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惊魂 人啊,这一辈子啊,苦。路都是自己走的,好的坏的,你都得认命。 我的故事发生在八年前的七夕。故事非常离奇,很长,请听我慢慢道来。 我叫边江,按社会收入等级分层来说,我肯定是下下层了。每每看到报纸上贴出来的本市平均工资,我都会说,社会我对不起你,我又拖了你后腿了。 我大学毕业后,干过很多行业,做过销售,摆过地摊,洗过汽车,当过门童。每个工作都没长过半年。就连写个网络小说,还次次被编辑打回。我看着网上马云的照片说,嘿,你这个家伙,凭什么你当得了首富,而我却只能当个屌丝。 我掰着手指对自己说,其实我有很多优点啊,第一个优点吃的比别人多,第二个优点喝的比别人多,第三个优点吃喝都比别人多。我,还有什么优点?哦,我会开车,至少比起女司机,我强多了。 今天我又失业了,我离职前的这家公司,是一家销售化工原料的,我负责发货。因为那天我喝了点酒,把收货方地址给写错了,给公司造成了五万元的损失。 点背不能怪社会。我就是这么轻松的又回归了社会。 我今年28岁,已经结婚了。我买的婚房很小,位于郊区,房子是父母花的钱买的,一室一厅。现在我有一个六个月大的女儿,她叫糖果,很乖,不怎么哭,你一逗她总会冲你乐上半天。她跟我们睡在一间房。我的妻子是一个会计,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现在也辞职在家。 这是我离职后的第一天,我躺在床上,拿着报纸寻找着上面的招聘信息。 “唉,我问你个事啊,你还想不想要二胎?”老婆问我。 “生二胎?我倒是想要啊,但是咱家米不多啊。”我叹息道。 “这一个孩子,看着孤零零的。你说她要是听见咱说的话,她会不会不高兴啊?”老婆看了看旁边的女儿。 我笑了笑说,女儿她现在懂什么啊。 “天很晚了,睡觉吧。”老婆说。 我伸手把灯熄灭了。一夜长眠。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到客厅喝水,我发现家里的防盗门居然开着。我估计家里进了贼,我随便抓了一个东西,满屋巡视,可是转了一圈,家里一点也不乱,东西也没丢。 我和老婆说了这个事,老婆问我是不是忘记关门了,可是昨晚的事情,我是死活都想不起来了。但是进门随手关门,这个动作最起码重复了几千遍了,就是喝醉了的时候我也没开着门睡过觉啊。 这一天,我坐在沙发上看招聘信息。看着报纸上五花八门的信息,让我是眼花缭乱。 什么招聘女公关,工资日结,月薪十万。什么招聘淘宝好评师,一单20,绝不拖欠…… 迷迷糊糊,这一天就过完了,到了晚上临睡觉,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起身走到客厅,把防盗门牢牢地锁上。我还特意找了根棍子,放到了床边,为了以防不测。 这夜糖果半夜哭过一次,我以为是有什么动静把她给吵醒了,我提着棍子就起身到客厅检查,可是客厅依然如初。随后糖果莫名其妙的又醒了几次,吵得我没有了睡意,拿起手机玩弄着。大概到了三点半多,我实在是顶不住了,眼一闭睡了过去。 “门又开了。”清晨,从客厅传来我老婆的声音。 我打了个激灵,一下起身走到客厅,我看着半掩着的防盗门,着实被吓了一跳,门开着。 我清楚地记着昨晚我把门关上了。我又重新把门关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仔细回忆着昨晚的整个细节,三点半多睡的觉,在那之前,肯定没有什么动静。这个事儿肯定是发生在这以后,这个人打开门什么也不偷,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一天无话,夜幕低垂。 我从卧室抱了一床被子,放到沙发上,跟我老婆说,今晚我睡客厅,我倒要看看这门是怎么开的。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着实无趣,于是我打开电视,把灯熄灭,因为怕吵到女儿,所以我把电视调成了静音,电视上正在重播乒乓球锦标赛,现在台上的正是张继科与徐昕的男单对打。 说实话,人困了怎么也睡得着,每天找工作也是相当费脑子的。到了下半夜,困意像猛兽般袭来,我的眼皮已经坚持不住了,慢慢地我就迷糊了。 “吱呀”这一声,把我惊醒了。我一下做起身子。 电视里的赛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现在播着广告。电视里闪着蓝盈盈的光亮。我顺着这个声音,朝卧室看去。老婆正在微微的打着鼾。声音貌似是从婴儿床上发出来的,那个婴儿床靠近窗户,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正好洒在婴儿床上。糖果在月光下扭动着她的小身躯,就在这时她却坐了起来,然后扒着婴儿床上的栏杆爬出来了。 她动作很轻,很熟练。她小小的身躯慢慢的爬到了地上,正朝客厅爬了过来。这时我的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了,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糖果没有爬几下,竟然慢慢的站了起来,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显得那么诡异。她从卧室走出来,然后走到客厅,从我的眼前缓缓地走过,她佝偻着背,走一步停一下,仿佛像是一个瘦小的老太太。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糖果慢慢的走到防盗门前,向上伸着她的小手,吱呀一声就把门打开了。她回着头站在黑暗处看着我。 “二胎,哼,我送你们去投胎!” 一个苍老又陌生的声音从六个月大的糖果嘴里冒出来,这让我毛骨悚然。这个声音就像是一个老太太通过变声器发出来的,稚嫩中夹杂着沧桑。 我以为我睡蒙了,看错了,听错了,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使劲揉了揉眼,没错,糖果正站在门口。 这时,糖果嘴巴里又嘿嘿嘿的笑起来了,她在黑暗里望着我,此刻这个场景要比任何一部恐怖片恐怖十几倍,因为它正真真切切的发生在我的眼前。 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六个月的孩子,坐还坐的不好,别说爬了。就算是会爬,那么肯定不会站啊。这是自然规律啊。可是她不但会走,而且还会开门。 更恐怖的是还会说话! 眼前的糖果,让感觉很陌生。在今天之前,她还只会呆在婴儿床里把玩身旁的小熊,偶尔会发出几声笑声。在今天之前,她还会趴在我的肩膀上,流口水。在今天之前,她还只会一只手抓着一只脚,四脚朝天。样子极其搞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来不及做出过多的反应。我慢慢的把脚放在拖鞋上,而就是这么轻微的动作惊动了她,刚才还只是转着头看我,现在却是突然唰的一声把半个身子转了过来。 我不禁颤抖了一下,呼唤着她:“糖果,糖果,我,我是爸爸。” 可是她没有一丝反应,依然直勾勾的盯着我。此时电视屏幕比刚才亮了许多。我看到她本稚嫩的脸上挂着一副苍老的面孔,眉头紧缩,印出一个川字形,嘴唇使劲的闭着。眼露凶光,仿佛她面前的我是她的仇人一般。 此时我一动也不敢动,我怕再有什么举动会刺激到她,虽然此刻她很异样,但是她是我可爱的女儿。 我老婆迷迷糊糊的从卧室走了出来,右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地走向糖果。她想去抱女儿。 糖果转过脸看着我老婆,眼中的凶光丝毫没有改变,她又慢慢的朝我老婆一走一停的挪过去了。 在电视光亮的映照下,我似乎看到一只苍老的手在后面托着糖果。不过就在此时,糖果的脚步加快了,她一下冲到我老婆的跟前,两只小手用力往前一推,我老婆应声倒地,可是就在这时,糖果爬到老婆的身上,一把掐住了老婆的脖子。 很快老婆挣扎起来,脸上已经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她脸上青筋暴起。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我想用手扒开糖果的手,可是她的手力气极大。我拉了一会拉不动,我只好去抱糖果,想把她抱起来。丝毫没有作用。 “糖果!”我大喊一声,我起拳头重重的打在她的囟门处,糖果闷闷的哼了一声,我心头一阵酸痛,她才六个月,有时候她的一些幼稚的动作引得我也一直咯咯直笑。不过此时她手还是死死的掐在老婆的脖子上。 我突然想到从她嘴里冒出的话,“二胎,哼,我送你们去投胎!”我仿佛知道了些什么。 “糖果,松手,我们永远不会要二胎!”我大声喊道。 糖果身体一怔,突然停止了动作。我看到这里,就继续跟她说:“糖果,爸爸妈妈永远不会要二胎的,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贝。” 我说完了这句话,糖果的松开了手,紧接着从老婆的身上跌了下来,砰地一声摔倒了地上。 糖果哇一声哭了,这声音又变回了往日那熟悉的哭声,我盯着糖果,然后慢慢的拉起老婆,此时谁都不敢动,糖果在地上哇哇大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白天总会给人一种安全感。躺在地上的糖果估计是哭累了,正躺在地上睡觉。她的小嘴微微闭着,是不是还会吮吸一下自己的手指,她的泪早已经干了,地上的灰尘沾满了她的脸,此时的她虽然有点脏,却是跟平时无异。 此刻我才缓过神,我走过去,父爱在此时已经把恐惧一扫而光,我心疼的抱起糖果,用手抚摸着她的头,我才发现她的后脑勺长了一个大包,是在地上摔的。 老婆也心疼起来,眼泪从她眼里刷刷的往下流。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其中的辛苦每个母亲都深有体会。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跟这么小的孩子过不去!”老婆的泪一下决堤了,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知道老婆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鬼魅这种东西,我是不信的,总感觉“鬼上身,鬼魂作祟”都是人拍出来的,那种事离我太远。我喜欢看林正英的电影,不过也只是看看,如果发生在现实中,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神棍。 “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婆哭着问我。 “走,先去医院。”我低低地对她说。 第二章 诡异的医生 老婆在一旁搭腔道:“对,对,去医院。” 她手忙脚乱的拿起一件东西又放下,然后又转过身,不知道寻找什么,似乎她还没有从那惊恐的一幕缓过来。 “老婆,别急,大白天没事的,也许糖果只是出了偶然状况,我以前从新闻中还看到一个小孩刚出生就可以扶着护士的胳膊走路呢。”我安慰道她。 我们草草的洗漱了一番,谁也没有心思吃早饭。抱着糖果就去了医院。 现在不知道是人越来越弱呢还是环境越来越差,医院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我们站在医院大厅,不知所措。 “该挂哪个科呢?”我自言自语,眼睛在医院的科室平面图上寻找着。 此时我感到无比的迷茫。肩头上的糖果还没有醒,我心里一阵酸痛。 我们缓缓地来到导医台。 “您好,我女儿脑袋上不小心撞了个包,我该挂哪个科呢?”我冲导医台的服务人员问道。 “挂外科吧,先去拍个片子,拍好片子拿去给医生看看,其他的事情医生会告诉你们的。”导医台的服务人员说。 “好,谢谢。”我谢过导医台的服务人员后,朝挂号窗口走去。 挂完号,又找完当班医生。遵照医嘱,我们最后来到CT室门口。 CT室门口早已排起外长长的队伍。 我和老婆抱着糖果,安静的坐在长椅上等待。 这会医院的门外走进一群人,这群人的中间是医疗床,上面躺着一个老太太。她闭着眼睛,带着呼吸器,脸上干枯,脸色发灰。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布满了老年斑。呼吸器里,嘴巴微张。眼看是不行了。 “医生,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救俺娘。医生,医生……”这大概就是她儿子了,在后面推着她。眼中满是泪水。他应该是个孝子。 周围的人,似乎并不关心刚进来这群人,依然还是各干各的事情。 我老婆心软,她从来看不得这样的场景,她把头依靠在我的身上。我感觉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应该是哭了。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啊。”我也叹息道。 就在这时,里面的医生喊着我们的名字。轮到我们了。 我把软软的糖果,抱到那个机器上。看着那个大机器,一点一点把糖果遮住,心里很不是滋味。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心情,我们刚当父母,已经陪伴了这个小家伙六个多月了,她每天总会做出搞怪动作的女儿。可是此刻她被推进那个冰冷的机器里。我心里很害怕。我怕失去她。 老婆一下趴在我的怀里哭了,我抱着着她,用手在她背后拍着。 医生催促我们在门外等着。我们缓慢的走出这扇门,隔着窗户往里看着。我只能通过坐在电脑屏幕前面那个女医生的表情来判断糖果情况的好坏。 那个女医生很年轻,似乎是刚毕业,来到这个医院实习。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中老年妇女站在她的后面,时不时跟她交谈着什么,还时不时用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点点。 我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医生。生怕错过他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如果他们有什么诧异的表情,那就代表情况不妙了。 整个CT的过程持续了八分钟,我在外面紧张了八分钟,好在这两个医生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CT结束了,糖果缓缓地从机器里被送了出来。突然后面那个年长的医生,俯下身子,眼睛仔细地观察着电脑屏幕。 我的心里一紧。那个年长的医生,立刻又直起身子,左右看了一下,接着又指挥那个年轻医生做工作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年长的医生看到了什么,而她又在掩饰着什么。她没有看向我这边,她似乎知道我一直在观察她,而她也用余光一直偷瞄着我。 “家属过来,带上片子给当班医生看看。”那个年轻医生说道。 “我女儿有什么问题吗?”我朝着那个年长的医生问。 “对不起,我们这边只负责拍,不负责看的。”那个年轻医生冷冷地对我说,那个年长的医生没有回头,坐在电脑屏幕前,调试着仪器。 我抱起糖果,走到走廊,向当班医生那个办公室走去。老婆拿着刚拍的片子,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糖果这时候醒了,她用小小的手抚摸着我的脸,痒痒的。 “糖果,别怕,爸爸妈妈在呢。我们在玩游戏。”我强挤着笑容,对糖果说。 在这时候我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我回过头,发现那个年长的医生正站在走廊看着我们。她发现我回头,然后又转身走进了CT室。 我们来到当班医生的办公室,老婆把片子交给医生。 “从这片子上看没什么问题,基本排除脑震荡的可能了,不过有点皮外伤,我给你们开店药回家摸摸就没事了。这两天如果发现孩子呕吐,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如果孩子情绪正常,那就没事了,以后好好看孩子。啊,好了,去拿药吧。”医生对我们说。 “真的吗?”我问道。 “放心吧,孩子虽然小,但是自愈能力比大人强的多,我刚才仔细看过片子了,没什么异常。”医生说。 “谢谢医生啊,来糖果,谢谢这位阿姨,跟阿姨再见。”我对糖果说。 我们走出了办公室。我的脑子里依然回放着刚才那个年长医生的怪异举动。糖果这时候很平静,她趴在我的肩膀上,一直朝我身后看着。 “我怎么感觉糖果现在有点奇怪呢?”我老婆对我说道。 “哪里怪啊?”我问。 “平时她都不喜欢朝后看的,她趴在肩上的时候,总会侧向大人的脸。可是今天她一动不动的朝后看。这让我感觉很奇怪。”老婆说。 “别瞎想了,刚才医生不是说没问题嘛。”虽然我嘴上安慰着老婆,但是我心里隐隐地感觉哪里不对劲。我想大概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出了医院门,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在路上,我发现糖果的头就像是指南针一样,她的视线总是朝着一个方向,一直朝着医院的方向。不管她的前面是树林还是建筑物,她始终没有改变过方向。似乎冥冥中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她。 我们回到家,我把糖果放到婴儿床上。我们没有心思做饭,于是我就下楼随便买了几个菜,打包了回来。 我一走进家门就听见糖果哇哇大哭。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走进卧室。 “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我把她抱起来,想喂喂她,她就哭了,怎么哄也哄不好。”老婆说。 “我看看。”我结果糖果。 糖果在我怀里马上就不哭了,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身后。 “可能是吓的吧。”我又安慰老婆说。 “你有没有发现,糖果这一路上,都盯着一个方向,刚才我抱着她,她的头就使劲的偏向一个方向,她的头没法转过去,她才哭的。”老婆惊恐的对我说。 “别瞎说了,你喂喂她吧,应该是不哭了。”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我心里升起了疑问。 我把糖果交给老婆,糖果依然朝我身后那个位置看,我闪到一边,她依然朝我刚才站着的地方的后面看。不管我老婆用什么转动她,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方向。 我转身走出卧室,又抽出今天拍的片子。我把片子放在茶几上,仔细的观察。这一张是小脑袋,这一张是上半身,这一张是下半身。我对照着以前看过的人体骨骼模型,并未有什么异样啊。可是今天那个年长的医生又在看什么呢。她好像又在掩盖什么东西。疑问一下充满了我的脑袋。 我拿出手机,拨了医院的电话。并且找到了那位年长的医生。 “喂,你好,我是宋医生。”电话那头说。 “喂,你好,宋医生,我是今天带孩子拍CT那位家长啊。实话跟你说吧,我感觉我孩子哪里不对。我感觉您在屏幕前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我问道。 “关于这件事啊,等我下班后,我给你打电话,我们约个地方谈吧。我不想在电话里说。”宋医生说。 “好,好,宋医生,我等您电话。”我回答道。 我坐在沙发上。墙壁上悬挂着的钟表指针终于指在了下午五点半。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电话。就在我刚要放下的时候。电话响了。 “你好,我是宋医生。一会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等你。我穿着一身灰色运动装。”宋医生在电话那头跟我说。 “宋医生,我马上过去!”我说。 我跟老婆说了一下这个事情,老婆显得很惊恐。因为昨晚那一幕,单独把她留在家里,我也不放心,我只好把他们托付给对面的邻居。 于是他们去了邻居家,老婆坐在邻居的沙发上,显得很是别扭。我看着糖果,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个画面,糖果就像围绕着一个中心在转,她的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那个圆的中心,而那个中心就是医院的方向。 我想到这,不由得心头一惊。 去了一趟医院,不仅没有把糖果治好,反而带着更严重的问题回家。这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啊。更重要的是,现在是白天,而晚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第三章 头骨上的字 我突然感觉非常不舒服,糖果就像是飞翔在天空中的风筝,她正被一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拉扯着,牵引着,而那个力量却不是来源于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糖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宋医生在屏幕上发现了什么,而她今天会跟我说些什么。那么如果她发现了什么,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呢。这一切我都一无所知。 我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走向了小区门口。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小区门口的人来来往往,穿梭不息。其中有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中年妇女,她带着墨镜,那个墨镜很大,遮住了半张脸,她站在小区门口的树旁,似乎在等人。 我走到小区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她,医院的宋医生。虽然她的穿着朴素,可是那脸上的巨大墨镜却显得欲盖弥彰。她穿成这样显然是不想让人注意到她,但是这样反而却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在小区门口顿了顿,最后还是迈向了她。 “宋医生,让您久等了。”我说。 “没事,我刚到。你哪里人啊?”宋医生问。 她突然这劈头一问,却把我的思维给打乱了。 “啊?”我愣了愣,“你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随着我这一句出口,我立马意识到我这句问的挺傻,糖果的病历单上写的那叫一个门儿清啊,地址姓名联系方式,都罗列在此。 “快说,这个很重要,你是哪里人?”宋医生面对着我,虽然她戴着墨镜,不过我能清晰的看到她严肃的目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此刻我突然感觉我给宋医生打的那个电话是不是多事了,这个宋医生似乎有点神经质,她俯身看电脑屏幕估计也就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罢了。 “这个很重要,这极有可能关系到你女儿的性命!”宋医生言之凿凿。 如果在三天前,有人跟我说这句话,我肯定认定她是个骗子,没准我会脱下脚上穿着的三块钱的拖鞋,朝她脸上乎去,因为那天我失业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我还真是被这一句话给吓住了。我看了看四周,刚要回答,就在同时,她也往四周望了望。 “走,这里说话不便,那边有个茶馆,里面说。”宋医生说道,不过从她的话中能体会到,她很谨慎,似乎怕什么人在偷听。 这个茶馆,就在我们小区的门口左侧,位于一楼。这栋楼是商住一体设计,沿街房,最下面两层是商用房,再往上就是居民居住。 走进茶馆,里面不大,分为两层。于其说是茶馆,不如说这就是一个棋牌室。因为以前我经常光顾这个茶馆,朋友经常约我来这打牌,所以我对这里的布局是非常熟悉。 现在是下午六点左右,正是吃完饭的时候,里面坐了很多准备通宵战斗的牌友。因为现在正是九月末,秋老虎的威力让天气变得异常闷热,而这里二十四小时空调开放,这里无疑成了最佳的避暑胜地。茶馆不只是提供茶水,还有各种快餐,小点心,很实惠。牌友一般就在这连晚饭一块解决,然后投入战斗。 我和宋医生在一楼转了一圈,发现没有空座,随即上楼,刚迈上二楼,就看到茶馆老板迎面走来。 “边弟弟啊,好久不见了,最近在哪发财啊?”茶馆老板冲我笑着说,眼一直打量着我身边的宋医生。 茶馆老板也是一个中年妇女,长得很富态,一身旗袍,开气很高,都快到腰了,不过这修身的装束恰好把她丰满的轮廓勾勒的恰到好处。听说她是中年丧偶,于是领着自己的儿子从福建搬来到北方,开了这家茶馆,自打开业以来,生意很不错,不说日进斗金吧,也差不多。 “发个屁财,最近倒霉到家了。”我说。 茶馆老板一听我这话锋不对,她很识趣的对我说:“来到大姐这,什么烦心事都没了,今天刚进了一批顶尖猴魁,请边弟弟尝尝,喝了我这茶呀,保证你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茶馆老板说完,就领我们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里,然后离开了。 我和宋医生面对面入座。这时候我才看到宋医生带着一个牛皮纸袋子。 宋医生把墨镜摘了下来,我发现她脸色憔悴,好像是心里憋着很多心事。 这时候,我也没再多想什么,就一一作答了她先前的问话。 “你跟我说,最近你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直勾勾的看着我说。 被她这么劈头一问,弄得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时候,茶馆老板端着沏好茶来到我们的包厢,她放下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医生,似乎想说什么,始终也没有说,便转身离开了,桌上的茶壶盖的小孔中钻出一溜细细的水汽,一股茶的清香钻进我的鼻腔里,果然是好茶。要是放平时,我肯定会先尝一杯,不过此时,我对这茶没有丝毫兴趣。 “我们想要二胎。”我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句话,不过此刻,我决定全部说出来,我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觉得她肯定知道什么,不然她也不会过来找我,不然她也不会问那些看似莫名其妙的问题。看到桌上的牛皮纸袋子,很明显,她是有备而来。 “二胎?”她问。 “对。”我说。 然后我把那晚以及后来的事情对她说了一遍。 她脸色变得很凝重,仔细着端详着我,好像在判断我有没有撒谎。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我说,“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张CT片子。”她说。 果然是说到了这个。 “医生说那个片子没问题啊。”我说。 “没问题,哼,问题很大!”宋医生一脸的严肃。 “什么问题?你究竟看到了什么?”我有点着急的问她。 只见她慢慢地从牛皮纸取出一张CT片子。 “你偷偷换了我们的CT片子?”我愤怒的说。 她摇了摇头说:“这是一张备份,你拿给当班医生看的跟这个是一样的。只不过他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指着片子的一处说:“仔细看看。” “这是头骨啊。”虽然我对医学一窍不通,但是这么基础的东西我还是知道的。 “我不是说的这个,你仔细看看。你发现了什么?”她说。 我仔细看了看,上面似乎有个芝麻粒大小的东西,之前我也看到了,不过我认为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污渍。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问道。 这时候我有点着急了,根据我往常的认知来说,CT片子上有阴影那必定不是好兆头。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我催促道。 接下来,宋医生说的话,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这已经不是奇不奇怪的事了,而是诡异。 “那是一个字,你女儿头骨上是一个字。”她一字一顿的对我说。 “啊!”我听到这,头皮一下炸了,“字?什么字?” 宋医生直愣愣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寒意从我的脚底板一下升到额头,冷汗随即滴了下来。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我女儿头骨上有字,那里根本没有伤疤,虽然我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她,但是如果是人为的剖开皮肉把字刻进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啊。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那个字,与生俱来!也就是说,从我女儿一降生,那个字就呈现在了她的头骨上了。 “宋医生啊,你可别骗我,我知道你们医生有时候,也会啊,别怪我说的直啊,收点小红包。可是你也不能拿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开玩笑啊。”我说。 “我是开玩笑?你觉得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只是为了拿你的红包?”宋医生把脑袋凑近我,低低的对我说。 我的心随即一紧,我不愿相信这眼前的一切,“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我只是离你们医院近,才去你们医院看病的。今天你拿着一张所谓的头骨有字的CT片子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什么用意!如果那天拍CT的不是你,是不是也会有医生过来找我?” “呵呵”宋医生居然笑了,不过她的笑里分明有一种无奈,“相不相信是你的事,这一切都是命。” 这一切都是命?我心里又是一紧,虽然我不信神神鬼鬼这类的东西,但是我却对命运这种事深信不疑,这些年的不如意,不是命,那是什么。为什么马云每个工作都做不够半年,现在却身价百亿甚至更多,而我,却只能苦逼地继续找工作。命这种东西,得认啊。 “那,那么你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字?”我问道。 宋医生沉默了许久,然后叹了叹气说:“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字,那天在电脑前,我只是随意的看了看。但是午休后,我作了奇怪的梦。我梦到三年前在我们医院去世的一个老太太拼命的掐着我的脖子,嘴里还一直说,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东西说出来。那个老太太住院后所有的CT都是找我拍的,而她的头骨上,也有一个字,而那个老太太死了三年,却不见家里人来领遗体,老太太的遗体在太平间的箱子里冻了三年。这三年里,医院里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此时此刻,我无法形容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我进入了一场噩梦。在这梦里,我想竭尽全力抓住了事情的根源,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来就窘迫的生活,现在更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那个还不会牙牙学语地糖果的头骨上怎么会有个字呢。 “你有什么就说吧。”我很沮丧。 “就在你们来医院的前一天,那个老太太的遗体不见了!只是在装殓她的存尸箱里发现一张黄表纸,上面写着渊、灵、死!这肯定是要出大事的。”宋医生这句话犹如晴空霹雳。 “可是她遗体不见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你的女儿头骨上,跟那个老太太头骨上的字一样,是个渊,深渊的渊!”虽然宋医生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这句话的每个字都像一快巨石砸到我的脑中。 宋医生说完,起身要走,可是离开前对我说:“先回家等着,什么也不要做。等我的消息。” 究竟她会传来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而她今天来跟我说这些,那说明她也遇到了什么事情。而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跟宋医生从茶馆分别后的几天内家里都平静如初,直到我收到她发来的信息。可怕的事情接踵而至,让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第四章 还魂夜 这一天,我比往常起的早,心里总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当我醒来的那一秒,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糖果。 糖果长得很可爱,从侧面看有点像蜡笔小新,肥嘟嘟的笑脸上,有两道浓浓的眉毛,两眼微闭,鼻子里时不时传出几声重重的喘息声,嘴巴有时候还会吧唧几下,显得相当滑稽。 糖果这几天除了头还是偏向特定的方向外,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宋医生说的那些话让我惴惴不安,我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糖果头骨上有个字,糖果头骨上有个字,反反复复。 我老婆在旁边睡着,她昨晚很晚才睡,现在睡得正沉。 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因为那天跟宋医生分别后,我走到邻居家看到老婆正半蹲在沙发那,一边用奶瓶给糖果喂奶,一边嘴里哀求着:“糖果,妈妈跟爸爸答应你,以后肯定不会要二胎了。” 看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让她跟着担惊受怕的好。我只是告诉她说,医生只是告诉我定期到医院检查一下,有病治病无病预防,有好处。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着,一晃将近九点了,我起身下床,草草的洗漱之后,出门到小区外买了早餐。这几天谁也没心思去做饭,更没有心思吃饭。 吃了几口早饭,就走进卧室,糖果依然静静地躺在婴儿床里睡着,我老婆同样也没醒。我回身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然后又站起来,然后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我想白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看着狭小的房子,感觉非常压抑,索性出了门。 我漫无目的的走出了小区,不知不觉的走到茶馆的门口,茶馆老板端着盆正要开门泼水,她看到我,一下收住了手,盆里的水由于惯性还是洒了出来。 “边弟弟,无精打采的这是怎么了,昨晚又输了被罚跪搓衣板了吧。这一大早就来凑局了,我看呀今天天气不错,门外喜鹊叫喳喳的,边弟今天肯定能翻本。”茶馆老板说。 我没有说什么,这老娘们以为我打牌输了。反正此时也没地方可去,于是我抬脚进了茶馆。老板娘带我到了一个包厢,然后又问我喝点什么,我无精打采的说热水就行了。于是她给我倒了一壶热水就走开了。不愧是精明的商人,非常会察言观色,难怪生意做得这么风生水起。 嘀嗒,您有短信息,请注意查收。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 我打了个激灵,手不禁的颤抖了一下,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未读手机报。 因为这个手机报是免费的,所以我就订阅了,用来打发我那非常多的无聊时间。 我点开手机报,上面的头条新闻让我头皮一炸。 上面写道:昨晚本市一骑行爱好者被一辆无牌渣土车当场撞死。肇事者已逃逸,请有线索的市民赶紧联系本报。本报在此提醒市民注意安全,骑行爱好者最好佩戴反光条,提醒大家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那条新闻文中还有一张现场的照片,虽然脸部被打了马赛克,但是我还是能清晰的看出,这个人的脑袋撞在路沿石上,旁边还有一些豆腐脑状的东西,想必那是脑浆无疑。死者是名女性,这个人身穿一身灰色运动服,右手边有一副墨镜,镜片被压得粉碎,旁边还有一个牛皮纸袋,边角处漏出黑色的CT片的一个角。 这不宋医生嘛,她死了。 前几天她还嘱咐我等她的消息。可是等来的却是她的死讯,她的生命定格在今天,九月九号。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跑出了茶馆,向着家的方向奔去。回到家,老婆已经醒了,她抱着糖果在客厅玩。老婆看到我一脸惊慌,就问:“怎,怎么了你?” 我没理她,一把抱过糖果,从头到脚,一遍遍仔细的检查着,我确认糖果没有异样后松了口气。嘴里只念叨,太好了,没事太好了。 老婆在一旁疑惑地看着我的举动。 “糖果,好像,好像是好了。”老婆对我说。 我刚才只顾注意糖果的身上了,没有看到她头的朝向,这会回过神,看到糖果的头左右摇摆着,再也不是前几天只看一个方向的状态了。 坏事往往是从看似好事开始的,这次也不例外。 我把糖果放在沙发上,让她自己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坐着。我和老婆站在她的身旁,眼睛注视着糖果的一举一动。正琢磨着,如果她又盯着一个方向该怎么办。 “哇~” 就在这时,糖果一下哭了,吓了我们一跳。紧接着她左右摇晃着身子。我的心又是一揪,这又是发生什么状况了。我愣愣着看着,任由糖果在沙发上哭闹。不过还是老婆眼明手快,她一把抱起糖果,沙发上湿了一大片,她尿了。 老婆给糖果换了尿布,糖果这才停止了哭闹。她似乎哭累了很快在老婆的怀里睡着了。老婆轻轻把糖果放在婴儿床里。 现在我们哪里也不敢去,就站在婴儿床边呆呆的看着糖果。 糖果睡了好久才醒来,而她似乎是恢复了正常,要喝奶,要抱抱,喝饱了还会时不时抓起旁边的玩具玩弄一会,偶尔还会咯咯的笑几声。她变回了原来可爱的模样。 前几天我的心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可是诡异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我祈祷着,一切都恢复正常。之后我一定要找一份工作,长长久久的干下去,哪怕是去搬砖。此刻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对我来说是如此美好。 我和老婆心照不宣的都选择性的忘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我们就把它当做一场噩梦,过去就算了,就当什么没有发生。 我打算回到以前的那个公司,哪怕是让我赔钱,我也去。老婆像往常一样,喂孩子,还会抱着糖果下楼找其他的邻居聊天。 这天,老婆说带着糖果去商场玩玩,我也同意了。孩子多接触接触生人有好处。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天上挂着几朵软绵绵的白云。我们打了个车,直奔商场而去,我看着窗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商场里,糖果左顾右盼,她看什么都是新鲜,还是不是指着橱窗里穿着鲜艳衣服的模特呜哩哇啦的说上一番,似乎是在评价,这衣服很好看。 傍晚我们还特意找了一家外表看起来不错饭馆,吃了晚饭。晚饭是正宗的鲁菜。这一家的爆炒腰花做得相当地道,我还要了一瓶啤酒。 这一切很温馨,很轻松。自打有了糖果以后,我和老婆都没一起逛过商场了,所以我们谁也没有提回家。 这家商场外面是一个大型喷泉,晚上也会喷,还有音乐和彩灯。我们吃完晚饭,坐在喷泉的旁边,享受着这似乎阔别已久的乐趣。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嘻嘻哈哈的笑声,在此刻都是那么和谐。 可是时间依然是在往前走的,终于到了不得不回家的时候了,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十点多了。 我们在路边打了个车回家。 车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我们下了车,老婆抱着糖果在前面。我跟在他们后面。 夜已经深了。现在虽然是初秋,白天很热,但是晚上特别凉爽,很适合睡觉,所以路上人很少,楼上还有几盏灯亮着,不过大多数已经熄灯了。 老婆抱着糖果走进单元门。起初这个门是开着的,而当我也跟着进了门之后,铁门咣当一下自动关了。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并没在意。 楼道里乌黑,声控灯本应该像往常一样,在有声音的情况下亮起来,但是今天却没有,无论我怎么咳嗽,它就是不亮。 我们就在这黑暗的楼道里摸索着往上走,马上就要到二楼了,可是楼下的灯却亮了。我自己安慰道,可能是反应迟钝吧。 我们继续往上走,当快要走到三楼的时候,二楼的灯亮了。我想可能是巧合罢了。 我家住在四楼,当我们马上就要到家门口的时候,三楼的灯亮了。 往常亮光能带给我安全感,可是今晚却充满了诡异。仿佛就在那亮光处有一个看不到的人,跟在我们身后,一楼一楼的跟着,我们到了四楼,而他应该是站在三楼的灯下。但是我往下看看,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怎么还不开门啊?”我保持镇定的问老婆。 “你,你看看,糖果……”老婆颤颤巍巍的说。 我借着楼下透过来的微弱的亮光,看糖果。糖果一脸严肃,正直勾勾的往楼下的方向望着。听老人们说,小孩的眼睛亮,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没事,快开门吧。我在这呢。”在此刻,我是他们的防护盾,胆子自然也会大一些。 就在老婆掏钥匙开门的时候。 “您有新消息,请注意查收。”手机传来短信提示声音。 我掏出手机,往屏幕上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屏幕上赫然写着:宋医生。 是宋医生发来的短信,不过她不是被撞死了吗?难道她没死?不对。手机报上都报道了,死者姓宋,是医院的医生。 我突然想到,今天正是她的头七,还魂夜。想到这,我不由得两腿发抖。我一下愣在原地。 老婆吧嗒一下打开了防盗门,一只手伸进去摸索着灯的开关,一只手抱着糖果走了进去。 而我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心想,爸爸的妈妈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奶奶,我去你奶奶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们先进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边对他们说,边用力关上了防盗门。我几步跟了上去,后背用力地靠在防盗门上。 来吧,不管今晚来什么,想进门,先过我这关。 楼下的灯一直亮着。平时咳嗽一下,那个灯可以一直亮两分钟,而现在那个灯一直亮到现在,足足得有十分钟,却迟迟不肯灭掉。而我面前的灯却不肯亮起来。我的脸侧向一边,看着楼下。 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我感觉我脸的另一边,有丝丝的凉风吹过。我突然意识到,它可能上来了。极其有可能就在我视线的另一侧。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转过头,空空如也。 就在我想继续转头看楼下的时候。 咵!四楼的灯亮了。 我前面出现了一张脸,鼻尖碰着我的鼻尖,那张脸只有一半,左侧的脑袋已经没有了,断面参差不齐,白森森的骨头漏在外面,脑浆从里面流出来。右侧的脸被垂下的乱发遮盖着,缝隙中有一只眼死死的盯着我。 “我不是让你等我消息吗?你为什么没看!” 第五章 未读短信 我差点没跌倒在地,,我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袭来。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看来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亡,拼了!我暗下决心。 其实最恐惧的并不是你看到多么可怕的事情,而是等待恐惧的事情发生,而当恐惧就在面前的时候,人的恐惧心理也就变成了愤怒。 我攥起拳头,攒足全身的力气,就朝那半拉脑袋挥了过去。可是我打空了,由于惯性,让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的灯灭了,全都灭了。一片乌黑。 由于一下从光明变成了黑暗,我的眼睛一时间还没适应。我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感觉刚才那团寒气在移动。一会在前,一会在后,虽然我看不到那半拉脸,但是脑子却自动脑补出那脸移动的画面。我怕那个脑袋正在我身后,生怕一转头就看到它。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突然间我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往楼下推。不过刚才我的一个趔趄,让我正好抓住了楼梯上的扶手。那巨大的力量把我推得转了个方向,但是我的手死死抓着扶手,背却一下撞在那铁扶手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不过奇怪的事,这么大的响声似乎没有打扰到任何邻居,因为没有一家开门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声控灯依然没有亮。 声音一下戛然而止,侧耳倾听,周围没有半点动静。 我忍着疼痛,背靠着铁扶手,想回到门口。我就是拼了命,我也不想家里人发生什么意外。 我朝上迈了四五步,上面还有楼梯,一想不对,我的左脚刚才就下了一阶楼梯,那个人脸似乎停止了攻击,亦或者在酝酿下一波更有力的攻击。 我不能坐以待毙,挤破脑袋的想办法。这时我想起口袋里还有个打火机。虽然我不抽烟,但是我习惯性的在口袋里装上一个打火机。我没有本事,只能在外面当当孙子,委屈的活着。我一直奉承一句话,那就是夹着尾巴做人。 “呲”,打火机点着了。 昏黄的火苗让我把面前的东西看了个清,是那个人脸。此时它的头发竖起来了,剩下的那半拉脸惨白惨白的。眼窝没有眼睛,黑洞洞的。嘴上没有嘴唇,牙齿上下半排交错,但是这样我依稀能辨认出,那就是宋医生。那个脸下面没有任何东西,它就悬浮在半空,跟我面对面。 尽管那是半张死人脸,可是我依然感受到它充满了深深敌意。 “吼~”那个声音充满了愤怒,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声音。空气中充满了腐臭的气味。 “噗”,火苗立刻被吹灭了。 我咽了口唾沫,再次点燃,然后又被吹灭。反复几次。 我利用这火机点燃的短暂的时间,发现我离门口就是一步之遥。我打算还是抵住防盗门。任凭今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让任何东西进去,任何东西。 就在我刚松手的刹那,我后悔了。我感觉一下飞了起来,朝三层半的窗户那飞去。心想,今天我算是栽了,这么高,掉下去,非死即伤。这辈子今天算是交代了。我招谁惹谁了,居然被鬼杀了,我见了阎王定要好好问问他,怎么管的地府。 可是我转眼一想,我死了就死了吧,可是我女儿不能出事,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的手用力往周围一伸,黑暗中抓到一根管状物体,应该是天台上用于排水的管道。 可是这是个老小区,排水管是条塑料管,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很脆了。随着排水管的断裂,我一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娘哎,这是谁家,这么晚还玩杂耍。”只听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我张大嘴,本想喊救命,可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接下来,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身上也没有了半点痛楚。 宋医生为什么要害我,就因为死的太冤?不对。或者是因为我没有读她的短信?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读。问题一个个冒出来,我一个一个否定。我突然感觉身边热的出奇,然后马上又严寒沁骨。慢慢的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发现我身边乌黑,身子下面湿漉漉的,黏糊糊的。 难道这就是地府吗?怎么跟电影里的不一样?!以前看电视,里面又是孟婆又是黑白无常,挺热闹的,可现在就我一个人呢? “谁,是谁在那!”有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随后,一束光照在我身上。借着这束光,我发现,我躺在我家楼下的绿化带里面,这绿化带刚浇过水,里面满是泥。 “是你啊,大半夜,家里席梦思睡腻了,这是换换口味啊?”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小区保安,以前经常约在一块打牌,人很幽默。现在他大概是以为我喝醉了。 “现在几点了?”我问他。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手表,说道:“十一点。” 我吃了一惊,刚才收到宋医生短信的时候,特意看了下时间,上面是十点五十五分,且不说我躺在这过了多久,就是刚才在楼道那也得半小时不少吧,竟然只过了短短的五分钟。 那个保安把我从绿化带中拉出来,我撒腿就朝家的方向跑去。刚跑进单元,声控灯应声而亮。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三两下就到了门口。 “哐哐哐”拍着门。 “你去哪了?”老婆打开门问,似乎刚刚哭过,我看到两行泪痕挂在她的脸上。 “你去哪了?到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老婆急切的问道。 我刚要回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糖果呢?”我问道。 “在卧室呢。”老婆回答。 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卧室门口,往里面查看。 里面没开灯,很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那点光亮。我借着这点光亮发现,在婴儿车旁有一个人,好像是个老太太。糖果正趴在她的肩头。 我大吃一惊,后退两步,抄起饰物架上摆放的一个水晶制品,就往卧室跑去。 “好你个死鬼,欺人太甚,居然跑到我家来了,把我女儿给我放下。”我大声喝道。 “老公,你要干什么?”老婆尖叫道。 我的家不大,总共六十来平。我来不及反应,几步就冲进卧室里,举手就要打。正待砸下去的时候,那个老太太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月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我手一松,手里的东西,咣当一下摔在了地上。 “妈,你怎么来了?”我喊了一声。 “你想干什么,打我事小,别吓着孩子。”对面惊恐的说道。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我老婆她亲妈,我丈母娘。 “妈,妈,你怎么来了。这黑乎乎的也不开灯。”我不好意思的说。 只见丈母娘把糖果轻轻地放到婴儿车里,喘着粗气从我旁边走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也没提前来个通知。”我说。 老婆和丈母娘站在一起,默默地看着我,也不回答我。他们上下打量着我,我感觉到他们透露出来的恐惧,怀疑以及其他说不出来的情绪。 “你们,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老婆问道。 “我问,咱妈什么时候来的。我在外面呆了几分钟,也没看见咱妈来啊。”我说。 我说完,就听电视里传出这样的声音: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九月十号教师节,欢迎大家准时收看今天的晚间新闻…… 九月十号?可是我明明记得,今天是九月九号,商场周末特卖,怎么会是九月十号? “九月十号?今天是十号?”我指着电视问道。 老婆和丈母娘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在绿化带里躺了一天!刚才在楼道发生的事情,而是昨天发生的。 那么这就合理了,我整整一天没有回家,并且不知所踪。老婆自己带着孩子,在家害怕,把丈母娘叫到家里作伴。 可是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生命力凭空蒸发了二十四个小时。 嘀嗒,您有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我的手机此刻响起短信提示音。 我掏出手机,打眼一看:宋医生。未读短信。 我急忙点开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他,来了! 第六章 我死了? 我看完这条短信,又点开前面那条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渊! 这下我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渊?这个字怎么这么熟悉呢。我猛地想起,宋医生死前一天在茶馆跟我说过,我女儿的头骨上有这个字,还有她从前工作的医院的太平间的停尸箱里有个去世的老太太脑门上也有一个。 我想到这里,又蹭一下跑到了卧室。只见糖果正直挺挺的站在婴儿床里盯着我,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蒙上一层惨白。 就在这时候,糖果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老婆和丈母娘闻声也跟了过来。老婆一把把我推到一旁,立马把站在我身前的糖果抱入怀抱。 “你这一身脏兮兮的,快去洗洗,脏的像鬼!”老婆嫌弃道。 到这我才想起来,我身上浑身的泥巴,在刚刚浇过绿化带里呆了一天,脸上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肯定是要多脏有多脏。大概是老婆怪我把糖果吓哭了。不过这都是小事,糖果直挺挺的站着,对于一个六个月多的孩子来说,这不亚于超能力了。 心想:肯定又要出事。 “老婆,糖果刚才自己站在床里面!”我慌忙说道。 只见老婆“啊”了一声,一下把糖果放到了婴儿床里。这时候再看糖果,她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婆看到这一幕,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这又是怎么了啊?”老婆战战兢兢的问道,眼里充满了无奈。 丈母娘似乎看出什么门道,要么说,活的多见得多,小时候总听老人说,我见过的怪事比你吃的米都多,这话一点没错。本身我丈母娘以前在村里就经常给人看看阴阳,虽说她并没有什么师承,可是经她看过的村民都说,还挺准。 “我一进门就感觉这房子不太对,可是哪里不对呢,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我看啊,今晚最好都别待在这房子里,出去住。”丈母娘说。 “出去住,能行吗?”我问道。 “病急乱投医吧,说不定出去了,就没事了呢。”老婆说道。 我想也对,与其在这束手无策,倒不如换一个地方。可是这大晚上的能去哪呢。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看电视这个妖魔鬼怪都怕阳气,阳气越重的地方,它越不敢去。我家这附近有个小道观,别看面积不大,香火鼎盛。有的人逢年过节的时候总会起个大早,来抢烧这第一柱香。于是有个眼贼的商人发现这一个商机,在道观隔壁开了个速8快捷酒店,生意还不错。 我想那地方再合适不过了,于是提议去哪个快捷酒店暂住一晚。丈母娘听罢,顾不上什么,一把抱起糖果。 由于出来的匆忙,身上带的钱也不多,只够开一间房的钱。 于是我拿了房卡带着老婆和丈母娘,一起上了楼,这间房在五楼,恰巧的是从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我居住的那栋楼。 我站在窗旁,俯首望去,看到我居住的那栋楼上有一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两口在吵架,还有一家只有一个女人,只穿着薄薄的睡衣,似乎是刚洗了澡,在吹头发…… 要是往常,我绝对会打开一瓶啤酒仔仔细细的欣赏那可遇不可求的“风景”,可是现在我没有任何兴趣。我数了下楼层,一,二,三,四,四楼,我家,没关灯,里面的电视、沙发、饮水机等等一切历历在目,看的是真真切切。特别是在这间房不开灯的情况下。 丈母娘把糖果放在床上,打眼观瞧,糖果又恢复了正常,一只手抓着床单,一只手放在嘴里,流出一大片口水。糖果现在正是长牙期。牙龈不舒服,所以经常拿手指伸进嘴里,这大概是本能吧。 “你们房子果然是有问题。”丈母娘说。 “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老婆在一旁也看着她妈。虽然从小她就知道她妈懂一些阴阳,但是毕竟她也没见过鬼啊什么的,随着知识的拓展,她对她妈这一套老封建嗤之以鼻,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也太过离奇,她变得不得不信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在你家我一直感觉凉飕飕的。虽说已经秋天了,也不至于那么冷啊。”丈母娘说。 听丈母娘说到这,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自打买了这个房子,夏天都不用装空调,甚至风扇都不用开,即使外面三十多度,只要一进房子,立马止汗。我也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当时认为大概是与建筑布局和设计有关吧,当初还为此事偷偷窃喜了很长时间:这简直是一处风水宝地啊。 可是今天一想,不对。 在还没有糖果的那些日子里,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二人世界嘛,这个大家都懂的。就当糖果出生后,晚上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半夜时不时听见几声乒唥乓啷的声音,好像是玻璃杯的撞击声。当时并没有注意,人也困的很,现在想起来不由得有些后怕。 “我看这个事,有点棘手。这样吧,今晚你们就在这好好歇歇,明天我给你们找个人好好看看,我可不能让我宝贝外孙女出什么事。”丈母娘说。 我看到丈母娘要出去,我就说:“妈,拿的钱不太够,今晚一块在这凑合一宿吧,现在都挺晚的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你们睡你们的,我找的这人脾气怪,有事非得等到晚上跟他说才行,其他时间啊,恕不奉陪。”丈母娘说。 “我陪你去吧,这大半夜的,别你这再。”我似乎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老婆伸过手,狠狠地扭了我一把。 “嘿,你个小兔崽子,不盼我点好,我,你们就放心吧。你就留在这,俩大人在一块还有个照应。我明天回来。”还没等老婆说娘你路上注意安全,丈母娘就开门走了。 说实话,当初第一次去我老婆家,看到那满屋子的佛像佛龛香蜡纸钱等,浑身不得劲,而且心里满满的嫌弃。要不是因为老婆,我打死不会去那种地方。不过现在想想,还真是多亏了家里有个懂行的人,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多多少少对自己是种安慰。 这就是命啊,命运是多么奇妙。 我走进卫生间,脱下那满是泥泞的衣服,本想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热水刚淋到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全身,我不由得“啊”了一声。这时候老婆急忙冲进卫生间。 “啊”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是一声尖叫。我回过头,看着站在卫生间门口的她,用手指指着我的背。 “你这背上怎么插着那么多玻璃碴子?”老婆惊恐的说道。 我用手往后一摸,手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呲啦一声,就感觉手上一下被划了个大口子。 “我滴个妈呀,疼死老子了,老婆快给我拔出来。”我咧着嘴说道。 老婆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愣愣的站在那。 过了好一会,老婆才说:“那玻璃碴子排列的好像是个字。” “什么字?”我问,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了。 “好像是个死字。”老婆说。 我猜错了,我以为是个渊字,怎么会是个死字呢。这时候我记起宋医生说起过,那个去世的老太太莫名的消失后,有人在停尸箱里面发现三个字:渊、灵、死。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说了,我背上什么时候插了那么多玻璃,我想可能是那晚破窗而出,摔下去不小心扎进去的。想到这,我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玻璃扎在我的身上,怎么没有痛感呢,莫非我,已经死了?! 第七章 望乡台 我猛吸一口气,难道我死了吗? 听说人死了感觉不到疼,为什么有些人死了还能像活人一样呢?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死了,喉咙里还有一口阳气,如果让他自己知道自己死了,那么那口气一泄,然后魂归地府。 我打小在课堂上就发誓扛着钢枪保卫祖国,老师也说你们就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这枪没扛上,社会主义建设还没等到我去接班呢,就死了?心有不甘呐。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刚才洗澡那不感觉到疼了嘛,我刚想到这,哪知我双腿一弯,咣当,就倒在地上了,我头顶上那昏黄的灯光一点点消失,老婆在旁边,一边撕扯着我,一边喊着什么,可是我什么也没听见,眼皮一点点合了起来。 不知道多久,我醒了,我睁开眼,周边怎么感觉模模糊糊的,就像是下了薄雾,而且全都是灰白色,就像是小时候在家看不清楚的黑白电视一样。 我从浴室的地上慢慢爬了起来。 老婆,老婆,我喊了几声,没听见老婆搭话,四下观瞧也没有看到老婆的身影,我想,难道是走了?不对啊,我在这躺着呢,她再粗心,也不能把我给丢下啊。再细细一听,耳边死一般的寂静,我也没有听见糖果的哭声。 我走出浴室门口,环视房间一圈,跟刚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是摆放的整整齐齐,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门外走廊上没有开灯,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亮光。 我刚要继续喊,突然发现,门口闪过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很矮,也就六七十厘米高,从门口一闪而过。 糖果!是糖果,因为她身上穿着的小裙子,是我在街边花五块买的,衣服有点肥大,老婆就在腰的位置给缝了条红布条,当做腰带。 我看见那个身影后面正飘着一条红布条。 我迅速跑出门口,顺着那身影跑去的方向打眼一看,果然是糖果,因为她正转过身来看着我,嘴里还小声地叫着爸爸。 我还是第一次听糖果叫爸爸,这突如其来的喜悦让我沉浸在这幸福中,让我无暇想别的事情。 糖果喊完爸爸后,转身又跑了。 “糖果,糖果。” 我急忙追赶,糖果的速度很快,她跑到楼梯的地方,转身不见了。我几步跑了过去,转身刚要迈腿,只见前面哪是楼梯,前面是一条笔直的黄土路,路旁怪石林立,这条路上也有薄薄的雾,让我一眼望不到尽头,糖果也不见了踪影。 我想转头回去,只见身后的走廊变了模样,变成了万丈深渊,深不见底。断面紧挨着我的脚跟,不断地往下掉着碎石。 “爸爸,爸爸。”这时候在黄土路前方的不远处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虽然身影模模糊糊,但是我知道那是糖果。 “糖果,来,来爸爸怀里。”要是往常我看到这么离奇的事情,总会分析一下,但是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好糖果。 糖果转身又消失了。 我追进薄雾中,走了没几步,只见前面路旁,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望乡台。 望乡台? 望乡台,我以前可听说过,小时候听老人们讲,传说人死了,魂落阴间,走过黄泉路,就是望乡台。老话说,一到望乡台,远望家乡回不来。望乡台是让亡魂最后看一看亲人的地方,看完之后放下执念,好让亡魂安心上路。 我大叫一声不好,刚要往后跑的时候,只见后面的万丈深渊已经扩散到我脚后跟了,已经没了退路。 我站着这里昂首长叹:这都是命啊。天空一片漆黑,也无日月,不见星辰。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死了。 走吧,认命吧,上去最后看一眼老婆,糖果,年迈的爸妈,也不枉一世为人。这辈子没让你们享到福,来世我给你们当牛做马。我一脸沮丧,想要流泪,什么也没有流下来。 到了这,我才意识到,刚才那小身影,不是糖果,那是勾魂的阴差啊。他们并不像影视作品里写的那样穿一身清朝捕快的官服,手拿铁链锁魂,而是化身为亡魂生前最挂念的人,利用亡魂生前的执念勾魂。 我失魂落魄的往前走,黄土路前面出现一座台子,这就是传说中的望乡台了。望乡台旁边有台阶,我登上台阶,爬上望乡台,往台下一看,就像放电影似的,映入眼帘的是老婆撕扯着我的身体,糖果在床上嚎啕大哭。 我看到这一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我边江今生对不起你们,我嚎啕大哭。 “你这个怂包,哭你奶奶个腿。”身后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像黄渤,满满的青岛味。 我刚要转身看。 就听耳边又传来一句:你给我下去吧! 我一头从望乡台栽了下去,我想完了完了,这么高,下去肯定粉身碎骨,活着活着的时候,那么窝囊,死了死了,还受人欺负,被人从这么高的地方给推下去,我怕是连鬼也做不成了。我今天真是曹操遇蒋干,倒霉到家了。 随着身体往下坠,我发现身体轻飘飘的,忽忽悠悠,像是飘着,又坠了一会,怎么还没到底,这哪站是个头啊。 我正想着,就听耳边,“喔喔喔”一声公鸡啼叫。 这里怎么还有鸡呢?我听老人说,过了望乡台,前面应该是恶狗村啊,应该有狗才对啊,怎么会有鸡呢。 想着想着,意识慢慢模糊,整个人迷失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许久许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了意识,我就感觉到身子下面硬邦邦的,冰凉。心想,这终于到底了。这多亏变成鬼,要是人从那么高下来,还不摔得稀碎啊。好嘞,我睁开眼看看这下面到底什么样吧,只当见世面了。 我睁开眼,只见面前有张脸,那脸上还有一些胡子渣,挺胖,是张男人的脸,再仔细一瞧,他眼睛微闭,嘴嘟着,离我很近,看样子,这是要吻我。 看到这,我一下怒了,我当人的时候给人当孙子,如今变成鬼了,还给人当媳妇了不成?这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我骂了句:你个变态,给我滚!我抬起脚,瞄准那张脸就踹了出去。只见那人,连翻带滚,出去好几米。我心想,我已经死了变成鬼了,现在大家都是鬼,谁怕谁。于是刚才那一脚,我真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了。 “哎哟,我去,哎哟,我去,老子今天给自己算了一卦,雪(青岛话里的说)是有血光之灾,我不曲(青岛话的出)来不曲来吧,非让我曲来,这下可好,毁了我这张帅气的脸了,哎哟,疼死老子了。”只听对面飞出去的那人用一口青岛话抱怨道。 青岛话?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是有个说青岛话的人,把我从望乡台上踹来的,这下可好,想寻你不费劲,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活该,谁让你把我踹下来……”我话没说完,眼前的画面给我乐呆了。 眼前这一切很熟悉,以前一个星期能来这八遍,我发现我躺在一个包厢的地板上,上面有个匾,上书:财源广进。 嘿,这不是我家附近那个茶馆嘛。再往旁边一瞧,我老婆,她怀里的糖果,旁边的丈母娘,还有端着茶壶正在倒茶的女老板,他们坐在两侧的沙发上,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雪你们摆(别)光看着,我雪,快去拿冰块啊,再不快着袋(再不快点),我这脸就毁了。明明可以靠脸吃饭,我不想以后靠才华。”被我踹飞那人说,“好你个怂包,力气还不小,刚才在望乡台上,你咋那么怂呢。” “大师,快起来,一会去医院好好看看,下午我给你炖两只野生大王八,给您压压惊。”我丈母娘跑过去,低三下四地陪着不是。 “我不曲来,不曲来,这下可好,哎哟。”那个男人缓缓地站起来。 这时候我心神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躺在地上,看着前面。 这个男人挺胖,头发挺长,圆脸,左脸上长了一个巨大的疙瘩,年龄大概五十上下。这长相简直是和出演魔幻手机里猪八戒一角的谢宁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不说话的时候还能看上几眼,一张嘴说话,漏出一嘴的大金牙,让人生厌,脖子上挂着一串指头粗的大金链子,心想这哪个黑帮不开眼,招了这么一个埋汰的人。 此时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身上穿的是周星驰导演的《功夫》里面火云邪神同款服饰,白挂背心,白裤衩,脚上趿拉着一双破拖鞋。 “我,我……”我咳嗽了一声,嗓子干涩,“我这怎么回事?” “小江,多亏了这大师,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救过来,快过来谢谢大师。”丈母娘忙回答到。 “是啊,是啊,大师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我老婆也感激地说道。 我打眼瞧了瞧大师,越看越像是个神棍,不过家里人都这么说了,不由得自己不信了。我慢慢的站起来,往大师的方向走了一步,想给大师鞠个躬。只见大师往后退了一步,眼里似乎有一丝的恐惧。 “你想干什么?”大师似乎对我有些忌惮。 “谢谢大师,刚才是我不对,下手重了点,可是那也不能全怪我,我这以为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死了,还被人一下从高台上踹下来,我正找那人报仇呢,一睁眼看到大师您了,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一躬到地。 “我听你说话,感觉你这个小伙人挺通情达理的,家里怎么会有邪物呢!”大师对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跟什么人有仇啊,给你来了这么一手,往死里整你?” 我越听越迷糊,家里被人放了邪物?我这每天在外当孙子,人前人后的哥一个姐一个的叫着,我招谁惹谁了,我在外面可是连一个大屁都不敢放。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八章 神棍 看着大师这一身狼狈,就想笑,可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父母从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图报,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人家救的,这大恩我得报。 想到刚才还踹了大师一脚,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妈,你看这,怎么办,和大师先去瞧瞧病?”我问丈母娘,因为这人是丈母娘带来的,对于脾气秉性,丈母娘也应该是一清二楚。 “对,大师,要不咱先去医院瞧瞧?”我丈母娘貌似也没有主意。 “瞧个屁,这点小磕碰,还伤不到我,用冰敷敷就得了。”大师挺着胸脯说,“先次,次饭。” “啥玩意?次饭?”我问道。 “对,对,大师就是大师。忙活了一夜,先吃饭。”还是丈母娘见多识广,这话都能懂。她在旁边应和道。 哦,次饭,原来是吃饭啊。我想我这一脚踢得不轻,大师的嘴都漏风了。 就在这时,只听门“吱”一声,门响了,女老板端着一盆冰进来了。 这茶馆也有吃的,虽然我来这来得勤,可是我来这是为了打牌的,正正规规的饭还真是没吃过。 我忙说:“老板,好酒好菜,来上一桌。” 女老板把冰递给丈母娘,转头对我说:“哟,边弟弟啊,今天真不巧,这不应付卫生局来检查,昨天也没上货,海鲜,肉什么的都没有,蔬菜倒是有那么几样,要不你看这顿吃素行吗?” 还没等我回答,大师接着瓮声瓮气的说:“没点荤腥怎么行,我得次肉。” 我看了一眼大师,他正用冰敷着脸,又看了看墙上的表,早晨6点30分。心想这个点有肉的地方也就是包子铺火烧店了,大师的意思是吃火烧? 丈母娘见状,把我拉到一旁,悄悄的说:“再找个饭馆吧。” 我一下为了难,这个点,哪有饭店营业。 可是既然大师发话了,那就找吧,最后要是没找到,那也没办法,找不到的话还给我省钱了呢。想到这,我捏了捏口袋,看了看老婆,意思是没带钱。老婆也很有默契,指了指丈母娘的口袋。我明白了,有钱。 我身上不知道谁给我套了一身夏装,T恤配短裤,脚上也是一双拖鞋。行吧,能出门就行了。 我们一行人出了茶馆,在马路上逛着,路上的饭馆几乎都关着门。这也难怪,时间太早了。走着走着,突然大师指着路旁一家店说,就这吧。 我打眼一瞧,好嘛,食为天! 食为天,是我家附近规格比较高的一家饭店,附近哪家有喜事都在这办酒席。 食为天就食为天吧,一个人撑死了,能吃多少。 饭店老板,也是刚起床,现在可能是开门出来抻抻身子,呼吸下新鲜空气,正好看见我们正朝他这边走来。 “各位,各位,本店还没营业呢。”饭馆老板说。 大师似乎充耳不闻,依然朝里面走去。 “有什么上什么,我这人不挑,不差钱。”大师说。 老板就是一愣,不过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往边上一侧身,把我们让了进去。 刚进门,我就发现里面桌子也没擦,桌上油脂麻花的。什么蛤蜊皮,哪些个小龙虾壳,还有吃剩的排骨,散落一地,这环境哪能吃饭啊?! 不过大师却不以为然,只见他找了离门最近的一个座,一屁股坐在上面,昂着头说:“老板,上肉,只要是肉就行。” “肉倒是有,在冰箱冻着呢,你们来的太早了,还没拿出来解冻呢。”饭馆老板说。 “这都不叫事,带我去拿肉。”大师对老板说。 老板本想再说什么,又咽回去了,俗话说有钱不赚王八蛋嘛。老板说了句,跟我来吧。大师跟着老板奔着后厨而去。我也感觉新奇,于是也去了。 只见大师来到后厨,从冰箱里,挑了两只鸡,一扇肋排,一大块五花肉,放到锅里,锅里填满水,放了些大料,这一通煮。 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光景,大师用手揭开锅,还别说,味道真香。老板站在一旁,也啧啧称奇。大师一声不吭的拿来一个大盆,把鸡、排骨、五花肉统统放进盆里。端起来朝外面走去。 大师一屁股坐在之前的座位上,一手一只鸡狼吞虎咽的吃起来,满嘴是油。偶尔肉丝塞牙,大师把手里的鸡往桌子上一放,用手把肉丝抠出来,抓起鸡又是一阵猛啃。 这时候老婆早就抱着糖果去门外透气去了,大概是被这一幕给恶心到了。 我瞧瞧大师,又瞧瞧丈母娘,丈母娘冲我点了点头。 等着吧。 约莫着过了得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师一抹嘴,说结账,一会我去会会那邪物。 老板从来也没做过这样的生意,算了算成本,就说给二百块钱吧。 丈母娘掏出二百块钱,交给老板。 “去你家,我看看是什么妖魔邪祟。”大师跟我说。 我在前面给大师带路,路上突然意识到,还没问大师怎么称呼,就连忙问大师贵姓,怎么称呼云云。 大师也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接过来一看,好家伙,这名片做得精致,哑光的金属名片在阳光下,闪出金灿灿的五个字鲁道金老四。再看后面,什么也没有。 一路无语,就来到我家楼下。 大师跟着我进了门,上了楼梯,爬上四楼,走到我家门口,我拿着老婆给的钥匙开门,只听后面的大师呼哧呼哧的喘气,我不由得捏了把汗,这大师行吗,别到时候死家里,这也不像话呀。 大师一进门,皱着眉头道:“我去,好久没感受到这么给劲的阴气了,不简单呐。” “怎么了,大师?”我问道。 大师也没作答,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只见他走到客厅,一下躺倒地上,摆成一个大字。 我和老婆面面相觑。 我皱着眉头,看着丈母娘,此时丈母娘也是一头雾水。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只听见,躺在地上的大师,呼呼地打起呼噜来。 这我不由得怀疑昨晚,我就是做了个梦,并不是什么大师搭救。这货就是个神棍,混吃混喝的骗子。 我想把他拉起来赶出去,丈母娘见状拉住我。我又一想,咱有求于人家,不说别的,丈母娘的面子,咱也得给。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大师那起起伏伏的肚皮。老婆略显尴尬,抱着糖果进了卧室,一会丈母娘也跟着去了卧室。 这究竟是怎么个事啊。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十二点了。不过就在此时,大师哼了一声,睡眼惺忪的醒了。 我的精神一下提起来了,心想,好戏马上开始了。 “女人属阴,男人属阳。女人出去,男人留下。”大师大声说道。 老婆和丈母娘从卧室出来,我冲老婆点了点头,没说话,意思是,没事。 等他们都出去后,大师席地而坐,这一坐就是一下午。在等大师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钟表的指针指到了晚上六点半。 “好重的怨气。既然不合作,那我就不客气了!”大师往手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说。 只见大师额头有点冒汗,我刚要去拿毛巾,大师大喝道:“别动!来了!” 只见墙壁上忽忽悠悠,恍恍惚惚映出来一个人影,就像从墙里渗出来的一样。 这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喘。大师这会眉头紧锁,掐诀念咒,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什么。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原本以为大师会念什么天灵灵地灵灵之类的,没想到只听见大师说:你这泼妇,活着克夫,死了还来祸祸活人,赶紧滚,早点投胎做人,要不滚的话,我真打你,看见我这拖鞋没有,打你个魂飞魄散,别看你长得漂亮,我,我可不留情…… 我听到这,很清晰地听见大师有咽口水的声音。我去,我感慨道,大师也是性情中人啊。大师不爱西装,爱美女。可是这应该是女鬼吧。 房间里很安静,不过暧昧逼人。我一句话也不敢说,我认为这可能是大师的套路吧,先套一下近乎,俗话说得好:见面道声好,喝酒少不了。混熟了好办事。我看着大师,心里感觉这事有门。 时光如流水无声无息的消逝,惨白的月光从窗户中射进来,场面异常阴森。两人一鬼影,静静地对视。 忽然,只见那鬼影猛地朝我飘了过来。 拿命来! 我这时看到,这不只是影子,而是一个实物,干枯的手指甲上长着长长的指甲,比影视作品里面的还要长,冲着我的脖子就掐了过来。 大师也不知道捏了个什么手势,啪一下打在那鬼影的脑门上,只见这鬼影当时就消失不见了。我刚要夸赞大师威武,只听见耳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四老鬼,今天这事,你要敢管,我跟你没完!”是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听着非常空洞,夺人魂魄。 我一听,四老鬼,屋里就我和大师,这显然不是在叫我,那肯定就是叫大师了。敢情跟大师认识啊,这是熟人啊。这事应该好办啊。不过又一琢磨,“跟他没完?”,这肯定是仇人,听这话的意思,感觉另外这个人能耐比大师要厉害。 果然,我只见大师听罢,四脚着地连滚带爬,蹿出房门,不见了。我见状,心想如果自己留在这肯定是九死一生啊,我也跑吧。 第九章 蛇缠鬼婴盅 我也拼了命的往外跑,心想保命要紧,房子有鬼看着呢,这东西比藏獒好使,别说小偷了,就连主人都不敢进。 我跑出门,只听后面“咣当”防盗门自动关了。我见状叹道,这孙子真讲究,还知道知道随手关门。 社会我鬼哥,鬼狠话不多。 我没跑几步,刚要下楼梯,迎面来了个人,来的这人是我丈母娘,我急忙用手抓住楼梯的扶手,才停了下来,不然我这一下准能把丈母娘给撞下去,万一有个好歹这不乱上加乱嘛,我庆幸以前干的那些杂活,让臂力增加不少。 “这,怎么回事?事办完了?”丈母娘疑惑地问。 “完个屁。”这会我也顾不上那些个礼仪道德了,心里怒火一下就起来了,这大师太坑了。 “大师呢?”丈母娘问。 “那狗日的,跑了。他妈的。啥也没干,屋里那玩意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他给吓跑了,连滚带爬的。”我气愤的说。 “这是怎么回事?”丈母娘问。 “这得问那狗日的,刚跑出去不久。等我我一会追上他,问个清楚,先不说了。”说完,我撒腿就追。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不一会下了楼,走出单元门,一路上也没见那狗日的,心想别看那狗日的胖,跑的还真快,百米速度绝对能达到国家二级水平。 心想他能去哪呢。这小区只有一个门,肯定是朝门口去了。 我想到这里,朝小区门口走去。这会为什么不跑了呢,因为实在太累了,再加上腹中空空,没劲了。 我往前寻摸着,借着月光,瞧见小区门口站着个人,正打电话呢。穿的是白挂背心,白裤衩,脚蹬着一双破拖鞋。 嘿,在这呢。我也没多想,脱下拖鞋,攥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我把全身的力气用在手上,攥着拖鞋就朝他了后脑勺呼了过去。 “啪”就这一下,真过瘾,舒坦,似乎把前半生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那感觉就一个字:爽! “妈的,骗子,去死吧你。”我嘴里恶狠狠的对他骂道。 “哎哟,我雪,哪个狗日的,哎哟,我操。”只见他双手抱头,连连叫苦不迭。 可能是力气用大了,他一下蜷缩在地上,一边喊疼,还一边骂娘。他的电话掉在一旁,话筒里还传来“喂喂喂,马上到”的声音。 我看到这般情景,不由得心想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点,那人到底是不是骗子,这个放下不谈,别把人打出个好歹,现在是法制社会,虽说他骗人在先,但是无凭无据,再说是我先动手打人,当做凶器的拖鞋还在一旁,人证就更别说了,人在地上躺着的嘛。这要是让他给讹上,万八千的那肯定是不够。 我一边埋怨自己太冲动,一边踮着脚想朝他更近一步,以便于蹲下看看他的状况。刚才太用力了,拖鞋脱手飞出去了,路面上小石头硌的脚还挺疼。 “我说,你没事吧。”我云淡风轻的试探,先探探口风,如果有讹我的苗头,我好先发制人,立刻报警,警察来了就说是他先撞我想要讹人。 “哎哟,你妈,是你这小兔崽子,我跟你有什么仇,你下这狠手。”他捂着头看着我。 “你跑的还挺快,运动员出身啊?这么着急,是不是要去参加奥运会,是不是?”我站在他身旁,用脚踢着他。 “我参加你娘的奥运会,我下来取东西呢。”他愤愤道。 “取东西,取你妹,你这个骗子。”我又用力朝他踢了一脚。 就在这时,只听见耳边有车驶来的声音,我抬头张望。从远处开来一辆白色宝马X6。 我看着直流口水,因为我从小就喜欢车,特别是豪车。这破小区,最好的车不过是帕萨特,今天驶来一辆X6,那么肯定不是这个小区里的。 只见那宝马开到我的近前熄了火。从上面跑下个人。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一身的腱子肉,剃一个小寸头,大概三十岁左右。长相非常像《亮剑》里面的和尚,肤色黝黑,看来是经常健身。他四下张望,手里拿着手机,还一直对着手机喂喂喂。 “喂你妈的屁,我在这呢。”大师用嘶哑的声音喊道。 我听到这,我怂了,心想来的这人是这骗子的同伙。我撒腿就想跑。不料却被刚来的这人一把拽住,这人身法极快,而且臂力极大,就这一下,我就丝毫动不了了。他用另外一只手把躺在地上的大师拉起来。 “罗刹,不是让你在门口等着嘛,你上哪去了。”大师朝来的这人说道。 从对话中,我得知,来的这个人叫罗刹。 “老大,都说人有三急,额就去气(去)上了个厕所滴嘛,你催额弄撒滴嘛?”罗刹一口浓浓的陕西话,说完嘿嘿嘿的笑起来。笑容很憨。 罗刹对大师的称呼也是奇怪。老大?什么老大?果然是个团伙,听这意思,等级划分的还挺分明。我想这下是栽了,我心里直打鼓,他们还不得狠狠揍我一顿啊。 “懒人上磨屎尿多。把东西拿来。”大师对罗刹说。 “诺,都制达(这里)捏的嘛,这瓜娃子,咋个拾掇(处理)泥嘛?”罗刹问道。 “松手松手,放开他。”大师拿过罗刹递过来的包,抬腿就朝我家的方向走去。 “额也跟你气。好些天都么活动活动咧,这几天很不禅活(不舒服)。”罗刹松开我,然后对着大师说。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哪也别去,这事我得亲自去。”大师头也不回。 “好捏嘛,那额就制达咧。”罗刹边说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我疑惑地跟在大师的身后,心里一阵胡思乱想。 “兔崽子,你别瞎想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打我上瘾,踢我一脚就算了,还呼我一拖鞋。”大师说。 说到这,我突然想到我还有只脚没穿鞋。这会也顾不上了,硌吧,脚底板的皮厚,再疼也没有大师后脑门疼。我一阵偷笑。 “大师,你倒是跑什么,我还,还以为你,你是个骗子呢。”我用手挠着后脑勺。 “我日,你家有两个邪物,前面那个对我来说小意思,不过后面那是个狠角色。我赤手空拳,上去就吃亏。”大师说。 “他们是什么来头?”我问道。 “我今天跟他们谈判得知。第一个,是个寡妇,生前是个小姐,堕胎无数,后来遇到个让她托付终身的人,洗手不干了,两个人结婚多年,始终要不上孩子,后来,不知道得了什么方子,终于怀了孕,自打怀孕后,这个女人性情大变,脾气变得火爆,见人就骂,张手就打,她丈夫卷跑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抛下她娘俩就走了。之后,她去找他丈夫,却被她丈夫失手弄死了,并且胎死腹中。后来怨气不灭,变成厉鬼,附身于她腹中胎儿之上。本来自己堕胎无数,阴气就重,还死于阴月阴日阴时,胎儿在为出生前,属于阴人。这真是是阴上加阴,再加上怨气太重,她化身的厉鬼比别的厉鬼要狠的多。”大事说道。 “我的娘啊,你这么一说,我这不就是死路一条了吗?可是她怎么缠上我家了呢,我是个好人。”我说。 “这对其他有道行的人来说,确实非常棘手,不过今天她碰上了我,算她倒霉。我手到擒来。至于这鬼物怎么到了你家,这我不清楚,我想问的时候,旁边有什么东西干预,乱了我的阵法。”大师说。 “那你跑什么啊?大师。”我问道。 “我跑是因为,后面那个,那可是个狠角色,这些年,我跟他交手无数,竟然是不相上下。而且我在明他在暗,俗话说,明骚易躲,呸,看我这嘴,说习惯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做点准备上去准吃亏。”大师说。 说着说着话,我们就来到家门口。 我从兜里拿出钥匙,刚要开门。大师忙拦住我:“慢着。” 只见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铁铲,还有一柄榔头。 “开门!”大师说。 嘎巴,我打开门,大师站在我前面,我在他后面偷眼观瞧,屋里平静如水,刚才那鬼影什么的不见了。 大师走了进去,径直走进卧室。我尾随其后。 只见大师走进卧室之后,一把推开我和老婆睡觉的床。 这几天谁也没心情打扫卫生,床上还散落着我们的内衣内裤,我看到这忙说:“大师,这几天忙,这衣服……” 还没等说完,大师摆了摆手,一下跪在我们平时睡觉那地方的地板上,举起锤头就砸,没砸几下,就听见瓷板咔嚓碎了,里面有个洞,洞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我仔细一瞧是个黑色的小棺材。 我滴个乖乖,敢情我每天躺在这上面睡觉啊。这时候想想就感觉后背发冷。 “拿着。”大师把手里的榔头递给我。然后起身,脚踏罡步,掐诀念咒。只见那小棺材,忽忽悠悠的飘起来了。 我发现那小棺材,三尺来长,外表漆黑,侧面还有几个烫金的字,像是甲骨文,具体是什么,我不认识,不过看着像是某种符上的笔画。就在这时候我发现从那小棺材里伸出一只手,那正是之前出现的鬼影的手。 大师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纸条,这东西我知道,是灵符。大师用两个手指夹着符,嘴里默念咒语,另一只手用铁铲狠狠地对着小棺材砸了过去,小棺材应声掉在地上,棺材盖突然开了,从里面喷出一团黑气,那气味非常臭,一股死尸腐烂的味道。我捂着口鼻,强忍着恶心,定睛一看,小棺材里面有一条蛇缠在一个盅上,盅里有盛着一个干瘪的死胎。那蛇筷子粗细,大概也就半米来长,通体黝黑,黑的发亮,正昂着头吐着信子。 这时候,大师念毕咒语,二指催动灵符,一道金光打了出去。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蛇缠鬼婴盅。”大师说道。 再看那边,那条蛇抬头冲那符喷了一口黑气,那符纸就在半空燃尽。 “好你个妖孽,念你可怜,未下杀手,尔还不快快投降,不然别怪本道无情。”大师怒斥道。 “投降?哼,我还差一个胎灵就可以还阳了,我要找那个负心人报仇。是他害了我,是他!”那个蛇扯着尖锐的嗓音喊道。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毕竟人鬼殊途,我劝你还是泄了这口怨气,早日投胎吧。”大师对它说。 “不可能了,我已受师傅点化,吸收十个男婴儿胎灵就可换身为人。再也不受这城隍地域的约束,找那负心人报仇!”那条蛇恶狠狠的说。 “真是执迷不悟!”大师道。 这时候只见屋里的所有的东西,什么床啊,柜子啊,内衣内裤啊,都齐刷刷的朝我们这边飞了过来。我跟大师相视一望,然后急忙躲闪。 “临兵斗者,皆陈列前行!”大师按罡演步,嘴里大声念出九字真言。 在空中飞舞的那些物件应声落下。 “畜生,快投降,嘶~”。只见大师咧着嘴,很痛苦的样子。我仔细一看,大师的左脚上被掉下的床腿压了个正着。我的床是实木的,怎么说也得有一二百斤,当初是六个人才弄上来的。大师挨得这下不轻,最惨的是,他还穿着拖鞋,这不是浪催的嘛。 我二话不说急忙推开床,连忙问,没事吧。大师一摆手:无妨。 就在这时,那条蛇不见了,不过有一个黑影出现在那个小棺材旁边。就是之前那个黑影,透过月光,我看清了她的面庞,瓜子脸,长的很漂亮,不过一脸的风尘味,非常勾人魂魄。我看了一眼浑身打哆嗦,然后就不敢再看了。 好一个勾魂厉鬼。 只见这厉鬼催动身形,我还没看清怎么着呢,它就一把掐在大师的脖子上。 见状我以为大师懂些门道,肯定会有什么对策。大师任由厉鬼掐着脖子。但是过了两三分钟,我发现不对,大师不仅没什么动作,而且这时脸都紫了。眼神中还流露出绝望、惊恐还有对生命的眷恋。 我心里一合计,拉开吧,回头出什么事,这也解释不清啊。我抄起榔头对准厉鬼的脑袋就砸了过去。我也不知道厉鬼是怕榔头啊还是这榔头上有什么蹊跷,厉鬼“啊”一声就被我给砸飞了。 回头看看大师,只见他甩了甩脑袋,骂了一句,妈的,差点着了这混蛋的道,这勾魂的本领着实厉害。 大师调整了一下身体,又从包里拿出一捆香,点着了之后,口中颂念,喃喃自语。走了个天罡步法。头一抬,冲着门外喊了声,来! 就听门外,哇呀呀呀,一声大叫,闯进来一个人。 进门疾呼:卧牛山中修仙堂,辅保西蜀汉家帮,二爷架前高头马,扛刀的将军,我叫周仓!语言中气十足,完全是个大汉的声音。说罢之后,居然还有一个捋胡子的动作。 我定睛一看,纳闷了。进来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糖果! 第十章 糖果显神威 糖果进门,走到那个鬼影跟前,二话不说对着那个鬼影抬手就是一顿大耳贴子,边打边骂:“长能耐了,你这个狗东西,还敢出来害人,看我不把你撕吧撕吧了喂鹰!” 糖果边念叨边打,每打一下,从这个鬼影的嘴里就“呲呲”喷出一道黑水。这个鬼影出了几记耳光之后,先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就是“啊”的一声尖叫,两眼通红发亮,透出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鬼影一下蹿起来老高,猛地就掐住了糖果的脖子。我暗自替糖果叫苦,糖果才六个月大,这哪能挨住这一下,心想张口就喊,可是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不能动弹丝毫,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心里有意上去帮忙,可是转头一想,上去我又能做什么,再说了,这是不是糖果还不一定,说不定又是阴差勾魂呢,我这一上去万一再帮了倒忙,于是心一横,心说,得嘞,老老实实地等吧。 只见糖果这会不慌不忙,也没看到糖果有丝毫的吃痛,而是伸出她那胖乎乎的短小的手指,边说话边在那黑影的肋下点了四下:高祖斩蛇挑一杆,贻害妖孽闹尘凡,今我周仓转人世,命尔修炼回深山。 糖果每点一下,这个黑影就疲软一些,四下全部点完之后,再看那黑影,化成一条小黑蛇,瘫软在地上,立刻化为了一滩黑水。再看糖果,也就是周仓倒在了地上。 再看大师,摇摇欲坠,嘴里似乎说着什么,我把耳朵贴近才听清楚。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我怕是今天要玩完。”大师说完,整个人就昏倒在地。 “四老鬼,后会有期,哈哈哈哈。”屋里想起一个人的说话声,不过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声音说罢,只见窗帘忽悠一下,就感觉有个东西通过窗户蹿了出去,然后房间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窗外,风拂过树枝发出的微弱的声音。 我心里疑惑这大师口里说的极为难缠的敌人怎么还没打就临阵脱逃了呢,这是多好的时机啊,如果这时候对方给我们随便来这么一下,都是吃不了兜着走。我想到这暗自呸了一声,对自己说,这什么时候,还替别人出主意,我真是活腻了。虽说心里十分疑惑,但是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因为安全了。 然而没过几秒,从外面又冲进个人。 我暗自叫苦不迭,坏了坏了,这是后悔了又回来了?现在大师生死不明,糖果版的周仓也倒地不起,我能打得过吗? 只见进来这个人,在卧室转了一圈,然后又过来摸了摸大师,对我说:“你一定照看好老大。” 那人说罢转身走去。 我刚才借着月光,把那个人瞧了个清楚,来者正是开宝马X6那个罗刹。 我悬着的心一下就放下了,还好不是刚才飞出去那位。 我看着满地的杂七杂八,一老一少,一滩黑水,一个小棺材。 什么?我以为我看错了,我不禁揉了揉,只见地上对面原本盛着干枯死胎的小棺材,现在空了。我往四处寻找,也没见到那干枯死胎的影子。 疑惑之间,我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于是我赶紧伸手开灯,一步来到糖果的跟前,用手指试探地戳了戳糖果胖乎乎的脸。 这手感很熟悉,软绵绵的。是人,是糖果,这就是我女儿糖果。然后我再细细一听。只听见糖果鼻子里喘着均匀的气息,这时候只见糖果咂么了一下嘴,翻了个身。 我看到这乐了,这小家伙睡得可真香。 然后我转头再一看大师,就感觉大师的情况不是很好,他极其狼狈。拖鞋也断了,背心也烂了,裤衩也破了个洞,更厉害的是大师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好在大师还有呼吸,可以确定的是人现在是活着。 这时候我想起大师说的话,这屋子里有两个邪物。刚才那蛇肯定是被除掉了,还有一个还没打就临阵脱逃了。可是那干枯的死胎呢?不见了踪影。 大师说两个就两个,我选择信大师。于是我来不及多想,决定还是救人要紧啊。 我顺手抄起腰凳,先把糖果固定好,然后俯身又把大师给背在身后。 刚背上大师,我就叫苦不迭。大师是真沉,死沉死沉的。 我在心里自言自语,如果你死了,可怪不上别人,你当初长这分量就是冲着鬼门关去的。想到这心里突然响起个声音:哎,我说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救了你的命,你还损我,你缺不缺德?! 我转头看了看贴在我肩膀上那大师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心想,我这几天没睡好,都出幻觉了,趁有劲赶紧走吧。 于是我这一前一后挂着一老一少,就奔着医院走去。 这一路上没有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他们睡得早啊还是什么情况,别说人了,连只狗也没有。 我步履蹒跚的走到了小区门口,心里正盘算着蹭一下那宝马车呢,把人往车上一丢,这样既省劲,又快,啥也耽误不了。可是打眼四处观瞧,哪里有什么宝马车啊。此时小区门口什么也没有。 我感叹:如果再打不到车,这一路可是不好走。 有时候人啊,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越是怕什么,那什么就来。 我走出小区门口,左右看了看,路上一辆车都没有。虽说我这里是郊区,平日里晚上这路上还能有一两辆出租车。今天是怪了,一辆也没有。路上空空如也。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能有,心里这么打算着。想是这么想,可是累是真累,我整个人全身都被汗给湿透了,脑子里也没有了意识,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往前走,我感觉现在我就像是行尸走肉那般,没有思想,只是一味的朝前走。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到走到一个亮着一个大大的“十”字的门口,我昂头一看,上面写着:人民医院。 叹了口气,终于到了。 我走到门卫,刚要让他打电话叫人,话还没出口,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天光大亮。我躺在一个病床上,旁边老婆抱着糖果跟丈母娘聊天,再看糖果,嘴里吱吱呀呀的,张牙舞爪,无比的欢乐。 “妈,老婆。糖果没事吧。”我张开干燥的嘴唇问。 “你终于醒了,真是担心死我了。你感觉怎么样?”老婆问。 我用力用劲,扭了扭身子,除了嘴里发干,没感觉哪里有不适的地方。于是,我定了定心神,起身做了起来。一看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有一茶杯水,我二话不说,抄起来就是一通猛灌,一饮而尽。 “糖果没事吧?”我放下茶杯,对老婆说。 “没事,不光是没事,这不刚才又给糖果做了个CT,糖果长了两颗小牙。”老婆乐呵呵的说道。 “CT?拿来我看看。”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 “诺,这不嘛。” 只见老婆从背后抽出一个文件袋,然后从里面抽出CT片子递给了我。 我昂着头,透过光亮,仔细查看着,寻找着原先糖果头骨上那个字。 我仔仔细细,反复查看,没有。最后我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我心想,也许经过昨晚大师那一折腾,糖果也许是恢复正常了。可是昨晚那是怎么回事呢?我得问问大师。只到这时候,我才想起大师。 “大师呢?”我问道。 “医院对面五味斋,吃饭呢。”丈母娘说道。 “吃饭?他,他没事?”我疑惑的问到。 “你还说呢,昨晚就只有你自己,也不知道昏倒在医院传达室门口了。多亏了大师跟你一起。不然糖果怕是被你摔出个好呆。”老婆说。 听着老婆的话,我越来越迷糊。我明明记得昨晚,我前胸后背挂着一老一少,拼了命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医院。后来怎么成了我自己倒在地上,他俩倒是活蹦乱跳了呢。 想到这,我连忙起身,走出医院,冲五味斋跑去。 第十一章 出马仙 由于跑的匆忙,也没注意到胳膊上还打着点滴,所以后面就出现了我在前面跑后面还跟着一个点滴瓶的滑稽场面。 我跑出医院,朝对面一看,马路对过,有一个外表装修古朴的饭店,上面有个大牌匾:五味斋。 这个饭店开在医院对面,生意当然也肯定差不了,当然价格也差不了。 我推开饭店门,往里一瞧,里面更是雕梁画栋,装修的那叫一个富丽堂皇。 心想,这大师还真会挑地方,那不用说,肯定是吃货一枚。想到这,我不由得捏了捏口袋,空空如也。那我是进还是不进呢?如果一会进去,看见大师,不用说别的,那桌饭肯定算我的了,也不能让人家白白折腾了一晚上,还冒着生命危险,人家和咱非亲非故的,这显然很够意思了。本来就应该请客吃饭,而且还得给人家包一个大红包,可是我这捉襟见肘的生活,也没什么家底。不进去吧,那更不像话。 我正在这犹豫呢,老婆抱着糖果,后面跟着丈母娘,他们三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饭店。 “你跑什么啊?”老婆问道。 “我想见见大师。”我说。 “之前大师跟我们说过了,他等你。你先把那点滴管给拔下来,这像啥样!”老婆提醒到。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手臂上还插着点滴管,管内还有一段血液。点滴瓶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了。 “大师说在什么地方等我了吗?”我问老婆。 “二楼,菊花厅。”老婆说。 我去,大师重口味啊,还菊花厅。 我正心猿意马呢,忽然听见楼梯处有人喊:“还不快上来,正等你们那!” 我抬头往楼梯上看,楼梯上站着一人,他身材魁梧,理一寸头,这人正是罗刹。因为之前看过《亮剑》,里面那个和尚的角色,话虽然不多,但是非常忠厚,讲道义,他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因为罗刹跟和尚长得非常像的缘故,所以我对罗刹的第一印象也非常不错,甚至还有一点点敬畏之感。 在罗刹的带领下,我们一行四人来到菊花厅。 我进门一看,大师正抓着一只烤鸡,啃得那叫一个香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样,大师整个人好好的,完整无缺。 “小子,你看什么,坐下,有什么屁话一会问。老子吃的正香呢。”大师嘴里嚼着鸡肉,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你吃,你吃,我不急。”虽然我嘴上说着不急,但是心里心急如焚。 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打眼一瞧,这一桌满满的都是肉,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大师瞧了瞧我,给罗刹使了个眼色,只见罗刹,端着一盘酱肘子放到我的面前,说了一个字:吃。 我有点不知所措,看罗刹那意思是这桌大师结账,我是客人,下不去手,要说吃吧,面前也没筷子,也没碗,怎么吃啊。 “大老爷们,叫你吃你就吃,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你踢我的时候那股劲上哪了?”大师说。 吃就吃,谁怕谁。我拿起一顿肘子就是一顿啃。罗刹在一旁看着笑了笑,大师现在也顾不上看我,他自己正狼吞虎咽地蚕食这桌美味佳肴。老婆和丈母娘在一旁也有点尴尬。 我和大师这一通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这一桌菜不一会被我俩给造光了。我和大师各自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瞧你这出息。”老婆说。 “哎,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岂有不吃之理。”大师摆着手说,:“有什么话想问的,你就问吧,怎么说咱俩也是共患难了,还别说,你这小子品行还不错,就冲你昨晚拼命把我驮到医院的那份真心,我知无不言。” 大师还真是江湖人,道义! “大师,我也不知道从哪问起,要不你给讲讲吧。反正您也知道我想问什么。”我对大师说。 “好,我说说你听听,在想当初。汉高祖刘邦在芒砀山斩蛇起义,白蛇死前对刘邦说,你砍我蛇头,我断你江山头,你斩我蛇尾,我篡你江山尾。刘邦闻言大怒,我不砍你蛇头,也不斩你蛇尾,说罢举剑将白蛇从当中一刀两断。白蛇义灵不灭,创下了柳家堂口。西汉传到二百年,这条蛇转世为人,才有了毒杀平帝,王莽篡汉。后来汉室中兴,刘秀建立了东汉,正好又是二百年。所以世上这些蛇仙都是这条白蛇的徒子徒孙。事情的结点在这呢,所以必须要找一个和这事有关的人。周仓本是卧牛山上的卧牛大仙,下凡辅佐关羽。因为衷心辅保大汉江山,所以才请他来斩蛇去害。这样才做到不留后患。不仅如此,周仓残留在世上这点道行,还能让你闺女更加聪明伶俐,百邪不侵。至于为什么周仓会下凡到你闺女的身上,我不清楚,大概是你女儿本身有仙根的缘故吧。” 大师讲到这,我不由得拍了下桌子,大喊: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大师看了下我,说:“你跑这听评书来了?还再来一个,我这么一说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什么啊,你这么一说,我反而更糊涂了。这蛇仙啥的跟我们家这事有什么关系啊?”我问道。 大师拍了下脑门,继续说:“忘了给你介绍了,我从你家挖出来那小蛇,是个出马仙。出马仙分为五种,狐黄白柳灰,这蛇仙就是柳仙。至于其他仙家的,有机会再说。本来出马仙出世是为人类解忧排难的,如今它被奸人利用,被灌以死去寡妇之怨气,所以才有了死去寡妇的思想,仙已不是仙,请也请不走,无药可救,所以只能除之。” “大师,那还有个小干尸体呢,后来又不见了,这怎么个说法?”我问。 “至于这个我不清楚,我猜想这个是那个奸人做某种法事所需之物,我之前听说世上存在一派,以死胎养灵为己所用,我也追查多日,现在仍然没有头绪。哦,对,差点忘了,我第一次次进你们家单元门,感应到一个鬼魂,那鬼魂是个善良之人所化,之前她对你做过过激行为也只是提醒你,鬼魂只有执念,没有思维,所以行动不能用常人的思想考虑。不过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初一十五的找个十字路口给她烧点纸钱。”大师说。 哦,对,我忽然想起那晚在楼道梦见那个猛鬼,原来是宋医生所化。 老婆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惊恐,浑身打颤。于是,我又问:“大师,那么我家的房子现在干净了吗,还会不会再出问题?” “暂时不会了。”大师说。 “啊?!”我大叫了一声,听这话的意思,这事还没完! “事情总该有什么原因的,你想想这个事从何而起?”大师问。 我思忖了片刻,看了看旁边的糖果,说:“自打买了这房子,一直都挺正常的,就是那次我们两口子谈论二胎的事,从那开始怪事接二连三的开始了。” 大师听罢,掐算了一会,默默念叨:“我算得你命中本先有一子,然后再有一女。可是你那一子胎灵被那蛇仙摄去,炼在那干枯死胎之上。已不能再投胎为人。你女儿幸亏生于阳月阳日阳时,阳气重,不能为之所用,反而将它克之。俗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你再生一娃,必定是儿,那么就凑成一龙一凤之势,到了那会,那蛇仙定会魂飞魄散。所以它百般阻止。” 我听到这,怒火中烧,这是杀子之仇啊。 “要想将此事彻底解决,你还得找一人,这人就是你之前的房主。此事定跟他有关!”大师说。 第十二章 大师的身份 “嘶~”我倒吸一口冷气,想起那蛇缠鬼婴盅。不由得开始脑补。 莫非我之前的房主就是那寡妇之前的丈夫?可是之前见过他,文质彬彬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自打买房也有五年时间了,平日里跟附近的人聊天,跟邻居去茶楼打牌等等,也没听说过有任何不妥的事情啊。 莫非他们都收了封口费?我自己这时候也觉得可笑,真是越想越没边了。再说了,就像楼下那大胖娘们,连自己老爷们昨晚几分钟都跟人家说,要是让她憋着事不说,除非把她的嘴给缝起来,不,缝起来,她用手写,也得写出来。 我毫无头绪。索性不想了,直接打电话问吧,我一摸手机,没带。算了回家再说吧。 “家里还有个小棺材呢,那东西也不能当装饰啊,看着怪渗人的。大师,你看这个怎么处理?”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这么个玩意,由于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变得疑神疑鬼,对幽冥之事也是深信不疑。 “我正要去取。这个事情发生到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大师说。 “哎哟,大师,您真是好人,您不必这么上心,您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我说。 “这里面的事,你就不要问了。”大师说着,随手按了一下身旁的按钮。 不一会服务员打开门走进来,他可能是被眼前的场面给吓住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能吃,属猪的啊。然后大声说,总共是一千二百五十八,给您去个零,一共一千二百五。请问哪位买单。 一听这个数,我就是一怔,好家伙,大师真能作,一顿饭上千,顶我半月工资。 “小子,我说你是新入行的吧,一千二百五,你骂谁呢?且不说这个,这个店修建之前,你老板还是找我看的风水,要不是我,你们老板早就死这了。今儿,我教教你什么叫打折。”说着掏出二百五十块钱,扔在桌子上起身要走。 服务员见状想上去拦,这时从门外走进个人,看样子是个经理,看样子,经理跟大师认识,呵斥了一句之前的服务员,然后转头脸上堆满笑容,对大师说,金大师,这是新来的伙计,不懂规矩,您别生气,您来怎么能花钱呢,您只当这是自己家的营生,没别的,随时来,吃完走您的。这桌子上的钱,还请带走。 “哼,我说,这做买卖,讲究天地人三才,风水我给你瞧好了,这人可不归我管,今天我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不过我掏出的钱从来不往回拿。”大师说。 “既然这样,好吧,大师,多亏当初您救我爸一条命,才有这一滩买卖,下次您来,我让我爸跟您好好喝几盅。”经理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 我见状,这大师什么脾气啊,真是个怪人。也应了那句话,人有古怪之处必有古怪的本领。最起码大师对我倒是挺好的。 出了饭店门,我们一行人上了那辆白色宝马X6。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这么贵的车,心里有点激动,眼睛不由得左看看右瞧瞧。 我和老婆还有丈母娘坐在后排。 这时候我往前一看,车内后视镜上面挂着好多串东西,这东西我认识,是泰国佛牌。我之前在一家淘宝店工作过,那家店就是做佛牌的,因为我做客服工作,所以品种我还认识不少,像什么坤平、掩面、象神、四面佛等等,一个佛牌动辄几百,贵则成千上万的都有,有一次由于我的疏忽把公司的材料采购单给客户发出去了,然后接踵而至的是贴吧对公司淘宝店的声讨之声,那段时间业务直线下降,经理把我叫过去,把电脑一推,问我这是什么。我一看,原料采购单:亚克力盒子一千个,陶土软泥五十公斤,煤油二十升,红绳若干。看到这我才明白,敢情这公司卖的佛牌是自己生产的。 公司黄了,我的工作也就没有了。 我看到车里挂着的佛牌,张嘴就问:“大师,您还卖佛牌啊?我以前也卖过佛牌,怎么你这些我没怎么见过呢?” “你才卖佛牌,你全家卖佛牌。”大师似乎生气了,我还纳闷呢,怎么就生气了呢。 这时就听开车的罗刹说:“这都是老大的战利品。都肆些阴牌,邪得很。不过现在么肆咧,都让老大给祛了灵咧,挂车里还挺好看捏嘛。” “多嘴。”大师说。 “战利品?什么战利品?”我问道。 “我说罗刹,一会到了地方你让灵瞳来一趟。”大师说。 我一看对方这是有意岔开话题,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有事。人家不愿意回答。这让我我对大师的身份是越来越好奇了,这伙人是干嘛的?这名字也很奇怪,首先是大师,叫金老四,还算说得过去。再看开车那位,叫罗刹。刚才大师又说让一个叫灵瞳的人来。他们这伙人是几个人啊? 这时候让我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因为长期在外面做事非常谨慎,所以练得一身眼疾手快。我发现刚才大师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盒的时候,里面有有一张黄表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字:渊、灵、死。这不是宋医生提到过的,在她医院失踪的那个死老太太的存尸箱里面留着的字嘛。 这纸怎么在这,这事情越来越奇怪。 “你这纸……”话没说完,我知道我冒失了。 “没什么,一张破纸。别大惊小怪的。”大师说,罗刹斜眼看了一下大师,闭口不语。 我见状,心想看样子这会问,对方肯定不说,先把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吧。我忍着好奇,也闭口不语了。 一路无话,罗刹把车停到单元门口。大师,我、我老婆和丈母娘下了车,这时候糖果正在老婆怀里甜甜的睡着。罗刹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打着电话。 我打开房门,把大师请进屋。我看了看老婆,看了看大师。 “没事的,现在这房子干净了。”大师说。 于是,我才让老婆他们进了屋。 “你们留在客厅,谁也别进卧室。我去收了那小棺材。”大师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黄色的布袋子,上面画着太极图案,然后走进了卧室。 我看着门关上之后,我把丈母娘拉到一旁问:“妈,这大师什么来历啊。我有点迷糊。” 丈母娘也压低声音:“这人是我之前机缘巧合碰到的高人,是一个顶仙儿。” “顶仙?啥叫顶仙啊?”我好奇的问。 “顶仙就是神灵或者鬼魂与人产生灵感沟通,那么这个人天生就具有这些神灵或者鬼魂的本领,这个人就叫顶仙,传说诸葛亮之所以神机妙算,是因为他是个顶仙的。这人,修为深厚,而且法门独特,请来的仙从来不会上到他本人身上,附近有谁算谁。至于其他的,我这还真不是很清楚。” 丈母娘说完,更是给大师的身份又蒙上了一层雾。老婆也是听得嘴巴大张,估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老婆,咱家的房产证呢?”我想起眼前最需要解决的事情。 老婆似乎思路还没回来,对我含含糊糊的说:“可,可能在,影视柜里吧。” 我之所以找房产证,因为房子当初是父母帮着办的,我特意叮嘱他们把房屋中介电话,房主信息电话什么的全部资料统统跟房产证放在一个袋子里。 我现在就是想找到上一个房主电话,问问之前房子的问题。 翻了一会我找到了。打开塑料袋,我一张一张翻找着。找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交房的时候父母和上一个房主的合照,背后记录着各种信息。 卖给我房子的人姓扬,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单身男人,上面还有手机号。我想都没想,拿起电话就打,可是电话里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房主换号了! 这时候,卧室的门开了,大师满头大汗,之前空空的布袋子现在却是满满的,看来是已经处理好了。 还没当我开口问大师,大师首先开口问我:“怎么了?” “我打电话给之前的房主,号码是空号,应该是换号了。”我说。 大师一脸鄙夷:“你这个傻子,幸亏没打通,你想想如果你直接问,那个房主会告诉你?”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大师毕竟是大师。 “那怎么办?”我问。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有没有中介?去中介问问啊!”大师说。 我一拍脑门,只恨我这笨脑子,我正要往外走,大师却一把把我拉住说:“先等等。”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丈母娘开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长得那叫一个帅,清新俊逸,挺鼻薄唇,一表人才。特别是眼睛炯炯有神,让他看一眼,仿佛一眼能看到你的心。 “我看此地不平凡,切莫轻易来断言,此地虽然阴魂散,欲要还魂闹人间,若要灵瞳来评判……”来者一口的北京味,冲着大师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师给打断了。 “行了行了,灵瞳,不要贫了,你过来。” 来者就是灵瞳。大师把灵瞳叫过去耳语了几句,灵瞳二话不说,走到屋子正中央,盘腿而坐,口里念念有词,然后他起身环顾四周。这时候我注意到灵瞳的双眼有点异样,仔细一瞧,他的每个眼睛竟然有两个瞳孔。真是异人。 灵瞳看完,对大师说:“当了个当,当了个当,嗯……”。 估计是忘词了。 大师对他说:“行了行了,你再没个正形,我就给你找个茶馆让你你去说书,明天麻利给我卷铺盖滚蛋。” 灵瞳吐了吐舌头,笑了笑说:“这里残魂和气场,跟医院的一样,看来线索又续起来了。” 大师脸上闪过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暗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