,甚至有些伤心欲绝。 “会长,我怎么会在这里?”名无问道。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独自去追击邵不语。可是没办法,介刃实在太重要了。” “我的刀呢?”名无问道。 这时,涯子将一旁桌上的长刀取来递给名无。名无吃力的起身,拔出无名,然后小心的摸了摸透明的刀身,发现无名果然断了,不禁伤心起来。无名可是他唯一能确认身份的东西,如今无名被邵不语弄断,却比斩断了他的胳膊还令其痛心。 “介刃到底是什么刀?为何能将无名斩断?”名无将断刃插回剑鞘。 涯子叹了口气,说道:“介刃乃是一把神器,并非人间之物,已经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极限,由神灵古原大神所铸。据我所知,世界兵器大致可分为这样几类,第一类,由凡人所铸的普通兵器,其最高境界不过是各类名刀名剑,世界流传的名刀谱,以及你手上的无名也属于此类。第二类,由圣人所铸,这类兵器大都具有特定功能,并不一定具有太大威力。第三类,由其他种族的悟道生灵死后所化,被称为灵器,承载着这些生灵死前的部分能力。第四类,也是近千年才出现的,由死神所铸,被称作鬼器。第五类,就是神器。而神器之上,还有一类鲜有人知,被称作越器,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只知越器威力无穷,一件越器等同于一个神灵的力量。” “越器尚且不谈,这神器就已经非常了得。介刃由世间万事万物之理编织而成,形虽似刀,实则是解开万物的钥匙,如诅咒,封印,结界,没有其解不开的事物。当然最简单的用途,就是将事物切割成两半,这一点倒是和普通的刀一样,只是它能切割一切物质,包括你手中的无名。” “既然介刃如此厉害,你们为何不用,反而要将其藏至山洞?”名无问道。 “不是不用,而是一直在用。御神峰山洞内有一道深渊。深渊底部有一道与异世相连的裂缝,当年阅昔大剑师奉神殿之命,带着介刃来此,正是要维持那条裂缝,以介刃之力阻止裂缝的闭合。为了永远不让裂缝闭合,守护介刃不被取走,阅昔大剑师遂创立了御剑岭,招收弟子,世代以保护介刃为任。” “异界的裂缝闭合了会怎样?” “听说这是前往另一个世界唯一的去路。两个世界紧邻,之间偶尔会出现这种相通的隧道,但是宇宙之大,出现在这个星球的几率却极小,而且隧道不稳,有时转瞬即逝,如果这条裂缝闭合,恐怕这片大陆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条通道。即便目前没有一人进入过另一个世界,但是万一有一天用得着呢。而且,古原大神曾预言,这裂缝必将有大用处。” “现在介刃被取走,那条裂缝消失了吗?” “目前看,并没有闭合的迹象,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它明天不会。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夺回介刃。” “御剑岭的年轻剑师呢?如果村上他们在,应该可以夺回介刃。”此刻名无并不知道剑师们去哪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此话却刺痛了涯子的神经,想到那死去的十几位剑师,涯子不禁长叹一声,随后将东洲国发生的事也告诉了名无。 “老夫尚有一事相求。” “会长言重了,名无定当尽力而为。” “我希望你能去寻找一个人,让他帮助夺回介刃。” “谁?” “月上木下。” “天下第一剑豪月上木下。”名无心中念到,随后答应道:“好!” 这时,涯子取来一柄与无名刀鞘极其像似的长刀,递给名无,“这是名刀谱排名第十的黑刀,无月。与无名同出自别云之手,只是刀刃是用黑铁铸成。” 名无接过无月,轻轻拔出,伴随着刀刃与刀鞘摩擦之声,一柄漆黑发亮的长刀缓缓出现。只见这刀刃光晕柔亮,全然没有一般刀剑那种寒光四溢的感觉,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传说古娄国胡家与田家为世仇,每代都有人死于对方之手,尤其是到胡斐这一代,其父母皆被田家田耀所杀。胡斐刚出生便成为孤儿,命途虽舛却有些奇遇,冠发之时已练就绝世武功。不久胡斐决定与田耀比武,以报当年杀双亲之仇。而田耀此时已是名满古娄国的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而早先,胡斐邂逅一位名叫月儿的姑娘,两人一见倾心,并私定终身。只是此时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真正身份。 当胡斐决心报仇之时,这个叫月儿的姑娘才知道胡斐要杀的人是自己的父亲。 早就有心终结这场恩怨的月儿来到古娄国的铸剑仙山下,对月祈祷,希望牺牲自己的生命了结这场恩怨。就在月儿祈祷完毕时,一把黑刀从仙山落下,笔直地插在月儿身边的土地上。月儿抱着黑刀,将其交给了胡斐。 那夜,柔月当空,山林间薄雾弥漫,胡斐别过月儿带着黑刀上山赴约,与田耀决斗,一番激战,胡斐将田耀逼入绝境,长刀直指田耀胸膛。就在黑刀要刺穿田耀心脏时,突然一个女子不知从何而出,挡在田耀身前。鲜血飞溅而出,伴着一声凄婉,和着两声担忧。此时双方才明白月儿的心意。 数日之后,胡斐再次来到他与月儿最后分别的地方,望着淡淡的银河,流着泪叹道:“清月清风秋,刀光剑影流,香消香玉损,无月亦无仇。” 从此人们便把这把黑刀称为无月,而提到无月,人们自然会想到无月亦无仇这五个字。 听罢涯子的述说,名无不禁轻轻摸了摸无月的刀刃,仿佛在抚摸一位心爱之人的秀发。 “明日是御剑岭选拔准剑师的日子,到时我会挑选一些人随你一同前往。你这几日先好好休息。” …… 第38章:平衡与灵魂系统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黑暗之森神秘古堡内,邵不语被急召而来,脸上带着不安与担忧之色,跪在一个女人面前。和以往一样,女人坐在王座之上,其身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邵不语却和平日不一样,腰间多了一把长刀。 “不知主人找我前来何事?” “听说你最近取了一把神器?”女人直接问道。 邵不语后背一凉,他明白此事乃是自己擅自行动,并未请示死神。他本想隐瞒此事,可没想到在回天南国半途就被死神带到了死神殿。而邵不语之所以对介刃如此渴求,一方面介刃确实是一件神兵,另一方面他也企图日后通过介刃的力量,斩断死神对他的束缚,摆脱死神的控制。然而现在看来,这一切全被死神了然于胸。邵不语自知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于是一狠心,拔出介刃突然朝王座上的死神袭去。 可王座上的女人似乎没有正眼瞧邵不语一眼,只是轻轻一挥手,邵不语便如一具僵尸一样,停在了刚踏出一只脚的动作上。 同时,站在死神身边的那个少年也停止了一切行动,就连呼吸也停了下来。 “我们可是签订过灵魂契约的人,你的生死早已在我的掌控之中,为何这么傻还要想着反抗?”只见那女子淡淡地说着从王座上走下,来到邵不语身边,将邵不语拔出的介刃收回刀鞘,又摆弄着邵不语的身姿,让他重新跪在地上,让一切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接着又抽走了邵不语的一小段记忆,随后便重新回到了王座。 当邵不语再次动起来时,他只记得死神刚刚问的话。 而这次,邵不语却选择了坦白错误。而就在邵不语说出实情后,却惊讶地发现死神并没有责罚他。 “介刃以后就交给你保管吧。另外,关于东洲国的使徒,我不会插手,你好自为之。” “谢主人!”邵不语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冬木,送客。” …… 邵不语走后,一个身披黑色斗篷,手持夺魂长镰,身体由一团黑雾构成的人进入了古堡。 “死神您的新鲜灵魂已经送来了。” 只见那人将一个黑色的包裹递给女人,包裹内似乎有许多活物往外挤,有时印出手型,有时印出脸型。 “辛苦你了,灵魂通判。”女人接过包裹。 “那么,我就暂时告退了。”只见那人说完,微鞠一躬,随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是时候注入新的灵魂了。”女人带着包裹,拖着步子,朝楼上缓缓走去,只是每走一步,女人的样貌就模糊一点,不久其身体也变成了一团黑雾,其身上披着的华丽外衣也一件一件散落在楼梯上。 偌大漆黑的古堡内,除了女人爬楼梯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 邵不语回到天南国后,东方与天南国一丘之隔的东洲国,使徒派出死人大军一路朝天南国侵袭而来。 伴随着浓浓的黑雾,无数黑色的尸体在五位传承者和十几个剑师的带领下冲向边界的山头,越过边境,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所有活物全都倒下冒起黑烟,随后重新站起来,加入黑色尸体大军继续向前侵犯。 就在这大军势不可挡之时,一个人却站了出来,正是邵不语。刚从死神殿回来的邵不语,接到消息后,便立刻赶了过来。 此刻的邵不语早已今非昔比,本是剑师的他在加入死神战线成为一名死仆时便被死神赋予了一项能力,实力已是大增,后来又被死神赋予血族的能力,那时他便不再害怕一般的外伤,现在又有神器介刃在手,作为剑士,世界已经没有其斩不断的事物。 此刻,面对被使徒控制的五名传承者和十几位剑师,邵不语轻描淡写地就将其全部击败。俨然成为了和那个被感染的使徒,同级别的存在。但是邵不语也不敢独自贸然前往,消灭使徒。 使徒西进天南国受阻后,也暂时安静下来。至此,神殿,御剑岭,愿组织,死神战线,使徒,邵不语,各方势力相互制衡,世界竟然迎来了暂时的安宁。 而御剑岭的剑师选拔早已结束,子渊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准剑师。这位平日搞怪调皮的子渊不仅在剑术上对同期的其他学生具有绝对的压倒性优势,而且在介气考察时,人们发现他早已突破实域进入临域,而且在介气色阶上达到了蓝色。只是在剑气运用上尚待开发。 选拔赛结束后,涯子亲自教授了名无和子渊进阶剑术。由于时间紧迫,短短三日,涯子便将毕生所悟全教给了两人,但是能学到多少全看两人的造化。 “剑术与其他功法区别之根本,在于剑术是一门凝聚的学问。无论哪一种招式都是将全身的力道,气道凝聚在极小的区域,以点或面的攻击方式破坏敌人最核心最薄弱的要害之处,达到一击必杀。无论敌人看起来多么强大,只要其薄弱点越多就越容易对付。” “剑之小者,以剑为剑,招招式式必由手中之刃所发,以剑之锋利而凝力、气之锋利。剑之中者,以物为剑,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可为杀敌之利器,何也?以草木花叶足以凝力、气之锋利。剑之大者,以心为剑,剑由心生,心之所往,剑之所至。” “以上三类无非还是在于凝字,并不是说刀剑在高手之间没有作用。相反,同级别的剑士,谁的刀越快,谁的剑越锋利,作战时越有利。能以心为剑之人,当其拿起名刀,所凝之剑气,必将比不用刀所凝之剑气锋利百倍。这就是刀剑对剑士的重要之处。” “如何凝气为剑,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气域,气域越大所能控制的气量越多,也就越容易达到。其次在于心中对剑的把握。常年习剑之人,刀剑早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注入介气就像往自己的胳膊手臂注入介气一样。而这一切的关键在于运字。” “人有三魂,体魂、心魂,潜魂。三魂本一体,只是按所表现的功能不同,人为分开而已。体魂主身,身体越强,体魂越强,对介气的吸引力也就越强。心魂主心,心越强,心魂越强,能汇聚的介气量也就越大。换句话说,心魂是存储介气的地方,介气在体内的转运疏通全靠心魂。” “一个人的气场是发散还是汇聚,就是体魂与心魂的相互作用导致的。如老夫这般年迈之人,体魂极弱,心魂极广,心魂内的介气本就比外界浓度高许多,有朝外扩散的趋势,加之汇聚介气的能力减弱,所以有被动的发散气场。如村上那般鼎盛之人,体魂极强,心魂也极广,在心魂满溢之后,气场便由汇聚变为主动的发散。至于名无,老夫猜测,体魂与心魂恐怕无人能及,只是心魂不满,故气场呈极强的汇聚之势。” “运气就在于练心,心与意识相通,通过意识感受心魂,借由心魂运转介气。剑师的诀窍就在于凝与运的结合。” …… “以上就是我们御剑岭独特的凝气与运气法门。要教的我已全部教完,剩下的就靠你们自行感悟了。” 涯子说完,便离开了御气岭。望着涯子蹒跚的背影,名无和子渊发现,相比于几个月前,涯子苍老了许多。 第39章:两人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苦国边境玖圣镇,圣人阁,两道身影划破虚空突然出现,而愿组织的会长也似乎知道这两人会到来,早已守候在此。只是,不是恭迎,而是时刻准备迎战。 而这突然到访的两人,正是愿组织的老对头,死神战线的死神和一直待在死神身边的少年。 同为女人,死神与愿组织的会长都有百媚千娇的姿容与指点江山的气概。只是死神更像一位历经风霜而看破红尘的圣王,而愿组织的会长则更像一位心思细腻,悲天悯人的思春期少女。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冬木,还不快给你多年未见的姐姐打声招呼?”死神微笑着对身边的少年吩咐到。 “冬,冬薪,……”但是少年像是做了什么不能被饶恕的事,想说却又不敢面对她,只是低着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而这被喊出的名字已经昭示了两人的关系。一个叫冬木,一个叫冬薪,正如死神所说,他们本是亲姐弟。 “够了。”看着冬木,冬薪拂袖,微微生气地说道:“有什么事,你们就快说吧。” “真是一个薄情的人啦。”死神的话语中带着戏谑,她知道冬薪本来就会有这样的反应,正常人都应该是冬薪的反应。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真正的冬木,冬薪真正的弟弟早已经死去了。而眼前这个人却披着死去弟弟的外形,假装他的性格,他的思想,他的神态,他的动作,无耻地,幸福地活着。 冬薪为死去的弟弟不满,为什么真正的他得不到这份幸福。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却突然选择死去,明明是可以的,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 每每想到这里,冬薪就感觉心在滴血。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容忍眼前这个假冬木。 可是一切都是假的,他却为何每次面对冬薪时,都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怜爱,伤感的神情。 冬薪扭过头,不愿再看两人,此时死神却突然收起戏谑的笑脸,微微严肃地说道:“关于那个人……” 一提到那人,冬薪脸色一沉。死神与冬薪这两个死对头,竟然凑到一起,在庭院一颗永不凋谢的白色雪梅之下,密谋起来。 两人谈论了许久许久,从中午一直谈到了傍晚。 临别时,死神最后说道:“冬薪,即便是这样,这仍然是一次赌局,千万小心。” “是,师父。” 就如冬薪最后的话,此时的冬薪就像是学堂里一个听话的学生,铭记着老师的教诲。在这件事上,冬薪与死神完全抛开了分歧。 …… 御剑岭,名无与子渊收拾好行李,别过涯子便下山去寻找月上木下。 两人前脚刚出门,一个神秘访客便来到了御心岭与涯子见了一面。 这人却是与御剑岭鲜有瓜葛的愿组织会长冬薪。 从两人对话的情形看,涯子十分敬重冬薪,还称冬薪为圣人。至于谈话内容,也是不得而知。只知道涯子起初十分震惊,随后又有些担忧,接着又有些庆幸,最终又归于平静。 会见结束,冬薪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来到了御神峰,用自己的力量稳定了那道异界裂缝。 …… 离开御剑岭,名无便与子渊商量起来,一番讨论,两人决定先前往北方的琼国,寻找曾经败给月上木下的剑豪夏暮悠。 琼国离中山国千里之遥,为了尽快赶往,两人乘坐马车走驿站日夜兼程。 由于晚上名无嗜睡,所有行礼钱财皆交由子渊保管。 一日半夜,载着两人的马车提早进入驿站,子渊将名无背下车,由于太困便没有继续赶路,两人在这里睡了一宿。第二天清晨,两人正准备请另一位车夫,子渊一搜口袋,却发现身上的盘缠没了。这才想起昨晚将包裹落在马车上,而那辆马车已经载着其他客人往回走了。 名无背靠着一颗大树,有些精神不振,等着待会上车能继续睡会儿。子渊则低着脑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傻傻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名无依旧提不起神。 “那个,这个,对了,”子渊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拍手,说道:“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汪涵海量,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摸爬滚打,说学逗唱,偷鸡摸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快意恩仇,豪气干云,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沟里郭家胜似以,不因他人小过责难之的,超级英雄名无兄,” “什么事?快说吧。”名无睁开一只眼瞅了瞅子渊,随后又闭上眼,继续睡觉养神。 “我有一个故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说了让你快说。” “昨晚夜半,黑风凋树,乌云遮月,冥冥中似有一盏灯火,那火光璀璨,犹如矗立在十八层地狱苦海之中的灯塔,指引着我,划着轻舟小桨,一路摇曳,穿过人魔血海,跨过骨山妖塔,越过白尸寒境,在一片青洲之上,异花丛中,遇到了一个凄惨的小姑娘,她简直太凄惨,惨到无以复加,举天之下莫出其右,浩瀚幽冥莫出其左,” “然后呢?” “只见她骨瘦嶙峋,神情恍惚,目光无力却明亮,披头散发,发齐腰深,拄着一根藤木长拐,伸出颤抖的纤纤细手,用细微的颤音,向你说道,‘这位仁侠,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你赶紧上前扶住她,生怕微风将其吹散,然后义正言辞地答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凡是我名无能做到的,我一定殚精竭虑地完成,凡是我名无做不到的,我也粉身碎骨地去完成。’” “怎么变成我了?”名无睁开眼发现子渊正表演着他话中小姑娘的动作与神情。 “别插嘴,听下去。只见那姑娘抿了抿无牙的小嘴,叹了口气说道,‘唉~,曾几何时,我三年没吃饭,饿得即将昏死过去时,一个名叫子渊的小男孩将其毕生财产全给了我,我才得以买来白面米饭,苟延至今。但是那财产乃是他与另外一个大侠拯救天下苍生的盘缠,却被我这小姑娘一口吃了,实在对不起两位。’” “你立刻说道,‘姑娘口中说的那位大侠是不是就是我?’ “‘是啊是啊!’只见那姑娘突然抛掉拐杖,跪在地上,用纤细的双腿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支撑着生命的重量,郑重地对你一拜,含着泪光,掷地有声地哭喊道,‘小女子无以为报子渊对我的救命之恩,还请您大人大量,一定,一定不要责怪他!’” 子渊讲述间,早已学着他口中小姑娘的样子跪拜在名无身前。 名无听完,心生怜悯,赶忙双手扶起子渊,轻声安慰道:“姑娘放心,”说到这儿,名无看起来似乎非常动情,但是转瞬,名无一把提起子渊,眼露凶光,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位好伙伴的。” 子渊见状,立刻大声喊道:“你刚才不是答应要殚精竭虑地完成那姑娘的请求的吗?” 名无一拳打在子渊肚子上,吼道:“不要自作主张决定他人的想法。” 子渊惨叫一声。 “还有,下次遇到这种事,直接说,或许还有机会找回来,你这般磨磨唧唧,唧唧歪歪,喋喋不休,机会早就错过了。知道吗?” “是!”子渊赶紧答道,生怕回答慢了引得名无不高兴,但是还是被名无再揍一拳。 两拳吃下,子渊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两眼突出,哀鸣连连。 这时,一直等在一旁的车夫喊道:“你们还坐车不?” 名无再次凶了子渊一眼,扭头装睡。 子渊躺在地上慢慢伸出一只胳膊,痛苦的应道:“不,不用了。”说完,又立刻用双手捂起了肚子。 车夫则牵着马离开了。 良久,一番痛定思痛后,子渊突然从地上坐起来,大声说道:“反对暴力!反对暴力!……” 名无再次凶了子渊一眼,子渊立刻闭嘴老实下来。 无奈,两人只好徒步朝琼国走去。 “你还是个小孩吗?” “是名无大哥太严肃了。” “哪里严肃?” “眼睛,嘴巴,还有头发,衣服,长刀都太严肃了。” “是吗?” …… 新叶挤满山林,鲜花点缀草地,清风扶起柳叶,晨光铺洒画卷。 第40章:打野君的逗比日常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无法乘坐马车,为了更快的到达目的地,两人决定穿越山林,沿直线前进。 而荒无人烟的山林地带可是其他生灵聚居的地方,虽然不再像远古时期一样,会对人类国家产生威胁,但这里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闯入的地方。 进入密林前,子渊一只胳膊撑在一棵老树之上,不知从哪里摘来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中,得意地对名无说道:“野外生存三原则,第一,被猛兽盯上了,别跑,别把后背对着它们;第二,受到惊吓,别叫;第三,别乱吃颜色鲜艳的东西。哼,别看我这样,我可是打野高手。待会儿可要跟紧我哟,小兄弟!” “呆瓜,快走。”名无没有理会子渊,淡淡地说着朝森林里走去。 “喂!等等我,名无兄。”子渊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进入森林深处,而这里的树也似乎突然变得高大起来,茂密的树林里,都是些几十人才能合抱起来的巨木,每根都有数百米高。两人站在地面朝上望去,完全看不清树冠的模样。 这时,一阵阴风不知从何而起,两人只觉心底一阵寒意油然而生,耳根寒毛挺立。两人立刻停下,凝神屏息,双眼犹如冬月的湖面,映照着周围环境中的一切,一草一木,一叶一虫,凡是活的东西全都逃不过两人锐利的双眼。 而两人却不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已经进入了传说中修行打坐的妄境,即小无我之境,化身自然,与万物唯一。 世界安静极了,地面上堆积的,去年还未来得及融化的枯叶,在微风的带动下缓慢移动,与其他枯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甚至能听到四周新叶,拼命生长,争夺阳光时发出的嗞嗞之声;能听见勤奋的蚂蚁搬运着嫩叶,在开裂的树皮上爬行的悉簌之声;能听见春蝶挣脱老茧,首次扇动翅膀的呼呼之声;能听见新芽破土,冲出黑暗,斗志高昂的生命之声。 以及能听见, 那澹澹兮似有细流,飘飘兮似有微光,冥冥兮似有芬芳的界外之音。 啊!那声音, 惚兮恍兮,明兮暗兮,妙兮肖兮,似从天降,似由心生。 我继续追寻着那声音。 等等,等等。 我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那好像是, 好像是某个人的放屁之音! 一路追寻那声音的名无,此刻已经默默地捂住了鼻子,优雅地转过身,泪眼汪汪地看向子渊,心中颇有微辞,却又稍显无奈地说道:“子渊。” “什么?” “那个,” “所以说,到底什么事啊?别这样看着我!” “你能不能,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排气?为何偏偏要选择,在别人感受生命,感受自然的关键时刻?” “这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是不可抗因素。” “好吧,原谅你。下次排气时注意点儿。” 子渊排气事件刚结束,重新冷静下来的两人却发现,不知何时,四周的密林之中出现了无数双凶恶的双眼,闪烁着来自幽冥地狱的寒光。 它们是素有极恶食人兽美名的双脊剑齿虎,享有吃人不吐骨头美名的八角白凶羚,冠以杀人于千里美名的霸王毒蛊蛙,命以穿心断骨手美名的红毛巨腕猴,……总共有十几种凶兽注视着两人,四面八方围了个密不透风。 光是这些慎人的名字已经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被它们盯着的感觉,而且还是被许多这样的怪物一起盯着。 “果然,子渊受不了这份压迫,仰天一声惊鸿,随后岔开双腿,如一名短跑健将,挺起胸膛,直面前方,双脚一蹬,飞身而去。” “半路,子渊明眸还不忘细查敌情,竟在那霸王毒蛊蛙的头顶发现了一株七彩斑斓菇,接着一双秀指轻轻一夹,摘下了那棵七彩斑斓菇,随即手臂一甩,往天上一抛,张开巧嘴,纵身一跃,于半空之中,衔住那蘑菇,吧唧几声,只见喉头一送,吞咽下去,吃完还不忘竖起拇指,长叹一声:美味至极!幸福之感,尽显双颊。啊!人生难得几回这般激情,着实令人快哉,快哉!” 回过神来,子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按照名无的描述在行动,如此投入,以至于在此之前竟然浑然不知。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太容易被人诱导,子渊也迷糊了。 但是, “快哉你妹!还不快救救我。”此刻的子渊,已经被那十几头凶兽追得喘不过气来,而名无还在一旁看自己笑话,不禁生气的大吼一声。 “野外生存三原则,第一,被猛兽盯上了,别跑,别把后背对着它们;第二,受到惊吓,别叫;第三,别乱吃颜色鲜艳的东西。你以后可要好好记住了!” “求求你,别再开我玩笑了,快救救我。”子渊一边跑,一边流着伤心的泪喊道。 不久,子渊脸色开始变紫,双唇臃肿,显然是中了那七彩斑斓菇之毒。此刻毒发,子渊只觉身体酥软,天旋地转,再也没有力气逃跑,于是他向名无发出了最后的呼喊:“再不救我,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但是名无始终都不为所动,而是暗自在心中阴笑道:“这就是你随意放屁的后果!哈哈哈……” 只见那双脊剑齿虎最先追上子渊,血口一张就要将子渊那相对于凶兽而言单薄的身子从腰咬成两截,子渊也闭上双眼,十指紧扣,双掌合实,轻声念到:“爹啊,娘啊,不孝孩儿要去见你们了。”准备含恨而终。哪知那虎嘴收拢之时,子渊并未感到身体被尖牙贯穿。 原来这是一只年迈的剑齿虎,除了外面的一对巨大獠牙,嘴中已是一马平川,荡然无物。 但是,这头剑齿虎依旧带着子渊,一路北行,企图甩开其他凶兽,去到安全的地方慢慢食用。名无紧随其后,不久来到了一个湖边。 剑齿虎放下子渊,在湖边饮水。此时的子渊只剩下半条命,躺在地上不得动弹,流着泪,嘴中连连骂道:“畜牲!可恶!” “别看子渊现在一副快死的样子,只要救下他,他立刻就会变得生龙活虎。”名无悄悄溜到子渊身边,用一副旁白的语气说道。 “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腹黑了?”子渊大骂道。 “至从和你在一起之后,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可恶!” 剑齿虎喝完水,正想带着子渊继续赶路,却被名无一脚给踢飞,哀鸣一声,逃跑了。 名无这时扶起子渊,在湖中取来春莲碧叶,再配一些排毒通气之草,供其服下。 很快,子渊便恢复了过来。此时天色已晚,名无睡意渐浓,然而晚餐还未解决。名无随即吩咐道:“你去打打猎吧!” “哟西!”子渊接到任务立刻干劲满满,挽起袖子就要下湖捉鱼。 “看吧。还没一会儿就生龙活虎了。”名无又用旁白的语气说道。 “麻烦你不要再用这种说话方式了好不好?” “是,是。” “只见子渊化身一只鹈鹕,左手一抓便是一条肥美鲈鱼,右手一握便是一条花胡贵鲢。这就结束了吗?不!他不愧是一只优秀的鹈鹕,在双手腾不出空隙时,竟然飞身跃起,犹如蓝鲸入水,大嘴一张,便一口咬住一条一米长的青丝蓝尾鱼。” “耶!”只见子渊嘴中果真叼着一条大鱼,兴奋地大叫一声。 名无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真的做到了,不禁捂着肚皮大笑起来。 “名——无——!”子渊回过神来,双眼冒着火光,化身恶魔,一字一字的喊道。 “我错了!” …… 幽暗的森林之中,静谧的大湖之边,一丛篝火悄然升起,短暂的欢声笑语之后,世界又归于平静。不知何时,月光已倾洒在大地上,坠入湖水之中,一对白鱼就戏于这月影之中,湖面雾气升腾,弥漫在挺拔的水草丛之巅…… 第41章:打野君的诗意人生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春雨。” “小时候,村里的老奶奶告诉过我,四月的春雨是来自南方六月的热情与来自极北冬月的悲伤交织而成的悲喜之歌。而这歌,也是春之女神唤醒沉睡生灵们最动听的旋律。春雨绵密柔情,落在新叶上,花瓣上,大地上,只会滋润,不会打湿。” “在森林之中,因为有参天大树,所以即便是下雨,也丝毫不影响树下的前行。但是偶尔会来到山溪之边,溪流虽然只有数米宽,两岸树木却会明显变得稀少。这时,我们会躲在芭蕉树下。名无个高,拉着一扇芭蕉叶遮住我们的头顶,也不折断,只是抬头望着远方。而我则会微微低下头,与他保持半分的距离,不敢太近又不愿太远。我不说话,他也不言语,就这样,两个人安静的等着春雨停下。” “山间的溪水,翠绿晶莹,潺潺而行,带着森林的气息,好似一道流动的生命。有时候,走着走着,脚步一踩,不远处便会有一道细流喷出。原来是多日春雨之后,虬树地下的根吸水饱满,外力轻轻一挤压,便喷射而出。每每遇到,我都会欢快地在四周蹦跳起来,看到那一道道亮晶晶的水柱,我就会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而名无,则会默默停下,倚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眼休息,等我何时玩够了,何时,他才会继续前行。” “雨过天晴,树叶上的雨珠在春光的照耀下犹如镶坠着的无数珍宝,五彩斑斓,春风一吹,雨珠散落,玲玲作响,犹如珍珠落地。森林之子,白灵鸟也会在这时出来献唱,叽叽啾啾,婉转动听。随着音符,我不禁哼起儿歌,一路跳跳走走,紧随名无身后。” “母斑羚,悠闲地带着几只小鹿在青草丛中嬉闹。红毛巨腕猴则游荡在长满青苔的巨木之间。绿鳞树蟒追踪着前方长毛豚鼠的气味。虎爪熊鹰振翅翱翔。湖边,十里睡莲上,数千荷蛙咕咚入水。翠鸟一声啼鸣,轻取一条青鳍斑尾鱼。白豚浮水,老龟上岸,灰鳄潜于芦苇林。” “我闭上眼,浩浩兮万灵之情,尽入我心。我化作造化之主,浮图之师,象帝之先,畅游天地之间,好似一道光,充盈万物,与宙宇同芬,与青冥同尘。我突然大喊一声:冲破天道,成圣化神!” “只是话音刚落,名无便停下,不耐烦的骂道:呆瓜,又下雨了,快跟上。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春雨又落在了这山林间。我小跑几步来到名无身后,背着手,踮起秀步,望着他伟岸的身姿,窃窃一笑。” “怎么样,这八百字小学生作文?” 老树下,篝火边,子渊手中拿着一条被树枝穿插的烤鱼,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得意的说道。 名无凑到子渊身边,戏谑地说道:“你是那个吗?” “哪个?” “就是那个哟,雄性动物与雄性动物之间纯纯的感情。” 子渊只觉耳边似有凉风,浑身一颤,双臂护躯,挪开距离,惊恐的望着名无。 这时名无解释道:“说起来你我身高差不多,虽然我看起来年纪大点儿,你也用不着把我描述成那样一个可以给你依靠的男人吧。换谁都会这么想的。” “文学手法哟,文学手法,这都不懂吗?”子渊依旧护着自己的身体,不敢靠前。 名无又递给子渊一根烤鱼,说道:“子渊小弟弟,蜀黍不是坏人,啥啥,快过来,给你好吃的哟。” “不要!” 不过,说起来两人已经在山林中前行一月,每日风餐露宿,早已厌倦。特别是子渊,起初还对这山野滋味颇有好感,但如今只剩对人间烟火的无限眷恋。 “所谓美食,那是出自美妇之手,经过细火慢熬,香煎蒸煮,精工雕琢,五味调和而成,每道菜都清香弥漫,沁人心脾,勾人心魂,然后盛于青花细瓷之碗,置于灵木龙纹之桌,供那些清新淡雅的少男少女韵味品尝。此间滋味,岂是这种山野粗食所能比拟。” “真的不吃吗?” “不吃!坚决不吃!”子渊一扭头,坚定地说道,但话音未落,只听肚皮一声长鸣奏起,子渊随即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默默地接过名无递过来的食物,流着眼泪吃了起来。 “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可恶的森林?吃上人间美味啊?” …… 转眼又是一月,这期间子渊也是倒霉事不断。比如在名无的教唆下,上树偷鸟窝压断树枝,掉入荆棘丛中;在名无的诱骗下,手持长干直捅帝王马蜂窝;由于胆小,被林猫追捕,九死一生,最后掉进沼泽,弄得浑身是泥;在名无的指挥下,于望月之夜与山狼比咆哮之音,结果被群狼追杀数十里;还有与红毛长臂猴的族长比腕力,险些被掰断右臂;甚至还和腹眼田蛇斗嘴。 总之子渊是逗比不断,而名无则欢笑不止。 但是,最终两人还是成功来到了琼国的边境。当两人站在树林中望见车水马龙的城镇时,不禁对掌欢呼,特别是子渊已是喜极而泣。而来到小镇边上,两人才注意到自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形象不佳,不宜见人。 这时子渊探出鼻子嗅了嗅,说道:“名无兄有没有闻到淡淡的臭味?” 名无也嗅了嗅,“好像,有点儿。” 这时,两人皆朝对方的方向嗅去,这才发现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随即惊叫一声,迅速跳进小镇的河水中,洗了个露天凉水澡。 在密林中穿行数月,此时回到人间,才发现自己已与世人相差甚远,就连身上的气味也是大不相同。 洗完澡,两人躲在一家无人的屋檐下,在春风中瑟瑟发抖。而子渊又想起了人间烟火,哭闹着要大吃一顿。无奈之下,名无打算重回老本行,帮人排忧解难,赚点盘缠。 就在名无打扮一番准备开门接客时,子渊却撕下一张邀请公告,满脸兴奋地朝名无跑来。 只见上面写着,隐水江,聚贤阁,邀请天下异能之士前往做客,好酒好菜,金银财宝,应有尽有。 “这是什么?”名无问道。 “门客哟!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经常会招募人才前去做客。” “这样啊。” “你我虽无太大名气,确也是御剑岭鲜有的高手,可谓才艺天下无双,必能得到那家主的赏识,到时金钱美女还不是唾手可得。” “赚点盘缠还行,美女就算了。” “对吧!这里正好是琼国,说不定在那里会遇到夏暮悠。” 于是,子渊便拉着名无朝隐水的聚贤阁而去。 第42章:如果捡到小女孩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某个漆黑古堡,无窗幽暗的房间内,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躲在角落里。男人神色紧张,眼睛盯着门缝,时刻注意着房间外的声响。而女孩则非常害怕,闭着眼,捂着耳朵,躲在男人的怀里。 突然,外面传来躁动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从房间的门缝中透射进来,徐徐闪动。 “来人,检查一下这个房间。”屋外十几个带刀的男人围聚而来,火光照在破旧的木门上,上面新鲜的血迹一清二楚。 伴随着不断的撞门声,小女孩害怕到了极点,身体颤抖着蜷缩在一起。而男人也知道大难将至,片刻的犹豫后,男人一咬牙站了起来,大吼一声,一拳打在身后的墙壁上。 只见那由青砖搭建的古堡墙壁竟然在这一拳下穿了一个大洞。而男人的手臂也开始流血。但是男人并未停下,一拳一拳打在墙壁上。六拳之后,墙壁出现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小熙,别怕,快从这跳下去。”男人抱起小熙来到这洞口处。 透过洞口,小熙惊恐地朝外望去,漆黑的世界里只能听到大雨倾盆而下与大风呼呼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道青色闪电划破天际,落在古堡附近,伴随着惊天雷鸣,整个世界闪现在小女孩面前。 这里是古堡中段,往上,古堡隐没在乌云之中,往下,则是五百层之遥的地面,远处是低矮的山丘与汹涌奔腾的大河,黑云笼罩着世界直至天地之边。 狂风撕扯着小女孩单薄的衣衫与散乱的头发。 小女孩惊叫一声,赶紧抱住了男人的手臂,哭喊着:“不要!不要!” 此时,男人大呵一声:“听好了,小熙,去止水镇,找到阿秋,让他过来救我们!” 说话间,又一道闪电落下,男人那流淌着鲜血的身体,以及那无比严肃认真的表情,深深刻印在小女孩眼中,小女孩被镇住了。 她停止哭泣,望着眼前的男人,随后小声答道:“嗯。” 男人微微一笑,随后抱起小女孩,像投掷石饼一样原地旋转几圈。 “一定要活下去!小熙!” 只见男人双手一甩,以极快的速度将小熙抛掷出去。 空中的小熙双眼含着泪光,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男人,突然哭喊一声:“林叔——!” 只是声音越来越远,越拉越长很快消失在男人耳边。男人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大门。 十几个带刀士兵已经破门而入。男人大吼一声,冲向士兵,与之拼杀起来…… 最终男人倒在地上,鲜血从其脑后静静流出,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微微的笑容。 …… 琼国一背靠深山的小镇止水镇,一个身披披风,胸前穿着印有“侠”字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把长刀大步走在街道上。 小镇被溪水穿插环绕,隔几个街道就会有河流过。而且小镇十分安宁,最近鲜有什么刑事案件发生。真要说的话,可能就只有张婆婆家的鸡又被隔壁王老汉的猫偷了几只,或者王叔家的牛跑到李二家的麦田里之类的事了。 小镇之所以如此安宁,是因为十年前来了个名叫阿秋的捕快。大事小事只要经他一查,必定水落石出,而且处理的也令人心服口服。小镇的人也都非常敬重这位给他们带来和平的人。 “阿秋!”一个小女孩朝着那胸前印有“侠”字的男人跑去,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 “哦,是小佳呀!”男人抱起小女孩,朝上抛了抛,引得小女孩咯咯大笑不止。 “小佳,别妨碍阿秋叔叔办公,快跟娘回去。”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过来小声呵斥道。 女人名叫王玉云,是止水镇的大美人,只是四年前,丈夫出去经商再也没有回来,据说是发生意外,死于他乡。 接着女人又非常客气的对阿秋说道:“大人,辛苦了。” “不,哪里。”阿秋放下小女孩,看着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女人牵着小佳朝后走去,路上小佳回头向阿秋挥了挥手,用稚嫩的娃娃音喊道:“阿秋,再见!” “再见!”阿秋同样挥手道。 这时另一个气喘吁吁的捕快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阿秋,衙门里突然来了一个小女孩,说要见你。” 阿秋立刻赶回衙门。 “我们在止水河边发现了她,当时她已经昏迷过去,醒来后便哭喊着要见你。”同事向阿秋讲解道。 见到小女孩时,只见她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阿秋突然觉得,眼前的小女孩与小佳长得颇有几分相似。 “我就是阿秋。你叫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小女孩抬头望着阿秋,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快速说道:“求求你,快去救救林叔。” “林叔?别急,慢慢说。” 在小女孩的述说下,阿秋这才得知,小女孩名叫侑熙,两个月前被自己的父母卖进了一家古怪的阁楼。不久又被关进了地牢之中,虽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每天都有地牢里的人痛苦的死去,而且死无全尸,极其残忍。后来她在一个看管地牢的士兵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但是她并不清楚那士兵全名,只知道叫他林叔,体格健壮,力气很大。 这时,阿秋想起了王玉云那个失踪多年的丈夫,杨林。杨林以前一直以天生神力闻名,他们还曾一起追捕过罪犯。 在详细的询问下,阿秋得知那个阁楼在隐水江的一座孤岛上。而她是从500层古堡落进了一条大河,随着大河流淌了三天,最后才来到了这里。 而且,阿秋还发现,这个受惊的小女孩竟然有着奇特的能力,身体可以变得很软而且弹力十足。这也是为什么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却没摔死的原因。 将小女孩安排妥当后,阿秋收拾好行李,便独自朝小女孩说的方向上路了。半路,阿秋看到一张公告,公告上提到的隐水聚贤阁与小熙所说的不谋而合。于是,阿秋便朝那里快马赶去。 第43章:初到聚贤阁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聚贤阁,隐水川上最大的建筑群,由四大院落组成,每个院落都是一个以百层高的主阁楼为中心朝外扩散的建筑群。每栋阁楼内部明道暗道,交错相连,而且房间排布毫无规律,如果没有详细的地图,没有谁能在里面自由通行。 而院落与院落之间,也由无数道交错排布的连廊相通。整座岛屿其他空余地方则被修葺成公园,里面植物园,动物园,花园,石林,温泉,湖水,喷泉,各式景观应有尽有。 阿秋混进来后,更有专门的仆人安排起居饮食,一切事物皆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可谓是梦幻般的神仙生活。可是阿秋并不是来这里享受的,但是多日的调查,他也毫无头绪,甚至经常迷路,而且这些天也始终不曾见到这里的主人。 这天中午,天清气爽,阿秋又来到客房下的石林公园。散步间,他看到两个陌生男人,两人皆带刀而行,看起来和其他客人似乎不太一样。于是阿秋上前打声招呼,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收集些线索。 而这两人正是上午刚混进来的名无和子渊。此刻,见到如此辉宏的建筑群,如此典雅的公园,如此惟妙惟肖的雕像,子渊兴奋的像只猴子,每到一处必先惊叹一声,然后冲向景物,抱抱摸摸,蹭蹭舔舔,好不欢乐。而名无则跟着子渊,悠哉游哉。 此刻三人相见,如故人相遇,片刻寒暄之后,已是相谈甚欢,三言两语,三人便有了不浅的羁绊。 阿秋对两人爽朗无邪的性格十分倾佩,特别是对子渊那元气满满的样子飒是喜欢。 “来这里的人听说都有过人之处,不知两位都是何能力,能否说来听听?”阿秋笑着问道。 这话一出,却难倒了两人,因为…… 七天前,两人看到公告,便朝这里而来,由于身上没钱,路上只好靠耍些小聪明,偷鸡摸狗之类的活儿才艰难地来到聚贤阁。可当两人前去报道时,却被审核的人员拒在门外。虽然子渊杂耍般地表演了一番剑术,人家也依旧瞧不上一眼。这时两人才发现,这里招募的是异能人士,所谓异能人士,指的是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简单点讲就是超能力者。 两人彻底傻眼了,“难道这么多天的努力都白费了吗?”子渊流着泪,极不情愿地转身,正打算离开这伤心之地。 这时,名无却发现两个分别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人过去报道了。 “喂!子渊!你如果是个男儿的话就不要这么早轻易放弃。一定还有办法!”名无拍了拍子渊的肩膀,用目光指引着子渊朝那两个倒霉蛋看去。 “额?”子渊起初还不明白名无的意思,随后突然灵光乍现,由悲转喜,立刻两腿收并,轻轻一跳,小腿朝后微微一勾,然后一个三百六十度优雅转体,于半空中,“呀嚯!”如胜利时大叫一声,最后稳稳落地,与名无对掌一击。 “为什么我要跟这笨蛋对掌?”名无也不禁在心中问起自己。熟不知,笨蛋是会传染的。 于是名无与子渊两人心照不宣,皆在心底猥琐一笑,趁那两人进入聚贤阁时,打晕了他们,用他们的身份混了进来。 …… “怎么办?如果随便编两个能力,对方要求表演怎么办?得想个万全之策。”名无心中非常着急,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子渊却像个傻白甜一样,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俩是混,混……” 眼看子渊要说出实情,名无赶紧一把捂住子渊的口,将其拉到一边,弓腰小声呵斥道:“你说出来干嘛啊?被他知道了,万一他去报信,我们马上就会被赶出去的。难道你还想去丛林里当猴子吗?” “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去报信的人啊。” “你是单细胞生物吗?有时,也稍微把人想的复杂一点,好不好?” “切……” “怎么啦?”见两人躲在一旁,低头交耳,神色慌张,鬼鬼祟祟,阿秋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呵,呵呵。”名无拉着子渊又回到阿秋身边,不禁苦笑两声答道。 这时子渊歪着头,撅着嘴,吹着口哨默不作声,以示对名无不让他说出实情的不满。 所有的压力全部压在名无身上,名无握紧拳头,手中捏了一把汗,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数千种想法,“快想想,快想想。” “啊!有了。”名无突然想到一个良策,便高兴地说道:“那个,其实,我们是……” 只是他话刚出口还未讲完,阿秋便突然像有些难以启齿地笑着说道:“其实我是借了别人的身份偷偷混进来的,并没有什么异能,让两位见笑了,哈哈,哈哈。” “额?”听到阿秋的话,名无先是跟个傻逼似的一愣,然后又长舒一口气,平静平静表情,整理整理仪容,接着走到阿秋身旁,高高抬起右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之后右手落下,并且不断挥打,速度越来越快,像缝纫机的针头一样,狂拍着阿秋的肩膀,同时左手捂着肚子,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起来,嘴中还喊着:“这种事早点说呀。哈哈哈……” 阿秋被名无这一套连贯而又标准的逗比广播体操动作弄得不明所以,硬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名无那百斤的重掌不断地拍打着他的右肩。不知何时,鲜血竟悄悄从其嘴角渗出,阿秋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这样下去,即便是以我四十年的功力,也撑不了几分钟,时间一到,必死无疑。怎么办?逃走吗?还是……” 就在阿秋心中想着对策时,名无突然停了下来,阿秋赶忙暗自提气疗伤,“没想到这个叫名无的男人,随意挥出的掌竟有如此威力,若不是我实力过硬,此刻怕是已经见了阎王。可怕至极,可怕至极啊!” 名无停止大笑,吸了口气,回了回神,然后对子渊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应该听你的的。” “哼!”子渊依旧没有理会名无。 “那个,阿秋兄,其实我们和你一样,也是用同样的方法混进来的。”名无解释道。 “哈啊?!”听到名无的话,阿秋同样一愣,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 又经过一番逗比般的对话,三人总算回到了正题。 “不知你们来这里干什么?”阿秋问道。 “我们本要去找人,路上丢了盘缠,来这儿是想弄点路费好继续赶路。” 名无并未将要找的人姓名说出来,而阿秋也没细问。三人再次深聊之后,名无和子渊才知道阿秋的捕快身份以及来这里的目的。两人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这里,表面如此浮华之地,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如这大川之名。 第44章:聚贤阁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下午,名无,子渊,阿秋三人在仆人的安排下回到各自的客房。 回房不久,子渊换了身休闲宽松的衣服,烧了水想要泡壶清神宁心的雪山甘灵茶,刚冲上茶叶,一封信函被人从门缝里送了进来。子渊捡起信函,打开门探出身子朝走廊外看去,却并没有见到人影。 关上门,子渊念到:“晚宴邀请。请各位客人于今晚八点到指定的大厅参加阁主为各位举办的晚宴。注:大厅的地点在书信背后有标明。” “为什么不直接让仆人带我们去?非得画个地图让我们摸索,阁楼里面的布局有多复杂又不是不清楚。看来这家主,也是比较喜欢捉弄人。” 想到这儿,子渊也没再深究,扔下信函,便幸福地忙活自个儿的小生活去了,品品茶,看看书,坐在摇椅上透过宽大的窗户欣赏欣赏楼下的景物,随后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转眼已经到了晚上。 子渊醒来时,正趴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头发衣衫稍显凌乱,嘴边还挂着口水。此时太阳已落,夜色已黑,远方夜蒙的啼鸣也已渐渐谢幕,晚风轻拂窗帘,溜进室内,子渊突然感到有些凉意,立刻清醒头脑,加了些衣服。 这时,子渊想起晚宴,一看墙上的时钟,发现已是晚上七点五十,这才大呼“不好!”慌张地换了身衣服,找来信函上的地图,朝那大厅赶去。 可是一出门,子渊便被阁楼里的奇怪设置弄得晕头转向。越是慌张,越辩不明方位。 子渊首先穿过了一条似有千米长的走廊。走廊一边是客房,一边是纸窗,窗外一排排绿竹在屋外灯笼的映照下投影在纸窗上,像是一副青墨画卷。 然后经过了一段下降的楼梯。楼梯一路蜿蜒曲折,一圈一圈缠绕在一个巨大的圆柱型建筑的墙壁上,从底部望去,只能望见那楼梯消失在深深的漆黑之中,呜呜的冷风声在这建筑内回荡盘旋。 接着,子渊又打开一个秘道,进入了一个方形的狭小的隧道。想要穿过这里,只能匍匐前行。经过漫长的爬行,子渊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明。出来后,子渊不禁长舒口气,随后大吼一声:“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呀?”然后生气地将手中的地图揉成一团。 从秘道出来,子渊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室内的水族馆,水箱不在四周墙面,而变成了放在地上的水池。水面与地面相平,只露出两人宽的圆口供人观赏。子渊来到一个圆口,贴近水面,朝里望去,只见清澈而深不见底的水池里,忽然出现一个胖头肥尾形如一根圆柱,体型庞大,足有上百米长,而且身披甲壳的巨型怪物游过,吓得子渊赶紧抬起头,离开了水面。 子渊又来到下一个水池,再次胆战心惊的贴着水面望去,这次却看见一个鱼尾人身,脸上双眼圆鼓,长有鱼鳃鱼鼻的不明生物,伸缩着圆嘴,如鱼一样吸吐着池水,最特别的是它还长有一头碧绿的长发。此刻那不明生物仰面朝上,像子渊盯着它一样盯着子渊。子渊又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离开了这里。 平静下来后,子渊打开地图,继续朝前走去。不久又来到一间收藏室,五百米长的展厅里,整齐摆放排列着各式珍宝。从稀有的白玉夜明珠串坠的项链到璀璨夺目的玲珑七星钻,从价值连城的仙人旅居灵山图到出自古代宫廷的美人醉卧荷亭雕像,从灵药千年雪山夜琼芝到产自深海的墨竹九尾血内参,凡是人间听说过的宝物这里都能找着,而且还有更多是子渊听也没听说过的宝物。 迷恋一番后,子渊又来到了一段上升的楼梯前,这楼梯笔直倾斜的朝上而去,看不见尽头。犹如站在底下望着泰山石阶,只是楼梯两旁是木墙,墙上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盏灯笼。望着楼梯,子渊咽了一口口水,随后一捏拳,走了上去。但是,许久许久,只见灯笼一盏一盏而过,却始终看不到尽头。就算是子渊也不禁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子渊连叫三声,脚步越来越快,几乎是跑着向前走去。 “说起来,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为什么非得去参加那个晚宴?像之前一样,在森林里做一只快乐的猴王,调戏调戏附近的母猴子,不也生活的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吗?” 这一瞬,子渊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但是随即子渊便给了自己两耳光,“不行,不行,怎么能因这点小事就放弃理想信念。子渊,你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海贼王?那是什么?为什么我的理想是这个?” “啊,头脑有些混乱了。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 在经过漫长的爬行后,子渊终于看到了出口,冲出来后,子渊犹如从地狱走了一遭,此刻如获新生,不禁发自内心的长叹一声,“啊!外面的世界真美妙!” 而正如子渊所言,他站在阁楼的顶端,头顶淡云悠悠,皓月当空,刹时一只言雀穿月而过,一声啼鸣,回荡天际,犹如那被溪水反射在墙壁上的月光,清脆空灵。脚下,四方青山环抱,隐水川执意东流,两岸渔火点点,有如漫漫星光。两袖间,清风徐徐,白衫起舞,长发飘飘,秀髯一捋,提笔一挥,便是一首回肠荡气之谣。 “好生畅快,好生畅快”,子渊“哈哈”一笑,把自己想成了某个诗仙的样子,站在楼顶独自傻笑起来。 还没得意几许,便想起还要去参加宴会。随即收起痴笑,往楼下一看,才发现自己站在天台,下方是一圈接着一圈,深不见底的楼层,看着那随着深度渐渐缩成一点的楼层,子渊吓了一跳。随即顺着正常的楼梯往下走去…… 又经历了,从一个巨型钟楼的时针与分针之间穿过,经过一个满是奇怪雕像的长廊,乘坐过山车穿过一个儿童恐怖屋,驾着木牛清唱一段童谣,……之后,最终子渊走过一条国王红毯道,来到了一扇大门前。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热闹非凡的酒席晚宴。 “终于,终于到了!”子渊流着泪,朝客厅里走去,像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感受着来自所有人的欢呼与热情。 “喂!呆瓜!这么久你跑哪儿去了?”名无上前说道。 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子渊被名无的话突然打断,此刻心里流着泪,叹道,“傻名无啊,你知不知道我经过了多大的磨难才来到这里,就不能让我再沉浸一会儿吗?” 想到这儿,子渊将一路上受的气一股脑地倾泻出来,龇牙咧嘴地对名无一通咆哮,“你知不知道,我是穿过千米回廊,万米台阶,在秘道里爬行十里,……,啧啧啧啧,啦啦啦啦,八吧把把,……被折磨到怀疑人生,一路跌跌撞撞,拼尽全力,靠着我特有的智慧与勇气,坚定与执着,在最后一口气用尽之前,在千钧一发之刻,在山河摇摇欲坠之时,才来到这里的吗?” 由于子渊说话的语速太快,名无只听懂了开头与结尾,但也明白了大意。 这时名无说道:“为什么不找仆人带路呢?” “什么?” “我们都是被带过来的,很快就到了。” “可是上面不是有地图吗?不是让我们自己过来吗?” “那是防止有人迷路用的。” “哈啊!?”听到这儿,子渊突然仰天一声长啸,将手中的地图撕成碎片,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嘴中念着,“我是蠢猪,我是蠢猪,我是一头死蠢猪啊……” “特别最后那句‘我是一头死蠢猪’叫的是响彻云霄,悲痛欲绝,用情至深,感天动地,令闻者落泪,见者黯然神伤,正可谓‘深山草房老妇泪,拂袖而起壮士悲’啊!教人好不心伤,好不心伤。” “这种说话方式,能不用了吗?人家现在是真的很伤心啊,喂!” “好好好,我错了,快别哭了,宴会已经开始了,快去座位上坐着吧。” …… 第45章:宴会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子渊这才发现,阿秋,名无两人也在同一张桌子上。 八米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山珍海味,刚才还十分伤心的子渊看到如此丰盛的菜肴,瞬间幸福感满满,仿佛看到了之前在森林里做梦时所说的料理,于是立刻开动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子渊停下,观察着大厅里的情况。只见巨大的客厅内摆放着十几个这样的餐桌,除了他们三人,其他的客人则像坐在餐桌上的肥猪一样,大口咀嚼,大口吞咽,口水,鼻涕,汗水恣意挥洒,更有甚者,一边吃饭,一边随口吐着浓痰,这些液体有不少混入桌上的菜中,然后又被他们吃下。 而那些残羹肥脂,食物的骨头等则散落在餐桌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堆放垃圾的池子,异常恶心。 特别是当看到一位抠脚大汉,其粗糙的鼻孔中一颗白色的鼻屎随着呼吸溅落在他手上的鸡腿而浑然不知,一口咬下,并津津有味的咀嚼时,子渊突感胃中翻滚,有酸物欲出。连忙离开宴席,冲到厕所,将刚才所吃的食物吐了个一干二净。 回到酒席,子渊已经虚脱,毫无食欲。 “怎么啦,子渊?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美食吗?怎么不吃了?”名无递给子渊一个鸡腿,故意说到。 看到鸡腿,子渊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的情景,瞬间胃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还好里面已是空无一物,但此间滋味也让子渊难受至极。 “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子渊生气地朝名无吼道。 “嘛嘛,冷静下来,子渊。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太正常?”名无在子渊耳边小声说道。 再次看了一眼其他人专注吃喝的样子,子渊也察觉了出来。 “就像着了魔一样。”子渊小声叹道。 “没错!我怀疑这些食物有问题,所以一口没吃。”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友情呢?真诚呢?我们一起创造的那份甜蜜而美好的回忆呢?难道这些都被狗吃了吗?” “你说的这些东西,有过吗?而且从结果看,你不是也相当于什么都没吃吗?” “啊?我们不是一起在御剑岭幸福的生活了两个月,又在森林里艰难地度过了两个月吗?好歹也算同甘共苦过的吧。而且,呕吐令人有多不爽,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个薄情的家伙!” “我错了。但是麻烦你冷静下来,接下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你小心点儿。” 这时,阿秋也凑了过来,小声说道:“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没有。”名无答道。 “说起来,阿秋你有没有吃这里的食物啊?”子渊。 “来之前我就和名无兄约好了不要吃这里的东西,所以还请放心。”阿秋。 “原来你俩早就串通好了,为何不告诉我?”子渊。 “谁叫你来的这么晚。”名无。 “你这个……”子渊又怒又悲,竟然一时找不到词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这时,二楼走廊上,三个人却突然走了出来。名无,子渊,阿秋三人立刻朝那里望去。 只见站在中间的青年男人长得高大威猛,同时又有着不失高雅的风度,身上穿着华贵的衣裳,看起来像是某个王公贵族,只是长发被编成几十根小辫子,每根都用丝缎严实的缠绕着。左边,站着一个白衣老头,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目光扫视着客厅里的人犹如在清点着自己的财宝。而右边,竟是一个名无比较熟悉的面孔,邵不语的部下,术士瑾尤。 “那家伙,怎么会……?”此刻见到瑾尤,名无也不禁大吃一惊。 而瑾尤也注意到了名无,望着名无微微一笑,像是在打招呼。 “怎么?认识的人吗?”子渊疑惑的问道。 “不,不。”在这里见到瑾尤,名无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家,欢迎来到聚贤阁,望各位在这里玩好吃好,好好享受最后的人生。”二楼,站在中间的青年男子大声说道。 “多谢阁主款待!”宴会里,只有几个稍稍清醒的醉汉举着酒杯回道。 青年男子再次看了一眼楼下的人,随后转身和另外两人离开了这里。 而阿秋像是知道了些什么,陷入了沉思。 “阿秋,有什么发现吗?”名无。 “那个青年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琼国的三皇子,孔长倾。” “三皇子!”名无和子渊皆惊叫一声。 琼国在北方众国之中也算是一个大国,而且水利交通发达,北方往来商客,货物转运,大都经会于此。因此,这里商贸发达,富商如云。琼国也因此国力强盛,虽不及北方霸主,天下三大强国之一的北岭川的十分之一,但也足以威震一方。 “难怪这里的建筑如此恢宏,原来是琼国王室所建。只是没想到,连琼国的三皇子都亲自出面了,这里到底在偷偷做些什么?”阿秋自语道。 …… 宴会结束后,客人在仆人的带领下又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子渊这才发现,大厅离自己住所非常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竟然在阁楼里绕了那么远的路。 刚才,三人分开时,名无特意提醒道,“子渊,房间里的东西也不要吃。” 此时,回到舒适的客房,子渊便洗了个畅快的澡,之后换上睡衣,子渊的肚子突然蛙鸣起来。这才想起,来这儿后,他就没好好消化过食物。 就在这时,子渊却突然发现,床柜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 “我记得洗澡前好像都没有。难道是我记错啦?”看着点心,子渊疑惑地说道。 但是饥饿感来袭,子渊也没想那么多,拿起糕点和水果便要吃下,就在食物进口前,子渊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好像是,好像是……好像是忘了泡茶。吃点心怎能没有茶呢?” 于是子渊又泡了壶茶,一边喝茶,一边幸福地吃了起来。 “好吃!”,“这是什么果肉,真甜!”,“这个也不错!”…… 很快,子渊便吃了个精光,然后又觉得头有些晕,以为时间到了,该睡觉了,便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另一边,名无又吃了一颗无梦果,偷偷溜出房间,和阿秋一起,朝北边的阁楼潜行而去。之前,阿秋已经调查了东、西、南三个阁楼,剩下的就只有北边的这个没有调查了。 经过岛屿上的公园时,两人发现夜空清爽,月朗星稀,是个适宜在夜晚活动的好日子。 来到了阁楼后,两人便分开行动。 名无避开守卫的视线,快速穿梭在房梁与各种不易察觉的隐秘之处,于复杂的阁楼内,如入无人之境。 不久,名无躲在一根梁柱之后,发现对面的连廊上,一群穿着统一的黑衣人押着一个神志不清的男人缓缓走去,最后进入下降的楼梯消失在视野中。 名无本打算跟上去,刚要动身,却听闻有人喊道:“我要尝尽人间美食,做个盖世英雄,呵,呵呵。”听来像是呓语,而且声音非常耳熟。 名无望去,发现一群黑衣人,用床单抬着一个十八岁上下的青年走出来,正是子渊。此刻子渊还睡在梦乡说着梦话,对自己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第46章:阁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这个笨蛋,我不是提醒过他不要吃房间里的食物吗?”名无想来,又好笑又好气。但是,由于子渊一直梦话不断,也因此,名无跟在这群人后面更难被察觉。 沿着那楼梯下去,来到一个宽大天井状的建筑里,天井有千米之宽,四周是一圈红漆木走廊,在八个方向上还有八个升降梯,耳边还传来微弱的瀑布声。 而那群人,坐着一个升降梯朝下而去,名无则一层一层往下跳去。越往下,瀑布声越清晰。百层后,升降梯停下,而瀑布声就像在身后。此时已到井底,地面由巨石铺成,看起来有些古老,且这层也没有窗户,没法看清外面的情形。 那群人带着子渊又朝一个下降的石梯走去。名无继续跟在后面。 来到下面,名无发现四周墙壁全都变成青砖,而且不再是天井,这里每层都是一个宽大的房间,四周都有窗子。 名无赶紧透过一个窗户朝那瀑布声的方向望去,外面却漆黑一片。但是外面正打着雷,似乎下着暴雨,不久,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世界,名无这才发现,就在前方,离这里几千米的位置,一座与隐水川一样宽的瀑布,汹涌的水流,正倾泄而下,落进万丈深渊。 而隐水川数万米之宽,那瀑布虽离这里几千米,但看起来,就犹如一个人站在大海之边,望着一望无际蔚蓝的海水,而这海水不是躺在脚下,而是悬在头顶,然后垂直流下,落入无限深的绝壁悬崖。 “这是什么地方?外面为什么下着大雨?我记得来时,可是天朗气清的。而且,这里与瀑布同高,下方是万丈之涯,这建筑岂不是也有万丈之高?” 又往下走了几层,突然前方灯火通明,人的悲鸣之声也若隐若现。而入口处,有重兵把手。 这时,阿秋也来到了这里,与名无汇合,两人暂时躲了起来,观察着情况,见机行事…… 子渊醒来时还以为自己躺在床上,打着哈欠,在地上一翻身,睁开眼,却惊恐地看到眼前是一张满是污垢的脸,吓得子渊赶紧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牢房,里面挤满了神智恍惚,身上肮脏的人。而这里还有好几个类似的牢房。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从角落里的石梯口传来,声音就来自于下一层。 “到底发生了什么?” 子渊询问周围的人,可他们一个个都像中了邪一样,有气无力,全然不理会他。 这时,牢门打开,几个黑衣男人随意找了一个男子,将其拉了出去。同时有人推着一个小车,将车中一个高大木桶里的东西用水瓢舀了出来,倒进监狱里一条沟槽中。而这时,那些监狱里神情恍惚的人则突然打起精神,争先恐后地扑向沟槽,趴在地上,犹如家猪一样,吞食起来。 而沟槽里的东西,则全是些残羹剩饭。 “这不就是宴会里的那些剩下的食物吗?”想起宴会时大家吃饭的情景,再看看现在这里的人如猪一样将脑袋埋进食物里面咕噜大吃,子渊又感一阵恶心。还好现在有了些抗性,子渊忍住没有吐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子渊突然仰天一声长啸,捏紧拳头,想要破门而出,怎料刚跑到牢门,竟被门外的狱卒隔门,一拳揍飞,撞到墙上昏迷过去,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而楼上的名无与阿秋听到这声呐喊,立刻冲了下来。名无化作一道暗影,直接越过把守的士兵,来到了牢房外。而阿秋则抽出长刀犹如切瓜砍菜一般解决了那里的守卫,也来到了牢房外。 一进来,名无就在众多牢房之中,于上百人群之中,找到了子渊。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背靠墙壁,低着头,坐在地上,其他人都在争抢食物。 “子渊!”名无大喊一声,朝牢房冲去。 怎料那里的两个狱卒将名无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闯进了这里。”说话间,又有不少人围了过来。这些人一个个面目凶煞,而且后脑勺都有一个红色的标记。 名无拔出腰间的无月,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无月战斗。只见拔刀之间,名无已化作暗影朝那些人扑去。然而,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有的化身为人形兽貌,动作敏捷,一拳一掌,气力惊人;有的钢筋铁骨,刀枪不入;有的眼射青光,威力无穷。 但是,即便如此,名无的速度却远在他们之上,没过几招,就将这些人全部打倒在地。 这时,名无劈开牢门锁链,又一刀将整个牢门斩为两半,然后破门而入,朝子渊走去。 就在这时,三个身影从下一层缓缓走了上来。为首的是琼国三皇子孔长倾,后面跟着瑾尤和一个陌生的剑士。 三皇子突然飞跳而起,落在名无身前,其身影足足比名无高了一个头。只见其赤手空拳,速度一点不虚名无,一脚踢出,竟将名无踢飞出去。而名无一刀插进地面,滑行数十米才停下。 这时,名无看了看阿秋,发现他正与那陌生剑士打斗起来,激烈程度一点不比这边低。 “没想到阿秋还有这般实力。”名无叹道,“不过正好也不用我担心了。快点结束这边的战斗。” 名无重新舒了口气,眼睛紧紧盯着三皇子的身影,而三皇子正朝名无慢慢走来。突然,三皇子身影一闪,竟然从名无视野中消失了,这个名无自己常用的套路,竟然被别人用在了自己身上。 名无凝神屏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下一刻,三皇子又突然出现,几乎贴着名无的身体。名无赶紧挥刀斩去,但是根本来不及,又被三皇子一拳打在肚子上,身体朝后飞去。而三皇子始终跟着名无,即便是名无被揍飞了也是。 空中的名无又接连吃了三皇子十几拳,最后被一记朝下劈的腿打在肚子上,惨叫一声,撞破地面厚厚的地板,掉进了下一层。 这还是第一次,名无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虽然是晚上,但也着实让他大吃一惊。名无坐起来,捂着肚子大吐一口鲜血。 此刻名无发现,这里竟然悬挂着十几具人的尸体,而且他们都是被解剖过的,还滴着血。(画面惨不忍睹,就不描述,大家自行脑补) 靠墙的柜子上,摆放着许多玻璃容器,各式人体器官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之中。 远处,一个白衣老头,带着眼镜,拿着锋利的小刀,站在一个放着人体的床边,正紧张的操作着。见有人闯进来,老头立刻停了下来,抬起头,向名无看来,突然诡异一笑,然后坐着一个特制的升降梯,朝楼上逃去了。 名无望了望头顶的大洞,随后脚跟用力,又跳了回去。 看到名无,三皇子微微一惊,“还没死吗?真是个顽强的家伙。” 名无从腰间掏出一颗白色的无梦果,扔进嘴中,咔擦一声咬碎,吞咽下去。 三皇子再次朝名无扑来,拳脚速度似乎又快了一些,但是这次,名无却全部抵挡下来,只是依旧有些吃力。名无忙于防守,也找不到一丝机会攻击三皇子。 但是,剑士总归是剑士,和其他任何类型的人都不同,就算被打的体无完肤,只要敌人露出一个破绽,那就是死。 名无一边防御着三皇子的进攻,一边寻找着机会。慢慢,名无察觉到了三皇子攻击的节奏,找到他一个攻击的空隙,一刀准确的朝其脖子砍去。但是,这一刀却被三皇子提前察觉,只见他一个转体,闪现到名无身后,同时一记踏前踢,踹在名无后背。 巨大的力道从名无椎尾骨传向全身,那一瞬,名无只觉全身骨头都断成数节,身体朝前飞出。 此刻,子渊刚好醒过来,却看着名无喷着鲜血,身体如一颗子弹朝自己的方向射来,手中的长刀,无月也落在地上。眨眼间,名无已撞破墙壁,落下了万丈深渊。 子渊立刻爬起来,哭喊着,想要接住名无,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名无的身影,消失在雷电交加的漂泊大雨中。 “又踢了一个无意义的人。”三皇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 但是,话音刚落,只见他瞪大双眼,有些震惊地将身后扎着的辫子拉到身前,定眼一看,才发现,绑在上面的丝缎被划开了,掉落下来。而那辫子露出来,却哪里是什么头发,而是一根柔软的触手,末端还有一个圆溜溜的人眼。 三皇子赶紧捡起丝缎,重新包裹住了那根触手。 这时,一个身影却朝三皇子突然扑过来,正是子渊,子渊大吼一声,手持无月,想要为名无报仇,却同样被三皇子一脚又踹了回去,狠狠撞在墙上,再次晕了过去。 “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愚笨之人?”…… 而阿秋与那陌生剑士打斗中,竟发现那人手中的长刀是天下名刀谱排名第九的妖刀血瞳。这把刀最大的特征就是刀柄下方一寸处,有一颗带血的眼球。 “你是四剑杰之一的旗旗木!”阿秋。 “没错,正是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也就不再陪你玩下去了,安心上路吧。”只见旗旗木犹如分裂出十几人,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几乎同时斩出十几道紫色剑气。 阿秋吃力的挡住这招,却被剑气的力道推向古堡之外,而那里的墙壁早已被剑气切割开。阿秋惊叫一声,也掉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后,旗旗木与瑾尤来到了三皇子身边,这时,瑾尤称有事,先行一步离开了这里。 第47章:骨林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雷电交加的暴雨之夜,名无仰面飞在空中,如陨石一般迅速坠落,耳畔是呼呼的疾风。 这里的天空,笼罩在乌黑的浓云之下,除了划过闪电的一瞬,整个世界一直漆黑一片。 右边,绵延数十里的巨大瀑布,涛涛江水随名无一起滚落,被拉成一幕白色的轻纱。 左边,一个万丈古堡,像一根擎天之柱由深不见底的地下拔地而起,一路向上,直到消失在黑云之中。 而远处,是绵绵的山丘与一条蜿蜒的大河,倾盆大雨正浇灌在那里的密林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名无看着眼前的景象更加疑惑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名无最终落到了地面,像子弹射进了淤泥之中,直到二十米深的地方才停下。 虽然全身非常痛,名无还是从地底爬了出来,拖着满身是泥的身子,在大雨的清洗下,缓缓前行。 这里的地面,由于常年受雨水冲刷,十分松软,有点像澡泽,但还能撑得住一般动物的行走。而且,整片大地都有些滚烫。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这里却生长着许多植物,有着茂密的雨林。只是这些看起来高大的树木并不是普通的树。它们没有叶子,密集的枝丫上长满了无数纤细嫩白的根须。 名无盲目的朝前走去,意识也相当模糊,不久他来到一棵百米高的巨木下,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正当名无打算闭眼休息时,一道闪电劈过,名无无意间,看见头顶粗壮的枝干上,栖息着一只一人高的骷髅架,看着像是一只猛禽的骨架。 就算是名无,也不禁被这番景象吓了一跳。 “难道我来到了传说中的地狱了吗?” 借着一道道闪电,名无看到,那大鸟突然展开骷髅翅膀,俯冲而下,伸出利爪,朝一只苍狗一样的白骨动物抓去,随后带着猎物,扇动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啄食起来。 名无能清晰的听到那骷髅鸟挥动翅膀带动的呼呼风声。 稍稍清醒点的名无,此时已经注意到,其四周全是这样的骷髅生物,或大或小,或长或短。 而且,只是名无观察的这段时间,便上演了无数场追捕猎杀的场景。无数动物的尖叫声,咆哮声,悲鸣声在耳畔响起,简直就是一个生存斗争比任何地方都激烈的,地狱般的丛林。 不久,名无身边也围了几十只凶猛的骷髅,只听见它们低声嘶吼,却迟迟不敢靠前,像看着外星人一样观察着名无。 其中,一条二十米长的蛇形骷髅慢慢靠了过来,犹豫片刻后,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朝名无冲来。 此刻名无深受重伤,不愿与这么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骷髅战斗,便跳出了包围圈。而这些骷髅见名无一跑,便全都追了上去,行为就像是普通的野兽一样。 名无一路跑着,也不知道踩到多少骷髅动物,就在身体快撑不住时,名无看见丛林之中,竟闪烁着灯光。名无朝那灯光跑去,发现在一棵大树之上,建有一间木屋,门外,一条木梯,缠绕在大树身上,与地面相接。 名无来到树下,发现追他而来的骷髅全都退散了,似乎害怕这里的灯光。 名无顺着木梯朝那木屋走去,来到门前,正欲敲门,只听屋内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快进来吧,年轻人。” 名无推开木门小心走进去,却惊讶的发现里面坐着一个老人的骷髅。 “请坐吧!”骷髅站起来,弓着背,拄着拐杖,倒了杯茶递给名无,随后又穿上了衣服,戴上帽子,回到了座位上。 “这样看起来应该稍微好些吧。”老人整理着衣衫,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隐藏在衣服之下,随后又说道:“额……这里好久没有上面的人到来了。年轻人,你是怎么来到这骨林之中的?” “你们到底是活物还是妖魔?” “额……虽然我们只能看到骨头,但这里的生物其实都是有血有肉的活物。” “有血有肉?” “没错,只是看不见而已。正如你所见,这里永远没有光明。时间一长,这里的动物也不再依靠眼睛行动。身体的色素也成了多余的东西,不管是皮肤,毛发,内脏,甚至是鲜血也变成了透明。所以才看起来像是一具骷髅。另外,隐水川,有一半水从瀑布流进这里,再加上这里地面温度较高,蒸腾的水汽无处可去,遇到上面相对冰冷的穹顶,便形成了这永远不停歇的大雨。” “你呢?似乎还看得见东西。” “我们可能是这里唯一还依靠光明行动的生物了,不,应该说我是这里唯一通过眼睛观察世界的生物了。其他跟我一样的人,都已经死去了。因为我们会使用火,所以眼睛一直有用。” “发生了什么灾难吗?” “不不,与外面其他生物相比,我们确实不够适应这里的环境。所以,很多年前我们建造了那栋直通地上世界的古堡,想要离开这里。但是还没来得及使用,就被你们地面上的人占据了。直到今天,就剩下我一个老头在这儿苟延残喘了。” “那座古堡原来是你们建造的呀,真是栋雄伟的建筑。” “是啊!老头我年轻时也曾是一个热血青年,始终想着夺回古堡,带领大家一起离开这里。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还连累了不少族人死在了你们地上人的手上。年轻时对你们恨之入骨,但是现在……,现在所有族人都死去了,再痛恨也没什么用了。而且,我们后来也发现,如果被地面上的阳光直接照射的话,就会患病死去。这里也好,地面也好,哪里都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我族的灭亡,或许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你是怎么来到这地下的?” 名无将自己被打落下来的事情告诉了老人。 老人听完,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琼国三皇子?以前正是琼国的王族占领了我们的古堡,我年轻时也曾与他们拼杀过。看来你我还算有缘。既然这样,我就将我们本族的拳法,暗影迷踪拳传授与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打败他们救出伙伴。” “那就多谢了!” “你以前一直用刀,可能对拳法不太了解。我就先简单介绍一下拳法的基本知识。” “不同于剑术,拳法的特点是在近身搏斗时,以速度和力量取胜对手。而所有拳法,都只有在与对手足够近时才能发挥优势。而且当两人足够近时,刀剑就很难发挥威力。这就是你被琼国三皇子打败的原因。” “这套暗影迷踪拳,是我族在与其他猛兽搏斗中所掌握的。适用于黑暗的环境下和体型庞大的对手搏斗。下面我就演示一遍,你只管看,能学几招是几招。” 说完,老人便打起了拳法。 名无看完后又在心中操练了几遍,算是大致记住了。 这时,老人又将一本书交给名无,“这本书,你也拿去吧。它是我族一代又一代人,在这黑暗的地下世界里生活时,所总结的感知周围环境的心法书。现在将它交给你,也不枉我族在这世间走一回,还能留下些东西供世人所用。” 此时地面上已是深夜,名无又有重伤,在老人的安排下,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48章:重回古堡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也不知睡了多久,当名无醒来时,木屋内依旧点着灯,和睡前毫无差别。 名无从床上起来,感到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精神也比较饱满,便告别老人朝那古堡赶去。 屋外,依旧是漆黑一片,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名无好似一道幽灵,轻快地穿梭在骨林之中,不一会便来到了古堡下。 而这古堡外,到处都是骷髅动物的尸体。走近大门,名无才发现那里,坐着一人,抱着一把长刀,正是阿秋。 “名无兄来的可有点晚啊!” “你怎么也下来了?” “和你一样,也被打飞了。哈哈哈……”阿秋似乎对这事毫不在意。 “我现在去救子渊。你呢?” “我也是时候,该去完成别人交给我的任务了。” “走吧!” “嗯!” 推开大门,两人朝一千多层的古堡走去…… 古堡监狱之中,子渊刚醒来不久,他将名无的长刀无月压在身下,倚墙坐在地上。如果不算昨晚吃的有毒点心,子渊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饭了,加上期间又被打晕两次,现在的他,身体是又饿又痛。 但是,想起涯子交代的任务尚未完成,名无又掉下深渊,就算暂时不为名无报仇,也不能在这里等死下去。 “大丈夫子渊,好歹你也是御剑岭的准剑师,怎么能被小喽喽们这般欺负?站起来,站起来!名无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名无做不到的你更应该去做到。因为,你可是这届毕业班唯一一个准剑师,是被大剑师涯子所认可的唯一男子汉,子渊大人!” 想到这里,子渊已不再彷徨,拿起无月,便昂首挺胸地朝牢门走去,随后他优雅地拔出无月,一刀,便将牢门斩为两断。 “不愧是名刀,果然锋利!” 子渊跳出大牢,与外面的狱卒拼杀起来。只见几道刀光闪过,子渊收起无月,然后一甩飘逸的长发,大摇大摆地朝楼梯口走去。而后方的狱卒们,已全部倒在了地上。 此刻,子渊犹如站在了人生巅峰,“哼!什么琼国三皇子,什么天下四剑杰,在我大丈夫子渊面前,还不都得跪下叫声爷。昨晚是身中剧毒,外加有些大意,才被你们得手。等爷清醒过来,就算是在九州妖塔,爷也是横着走!何况你们这小小的古堡。” “是吗?” 这时,闻讯而来的四剑杰旗旗木拦在了子渊身前。 “你,不怕死?” 子渊再次拔出无月,指向旗旗木。随后两人皆朝对方冲去,只见一阵刀光四射,人影闪动,不一会儿,两人就停了下来,子渊一挥破旧的衣袖,将无月收了起来,似乎还是那么潇洒。 但是,下一秒,子渊就将无月摆放在地上,然后额头触地,跪拜在旗旗木面前,用极快的语速说道:“旗旗木大人在上,还请受小弟一拜。这是名刀谱第十的黑刀无月,还请您笑纳。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冒犯,还请您多多包涵。” 旗旗木看了一眼黑刀无月,然后不屑地转身离开了。这时,子渊偷偷瞄了一眼旗旗木,发现他已经离开,这才舒了口气,擦了擦脸颊上的汗珠,老老实实地让狱卒用铁链绑在了一根石柱上。 “还好收招及时,再慢点儿我可能就要被切成碎片了。说起来,这家伙的剑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就像是同时在和三个人战斗?可是,之前阿秋好像和这家伙打了好久,难道他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剑士吗?”被五花大绑的子渊,难得一次认真地陷入了沉思…… 名无与阿秋,两人脸不红气不喘地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1000层,再过两层就是关押子渊的监狱。 此时,往上的路口却被两个守卫拦住了。 “我左你右。”阿秋立刻说道。 “嗯!” 只见两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左一右朝那守卫冲去。名无一拳便将右边的守卫打飞出去,阿秋抽刀便将左边的守卫斩杀。 这时,两人来到了1001层,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只是它不是用来冶炼金属的,而是用来焚化尸体的。旁边还有一个专门收集尸油的大铁锅,里面装着半锅尸油。 “这尸油应该就是用来迷乱客人的东西。”名无这才明白是什么让这里的人变得神智恍惚了。 来到1002层,名无发现这里并没有人,或许是因为现在外面是白天。 名无来到一个药柜前,翻找起来,很快便找到了一瓶回魂丹。而这回魂丹就是破解尸油的解药。 收好解药,名无便和阿秋来到了1003层。一上来,名无便看到子渊被绑在一根铁柱上。同时,一大群狱卒和守卫围了过来。而子渊身边,站着一个男人,正是旗旗木。 “没事吧,子渊?”名无喊道。 “名无?阿秋?原来你们还没死啊!太好了!嘤嘤嘤……我现在被绑着手脚发麻,肚子好饿,快点来救救我。”说着,子渊已是喜极而泣,泪流满面。 “名无兄,那个人就交给我了,你快去救子渊。” “哦,交给你了。” 阿秋灵活的跃过包围朝旗旗木扑去,子渊则与狱卒守卫们打了起来。 “没想到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你们竟然都没死。真是令人吃惊啊!但是,还要回来送命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旗旗木拔出血瞳,也朝阿秋扑去。 “生或死,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今天,恐怕也还得交给老天爷来抉择。” 只见两刀相遇,伴随着一声清亮的声响,一阵气场顿时将四周所有的东西吹散而去。 “这股气势!啊,好久没有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了,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捕快,早已不问江湖之事,也早就舍弃了以往的名号。你又何必在乎那莫须有之名。” 只见两人身影闪烁,每次交锋,都似两颗陨石相撞,伴随着不断飞出的剑气,很快便将这硕大的古堡打的破烂不堪,摇摇欲坠。 眼看古堡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名无立刻解决掉狱卒和守卫,救下子渊,然后和子渊一起赶紧放出监狱里的人,并让一部分人服下了回魂丹。这些清醒过来的人,又带着其他人朝楼上逃去。 名无和子渊也朝楼上逃去,走出古堡,来到了天井之中,却发现八个升降梯全都停在百层之上,被人卡死。 名无和子渊自然可以很轻松地上去,但是其他一百多人却没法上去。 这时底下又传来剧烈的震动,一道剑气突然飞出,竟由下而上将整个天井的墙壁切开了一条缝隙。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鬼啊?得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也不太安全。”子渊大吼着,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名无,我先离开一会儿。”说完便朝楼下的古堡冲去了。 名无望着天井顶上,突然发现一个缩成一点的人影跳了下来,只见这人影迅速变大,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天井底部,落地点炸起一阵尘土。 “万丈深渊没摔死你,你竟然又回来送死了。一点也不懂得珍惜生命。”说话的正是刚刚跳下来的三皇子。 “今天我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还请你不要阻拦。”名无。 “他们是我三皇子的财产,你偷了我的东西还不让我阻拦?天下哪有这理?” “他们不是你的财产,也不是任何人的财产。我就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听,那我就不管你是什么三皇子还是二皇子,就算是国王老儿,我也会将你揍飞出去。现在可是白天。” 三皇子此刻并不知道名无所说的白天是什么意思,大笑道:“那又能怎样?” 却不想,名无突然身影一闪,快到他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收起残留的笑容,贴身一拳,朝上揍在他的肚子上。这口天井,一百层六百米高,三皇子吐着鲜血,惨叫一声,从哪里来的又被揍回了哪里。 单就体力而言,能在白天与名无抗衡的,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曾经的岐国都点检,死仆樊治了。 “哈哈哈哈……”突然天井的上空传来了三皇子的笑声。 “妙!妙!这实力,简直太妙了!妙到都令我有些畏惧了。” 只见三皇子再次从井口跳下,半空中拉开了头顶缠绕在三条触手上的丝缎。而这三条触手,其末端的眼睛也接连闭上。 这次落下和之前不一样,三皇子是头朝下,而且除了重力加速以外,似乎还有其他的力量推动着他。 此时,名无大吼一声,“大家,快躲进楼下的古堡里去!” 众人没弄明白,却感觉到头顶似有一股滔天巨浪袭来,又见名无如此严肃的表情,全都朝楼下疯狂逃窜而去。 “力量,速度,空间跳跃,这就是我刚刚从触手的眼睛中解放出的能力。这三种能力可谓是近身格斗最强的技能。现在同时解放,量你再有本事也奈何不了我。” 只见三皇子下落速度越来越快,竟然与空气摩擦出火焰。他伸出拳头,笔直的冲向名无。 名无也不傻,不可能会正面接住这落下的一拳。就在三皇子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名无往旁身影一闪,可是…… 第49章:天井大战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可是,名无却惊讶的发现三皇子依然在自己头顶,须臾之间已是避无可避,名无只好接下这拳。顿时一阵狂风起,整个天井都动摇起来。 名无的脚下,地面炸裂开四道长长的裂纹。还好这里的地面是用巨石铺成,并没有直接被穿透。 而躲在楼下的众人,一边祈祷着古堡不要倒,一边祈祷着天井不要塌。 此刻,三皇子犹如回到了昨晚对名无的碾压状态,贴着名无,拳脚犹如喷射的机关枪,不断打来。名无则苦于防守,而且时不时会被打到一拳两脚,每一击力道都非常之大。 “怎么啦?你不是很能打吗?” 苦战中,名无发现,三皇子身体也好,拳腿也好,虽然力量速度有了极大提升,但最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三皇子所有动作仿佛都不是连续的在空间移动,有时看着还比较远的拳会突然打在名无身体上。这让名无防不胜防。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名无疑惑间,又被打了一拳,并被这拳的力量朝后推去,一时难以稳住重心。 三皇子抓住机会,侧身一闪,出现在名无身后,随即火力全开,大吼一声,全身肌肉暴涨,一记上踢,打在名无背上。名无大吐一口鲜血,犹如炮弹出膛,身体朝上飞去。 仰面的名无还在空中极速飞行,吃力睁开眼,却发现三皇子又出现在他上方,长腿已高高抬起,正要朝名无胸口踏来,名无赶紧交叉双臂挡住这脚,护住胸口。但这一击又让他如一发出膛子弹,射向地面。 一转眼,名无便已撞到地面,肩背着地,在坚硬的石块上砸出一个深坑,一半身子埋了进去。而他伸在外面,倾斜向上的双腿,挣扎一番后,便失去了动静,像两株蔫萎的花朵,自然垂下。 三皇子轻轻落地,拍了拍腿上的灰尘,轻轻念道:“又踢了一个无聊之物。”随后慢慢往楼梯口走去……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三年前,龙骨山,名无还与虬囦村村民们生活在一起。 一天,他独自上山砍柴,却不小心摔落山崖,那时他身体还很虚弱,正好落在一颗岩石上,瞬间炸成一团肉泥。 但是三天之后,名无却又重新爬了起来,还带着砍好的木材,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村子。 村民都以为他遭遇不测,正准备为他办理后事,却见他突然出现,神情恍惚,倒在了村头。 又昏迷十天后,名无才醒了过来,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名无也是…… 好啦,言归正传。 三皇子没走几步,便听到背后又传来声响,随即转身,却发现名无又站了起来。他满头是血,喘着气,光是站着就显得十分吃力,看起来极度虚弱,但是表情却十分淡定。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被我踢了一脚又一脚,为什么就是不肯安心死去?” 三皇子发疯般地大吼一声,然后跑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不久竟犹如一道流光,绕着天井的地面转了一圈后,突然闪现在名无身前,离着名无还有几米,一记猛踢,带着狂风,看似距离不够,踢不到名无,但是突然,三皇子身体再次一闪,拉近距离,那脚竟直直朝名无侧脸打来。 “这次!你就好好的,去死吧!” 面对气势如虹的这踢,名无没有躲避,他面不改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三皇子一眼。 就在那脚踢来的瞬间,名无突然抬起右臂,完全挡住了这一脚。随即巨浪翻滚,地面一震,炸出一个深坑,而那之前被剑气劈开一条缝隙的墙壁,无数石块从那里滚落而下。 名无之所以能接下这脚,是因为他刚才被踢飞时已经猜到三皇子有某种空间跳跃的能力。面对这样棘手的能力,名无想起了昨晚那骷髅老人教授的暗影迷踪拳。既然双眼已经无法提供足够的信息来预测敌人的动作,那就索性不用。利用这套专门在黑暗中打斗的拳法,与之战斗。 接下这脚,一向沉默的名无,突然抬起头,露出了笑意,开口回道:“在没有救出大家前,我又怎么会甘心死去?” 而说话间,名无双手早已抓住了三皇子的右腿。 三皇子愣住了,不想名无竟然还有如此力气,能完全接下他的这脚。 “飞起来吧!” 只见名无抓着三皇子的脚踝,立在原地,一圈一圈地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久,转动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漏斗立在地面上。 三皇子以为名无会松手将他抛向空中,那样他还可以利用空间跳跃逃开。却没想到,名无突然朝下用力一拉,借着惯性的力量,将他硬生生往地上摔去。 三皇子赶紧用手臂,全力护住脑袋。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撞得头晕目眩,双耳发聋。 而名无并没有打算只摔这一次,手依旧紧紧握在他的小腿处,再次旋转起来。 三皇子觉得,如果再被那样摔一次,必死无疑。于是他当机立断,一脚踢断了自己的右腿,身体朝外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天井的墙壁上。 三皇子四肢张开,后背陷入墙壁几厘米,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钉在了墙壁上。只是他右腿,小腿失去了一截,正滴着鲜血。 “你真是太妙了!不禁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在面对北岭溪国王时的感觉。”墙上的三皇子突然睁大了双眼,露出慎人的笑容,大声说道,其嘴角还流淌着一条血痕。 名无可不会管他在说什么,双脚一蹬,飞向三皇子,一拳打出,穿膛而过,多余的气浪打在墙壁上,竟将整块墙壁打碎,并在拳浪中心,留下了一个数十米宽的锥形深坑,沙石漫天溅起,三皇子也被气浪冲向了空中,名无则稳稳落回地面。 三皇子胸口出现一个大洞,鲜血如渠水流出。但是,他没死,而且又动了起来,像仙人一样,脚踏虚空,悬浮在半空之中。 只见他脑后,几十条触手如青蛇一般摆动起来,缠绕在上面的丝缎也全部解开,这些触手末端,所有的眼睛已全部闭上。 而他那被自己踢断的右腿,竟又生长出来,胸口的大洞也迅速闭合,其身上,在刚才的战斗中留下的所有伤痕也全都一一恢复过来。 此刻的三皇子,立在半空中,犹如一尊天神。 “你一定非常好奇我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为什么要抓这些人过来吧。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吧!看吧,这无与伦比的力量。” 只见三皇子双眼一睁,放出两道激光,瞬间将天井的墙壁射出两个洞,洞口还冒着青烟。然后,他双手一挥,整个天井里的金属全都抖动着朝他聚拢而去。 “将他人的异能剥夺过来,这,就是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事。” 三条触手的力量,已经让名无吃尽了苦头,如今几十条触手一起解放,赤手空拳的名无也不禁担心起来。 就在这时,子渊却拿着一把长刀跑了上来。原来子渊刚才离开是去寻找无月了。此刻来的正是时机。 “名无!” 名无回头看去,却见黑刀无月已朝他飞来。 名无接过无月,抽出长刀,伴随一声清亮的拔刀之声,名无脚下,地面炸裂,下陷数米,随即身影如火红的陨石,朝上空飞去,只见流光一闪,十几道刀光划过,三皇子惊叫一声,化作瓣瓣血块,掉落在地上,天空随后下起了一阵血雨。名无轻轻落在地上,擦了擦无月刀刃上残留着的血迹,随后长刀回鞘,学着三皇子之前的样子,轻声叹道:“又斩了一个无意义之人。” 若是以前,名无自然不会说这句话,但是至从遇到子渊,他竟莫名其妙的变得有些喜欢吐槽。 地面上,三皇子只剩一个脑袋,此刻竟还没有死,只是意识渐渐模糊,其眼前浮现出一个温柔女人的身影,只听他轻声说了句:“娘,看来孩儿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无法再为您报仇雪恨了。”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名无和子渊朝楼下走去,想要叫大家上来,从这里出去。 而阿秋那边,现在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第50章:剑客对决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就在名无与三皇子苦斗的那段时间,古堡里,阿秋与旗旗木也在激烈地战斗着。 剑客对决,从来都是宣纸上一幅优美的泼墨山水人物画。一招一式,都有如在林间穿行的雨燕,轻巧灵动。没有热血的嘶吼,没有愤怒的咆哮,有的只是两双锐利的双眼,如黑夜中狩猎的雄鹰,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宽阔的房间内,两道残影交错,一闪而过,几道寒光伴随而出,四周的牢门,刑具,铁链,瞬间断为数节。 此时的阿秋,身上已有数道刀痕,虽不致命,却不断有鲜血流出。只是阿秋毫不在意,依旧冷静地闪躲着旗旗木凌厉的斩击,镇定自若。 “你真是一个了不得的剑士,竟然能在血瞳的幻影斩击下坚持如此之久。” 旗旗木手中的血瞳,刀刃上的鲜血不断逆刃而上,汇聚在血色眼球之中。只见这眼球瞪大,左右剧烈摇摆,漆黑的瞳孔,呈现三片细叶相交之形,而这三叶瞳孔,竟然快速旋转起来,随着鲜血的流入,渐渐变成五叶之形。 妖刀血瞳! 传说千年之前,人类西边界有一个名叫叶无轩的年轻剑士。他不仅剑术一流,同时也是一名技艺精湛的铸剑大师。 那时,西边强大的异族,昌狨,正举族入侵人类国家,许多小国随之覆灭,大有挥师东进,席卷内陆之势。 昌狨之中,有三大长老,无可匹敌。它们一个力大无穷,身披绝对防御铠甲;一个移形换位,狡诈多端;一个掌控雷电,威力惊人。 为了打败昌狨,拯救山河,叶无轩与好友,何问情一起仗剑从戎,加入守卫大军。 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叶无轩身为剑士,却无法斩破那位长老的铠甲,所有刀剑,碰之即断。 面对无解的昌狨三大长老,叶无轩也只能看着无数同伴接连倒下。 最终,守卫军全军覆没,好友何问情也身负重伤。败逃途中,两人无意间闯进一血岭妖山,发现了一块散发着邪气的血石。 此时看到这妖山血石,叶无轩便用之铸成一刀,挥刀一斩,身前的万米高山竟然断为两节。 叶无轩大喜,“若用之斩敌,必可打败那昌狨长老。” 但是不久,叶无轩就发现,这刀妖气太重,侵蚀人体,竟能反过来,控制用刀之人。 若被这妖刀控制,别说杀敌救国,他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引发一场浩劫。 “如果能压制住这妖气就好了。” 何问情此时重伤难愈,自知命不久矣,而他本是一名术士,精通各种封印结界之术,得知此事后,他便偷偷带着妖刀,一起跳进了铸剑熔炉,与妖刀合为一体,用生命来封印住这强大的妖气。 当叶无轩察觉时,已来不及阻止,他流着泪将妖刀取出,发现其刀身,多了一个血瞳,妖气也弱了许多。 不久,叶无轩带着血瞳,再次加入了守卫大军。这一次,他与同伴一起,与死去的何问情一起,打败了昌狨三长老,赢得了战争的胜利。 而这妖刀血瞳,也在这场战争中成为一把世人皆知的名刀。 回归正题。 旗旗木手握血瞳,在妖气的影响下,竟然化出十道幻影。 “这把妖刀,吸收的鲜血越多,妖气就会越重,即便是上面的血瞳展开更强的封印,我也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邪恶气息。” “你太过依赖于妖气的力量,早晚会被侵蚀而亡。” “是吗?” 说话间,只见十道幻影全部移动起来,每一个都和旗旗木本人一样,动作迅速,他们或跑或跳,或进或止,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朝阿秋扑来。 阿秋站在原地,手握长刀,明眸快速转动。就在十道幻影挥刀之时,突然,阿秋身影化作一道流线,须臾间,便从每个幻影身边都掠过一次,而那身手和旗旗木一样敏捷的幻影,刀才刚刚举起,而阿秋已经游走一圈,回到了原地,将手中的长刀,收回了鞘中。 就在阿秋回刀入鞘的那一刻,十道幻影身上,同时出现了十道致命的刀痕,而四周的墙壁,天花板,地面也随之出现了无数道很短的刀痕。 奇怪的是,整个过程之中,看不到一道剑气。 虽是幻影,胜似真身,只见那十道幻影全部鲜血飞溅,倒地身亡,随后犹如细沙,随风而散。 旗旗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吃一惊,惊恐万分,立在原地,不敢动弹,没想到自己最强的一招竟然就这样被眼前这人轻松化解,“他到底是谁?” 这时,旗旗木注意到了阿秋刀鞘上的铭文,“那,那竟然是传说中的铸剑大师,贺元仙的铭文!这刀,难道是名刀谱排名第二的,封灵长刀,镇魂曲!!?这么说,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豪,夏目悠!” 想到这儿,旗旗木突然仰天长笑起来。虽然他被称为当世一大剑杰,但与剑豪的称谓相比却明显年轻太多。而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剑豪,他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豪,虽然已消失于江湖多年,现在的十大剑豪之中也没有其名,但其实力也绝非一般人所能比拟。何况,对方手上拿的不是别的,正是所有妖刀的克星,封灵长剑,镇魂曲。 “夏目悠!”旗旗木突然说出了这个名字。 阿秋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好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既然你这么强,为何之前会被我打下古堡?” “这……,实话实说,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与你这样的剑士对决了,手生疏了不少。此时此刻,我也全然没有以前的一半实力。” “没想到是这样。” “我劝你还是不要阻拦我们了。” “呵呵,”旗旗木突然不屑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然剑术上不如你,可也不见得我就打不过你。” 说话间,旗旗木脱去外衣,撕开了手臂上的衣袖,只见两只手臂上,竟然整齐排列着五只眼睛。这些眼睛此时全都一一闭上。 伴随着眼睛闭上,旗旗木身体也渐渐变成了一个人形豹身的怪物,一条长长的豹尾在身后摇摆。 “这就是那老头给我们的能力。现在,十种异能在我体内,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剑豪,又能怎样?” 阿秋看着眼前的旗旗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然为了这种小事,就杀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你们知不知道,无数可怜的小孩,正在家中哭泣着,呼唤着他们父母的名字?” 说罢,阿秋再次拔出镇魂曲,化为暗影,飞向旗旗木…… 画面一闪,旗旗木已变回人形,倒在地上。背上,一道三寸长,穿心而过的刀口正冒着鲜血。 此时,名无和子渊刚好下来,看见阿秋和地上的旗旗木,便知胜负已分。 阿秋微笑着朝名无子渊走去。 背后,旗旗木却突然用最后一口气说道:“你们是逃不出这里的,那老头不可能会让这里公之于众。” 阿秋没有理会旗旗木,与名无子渊一起朝楼上走去…… 而此时,天井之中,一个白衣老头,捡起了三皇子的头颅,随后一针从其眉心插去。 “一个人果然没法熟练地同时驾驭这么多异能。那么,就让它们自行来驾驭这副身体吧。” 只见三皇子的头颅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突然睁开,然后如潜水之人浮出水面,长吸一口气,随即双眼翻白。 其颈部以下,不断有血肉长出。 此时,白衣老头乘坐着升降梯,离开了这里。 三皇子的身体还在不断地生长,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百米高的怪物,怪物如一只蹲在地上,颈部和手臂很长的白色青蛙,胸前长有几十个人类的脑袋。 停止生长后,怪物便如一只刚出生的动物,漫无目的地爬了起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剧烈震动。 突然,它大吼一声,张开颈部的巨口,喷射出一股烈焰,瞬间将几十层的漆木走廊化为灰烬…… 名无,子渊,阿秋此刻正带着其他人朝天井走去,还未上去,便感到楼上传来巨大的脚步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51章:逃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当人们来到天井时,却见三皇子化成的巨大怪物正咆哮着,疯狂拍打着天井的墙壁,口中还喷着火焰。 只见那墙壁不断被砸出一个个深坑,上面的人工建筑早就破烂不堪。而八个升降梯的通道,也已被破坏的一个不剩。 此刻看到从古堡上来的众人,那怪物便将注意力移到了他们身上,趴着身子,一转身,将那长长的颈部朝众人伸去,好奇地望着众人,随即张开了颈部中间的巨口,只见那巨口之中,长着两排人类形状的牙齿,还流淌着口水。 而那怪物的脑袋,面部没有口,其他四官也分布不均匀,就像是一个畸形的怪胎。 突然,那怪物嘴角微微翘起,颈部的口中竟然说出了人话,“你们看起来好好吃。” 声音阴森低沉,带着重音,仿佛是由七八个不同年龄段的人一齐说出的一样。 众人躲在名无,子渊和阿秋身后,惊恐地望着它。 而这话音刚落,那怪物竟然抬起脖子,张大嘴,露出两排巨牙,咆哮着,四肢如飞速转动的车轮,伴随着持续不断的巨大脚步声,带动着百米长的身体,如一列疾驰的火车,朝众人冲来。 此时离着那怪物还有六百米远,然而下一刻,怪物却已出现在离众人不到十米的地方。 随着怪物咆哮而飞溅出的巨量唾液,如一盆盆清澈的润滑油,泼在了几个倒霉蛋的头顶。 众人惊恐到了极致,呆呆地望着那巨大的身躯,如大山一般压来。 此刻,已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名无,子渊,阿秋一起跳起,飞向怪物的脖子,挥舞起长刀,用力斩去。 但是,只听叮叮叮三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那怪物身上,被长刀所砍的地方竟然长出了片片黑鳞,坚硬无比。 同时,怪物背上,突然生出三条数百米长的亮白色长鞭,以极快的速度,朝空中的三人横扫而来,带动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 三人皆提刀挡在胸前。 啪!长鞭打在三人手中的刀上。 转眼,三人竟如三颗子弹,射向墙壁。 轰!墙壁瞬间出现了三个锥形深坑。 深坑中心,名无和阿秋皆四肢张开,两眼翻白,咳嗽着,大口吐着鲜血。 而子渊,其手中用来挡住这一鞭的刀早已从中折断,此刻已经昏死过去。 此时,名无只觉后背皮肉像是绽开了花,疼痛如火烧一般。他吃力地动了动手臂,转动眼珠,朝下方人群看去…… 然而, 就是这一眸之间,名无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像一块蜡像,完全冻住了。 只见下方,怪物伸出巨大的手掌,朝人群扫去,随后抓起数十人,张开巨口,朝里送去,接着,两排一人高的方形巨齿慢慢闭合,顿时…… 怪物像嚼萝卜丝一样,开心的咀嚼起来。 人群已经被吓得发疯,大声尖叫着,想要朝底下跑去。 然而,怪物似乎并不想放他们离开,百米长的身子,突然从原地消失,出现在石梯口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随即一掌拍来,啪,鲜血四溅,几十个身影如蚊子一样被拍成肉泥。 随后怪物又伸出另一只巨掌扫去,十几个倒霉的孩子便落入了这巨掌之中。他们就像十几条虫子,挣扎着,扭动着身体。 然而,怪物轻轻一捏,皮啊叽,…… 怪物就像一个小孩,而人群就像一窝蚂蚁,蚂蚁死的越多,小孩就越开心。 “住——手!!!” 名无颤抖着,像疯子一般咆哮起来。只见他双眼腥红,脸上带着无言的怒气,全然不顾身体的疼痛,从墙上的锥形深坑里,爬了起来,右手死死握着无月,盯着眼前的怪物。 突然,他跺了跺脚,伴随脚下的墙壁瞬间出现一个三百米宽的大坑,名无的身影便朝那怪物飞去。 黑刀无月砍在怪物胸前漆黑的鳞甲之上,顿时一阵火花溅起,一道裂纹渐渐出现,越变越长。随后,只听一阵玻璃破碎之声,那鳞片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洞,一道身影射了进去。 这时,怪物痛苦地仰天惨叫一声,其巨大的身体,不断从各处喷射出鲜血。 半分钟后,百米长的怪物竟犹如一个瘪气的娃娃,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随后,从其体内,飞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此时,阿秋也吃力的从墙壁上爬了起来,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名无,“你真是个可怕的人!不过,今天可别死在这里了。”说着,阿秋跳到了子渊身边,单手夹起子渊,又朝名无跳去。 “暂时先逃离这里吧,名无兄。” 阿秋另一只手抓住名无,拽着他,三人一起朝石梯冲去。 此时,倒下的怪物,伤口又渐渐愈合起来,爬起身,一掌朝身下的三人拍去。 还好三人及时进入了石梯,避开了这一掌。 而怪物,似乎非常生气,嘶吼着,想要继续追击三人。然而那石梯的入口太小,根本挤不进去。 这时,怪物又握起拳头,疯狂捶打起地面。地面上迅速出现一个几百米宽的大坑,而且这坑越来越深。很快,怪物的拳头就将天井地面和古堡顶衔接的,那由巨石磊砌的50米厚的墙砸出了一个大洞。 怪物跳下巨洞,进入古堡,又看见三人朝古堡的下一层跑去,随即又挥起拳头砸向房间的地面。 而这古堡的每层地面,哪经得起怪物的拳头,立刻破了一个大洞。 怪物就这样,一层一层追下去。 而三人来到1002层时,阿秋注意到了旗旗木尸体身旁的妖刀血瞳,捡起来后,继续朝下一层跑去。 “阿秋,这样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名无一边跑一边快速说道。 “如果能有大范围的斩击就好了。”阿秋答道。 “你难道不会吗?” “我修习的是一对一格斗的小剑气流剑术。” “小剑气流?”名无大吃一惊,不禁回忆起了在御剑岭听说过的传闻。 剑士之间比武,所需的杀伤范围并不需要很大。但是一般剑士,如果掌握剑气,杀伤性范围就会变得很广。但这大范围剑气不仅在剑士比武中毫无意义,而且还会损耗剑士不少气力。为此,就有人想研究出将扩散的剑气压缩成只有几寸宽的方法,却无一不以失败告终。不过,十几年前,天下间却出现了一位能做到此事的剑士,正是夏目悠。凭借这独一无二的剑术,他打败了无数有名剑士,成为了当时的天下第一剑豪。 这时,名无才知道,阿秋原来就是他们寻找的人。但是眼前,从那怪物手中逃出去才是首要的任务。 “为何会使用小剑气流的你,没法使用一般的剑气斩击?” “从古至今,研究小剑气流的人都是会使用剑气的剑士。然而,实现小剑气流的真正方法并不是压缩剑气,他和一般剑气剑术完全就是另一个体系。一个人如果掌握其中一个体系,熟练之后,就很难再学会另一个体系。这就是以前的人们一直没有发现小剑气流的原因。也是我不会大范围斩击剑气的原因。” “原来如此!那现在怎么办?” “可以试着利用妖刀血瞳。” “妖刀血瞳?” “如果能将压制妖气的封印去除,妖刀的威力就会大增,成为一把超越名刀范围的灵器!但是,使用者必须面对强大妖气的侵蚀。” 第52章:继续逃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具体要怎么做?”名无问道。 “妖刀嗜血,只要给它喂足够的鲜血,它就有可能暂时冲破封印。你先让这妖刀吸收那怪物之血,然后再交给一个会使用普通剑气的人,必能将这怪物斩杀。” “可是,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去哪找会普通剑气的人啊?” “偶尔,也借我的肩膀用用吧。”只听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 “子渊!” 名无一愣,这才发现子渊醒了过来。 此刻,子渊依旧被阿秋抱着,脸色苍白,并且不断咳嗽着,十分虚弱,但是目光却十分坚定。 突然,头顶,怪物咆哮一声,一只手臂竟然旋转起来,如一个隧道钻头,朝下方的墙壁钻去,并且这手臂伸缩自如,拉成几百米,一瞬间,便将五十层地面打出一个大洞。 三人的位置立刻暴露在怪物身前。 “名无,暂时交给你啦!”阿秋将妖刀血瞳扔给名无,继续朝下跑去。 “嗯!”名无接过妖刀,停下,朝头顶的怪物看去。 这时,怪物颈部的巨口微微动了动,突然张开,喷出一条巨大的火柱,朝名无而来。 名无灵巧地避开,并朝上方快速跳去,很快冲向了那怪物的肚子,随即高举妖刀,用尽全力砍去。 但是, 就在妖刀要砍在那怪物肚子的一瞬,它竟然原地消失了。等名无注意过来时,怪物已经出现在了洞口下方。 “这反应速度,这破坏力,这空间跳跃能力!”名无难以置信的望着下方的怪物,“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型战斗机器!到底是谁创造了这个怪物?” 可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名无化为暗影再次朝那怪物冲去。此刻怪物再次转动起手臂,朝楼下钻去。 就在名无马上要落在那怪物背上时,突然两条白色触手呼啸着朝名无飞来。 “给我让开!” 名无在空中,翻滚身子,躲开一条触手,又用妖刀斩断另外一只,径直飞向了怪物的背部。 随后,妖刀直直的朝怪物捅去…… 只见一道身影从背部钻进了怪物的体内,随后便见怪物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四肢疯狂拍打着地面,并且体内长出上百根千米长的触手,朝四面八方抽打而去。 但见那触手鞭打的地方,墙壁皆化为碎末。 长宽接近千米的古堡,转瞬间,竟然从怪物所在的地方,断为两节。上方一百多层,由于连着天井的地面,倒是并未落下。 怪物挣扎一段时间后,突然停了下来,触手也收回了体内。 随后,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从其体内飞了出来,只见他手中的长刀正飘着淡淡黑气。 趁着怪物停歇下来,名无带着妖刀赶紧朝楼下跑去,其身影刚消失,怪物便又站了起来,只见其白色的皮肤,从头部开始,竟然全部变成了漆黑发亮的鳞片。 怪物仰天咆哮一声,十根粗壮的手指上,漆黑的指甲,慢慢伸长,最终变成了十米长的锋利镰刀。 随后,这怪物,狂舞着爪子,犹如一只打洞的老鼠,屁股朝上,头朝下,疯狂地挖去。 又往下五十层。 突然,这怪物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下方一个男子。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散发着黑气的长刀,闭着眼,站在怪物身下。 “去吧!皮卡丘!不对,子渊!” 只听名无一声呐喊,子渊突然睁开双眼,挥舞着妖刀朝上斩去,两道交叉的黑色剑气划过…… 所有人全部看向那怪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下来。 但…… 只见那怪物嘴角突然微微一翘…… “你们真好玩!” 这声音,犹如耳边窃语,低沉阴暗,由七、八个不同年龄段的声音叠加而成。 众人大惊,只见一双漆黑的巨大羽翼突然从怪物两侧展开,瞬间遮挡在怪物身前。 那两道黑色剑气打在羽翼之上,竟然被弹开了。剑气继续飞去,将头顶古堡的墙壁切开两道裂痕。 “这样也不行吗?” 此刻,不仅是子渊,就连阿秋都有些绝望了,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 “快闪开!” 这时,名无大喊一声,冲向子渊。 上方,怪物突然动了动巨大的黑色翅膀,便见无数根足足有近十米长的黑色羽毛,以极快的速度朝下方射来。 名无带着子渊躲开这急射而来的羽毛,朝古堡外跳下去。阿秋也跟着,跳出了古堡。 而那无数根巨大的羽毛,持续不断地打在古堡上,不一会儿,竟将这万丈高的古堡,砸的只剩下了半截。 这时,怪物发现三人跳了出去,随即停止羽毛射击,拍打着巨大的翅膀,飞了起来,朝空中下落的三人冲去。 三人先一步落到地面,这里依旧下着大雨,电闪雷鸣,世界漆黑一片。 伴随着翅膀扇动时发出的呼呼风声,怪物口中喷出火焰,呼啸着朝三人扑来。 此时,子渊站在地上,双眼望着天空的怪物,全身都被一团黑色气息包裹住,这黑气朝上飘着,带动着子渊破旧的衣衫,散乱的长发。 “子渊,你……!” 名无和阿秋难以置信地看着子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竟然再次紧紧握住了妖刀。 “别!你会被妖气侵蚀的!”阿秋想要阻止子渊。 但是……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想再吃一顿,你为我准备的烤鱼!” 名无一愣,呆呆的看着子渊从其身边擦身而过。 子渊双手举起妖刀,向前一步,大吼一声,朝着那空中的怪物,狠狠地斩去…… “这一次,你就好好的,给本大爷断为两半吧!” 一道千米长的黑色剑气,朝那怪物飞去,此时怪物正喷着烈焰,突然,剑气划过,怪物的身体,从脑袋开始,犹如一根被劈开的竹片,竟然裂成两半。两半身体,由于惯性,继续朝三人飞来,分别撞在了三人左右两边的地上,滑行数百米,这才缓缓停下。 而这两半身体,依旧没有死去,切口处,又开始长出血肉。 只是,不知何时,附近聚集了数百只骷髅动物,它们低吼着,朝那怪物的身体慢慢靠拢而去,最后蜂拥而上,从切开的位置,撕咬起来,不一会儿,就将那怪物啃噬得精光,只留下一幅骨骼和坚硬的表皮。 而子渊,此时七窍之中,都往外冒起了黑气。突然,他转过身,眼露凶光,提着妖刀,朝名无冲来。 名无微微一笑,“子渊,你肚子一定很饿吧。是时候,从这里出去,大吃一顿了。” 妖刀朝名无头顶劈来,而名无依旧一动不动。 “名无兄!”阿秋见状,立刻拔出长刀,朝名无跑去。 就在妖刀要落下的那刻,一声悠长的鸣叫突然响起,而妖刀,竟然停了下来。 接着,子渊放下妖刀,摸了摸肚子,有些难为情地笑了起来,“肚子饿了!” 阿秋看着两人,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第53章:阿秋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子渊手中的妖刀,其上的血瞳,瞳孔已经恢复到三叶之形。而子渊的身体中,那漂浮的黑气也渐渐消失。 打败了那怪物,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何从这地下出去? 此时古堡只剩下上方的一百层与下方的五百层,中间四百多层没了。根本无法再通过古堡回到地面。 这时,阿秋想起了那个名叫侑熙的女孩,这才明白过来。 隐水川下游连接着止水溪,如果顺流而下,应该可以从这里出去。 三人砍来原木,编成竹筏,顺着江流飘去。三天后,果真从一个巨大的山洞中来到了外面。又顺着江水穿过一片山谷,三人终于回到了止水镇。 …… 两天后,阿秋牵着小女孩侑熙,来到小镇的码头,为名无和子渊送行。 宽大的码头上,不少商旅往来,两岸绿柳随风摇摆,不时能听闻翠鸟声声啼鸣。平缓的水面上,几只客船漂荡。 “没想到阿秋就是夏目悠,难怪这么厉害啊!”子渊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平易近人的大叔竟会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天下第一剑豪。 “你们前往古娄国,我就不多送了。这次,还多亏你们的帮忙,不然,我可能也回不来了。” 两天前,名无和子渊已经打探到,当年月上木下离开琼国后,便前往了古娄国的铸剑仙山。 “只是可惜,并没有救出其他人。”名无话语中稍稍带着些惋惜,脸色也有些愧疚。 “名无兄,”这时,阿秋从衣袖中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名无,“这本书是我总结的小剑气流剑术的心得,如果不嫌弃,还请收下。日后等你会控制介气,可以选择要修习哪种剑术。或者,等你回到御剑岭,可以交给其他愿意修习此剑术的人。” “哎哟!真好呢!以后还可以选择剑术流派,不像我们,都已经定型了,改不了啦!”子渊,抠着鼻子,歪着头,有些嫉妒地说道。 “多谢!”名无接过秘籍,并没有理会子渊。 之后,两人便上了船,朝上游划去…… 三天后,一阵马蹄声踏破了止水镇数十年的安宁。 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的男人,带着一对人马停在了止水镇衙门外。 这男人,正是琼国国师,也是三皇子的师父,同时也是邵不语的部下之一,死仆段震天。 段震天带着人冲进了衙门,想要捉拿阿秋。 阿秋自知在劫难逃,只好拔出了腰间长刀。 阿秋被十几人围在大院之中。 几个士兵想要靠近,脚步刚要朝前踏去,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剑气穿了心脏。 “小剑气流!”段震天大吃一惊。小剑气流的斩击,剑气不仅快,而且看不见,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辨识。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动手比较好。”阿秋平静地看着众人。 “你们让开。”段震天对手下说道,随后朝阿秋慢慢走去,“人类就是人类,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超越这死神赋予我们的力量。” 说话间,便见段震天身影化成一道流光,沿着几段折线朝阿秋闪现而去。 阿秋注视着段震天的身影,只见其时左时右,一时难以判断他接下来的攻击方向。 “既然这样,只好同时朝两个方向斩去了。”阿秋心中分析着,一提刀,便见远处的墙壁上出现十几道刀痕,但是没有一刀,斩到段震天。 而下一刻,段震天突然出现在了阿秋面前,几乎贴着他的身体。 “这!” 阿秋大吃一惊,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段震天一把掐住了脖子。 而此时,阿秋挥舞着长刀也要朝段震天砍去,只是,刀还未落下,右手却已被段震天握住了。 此刻已是死局,这人速度实在太快了,和阿秋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选手。 “这就是死仆的力量吗?”即便如此,阿秋也只是有些惊讶,内心没有一丝恐惧。 “还有两个人去哪了?” “不知道!” “真的不说吗?” 这次,阿秋没有回答。 五秒钟之后,只见段震天握住阿秋脖子的手上,一个球形的亮白色气弹突然生起,随后一道笔直的圆柱形冲击波射出,穿过阿秋的身体,朝前方的屋子飞去。 霎时,一股爆炸冲击波由前方而起,朝四周扩散而去,伴随着惊天巨响,顷刻间,整栋屋子便被撕成了碎末,随后,这冲击波,又将四周的人一下子吹起,众人尖叫着,飞向高空。这还没完,四周的建筑——整个衙门和附近的民宅,也如流沙一样,瞬间被吹成了碎片。 一转眼,只见爆炸中心留下了一个几十米宽的深坑,而四周千米内,已是一片空旷的平地,所有建筑物都被齐地吹散而去。 段震天随手将阿秋扔在地上,转身而去。 “走啦!小的们。”段震天大叫一声。 这时,刚才被吹飞的士兵皆从地上爬起来,痛苦地呻吟着朝段震天聚拢而来,跟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去…… “还好,你们已经平安地离开了这里。”平躺在地上的阿秋,望着蔚蓝的天空,最后在心中说道,之后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久,聚贤阁地下实验室被摧毁的消息传到了邵不语那儿。 邵不语正喝着茶,听完,竟然将手中的茶碗直接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是谁干的?” “大人,好像是名无和御剑岭新的准剑师子渊以及夏目悠。其中,夏目悠已经被段震天大人收拾了。”邵不语手下,一个负责情报的男子回道。 “什么!又是名无!上次被我用介刃刺穿心脏也活了下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现现在人去哪了?” “大人,他们应该是继续北上了。要不去问问死神,让死神查查,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北上了啊!那里是北岭溪的领域了,现在还不是和冯之谷那老头较劲的时候。麻烦死神就不用了。”想起之前樊治之死,瞒着死神已将名无划为神殿人员,而且那实验,也是自己偷偷做的,便拒绝了。 “瑾尤和那老头没事吧?” “没事!” “这就好。只要那老头没事就行。” …… 名无和子渊此次前往的目的地——古娄国的铸剑仙山,是仙峰山岭最外面的一座山峰。 仙峰山岭是一片方原万里的山区,这里地形险要,有着人类生活的区域中最高的山峰。 不像其他地方,山坡比较平缓,山峰与山峰之间连在一起的山区。 这里的每座山峰都像是平地而起的一根擎天之柱,根本没有山坡的概念,全是些垂直的峭壁。 峭壁上长满了绿树青藤,各种鸟兽生活其间。 时不时还会有白练瀑布落下,由于太高,水流还未落地,便会在半空中,变成雾气随风而散。 而且,这里峡谷,山洞,深渊,激流,瀑布遍布,简直就是一个人迹罕至,清净悠哉的世外桃源。 因此,自古以来,几乎所有隐士和想要提升修为之人,都会来到这里。 也因此,这里藏着数不尽的瑰宝。 特别是各类神兵,秘籍,世外高人等等,人间极少见得到的,某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这里都有机会得到。 第54章:如果会飞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山林间,一群人,在几个带刀护卫的看护下,将一棵已经快被砍倒的大树,用绳子拉着,让其朝指定的方向倒去。 不久,伴随着咔咔咔鲜木炸裂的声响,大树倒了下来。 随即响起了人们欢呼的声音,只是还没高兴多久,一人便大叫一声,惊恐地指向密林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 “山豺,山豺来啦!” 众人看去,但见几道三四米高的山豺穿梭于林间,朝这里靠拢过来。 “别慌!”一个护卫拔出刀,高声喊道,带着人,来到人群身前。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只犹如一间平房般高大的白色山豺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那几个护卫的身前,而这几个护卫由于害怕,竟然待在原地,不敢动弹。这只山豺咧着嘴,微微露出巨大的犬牙,发出阵阵低吼之声。 “愚昧的人类,以后这里就是我莫娜的地盘,不许你们再踏入一步。” 说着,这山豺突然嘶吼一声,挥爪朝那几个护卫拍去。随即几声惨叫响起,穿过深深的山林,回荡在山谷之中…… 小剧场。 “呐,名无大哥,如果会飞的话,你想干什么?”盘山小路上,子渊望着身侧空旷而绿意盎然的大峡谷,展开双臂,在熹微的晨光之下,迎着呼呼的春风,将自己想象成一只山雕,一脸陶醉地做着滑翔的动作。 “等等!”名无突然停下,闭上眼,做出艰难思索的样子。 “怎么啦?” “我知道你会干嘛。”名无突然睁开眼说道。 “真的吗?”子渊微微一惊,有些期待地望着名无。 “如果会飞,你会忍不住化身一只鸵鸟,从这山坡之上,张开翅膀,朝下纵身跳去,借着山风,飘荡在峡谷之中。此时,头顶正好飞来两只母天鹅。于是,你‘嘎,嘎’鸣叫两声,快速朝母天鹅飞去,‘就让英俊潇洒的本鸵鸟,过去调戏调戏你们这些懵懂纯真的小姑娘吧。’” “为什么是鸵鸟啊?话说回来,鸵鸟根本不会飞好吧。而且,为什么我要去调戏母天鹅啊?种类都不同。” “别插嘴!接下来才是重点。你飞起来的理由,并不仅仅是像鸵鸟一样,穿梭于天地之间,调戏母天鹅这么简单。” “都说了鸵鸟不会飞。就不能换只鸟吗?”子渊额头上已经挂起三根黑线,咧着嘴,微微露出一排尖牙,十分不爽。 但是名无并没有理会子渊,继续讲道:“‘啊,春风啊,大地啊!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本鸵鸟真正的实力吧。看吧,这神奇的力量,哈哈哈……’只见你伸展着手臂,朝母天鹅极速飞去,然后学着鸵鸟,长鸣一声,突然……,屁啊叽(piaji),只听一声挤奶油的声音传来,随后,便见一片白色的不明物体从你身后泼洒而出,朝山谷中的绿林落去。‘啊——,真畅快!很久以前,我就想知道:在空中,像鸵鸟一样排泄体内废物,会是一种什么体验。今日一试,果真令人通体畅快,神清气爽啊!母天鹅们,我来啦!嘎嘎嘎嘎……’” “名——无——” 子渊眼露凶光,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如一只恶魔一般看着名无。 名无吓了一跳,摔倒在地上,害怕地仰着头,望着高大的子渊。 “别!我错了!” 突然,子渊抽出妖刀,朝名无疯狂砍来。 “啊!” 伴随着惨叫声与飞溅而出的鲜血,名无倒在地上,全身都被马赛克遮挡,惨不忍睹地,死去了! 于是,全剧终! …… 回归正题,子渊只是不爽地揍了名无一拳,抱怨了几句。 两人继续沿着山路朝前走去。 此时,已是两人离开止水镇半月之后,两人来到了古娄国,再往前不远,就是仙峰山区的铸剑仙山。 “在天上那个到底是什么样的体验?”名无认真地问道。 “不要问我了好不好?怎么说得好像我知道一样。”子渊不爽的回到。 就在两人谈话间,顺着山路一转弯,来到大山的背面。只见前方,重重大山之后,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峰傲然挺立。晴天之下,竟然看不清那峰顶。 山峰底部,是比其四周的普通大山不知道大多少倍的底座,往上,山腰下段,超过一般山峰的地方,被一团雾气笼罩,山腰处,白云飘飘,继续往上,山峰再次隐没于雾气之中。 此刻离着那山峰还很远,看不清细节,但是两人抬头望着那山峰,就犹如零距离望着一座千层宝塔。 “哦!子渊,快看!快看!这峰真高啊!”名无惊呼着,望着前方的高峰。 “哪里高了?不是很普通吗?”子渊一反常态,竟然表现的毫不在意。 “怎么感觉,我们角色互换了。”名无小声自语道。 “啊——”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 两人顺着声音朝山下望去,只见下方百米深的山坳之中,一个背着竹篓的妇女正被一头一人多高的野猪盯着。 野猪双眼腥红,鼻息厚重,背上棕红的毛发挺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十分愤怒。 此刻,女人已经被吓的倒在地上,眼见就要被冲过来的野猪用獠牙刺中,这时,名无迅速跳了下去,身影在山坡的密林中闪烁,不一会儿便挡在了女人面前,随即一拳将扑来的野猪揍飞出去。 “没事吧?” “没,没事。”女人似乎有些难以相信刚刚发生的事,稍稍平静之后,不禁打量起名无,眉色之间,有些惊讶,又透露些期许。 随后,女人大笑起来,嗓音高亮,有着大山妇女爽朗的个性。 “你可真厉害啊!”女人笑着说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女人收起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采药。” “采药?” 女人将背篓里的绿色的草叶拿出来,“村里不少人患了尘肺病,采些芥兰子缓解一下病痛。” 这大山之中,空气清新,怎么会得尘肺病,名无有些不解。 在女人的介绍下,名无才得知,女人叫阿杏,来自附近的小沃村,那里是个炼铁铸剑的村庄。但是十年前,那里还是一个种田的村子,有一天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可以帮助村民过上富裕的生活。就是教大家炼铁铸剑,虽然村里的老人都反对,但是大部分年轻人却都赞同。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女人问道。 两人将找人的事说了出来。 女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没映象,但是可以带你们去找村里的其他人问问。” 于是,两人便跟着女人来到了小沃村。小沃村建在一个平缓的山丘顶上,四周用石垣和削尖的圆木围住,村子下的山谷中还有一片湖水。据说是为了炼铁而特意将其他的地方的溪流引入的,以前那里是一片良田。隔着很远就能看见三柱青烟从村子里升起,而村庄附近的山上,植被明显比其他地方的稀疏了不少。 村子内,用圆木搭建的侦查塔上,以及各个工坊门口都会站着几个带刀的护卫,他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外衣。进村前,名无和子渊还经过守门的护卫的盘查。在阿杏的解释下,才允许进入村庄。 “这些人就是让村子变成如今这样的人,小心他们。”女人向两人介绍这些护卫的时候,脸上带着厌恶之色。 村内,各处都是劳作的村民,他们看起来大都体格健壮,皮肤泛红,围着白色的头巾,身上冒着汗珠。 在女人的带领下,两人拜访了村里不少人,却没有一个知道的。 唯独一个身患重病,卧床不起的老人,好像有些印象,说十年前见过两个剑士比武。但是,老人记不太清,要仔细回忆回忆。 在村里都转一圈后,天色也不早了。在村民的邀请下,两人决定在此留宿一晚,正好让那老人好好想想。 入夜时,名无和子渊前去拜访这里的村长。 村长名叫文衶,是十年前,由古娄国派来指导村子进行生产的男人,五十来岁。 不像村里其他人简朴粗陋的穿着,文衶的穿着有着高贵的气质,再加上长得清秀,虽然有些白发,倒也显得有几分修道之风。而且,见到名无和子渊,文衶也十分和气。 房间里,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长相威严粗犷的男人,那人名叫万雄,是这里的守卫队长。 由于破坏山林,村子经常会受到附近猛兽的袭击,所以会有不少护卫。 晚上,与村民共宴之后,两人便休息去了。夜晚,只听村里的锻造声,炼铁声也不曾停止。 名无倒是和平时一样,睡得跟个死人,但是子渊却有些难以入眠。 半夜还听见有村民敲击绑子发出警示的声音…… 第二天,当两人醒来时,才知昨晚有山豺来袭,叼走了两个村民,朝西山而去了。 第55章:莫娜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 绿意盎然的世界中,晨光铺洒的青空下,一处开满鲜花的山坡上,一个青年男人仰面躺在草地上,脑袋枕在交叉的双臂上,翘起双膝,望着山坡下一个宁静安详的小村庄与一片被嫩苗长满的田野,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了,阿杏。” “嗯!许逝大哥在哪,我就去哪。”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微微带着羞赧的笑意,坚定的答道。 一阵晨风拂过山坡,吹起少女丝丝长发,少女将撩了撩脸上的一缕发丝,望着山坡下的村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 早上,名无和子渊与村民们一起吃早饭,饭间,几乎所有村民都带着愁苦的表情。 名无仔细观察着村民,听着他们的谈话。 “又有两个青年被抓走了,唉——!”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继续这样下去,大家早晚都会死的。” “发生了什么?”名无小声问道。 “是莫娜,它对我们砍伐这里的山林非常不满。” “莫娜?” “一头六米高的山豺,它是这里的护灵。前些日子突然来到这里,咬死了不少人。” 名无想着怎么去救昨晚被带走的两人,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山豺要是出现在这小村里,不可能只有两个人被带走。 继续打听,名无才知道,昨晚只见远远的山林间见到几只山豺,一个守夜的护卫赶紧敲起了梆子,人们拿着刀枪来到围墙上时,竟发现两个村民像中了邪似的朝那山豺的方向走去了,不管人们怎么喊,他们都没反应,直到随着山豺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都怪那些人,要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招惹到护灵。”一个男人突然气愤地说道。 可是回应的人却一个都没有,村民大都低着头,吃着自己的早饭。 名无也清楚,当初同意炼铁铸剑的,正是他们自己。而且,看起来,村子现在实际上是被村长的人控制着。 吃过早饭,名无和子渊再次前去拜访那个身患重病老人。 老人躺在穿上,全身都缠着白色的绷带,说话的声音也是忽高忽低。 “额……奇怪,真是奇怪,为什么记不起来了,明明就发生在十年前,不可能记不起来的啊。” 见老人还是没有想起来,名无和子渊便想离开,这时,阿杏走了进来,带着煨好的药汤。 “何伯,该吃药了。” 阿杏端着药想喂给老人喝,可是一看到阿杏,老人立刻变得十分恐惧起来,大喊着,“不要,不要。”并且还挣扎着将阿杏手中的碗给弄泼了。 名无多看了一眼,便和子渊离开了。 “怎么啦,名无大哥?”看着名无像是有什么心事,子渊问道。 “你今晚多留意一点。” “留意什么?难道我们还会被山豺抓走不成,我们又没砍过树。”子渊吹着毫不在意。 名无没再说什么。两人继续在村子里闲逛。村里的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勤奋地工作,只是他们都不怎么说话,表情也都是一脸死板。 …… 吃晚饭时,闲聊间,村民已经普遍开始透露些对现在生活的不满。 早上的时候,还只有一两个,这才一个白天的时间,怎么会变化这么快?名无只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夜晚,和昨晚一样,子渊又在大半夜听到了村民敲打梆子的声音。 而到了早上,又听说山豺叼走了两个村民。这下,不安的情绪开始在村民内蔓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应该停止炼铁铸剑。可是,碍于村里的护卫,村民只能继续干活。 再次拜访那患病的老人无果后,名无说道:“今晚我们离开这里。” “为什么是晚上?”子渊有些不解。 “晚上会有山豺过来,我们跟在后面,看看发生了什么。” …… 晚饭时,所有村民却不像前两天那样话多,大家都只是低着头,吃着饭,而且像是很有默契一样,几乎都在一个时间吃完。 …… 半夜,名无和子渊并没有睡下,而是偷偷躲到了一个墙垣上,观察着村庄的情况。 晚上十一点左右,如期传来了村民敲打梆子的声响,两人悄悄赶了过去。果然看见两个人影走出村庄,朝远处的山野里走去,那里,几双在月光下闪烁的眼睛正望着村庄。 “要去救那两个村民吗?”子渊小声说道。 “不,跟在后面。” 两人小心跟着三只山豺,这几只只有3米高,不像是村民门们说的6米高的莫娜。那两个仿佛中了邪的村民跟在山豺后,缓缓朝西山走去。铸剑仙山就在那个方向,所谓看山跑死马,虽然看起来近在咫尺的仙山,名无和子渊却跟着走了很久也没看到仙山的具体位置。 翻过三个山头,穿过几片森林后,那蛊惑村民的三只山豺终于停了下来。 在一个平静的大湖旁,有一座荒废很久的村庄。 而这村庄仿佛就在铸剑仙山的脚下。 “怎么感觉以前来过这里一样。”一进入村子,子渊便有些疑惑地自语道。 名无不禁看了一眼子渊,他只知道子渊七岁便被人带到了御剑岭,而关于他的身世却一概不知。想起前几日刚来这里,看见铸剑仙山时,子渊一反常态的一点也不吃惊,名无似乎明白了什么。 村尾,一棵巨木之下,三匹山豺停下,那两个村民则跪在它们面前。 这时,只听巨大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清冷的月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朝那两人走来,这正是村民说的那头6米高的山豺,莫娜。莫娜停在跪下的村民面前,伸出巨大的舌头在两人脸上舔了舔,随后,突然张开巨口将两人直接吞了下去,没有撕咬,没有鲜血。 子渊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手早已摸到了妖刀的刀柄上,本来他是打算去救人的,可是,却一直被名无拦着。 名无伸手拉住子渊握刀的手臂,“冷静下来,护灵都是些悟道生灵,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名无十分清楚护灵的实力,以前,顷刻间将龙骨山毁灭的正是那里的两只护灵。 就在两人以为已经结束时,莫娜却又吐出了两个人,这两人看起来毫无变化。被吐出来的村民,又在三只山豺的带领下,缓缓沿着原路走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名无和子渊都是有些震惊。 就在这时,一只山豺却停了下来,抬起脑袋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 “不好,被发现了!”名无心中大喊一声,便拉着子渊想要逃离。 但是,一转眼已经被那三只山豺围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莫娜走了过来。 “我们本是这附近的野居之人,今晚夜色撩人,出来散散步,竟然在山野之中发现一个荒村,便想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这里的护灵,真是幸会幸会。”名无解释道。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们看起来像是想要再次破坏这里森林的人。”莫娜咧着嘴,眼神变得有些愤怒。 “我们平生最痛恨破坏自然之人,实在受不得外面人类的生活环境,才来到这仙山脚下隐居的。”名无赶忙说道。 “哈哈哈,”莫娜突然大笑一声,“这一带的生灵皆知我莫娜对待破坏森林的人从不手软,我也从不伤害一般生灵。可是你们见到我第一反应是跑。你们人类天性狡诈多端,今晚想骗我莫娜,怕是想多了。” 莫娜不再给两人解释的机会,挥着巨爪便朝两人扑来,就在这时…… “住手!莫娜灵主,还请您放了他们。”一声甜脆的少女音从头顶传来。 名无,子渊,莫娜,以及那三只小山豺皆朝天上望去,只见月影之边,一只硕大虎爪雄鹰伸展着翅膀朝这里落下。 那雄鹰巨大的爪子上,正站着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少女短发,身材匀称,相比于一般少女,稍稍显得有些健壮,身上穿着白色的皮毛大衣和裙子,就像是某个野人部落的公主,手上还拿着一杆一人多高的长矛。 伴随着巨大翅膀扇动的呼呼风声,那雄鹰缓缓落地,站在地上,竟然比莫娜还高出一些。 “原来是姑洛和她的人类女儿啊,你们来着有什么事吗?” 第56章:剑术世家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名无和子渊呆呆地看着这头雄鹰与少女,有些惊讶,有些迷惑。没想到今晚能遇到两只护灵,而且,这不认识的少女好像还想救他们。 “子渊,你认识那小姑娘吗?”名无小声问道。 “不认识。” “那为什么……?” “不知道。” “莫娜灵主,您这样滥杀无辜,淅栖神会生气的。”那少女说道。 “生气?难道让他们破坏森林,淅栖神就不生气了吗?小鬼,要求情也是你母亲来,何时轮到你来多管闲事了。” “母亲,”姑洛低下头,少女趴在其耳边,轻声乞求道:“求求您,救下这两个人吧。” “珊,你到现在还放不下人类的身份吗?”姑洛小声说着,再次看了一眼少女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随即抬起头,朝莫娜走了两步,说道:“莫娜灵主,这两个人没做过破坏森林的事吧?如果没有,就放他们离开吧。” 莫娜以前没见过两人,确实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破坏过森林,被这么一问,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快过来!”少女小声对两人喊道。 两人见状,便小心翼翼地朝那少女走去。莫娜和那三只小山豺犹豫间也没阻拦二人。 “这,快上来!”少女指了指姑洛巨大的虎爪,两人立刻明白过来,跳了上去。 “莫娜灵主,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姑洛伸开翅膀,转过身,朝前快速冲刺起来,随后双腿用力一蹬,扇动着巨大的羽翼,飞了起来,不一会便已来到高空。 “姑洛,人类不可信,早晚他们会毁掉一切的!”下方的莫娜望着已经高飞的众人,大声喊道。 名无望着下方渐渐缩成一点的莫娜与变成一张薄纸的山林,心中微微有些惊喜。 两人乘着雄鹰,穿过明月,朝铸剑仙山而去…… “莫娜,为什么放那两人离开了?”一个小山豺有些生气的问道。 “淅栖神生活在姑洛的领地,而且,她可是一只活了上千年的鸟,比我的年龄长太多了。这次就给她一点面子吧。你们快点将这两人带回村子,好戏马上要开始了。” …… 看似笔直的铸剑仙山的峭壁,其实有不少平坦的地方,这些平地有数千米之宽,只是相对于巨大的山体而言太小,从远处看,完全显现不出。 姑洛带着两人和那少女落在山腰的一块平地之上。这里长满了参天大树,树干上覆盖着一层翠绿蓬松的苔藓。 中间一处水池,水池不深,可以听见缓缓的水流声,水中长满了古树,不少枯树倒在水池之中。水池上面,许多像蜻蜓一样的飞虫,散发着荧光,缓缓飘荡着。 借着这些虫光,可以隐约看见透明的湖水中,成群的大鱼休闲地游着。 这里的空气都似乎带着淡淡的清甜,浮躁的心一瞬间便恢复宁静。 虽然是晚上,但是这里的清幽平静还是令名无十分震惊。不同于之前所见的所有山岭,这里似乎有着灵气,所有生灵看起来都如此安逸。与在隐水川的地下世界里的骨林,更是有着天差地别。 “这里就是铸剑仙山啊!”名无不禁小声叹道。 “珊,你带着他们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明天我就送他们回去。”姑洛说完,便飞走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平静?”名无问道。 “这里是淅栖神的领地,有神灵的地方,自然会变得宁静。身体也好,心也好,如果在这里待久了,无论以前是什么样,都会被治愈。这就是神灵,守护着一地的生灵,让他们能安心的生活。”少女回道。 名无不禁想起虬囦村的村民不惜牺牲整个山谷也想让山神复活,原来是这样啊。 “但是,我听说现在人类生活的地方,已经没有神灵了。没有神灵的滋养与引导,那里的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少女自语道。 名无有记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外面人类的残忍与疯狂却有着深刻的体会。无论是国家之间的战争,梁庙村的村民,近乎疯狂的流觞,为了往上攀爬而不折手断的樊治,以及聚贤阁的人,等等,凡是有实力的人,几乎都会为了某个目的而残害他人。若不是自古原大神就留下的诸多礼法,人间恐怕就和现在的骨林差不了多少。 而名无,就像一个新出生的小孩,有幸在最初的两年遇到了虬囦村善良淳朴的村民。一直以来,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是谁,从未有过其他的野心,也从未对浮世的权名财色有过一丝兴趣。甚至,到现在为止,名无的个性都还未定下来,身边的人一直都对名无的个性有着很大的影响。而像活着的意义什么的,根本就不曾想过,毕竟,连自己是谁都不太清楚。 “为什么要救我们?话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成为那虎爪雄鹰的女儿?”名无问道。 “你们先跟我来吧。” 少女将两人带到一个山洞之中,洞内,地面上铺了些干草,旁边还燃着篝火。 “今晚大家就在这里睡觉吧。” 三人都坐下后,少女讲道:“我叫珊,十年前还是刚才那个荒村里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但是,那一年却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村里的一户隐居在此的剑术世家,家主一夜之间杀了自己全家,然后失踪了。” “剑术世家!?”听到这个词,名无和子渊皆有些吃惊,说不定会和他们找人这件事有所关系。 “嗯。虽然他们一般不怎么和村里的人来往,但是大家都比较了解,毕竟村子不大。” “你能具体讲讲他们的事吗?”子渊非常严肃的看着少女。 “那家主人名叫叶玄,是……” “叶玄!!父亲!”听到叶玄两个字,子渊一怔,竟然喊出声来。 “喂,子渊,没事吧?” 名无和那少女也惊讶地看着子渊。难怪这家伙之前会说那荒村有点熟悉,原来他就是这里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子渊紧紧捏着拳头,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叶玄一夜杀了自己全家,两个孩子,哥哥叫叶子禅,弟弟叫叶子渊,还有他的妻子,以及年迈的父母都死了。但是,既然你叫子渊,这么说来,弟弟子渊并没有死。” “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村子又发生了什么?” “第二件事就是,不久来了一群外人,逼迫村里人砍伐森林,锻铁铸剑,当时村里人全反对,结果就被全部抓起来杀死了。而我侥幸被这里的护灵,姑洛救了下来。” “那群人是什么人?”名无问道。 “他们自称是死神战线的人,首领是个老头,自称是死仆。” “又是他们。”名无自语道。 “听说离村子不远还有个村子,他们也被迫锻铁铸剑。但是一年前,莫娜灵主来到这里,将整个村子的人全杀了,连同那群死神战线的人。” “全杀了?可是,我们就是从那个村子里来的,那里的人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名无更加不解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57章:子渊的过往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青空下,小山头,漫漫竹林中,潇潇风一起,片片叶落余。一个壮年男人,身穿粗衣,腰配锋利长刀,立于平地之上,翘眉之下是一双锐利雄鹰之眼,威严之气犹如一位霸王附身。 “子禅,子渊,你们看好了,这就是我们叶家的独创剑术,雨叶清歌。” 男人身前站着两个男孩,一个三岁,一个十岁,正是子渊和子禅。子渊就像小孩在看马戏表演,满脸欣喜。而子禅则表情严肃,认真地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只见男人右手接触刀柄的一瞬,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世间仿佛从未有过这人。但见漫天竹叶簌簌而下,清幽晓风拂面而过,没人能察觉与平时有丝毫异样,可转瞬,男人又突然出现在了原地。 子渊没看明白,只是看到爹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竟然稍稍有些失望,觉得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发生。 而子禅却微微有些惊讶,他伸出手抓住一片落下的竹叶,只见那叶片之上竟然刻着一个叶字。随后,子禅又四下望去,整片天地,空中的,竹子上的,地上散落的,所有的竹叶上都刻着一个叶字。 不久,子渊也发现了地上的叶子刻了个字,不禁高兴地抓起几片,笑着说道:“爹,爹,快看,今年的竹叶上长字了,真有意思,哈哈哈。” 子渊正笑着,却被父亲子玄凶了一眼,子渊被父亲的表情吓呆了,立刻收起了笑容。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凶自己,心中十分委屈,想哭却不敢哭。 “你们要记住我们叶家的耻辱!总有一天,我们会加倍奉还。” ………… 两千年前,擅长天下所有兵器,被称为万兵之祖的阅阁死后,其子,阅昔却从父亲留下的万兵之中独选刀剑专研。 那时候,世人对剑术的研究才刚刚开始,由于有神殿得天独厚的条件,阅昔剑术突飞猛进,甚至摆脱了刀剑杀戮的本性,开创了如入化境的剑气流派,修习此流派之人,皆犹如一位大义凛然,心怀苍生,气宇轩昂的王者。很快,阅昔被天下尊为剑术开山祖师。 而叶家祖先,叶郎那时也凭借自创的剑术,杀敌无数,游刃于各大强者之间。 但是叶郎的剑术得自于无尽的杀戮,叶郎也由于杀人太多,最终招来了阅昔的注意。 最后,两人约定比剑。如果叶郎输了,他就得发誓往后两千年,不得踏入人间半步。如果阅昔输了,他就承认叶郎才是剑术开山之人,并永世不得再碰刀剑。 结果,可想而知,叶郎输了,而且输得毫无悬念,就像是一只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遇上了对方的百万雄师的主力,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一场徒劳。 可是,阅昔后来却承认,叶郎输在剑之道,其剑之术却相当了得。 而两千年后,叶郎的后代叶玄出山之时,正好遇上了阅昔剑道最好接班人,天下第一剑豪月上木下,宿命之战中,叶玄这次却完胜了月上木下。 这正应了两千年前,古原大神死后,圣人所感言:“天下之势,离道愈远,而术愈精。” 当然,圣人所指包涵人类所有方面。而剑术却是一个十分恰当的例子。 ………… 回归正题。 子渊当然对叶郎战败的故事耳熟能详,但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算是耻辱。他只是觉得叶郎杀人太多,就应该被关起来。 “子禅,你来试试。”叶玄将长刀扔给子禅,命令道。 子禅接过长刀,几乎完美的再现了子玄刚才的剑术。 “不愧是我们叶家的子孙,不,你比任何一代叶家的人都有天赋。”叶玄大笑一声。 的确,子禅三岁学剑,十岁时,无论是气量还是剑术都快赶超父亲子玄了,算是人间罕有的究极剑术天才。 “子渊,你明天开始也跟着我练习剑术。” “是。”子渊低着头有些委屈,自己明明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为什么要学习剑术,他不喜欢刀剑,它们太过冰冷无情,还是娘折的纸鸢好玩,还有刚学会做的竹蜻蜓,还没怎么玩过呢,这些才是子渊的乐趣。他想拒绝,却又不敢。 叶玄走后,子禅朝子渊走来,随后伸出手在其头顶摸了摸,“子渊,你就安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其他的事交给哥哥吧。” “真的可以吗?”子渊高兴得泪眼汪汪地望着子禅。 “嗯!” “子渊,子禅,该回家吃饭了。”远处,一个美丽的女人挥着手臂喊道。 “娘!”子渊看见母亲,立刻高兴地跑了过去。 看着幸福地子渊,子禅小声自语道:“真希望你能永远这么天真的活下去。” …… 一转眼,已是三年之后,子渊由于贪玩,剑术虽然也有不少进步,但相比于同时期的子禅,相差甚远。为此,子渊没少挨叶玄的训斥。只是,每次都有哥哥和母亲的安慰。 三年后,这天,哥哥子禅告诉他,父亲今天不在家,于是,子渊便偷偷跑到村头玩耍,看见村里几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女孩在玩丢沙包,子渊觉得很有趣便凑了上去,很快就与大家融成一片。这一玩,一不小心就是一天,回家时,子渊发现父亲已经回来了,而且十分生气。 叶玄将一根竹剑丢给子渊,说到:“你用他来攻击我试试。” “可是,这是家里,我怕打坏东西。” “这些东西算得了什么。快!”叶玄似乎更生气了。 子渊吓了一跳,只得照做,他握紧竹剑朝叶玄劈来,但在叶玄看来,就像是普通家的小孩在玩扮演剑士的游戏。 “这就是你三年来,修习的成果吗?”叶玄怒不可遏,一掌将一张桌子拍碎,大吼一声。 子渊吓懵了,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生气。父亲虽然严厉,最多也只是训斥几句,从未打过子渊,也从未摔过家中的东西。平日,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只要母亲和哥哥求求情,父亲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今天,父亲这样,母亲和哥哥也全低着头。 “你就是我们叶家的耻辱!从今日起,你将不是我叶玄的儿子。” “爹!”子渊哭了起来,他害怕极了,可是叶玄转身不再理会子渊。 “娘!” 子渊的母亲也转身低声抽泣起来。 “子渊,已经结束了。我们叶家从来都是一脉单传,剑术只能有一人继承。弟弟,你太弱,太善良,太愚蠢。平日我这么呵护你,就是怕你会超过我。既然父亲已经发话了,你就已经失去继承叶家剑术的资格。你被淘汰了,弟弟。”子禅冷静的解释道,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陌生人。 “一脉单传?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子渊哭着乞求道,可是没人再搭理他。 “既然这样,能不能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好好修习剑术,我一定会超越哥哥的。”子渊继续哭喊着。 “已经太晚了,弟弟,你就认命吧。” 那一晚,子渊是哭着睡着的。第二天,他便被父亲送给了一个陌生剑士,剑士又将他托付给其他人,之后,子渊便来到了御剑岭。 第58章:劝学与虚术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山洞中,篝火旁,少女继续讲道:“莫娜灵主精通幻术。那个村子确实已经被毁了,你们看了到的村庄,莫非是中了幻术。” “幻术?”名无不解。 “幻术,结界,封印,是三种最常见的虚术,与剑术,拳术等实术相对。我虽是道听途说,却对虚术有些了解。” “我讲一个故事你们可能就明白一点。一户读书人家,有个小男孩贪图玩乐,只喜欢下棋和看漫画。父母为了能让孩子学习,于是开始想办法。首先当然是劝,劝分两种,第一种是劝学,第二种是劝不玩。” “劝学很简单,父母会给孩子描绘一幅好好学习后,将来会出现的美好图景,升官发财,造福社稷等等。这样,当孩子学习的时候就会想到这幅图景而充满动力。这便是最原始的幻术,制造幻境,让人去做什么。” “同样,劝不玩,父母会给孩子描绘一幅,如果贪玩,以后就会碌碌无为,受人欺压等等的图景。这样,当孩子想玩的时候,就会想起这副图景而不敢玩。这就是最原始的结界术,制造阻碍,让人不去做某事。” “当然,如果孩子足够强大,皆不为所动,既不向往那美好生活,又不害怕惨痛人生,那劝学就失效了。” “劝完之后,父母当然会把孩子的玩具,棋和漫画封印起来。也许直接烧毁会更简单,但是有时候,某些东西不得不封印起来,留待以后用。如何封印呢,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藏起来,如果孩子找不到就行了。但是万一孩子找到了呢?所以,最好还是将棋和漫画放进一个盒子之中,然后再给盒子上个锁,最后贴张纸,写上,这是家中贵重物品,没有父母同意不得打开。这样,孩子即使找到了盒子,没有钥匙,就没法正常打开盒子。但是孩子依旧可以选择直接破坏盒子取出里面的物品。不过由于父母的权威比孩子大,孩子肯定不敢强行打碎盒子。所以,封印的关键不在于藏和锁,更不在于装东西的盒子,最主要的还是孩子畏惧父母的权威。而这就是最原始的封印之术。” “故事还没完。当小孩长大以后,事业有成。又有三种结局。第一种,父母找到盒子,用钥匙打开盒子,将棋和漫画还给孩子。第二,孩子自己找到盒子找到钥匙,打开盒子。第三,孩子找到盒子,用斧头劈开盒子。这便是解封印。” “这个故事虽然简单,却说出了这三种虚术的由来与某些关键点,至于真正的幻术,结界和封印之术则与故事里讲的天差地别。” “所谓幻术,是一门控制他人感官的艺术,让人产生幻觉。高级一点的幻术,当然可以随意控制他人的感官。至于像莫娜灵主那样级别的幻术,我就不得而知了。” “所谓结界之术,是一门控制他人心灵的艺术,可以让人很难或者不去做某件事。结界师会利用所有元素来制造一道隐形的隔离之墙,防止某人去做某件事,像制造困人于方寸之间这种结界自然不在话下。” “所谓封印之术,则是一门压制的艺术。有三个关键点,藏,锁,压。其中藏很多时候是无处可藏,而锁也只是缓兵之计,只有压才是封印的核心。施术者必须在某方面比他人强,才能达到压制的效果。比如某人体内介气被封印,一旦他想运气时,就会有道更强的气出来压制。或者某人记忆被封印,肯定是心魂上被施以一道难以逾越的记忆让原本的记忆释放不出。” “封印和结界之术,目的有相似之处,因此常被同时用在某人身上。而幻术和结界手段有相似之处,因此会幻术者也必定知道一些结界之术。” 名无想起自己的失忆,是不是也是被人封印了。被介刃所伤之后,名无做过一个可怕的梦,这梦是不是就是那道难以逾越的记忆。 “或许,被介刃多砍几刀,说不定自己的记忆就能回来。体内,涯子所说的那如大海一般的介气,之所以感受不到,难道也是被人封印了吗?” “子渊回忆所讲,叶家剑术似乎与自己的招式有些相似,难道我真实身份是叶家之人?无名和无月皆出自别云之手,而别云铸剑正是在铸剑仙山。叶家又世代生活在铸剑仙山之下。可是,叶玄已经杀光了全家,失踪而去。难道我是叶玄?但是年龄也不可能与叶玄相同。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有多少岁。不过,我如果是叶玄,子渊不可能不认识我。看来是我想多了。” 这些名无心中暂时还没有答案。 “说起来,你们为何会来此地?”少女问道。 两人将找人之事说了出来,少女却并没有印象。 “看来只能再回去问问那村子里的老头了,顺便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已深,三人不久便睡去了。 淡月下,一团柔光从水池那片幽寂的森林深处亮起,一只一人高的灵猴从树上轻轻落在湖面上,一圈一圈白色的波纹向远处传去。 灵猴脸上像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又仿佛没有,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表情。 湖中的游鱼,空中的飞虫,树上的动物,灵猴一出现,它们便全都聚拢过来。 这时,灵猴身上的毛发开始向上飘浮,身体表面涌出散发着七色光晕的透明液体,说是液体却又显得极轻,好似无物,离开那灵猴的身体不久就会化成一阵轻风散去。 这七色液体源源不断的从灵猴身体涌现,朝四周扩散而去,不久竟然覆盖了整座铸剑仙山,看起来就像镀了一层七彩薄膜。 水中,小鱼快速变大,身体渐渐长出漂亮的花纹。岸上,绿草从中开出一片一片的花朵。树上,乳鸟羽翼迅速长满,随后离开巢穴欢快的飞行在空中。跛腿的小鹿,突然康复,再次蹦跳在林间。就连垂死的枯木也长出了新叶。 所有被这液体滋润的地方,都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沉睡中的名无,只觉一股无比温馨的暖流浸润全身,竟然一瞬间消除了他所有的倦意。他从未感受过身体如此充实,如此有活力。 在这一刻,他的身体竟然年轻了十岁,皮肤变得细腻饱满,圆润光泽。不过,这股暖流过后,很快又退了回来,也不是完全变回原来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比以前年轻了一点,大概有一岁。 名无微微睁开眼,走出山洞,远远地,看见水面上站着一只浑身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灵猴,慢慢朝密林深处走去,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那就是淅栖神。”少女走出山洞,来到了名无身边。 “不知怎么,突然感觉精神饱满,一点睡意都没了。”子渊也走了出来。 “这个世界里的神灵到底是什么?”名无不禁叹道。 以前,名无一直觉得神灵和其他生灵并无太大区别,刚才亲自感受了神灵的滋养之后,竟也迷惑起来。 “无欲无求,无心无为,仅仅只是活着,活着就会给周围的其他生灵带来无尽的恩泽。这,就是神灵!这,就是一个生命成长的终极形态。”少女解释道。 “悟道之后,下一个阶段不就是神灵了吗?” “悟道与化神有着云泥之别,世间万千生灵,悟道者不计其数,成神者却百年无一。” “人类据说两千年来没有出现一个悟道者。” “只能说你们人类的生活方式,离道太远了。” “是吗?”名无轻声叹道,心中有些怀疑。 第59章:何伯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十年前,小沃村,一间普通民房内,一对新人正按习俗参拜高堂上一位老人。老人正是何伯,他是小沃村的村长,也是新郎许逝的养父。 许逝从小无父无母,是何伯亲手养大。 而新娘正是阿杏。阿杏本是隔壁村的姑娘,和许逝一样,也是个孤儿。或许是身世相同,两人情投意合,互相爱怜,不久就结为夫妻。 只是两人结婚的当天,一群陌生人闯进了这里,打断了婚礼,将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 为首的男人名叫文衶,他劝说村民以后要锻铁铸剑。 村里的人,或是有些害怕这群陌生人,或是有些想要改变生活,大多都同意了,就算不同意的,也不会出来反对。 只有村长何伯坚决不同意,就算是死,他也想阻止其他人,许逝和阿杏当然也支持何伯。 而文衶刚好来个杀鸡儆猴,虽没有直接杀死何伯,却也将其打成重伤,全身残疾。 为了救下何伯,许逝和阿杏只好求情,并同意文衶的要求。 不久,许逝在一次外出挖矿时掉下山崖摔死了。阿杏便独自照顾起了何伯。 后来,莫娜突然来到这里…… ………… 时间回到现在。 小沃村,夜色中,一个村民,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悄悄摸到一个黑衣护卫身后,一刀朝其捅了过去。但见鲜血喷洒而出,这村民大喊一声,又一刀砍下了那护卫的头。 “不怕死的,跟我来!”村民提着护卫的脑袋喊道。 黑夜中,上百个村民缓缓走了出来,他们都拿着自制的尖刀,脸上毫无畏惧。 其他护卫闻讯,全都赶了过来,一场混乱的厮杀立刻爆发。 护卫虽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好手,双方一时打得难分胜负。越来越多的人倒在刀剑之下。 就在混乱刚刚发生的时候,阿杏却悄悄潜进了文衶的房间。 “十年前,你打伤何伯,害许逝哥摔落山崖,让村民得罪护灵。今天,我必将取你首级,掏你心脏,断你四肢,以解我恨。” 此时,文衶还在熟睡中,阿杏已拿着一把尖刀朝其而来…… 何伯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与惨叫声,脸色苍白,像是独自等待着某件可怕事情的到来。今晚,他记忆也不再混乱,他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因为…… “这是第几次了?”“第三次了吧。”何伯自问自答。 “如果和之前一样,不久,浑身是血的阿杏将会提着文衶的脑袋过来看望我。然后她会像个疯子狂笑起来,她手中拿着带血尖刀,疯狂砍向那个已经不会有任何反应的脑袋,直到那脑袋被弄得面目全非。” “然后,她将我抱起,放上轮椅,推着我朝屋外走去。那里,村里的护卫全被愤怒的村民杀死,地上鲜血成流。而村民也所剩无几。‘快看,何伯。这就是当初这群人迫害我们的下场。这也是村里人背叛您的下场,活该他们被杀。’阿杏说完,放下我,朝剩下四五个村民走去。” “突然,她诡异的笑了一下,一刀捅进一个村民的胸口。‘你!?’那村惊讶地死去了。其他村民立刻警觉过来,‘阿杏,你想干什么?’阿杏没有说话,她径直冲向剩下的三个村民。一个村民刺中她的肚子,然而她毫无感觉,反手一刀削掉了那人的脑袋。一人刺穿她的胸膛,她也毫不在意,直接命中那人的心脏。最后一人和她同时出刀,各砍在对方的颈部和肩部的交叉出。鲜血喷涌而出,阿杏和最后那人也都倒在了地上……” “许久,村子终于恢复了平静,冷风从远处吹来,吹起我身上的绷带,划过我干裂的脸颊,像一把刻刀,打磨着我的心脏。我静静地看着这被毁灭的村庄,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老泪。思绪也不禁回到了小时候,那段在村子里生活的幸福时光……” “就在我痛不欲生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慢慢来到了我面前,她就是莫娜。她会一口将我吞下,等我醒来时,我又会躺在床上,阿杏会端着药过来看我,我再次忘记一些事,却对阿杏有一股莫名的恐惧。” “最后,又一次循环,开始了。”何伯闭上眼,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何伯!”突然,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何伯睁开眼望去,发现是名无和子渊。 “你们?”何伯心中又惊又喜,“以前的剧本里,可没有这两人,说不定这次,能结束这无尽的噩梦。” “发生了什么?怎么村子里的人全都厮杀起来了。”名无问道。 “快,快去救救阿杏!在村长的房间,应该还来得及。” 两人没弄明白,子渊背起何伯,两人赶紧朝村长的屋子赶去…… 阿杏手中的尖刀已经抬起,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喝止,“住手,阿杏!” 随后,名无将阿杏的刀抢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阻拦我?”阿杏生气的哭了出来。 “我不希望你再变成一个失心的恶魔了,就算是在幻境里。”何伯留着泪说道。 …… 不远处的一个山头,莫娜带着三只小山豺像看着有趣的电影一样望着村庄,当村民开始厮杀起来时。莫娜则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莫娜灵主会有这种低级恶趣味。”姑洛带着珊落在了一旁,说道。 莫娜微微一惊,“你们怎么也来了?” “别再折磨那里的人了,莫娜,放了他们吧。” “放了他们?哈哈哈……”莫娜大笑一声,“他们破坏森林九年,我才折磨他们一年而已。” “除了那个何伯,人都全死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灵魂不是还活着吗?时世间可没什么地狱,不如我来做一个吧。” 突然,莫娜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仔细看去,竟发现村里多了两个人。 “怎么回事?” 莫娜想要赶往村子,却被姑洛拦了下来。双方立刻对峙起来。 “哼,哈哈哈。”莫娜不屑的笑了笑,“那我们继续在这儿看着吧,今晚可有新的戏上演哟。” …… 名无拦下阿杏不久,一个人却醒了过来,他坐起身,动了动脖子,然后下床,站了起来。 “你们竟然敢反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看着醒来的文衶,阿杏恐惧到了极点,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你们先出去。”名无说道。 子渊带着何伯和阿杏立刻离开了。 “小子,你是谁?” “无名之人,自名名无。” “哦!这倒是稀奇啊,无名小辈也敢挑战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强迫村民做这些事?” “吾乃文衶,死神战线,弑神部成员之一。” “弑神部?” “屠尽天下神灵,开创万世江山。” “就凭你们?” “哈哈哈,神灵都是些怪物,他们无所欲,无所求。长生不死,永生不灭。不需要吃饭,不需要睡觉,不需要感情,便能永远活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一切欲望,一切生存所需的物质都会得到自动满足。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悟性极高?心怀苍生?大慈大悲?错错错!他们只是由于体内介气浓度过高,这些介气会自动转化对生命有益的物质。他们缺什么,介气就会转化成什么,自动弥补一切,多余的生命物质还会滋养附近的生灵。所以他们才会看起里无欲无求,而且怎么杀都不会死。非常完美的生命形态对吧?但是……” “但是?” “一切都有极限……” 第60章:吹牛比赛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如果,你用心呵护了几百年的人,不但不感激你,某一天还反过来伤害你,你会生气吗?”文衶问道。 名无不语。 “当然会生气,正常人都会生气,神灵也一样。只是,这愤怒的情绪很快就会被神灵体内的介气转化的情绪填补,所以神灵看起来并不会真正生气,而且会继续爱护他们。但是,如果他们一百年都只做一件事,就是一直伤害爱护他们的神灵。这份愤怒,便足以让神灵真正愤怒。” “那又怎样?” “愤怒的神灵已经不是神灵,而是一个怪物,他们会将体内的介气集中转化为自己的战斗力,用来毁灭那些伤害他们的人。一旦如此,其体内的介气便难以转化成源源不断的生命物质,也就不再是无敌的状态,就算破坏力再强,只要受到致命伤,一样会死去。我们死神战线的传统,百年屠一神!” “这就是你们强迫村民们破坏森林的目的?激怒神灵,杀死神灵,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没有神的地方,当然是人说了算。这都不懂吗?” “可笑。” “现如今,掌控人间的是谁?是各大帝王吗?是神殿吗?还是某个圣人呢?都不是。主导人间发展方向的是我们死神战线。你不觉得的奇怪吗?各行各业,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各个领域的头领,都是些强者。为什么?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死仆,都是死神战线的人。死神,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者。生杀予夺,盛衰荣辱,皆由死神掌控。” “死神?”名无还记得樊治,他原本只是个普通小孩,只因为偶遇死神成为死仆,力量竟然会变得比自己还强大。“这死神究竟有何能力?”名无不禁产生了好奇。 “死神掌控下的死仆,实力也是千差万别。能力的强弱,除了自身的实力,全看死神赐予的多少。大死仆,力量可比神灵;中死仆,力量可比使徒;小死仆,力量可比世间强者;最弱的死仆,也远非一般人所能及。” “那你属于哪个级别?” “我?我们弑神部,要与护灵相斗,自然是中死仆级别的。” “哈哈。”名无突然笑了起来,他只觉眼前这个人有些吹牛不打草稿。大死仆可比神灵?你们怎么不直接去统治整个大陆算了。中死仆堪比使徒?那怎么也没人去治治东周国被感染的使徒?而且名无很清楚,眼前的男人很早之前就已经被莫娜杀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装逼有点过头了。我怎么听说,死神战线和愿组织一直不分上下。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你们死神战线一家独大了?” “哼哼,”文衶不屑的笑了笑,“愿组织?简直可笑。他们若是与我么死神战线相当,怎么会看着我们一步一步控制人类的各个领域?你以为我们惧怕的是这个组织?说白了,他们就一个会长实力还不错。大概相当于我们所有大死仆的力量之和,或者与死神的力量旗鼓相当罢了。” “听你这么说,死神岂不是比神灵还强?牛都要上天啦!” “那你以为愤怒的神灵是谁杀的?人类居住的领地,原本也生活着不少神灵,他们现在又在哪?” 名无想起龙骨山的渊虹神灵,据村民们所说,确实是被人类所杀。难道这人说的都是真的? “你可要知道,我们死神战线,一直以来都是和创生之神——玄龙在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连新生代的祖先——神灵凰鸟都死在了我们死神战线手中。” 新生代,指的是数千万年前,爬行动物统治天下的末期,出现的哺乳动物。而人类从自成一族起,历史只有二十万年,那新生代始祖却在千万年前就成为神灵。 文衶说的有理有据,名无却一点也不信。原因很简单,这世间,生命的终极形态就是神灵。再强也不可能超过这个界限。只要体内的介气达到神灵级别的浓度,那么介气就会满足他们所有的欲望,他们也就会变成神灵,不会有过多的念想,更不可能像死神那样,想着控制世界。 而如果介气的量达不到神灵级别,又怎么可能比神灵还强? 世界不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如此稳定吗?如果一个生灵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还有多动症,喜欢管这管那,看这里不公平,就去整治整治,看那里有个坏蛋不听话,就去教训教训,说不定哪天自己不顺心,一个喷嚏就把世界给毁灭了。在生命进化的亿万年漫漫的历史长河中,这大陆,这星球,这宇宙,恐怕早就灰飞烟灭无数遍了。哪里还会有我们出场的机会?可笑,可笑。我们既然存在了,就肯定了我们背后历史的存在,也就说明了这种事不会发生。 所以,名无不信。 或许,他们有什么特殊手段,可以杀死神灵。要杀一个人,从来都不需要比他强,就算弱一百倍,也完全有可能。这个名无再清楚不过了。 看名无不再说话,文衶笑了笑,“怎么样?信了吗?” “信了信了。不过……” “不过什么?” “其实我乃是无上天尊下凡,你们这片大陆还没有一个我看得上眼的生灵,都太弱太弱了。什么创生之神,我一个眼神就能秒杀。还有你们自以为是的死神,我心中一念,就可让其形神俱灭。就你们这个星球啊,额……,我弹指一挥,就能瞬间引爆。你们的宇宙,我手掌一压,就能让其重回混沌。” “我一念可永恒,一念生万象,一念灭众生。吾乃造化之主,与宙宇同芬。吾乃浮图之师,与青冥同尘。吾乃象帝之先,与道冲同兑。” “三千世界里的天神之主,引爆奇点,开天辟地,是我的三代徒孙。魔道祖师叶和花,统领妖魔,威震三界,是我家奴仆的远房表亲。大道至尊以太真人,穿梭宇宙,传播天道,不过是我家宠物舔过的一颗石头孵化而成。” “我一笑,万魔成圣。我一哭,万灵枯萎。我一怒,一切回归虚无。” “你们这个世界里的介气,不过是我放的一个屁所化。真臭!你们怎么还当宝了?修炼?不过是在吸收我的屁罢了。”名无说完,捏住鼻子,用手快速扇着身前的空气,心中想着:“跟我装逼,我有子渊buff在身,还怕你?” “呵呵,”文衶笑了笑,随后长舒一口气,自语道:“我怎么会跟一个疯子讲这么多?年纪一大,我也喜欢唠叨了。外面的村子还等着我去收拾呢。” 说完,文衶隔空一拳便朝名无打去。 但见几道漆黑的空间裂纹出现在名无身前的空气之中,名无只觉身体犹如一块镜子碎裂而开,不禁倒地,气绝而亡。 “可悲可叹,愚昧至极。就凭你们人类,也敢嘲笑我们死仆。” 文衶一挥衣袖,朝屋外杏步走去。 第61章:文衶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发生了什么?” 那看似随意的一拳,竟然碎裂了空间,名无的身体在那一刻也被打的破碎。空间很快恢复正常,名无体内的血肉器官还好,也恢复正常,就是骨头被破碎的空间扭断之后不可能复原,这些断骨不少还插进了器官和血肉之中。 名无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意识,呼吸也停了下来。 “不!这样下去,大家都会被杀的。” 文衶出房间不久,倒下的名无又慢慢爬了起来,他喘着气,全身都流着血,每动一下,都会感觉到骨折般的疼痛。 “给我,站住!” 名无一瘸一拐走了起来,步子越来越快,全然不顾疼痛,最后竟然跑了起来。 屋外,子渊将何伯和阿杏带到稍远的地方,便立刻跑了回来,正好遇上了文衶。 看到文衶,子渊便觉事情不妙,立刻抽出妖刀,便朝文衶袭来。 月光下,妖刀闪着寒光,飘着丝丝黑色妖气,在子渊地挥舞下,犹如一柱灵动的水流。 文衶毫不在意,对着子渊的方向,一拳打出,其拳头就犹如打在一块镜面,镜面上出现几道闪电状的裂纹。 就在文衶出拳的那一瞬,一道身影却将子渊带到了别处。而子渊之前的地方,其身后的房子,地面竟然按着那几道闪电裂纹的形状,裂开了。 子渊惊恐地看着那那景象,没想到这看是随意的一拳,竟然会有这般杀伤力,还好没被击中,子渊舒了口气。 “名无大哥,原来你还活着啊!”被救下的子渊激动地说道。 名无没有说话,只是喘着气。子渊这才发现,名无已经身受重伤。 “没事吧?” “嗯,”名无小声答道,显得有些吃力,“注意那拳,别被打中了。这恐怕又是死神赋予的奇怪能力。刚才没注意,吃了一拳,就成这副模样了。” “那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别被打中就对了。” “哦——?”文衶看着两人,微微有些惊讶。 名无拔出无月,与子渊一起,两人身影皆从原地消失,只留下地面两圈旋转的气流。 文衶站在原地,眼睛四下望去,被四周的房屋围起来的空地上,只能偶尔捕捉到些许流动的残影。 有风划过文衶的耳旁,一道暗影袭来。文衶只是微微挪了几步,侧身,一撇脑袋,便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有点意思!到是很少能见到普通人能达到你们这般的速度。但是,作为中死仆,我们不仅有死神赐予的力量,本身的实力就是人类顶尖级别的。” 文衶弓身弯腰,摆出冲刺的身姿,随后右脚朝地面猛的蹬去。 “裂!” 文衶的右脚犹如蹬在一张富有弹性的膜上,一下子陷了进去,但见其脚下的空间,无数道漆黑的裂纹以凹陷处为中心朝四周展开,文衶的身体突然朝子渊飞去,速度竟远在两人之上。 “这,就是我们死仆的力量!就凭你们这些蝼蚁般的人类,也胆敢反抗我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在子渊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文衶突然出现在其身前,一直手掌像抓着一个篮球,抓在其脸上。 这一刻,子渊惊呆了,苍白的脸上,一双因恐惧圆睁的双眼,双瞳皆缩成了一点。 五道黑线,从那手掌的五根手指延伸出去。伴随着五根手指渐渐收拢,那黑线牵引的空间,竟如一张光滑的丝绸起了褶皱。 “给我住手!” 名无愤怒地大喊一声,如一只猛虎朝文衶扑去。 就在那五根手指要收拢之时,名无一刀朝文衶劈去。 文衶放开子渊,朝后腿去,躲开了名无的斩击。 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子渊,在被名无救下之后,才慢慢回过神来。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些烦人。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是不行了。据说,以前只有神灵才能使用能力。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文衶笑着,看着两人,伸出右臂,展开手掌,慢慢抬起手臂,直到其视线刚好从五根手指间穿过。 这时,数十条黑色的裂纹从手掌处朝四周延伸出去,越来越长,随后,这些裂纹顺时针旋转起来,越转越快,渐渐在手掌处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中心最后形成一个漆黑的小球。 突然,一阵大风从两人的身后吹来。名无注意到,地面上的枯叶,尘土,皆朝文衶的方向缓缓而去,地面上散落的碎石也颤动起来。 接着,两人只觉有一股引力,从文衶的方向传来。 名无和子渊此时已经非常警觉,时刻准备着逃跑。 “空间极裂!” 文衶慢慢说出这四个字,嘴角微微翘起,等待着即将出现的画面。 可是…… 许久之后,却并没有新的事情发生。 “空间极裂!” 文衶又喊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名无和子渊依旧紧张的看着文衶,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怎么回事?”文衶的表情由微笑转为尴尬。 不久,文衶记起了一些事,随后,他放下手臂,低下头,有些绝望,有些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一年前,文衶正检查着一批刚做好的刀,村里却传来人们的尖叫声。 他走出屋子,发现是一头巨大的山豺闯了进来。这山豺异常愤怒,见人就杀,随意破坏房屋。 文衶双脚一蹬,踏破虚空,朝那山豺而去。一拳打出,伴随着身前一片天空破碎,将那狂暴的山豺瞬间打到在地。 正当文衶以为已经结束了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山豺从身后撕成了两半。 “这……发生了什么?” 文衶死前再看了一眼前方,发现远远的山头,站着一头一模一样的山豺,它一直望着村庄,似乎不曾离开过那里。 “原来是这样啊!” 文衶无奈地笑了,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 “我原来早已经死了。难怪力量使不出来。哈哈哈……”文衶低声笑着,自语道。 名无和子渊静静地看着文衶。 “既然这样,我也就在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对于一个死人,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和我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不如,让我放开手脚,好好玩一场。即便是我这半吊子实力,要杀你们,也是绰绰有余。” 说话间,文衶突然朝两人扑来,一拳打出,但见无数道漆黑的空间裂纹展开,前方一片房屋全部碎裂倒塌,许多村民也受到波及,惨叫一声死去。 而名无和子渊朝两旁散开。 “想跑?” 文衶再次朝子渊追去,却被名无拦了下来。 “快逃,子渊!把其他人都带出去。”名无大喊一声。 “可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名无看着子渊,微微一笑。 “你……!”子渊虽然不想独自逃命,但是他明白,名无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他在这儿只会碍事。想到这,子渊极不情愿地朝远处逃去。 此刻,名无看着文衶,脸上毫无惧色。 文衶也被名无这突然出现气势微微惊了。 布满星辰的穹顶下,月光照在名无和文衶的身上,在地面留下两道模糊的人影。 微凉的夜风翻过远山,朝小沃村而来。这里的村民和护卫,早就被文衶之前打出的几拳吓傻了。他们停下厮杀,疯狂地朝村外逃去。 “我太弱了!离开琼国后,我就在想,如果再遇上那种强得离谱怪物,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出大家。除了找回自己的记忆外,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件事,那就是:变强!” “哈哈哈……”文衶嘲笑道:“变强?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成为独霸一方的强者?” “或许我早该注意到了。无梦果真正的作用,是加速体内介气的流动。正常人就算感觉不到介气,也会由于快速流动的介气冲击全身脏腑而感到精神振奋。如果真的像涯子所说,我体内蕴藏着大海一般的介气,那么,当大海涌动起来时,那将是无尽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 “来这里之前,由于淅栖神的影响,我的精神状态和白天一样。所以我并没有吃无梦果。但是,即使在白天,无梦果依旧可以继续提升我的实力。” 咔擦,名无咬碎三颗无梦果,吞了下去。 “从没听说过白天还能吃无梦果。一般人如果白天吃下,就会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癫而死。你这样做,恐怕会严重损害自己的身体。” 文衶看去,发现名无吃下无梦果后,身体便犹如一棵垂柳,弯着腰,上半身无力的垂了下去。 “哈——!” 突然,名无犹如一只刚刚苏醒的恶魔,长长地舒着一口气,抬起头,慢慢挺直了身子。 文衶大吃一惊,他看着名无,有些惊恐。 只见,名无的皮肤已经变得通红发亮,额前的头发,无风自浮,鼻子和微微张开的嘴中,冒着阵阵蒸汽。 文衶觉得形式不妙,立刻一拳打去,可是,明明就在眼前的名无,却突然消失了,完全不露一点痕迹。 “人呢?”就连文衶,此刻也完全看不到名无的身影。 第62章:何伯之死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就算是死,今天也要痛揍你一顿。很久以前,我就对你们死神战线十分不爽了!” 名无突然闪现在文衶身前,通红的拳头落在文衶的脸颊上,无尽的拳力倾泻而出,竟将文衶的整张脸压扁了。 文衶惨叫一声,身体如一道激光,笔直的飞了出去,一瞬间撞毁五座房屋,撞破村子周围的墙垣,掠过山谷宽大湖面,撞向了山谷对面的大山。 “轰!” 伴随一声巨响,对岸大山的山腰处,竟然被砸出一个圆形大坑,这坑的直径足足有山腰一半的长度。 名无喘着气,看着那大坑中心的一点黑影,其拳头上,还冒着腾腾的蒸汽。 造成这大坑的力道,虽是名无的,但这大坑的形成却不是名无一个人的功劳。 正常来说,以一个人的大小,高速撞击山体,形成的坑应该小很多,深度也应该更深。 但是,现在出现这么大的坑,只能说明文衶将所受的力道分散开了。 大坑中心,文衶翻白的眼睛,吃力的转了回来。其身前一道巨大的空间之墙,从其脸颊的地方裂开,裂纹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脸颊前的空间碎末如沙石一半簌簌落下。 而文衶的后背,一张弹性十足的透明之网覆盖了大山的一面,网的中心,犹如时空引力曲线示意图中,太阳所在的地方,深深的凹陷下去。 正是这张空间网减弱了文衶所受的力道。 即便如此,文衶还是大吐了一口鲜血,右脸变得青紫臃肿。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文衶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 虽说文衶现在的实力远不及活着的时候,但被名无打成这样,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不过,就算你蛮力再大,也不可能吃得起我一拳。”文衶小声自语着,重新站了起来。 “裂!” 文衶双腿猛的蹬去,踏破脚下的空间,身影一闪,又回到了村庄。 此时,文衶再也不敢小瞧眼前这个男人,他疯狂朝名无出拳,每一拳都将一片空间撕裂。 但是名无的身影显然比文衶的拳更快,灵巧的躲过每一击。 只是,名无再快,也无法再靠近不间断进攻的文衶。 小沃村,眨眼间便化为废墟,地面也被撕裂。 “若是以前,我自可一招秒杀这小子。但是无奈被莫娜偷袭而死,借着莫娜的能力,灵魂活在这幻境之中。离开肉身的灵魂极不稳定,正常来说,七日就散去了。即便在这封闭的幻境内,灵魂消散的速度也是极快。而一个人的实力全都寄宿在灵魂之中,灵魂损耗了,实力也就自然会下降。”文衶内心中想着,只觉有些可惜,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就在这僵持阶段,名无却渐渐有些跟不上文衶攻击节奏。 之前本就受了重伤,又强行吃下三颗无梦果,名无的身体,现在就犹如用普通的细线连接起来的变形金刚。 很快,名无便觉呼吸有些困难,身体每动一下,都会有立刻散架的感觉。 “和我预想的一样,你的身体果然撑不了多久。” 文衶重新掌控局势,双脚猛的蹬去,跳到半空,随即一拳朝下打去。 小沃村的天空,一张如镜子一般的空间平面上,无数道漆黑的裂纹从中间爬行而出。 伴随着小沃村的整个地面裂开,一阵全身撕裂的感觉朝名无袭来,名无大吐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逃出去的人应该已经走很远了吧?或许是时候休息了。”名无心中想着,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文衶慢慢来到名无身边,一把提起名无,就像提着一只萎蔫的死兔子。 “你这渺小的人类,竟然能抗住我两拳。真是不简单!现在,该送你上路了!” 文衶再次握拳,直接朝名无的胸口揍去…… “慢!” 远处,三个人影朝这边赶了过来。 “你们以为这是电影啊!叫一声就能让我停下。愚昧至极!” 但见文衶拳头落下,名无胸前的空间碎裂。 这次,名无彻底失去了气息。 “名无大哥!” 子渊哭喊着,呆呆地看着名无被文衶随意扔出,落在地面上。 “都怪我!”何伯坐在轮椅上,表情十分痛苦,随后,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缓缓说道:“或许,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何伯,为什么要让我们回来?”阿杏站在何伯身后,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村子,害怕极了。 何伯没有回答。 收拾完名无,文衶便立刻朝三人扑来,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子渊,从何伯身前经过,出现在阿杏的面前。 阿杏被吓倒在地,惊恐地望着文衶。 看着阿杏,突然,一幅画面从文衶脑海中闪过。 画面中,阿杏挥动着尖刀,一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文衶顿时怒不可遏,一拳朝阿杏打去…… 然而,在这一刻,时间突然变得极其缓慢。 除了何伯,所有人,所有的动作都犹如慢放的电影,一帧一帧流过…… 苍凉的天地之间,虚幻的世界中心,全身残疾的何伯,慢慢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扯下缠绕在脖子上的绷带,朝子渊走了过去,随后抽出子渊身上的妖刀,瞄准自己的心脏,一刀刺了进去。 “我早该发现,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我的梦境。只要我死了,梦也就结束了。” “子渊,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去哪了。十年前,他就借宿在我家。败给隔壁村的叶玄后,他说他要前往极北之地,在那里,寻找更强的凝气之法。” “何——伯——!”子渊想要阻止何伯,可是他的思维,目光,动作都实在太慢了。 当子渊能自由活动时,何伯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妖刀静静流淌而出。 远方的天空,犹如被擦拭的画卷,渐渐消散。 文衶,阿杏,逃命的村民,以及四周的一切,都犹如风中的细沙,一点点随风而逝。 整片天地,转眼竟变成了一个幽暗的密林。 子渊拔出何伯身上的妖刀,慢慢朝名无走去…… 远处的山头上,莫娜看着这一切,有些惊讶,有些不甘,“这老头竟然会发现幻境的源头是他自己。” “莫娜,你的把戏已经结束了。”姑洛说着,带着珊,朝名无和子渊飞去。 莫娜也没再阻拦。 当姑洛来到子渊身边时,他正抱着名无,脸上全是泪水。 “母亲!”珊再次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姑洛。 姑洛明白珊的意思。她仔细看着名无,发现其肉体确实已经死去了,但是,其体魂还残留着一丝生气,缠绕在肉体之上,而那丝生气缠绕的地方,破损的躯体竟然在慢慢自行修复。 “你们都上来吧。”姑洛说道。 子渊抱着名无,跳上了姑洛的爪背。 随后,姑洛张开翅膀,载着三人,朝铸剑仙山飞去。 不久,姑洛落在了一棵巨木之下。 这是一棵古老的杝树,树干足足有近百米之粗,看起来有些臃肿,却充满活力。 其茂密的树冠,蜿蜒粗壮的树枝朝外伸展,竟然遮盖了方圆千米的天空。 大树长在清澈平静的池水之中。水中,无数弯曲的树根,盘根错节。许多小鱼就悠闲地在里面游动。 “这是淅栖神的家。”珊解释道。 “把名无交给我。” 珊抱起将名无,将他放置在了几根交错的树根之上。 名无的下半身浸泡在水中,上半身露在外面。 接着,珊掏出一把石刀,在名无身旁的树根上划了一道口子。 晶莹剔透的树汁,从那道口子中,涓涓流淌而出。 之后,姑洛便带着珊和子渊离开了这里。 …… 太阳渐渐爬出地平线,熹微的暖阳射进茂密的森林。稀薄的雾气漂浮在树冠之上。无数生灵,清脆的鸣叫着,庆祝新生的一天。 不知何时,淅栖神来到了那棵巨大的杝树下,朝名无走去。 来到名无身边,淅栖神舔了舔树根上还流着汁液的伤口,那伤口便很快愈合了。 随后,祂又摸了摸名无的额头。名无苍白的脸颊,便立刻恢复了血色。其全身的伤,也全部愈合。 死去的名无,突然感觉到一股热烈生气瞬间充满了全身,他的精神也变得十分饱满。 不久,名无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几根交错的树根上,天空被一个巨大的树冠完全遮蔽。 名无爬了起来,动了动身体,已经没有一点伤痛,体力甚至还比以前更充沛了一些。 第63章:刧体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神秘之森,死神殿内,分两排,整齐地站着八人。这八人皆恭恭敬敬的低着头,等候死神的差遣。 “凰鸟新的逝神,已经降生了,这是前段时间收集的八颗凤血,现在就交给你们,每两年给那孩子服用一颗。好好完成你们的任务。” “是!” 八人抬起头,发现八个金色的血球朝自己飞来,落在他们手上。 这时,一团黑气突然出现在大殿之中,正是灵魂通判。 “通判来这有什么事?”死神问道。 “刚才,失踪一年的弑神部成员,文衶回来了,只不过是以灵魂状态回来的。” “什么?弑神部的人怎么会死亡?”,“他们实力也不比我们造越部差多少了,竟然死了!”那八人听闻皆有些惊讶。 “任务失败,常有的事,不用在意。说说有用的情报吧。” “从其灵魂中获取的记忆来看,他在死前,好像遇到了一个被诅咒的体质。” “什么体质?” “刧体。那人叫名无。” “刧体!!”造越部八人皆大吃一惊,喊出声来。 “好啦,我知道了。”死神并没有显得有多在意。 ………… 铸剑仙山上,名无醒来后,来到了之前睡觉的山洞前。山洞顶上的一块平坦的巨石上,姑洛,珊,子渊皆站在上面,像是在等他。 “名无兄!”看到没事的名无,子渊高兴地喊道。 可是名无没有理会子渊,径直来到姑洛的身边,像是有什么心事,脸色有些沉重。 姑洛一双锐利的鹰眼看着名无,发现其心魂之中,介气开始在全身游走。 “小鬼,你竟然破了实域,进入了临域!”姑洛有些不敢相信。 “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名无表情极其凝重,就像是一个癌症患者在等候着医生的审判。 “喂,名无大哥,到底怎么啦?”子渊有些担心。 “小鬼,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憎意在体内流动?”姑洛说道。 名无没有回答。刚才醒来之后,除了感觉身体状态比以前好了许多外,名无还有种想要屠尽天下人族的冲动,算就是子渊,他也是极其憎恶。 “你是被诅咒的人。”姑洛继续讲道,“因为你的体质,是刧体!” “刧体?”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之前体内的介气明明很多,但是却感受不到吧。并不是被谁封印了,而是真的感受不到。” “天下有这么三类体质。第一类,异能体。这类生灵,体内的介气浓度在很低的时候,就能转化为其他物质,可以说天生就能表现出异能,正因为如此,这类生灵的气域很难提高。” “第二类,普通体。绝大多数的生灵都是这种体质,只有气域达到领域,成为悟道者时,才能将介气转化为其他物质而实现特殊的能力。” “第三类就是刧体,偶尔在刧的体内发现的体质。就算是刧也只有少部分是这种体质。其特点就是,体内的介气极难转化为其他物质,因而可以吸收更多的介气量,一旦突破那个临界点,他们就会比一般生灵强大无数倍,甚至可以超越神灵。这就是他们能引起浩劫的原因。” 名无想起昨晚文衶说的话,当时他以为对方在吹牛,现在看来,是自己太无知了。或许,死神和那愿组织的会长就是这种体质。只是,体内这股难以平息的憎恨又是什么?仿佛是与体内的介气绑在一起的。一旦感受到了介气,这恨意便渗进名无体内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根血管。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世间关于刧体的资料太少了。” “是吗?”名无小声自语道。 “名无兄,我知道月上木下的下落了。”子渊见机,赶紧说道,想要给名无一个惊喜。 可是,当名无将目光转向子渊时,子渊立刻感觉到一股寒意席卷全身。这目光给他的感觉,就像他以前杀过名无全家一样有着深仇大恨。但是,不久子渊注意到,名无强行将恨意压了下去,目光渐渐恢复正常。 “据那何伯说,月上木下去往了极北之地。”子渊依旧有些害怕。 极北之地,并非地理北极,而是指人类领地的北方边境。 “那我们走吧。”名无小声说道。 “哦,哦!”子渊看着名无,有些担心,眼前这个男人,还是那个能托付自己后背的男人吗?还是那个能一起开玩笑的人吗? “呆瓜,在发什么愣?还不快上来,我们要出发啦!” 子渊回过神来,发现名无已经爬到了姑洛的背上。 “喂!小鬼,你干什么?”姑洛有些生气。 “极北之地太远了,我决定让你送我们去那里!” “什么!?” “快快快,我要体验一下在高空飞翔的感觉!” “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姑洛骂道,不过心中想着,“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送你们一程。” “珊,你在这等着吧,我送完他们就回来。” “嗯!” “喂!小鬼,上来吧!”姑洛对子渊说道。 看到名无逗逼的样子,子渊心中笑了,他知道,这是名无想要让他打消疑虑而故意做的。 他明白,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名无也还是那个,他熟知的名无,那个受到虬囦村村民影响,受到他的影响,而变得善良,喜欢恶搞的名无。 想到这,子渊跳到姑洛的背上,和名无一起,笑着大声喊道:“出发!” “你们站好了!”姑洛说着,从那巨石上,跳下悬崖,俯冲而去。 大风吹得名无和子渊,脸上的皮肤都开始滚动,两人也惊叫连连。 突然,姑洛长鸣一声,张开翅膀,借着强大的气流,一下子飞上了高空。 “子渊!” “什么?” 望着下方低矮的群山,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强风,名无说道:“是时候去体验一下在空中那个什么的感觉了!” “哪个?” “就是刚来这里的时候说的那个。” 子渊回忆起名无把他说成鸵鸟的事,大吼一声,一拳朝名无走去,“去死吧你!” “哈哈哈……” “不过,名无大哥。” “怎么啦?” “你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不少。” “是吗?可能是那淅栖神的影响吧。” “再影响也不可能逆向生长吧!如果我那可恶的哥哥在世的话,应该就是你现在看起来的年纪。”子渊不禁回忆起小时候一些,子禅保护他的事,有些感慨。 但是,子渊离开家时,只有六岁,很多事现在都记不太清,就连哥哥子禅的那张脸也几乎快忘记了。如果子禅没死,顺利长大的话,相貌也会变,就算现在看到子禅,子渊估计也很难认出他。 …… 人类北边界,是一片冰原,那里常年被冰雪覆盖,虽也有广袤的森林,但是几乎所有的树都是绒松。它们的根能分泌一种油脂,将土壤中的冻土融化,从而吸收水分和矿物质。 这里虽是人类边界,但却没有正规的国家,只有一些部族。在这里生活的人,除了要克服极端的严寒,还经常会受到北方的异族熊狄的侵犯。 熊狄是一种类似狗熊的动物,但是能直立行走。 第64章:壳虫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珊微笑着看着姑洛,直到其身影渐渐消失在天边。 随后,珊想离开这巨岩,一转身,其脸色却突然变了,像是失忆了一样,自语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这时,她朝远方看去,只见前方的密林深处,一个人影闪过,“这不是前些天来拜访母亲的那个术士吗?好像叫吴绝来着,可是他不是当天就离开了吗?奇怪!” …… “啊——”悠长的尖叫声。 被冰晶和白雪覆盖的森林中,一只灰色的林雀站在一棵巨大绒松的树枝上,叼着一条蠕虫,正要吞下去,却突然听闻头顶传来两人的尖叫声,这叫声由弱变强。 林雀抬起小脑袋朝天上望去,被吓了一跳,立刻拍起小翅膀朝别处飞走了。 只见半空之中,两道身影,皆头朝下,张大嘴,尖叫着,快速坠落,头发和衣服在风中凌乱狂舞,咧咧作响。 而这两人正是名无和子渊。 “啊——”尖叫声仍在持续…… 几分钟前。 姑洛载着两人来到了极北之地的上空。 姑洛背上。 名无一拍子渊的肩膀,说道:“子渊。” “什么?” “听说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落着落着,人就会飘起来,最终会像根羽毛一样轻轻着地。” “真的吗?”子渊兴奋地说道,就像发现了新大陆。 “真的!我上次从古堡掉下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呀嚯!”子渊激动地大叫一声,身影一闪,便从姑洛的背上跳了下去。 “别跳!呆瓜!” 名无怎么也没想到子渊竟然真的跳了下去,大吃一惊,伸手想要拉住子渊,但是脚步一滑,和子渊一起从姑洛背上落了下去。 时间回到现在。 半空中的子渊,见到大地上的景物越来越大,细节越来越丰富,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心已凉了大半,于是绝望地合起双掌,闭上眼睛,流着泪念道:“爹啊,娘啊,不孝孩儿又要去见你们了。没给家族留下一根香火,对不起!” 一转眼,白色森林中,两道身影如流星落地,撞向地面,一声巨响,落地点附近,惊起一群小鸟。 许久,雪地上,一个人吃力地爬了起来,正是子渊。 子渊只觉全身剧痛无比,耳中轰鸣不止,脑中一片空白。 “疼疼疼!”子渊小声惨叫着,转念一想,又庆幸地说道:“我竟然还活着!” “喂,子渊,你还要在我身上站多久?” 虚弱的声音从子渊脚下传来,子渊一低头,才发现名无正躺在地上,这才想起,方才即将落地时,名无突然抱住自己,垫在下面,从大树密集的树枝中穿过,落在雪地上。 “没事吧?”子渊立刻从名无身上下来,担心地问道,随后蹲下,朝名无伸去手。 “嗯,没事。” 名无握住子渊的纤纤细手,被子渊拉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白雪。 “说起来,刚才手上怎么有种柔软的感觉?虽然不太饱满,但是手感还挺不错的。”名无看着自己的双掌,有些疑惑地说道。 子渊脸一红,顿时大喊一声,“给我忘记了!”,一拳朝名无脑袋揍去。 刚爬起来的名无,惨叫一声,再次倒在地上。 “额?发生了什么?”名无一脸懵逼的自问道。 “轰隆隆!”突然,远方传来巨大的脚步声,像是上百只脚有规律的踏出来的,并且,名无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震动。 “是什么?” 名无立刻爬起来,警觉地朝那声音的方向先去。 但闻那声音越来越近,突然,两人身前的几棵绒松应声被撞断,一个足足有八米高的巨大壳虫朝两人冲来。 这壳虫全身都覆盖着厚重发亮的甲壳,上百只细腿隐藏在甲壳之下,脑袋上,一双形如灯泡的巨大眼睛正闪着红光。 这壳虫明显是冲着两人来的,名无和子渊立刻拔出长刀,跳起来,朝那壳虫砍去。 “当!当!”两道金属撞击之声。 无月和血瞳砍在那甲壳上,擦起火花,没有伤到其分毫。 随后,两人被这巨大的壳虫撞飞出去,纷纷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倒是都没什么大碍。 这壳虫见状,立刻停下,掉头,准备朝两人继续撞来,只是其巨大而笨重的身躯,转起来十分缓慢。 “子渊,你知道这是什么虫子吗?怎么会这么硬?”就在那壳虫掉头期间,名无问道。 “不知道,没见过!” “看来只能先逃了!”说着名无拔腿就跑。 “喂!等等我。”子渊也跑了起来。 两人朝北方跑去。 而那壳虫掉头成功后,上百只腿一起发力,立马就飞速跑了起来,追着两人,速度一点也不比两人慢。 被追了很久,穿过一片树林后,两人发现前方是一片山区,正好不远处就有个山洞。 于是两人赶紧跑了进去。 洞口不大,那壳虫一时停不下来,撞向山洞,一声巨响传来,只见其脑袋钻了进去,身子却卡在了洞口。 两人进入洞内,洞口被封,里面立刻暗下来,漆黑一片。 子渊胆小,马上抱住了名无的胳膊。 “你干嘛?” “我,我怕你走丢了!” “你这样,我很难走路额。” “什么?我没听见。” “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哈哈。”名无不禁笑了起来。 “我们怎么出去啊?”子渊问道。 “嘘!”名无停下来,仔细感受着周围的环境,此时两人的眼睛也习惯了这黑暗,稍稍能看见一点点。 不一会,名无便察觉到了洞内空气细微的流向,说道:“这边。” 洞内,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两人摸索着慢慢前行。 “给你讲个鬼故事吧!”名无突然说道。 “额?!”子渊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身体不自觉地朝名无靠拢。 见子渊反应这么强烈,名无便改口道:“那我讲个笑话好了。” “哦!”子渊松了口气。 “这是一个死去的阿婆讲给我听的。阿婆九十岁了,眼睛不好,说话谁都听不懂,只有耳朵还行。前些天村里失踪了几个小孩,我担心阿婆的安危,晚上便去拜访阿婆。进入阿婆家,里面没有灯,就跟这山洞一样,漆黑一片。我喊着阿婆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应答,我有些害怕,但我更担心阿婆,便壮着胆子朝卧房里走去。就在推开卧房门的那一刻,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阿婆蹲在地上,嘴中含着一根带血的小孩手指,如鬼魅般笑着,用另一根带血的小孩手指在地上写着字。我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嘴中慢慢念着阿婆写的字: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子渊听完,脸色铁青,这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笑话,不禁又气又怕,想揍名无,又怕名无离开自己,无奈只能低头生闷气。 名无见状,便哈哈大笑起来,可是,名无一脚踏出,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便朝下掉去。 “啊!” 子渊也被名无带落下去。 原来两人不知不觉走在了一条天然的石桥之上,两边都是悬崖。石桥很细,刚刚能容两人并排行走。 方才,名无一得意,脚步走歪了,便掉了下去。 还好子渊反应及时,两只手都抓在了这石桥之上,而名无则紧紧抱着子渊的双腿,悬吊在空中。 “好险啊!”名无不禁唏嘘一声。 “快点爬上来!”子渊催到。 “哦!” 名无借着子渊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朝上爬去,不久便抱到了子渊的腰部。 此时,子渊已是脸色羞红。 “快点啊!” “接下来是肩了。”名无回道。 “嗯!”此刻,子渊表情极其复杂。 名无伸出右手,顺着子渊的身体,慢慢朝上摸去,突然,这只手遇到一个阻碍,像是被什么凸出的部位挡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名无心中有些好奇,随即伸手摸去。 “巴嘎!”子渊只觉全身一颤,像是触电一般,大吼一声,一脚朝名无蹬去。 名无还没弄清情况,惨叫一声,掉了下去。 只是,下落了不到十米,名无便触地了,往前一看,还发现了一个出口。 “喂!子渊,快跳下来。”名无高兴地喊道。 子渊随即放手,也落了下来。 两人朝那出口走去。 “刚才,手上好像又传来了一阵柔软的感觉。” “去死吧!” “你干嘛又打我?之前骗你从高空跳下来,还有刚刚的笑话,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又不是因为它们。” “那干嘛打我?” …… 第65章:月伶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两人从那出口走了出来,发现前方又是一片森林。 而这边的风明显比较大,寒风中,绒松嘎吱作响。气温似乎一下子降低了不少。绒松的枝叶上都包裹着一层透明的冰晶,地上的白雪齐膝深。 子渊蜷缩着身子,悄悄躲到名无的后背。 朝前走了不远,两人又看到一只壳虫,却发现那壳虫并没有追赶他们的意思。 这个壳虫双眼呈淡蓝色,只是慢慢爬行在雪地上。它爬过的地方,会清出一条道。 道上,几株绒松的嫩苗毫发无损的立着,沐浴在阳光下。 这壳虫上百条腿,竟然没有一条踩到嫩苗身上。 森林里,许多小动物都会爬到壳虫的背上,晒晒太阳,梳理毛发,搭乘免费的班车。 两人被这神奇的一幕惊讶到了,也不再害怕,继续走去。 不久,已是森林深处。这里隐隐可以看到许多这样的壳虫,它们就像默默工作的清道夫,将积雪推开,让大地露出来。 两人脚下,很大一片区域都已没有白雪覆盖。 这时,两人注意到,前方地面上,一跟一米高的树桩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这断木中空,切口处非常平滑。 两人走过去,发现里面盛满了金黄色的液体。这液体散发着金光,照在人身上,犹如一股暖流流过。 “好暖和!这是什么?”子渊兴奋地说着,伸手想要舀一点那金黄色的液体。 手还未伸进去,整个森林里的气氛却突然变了。 附近所有的壳虫,全部停下,转着身子朝向两人,淡蓝色的双眼变得通红。 伴随着轰隆隆的脚步声从四处响起,几十只壳虫一起朝两人撞来。 两人觉得事情不妙,想要逃,却发现四面八方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办啊,名无大哥?”子渊有些害怕。 名无冷静地分析着局势,没有回答。 转眼,那几十只壳虫已经撞来,越来越近。 但是,名无依旧站着不动。 眼见就要被这些壳虫碾压。 突然,所有壳虫一起停了下来,离两人的距离不到五米。 这几十只壳虫由于体积太大,一起撞来竟然相互卡住了,将两人围在中间。 “吱吱吱……”犹如电波的声音从这些壳虫身上发出。 每个壳虫头部的甲壳下,都伸出几十根嫩白的触手,这些触手看似柔嫩,却一瞬间将两人的身体卷了起来。 名无本不想伤害它们,但是此刻,只觉那触手的力量十分强劲,缠在身上,仿佛要将身体勒断。 无奈,名无只能拔出无月。 “嗡嗡嗡……”天上突然传来虫笛的声音。 两人朝天上望去,只见一只一人多大的鸟飞来,接着,一个少女从鸟背上跳了下来。 同时,少女快快速转动着一个被细绳牵引的虫笛。 虫笛嗡嗡作响。 随着这笛声响起,两人明显感觉到身上缠绕的力量年轻了许多。不久,所有壳虫全部收回了触手,通红的双眼也渐渐恢复成淡蓝色。 名无随即收回无月。 少女落在一个壳虫的背上,继续转着虫笛,用清甜的声音喊道:“王虫!来这边。” 这些壳虫仿佛能听懂少女的话,移动着笨重的身体,按照那少女所指的方向慢慢爬去。 不久,少女从壳虫背上滑下,朝两人跑了过来。 子渊看去,那少女十七岁左右,身上穿着像是蓝色的行军衣,身材苗条,凹凸有致,漆黑的短发刚好搭肩,瓜子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十分甜醉。 子渊又看向名无,发现他跟个呆子似得看着那少女。不知怎么,一股醋意突然袭上子渊心头。 “哼!” 子渊轻哼一声,一扭头,撅起小嘴,不再看名无。 “你们没事吧?”那少女说道,声音犹如清脆的乐器,让人陶醉。 “没事。”名无有些欣喜。 “让开让开。”少女说着朝两人身后的那金黄色液体走去,随后又掏出一个水壶,灌满了。 之后,少女才说道:“我叫月伶,是这附近一个部族的人。” …… 谈话间,两人了解到,刚才的壳虫叫王虫,是这片森林的守护者。而这金黄色的液体,叫神油,是王虫采集森林的气息凝练而成,用来养育幼虫的。附近的人会采集这种神油,与水混在一起,泼洒在田地上,这样田地就不会被冻住,人们也就能正常种庄稼。 “你知道有个叫月上木下的剑士吗?”名无问道。 “你们找爹爹干什么?难道是爹以前的朋友吗?”这个叫月伶的少女,有些小激动,瞪着大眼看着两人。 “爹!!?”名无和子渊一起惊讶喊出声,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绝对是哪里出问题了吧?”名无心中想着,“月上木下最早也就十年前才来到这里,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还这么漂亮的女儿?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们怎么啦?干嘛这样盯着我?”月伶疑惑地问道。 “你娘是谁?”子渊问道。 “我没娘,是爹一个人生了我。” 顿时,一副画面渐渐浮现在子渊脑海中。 画面中,一个脸上有胡须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肚子鼓起,表情痛苦,脸上汗珠滚落,双手使劲揪着床单,牙冠紧咬着被褥,如女人一般呻吟着,“啊——!啊——!……”突然,一声婴儿啼哭声响起…… “哈哈……”想到这,子渊不禁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果然有问题!”名无心中确信,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生孩子,怎么着都得需要一男一女搭配,才能完成吧?” “爹比较特殊,不需要。”少女认真地解释道。 “你爹是细菌吗?”名无忍不住吐槽道:“而你还是个变异的分裂体!” “你们在说什么,月伶完全听不懂!我只知道,是爹十年前把我生出来的。”月伶扭头撅起嘴说道。 扶额.jpg 名无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对这小姑娘已经弃疗了。 “xuyu——!” 突然,少女熟练地吹起一声口哨。 不一会,一只大鸟便从天边飞了过来,落在少女身边。 “雅露,我们走!”少女跳上大鸟,便要离开。 “喂!等等啊!”见状,两人立刻拉住了少女的衣服。 “你不带我们去见你爹吗?”名无问道。 “你们一看就是坏人,所以不能带你们去。”月伶认真地说道。 这还是名无第一次被人说成坏人,不禁心中苦笑一声,问道:“我们哪里像坏人了?” “把人说成是细菌,不是坏人是什么?还有你!”月伶指着子渊,说道:“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脑中想着奇怪的画面。” “小鬼,想打架吗?”子渊立刻化作一张恶魔之脸,龇牙咧嘴地望着月伶。 “小鬼?”月伶突然拖了拖胸前的玉峰,鄙视道:“你胸有我大吗?” 接着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你个子有我高吗?” 最后,月伶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脸有我成熟吗?” 这三问,每一问都像一把利剑,直插子渊的心脏。 子渊失落地底下脑袋,像是打了一场极其耻辱的败仗。 “你!才是一个没长大的小鬼!” 这最后一句话从月伶嘴中说出,犹如佛祖的巨掌,从天而降,压在早已没有抵抗能力的子渊身上。 子渊忽然倒在地上,吃力地转动眼球,用眼角的余光朝名无看去,伸出颤抖的细手,嘴中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救,救救我。” 子渊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名无身上。 可是…… 子渊却发现,名无正说着哑语,嘴角还挂着一丝看不懂的笑容。 对着名无的口型,子渊心中慢慢念道:“我,也,是……” 子渊似乎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话,心中一凉,瞳孔忽地变大缩小,惊恐地在心中继续念道:“这,么,认,为,的。” 子渊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彻底昏死过去…… 于是,全剧终! 额……不! 在名无的乞求下,月伶最后还是答应将两人带回了自己的部落。 只是,两人并没有如愿地见到月上木下。 第66章:山谷小城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名无和子渊跟着月伶来到了位于一个山谷中的小城。 山谷非常开阔,三面环山,外面的冷风几乎吹不进来,所以这里也相对暖和一点。 说是小城,其实比普通的村庄大不了多少,城墙也比较简陋,主要是为了防犯附近的熊狄过来抢劫。 城内房子都是用石块磊砌而成的。这里地势不平,因而房子看起来也忽高忽低。 一来到村子,附近的人们便非常亲切地和月伶打起招呼。 “杨叔,刘婶,张风,小露,小心……”月伶挥着手,欢快地笑着,和附近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这时,一只迷之小动物,迅速跑来,爬到月伶的肩膀上,伸出舌头舔着月伶的脸蛋。 月伶立刻咯吱笑起来,“好了,尾狐,别闹了!” 这小动物叫狐鼠,北方常见的小动物,很像松鼠,却有着跟狐狸一样尖尖的大耳,毛发纯白,口中还有一对细小锋利的尖牙。 月伶笑着想要推开那小动物,但是那小动物像是很久没有亲近主人,缠着要舔月伶。过了一会儿,它才老实下来,歇在月伶的肩上。 “哟,公主回来啦!还带着朋友。”一个和蔼的大叔停下手中的锄头,擦了擦汗水,笑着说道。 “嗯!” “小伶酱今天也很漂亮呢。”一个老奶奶眯着眼,弯着腰,背着手,微笑着对月伶说道。 “谢谢许奶奶夸奖。” “喂!月伶,别忘了今晚去西边山头采蓼兰花!”一个看起来稍稍比月伶大一点的少女从三楼的窗户里探出身子喊道。 “好的!” …… “迷之,和谐!”两人跟在月伶身后,惊呆了,不禁小声叹道。 这世间还会有如此温馨的小城,完全刷新了两人的世界观。 两人跟着月伶,穿过一些房屋,沿着一条很长的上坡路走去。 整个小城内,除了房屋,就是一些被打理的非常好的田地。这里能耕种的土地不多,所以人们都非常爱惜。 三人走到小城的高处,前方是一个圆顶的房子,大门敞开着。 突然从里面窜出两个四五岁的小孩。 小孩“呵呵”笑着,朝月伶跑过来,抱着月伶修长的腿。 “小伶姐姐。”,“小伶姐姐。”两个孩子高兴地喊道。 “小佳,小鸣,林叔在家吗?”月伶蹲下,摸着两人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爹爹就在屋内。”,“在烤蜜糖饼。”,“待会就能吃到蜜糖饼了!”,“能吃到蜜糖饼啦。”两个孩子一前一后说着。 月伶抱起一个孩子,牵着另一个,朝屋内走去,两人也跟了进去。 进入屋子,两人看到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个烤炉前,翻转着里面的东西。 男人眉毛浓密,嘴上还留着一圈漆黑的胡须。身上穿着厚厚的黑色毛皮大衣,肩上还搭着绒毛披肩。 “林叔!”月伶高兴地喊道。 男人放下烤炉的铁铲,自语道:“这样应该就行了。”随后,转过身朝月伶看来,笑着说道:“公主回来了啊!” 此时,两个孩子跑到那男人身边去了。 “这是刚刚取回的神油!”月伶将之前装有神油的水壶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高兴地说道:“辛苦了!这些应该够这里的土地坚持一个月了。” “这两人是?”男人问道。 “是我路上捡的两个可疑之人,林叔不用管他们!”月伶认真地说道。 “哪里可疑了?!你就不能正常地介绍一下吗?”两人纷纷在心中抱怨道。 此时,看着那男人,两人有些尴尬地苦笑起来。 “哈哈……”那男人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向两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林,是这里的族长。” “都说了他们是可疑份子,林叔干嘛还要自我介绍?”月伶指着两人,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家伙!”名无脸上挂起两条黑线,心中喊道。 “看来公主又认识新朋友了,都已经这么亲密了。哈哈哈……”林叔再次大笑起来。 “哪里亲密了!” …… 两人向林自我介绍了一番。 “原来和木下兄一样,是从御剑岭来的啊!”林叹道。 听到这里,两人便知月上木下果然在这里,心中有些惊喜。 “您知道他在哪里吗?”名无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林微微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月伶,随后说道:“木下兄两年前去了熊狄族的一个聚居地,说是要去调查什么事,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林说到这,月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像是十分担心。 此时,名无很想问问林,月伶到底是不是月上木下的女儿。不过,在月伶面前也不好意思问。 这时,子渊发现,屋里的刀架上,放着一根很粗的冰晶石柱,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怎么放在刀架上?” “这个呀!”林只手拿起这冰晶石柱,挥了挥,说道:“这是我族代代相传的名刀,月轮!” (名刀月轮! 极北之地有奇石,晶莹剔透,坚不可摧。有人想用之铸剑,但是此石熔点奇高,根本无法锻造。 后有一北方部族长者,擅长剑术,于寒冰之中,发现一天然石柱,长短粗细适宜,便带回部族。 两年之后,北方冰川大转移,无数座冰山朝长者家园撞来。 在这危机关头,长者挺身而出,拿起那石柱,拦在冰川前面,用尽全力,与冰川大战三天三夜,最终让冰川稍稍偏移了轨道,让家园免遭一劫。 长者死后,为了纪念他,人们就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这石柱。 名刀月轮由此而来。) “名刀!?”两人皆大吃一惊。 “我也是以前在外面闯荡时听说的,在名刀谱里排第八。他们还给月轮编了我都没听说过的故事。哈哈……”林小声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怎么看,这都是一根柱子。而且,更奇怪的是,我以前也是用石柱战斗,他们却给了我一个剑杰的称谓。” 这时,两人才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是四剑杰之一。 谈话间,烤炉里传来阵阵香甜的味道,原来是蜜糖饼烤好了。 林便用之款待了三人。 几人刚吃完,小城里却突然传来村民的喊叫声。 林带着几人来到屋外,发现一个男人,骑着一只高大的鸵鸟,身后跟着六头健壮的熊狄,朝城里走来。 这鸵鸟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全身都长着厚厚的白色羽毛,脑袋上的头冠十分鲜亮,是这里最常见的乘骑动物。 这男人一出现,人们纷纷跑开,十分害怕,躲在高处,惊恐地望着那男人。 男人骑着鸵鸟,大摇大摆地从田里踩过,许多刚长出的嫩苗皆被踩死。 一旁的老人看着自己的田地被践踏,只能摇摇头,无奈地流着眼泪。 不久,男人停下,站在田地间,有些随意地喊道:“人都给我出来!收保护费啦!” 第67章:名为林的男人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春天,虽然只有零星的绿色植物点缀在山谷中,可是对这极北永冻之地来说,却已经非常难得。 一个六岁的女孩在一个老仆人的牵引下,就走在这无人的山谷中。 “小霜,穿过这里就到家了。”仆人有些激动地说道。 女孩望着远方的山谷峭壁,脸上却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一丝迷茫。 女孩叫林霜,本是前方部落族长的女儿,但是刚出生不久,就被当作人质送到了另一个大部落。 这一待就是了六年。 六年来,她从来不知道父母的关怀是什么,每天,她都对未来充满了恐惧,想哭的时候,也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几年,熊狄族一直骚扰这里的部落,各个部落只好停下纷争,联合起来,共同抗击熊狄族。 人质也渐渐失去意义。林霜因此得以回家。 此刻,两人绕过一块巨岩,却惊恐地看到一头三米高的熊狄正在啃噬一只鸵鸟的尸体。 仆人吓了一跳,不禁叫出声来,赶紧抱起林霜朝后方跑去。 但是,那头熊狄已经注意到两人,嘶吼着朝两人扑来。 不一会儿便追了上来,一抓拍来,将仆人拍倒在地,接着又朝仆人的脖子咬去。 仆人惨叫一声,将林霜扔了出去。 林霜吓傻了,她想跑,可是腿像麻木了一样,完全使不出力气。 那熊狄咬死仆人,又朝林霜走来。 其口中,带血的口水拖在地上。 厚重的鼻息清晰可闻。 就在那熊狄快要靠近林霜时,“咚”,突然飞来一块小石,打在熊狄的身上。 “这边!”一个男孩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霜抬头望去,发现巨岩上站着一个七岁的男孩。男孩正在全力挑逗熊狄,吸引它的注意,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林霜被那男孩的勇气深深吸引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做着各种搞怪的动作。 那熊狄被激怒,大吼一声,朝岩石爬去。 好不容易爬上去时,男孩直接从另一面的陡峭岩壁上滑了下来。 “快跑!” 男孩朝林霜伸出手,那手看起来很稚嫩,林霜握了上去,却感到十分温暖。 她仿佛受到了男孩的鼓舞,一下子站了起来,在男孩的牵引下朝前方跑去。 看着男孩的侧脸,林霜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 这是第一次,她有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 不久,部落前来接应的人发现了两人,杀死了那头熊狄,将两人带了回去。 回到部落,人们一询问,才知道这男孩是一个孤儿,他原本生活的部落被熊狄族灭族了,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一个人漂泊在野外。 为了感谢这男孩,族长收养了他,并给他取了个名字,林。 …… 一晃已是十年之后,林霜早已变成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少女。 而林为了保护部落,保护林霜,每天都在刻苦训练,现在已是一个英气威武的少年。 一年前,林还主动申请,成为了部落的取油官,每次都准时为部落取来神油。 林虽然是养子,但在外人看来,他和林霜就像是亲兄妹。 不过,林霜早就爱上了自己这个哥哥,可是她还不了解林的心意。 而且,最近,林一直忙于处理部落的事务和锻炼,两人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天晚上,林霜精心打扮一番,鼓起勇气,掐准林回家的时机,在路上,假装与林偶遇。 可是,见到林时,她发现,那个永远毫无畏惧的林,此刻,眼神中却透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 还未等她开口,林却突然对她说道:“小霜,我决定明天离开这里,去外面闯荡一番。” 那天晚上,林霜哭了,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林离开后,不久,林霜才得知,原来那天,父亲和族中长老们商量着和另一个部落联姻的事,林也在场。 而林又何尝不是深爱着林霜,然而为了部落,林选择了沉默地离开。 …… 十年后,林已成为小有名气的天下四剑杰之一。 一天,他回到了当初离开部落后,一个待过的小镇,却无意间发现了很多寄给自己的信。 由于自己几乎居无定所,这些信件全部沉积在了这里。 所有信件都署着一个人的名字,林霜。 林按照时间顺序,一封一封地拆开,迎面而来的是林霜娟秀的字迹。 林霜仿佛就站在林的身旁,和他倾述着自己的心事。 “林,你在外面还好吗?” “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爹答应不把我嫁到外面了。” “林,你现在在哪?怎么不给我回信?” “林,想你了!” “林,又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小荷要嫁人了,嘻嘻。” “林,爹他生病了,你快回来吧!” “林,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不知何时,两行泪从林眼眶中流出,落在信纸上。 …… “林,这里来了个很厉害的剑士。” “林,小时候一起种的奇异果树,今年开花了。马上就能吃到奇异果了,嘻嘻。” “林,又想你了。” …… 这天晚上,林坐在油灯下,哭着将上百封信全部读了一遍…… 不久,林重新回到了部落的小城。这里的景观还是和他离开前一样。只是,城里的人似乎变得更加和谐了。 “公主!等等我。”城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公主?”林有些奇怪,“这里的部落怎么会有公主?” “雅露,尾狐,快跟上!嘻嘻嘻……”清脆的少女音传来。 林望去,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正从巷子里跑出来。 一只狐鼠迅速爬窜到少女的肩上,欢喜地舔着少女的小脸。 一只小冬耕鸟拍打着翅膀,飞在少女头顶。 少女与两只动物嬉闹着,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甜美。 而少女,没注意前方,一不小心撞在林身上,倒在地上。 少女疑惑地望着林,一双大眼睛,水灵灵,仿佛两汪世间最清澈的泉水。 “没事吧?”林将少女扶起。 突然,少女惊喜地说道:“你一定是林叔吧?” 林十分疑惑,“你认识我?” “真的是!”少女激动喊道,随后又说道:“林霜姐经常跟我们提到你。” “是吗?”林有些小高兴,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林一抬头,却看到巷口站着一个女人,正是林霜,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美丽,还是那么温柔。 两人相视许久。 泪水早已从林霜脸上流下。 林轻轻一笑,慢慢朝林霜走去…… “哦!林叔回来啦!林叔回来啦!……”少女,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大声喊道,仿佛想要告诉全城的人。 小城,许多林以前的熟人纷纷走了出来…… 一个腰间挂着长刀的男人也走了过来。 “爹!”少女见到那人,便高兴地喊道。 这人,正是月上木下,他来此地已经五年了。早就融入到了小城之中。 不久,林便与林霜结婚。 而林也了解到,这少女叫月伶,是五年前,月上木下,一次前往熊狄族领地,带回来的小孩。 而带回来时,她还只是个婴儿,短短五年,却已经长成一个十二岁的少女。 月伶不仅和这里的每个人关系都很好,动物们也十分亲近她。 她似乎有着和所有生灵交流的能力。 她就像一个小天使,每天都为小城带来欢笑。人们也欢喜地叫她公主。 小城里一些会算命的老婆婆,都说她是上天派来拯救小城的少女。 没人知道月伶为何这么特别,仿佛坠入凡尘的仙女,而月上木下也从不提她的生世。 不久,熊狄族入侵小城,林与月上木下带领部落的人,成功抗击了熊狄族的进攻。 此后,林就被推举为了新的族长。 林经常和月上木下切磋剑术。只是,每次都是平局。 而那坚不可摧的名刀月轮,就是那时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三年后,月上木下突然离开了这里,再次独自前往了熊狄族的领地。 而月上木下走后不久,一个消息传遍这里所有的部落。 熊狄族从地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卵,巨神之卵! 不久,一个名叫柳冥的男人突然来到极北之地,控制了那巨神之卵,并统治了整个熊狄族。 接着他又统一了这里人类的部落,凡是不服从者,都被灭了族。 人们被迫每个月向柳冥提供一定量的神油。 而柳冥征服林的部落时,轻描淡写地重伤了林。 就在他打算杀死林,毁灭整个部落时,林霜突然冲出,挡住了那致命一击。 “为了部落,你要好好活下去!” 就这样,林霜倒在林的怀中。 或许是林霜的行为感染了柳冥,他最后放过了这个部落。 第68章:勇气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林立刻朝那男人走去,说道:“税官大人,这个月的税我们不是已经交了吗?” “规则改啦!以后要交双倍的量!” “什么?”,“怎么能这样?”,“这个月的土地还没来得及泼洒神油呢?”,“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死的。”……人们有些绝望地议论道。 林:“税官,我们实在没法拿出这么多神油啊?” “熊狄!”那税官喊道。 其身后的六个熊狄,各个都有两人高,它们冲向附近的人群,跑起来,踏的地面咚咚作响。来到人群面前,六头猛兽,张开巨嘴,长长地咆哮一声,声音震耳欲聋,随后又抬起巨拳,捶了捶土地,吓得人们纷纷摔倒在地上。 “还不交吗?”税官威胁道。 看着惊恐的族民,月伶表情十分生气,她想冲过去,却被林拦了下来。 名无和子渊暂时不了解情况,也不敢出手,怕给小城带来灾祸。 林思虑许久,随后将装有神油的水壶扔了过去。 “这是你要的东西,快点给我滚!”林说话时,表情已经有些分愤怒。 那税官接过水壶,又掂了掂重量,满意地收进了口袋。 随后,他骑着鸵鸟来到林的身边,突然一脚狠狠地朝林的脸上踹去。 林本可躲开,但是他没有,一动不动地吃下了这脚。 “这是你,这是你,这是你对税官说话的语气吗?”税官生气地喊着,又朝林的脸上踹了三脚。 此时,鲜血从林的鼻子里流出,其脸被踹的通红,留着清晰的鞋印。 “族长!”人们担心地小声喊道。 “爹!”,“爹!”小佳和小鸣已经哇哇哭了起来。 月伶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朝那税官冲去。 一头熊狄赶忙挡住月伶身前,大吼一身,一掌拍来,却被月伶灵巧的躲过。 月伶继续朝税官冲来,眼看就要靠近他。 可是…… “住手!”林大喊一声,厉声制止道。 月伶呆住了。 她停了下来,十分无奈,十分不甘,捏紧拳头,泪水悄悄流了下来。 此时,那熊狄来到月伶身后,抓起月伶,一把甩了出去。 名无赶忙接住月伶。 “哈哈哈哈……”税官猖狂地大笑起来。 “听好啦!蠢猪们!”税官又大声喊道:“你们就是柳冥大人养的家畜,做家畜就得有家畜的样子。没有直接宰了你们,只是割你们几块肉,已经是柳冥大人赐予的最大恩惠,知道了吗?” 说话间,税官目光扫视着人群,人群纷纷低下头,不敢正眼看那他。 突然,税官指着一个少女说道:“你!给我出来!” 那少女害怕极了,颤抖着,小声抽泣着走了出来。 这少女正是之前对月伶说,今晚一起去采花的女孩,名叫秦欣。 “你要干什么?”林有些震怒。 “快过来!”税官没有理会林,猥琐地笑着,朝少女走去。 少女低着头,十分害怕。 税官人从鸵鸟上下来,猥琐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游走。审视一番后,他十分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又伸出一只手,抬起少女的下巴,另一只手,当众朝少女的娇峰袭去。 “你要干什么?”林双眼闪了红光,大吼一声,十分气愤。 一股气场朝那税官扑去。 税官突然定在了原地,竟然不得动弹。 “林,你想造反吗?”税官有些惊恐地说道。 听到税官的话,林一愣,冷静下来,又收回了气场。 税官此时有些惊慌,不敢再碰那少女,骑上骆驼,严肃地说道:“这是柳冥大人吩咐的,让我要带个姑娘过去。你们要是敢违抗的话,后果自负。” “给我把那少女带走!”税官对身旁的熊狄吩咐道,随后骑着鸵鸟转身,朝城外走去。 一只熊狄,推着少女朝前走去。 少女哭着,回头看向人群,脸上全是泪水。 林捏得双拳咯吱作响,可是他毕竟是一族之长,为了整个部族,他又岂能冲动行事。 其他人也只是伤心地望着少女,不敢做声。 月伶早已经哭出声来。 橘红的夕阳,挂在西边的山崖,倾斜地照在小城内,将少女的影子拉得修长。少女抽泣的声音,萦绕在山谷之中,就像一根针,扎进每个人的心窝。 她再次回头看向她生活的小城,对这里的人做最后的道别,表情是那么无助。 而人们除了目送她慢慢离去,什么也做不了。 她知道,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人出来救她了,因为谁也不敢违抗那位大人的命令。 想到这,她绝望地转回了脑袋,在熊狄地牵扯下,朝前迈出了脚步。 …… “站——住——!” 橘红的天空下,宁静地山谷中,一声悠长地呐喊,突然出现,盘旋在天地之间,如黎明的钟声,打破黑暗的禁锢,将光明带向整个世界。 所有人,无论是部落的人还是那税官,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声源的地方。 人们瞪大了双眼看去,却惊讶地发现,那发声之人,只是一个满脸泪痕的小男孩。 男孩长大了小嘴,用尽全身力气,喊叫着,鼻涕和眼泪横飞。 “姐姐!” 小男孩从人群里冲出来,朝少女跑去,瘦小的身体,每向前踏一步,都像是一根鼓棒,敲打在人们的心脏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男孩哭喊着,捏紧小拳,冲向那税官。 税官哪管你是谁,骑在鸵鸟上,一脚朝男孩踹去。 所有人都揪心地看着那男孩…… 时间在这一刻拉得细长。 “如果,连个小孩都保护不了,连一个小孩的勇气都不如,那我保护村子还有什么意义!” 一股强烈的气场,瞬间铺开。 林的脚下,突然掀起一片尘土,其高大身影,毫无顾忌地,朝男孩狂奔而去。 画面一闪。 林抱住男孩,一只胳膊挡住了那一脚。 林抬起脑袋,狠狠地朝那税官看去。 税官大吃一惊,慌忙抽打鸵鸟想要离开。 但是, 林一只手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给我滚出去!” 林大吼一声,将税官从鸵鸟上拽了下来,随后青筋暴起,将他朝城外扔去。 税官惨叫一声,身体如一根飞去的羽箭,嗖的一声,消失在小城之中,不知落在了何处。 那几只熊狄见状,朝林围拢而来。 而城里的人,此刻也不再害怕,纷纷拿起农具,小刀,赶了过来。 熊狄见状,立刻灰溜溜地朝城外逃去。 “弟弟!” 少女哭喊着,紧紧抱住男孩。 “姐姐!” 两人相拥而泣。 林虽然救下了这对姐弟,但是,他的脸色却很快暗了下来,不敢看自己的族人。 “族长!干的好!”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 林有些一惊,朝族人看去,却发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微笑。 “干的漂亮!”,“不愧是我们的族长!”……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你们!”林微微一笑。 看着这一幕,名无和子渊也露出了微笑。 名无摸了摸月伶的脑袋。 “你干嘛摸我?”月伶眼中还带着泪花,抬头看着名无,有些惊讶,有些疑惑,却没有阻止名无。 “额……一不小心就摸了。”名无有些尴尬笑了笑。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子渊话语中带着些忧虑。 “话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柳冥又是谁?” 第69章:风暴之前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赶走税官后,林提议大家举族往南迁徙。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这里是他们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就算是死,也要保护自己的家园。 何况,大家在一起赶走税官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林也就没再提迁徙的事。 看着小佳,小鸣,林轻声问道:“你们怕吗?” “不!”,“爹不怕,我们就不怕。” 林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了他们。 此时,名无和子渊也从月伶那儿听说了柳冥征服熊狄族和所有部落的事。 入夜后,人们在集会的空地上点起了篝火,许多人聚在一起,跳起了舞。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看不到一丝惧意。 看着这些,名无和子渊突然发现,死亡似乎真的不可怕,只要大家能在一起。 此时的月伶,脸上却有些忧伤。如果过几天这里被毁,她也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名无和子渊死皮赖脸地跟在月伶的身后,进入了月伶的家。 进屋后,月伶脱去外套,换了件连衣裙,看起来更像个少女。 随后她又带着两人参观起来。 两人发现,屋里摆放着不少盆栽和月伶的画。 这些画大多数都画着一个男人,正是月上木下。 找了这么久,两人终于见到这位剑术界,传说级别的人物。 从这些画中,给人的感觉,月上木下更像是一个温柔体贴的,温柔体贴的…… ??? 三根问号出现在两人头顶。 “为什么是女仆装?”名无指着一个画像,瞪大眼睛,不禁大声吐槽道。 “啊,这还有保姆装!!哈哈哈哈……”子渊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不是贵妇装吗?”名无看向下一幅画。 …… 两人一幅一幅的看去,除了一张月上木下与林决斗的画以外,其余的全是他穿着女性服饰,做着家务,或者与月伶亲亲抱抱的画。 虽然画中的月上木下都十分英气,但是,他在两人心中的形象由一个威震天下的霸气男,瞬间变成了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此刻的名无,表情是:晕死+无语+扶额.jpg。 “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女儿控!”名无已经看不下去了。 然而,来到月上木下的房间,名无竟然发现了…… ?????头顶五根问号! “啊——啊——啊——!” 名无忍不住立在原地,瞪大双眼,用三分钟的时间,长叫一声。 然后他悠长的深吸一口气,叫道:“这不是女儿抱枕吗?!!” “what fuck?” “连床单和被子上都秀着月伶小时候的画像!” “难怪这家伙十年都不回御剑岭!回去我一定要给涯子告状!” 此时的名无,表情是:懵逼+吃惊+怀疑人生.jpg。 名无转头看向月伶,突然觉得她好可怜,竟然有个这么变态的老爹。 “呐,月伶,整天被一个大叔,摸摸抱抱,蹭蹭亲亲,是不是很辛苦啊?”名无看着月伶,眼神中露出怜悯与同情。 “大叔?你吗?我才不要抱你这种坏大叔呢!”月伶扭头说道。 “你爹哟,你爹!”名无有些无语。 “爹爹的话,当然是能每天抱着睡觉最好了。爹爹可比你这种坏大叔好一万倍!” “我什么时候成坏大叔了?” “刚才!” “我跌!” 名无往后一仰,跌倒在地上。 看着名无摔得人仰马翻,月伶不禁笑出声来,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忧伤。 此时,名无爬起来,走到月伶身边,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干嘛又摸我?”月伶扭头朝名无看去,一脸无辜。 “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这里被毁的。”名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实力与勇气说出这句话。 但是他在心中窃喜道:“耶!装逼成功!” 月伶望着名无,脸上微微有些小惊喜。 (额……,这么半天,我们的逗逼担当子渊在干什么呢?) 就在名无给月伶顺毛时,子渊眯着眼,傻笑着,从月伶房间里抱出一个摇椅走了进来。 摇椅上贴着一张真人尺寸的月上木下画像,坐在上面就像坐在其怀中一样。 “名无大哥,快看!这张椅子真有意思,回去我把你也放在椅子上试试吧?哈哈哈……” 月伶看去,大吃一惊,不禁瞪大了双眼,脸颊红的发烫,随后像只猫咪一样,炸起毛,朝子渊扑去,一拳打在子渊的小脸上。 子渊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月伶抱着摇椅,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 “不愧是一对父女!”名无也不禁笑了起来。 突然,子渊爬起来,对着名无说道:“名无大哥,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名无听完,微微一愣,接着便倒在床上,跟个死猪一样睡着了。 …… 夜色中,冰原峭壁上,一个鼻青脸肿的男子,指着山谷下方的一座小城说道:“胡教汾大人,这就是那个打伤我,拒绝缴税的部落。” 男子正是白天的税官。 “好了,我知道了。” 答话男人,三十出头,体型健硕,留着短发,有些俊朗。 他看着下方的小城,不太在意身边那人的说话。 “你可以走了。”男人吩咐道。 “可是……大人。”税官望了望身后一片空旷的冰原,有些害怕。 这个叫胡教汾的男人没有理会他,双眼盯着下方的小城。 小城内,隐隐闪着篝火,如黑点的人们,围在篝火旁,微微能听到混杂的欢笑声传来。 男人来到峭壁边,身体朝那火光方向倒去,随即双脚一蹬,伴随着脚下一个亮白色球形冲击波炸起,其身影,头朝下倾斜着,嗖的一声,朝小城篝火飞去,身体两侧,是几条流线,耳边响着疾风。 篝火快速变大变亮,人们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转眼,人声已经清晰可辨。 不一会,被火光照得通红的地面飞来,男人伸出双掌在地面轻轻一撑,身体随即翻转360度,稳稳落在地面上。 他站起来,用眼角的余光朝四周人群扫去,发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那个少女在哪?”男人问道,话语有些冰冷。 男人依旧扫视着众人,他们脸上全都泛起了疑惑。 “好像被你们称作公主来着。”男人补充道。 这时,男人发现不少人表情都突然一变,如恍然大悟一般。 男人随即身影闪现到一个男子身边,一只手提起他,冷冷地问道:“她在哪?” 附近其他人都紧张起来。 这个男子有些害怕,淹了口口水,但是表情立刻恢复沉默,“我不知道。” “是吗?”男人随手一甩,将男子扔出,顿时撞破了那里的一堵墙壁。 剩下的人,都微微一惊,躲到了他的对面,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男人又向一个少女走去,少女吓地摔倒在地上,惊恐地望着他。 “你呢?” 少女连忙摇摇头。 男人又将目光看向一个八十岁的老头,朝其走去,随手扒开了挡在前边的人,那些被扒开的人纷纷飞出数米远,摔在地上。 男人只手拎起老头,目光中已有几分怒意,“你也不说吗?” 老头脸色平淡,毫不在意,用沧桑的嗓音说道:“这位大人,您怕是找错地方了吧,这里并没有什么公主。” 男人顿时神色微怒,突然掐住老头的脖子,只听咔擦一声响起,老头脑袋便朝一旁歪去,闭上眼,嘴角还流出一道鲜血,表情依旧是那么平静。 众人微微惊出声来,但是依旧没人逃跑,也没人说话。 男人松开手,老头的躯体落在地上。 男人朝远方的城中望去,没有再看人群一眼,随后他双脚一蹬,伴随脚下白色气弹炸开,身体嗖的一声越过最高的房屋,随后轻轻一拳朝下方的人群打去,顿时,拳头上,一个白色球形气弹连着一条白色气柱,射进人群。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下方已出现一个深坑,四周也变成一片平地,周围十几栋房屋倒塌。 此刻,屋子里,突然传来地震,名无身子滚落在地上,依旧睡得很死。 子渊,月伶立刻警觉地爬了起来。 林也爬了起来,摸了摸两个熟睡孩子的脸,走到大堂,拿起月轮,朝屋外走去,表情十分严肃…… 第70章:纸片人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月伶,你在这里照顾名无大哥,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子渊说着,快速朝屋外跑去。 来到刚才的爆炸点,子渊发现附近已是一片空旷之地,地面还有个深坑。 这里聚集了不少人,林也在。 人们举着火把,手上拿着刀棍,皆惊恐地望着头顶的天空。 子渊看去。 夜空中,残月旁,一个男人,身上飘着衣缎,好似轻轻踩在一张无形的蹦床之上,身体微微地上下跳动着,每次落下一点,双脚轻轻一蹬,一圈白色的气纹亮起,身体又会弹回去。 男人的目光朝子渊扫来,不一会儿又离开了,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喂!家畜们,你们的公主在哪?”天上传来男人的话语。 “月伶?为什么要找她?”子渊心语。 “你们快离开,这里就先交给我了。”林望着那男人,大声喊道。 “族长!”人群不愿离去。 “快!”林再次大喊一声,脸色极其凝重。 众人这才纷纷朝远处逃去。 “你回去保护好月伶!”林走过来,拍着子渊的肩膀,小声说道。 子渊点点头,立刻跑了回去。 见四下已没有其他人,天上的男人问道:“你知道那少女在哪吗?” 林看着男人,挥了挥手中的月轮。 “你们找她干什么?” “你无需多问。” 说着,男人身体倒来,倾斜朝下,伴随身后一道球形气弹炸开,双脚一蹬,转眼,便出现在林的头顶,右手上一个球形气弹亮起,一拳打来。 “轰!” 男人扑空,撞向地面,身影隐匿在的炸起的漫天尘土之中。 林躲开这拳,抓住机会,须臾间,已挥舞着月轮横劈而来。 “呼!” 伴随着月轮挥舞的呼啸之声,一股紫色的钝化斩击飞出。 月光下。 滚滚的尘土,从中断为两节,一道四寸宽的缝隙出现。 透过它,可以看到,飞去的钝化斩击,打在远处的一栋房子腰间。 顿时,那房子如西瓜一般,中间炸裂,上下两半也被带飞出去。 但是,钝化斩击并没有打到那男人。 就在那道尘土缝隙快要闭合时,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刚好从那缝隙射来,给人的感觉,就如一个威严的王者,不容丝毫的侵犯。 “瞬!!” 尘土中,一道身影,嗖的一声飞来,快得超乎想象。 等林定眼捕捉到那身影时,映入瞳孔的,已是那男人一张零距离的,冰冷无情的面容。 “不可能!” 林大惊,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表现,嘴型才刚要撑开,那男人的双拳,已经并拢,抵在了他的胸口。 此刻,已来不及闪避。 林的瞳孔慢慢放大,面色渐渐惨白…… 一个声音,仿佛来自脑海。 “奥义,两伦枪!!” “咚!” 霎时,一道白色气柱从男人双拳射出,贯穿林的胸膛,向着远方直直飞去。 林的身体,猛地一震,顿时咳出一口大血,眼中瞳孔立刻缩成一点,脸色煞白。 远方。 气柱射进地面,刹那间,一个直径数百米的亮白色爆炸球出现,点亮夜空。 随后,狂暴的冲击波,卷着尘土与房屋的碎末,伴随着大地持续的抖动与滚滚的巨响,一瞬间,淹没了两人的身影。 从半空看去,夜色中,小城的东北角,一个巨大的球形爆炸波亮起,瞬间吞没了周围的一切,接着一个蘑菇云冲天而起,慢慢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再次平静下来,小城三分之一的面积已经是一片无毛之地。 爆炸点,出现了一个直径千米的大坑。 若不是这爆炸发生在小城一角,整个小城恐怕都已飞灰湮灭。 小城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望着那爆炸的中心,表情渐渐有些绝望。 此时,林站在一片废土之上,呼吸已是极其困难,身体摇晃不定,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手中月轮也慢慢滑落。 随后,他也倒在了地上。 “不过是个人类。” 男人轻瞥了一眼地上的林,随后转身,慢慢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一股厚重的气场突然传来。 男人回头看去,无数道钝化斩击,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密如棘林,扑面而来。 男人一惊,已闪躲不及! 但是…… 隐约中,只听一声大喝:“镇!” 但见一面半透明的方形气墙,赫然出现在男人身前。 所有斩击撞在气墙上,立刻破碎消散。 只是,男人脚下,大地如白雪一般破开,其身体被斩击的力道朝后推去,在地面留下一条几十米长的沟槽。 “你这畜牲!”男人有些愤怒。 “瞬!!” 突然,男人脚下,气弹炸起,身影一闪,包裹着气弹的拳头,如陨石般,朝林落来。 站着就十分吃力的林,再次大吼一声,使出全力,提起月轮挡在胸前。 “轰!”拳头打在月轮上。 顿时,林只觉一股极强的力道顺着月轮传至全身,手臂肘骨错位,胸前肋骨震断,脚下地面瞬间塌陷。 下一刻,林便觉得身体不受控制,嗖的一声,飞出百米,撞在地面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后背,脊骨震裂,再次吐出一口大血。 此时,林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他背靠着碎裂的岩石,瘫坐在地上,上身无力的垂下,大口呼吸着,不停咳着血。 冷风吹过荒芜的大地,刮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 这是第二次,他感到世界如此冰凉。上一次,他失去了林霜。 男人看着林,手上再次凝出一颗球形气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林最后问道。 “你听说过纸片人吗?” 男人说完,手上的气弹,飞出一道笔直的气柱,快速朝林射来…… “纸片人!!” 看着那飞来的气柱,林微微一惊,随后又陷入了沉思。 这一刻,他回忆起了一些,以前听说过的逸闻。 古代,生灵死后,肉体数月归尘,灵魂七日而散。七日之内,生前有怨者,附灵重生,化为犽,犽血仇还愿,变为骱。骱嗜血成性,为祸一方,乃当时一大灾难。 两千年前,大神陨落,人心不稳,动荡四起,为安定天下,感化众生,圣人驾着青牛,周游列国,传道数十载。 数十年间,所到国家近百,所遇骱也不计其数。 每次,圣人都会以二十张纸片人,配合阵法,将骱消灭。 纸片人从此便为世人所熟知。 千年之后,世间早无圣人。 而人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组织,共二十人,实力无不高深莫测,自称纸片人。 天下每生异祸,纸片人都会出现,将之铲除,速度之快,让神殿都自叹不如。 时至今日,该组织虽然成员更迭无数,却依旧保持着神秘与强大。 …… “为何纸片人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因为那巨神之卵?可是巨神之卵又是什么?他们又为何要抓公主?……” 林的眼中,气柱越来越近。 …… 屋内。 子渊坐在凳子上,脸上犯着愁色,看着依旧如死猪一般睡着的名无,心中不禁有些着急地喊道:“名无大哥!”。 而月伶抱着枕头,坐在床角,望着东北方,脸色十分担忧。 突然,子渊站了起来,表情十分严肃,自语道:“必须要想个办法叫醒名无。” 第71章:纸绘,二气伦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正当子渊站起来时,月伶也站了起来,一副画面突然出现在她的脑中,画面中,重伤的林渐渐被爆炸吞噬。 “林叔有危险,我必须得去救他!”月伶突然说道,朝屋外跑去。 “月伶,等等我!”子渊最后看了一眼名无,立刻追了出去。 …… 光柱射来,林闭上眼,等待着死亡。 突然,一道身影闪过,将林带到一边,避开了那光柱的直接攻击。 “轰!”爆炸声传来。 这次的爆炸冲击比上一个威力小不少。 子渊扶着林只是被冲击波吹飞了数米,落在地上。 “林叔,没事吧?”子渊再次将林扶起。 “林叔!”不远处,月伶也朝这边跑了过来。 “子渊?不是让你保护公主的吗?”林有些惊讶,有些生气。 “先别说话,快从这里逃出去。”子渊扶着林,朝前小跑着与月伶汇合。 “林叔!”月伶跑过来,看着重伤的林,十分担心。 “放下我,你们快逃吧!”林说着,又咳出一口血。 “这是从哪里飞来的两只苍蝇?”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子渊将林交给月伶,立刻抽出妖刀,拦在男人身前。 “快逃!”子渊大喊一声。 月伶扶着林朝前跑去。 “想走?” 男人脚下气弹炸开,身影一闪,朝月伶两人而去。 然而,子渊竟然跟上男人的脚步,挥刀砍来。 男人一惊,躲开子渊的这刀,停了下来。 “这身法!”看着子渊,男人小声说道:“这是叶家的步法,雨叶清歌。” “你怎么会知道?”子渊虽然只跟着父亲学了四年剑术,其他学的不怎么样,唯独这步法到是学得有些模样。 “哈哈哈,”男人笑了笑,“当然,这半吊子武学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每踏一步,脚下都会自动展开一层介气,推着身体前进吗?” “你难道认识我父亲叶玄?”子渊有些疑惑,对方不仅说出了名字,对这身法的原理也说得十分清楚。 “叶玄?那是谁?没听说过。” “那为何会知道这步法?” “都说了这是半吊子功法。无论有没有进入实阶,都能自动的将介气在脚下展开,不仅浪费介气,与我们纸片人主动将介气汇集在脚下相比,形成的推力,小多了。说白了,就是不凝炼,所以才说是半吊子。” 男人说着,突然朝子渊冲来。 “瞬!!” 只见其脚下,接连炸起五次气弹,身影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一拳打来。 子渊完全跟不上这速度,脚步刚要挪移,便被这拳打在胸口,飞出百米。 子渊吃力地爬起来,大吐一口血。 “看见了吗?你们自以为是的武技,在我们纸片人眼里,不过是小孩过家家。” 男人说着,身体一闪一闪的朝子渊而来。 “因为我们从三岁起,便开始了极限锻炼。体内的介气,每天经过上万次压缩与释放。对介气的把控,岂是你们这些人类所能比拟的。” 说话间,男人已经来到子渊身前。 “那又怎样?” 子渊突然抬起头,朝男人看去,目光如炬。 “就算你是拥有顶级战力的使徒,想要伤害我的伙伴,也要先从我子渊的身体上跨过。看到同伴倒下而什么都做不了,这种事已经够了!” 子渊想起在铸剑仙山名无倒下的情形,突然大声喊道:“因为,我子渊,可是要超越哥哥,超越父亲,成为大剑师的男人!” 说话间,子渊用妖刀割开了自己左手手腕,鲜血落在妖刀上,一瞬间,血瞳极速旋转起来,瞳孔竟由三叶化成无叶。 一团黑气从妖刀上飘起。 随后,子渊全身也被妖气笼罩,头发,衣襟向上飘飞。 “这血,简直太棒了!再给我一点,再给我一点。”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子渊脑海中响起。 此时,子渊七窍都冒着丝丝黑气,双目腥红。 “妖刀血瞳?不过是一把垃圾灵器做成的垃圾刀,又能怎样?” “瞬!!” 男人身影一闪,再次朝子渊扑来。 可是,让男人惊讶的是,子渊只是稍稍侧身便躲开了他的攻击。 “发生了什么,这小鬼速度怎么突然这么快了?” 男人贴着子渊,无数快得看不见的拳头疯狂打来,却没有一拳打在子渊身上。 子渊就像开启了自动闪避技能一样,上身快速摇晃闪躲,留下一片片残影。 突然,子渊嘶吼一声,挥舞着妖刀,横刀砍来。 一道黑色的弧形斩击划过,男人赶忙跳开。 这斩击朝山谷的峭壁飞去,以子渊为弧心,按着一个锐角,不断拉长,最后在峭壁顶下方百米处,倾斜朝上,将山谷峭壁切下了一大块。 这块岩壁,从山谷上滑落,砸在地上,引起强烈的地震,朝小城传来。 就算是这男人,也微微吃了一惊。 “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有些愤怒,双脚一蹬,飞至半空,双拳凝出四发气弹朝子渊飞来。 子渊望着天空,毫不畏惧。就在气弹落下时,子渊挥刀砍去,黑气从刀口展开,竟将这些气弹全部弹开。 气弹以抛物线朝远处飞去,落地点发生剧烈爆炸。 “看来,不认真一点,处理你还有点棘手。” 男人望着下方的子渊,眼神稍稍变得有些锐利。 夜风带动男人的衣襟飘飞,咧咧作响。 “纸绘奥义,二气伦,开!” 男人体内一声“咚”响,全身由内而外一震,心魂上再开一道气门。源源不断地介气涌进全身。 一瞬间,男人变得通体发红。 此刻,子渊嘶吼一声,脚一蹬,提着妖刀朝天上的男人飞去。 “瞬!!” 只见男人身体,化作一道流线,好似蛇行轨迹一般,朝子渊冲来。 眨眼,两人在半空,擦身交错相遇。 时间暂停。 此刻,男人的双拳收并靠拢,贴身抵在子渊肚子上。 而子渊竟完全不知,手中的妖刀还是后拖着。 一道白光亮起。 “奥义,四伦枪!” 月光下,一道耀眼的气柱如白色激光一般,穿过子渊的肚子,射进地面的大地。 顿时,狂风大作,天地昏暗,球形爆炸波旋转着,将大地吞噬,转眼,便淹没了整个小城。 所有房屋顷刻倒塌。 子渊和那男人的身影被亮白色的爆炸波吞噬。 不远处,月伶扶着林,回头惊恐地望去,滚滚的冲击波扑面而来,将两人吹飞。 无数族民惨叫一声,化为泡影。 无数房屋碎末,如风暴一般砸向熟睡中的名无。 名无躺着的床,整栋屋子皆化为碎片,推着名无的身体朝远处飞去。 许久,高低不平的山谷,竟然变成一片平地。 空无一物的山谷中,凉风卷起尘土,呜呜而过。 大地上,男人只手提着子渊,不屑的扔在地上。 子渊全身血流不止,所有器官都被震裂,气息越来越弱,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妖刀,血瞳也恢复三叶之形。 世界变得开阔了不少,男人站在地上,四下望去,视线毫无遮拦。 突然…… “啊——!” 一声清脆的悲鸣从远处响起。 一阵翠绿的光晕,以那点为中心,贴着大地朝四方铺开,一瞬间,覆盖住了整个山谷,连四周陡峭的岩壁也被这光晕覆盖。 男人有些吃惊,有些惊喜。 “小公主,终于找到你了!” 光晕散后。 大地上,倒下的人,一个接一个慢慢爬起,所有人身上的伤全部愈合。 人们惊讶不已,小声议论着刚刚发生的事。 男人身边,子渊突然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坐起身,十分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一点伤痛都没了。 “额?额?发生了什么?”子渊兴奋地自语道。 看着一旁复活的子渊,男人眼中再次露出凶光…… 远方。 伴随一阵嘈杂声,几块石板被推开,一个男人,从废墟中,爬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惊讶地看着整个小城。 “这里发生了什么?” 男人随后又望了望天上的明月。 “为什么,大晚上,我会自己醒来?” 第72章:小剑气流vs纸绘术 - 浪客剑无名 - 泽轻清 “难道是那个叫柳冥的家伙来啦?可是怎么会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不过,现在的身体,感觉就和白天差不多,不管是谁,今天正好试试以前得到的几个功法。” 名无说着,突然从体内释放一股介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 通过这气场,名无感受到了这里所有人的位置,动作,甚至人们说话时的口型。 这正是之前在骨林,那位老者送给名无的心法书,可以让他探知周围世界里一切生灵的位置与动作。 而名无上次在铸剑仙山,由于神灵的影响,已突破了虚阶,进入了实阶。 其体内的介气远比一般生灵多出不知多少倍。 这番初试这感知心法,范围便已能覆盖到整个山谷。 人们体内的介气与名无释放的介气相互作用,不断有介气的波纹向名无传来。 名无便是通过这些波纹来感知周围的人。 这介气场就像一张蜘蛛网,名无就是中心的蜘蛛,蛛网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名无的感知,这心法,故名心网。 名无通过心网,很快找到了月伶和林的身影。 “林似乎很吃惊地看着月伶。而月伶的表情则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们都没什么大碍。” 接着,名无在小城东北角,找到了子渊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子渊有些害怕地看着那男人,而这男人……不好!” 名无突然感到那男人正朝子渊扑去,随即立刻收回心网,朝那里赶去。 此刻名无离着子渊还有数千米。 “臭小子,先杀了你,再去抓那公主,免得待会儿你又去烦人。” 男人身影一闪,一拳朝子渊打来。 妖刀还掉在地上,子渊没有妖气的加持,速度,完全跟不上开了二气伦的胡教汾。 此刻只能坐以待毙。 威猛的拳头,带着气弹,朝子渊的身体落来。 刚刚复活的子渊,再次受到死亡的威胁,而她此刻,除了等待死亡,别无选择。 于是,子渊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而…… “咚!”拳臂交接声。 “没事吧,子渊?” 只听一声巨响,随后传来了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 子渊刚要闭上的眼睛,突然大睁,和心中料想的一样,正是名无。 “名无大哥!”子渊惊喜地喊道。 胡教汾也吃了一惊,他的拳头打在这男人的手臂上,对方竟然不疼不痒。而且,这男人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他也完全不知。 胡教汾有些慌乱,立刻后退几十米,仔细打量起名无来。 “对不起,来晚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变成一片平地了?而且大家好像都没受伤?”名无问道。 “是那个男人!他想要抓月伶,还将整个小城毁了。”子渊指着胡教汾说道。 “还有,本来我受了重伤,突然一阵翠绿的光晕覆盖了山谷,我的伤就全好了。” “翠绿的光晕?”名无疑惑起来,“难道是公主吗?刚才林,好像十分吃惊地看着公主。不过,这些待会再说吧。” 想到这里,名无将目光转向了胡教汾。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摧毁这里的小城?” “小鬼,问之前,先报上你自己的名号。” “无名者,自名名无。” “名无?这就是你的名字?”胡教汾想笑,可是他没有,眼前这男人的实力对他来说还是个未知数,“我叫胡教汾,是二十纸片人之一。” “纸片人?没听说过的名字。难道又是像死神战线之类的组织吗?这是我进入实阶的第一战,今天就拿你练练手吧。” “进入实阶的第一战?哈哈哈……”胡教汾忍不住大笑起来,“就凭你这新手,也敢跟我打?我们纸片人从三岁起,就每天进行着上万次的介气压缩与释放训练。你刚进入实阶没几天,就想跟我打,哈哈哈哈……” 胡教汾还在笑着,名无身影突然一闪,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就算是开了二气伦的胡教汾,也完全察觉不到名无的气息。 不像胡教汾使用“瞬”移动时,需要将气弹凝聚在脚下推动身体前进,名无的步法更像叶家的雨叶清歌,安静,仿佛鬼魅般,不露太多的痕迹。 “难道这家伙也会使用雨叶清歌的步法?可是,不可能这么快吧?”胡教汾收起笑容,分析道。 突然,名无闪现在胡教汾面前,一拳打来。 “镇!!” 胡教汾赶紧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开启介气防护墙。 即便这样,拳头打在气墙的瞬间,胡教汾的身体还是朝后极速飞去。 只见其脚下不断炸起气弹,企图减速,但是他依旧笔直的飞出数千米,撞在身后的峭壁上,留下一个小坑。 胡教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峭壁的坑中走了出来。 “为什么这家伙的力道这么大?明明只是个刚进入实阶的人。” 胡教汾有些惊讶,望着远处的名无的人影,他突然喊道:“纸绘奥义,四气伦,开!” 体内再次传来两声“咚!”响。 其心魂上又开启了两道气门,皮肤瞬间变得更加鲜红。 一股介气包裹住全身,向上流动,带起衣襟朝上飘飞。 “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鬼,但是在四气伦下,我的速度,力量,介气凝练度全部再提升两倍,这些加在一起,打出的一拳,威力比二气伦下足足提高八倍。除了我们纸片人以外,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谁能在道阶以下达到这般实力。不,就算是普通的道阶,也不可能达到,除非是道觉醒。” 想到这,胡教汾嘴角微微一笑。 “瞬!!” 胡教汾脚下地面炸起,身后拖着一条气柱,如喷气飞机一般,贴着地面,朝名无飞去。 四周的所有景象全部化为流线。 几千米,眨眼间,胡教汾便来到名无身前,随即双拳收并靠拢,朝名无伸去。 只是这双拳并未抵在名无胸口。 名无速度毫不逊色,在胡教汾出拳的同时,也一拳打出。 胡教汾的双拳打在名无的单拳上。 “奥义,八伦枪!!” 明亮的光线瞬间笼罩两人。 胡教汾的这拳,气柱却并没有穿过名无的身体,直接在拳面处炸开! 名无被爆炸波卷起,身体不自主的朝远处飞去。 不一会儿,冲击波停下。 胡教汾看去。 远处,一个男人若无其事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到底是什么鬼?” 胡教汾慌了,惊讶地看着名无。 名无缓缓朝其走来,表情十分平静。 突然,名无微微一笑,说道:“你确实很强,那就就在你身上试试这个吧。” 说着,名无掏出三颗无梦果吞了下去。 “无梦果?这玩意,正常人晚上吃两颗就会死吧?为什么,这家伙能吃三颗?” 只见,名无的皮肤突然变得通红,额前头发和衣襟向上飘飞,七窍冒起白雾。 “你这家伙,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名无,胡教汾大惊。 “我们纸片人可以通过在心魂上开口,来提升心魂的输出功率。而这家伙竟然直接用无梦果极限加速体内介气的流动,达到了相似的效果。但是,正常人,心魂只能承受正常介气流速的冲击,为何这家伙可以无视。对了!” 胡教汾突然明白过来。 “这家伙的心魂本就足够强大,只是现在体内介气量不足,就算被加速,也达不到以前的正常水平。” 想到这,胡教汾不禁在心中自问道:“你这家伙,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一股气场,突然从名无体内散开,覆盖住整个山谷。 “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这样浪费介气。”胡教汾心语。 “呲……嗯!”清亮的拔刀声。 名无抽出无月,随意挥了挥,嘴中轻声喊道:“小剑气流!” 说完,名无又缓缓将无月收回刀鞘。 “呲……”刀回鞘时的摩擦声。 “小剑气流?”胡教汾仔细看着名无的一举一动,心中疑惑道:“这家伙想干什么?拔出刀又收回去?” “咚!”刀回鞘完毕。 突然,胡教汾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会?!!” 只见五道十寸长的刀口莫名其妙地在胡教汾身上裂开,鲜血喷洒而出。 远处的峭壁上,也炸裂出五道对应的切口。 “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 鲜血继续喷洒,胡教汾极其惊讶的倒在了地上。 “小剑气流,不同于一般剑气斩击将介气压缩转化为一层致密,锋利的介气流,释放小剑气流斩击者,需提前将周围的空间铺满自己的介气,然后挥刀,在所释放的介气场内,引起尖锐的介气波,这波速与光速相当,无色无形。这便是小剑气流的奥义!和人们企图节省介气恰恰相反,这可是一个相当耗费介气的剑术。所以,以前,天下只有阿秋做到了。” 说完,名无转身朝大家走去。 “不可能!不可能!!我堂堂纸片人怎么可能会败在这种低级的武术上!我们可是十年如一日,每天极限压缩和释放体内介气上万次,将介气的力量发展到极致的人!啊……”胡教汾大叫着,心有不甘,但是很快他就失去了意识,死去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