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一、神棍 我叫陆仁,从小我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东西的卖相通常都不会很好:有的诡异,有的狰狞,还有的,唔……比较影响食欲。 所以我一直都不太喜欢接触那些东西。怎么说呢,经常冷不丁的看到一些超自然的奇怪的东西,对人的身心健康终究还是不太好。 小时候家里曾经试图帮我解决掉我身上的这个小毛病,于是就带着我三天两头的去给远远近近的知名神棍们创收。到最后,护身符请来了一大堆,法事摁着我做了很多回,符水喝过了很多种,连黑狗血都尝过了两次。 却一直都没起什么效果。 直到最后家里找到了张老头。 张老头当时拿了我的生辰八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掐算了小半个钟头,然后张老头跟我家里人说,“这娃的八字纯阴,能看到一些东西不奇怪。命里带的,你们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没用。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小娃的命盘按紫薇斗数来排,属于格局很好的“羊刃入墓格”,不敢说是大富大贵的命,但至少啊,够硬。”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很感激张老头,尽管我还是会因为那些奇怪的东西而困扰,后来我也清楚张老头那个臭棋篓子其实也就是个半吊子的神棍,但是在被他忽悠过之后,至少家里的那帮大活人就没有再折腾过我了——讲道理,那些神棍给的符水真的很难喝。 虽然后来家里除了时不时的会让我带上东西去张老头那蹭吃蹭喝的小住上几天之外,就没再捣鼓过别的神棍活动,但是小时候的这段经历还是给我的人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你想想,别人家的小孩童年的时候要么就学钢琴学书画,要么就玩玩具玩泥巴,再不然就是读英语学奥数。我倒好,差不多大半个童年都给神棍们搭进去了:五帝钱少见吧?我床底下攒了一盒;道士神婆不多吧?我至少接触过二十个;黑狗血稀罕吧?我特么喝过不止一次。 我的幼儿教育跟别人家的小孩相比可以说是封建迷信得一塌糊涂。 所以长大后的我,在大学毕业之后也就顺理成章的当起了神棍。 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毕业后借着市里对大学生创业的优惠扶持,我注册了一家房屋清洁公司独自经营着,经营范围主要是室内清洁、家居整顿、摆设布置,还有旧房清理。 嘛,虽然经营许可证上面是这么写的,但是只要给钱,基本上属于神棍经营范围内的生意我都会去接。而且相比那些野路子的神棍,我还有一个核心竞争力——我这里能开发票呢。 于是我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在我租的那间改装成办公室的小区二手房里眼巴巴的等着人上门来给我送生意。神棍这一行里也有类似“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所以我这清洁公司虽然平日里在业务往来方面显得冷冷清清的,平均一个月下来大概能有一两单生意就算不错了,但是好在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只有我一个人,刨去日常开销,业绩也还算是过得去。 大概是因为行业特点,很少会有顾客大清早的上门来,所以我平日也就比较懒散,一般都睡到早上十点多才到我那公司里去守着。 结果没想到今天我走刚到门口,就看到老陈带着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等在那了。 老陈今年四十有六,是个搞工程的承包商。最近几年市区所有在建的市政改造工程里边,差不多有一半的工程项目都有老陈的股份。平日里他那小圈子里迎来送往的那些人,至少在这座人口上千万的城市里,完全能称得上是非富即贵。所以简单的说,老陈是个大土豪,而对于我这家小清洁公司而言,老陈更毫无疑问是vip中的vip。 这么说吧,我的这门生意之所以能在江州市里顺顺当当的生根发芽,基本上就是因为当初沾了老陈的光。 当初我刚开业的时候,正巧碰到老陈家里在闹“不干净”。老陈那段时间突然变得比较忙,三天两头的不回家,等到老陈偶尔回一次家都能发觉出不对劲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展得好像有些不能控制了。他家里当时不是东西突然莫名其妙的坏掉,就是半夜里时不时的有找不到源头的怪声音,就连老陈的老婆都整天病殃殃的说感觉自己浑身不舒服,连续去了好几家医院做了检查吧,又总是一切正常。 老陈是南方沿海某省份的人——为了避免地域攻击的嫌疑,具体地名省略——他们那个地方的人呢,在生活中普遍比较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对封建迷信的那一套事情特别的讲究,而老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尤其在意那些事情。 所以老陈一发现不对劲,就前前后后的找了不少“大师”去他家里折腾。好在那些大师们再怎么折腾来折腾去也完全没有成效,等到老陈最后终于找到我这家公司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那种完全不报什么指望的心态了。 我那天拿着罗盘在老陈他老婆的带领下,一边跟他老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边把他家那栋别墅上上下下逛了两圈。 我这人对风水堪舆之类的事情其实完全不懂,不过看风水这种技术活呢,从原理上来讲大概就跟品茶差不多:只要是经常喝茶的人,那么只要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就算说不出茶叶的品种或者特色,也能简单的分辨出是好茶或者劣茶。 老陈家房子的风水无疑就是不错的。别墅里边一看就知道是请了懂风水的内行大家专门布置过的,整个房子里给人的感觉呢,很和煦。亮堂又不显张扬,宽敞又不失别致,仔细一看,房子里的布局、隔断、摆设、布置,都极有章法。藏风聚气,涓阳如水,看着就不像是邪秽之物会喜欢的地方。 而且,老陈家里完全没有那种让我不舒服的感觉。 灵异之物,或者通俗的说,“鬼”,在各种故事里总是给人一种很飘忽或者很难寻觅的印象,不过鬼这种东西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寻——就像鱼活在水里一样,有阴气的地方不一定有鬼,但有鬼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阴气。举个很浅显的例子,凡是闹鬼或者容易闹鬼的地方,比如说坟地、医院、火葬场,往往就很容易让人有一种很微妙的不舒服的感觉。这种“不舒服”,就是人类出于本能对阴气产生的一种警觉和排斥。 换句话来说,老陈家里没有阴气。没有阴气就没有鬼。 我们当神棍的最喜欢这种不用跟鬼沾边的生意了。 我当时一寻思吧,老陈家里的风水是让内行人布置过的,我不懂那些也不敢乱改,于是我就让老陈找出他们家里经常用的一把剪刀,现场让老陈和他老婆从自己头上各自拔了一根头发缠在了剪刀上。 然后我跟老陈他们两口子说,你们只要把这把剪刀放到你们平时睡觉的床铺枕头位置的床垫下面,从今天起连续七天两个人都在床上过夜,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老陈毕竟是不知道被神棍们坑过了多少次的金牌冤大头,大概是因为我一不搞法事二不念经三不画符的,甚至连香烛纸钱都没烧,所以听完我的话之后老陈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问:“就这么简单?” 当时我就点点头,然后一脸正经的跟老陈说,道门有很多分支,我这一脉修的是“隐市”,也就是大隐隐于市的意思,讲究的是返璞归真,在道法上追求的是越简单实用越好,越不落行迹越好。但是你放心,一定有效。 看到老陈听得一脸狐疑,于是我就接着往下吹:大概是从汉武帝那时候起吧,那帮当皇帝的就开始非常反感厌胜之术,平民百姓还无所谓,朝廷里的人因此就很忌讳跟那些事情沾边。所以那时候的大官或者显贵家里如果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驱邪又担心在家里做法事会被皇帝猜忌,很多时候就会请我们这一脉的人来处理。所以我们这一脉的做派在民间虽然没有名气,但是从古时候传承下来开始,在达官显贵中就很受推崇。 说到这里,为了让老陈觉得我可信,我特意补了一句,“陈总,你就当做是被我骗了呗。你有我们公司的地址,如果有效的话,到时候再来找我也不迟。” 老陈估摸着也是觉得,反正只不过是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剪刀罢了,而且我又没跟他要钱,如果没效果的话顶多也就是以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左右又没有损失,于是老陈点点头也就同意了。 看到老陈点头同意之后,我当时才敢开始说重点。 “陈总,其实你家里的布置一看就是高人指点过的,风水很好,布局上佳。这次您家里出这些事呢,我说句实话吧,其实是这房子在给你挡灾。” “挡灾?”老陈的眉毛当时就扬了起来。 “嗯,挡灾。”我那时在脑子里梳理了一遍思路,然后说:“按我的推算,应该是你最近接触得比较多的人里边,有个表面上跟你很亲近的人八字带煞,命里克你,而且那人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了太多。幸好那人和你接触的日子还不是很长,这房子勉强还能护得住你,反倒是嫂子因为住在这房子里的时间比较多,所以有一部分煞气就分担到了嫂子身上。” “所以我的办法只能治标。”看见老陈整个人愣住之后,我继续往下说,“如果想治本,防止以后事情再次复发,陈总你最好跟那个人保持距离。” “那我要怎么才能知道是那个人是谁?”老陈当时问得很急,老陈他老婆这时候也才开始认真听我说的话。 “有些话我不方便直说。但是,陈总你想想你最近这段时间在家外面和谁接触得最多最亲近,谁就最有可能。这样吧,这七天陈总你先试着不跟你觉得有可能的人见面,更不要直接联系,包括电话和网络联系,如果有事情要办的话,就让其它人帮你传话。” 说到这里,我加重了语气,“如果这几天和谁中断了联系之后,怪事就没有再发生的话,那么肯定就是那个人。嫂子这样莫名其妙的病下去,毕竟也不是办法。” 当时说完,我故意摆出一副一脸神秘的样子看了老陈他们两口子一眼,然后就下班回家去了。 于是七天之后,老陈果不其然的就带着钞票和礼物到公司里来感谢我了,一个劲的佩服我这么年轻道行就这么深,不显山不露水的随随便便就解决了那么多大师大张旗鼓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看着老陈当时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感觉他差点都要给我送锦旗了。 再后来,据说是因为从那时开始,老陈他老婆还有老陈在一些聚会上只要聊到那些怪力乱神之事,就总会忍不住要顺带着佩服我几句,我在他们那个富商云集的小圈子里也就渐渐的有了一些名气,时不时的也就有一些生意慕名找上门来,我这家小公司的经营才渐渐的走上了正轨。 ——因此我一直都很感激老陈他老婆,你看我当初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的配合着帮嫂子赶走了一个小三,嫂子就还了我这么大的一份人情,拿人手短哎,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所以今天我还没开张就看到老陈又带着人估计是又给我送生意上门了,我差点就没忍住想要上去双手握住老陈的手,然后说一句,“亲人呐。” 2.第2章 二、来客 请老陈和他带来的中年男人进了公司,让他们在待客茶几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我也不问是什么事情,只是慢条斯理的拿了茶叶,然后坐在茶几另一侧的沙发边上,接了一壶矿泉水放在茶盘旁的电磁炉上,开始烧热水准备给他们泡茶。 开玩笑,又不是两年前刚出道那会儿了,我怎么可能还傻兮兮的不懂得营销? 一般上午就来公司找我的,肯定是急事,至少也是当事人心里急。以我和老陈这两年来的熟稔程度,如果是老陈的急事要找我的话,那老陈肯定一个电话打过来然后司机就在公司楼下等我了,完全没必要专门带着人来跑一趟。 所以肯定是老陈带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的事。 老陈带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年纪大概在五十上下,西装衬衫缎面领带的,气度看着也颇为不凡。顺便我还抽空偷偷瞟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手腕上的表。 不错不错,瑞士顶级牌子的三问表。 肥羊啊。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宰。 等到水壶嘴开始往外冒热气的时候,没想到反而是老陈先憋不住了:“我来介绍一下吧,小陆啊,这位是王董,是我的朋友;老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陆大师。” 然后王董就跟我互相寒暄着握了一下手,但是很明显的,他按捺着有什么事想要急着说。我相信如果不是要顾及老陈的面子,估计他现在连寒暄握手的心情都没有。 “朋友”这个字眼,如果没有刻意在人前加上表示亲近的前缀的话,那么从老陈这种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物嘴里说出来,就是分量相当不轻的一个词。 “既然是陈总的朋友,那么只要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尽力而为。”既然老陈很明显的在卖关系,那我也不能再憋着人家,总得给老陈这个面子。 然后王董就相当简单明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事情倒是简单,老王他女儿趁着放假回国,就跟着几个同学朋友带着一些科学仪器去了湘西的一个小有名气的小山村,想要去探索“阴兵借道”的秘密,打算写篇论文混点学分,然后这帮熊孩子过去之后就都跟家里失去联系了。 据说当地的消防和公安已经组织人手在山里搜寻了两天两夜,目前只找到了这帮熊孩子留在山脚下的两部越野车。 老王估计是关心则乱,然后被老陈这个资深迷信患者带着思路给想偏了,觉得自己女儿说不定是被过道的阴兵给绑走了。 所以总的来说,就是老王想要往进山寻找他女儿的搜寻队伍里增添一点能处理灵异问题的技术力量,于是老陈就带着老王找上门来了。 我自己呢,则估摸着这不是天真富家女被绑架就是菜鸡驴友进山迷路的戏码。 专业完全就不对口好不好。 哎,没油水。 没油水也就罢了,偏偏这又是钻石VIP老陈带来的人,光是冲着老陈的面子,我就不得不跑这一趟。 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于是我关掉电磁炉的开关,水也懒得烧了,站起来就走到屋子一角的柜子前开始蹲着翻东西。 老王大概是看到我站起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于是很直接的就说:“陆大师,我知道这事有点为难。你看这样行不行,只要你愿意帮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足够的报酬。” “不关钱的事。”听到老王说的话之后,我心情更加不好了。 足够? 讲道理,没有成效的事情就算做得再多,哪怕是土豪也不会真的白给多少钱的好不好,更别提这帮油滑世故的奸商。 眼睁睁的看着肥羊跑掉的心情你根本就不懂。 于是我一边翻着东西一边耐着性子说:“王董,既然你是陈总带过来的朋友,那么我肯定跑这一趟,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收拾点东西马上就动身赶过去帮忙找人。” “好。原来陆大师已经决定要出手了,办事果决,不愧是老陈赞不绝口的人。”老王的语气里有种喜出望外的味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 “您叫我小陆就可以了。”我回过头看了老王一眼,“王董,你有和你女儿同行的那几个人的资料吗?” “待会我让人发给你。”老王顿了一顿,“我的司机就在楼下,如果需要的话,他待会直接就可以送你去机场。” “那我们就出发吧。”我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一些必要的东西塞进事先准备好的背包里,然后背上背包关上柜门站了起来。 因为是进山搜寻这样的体力活,所以老王和老陈两个人并没有跟我一起前往小山村。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下楼坐车刚到机场,就已经有人帮我办好了手续,只等着我带着身份证过去拿了登机牌就登机了。一下飞机,又有一个司机候在那里,直接就开着车把我往熊孩子们去的那个小山村里送。 连午餐和晚餐都是在车上吃的。 即使如此,等我终于快到达目的地小山村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的10点多了。 看到远处山间透出小山村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我突然想起来要打个电话给张老头,问他有关阴兵借道的事。所谓阴兵借道,其实就是某些地方在某些时候会突然出现的大规模灵体定向移动的现象,但是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 “阴兵借道?那种场面一般就发生在两种地方,不是旧战场就是旧灾区。通常阴兵借道的时候只要活人注意避让,是不会出什么事的。”电话打过去,张老头的声音慢条斯理的。 “如果有人非要去冲撞的话会怎么样?”我问。那帮熊孩子可不就是专门送上门去的嘛。 “一般来说只要是活人,谁都扛不住阴兵借道的冲击。”张老头大约是回忆了一下,“通常遭遇阴兵借道的人会短时间的失神或者昏迷,很少数的情况下,个别体质比较虚弱的人的三魂七魄会被冲散,但是只要及时收惊,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 “出现过失踪或者死亡的案例吗?” “到现在为止是没有出现过。俗话说阴兵借道,借道借道,意思就是他们只是路过,不抢粮食。”说到这里,张老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最近在调查阴兵借道的事情?是云南惊马槽还是湘西槐花坳?” “槐花坳。” 槐花坳,一个因不规则周期性发生阴兵借道现象而小有名气的山谷,也是老王他女儿失联之前所去的那个小山村的名字。 “你别吃饱了没事跑去黥河镇作死就行。”张老头说。 “黔河镇又是什么地方?”我问道。我有点好奇张老头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提这么一茬。 结果等了十几秒钟都没有听见张老头回答,我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信号强度的那个小图标,自言自语的说,“电话打到一半居然没信号了。” “山区嘛,很多地方都不在服务区内,就算有信号也经常不稳定的。”听到我的自言自语,一直默默开车的司机师傅就回答了我一句。 “对了,师傅,记得你是本地人对吧。”我想了想张老头说的话,于是就跟司机师傅打听起来,“你知道黥河镇吗?” “没听说过。”司机师傅淡然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默默的开车。 哎,不管了,我又不是来旅游的,哪还有心情往别的地方跑。 3.第3章 三、进山 槐花坳是个三百人左右的小村子,和很多的山村一样,村民们的住房沿着村里的几条干线零零散散的分布着。 我们进到村子里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多。这个时间山村里的大部分村民都已经在家休息了,村子里大半的房屋里都黑了,基本上都只剩下院门外的路灯还在孤零零的亮着。 司机师傅把车开进了小山村里,最后停在了一个依然灯火通明的小院门前。 这个小院本来是槐花坳村委会的所在地,不过因为那几个熊孩子前两天在山里失联了,所以村委会就临时成了前来搜寻的消防官兵还有民警们的落脚点。 今天一路下来,我才发现老王这人的能量相当大,他女儿一失联吧,报警之后当地直接就指派了市公安局的一个副局长来坐镇组织搜救。整个搜救队伍连消防带公安,差不多有三百多号人,我估摸着当年解放军进山剿匪的时候,打一个村估计都不会派这么多人来。 这时正好是那位赵副局长在当班坐镇,知道我是老王请来的人之后,赵副局长就简单的招呼我和司机师傅到村委办公室里吃宵夜。 说是宵夜,其实就是我们仨坐在村委办公室里的一张旧桌子前一起烧开水冲泡面,还是红烧牛肉味的。 冲了开水,盖上碗盖,在等泡面的时候,赵副局长拿了张地图过来,摆在桌面上跟我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目前搜寻的情况。 救援有“黄金七十二小时”的说法,因此搜寻队伍一共分成了三组人,按每天八小时轮班,二十四小时分组轮换不间断搜寻。因为那帮熊孩子们此行的目的地是村子十二公里外的槐花坳,所以搜寻的思路就是以熊孩子们可能的上山下山路线为重点,以槐花坳为中心点向外进行搜寻,再按照他们可能走失的方向,逐步扩大搜寻范围。 “现在有什么找到的线索吗?”用面碗附带的叉子搅了一下泡面,觉得差不多了,于是我掀开碗盖一边吃一边问。 “有村民说大前天下午六点左右,看到有四男三女带着一堆东西上山了,然后在这里,”赵副局长点了点地图上槐花坳旁的一个地方,“在山谷旁的一个边坡上,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受困人员落下的一些仪器设备,就是现在桌子旁边摆着的这些。从这个地点逆推,目前我们大致确认了受困人员上山的路线,但是到了槐花坳之后,他们的去向就不清楚了。” 我简单的翻了一下被熊孩子们丢下的东西,一共有四样:首先是两个仪器箱子,一个箱子上面写着是电磁场强度检测仪,另外一个箱子上面写着手持式红外生命探测仪,仪器也都分别装在箱子里。然后是一个装着笔记本电脑的便携包。最后还有一个背包,背包里面则装着药棉纱布喷雾剂之类简单的应急医用品还有指南针暖贴充电宝之类的小物件。 看到这里,我心头一凉。能把这些东西丢在山里,这帮熊孩子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这些东西被发现的时候是摆在一起的还是散乱丢弃的?”我问。 “场强仪在现场是架设好了天线,用数据线和笔记本电脑连接在一起的。我们的人发现的时候,笔记本电脑是摆在仪器的箱子上面的,笔记本电脑的上盖当时处于正常打开的状态。然后红外探测仪和背包是在笔记本电脑附近的地面上捡到的。”赵副局长似乎觉得我在推测一些什么,然后补了一句,“现场没有发现血迹或者搏斗过的痕迹。” “在现场发现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我又问。 “嗯。”赵副局长点点头,“都在这里了。” 刚扒拉了几口泡面又跟赵副局长了解了山里的一些情况,这时候轮换上山接班搜寻的下一组人已经准备出发了。 司机师傅开车跑了大半夜的山路也累了,所以就先找地方休息去了。我呢,因为今天一整天基本上都处于“上车睡觉、下车尿尿”的状态,倒是还很有精神,所以我跟赵副局长要了一张地图和一台对讲机,就背上我的背包就跟着这组人一起出发了。 车队开到山脚下,大伙就分别按照预定路线上山开始搜寻。因为我并不是搜寻队里的成员,又有赵副局长的授意,所以在我提出要单独行动的时候,带队的组长在询问了我大致会走的路线、又确认我带着的对讲机状态良好之后,就没有多做阻止。 于是大伙分散之后,我就一个人拿着强光手电按照那帮熊孩子们上山的路线,开始往那个叫做槐花坳的山谷方向走。 我的思路很简单,如果熊孩子们是发生了绑架案或者是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在山里迷了路,那么搜寻队和警方迟早会找到线索;而如果熊孩子们是遇到了什么超自然的事情,那么我一个人按照他们的路线走,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什么。 讲道理,搜寻队员们不是兵哥哥就是警察叔叔,要是跟着他们阳气那么重的队伍一起走,能碰到鬼那才是真见鬼了。 走着走着,山里的湿气就开始越来越重了。很多人都觉得半夜走山路容易遇鬼,这句话有一半是对的,但也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鬼在自然界里的生活密度也其实也没有那么高,除非是往坟地墓地或者往出过事的地方走,不然大半夜在山里想遇到鬼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打个比方,大半夜在深山老林里遇到小偷的概率,难道还能比在大城市的火车站附近遇到小偷的概率高? 我现在行走的状态呢,是一只手拿着强光手电,另外一只手捧着一个杯子,杯子里是点着的一小截蜡烛。还好那帮熊孩子上山走的是前人走出来的山路,不然要是他们想不通一直钻草丛走的话,我还真腾不出手来开路。 杯子是普通的低球杯,也就是喝洋酒常用的那种厚底玻璃杯;蜡烛也是普通的蜡烛,我之前在网上花了五十块钱就买了一箱,还是包邮的。杯子的作用是给蜡烛防风,蜡烛的作用是点火苗。我之所以要捧着这么一个玩意,是因为火焰和灵异之物有一些微妙的联系,有的时候可以相互感应。 你看,都听说过鬼吹灯,可是没有谁听说过鬼吹手电筒的吧。 一路上倒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状况,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天上又没有月亮。和搜寻队渐渐走远了之后,就连其它人拿的强光手电射出来的光柱都看不到了。 这时走得有点累了,我拿出地图核对了一下我目前大概的位置,现在距离槐花坳估计还有一公里左右,于是我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关掉强光手电,左手捧着蜡烛杯子就坐下来休息。 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现在都已经是半夜一点二十分了。 我其实一直都有戴手表的习惯,现在我手腕上就还戴着一块国产的老机械表,不过每次想要看时间的时候,我还是会习惯性的掏手机。 手机这时候依然没有信号,我看到有几条未查看的短信,就点进去看了一下。 第一条,是手机网络运营商发来的“湖南XX欢迎你。”删了。 第二条,是一个很长的数字号码发来的“恭喜您在本公司举办的感恩回馈大抽奖活动中获得二等奖,奖金二十万元,税费由个人承担,详情请咨询……”也删了。 再后面则是一个陌生号码连续发来的好几条短信,点开一看,估计是老王手底下的人发来的,上面是那几个失联熊孩子的个人信息,每个人一条,内容是熊孩子们的姓名、性别、年龄、身高,外貌特征、性格特点,还附有熊孩子们的照片。不过大约是数据还没传输完我就不在服务区内了,所以信息的文字部分虽然收到了,但是那些照片我一张都点不开。 看了看那些短信的数目,一共七条,也就是说,失联的熊孩子一共七个人。赵副局长之前也说有村民看到上山的是四男三女,说明他们一行人至少是都上了山。于是我一条条的往下看,打算姑且先把那些熊孩子的信息过一遍。 因为要尽可能的记住这些内容,所以我看得并不快。刚看完前面几条,光线晃啊晃的搞得眼睛有点乏,我划动了一下手机屏幕,然后准备继续往下看剩下的那几条。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光线在晃! 手机屏幕的亮度一直是稳定的! 我猛的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左手的方向。 杯子里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在剧烈的跳动。 4.第4章 四、槐花坳 看到蜡烛的火苗在跳动之后,我立马就站了起来,一边环视着周围一边顺手按了锁屏键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四周依然是一片安静的漆黑,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异常状况。 唯有手上杯子里的蜡烛火苗在一个劲的跳动。 我从大石头上拿过强光手电,没有急着打开,然后在原地来回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来回走了几遍之后,我突然发现,在我往某个方向走的时候,火苗就会变得稍微安静一点。 换言之,如果我往相反方向走,火苗的跳动就会加剧。 我又慢慢的走了几步,找准了方向,眯起眼睛往火苗跳动变得剧烈的方向盯着。 那边有问题。 我犹豫了一会儿,摸了一遍自己身上的东西,然后开始向着那个方向慢慢的走过去。 虽说干一行爱一行,不过明知道可能有坑还非得往里跳,我其实挺抵触这种行为的。这样下去早晚得憋成职业病啊。 走着走着,蜡烛的火苗跳动得越来越剧烈,大概在我走了几百米的时候,蜡烛上的火苗猛的跳了一下,熄灭了。 只剩下一缕青烟从熄灭的烛芯上往上飘。 在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我就按亮了手里的强光手电,站在原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知道是应该在周围找找还是应该继续往前走。 强光手电的射照范围比蜡烛的火苗要大很多,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此刻我站着的地方呢,在是半山上一块相对平缓的平地上,周围的视野也还算开阔。我脚下是一条大约一米宽的山路,山路的两旁则是稀稀落落的树木,往小树林里照射吧,强光手电的光柱被远远近近的树木一遮挡,也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 我估摸着,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段也不像是有坟的样子,路边的这几棵树呢,看着也不太适合上吊,问题估计还是在前面。我回忆了一下之前我坐过的那个大石头的位置,然后连着大石头的位置和我现在所在的位置,在脑海里划出一条直线来。 顺着直线的方向往前延伸,我想了想,然后差点没笑出来。 这方向,前面不就是槐花坳了嘛。 张老头说过,阴兵借道这种事情,只要活人注意避让,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谋财不害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我的精神也放松了一些。收起杯子顺着方向,离开山路踩着草地钻进一片小树林往前走了大概四五百米的距离,果然就走到了一个山谷的边坡上。 拿着强光手电往山谷里远远近近左左右右的照了一下,嗯,这槐花坳的卖相其实挺普通的。 槐花坳是个大概一两公里长的小山谷,约莫有个四米宽,从我站的这个位置往下看呢,山谷的两侧大概有普通楼房三层半的高度,目测十米总是有的。山谷的边坡也不是直上直下的悬崖断层,而是那种非常陡的斜坡。虽然近乎垂直,但是如果人小心一点拉着边坡上的岩石草丛慢慢往下走的话,大概也能够安全的从边坡上走到山谷里去。 既然我走的路线和熊孩子们差不多,那么他们应该也到了槐花坳这一侧的边坡上。就算我们到的具体位置不一样,应该也不会差得很远。 于是我就沿着山谷边坡慢慢寻找着熊孩子们丢弃仪器设备的那个地点。那些仪器设备都已经被搜寻队带回去了,大半夜黑灯瞎火的我又不认识路,按理说那个地方应该不容易找到。 结果没想到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地方。 事实上就算我想慢一点找到那个地方都有些难度,因为搜寻队员们用荧光反射警戒条在山谷边坡上一个地点的四周围出了一圈警戒带,在夜里用强光手电一照,隔着几十米都能看到警戒条红白双色的反光。 我乐了,这又不是命案现场,警察叔叔你们搞这些玩意不怕吓到小朋友啊。 顺着反光的方向走到警戒圈外,我用强光手电撩起警戒条就钻进了包围圈里。被围住的地方是山谷边坡上一块比较平坦的草地,大约有二十多平米的面积,从这个位置往山谷里望,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山谷里的情况。 视野不错,也够宽敞。 我想了想,然后以这片范围为中心,开始低头找了起来。 搜寻队员们之前在现场一共找到熊孩子们留下的四样东西,两台仪器、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装着应急医用品之类玩意的背包。 显而易见,那里面少了熊孩子们理所当然一定会带着的东西。 其实有些事情只要稍微一想我们就能想明白:那帮熊孩子们带着仪器设备到这里,是想要来探索发现大自然的神奇奥妙的。 而阴兵借道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并不高,又不是看日出,谁敢保证自己一上山就一定会碰上? 熊孩子们估计也是预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做好了要通宵蹲点的准备。为了有备无患,连应急医用品、充电宝和暖贴都带着。 既然连使用频率并不怎么高的东西都想到要带着了,那么最基本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不带呢? 说的直白一点,照明用品呢? 有村民说是大概下午六点左右看到熊孩子们上的山,那么估计熊孩子们走到半路的时候,天就已经全黑了。 那为什么搜寻队员们在现场找到的东西里,连个手电筒之类的玩意都找不到?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熊孩子们出发的时候没想过要带照明用品,那么半路上发现天黑了,在山上就地取材做个火把或者摆个篝火总不是难事吧? 所以很显然,熊孩子们的照明用品不是还带在他们身上,就是不知道被谁带走了。 而根据当时现场的样子来估计,熊孩子们当时一定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状况,因此连仪器设备都没有来得及带走。 那么在他们匆忙离开或者被带走的过程中,很可能就会在离开的路上落下一些别的东西。 这倒不是因为我质疑搜寻队里消防叔叔和公安叔叔们的专业水平,而是我们搜寻的思路根本就不一样。搜寻队员们的主要任务是尽快营救受困者,具体的工作是找人,搜寻的重点是尽快找到受困人员的去向,而不是慢慢研究他们到过哪里做过什么。 所以搜寻队只要来几个人在山谷边坡上简单的走一遍,很容易就能判断熊孩子们现在已经不在山谷附近了。救援时间宝贵,搜寻队在确认这里没有受困人员之后,自然就不会在这里多耽误功夫。毕竟就算在这附近找到了什么,也只能证明熊孩子们到过这里,对搜寻工作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我正低头在草丛里翻找着,这时候一阵阴风突然刮了起来。 风吹过山谷刮出声响,然后回荡成了很诡异的一种声音。我伸过头往槐花坳里一望,一股雾气正在从山谷的另一头往山谷里凝聚着飘荡过来,阴气袭来,周围的气温也仿佛一下子低了好几度。 我摁掉强光手电的开关,已经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阴兵借道。 5.第5章 五、阴兵借道 随着阴气的逐渐浓郁,这时候山谷里的声响也愈演愈烈,开始渐渐的嘈杂了起来。声响的分贝并不高,与其说是想象中的那种战场厮杀声,不如说其实更接近于一种无序的低频噪声,听起来似乎什么声音都不像,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有——指甲刮墙壁的声音、金属相击的声音、兽类的低吼声、哽咽的哀鸣声等等等等。 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 随着那股低频噪声听起来变得越来越嘈杂,在山谷一端凝聚起来的雾气也在阴风中越发的凝重起来,从纱影一般的薄雾慢慢凝结成一种浓淡不匀、如有实体般的浓雾气团,然后在山谷中翻腾搅动着前行。 浓雾的体积超出了我的想象,除了几乎填满了整个山谷之外,就连山谷两侧边坡附近、大约五米左右宽的距离都被笼罩在了浓雾中。随着浓雾不断的搅动翻腾,很快我之前所在的这块边坡小平台就被浓雾吞噬在了其中。 还好我及时后撤了好几米,勉强躲出了雾气最浓的那部分笼罩范围。我这时就像是一个翻越护栏横穿马路的人,一发现不对劲就立马闪到了马路边,尽管人还被困在马路边的隔离栏里,但至少没有被滚滚车流碾成柿饼。 浓雾中的湿气异常的厚重,即使是站在浓雾边沿、雾气相对稀薄的地方,我也很快就感觉到我的衣服上皮肤上凝聚了一层湿闷粘腻的水汽,一股诡异的力量通过雾气毫无阻拦的就渗透进了身体里,所有的思想瞬间被冲刷成了一片空白。 那种无法思考的状态我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也许持续了几十分钟,也许只持续了几秒钟。但是在那段时间里,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就像被从身体中抽离出去了一样,看得到、听得见、甚至有记忆,却没有办法思考,身体也无法动弹。 在浓雾的笼罩中,我能清楚的看到,随着浓雾中那浓淡不匀的气体的每一次翻腾,雾气中就会凝聚出无数阴森诡异的形状:有残缺朽坏的骷髅在空中飘曳;有肢体腐坏的糜烂人形在雾气中灵活的爬动;还有的一些,像是关节错位的畸形人偶,又像是被凌乱拼装在一起的肢块合体,在浓雾中僵硬而扭曲的行走着。那些阴森诡异的形状随着浓雾的翻腾而凝聚显现,接着又随着雾气的搅动而消散淡去,然后再凝聚,再消散,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在浓雾的翻腾前行的过程中,雾气中有无数的不断凝聚消散着的形体从我面前经过。 在我无法思考无法动弹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面目扭曲的残破头颅张着血盆大口,从雾气深处飞快的朝着我的脸上直冲过来,那张长满尖锐獠牙的大嘴飞到距离我的眼睛不到一寸的地方,仿佛示威一般狠狠的咬合,随后又直接扭头转回了浓雾前行的方向中消散。 还有几个畸形诡异的腐烂人形,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短暂的停留了一下,然后把他们那仿佛不断滴着脓血的头脸伸过来往我身上凑近,仿佛是野兽在嗅闻猎物,又像是杵在拥挤车厢里的变态在垂涎自己身前女子身上的肉香。 随着身体渐渐的适应,脑海中的空白也渐渐的淡去。 看来张老头说的没错,阴兵借道确实不会主动伤害活人。 思绪恢复正常之后,我开始试着活动自己的指尖和脚趾——这是我小时候被鬼压床多了总结出来的经验,遭遇鬼压床身体无法动弹的时候,应该首先集中精神试着活动自己的指尖和脚趾,一旦手指脚趾能正常活动了,那么身体的控制就会很快的恢复。 很快,顺着指尖和脚趾到躯干的方向,我身体的各个关节都恢复了控制,于是我开始试着慢慢往浓雾外沿的方向移动。 结果刚挪动第一步,就感觉周围所有的视线瞬间就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一不做二不休,我硬着头皮赶紧就往雾气外边跑,在跑动的过程中遇到凝聚成型的形体挡住了去路,我也是停都不停直接就飞起一脚踹过去,没想到身体在一股发自心底的恶寒中直接穿过了凝聚出来的形体,脚也踹空落到了地上。好在凝聚出来的形体也随着雾气的搅动而消散了。 一口气冲了十好几米,我才终于跑出了浓雾的范围。 刚跑到浓雾的范围外,就感觉像是在寒冬天气中回到了暖气房里一样,环境中的温暖很快的就驱散了体内的阴寒。回头看了看雾气中没有东西追过来,我从兜里翻出纸巾来擦了擦我的脸和后背,用了差不多半包纸巾才把衣服里后背上的冷汗擦干。 擦干后背的冷汗之后,我掏出手机瞟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四十三分。然后我一边啃着从背包里找出来的巧克力,一边跟山谷里的浓雾远远的保持着距离观察着。 尽管隔着相当远的距离,我依然能感觉到浓雾中仿佛始终有无数阴冷的视线瞟过我的身上。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冷汗蹭的又冒了出来。 因为我突然想到了熊孩子们。 按照张老头的说法,像我这种八字纯阴的人,对灵异的感应远远强于常人,但是相对的,被阴邪冲击时受到的伤害也会比普通人更大。 那么同样是遭遇阴兵借道,既然连我都能很快的恢复了,那帮熊孩子们肯定恢复得更快。 甚至,熊孩子们可能很快就发现阴兵借道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我有了一种最不妙的推测。 假设那帮熊孩子们在这里遭遇了阴兵借道,然后又很快的恢复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呢? 逃跑? 有这个可能。但是根据现场留下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做出另外一种推测。 如果把阴兵借道当做是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的话,那么问题来了: 现代社会里,能够最简单直观的记录自然现象的机器设备是什么? 当然是摄影机和照相机。 一群连场强仪和红外探测仪都能想到的熊孩子会想不到要带拍摄设备吗? 而一群胆子肥到敢大半夜往山里跑、来探寻灵异现象的熊孩子,在发现阴兵借道现象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之后,还落荒而逃的概率大吗? 所以为什么现场发现了仪器、电脑、背包却没有发现哪怕是一样照明用品? 当然是因为那帮傻哔熊孩子们很有可能丢下累赘的行李之后,就带着拍摄设备拿着照明用品一脸兴奋的追着这团浓雾调查去了啊。 想到这里,此刻我真的很想抽他们。 6.第6章 六、作死 老实说,我现在很想回家。 如果实情真的像我推测的那样的话,那么那群熊孩子完全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典型。 早在几千年前,子就曾经曰过: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对于普通人来说,敬畏超自然现象的力量,并且远离它们,才是智慧的做法。 人类为什么自古以来就会天然的对超自然的灵异之事感到抗拒和恐惧? 因为那是人类几百万年进化下来刻在骨子里的求生本能啊。 我干嘛非要去管一群智商掉线的熊孩子。 唉。 我叹了口气,然后打着强光手电,跟山谷中的那团浓雾保持着距离同向而行。 想要干一行爱一行还真不容易。 就当是做善事,拯救小动物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熊孩子们只是追着阴兵借道的那团浓雾走的话,怎么就会失踪了呢? 想不明白。 按照刚才的情况,就算是面对灵异脆弱如我这般的弱鸡,再次回到浓雾里,顶多也就是再被阴兵借道的阴气冲撞一次。结果无非也就是两种,要么是很快就又恢复正常,要么就顶多是昏倒在浓雾里,这两种结果怎么都不应该会导致失踪事件的发生才对。 我一边想着,一边就渐渐的往浓雾的方向走近,一直走近到我觉得离浓雾最近的安全距离才没有更靠近。 从这个距离看向浓雾,浓雾里那些扭曲的形状看起来就模糊了许多,就像是超清蓝光被压缩成了AV画质,不过只要稍一辨认,依然还是能看清楚浓雾中那些明显异于寻常的景象。 我想了想,然后掏出手机来对着浓雾拍了张照片,为了模拟得真实一点,我特意没有关掉手机的闪光灯。 咔嚓。 闪光灯一闪,我赶紧盯着浓雾,看看浓雾对闪光有没有反应。 结果浓雾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变化。 就连拍到的照片都是很正常的模糊雾气画面。 拍摄模式没反应,那我试试摄像。 摄像一开始,闪光灯就变成了常开的状态,我看了看浓雾还是没反应,于是就瞄准了浓雾里一个看起来腐烂了一半多的头颅开始对焦。 也不知道是因为手机摄像头的像素不够还是因为什么,我肉眼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头偏了一下好像是看了过来,但是手机屏幕上拍到的始终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雾气。 浓雾对摄像也没有什么反应,就连那个头颅都懒得多理我就消散了。 奇怪了,浓雾对照相、摄像和闪光灯都没反应,难道这浓雾是想要我投食? 食物没有,石头就有。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浓雾里丢。 石头穿过了浓雾,然后落到了山谷里。 依旧没有反应。 怪了,如果那帮熊孩子是无意中做了什么结果引发了意外状况的话,按理来说也就应该是这几样了才对。 除非是缺少了某种引子。 通常来说能触发灵异事件的引子不外乎两种东西,第一种很简单,是“生气”,即生灵身上的气息。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俗话说异性相吸,这个词用在阴阳之间也一样适用。很多沉寂在灵异之地的死寂之物一旦通过某种形式感应到活人气息,就很容易被生气吸引,从而恢复活性,然后死寂之物会本能的去吞噬生灵之气,直到生灵之气被吞噬殆尽,才会恢复死寂的状态。 这有点类似于冬眠的动物被暖冬唤醒一样,一旦冬眠中的动物被唤醒,那么直到气温再次降低到适合冬眠的温度的时候,动物才会再次进入冬眠。 这种情况就是笔仙碟仙之类的灵异游戏往往“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根本所在,也是很多空置多年的鬼屋在活人入住之后很快就会又开始闹鬼的原因。 第二种能触发灵异事件的引子就更简单了,一个字:血。 血和灵异之间的关系就比较复杂了。问个最简单的问题,谁能说清楚血到底是招邪的还是辟邪的东西? 如果说血是招邪的,那么天师血和一些道家血符为什么又是公认的驱邪法器呢?而如果说血是辟邪的,那么为什么很多邪物却嗜血、甚至需要用活血来喂养呢? 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往自己家里泼了几大桶血,那么谁能直接断定他这么做是在招邪还是在辟邪? 谁都没办法简单的下结论。 但是无论血到底是招邪的还是辟邪的,至少有一点是毫无争议的,那就是:血和灵异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很紧密的联系。 事到如今,既然那团浓雾不理我,我又不想再进到浓雾里去活受罪,那么我也就只能试试土办法了。 我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些用来防患于未然的东西,塞进我衣服裤子上顺手的口袋里,接着又观察了一下地形,找了找方便的逃跑的路线,然后我才背上背包,拿出了准备好的弹簧刀。 干什么?当然是准备放血咯。 我拿着弹簧刀在左手食指的指尖上扎了一下,一挤,一滴鲜血就从指尖上冒了出来。 我看了一眼浓雾,浓雾里对血气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冲着浓雾晃了晃指尖上顶着血珠的左手食指。 浓雾还是没反应。 看来只能放大招了。于是我弯起手指把血滴往浓雾里边弹,血滴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飞进了浓雾中。 然后等了大概有三分钟,浓雾里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浪费表情,真没劲。 我本来还做好了准备,担心那团浓雾会不会一碰到血,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炸开来冲出一群厉鬼呢。 然而并没有。 感觉人家根本就懒得理我。 我用嘴吮吸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伤口,扭头把带着残血的唾液吐在地上。然后拿着强光手电,有些意兴阑珊的沿着山谷,跟着浓雾气团并排同向前进。 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这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那团浓雾了,就只是一边走着一边用强光手电照在地面上寻觅,想着要寻找那群熊孩子们可能落下的东西。 因为一直低着头找东西,所以我走的速度并不快,在这样的步行速度下,人也不容易累。大概是直到我走得脚都感觉有点发涨的时候,我才停下来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三点五十分了。 咦,三点五十分? 我扭头看了看距离我左手边不远的山谷。 我又回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然后我挽起袖子看了看我那块国产老机械表的表盘确认时间。 我刚来到山谷边的时候明明就眺望过,这山谷一共也就大概不到两公里长,结果我从大概凌晨一点四十多的时候就开始在边坡上沿着山谷走,一直走到了凌晨三点五十分。 走了两个多小时我居然还没走完两公里不到的路程?! 拿起强光手电往山谷里照,透过薄雾,我看到山谷的另一头还在距离我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 艹了,鬼打墙! 7.第7章 七、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从通俗的意义上来讲,指的是人在夜间行路时,反反复复都走不出同一个路段的情况。 按照张老头的说法,鬼打墙其实可以分为两种,这两种鬼打墙虽然表象相似,其实目的却不同:一种名曰“引路”,就是无论人怎么走,最终都会把人引到同一个地方;另一种名曰“堵路”,意思是人被堵在了某一个地方,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那个地方,或者堵着不让人往某个地方走。 总之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如果是遇到了怨力不深的鬼打墙,其实用一种简单粗暴的办法就可以初步的破解掉,不过我暂时并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假设我现在遇到的情况和当时熊孩子们遇到的情况一样的话,那么想要找到熊孩子们,科学的做法应该是坐上牌桌按照游戏规则来参与游戏,而不应该去掀桌子。 我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环境,如果我的视觉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么我现在应该确实是站在山谷的边坡上。 这时我才注意到,山谷中的那团浓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确切的说,之前山谷中的那团浓雾看起来像是一个气团一样的东西,虽然浓雾气团的体积看起来很大,但是终归有限。而且浓雾内和浓雾外的分界很清晰,泾渭分明。 现在呢,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在了其中。雾气很淡,人在看向近处的时候并不会感觉到雾气的存在,但是一旦往稍远的地方望去,就会发现自己的上下前后左右的各个方向都有雾气在弥漫,稍远处的景物还能勉强透过雾气看出模糊的轮廓,更远的地方望过去就只能看到一片暗淡的白雾了。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刚才我一路沿着山谷的边坡往前走,于是遇到了鬼打墙走不出去。如果熊孩子们也遇到了鬼打墙,然后发现沿着山谷走怎么都走不出去的话,那么思维正常的人,接下来会怎么办呢? 一般都会换个方向来走。 既然往前走走不通,那么按照鬼打墙让人绕圈圈的尿性,沿着山谷往后走,按理说应该也是走不出去的。 那么就只能试试往左走或者往右走了。 我寻思了一下,然后转身就往左手边的方向走。 往左走的理由很明显,因为往左走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槐花坳了。 一边是一个差不多有十米深的、刚才就还在闹鬼的很邪乎的山谷,另一边则是远离山谷的方向。 从安全的角度上来讲,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应该选远离山谷的那边。 但是既然阴兵借道在槐花坳发生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或者是发现失踪事件,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猜熊孩子们肯定在某些关键选项上做出了与众不同的选择。 所以我默默的走到山谷边,猫着腰半蹲着就慢慢的沿着山谷的边坡向下往山谷里走,还好强光手电的光线够强,至少不用担心下坡的时候一脚踏空。山谷的边坡很陡,又是下坡路,仅仅是三层楼左右的高差,我估计花了快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了山谷底。 当双脚终于离开边坡踩到山谷底的平地上之后,我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周围,然后瞬间就傻眼了。 卧槽,山谷呢?! 我们都知道,山谷这种地形最典型的样子就是谷底一条山路,然后山路的两侧是悬崖或者陡坡。人站在山谷底看的话,应该两面是路,两面是悬崖陡坡。 结果在我双脚落地的瞬间,抬起头来迎面看到的却是一道两米来高的院墙,灰墙青瓦,墙面上的石灰涂层已经斑驳不堪。 感觉到不对劲,我连忙转身就想往回走,结果我刚刚才走下来的那片陡峭的边坡也不见了。 变成了一条平坦整洁的青石路。 沿着青石路的两侧分布着房屋的大门或者院墙,每隔一段距离,青石路旁的屋檐下就挂着一个黯淡的红灯笼,从灯笼里透出的昏红微光,勉强没让整个街道陷入一片黑暗。 我这是走错片场了吗? 站在青石路上,环视着周围的环境,我是真的有点愣住了。之前去帮别人清理老屋的时候,鬼打墙我也不是没遇到过,可是这样像是穿越了一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我这时才发现手里的强光手电已经不亮了,连续按了几次手电的开光都没有反应。这手电也真是,偏偏这个时候出问题。 我用力拍了拍手电筒,然后按了按几次开关,看看好了没有,接着又拍了拍手电筒,再按几次开关……好吧,其实我在家里修电视的时候也只会这一招。 “啊啊啊啊啊!” 不远处的某个地方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听起来像是某个妹子被什么东西吓得不轻喊出的声音。 听到尖叫声,我赶紧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青石路七拐八拐,一路跑过去经过大大小小的老房子,明明声音的距离听起来并不远,结果找起来才发现这片布局乱得像是老城区一样的地方简直跟个迷宫一样。 跑过一个拐角,然后我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我直接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 对面也摔得不轻,整个人四仰八叉的摔倒了。 “哎呦。”对方摔到地上之后连声音都带起了哭腔,却很快的就爬了起来,然后跑过来向我伸出了手要把我拉起来,对方的声音急促,“快跑,李杰就要追过来了。” 我拉着对方的手就要站起来,这时借着拐角屋檐下挂着的灯笼透出的微光,我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不看还好,对面的女孩看清了我的脸之后,她的手就像是被什么电到了一样猛的就缩了回去,害得我差点就又要摔一跤。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女孩一脸犹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还是伸出手拉着我就往我来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催促:“快跑快跑。” 看到她这么急切的样子,又确认了女孩手心的温热之后,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这妹子又跑了起来。 跟着那女孩在巷弄里七拐八绕的跑到脚都快有点发软了,女孩才带着我跑进一间处在一个小院角落的偏僻屋子里。跑进屋子之后,女孩连忙转身把屋子的两扇木门关上,然后把木门的门闩扣起来,仿佛生怕有什么东西会从门外闯进来。 做完这些之后,女孩背靠着木门就滑着软到了地板上,仰着头靠着门,两腿笔直的摊在地面,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副体力透支的模样。 一时间,我们两个人都在这间小黑屋里默默的喘着气恢复。 8.第8章 八、此处还应有妹子 休息了一会儿,我直起腰来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亮打火机之后借着火光扫了一眼这间原本近乎漆黑的屋子。除了堆在屋子一角的几个背包之外,屋子里的摆设并不多,一张老木桌,几把条凳,一个打开着的木箱和一张矮床,床上的被褥不知道是腐烂了还是发霉了,泛着一种秽黯的颜色。 然后顺着火光,我看了看靠着门坐在地板上的那个女孩。 我看清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这妞真漂亮。 巴掌大的瓜子脸,丹凤眼,长睫毛,大约过肩长的黑发清爽的扎着马尾。女孩穿着一身迷彩,上身是一件紧身迷彩背心外面套着一件迷彩外套,下身是一条迷彩的长裤配着军靴。迷彩外套的袖子被挽到了手肘处,露出的手臂上戴着一块陶瓷手表和一串绕了手腕几圈的手链,纤细手腕上的皮肤看着感觉比陶瓷手表都要白皙。 伴着女孩的喘息,女孩穿着的紧身迷彩背心里那仿佛呼之欲出的上围也随之高高的起伏着。 我突然觉得有点口渴。 看着女孩的眼睛,我明明从刚碰面开始就有一肚子的问题,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不清楚要先问什么。 “你是谁?” “你是谁?” 没想到我和女孩同时把问题问了出来。 我想了想,然后说,“前两天有几个年轻男女上山去了槐花坳之后就失踪了,我是和搜寻队一起上山来找他们的。” 说完,我定定的看着女孩的眼睛,等着听她的回答。 女孩侧开了头,望向地面,“我们几个人应该就是你要找的失踪者。” “你是王雪晴吗?”带着一点莫名的期待,我问。 王雪晴,是老王他女儿的名字。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叫林思彤,是雪晴的高中同学。” 我有点失望。 回忆了一下之前老王手底下的人发来的信息中我看过的那几条,“你刚才提到的李杰,是跟你们一起来的人吗?” “嗯。他和萧玫是一个社团的。” “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们刚才碰到李杰了!”林思彤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前面我们五个人一起出去找离开的路,然后李杰突然就扑了出来,要不是萧玫大叫了一声,我差点就被李杰抓住了!” “别急别急,我们慢慢说。”我翻了翻背包,拿出一条巧克力递了过去。 金属外壳的打火机这时已经有些发烫,我从背包里把蜡烛翻了出来,用打火机的火苗点燃,然后关上打火机,滴了几滴蜡把蜡烛固定在地板上。 林思彤接过巧克力之后说了声谢谢,也没有打开包装来吃。 我坐到离蜡烛不远的地板上,隔着蜡烛和林思彤面对面坐着,“李杰他是怎么了?” “李杰他疯了。”林思彤大约也是觉得自己之前失态了,这时候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天刚到这个鬼地方的时候我就感觉李杰开始有些不对劲了,那时我们在这里迷了路,看到这里有不少房子里都有亮光,就敲门想要问路。” “嗯。”我点点头,示意林思彤往下说。 “结果我们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其它人,还到处都是鬼。”林思彤把腿缩了回去,双手抱住膝盖,“后来我们被鬼吓到了几次,李杰突然就发狂了,拿着他那把野外求生用的匕首就要砍雪晴。孙剑当时拦住李杰,就和李杰打了起来。” 孙剑这个名字我有印象,记得短信里说孙剑是老王的保镖兼司机,退伍前是个特种兵。 “那时李杰的力气变得好大,我们几个人都拉不动他,孙剑也打不过他。孙剑当时用警棍敲了李杰的小腿,我明明都听到了骨头断掉的声音,可是李杰看上去一点都不觉得痛。后来孙剑就拉住李杰让我们快点跑。”林思彤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跑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时孙剑的肠子都流出来了。” 我拿出手机来想要看看之前收到的短信核对一下信息,没想到手机这时候打不开了,我试着按住开机键,手机也没有反应。 林思彤看着我的动作,摇了摇头,“手机在这里用不了。” 好吧。 我把手机塞回裤兜里,然后回忆了一下。 “我之前听说你们上山的一共有七个人,现在我知道的有五个,王雪晴、孙剑、萧玫、你,还有你说的李杰。”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剩下的那两个人叫什么,他们现在还好吗?” “你是说刘兴武和韩伟吗?刚才我们几个人还在一起。刚才……”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问了半天,我整理了一下情报,大致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王雪晴,也就是老王他女儿和萧玫还有林思彤是中学时期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萧玫在大学里参加了一个灵异社团,然后这次是灵异社的社长兼萧玫的男朋友刘兴武组织了这次来槐花坳的探险。刘兴武、李杰、韩伟和萧玫都是灵异社的成员。 萧玫大概是觉得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生不太方便,就怂恿了王雪晴和林思彤陪着她一起来探险,顺便带姐妹们认识自己的男朋友。老王因为不放心自己女儿还有自己老战友的女儿,就让保镖孙剑陪着一起来保护王雪晴和林思彤。 然后他们一行七人到了槐花坳,遇到了阴兵借道。在拿着照相机跟拍阴兵借道的途中他们发现雾团消失了然后自己还迷了路,再然后,他们几个人在迷雾中看到远处有微微的亮光,接着就被引到这个鬼地方出不去了。 再后来,李杰发了狂,孙剑被他杀了,剩下五个人就在这鬼地方一边躲着李杰一边寻找出去的方法。直到刚才,他们五个人又被李杰找到了,林思彤被李杰拉扯好不容易才脱身,却和剩下的四个人走散了。 最后林思彤在跑回他们五个人之前躲过的一个安全屋里的时候遇到了我,就拉着我一起躲回来了。 总而言之,整个就一烂摊子。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王雪晴。 “既然你们找不到出去的办法,那到时候就听我的,我来试试看怎么带你们出去。”对于目前的状况,我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林思彤瞟了我一眼,“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看着林思彤娇俏的小脸,扬了扬眉毛笑了起来:“就当是被我骗了呗。” 9.第9章 九、那我们俩先睡一觉吧 林思彤听我说完之后就不再接话,我以为她是在考虑什么事情,就没有出声打扰她。 没想到相顾无言了几分钟之后,林思彤的声音却幽幽的传了过来:“然后呢?” “然后?” 林思彤瞪了我一眼,“你不是说要听你的吗?那然后我们要做什么。” …… 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我想了想,现在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正是所谓的“夜半无人私语时”。此刻我和一个美翻了的小妞孤男寡女的在一间有床的小黑屋里隔烛相对,然后那小妞说要听我的,还问我们要做什么。 哎呦,不错噢。 于是我就开始脱外套。 林思彤看到我的动作之后,整个人就往背后的门上缩,同时用双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迷彩服,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警惕:“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准备睡觉啊。”我理所当然的说。 林思彤这时候看起来跟炸了毛的猫一样,呲牙瞪眼的。 哈哈哈哈哈,我以后养猫就要养这种的。 我也不管她,从背包里拿出个小风铃挂在屋子里的老木桌下,然后把背包垫在墙边,把外套脱下来当做被子一样盖在自己身上,就这么靠墙坐着准备睡觉。 讲道理,我今天坐了快一天的车又走了大半个晚上的山路,现在到了个这么奇怪的地方,不先养足精神那才是作死。 “对了。”我刚合上眼准备睡觉,突然想起个事情,于是临睡之前我张开眼看着林思彤又嘱咐了一句:“我睡觉的时候你不要乱跑,不安全。” ------------------------------------------------------------------------------------------------ 睡梦中我仿佛迷迷糊糊的到了一个地方。梦境的画面模糊而昏暗,那是一间在一侧墙边摆满了灵位的大屋子,大约是个祠堂的样子。祠堂里这时站满了人,很多村民模样、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围着几个人站着,挥着他们手里的火把和锄头一类的农具,神情激愤,仿佛是在集体斥责着什么事情。 几个面容扭曲不清的人面对村民站着,为首的那个人挥动着手臂,好像在慷慨激昂的说着些什么。 在那些村民围成的半月形包围圈中,一个年轻农妇打扮的孕妇瘫坐在灵位和村民们之间的地板上,孕妇上身前倾着趴往村民们的方向,仿佛是想要往村民们的脚边爬过去却又动弹不得,像是受了伤,又像是在嚎啕着哀求。一滩殷红在孕妇身下的地面上慢慢的扩散开来。 火光、血色和阴影在梦境中不断的闪动交错,梦境的画面也越来越扭曲凌乱。 然后我猛的惊醒了过来。 人刚睡醒的时候思维总是会有点迟钝,我借着从门窗外透出的昏暗微光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况,然后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甜香味。 我扭头一看,林思彤的小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到了我的身上。 看了看她现在的姿势,大概是在我睡着之后,林思彤就学着我的样子垫了背包在墙角,把外套披在身上也睡了起来。她坐着的地方本来离我大概有半米多的距离,估计是睡着了之后身体一软,就顺着墙滑过来靠到我身上了。 在近处一看,这小妞的脸蛋就更显得标致了,小鼻子挺小下巴尖,小嘴还泛着嫩嫩的粉色。我盯着林思彤的侧脸看了一会,然后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打算把被她压着的手臂抽出来,让她枕着背包睡。 结果我的手臂还没抽出来,林思彤就醒了。林思彤张开眼发现自己靠在我身上,低着头就把身体往旁边缩了回去。 “睡醒啦。”我跟林思彤打了招呼,然后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我重新把外套穿上,顺手掏出手机来准备看时间,按了锁屏键发现手机屏幕没亮,才想起手机已经用不了了。我看了看手腕上的国产老机械表,时间显示是一点十五分。 这时候我之前点在屋内地板上的那支蜡烛已经燃尽了,门窗外依然是只透着微光的一片昏暗,我挠了挠头发,望向林思彤:“这里没有白天的吗?” 林思彤点点头“嗯”了一声。 感觉肚子有点饿了,我从背包里找出一支新的蜡烛点上,然后拿了矿泉水,翻出一份单兵自热食品就开始捣鼓起来。单兵自热食品也不是什么高科技,其实就是真空包装的食品配上加热袋的组合,卖点主要是方便。只要把适量的水和包装好的食物一起倒进加热袋里,再等上十几分钟,不用生火不用烧水就能让人吃上热饭。因为是军用的野外食品,所以分量给得很足,一份单兵自热食品里面就有两份主食。 加热的时候加热袋里的化学试剂和水发生着反应,不断的膨胀着往外冒热气,林思彤这时候穿上了外套也凑了过来,大概是觉得加热袋加热的时候咕嘟咕嘟圆滚滚的样子看起来有趣,林思彤伸手就要去摸。 我想都没想就把林思彤的手拍开了:“多大的人了,还什么都敢乱摸?不怕摸到屎吗?” 林思彤撇着嘴吐了吐舌头,倒是收回了手蹲在旁边继续看着。 等到加热袋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我打开冒着腾腾蒸气的加热袋拿出里面加热好的两份主食,看了看包装袋上面写着的的名称,然后问林思彤:“青豆牛肉和胡萝卜鸡丁,你要吃哪种?” “有我的份啊?”林思彤眼睛一亮,“谢谢,我要胡萝卜的。” 我把写着胡萝卜鸡丁炒饭的那袋主食递给林思彤:“小心烫。” 林思彤接过包装袋就沿着袋子边沿的小切口把包装撕开,然后看了看袋子里的的主食,嘟起了嘴:“怎么看着跟粽子似的。” 你的意思是看不起粽子啰? 我把附送的一小袋腌黄瓜一起丢给她,颇为不屑的说:“把米饭放进这种真空包装袋里一压缩,不像粽子还能像什么。” 虽然不能说是美食,但是味道也还能入口,很快我就把我手里的这袋青豆牛肉饭吃完了。这时林思彤吃了半袋米饭就说饱了不吃了,然后把袋子放下就开始拆那个装着腌黄瓜的小包装袋。 真是浪费。我拿起她剩下的那半袋米饭继续吃起来。 林思彤的脸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只是啃她的腌黄瓜。 10.第10章 十、你再动手我就要叫了! 吃饱之后又喝了几口矿泉水,我站起来一边消化食物一边想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可惜我来之前功课没做好,要是来之前先仔细跟张老头打听清楚槐花坳这边的情况了,估计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头绪。 我想了想,然后指着堆在屋子角落里的那几个背包,望向林思彤,想要确认一件事情,“那些背包应该是你们留在这里的没错吧?你之前说这里到处都是鬼,那你为什么还敢往这间这么偏僻的屋子里跑?” 你就不怕在小黑屋里遇到鬼咩? 林思彤歪着脑袋似乎是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是韩伟说这里相对比较安全的。我们被困在这里的第一天就进过这个院子,然后在这间屋子里看到过一个鬼影。后来在别的地方又遇到过几次鬼之后,韩伟他发现,好像我们在一个地方遇到过幽灵之后,那个地方就不会再出现幽灵了。所以后来我们每次在出去探路结束之后,就总会回来这里。” 原来如此。 看来那个叫韩伟的还是个观察型人才啊,虽然不知道他的结论靠不靠谱。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务实一点,先出去探一探这个鬼地方的情况摸摸底,找到王雪晴之后再考虑要怎么离开这里。 于是我收拾了一下我的背包,背起来之后我指了指地上那支新点燃的蜡烛问林思彤:“我准备出去看一看周围的情况,你是要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等?你要是留在这里的话我就把蜡烛留给你。” “要不然我们还是先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我觉得他们甩开了李杰之后,还是会找回来这里的。”感觉林思彤这时候是一点都不想再跑出去了,而且似乎也不希望我留下她一个人出去。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 之前我之所以决定要先睡一觉,其实就是在看到那些背包之后,就已经猜到他们大概是把这间屋子当做大本营了。我本来以为我睡一觉、几个小时长的时间是足够让跟林思彤走散的那几个人回到这间屋子里的。 结果我们已经休息这么久了他们都还没回来。 这真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瞄了一眼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的林思彤,决定还是先不跟她说这些。 既然林思彤他们觉得这里安全,林思彤又不想再出去了,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舍不得的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已经被撕得只剩下小半本的《大悲心陀罗尼经》,也就是俗称的“大悲咒”。 “我还是先出去逛一下,你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把手里那本半残的大悲咒递向林思彤,“如果遇到了什么搞不定的恶鬼的话,你就把纸页撕下来点燃,然后往他们身上扔。没事别乱撕。” 林思彤伸过手来接,我刚把那半本《大悲心陀罗尼经》放到林思彤的手上,然后想了想马上就又抽了回来:“记住了,撕一页一万块钱。出去之后给现金或者转账都可以。” 收入事小,我可不希望林思彤把这宝贝玩意当纸钱一样随随便便就烧了。 林思彤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都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就敢喊价这么贵。” “它值这个价。”我说。然后我想了一下,从身上摸出我的那把弹簧刀来递给林思彤:“或者我可以借这个东西给你,不要钱。” 林思彤接过弹簧刀,拿着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这东西也可以驱鬼?” “不。”我笑了笑说,“它可以让你死得有尊严一点。” “喂!”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林思彤迟疑了一下,“你还是别出去了吧?外面真的不安全。”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我弯腰把那半本大悲咒递给林思彤,然后走到门边准备把门闩打开。 这时我挂在老木桌下面的风铃微微的响了两声,我对这个声音很敏感,回过头来环视了屋子里一圈,林思彤倒是没有注意到声响,只是坐在地板上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转过身来,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望林思彤的方向,问道,“你之前说在这屋子里看到的鬼影,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廋弱的老头的样子?” “嗯。”林思彤有点疑惑的回望我,“你怎么知道的?” 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林思彤往她身后看。 地板上蜡烛的烛火在微微的晃动,烛火的光线照到林思彤的身上之后,在她身后形成了一片阴影。此时一个近乎透明的灵体无声的出现在林思彤身后的阴影中,灵体看上去是个非常消瘦的老头,动作缓慢,一只手正在往林思彤的背后伸过去。 “啊!唔……”抱膝坐在地板上的林思彤回过头看到灵体之后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她自己的一声尖叫还没叫出来,她就用手捂住了自己张大了的嘴,接着就手脚并用的撅着屁股往地板上蜡烛的方向爬。姿态虽然负分差评,动作倒是还挺敏捷的。 那是一个非常孱弱的灵体,我能感觉那个灵体并没有什么怨力,甚至连灵气都很稀薄。这样的灵体通常都只剩下了阴物那种吞噬活人生气的生存本能,基本上不可能还残留有什么自我意识。 这么孱弱的灵体,别提阳光了,差不多就是遇到城市里那种大功率的探照灯都会被照得灰飞烟灭的那一种。 做鬼做成这幅德行,也算是混得生不如死了。 林思彤一爬开之后,本来就近乎透明的灵体被烛火一照射,就变得更加透明了。灵体的手慢慢的往它头部的方向移动,似乎是想要遮挡烛火的光线,同时灵体也慢慢的准备隐匿淡去。 我往前走了两步,打算给它一个痛快。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动作,林思彤这时候爬到了那支点在地板上的蜡烛前,身手敏捷的就从那半本大悲咒上抓着撕了一页下来,简单的握了一下握成一个不成形的纸团,接着点燃之后立马就把纸团往那个灵体的方向丢过去。 我刚想要阻止她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思彤。 暴殄天物啊! 大悲咒上的纸页被撕下来的声音听得我的心都在流血。 纸团点燃之后的火光并不强,仅仅比烛光稍微亮一点,然而灵体被纸团燃烧所发出的光线一照耀,立刻就像是稀薄的积雪被开水泼到了一样,瞬间就融解消散了。 林思彤生怕一张纸页不能驱散灵体,抬手还准备就要接着扯第二张。 够了你个败家娘们,快把你的爪子给我从大悲咒上拿开! 11.第11章 十一、于是妹子又叫了起来 看到林思彤准备又要乱撕我那本已经买少见少的残本大悲咒,我连忙扑过去就把她的手连着书一起摁住,“你是哪里来的绑匪啊,怎么动不动就想着要撕票?!” “我,我……”林思彤大概也是这几天受到的惊吓多了,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条件反射。这时候看到灵体在火光中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就瞬间灰飞烟灭了,林思彤才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被吓到了,所以一时间也没想那么多。”林思彤这时的样子就像是上课搞小动作被老师抓到了现行的孩子一样,认错态度良好。 按照这个思路一想,我突然觉得下次该犯错的时候她还是会犯,于是心情更加不好了。 大概是看到我望着她的时候没什么好脸色,林思彤低下头来不敢跟我对视,然后她动了动被我摁住的手,想要把手掌抽出来。 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嫩滑触感,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摁着林思彤的手,于是就松开了。林思彤把手抽回去之后,也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轻轻的揉着。 估计我刚才无意中把她给摁疼了,“抱歉。” 然而我还是很肉疼我的那本大悲咒。 我摸了摸剩下的残本,然后拿出喝了半瓶多的矿泉水瓶,打开瓶盖,把大悲咒纸页烧剩下的纸灰小心的拢到剩下的残本上,然后把纸灰倒进了瓶子里。纸灰倒进去去之后盖上瓶盖摇了摇,就成了半瓶符水。 “那个……这本书真的很贵吗?”林思彤的声音在背后小心翼翼的问,“我出去之后会给钱你的。” 我没好气的回头看了看她,只是摇了摇头。 这本大悲咒本身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早期的路摊印刷本,纸张劣质,印刷粗糙。如果现在到旧书店去淘的话,同年代同批次的老经书顶多也就值个百来块钱。 唯一不同的是,这本大悲咒当年是被一个信佛的大娘买了下来。几年之后,大娘家里遇到了很大的变故,孤苦无依,于是大娘每天晚上就躲在自家屋子里偷偷的诵经念佛。然后又过了十几年,时代不再对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那么针对了,大娘就和他们村里的几个善男信女一起集资盖了个小庙,依旧是每天带着大家对着这本大悲咒诵经念佛。后来随着小庙的香火逐渐旺盛,到小庙里去诵经念佛上香祈祷的人越来越多,大娘也垂垂老矣。再后来,大娘死了之后,这本大悲咒就和大娘的遗物一起被接手小庙的庙祝当做破烂准备拿去废品回收,当时正巧被张老头遇上了,于是就把这本大悲咒买了下来。最后才辗转到了我手里。 所以这本大悲咒真正珍贵的地方,是因为它身上积淀了一个虔诚信徒几十年来的信仰和寄托、汇集了当初那群善男信女多年来的念诵和敬仰、还沾染了这么多年的香火供奉。 说得直白一点,这本大悲咒上面凝聚着信徒们几十年来的“愿力”,并且质和量都极佳。只可惜这本经书不是在大娘活着的时候交接的,因此要释放凝聚在其中的愿力,就只能把书页撕下来烧了。 “愿力”和“怨力”,是两种相互抵消的力量。生者善者曰愿,死者恶者曰怨。很多恶鬼凶灵之所以会有那么强的力量,基本上都是因为他们死之前怀着极大的执念或者仇恨,怨力凝结,灵力因而也就往往会非常强。而愿力,则是活人信念或者是善念的凝结。当愿力凝结的时候,正好能与怨力抵消,因此自然也就有了驱鬼辟邪的能力。 至于愿力和怨力究竟是如何产生、凝聚,又如何转化成实质力量的,却没有人能够解释清楚其中的原理。 有个事说来有趣,当年破四旧除四害之后,国内民间的宗教信仰一时近乎绝迹,当时很多人就开始挂革命领袖的画像来驱鬼辟邪。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神奇的是,在那个年代里,那些画像还就真的非常有效,驱邪能力甚至比一般的神像还要强。究其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当年全国上下无数人的愿力凝结,当无数人都觉得那些画像能驱鬼辟邪的时候,那些本来平平无奇的印刷画像,居然就真的能够驱鬼辟邪了。 倒是印证了那句古话:不信则泯,信则灵。 所以,在现在这个年代里,像这本老经书这样散落在民间的、凝聚了如此高质量高品位的愿力的东西,完全就是不可再生资源,可遇而不可求——那些或多或少都已经商业化的寺庙里的经书法器根本就毫无愿力可言,没有怨力粘附就不错了;而那些现在已经非常罕见的真正潜心修行的佛道两界的高人的经书法器又不会流出到我这样编制外的人手里。 况且更难得的是,这本老经书还是本来就有驱邪功能的《大悲咒》,驱邪效力在同等条件之下又更高了一筹。等到撕完这本之后,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遇到第二本。 我辛辛苦苦省下来的限量版极品保命道具,是让你拿来浪费在低等级野怪身上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欣赏最开始相遇的时候,林思彤在看清了素不相识的我之后,在自身都说不定难保的情况下,却还是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想着要带我逃离危险的那抹对事不对人的善意,我才不舍得把这种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给你好不好。给多少钱都不卖。 结果你这傻姑只是单纯的没脑子咩?我没好气的上下打量了林思彤几眼。 腰细腿长胸脯大,脸俏肤白声音甜。 好吧,算我考虑不周。 这小妞都长成这样了,好像也不需要脑子了…… 我摇了摇头,把那半瓶符水收到背包里然后站起来,看了看林思彤:“你刚才说,在一个地方遇到过幽灵之后,那个地方就不会再出现幽灵了?”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林思彤望了我一眼又撇开了脑袋,声音里仿佛带着几分委屈,“之前明明就没有再出现过的。” 看来你们之前得出的结论其实也不怎么靠谱嘛。 等等!也就是说…… “啊啊啊啊啊!” 这时,从屋外远处的某个方向又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12.第12章 十二、妹子你真的认识路咩 听到了那声尖叫之后,林思彤顿时就紧张了起来,“那是萧玫的声音。” “我过去找他们。”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背上背包拿出低球杯在杯子里点上蜡烛,然后就准备出门。 “我跟你一起去。”林思彤这时候从墙角的那几个背包中拿起了一个,也跟了过来。 我想了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那半本大悲咒塞给了林思彤,“这东西是紧急的时候保命用的,只对灵体有效。答应我,正常的时候能跑就跑,别再拿来浪费了。” 大约是因为见识过这本老经书的威力,所以林思彤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进了背包里。 带着林思彤走回到院落外的青石路上,这时候天色依然是一片黑暗,看着昏暗的青石路旁挂着的远远近近的红灯笼,我指着一个夜空中的一个方向问林思彤:“声音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你认识去那附近的路吗?” “那一带我们之前去过,大概有一点印象。”林思彤指着青石路上的一个路口,“往这边走。” 于是一路上林思彤就跟在我身后大概半步远的距离,就这么按照她指的路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找过去。 有林思彤在带路,所以我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身边的环境。上一次在青石路上走的时候因为着急找人,没来得及观察这片地方,这一路下来仔细的看了看,才发觉这一块地方像是某个地方的古城区。 青石路、灰泥墙、青砖砌起来的老旧房屋,青石路的两旁是房屋或者院墙延伸出来的屋檐。房屋的样式老旧,用的都是木门,外墙多已斑驳不堪。路边屋子的窗户上基本都糊着窗纸,但是在一些看着比较大户人家的房屋外,也能偶尔看到有彩色的玻璃窗。 从这片古城区的整体构造和建筑风格上来看,很像是晚清末年或者是民国早期的样子。一路上经过的地方,有街市、有民宅区、甚至还有砖石搭出来的戏台,青砖石瓦,巷弄交错,如果这里不是现在这副漆黑阴森的天色的话,倒是个不错的旅游景点。 走着走着,当我们从戏台左边的青石路上踩过去,然后走过几个巷弄,过了几分钟之后又从戏台右边绕了出来的时候,我有点无语的回头看了看林思彤。 林思彤往我背后缩了缩,“之前基本都是韩伟他们在带路,我只是跟着他们走而已……” 咚咚。 仿佛是身体觉察到了什么危险,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心跳声在胸腔里回响,动静大得似乎用耳朵都能直接听到。手中杯子里蜡烛的烛火一时间也晃个不停。 一个红衣的女子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戏台上,长袖曼舞,黑发飘散,涂了戏装的脸上一片惨白,只能依稀看到女子眼角上抹着两抹嫣红。 女子的身影在戏台上兀自的表演着,一阵我听不懂的戏曲声在戏台附近回荡。女声的戏曲唱腔,曲调凄婉,声音若有似无却戚戚不绝,透着一股子让人背脊发凉的诡异。 如果说幽灵也分等级的话,那么从外形上来讲,在显形的时候,一般情况下看起来形体越不稳定的就越弱,看起来越接近实体的就越强。 女子阴魂,平地高一级;灵体着红衣,危险程度再升一级;要是灵体泛血光或者有异况,那还要再往上加一级。 有点不妙啊。 林思彤这时候整个人都缩到了我的背后,轻轻抓在我胳膊上的手也在微微的发抖。 我扭头跟林思彤对视了一眼,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别怕,小角色而已,不用担心。” “你骗人。”林思彤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一点哭腔,“她一出场连背景音乐都变了,才不是什么小角色。” …… 这种时候你的智商倒是上线了?! 在诡异的地方遇到这种等级的怨灵,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背对它。同性相斥,越高等级的怨灵按常理来说就越不容易扎堆出现,所以危险的东西应当尽量放在视野里。然后就是尽量的不要去刺激怨灵,原则上首先就不应该高声尖叫,尤其是阴体的女子:活人身上本身就带着一股能抵御阴邪的阳气,如果在阴灵之地一尖叫的话,阳气外泄,再加上自身活人生气的吸引,搁在怨灵面前,那差不多就要跟在流氓面前主动脱衣服的美女一个下场了。 看到那个红衣的女子怨灵还在戏台上自顾自的表演着,我带着林思彤这个拖油瓶,也没有要跟怨灵硬碰硬的打算,于是我扯了扯林思彤的衣服,示意她跟着我一起慢慢的倒退着往回走。 倒退到几乎快要看不到戏台了的一个巷弄拐角,我扭头扫了一眼,就看到身边刚转过身来的林思彤瞪大了眼睛捂住嘴。 一张画着戏装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林思彤眼前的近处,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溢着血泪。红衣怨灵的两只长袖一挥,一双长着尖锐指甲的手就要往林思彤的脖子上掐。 我心头一紧,扯着林思彤身上迷彩外套的衣领就往后拉。林思彤整个人顺着力道就后仰着摔到了地面上,红衣怨灵扑了个空,从摔倒的林思彤上方飞了过去。 我赶紧把呻吟了几声的林思彤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候红衣怨灵在空中悠悠的转了个圈,长袖飘舞,浮在空中面无表情的似乎在望着我们,然后慢慢的隐匿淡去。 我把手里拿着的低球杯递给林思彤,杯子里的烛火依然晃个不停,林思彤接过杯子,然后跟着我一起环视着周围。 这时林思彤突然低惊了一声双手捧着杯子就往我身前的右前方缩,我念头一闪,一边回头往我的左后方看,一边双手就同时在掏东西。 我回过头来,果然就看到那个红衣怨灵在冲着我飞扑而来。我这时左手摸出金属打火机,“锵”的一声翻开机盖点燃火苗,右手反手从背包上一般放水瓶的网兜位置上抽出来一瓶压缩喷漆罐,拿着喷漆罐在腿上一撞撞掉喷漆罐的盖子之后,猛的摇了两下,就隔着打火机点出的火苗对着那个红衣怨灵喷。 喷漆罐喷出的漆雾被火苗点燃,变成了一股巨大的火焰扑向怨灵。红衣怨灵瞬间就被笼罩在了火焰中,然后伴着红衣怨灵那一阵空灵凄厉的哀嚎声,怨灵整个在火焰的灼烧中嘶吼挣扎着隐匿消散了。 13.第13章 十三、终于找到组织了 “咳咳咳咳……” 红衣怨灵隐匿消散之后,林思彤被喷漆燃烧后产生的气味呛得不轻,弯着腰咳得几乎都要吐了。 我看了看林思彤拿在手中的杯子里那恢复正常了的火苗,收起打火机,然后弯腰从地上把刚才撞掉的喷漆罐的盖子捡起来盖上,反手把喷漆罐放回背包的网兜里。 上去帮林思彤拍了拍后背缓了缓,林思彤才终于皱着苦瓜脸抬起头来,“这是什么味道啊,这么呛人。” “硫磺味。”我耸了耸肩膀,我自己倒是不讨厌这种接近枪火硝烟味的气味。 这个压缩喷漆罐是我两年前在个老杂货店里淘到的,一共也就买到了两箱。这种喷漆因为其中硫磺和其他致癌物质的含量超出了国家的安全标准,已经停产了。 硫磺之火,这可是放眼古今中外都百试百灵的驱鬼降魔之利器啊。 而且还便宜。 红衣怨灵这时候一时半会估计是不会再出现了,我等林思彤缓够了之后,才从她手里拿过那个点着蜡烛的低球杯,带着她继续在这古城区里走。 知道这小妞其实是个半吊子的路痴之后,我觉得还是自己凭感觉找方向来走比较科学。 走到一个住宅区的巷弄里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间老房子的里屋中传出了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还有人在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看了看手中杯子里的烛火形态正常之后,我琢磨了一下,竖起食指放在嘴巴前对着林思彤嘘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觉得莫名其妙的林思彤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那间房子的房门前。 站在房门前,我想了想,接着就不轻不重的猛的拍了房门几下,低声吼道,“开门,查房!” 然后房屋里就传来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的声音。 林思彤这时候眼珠子转了两下,大概是猜到了我在做什么,然后林思彤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在房门前对着屋子里小声的问:“雪晴,萧玫,是你们在里面吗?”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林思彤又问了一遍,然后说,“是我啊,林思彤。” 又过了一小会,门后边一个女声轻轻的在问,“小林子你最喜欢吃的是猪肝还是猪大肠?” “萧玫你才喜欢吃猪下水呢!你全家都喜欢吃猪大肠!”林思彤对着门后嗔了一句。 然后随着木门门闩被拉开的声音,房门就打开了。我跟着林思彤走进屋子之后,直接就有人把房门又闩上了。 借着窗外屋檐下红灯笼透进来的微光,我看到这时候屋子里的几个男女在沉默着打量着我们。准确的说,是在打量着我。 林思彤走进屋子里之后就有两个妹子走到她旁边跟她互相问着有没有事啊有没有受伤啊什么的,我这时候就有点尴尬了,一个人被孤零零的围在几个人中间。 我想了想,然后就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仁,之前你们在山上失踪了之后,是王董委托我来找你们的。” “你就是陆仁?”刚才还在跟林思彤说着话的一个妹子听我说完之后,反问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那个妹子语气中仿佛带着几分惊喜。 “嗯,我就是陆仁。怎么了?”我有点疑惑的看着那个妹子。 “陈叔叔和黄阿姨经常提起你。”妹子的声音绵甜,“他们说你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年轻也最厉害的抓鬼大师。” 看看!这就是品牌营销的魔力啊。 “哪里哪里,陈总他们过奖了。”嘴上还是得客套一下的。 “原来你真的会抓鬼啊?”这时候林思彤也转过头来问,似乎还觉得有几分意外。 卧槽,难道你以为我之前都是在秀魔术吗?! 我没好气的瞪了林思彤一眼。 也许是遇到了朋友们,林思彤开心了不少,被我瞪了之后林思彤还冲着我吐了吐舌头。 审核通过之后,我跟着他们几个人就走到了房子的里屋里围着一张老木桌坐下。说来有趣,老木桌边明明摆着四张条凳,结果我们三个男的每个人坐着一个条凳,三个妹子反而挤在了一起,坐在刘兴武对面的位置上。我把手里点着蜡烛的杯子放到老木桌上,然后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刚才那个听说过我姓名的妹子。 妹子的五官小巧精致,大波浪的栗色细密头发用手帕束在了脑后。穿着和林思彤同款的迷彩套装,领口袖口的纽扣都扣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好像迷彩服大了一号,反衬着就显得妹子整个人非常娇小,看着像是个乖巧恬静的瓷娃娃。 被我这样盯着看,妹子对视着跟我微笑了一下,然后就低下了头,也没有说什么。 这位估计就是王雪晴了。 老王的女儿啊。 我突然想到了老王手腕上戴着的那块价值不菲的瑞士顶级品牌的三问表。 像老王这样能把别人家一栋别墅戴在手腕上的人,你说我要是救了他女儿,酬劳怎么说也得有个上百万吧。 妹子你说我叫你王百万可好? “你老盯着我家雪晴看做什么。”林思彤伸手摆出要护住王雪晴的样子,把王雪晴往她身上拢了拢。 哼,你个路痴懂什么。 不过被林思彤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只看着王雪晴了,于是就和剩下的几个男女互相介绍着认识了一下。 萧玫,一个英气十足的短发妹子,身材高挑,细腰长腿。 刘兴武,高个运动型,男的,不关心。 韩伟,戴眼镜,男的,没兴趣。 他们仨加上王雪晴和林思彤,再加上一个疯了的李杰和一个死了的孙剑,就是此次槐花坳科学探索小分队的全部七位人马了。 好了,既然七龙珠都集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许愿回家吧。 互相认识了之后,我想了想,问道,“你们来这里几天了,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在座的几位都相顾无言。 “出去的路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这时候那个戴眼镜的韩伟拿了一本笔记本出来,翻到某一页之后然后摊开,“不过我们之前基本上把这个地方走了一遍。这是我画的地图。“ 我看了看韩伟画的古城区地图,然后韩伟标在笔记本页眉上的地图名称直接就让我暗自吃了一惊。 “黥河镇地图”。 What?! 黥河镇?! 14.第14章 十四、结果还是绕回来了 掩饰了一下震惊,我指着地图上“黥河镇”那个字眼,仿佛是漫不经心的在问,“这个黥河镇是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个鬼地方是黥河镇?” “在小镇的镇门口就有标示了镇名的牌坊啊。”韩伟一副感觉莫名其妙的样子,用手指了指地图边缘上一条主干道的尽头,“就在这个地方。” “哦。”表面上我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卧了个槽。 我记得在来槐花坳的路上打电话的时候,张老头就跟我说过别去黥河镇作死。 张老头整体上是个说话比较客观含蓄的人,单说灵异部分的话,就数他对我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最知根知底,基本上我大半的常用道具和相当一部分的灵异基础都源自张老头。 所以结合张老头平时的说话风格,张老头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 以我的水平,去黥河镇,有风险 ——而且大概是关乎性命的那一种“风险”。 不过还好。 幸好还有几个垫背的。 如果实在是凶险的话,亲们回头我会记得给你们烧纸钱的。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这里呢?”坐在我右手边的王雪晴问,声音里透着几分期待。 “不知道。”我耸了耸肩膀,看向王雪晴笑了笑,“还是得先了解一下这个地方才行。” “之前王雪晴还说你是什么抓鬼大师呢,也不过如此嘛。”那个叫刘兴武的运动型男孩冷不丁的刺了一句,“看来还不就是个名气大点的神棍。” 乱拆人台会长痔疮的我跟你说。 “哥们你这话说得就不科学了。”我扬着眉毛望向刘兴武,“如果你要是生病了去找名医的话,是不是还打算不做检查不交代病史,然后就指望名医随随便便开副药来就能给你药到病除包治百病?” “噗。”叫萧玫的那个妹子这时候笑出了声来,然后萧玫看了看自己男朋友那一脸不快的表情,就转开了视线,假装四处看风景。 我也懒得去多看刘兴武的那副黑脸,只是低头看着韩伟画出的那幅地图问,“这里的所有地方你们都去过一趟了吗?” “没有。”说话的还是那个韩伟,“镇子里的道路我们基本上是走了一遍,但是那些房屋我们也不敢乱进。只进过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韩伟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地点。 从地图上看,黥河镇大概是个两公里见方的小镇。镇子不大,房屋却很多,依稀可以感受到小镇当年也是繁华过的。 “既然你们都到过小镇的镇门口了,”我有点好奇,“那这个地图的边界部分,是鬼打墙了走出去会被绕回来,还是说有什么东西挡着?” “小镇的边界外面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挡住了,过不去。”韩伟想着,又补了一句,“撞不开也打不坏。” 又跟韩伟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既然出口不在小镇的外围,那我们就只能在小镇里找线索了。”我环视了他们一圈,“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一起去找?” 之前林思彤说他们队伍里那个叫李杰的人突然就疯掉了,然后还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力气变得奇大而且从林思彤的描述里感觉那个人已经失去了痛觉。 我估摸着他不是失心疯了,就是被鬼上身之类的迷失了心智。 事有反常即为妖,你说那人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到了这个鬼地方之后没多久就疯了,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事,十有八九跟这鬼地方脱不了干系。 那么既然能疯一个,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又疯掉一个呢? 不好说,但是不能排除这个概率。 所以目前最理想的情况是,我带着王雪晴和林思彤一组,韩伟萧玫刘兴武他们一组,分开行动然后各自寻找线索。王雪晴是我此行要寻找的人,林思彤的人品我观察着还不错,所以最好就由我带着她们,这对我自己或者对她们而言,都比较安全。 不过眼下我跟他们几个人都不怎么熟,如果我说我要一个人带着两个小美妞组队分开行动的话,估计是个人都会觉得我别有用心。 所以退而求其次,要不然我就单独行动,要不然就只能带着一堆拖油瓶一起了。 “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韩伟指了指地图上的一间屋子,然后说,“不过我们需要先到这个地方去。” 我看了看地图上韩伟指出的那间屋子,再根据自己走过的路线,估摸了一下那间屋子的位置,大概就是林思彤带我去过的那间小黑屋。 然后我又环视了一下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屋子。 之前他们几个人把所有的行李背包都放在了林思彤带我去过的那间小黑屋里,然后后来他们在一起出门探索的时候遇到了李杰,接着这几个人丢下林思彤自己跑开之后,已经足足有快十个小时没有再回过那间屋子了。 而现在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里很明显的没看到有什么多余的现代物品,也就是说…… 哈哈哈哈哈,韩伟你们几个人估计都快饿傻了吧。 应急的食物我倒是带着一些,不过暂时还不打算拿出来。 反正一时半会他们也饿不死,而且看样子,他们的背包里也是带着一些食物的。 于是我也不说破,只是点点头,“那我们就出发吧。” 有韩伟这个能画出地图的人在,又特意带着他们绕开了那个戏台,所以回去的路上倒是一路正常,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事情值得一提的话,那就是我发现王雪晴这小妮子似乎挺喜欢黏着我的,一路上基本都走在我身边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的范围内,简直就跟月亮绕地球似的。 好吧,其实这小妮子身上的香水味闻起来还是挺让人享受的。 回到小黑屋里,又闩上了小黑屋的门闩之后,我在小黑屋的地板上点起一支蜡烛,然后就坐在地上无所事事的看着韩伟萧玫刘兴武他们几个人从一个背包里翻出一些面包牛奶还有袋装小零食之类的食物就坐在老木桌旁的条凳上分着开始吃起来。 王雪晴拿着一些面包和牛奶走了过来,学着我和林思彤的样子往地上一坐,把手里的面包和牛奶递了一些给我和林思彤,然后就坐在我旁边撕开面包袋插上牛奶的吸管,细嚼慢咽的开始吃起来。 我暂时还不饿,所以我虽然接过了面包和牛奶,但是放在了一旁,并没有吃。 倒是林思彤接过了一盒牛奶在喝着。 我想了想,然后把韩伟画着那幅黥河镇的笔记本拿了出来。 15.第15章 十五、不受欢迎会被删戏的 趁着他们都在吃东西的空档,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借了韩伟的笔记本和笔,从韩伟的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空白页下来,照着韩伟之前画的黥河镇地图开始誊摹起来。 韩伟画的地图其实并不是很精确,很多连在一起的街区或者宅院被他用一个个大方块标示着,街区或者宅院内部的构造完全不详。不过地图上的线路大体上是没有差错的,按照他们在这里被困了两天左右的时间来估算,能画出这样一副地图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一边誊摹着地图,一边暗自猜测着可能会有线索的区域。从理论上来猜测的话,能形成这种封闭空间的情况并不多。抛开科幻层面的猜想,剩下的情况,估计就是这个地方布有什么奇怪的大阵,又或者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再不然,就是有什么怨力极强的凝结点存在在这个鬼地方。 从这几个方面来推测的话,那么最可疑的地方毫无疑问就是小镇的中心点了。 我看了看地图上黥河镇的中心点,那个位置上画着一个相对巨大的空白方块,也没有标识,估计韩伟他们也没有进去过那个地方。 还是从这个地方开始调查吧。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开始怂恿他们和我一起去调查,这几个家伙吃饱了就准备要睡觉了。 吃饱了就要睡,你们是猪吗。 大概是看到我的脸色变得不好了,韩伟有些不好意思的跟我解释道,“之前我们几个人跟林思彤走散了之后,又遇到了一个拿着菜刀浑身是血的幽灵,终于甩掉它之后,我们几个人才躲进了那间屋子里。后来我和刘兴武就一直守着,到现在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 随便你们了,爱怎样都行。 我把自己誊摹好的黥河镇地图折起来放进口袋,带上背包就准备要出发,反正留着他们在这里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我跟你一起去。”这时候王雪晴那跟屁虫又黏了过来。 王雪晴看到我有点错愕的望着她,就说,“之前都是韩伟他们在守着,我反而休息够了,这时候再睡也睡不着了。”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 也好,把王百万带上也不算坏事。 然后没想到林思彤和萧玫也跟了上来。 林思彤的理由是不放心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会对王雪晴做出什么来,萧玫的理由则大致上和王雪晴差不多。 于是一下子,所有的妹子就都跑到我的队伍里来了。 咦?奇怪了,难道这个故事其实是都市种马题材的吗? 我对这个结果有点莫名其妙。 韩伟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准备先休息。不过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萧玫也准备跟着我出门,刘兴武的脸色就有点黑了,但是他也并没有开口阻止。 我来来回回的看了他们几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发。 反正我这是带着她们去找线索,又不是带她们去开房,哥们你就放心吧你头上没有长草。 就算你现在头顶上真的绿意盎然了,那小绿苗也肯定不是我种的呢。 小镇子的面积其实并不大,有地图在手之后,带着几个妹子按照最短的路线一走,没用多久我们几个人就走到了小镇正中心的那个地方。 粗略的看过去,那个位置是一个被高大院墙围起来了的建筑群。建筑群的入口是一座已经显得斑驳腐朽了的古制建筑——建筑面阔三间,建筑的屋顶使用的是古制重檐歇山顶的制式,屋顶九脊挺立,双层的屋檐尾端翘起,屋檐下的斗拱昂如象鼻,色泽已然暗淡的梁枋上面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纹饰彩画的精美。 建筑面向大街的这一面是一道大概六米宽的屋墙,上面只有对开的两扇大木门,没有窗户。大木门外的房梁下,高高的悬挂着两个硕大的白纸灯笼,灯笼此时正透着火光亮着。 这特么是一个规格奇高的老祠堂啊,光是门楼就这么阔气了。 我大致的估算了一下这个祠堂的年代,现在这座门楼,或者说现在这座门楼的屋顶最起码也是晚晴末年或者民国初年之后,才由那时富贵一方的后人新建或者改建而成的。那么整体估算下来,整座建筑至少也有一百年的历史了。以此类推,黥河镇大概也是民国那时候的城镇。 重檐歇山顶,这可是当年皇家宫殿中第二尊贵的制式,仅次于当年一般用在皇帝本人的开会场所或者住所上面的重檐庑殿顶。就连北京天安门的屋顶也不过就是重檐歇山顶的制式而已,放在皇帝还管用的那些年代,谁敢这么造次用在祠堂上。 推开祠堂入口的大木门,木门打开的时候发出的“吱呀呀呀”的声音,让本来就躲在我背后的几个妹子听得更是缩成了一团。进门之后,因为祠堂内并没有灯火,所以我们身后那两个白纸灯笼透出的微弱火光被我们几个人的身体一遮挡,就让祠堂门楼的内部显得更漆黑了。 我举高了手里点着蜡烛的低球杯,看了看门楼的内部。 门楼,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进出祠堂院落的一间屋子。门楼的外部是整个祠堂的脸面,所以一般都修缮得比较华贵富丽。但是别管祠堂门楼的外部看起来有多么的威武霸气,其实门楼除了是人进出祠堂的主要通道之外,说到底也就是一间让祠堂的门房们在值守的时候挡风避雨的屋子。 在现代建筑里,功能和门楼类似的屋子,我们一般都管它叫做“门卫室”。 所以门楼内部的布置也很简单,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照壁,也就是一面雕刻装饰了的石板墙。进门的一侧则是一张方桌和一把椅子,估计是当年门房们平时坐着值守或者迎客登记的地方。除了这些之外,也就剩一些简单的装饰摆设了。 我走进门楼里,几个妹子躲在我背后也跟着走了进来,我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怎么看着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似的。 我有点无奈,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往照壁后面走。 这时候门楼的那两扇大木门突然吱呀呀的响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16.第16章 十六、里面是黑的了呢 祠堂门楼的大门突然无风自动的关了起来之后,几个妹子倒是还算镇定,除了抱成一团之外,倒是没有大喊大叫。我走到门楼里大门后的位置看了一下,大木门后的门闩并没有闩起来,看起来好像只是虚掩了起来。但是试着用力想要把大门打开,大门却纹丝不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了。 既然退路被封住了,那么就只能往前走咯。 穿过门楼里的照壁,照壁后是通往祠堂内部的另外一扇对开木门。我走过去把木门拉开,门外是祠堂内部的一个庭院。庭院大约有六米宽,进深大约是十米左右,颇为宽阔,庭院内错着种植有一些树木,不过都已经枯死了。庭院的四侧都是房屋,其中最靠外的一侧就是门楼,然后在十米外与门楼相对的位置是一座古朴宽阔的大屋,另外两侧看起来则像是两排几间偏房并在一起组合成的小建筑。 庭院漆黑,整个庭院里除了我手中杯子里的烛火之外就没有别的光源了,看起来颇为阴森。 我想了想,这个地方搞不好就是这座小镇里终极BOSS的大本营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先做点准备。 于是我把杯子递给林思彤,借着烛火的微光,走到离我最近的一棵枯树上用力的折了一段大概有手臂长的枯枝下来,把枯枝上的小分枝都清理掉之后弄成一根木棍,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卷布条缠在木棍的一头,再翻出打火机的机油往布条上淋了淋,接着再把布条点燃。 你看,做个火把出来,视野相比之下就好多了。 在火把点燃的瞬间,与门楼相对的那座大屋里突然也亮起了明亮的灯火光线,大屋里的光线从大屋上那几扇宽阔的窗户和镂空的木门上透了出来,让人能感觉到整座大屋内此刻都灯火通明。 这算是在邀请吗? 我举着火把环视四周,接着就往大屋的方向走。 大屋的镂空木门并没有锁着,我轻轻往里一推,木门就被推开了。 大屋内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议事堂一类的地方,正对着大门最里边的那道墙正中的位置是一张案桌,上面摆着香案和几个灵位,屋内的两侧对称的摆着几张太师椅,每两个太师椅之间都摆着一个几案,每个几案上都摆着一个烛台,除此之外,屋内还摆放着大约十几个带着绣花灯罩的立杆式烛灯,却空旷无人。 案桌上的香火蜡烛、太师椅之间几案上烛台的蜡烛、还有那十几个带着灯罩的烛灯此刻都被点亮着,也许是在漆黑昏暗的环境里待久了,乍一看到这么亮堂的地方,眼睛都有点不适应。 我抬起脚就往大屋里走,结果我前脚还没踩进大屋里,眼前看到的景象就突然发生了变化,光线瞬间变得黯淡起来,大屋内也出现了几个灰色黯淡的身影。 一个穿着灰白长衫的短发年轻人在大屋里似乎是在怒斥着什么事情,一副神情激动的样子,而一个大约年纪四十几许的中年男子则坐在大屋靠近最里侧的一张太师椅上,面对长衫年轻人的怒斥无动于衷,只是端起了一盏放在几案上的茶盖杯,慢条斯理的掀起杯盖刮了刮杯子里的茶沫,然后慢慢的抿起茶来。 长衫年轻人仿佛是被中年男子的反应刺激到了,怒不可竭的似乎开始谩骂了起来,中年男子一开始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神态,然后不知道那个长衫年轻人说了什么,中年男子突然就勃然大怒了起来,把手里的茶盖杯往地上一摔,指着长衫年轻人就开始互相怒吼着。接着中年男子好像喝令了一下,原本站在大屋门口附近的,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看起来像是家丁模样的壮硕男子就冲进大屋里把长衫年轻人摁住了,长衫年轻人挣扎着反抗,似乎还要扑向那个中年男子,却被那几个家丁拉住了。 然后在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是怒吼着说了什么之后,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摁住了长衫年轻人就开始一阵拳打脚踢,后来那个长衫年轻人倒在了地上,被几个家丁拖出了大屋。随着长衫年轻人被拖走的路线,大屋的地板上被拖出了一片暗红色的痕迹。 这时候好像谁在我后腰上轻轻的拍了一下,然后我感觉到自己的脚终于踩到了大屋的地板上,我摇了摇头,把刚才仿佛是猛地刺入我脑海中的影像驱散开来。这时大屋里的景象又恢复成了我走进大屋前的样子,灯火通明,空旷无人。仿佛我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幻觉。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我扭头看了看林思彤拍在我背后还没缩回去的手,然后看着林思彤她们几个人问,“你们刚才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三女纷纷摇头。然后林思彤看了我一眼说,“我刚才看到你堵在门口又不进去,就拍了你一下,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情况的。” 我摇摇头也不回答她,只是看着大屋内的摆设,然后回忆着我之前看过的一些书文。 祠堂,或者说宗祠,一般是古时候一些地方上的大家族兴建的祭祀类建筑。通常祠堂的主要功能有两个,一是供奉先祖,再就是宗族议事。所以抛开那些附加性的建筑不谈,祠堂的核心构造主要是两个地方:一个叫享堂,通常是宗族长老或者宗族本家用来议事的地方;还有一个叫寝堂,也就是供奉着宗族历代先祖灵位的地方。 从摆设上看,这里应该就是祠堂的享堂了,那么按照惯例,在享堂的后面,还应该有一个寝堂。 我拿着火把在享堂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就继续走过享堂,从享堂后墙一侧的偏门走出了大屋。 从享堂的后门走了出来,享堂后侧背阳处是一间和享堂规制相似的大屋,大屋门前的屋檐下挂着一排白灯笼,在灯笼里透出的惨白亮光的照射下,内部一片漆黑的寝堂显得尤其的阴森,仿佛有什么阴冷的气息在从寝堂内不断的弥漫开来。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这就是要打BOSS的地方了咩? 17.第17章 十七、寝堂 走到祠堂的寝堂外,我从背包里把那瓶用大悲咒纸页的灰烬混成的符水递给王雪晴,笑了笑说,“如果待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的话,你就拿这瓶水泼它。” 王雪晴接过瓶子,双手小心的握着,然后很听话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林思彤身上带着那本大悲咒,王雪晴拿着这瓶符水,就算不能指望她们给我助攻,我想,那让她们自保总应该不成问题了吧。 我扫了一眼林思彤和萧玫,然后冲着她俩吐了吐舌头,就打着火把走上寝堂大门外的那几阶台阶,轻轻的推开了寝堂的大门。 不知道大家去过医院的太平间没有,寝堂的大门被推开之后,给人的感觉就跟推开了医院太平间的大门似的,一股子奇怪的阴寒仿佛就随着打开的大门而流淌了出来,从触感上来说其实并不是很冷,远远没有达到能让人感觉发抖或者战栗的程度。 ——但是就是能让人产生一种阴寒刺骨的感觉。 火把的火光刺开寝堂内的漆黑,让我看清了寝堂内的景象,入眼的景象颇为壮观。 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灵位 放眼所见的是几百个大大小小的灵位高低错落的摆放在寝堂内的三面墙壁前,每个灵位前都摆着一个小香炉。 整个寝堂内的摆设布局有点类似于“凹”字形,三面几乎摆满了灵位的墙壁在寝堂内围出一片空地,正对着寝堂大门的那面墙边是一个巨大的供桌,上面摆着一个体积颇大的铜香炉,香炉两侧更靠墙的位置则分别摆放着一盏长明灯和一个燃放大盘香用的香盘。 我晃了晃手中的火把,看着寝堂内的景象,回忆着与记忆中的画面对照。 这里,就是之前我梦到过的那个地方。 梦里那个孕妇心里凄凉和无助的感受,仿佛透过梦境都能触到我的心里。 我站在寝堂的正中,环视着周围的灵位,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寝堂的供桌前,掏出打火机来,点燃了供桌上的长明灯。 我退了一步,对着寝堂摆放最中心的那个灵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来到别人供奉列祖列宗的灵位前,先鞠躬致敬,是为礼。 但是如果出现了什么妖魔鬼怪要来阻挡我离开的话,那就不能怪我先礼后兵了。 鞠了躬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手中拿着的火把映射出来的火光让我产生了幻觉,仿佛整个寝堂内灵位灵牌上的字迹都黯淡的闪了一下光。 然后在那道光闪动的瞬间,一组混乱的画面仿佛在瞬息之间就刺入了我的脑海里,然后在我的意识中猛的绽放开来。 画面凌乱,冷漠的表情、同情的表情、敌视的表情、不屑的表情、唾弃的表情、得意的表情、轻蔑的表情,来自不同人的无数的表情交织在一起翻滚搅动,然后一个男子身影在噩梦中惊醒,随后他的面容在愤恨中逐渐扭曲狰狞了起来。 影像摇晃,一个浑身青肿瘀伤仿佛受尽了折磨的长衫男人身影用尽浑身力气撬开了一口棺材,拿着菜刀往棺材里孕妇的肚子上割去,最后,男人表情癫狂的抬起了双手,从棺材里捧出了一个还未成型浑身血迹的婴骸,男子的手上,身上,还有婴骸的身上,布满了暗红近黑的粘稠血迹。 场景诡异,火光中,一个身影在一片画着诡异阵法的地面上摆上了一个似乎装着肉块的包袱,然后在喃喃吟诵着什么在做法;昏暗中,那个身影在一具女尸旁摆开几盏油灯,然后扭曲疲惫的走着奇怪的步位,呢喃低语念念有词,最后拿着什么东西往尸首头顶上一刺。 视野闪动,黑夜中,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一只手拿着菜刀,一只手捏成法决的样子,那个身影一边一瘸一拐的艰难行走着,一边不停的拿着菜刀在自己的身上割出口子放血。血液沿着身影的脚步一缕一缕的流淌到地面上,似乎是在勾勒什么图案。一阵低声诡异且难以听清的咒语从身影处传来,只能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咒文中仿佛透着无尽的恶意。 那个愤恨狰狞的身影,那个癫狂染血的身影,那个呢喃吟诵的身影,那个遍体鳞伤的身影,这些身影最终揉杂到了一起,汇成了同一副面孔。 然后那张年轻男子的面孔上,那仿佛满溢出血泪、仇恨和恶意的眼神,憎恨怨毒的朝我瞪了过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腿一软退了一步,视野猛的又回到了这座摆满了灵位的寝堂中。在脑中瞬间爆炸出的那些画面让我的意识一时混沌,然后我无意中手一松,手里的火把一滑掉落到了寝堂的地板上。 “吓!”我身后的萧玫好像被我吓了一跳,发出了声来。 我其实对喜欢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妹子没什么好感,但是考虑到这种情况下要照顾弱势群体的情绪,于是我很快就弯腰把火把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回过头挤出一个笑容,“哈哈哈,手滑手滑。” 林思彤拍了拍萧玫的后背给她压着惊,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倒是王雪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有点担心的问,“你还好吧?” 我笑了笑,然后回过头继续把她们挡在了身后之后,表情马上就冷了下来,只是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定位好了我所在的位置一样,仿佛有一道带着敌意的深重视线透过了所有的障碍,直直的从我背后的方向望过来,凝视到了我身上。 我刚要做出反应,寝堂中那成百上千的灵位这时候突然都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年岁日久的灵位木牌在颤动中爆裂出一声声的木料破裂声,摆在寝堂灵位中核心位置的那座灵位的灵牌上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出了龟裂的裂纹。 随后“啪”的一声,寝堂摆放最中心的那个灵位突然断裂开来,吓得妹子们抱在了一起,娇声尖叫。 一股如有实质的力量在寝堂内猛地爆发了出来,原本凝视在我身上的那道带着敌意的视线在这股力量爆发衰竭之后也随之消失了。 同时整个寝堂都颤动了起来。不是整座建筑作为一个整体的那种颤动,而是搭建出这座古朴建筑的砖石、木料、瓦片、还有寝堂内的所有灵位,都仿佛是单独的个体一样,各自颤动了起来。 我心叫不好,回过身去往那几个只知道傻站着的妹子身上一扑,借着力道就把她们几个人往寝堂的大门外推,妹子们被我推扯着后退了几步,然后重心一个不稳,几个人就这样翻倒着从寝堂大门外的那几阶台阶上摔滚了下去。 就在我们堪堪摔出寝堂的那个瞬间,整座寝堂猛地就轰然倒塌了,溅起了一地的烟尘。 18.第18章 十八、遇袭 “咳咳咳……” 寝堂轰然倾塌之后,一时间周边几米的范围内都被倒塌的建筑扬起的飞尘笼罩着。在地上摔得不轻的我咳嗽着试图在一片飞尘中挣扎着爬起来。我随便伸手往地上一按想要借力,手掌却按到了一个厚厚的、柔软的、半球型的弹性物体上。 “啪!” 然后我捂着脸上的巴掌印,老实的缩回了手,在地面上找好了支撑点扶着站起来,默默的在旁边罚站。 那三个妹子也是摔得不轻,慢慢的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站起身来之后妹子们各自揉着自己身上被摔疼的部位,一时间黑暗中都是妹子们娇喘呻吟的声音。 火把反正是已经被压在寝堂的废墟地下翻不出来了,在眼睛大致适应了黑暗之后,我眯着眼睛到处看了看,试试看在地面上能不能找到我的低球杯,结果没找着。大概是刚才推开妹子们的时候,杯子从林思彤的手里掉落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在砖石堆里被压成玻璃碎片了吧。 正好想到了林思彤,于是我就看了她一眼,结果被她狠狠的瞪了回来。黑暗中林思彤的眼神仿佛亮的可以杀人。 我冲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从背包里摸出一支蜡烛点燃。 这时候几个妹子差不多都已经缓好了,都在默默拍她们身上的尘土。我在旁边看着她们拍拍屁股、拍拍大腿再拍拍胸脯什么的,倒是也不急着赶这一时半会的时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王雪晴这时候走到了我旁边问。 “哦,没什么。市区改造,旧房拆迁。”我对着王百万微笑了一下。 我特么倒是也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我挠了挠脑袋,似乎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又感觉思路还很模糊。 既然这里塌了,那只能去别的地方再找线索了。 “你们都还好吧?”我看了一下几位妹子。 “我没事。”本来望着寝堂废墟心有余悸的萧玫听到我的问话后,应了我一声。 王雪晴也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倒是林思彤那小妞不搭理我。 “那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有了寝堂坍塌的前车之鉴,回去的路上我也就不敢带着妹子们再往享堂里钻了。享堂里之前通明的灯火这时候也都熄灭了,我们几个人从享堂的一侧绕了出来,穿过祠堂的庭院,然后打开祠堂门楼上的大门,走了出去。祠堂门楼外那两个硕大的白灯笼。这时候也已经熄灭了。 刚走到祠堂外,这时候祠堂外一侧青石路的一处拐角,一个人影瘸着腿慢慢的走了过来。 我一路上都在想事情,看到人影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借着青石路旁挂着的红灯笼透出的红色微光,我身后的两个妹子倒是立马就低呼了起来,“李杰!” 这就是那位进到黥河镇之后没多久就发狂了的哥们吗? 我眯起眼睛盯着李杰的身影看,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懵了。 大家应该都见过蒲公英吧?就是那种通常是一根花杆,然后花杆的末端上面顶着无数朵小花的植物。 这时李杰的身影乍看起来是没什么问题,虽然瘸着腿拿着匕首还一身血迹,但是猛的看起来还是个正常人类的样子。 只不过我一凝视之后,就看到他的身躯此时只剩下了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而他脑袋上这时候则有很多灵体冒了出来或者是黏附在了上面。那些透明得几乎看不见的灵体只有尾端和李杰的脑袋相连,然后那些灵体的其他部位就都在空中飘荡着。连我都得用力凝视才能看到那些近似虚无的灵体,也难怪林思彤他们会以为李杰只是发狂了。 远远的看过去,在灵视的视野中,李杰的样子就像是一朵超大号的蒲公英一样。 而且,仔细一看的话,那些灵体的表情都有些……荡漾。 嗯,敏感词不能用,但是我说的就是情色方面的那一种“荡漾”。 也许是看到我不为所动,所以这时候几个妹子居然都没有逃跑,只是依旧像拿我当做挡箭牌一样躲到了我身后。 然后李杰头上的那些灵体的眼睛突然就都泛起了血光,接着李杰就猛地一瘸一拐的向我们冲了过来。 说是一瘸一拐其实也不太对。怎么说呢,李杰的一截腿骨仿佛是断掉了,然后腿骨错位,李杰的腿就变得一条长一条短了。 所以李杰跑起来是那种一下高一下低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瘸一拐一样。 但是跑起来的速度和常人相比并不慢。 我想了想,放下蜡烛就迎着李杰冲刺了过去,一直冲到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接着飞起一脚就往他身上踹。 反正跑了也还是被你追,不如先试试你个行尸有多少斤两。 我一脚踹到了李杰的身上,没想到脚上传来的感觉却像是踹到了铜墙铁壁上了一样。然后李杰挥出手来一甩,我整个人就被掀飞到了一旁,力道大得让我摔在地面上之后还往外滚了几圈,被李杰打到的侧腰痛得感觉好像都要废了。 痛啊!卧槽。 难怪三十六计里,溜之大吉会被奉为上策…… 李杰却似乎自始至终就根本没有注意过我似的,把我当做障碍物一样挥开之后,径直就向着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傻姑们扑了过去。 “快跑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我一边忍着痛从地面上爬起来追过去,一边对着林思彤她们吼道。 没看到我一招就被撂倒了吗? 然而妹子们这时候才开始起跑,已然是来不及了。 只见妹子们还没跑多远,李杰挤开林思彤就冲着扑向了王雪晴。王雪晴被李杰抓住之后,李杰的两只手掐住王雪晴的脖子就把王雪晴往地上摁,这时候李杰头上的那些两眼血光的灵体们也仿佛兴奋了起来,摇晃扭动的偏往王雪晴的方向晃,仿佛是在等待喂食的蛇群。 有王雪晴拖住了李杰,萧玫尖叫着就转身往远处逃,倒是暂时安全的跑掉了。 林思彤这时候反而冲着李杰扑了上去,抓着李杰的胳膊想要把他掐在王雪晴脖子上的手掰开。然而妹子的力道才有多大?这时仿佛吃了大力丸一般的李杰,动作几乎没有受到林思彤拉扯的影响,依然狠狠的死死掐在王雪晴的脖子上。 王雪晴原本白皙如瓷的小脸这时候胀得紫中泛绿,嘴巴张着,双眼的眼球冒着血丝凸了起来,看着感觉王雪晴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李杰掐断脖子掐死。 19.第19章 十九、疑惑 我这时才终于跑到了李杰的身后,双手用力的环住李杰的脖子想要把他往后拉,李杰的身形却只是微微的被拉动了一点,然后他脑袋上的那些灵体则往王雪晴的方向摇曳得更加兴奋了。 眼看着王雪晴此时已经快要奄奄一息,情急之下,我脑子里的回路飞快的运转了起来。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于是我赶紧反手拉开背上背包的拉链,接着迅速的把背包解下来,抓着背包的底部连忙就把背包整个底朝天的猛抖,几乎被塞满了的背包里的东西陆续被抖落出来,散落了一地。 然后在看到某个带着握把的尖锥状物体从背包中掉落出来之后,我急忙丢开背包就把那个物体捡了起来。扯开套在尖锥上的套子之后,把套子一甩,然后双手反握住那个尖锥状物体的握把,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挥起那个尖锥状物体就从上而下的往李杰的天灵盖上狠狠的钉进去。 只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然后李杰的身体马上就软了下去。 原本黏附在李杰脑袋上的那些不断摇晃着的灵体,也像是离开了水的水藻一样,迅速的萎蔫了下来,接着如同是被燃烧过了一般,在空气中微微晃动一下就散成了灰烬。 此时已经气喘吁吁的我连忙把李杰的身体掀开推到一旁,掰开李杰那依然掐在王雪晴脖子上的手,然后王雪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被呛得的一阵咳嗽。 “没事了没事了。”我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从背后抱着把王雪晴的上半身扶起。一只手臂托着她的双肩,让她的身体往面向地面的方向倾着,另外一只手则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拍着,然后一下一下的上下抚动着帮她顺气。 过了好一阵子,王雪晴的气息才渐渐的缓和了下来。林思彤这时候接过手继续扶着王雪晴,面对面的抱住她,轻轻的拍着王雪晴的后背。 王雪晴低着头被林思彤轻轻的抱着,小脑袋低垂着顶着林思彤的下巴,喘息着轻轻的摇着脑袋,娇小的身体也止不住的在微微的晃动着。 直到这时,我的心才稍微定了下来。开始拿着背包把刚才抖落到地上的物品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放进背包里收好。 最后我捡起一条巧克力,拿着巧克力伸过去在林思彤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递给林思彤,示意她待会可以喂点给王雪晴吃。 走了几步把刚才放在祠堂门口路边上的蜡烛移到了王雪晴她们身边,然后我拉着李杰尸体的一只脚把他跟两个妹子拖开一段距离,拖了两步觉得李杰背后的背包有点碍事,就把那个背包给取了下来。 我把李杰的尸体拖到林思彤背对着的方向,这时候因为王雪晴还没恢复好依然低着把头埋在林思彤的胸前,所以也看不到我在做什么。 我倒也不是要瞒着她们做什么事,而是因为我接下要做的事情,可能并不是那么适合她们这种娇滴滴的萌妹子观看。 我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来放在一旁的地面上预备好,然后一条腿弯曲着压在李杰的身上,双手握住钉在李杰尸体脑袋上的那个玩意的握把,先是用力的摇动了一下把它晃松,然后再使劲的往外一拔。 随着握把下的那个尖锥被拔了出来,一股子红白之物从李杰尸体脑袋上被钉出的那个口子里飞溅而出,随后一些汤汤水水什么的也从那个口子里慢慢的流了出来。 我皱着苦瓜脸,把头偏开不去看那一地的狼藉,然后用纸巾把握把下的尖锥部分擦干净,重新套上套子把它封住放回背包里。顺便还拿出一张纸巾展开,盖在了李杰尸体的脸上。 按照一些比较善意的通俗说法,人死了之后就会轮回转世或者就通往极乐世界去了。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死后的世界,但是不管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估计基本上是跟这位哥们没什么关系了。 我之前钉进李杰天灵盖上的这个带着握把的尖锥状的东西,是茅山派法术发展衍生后发明出来的法器,正式的名称叫做灭灵钉。 灭灵钉是在道门中非常被忌讳、并且被禁止使用的一种过于狠毒的法器。按照传统的说法,被灭灵钉打入天灵盖之后,魂魄将被封在驱壳中,永世不得超生。直到灭灵钉被拔出,魂魄才会得以释放。 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邪派法器。 张老头把这个东西交给我的时候就说过,灭灵钉这玩意过于邪恶,有伤天和,极损阴德,用的时候必须慎之又慎。如果不是因为灭灵钉在对付荫尸僵尸方面有奇效的话,我觉得张老头甚至都不会把这个东西交给我。 我虽然并不相信“天和”或者“阴德”之类的概念,但是如果刚才不是情况实在紧急的话,说实话我也不会想着要用这个东西。 说到底我和李杰其实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人永世不得超生什么的我也没那个兴趣。所以我自始至终都没打算过要一直把灭灵钉钉在李杰的天灵盖上。 只是李杰的魂魄在之前估计就被那些灵体给吞噬掉了,或者说,那些灵体估计就是以李杰的魂魄为养料而成长起来的。那些灵体的存在稀薄,估摸着几乎就只剩下了李杰生前的执念。李杰本体所剩无几的残魂,还有那些成长起来的执念所化的灵体,根本就禁不住灭灵钉的钉刺。这一钉下去,差不多就是所谓的魂飞魄散了。 造孽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随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走到林思彤她们旁边等着她们缓好。 “你……”林思彤这时候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迟疑的问道,“你刚才把李杰杀了?” What?! 妹子你自己想想李杰刚才的那副鬼样子,他身上有哪一毛钱看着还像是个活人的样子啊?!我好不容易才把王百万抢救下来,你连声谢谢都没有,然后还要给我扣个杀人犯的帽子?! 你不能让我们这样见义勇为的好心人流血又流泪的好不好。 “李杰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吧。”王雪晴这时候把脑袋从林思彤的胸前抬了起来,脸色虚弱,脖子上的淤痕看着让人心有余悸,“之前李杰的力气变得那么大,又完全不怕痛,根本就像是个僵尸一样。” 王雪晴仰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谢谢你救了我。” 还是王百万你冰雪聪明啊。 别客气别客气,下次再有这种事您让您老爸别再来找我就成。 为了避免无妄之灾,所以我还是耐着性子跟她们大致解释了一下之前的情况。杀人罪这种黑锅我可不背。 听完了我的解释,林思彤和王雪晴微微的点了点头,大概是认可了我的说法。 终于把唯二的两个目击证人免除后患的给搞定了之后,我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刚才给她们解释的思路,我回想了一下来到黥河镇之后发生过的一串事情。 脑海中,一幕幕场景在我眼前飞快的如电影画片一般的闪了一遍。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20.第20章 二十、这次的掉落是补给 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了刚才被我从李杰身上取下来的那个背包。我想了想,然后就蹲在背包旁打开背包翻了起来。 不错不错,有没开封的饮料,还有一些小蛋糕牛肉粒鱼豆腐之类的小零食。 我们几个人还不知道会被困在在黥河镇这鬼地方里多少天,能多屯点食物和饮水下来总是好的。 鬼再厉害,难道还能比被活活饿死更可怕吗? 找到了食物之后,我顺便又在李杰的背包里翻了翻,一小捆手指粗的红麻绳、手持摄像机、一卷大的封纸箱用的那种胶带,然后还有一个药瓶子。 我拿出药瓶子,借着摆在不远处地面上蜡烛的烛光看了看,药瓶子的标签正面是一个身材火辣、衣衫不整的半裸性感女郎的照片,然后照片旁边的药品说明是用阿拉伯文还是某种什么小语种的文字写的,看不懂。 这李杰都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我默默的把李杰包里的食物都塞进了我的背包里,把背包都塞得肿胀了起来。想了想,又还是把那个药瓶子也带上了,然后剩下的东西就都丢在原地不管了。 收拾完之后,我扭过头发现王雪晴和林思彤都在盯着我看。 我耸耸肩,看了看王雪晴,“你现在好点了吗?要是好点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比较好。” 王雪晴有点木然的点点头,然后扶着林思彤的肩膀软软的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前还不忘拿着之前我交给她的那瓶用大悲咒纸页灰烬混成的符水。 我说姐姐哎,您刚才要是记得拿这玩意去泼李杰,说不定现在也就不用遭这罪了啊。 我拿起摆在地面上的蜡烛,回忆着来祠堂时走的路,打算还是先到韩伟他们休息的那间屋子里去跟他们汇合。刚才安全逃掉的萧玫现在说不定也先回到那里去了。 我示意搀着王雪晴的林思彤走在前面,然后我拿着蜡烛跟在她们身后一米多远的地方,一边走一边思索着之前到底是觉得哪里不对。 回到那间位于一个院落偏僻处的屋子外,敲了敲门又说了几句话,萧玫就打开门放我们进去了。 走进屋子里,对着迎上来的刘兴武韩伟他们说明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然后萧玫和王雪晴林思彤她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往屋子的另外一头走了过去,屋子的那头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背包,看来之前萧玫回到这里之后,就坐到了那个地方。 我有点无奈的看了看萧玫,萧玫此时正心疼的查看着王雪晴脖子上的淤青,嘘寒问暖呵气抹药的,脸上关切的表情看着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哎,刚才遇到状况之后头也不回就跑掉的人是你,现在一脸关心的也是你。 我想了想萧玫平时那幅一惊一乍的样子,突然觉得也不能怪她。 小女生嘛,尤其是萧玫这样长得还好看的,估计从小到大都是被宠着惯着活过来的,一直都受优待受照顾,大概也从没被要求承担过什么责任。所以遇到危险只想着自己逃跑是真的,对朋友的关心估计也不是假的。 很多娇生惯养的小女生往往在不少时候都会让人觉得有些自私,但其实,说不定只是因为她们从来没想到过要去照顾谁或者保护谁罢了。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嘛。 当然也有可能全是演技就是了。 我懒得去看萧玫王雪晴她们姐妹情深的戏码,和刘兴武韩伟两个不熟的男的也没什么话想聊,于是就坐到地面上把我的背包从背后取下来,然后拿到身前准备整理一下。 我刚拉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上的拉链,刚才我在李杰背包里找到的、标签上面印着个半裸性感女郎照片的那个药瓶子就掉了出来。 药瓶子掉到地上“当”的响了一声,接着就兹溜溜的滚到了韩伟的脚下。 靠着不远处的墙脚坐在地板上的韩伟伸手帮我捡起了药瓶子,顺便瞟了一眼药瓶的标签。大概是因为看到了药瓶标签上那张半裸的照片,于是韩伟就像是不小心看到了别人的日记那样,避嫌一般的转开了视线,然后把药瓶子递还给我。 不就是张顶多15禁的性感照片嘛,韩伟你至于咩。我上次在大学城里淘到的二手移动硬盘里还有20G的种子呢,回头要不要我转手卖给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就坐在韩伟身边不远处、和韩伟一样靠墙坐在地板上的刘兴武这时候突然看着我问了这么一句,用的是一种冷峻的语气。 “我?”我有点莫名其妙,“我是个开清洁公司的啊,是来这里带你们出去的呗。” “你少TM跟我胡扯。”刘兴武的语气冷漠,有股子一言不合接下去就会动手的那种味道,“有谁会在上山找人的时候随身带着迷药?!” 咦?原来这是迷药的吗? 对不起李杰我误会你了,之前看到你头顶上那堆灵体欲求不满的样子,我还以为这是你纵欲过度之后用来金枪不倒的那种药呢,抱歉抱歉。 “这好像是陆仁刚才在李杰包里找到的那个瓶子。”远远的隔着蜡烛坐在对面那边墙角下的几个妹子听到我们这边似乎发生了争执之后,就扭头望了过来,然后王雪晴帮我解释了一句。 林思彤这时候也点点头,“看那个瓶子的大小和颜色,应该没错。” 我有点心虚的拿着药瓶子,然后把印着半裸照片的那面标签握在手心的位置。还好刚才离得远,你们没看清瓶子上的照片啊。 “你看,所以我是无辜的。”我对着刘兴武摊手。 刘兴武黑着脸,张了张嘴然后什么都没说。 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刚才我们出去了一趟,除了弄塌了别人家的祠堂,被个行尸一巴掌抽飞了一次,还有翻到了一包零食和两瓶饮料之外,好像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啊。 “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接下来去哪里找出去的线索吧。”我把我誊摹的那副黥河镇地图摆开放到屋子里的老木桌上,这时候大家听到之后就都围了过来。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在祠堂寝堂里看到过的幻象,对照着地图,然后指着一个地图上标着“戏台”两个字的方块问,“接下来我们去这里怎么样?” 21.第21章 二十一、验证 众人看了看我指在地图上的那个点,然后韩伟有点疑惑的问,“戏台?为什么你会想去那里?” 因为之前我在寝堂看到的幻象里,有一幕看起来就像是在戏院的后台之类的地方发生的啊。 “大概是因为场景看起来比较大吧。”我决定还是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韩伟沉默了一下,“我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一票赞同。你看,有理有据,就是这么让人信服。 “随便。”刘兴武似乎心思不在这上面,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现在两票赞同了。 “我不想去那里。”林思彤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起了在戏台遇到过的那个红衣怨灵,还有点心理阴影。 好,两票赞同,一票作废。 然后接下来的,是王雪晴、萧玫和我共计一百零二票的赞同。 于是我们就一起愉快的出发了。 走在青石路上,这个时候我们的团队摆出的是2-3-1阵型,我和韩伟两个人走在最前面,中间是三个妹子,然后是刘兴武跟在最后。 看着青石路旁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个的红灯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 “这些红灯笼的颜色,跟之前相比,是不是变艳了一点?”这时候走在我身后的林思彤突然问了起来。 “嗯。”我听到王雪晴应了一声。 “原来的橘红色感觉比较好看。”……萧玫我也是服了你了。 待会要是又遇到那只大红色的怨灵了,你是不是会觉得更加好看? “陆大师,我刚才想了想,你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会不会跟阴兵借道有关?”大概是因为身后的几个妹子陆陆续续的有了交谈,这时候走在我身边的韩伟也开始找话题了。 “你叫我陆仁就好。”虽然我对韩伟给我的称谓有点无语,但是他的思路感觉很有道理啊。 之前林思彤就说过,他们几个人是遇到了阴兵借道之后,后来才到了黥河镇里。而我,在进入黥河镇之前,也遭遇了阴兵借道。 不过它们之间的联系在哪里呢? 我想了想,然后问韩伟,“听说你在学校里是灵异社的人,那你觉得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我自己的看法吧,我觉得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有两种可能性最大。”韩伟扶了扶眼镜,“一种是我们现在进入到了某种平行时空中,所以我们之前遇到的幽灵其实都是主时空中的人物的某种映射,而因为各种时空之间的联系,所以我们想要回到我们本来的时空的话,就必须找到时空跳跃的节点。” 我竟然无言以对…… 大哥,就算我们这里科幻跟灵异是在同一个频道的,你也别这么出戏行不行? “嗯。”我还是点了点头,“那么另外一种可能性呢?” “另外一种可能性是,我们现在被某个厉害的阴物困住了,又或者是被困在了某种阵法里。如果说是阴物作祟,那么我们就应该想办法找到并消灭那个阴物。如果说这里存在着某种阵法,那么这个阵法也应该存在所谓的阵眼。”韩伟如是说。 “我个人比较倾向于是某种阵法。”我说。 之前我在祠堂的寝堂里看到的那些幻象,如果要简单的做个总结的话,单从我目前能看懂的部分来说,那么大致就是一个男子在受到了什么刺激之后,施法报复的故事。 男子把死婴从孕妇的尸体中剖出,分别施法,目的应该是利用母尸失去孩子,以及死婴被迫离开母体的怨气。母子生死永隔,其中的怨气可谓滔天。再结合我之前在梦境中梦到过的场景,如果孕妇死之前还受到过极大的冤屈的话,那么本就含恨而终的母体再加上母子生死永隔的怨气,一旦被邪术施法加以利用,其可怕之处恐怕难以想象。 与之相组合的则是那个男子最后的自残施法。男子以血为引,以性命为代价,以所受的仇恨和痛苦为咒,献祭施术者自身为养料,其中怨力自然会非常恐怖。而幻象中,男子在深夜中以血做墨,在一边行走一边念咒,那么男子估计是在施展类似于“画地为牢”的邪术,这大概就是我们被困在黥河镇里的原因所在。记得之前还听林思彤他们说过,黥河镇中似乎有很多的鬼,那么现在想来,这个邪术的效果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生者无法逃离,死者不得超生。 所以我对幻象的内容大致的理解是:有恐怖分子封锁了区域,然后在区域内部投放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但是至于说恐怖分子究竟在区域内的哪些地方投放了大杀器,那个大杀器究竟是怎么工作的,又有多大的威力,目前还是一无所知。 按照这个理解,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攻略思路看起来就很明显了,去搞定大杀器——也就是那对母子阴煞——的话,可以解决最大的安全问题;而去研究如何破解男子画地为牢的邪术的话,则可以解决被困在黥河镇里的问题。 攻略看起来是很清晰了,不过眼前还是有一个关键问题等着我们去验证——那些幻象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个陷阱,总不能别人挖个坑我就跳吧? 所以按照幻象中显示出来的场景,我决定还是先去探一下母子阴煞中那个母煞的虚实。如果母煞真的存在并且和幻象中的内容相符的话,那么幻象的可信程度也就初步及格了。至于为什么要选择母煞,原因有三: 首先,那个男子一边自残一边用身上流下的血迹在地上绕出个大圈子,然后就把一个镇子给封住了。这种法术我听都没听说过,暂时还想不到什么破解的方法,无从着手; 其次,母子阴煞中,通常婴煞因为未生即死,所以怨气往往相比母煞更重。又因为婴煞的形体往往尚未发育完全,灵魂从未接触过现世,不知世事不晓善恶,行事全凭本能,无法以常理推断。因此也往往更为诡异莫测,风险更大。况且我也不喜欢熊孩子。 最后,也是最不重要的原因,幻象中那个男子很明显最后是拿了什么法器放到了母煞尸身的头顶上。施用咒术,尤其是施展邪术的时候,一般威力越诡异恐怖的咒术,需要的法器也就越厉害越难得。 如果能够消灭母煞或者取出法器的话,也就相当于拿走了邪术中的一个关键构件。 淳朴如我,像是会贪图人家法器的那种人吗?! 22.第22章 二十二、戏台 估摸了一下路线,眼看着我们一群人就快走到戏台附近了,我想了想那个红衣怨灵,于是扭头跟韩伟问道:“既然你们是灵异社的,那想来应该经常研究灵异,你身上有带着什么驱邪防身的东西吗?” “有啊,我包里带着大蒜和糯米,还有黑曜石、桃木剑、五帝钱……”韩伟把背包反着背在胸前,然后就在包里一边翻找着一边说。 “你的桃木剑和五帝钱是在哪里买的?”我问。 糯米也就罢了,可是大蒜是什么鬼?是用来打吸血鬼的还是用来吃的? “在网上跟朋友邮购的。”韩伟倒是回答得很坦然。 那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这时候我们刚走过一个拐角,黥河镇里那个青砖砌成的戏台出现在了视野可及的不远处。我正准备要继续问韩伟问题,胸腔内的心跳声却警觉的变强了起来。 我停住脚步,然后站在原地环视着四周。 “欸。”身后传来了一下轻轻的挤压感,我瞟了一眼,原来是跟着走在我身后的王雪晴一时没注意停下脚步,撞到了我背着的背包上,然后呢喃了一声。 能让我下意识的产生警觉的灵体,在黥河镇里我目前还就只碰到过一个,也就是上次在戏台附近遭遇的那个红衣怨灵。 然而此刻环视周围,我却并没有看到红衣怨灵的身影。尽管我知道它此时应该就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 因为从小自懂事以来,我就能看到那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很多神棍都说我天生阴阳眼,灵异之物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但是就我自己这么多年的总结下来,其实并不是什么灵体我都能看见,或者说,并不是什么状态下的灵体我都能看见的。 按照我自己的分类,灵体在一般情况下,自身处于的状态其实可以分为三种: 一种是显形状态,也就是普通人也能看到的状态。灵体在发动直接攻击或者阴气最盛的时候通常都处于这种状态。在鬼片里我们经常能看到鬼从某个地方突然显形扑过来的场景,除了画面效果和剧情需要之外,那其实也是对灵体的一种写实刻画。 第二种是正常状态,也就是灵体最常处于的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普通人或许能通过本能而感知灵体的存在,但是却完全没办法看到灵体的形体。所谓的“阴阳眼”,其实就是指能看到的这个状态下的灵体的一种能力。 而第三种,我称之为隐匿状态。通常不是所有的灵体都能进入这种状态,只有一些力量比较强,或者存在比较弱的灵体才能进入隐匿的状态。甚至能进入隐匿状态的灵体,也不是都能随时进入隐匿状态。而且虽然只是猜测,但是似乎所有灵体都无法长时间的处于隐匿状态。通常只有在灵体接近被消灭的时候,或者较强的灵体准备发动袭击的时候,灵体才会进入隐匿状态。 当灵体处于隐匿状态的时候,就算是天生阴阳眼的我,也没办法看到它们的形体。 可见所谓的阴阳眼也不是万能的。 而不妙的是,现在那个红衣怨灵就处于隐匿的状态下。 想到这里,我却突然有点放心了。 像红衣怨灵强度那么犀利的灵体,同性相斥,其他灵体是几乎不会太过接近它的。而根据我在祠堂寝堂中看到的幻象的指引,这附近应该就是母煞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说,那个红衣怨灵很可能就是母煞。 这估计是来到黥河镇之后我目前收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比遇到一个高危险性的怨灵还要糟糕的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同时遇到两个高危险性的怨灵啊。 “怎么了?”身边的韩伟大概是看到我表情有异,就问了起来。 我立起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同时举高了手里拿着的蜡烛,站在原地继续警惕着四周。 手里的蜡烛烛光闪动,映得身边附近的景物也一明一暗。 然后萧玫就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唔唔唔唔……” 我扭头瞟了一眼萧玫,顺着她所看向的方向望去,同时一个箭步跨到萧玫身边,伸出手张开虎口毫不客气的就往她嘴巴上捂。 红衣怨灵此时突然出现在了戏台上,依然是自顾自的在表演着。怨灵脸上的戏妆惨白,红衣似血,戚戚不绝的女子戏曲唱腔在戏台附近若有似无的凄声回荡着。 不愧是母煞啊,还自带背景音乐呢。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有些诡异的画面吧,第一次突然看到的时候还会觉得有点后背发凉,等再看一遍的时候,恐惧感就仿佛淡了许多。 记得上次遇到这个红衣怨灵的时候,林思彤害怕得手都抖起来了。这次又遇到的时候,估计也就跟我一样淡定了。 想到这里,我扭头看了看林思彤。林思彤这时候跟着王雪晴一起缩在我的背后,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林思彤小脑袋后边的马尾在晃个不止,似乎全身都在止不住的微微发颤。 ……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放开捂在萧玫嘴巴上的手,脱下背包拿在左手上,然后就盯着母煞,慢慢的往戏台的方向走过去。 来,看看你都会些什么本事。 离戏台越走越近,韩伟倒是还跟在我的身边一起走着,几个妹子也缩在背后拿我当挡箭牌。 母煞这时候在戏台上摆完了一个角色亮相的动作,然后就冲着我所在的方向猛的飞扑了过来。 不是一个身影从不远处扑过来的那种样子,而且一串连在一起的身影飞过来的那种画面,也不知道是一串身影里藏着一个真货,还是说母煞真的就分成了一串。 于是我想也不想就往旁边躲。结果我刚躲开到一旁,就看到原本缩在我身后的几个妹子此时在一脸愕然的面对着飞扑过来的母煞不知所措。 我连忙回身拉住此刻直对着飞扑过来的母煞的、离我最近的王雪晴,直接就把她往我的右后方拉着扯过去。 这时候妹子们倒是反应过来了,然后各自惊叫着散开了。 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场景了吧。 几乎只是几眨眼的时间,母煞就飞到了距离我大概不到两米的距离内,此时我避无可避,只能暗自叹了口气,然后迎着母煞站稳在了原地。 23.第23章 二十三、进战 迎着飞扑而至的母煞,刚才被几个妹子耽搁了一下,一时间我也来不及做出太多的反应了,于是我抡起手上的背包就往母煞的方向挥。 我的背包里装着不少乱七八糟的玩意,就算是灵体,也不见得就能在碰到我背包里的某些东西之后还能安然无恙。 背包一挥却挥了个空,母煞在还没扑到我背包的甩动轨迹的时候,身影就向旁边一闪,然后母煞的身形绕着我转着飞了一圈,顺带着那些随后飞扑而至的母煞身影也围着我转了起来,变成了我一个人被一圈的母煞围在了其中。 这时候原本走在我身边的韩伟从这圈母煞的包围圈外撒了一些什么东西进来,一些细碎的玩意穿过了母煞的身影,直接就飞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瞟了一眼,原来是一些糯米。 糯米是用来对付尸身解尸气的喂! 没常识也要看电视的好不好! “我拖住这里。”我指着戏台的后墙对着韩伟喊道,“韩伟你去看看后台里面,有什么奇怪的布置就给我砸了!” 然后刘兴武就拉着韩伟一起往戏台后墙上,通常演员们上下场进出的那个通道口方向跑过去了。 被那圈不知道是残影还是分身的母煞围住之后,那圈母煞就开始绕着我转圈,同时齐刷刷的张着嘴,开始低声尖啸叫了起来。 啸声并不大,沉闷、尖锐,却直刺脑海。 思绪在尖啸声中仿佛被什么力量急刹了下来,变得一阵迟缓。 在尖啸声中,眼中所有的事物都被扭曲拉伸了起来,看到的画面整片的变形走样。围在我身旁的那一圈母煞,这时候在我眼中也模糊成了一片片的色块,红色的色块在视野中从一个个红色的菱形拉伸成S形、渐变成三角形、连接成一串波浪块,然后在视野中渐渐的蔓延、蔓延,直至眼前的整个世界都被侵占成了几乎大半的血色。 不好! 母煞在接近! 身体本能的警觉仿佛在我的脑海中敲响起了警钟,让我的思绪瞬间清明了起来,随后思绪又被压制着渐渐又要变得迟缓下去。 眼前的视野依然是大片大片的扭曲变形,所有的事物似乎都变得无法辨认。趁着这一瞬间的清明,我赶紧把拿着背包的左手收到胸前,然后右手连忙就摸索起来。 首先摸到的是一个塞满了小袋包装的塑料袋。喵的,是我从李杰背包里翻到的那一袋零食。我直接抽出塑料袋就甩到一边。 再摸,是带着握把的一个尖锥。灭灵钉,对没有实体的灵异无效。 继续摸,是一个手指粗的、一端带着盖子的圆柱形物体。毛笔,没用。 眼看着眼前血色占据的范围越来越大,急忙中,我把摸到的不对的东西一个个的往背包外丢。 药瓶子、蜡烛、铜镜盒、单兵自热食品、饮料瓶、五帝钱串、糯米袋、罗盘、墨线盒、朱砂粉、巧克力、枇杷叶、金粉…… 我到底是带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玩意啊。 这时,我在背包里摸到了一个原本用来装咳嗽糖浆的塑料瓶子。 谢天谢地,可算是摸到一个能用的了。拿出来飞快的拧开塑料瓶的瓶盖后,我急忙转着圈把瓶中的液体绕着我倒了一圈。 接着立马掏出打火机来,弯腰把我倒出的那个圈点燃。 一圈火焰升起,我蹲下坐在火焰中的地面上,母煞被火圈阻拦,被暂时挡在了圈外。 塑料瓶子里装着的液体是按古法熬制的清漆。清漆本来是用来和金粉混合做成金墨,书写符文用的,那样效力更佳。不过清漆火本身就有驱邪的能力,虽然用在这里有点大材小用的味道,但是只要能保命,就算是价比黄金我都得当柴烧啊。 趁着母煞一时之间无法穿过清漆火,我随手把打火机也扔了,接着赶紧继续在背包里摸。 终于,在接近背包底部的位置,我总算是摸到了我一直在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黄铜铸成的碗磬。碗磬通体是淡淡的金黄色,整体呈钵状,形状小巧,差不多能被人一手握住底部。碗磬的周身因为曾经被长期的使用而被摩挲得圆润而光滑。 我从背包里把碗磬单手托起拿了出来,然后摸出放在外套口袋里的强光手电,拿着强光手电在碗磬的磬口侧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叮!” 一声清音响起,随后清音在空气中回荡,余音不绝。 清音在我的思绪几乎要被凝固住的那个瞬间终于响起,如同一道清流注入干涸的河床一般,让脑海中的思绪缓缓的恢复了活力,同时让我视野中的景物发生扭曲变形的那种力量也仿佛在余音中被慢慢的消融。 而围住我在不断旋转的那圈母煞,则如同是听到了惊雷声一般,所有的母煞身影都停在了原地,同时哀嚎着捂向自己的脑袋,动作很夸张的在挣扎着晃动着上半身,仿佛是听到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一般。 视野终于慢慢的完全恢复了正常,我在围着我燃烧的清漆火圈中站直了身体,然后眯着眼睛环视着那圈母煞。 我想了想,然后拿着强光手电在碗磬上又敲了一下。 那圈母煞在碗磬响出的清音中仿佛变得更加痛苦了,感觉似乎母煞们的脑子都要被爆开了一样,整齐划一的捂住脑袋后仰着凄声嚎叫。 于是我顺手又再敲了一下。 那圈母煞的动作随着磬音变得更加的扭曲而夸张,凄厉的声音在戏台附近远远近近的回荡,凄凄惨惨戚戚。然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破裂碎掉了一样,母煞们这时齐刷刷的弯下腰来双手捂住了脸。 然后当那圈母煞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母煞们脸上原本涂成一片惨白的戏妆已经斑驳脱落了近半,戏妆下透出的是一片片腐化糜烂的秽黯皮肤。 两股涓涓的血流从母煞们的双眼处慢慢的浸了出来,母煞们望向我的眼神,也从目中无人的冷淡漠然,变成了凄惨凌厉、哀恨入骨的那种怨毒。 姐…… 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24.第24章 二十四、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眼看着母煞们这时候被我弄得连脸都花了,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我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当众卸人家妹子的妆,放眼古今中外,这怎么看都是血海深仇啊。 磬音强在清心破妄,虽然也有驱邪震慑的作用,不过看来用在怨力过强的灵体身上,还是有可能会造成反效果。 这母煞的怨力已然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刚才我趁机先开溜然后回去休整一下就好了。 而且这黥河镇里的东西也真是的,动不动就把人的脑子搞得一团乱,之前在祠堂的寝堂里如此,现在这母煞也是如此。 我们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砍对方几刀吗? 我暗自嘀咕了一下,同时一边提防着在我四周围成一圈的母煞,一边偷偷的瞟着刚才情急之下被我从背包里翻出来丢在地面上的东西们的位置。 血泪从母煞们的眼眶中潺潺而下,母煞们的双眼渐渐的被血泪浸染,眼珠子都仿佛都被模糊融化了,随后在空洞的眼眶里,两道泛着凌厉血色的红光亮了起来。母煞们的面容也愈显狰狞。 这是要拼命的节奏啊。 母煞们这时候突然齐刷刷的朝我飞扑了过来,我心叫不妙,连忙就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喷雾瓶来。掏出喷雾瓶拔开瓶盖的同时,我大致估算了一下母煞们飞扑而来的速度,然后就一下一下的按着喷雾瓶顶上的按钮在我的身边附近猛喷。 从喷雾瓶里喷出的液体在空中分散成细碎的液体雾滴,然后汽雾短暂的悬浮在半空中之后,就开始慢慢的向下沉降。等到母煞们飞扑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整个人正好就捏着鼻子完全处于汽雾的笼罩中。 扑过来一碰到汽雾,母煞们的身体和身上的红衣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被汽雾接触到的地方立刻就被腐蚀着冒起了青烟。也许是为了抵挡汽雾的腐蚀,母煞们在向后飘开退却的同时,原本绕成一圈的母煞们这时候朝着同一个方向合拢,然后凝成了一个有如实体般的灵体。 哼,这瓶直接从河里取出来又放到神庙里去接受过祝福的恒河水,就算是肠胃顽强如我这般的人喝了都得进医院,你个区区女鬼还不得被弄得水土不服? 凝成整体之后,这时母煞浑身冒着青烟,眼眶中泛着血光的瞳仁却往偏离我的方向望了过去。 我顺着方向看过去,看到林思彤王雪晴萧玫她们三个人正神情紧张的缩在一块,在一旁傻站着来回的望着我和母煞。 你们是把所有的天赋都点在颜值上面了吗?!人家都被毁容了你们还敢围观?!不知道女人都是要脸的吗?! 此时母煞离她们三个人的距离显然要比我近,我此时要赶过去救援明显是来不及了。于是就在母煞冲着她们飞扑过去的同时,我弯下腰拾起背包就往妹子们的方向甩,林思彤这时候会过意来,伸出手就要去接我丢过去背包。 背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往妹子们所在的方向飞过去,然后飞到林思彤身边不远处的时候,林思彤伸手一接,背包就顺顺利利稳稳当当的从林思彤手边划过了,随后重重的摔落到了地面上。 …… 祝你们幸福…… 只见母煞这时候飞扑到了林思彤的身边,母煞长着尖锐指甲的爪子就要往林思彤的胸腔方向掏进去,就在母煞的咸猪手马上就要袭胸成功的那一个瞬间,母煞的身形却突然剧烈的震了一下。 母煞的身形仿佛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双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就退后了一米多的距离。母煞原本有如实体般的身形在被震击的瞬间,就仿佛要散成虚影被撕裂开来,但是随后很快又重新慢慢的凝结了起来,然后母煞转身就要往戏台的方向飞去。 我心念一转,大致猜到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我赶紧就弯腰从散落在脚边的那一堆东西中,捡起了之前被我从背包里摸出来丢到地面上的墨线盒,把墨线盒的钢钉抽出来之后,在铺满青石的地面找了一个缝隙钉了进去,然后直起身来之后在钢钉的头上踩了一脚,同时就拿着墨线盒在母煞和戏台之间跑着拉出一条线来。 在拿着墨线盒拉线的过程中,我还顺便把之前掉在地上的打火机往妹子们的方向踢了过去。 就在母煞将要从我拉开的那条墨线上飞跃而过的时候,我这时才终于拉好了墨线,我定住墨线盒放在地面上,然后把墨线一拉紧,就用手指在墨线上一勾一放。 墨线被放开之后往地上一弹,一条笔直的墨痕就被弹着印在了地面上。 然后就在墨痕被弹出来的那一瞬间,一道无形的障壁就仿佛顺着墨痕从地面上直立而起了,母煞在飞跃墨痕上方的时候如同撞到了什么看不见的障碍一般,被硬生生的阻拦了下来。母煞愤怒的撞击了几次墨痕之上的虚空障碍,却怎么都无法穿过。 墨线盒,也叫墨斗。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这种用木匠工具弹出来的墨线对阴物确实有阻碍之效,尤其是像我手里这个使用古墨古盒的墨线盒,效果更是极佳。这手墨盒弹线以之辟邪的手法,出处到现在已经无法考证了,有说发明自鲁班,也有说发明自墨子。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自己私心觉得这门功夫大概是出自墨子的手笔。 你看这种毫无杀伤力却非常能给别人添堵的作风,怎么看都怎么像是追求“兼爱”、“非攻”的墨家人的手法嘛。 这时候母煞正急促的准备又一次试图穿越障碍,然后还没来得及飞扑过去,母煞就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击了一样,身形被震散开,然后又凝聚到一起。 一下,又一下。每次仿佛受到了重击之后,母煞的身形被震散的程度就越来越加剧,而后的重新凝聚也仿佛越来越困难。 就在母煞又一次仿佛受到了无形的重击被震得散乱淡去的时候,林思彤的身影这时却从母煞身后的方向冒了出来。 林思彤学着我的样子,一手拿着打火机点燃,另外一只手拿着喷漆罐。喷出的漆雾从打火机的火苗上飞过,然后被点燃成了汹涌的硫磺之火喷肆而至,将母煞吞噬在了其中。 25.第25章 二十五、这是被变态盯上了咩 随着母煞不断的被重击着震散,又有林思彤拿着喷漆罐点出的硫磺之火对着母煞一个劲的猛喷,最终,母煞在最后一次试图撞击墨痕上的无形障壁未果之后,在虚空的重击中和硫磺之火的焚烧中伴着凄厉的哀嚎声,灰飞烟灭了。 母煞灰飞烟灭之后不久,喷漆罐里的喷漆也被耗尽了,原本喷涌而出的火焰也随之衰弱熄灭。然而林思彤还是一副反应过度的样子,举着喷漆罐然后摁着上面的按钮开关久久没有放松。 我上去拍了一下林思彤的肩膀,“还没玩够?烤太熟了不好吃的。” “啊啊啊啊啊!”林思彤想都不想然后转过身来就拿着喷漆罐对着我。 “……”我有点无语的看了林思彤一眼,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林思彤拿着喷漆罐的手腕,同时另外一只手轻轻的从她手里把喷漆罐给拿了下来,然后松开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没事了,啊。” “别摸头行不行。”林思彤这时候似乎才清醒了下来,皱起嘴拍开了我的手,然后捂着头发理了理,问:“她刚才是怎么了?” 林思彤口中的“她”,毫无疑问指的就是母煞。 我冲着戏台后墙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待会我们过去那边看看,你就知道了。” “哦。”林思彤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跑去跟王雪晴和萧玫她们扎堆去了。 于是我默默的把墨线收回墨线盒里,然后把之前丢在地面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来塞进背包中。 收拾好以后,我翻了翻之前在李杰包里找到的那袋小零食,然后摸出几个小蛋糕就拿在手上一边慢慢吃起来一边招呼着妹子们跟着走。 我们几个人先后踩上戏台,穿过戏台的后墙,然后进到了戏台的后台里。 只看到后台的正中部分是用几张旧木桌拼成的一张床,上面摆着一具穿着红衣戴着惨白戏曲面目的女尸。女尸发髻高耸,几乎全身的肌肤都被红衣和戏曲面具遮得严严实实,只有红衣的袖口外有两只长着尖锐指甲的干枯手掌露了出来。 女尸的模样与打扮,都和我们刚才遭遇的母煞如出一辙。 唯一与母煞的形象不同的地方在于,此时那具女尸身上被人撒满了糯米,而尸体的胸口部位,则被钉入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桩。 韩伟和刘兴武两个人此时正一副累惨了的样子,瘫坐在距离女尸不远处的地面上。在他们俩的周围,散落着几盏被打破并且摔得七零八落的油灯,还有一些被扯坏撕烂的灰白布幡。布幡上有已然黯淡了的暗红痕迹,依然能够很清晰的看出布幡上用不知道是什么血写就的符咒。 刚才母煞的灵体身上受到的那一阵阵看似莫名其妙的、仿佛受到重击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韩伟和刘兴武他们两个人在后台中大搞破坏的成果。 干的不错。 没枉费我刚才拖了母煞的灵体那么久。 我走到那具尸体旁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钉在尸身胸口处的那个明显年份比周围的摆设都要新不少的木桩问道,“枣木桩啊,这是你们谁带来的好东西?” “是我带来的。”韩伟喘着气抬起头来对着我说。 看来你带着的也不全是不靠谱的玩意嘛。 “刚才全靠你们赶得及时,要不然这会儿我和王雪晴她们几个估计都要栽在外头了。”我一边随口夸着韩伟和刘兴武,一边默默的绕到女尸的头顶一侧观察着。 “哪里,刚才要不是你一眼就看出后台这边有问题,我们也想不到这里会摆着这么一副阵仗。”刘兴武这时候插了一句进来,“看来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我随口打了个哈哈,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刘兴武问,“你身上应该带着刀的吧,借来给我用一下?” 刘兴武犹豫了一下,然后抽起裤管,把一把野外求生常见的匕首从小腿上解了下来。 地上的那些布幔,很明显是被利器割开的。 我接过匕首,放在了摆着尸体的这张床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用朱砂写了符文的黄布条仔仔细细的裹住我的左手,接着伸手就往女尸的头顶上摸索起来。 在女尸的发髻里,我摸到了一根拇指粗细的玩意。我把女尸的头发往两旁拨开,然后看到一根乌黑的木棍插在女尸的头顶上。木棍并没有完全插入进女尸的脑袋里,在外边还露出了正好可以单手握住的一截,稍微离远点看的话,感觉就跟个天线宝宝似的。 “安全起见,你们最好现在离我远点。”我想了想,然后从包里翻出一枚五帝钱摆在女尸面具上的额心处,把手边的匕首从护套里抽了出来,竖着插在了女尸旁的床面上。这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几个妹子听话的站远了,韩伟和刘兴武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之后就站住了往我这看。 伸出左手握住了插在女尸头顶上的那根木棍,我刚准备攒足力气把它往外拔,结果木棍稍微一受力,就被轻轻巧巧的拔了出来。 木棍刚一被拔出来,我就右手反握住匕首举了起来,低头在女尸的尸身上盯着,生怕搞出个尸变来。 结果女尸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萎蔫了下去。原本露在红衣之外的是长着尖锐指甲的干枯手掌,这时候手掌上干瘪的皮肉部分迅速的发生了风化,尘土落下,最后只剩下了森森的白色手骨。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细细的打量了一下拿在手里的这根木棍。木棍通体乌黑,手感颇沉,拿着木棍轻轻的往匕首的侧面上敲,听到的是类似金石相击的声音,估计是由什么硬木制成的。木棍的两头一般粗,大约有三十厘米左右长,拇指粗细,通体圆润,上面并没有什么刻着什么雕花或者符文。 我拿着木棍的一头,挥了挥,感觉像是哈利波特里面的魔杖一样。 “这是什么东西?魔杖吗?”这时韩伟看到无事,就凑近到我身边看了看我从女尸头顶上拔出来的这根木棍,伸手就想接过去仔细看看。 “别碰。”我摇了摇头,把木棍往外拿远,躲开了韩伟伸过来的手,“我拿这木棍都得隔着符文布条呢,你怎么就敢乱摸。” 韩伟于是憨憨的笑了一下,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 一时之间我也看不出这根木棍到底有什么门道,不过这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木棍。于是我拿了用朱砂写了符文的黄布条,一圈圈的把木棍包裹着缠了起来。把木棍里里外外死死的包好了之后,然后就塞进了背包里。 就在这时,之前在寝堂中就遭遇过的,那道不知道从哪里望过来的、带着敌意的深重视线,仿佛又找到了我的位置一般,在虚空中仿佛穿过了所有的障碍,凝视到了我的身上。 26.第26章 二十六、这一套我三岁就玩过了!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因为直觉告诉我被变态盯上了,所以我大致把地上被弄坏了的布幡对着位置摆整齐,默默的暗自大概记下了上面绘着的符咒之后,就一脚把布幡踢散,然后招呼大伙儿准备撤离。 这会儿他们几个倒是学乖了,一个个都让出路来让我走在最前面。 于是我只能带头从后台往戏台外走,韩伟落后我半步走在旁边,王雪晴这小跟屁虫倒是跟在我背后,几乎都快贴到我的背包上了。林思彤和萧玫也紧紧的跟着王雪晴不远,只留下刘兴武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 刚从后台通往戏台上的那个通道口里走了出来,我一脚踩在戏台上,然后就看到了戏台下无数的观众在对着台上在鼓掌叫好的场景。 天色明媚,我感觉自己仿佛在对着台下盈盈作礼。然后我眼眉一抬,偷偷望向了站在一个乡绅少爷身后的那个戏班杂役打扮的青年。眼波流转,面颊微醺,而后带着几分羞赧,垂下头来在一片喝彩声中恭恭敬敬的往后台里退。 我摇了摇头,驱散了幻觉。 眼中看到的画面又回到了现实中,天色依旧是我来到黥河镇之后一成不变的昏黑,已经显得斑驳老旧的戏台周围,空旷无人。 母煞的记忆残片么。 我想了想母煞之前面容破损的那副红衣怨灵的可怖形态,又回忆了一下刚才记忆残片中的那抹羞赧和温暖,还没来得及感触一下呢,就被林思彤戳了一下后腰,“走啊,杵在这干嘛。” 我回过头没好气的看了林思彤一眼,反正不是你对象,戳坏了不心疼是咩。 带着他们几个人继续往外走,等走下了戏台之后,却一时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了。 戏台嘛,放在以前的小镇子里,那就是小镇的娱乐中心。所以戏台的周围也是四通八达的,我摸出黥河镇的地图看了看,从这里,倒是往哪走都方便。 难道要带着这帮拖油瓶一起去找婴煞吗? 我暗自估摸了一下,带着他们一起吧,刚才林思彤就差点被母煞一个袭胸弄扑街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平添伤亡,挺没有必要的;可要是不带吧,刚才母煞都这么威武霸气了,去找可能更加凶险诡异的婴煞,没有一两个垫背的跟着,我也没有安全感啊。 这个时候,一个佝偻老者的身影突然在不远处的一个街道口不快不慢的一闪即逝。 仿佛是想要引我们去哪里一样。 有点意思。 反正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于是我就向着那个街道口走了过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王雪晴她们几个妹子第一时间就跟了上来,然后王雪晴开口问道,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子纤细。 “不知道呢。”我对着王雪晴微笑了一下想让她放宽心,只是实话实说,“反正跟着我走就是了。” “哦。”王雪晴轻轻的应了一声,就没有再问。 扭头看了看默默跟着走在我身边的这几号人,我突然觉得挺有趣的。 你说那些费尽心思都骗不到人的人贩子们,如果看到我三言两语就拐着一帮人不问原因的就跟着我走了的话,会不会想要扑过来五体投地的拜我为师呢。 跟在我身后最近处的王雪晴看到我正回过头来看着她,头一低就往我背后我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缩了过去。林思彤这时候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不好好走路,瞎看什么呢。” 我扬了扬眉毛,继续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沿着那条街道走,青石路旁的灯笼红艳如血,似乎有什么事情在我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发展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一样。 然后走到了一个岔路口,那个佝偻老者的身影又是一闪即逝。 于是我顺着那条岔路就带着大家一起往里走,走了几百米来到一个巷弄口的时候,那个老头的身影还是一个一闪即逝。 在巷弄里刚走几步,我望着巷弄边墙角屋檐下殷红似血的红灯笼,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感觉到灵异来临之前的那种阴气袭来的感觉了。 会造成这种现象的情况只有两种,第一种情况很简单,那就是我现在正处于一个阴气浓郁的环境中。 这个很好理解,比如说人在正常干爽的情况下,如果身上的衣物或者鞋子的某个部分被水浸湿了的话,那么人肯定很快的就能感觉到水的存在。但是当人整个都浸在水里的时候,皮肤对水的触感就会变得没那么敏感了。 这有点类似于,喷了香水的人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会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但是其他人走到旁边的话,却很快就能闻到香味一样。 以黥河镇的诡异情况来看,阴气浓郁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至于第二种情况嘛,我抬起手暗自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没有痛感。 我换了一只手,假装不经意的放在嘴边,然后加大了力道。 依旧没有痛感。 我站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这时候走在我身边一侧的韩伟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 韩伟、林思彤、王雪晴、萧玫、刘兴武,他们几个人用一种半月形的队形围在了我的身后。 我扫视了他们几个人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林思彤的脸上。 林思彤笑了笑,问,“你盯着我做什么。” “来。”我也对着林思彤笑了笑,伸出了双手摆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林思彤低着头羞赧了一下,然后就顺从的要往我怀里钻。其他人也都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表示理解和支持。 其乐融融,皆大欢喜啊。 我在他们的欢乐声中也摆出一副脸上笑成花的表情。 就在林思彤扭捏顺从的要靠过来的时候,我试着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记忆中夏日里炙热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的那种感觉,然后掌心摊开对着林思彤他们,集中了全部的精神,想象着一个太阳在我手中被召唤出来的样子。 “给!我!滚!!!” 伴随着我突然嚎出来的怒吼声,一个仿佛灼热无比的金色光球在我的手心中绽放出了耀眼的万丈光芒,瞬间把整个世界都撕裂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27.第27章 二十七、感觉有哪里不对 随着那片金色的光芒在我眼前的世界中一片闪耀,然后我的身体猛的一颤,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我睁开双眼,发现我此时正倒在一个街道拐角处的青石路上,我的脑袋正好侧枕在王雪晴的肚子上。我轻轻的抬了抬头,王雪晴身上的迷彩外套纤维粗糙,刮得我的脸都有些微微的火辣。 我在地面上坐了起来,借着屋檐下红灯笼中透出来的一片血光,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韩伟他们几个人此时七零八落的躺在我身边的地面上昏睡着。 然后我盯着在不远处的前方站着的那个拿着菜刀、遍体鳞伤、从周身伤口处不住的往外冒着幽黑怨气的灵体,偷偷的捏痛了自己的大腿,挺着胸膛站了起来。 呵呵,跟我玩梦境。 你肯定不知道我七岁之前几乎每天晚上都被鬼压床的吧。 我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灵体,灵体整体是有如实体般的乳白色身影。外貌看起来大约不到三十岁,穿着一身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的长衫,浑身是血,相貌看着倒是不错,有点带着几分桀骜的那种纨绔公子哥的感觉。 如果不是灵体周身的伤口处,源源不绝的有千丝百缕的幽黑怨气从灵体体内满溢而出,没准会被错认为是平凡的普通怨灵。 从之前在寝堂内看到的幻象来看,这位仁兄应该就是让黥河镇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了吧。 堂堂的最终BOSS,怎么连个出场特效都没有。 剧组这是没经费了咩。 趁着对面那位菜刀哥一时半会还没有动作,我赶紧把那个装了大悲咒纸页灰烬符水的矿泉水瓶子从昏迷的王雪晴手里抽出来。这小妞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昏迷了,抓住瓶子的劲还不小。 拧开瓶盖,把符水绕着我们几个人倒了一个大圈。做完这些之后,等我再抬起头来一看的时候,菜刀哥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掏出一支蜡烛点上,蜡烛的火焰平稳,让我稍微镇定了下来。 把蜡烛放在地面上,躺在我脚边周围的王雪晴韩伟他们的脑袋周围都隐隐有黑气缠绕,看来一时之间也都陷入了梦魇之中。这菜刀哥也真是霸道,说让人入梦就让人入梦了。就连我,之前也没发觉到底是什么时候现实和梦境发生了切换。 我摇了摇离我最近的王雪晴的肩膀,并在摇晃中逐步的加大了力道,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看来只有下猛药了啊,于是我扬起手就准备往她的脸上来个黯然销魂掌。结果这一巴掌还没拍下去,看着王雪晴那小巧白嫩的瓷娃娃脸蛋,我就下不去手了。 还是先换个人吧,我想了想,然后就转到了林思彤的身边。 照例还是先摇了摇林思彤,看到林思彤果然没醒。这妞我比较熟,不用客气。于是我捞起外套的袖子,嘿嘿嘿,看老子不抽你个七荤八素。 “啊啊啊啊!” 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林思彤脑袋上缠绕的黑气就突然一散,然后林思彤看到眼前的我之后,尖叫中飞起一拳就照着我的眼睛打了过来,同时抬起膝盖一个断子绝孙腿,撞得我的肚子一阵反胃。 “禽兽!你个混蛋!”林思彤打了一拳踢了一脚觉得还不过瘾,又是一脚飞了过来。 我眼疾手快,挡住林思彤的腿之后就抓住了她的脚腕,“姐啊,我只不过是想叫醒你而已,至于这样嘛。” “你个混蛋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啊啊啊我要杀了你然后自杀!”林思彤试着抽回脚结果未遂之后,挥着拳头就往我身上砸。 “够了喂!”给她锤了两拳之后,我推了一下林思彤然后放开手,“刚才你们昏倒了,我顶多也就是想抽你两巴掌叫醒你罢了,而且还未遂。这不是死罪吧。” “啊?”林思彤这时候似乎回过神来了,用手上下摸索着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但是还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踹了一脚过来,“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打你。” …… ……你不讲道理。 又给林思彤白踹了一脚之后,我倒是好奇了起来,“你刚才都梦到了些什么啊,搞成这样要死要活的。” 林思彤脸上一红,抱紧了身子然后恶狠狠的瞪了回来。 好好好,我不问总行了吧。 然后我又一一去把剩下几个人叫醒。 韩伟醒得很快,轻轻摇了摇肩膀拍了拍脸就醒过来了。王雪晴被林思彤叫了好一会儿,也悠悠的转醒了,然后就有点呆呆的坐在地面上,偶尔瞟我一眼,眼神也是怪怪的。刘兴武是自己醒过来的。反而是萧玫在梦境里陷得最深,林思彤试了半天都弄不醒她,最后还是我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灌了萧玫两口符水,萧玫才呛着把符水吐了出来,醒了过来。 “我刚才梦到我们找到了一个幽灵。”就在我等着他们清醒恢复过来的时候,韩伟突然说了起来,“他说他之前和一个女子相恋,结果那个女子却被大户李家的一个偏房少爷娶进了门。后来那个女人怀着孕上吊自尽了,他不知道怎么也死了,然后灵魂被那个公子哥缚束了起来,一直都在受折磨。” “……”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似乎搞清了当年的故事脉络。 有趣,敢做不敢当,难怪做了鬼也是个怂样。 “那你们呢?”我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剩下几个人,“你们刚才都梦到了些什么?” 刘兴武摇了摇头。 王雪晴低垂着头,似乎并不想说。 林思彤又瞪了我一眼。 萧玫迟疑了一下,说,“我刚才梦到自己死了。” “怎么死的?”这下我是真好奇了。 萧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以我刚才在梦境中的体验来看,菜刀哥貌似只能对梦主的梦境加以引导,并没有生造梦境的权限,所以他们几个人在梦中梦到的内容应该跟他们的所思所想有关。比如韩伟,大概是一直想探明黥河镇变成现状的真相,所以才会梦到有灵体来倾述。 我扫视了一下他们。 这几个人啊,怪怪的。 28.第28章 二十八、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看着他们几个人感觉怪怪的样子,我暗自嘀咕了一下。只不过别人有别人的隐私,有些话人家不愿多说,我也只能作罢。 于是我摸出地图靠近了摆在地面上的蜡烛,借着光对照着附近的道路,想要看一下我们现在到底在黥河镇里的哪个位置。 “我们大概是在这里。”这时候韩伟凑了过来,点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 我把地图转了个方向,看着周围的道路和建筑,跟地图对照了一遍,确实是这个地点没错。 可是这不太对啊。 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离开戏台时我们大致走过的路线,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我们应该怎么也到不了这个地方才对。 戏台在地图上大致是在偏左上角的位置,如果是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的话,我们应该是往地图上部的中间或者往地图右上角那一带的方向走,结果我们现在却到了几乎接近地图最右下角的一个地方。 这不科学啊,先不提方向,光是路程就差了两倍多。 除非我刚离开戏台的时候,就陷入了梦境,然后就梦游了之类的。 不然路线怎么会偏离了这么多? “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我们走过的路线吗?”我对着韩伟问道。 “大概是从这里,到这里,然后是这里。”韩伟一边回忆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然后在这里拐了个弯,进了这个院子,最后到了这个屋子里遇到了那个幽灵。” 韩伟指出的路线中,只有前面小半的路线和我记忆中的路线是相同的。 我沉默了一下,“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昏迷的吗?” “我没记得我有昏迷过啊。”韩伟挠了挠脑袋,“我记得那时我还在和你说话呢,然后那个幽灵突然像是在害怕什么的样子,接着就消失了。再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醒过来到了这里。” “林思彤你呢,你记得你在梦里走过的路是什么样的吗?”我扭头招招手,然后对着林思彤问。 林思彤微微的闪躲了一下,似乎有点怕我。然后林思彤似乎是回忆了一下,说:“我一直都是跟着你走的啊。后来你发疯了追着我跑,我只顾着逃跑,后来还被你摁在死胡同里了,哪还记得路啊。” 你个路痴。我就不该对你报什么指望的。 等等。 “什么叫做我发疯了追着你跑?”我不乐意了,我想了想李杰之前的那副鬼样子,合着林思彤我在你脑子里就是个蒲公英二号? “本来就是啊。”林思彤瞪着眼睛顶了回来,“我都还没跟你计较呢。” 你刚才一阵拳打脚踢的,原来还不算是计较噢? 我对着林思彤耸了耸肩膀,然后看了看周围,走到王雪晴身边把地图摆在她面前,微笑了一下,缓和了语气问,“能跟我说说你在梦里走过的路线吗?” 坐在地面上的王雪晴抱着膝盖,小嘴和下巴都缩在臂弯里,然后王雪晴伸出一只手指在地图上大致的走了一遍,没有说话。 我看了看她指出来的路线,王雪晴记忆中的路线的前半段跟我和韩伟记忆中的路线是重叠的。但是到了半路,王雪晴在梦里又往戏台的后台里跑回去了,也不知道她梦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目前的情况倒是很明显了,我找到了我们路线重合的部分,也就是说,在我们到那里之前,我们都还没有进入梦境中。 我把放在地面上的蜡烛拿了起来,然后招呼大家一起过来看地图。 “在我们陷入梦境之前,我们应该是一起按照这条路线走到了这里。”等大家都围过来了之后,借着蜡烛的烛光,我用手指在地图上走出了一条路线,然后加重了语气补了一句,“如果你们还记得路的话。” 对,我就是在歧视某个不讲道理的路痴。 看到韩伟王雪晴刘兴武都点头表示同意之后,我点了一下地图上我们路线重合位置的最后一个地点,继续往下说,“那么出问题的就在这个地方,也就是说,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们往这一带移动。” 其实既然地图上有那一片区域的路线走向,那么就说明韩伟他们之前是到过那附近去的。所以,具体的说,我觉得其实是有什么在阻止我往那一带去调查。十有八九就是那位菜刀哥。 但是这话我可不打算说出来。 “所以,既然有什么在阻止我们,那我觉得那一带很可能就有问题。”我抬起头来扫视着和他们各自对视了一眼,“我们想办法去那里看看怎么样?” “为什么人家不让去我们就非要去啊,说不定那里有什么危险呢?”萧玫有点好奇的问了起来。 “你想啊,如果你盖了一间牢房把人关起来了的话,那你最不希望被你关着的人到牢房的哪个地方去?”我有点神神秘秘的问萧玫。 萧玫估计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扬了扬眉毛,压低了声音:“最不希望被关着的人去的地方,当然是牢房的出口啊。” 听到我提到了出口,王雪晴他们几个人的眼睛仿佛都亮了起来。 “可是,那一带我们之前其实也去过的啊。并没有在那里发现出口。”韩伟有些不解。 我想了想,然后说,“有没有可能是这样。因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出口现在才暴露了出来?就像我们玩游戏一样,有时候要玩家先满足某些特定条件之后,然后一些特殊的任务才会被触发吧?比如说,杀死戏台上面那个红衣的女鬼?” 韩伟大约是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有这个可能。” “那要是这样说的话,那还有一种可能啊。”一向很少开口的王雪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冒出了一句。 “哦?” “我们之前去那一带的时候,一共只有四个人。”王雪晴一边思索着一边讲,“如果从满足某些特点条件这一点来说的话,人数也有可能是一个原因啊。” 嗯,客观的说,是有点道理。 “所以要不然我们试着分组看看?”萧玫简直像是在拍王雪晴马屁似的,顺水推舟的就往下说。 “随便啊。”我说。 只要让我和王百万一组就成。 29.第29章 二十九、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私心来说,其实我并不反对分组。 大概是因为对付母煞的时候,和刘兴武韩伟他们的配合还不错,所以我觉得他们两个男的也并不是只能拖后腿。尤其刘兴武虽然大部分时间都闷不做声的,但是在那时的反应反而更快,难怪在他们灵异社里是社长。 单纯从合理性的角度来分配的话,韩伟、刘兴武、林思彤、王雪晴、萧玫还有我,三男三女一共六个人,那么应该就是一男带一女的组合比较科学,或者三三分组,我一带二,韩伟李兴武他们带一个。 不过考虑到安全性的话…… “我们还是待在一起比较好吧?要是分开了,除了陆仁谁也没办法自保。”这时候果然有人反对了,出声反对的人是韩伟。 不不不,我到黥河镇之前您几位都在这里蹦哒了两三天了,连地图都能画出来,我觉得您们自保得就挺好的了。 “我也觉得不要再分开了比较好。”这时候林思彤也表示反对,“分开了不安全。” 可是带着你们所有人一起跑,我也没有安全感啊好不好。 “那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眼看着讨论无果,我就一边瞄着地图一边往用大悲咒符水倒出来的那个圈子外边走。 “陆仁。” 前脚刚跨出符水圈,我就听见背后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在轻轻的叫我,于是我下意识的就转过身来要往回看。 “小心背后!!!” 结果我转身刚转到一半,只听见韩伟大喊了一声,然后我就被谁从旁边用力的拽了一把。顺着力道一个重心不稳,我就往符水圈里摔了回去。 我刚摔到圈子里的地面上,抬起头就看到菜刀哥毫无预警的出现在了我刚才站着的地方旁边,然后菜刀哥此时手起刀落,菜刀堪堪从我面前狠狠的劈落下来。 卧了个槽啊…… 如果刚才不是被拽了一把的话,估计这会儿我的脑袋就要被菜刀哥一刀下来,西瓜破瓢了。 我当神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离死神这么近。 菜刀哥一刀砍空之后也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眼神似乎往我身边看了一眼,然后嘴上带着一种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轻蔑的笑意,就这样隐匿淡去了。 这种时候,一般的BOSS不是应该狂笑一阵然后就解释半天剧情的吗? 哪有你这么一声不吭的啊。 于是我腿一缩就准备站起来,结果我的腿刚缩到了一半,我就心叫不好了。 糟了!大清要完啊! 一股湿润的感觉从我小腿部分的裤管处传了过来,我低头一看,原本用符水在地上倒出的那个圈,就这样被我的小腿压到了。一部分符水被吸附到了裤子上,然后就在符水倒出的圈子上吸出了一个缺口。 破了口子的圈子,就跟坏了锁的门一样,都是没什么卵用的摆设。 “大家快跑!”我一边喊着,一边连忙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只见这时候菜刀哥出现在了王雪晴的身后,高举了菜刀马上就要劈下来了。 我冲过去拉了王雪晴就往我身边扯,王雪晴一个踉跄摔进了我怀里,然后菜刀哥对着我们俩的方向就要走过来。 “我们引开它!你们往之前说的那个地方跑!”我对着稍远处的韩伟林思彤他们喊了一声,接着拉着王雪晴转身就跑。 然后就跑啊跑啊跑…… 拉着王雪晴一连跑了好几分钟,最后王雪晴累得脚都抬不动了,就甩开了我的手,扶着墙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差没有吐出舌头来喘气了。 “我…我认识他……”王雪晴一边弯着腰用手撑着,一边气喘吁吁的说,“他…他跑得很…很慢,一时半会追…追不上来的。” 啥?! 虽然我来之前就知道老王那人能量大、人脉广了,可是也不至于夸张到连这偏远小镇里的怨灵都认识吧?! 王雪晴喘了一会儿,气息慢慢的稍微匀了一点。大概是看出来我又在联想了,于是王雪晴就解释了一下,“我们之前和林思彤走散的时候,就遇到过他。” “这样啊。”说起来刚见面不久的时候,韩伟他们好像是提过这样一档子事。 刚才一时跑得急,地图还一直在我的左手上拿着,于是我看了一下地图找了下路线,就把地图折好放回了裤兜里。 我伸过手扶了一下王雪晴,王雪晴就抓着我的胳膊跟着我又继续走了起来。 这时走过青石路上的一个拐角,拐角处墙角上挂着的血红灯笼一闪,然后我目瞪口呆的扭头就望向了跟在我身边的妹子。等看到王雪晴的小脸蛋的时候,我才想起这时候跟在我旁边的妹子不是林思彤了。 之前林思彤跟我说过,黥河镇里到处都是鬼。可是之前我来到黥河镇里这么久了吧,见过的鬼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我几乎都要怀疑林思彤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 结果我现在真的看到这里到处都是鬼的场景了。 灯笼一闪之后,在血红色的光线映照下,青石路上、街边墙上、街边的屋子里、屋檐下、屋顶上、街道的半空中,密密麻麻远远近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出现了几乎可以说是数不清的灵体。 看过国内热门旅游景点在小长假时期里拍的那些照片吗?大概就是那种摩肩接踵人头涌涌的密集程度。 放在某无良写手的小说里,这起码是得刷几百个“鬼”字才能形容出来的壮观场面啊。 然后那些灵体就像是闻到肉香的饿狗一样往我和王雪晴的方向涌了过来,眼看着就把我和王雪晴围在包围圈里了。 虽然眼前的灵体都是些看上去半透明的普通等级的灵体,可是只要数量足够多,就算是蚂蚁也能咬死大象的。 情急之下,我伸手就往背包里摸。喷漆罐被林思彤败完了,大悲咒在林思彤手里,就连打火机林思彤都没还给我。 这林思彤还真是个祸水。 然后我摸到了放在背包里的那根被布条包裹着的、大约有手臂长的、拇指粗细的木棍。 死马当活马医了,我赶紧抽出那根木棍,然后连忙解开木棍另外一头上绑着的用朱砂画了符文的黄布条,接着挥动起木棍,就冲着涌到我和王雪晴跟前、伸着手正不断扑过来的灵体们的身上一个横扫。 好歹也是从母煞的尸身上取下来的东西,驱点灵的威力你总该是有的吧? 30.第30章 三十、这是什么走向 挥着木棍一棍子横扫过去之后,我才发现这根木棍还真是个宝贝。 只见凡是被木棍横扫击中的灵体,立马纷纷断成了两截,然后灵体的上半身往地下一落,接着整个灵体就化为粉末灰飞烟灭了。 木棍击中灵体的时候一点阻力都没有,完全就像是甩在了空气中一样,然而看到的画面效果又是如此的犀利。我拿着木棍一阵砍瓜切菜,身边近处的灵体纷纷支离破碎,就跟玩水果忍者似的。 这游戏体验相当的爽啊。 倒是王雪晴低着头把脑袋缩在我背后,估计是看着眼前肢块纷飞的场面有点受不了了。 最开始扑到我和王雪晴面前的那一波灵体被我一阵砍瓜切菜之后,剩下的灵体也许是被震慑到了,只是保持着距离把我和王雪晴团团围住,既没有继续上前攻击,也没有四散开来。 我都还没有玩过瘾呢。 在空中挥了挥木棍,于是我拿着木棍带着王雪晴一步步的往灵体们的包围圈外走。结果随着我们的走动,灵体们组成的包围圈也跟着我们一起移动。 然后一阵毫无理由的倦意就袭上了心头。 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清楚,我平时玩在兴头上的时候,什么时候困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于是我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情况。 只见我右手握着的那根木棍上,此时正丝丝缕缕的慢慢生出一股股的暗灰色灵气来。 那些暗灰色的灵气从木棍暴露在外的部分上顺着木棍往我右手的方向缓缓的延伸了过来,已经把我的右手包在了一个灰色的茧里。 从别人脑袋里拔出来的果然不会是什么吉利的玩意啊。 我连忙用力的甩了甩手,试图把包住我右手的那些暗灰色灵气甩开。然后在眼见没有效果之后,我赶紧就把之前绕在木棍上把木棍团团围住、然后又解开了一半多的黄布条重新缠在木棍上。 黄布条上画着的朱砂符文这时候仿佛瞬间就黯淡了下来,同时那些从木棍上延伸出来的丝线般的灵气也随着黄布条的缠绕而断裂了开来。 用黄布条重新把木棍绑成了粽子之后,我急忙从背包里翻出糯米袋来,然后把仿佛被诡异的暗灰色灵气包成茧的右手插了进去。 和我的右手接触到的糯米,瞬间就变成了黑灰色。然后我伸手在糯米袋里搅和了一下,随着那个灵气包裹成的茧渐渐的消散,这一袋糯米也变成了一袋黑米。 与此同时的是,当木棍被重新封在黄布条内之后,那些灵体们又开始包围了上来,蠢蠢欲动的准备又要扑过来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封好木棍吧,我现在就没办法对付这么一大群的灵体了;可是如果要继续使用木棍吧,我还不清楚自己的肢体被那些千丝百缕的暗灰色灵气完全包裹住之后到底会有什么副作用呢。 然后我毫不犹豫的又把缠在木棍上的黄布条扯开了。 道理很简单,就算有可能变成独臂大侠,也总比死在这里强啊。 当年小龙女跳下了山崖之后,杨过靠着仅剩的左手都能和大雕一起在那十六年里度过一个个不眠之夜呢。 于是解开了黄布条之后,我一边挥着木棍,一边握住王雪晴的手就拉着她一起往包围圈外赶紧跑。在挡着我们去路的灵体纷纷被木棍切成块的同时,木棍上往外延伸出来的细丝状灵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我的手上缠绕过来。 同时一种累极后的疲劳感也慢慢的袭上了心头。 跑着跑着,我就看到一个不大的光点在灵体的包围圈外亮了一会儿。隔着半透明的灵体们,只看到光点随着持续的发光而慢慢的逐渐变亮,然后没过十几秒就熄灭了。然后过了一会儿,光点又出现了,依然是持续的发光然后逐渐变亮,接着再熄灭。 看到这个场景,我哪里还猜不出是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林思彤这个路痴的败家娘们又在烧我的大悲咒了! 这些怨力并不强的灵体被大悲咒燃烧所发出的火光一照射,怨力消散,肯定就灰飞烟灭了。而随着包围圈外半透明的灵体消散掉一部分,从远处望过去,火光当然也就会看起来显得越来越亮。至于光点为什么会只持续十几秒就熄灭一次,当然是因为纸页的燃烧时间就这么长啊。 于是我赶紧拉着王雪晴就往光点的方向跑。按照这个频率来烧,我特么不用半小时就得破产了。 等到我终于跑到光点的近处的时候,才发现我来的不是时候。 光点确实是燃烧大悲咒纸页发出的没错。然而,这时候林思彤韩伟萧玫刘兴武几个人也跟之前的我和王雪晴一样,被这数不清的灵体团团围在了一个数字“8”字形的包围圈里。 然后在8字形包围圈的另外一个圈里,黥河镇里理论上最强的BOSS菜刀哥正在跟他们不远不近的对峙着。 这是被鬣狗群撵了之后,自己钻进了老虎洞的节奏啊。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我马上就离开。 菜刀哥此时也跟变异了一样,几乎全身都被幽黑色的怨气给覆盖住了,只剩下一张脸和一把菜刀留在了黑气外面。以菜刀哥为核心的一定范围内,幽黑色的怨气形成了一个类似私人空间的无形领域,一些不长眼的灵体一进入了菜刀哥的领域内,瞬间就被幽黑色的怨气吸附住,然后如同被抽干一般,被菜刀哥吸收掉了。 我估计我这时候要是去跟菜刀哥摸摸哒,肯定也是被吸成人干的节奏。 就在这个时候,黥河镇突然发生了非常诡异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笼罩住黥河镇的无形障壁是一个罩在黥河镇上的半球形透明塑料壳的话,那么此时,好像有什么强大的力量从外部压迫了进来,把罩住了黥河镇的那个外壳,压得向内凹了进来。 然后视野内的所有灵体,包括菜刀哥在内,都像是被震慑到了一样,进入了一种仿佛是在防御的状态。 31.第31章 三十一、倒是赶紧跑啊 黥河镇的夜空发生了变化之后,灵体们的样子就变得很诡异了。 我不是说灵体们的外形发生了变化,而是说灵体们的肢体语言发生了变化。 怎么说呢,有点类似于一群初中的熊孩子捣蛋之后被训导主任抓了个正着的样子。 把我们几个人团团围住了的灵体们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仿佛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就要降临,所以灵体们似乎对我们几个人都失去了兴趣似的。 “现在这是怎么了?”林思彤用手肘碰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看了一眼林思彤,径直就把那本残本的大悲咒从她手里扯了过来,然后把大悲咒夹在腋下,又摊开左手,掌心向上的伸了过去。 林思彤会过意来,有点悻悻的把我的金属打火机放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过打火机塞进裤兜里,然后把木棍上的黄布条重新绑着缠了上去。 韩伟这时候也看向我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黄布条一把木棍封好,从木棍上延伸出来的丝状灵气就断掉了。 然而右手上那个丝状灵气绕成的茧却没有消失。脑中的倦意越来越浓,眼皮子也仿佛越来越沉了。 我使劲的摇了摇头,试着驱散脑子里那股蹊跷的睡意,然后只是反问韩伟,“你身上还有糯米吗?” “有。”韩伟说着,然后就在背包里翻出来半塑料袋的糯米递给了我。 我把被木棍上生长出来的丝状灵气裹在茧里的右手伸进了口袋里,直到口袋里的糯米都变成了深黑色,右手上丝状灵气包成的茧都没有完全消散。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我的右手,右手的手掌似乎像是被麻痹了一样,只能够微微的动弹。 在普通人的眼中看起来,大概会觉得我的右手没什么问题。但是在灵视的视野里,我的右手还是被包得跟机器猫似的。 不太妙啊。 大概是眼看着糯米被我用手搅了一下之后就变成了黑色,所以韩伟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你这是中了尸毒吗?” 剩下几个人听到韩伟这么问,于是纷纷看了过来。 “不太清楚。”该死,脑子里的困意越来越浓了。 我撕了两页大悲咒下来,然后把这两页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了韩伟,“我们试着一起试着走出去看看。我现在头很晕,打头阵要靠你了” 韩伟点点头,然后拿着火机和大悲咒,看我们都准备好之后,就开始带头走起来。我用左手的手背贴了贴额头,似乎在渐渐变得越来越烫。大约是看到我脚步都有些不稳了,所以走在我身边最近处的王雪晴就搀住了我一起走。 于是我们就往灵体们围出的包围圈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时候灵体们围出的包围圈不再随着我们的移动而移动了,灵体们只是木木的站在原地。 就在我们准备走到包围圈中最里侧的灵体们的跟前的时候,只听见菜刀哥低沉的吼了一声什么,然后一些近乎透明的、仿佛像是水草在水中悬浮着摇晃一般的浮灵,就从我们身边的这些灵体身体内冒了出来,随后无序的飘荡游曳着,几乎布满了我们视线所及的整个夜空。 就在这些浮灵从灵体们的身体中冒出来的同时,那些灵体们就像被关掉了电源的机器人一样,直接就纷纷摔到了地面上,然后不知道是隐匿着淡去了,还是灰飞烟灭了。 就在那数不清的灵体们纷纷倒下消失了的同时,连菜刀哥也不见了身影。 近乎透明、摇晃、表情怪异,这些浮灵和之前在一号蒲公英李杰头上冒出的那些玩意分明就是同一类的东西啊。 我勉强的撑大双眼,细细的看了一下夜空中这些悬浮摇曳着的浮灵,这些浮灵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有特征,有的看起来怒发冲冠、有的看起来猥琐入骨、有的看起来饥肠辘辘、有的看起来阴狠怨毒…… 等等。 暴怒、淫.欲、暴食、嫉妒、贪婪、傲慢、懒惰。 这特么简直就是天主教里的七宗罪啊。 而随着浮灵们的摇曳而出,仿佛罩住了整个黥河镇的那个无形障壁,也向内凹陷得越来越明显了。一些畸形扭曲的形状也隐隐约约的在障壁的内凹处被压显了出来,仿佛无形障壁就是被那些畸形扭曲的玩意顶着凹陷了进来。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我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打起精神来,然后指着天空中障壁的内凹处,挥着手对着大家说,“那个玩意的中心正对着的地方应该就是能让我们出去的关键所在。” 障壁内凹处的中心所指着的位置,大概就在黥河镇对应方向的小镇边沿位置。我摸出地图来摆正方位,然后大致找到了地面上与之对应的那个地点所在的方向。 大概在地图上右上角的方向的最远端。 刘兴武这时候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于是指着地图最右上角的地方问:“那我们就是应该往这里去对吗?” “对。”我点点头,然后示意韩伟带路。 韩伟瞟了一眼地图,想了想,然后就带头走起来了,“最近的路线应该往这边走。” 我们剩下的几个人于是就跟在韩伟的身后一起出发,王雪晴搀着我,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走在漫天悬浮摇曳着的浮灵下方,本来就昏黑的天色此刻看起来就显得更加黑暗了,反衬着让青石路旁间隔挂着的那一个个红灯笼看起来更加鲜红血艳了。 走着走着,突然,漫天的浮灵中的一部分开始有了动作。在密密麻麻的浮灵中间,那些脸上带着贪婪表情的浮灵们仿佛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一样,不约而同的把方向对准了我们这里。 然后,如同万箭齐发一般,那些表情贪婪的浮灵们就四面八方的冲着我们所在的这个地点齐刷刷的集结了过来。 “韩伟!”我连忙喊了一声。 韩伟这时候也发现了浮灵们的异常,听到我的声音之后,韩伟连忙点燃了手中大悲咒的纸页,然后高举过头。 32.第32章 三十二、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韩伟此时高举着被点燃了的大悲咒纸页,如同一个灯塔一般把我们这群人都遮蔽在了火光的范围中。 飞扑而至的浮灵们原本就近乎透明的身体,在大悲咒纸页燃烧的火光的照耀下,瞬间就融解消散了,飞在最前方的浮灵们消散了,然后紧随其后的那些浮灵们依然如飞蛾扑火一般的继续飞扑过来,接着又继续消散。 飞扑、消散,飞扑、消散。 很快,这一波飞扑下来的浮灵们就都被大悲咒纸页燃烧出的火光消灭了。纸页这时候也几乎燃烧殆尽,韩伟似乎是被微微烫到了手,连忙把烧剩得只剩一角的纸页放开了。 然而漫天悬浮摇曳的浮灵们,这时候看起来数量却并没有少掉多少。 “赶紧走,赶紧走。”趁着其他的浮灵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我把烧剩的那角纸页残片捡起来放进兜里,然后催促着大家继续行进。 倦意沉重,我觉得我撑不了多久了。右手的手掌被之前从木棍上延伸出来的丝状灵气包裹在了茧里,到此刻已然是完全麻木了。 王雪晴搀着我,就一起走了起来。 一路疾走。 按照黥河镇天空中那个奇怪的内凹处指向着的方向,我们循着路走到了小镇外沿的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在韩伟之前所画地图的右上角的角落外还要出去一点,地面上的道路也从青石路变成了黄泥路。 韩伟他们站在黄泥路上四处张望,“这里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啊?” 整个黥河镇都不正常好不好。 我暗自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然后抵抗着那股袭上脑海的倦意。 在指挥大家往这个地方赶过来之前,在笼罩在黥河镇上方的那个无形障壁被什么奇怪的外力压得向内凹陷的时候,我在凹陷处看到了一些畸形扭曲的诡异形状被压着显现了出来。 那些畸形扭曲的形状是如此的特别,以至于我只看一眼就想到我在哪里看到过它们了。 阴兵借道! 这些畸形扭曲的玩意的画风和我在槐花坳山谷的那阵浓雾中遭遇过的那些如出一辙。 之前在前往槐花坳的路上打电话问张老头情况的时候,虽然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没信号了,但是,有用的线索其实张老头已经说出来了。 一提起阴兵借道,张老头就能直接想到槐花坳,可见槐花坳这样周期性发生阴兵借道现象的地点绝对的罕有。 张老头又说,阴兵借道通常只出现在两种地方,不是旧战场就是旧灾区。 如果说旧战场出现的阴兵借道,是战死的亡灵在回顾战争杀伐时的场景的话,那么,旧灾区为什么也会出现阴兵借道? 当然是因为那些阴兵是来收割亡灵的啊。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阴曹地府我不清楚,但是当某些地方的亡灵密度超过一定的范围之后,肯定就会吸引其它的灵异之物过来收割,或者说,是觅食。 为什么阴兵借道不会主动伤害活人? 黥河镇里被困着如此之多的亡灵,阴气如此浓郁,在那些阴物的眼中肯定远远比活人更有吸引力——当眼前摆着满汉全席可以享用的时候,谁会选择去吃泡面? 而各地发生过阴兵借道的地方并不少,但是为什么唯独只有槐花坳这个并非旧战场的地方会周期性的发生阴兵借道? 因为黥河镇被人施了咒术,被困在镇子里的活人无法逃离,死者不得超生,被亡灵气息吸引聚集而来的阴物们也被那道无形障壁阻挡在了外面啊。 看得到,却吃不到。 阴物们一次次的被吸引而来,却始终没能打破黥河镇外的无形障壁。 如此才形成了槐花坳这周期性发生阴兵借道现象的罕见奇观。 阴物们无法穿越黥河镇的无形障壁,理所当然的就会凭借着阴物的寻觅本能,想要除去无形障壁的源头,所以阴物们在黥河镇外侧冲击着障壁,自然就是冲着无形障壁的源头去的。 而无形障壁的源头会是什么? 十有八九就是菜刀哥的尸身。 之前我在祠堂寝堂里看到的幻象中,菜刀哥是一边施法念咒一边放血施展画地为牢的邪术的。以血为引,以性命为代价,以所受的仇恨和痛苦为咒,献祭施术者自身为养料。 那么,当咒术施法完成、开始生效之后,菜刀哥的尸身会倒在什么地方呢? 当然是会倒在他用自身血液画出的那个圈的终点附近啊。 我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有点懊恼。 王雪晴他们几个人进入黥河镇之前发生了阴兵借道,我进入黥河镇之前也发生了阴兵借道,也就是说,阴兵借道冲击黥河镇外的无形障壁之后,是无形障壁最薄弱的时候。也许亡灵和阴物依旧无法通行,但是活人却可能在那个时候穿过。 障壁薄弱的时候,意味着那也是菜刀哥虚弱的时候。 “这附近应该会有一具尸体,估计就在不远的地方,大家赶紧找一下。”说完,我从背包里把灭灵钉拿了出来,反握在了左手上。 于是刘兴武韩伟林思彤他们几个人就在这一带的附近找了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大家寻找的结果是,没找到。 听到这个结果,我暗自用力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来是脑中的倦意不断侵袭,我需要让自己保持一个相对清醒的状态。再就是,我需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梦境中。 疼痛传来,让我变得精神了一些。 如果施术者的尸身就是破解这个咒术的关键的话,那么这个咒术中必然也就会有保护施术者尸身的措施。 不然放光自己身上的血、拿命来换,好不容易才做个罩子出来,结果被关在里面的人随便在施术者的尸体上弄几下就能把罩子从内部给破坏掉了,那这个咒术也是够弱智的。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试试土办法吧。 我把灭灵钉插进外套的口袋里,然后从背包里翻出以前跟刘兴武借的那把野外生存用的匕首,咬了咬牙,然后拿着刀在右手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沿着口子溢了出来,然后滴落到了黄泥路面上。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33.第33章 三十三、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一滴、两滴、三滴,血液慢慢的随着伤口往黄泥地面上滴落。 按理说血液滴落到黄泥路面上之后,应该会渗透进黄泥中。然而此时看到的画面却是,血液落到黄泥路面上之后,变得如同雨滴落到荷叶上一般,滚成了一个个血色的水珠,然后仿佛是被什么吸引着一样,向着距离黄泥路旁距离稍远的一间不起眼的黄泥墙草蓬顶的小屋中滚动了过去。 站在我身边的韩伟他们看到这种异象,都纷纷的警惕了起来,然后盯着那间泥墙小屋,大气都不敢出。 纯阴之命者的鲜血,看来对阴物们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刚准备先止血,就看到包裹在我右手手掌上的那个由千丝百缕灵气缠绕成的茧仿佛收缩了一下,然后一丝丝灵气往手掌的伤口上汇聚,也不知道那些灵气是在吸血还是在愈合伤口,但是血居然瞬间就止住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得想办法先逃出去为妙。 弯腰把匕首往地上一放,重新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灭灵钉反握在左手上,然后我和韩伟刘兴武一起,慢慢的往泥墙小屋里走。 泥墙小屋原本应该是门的位置,此刻被一片漆黑色的、像是玻璃幕墙一样的东西封起来了,我握住灭灵钉往那层障碍上一刺,那层障碍就像是一个泡泡一样被戳破了。 随后微光和一股子异常浓重的阴气就从泥墙小屋的门框中流淌了出来。 小屋内的正中心是一具穿着腐朽破烂的长衫、已经完全化为了骷髅的尸首。在尸首的四周,摆着十四盏油灯,其中十一盏油灯看起来很新,似乎曾经刚点燃过没多久就被人弄熄灭了,唯有三盏长明灯依旧在燃着点点微光。然后泥墙小屋的整个内部,都被人用血液画满了奇怪的符咒,也不知道是已经过了多久,这些血液画成的符咒都变成了暗淡近黑的深红色。 十四盏油灯,其中十二盏对应周天主星,另外两盏大一些的油灯对应日月。我对星宿之类的玩意一向都不怎么上心,还小的时候张老头教过我几次,但是我都没有用心学。尽管如此,那十四盏油灯中唯一亮着的三盏长明灯对应的主星还是很容易辨认,因为名气很大。 按照位置,那三盏长明灯对应的主星分别是七杀、破军、贪狼。 杀、破、狼。 嗯,朗朗上口,但是具体这几颗星辰到底有什么内涵,我忘记了…… 不过我们是来搞破坏的,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需要知道它的原理吗? 我飞起一脚就把离我最近的、对应着南斗第六星,也就是代表七杀星的那盏长明灯给踢翻了。韩伟和刘兴武看到了我的动作之后,跟着就一起在小屋里搞起了破坏。 一道带着敌意的深重视线透过了所有的障碍,直直的从我背后的方向望了过来,凝视到了我身上。 随后浑身被幽黑色怨气笼罩住了的菜刀哥瞬间就出现在了小屋里,就悬浮在小屋正中间那具骷髅尸骸的正上方。 那具骷髅马上就仿佛是被菜刀哥的灵体吸附住了一样,像个提线木偶一般,慢慢的被提了起来,然后,骷髅和菜刀哥的身影合二为一,重叠在了一起。 变成了,唔……一具浑身散发着幽黑色怨气的骷髅。 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然后那具骷髅大跨了两步正对着我冲了过来,扬起手一挥,我的肚子就被它一拳打中了。然后随之传来的是腹部和背后一阵的疼痛,我直接就被一股巨力掀着往后飞,后背撞到了泥墙小屋用草棚搭起来的屋顶上,接着整个人就撞穿了草棚屋顶,只听见一片妹子们的惊叫声,然后就连着一块草棚屋顶一起径直摔到了泥墙小屋外几米处的一处平地上。 “咳咳咳。”摔到地上之后,我侧躺在地面上弓着身子,然后一边咳嗽着一边大口的呼吸。一阵酸痛在全身上下蔓延。 这时候泥墙小屋里依然不停的传来打斗声,不,估计是被殴打的声音。 我有点艰难的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在我周围的地面上把灭灵钉捡起来反握在手里,然后又捂着腹部往泥墙小屋的方向走。 只听见一声闷声的撞击声,刘兴武一瘸一拐的从泥墙小屋里逃了出来。然后泥墙小屋的一面墙整片的被巨力从内部敲碎了,随后菜刀哥的骷髅从墙体的破洞中慢慢的钻出来走到小屋外,骷髅的一只手上还抓着韩伟的脚踝,就这样连带着把韩伟一起拖了出来。 要命啊,这还没几下功夫就快团灭了啊。 我赶紧就几步小跑上去,把灭灵钉往胳膊下一夹,摸出外套口袋里的喷雾瓶就对着骷髅喷起来。 恒河水确实有效,浑身散发着幽黑怨气的骷髅一被汽雾喷到,瞬间冒起了青烟。从骷髅的腹腔中传出了一声低沉的怒吼,然后骷髅又是一掌挥了过来。 我掐准时机,骷髅的巴掌一挥过来,我就赶紧小跳起来抱住了骷髅的手臂死死的抓紧了。 于是我整个人就顺着力道被甩得双腿离了地,但是整个人依然挂在骷髅的手臂上,好歹是把那一巴掌的力道卸掉了。 然后在骷髅一挥之后的短暂停顿中,我连忙伸出手拿着喷雾瓶就往骷髅的头骨眼眶里喷。 这个时候,刘兴武也从骷髅的身后冒了出来,拿着刚才他那把我放到地面上的野外求生用的匕首就往骷髅颈椎上骨骼间的缝隙里插。 骷髅仿佛是吃了痛,青烟从骷髅头骨上的眼眶、鼻骨处的空洞,还有下巴下面的空洞处源源不绝的往外冒。颈椎上因为被插了匕首,骷髅的脑袋也偏向了一旁无法直立。 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吼,骷髅仿佛怒气冲冠一般的挥起抓着韩伟脚踝的那只手,把韩伟的身体当做鞭子一样挥着往我身上砸过来,硬扛是肯定扛不住了,我只能急忙往后一闪,然后闪躲到骷髅的身后。 韩伟整个人被甩着摔到了地面上,背脊着地,几声骨骼断裂的咔嚓身从韩伟的身上传了出来。 韩伟……你还好吧…… 然后脚踝依然被骷髅抓住了的韩伟仿佛回光返照了一般,突然弯起腰身来,上半身就往骷髅的方向扑了过去。 34.第34章 三十四、终于搞定副本了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韩伟的上半身往骷髅的方向扑了过去之后,两手分别拿着东西就在迅速的动作着。我看到韩伟一只手拿着我的金属打火机点起了火苗,然后另外一只手拿着大悲咒的纸页点燃之后就往骷髅腹腔内的空洞处塞。 韩伟这是在拿命来拼啊。 心念一转,我赶紧就握紧了手里的灭灵钉,冲着骷髅的后方扑了过去,双手往骷髅的肩膀上一撑,然后双腿一跳一夹,整个人就抱在了骷髅的背上。 只见大悲咒的纸页被送进了骷髅的胸腔内,然后无数道并不炽热也并不耀眼的火光从骷髅的骨骼缝隙、骷髅身上那件破烂长衫的裂口处纷纷透了出来,却如同利剑一般刺开了骷髅周身萦绕着的幽黑色怨气。 骷髅仿佛整个被放入了熔炉中炙烤了一般,哀嚎着就挣扎了起来。挣扎中骷髅挥起那只抓着韩伟脚踝的手,然后用力的往地面上又愤恨的摔了几次,韩伟在被第一次重新摔到地面上的时候惨叫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在挥舞着韩伟摔动的同时,骷髅还不断的扭动着身躯,似乎是想要把被韩伟卡在它胸腔内的大悲咒纸页给抖落出来,一下、一下、又一下,几乎就要把我从它身上给甩了下去了。 我抱在骷髅的背后,两只手紧紧的环抱住骷髅的颈部,双腿也死死的夹在骷髅身上。然后看着被骷髅抓手里摔动着已经毫无反应了的韩伟,一股怒火从心底烧上了心头。 敢伤害我要救的人,我就要你用命来赔! 这时候漫天浮动飘曳着的浮灵们也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怒意,然后那些表情怒发冲冠一般的浮灵们纷纷向着我所在的方向密密麻麻的聚集着漂浮了过来。 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事情了,我带着从心底里迸发出的愤怒,用已经毫无知觉了的右手手掌在骷髅的肩膀上扶着,使出浑身的力气,左手环住骷髅的颈部就往上借力,然后两腿在被骷髅甩松的同时连忙收了回来,用脚在骷髅的背上一蹬,整个人就抱住了骷髅的头骨,骑在了骷髅的肩膀上,双腿死死的环在了骷髅的颈部。 骷髅把手里抓着的韩伟的脚踝一丢,然后反过手就往我所在的方向抓了过来。 我这时左手握紧了手里的灭灵钉,失去了知觉的右手顶在灭灵钉握把上的顶端处,然后双手把灭灵钉一个高举。 就在骷髅的手掌抓住了我的小腿就要把我甩开的那个瞬间,我俯身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咬紧了牙关,用力的把灭灵钉往骷髅头骨的天灵盖上狠狠的钉了下去。 随着一声闷响,一阵巨大的灵压从骷髅的身躯内瞬间就爆炸了开来,我整个人都被灵压震飞了开来,从菜刀哥尸身的骷髅上掉着摔到了地面上。随后灵压的余波从骷髅瞬间碎裂的尸骸中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天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脸上带着愤怒表情正冲着我飞扑而来的浮灵们被灵压的余波一冲击,立刻就被冲散成了灰烬,然后就随着灵压的余波散去了。 我仰着头被摔着躺倒了地面上,感觉浑身疼痛使不上劲来,腹部里的肠胃什么的似乎都在不停的翻腾。 只看见天空中那个原本把笼罩着黥河镇的无形障壁压得向内凹陷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浓雾气团穿破了黥河镇外的无形障壁,带着浓雾中无数随着雾气翻腾搅动着成型的畸形扭曲的形状,进入到了黥河镇中。随后原本满天漂浮摇曳着的浮灵,就都被浓雾笼罩吞噬了进去。 而随着浓雾气团的降临,不知道是菜刀哥尸骸爆炸的原因还是因为阴兵们的肆虐,整个黥河镇都仿佛在慢慢的消失,黥河镇里的景象开始从实体变得虚化,然后越来越淡。 最后仿佛一阵雾气散去,身边的景色慢慢变成了深山老林中的一片空旷的绿地。 过了一会儿,王雪晴有点疲惫不堪的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艰难的拉着我想要把我扶起来。 我环视了一下周围,也许是刚才都被菜刀哥的骷髅尸骸爆炸的灵压冲击到了,这时候大家看起来都是一副大战过后惨兮兮的样子。 萧玫已经昏迷了过去,大概是刚才被王雪晴扶了起来,摆着靠坐在了一块大石头旁边。林思彤也倒在了萧玫的身边,脑袋正枕在萧玫的大腿上。刘兴武的状态看起来好一些,正在离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扶着一颗树,虚弱不堪的喘着气。 虽然结果还是有点惨烈,但是剩下的这几位,好歹也是救出来了啊。 这次的事件差不多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扶着王雪晴站了起来,站稳了之后摆了摆手,示意王雪晴不用继续照顾我了。王雪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确认我基本没事之后,就转过身去照看萧玫她们去了。 站了一会儿,也许是之前被摔来摔去又甩了半天的缘故,我现在全身上下不是酸痛就是刺痛,感觉就连喉咙里都在反酸。我看了看依然被之前从木棍上延伸出来的丝线般的灵气缠在茧里的右手,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胃里一片翻腾,我弯下腰来有种要干呕的感觉。 这时候我的后腰侧突然传来了一下凉凉的感觉,随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腰上流动。 我微微一愣,然后就往后腰上摸去。入手是一股湿润而温热的感觉,我把左手收回我的眼前,看到手掌上是一片淋漓的暗红色鲜血。 来到黥河镇之后的很多画面瞬间就在我的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过了一遍。 李杰那个大号蒲公英慢慢的向着我们走过来的画面。 王雪晴一直黏在我身边的画面。 浮灵们的脸上带着各种充满了性格特征的表情的画面。 刘兴武用冷峻的语气质问我的画面。 萧玫拉着王雪晴林思彤往屋子另外一头走的画面。 漫天悬浮游曳的浮灵们齐刷刷的向着我们集中而来的画面。 我扭过头来,望着站在我身后的那个预料之中的人,“没想到你还是没有放弃要动手。”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35.第35章 三十五、我才不跟你说半天台词呢 说实在的,当我转过身来看到了预料之中的那个人之后,我虽然早就知道这家伙心怀不轨了,但是我之前完全没想过这货居然会在这时候下手。 失算了啊。 “你居然早就知道了?”对面有点疑惑的问。 我特么要是能猜到你会这时候捅我,我能不事先防着你? 难道我还被捅有瘾吗? “多新鲜啊,你和李杰同伙的事早都暴露了好不好。”我摁住了插在后腰上的匕首,捂住伤口假装出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你是怎么知道李杰和我一伙的?”对面的表情明显有点动摇了。 我故作神秘的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最开始觉得他们几个人之间有点不对劲,是在我和林思彤第一次跟剩下的几个人汇合的时候。 那时候,根据我从老王那边的人收到的短信、以及林思彤跟我的转述来看,刘兴武、韩伟、李杰、萧玫四个人是大学里同一个社团的成员,刘兴武和萧玫是男女朋友。王雪晴和林思彤是萧玫在中学时期认识的好朋友,最后孙剑是老王的保镖加司机,是被老王临时叫来参与这次活动的。 结果跟他们汇合到一块的时候我却发现,萧玫跟刘兴武完全就不亲近,完全就不像是男女朋友的样子,萧玫只跟王雪晴和林思彤比较亲。而王雪晴和林思彤,应该和剩下的几个人都不熟。 然后我带着妹子们出发去祠堂之前的情况也印证了这一点。王雪晴仅仅是因为知道了我是老王委托过来的人,对我的信任就明显超过了韩伟和刘兴武,随后林思彤也很自然的就跟来了,说明对她们俩而言,我的可信程度比另外两个人要高。 可是,当时为什么萧玫也跟了过来?如果一个妹子到了一个陌生而危险的环境中,最可能的反应不应该是随时黏着自己的男朋友吗?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存在问题。 随后是关于浮灵们的一个疑点。 记得我在祠堂门口遇到李杰的时候,看到他已然被掏空的灵魂的躯壳头顶上黏附了数不胜数的浮灵。那时看到黏附在李杰身上的浮灵们脸上都是一种猥琐淫.荡的表情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后来我意识到了浮灵们脸上的表情可能像是宗教里的七宗罪一样,各自代表了一种欲念或者说是恶行。之后我们又遇到了两次浮灵袭击,第二次是一群脸上带着贪婪表情的浮灵袭击了过来,第三次则是一群脸上带着暴怒表情的浮灵向我聚集了过来。 第三次遇到那群带着暴怒表情的浮灵袭击过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些浮灵可能是菜刀哥所施在黥河镇里的咒术的一部分:当黥河镇里的某个人的某种恶念强烈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应种类的浮灵就会聚集到他身上,随后控制那人造成杀戮和混乱,浮灵也会随之增生。 那么问题来了,第三次的暴怒我认了,那第二次那些带着贪婪表情的浮灵们又是被谁引来的呢? 只能是我们中间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有问题了。 而当我意识到我们中间的某个人或者某几个人心怀贪念的时候,再反推回去,事情就简单多了。 回想一下李杰上山的时候都在背包里带了些什么,红麻绳、封箱用的大胶带,还有迷药。如果说李杰是淫.欲作祟的话,那么他带这些东西是想要做什么? 当然是绑架啊。 而且他的目标应该就是王雪晴。 这么一想的话,最先死去的是王雪晴的保镖孙剑也就很正常了。因为李杰的潜意识里知道,当时能够拦住他实施犯罪的最大的阻碍就是孙剑。所以发狂之后的李杰的首要攻击目标始终是王雪晴,而当孙剑拦住他之后,孙剑就成了第一个牺牲的人。 可是按照原本的计划,出行的一共三男三女六个人,李杰一个人就能把人绑架走吗? 所以李杰肯定有同伙,而且他的同伙就是引来带着贪婪表情的浮灵的人。 那么按照排除法,李杰的同伙就只有一个可能的人选了。 我回过头来,盯着眼前这个刚才从背后捅了我一刀的人——刘兴武。 想想之前我在小黑屋里,不小心把从李杰背包里翻到的药瓶子滚落到地上被韩伟和刘兴武看到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反应分别是什么吧。 那个药瓶子的标签很特别,正面印着一个半裸性感女郎的照片,背面则是用阿拉伯文或者是某些小语种的文字写的药品说明。 韩伟的注意力当时明显是放在了药瓶子标签上的半裸女郎的照片上。而刘兴武呢?刘兴武居然一眼就认出了那瓶是迷药! 就算刘兴武能看懂药瓶标签上的文字,可是刘兴武凭什么只远远的瞟一眼药瓶子就能知道药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总不会是过目不忘的千里眼吧。 这只能说明,刘兴武之前早就见过那种包装的迷药,或者说,刘兴武很可能见过并且知道李杰带着的是哪种迷药。 而更有力的旁证则是,萧玫的背包或许就是丢在了槐花坳山谷边坡上的那个装着暖贴、充电宝的背包;韩伟这次来探索灵异,包里带的则尽是些糯米、大蒜、枣木桩一类的奇怪玩意。而刘兴武和李杰两个人呢?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匕首之类的凶器啊! 刘兴武为财,李杰为色,倒还真是合作愉快呢。 所以萧玫为什么很明显的跟自己的男朋友疏远了,很可能就是因为萧玫在来到黥河镇之后,有意无意间知道了李杰和刘兴武想要绑架王雪晴、或许还要加上林思彤的计划。 王雪晴或许是通过萧玫而知道了这些,也可能是王雪晴自己觉察到了这些,所以王雪晴才会在知道我是老王委托来的人之后黏我黏得像个跟屁虫一样。 但是碍于当时在黥河镇里的形势,她们也并不敢把这些事情挑明,只能一直都小心的跟着我行动。 “哈哈。”我突然笑了起来。 再厉害的鬼,难道还能比戴着一副友善朋友面具的敌人更可怕吗? 36.第36章 三十六、现场洒了一地番茄酱 看到我突然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来之后,也许是我在黥河镇里的表现让他产生了忌惮,刘兴武似乎就有些拿捏不准现在该怎么办了。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感觉有点好笑。 哥们啊,你说跟人同谋想要绑架的人是你,刚才捅了我一刀的人也是你,结果你现在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出来,是在卖萌呢? 我故意摆出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表情,正准备要说点什么来让刘兴武投鼠忌器,然后一股深重的倦意突然袭上了心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那是我用了从母煞脑袋里拔出来的那根木棍的副作用。 不妙啊。 万一我现在倒下睡过去了,回头刘兴武要是觉得我知道得太多了,直接给我一抹脖子,然后一样能绑了王雪晴扬长而去啊。 刘兴武大约也是想到了类似的情况,所以似乎就镇定了下来,“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会有人来救你们不成?”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眼看着刘兴武这是准备要动手了,于是我赶紧用手握住了那把插在我后腰上的刀柄,然后整个人往旁边一躲,就把那把刀从刘兴武的手上抢了过来。 虽然刀身还插在我的后腰上没有拔出来就是了。 这种时候把刀拔出来那就是放血啊,一般电视剧里帮主角挡刀的配角都是这么死的呢。 我一边往远离几个妹子的方向跑,同时一边喊了起来,“王雪晴!你丫的快给我跑啊!你跑掉了我们就安全了!” 还好有刘兴武提醒,于是我反手往背包两侧一般通常都是用来装水瓶的网兜处摸了过去。 背包两侧的网兜里,靠近右手边的那侧之前是我放喷漆罐的地方,因为拿起来顺手。而靠近左手侧的那边,因为拿起来不那么方便,所以我通常不往里边装东西。 因此后来在上山寻人的时候,那位赵副局长把搜寻队用的对讲机给我了之后,我就把对讲机放进了左手侧的空网兜里。 可惜还没抓稳对讲机,刘兴武这时候又撵了上来。 我连忙把手缩回来,扶着后腰上的刀。趁着目前体力还行,我吃力的跑开把刘兴武甩开了一截距离。 暂时甩开刘兴武之后我赶紧多退了几步,然后就左手往后一伸,把对讲机从网兜里拿了出来,刚打开对讲机的电源,对讲机里就传出了声音,“第二小队的全体成员!第二小队的全体成员!记录好搜寻路线之后请及时返回集合地点换班!记录好搜寻路线之后请及时返回集合地点换班!” 刘兴武听到我拿出的对讲机发出的声音之后,又从身上摸出了一把蝴蝶刀,然后就冲着我加速跑了过来。 我瞟了一眼周边的景色,这时候我看到王雪晴那傻妞在刘兴武的后方、大概离我们有几百米的地方不知道在对谁挥着双手,没有逃走。 妹子你这是闹哪样啊。 我有点无奈了,只能一边继续赶紧跑一边按下对讲机的按钮嚎了起来:“哥哥们别急着换班啊!我现在在距离槐花坳山谷口大概两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失踪人员!目前正受到歹徒的袭击,大家快来救命啊!” 然后眼看着刘兴武距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我接着又按下对讲机继续一边跑一边讲:“重复!在距离槐花坳山谷口大约两公里的位置!在距离槐花坳山谷口大约两公里的位置!” 接着刘兴武拿着蝴蝶刀就跑到了我几米外的位置,我挥起对讲机就往他脸上砸过去。只见刘兴武侧身一闪慢了下来,于是我用手捂着插在我后腰上的那把匕首,转身就继续跑了起来,感觉捂着伤口的左手整个都湿透了。 对讲机飞在空中的时候,搜寻队员们彼此联络着要往我们所在的方向集合过来的通讯声还在不停的通过对讲机的扩音器往外传。对讲机里最近的一组搜寻队员们说他们距离我们这里大概不到一公里,已经发现了目标,正在赶过来。 哈哈哈,谁说没有人会来救我们的。 到时候被兵哥哥和警察叔叔们追着满山跑的人就是你了。 记得撕名牌哟。 我正一边捂着插在我后腰上的那把匕首,一边在前面欢乐的逃跑着。然后突然我眼前一黑,接着脚步一软,就感觉我整个人都往地面上摔了下去。 在断片前的最后一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糟!玩脱了…… ------------------------------------------------------------------------------------------------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洁白的病房里。白被子白床单白枕头,枕头不远处的床头柜上摆着果篮。 有香蕉欸。 通常看电视的时候,一般人醒过来的时候都会问“这里是哪里?”。不过我这人比较顽强,不太关心这里是哪里,所以我就准备要掐自己一把。 我想先看看我是不是死了。 刚一抬手,就发现我的右手此时被包在了一个袋子里,我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指,感觉袋子里大概是米粒一类的东西。 唔,右手能动了。 于是我抽出右手来开始在我的身上到处摸。摸摸后腰,上面包着药棉纱布;摸摸肚子,没有奇怪的窟窿;摸摸小丁丁,嗯,还在啊。 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抬起头来。 只看到林思彤这时候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似乎是刚才趴在床边睡着了刚刚才坐起来的样子。 然后林思彤此时像正在看个傻子似的看着我。 …… …… …… “哟,真巧啊。”我打了个哈哈。 “不巧。”林思彤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和雪晴都在这守着你几天了。” “谢谢。”我看了看林思彤,然后很认真的说。 林思彤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去通知他们你已经醒过来了。” 然后林思彤双手十指交叉,掌心向外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接着就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好歹你也扶我坐起来先啊。 哎,于是我扶着腰慢慢的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把枕头竖了起来,就这样靠着枕头坐在了床上。一扭头,只看到一排果篮从床头柜上沿着墙一直摆到了病房门口。 ……你们这是在献花圈吗? 37.第37章 三十七、总算是坑完了 林思彤带着人回来的时候,我正靠着枕头坐在病床上吃香蕉。 看到林思彤走进了病房,我晃了晃手中已经咬了两口的香蕉,对着她问,“要吃吗?” 林思彤有点无奈的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接着就让出位置来给跟在她后面的几个人。 跟林思彤身后最前面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大概是我的主治医生。医生简单的给我做了一下检查,大概就是让我吐吐舌头动动手脚然后再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之类的事情,检查完之后医生在挂在病床脚的一个记录本上写了些什么,又嘱咐我好好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这时候林思彤慢慢的把病床床头这一侧的床面给摇了起来,方便我靠着坐。接着把病床自带的小桌面翻到我面前,放了个保温盒在上面打开,然后递了把勺子给我,“先喝点汤吧。” 姜片乌鸡汤啊,我舀了一勺先尝了尝,嗯,好喝。 然后我喝着汤的时候,两个警察叔叔就走了过来开始询问我一些问题,其中一个则拿着本子在做着记录。问题倒是简单,比如说问我当时去槐花坳做什么啊,为什么去啊,刘兴武为什么要捅我啊,当时的具体细节啊,我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啊之前认不认识啊之类的。 我一边喝着汤一边一一做了回答。 等警察叔叔们也问完问题走了之后,除了林思彤就只剩下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一脸精明的西装领带中年男子了。 “咳咳。”西装领带金丝眼镜清了清嗓子,然后就做起了自我介绍,“陆先生你好,我是王董的秘书,我姓何。” “你好。”我点点头看着他,然后笑了笑。 老王的律师啊,这是要给我送钱来了咩。 “是这样,了解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之后,王董很感谢陆先生你这次救出了王小姐。”何秘书顿了顿,“因为之前王董专程前来感谢时候因为陆先生你还没苏醒过来,所以王董就安排我负责陆先生你住院期间的一切事宜,如果陆先生你在住院期间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跟我提,我一定尽力安排妥当。” “王董太客气了。”我微笑着客套了一下,“那有劳何秘书你费心了。” 你倒是快点跟我说重点啊。 “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陆先生你过目一下。”何秘书从他手里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摊开文件夹之后又从西服的内袋里摸出了一支钢笔,旋开钢笔的笔帽之后把笔帽套在了钢笔的尾端,然后把钢笔摆在文件夹上一起递给了我,“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签字之后我们就可以帮你开始办理手续。” 文件一共有三份,一份是跟我的清洁公司合作的五年期合约,一份是房屋的转让协议,还有一份是附带的房屋装修合同。 我大致的翻了翻这几份文件,乖乖,光这几页纸就值几个王百万了啊。 老王真不愧是能把别人家一栋别墅都戴在手腕上的人物。 于是我龙飞凤舞的就把我的大名一个个签了上去。 签好字把文件夹递了回去,然后何秘书说了类似“有要求尽管提”“好好休息早日康复”之类的客套话之后,很快也就告辞了。 何秘书走了之后,我就开始捞着汤里的乌鸡肉慢慢吃,林思彤坐到了床边的一把椅子上,从床头柜上的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 橘子剥到一半,林思彤突然抬起头来问我,“你都不问这里是哪里的吗?” “唔?”我楞了一下,然后对着林思彤扯了扯我身上病号服左胸前的位置,上面绣着一个红十字标志还有一行字,“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答案显而易见嘛。 至于时间和日期的话,墙上挂有电子钟。 “那你也不好奇那时之后发生了什么?”林思彤歪了歪脑袋。 我嚼着鸡腿肉,声音有点含糊不清,“刚才警察来问了刘兴武的事,没提到有别的受害人;何秘书说王董感谢我;我又没死,你又好好的在这里;我的背包又摆在那边那个桌子上。好像也没什么好问了啊。” 林思彤看上去有点无语。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之后,林思彤低着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雪晴之前和我轮流在这里守了你几天,后来王叔叔那边有事就让雪晴帮忙去了。” “哦。”我点点头于是开始捞鸡翅。 林思彤细细的把橘子瓣上的橘络挑下来,“我家里管的也比较严,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老爹也是很恼火。现在你醒了之后,我大概短时间之内也没办法再来看你了。” 我啃着鸡翅,又“哦”了一声。 林思彤微微有点气恼的把剥好的橘子放在了病床小桌上我手边的不远处,“你除了‘哦’就不会说点别的了嘛?” 我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直视着林思彤那好看的眸子,说,“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 我说的是实在话。像我们干服务业这行的,很多时候客户求你的时候你是大爷,等事办好了就当你是孙子了。之前林思彤王雪晴她们完全可以把我丢医院里就撒手不管,完全没必要千里迢迢的把我运回江州市里然后还亲自来照顾病患。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算她们真的那样做了,其实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被人善待,谢总是要谢一下的。你看我就没跟李思彤提烧我大悲咒的钱。 林思彤被我直视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开了视线,缩回了手。 我这时才注意到林思彤的打扮,林思彤今天穿着一身米白色刚刚过膝的雪纺连衣裙,纤细的脖子上戴着一串粉色的珍珠项链,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连衣裙的衣襟隐隐约约的看到诱人的锁骨。几缕发丝随着林思彤的低头而滑到了脸侧,然后林思彤随意的用手勾着发丝沿着耳边一捋,把发丝轻轻的勾在了耳后。 我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候一个中年大叔敲了敲门然后打开病房门探了半边身子进来,然后那个大叔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就又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啊,我得走了。”林思彤拿起原本放在她腿上的白色手包,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赶时间嘛。你先忙去吧。”我笑了笑。 林思彤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门边,出门之前回过头来冲着我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今天也是偷跑出来的。” 38.第38章 三十八、住院那些事儿 “连‘玉面阎王’小赵大夫都没听说过,老肖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人民一院的老病号?”在一间四人病房的病床上,我这时候正盘着腿坐在病床的床尾,跟我隔壁床的一位大爷一边聊天胡扯一边在病床的小桌上边摆着象棋玩,病房里的另外两个病号也在旁边围观着陪我们胡扯。 林思彤昨天走了之后,除了老陈和他的司机拎着两个果篮去看过我之外,基本上整个单人病房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独守空房。虽然也有电视可以看,但是还是把我闷得够呛。所以后来何秘书再来看我的时候,我就跟他提我要搬到多人病房里去。何秘书劝了我几下未果之后,很快就让人帮我办好了换房手续,搬到了内科的一个四人病房里。 不得不说老王他们那帮有钱人还真是有点可怕。之前我醒来签合约的时候,老王他们就把我和我那清洁公司的相关证件号码、地址、银行账户什么的都查到了手然后都打印到合约上了。然后签完约的当天,第一笔款子很快就打到了我的银行账户上,这效率,简直像是要送我上贼船似的。这次换病房也是,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床位如此紧张,老王那帮人开个单间换个病房简直就跟在自己家里换个灯泡一样简单。 “我在一医院里断断续续的都住了两年多了,是没听说过什么玉面阎王啊。有什么说法?”站在我们旁边围观棋局的肖师傅被我一嘲讽,然后就有点好奇了。 “这小赵大夫说起来就厉害了。”我拍了拍大腿,开始继续摆龙门阵,“现在的医生刚进医院实习的时候不是都得轮岗转科室的嘛。那小赵大夫刚进人民一院的时候,头两个月去的肾内科。那两个月里肾内科一共走了八个人,其中有七个就是小赵大夫的夜班里抢救不过来才走的。你去问问住肾内科的那些老病号,那段时间每次轮到小赵大夫值夜班,那些本地的谁不跑回家里去住。” “有没有这么玄乎啊。”肖师傅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好像是听说过这个事。”跟我拼象棋的刘大爷跳了个马,然后点点头附和着我的说法,“之前住肾内的老张有段时间是经常大老远的跑回家里去过夜。” “你看吧,老肖我就说你消息不灵通。”我一个炮飞回去打掉了刘大爷的车,顺便再鄙夷一下肖师傅的孤陋寡闻。 “那不是还有一个不关那个小赵大夫的事嘛。”肖师傅拿了个苹果,然后给刘大爷当着参谋,“飞象啊,小陆这都准备将军了。” “你不懂啊,剩下的那个走得就更玄乎了。”我两手抓着脚踝在病床上晃了晃,“那位走的时候啊,那天晚上大家好不容易才熬过了小赵大夫的夜班,本来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后来小赵大夫那天忙完的时候都快到中午十一点了,准备下班的时候忘记拿钱包,回去的时候顺路就去病房里看一下病人的情况。结果小赵大夫一看,那位的血压高压不到60,低压都不到30了,赶紧就叫人来一起把人往急救室里送。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 “这么要紧?”肖师傅听得连苹果都忘了咬,就这么拿在手上看向我。 “那可不,那小赵大夫临下班了都能捎走一个,当时在肾内科哪个病号见了她不得吓得腿打颤。”我撇撇嘴,然后挪了个车别住刘大爷的马脚。 “你说的那个小赵大夫,是不是之前刚去外科没多久的那个白白净净长得很好看的赵医生?”肖师傅问。 “玉面阎王小赵大夫嘛,那不然还能有谁。”我把视线从棋盘上抬了起来,“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然后只感觉我垫在后腰上的枕头被人抽了出来,接着枕头就一下一下的往我脑袋上猛砸了过来。“我让你玉面阎王!我让你腿打颤!我让你捎走!我捎你妹啊捎!” 等到枕头雨砸完之后,我配合着摆出个惨兮兮的样子趴在病床床位上扭过头来,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赵卿禾对着我“哼”了一声,跺了跺脚,然后就鼓着腮帮子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转身走了。 只留下了一袋零食放在病房内的门旁。 刘大爷似乎是被赵卿禾给吓到了,竖起一根手指抖抖抖的指着门边,“这…这就是你说的小赵大夫?” “对啊,怎么了?”我挠了挠被砸成鸟窝的头发。 “上个月我隔壁床的老张走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医生值的夜班。”刘大爷似乎是被我唬得有点后怕了,连带着肖师傅他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于是我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膀。 赵卿禾是小我三届的学妹,学的是临床医学。我是在赵卿禾刚进学校没多久的时候认识她的,然后那让我后悔了差不多整整一年的时间。 怎么说呢,在赵卿禾大一的那一年里,她大一上学期的主要课余活动就是缠着我,然后想要搞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鬼;而她大一下学期的主要课余活动呢,就是追着我想要研究明白为什么我能看到那些灵异。 当时我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在医学院里传出了名声,说是临床系新来的系花在疯狂倒追那个暑假里大半夜在女生宿舍出没、然后差点被通报批评的家伙。所以偶尔我被叫去医学院那边的三食堂跟赵卿禾吃饭的时候,就总是会被那些医学院的学弟学妹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那个奇怪的桃花运光环直到赵卿禾大二,我准备离校的时候才破灭。 因为那时候赵卿禾在整个大一下学期缠了我整整一个学期,屡次要求我签署《医学实验意向书》未遂之后,最后大概是终于悟到了我是绝对不会同意去配合她做医学实验的,眼看着我就要离校了,赵卿禾终于丧心病狂的祭出了大杀器,开始到处追着我要我签署《自愿捐献遗体同意书》。 甚至还成立了一个非正式的“陆仁遗体捐献促进会”。 据说那个促进会发展到最高峰的时候,在册的会员人数一度超过了三百人——虽然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被赵卿禾的颜值欺骗了就登记入会的。 红颜祸水啊。 39.第39章 三十九、病号也还是得工作哎 在医院的食堂里吃完了午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就在医院住院部的花园里溜达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只觉得暖和,我挑了个有绿荫的长椅坐着,准备晒会儿太阳。 一道视线从身后悄然的望了过来。 我条件反射般的回过头扫了一眼,发现是一只黑猫正从长椅后花圃中的草丛里钻了出来。这只猫通体漆黑,身形矫健,鼻子翘挺,姜黄色的大眼睛里边的瞳孔眯成了一条缝,是个颇为俊俏的小家伙。 黑猫看到我在看它,也没有太过在意,伸了个懒腰就趴在花圃边围着的小台阶上闭上眼睛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 花圃边砌起的小台阶差不多有半个小腿高,此时黑猫趴在小台阶上,正好就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于是我伸了伸手就准备要去摸它。 手还没摸到黑猫的头上,黑猫的耳朵歪了一下,然后尾巴懒懒的一扫,就在我手上不轻不重的甩了一下。 哟,不让摸呢。 于是我就逗了逗黑猫脖子上戴着的项圈上面挂着的那个葡萄大小的铜铃铛,铃铛大概是坏掉了,逗了两下才发现铃铛已经不会响了。难怪刚才黑猫从背后走近的时候我都没听到声音。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猫,就这么放着到处乱跑。这年头城市里放跑的、遗弃的宠物猫都快泛滥成灾了呢。 来来来,如果你没人管了的话,那就跟着蜀黍混,蜀黍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 顺便带你去宠物医院做个小小的绝育手术。 我胡思乱想到这里,手机这时候正好也响了起来,黑猫张开眼睛嫌弃的看了我两眼,然后就爬起来溜掉了。 接了电话,原来是何秘书有事要找我,这会儿正在病房里等着。 于是我就往回走。 刚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我就被刘大爷给拦了下来,“小陆啊,刚才病房里来了两个人在找你,我看那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你要不要考虑先回避一下?” 大爷您这是把何秘书当成我债主了还是当成我仇家了啊。 于是我笑了笑跟刘大爷说没事,让他放宽心,然后就继续往病房里走。刘大爷见我不以为意,于是将信将疑的跟了过来。 进了病房,何秘书正带着一个大概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在病房里等着我。何秘书此时正黑着脸,一副老婆跟别人跑了似的表情。病房里肖师傅和莫大叔坐在一旁的病床上看着何秘书他们,也没有太搭理他们。 唔……寻人我不会欸,扎小人什么的我其实也不懂的。 何秘书看到我从病房门口走了进来,连忙就挤出了一张职业化的笑脸,“陆先生,这次我们是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一时来得急,还要麻烦你见谅。”说完,就一副要把我拉到一旁去私聊的样子。 于是我就跟着何秘书还有那个年轻人一起出了病房往走廊外人少的地方走。临出门正好撞上刘大爷刚要走进病房,于是我冲刘大爷笑了笑耸了耸肩膀,示意他放心。你看我说了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找了个偏僻点的角落,何秘书就开始跟我说起了事。 事情说起来倒是可大可小。 何秘书是老王的秘书,手底下管着几号人主要是分工负责文件的处理和保存之类的工作。何秘书带来的那个年轻人算是他的副手之一,主要负责一些商业上往来的合同文件。 遇到事的也就是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姓韦,我们姑且就叫他小韦。小韦毕业之后一个人从外地来到江州市里打拼,跟在何秘书手底下辛苦了几年吧,好不容易今年刚能接触一些核心事务,没想到家里就开始出怪事了。 小韦住的地方是老王他们公司给他租的公寓,是个一人一套的小户型,小韦也是一个人住。公寓的钥匙除了小韦本人之外,也就只有何秘书办公室里放有一把备用的。 最开始小韦发现不对劲,是因为他发现家里的一些小东西会莫名其妙的的改变位置。比如说他家里的外接插座被挪动过地方,又或者摆在客厅里的盆栽被摆弄过什么的。 能干好秘书、负责文件机要这一块工作的人,心思都是很细的。所以小韦暗自留心了几次之后,就有点担心家里是不是被贼给盯上了。 于是前两天小韦出差之前就在公寓里安装了隐藏摄像头,想要搞清楚家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今天小韦刚回到家里,就发现出事了。 小韦他们有时候会把一些不是那么商业机密的文件带回家去处理,小韦通常会把那些文件藏在他卧室书柜的一个暗格里。结果这次小韦刚回到家,就发现那些文件不知道是被谁给翻了出来,在卧室里撒了一地。小韦当时赶紧清点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少东西。 所以说这事可大可小。 ——既然东西没丢,那么也就说不上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作为一个刚开始接触和处理商业核心事务的小秘书来说,文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谁给翻了出来还撒了一地,那就是重大的失职。 “我大概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听完何秘书和小韦的叙述之后,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何秘书你想要要来找我呢?” 讲道理,家里进了贼的话,一般情况下不是去报警就是会去找保安什么的吧。 于是在何秘书的示意下,小韦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捧在手上,然后点开了一个视频给我看。 视频是用类似俯视的视角拍摄的一间屋子,大约就是小韦的卧室。我看了看播放器上显示的视频长度,36个小时零34分钟。然后小韦摸着笔记本上的触摸板,把视频拉到了快到结尾的位置。 视频被拉到了这里,本来除了光影之外就毫无变化的屋内突然有了动静。视频内一片昏暗,只听见视频里断断续续的传出了什么声音,最开始声音似乎是在卧室外的客厅里,听不真切。 接着过了一会儿,视频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书柜门的一角。又安静了一阵,一份份的文件纸页突然就飞散着出现在了视频中,散落了一地,似乎是被谁翻找着抛洒了出来。 再然后,视频里的画面突然就猛的黑掉了。 40.第40章 四十、教练我想去蹭饭 看完了视频,我哪里还猜不出何秘书他们的意思。 虽然之前视频里的画面昏暗,但是也不至于说是一片漆黑,然而视频里却始终没有出现过人影。 如果有些事情看起来并非人为,那么很多时候人们往往就会选择问诸于鬼神,也是人之常情。 我寻思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行,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吧。” 小韦收起了笔记本电脑,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一旁等何秘书发话。 “那就拜托你了陆先生,小韦你先去开车吧。”何秘书看到我若有所思的然后同意了,也没有多做客套,只是打量了我几眼,然后稍微迟疑了一下,“陆先生你需要换身衣服吗?” 我低头看了看我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之前出发去槐花坳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带衣服,后来昏迷了再醒过来之后身上就穿着病号服。这两天换来换去身上一直穿着病号服都快习惯了,差点都忘了这事。 “我先去拿个包,何秘书麻烦待会先送我回家一趟吧。” 回到病房里拿了我的背包,这时候医院把之前我留在单人病房里的果篮都清理了过来,围着我的病床堆了一圈。刘大爷肖师傅他们看着这半屋子的果篮,也是有点咋舌。 “小陆刚才来找你的那个人是做什么的啊,探个病都这么大手笔。”刘大爷他们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大概是以为果篮都是何秘书送来的。 “哈哈哈,都是朋友送的。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刘大爷你们想吃的话别客气。”我打了个哈哈,然后从床头柜里拿了我的背包就要出发,“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晚点再回来跟你们下棋。” “有事你先忙。”肖师傅也不跟我见外,从一个果篮里挑了个哈密瓜出来,摆在病房里的小桌上就准备要切。 跟着何秘书到了停车场,小韦就开着车过来了。我上车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拿了罗盘把背包往我床上一丢,就下楼跟着何秘书他们到了小韦住的公寓里。 小韦这公寓的条件相当不错。酒店式的公寓,电梯入户,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大,室内装饰倒是搞得不赖。 “这公寓的条件还挺不错的啊。”换了拖鞋进了门之后,何秘书示意我可以随意查看,于是我就在屋子里溜达着参观了起来。 “让陆先生你见笑了。这都是公司给的福利。”小韦在客厅里翻找了一阵,然后就开始给我和何秘书泡茶。 卧室里已经被人整理过了一遍,之前视频里看到的那散落一地的文件已经不知所踪。估计是不方便给外人看,已经被何秘书他们给收拾起来了。 按照视频拍摄的角度,我在书柜顶上找到了一个俄罗斯套娃模样的不倒翁,不倒翁的两只眼睛细看起来不太一样,那么不倒翁的其中一只眼睛里装着的应该就是小韦说的那个隐藏摄像头了。 拿着罗盘在公寓里转悠了两圈,公寓的户型采光和室内装修都不错,但是从风水堪舆的方面来讲的话,感觉上就只能说是非常的一般了。不过住房风水这种事情嘛,无功也总是好过有错的。 然后我拉上了小韦家里所有的窗帘,让整套公寓处于一种相对黑暗的状态中。 淡淡的阴气萦绕。 确实是有什么东西来过的样子。 但是此时阴物并不在屋子里。 然后我回到了客厅里,把客厅的窗帘拉开了。 “何秘书你能让人买把扫帚来吗?就是以前的用高粱杆扎成的那种扫帚。”我大概评估了一下,卧室内淡淡的阴气中微微带点怨气,大概并不是很厉害的阴物,似乎对屋主也没多大的恶意,“顺便再买点粗盐过来,要岩盐不要海盐。” “这个没有问题。”何秘书瞟了小韦一眼,然后小韦就拿着手机到厨房里打电话去了,何秘书对着我笑了笑,“陆先生辛苦了,喝口茶休息一下。” “东西买回来之后你就让小韦把扫帚底朝天的摆在门边,然后在门窗还有屋子的角落里撒点粗盐。虽然也不是很急,但是这事还是尽快吧。”我坐到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水,金骏眉,我喜欢。 “这样就行了吗?”何秘书看了我一眼。 “差不多吧。”我揉了揉我的后腰,缝着针的伤口有点痒,“按理说这样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如果还不能解决的话,过两天找个晚上我再来一趟。” “好,那就先谢过陆先生了。”何秘书满意的点点头。 大概是有老陈的宣传在先,又有王雪晴的事情在后,所以尽管我处理得看起来有点敷衍了事的感觉,但是何秘书对我的职业水准并没有丝毫的质疑。 这时候小韦打完了电话也回到了沙发上坐着,小韦看了看表,然后说,“麻烦陆先生跑这一趟了,待会我做东大家一起去吃个便饭,陆先生你可不能推脱啊。”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我扫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已经快到饭点了。 然后我想了想,对着小韦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你书柜上那个不倒翁不错,这两天还是可以继续用一下的。” 能当秘书的人脑子都很灵光,眨眨眼的功夫,然后小韦就点着头笑着回答我说,“一定一定。” 这一趟看房子一共也就花了半个小时,反而是在路上来回花的时间比较多。 “嗡嗡嗡嗡嗡。” 这时候裤兜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感,我摸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玉面阎王”。 “卿禾啊?怎么想着要打电话给我了。”我接通了电话。 “陆仁你这是又跑哪玩去了。今天的药也没换,合着没捅到内脏你就不当回事是吧?!”电话的那头,我们的小赵大夫没好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被小赵大夫又训了几句,在我保证要尽快回去医院了之后,赵卿禾才满意的挂了电话。 “哎。”我把电话塞回裤兜里然后对着何秘书跟小韦摊了摊手,“医生查房,看来我是得先回医院去了。” 41.第41章 四十一、我喜欢芒果千层 谢绝了何秘书他们的再三邀请之后,何秘书他们也就只好开车把我送回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天色都开始有些黑了,回到病房前刚推开门,就看到刘大爷肖师傅他们三个人远远的躲在病房最里边莫大叔的床位上一声不吭的围着在下象棋。 而在病房最靠门的这端,穿着白大褂的赵卿禾脱了高跟鞋,正盘着腿靠着枕头坐在我病床的床头上,然后摊开了病床上的小桌子,在小桌子上面摆开了几个便利包装的塑料盒,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鸭脖。 “有你这么探病的吗?这正主都没回来你就先吃起来了?”我伸出手就要去抚摸赵卿禾的狗头。 “去去去,别摸头。”赵卿禾拍开了我的手,“等了半天都不知道你跑哪鬼混去了,今天一天连着做了五台手术,我在手术室里也是呆了快一整天了都没吃东西的好不好。” “这个点才刚休息啊?”我坐到病床的床位上,在小桌上一个塑料盒里的烤鸡翅里挑了个鸡中翅,捣鼓了几下,先后把鸡中翅的两根骨头从鸡翅的一头抽了出来,然后就把去了骨的烤翅递到赵卿禾嘴边,“来,慰劳慰劳你。” 这门徒手剥鸡翅骨头的手法还是赵卿禾教我的。 赵卿禾出身医学世家,祖辈曾祖辈当年都是颇有名望的老中医,赵卿禾的父母一个是享誉业界的心外教授,另外一个是专家号一度被黄牛炒到五千块的儿科门诊专家。 家学渊源,所以赵卿禾在医学院里各门专业课的分数都极高,尤其是解剖课。基本上属于拿着刀叉吃个烤鸡都能把轻轻松松把整鸡骨肉分离成鸡扒的彪悍人物。 据说当年我刚离校那会儿,负责赵卿禾她们解剖课的教授有段时间没看到我,然后有一天他突然看到有条新闻说一个学医的女生连捅了自己的负心男友一十七刀却没有一刀伤到内脏之后,那个教授就条件反射般的连忙打电话去校医院里询问最近是不是有个叫陆仁的学生住院了。 我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鸡翅递到赵卿禾嘴边的时候,赵卿禾刚啃完了一个鸭脖,正戴着手套在忙着剥小龙虾的壳。于是赵卿禾眼睛都没抬,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皱了皱翘挺的小鼻子就循着香味把去了骨的鸡翅叼过去嚼了起来。 赵卿禾把鸡翅嚼完了刚咽下去,然后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以为我那么闲啊,我最近整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去加班的路上,我都快忘记休假是什么感觉了。” 话说到一半,赵卿禾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从小桌子下伸过脚来踢了我一下,然后咬着牙根鼓了我一眼,“你刚才手都没洗啊喂!” “哈哈哈,吃都吃了,反正又不脏。有次你刚解剖完一手的福尔马林还给我掰烤地瓜呢。”赵卿禾听我说到她的光辉历史,一脸嫌弃的撇了撇嘴,只是继续剥她的小龙虾。 说到这里,仿佛刘大爷他们默默的在病房的另一头站得离我们更远了。 我走到病房的洗手间里洗了洗手又坐回病床尾,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问,“要鸡翅还是要小龙虾?” “小龙虾。” 于是我拿了个小龙虾也开始剥起来,赵卿禾剥着小龙虾也没看我,就继续说下去,“对了,我有个闺蜜最近遇到点事,你有空就帮忙去看一下呗?” “我就说你的东西不好蹭吧,顺便拿点吃的来就要忽悠我去白打工。”我看到赵卿禾正准备要反驳,于是就把剥好的小龙虾送了过去,“来,张嘴。” 赵卿禾张开嘴把小龙虾咬住,然后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声。 “阎医生阎医生。”这时候一个护士打扮的小姑娘急匆匆的推开了病房门,“9号床的那位术后大出血送手术室了,当班的刘医生手扭了,李主任说你要是下班还没走的话赶紧先去替一下。” “好,我回办公室换了鞋子马上就过去。”赵卿禾听完,赶紧把嚼到一半的小龙虾往装骨头虾壳的塑料袋里一吐,然后坐到床边连忙用脚套上了高跟鞋就小跑着往外走。 赵卿禾走到病房门边跟着那小护士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跺了跺脚,然后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阎你妹啊阎。” …… 怪我咯? 赵卿禾走了之后,我看了看摆在小桌子上的这一堆东西,然后就挑了只小龙虾出来剥。刘大爷他们听着赵卿禾一溜小跑高跟鞋蹬蹬蹬蹬的声音走远了之后,齐刷刷的从棋盘那边探了头过来。 刘大爷的声音神神秘秘的问了过来,“小陆啊,这小阎大夫是你的女朋友?” “……是小赵大夫。”我有点无语的先把姓氏给纠正过来,想了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对,“什么女朋友啊,刘大爷你看我和她像是一对狗男女吗?!” “像。”刘大爷一脸笃定的说。 然后刘大爷旁边的肖师傅和莫大叔也非常默契的点头附和着。 …… …… …… 哎,今天天气不错啊。我默默的继续剥小龙虾。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消灭完那些吃的,我想了想,然后打电话订了几块芒果千层、巧克力慕斯之类不同种类的八分之一切块的蛋糕还有奶茶,准备屯着当宵夜,顺便再拿两块去赵卿禾办公室里放。 慢悠悠的洗了个澡,又下了趟楼拿了外卖送过来的蛋糕和奶茶,挑了其中的两块和一杯奶茶拿到赵卿禾的办公桌上放着,留了张条子。就带着剩下的东西回病房里跟刘大爷他们下棋胡扯去了。 下了两盘棋,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多了。本来按照我自己的生物钟吧,这个点距离睡觉的时间还远,可是碍不住刘大爷莫大叔他们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我们病房就早早的关了电视熄了灯。听着刘大爷他们渐渐均匀的呼吸声,整个病房里就剩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自我催眠。 然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的时候,影影约约好像有一团若有似无的黑气游进了病房里,然后游荡到了我隔壁刘大爷的病床边。 42.第42章 四十二、准备就要开始闹鬼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是被手机的来电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是何秘书打来的。何秘书通知我的消息很简短,却让我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小韦死了。 我连忙从病床上翻了起来,然后穿了衣服就准备出门。这时候刘大爷大概是吃完了早点刚散完步回来,在病房门口差点和我撞到了一起。 我赶紧站住了脚步,让开路给刘大爷。刘大爷此时给人的感觉也不像平时那么硬朗,似乎精神有点萎蔫。 “刘大爷这是昨晚没睡好吗?”我试探着问。 “唉,昨晚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了,一个晚上感觉都睡不安稳。”刘大爷打了个哈欠,“这么早小陆你就要出去了啊?” “嗯,有点事。”我看了刘大爷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门。 小跑到医院门口打了个车,然后我就到了小韦公寓所在的小区,在小韦家的楼下被物业保安和警察叔叔拦住了,还是何秘书下来才接了我上去。 出了电梯,此时小韦家门口被警察叔叔们拉了警戒条,几位侦察人员正在小韦家里取证。 何秘书跟在现场指挥的一位警察叔叔说了一下,现场的工作人员就放行让我进去了,何秘书帮我编的理由是我跟他们公司有些商业上的业务往来,这次出了事,我必须到小韦这来处理一些事情。 仔细想想这也不算是瞎话。 此时在小韦的卧室里的床边,被人用粉笔画了一个有点类似于“大”字的人形轮廓。看起来像是从床上摔下来了一样。 然后一个穿着警服,大概三十五六岁,大背头梳理得很光鲜似乎还带点小洁癖的男人,正在卧室里查找着线索。一边找一边和跟在他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感觉还在实习期的年轻女警员说着话,大概是在介绍经验,那个年轻女警官则拿着一本笔记本在做着记录。 “你看啊小叶,像这次这样的事件,死者家里没有没有暴力入侵的迹象,那么就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或者是偷偷潜入室内的,这样的时候就要注意检查窗户之类的其它可能的进入途径,比如这里。”那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说着,就撩起了小韦家卧室的窗帘。 “嗯嗯嗯。”年轻女警员一边点着头一边写笔记。 小韦住的公寓在十六楼,窗户上又装有明显的防盗护栏,得有多想不开的人才会选择从这里进入啊。 “警官你好。”我摆出一个微笑凑到那位大背头的身边问,“一般像这样被判定为非他杀的现场,通常取证之后还要封锁多久的?” “通常调查取样完,再清理现场痕迹之后,一般半天内就会解封。”大背头叔叔大概是好为人师的类型,条件反射般的就做了回答,说完之后扭过头来有点疑惑的看了看我,“谁告诉你这个案件判定为非他杀了?” “难道不是吗?”我只是反问。 如果警方判定是凶案现场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我们进来啊。难道不怕我们是来销毁罪证的嫌疑犯吗。 “法医的初步判定是这样没错,但是目前还没有结案,进一步的尸检也还没有出来。目前还不能定性。” 这么好套话,叔叔您一定不是从基层干起的吧。 大背头叔叔说到一半,然后又转过身去跟那个年轻女警官说了起来,“所以小叶啊,办案的时候,千万不能凭主观臆断就先下结论,要根据找到的证据链来进行推断,因此……” 简单的又扫了几眼卧室之后,我转身就走出去回到了客厅里。 客厅的茶几边的地面上放着一个大的红色塑料袋,我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撩开塑料袋的袋口,里面是两把小号的、用高粱杆扎成的扫帚,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一斤左右的粗盐。 这些东西买回来之后,大约是动都没动过。 唉,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手,扶着腰站起来然后就打算离开了。 城市里大多数时候都是人气大于鬼气,所以阴气相比之下会变得不好观察。而且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了,现场又有这么多煞气腾腾的警察在这里,我这时候也看不出什么花来,只能等晚上他们散了之后再跑一趟了。 走到门边,我跟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察叔叔打了个招呼,就从警戒条里边钻了出来。 “怎么样,会不会跟之前的事情有关?”刚走出来,何秘书就把我拉到了一边,然后问了起来。 我深深的看了何秘书一眼,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只能等警方的人散了之后再来看看了。” 何秘书略一错愣,“那好,那待会我先让人送你回医院,陆先生你什么时候要过来的时候,随时打电话通知我。” “好。”我一边寻思着,同时就下楼去了。 下了楼,何秘书的司机开着车就在楼下等我,我麻烦他往顺路的农贸市场里绕了一下,买了点粗盐还有点别的小东西,然后就带着东西回到了医院里。 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正好碰到护士要抓着我换药,于是我把东西往床头柜上一放,就老实的趴在病床上把衣服掀起一半露出后腰。 感觉到后腰上粘着纱布的胶布被轻轻的撕开,然后就是什么凉凉的东西在伤口附近涂抹的感觉。这时候小护士带点好奇的问了起来,“陆仁你跟赵医生是什么关系?” “赵卿禾么,她是我学妹啊。”我双手伏在枕头上,回头看了看那个小护士。 “就是学长学妹吗,不太像噢。”小护士一副洞若观火了然于胸的表情,“今早上赵医生下班的时候还专门来找过你一趟,发现你不在了还专门嘱咐我们说要记得抓你换药,不然你肯定一到换药的时候了就到处乱跑。” “她这是在公报私仇啦,你不要帮她为虎作伥好不好。” “哟。”小护士乐了,“昨晚上夜班的小刘还跟我说看到有人拿吃的放到赵医生办公桌上了呢,这就不好意思承认了啊。” ……反正你也觉得我们是一对狗男女就对了。 43.第43章 四十三、半夜不回家乱跑 吃完晚饭,打电话给何秘书要了小韦家公寓的钥匙,又跟刘大爷他们侃大山看他们下了几局棋,很快又到了病房自主熄灯睡觉的时间。 关灯前,我拿出今天在农贸市场地摊上买的小香案,然后点上了一支檀香。看到肖师傅他们有点疑惑的样子,我笑了笑解释说,“最近总觉得晚上睡不好,听说檀香安神,我就买了点。今晚我们点一支试试呗?” “可以啊。”刘大爷大概也没有多想,“最近不知道是天气还是怎么了,我也感觉睡不安慰,试试也好。” 檀香的味道醇和,虽然只是细细的一截线香,但是淡淡的檀香味还是很快在病房里飘散了开来,闻着有股子让人感觉安宁沉静的味道,很快病房里就响起了肖师傅莫大叔他们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我用被子角盖住了肚子,然后穿着衣服躺在病床上假寐,闻着檀香的静心养身的悠然味道,此刻我心里最大的念头是暗自祈祷自己不要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于是我就开始忽视乱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来提神:比如说哪天起床迷迷糊糊的时候,会不会有人把牙膏往剃须刀上一抹然后就把剃须刀塞进嘴里去了;又比如说脑补类似叫璃紫陌·安吉拉·千梦瑞贝卡·凤·魅颜鸢·可薇的粉色头发的浑身亮晶晶的绝世美少女一边抠着脚一边蘸着麻酱吃大葱的画面;再比如说幻想我会不会哪天突然穿越到西游记的世界里去,然后变成了威武霸气的白龙马,接着就横行妖界欺男霸女去了。 等等,变成白龙马…… 难道要被男人骑?! 我选择拒绝。 唔,如果是极品绝色女唐僧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就在我真的开始渐渐有了倦意都快开始打哈欠的时候,昨晚看到的那股子淡淡的黑气又从病房外的缝隙里透了进来,渐渐的凝成了一股气团,接着若有似无的飘荡到了刘大爷的病床边。 我虚着眼偷偷的瞟着,那团黑气似乎像个触手怪似的,慢慢的延伸出了几条类似触须一样的玩意,就要往刘大爷的病床上蔓延过去。 檀香的气味弥散,黑气似乎并没有发觉到我的假寐。 “叮叮。”此时有轻轻的金属相击声从窗外传了进来,好像是风铃的声音,又或者是铃铛什么的。 于是我抓住了时机,连忙伸手往我的床头柜上一探,抓了一小把粗盐就往黑气脚下的地面上撒。粗盐一撒,黑气就仿佛沸腾开的水蒸气一般飘散开来,变成了一缕缕烟气般的东西,然后就往病房的门窗之外逃散而去,很快就消失得没影了。 黑气消失之后,我掀起被子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抓了把粗盐在病房的门口下和窗口边各自细细的撒出了一条线,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手。 这么一处理,那道黑气应该至少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来了吧。 我拎着今天在农贸市场买的东西,拿了何秘书叫人给我送来的小韦家的钥匙,然后轻轻的打开病房门,就悄然的出发了。 趁着值班的护士们没注意,我偷偷的绕过护士站往外溜。在医院门口打了个车,就到了小韦公寓所在的小区里。 上楼拿钥匙打开了小韦家的门,我先开了灯,然后陆续把小韦家里客厅和卧室里的窗帘都给拉上了。 在卧室里把小韦平时用的枕头给拿了出来,放到了客厅的木地板上,我又去厨房里想要找个碗。结果小韦大概是平日里根本就不做饭,除了个微波炉之外,别说是锅碗瓢盆了,厨房里就连油盐酱醋都找不到。于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从空荡荡的消毒柜里拿了个杯子出来,在洗手池里接了满满的一杯水,小心的捧着回到了客厅里。 在客厅的木地板上点了支蜡烛,然后我关上屋子里所有的灯,坐到了蜡烛旁边的地板上。 一想到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心里就莫名其妙的有了一股子抵触的情绪。 记得我刚认识张老头不久的时候,有天晚上吃完晚饭在马路边跟着张老头散步,我就看到了一个只剩下上半截身子的灵体在向着我爬过来,嘴里喃喃自语的,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躲开跑掉了,后来是张老头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远远的我就看到那个灵体似乎升腾消散掉了。 事后张老头只是问我,“你明明天生就有通灵入境的能力,很多修道之人求之而不可得。像我这样的,努力了这么多年甚至都只能勉强做到理解灵体的意图,还达不到你能做到的半分水准。可是你空有天赋,为什么却要自我封闭拒绝聆听?” 为什么? “因为很烦啊。”我当时只是如实的跟张老头说。 你试过小屁孩三四岁的时候,大晚上的被一个毫不相干的灵体缠住,然后整个梦里都跟你反反复复的哀嚎着说“我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是什么感觉吗? 你遇到过偶然在街上看了一下陌生的灵体,然后它就整天跟着你求你帮忙,甚至大半夜上厕所的时候都冷不丁的跳出来求你做事的事情吗?害得我那段时间一到晚上都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你碰到过旅游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怨灵盯上,然后它连续几个晚上随时随地都可能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扑出来就掐住你脖子要你偿命的事情吗? 天了,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好不好,我招谁惹谁了。 从小这些破事遇到得多了,所以我慢慢的开始学着去无视那些灵体,假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也许是弄假成真,也许是天遂人愿,后来渐渐的,我就真的再也听不到那些灵体说的是什么了。只能依稀的凭着感觉和经验去判断,哪些灵体对人有敌意,哪些灵体无害。 但是我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并没有完全失去通灵的能力。 如果我想的话,我只要静下心来集中精神像是去摁下脑海中的某个微妙的开关的话,就算已经听不到灵体在说些什么了,我依然可以通过某种奇怪的感应而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就像是个简陋的收音机一样,可以选择开或者关,却没有办法选择或者过滤接收到的内容。 我好讨厌这种感觉。 44.第44章 四十四、我在做很私密的事情好不好 坐在地板上面对着蜡烛,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蜡烛的火光隔着眼皮,眼里看到的是一片昏黄中透着血色。 我慢慢的静下气息,然后双手分别在身体的两侧开始动作了起来。 闭着眼,我左手五指张开,放在了小韦常用的那个枕头上;右手四指并拢,然后慢慢的往装满了水的杯子里浸,杯子里的水随着手指的浸入而渐渐的溢了出来。 古语云,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可见水本身就是能通灵的东西,因此也经常被拿来用做通灵的媒介。 杯中的水满溢出来之后,溢出的水随着杯子的外壁往下流淌,流淌在了枕头的物主日常生活的地方。 死者近身之物、死者生活之所、灵感媒介、通灵之人。 我努力让自己的脑海保持一片空明的状态,就在杯子里的水流淌到地面上的那一刻,无形中仿佛有一个微妙的回路被瞬间连通了起来,随后很多细碎而凌乱的画面碎片猛然灌入了我的意识里。 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脑海中此时是一大片运动着的凌乱的碎片,这些碎片就像是掉落到地上碎裂一地的玻璃碎片上一般,大小不一,形状各异。这些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碎片们此时都映现着不同的画面,像是分割之后被打散搅乱的动态图,又有点类似于安保室内同时显示出多处场景的监控墙。 而所有画面中的内容,都与小韦在这套公寓内的活动有关。 这些画面有的似乎是小韦本人的视角,有的似乎是其它人的视角,还有的似乎是从天花板上俯视下来的又或者是从床底、家具缝中仰视过来的视角。 我努力的在脑海中辨认着这些细碎而凌乱的画面:有深夜里小韦伏案在卧室书桌上认真办公的画面;有小韦应酬之后一进家门就醉倒在沙发上的画面;有小韦刷牙洗漱对着镜子刮胡子的画面;有小韦吃完外卖之后把包装往垃圾桶里随手一扔的画面。画面混乱不堪,而又数不胜数。 最后,我凭着莫名其妙的感应,注意到了这大片凌乱画面中的一片狭小的、利刃状的碎片。 当我注意到那片画面碎片的时候,此时仿佛其它所有的画面碎片的播放速度都瞬间慢了下来,唯有这一片的破碎的画面还在以一种正常的速度播放着——在这片碎片上映照出来的画面中,侧躺在床边昏睡中的小韦一个翻身,跌落到了卧室的地板上,然后一个不到膝盖高的、小小的、纤弱的人形阴影从黑暗中浮现了出来,对着昏睡中的小韦伸出了双手…… 随后似乎还不到一眨眼的时间,所有的画面碎片又瞬间都回复了正常播放的速度,同时更多的画面碎片在脑海中散落了下来,把刚才那片碎片中的内容掩盖在了层层叠叠的画面碎片之下。 脑海中的负荷此时也仿佛已经到了极限。 我赶紧猛地甩了一下右手,只听见一阵当啷当啷的声音,那个装着水的杯子立马就被掀飞滚动着翻倒在了一旁。随着我的手和杯子中的水分离开来,无形中仿佛有什么连接中断了一般,脑海中那些数不胜数的凌乱画面也瞬间消失了。 然后我就像是个溺水之后刚回到地面上的人一样,低着头闭着眼浑身无力的大口呼吸着空气,一只手勉强扶在小韦家客厅的地板上撑着,一只手则抚在胸口上随之起伏着。 要命啊。 先不提通灵对我体能和精力的大量消耗,光是脑子里瞬间被一个男人的无数身影充满,对我的精神打击就已经很大了。 总觉得这种事情做多了,容易被掰弯啊…… 我抚着胸口慢慢的平缓着气息,然后就在我张开眼的瞬间,只见小韦家公寓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手掌宽的门缝,然后缩在大门后显得惨白无比的半边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此时那半边脸上露出的眼睛,正幽幽的望着坐在客厅内的我。 我一下子猝不及防,差点被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 “卧槽你有病啊。”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然后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 站在门外的妹子被我一骂,有点不好意思的拉开了大门。这妹子此时穿着一套黑色系的休闲宽松运动装,脚上是一对黑色的慢跑鞋,正是我今天早上来小韦家时遇到过的那个老是在记笔记的实习女警官。 那个似乎姓叶的实习女警官随后走了进来,按亮了大门边的客厅灯开光,只是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用的是一种质问的语气。 我这时候气还没顺过来,也懒得理她。只是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捡起倒在一旁的杯子,拿了从卧室里带过来的小韦的枕头,就准备把东西放回原处去。 “哎,我问你话呢。”那个实习女警官见我不搭理她,走了两步上来扯住了我的衣服。 我回头跟她对视了一眼,然后只是看着她扯在我衣服上的手。 长得漂亮我就一定要搭理你咯?我又不是没见过美女。 况且相比女警官这种英气型的妹子,我私心还是更喜欢王百万或者赵卿禾那种看起来乖乖女类型的。 那个实习女警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妥,于是松开了手只是盯着我。 被那个实习女警官盯着把杯子和枕头放回了原处,然后我吹熄了地板上的蜡烛,放进我带来的塑料袋里,关掉了客厅里的灯,走出了小韦住的公寓,站在门边就准备关门。 本来今晚到这里我是还有一些事情打算要调查的,不过被这个实习警官一搅合,我就没打算要继续了。 那个实习女警官似乎是看懂了我的意思,于是有点讪讪的跟着走了出来。她出门之后我把门一关,又推了推确认门锁好了,然后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 “你站住!你半夜三更偷偷进入命案现场,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在销毁痕迹,你需要跟我走一趟。”女警官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一股子电视剧里正义小白的味道。 45.第45章 四十五、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听到那个实习女警官叫我站住之后,我就站在了电梯间前,然后颇为不耐烦的转过身来面对她。 跟你走一趟? 如果我之前没看过你穿警服的样子也就罢了,看过你警服警衔上那两个拐之后,你还怎么唬人啊。 警服警衔的位置上是两条折杠的肩章,所以眼前的这个妹子的身份按照正式的说法来说还是个见习警官,在转正之前还不算是正式的警察。没有警官证,也没有独立执法权。 我想了想,然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穿着休闲运动装的实习女警官,问,“请问你能出示一下执法证件吗?” 实习女警官一时语塞,然后说:“你今天不是见过我穿警服的样子吗?” “哦,我这人记性不太好。”我淡淡的回了她一句,“那请问你有拘留证吗?” “在重大嫌疑分子有毁灭、伪造证据可能的情况下,公安机关可以在短时间内进行刑事拘留。” 哟嚯,背书倒是背得挺溜的嘛。 我没好气的瞟了一眼那个实习女警官胸前的起伏,“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下,我刚才像是在毁灭证据吗?” “反正你现在有重大嫌疑,我就有权利对你进行拘留传唤。”实习女警官嘴硬的说着。 耐心磨完了。 于是我一步步的慢慢向着那个实习女警官走过去,脸上故意摆出一副坏笑的表情,“怪了,现在的世界这么复杂,你又发现了我有重大嫌疑,所以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一定会束手就擒呢?” “你……你别过来啊。”实习女警官的语气有点动摇了,“我可不会对你手软。” 我不为所动,依旧慢慢的向着她走过去,语气开始冷漠了下去,只是不带表情的盯着她,“你现在要是有本事能掏出一把枪来,我就把子弹都吃下去,还不蘸果酱。” “你!”那个实习女警官大约是有点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然后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退了一步之后,她就摆出了一副要坚决斗争的姿态,似乎是想要和我干架。 倒是还有点骨气,虽然还是个实习的,但也不愧是当警察的。 “你不抓我啦?那我就先回医院咯。”看到她没有要抓我的那股气势了,我扬了扬眉毛瞟了她一眼,转身看到电梯门开了,我就自己进去了。 那个实习女警官似乎是刚才被我的样子吓到了,所以并没有敢走近过来。 哈哈哈哈哈,新兵蛋子就是好糊弄。 夹生饭都还是饭呢,见习警官也是警察,我吃饱了没事做也不敢去袭警啊。 下楼出了小区,我掏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口碑不错的24小时经营的餐饮店,结果只找到了一家连锁的洋快餐。 到了洋快餐店里,这时候诺大个店面里也没几个客人,我要了个汉堡和饮料,就找了一个靠墙的座位坐下来打发时间。 慢慢的吃着东西玩着手机,在洋快餐店里磨蹭到了凌晨的两点钟,然后我又偷偷的往小韦家里走回去。 大半夜的跑出来,总不可能一点收获都没有就回去了吧。 再次进到了小韦住的公寓里,我这次灯都没开,偷偷摸摸的点燃了蜡烛,然后就转身先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让你再装女鬼吓人。 我想了想,直接就往小韦的卧室里走了进去。 看到小韦书柜顶上的那个俄罗斯模样的不倒翁还在,我就掂着脚伸手把它给捧了下来。按照我之前通灵的时候看到的画面,如果那个时候不倒翁里的隐藏摄像头没有关闭的话,大概是能拍到一些画面的。 我把蜡烛摆在卧室里的电脑桌上,把小韦的台式电脑给打开了,然后就借着电脑屏幕的光线,在不倒翁的身上找开关或者数据线插口之类的玩意。 捣鼓了半天,然后我从不倒翁的身上掀开了一个面板,发现了摄像头的移动电源,还有一个类似移动硬盘的玩意被固定在了里面。我翻了翻电脑桌附近的抽屉,找出条数据线来就把移动硬盘和电脑给连接了起来。 移动硬盘的容量足足有四千多G,里面目前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几十个视频,最大的那个视频时长三十多个小时二十多G,短的也有一两个小时一G多点的大小。 我点开了最大的那个视频,就是之前在医院里小韦用笔记本电脑给我看过的那个俯拍卧室的视频。 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就随手又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打开,画面里是小韦和一个女的在卧室的床上翻云覆雨。那女的脸我不认识,身材倒是不错。 我拉着看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点下一个视频。 哦,这次是那女的光溜溜的趴在地板上,戴着一个项圈,然后项圈另外一头的绳索拿在小韦的手里。 又点进去大概的翻看了几个视频,基本上都是小韦和那女的表演的爱情动作片或者行为艺术片。然后我才想起来要按照时间来排序,找了找最新的那个视频来看。 点开最新的那个视频,画面里是小韦面对着摄像头,大约是在调整视角。我拖动了一下进度条,然后看到画面里是我走进了卧室里。画面里的我在卧室里东张西望,看起来傻傻的。然后我看了一眼镜头的方向,接着就凑近了镜头。 这大概是昨天我来小韦家时拍的。看了看进度条,这个视频的总时长接近三十个小时,大概是从昨天一直拍到了刚才我把不倒翁从书柜顶上拿下来之前了吧。 我刚要拖动视频的进度条继续往后看,然后电脑屏幕瞬间就黑了下来。 阴气袭来,放在电脑桌上的蜡烛的火苗开始在一下下的跳动。 我从电脑桌前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把数据线拔下来一边把不倒翁的面板装回去,然后只是警惕着四周。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在盯着我。 我这时候身上基本没带什么装备,于是我只能环视着四周,然后假装淡定的拿着蜡烛开始往大门外走。 “叮叮。” 两声似曾相识的类似风铃轻轻响动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46.第46章 四十六、你明天不用上班的吗?! 拿着蜡烛赶紧走到门边,我转了一下门把手,然后就想着要先离开小韦家的公寓。 门把手倒是轻易的被转动了,但是当我顺势要推开门的时候,门却只是微微的晃动了一下,仿佛是我搞错了门打开的方向一样。我一推一拉,门框上传出嘭嘭两声闷响,打不开。 我想了想,然后伸手转住了门把手,飞起一脚就用力的往门上踹。 “咣!” 大门被我一脚踹开,被打开的门顺着力道撞在了门外的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然后大门外不远处的楼梯间里,有个好像是守在楼梯间里边的人影似乎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这里或许要跟大家说明一下小韦家所在的这栋公寓楼的构造: 这栋公寓采用的是电梯入户的设计,住户启动电梯的时候呢,需要在电梯里刷IC感应牌,然后电梯启动之后就会自动到达IC感应牌所对应的楼层,没办法选择去其它楼层。住户下楼的时候倒是不需要刷IC感应牌,不过也只能选择去一楼或者去地下停车场。 电梯也是两侧开门的设计,分别对应每层楼的两家住户。 然后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呢,到达的是一个类似玄关的小走廊里,走廊的一侧是住户家的大门,另一侧则是应急的通往楼梯间的门。楼梯间的门上安装有门锁,从楼梯间的一侧打开门需要钥匙,楼层的住户则可以直接把门锁打开走到楼梯间里。 从私密性的角度来说,还是挺不错的设计。 隔着楼梯间的门,我看清了楼梯间里的那个人影的样子,拎起我今晚带来的那个塑料袋,把小韦家的大门关上,然后我就有点无奈的走过去打开了楼梯间的门。走进一看,楼梯间的门上的门锁被人打开之后扣住了,这时候从门的内外两侧都可以直接把门打开。 守在楼梯间里的人,正是我刚才遇到的那个实习女警官。 “我说姐姐啊,现在都几点了你还在这里瞎晃?”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半夜的三点二十分。 “我就知道有人会找机会回来销毁罪证,所以从刚才你离开之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了。”那个实习女警官脸上完全没有被人发现的窘迫感,反而是是一副“果然被我猜中了吧”的得意表情。 “我刚才去吃东西的时候你也跟着?”我问。 实习女警官英气的俏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细汗:“那当然了,凭感觉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我震惊了。 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一小姑娘,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跑出来尾随男人也就罢了,可是小韦家这里,这…这可是十六楼啊。 就因为莫名其妙的感觉,所以你就大半夜的爬十六层楼? 我也是服了。 就在我无语凝噎的时候,一个手铐就铐到了我拿着塑料袋的右手上,然后是一阵吱啦啦的响声,手铐的另外一头被那个实习女警官铐在了她自己的左手上,“这下你跑不掉了吧,乖乖的跟我回局里。” …… 我正要说话,这时候走廊上还有楼梯间里的灯突然一明一暗的闪动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嗞嗞”的像是电流声的声音。 接着周围所有的灯突然一下子都熄灭了,只剩下我左手里拿着的蜡烛还在顽强的亮着。 “怎么突然停电了?”实习女警官微微疑惑了一下,然后楼梯间的门也不关,扯着我就要把我往楼下带。 虽然还在见习期,但人家毕竟也是个警察,所以我就顺从的跟着她走。 走楼梯下了一层楼,发现这层楼的楼梯间的门是开着的,又下了一层楼,我发现这层楼的楼梯间的门也是开着的。 等下了四五层楼之后,又走到楼梯间的门边时,那个实习女警官终于才发现不对劲了,自顾自的嘀咕了起来,“奇怪了。刚才我上来的时候,除了之前我专门留着的那个门,其他楼层的门我记得都是关着的啊。” 我扬起下巴示意她看一下楼梯间门边的楼层标示牌,然后说,“大概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是在同一层楼里就没下去吧。” 那个实习女警官借着烛火的光线瞟了一眼楼层标示牌上那个大大的“16F”,然后脚步就停了下来,扭过头来只是望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呢?”我扬了扬眉毛。 “别怕,我保护你。”实习女警官把我挡在了身后。 ……你闹呢。 “来,帮我拿一下。”我把拿在左手上的蜡烛往她身前挪了一下。 “你这是想搞什么鬼?”实习女警官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把蜡烛接过去。 哎。 我只好左手拿着蜡烛,然后把右手手里拎着的塑料袋里挂到左手上,低着头翻了一下,里面是我今天下午在农贸市场里买的一些东西,有粗盐、面粉、稻草、姜黄纸以及麦芽糖。 翻东西的时候右手因为被铐着不太方便,我还把那个实习女警官往我身边扯了扯。 “搞什么啊。”那个实习女警官不乐意了,英气的漂亮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快。 “嘻嘻。” 一声清脆的小孩子的轻笑声在楼梯间里回荡了起来。 “谁?”实习女警官环视了一下周围,“谁躲在那里?” “哈哈。” 回答她的是小孩子另一声清脆的轻笑声。 实习女警官大约也是有点被瘆到了,拉着我就继续往楼梯下走,下了一层楼,16F,又下了一层楼,16F。 然后只听见细微的“啪”的一声,一个小小的血手印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洁白的墙壁上,还没干透的血迹在印上了墙面之后,又顺着墙面流了几道下来,血珠顺着墙面滑动,看着显得异样的诡异。 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是“啪”的一声轻响,又一个血手印出现在了墙面上离我们更近一些的地方。然后接下来是“啪啪啪啪”连续的几声轻响,无形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拍着血手印顺着墙面向我们爬了过来。 实习女警官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害怕的神色。 47.第47章 四十七、于是大家愉快的玩耍了起来 看到那个实习女警官有点惊恐的楞在了原地,我轻轻的拉动了一下右手,然后把她往我的身后扯。 我凝视着血手印出现的位置,在墙面上印出血手印的那个家伙隐匿着身形,完全看不到它。 而它似乎也并没有急迫的想要攻击我们的样子,血手印在墙面上出现的速度时快时慢,有时候出现在离我们靠近的位置,有时候又出现在离我们稍远的位置。 这家伙是在墙上扭秧歌吗?看不懂。 不过我看不懂没关系,我身边的那位实习女警官倒是很吃这一套。只见随着血手印在墙面上忽快忽慢忽近忽远的乱拍,实习女警官的整个身子都渐渐的贴在了我身后,她上身那脂肪集中的部位传来的挤压感透过棉质休闲运动装柔软的面料传递到我的胳膊上,触感相当不俗。 我想了想,然后右手把蜡烛举高,左手伸进了塑料袋里,拿出里面的一小袋面粉小心而均匀的往我们的周围撒。 “你这是要干什么?”实习女警官被铐着的左手也随之被举高了,于是她有点疑惑的问。 “干你。”我这时候也没心情多理她,晃了晃我被铐着的右手,“你快给我把手铐解开了。” “那可不行。”这实习女警官也是固执。 我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只是从塑料袋里摸出两张姜黄纸来。 姜黄纸其实大家都不陌生。如果在姜黄纸上切印出铜钱纹路的话,其实就是我们都见过的那种经常拿来焚烧用的纸钱,那种纸钱也就是俗称的黄烧纸。 只不过我拿着的姜黄纸是平整无印的罢了。 墙上这时候已经被印出了一大片的血手印,然后血手印的出现却忽然停止了。 我站在原地只是打量着四周。 然后在我们身后的一个地方,被撒了面粉的地面上突然凭空多出了两个小小的、不成型的脚印。 我转过身来把实习女警官挡在身后,直面着脚印出现的地方。 脚印的主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然后脚印就倒退出了面粉覆盖的范围。 还是个狡猾的家伙啊,不太好办了。 偏偏这时候我身上又没带什么强力有效又或者能对症下药的东西。 我又翻了一遍手上塑料袋里的那几样东西,麦芽糖单纯是我买来打算要吃的;稻草是之前备着打算用来做小草人的;粗盐倒是还有点效果,不过用来对付有攻击性的灵体,效果也有限。 除此之外就只有半袋面粉和一沓空白的姜黄纸了。还有我手上点着的这支蜡烛。 就这么些玩意要怎么搞啊?我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思索着。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一坨血肉模糊的什么鬼就突然从一侧的墙边上飞扑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就要闪开。 考虑到我和那个实习女警官两个人的手还铐在一起,所以我是往她那边的方向侧闪开的。结果实际上一闪的时候,我往她那边一闪,她往我这边一躲,两个人在半道上撞在了一起,于是她就被我往旁边一撞摔倒了。 眼见着那什么玩意飞扑了过来,身边这实习女警官又摔倒了,于是我左手直接抓住了她的肩膀,顺势就把她整个人往地面上一摁,接着我自己也仰着头蹲了下去。 蜡烛的火苗随着我们的运动而受风变小,随后火苗的大小又因为我们运动的停止而恢复,我们也顺势躲过了那一坨血肉模糊的玩意的攻击。 幸好蜡烛没被弄熄。 “嘻嘻。” 一击过后,那个玩意又恢复了隐匿的状态,只剩下孩童清脆的嬉笑声在楼梯间内回荡。 我抓着实习女警官的胳膊把她给拎了起来,这时候她身上因为刚才扑倒在了面粉上而看起来狼狈不堪。 这样下去不行啊。 之前拿在手上的那两张姜黄纸因为刚才的那一下子而变皱破损了,我用蜡烛把那两张姜黄纸点燃,接着就丢在了地面上被面粉覆盖的范围之外。 随着姜黄纸燃烧而产生出来的烟气袅袅,然后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隐匿着的小小身影凑近了那股烟气,似乎是在好奇,又或者是在逗趣。随后那个小小的身形也若隐若现的被烟气给勾勒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我想了想,于是就滴了几滴蜡,把蜡烛固定在了转角位置的楼梯扶手上。 索性从塑料袋里把那沓姜黄纸都给拿了出来,分成两份拿在手里。然后我把那一小袋粗盐也拿了出来,递给那个实习女警官,“来,帮我拿一下。” 实习女警官接过粗盐之后,我又把剩下的面粉都倒在了其中的一沓姜黄纸上,面粉被倒在了姜黄纸上,倒成了一个不太规整的扁扁的圆锥形的样子。 全部可用的家当就都在这里了。 我小心的横着拿稳那沓倒了面粉在上面的姜黄纸,然后就开始把另外一沓姜黄纸弄散了拿在手里。 “嘻嘻。” 血手印又开始在墙面上渐渐的出现,时快时慢,然后还顺着墙面爬到了天花板上。 蜡烛的火苗照度并不高,光线没办法照清天花板上的情况,只能依稀的看到洁白的天花板上出现了一溜深色的印迹。我仰着头看着血手印最后出现的位置,血手印似乎停在了那里没有再动,我一直盯着那个位置看,仰得我的脖子都有点酸了。 “小心!”实习女警官这时候突然在旁边一拉,我身子一歪险些被拉倒。扭头一看,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却从另外一个方向飞扑了下来,然后飞扑在半空中的时候,却同时隐匿了身形。 我连忙把手里弄散了的那沓姜黄纸往空中一撒。 姜黄纸飘散在空中,然后被看不见的形体挤开,半空中那个玩意的身形随着姜黄纸被挤开变形而暴露了出来。 转身从实习女警官手里的袋子里抓了一把粗盐,脑子里飞快的计算了一下那玩意的运动轨迹,然后就把粗盐往堪堪能在半空中擦中那个无形身影的方向撒。 “吱呀呀呀!” 那个看不见的身影被粗盐撒中,发出了奇怪的嘶鸣声,显露出了血肉模糊的身形。然后那坨玩意在半空中改变了轨迹,就要往靠近楼梯扶手的一侧落下来。 48.第48章 四十八、相信科学的力量 看着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居然真的就按照我的预判一样,沿着靠近楼梯扶手一侧的方向轨迹往下落了下来,我赶紧就端着在上面倒了面粉的那沓姜黄纸,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读秒。 就是不知道这招有没有效果。 三、二、一。 我把那沓在上面倒了面粉的姜黄纸端起来,让它平齐下巴,接着就在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准备落到我和楼梯的扶手之间的前一秒,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同时把那沓姜黄纸简单的卷成筒装,然后就对着姜黄纸猛的吹了起来。 被姜黄纸卷筒吹过去的面粉在半空中看着像是变成了一道白色的气流,随后那道白色的气流就一边扩散着一边被吹到楼梯的扶手上方。 “嘭!” 就在白色的气流和摆在楼梯扶手上的蜡烛火苗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火龙伴着粉尘爆炸而产生的冲击波,瞬间就绽放在了姜黄纸筒和蜡烛的火苗之间。 “吱哇哇呀!”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正好就在火龙绽放的瞬间落到了火龙之中,只见猛烈的火光一闪,瞬间的强光中只听到一声怪异的嚎叫声从火光中传了出来。 然后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带着一股子青烟,满身焦黑的摔落到了地面上。 吹面粉引火,这招在我们学校搞消防演练的时候玩过。 我把手里拿着的姜黄纸筒一丢,转身从身边实习女警官的手中抓了一把粗盐出来,直接就往那一坨卖相已经十分影响食欲的玩意身上撒了过去。 “吱呀,吱哇哇吖哇!”那坨东西哀嚎着蜷缩了起来,虽然听不懂它在叫些什么,但是声音中带着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凄惨。 “叮叮。” 最近已经听到过好几次了的,类似风铃轻轻响动的声音再次传入了我的耳中。 那坨已经类似焦黑肉团的玩意似乎也听到了那个声音,然后就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随后它整个形体的身影慢慢的变淡,不一会儿就消散不见了。 那坨玩意消散不见之后,楼梯间内的灯突然闪了几下,然后整个楼梯间内又恢复了明亮。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之前遍布在墙面上、楼梯间天花板上的血手印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我撒了一地的姜黄纸还有面粉,嗯,还有粗盐粒子。 接着我扯了扯那个实习女警官,拉着她就要往电梯间里走。 “你等等,干什么啊?”那个实习女警官有点诧异我的行为,但是还是顺从的被我拉着走了。 我回过头来站住了,只是看着她问:“这里现在搞成这副鬼样子,要是被物业的保安抓住了,这地你来扫啊?万一被扣住了人家还要报警,你是打算让你领导来领还是让你同事来领?” 于是那个实习女警官立马就走得比我还快了。 进了电梯,出了公寓楼,一路无事。 然后就在我们走到小区外的时候,我才停了下来,把被手铐铐住了的右手往她面前一伸,“现在可以把手铐解开了吧。” “噢。”实习女警官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就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把手铐给打开了。 活动了一下被手铐铐了半天的右手手腕,我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准备就要回医院。 “你等等。”那个实习女警官在背后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来,冷着脸看着她。 实习女警官迟疑了一下,然后问:“你今晚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当然是来抓鬼的啊。你之前看到我的时候,我难道像是来销毁痕迹的吗?”我毫不犹豫的就开始编理由,同时我还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已经皱巴巴了的名片递了过去,用的是一副业务员搞推销的时候公事公办的语气:“这是我们公司的联系方式,有业务的时候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接过了名片,借着路灯的灯光看了几眼,那个实习女警官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抓鬼?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也可以当理由?” 你刚才整个人被吓得贴在我背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对着她眨了眨眼睛,“那刚才我们是出现幻觉了咯?” 实习女警官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但是她似乎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那些封建迷信的鬼办法也不科学啊。” 看来这妹子有成为客户的潜质啊,感觉现在是个搞宣传的好时候。 于是我就问她:“你听说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吗?” “听说过。”实习女警官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神农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我又问。 实习女警官摇了摇头。 “神农他临死的时候啊。”我摆出一副一只手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抓着什么的样子,“神农他说‘啊,这个有毒。’” 实习女警官有点无奈的看着我,“这都多老的段子了你还拿出来说。” 然后我的表情就正经了起来:“你看,在神农尝百草的那个年代呢,古人其实还并不知道什么是药,什么是毒。但是呢,后来古人们就发现了规律,比如说这种果子吃了会死,又比如说那种草捣碎了以后敷在伤口上会促进伤口愈合,再比如说这种树叶煮水喝了之后可以治咳嗽。” 看到那个实习女警官在听着,似乎还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我就继续往下说,“所以在那个年代里,古人其实自己也不清楚那些果子啊草啊树叶啊为什么会有那些功效,但是古人们经过反反复复的试验之后,验证了其中的一部分确实有效,于是那些经验就成为了药典或者药方流传了下来。一直到现在,科学家经过大量的科学试验分析,才慢慢的探明了一些药物里面的有效成分,也才证明了药方中有一些其实是非常科学的,你说对不对?” “嗯。”那个实习女警官犹豫着同意了我的说法。 “所以抓鬼也是一样。”我对着她耸了耸肩,“你看现在民间其实有很多对付灵异的方法在经过反复的试验之后,已经被证明是有效的了。虽然我们目前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是,当我们在遇到灵异事件的时候,去寻找那些像我这样专业的人士,让他们用那些已经被反复证明是有效的方法来对付灵异,你不觉得其实也是挺科学的吗?至少也总比什么都不懂的胡乱尝试要好一点吧?” “说的也是噢。”那个实习女警官微微的点了点头,大概是认可了我的说法。 你看,我就说新兵蛋子好糊弄的吧。 49.第49章 四十九、没想到你这么有名 给那个实习女警官上完了推销课之后,我们就各自离开了。 这时候天都开始蒙蒙亮了起来,我看了看时间,估计等打个车到了医院的时候,大概差不多就开始有早点卖了。 走到路边的一个公交站旁去等车,这时候市里的交通早高峰还没到,路上的车也还不多,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出租车,我就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 这一望,我就看到了趴在公交车站里的一个候车凳上的黑猫,黑猫整个身子蜷在了候车凳上,然后尾巴从候车凳的凳面上垂了下来,吊在了半空中。我凑过去看了看,黑猫的小鼻子翘挺,脖子上的项圈上挂着一个葡萄大的球形铜铃铛,拨弄了一下那个铜铃铛,发现铃铛里少了东西,已经坏掉了。 嘿嘿嘿,这不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只黑猫嘛。 我捞起袖子来就准备摸个爽。 可能是我捞袖子的动作吓到了黑猫,黑猫扬起头来看了我一下,两只眼睛里的瞳孔此时看起来圆圆的大大的,然后我刚伸手准备要去摸它,它就敏捷的一下子跃下候车凳,翘着尾巴就溜走了。 看来下次得先备点小鱼干之类的零食啊。 正好这时候有空出租车路过了,然后我招了招手,上了车就要回医院去。 的哥是个相当话唠的大叔,大概是因为一晚上都没什么人跟他说话吧,所以一逮到我这个愿意搭理他的,大叔就天南地北的侃了起来。 “这么早就过去,小伙子你也是最近不敢在人民一院里过夜的吧?”聊完了外国领土争端的事情,大叔话题一转,似乎就转到了都市奇谈的频道。 “没有啊。”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最近人民一院里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这事说起来就玄乎了。既然你也是在人民一院里住院的。”大叔神神秘秘的说了起来,“那个‘玉面阎王’小大夫你听说过吗?” “……” 完了,赵卿禾要是知道我给她编排的名号已经传扬到了在市里随便坐个出租车都能听人说起的程度,她说不定会把我剖成生鱼片啊。 我兀自后怕了一下,然后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问,“没听说过欸,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个大夫可邪门了,听说她每次只要一值夜班,人民一院里就肯定要死人。”大叔压低了声音,故意说得很神秘的样子。 “不至于吧。医院里本来病号就多,排队去人民一院等着要床位的病人又一向都那么满,哪个医生值夜班的时候没碰到过几次这种事啊。”我假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可别不当回事啊。”大叔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最近人民一院晚上接二连三的死人,刚才半夜里我刚送了一个家属到人民一院,然后上车的乘客就跟我说内科里又死了一个。邪乎吧。” 咦? 最开始我给赵卿禾整理的事迹,取材的都是她刚进人民一院到肾内科和肿瘤科转科的时候,恰巧在她值夜班的时候碰到的患者病情突然恶化然后抢救无效的事例。 肾内科嘛,住院的多是些长期需要经常做透析的老病号,而肿瘤科,住院的多是些得了癌需要放疗化疗的病号。这两个科里的病人死亡率本身就比其他的科室要高一些,因此只要是稍微知道点内情的人,都只会把赵卿禾的事迹当做是小医生运气不好的段子来听。 事实上后来赵卿禾转到其他科之后,那样的事明显的就遇到得少了。 结果这样传来传去的,玉面阎王的杀伤力范围不光从肾内科肿瘤科扩大到了整个医院,就连时间范围也从赵卿禾的实习转科期间扩大到了她的整个从医期间。 如果赵卿禾知道了这些的话…… 我觉得她说不定很快就要打破那个连捅受害人一十七刀而没有一刀伤到受害人内脏的记录了…… 我突然有点背脊发凉。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下车之后我在医院附近的店里吃了早饭,又专门打包了份豆浆油条,还有一碗鲜滚鱼片粥,然后就拎着回到了医院里。 带着早点,我赶紧先跑到外科里去跟值班的小护士打听赵卿禾昨天上的什么班。 “小赵大夫啊。”那个小护士似乎这种事情见得多了,一副了然于胸的“我懂的”的样子,然后小护士站在护士站的柜台后面,似乎是值了一晚上的班,人也有点倦了,“小赵大夫她昨天早班忙到了晚上的十一点才下班,今天上的也是早班,现在还没到上班的点,人还没来。” “不过想追小赵大夫的人可多了。”说完之后,小护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几眼,然后似乎眼前一亮,“其实我们班的护士长人也是很好的,又细致又体贴,就是整天都在忙工作所以一直都没时间谈恋爱;还有牙科的小刘大夫也不错,家境又好人又温柔,人长得也好看,要不你可以考虑一下?”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笑着跟小护士道了谢,然后我到了外科医生的办公室里,把早点放在了赵卿禾的办公桌上,留了张字条,接着就准备回病房先补觉去了。 回到病房里,只看到跟我病床相邻的刘大爷的病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清空了,但是一些个人生活用品还摆在他的床头柜上。然后肖师傅在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正在洗漱的莫大叔说着话。 我心里一紧,然后就问了刘大爷的情况。肖师傅告诉我昨晚后半夜里刘大爷突然犯了病,然后没抢救过来,已经去了。 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莫大叔大约是看到我听到消息之后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于是宽慰了我几句,然后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就和肖师傅一起去医院的食堂里吃早点去了。 病房里此时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带着几分怀疑,检查了一下我昨晚在病房门边和窗口边上用粗盐撒出的细线,然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窗口边那用粗盐撒出的细线上,被划出了一道缺口。 50.第50章 五十、似乎有选项出现在了面前 窗口边那用粗盐撒出的细线上,被划出了一道缺口。 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按理说我在病房的门边和窗口边用粗盐撒出了细线,就算抢救的时候医护人员们人多脚乱,门边的细线被踩散了也不奇怪。可是窗台边的小平台一般情况下就很少会被碰到,这样的痕迹也不太可能是被风刮出来的。 况且窗台边的墙面又糊成一片白色的,基本纯白的粗盐撒在上面,一般人如果不注意去看的话,甚至都不会发现上面被撒了东西。 本来病房里病人抢救不过来走了,虽然不能说是稀松平常的事,但是说到底,姑且也还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结合之前我在病房深夜里的所见所闻,再看看现在窗台边这粗盐撒出的细线上的这个反常的缺口,我就不能不有所联想了。 刚才的那位的哥大叔也说过,最近人民一院晚上接二连三的死人…… 我走进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然后就躺到病床上继续想着这些。 等到我被人轻轻拍醒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变得昏黄了。之前足足有快二十个小时没有休息,所以躺在床上之后,不知不觉中,我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瞟了一眼拍醒我的人,我转了个身,捞起被子来就要把头蒙住继续睡。 昨晚的那个实习女警官此时换上了一身警服,像个催命鬼一样隔着被子拍着我,“陆仁,陆仁,快起来。” “你是想干什么啊。”最后我还是受不了了,于是掀开被子来看着她。 天色昏黄,说明现在大概已经是下班时间了;穿着警服,说明十有八九不是私事要找我;她一个见习警官也没有独立执法权,单独前来也不会是要来拘留我。 总的来说,我不太想理她。 “我有事要找你。”实习女警官英气的漂亮脸蛋上没什么表情,感觉就像是班主任在叫自己班的同学似的。 ……我欠你的咯? 我想了想,还是掀开被子爬了起来。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多了,于是就走到卫生间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一边吃饭一边聊?”收拾妥当之后,我问那个实习女警官。 实习女警官点点头就跟着我走出病房了。 走到医院一楼的等候大厅,恰巧碰到了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赵卿禾。 “哟,这是要去哪?”赵卿禾瞧瞧我又看了看那个实习女警官。 “准备去附近新开的那家川菜馆吃毛血旺和水煮鱼。”我刚刚才拿手机搜索到的。 “什么?!”赵卿禾瞪大了灵气的眸子,故意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枉我对你一往情深深似海,你去吃水煮鱼居然不叫我?!” “……”妹子,想蹭饭你直说可好?我有点无奈了,“下班了没?走起啊。” “早到下班的点了好不好,刚才耽搁了一会。”赵卿禾鬼灵鬼灵的,“等我一下,我回科里看看没什么事了我就下来。” 实习女警官看了看手表,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我还有事要找陆仁,要不然我和他先过去,你待会弄好了再过来。” “等我一下又不会耽误多久。”赵卿禾上下打量了几眼那个实习女警官,不乐意了。 “走啦。”实习女警官推了推我,似乎是懒得搭理赵卿禾,“搞得这么矫情做什么。” 感觉到实习女警官大概是有什么事想单独拜托我,所以我看了看赵卿禾,准备就挪动脚步要走,“要不然,我们待会电话联系?等你到了我们才动筷子。” “孩子是你的!你别想赖账!”赵卿禾突然伸出双手来扯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就喊了起来。 只见随着赵卿禾这声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在大厅里等候着的人们就齐刷刷的扭头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足足有三位数的好奇或者是八卦的目光如万箭齐发一般射了过来,然后我就看到有人望着我们一男两女开始在指指点点。 赵卿禾你又坑我…… “姐。”我有点欲哭无泪了,“我就在这里等你下来行不行。” 要是我再想走的话,赵卿禾往下的台词十有八九就会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可以接受你在外面养小的”之类的。之前在学校里就因为赵卿禾喊的那一嗓子,我都被我们学院的院长叫去谈话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乖。”赵卿禾踮起脚来抚摸了一下我的狗头,眼中是奸计得售的狡黠。 看着赵卿禾一溜小跑的背影,我有点无奈的看了看瞬间被无数道好奇的八卦目光刺得小脸透红的实习女警官,“如果有什么事不方便说的话,就趁着现在吧。” 实习女警官转过身来背对着大厅里的围观群众,像是在面壁一样,“今天我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发现你原来在我们市里还是很有名气的一个……唔,业界专家。所以我们想拜托你帮忙调查一些事情。” “算是公派还是个人委托?”这个问题关系到名分。 “个人委托吧。”实习女警官想了想,“我们队里的副队长已经同意了这事。但是咨询你们业界这种事,官方是不会认可的。如果有帮助的话,我们可以给你市民表彰,也会有相应的奖励。不过和你平日的收入不能比。” “……好。”我姑且是先答应了下来。 然后就是一阵相顾无言,大约是见我答应下来了,大厅里又人来人往的,所以实习女警官没有开始说具体的细节。 最后是赵卿禾换了一身衣服蹬着高跟鞋下来了,只见她上身换了一件简单的短袖黑衬衫,下身是印花撞色的系腰长裙,还拎着个秀气的小香包,不知道的人光看这身打扮,肯定会被这丫头安娴乖巧的模样给骗了。 然后赵卿禾挽着我的胳膊就笑嘻嘻的拉着人往外走。 穿过大厅的时候,围观群众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小声嘀咕唏嘘不已的声音传了过来。实习女警官默默的低着头压低了帽檐,赵卿禾倒是见惯了别人的围观脸皮厚,神色自若的在谈笑风生。 51.第51章 五十一、接受新任务 被赵卿禾这样的漂亮妹子挽着手,身边又有一个警花跟着,所以出了医院之后,一路上的回头率高得有点可怕。 就连到了那家新开的川菜馆之后,在柜台里帮忙的老板也客串了一把服务员,领着我们去小包厢里坐着了,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帮忙点菜上菜。很快,菜就上齐了。 倒是包厢外的一桌比我们先来的客人,饭馆里的服务员们在人满为患的大堂里忙得不了开交,这时候连茶水都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摆上。 看来妹子长得好看是挺受优待的。我也随便沾了光。 关上门开始动筷子,赵卿禾老从我碗里跟我抢从毛血旺里边夹出来的黄鳝段,筷子打架,看得那个实习女警官也是有些无语。 通常最好谈事情的地方不是在会议室里就是在饭桌上。所以等到装着水煮鱼片的锅里被捞得只剩下垫底的豆芽菜的时候,我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上的红油,就开始问那个实习女警官,“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想到要来找我呢?” 通常人们不问科学问神棍,都是会有原因的。尤其是医生或者警察这样靠科学严谨吃饭的职业。 实习女警官闻言放下了筷子,摸出手机来解锁之后按了几下,然后递了过来。 我接过手机来看,赵卿禾的小脑瓜也挤了过来。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房屋一角的照片,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小韦家的卧室。然后在照片的正中,是一个小小的模糊血手印。 跟我昨晚和实习女警官在小韦家那栋公寓楼的楼梯间里看到过的那些血手印如出一辙。 “所以呢?”我问。 “你再看看其他的照片。”实习女警官说。 我又左右滑动了几下手机的屏幕,手机上分别显示出了几张似乎是专门被筛选了出来的照片,场景都是在室内,不过很明显并不是在同一套房屋里拍摄的,拍摄的场景大概是在床脚边、门框边、窗帘后、家具角之类的地方。这些照片的唯一的共同点是,照片中都出现了小小的血手印。 有点意思,我开始联想了。 “这些照片都是在命案现场拍的?”我问向那个实习女警官,想要印证我的猜测。 “不能说是命案现场,基本上目前这些大部分都只能定性为意外事故。不过事故现场确实都出现了人员死亡。”实习女警官顿了顿,“而且这些事故都是在最近这段时间内发生的。” 我注意到了关键词:“大部分?” “有一起事件目前还在侦查阶段。”实习女警官示意我把手机递过去,然后她伸过手来滑动了几下屏幕,把屏幕停在一张照片上,“这一起已经被确定至少是故意伤害事件了,至于是不是故意杀人,目前还在调查中。不过这一起事件的犯罪嫌疑人,有存在精神障碍疾病的嫌疑。” 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犯罪嫌疑人说自己在当时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其实队里审讯那个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我也在场,犯罪嫌疑人说他当时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受了刺激,然后才会拿着水果刀攻击受害者。”实习女警官似乎是思索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之前只觉得犯罪嫌疑人是在逃脱法律责任。不过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之后,我今天又查看了一下卷宗,发现他说的事情虽然描述混乱,但是还是有一定的逻辑性的。而且……” “而且跟你昨晚看到过的情景有类似的地方?”我试着帮她补充完整。 实习女警官默默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实习女警官这么快就跑来找我了。除了算是专业对口的业内人士之外,我还是唯一能证明她昨晚没有出现幻觉的重要人证。不然如果没有我作旁证的话,估计这时候她应该不是坐在这里吃饭,而是跑到哪个心理诊所或者精神医院挂号去了吧。 这时候我看到赵卿禾夹着一根炒青菜在碗里然后半天都没有动作,只是微微仰着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于是我就用手肘碰了碰她的小臂,“饭吃到一半,想什么呢。” “这样的印子,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赵卿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我和那个实习女警官不约而同的问了出来。 赵卿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实习女警官,“大概就是这几天看到的,只记得当时我在忙着做什么事情,一晃眼没有看清楚,然后再要细看的时候,好像就不见了。所以当时也就没有太在意。” 以赵卿禾平日里懒散不着调的性子,能让她感觉到忙的时候并不多,我很快就联想到了,于是问她:“是不是在医院里看到的?” “印象里好像是看到印子出现在一片白的什么地方上。”赵卿禾又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具体在哪里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深深的看了赵卿禾一眼。 “所以我们队里目前怀疑这几个事件之间有所关联,但是考虑到事情牵涉到非自然的现象,所以我们副队就让我来找你配合我们一起调查。”实习女警官看到赵卿禾回忆了半天还是没有下文,于是就继续往下说,大致的做了一下总结。 “不是基本都定性是意外事故了吗?那还调查什么啊。”按照警方取证办案的程序,事情应该已经到此为止了才对。 “光是现在就还牵涉到一起命案啊!故意伤害和故意杀人的量刑差很多的。”实习女警官反问我。 “如果觉得他无辜的话,那就当做是他精神受刺激不正常了来判不就完了嘛。”我记得精神病患者好像是可以减刑还是免刑来着的。 “就怕到时候出现新的受害人。”实习女警官摇了摇头,“我们副队的意思是,警察的职责是抓捕罪犯,如果这些事情背后可能还有别的犯罪嫌疑人的话,那我们当然就要继续追查下去。” 有趣,“那我就争取一下优秀市民的表彰吧。” 52.第52章 五十二、系统:您的好友加入了队伍 谈妥了之后,那个实习女警官答应我到时候会给我看看案件相关的卷宗,并约了时间要带我去现场看看。我趁机也顺便拜托实习女警官帮我查点别的事情,她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谈妥吃饱,于是我们各自抹抹嘴巴就准备各回各家。刚跟她们分开没多久,没想到赵卿禾又鬼鬼祟祟的一溜小跑跟了上来。 “对了,接下来咱们要去哪?”赵卿禾跟上我和我并肩走着,扶着我的胳膊小气微喘。赵卿禾柔顺的长发这时候披散在了肩上,大约是上班的时候经常长时间盘起来的缘故,头发顺直中带点微卷,随着赵卿禾走路的动作,头发也一上一下俏皮的跳起了波浪。 “我回医院你回家,还能去哪。”有时候我很佩服赵卿禾活力四射的样子,基本上大部分时间感觉她的电量都是满格的。 “噢~~”赵卿禾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故意拉长了尾音,然后问,“那实话呢?你待会要去干嘛?” “……就回医院睡觉啊。” “骗人。”赵卿禾的清亮的眸子扑朔扑朔的,撇了撇嘴,“你今天都整整睡了一整天好不好,我去找了你两次你都在睡大头觉。现在放着我这么一个闪亮亮的美少女不约出去玩,还说要回医院睡觉。肯定是偷偷想着要去干嘛。” “……”赵卿禾你说你堂堂的一个临床系学霸,再这么鬼精鬼精的,还有谁敢娶你啊。我有点无奈了,只是一字一顿的说,“我真的是准备回医院去的。” “那就是医院里有问题咯?我说那些老病号最近看到我怎么老躲,肯定是最近医院里晚上有什么情况了。”赵卿禾的小脑袋瓜反应相当的快,“反正明天轮休,我也要去。” 人都说胸大无脑,按照这个逻辑,那赵卿禾的上围肯定有九成九是用硅胶垫起来的。 “你才胸大无脑啊喂。”赵卿禾扫了一眼我的视线,瞬间就明白我在想什么了,然后抬起脚来就准备想踩我的鞋子。 对付赵卿禾这种有形有脑的人物,跟她讲道理肯定是讲不通的,通常只能祭出杀手锏来对付。于是我一边躲开一边对着赵卿禾喊起来: “你牙齿上面有菜叶!” “你下巴上面有辣椒皮!”赵卿禾的反应很快,瞬间就喊了回来。 “你眼屎都没擦干净!” “你鼻毛露出来了!” …… 一来二去的,等到围观的路人都被我们的对喊声吸引过来的时候,我跟赵卿禾看到周围的场面越发的壮观了,赶紧就休战然后拉着她灰溜溜的跑了。 “继续啊。” “怎么走了?” “刚才是什么情况?” 逃了好几米之后都还能听见身后围观群众们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过来。 “所以我们待会要干嘛?”赵卿禾被我拉着逃出来之后,居然还没忘掉刚才那一茬。 “你非得要跟着?”我只好先摸摸赵卿禾的底。 “不然嘞。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医院有问题好不好。”赵卿禾厚着脸皮摆出了一副爱岗敬业的姿态,“医院是我家,卫生靠大家。为医院做贡献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得。”眼看是甩不掉赵卿禾了,我上下看了看她的打扮,“那你至少先换身衣服行不行?” ------------------------------------------------------------------------------------------------ 为了上班方便,人民一院在医院里给医生护士们分配有职工宿舍。赵卿禾分到的这套是单身宿舍的布局,进门是个大约20平米大小的大单间,兼当客厅和卧室用,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小厨房和卫生间。赵卿禾说她之前也不常住这里,只有偶尔下夜班之后或者连班的时候会到这里来休息。不过随着转正之后赵卿禾的工作越来越忙,最近几个月基本就没回过家。 赵卿禾带着我走到宿舍门口,然后她刚开了宿舍的房门打开灯,在看清了宿舍里的一片凌乱之后,赵卿禾转身把我往后一推,直接就“砰”的一声把我关在门外了。 其实一眼望过去,赵卿禾的宿舍里并不脏,不过衣服鞋子之类的摆得也是凌乱。记得以前我听说过一种神奇的灵异现象,说是家里的椅子放久了会长出衣服来,而且繁殖能力惊人。今日一见,此言不虚啊。 默默的在赵卿禾的宿舍门口面壁了一会儿,这时候楼梯走道那边走过来一个妹子。我们对视了一下,发现是之前问过我要不要考虑她们班护士长还有牙科的小刘大夫的那位小护士。 小护士看到是我,也是有点诧异:“都堵到小赵大夫的宿舍门口来了?你也是够执着的啊。” “是吧。”我默默的无语仰望天花板,跟个趴地虫似的贴在墙壁上。 “小赵大夫现在不一定在宿舍里。而且我们这是职工宿舍,你这样跑到人家宿舍门口守着也不合适吧。”小护士对我这样的生面孔出现在她们的生活区域内还是挺警觉的。 我刚要答话,这时候赵卿禾又打开了门,身上换了灰色的T恤和牛仔裤。打开门看到那个小护士,赵卿禾笑了笑跟小护士打招呼,“下班啦,小吴。” “嗯。”小护士微微有点错愕,也是笑了笑回答赵卿禾,“我也是刚下班。” 然后赵卿禾转过脸来看了看贴在墙壁上站在门边的我,笑脸立马就变成了嫌弃,“站成这副德行,你丢不丢人啊。你先进来。” 我老老实实的往里走,接着赵卿禾又跟那个小护士笑了笑,关上了门。 临关上门的时候我回头跟那个小护士对视了一眼,感觉她脸上的表情跟看到了鬼似的。 我看了看我背后,没有阴气啊。 进门之后赵卿禾发了个小凳子递了个平板电脑给我,示意我一边玩去,然后她就在那不紧不慢的收拾房间。 我对她平板电脑里的那些找茬连连看消消乐之类的小游戏不感兴趣,其实赵卿禾也不是第一次跟着我去找鬼玩了,于是我就问她,“以前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还在吗?” “在啊。”赵卿禾指了指她今晚吃晚饭的时候带着的那个包,然后撩起T恤的一角让我看了看她纤腰上系着的那根红丝线,“恒河水、大悲咒还有护身符,我一直都带着的。” 好,那今晚至少不用担心遇到什么大问题了。 53.第53章 五十三、我不是故意的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屋子之后,我和赵卿禾吃着零食凑合着用她的平板电脑看了部电影,磨蹭到晚上的十一点多。然后叫赵卿禾换了双厚底的跑步鞋,就准备出发了。 没收了赵卿禾那瓶装在喷雾瓶里的恒河水,我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金属打火机来交给赵卿禾,我们俩就这么散步着从医院的单身宿舍溜达到了医院住院部大楼后边的花园里。 今晚的天气还好,虽然是农历的月初看不到月亮,不过天色也不是那么的漆黑。偶尔有夜风吹来,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冷。 在花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赵卿禾问,“所以这次你是发现哪里有问题了?” 大约是学生时代刚认识那会我就发现过赵卿禾她们寝室请了碟仙送不走的问题,所以赵卿禾对我的灵敏程度颇为信服。 “不知道啊。”我实话实说,“不过在这里守着住院部大楼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从我们坐的这张长椅的角度往住院部的大楼上往,我自己住的那间病房的窗户也刚好在视野里。想了想之前我用粗盐在病房窗台边撒出的那条细线上的缺口,我觉得这个角度还是挺好的。 时间渐晚,住院部的病房里渐渐的都熄了灯,只剩下楼层走廊还有护士站医生办公室之类的地方依旧明亮。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跟赵卿禾找话题瞎聊,“你之前说你有个闺蜜遇到点事,大概是发生什么了?” “她啊……”赵卿禾似乎是在整理措辞,“她最近,很没有精神。而且,有点怪怪的……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具体来说呢?”我想了想可能会出现的细节,“比如说你指的是性格方面出现的改变,还是指记忆方面出现了缺失,又或者,是出现了某些非常不自然或者非正常的行为?” “唔……大概是行为还有性格吧。”赵卿禾想了想,“之前很开朗活泼的一个人,最近就变得总是很没有精神,很萎蔫,然后有时候一个人会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从外形上看起来就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可是我上次抓着她来检查了一下,除了精神不好有些体虚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你是怀疑她就跟原来你们舍长那样,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我问。 “很像,但是现在看起来没有当时我们舍长那么严重。”赵卿禾回忆事情的时候眼睛总会不自觉的往左上角瞟一下,然后长睫毛一眨,眼波流转,看起来很有点味道,“我之前试过偷偷往她身上喷恒河水,她也并没有什么反应。” 以恒河水的卫生质量,往人的身上喷…… 你就不怕她皮肤过敏或者没洗手就吃东西被害得拉肚子吗? 不过这倒是一个可信的、能初步判断人有没有被邪灵附体的简易测试。 我推测了一下,“那会不会单纯就是她的家庭啊事业啊感情方面出现了变故?” “也不能说没这个可能。但是她就在医院里上班,我和她家里的叔叔阿姨也偶尔会有联系,感情的话……”赵卿禾微微的歪了歪脑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声,接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几分:“我之前看到那个血手印就是在她家里!那时候我正拉着她去医院做检查,然后就是在她卧室的墙脚边看到的!” “叮呤。” 赵卿禾的话音刚落,那个类似风铃轻响的声音这个时候突然又出现了。清脆的金属相击声远远近近飘飘忽忽的,让人听不出声音的来源和距离。 最近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我条件反射般的就赶紧往四周望。然后只见一团若有似无的黑雾就从五楼的一间病房内钻了出来,轻飘飘的就向着住院部大楼后的这片花园里飘荡过来,随后那间病房里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呼喊声和东西碰撞的声音。 我指了指那团往花园的另外一头飘荡而去的黑雾,问赵卿禾:“你看得到什么吗?” 赵卿禾望了一眼我指的方向,摇了摇头。 “那跟着我。”我拉上赵卿禾就沿着黑雾的方向跑过去。 人民一院住院部里的花园面积说起来不大不小,老病号们吃饱饭之后喜欢绕着花园散步,大概绕一圈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可是要横穿的时候就麻烦了。花园嘛,大家都知道,是为了让人散步赏景才建的玩意,所以花园里的路七弯八拐,走到一半还挖个小池塘盖个景观亭,就是为了能在有限的土地面积内容纳下更多的景观和路程。 一路仰着头跟着黑雾飞往的方向,黑雾的飘荡速度并不快,但毕竟走的是直线,我和赵卿禾在花园里绕了四五个弯,好不容易才在黑雾钻入一处半人高的景观树丛前追上它。 眼看着黑雾飘荡着钻入了景观树丛里,我拉着赵卿禾连忙加快了脚步跟过去,我前脚一个跨步刚跨进被景观树丛围着的草坪里,然后立马就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女子惊叫声。 “啊啊啊啊啊!” 只见景观树丛中的一片草坪上,一个女的正坐在一个男的身上,两个人正在亲密接触。那女的这时候正扭过头望着我和赵卿禾的方向,脸上的表情里装满了“吃惊”两个字。 额…… …… … 黑雾此时完全无迹可寻了,也并没有凝聚在那对男女身上的痕迹。 “哈哈哈哈哈。”我愣了一下,先笑了几声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然后我拉了拉赵卿禾的手,准备坑她,“我们俩也是散步到这里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呢,还是你们先来一步啊。哈哈哈,不用管我们,你们继续,嗯,继续。” 说完我拉着赵卿禾就往小树丛外走。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赵卿禾倒是一声没吭,只不过爪子狠狠的掐在了我的胳膊上,一直在死死的揪着。 很痛啊好不好。 我对着赵卿禾苦着脸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跟她对瞪着眼,死撑着。 “啊啊啊——”这时候一阵真正透着凄惨的尖叫声从我们背后仅仅几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随后尖叫声猛的戛然而止。 54.第54章 五十四、喵~快到碗里来 听到背后那声叫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的尖叫声,我赶紧立马就转身又钻进了景观树丛里。 只见刚才那对男女此时正倒在景观树丛间的草坪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然后他俩身上被印上了密密麻麻一大片小小的血手印。 看到两个人倒在地上,赵卿禾条件反射般的就推开我冲了上去,跪在草坪上分别探了探那对男女的鼻息,又摸了摸他们的脉搏。 然后赵卿禾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慢慢的又站了起来。 看到赵卿禾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我估计那对男女大概只是昏迷了过去。 想想这年头社会真是变了,像我们小赵大夫这样人美乖巧医术精湛,看到倒在草坪上的陌生人之后想都不想就先冲上去想要施救的妙手仁心的好医生,居然还有人去编排她说她是什么“玉面阎王”,还传得连市里的出租车司机都知道了,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这边正感慨着,然后在另外一边的景观树丛中,一道黑影突然猛的蹿了出去。 于是我马上顺着方向就追了上去,赵卿禾看到了我的动作,尾随着我也追了过来。 住院部花园里的小道曲折,追了几分钟之后,黑影一晃就失去了踪影。我停在原地四处张望,然后就看到那只脖子上挂着坏掉的铜铃铛的黑猫飞快的从后门钻进了医院的门诊大楼里。 最近一连见过这只黑猫好几次了。之前在医院里见过它,在小韦家公寓的小区外也见过它,现在又让我碰到了它。 这只黑猫有古怪啊。 记得之前见了几次都不让人摸,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猫。 这时候赵卿禾气喘吁吁的从花园里跟了出来,搭着我的胳膊喘着气,“你下次跑之前能说一声嘛,这黑灯瞎火的丢下我一个人,你好意思吗?” “我的错我的错。”我摸了摸赵卿禾的狗头,然后就拉着她往门诊大楼里走。 门诊大楼是平日里医院看门诊的地方,基本上全天大部分的时间里门诊大楼都是人来人往的。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凌晨,门诊大楼里这时候除了一楼医院前台的护士站里还有护士在值班之外,就只有急诊科和输液室那边的灯还亮着。 刚才看见那只黑猫不声不响的就一头踩着已经停下的自动扶梯蹿上了门诊大楼的二楼,于是进了门诊大楼之后,我拉着赵卿禾也直接追了上去。 门诊大楼的二楼往上此时近乎一片漆黑,全靠着医院大门外那几个大路灯透过大楼的玻璃幕墙散射进来的灯光,才勉强让人能看得清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我左右望了望,空旷的二楼走廊里一片寂静,所有的办公室此时都关着门,平日里挤满了人的候诊区也空荡荡的。 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是国内知名的大型综合性医院,这栋新建还不到五年的门诊大楼的占地面积足足有八千多平米,共有八层,楼内共有四个楼梯间,上下各一套的电动扶梯,三部公用电梯和一部医护专用电梯。每个业务科室光是门诊室都有好几间,相关的配套科室和辅助医疗设施区也都面积不小。尽管如此,这样庞大的一个门诊大楼,在应对江州市区周边以及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患者们时,也还是有点人挤为患,力不从心。 不过人民一院门诊大楼在白天工作的时候容纳源源不绝的患者们时有点力不从心,但是此刻只有我和赵卿禾两个人在这空荡荡的门诊大楼里想要找到一只猫的时候,这门诊大楼的面积就显得非常感人了。 我和赵卿禾这时候走在门诊大楼的二楼里,轻轻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响起在空荡荡的走廊中,飘荡起了不大不小的回音。 回音声反衬着更显得门诊大楼内安静得有点瘆人,赵卿禾抓在我胳膊上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了。 “唔……”我看了看赵卿禾,“这门诊大楼你比我熟啊,怎么着也应该是你带路吧?” “你是要去哪里?”赵卿禾问。 我想了想,“刚才我是追着一只黑猫跑上来的,所以我现在就想找那只猫去哪了。” “……”赵卿禾这时候估计也是有点无语,沉默了一下,然后赵卿禾说,“那我们只能一层层的找了。”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看了看屏幕,都十二点多了,张老头这个点打电话给我倒是少见,我接了电话:“欸,怎么了?” “陆仁你上次去槐花坳,是不是后来还跑到黥河镇里去了?”张老头直接就问。 “嗯,怎么了?” “听说还带出了几个被困在里面的人?” “是啊。”我有点莫名其妙了,“有什么问题吗?” “后生可畏啊。”张老头似乎是感叹了一下,“我刚听说江州市里有个人进了黥河镇,非但没事,还救了几个人出来,就有点怀疑是不是你。没想到啊,你居然真的还做出这种事来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味呢,我问:“去黥河镇里救人,不违法吧?” “呵呵呵,不违法。”张老头的语气恢复成往日的那种慢条斯理,“这么多年了,敢进黥河镇的人是不少,厉害的人物也不是没有。之前能活着从黥河镇里走出来的人先后一共也就只有两个。没想到反而是你这个没修过什么的能从那里面全身而退,还带出人来了。” “……听起来我这回好像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啊。”我这下子才反应过来,按理说老王那种人物认识的老神棍应该不少,怎么也不至于说当初只要我答应跑一趟就愿意给我钱。原来是其他懂得行情的神棍们都不去啊。 “岂止是不得了,但凡是懂得点黥河镇的内情的,现在都在打听到底是谁做到了这事。”张老头似乎是在电话那头摇了摇头。 “我突然觉得我变得好厉害的样子了啊。”我打趣着说。 “你就自己注意点吧,被那帮人盯上,说不上是坏事,但是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张老头就挂了电话。 你倒是等会儿啊,我还想说改天找你帮我看看那根木棍呢。 哎。 我把手机塞回裤兜里,然后拉了拉赵卿禾。 还是先捉猫再说。 55.第55章 五十五、妹子你的胆也忒肥了! 拉着赵卿禾在门诊大楼的二楼里游荡了一会儿,别说猫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二楼的走廊中空荡荡的回荡着。 “喵~呜!” “哐、当当当。” 一身凌厉的猫叫声伴着几下撕咬蹦跶的声音从我们的头顶上传了过来,似乎还弄翻了一个金属器皿之类的玩意。我抬起头来一看,天花板上什么都没有,那声音肯定是从楼上传下来的。 我竖起手指指了指天花板,就跟赵卿禾说,“到楼上这个位置最近的路。” “这边。”赵卿禾也不和我废话,转身就在走廊中小跑了起来。 跟着赵卿禾跑到一个楼梯间里,上了楼,再继续沿着在二楼刚跑过的路线反方向再跑一遍,然后我们就到了刚才我们所在的那个地方的正上方。 这里正好是人民一院内科的几间门诊室前的走廊,只见这时候走廊一侧的一个方形空垃圾桶已经翻在了地上,然后附近的墙面上零零散散的印着几个血手印。 那只脖子上挂着坏掉的铜铃铛的黑猫此时正低俯着身子站在几米外的走廊地面上,仰着头望着我和赵卿禾的方向。黑猫蹲俯如豹,前半身低后半身高,尾巴向后平伸着,双耳转向了前方,尖锐的爪子完全从脚缝间伸了出来。 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色的光。 赵卿禾似乎是被黑猫的样子吓了一跳,然后半边身子就往我背后缩。我站在原地望着黑猫,黑猫跟我对视了一眼,尾巴尖微微翘了起来,晃了几晃。 我一边看着黑猫,一边轻轻的迈开脚步,准备试着慢慢的靠近它。 刚挪动了没两步,黑猫就立起了前半身,微微的歪了歪脑袋,尾巴轻轻的甩了甩,然后黑猫扭头就往走廊的另外一头悄无声息的跑起来溜掉了。 于是我赶紧就要追上去,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我们身后一根柱子的阴影中扑了过来。在扑过来的瞬间,黑影的周身散发出浓重的阴气,以至于我还没回头就发现了它的踪迹。 黑影一开始离我们背后的距离就不远,加上扑过来的速度又相当的快,这时候已经是来不及闪躲了。于是情急之下我往赵卿禾的身前一挡,然后挥起右手来,本能的就想要用手挡着把那个黑影打开。 不得不说,用手去阻挡灵异之物的攻击是一种非常愚蠢的人类行为。尤其是遇到灵体攻击的时候,普通人用肉身去阻挡基本也就能起个心理安慰的作用。不过这时候也是一时之间没有办法的办法,除了希望能帮赵卿禾挡一下意外攻击之外,我也没指望这一挥能起什么效果。 结果就在我的手掌跟那个黑影接触到的那一瞬间,我却仿佛触到了什么实体一般。 于是我一巴掌就在半空中加重了力道,像是扣球一般反手用力一甩,那个黑影就被甩飞到了走廊一侧窗户下的阴影中。 甩飞了黑影,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先看看我的手有没有事。动了动手掌又在黑暗中借着窗外路灯散射进来的微光看了看,手掌没有被染上什么奇怪的颜色,动作也还顺畅,大概是没什么事。 于是我微微放下心来,只是盯着黑影刚才在墙边的落点方向,然后后退着把我身后的赵卿禾往相反方向挤。 “啪。”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血手印出现在了走廊另外一侧的墙面上。 这就有点不妙了。我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在扮演母鸡一样,调整了方向,护住身后的赵卿禾。 现在灵体处于隐匿的状态中,一时之间我吃不准的是,这个印出了血手印的玩意,和之前从柱子后边扑出来偷袭的那个黑影到底是同一个东西还是分开的两个东西。 “锵。嚓。” 这时候赵卿禾从我身后站到了我的身边,手里拿着我的金属打火机点亮了火光。 火光亮起,我于是趁着视线变清楚的时机,环视了一下我们的四周。之前黑影落在了走廊窗户下的一片阴影中,这时候已然是无处可寻了;而在走廊的另一侧,在刚才那个小小的血手印新出现的地方周围,一时间也没有更多的血手印出现。 “我发现你今天好像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带啊。”赵卿禾这时候凑到了我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嘘。”我竖起手指放在嘴唇上,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我没带装备这种事不要让人家听见了。” 赵卿禾无声的做了一个“哦”的嘴型。 就算是金属的,打火机也经不住太长时间的燃烧。为了可靠起见,我抓着赵卿禾的手把打火机盖合了起来。 火光熄灭,然后一个黑影果然趁着环境突然变暗的瞬间就从墙角边飞扑了过来。这次黑影一现形,我是看清楚了,那个黑影,就是之前我在小韦家那栋公寓楼里遇到过的那一坨血肉模糊的玩意。 “这什么鬼玩意啊。”赵卿禾惊叫了一下,同时就挤开我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迎着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拍了过去,那坨东西被赵卿禾手里的东西一拍,吱叫着就像个球一样被打开了。 这样都行?! 我扭头看了看赵卿禾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片方形中带着一个圆形凹槽的金属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赵卿禾就把走廊边垃圾桶顶上通常用来当烟灰缸用的顶盖拿在了手上。 看到我回头看着她,赵卿禾吐了吐舌头,“以前看你捉鬼的时候轻轻松松的,我就想着早晚要试试看能不能拿来打呢。” “万一打不到怎么办?你也不怕人家直接就穿了过来,然后就给你愤怒一击。”我也是佩服这丫头现在的胆量。 赵卿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还有你嘛。” 这时候那坨玩意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笔直的就冲着赵卿禾扑了过去。 “吱哇哇哇哇!”虽然声音很古怪,但是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这时候的声音里很明显的带着怒意。 然后赵卿禾又是一拍,一个撩球又把那玩意给打飞了。 只见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被掀飞到了半空中,怒吼出了几句怪声,然后是嘭的一声轻响。 爆成了一团血雾悬浮在了空中。 56.第56章 五十六、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看到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爆成血雾悬浮在了半空中,我就感觉要坏菜了。 本来那坨玩意在看着还是肉块的时候,似乎还能被实体打击到。既然发现了这一点,那么如果利用好时机,就可以在计算好方位之后顺势给它一击,估计就能给它造成不小的伤害,初步解决掉一部分麻烦了。 最起码,我之前跟那坨玩意打过交道,对那坨玩意的行为模式还是有一些浅显的了解的。 但是现在它爆成一团血雾了…… 感觉我跟它之间辛苦建立的友谊瞬间就荡然无存了啊。 “额……”赵卿禾看着那团血雾迟疑了一下,看着我问:“我好像不小心把它给打爆了,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这个你就要问它咯。”我扬起下巴,对着那团血雾努了努嘴。 只见那团血雾杀死腾腾的就往赵卿禾的方向飘了过来。 赵卿禾看到那团血雾冲着自己飘了过来,于是挥起手里拿着的那片原本垃圾桶顶上当做烟灰缸用的顶盖就对着血雾砸过去。 “当啷!咣啷啷啷啷……” 金属制成的顶盖净直从血雾中穿了过去,然后撞到了走廊的墙壁掉到了地板上,响起了一阵逐渐减弱的金属落地声。而血雾的飘荡速度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于是赵卿禾非常自然的就躲到了我身后,小鼻子轻轻搭在我肩膀上,非常淡定的看着血雾飞过来。 “你又往我身上蹭鼻涕!”我看到赵卿禾如此淡定也是无语了,掏出装着恒河水的喷雾瓶,往血雾来的方向按了几下喷出汽雾来,然后拉着她的手就往后跑。 “咦?你不是来收拾它的吗?这是想干什么?” “你呀。”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句。回头一瞟,血雾却消失不见了。 我一边继续跑着,一边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四周。 这时候跑过一个护士站,我钻到护士站的柜台后边很快的翻了翻,从一个抽屉里翻出了一沓A4纸就带着继续跑了,打算还是先溜出门诊大楼再说。 顺着我认识的路来到一个楼梯间前,我刚准备要跑过去拉开楼梯间的门,直觉却“噔”的一下告诉我前面有危险。 门诊大楼楼梯间里的路灯和走廊上的不同。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浪费,在非工作时间内,门诊大楼中大部分走廊的路灯都是统一断电的,但是楼梯间内的路灯却是二十四小时都亮着的。只见隔着楼梯间大门上的两扇玻璃窗口,整个楼梯间内此时都是亮堂堂的。 然后只见楼梯间大门上的那两扇玻璃窗口上,突然一下子猛地就“啪啪啪啪”的被印满了血手印,阴气弥漫,接着楼梯间内的路灯在诡异的闪烁了几下之后,忽的就熄灭了。 我立马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倒退着往后走。 血雾突然就浮现在了楼梯间大门的前方,然后慢慢的往我和赵卿禾的方向飘荡过来。 随着血雾的飘荡前行,从楼梯间的大门侧开始,血手印就一路印了过来。这时候的血手印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不小心暴露位置一般的一个个出现在墙面上,而是仿佛有看不见的百鬼在墙面上、天花板上、地板上同时爬行而来一样,凡是血雾飘荡过的区域,成百上千的血手印随之也印满了它的周围四遭的所有建筑平面。 赵卿禾也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往我身上贴得更近了。 门诊大楼里供人上下的楼梯间一共有四个,就算这个不通,那也还有三个呢。趁着血雾的动作缓慢,我扯着赵卿禾,回头就往之前黑猫溜走时经过的那个走廊里跑。 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我脚步都没停,只是拿着手里的那沓A4纸转身凭着感觉就是一挡,“啪”,一个小小的血手印被印在了A4纸上。血手印上的血迹仿佛没有干透一般,一边在纸上渗透,一边就往地板的方向流淌。 这家伙,还学会远程攻击了啊。 我把被印上了血手印的最外面一张A4纸丢开,看到下面的纸页没有被印上血迹,于是我分出半沓A4纸递给赵卿禾,让她以备不时之需。 既然A4纸有效,那赵卿禾在大学里体育课的网球成绩可是她们班上的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啪啪啪啪” 随着和血雾的距离越拉越远,这时候身后飞过来的手印痕迹也开始密集起来了,我猜那玩意估计也是着急我们会跑掉了吧。 只见赵卿禾回过头来,挥起手就是一个截杀。因为我们俩离得比较近的缘故,她手里的A4纸在我脸上挂出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然后才挡住了一个飞往我脑后的血手印。 我揉了揉脸,只是继续在截球。这些血手印飞过来的角度很刁钻,有的瞄头,有的打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的话,估计早就已经中弹了。 和赵卿禾一起拿着A4纸拍掉了这一波飞过来的血手印,我这才发现血手印虽然看起来都差不多,但是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有的血手印的血迹被A4纸轻易的就挡住了,有的血手印,血迹却直接一连渗透到了好几张纸上。 把沾上了血的废纸丢开,这时候我手里的纸就只剩下薄薄的几张了。看到赵卿禾手里的A4纸也用得差不多了,我随手就把剩下的纸一起递给了她,然后马不停蹄的顺着走廊继续跑。 跑着跑着,走廊的尽头终于出现了透着路灯灯光的另外两扇楼梯间的大门,我加快了脚步拉着赵卿禾,推开楼梯间的门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下走。 沿着楼梯下到了二楼的拐角处,我沿着转角拐了个弯,然后本来应该是往下去到一楼的楼梯的位置,凭空的出现了一道墙。害得我和赵卿禾两个人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我踹了一脚那道墙,发现踹不动。 艹了,这时候鬼打墙。 我想了想,转身拉着赵卿禾,推开楼梯间通往门诊大楼二楼的门,然后就往赵卿禾的外科办公室跑过去。 “你们科的办公室就在这层吧,你带了钥匙没有?”我问。 “有。”赵卿禾在她身上的牛仔裤侧兜里摸了一下,然后摸出了串在一起的几把钥匙。 好,办公室里说不定还能翻到点什么别的有用的东西。 57.第57章 五十七、这事要发生在家里就可怕了 来到外科二诊区的地盘之后,赵卿禾用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我们就进到了办公室里。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外科的一间辅助门诊室。像赵卿禾这样学临床刚转正没两年的小医生,尽管在校的时候是个学霸,但是在人才济济的人民一院里,也仍然还远远没有能够代表人民一院的外科去坐门诊的资格。所以赵卿禾平日里也不常在这间门诊室里呆着,她的主要的活动区域还是在住院部那边值班看床以及混迹手术室。基本上平时要找赵卿禾的话,去住院部那边的外科医生值班室找她都要比来这里找她要靠谱。 不过赵学霸在这间辅助门诊室里还是有一张备用的办公桌的,平时守着这间门诊室的医生如果有事或者请假了,赵卿禾偶尔也会守在这里帮忙接诊一些问题不大的外科病患。 “你这里有体温计吗?”打开灯关上门但是并没有反锁,我就问赵卿禾。 “这里。”赵卿禾从桌子上一个药瓶子里拿出来一个探针向下放置的电子体温计,就准备递过来。 我有点无语的望了一眼,“有装水银的那种吗?” “也有。”赵卿禾伸出食指在那个药瓶子里挑了挑,然后捻了一支水银体温计出来。 我接过水银体温计,看到赵卿禾的办公桌打开的抽屉里有一个木糖醇口香糖的塑料瓶子,就把那个塑料瓶子拿了出来。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我头也不抬的跟赵卿禾说,“你找一下还有没有多余的纸,大张一点的更好。” 说完,我让开办公桌旁的位置,方便赵卿禾找东西。 倒掉瓶子里面多余的口香糖,我隔着衣服掰断水银温度计的探针,把水银往那个塑料瓶子里倒,然后再把塑料瓶子的盖子盖上放进了我外套的口袋里。 赵卿禾从办公桌里抽出了一本记录本,还拿出了一块比A4纸略大的塑料板,板子上面用夹子夹着一小沓表格纸,估计是平时用来记录患者情况的。赵卿禾问,“这样的应该也能用吧?” “试试看就知道了。”我说。 这时,门诊室关上了的门仿佛被什么东西从外面推了一下。 我跟赵卿禾无声的对视了一眼,来了。 我从赵卿禾手里拿过那本记录本,把上面的纸页撕成一张一张的,同时注意着门口和另外一头窗外的方向,静待着事态的发展。 门诊室内的照明灯这时候仿佛电路接触不良一般,发出了“嗞嗞”的声音,光线开始暗一下又恢复明亮,再暗一下又恢复明亮,就这样微微的闪烁了起来。 我把撕到了一半的记录本夹在胳膊下,把手伸向了赵卿禾,“来,把大杀器给我。” 赵卿禾听话的就从屁股兜里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纸页,和金属打火机一起放在我的手上。 纸页上还带着微微的温度,我把纸页展开,正是我原来送给赵卿禾防身用的大悲咒纸页。把纸页打开之后卷成筒状,点燃了打火机,然后我就示意赵卿禾去开门。 门诊室的门是向内开的,只见赵卿禾刚把门拉开的那一瞬间,门诊室内那忽闪忽闪的照明灯瞬间就熄灭了,然后随着门向内打开,一阵阴气就随着气流涌进了门诊室里。 我点燃用大悲咒纸页卷成的纸筒,在门打开近半的那一下子,就在门外那团血雾出现的那一瞬间,我赶紧就一步上前把手中的纸筒往门外一伸。 纸筒立马就燃着火光刺入了血雾之中,然后血雾在刹那间就仿佛被火光引爆了一样,猛地向后就爆炸了开来。血雾的一部分瞬间就被火光照耀得消散在了半空中,而更多的部分,则随着爆炸扩散到了门诊室大门外围四周,变成了一种粘稠的、并且不断蠕动着的血肉模糊的粘块黏液的混合物,洒满了门诊室外走廊中的一大片空间。 一时间,在门诊室外稍远处火光无法照亮的地方,走廊的窗户上、天花板上、墙面上、地板上,一滩滩血色的粘液碎块到处在缓慢的蠕动着,然后在蠕动的同时,还像菌毯一样在不断的往周围扩散着。 欸呀…… 这么重口味的画面…… 如果这些玩意遇到阳光不会消散的话,那明天上班的清洁工们要搞卫生搞多久才能把这里弄干净啊。 卫生真可怜。 那团血雾一般的玩意也是狡猾,我刚把点燃的大悲咒刺过去,它感觉到火光中的巨大能量之后,直接就牺牲掉自己的一部分任火光灼烧消散,同时立马就把自己剩下的大部分爆到了大悲咒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去了。 换成个正常人肯定就做不到这么果决。 阴物这可怕的兽性本能啊。 想到这里,我有点背后发凉。于是我赶紧就把夹在胳膊下的那些刚才被撕散的记录本纸页往地上洒,然后就举着大悲咒卷成的纸筒,像举着火把一样,踩在那些纸页上就往外走。 “快跟上。”我忙着做这些,头也不回的说。 赵卿禾也看出了我的意思,于是帮着忙往地面上撒纸页跟着我就走。而且临走之前她居然还记得要把门诊室的门关上,我也是服了。 有些纸页撒在了刚才那团血雾爆炸之后产生的黏块上,一脚踩上去,还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吧唧”声,脚下传来的触感也非常微妙。 天花板上时不时的也有一些奇怪的粘液滴落下来。说来也是奇怪,有些粘液一滴落到靠近大悲咒纸页燃烧出的火光范围内,就瞬间被蒸发干净了。赵卿禾拿着纸页挡着距离火光稍远一些的地方滴落下来的粘液,凡是被粘液滴到的纸页,都被她嫌恶的丢到了一边。 有大悲咒纸页燃烧发出的火光在震慑,那个阴物爆开之后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于是我赶紧就带着赵卿禾逃离这片奇怪的地方。 刚走出这片被奇怪的血色粘液和黏块弄得到处都是的区域,我赶紧就把外套口袋里弄坏体温计得到的那点水银洒在了我们的后方。然后把燃了一半的纸筒拍熄了,放回到口袋里。 之后一路顺畅,我赶紧就带着赵卿禾从侧门溜出了门诊大楼。 赵卿禾这时候想到了刚才那对倒在住院部花园里的男女,然后就拉了拉我的衣服,不放心的说想要去看一下他们。 58.第58章 五十八、妹子你先答应我不脱! 听赵卿禾说想要去看看那两个人,我本来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但是扛不住赵卿禾扯着我的外套袖子在那假装乖巧的嗲着声线假撒娇,最后我还是陪着赵卿禾一起去了。 住院部里的花园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我这人的身体姑且还算是健康,从小到大也没住过几次院,在人民一院里住院的次数就更少了。而赵卿禾呢,虽然在人民一院里上了两年班,但是以她那忙时回到宿舍倒头就睡,闲时除了逛街就是宅家的性子,基本上对住院部的花园也完全不会有什么兴趣。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呢,我们俩这时候走在住院部的花园里,迷路了…… 说是迷路其实并不是很准确,毕竟住院部的花园就这么点大的面积,又不是什么迷魂阵,人如果在里面找不到路了,随便选条路走到头,自然也就出去了。 但是呢,之前那对男女倒下的地方,我们俩这时候真的是转了半天钻了好几个树丛也没找到。 这就有点尴尬了。 我看了看赵卿禾,赵卿禾看了看我,然后就不约而同的开始嫌弃对方是路痴。 “之前跑过来的时候明明是你带的路嘛,这时候你就说你不记得路咯?”赵卿禾鼓起了小脸,有点气鼓鼓的走在一旁。 “妹子啊,我刚才是望着天跟着路跑过来的好不好。”我跟在她旁边走着,也是有点无奈。 “喂!那边那两个人站住!说你们呢!” 正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穿着保安制度的小伙子在路的另外一头对着我们喊着走了过来,我和赵卿禾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停在原地等他。 等到那个保安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我才开始问他,“怎么了?” “大半夜的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那个年轻的保安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反问我。 “散步。”我说。 “散步?”那个年轻的保安有点狐疑,“这个时候散步?” “嗯,散步。”这时候赵卿禾走了过来,附和着跟我打配合。 “小赵大夫。”年轻的保安看来是认识赵卿禾,看清楚样貌之后跟她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你怎么也这时候还在这里?” “噢,我刚才被个路痴给骗进来,然后找不到路出去了。”赵卿禾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小赵大夫你可要小心点,刚才就有两个人在花园里被人打晕了呢,还好是没出什么事也没丢东西。”小保安像看着罪犯一样看了我一眼,“最近的治安可不太好。” 我这时候注意到了关键词,“刚才说被人打晕的是一男一女吗?” 小保安听到我这么问,眼中的怀疑更深了,也没有回答我。 于是赵卿禾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小保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了,“嗯,刚才来保安室报案的是一男一女,说他们是在花园里被人给打晕了。不过我们科长说既然没有出什么事,那这种事还是不要继续往上报了,影响不好。” 喵的,你性别歧视啊。 “这样噢,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好,既然那对男女看来是没死,那我们应该就可以撤退了。 赵卿禾还没答话,反而是小保安看了看我,又插嘴了,“小赵大夫啊,为了安全起见,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去?” “谢谢,不用了。”赵卿禾又摆出她那副阳光笑脸来骗人,“我认识路的。” “那……”小保安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卿禾,“那我就继续巡逻咯?” “好的,谢谢了。”赵卿禾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 目送小保安三步一回头的走远了之后,我和赵卿禾于是就在花园里沿着路往医护人员宿舍的方向走。 把赵卿禾送到了宿舍门口,虽然一晚上都没什么收获,不过我差不多也就准备先回病房里睡觉去了。跟赵卿禾道了晚安,然后她转身开了门,打开房间里面的灯,就准备进去。 结果赵卿禾一转身,我就被吸引着往她的后腰上望了过去。 “等等。”我想了想,然后就跟着赵卿禾走进了宿舍里。 “怎么了?”赵卿禾看到我跟着走进了门,也没有太在意,顺手就把宿舍的门关了,只是有点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下。”我说。 赵卿禾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嗯,你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思考了一下,想着怎么说能才让赵卿禾不那么激动。“你先答应我不要急着脱衣服。” 赵卿禾皱了皱眉头,“我干嘛就要急着脱衣服啊?” “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试着用了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然后指了指自己右侧后腰的位置,“你衣服上的这个位置呢,有点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赵卿禾有点疑惑的扯过T恤的衣角扭头看了看,接着立马就惊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这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啊!” 只见在赵卿禾T恤的右侧后腰位置上,一个小小的、鲜红色的血手印出现在了上面。 然后赵卿禾飞快的两手交叉一捞,连忙就把那件T恤脱了下来然后就往墙脚边丢过去了。 ……你看,我说过的吧。 赵卿禾脱掉了T恤,此时上半身就只剩下了一件黑色蕾丝的吊带胸罩,奇峰高耸,沟壑幽深,再往下则是一根红色的丝线系在腰上,对比着更显出了赵卿禾纤细腰身两侧的曲线顺滑。 看得我觉得有点口渴。 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就捡起赵卿禾刚脱下的T恤,拿在手上检查那个血手印。 “小赵大夫,你还好吧?”这时候赵卿禾宿舍的门被人敲了两下,然后有个妹子的声音有点担心的在门外问。 “啊,没事没事,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一只蟑螂。”赵卿禾对着门外提高了音量。 “唔……小赵大夫,我宿舍里的梳子断了,你能开门借给我用一下吗?”这时候另外一个妹子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仍然是不太放心。 人民一院的妹子,互相保护的安全意识倒是挺强的嘛。 “噢,好。你稍微等我一下。”赵卿禾在桌子上拿了梳子就准备要去开门。我考虑到赵卿禾这样的打扮去见人,影响不太好,于是就脱下了外套递给赵卿禾披上。 赵卿禾披着外套打开了门,然后站在门外的两个妹子就探了脑袋进来,其中一个妹子正是我今天在赵卿禾宿舍门口遇到过的那个小护士。 59.第59章 五十九、想省事,找专家 站在门外的那个小护士看到站在赵卿禾身后不远处的我之后,又看了看赵卿禾拢着外套衣衫不整的样子,感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赵大夫,没什么事吧。”那个小护士视线穿过赵卿禾,带点警惕的看着我。我只能对着她耸了耸肩膀。 “没事呀。来,梳子给你。”赵卿禾似乎是把梳子递给了她。 “谢谢。”另外一个妹子这时候也探了探头往门内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也是有点怀疑的看了看我,然后说:“小赵大夫,我那里刚才炖了点牛腩,要不要过去一起吃点?” 牛腩?!我听着就有些饿了,探着脑袋问向门口,“我可以一起去吃吗?” 赵卿禾回头横了我一眼,看到我这时候手上还拿着她刚脱下来的衣服,而且门外的两个妹子很明显的也看到了。当着两个熟人的面,赵卿禾瞬间就脸上泛红不淡定了,“吃你妹啊。” 我:“……” 看到赵卿禾一副没事的样子,门外的那两个大概是听到了之前赵卿禾惊叫声才过来看看的妹子又跟赵卿禾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有点像是搅了别人的好事似的,不好意思的告辞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嘛。”关上了门,赵卿禾没好气的走过来一把就扯走了我手里拿着的衣服。 把T恤扯过去之后,赵卿禾顺手拿着就瞟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然后赵卿禾一眼就看到了衣服上的血手印,又瞬间像是才想起来的样子低惊了一声,接着就手忙脚乱的又把那件T恤往门背后的墙脚丢了过去。 ……妹子你真好玩。 不过这血手印,倒是有点蹊跷。这么明显的印迹,之前刚离开门诊大楼的时候我却没有印象,那么要么就是当时就已经印上去了但是还没显现出来,要么就是在那之后才被印上去的。 如果是后者,那么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防不胜防啊。我不由得想到了小韦还有刘大爷。 以今晚的情况来说,虽然赵卿禾戴着相当强力的护身符,但是之前小韦和刘大爷先后出事之后,我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常用的一些布置是不是对目前遇到的这个阴物效果有限,所以如果说让我就这样丢下赵卿禾回去的话,我是真的不太放心了。 要保护赵卿禾不被这个阴物所害,如果仅仅是帮赵卿禾做点什么布置或者留下些什么道具的话,感觉还是不太稳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 “嗯……陆仁……你今晚可以留下来吗?我有点害怕。”赵卿禾这时候大概是看到我望着被丢在地上的那件印了血手印的T恤在默然不语,所以她也大概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好啊好啊好啊。”我毫不犹豫的就连声答应了。 “……” 赵卿禾有点无语的看了看我,仿佛瞬间就后悔了。 ------------------------------------------------------------------------------------------------ 一夜无事。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因为我穿着衣服靠在床边坐了一晚上的缘故,所以尽管屁股下垫着个抱枕,我还是有些浑身酸麻的不舒服。 赵卿禾这时候倒是搂着被子睡得香,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蜷着,只有鼻子以上的半边脸露在在外面。赵卿禾此时侧躺在床上背对着窗户,窗外的阳光从窗帘间没拉好的缝隙中洒了进来,洒在赵卿禾因为睡觉而显得蓬松卷曲的秀发上,看起来像是变成了淡淡的金黄色。 啧,连点香艳的镜头都没有。 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然后我轻轻的拍醒了赵卿禾。 “都十点多了,快起来啦。”看到赵卿禾嘤咛着把整个脑袋都缩进了被子里,于是我就用手指隔着被子往大致是她腰上的位置戳,“别懒啦,还有事呢。快点快点。” “你好烦啊。”赵卿禾被戳着在被子里扭了几下,然后才迷迷糊糊的在被子里摸索磨蹭了起来。磨蹭了半天,赵卿禾才穿上了睡衣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带着一阵淡淡的香风,挠着头发到卫生间里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赵卿禾就把我推到了宿舍门外,准备换衣服。 在赵卿禾宿舍门口站了一会,这时候我发现一个几近干涸的血手印就印在赵卿禾宿舍的门脚边,我想了想,掏出纸巾来悄悄的把那个血手印给擦干净了。然后收好用过的纸巾,放到了外套的口袋里。 然后等赵卿禾收拾妥当换好了衣服之后,连早饭都没带她去吃,我就拉着她打个的直接就往张老头开的殡葬店去了。 等我们到了张老头开的殡葬店的时候,张老头正拿着个紫砂小壶躺在店门口外的躺椅上悠然自得的晒太阳。 张老头是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头,不过小时候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起来七十多了。张老头的模样也很普通,基本上就是爱在公园边提溜着鸟笼子扎堆下象棋的游手好闲的老头经典款,搞得很多第一次认识张老头的人都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他。 “张老头,起来接客了。”我用脚踩了踩躺椅腿上的横梁。 把最近几天遇到的情况跟张老头描述了一遍,张老头有点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从躺椅上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女娃娃,你进来一下。” 于是我拍了拍赵卿禾的肩膀,跟着她一起进到了张老头的店里。 因为是殡葬店,所以张老头店内的柜台里和桌面上堆满了纸钱、香烛、骨灰盒以及各式各样的纸扎物件,一面类似中药房里的抽屉墙上的抽屉里还装有各种各样奇怪的玩意,堆得整个店里拥挤不堪,连能容人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几个。 张老头慢条斯理的在抽屉墙上那密密麻麻的抽屉中找出了一支熏艾,然后就用摆在店内神位前的蜡烛点了起来。 60.第60章 六十、难怪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呢 张老头拿出来点燃的熏艾,其实也就是中医里用来做艾灸的艾条。 艾条是用艾草制成的艾绒卷制而成的,除了可以用来治病理疗之外,艾草自古以来在民间其实还有着驱邪除秽的用法。在道家内丹派的经典《抱朴子集录》中,关于艾草,就有“栽之寓吉,焚之祛祟”的记载。就算是在现代,如今在浙江、湖南的一些地区也还依然保留着焚烧艾叶,用来祛除蚊虫,祛除晦气、邪气的民间习俗。 张老头拿着点燃的艾条慢慢靠近赵卿禾。艾条点燃之后燃烧得并不快,散发着艾草特有的香气,烟气淡而细腻。因为张老头的店内物品摆放用的是一种避风的设计,所以这时候只能看到艾条上那淡而细腻的烟气袅袅的竖直往上飘。 我搬了张凳子过来让赵卿禾坐着。张老头这时候拿着手里的艾条伸了过来,停在赵卿禾面前大概一掌远的位置,艾条的燃烧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连烟气的走向都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然后张老头走到赵卿禾身后,又拿着艾条,低声念念有词的在赵卿禾的小脑袋旁绕了几圈,也没看到赵卿禾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做完这些,张老头只是拿着艾条在烟灰缸里摁熄,然后慢悠悠的从柜台里摸出一把剪刀来,把艾条燃过的部分剪掉丢进了垃圾桶,又把剩下的艾条收到了柜台里。 赵卿禾看到这里,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了,“这样是在做什么?隔得远远的做个艾灸就算完事了?” “呵呵。”张老头这时候淡淡的开口了,当然用的不是那种嘲讽似的“呵呵”语气。张老头只是慢条斯理的问我,“你看明白了?” 我点点头。 于是我微微半蹲着凑近赵卿禾,伸手就要去捏她的下巴。 “你干什么啊。”赵卿禾拍开了我的手,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别动。”我认真的看了赵卿禾一眼,这次放慢了动作,又伸出手去捏赵卿禾的下巴。 赵卿禾大概是看到我不是在闹她,所以就没有再反抗。 捏着赵卿禾的下巴,我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往上提了提她的上眼皮,露出了她灵动眸子上方的眼白。只见赵卿禾黑眼珠上方的眼白部分,赫然竖着一道细细的黑线。 我放开赵卿禾,转身问张老头,“那你这里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东西吗?” 张老头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噢。”于是我拉起赵卿禾就往店外走,一边走一边扭头跟张老头说,“上次我去槐花坳救人的那事,回头我就把你的那份汇到你卡里,到时候再跟你说。” 张老头只是又拿起他的紫砂壶抿了起来,摆了摆手,没有回话。 虽然我对张老头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是我自己估摸着张老头当年应该是个相当厉害的大师级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老了反而混成神棍了。因为张老头对灵异这一块的事情比较有经验,所以我的清洁公司成立之初我就跟他谈过了,找他做了我的专业顾问,因此我在灵异方面遇到什么搞不懂的事情或者处理不了的问题就会来找他帮忙,有什么我用得上的东西也都直接找他拿。但是相对的,只要是我接的活,不管他有没有帮忙,每次收到的报酬都要给他分一成。 我自己是觉得还挺划算的。 本来按照一般的人情世故来说,像我和张老头这样亦师亦友的老交情,完全没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公事公办。但是张老头骨子里是很讲究忌讳的老派作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修道之人都逃不过五弊三缺,反正既然我从来都没有正儿八经的拜师入门,也没学过什么道家术法,那么他也就不希望跟我有太多牵扯。说是一来免得让我步上他们那些修道之人的老路,二来也别因此加深他的业障。 因此虽然我从小跟张老头认识了十几年,但是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就事论事的谈事情,除了灵异相关的事情之外,在生活啊感情啊之类的事情上面都保持着一种互相不闻不问的默契。——尽管我并不相信那套五弊三缺的说法。鳏、寡、孤、独、残,钱、权、命有缺,听起来就怪不吉利的。 离开张老头的殡葬店之后,时间就已经到中午了,于是我就就近找了一家饭馆请赵卿禾吃饭。菜上齐了等服务员走开了之后,赵卿禾完全就是一副一脸懵逼的表情,问我:“你们俩刚才是在搞什么啊?之前看你那么着急的样子,熏几下艾那个血手印就没事了吗?” “噢,你说熏艾啊,那个完全没起作用啊。”我扒着饭回答她。 “完全没作用?!”赵卿禾也是无语了,只好默默的吃饭。 其实从张老头拿出熏艾的时候我就明白张老头推测的方向了,等到张老头拿着艾条试了试之后,赵卿禾身上出现的那个血手印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血手印来自那坨血肉模糊的阴物,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最开始我也没多想那个阴物的事,只是觉得那是灵体一类的东西。但是如果假设我在病房窗口边用粗盐撒出的那条细线上被划出的缺口跟它有关的话,那么它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其实能跨过粗盐线的灵体不是没有,甚至其实还不少。但是那些能跨过粗盐线的灵体完全就不在乎粗盐线的影响,根本不会多此一举的在上面弄道缺口出来。所以排除人为的话,那么弄出那道缺口的玩意,应该是一种介于灵体和实体之间的阴物,并非天然的产物。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一种“祟”。 “祟”其实并不是灵异的一种分类,而是“人为制造出的灵异事情”的一种统称,俗语里有个词叫做“有人作祟”,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蛊、诅咒还有一些佛道两门的邪术弄出来的效果,都可以笼统的称之为“祟”。 而那个阴物既有非天然的“祟”的特征,传统祛祟用的艾草又对被那个阴物下了标记的赵卿禾全然不起作用。 那么那个阴物因此也就很有可能并不是传统法术弄出来的,所以我才特地检查了一下赵卿禾的眼白。 眼白上方有一道竖直的黑线,是被下了降头的特征。 那个阴物是一种降头! 难怪我那些对付传统灵异的东西用在它身上,起的效果都很微妙,原来是遇到外国友人水土不服了啊。 61.第61章 六十一、于是就去约警花去了 降头术,据传是四川、云南一带的蛊术流传到东南亚之后,结合当地的巫术而发展起来的一种邪术。还有一种说法是,降头术是道家茅山宗的一脉分支在宋元时期传到暹罗之后,以之为基础演化发展而成的。 但是不管是哪种说法,其实内在都有相同的潜台词:降头术发展至今,已经脱离了本源,自成体系了。 邪术自成体系,其实也不是说通用的驱邪办法就对它不起作用了。而是说,想要对相关的邪术进行技术化的完美破解,就必须依照相关体系内的规矩来进行。非要暴力破解的话,根据施术者和邪术本身的强力程度,中了邪术的人就可能因此而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而有的时候,暴力破解邪术而产生的副作用,甚至会比邪术本身能造成的伤害还要大。 如果举个例子来打比方的话,那么大概就像小贼们为了针对不同的锁芯来进行技术性开锁,就需要准备相应的工具一样;砸门撬锁不是不可以,但是会对门和锁本身造成伤害——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是不可恢复并且无法挽救的。 而且降头术最麻烦的一点就是,降头术本身的体系其实并不够规范,所以降头术在降头师们的口耳相传中,区别就会很大。就算是同一个流派的降头师,他们所下的同一个种类的降头都可能会有差别,解法也可能不一样,甚至是完全相反。 因此民间才会有“中了降头,只有下降头的那个人才能解”的说法。就连张老头大致估摸了一下,也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想要技术破解吧,难度又很大;要是暴力破解吧,又要担心副作用。所以说降头术到现在能发展成一种地区性的代表性邪术,不是没有理由的。 搞个邪术都能搞得这么麻烦,我猜当年发明研究出降头术的那个人肯定没有女朋友吧。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啊。”赵卿禾吃着吃着,大概是发现我没动筷子只是看着她在想事情,于是赵卿禾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见她含着筷子往桌子上看了看,然后就夹了一块大肥肉到我碗里,“来,吃肉。” 我有点感动了,于是也挑了一块大肥肉就要往赵卿禾的碗里夹。 赵卿禾连忙就伸手护住了碗,然后故意转移话题的在问,“你说艾草完全没有作用,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问题而已,你不用担心。”我摆出一副慈爱的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故意学了学电视上看到过的医生的语气:“你最近要是想吃点什么的话,就去吃点什么吧。” “噢。”赵卿禾点点头,继续扒了一口饭,然后突然把头又抬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于是我趁机就把大肥肉夹到了她的碗里。 “你!” “哈哈哈哈哈。” 昨晚赵卿禾倒是睡得踏实,我自己一晚上其实都没敢熟睡,到了现在,突然就有点困了。待会吃完饭就先去打个盹吧。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是张老头打来的电话。 “哎,怎么了?”我一边把碗移到赵卿禾伸着筷子也够不着的地方,一边接了电话。 “刚才那个女娃娃在,我也不清楚你们是什么关系。”张老头的语气慢悠悠的,“不过,最多只有七天。” “什么?!”听明白张老头的意思之后,我瞬间惊到了。 “那件带着血手印的衣服还有那团带血的纸巾是你偷偷留在我柜台上的吧。我刚才看了看。”张老头也不理我,只是继续慢慢的往下说,“成型带血的小鬼降,放在降头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凶物。基本上人被印上印迹之后,最长七天之内,如果还没解掉降头的话,必死。” “要怎么解决?”我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赵卿禾,直接就问答案。 “小鬼降虽然凶,但是缺陷也很明显。基本上如果能毁了它的本体,那么就没事了。降头师本人也会受到反噬。”张老头顿了顿,似乎是在翻看着什么东西,“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降头师通常都会把小鬼降的本体保护得很好。” “听起来和养小鬼也没什么区别啊。”我想了想,然后说。 “小鬼降本来就跟茅山养鬼术有异曲同工的地方,所以小鬼降虽然有东南巫术还有南亚佛教的成分,但是总体反而更接近于道家的法术。你对付起来应该反而比其它的降头要来得顺手。” “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吗?”赵卿禾这时候鬼鬼祟祟的贴了上来想要偷听,被我随便一记咸猪手就被摸得吓走了。 “它不怕朱砂。”说完,张老头就挂断了电话。 不怕朱砂,那么也就不怕水银。失算了啊。 赵卿禾不知不觉被印上血手印,大概就是我们从门诊大楼里出来之后的事。 对着赵卿禾这样颜值高人品好、有智商无节操的阳光活力美少女都能下死手,这小鬼降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说你这样,和在蟠桃园里定住了一大波仙女之后却只知道去偷桃子的孙猴子有什么区别? 我拿着手机,毫无意义的来回切动着屏幕上的界面。 如果解不掉的话,七天之内,必死。 必死。 以张老头那凡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稳妥性格,但凡还有一丝别的可能性,他就绝对不会如此肯定的说出这样的字眼。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那待会我还打个毛的盹啊。 想了一下之后,我翻了翻通讯录,直接就打电话给那个实习女警官。 “你好。我是叶欣然。”电话几乎是在打通的瞬间就被接通,这实习女警官的手速还真快。 “我是陆仁。你之前说那个血手印还牵涉到一起命案和几起意外事故,我今天想去了解一下,方便吗?” “方便。”那个实习女警官说了一个地址,“我们等会可以在那里汇合。” 62.第62章 六十二、这事我已经报警了 吃完了饭,我带着赵卿禾打的就往那个实习女警官说的地址去了。 下了车,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就知道那个实习女警官肯定已经先到这里了。 只见马路的对面,一栋大气的建筑楼的围墙电动伸缩门旁边,赫然挂着一块巨大的招牌。招牌的左边是六个大字“江州市公安局”,招牌的右边是两行小字,分别是“经济犯罪侦查总队”和“刑事侦查总队”。 喵的,这心机婊还说什么“我们等会可以在这里汇合”呢,这不明摆着是骗我们来她上班的地方找她吗。 你直说是公安局不行咩,非要拐着弯说地址。 “我们来公安局做什么啊?”赵卿禾拉了拉我的袖子,问道。 “噢,之前警方在侦办人体器官走私案,我就举报你在校期间有强迫他人进行非法医学实验和强迫他人捐献遗体器官的行为。现在你有重大涉案嫌疑,我是带你来自首的。”我随口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起来。 “你才走私人体器官。”公安局门口有武警叔叔在站岗执勤,赵卿禾也不敢大声喧哗,于是只能冲着我呲了一下牙。 走到门卫室旁,坐在里面的是一位穿着警服、看样子很好说话的大伯。那个大伯看到我们走到了门卫室旁,于是就拉开了门卫室窗户下的一扇小窗,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你好,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好,是刑侦队的叶欣然警官叫我们过来的。”我跟那位老警官说,说完还笑了笑。 “刑侦队的小叶啊。你等等,我帮你问一下。”那位老警官听完之后,就关上了小窗,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位老警官又打开了小窗,对着我和赵卿禾说,“小叶她说她马上就过来接你们进去,你们稍微等一下哈。” “好的。”我点点头,等那位老警官又把门卫室上的小窗关起来之后,我继续又跟赵卿禾扯淡,“怎么办,现在警察就要来了,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你个鬼啊。”赵卿禾一脸“你需要治疗”的无奈表情。 “真的,你快跑,不用管我。”我捂着胸口假装出中弹的样子,“再不走大家都走不了了。” “你别闹啦。”赵卿禾小心的瞟了一眼门岗旁荷枪实弹在站岗的武警叔叔,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没过几分钟,那个实习女警官就从公安局里面走出来了,看到赵卿禾的时候微微有点诧异,不过她也没说什么。然后她就带着我们走进去了。 进了公安局大楼,那个实习女警官带着我们走进了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一头是办公桌和书柜档案柜什么的,另外一头则是一个茶几和一长一短两张木质的沙发。我注意到茶几上此时摆着几份卷宗。 “相关的卷宗都在这里了。”那个实习女警官指了指茶几上的那几份卷宗,顿了顿说,“我现在有个会还没开完,还不能走。你可以在这里先看一下这些卷宗。” “你就是陆仁吧。”这时候一个男警官走进了办公室,扫了一眼我跟赵卿禾,然后看向了我,用的是一种随意聊天的语气,“这两天我大概的去打听了一下,发现你在市里的某些圈子里口碑还不错,所以我才希望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希望对案件的侦破有所帮助。” 那个男警官看起来大概年纪在三十四五,绝对还不到四十岁。身上有一股子军警人员常有的刚毅,不过更多的还是一种精英身上才有的精明能干的气质。他肩膀上的警衔是一根银色橄榄枝再加一枚银色四角星花。 乖乖,三级警监啊。这么年轻就戴上一枝一星了,肯定不是一般人。 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实习女警官之前提到过的副队长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董骁,是市刑侦总队的副队长,感谢你愿意协助我们的工作。”董骁跟我握了一下手,然后才继续说,“因为这次你的参与协助是由我负责的,所以有些事我需要先说明一下。在你进行相关的调查的时候,我们会安排人跟着你,进行形式上的监督,希望你不要介意。还有,你在调查的时候接触到相关材料还有案件侦办情况和具体细节都属于机密,在未经我们允许的情况下,是绝对禁止外泄的,这个我希望你能做到。” “董副队长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懂的。”我摆了个公式化的微笑出来。 “那就好。”董骁和我对视了一眼,似乎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既然要合作,为了摸一下这位董副队长的做事风格,我故意提了个问题出来,“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问。” “你说。”董骁似乎是好奇我想问什么。 “我是想问啊,其实到最后就算我真的发现是某个凶手用了非自然的手段来作案的,你们也抓到了人。但是从法律上来说其实也不认可这些事情,可能也没有什么证据,凶手甚至也不会受到什么法律的制裁。既然如此,那这样的调查还有意义吗?” “光是能避免更多的同类案件出现,其实就很有意义了。”董骁微微的笑了笑,“我不是对你们这一行有偏见啊。不过按照我的理解,干你们这一行要搞点什么邪门歪道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你能确认他的罪行我们又实在是找不到证据的话,那就想办法找找他有没有触犯类似盗窃、侮辱尸体罪,非法持有违禁品罪,非法入侵、盗窃罪,酒驾醉驾之类的罪。总之凡是能关起来的罪,都先找出来,想办法关他几年再说。” 这家伙也是个危险人物啊…… 不过这思路我倒是喜欢。 “这样噢,我明白了。”我点点头。 “嗯,那你们忙。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小叶说,能协调解决的我们一定尽力。”董骁说完,走到办公桌旁拿了点材料,然后就出去了。 我坐到茶几边开始翻卷宗,让我们看看那个到处印血手印的熊孩子都做了些什么吧。 63.第63章 六十三、其实小游戏还是挺有意思的 卷宗里一共涉及五起事件。 其中的一起是意外失火事故,烧掉了一栋别墅里的一整间厨房。死者是别墅的主人,男,四十四岁,单身独居,职业是一名律师。事故原因是由于煤气泄漏而导致的意外起火,死因是窒息。 交通意外事故则有两起。其中的一起交通意外事故是因为驾驶员酒后开车,在转弯的时候处置不当,结果性能优异的进口越野车直接就撞坏并骑上了立交桥上的护栏,然后就从立交桥上飞了下去。当时车上的两男两女全部遇难。 另外一起交通意外事故则是因为驾驶员在环城高速上飙车,因为刹车不及时而引发的。我看了看卷宗内这起交通意外事故的现场照片,死者独自驾驶的跑车追尾钻到了一辆大货车的车屁股底,跑车驾驶舱的上半部分因为撞到了大货车的车尾,完全被压成了柿饼。 然后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件,死者男性,傍晚到了作为女性同事的犯罪嫌疑人家中,随后死者与犯罪嫌疑人在阳台上发生了扭打,最后死者被犯罪嫌疑人用烟灰缸敲破了脑袋当场死亡,而犯罪嫌疑人则在之后失足翻下了阳台,全身多处骨折,精神出现了异常,目前还在重伤住院中。这起案件因为有多位目击者互相印证,所以在经过分别单独询问目击者之后,基本确认了案发之时的情况。 最后的那起意外死亡事故,死者正是之前何秘书带来求助的小韦,报告上说小韦的死因是饮酒过度之后呼吸道受阻,死于窒息。 共计八死一重伤。 而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今天往前数的九天之内。 本来这些事故和案件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是因为事故发生的时间相近,细心的侦查员们又留意到在这些事故和那起故意杀人案的现场都出现了相似的小孩手掌大小的血手印痕迹,于是警方就开始怀疑这几起案件是否有联系。比如说是否有可能是有预谋的犯罪,又或者市内是不是出现了新的邪教组织等等。而找我这样的神棍来配合调查,则估计是那位董副队长拍大腿想出来的馊主意吧。 乖乖,八死一重伤。 如果再加上赵卿禾的话,那么这小鬼降工作起来还真是卖力啊,它是打算今年要评劳模吗? 于是我仔细的拿着卷宗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降头术是一种邪术。 估计很多人听到这句话之后,都会觉得这句话是废话。 不过我想表达的意思其实是,“邪术”这个词,其实本身就是对所谓的“法术”的一种分类和概括。 很多人都对法术有一种认识上的误区,通常都会认为害人的就是“巫术”、“邪术”,救人的就是“仙术”或者“道术”什么的。 其实并不是那样。 比如说道家有个五雷咒,据传施术成功之后能引天雷轰击目标,反正不是用来劈人就是用来劈灵异的,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为了制造伤害而施展的法术。但是就从来没有被人认为是邪术过。 再比如说我之前用过的灭灵钉,在对付僵尸和荫尸方面有奇效,我当时还用它灭了李杰救下了王雪晴。姑且算是用它做了件好事。尽管如此,但是如果我是古时候的正一道派或者别的相对正派的道统传人的话,光是用了灭灵钉,就足够让我被逐出师门格杀勿论了。理由仅仅是因为灭灵钉被认为是根正苗红的邪派产物,用了会损人阴德。 可见古人对所谓的“邪术”的定义是固执而微妙的。 但凡是被认定为邪术的法术,一定同时满足两个特征。第一点很符合人们的认知,就是“邪术一定会对某些人、事、物造成伤害”。 但是第二点可能很多人就不知道了: “邪术一定会给施术者本人带来对应的负面影响”。 比如说灭灵钉,据说会极大的损耗使用者的阴德;比如说血咒,在诅咒别人的同时,施术者必须先送命;再比如说五鬼运财法,在驱使凶灵助其财运的同时,接受法术的人必须随时承担被凶灵反噬丧命的风险。 高风险高付出,却只有很小的概率才可能得到等价的回报。基本上所得的回报,跟承担的风险还有付出的代价相比都不成比例,甚至很可能毫无回报。 ——这才是所谓“邪术”的本质。 而降头术是一种邪术。 也就是说,在使用降头术的时候,降头师本人肯定也承担着相当的风险。小鬼降既然能让人送命,那么驱使小鬼降的降头师所需要承担的风险,肯定也非常感人。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降头师不可能没有目的的就使用降头。就算是单纯的心理变态,其实也是有自己的追求的呢。 既然有动机,那就不至于无迹可寻了。 我努力的在卷宗里寻找着有用的线索。 等等。 别墅、进口越野、跑车,卷宗里出现过的这些字眼,再加上小韦的身份,其实可以说是一个富商的文件秘书。 难道是图财?又或者是竞争对手搞鬼之类的? 这从情理上来讲倒也说得过去。本来嘛,在现代社会里能让降头师帮忙卖命的情况,通常不是欠了人情,就是拿了人钱。 我从卷宗里抬起头来,刚想问那个叫叶欣然的实习女警官有没有那些死者的详细资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赵卿禾倒是还在办公室里,只见赵卿禾这时候坐在沙发边离我不远处的地方,拿着手机,在默不作声的玩着消消乐…… 卧了个槽,我在这边翻卷宗,你居然在旁边玩游戏?!你难道不知道你说不定过几天就可能香消玉殒了吗?! 好吧,你好像是不知道这事…… 不过这种无聊的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啊。我扭头望着赵卿禾的手机屏幕,只见赵卿禾拇指一动,就消掉了同一排的三个蓝色图标。 动旁边红色的那个啊,然后下一步再动右上角绿色的那个你就可以一次消五个了好不好。 64.第64章 六十四、第二天,午后 “你到底会不会玩啊?”看赵卿禾动了几步之后,我发现赵卿禾其实玩消消乐也就是个菜鸡的水平,于是我就凑过去给她当狗头军师,“动这个啊,对对对,然后把上面那几个消了。” 赵卿禾倒是也不介意我在旁边指手画脚,把手机屏幕往我这边挪了挪,同时人也靠了过来,跟我一起试着研究消消乐的最优解法。 顺利的通了几关之后,这时候我才意识过来,我这是在闹哪样啊。 被小鬼降下了刻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遇到事的又是赵卿禾。在这样本应该分秒必争的时候里,我居然在帮她玩消消乐?! 这游戏有毒啊。 我扶了扶额头,然后默默的坐正了身子,继续翻看警方整理出来的卷宗。 结果翻看了好一阵子,卷宗里的内容我虽然姑且是记住了,但是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 “怎么样了?”这时候叶欣然拿着一本笔记本从办公室外走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当看参考书起不了效果的时候,最好的学习办法就是做真题,“我待会准备再去韦晋那看看。” 韦晋,是小韦的大名。 “好。你等我一下。”叶欣然想了想,然后整理了一下茶几上的几份卷宗,放进办公室的文件柜里锁了起来。 收拾好了东西,叶欣然带着我和赵卿禾下楼来到停车场,然后开了一辆黑色的国产SUV出来。 “这车不错啊,坐起来挺舒服的。”上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之后,我随口拍了几下马屁。 “这是我们董队的车。”叶欣然开着车,也没有多搭理我,“董队安排我最近这段时间负责跟着你这条线,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噢。”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闭上眼睛就开始打盹。 眯了一会儿,等感觉到车停了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到了小韦家所在的公寓楼下。摸出小韦家的钥匙串,进了电梯刷了IC感应牌,出电梯开了小韦家的门,我们三个人就进去了。 “这里是哪里?你搬家啦?”赵卿禾有点好奇的在屋子里到处打量着,跟个选房的业主一样小兴奋,随便还走到窗户边看了看风景,“环境还不错啊。” “卿禾。”我有点无奈的喊了赵卿禾一声,“这里是命案现场。” “额……”赵卿禾立马就无语了,然后老老实实的跟在了我们后面。 我想了想,然后就往小韦的卧室里走。 之前被我摆在电脑桌上的那个不倒翁还摆在原位。于是我打开了电脑,准备要接着往下继续看上次那个,还没来得及看就闹鬼黑屏了的视频。 赵卿禾跟叶欣然也走过来围在了电脑桌旁。 记得上次看不倒翁里偷拍的视频的时候,里面有不少视频里都是爱情动作和行为艺术的内容……我左右看了看二女,暗自打算待会要小心注意一下,免得她们看到小视频了,还要赖我。 电脑开好了机,连接上装在不倒翁里的移动硬盘,我点开一看,移动硬盘里是空的。 移动硬盘里是空的。 空的。 反正你就算杀了我,我都不相信灵异会格式化硬盘。 让硬盘直接损坏还差不多。 我扭头问叶欣然,“如果这间房间里最近有别的人来过的话,你们能调查出来吗?” “应该可以。”叶欣然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我。 我对刑侦方面的技术手段还是很感兴趣的:“那要怎么做?” “查监控啊。”叶欣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电梯里和小区里一般都有监控的啊,还有市内的街道监控和街边店铺里的监控。基本上要查总是能找到的。” ……原来这年头警方办案也要靠小视频的咩。 “那就拜托你们去查查看这两天都有谁来过这里?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有人来过这里,而且还销毁了一些东西。”这种事情肯定还是警方做起来专业。 “你确定这跟案件有联系?”叶欣然问。 “不确定。”这种事情只能推测着试试啊,我特么又不是福尔摩斯。“不过我能确认这个移动硬盘在前天晚上还有偷拍的监控视频在里面。你不觉得有人这两天专门到这里来销毁记录的话,很可疑吗?如果是小偷的话,肯定是直接偷走更方便。” “偷拍的监控视频?”叶欣然似乎是在怀疑什么,拿着那个暗藏着摄像头的不倒翁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本来会有监控视频的?” “因为那天晚上我看过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叶欣然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回去之后跟队里申请看看。” “既然你看过,那么里面本来是有什么内容的?”叶欣然又问。 “我之前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里面最关键的是一些死者之前发觉了一些情况之后,担心出事,于是就把这个隐藏摄像头摆在卧室里偷拍到的视频。除此之外,剩下的就都是他们小情侣之间的闺房之乐而已” “剩下的都是什么?”叶欣然似乎是没听清楚。 “剩下的都是死者拍的、小情侣之间啪!啪!啪!还有玩!情!趣!的视频。”我换了一种简单易懂的说法,并且这次的咬字特别清晰。 这次她们应该是都听清楚了,只见叶欣然和赵卿禾似乎都是小脸微微一红。 “猥琐。”叶欣然微微的啐了一下。 怪我咯? 既然视频没了,那就只能找找别的线索了。我这样想着,于是就把书柜打开了,然后凭着感觉试图找到小韦书柜里的暗格。 “说起来,你和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叶欣然走到了我的背后,问了起来。 “我不认识他。”我在书柜靠墙的那面木板上轻轻的一句敲着,想要找到暗格。“我跟他们公司有合作关系,所以他们公司的员工发现不对劲之后,就来找我求助了。我们一共也就只见过一次面。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这时候我终于在书柜后墙的右下角找到了暗格所在的位置,在暗格附近摸索了一下,然后在书柜内的死角里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按钮。 “啪。”我按了一下那个按钮,然后暗格的门被弹开了一条缝。 65.第65章 六十五、本应存在却不见了的东西 看到书柜里暗格的门被弹开了一条缝,我很快的就顺手把暗格的门打开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在意料之中。 暗格里的东西也被清空了。 我想了想,然后看了一眼叶欣然,于是我就假装要去上厕所。 我突然想到,知道小韦的书柜里有暗格、又知道小韦卧室里有隐藏摄像头的人,除了我自己还有小韦本人之外,很明显的至少还有一个人——何秘书。 在厕所里关上门,拨了何秘书的电话。 “嘟……嘟……嘟……陆先生你好,有什么事吗?”电话接通,何秘书的声音急促,似乎是在忙些什么事情。 “是这样,我现在在小韦家里。”我压低了声音,“小韦书柜暗格里的东西,还有他隐藏摄像头拍的视频,是你找人去清理的吗?” “他家里的文件是当时我和他一起清理的。”何秘书顿了顿,“隐藏摄像头?我虽然知道他在家里装了摄像头当监控,但是我没问过他装在哪里。” “那我明白了。”不是何秘书,那么来这里清理痕迹的人看来是真的有点问题了。 “发现什么情况了吗?”何秘书似乎有点好奇了。 “目前我还在调查。”我想了想,“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我再联系你。” “好的。”何秘书也没有多问什么。 于是我们就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 “等等。”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小韦那个不倒翁里拍过的那几个爱情动作的小视频。 爱情动作嘛,自然就是啪啪啪。 之前看到那些小视频的时候,我也没仔细看,只记得她的身材还不错,车头灯相当壮观,而且相当之会玩。 不过现在我突然想到的是,既然那女的和小韦的关系如此的“深入”,那么,她不就理所当然的是潜在的嫌疑人了吗? 我之前居然没注意过这一茬。 “何秘书你认识小韦的女朋友吗?”我想了想,虽然这年头社会相当开放了,不过姑且还是先从情侣关系着手。 “女朋友?”何秘书似乎是在回忆,“我对这些方面不太关心,不过小韦他之前似乎是和我们公司的一个文员谈过一阵。” “你能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吗?能附上照片更好。”我说。 “好,我尽快让人发给你。”电话那头似乎是有人在催促着什么,于是何秘书问,“那陆先生,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目前就这么多了。” “这样啊。那陆先生,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些事在处理,我们回头再联系?”何秘书也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没必要太给别人耽误事。 冲了一下抽水马桶假装上完厕所,走出卫生间的门,这时候叶欣然正在检查小韦家大门的门锁。 看到我凑了过去,叶欣然回过头继续摆弄了几下门把手,亮着手机的闪光灯,在大门的钥匙孔附近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这门是相当结实的防盗门,工作的状态也很良好。看门锁上没有被撬过的痕迹。” 叶欣然把大门重新关上,然后站了起来,“刚才我看了看这房子各处的窗户上的防盗护栏,也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也就是非暴力侵入的意思咩。 何秘书他们之前说过,因为是另外换过的锁,所以小韦家的钥匙,除了小韦自己拿着一把之外,就只有何秘书办公室里有一把备用的。 用警方常用的词汇来讲的话,这就很可能属于是“熟人作案”又或者“内外勾结”的情况了。 叶欣然有点好奇的问我,“你们业界里,有没有什么不用钥匙就能开门的办法?比如叫个鬼或者施个法之类的?” …… 你好歹还是个实习警官啊喂,怎么能这么封建迷信?! 你对得起你肩章上的那两道拐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看鬼片,你见过穿墙而入的厉鬼,见过破门而入的僵尸,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鬼片有里哪个灵异是会去撬锁的?! 就算是法术,也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开锁蛊”又或者“五鬼撬门法”之类的玩意好不好! 我也是有点拜服叶欣然的脑洞,只能告诉她说,“反正我自己是听都没听说过有类似的办法。” “这样噢。”叶欣然点点头,然后就在屋子里的其它地方查找了起来。 我跟着也到处翻了翻,对了。 “之前你们说在小韦家里也发现有血手印,在哪里呢?”我问叶欣然。 “在这边”,叶欣然带着我往小韦的卧室里走,小韦床上铺的床单很宽,一直从床上延伸了下来,垂到了床脚距离地面只差一两厘米的距离,然后叶欣然走了过去,掀开了床单的一角,指了指床下的一个角落说,“在墙角这里。” 我用手机的闪光灯往床下一照,只见靠近床头的墙脚侧,是一片平整纯白的墙面,“我怎么看不到?” “咦?”叶欣然这时候也蹲了下来往床底下瞄,看着床脚下的一片墙面也是很吃惊的说,“之前明明就在这一带的,血迹都浸到了墙面里,就算是洗都不一定洗得掉的啊。而且我们当时还拍有照片的。” 看到叶欣然有点急着要跟我解释的意思,我摆摆手,表示不用多说。 墙面既然没有新刷的痕迹,那么血手印就是凭空消失了呗。降头那种神神叨叨的玩意,出现什么反常的现象也不稀奇。 不过,血手印会消失,这一点倒是有点意思了。 我从口袋里翻出之前一直没还给赵卿禾的那个装着被祝福过的恒河水的喷雾瓶子,对着床下的墙脚处喷了喷。 只见汽雾顺着方向粘到了墙面上,然后浸了进去,墙面上一开始因为水分的浸入而变了颜色,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手印形状,随后,那片手印形状所覆盖的区域因为恒河水汽雾的持续浸入,渐渐的失去了形状,变成了一片看起来毫不特别的被水分浸湿的墙面。 “嗡嗡嗡嗡。”手机这时候震动了几下,我拿出来一看,是何秘书发来的短信。 66.第66章 六十六、约别人的女朋友去了哦 点开短信一看,里面是一个名字,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刘锦纤,倒是个看起来不错的名字。 然后这时候手机又是一震,短信界面随之弹出了一条新的短信。依然是刘秘书的号码发来的,不过这次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是一个妹子在咖啡店之类的地方吃东西的时候拍的自拍照。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如果排除掉化妆还有手机自拍附带的美颜效果而带来的干扰的话,那么这个妹子应该就是我在小韦那不倒翁里的偷拍视频中看到的那个妹子。 穿上衣服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赵卿禾这时候凑了过来,看了看我的手机屏幕,问,“这是谁?” “死者的女朋友。”我大方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蹲在床脚边的叶欣然听到我这么说了之后,抬起头问了过来,“你是说刘锦纤?” “你认识她?”那你又不早说。 “不认识,之前做外围调查的时候知道有这么个人。”叶欣然走过来也看了看赵卿禾拿在手里的手机,“因为之前韦晋的死被定性为意外事故了,所以只是打听到了韦晋之前跟她有一些男女关系,并没有多做调查。” “那我们现在调查也不晚。”我伸了伸手,于是赵卿禾就把手机还了过来,然后我点了点手机屏幕,选中了那组电话号码就开始拨号。 电话拨过去,等待接听的声音响了一阵,变成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Sorry,the_number_you_dialed_is_no_answer_for_the_moment……” 我挂断电话,然后又拨了一次。“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 好吧,再打一次,实在不行就只能让叶欣然他们查地址然后找上门去了。赵卿禾的小命就只剩不到五天的时间了,凡是可能有线索的都不能错过啊。 这次又等了一会儿,听筒里终于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 我按下免提的图标,然后平拿着手机,“你好,请问你是刘锦纤吗?” “嗯,我是。”听筒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你是韦晋的女朋友是吗?”我于是继续往下问。 “我现在跟那个人渣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死了最好!我现在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他的事你们就不要拿来烦我了!”对面的声音似乎歇斯底里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就准备要挂电话了。 ……看来他们俩之间的故事颇有起伏呢。 叶欣然大概是也听出对方准备挂电话了,于是对着我的手机就开始提高了音量,“我这里是江州市刑侦总队,我们目前正在调查韦晋死亡的案件,有一些情况需要找你确认,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那你们想问什么事情?” “有些事我们还是面谈比较好。你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过去找你。”看到对面愿意配合了,于是我就接着往下说。 “我今天一整天都有空。你们要是过来的话,就打这个电话吧。”对面说完,然后就报了一个地址。 说是地址其实不太准确,因为一般的地址都是某某街某某路多少多少号的格式,对面报的地址就不太一样,要是打的过去的话,找倒是也好找。刘锦纤给我们的地址是:江州市塞西尔大酒店2306号房。 “好的,我们尽快到。到时候再联系。”我对着手机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对面连房都开好了,还不快点过去我还算是男人吗? 叶欣然看了看时间,“那我们现在就先过去找她?” “嗯。”我点点头。 于是下楼上了车,用手机查了那家酒店的位置之后,我们一行人就开着导航直扑酒店而去了。 路上遇到了交通晚高峰,于是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叶欣然终于把车停到了酒店的停车场里的时候,已经到了新闻联播开播的时间。 下车之后我拨了电话,“喂,刘锦纤吗,我们现在已经到酒店里了,你还在房间里吗?” “在。” 我刚准备想说我们这就上去找她,然后我眼角就瞟到赵卿禾一边下车一边默默的摸了摸她的肚皮,于是我话锋一转,“你吃东西了没?要不然我们一起吃个饭?” “没吃。” “酒店里应该有餐厅的吧,我们在酒店的餐厅里等你。” 听到对方“嗯”了一声之后,我就挂断了电话。 “哼,知道别人好看了就要请人家吃饭,你个重色轻友没良心的。”赵卿禾在旁边撇了撇嘴。 我去,你说话的时候要不要我帮你摸摸良心啊。 “你要不要脸,这是在拐着弯夸自己好看咩。”要论蹭我饭的次数,赵卿禾绝对是榜首。 “哼。”赵卿禾白了我一眼,然后用手肘撞了撞我的胳膊,偏了偏脑袋,示意我快点走。 你看,我就知道你饿了吧。 到了酒店二楼的餐厅里,这里居然只有西餐卖。于是我们按人头数随便点了几样吃的,然后就一边等吃的上桌,一边等刘锦纤过来。 刘锦纤过来得倒是也不慢,很快就到了餐厅门口,四处张望着在找人。叶欣然辨认了一下刘锦纤的面容,然后就对着她招了招手。刘锦纤大约也是看到了叶欣然身上的那身警服,于是就往我们这桌走过来了。 也许是要见警察的缘故,所以刘锦纤这时候穿着一身宽松的浅灰色棉质居家服,脸上素面无妆,头发则简单的扎在了脑后。刘锦纤坐下来之后我跟她对视了一眼,长得还是可以的,就是这时候看着气色不太好,微微有了一些黑眼圈,给人一种有点憔悴的感觉。 我冲着她微笑了一下,“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刘锦纤这时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坐到了叶欣然旁边。 吃的东西陆续上桌了,这家酒店的餐厅里的西餐也是水货得很,明明点的是不同的牛排,可是端上来的却是四份一模一样的玩意,我也是很佩服。 我这人一向比较懒,赵卿禾麻利的挥着刀叉把她面前的那盘牛排切成了一口能吃进嘴的小块,然后就要把我这盘换过去。结果换盘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餐桌边的一个金属的胡椒粉瓶子给碰掉了。 刘锦纤微微低下头看了一眼地板,然后就弯腰把胡椒粉瓶子捡了起来。 这一幕看得我皱了眉头。 “你最近眼睛上是不是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竖直细线?”我看着刘锦纤问。 67.第67章 六十七、学好数学很重要! “你最近眼睛上是不是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竖直细线?” 听到我这么问,刘锦纤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来帮你的,当然知道。”我叉起一块被赵卿禾切好的牛排,微微的对着刘锦纤笑了笑,“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谈吧。” 脸上装着胸有成竹,我脑子里的乱麻却搅成了一团。 这才一天时间,被小鬼降盯上的人就又发现了一个。 虽然理论上来说,发现的人越多,找起线索来就越容易。但是,这小鬼降是不是勤快得有点过分了? 金融危机之后,难道就连降头界都开始搞促销了吗? 我嚼着嘴里的肉,也是有点搞不懂了。 心不在焉的吃完了东西,大概是因为我一直没说话的缘故,所以桌上也是一片沉默。等各自都吃完了之后,叶欣然觉得餐厅里人多眼杂的不方便,于是就提议去刘锦纤住的客房里去谈。 我们几个人跟着刘锦纤上了电梯,到了二十三楼,等她走到一间房门前刷了门卡,我们就陆续走了进去。 这时候走廊上一个搂着姑娘刚出房门的哥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是膛目结舌。然后那哥们看着刘锦纤叶欣然赵卿禾她们走进了房间之后,在经过房间门前的时候,冲着走在最后、正转身准备要把房门关上的我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还给了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喂喂喂哥们,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啊。 呸呸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关上了房门,走到房间里。这时候刘锦纤安静的坐在了大床边,叶欣然和赵卿禾则坐到了床边的沙发上。 “虽然我现在有很多关于韦晋的问题想问你。”我把脑海中的问题排序了一边,“但是你还是先说说你目前的情况吧,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刘锦纤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反手就开始脱衣服。感觉这时候叶欣然和赵卿禾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刘锦纤把上衣脱了下来之后,上身就只剩下了一个半杯的文胸,被挤出的事业线颇为壮观。然后在刘锦纤上半身原本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是一块块小小的、手印的形状的、乌灰色淤青。甚至还有半块的淤青从裤子腰带的地方露了出来。这些淤青在刘锦纤白皙肌肤的反衬下,显得触目惊心。 我上去查看了一下这些淤青,伸手在其中的一块淤青上搓了几下,似乎是皮肤在受到外力打击之后血淤未散而产生的。 “这些淤青,最开始被你发现的时候,是不是一个个的血手印?”我问。 “你真的知道!”刘锦纤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很明显的激动了起来,然后就想要扑过来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不过却是被赵卿禾走过来给挡着了,于是刘锦纤顺势就抱住了赵卿禾,“你们一定要帮我!” 叶欣然看到这里也是有点愣住了,我点点头,只是对着刘锦纤说,“跟我讲讲你这几天遇到的情况吧。” 刘锦纤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一点,“大概是在上个星期的时候,那天早上我刚准备要穿袜子的时候,在脚腕上发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手印。那时我吓坏了,以为是家里进了贼,于是就赶紧检查了一下家里,但是发现家里什么东西都没少。” 我点点头,示意她陆续往下说。 “当天夜里我就不敢回家了,就到了一个朋友家里去住。然后第二天我再回家去拿东西的时候,发现家里到处被印满了血印,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就像,就像是在到处找我一样。” “我当时就跑掉了,下楼的时候碰到了物业的保安,于是就让他到我家里去看看。”刘锦纤微微的带上了哭腔,“结果保安跟着我到了家里的时候,那些血手印又全部都不见了。保安说我神经病,然后就走了。” “不哭不哭,我懂你的。”赵卿禾拍了拍刘锦纤的后背,安慰她。顺便帮刘锦纤把衣服重新套了上去。 赵卿禾这倒不是瞎说,当年她们宿舍送不走碟仙的时候,整个宿舍都被人说过是精神有问题。 “然后呢?”我继续问。 “然后我就一直不敢回家,都去朋友家过夜。头天晚上还没事。第二天晚上就被人打醒了。我当时开了灯一看,小腿上被打上了一个血印子,朋友当时也被吓到了。后来我洗血印子的时候才发现,血洗掉之后,腿上的手印剩下了一块乌乌的印子,怎么都搓不掉。” “然后你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总会发现新的血手印出现在身上?”我试着推测。 “这些印子都是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刘锦纤被赵卿禾来回轻轻的抚摸着后背,时不时还轻轻拍打几下,情绪倒是稳定,“那天天一亮,朋友就托人帮我求来了一个护身符,我戴上了之后,就连续两天都没事。我也以为没事了,于是后来换了家里的门锁,就回去住了。谁知道昨天晚上,那个玉牌突然碎掉了,然后灯也黑了,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打我,像是在闹脾气一样……” “所以你这次也不敢再去朋友家了,就一个人跑到这里开房躲着?”叶欣然问。 “嗯,昨晚我披着大衣,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里躲了一晚上,也不敢睡。幸好我出门的时候带了包,所以今早买了身换洗的衣服之后,我就躲到这里来了。” “为什么你没想过要报警?”叶欣然似乎对人民群众的依赖程度颇为不满。 “我报过警啊。”刘锦纤鼓着眼睛看向叶欣然,也是一副气不过,很委屈的样子,“那天在朋友家里的时候我们就报了警。结果警察到了她家里,没有找到贼,只是警告我们不要恶作剧。后来哪还敢去报警啊。” 之后我和叶欣然断断续续的又问了刘锦纤一些细节,赵卿禾也一直在安抚她,还让我面壁着帮刘锦纤查看了一下伤势,赵卿禾还从包里拿出了随身的应急药品简单的帮她处理了一下。因为我面对着墙壁,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听见赵卿禾跟叶欣然看着刘锦纤身上的淤青也是唏嘘不已。 看来这妹子这几天过得也是心好累哎。 等等。 这几天?! 我神经一紧,暗自回忆了一下她刚才的描述。 今天该不会就是她的第七天了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68.第68章 六十八、今夜无人入睡 一联想到今天可能就是刘锦纤的第七天,于是我马上转身就要往房门外走,“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家拿点装备。” 结果到了房门边,我转了转门把手,打不开。 抬头一看,挂在房门上方的时钟伴着轻轻的秒针走动声,指针赫然已经指到了十二点零四分。 这事大条了。 我双手转着门把手握紧,一只脚蹬在墙上,然后就用力的想要把门拉开。 “啪!” 只听见一声断裂声,门把手整个都被我扯了下来,房门却纹丝不动。 “你这是在干什么?”叶欣然颇为不解的问。 赵卿禾倒是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出什么情况了。” 我这会儿也没功夫搭理她们,想了想,走到大床边拿起了内线电话。按照电话上贴的标示牌,按了四个8打给了总台,“嘟……嘟……嘟……您好,这里是服务总台,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这里是2306号房,房间的房门打不开了,你们可以派人来修理一下吗?”我对着电话的那头就问。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总台妹子只是在重复着问。 “喂喂喂,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拍了拍电话的话筒端。 “您好,您现在还在吗?”总台妹子又问了一遍,然后等了几秒钟,就挂断了电话,只听见电话挂断之前还传来了一句小声的嘀咕,“有病”。 什么服务态度啊。我按了一下放听筒的挂点键,然后又拨了一遍四个8。 “嘻嘻。” 没有电话拨打时的嘟嘟嘟的声音,听筒里只是传来了一声空灵的轻笑声。 玛蛋,我把听筒摔回了电话上。 小鬼降,七天不解,必死。 我还就不信了。有本事正面上我啊。 我在房间里转了几下,试图寻找着什么能用的东西。电视柜里,拖鞋、吹风筒、皮鞋刷;门边的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木制的衣架;衣柜旁边的一个玻璃柜里,摆放着一些明码标价的酒水、饮料、零食,还有套套、润滑油之类的情趣用品。 走进卫生间里,马桶旁有抽纸,淋浴间的洗漱台边有一些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我抬起头来,看到镜子里的我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一个血手印凭空出现在了镜子上,似乎是从镜子的内侧印上去的。 “啪、啪、啪啪啪啪啪……” 随后是连续的一阵轻响,镜子上突然被拍满了血手印,然后血手印停顿了一下,只留下了映出我面容的镜面部分没有被血手印覆盖。 “啪!” 最后一个血手印拍在了镜子里倒映出的我的脸上,似乎是一种威胁。 “唰啦啦啦啦。”竖立在卫生间和淋浴间之间的那一道玻璃拉门这时候突然划动着关了起来,把我隔离在了淋浴间里,然后房间内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 隔着淋浴间的磨砂玻璃墙,我也看不清房间内的情况,只能依稀看到房间内的几个妹子在到处躲闪着什么东西。 “赵卿禾!接住这个!”我赶紧就把那瓶装着恒河水的喷雾瓶子从淋浴间的磨砂玻璃墙和天花板之间之间的狭窄缝隙中丢了出去。 飞起脚对着玻璃拉门踹了几脚,按理说原本应当质量微妙的玻璃拉门这时候却牢靠得像是防弹玻璃做成的一样,纹丝不动。 “茨……茨……茨……”洗漱台上的水龙头慢慢的转动了起来,然后“唰啦啦”的流出了血水,血水渐渐的积满了洗手池,随后满溢了出来,沿着洗漱台的边沿,开始流淌着滴落到了淋浴间的地面上。 我回身赶紧又踹了几脚玻璃拉门,踹得我的脚都发麻了。 隔着磨砂玻璃墙,这时候几个妹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洗手池里的血水流淌到了洗漱间的地面上之后,没有从排水口里出去,反而在洗漱间内越积越多,这时候血水的深度,已经快积到了我的鞋面上。 玻璃、玻璃、玻璃,念头在飞速的运转,平时想打碎玻璃一般要怎么做啊。 对了! 我赶紧摸出了兜里的金属打火机,斜着握在了手上,让金属打火机的一个角露在外面,然后就对着磨砂玻璃墙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一阵“磅磅磅磅”的猛敲。 “砰!乓啷乓啷……” 这时候磨砂玻璃墙上终于被敲出了一道口子,于是我赶紧继续拿着金属打火机沿着磨砂玻璃墙上的裂痕继续敲,然后就对着已然出现了道道裂缝的磨砂玻璃墙一脚猛踹。 已经积到我膝盖高的血色随着磨砂玻璃墙的碎裂而冲散到了房间里,血浪瞬间就把整个房间的地板给冲刷了一遍。 从淋浴间里走了出来,这时候几个妹子都站到了房间中的大床上,叶欣然拿着我刚才丢出去的那个喷雾瓶当做枪在警戒着四周,赵卿禾此时从背后抱着刘锦纤,双手握在一起顶在刘锦纤肚脐上方,在一下一下的拉着她往后顶。这个动作赵卿禾跟我科普过,叫海姆里克急救法。 “呕……”只见刘锦纤这时候一阵反胃,然后赵卿禾就放开了她,刘锦纤顺势就趴在了床边,干呕着呕出了一坨血肉模糊的不成形的看起来像是肉质的玩意。 肉团掉入了房间内积起的血水中,仿佛是掉到了海面下一般,直接就沉了进去。 呕完之后,刘锦纤转过身来躺在床上不停的在咳嗽,因为刚才呕出了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所以刘锦纤此时嘴里和嘴角边还带着血色的液体,看起来颇为惨烈。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几乎所有的摆设,都像是遇热了的蜡制品一般,纷纷的开始融化。电视机、空调、电视柜、床头柜、大床的床架、围出卫生间和洗漱间的磨砂玻璃墙,都纷纷从上部开始融化了起来,融化后产生的像是带着颜色的蜡滴一般的玩意,各自沿着物体的轮廓就慢慢的往下流淌、滴落,那些物件也渐渐的失去了形状,变成了不断越积越深的血水中的一滩颜料,随后又被房间内的血水渐渐的冲散。 “哐啷!”随着床架的融解,大床轰然倒塌。纯白色的床单和被子落地之后被血水浸染,然后几个妹子的身上也都被沾染上了大片的血色。 69.第69章 六十九、敌军潜伏在了草丛中 看到房间里的装饰摆设都仿佛像是遇热的蜡像一般融化掉了之后,我赶紧就摸了摸我手里的金属打火机,顺便还瞟了一眼叶欣然拿在手里的,装着受过祝福的恒河水的喷雾瓶。 还好,这两样东西至少是没有被奇怪的融化掉。 随着房间内大部分东西的融化,房间内此时看起来就宽敞了许多。 三个妹子此时背靠背的站在了一起。赵卿禾跟叶欣然看起来情况好一点,只有裤管和鞋子被房间里奇怪的血水浸湿了。刚才趴在床边的呕吐的刘锦纤这时候看起来就惨烈多了,因为刚才她呕出了那坨奇怪的东西之后就仰面倒在了床上恢复,结果床架融化之后轰然倒塌,所以她整个人就顺势掉到了血水上,这时候整个人背后的衣物上都浸满了血色,整体的造型看起来也是很……深刻。 一时间房间内还没有更多的异况,我看了看我身后的这片墙壁上被拉上了的窗帘,然后就把窗帘拉开了。 只见本来应该出现在窗帘背后的玻璃窗户这时候也融化了,融化后的窗户在往下流淌的时候留下了道道奇怪的痕迹,而原本应当是玻璃窗户的地方,这时候赫然被整片的墙壁填满了,似乎这里从来都没有开过窗户一般。 我扭头看了看融化了的房间门的位置,也是这个样子。房间的大门此时已经被融化了,留下的却是一整面毫无缝隙的墙壁。 这就有点味道不对了。 按理说,就算是有什么奇怪的力量能让房间里的东西都像是蜡像一般融化掉了,那么从客观的角度而言,窗户即使被融掉了,那剩下的应当是空荡荡的窗框才对,怎么会变成了一面毫无窟窿的墙壁呢? 张老头曾经说过,阴物行事,多出于本能。比如想引人到某些地方或者引人离开某些地方,阴物就会鬼打墙;再比如说想要吸食活人精气,一些攻击能力有限的阴物就会幻化成人类觉得好看的样子;又比如说想要消耗目标的精力,阴物很可能就会让人做噩梦或者夜不能眠。 所以只要站在阴物的角度来思考,阴物很多诡异的行为其实都会有合理的解释。 这一点说起来容易,但是要做到似乎就很难。 张老头有次下棋输给我两百块钱之后就说过,思维正常的一般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而我在这方面的天赋之高,实属他生平仅见。——也不知道他是在羡慕我思维活络,还是在拐着弯的嘲讽我思维不正常。 而按照张老头以前对我讲过的说法,降头术虽然是东南亚一带有名的邪术,也自有其独到之处,但是放在传承正统的那帮人眼里,降头术哪怕是在邪术中,都算不得是什么登堂入室的本事。 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也就是说,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降头术本身至少在威力上,其实是不如其他邪术的。 想想之前在黥河镇里看到过的漫天浮灵被囚禁在内的壮观景象,还有母煞和菜刀哥那动辄要人命的做派,之前在医院里遇到的时候,这小鬼降的作风相比之下确实是显得有些不够霸气。虽然有七天之内必死的说法,但是如果换成菜刀哥来,人家一刀就能把人西瓜破瓢,哪还用得着七天,剩下的六天半完全都可以休息个小长假去了。 因此小鬼降在留下印迹的第七天的时候异能突然暴涨,很可能就是有什么限制的条件在制约着的。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 房间内本来存在的所有的大件的硬物都融化掉了,原本大床上的床单被子枕头之类的东西,还有窗帘什么的,却没有融化。 房间内的地板上,此时到处都积着血水,并且随着水龙头内不断的有血水流出,血水正在越积越深。 房间的门窗虽然融化了,但是原本应当是被挖空的窗框和门框的地方,此时都变成了毫无缝隙的一整片墙壁。 这时候叶欣然小声的跟赵卿禾嘀咕了一句,“这血水越积越深,我们不会就这样被淹死在房间里吧……” 淹死? 之前在刑侦队的时候,看到过的卷宗里也有记录,涉及到血手印的事件里,至少有两起事件的死者,都死于窒息。 窒息。 淹死。窒息。 窒息。淹死。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我一拍大腿:“我明白了,这些都是小鬼降的幻术!所以这种时候我们只要用我那个密宗加持过的铜磬,就可以初步的破妄了!” 三女听到我说的话之后,纷纷都眼前一亮,然后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赵卿禾这时候扑朔着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几眼,“你的铜磬呢?” “放在家里了啊,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要回家拿装备的嘛”我理所当然的说。 “那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替代吗?”叶欣然继续往下问。 “那种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替代呐。我只是突然想到了就说一声而已。”我实话实说。 “……” “……” “……” 叶欣然用手扶住了额头,似乎是不想再跟我说话了。赵卿禾也有些失望的扭过了头。 你们干嘛都这样啊,理论研究也是科学实验里很重要的一环好不好。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下起了血雨来。最开始只是从房间顶上滴落下来的一两滴血水,我抬起头来一看,只见房间的天花板此时已经变成了似乎是肉质的一种障壁,不断的有血水正从肉质的障壁上分泌出来。然后,分泌出来的血水越来越多,纷纷从障壁上滴落了下来,在房间里下起了诡异的血雨。 我赶紧就弯腰捡起了地面床单上的那几个枕头,其中的三个还没被血水从下面浸湿,于是就递给了赵卿禾她们,“稍微挡一下,这血水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三女于是纷纷就把枕头举到头顶上。 然后我想了想,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墙边的窗帘。接着把外套也脱掉拿在手上,里朝外的翻了过来,缠在了拳头上,已经猜到了小鬼降的后招。 来吧。 做了这么久的前戏,你还不提枪上马吗? 70.第70章 七十、今晚的菜式是烤乳猪 阴物行事,多出于本能。 而既然是出于本能,那么就不会做无用功。 比如说蜘蛛结网,比如说变色龙变色,再比如说,壁虎断尾。 以蜘蛛结网为例,看似繁琐而脆弱,第一次见到蜘蛛网的人或许还会觉得蜘蛛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蜘蛛网对于大部分的蜘蛛来说,却是十分必要而经济实用的。 同理,这小鬼降既然自身的强度不够,那么就只能通过一些异能来达到目的。 但是阴物对应的本能反应,也会暴露出它自身的弱点。 蜘蛛结网,是因为它不会飞,而且自身的敏捷性相比它的猎物而言还不够。 变色龙变色,是因为它自身的动作缓慢,而舌头的射程又有限。 壁虎断尾,则是因为猎食它的猎物相比它往往过于强大,只能舍弃部分求存本体。 那么小鬼降又做了什么? 用幻术将我们困在了房间里,融掉了房间内的大件硬物,还把房间内搞得到处都是血水。 要我来试着推测的话:小鬼降想要把我们困在这里,所以它的异能的作用范围应该相当有限;而融掉房间里的大件的硬物,估计小鬼降是会被物理打击而影响到的类型;至于把整个房间里搞得到处都是血水嘛…… 我猜——它怕火。 哎呀呀,这就不巧了。 真不好意思,我偏偏就是那种喜欢没事随身带个打火机玩的蛇精病呢。 窗帘的材质不错,窗帘被点燃之后,燃烧产生的烟气并不呛人,打火机的火苗点燃了窗帘之后,火焰就沿着窗帘慢慢的扩散开了,越烧越旺。 天花板上被覆盖着的那层类似肉质的障壁,被窗帘上燃出的火焰一烤,立刻就往远离窗帘的方向缩过去了一大片,房间这一角的血雨也随之停止了。 看来火焰真的是有效啊。 我把缠在拳头上的外套也放在窗帘的火焰边点燃,因为外套的外层是防水的材质,所以内外翻过来之后,依然干燥的内层很快就被点燃了。等火焰燃烧得开始旺盛,不那么容易被血水熄灭之后,我高举着包着外套的火焰巨拳,一步步的踩着房间里越积越深的血水,往原本应当是房间门的那个方向走。 随着火焰的一路熏烤,房间天花板上的肉质障壁不断的退避开来,房间里也随之被硬生生的划出了一道一米多宽的无雨地带。 走在无雨的通道中,看着两侧血水哗哗滴落而形成的雨幕,哎呦喂,当年先知摩西拿着神杖开海,大概差不多就是这种场景了吧。 难道降头早在当年就已经出口欧洲了吗? “快跟上来。”趁着缠在我拳头上的外套这时候火焰正旺,火焰一时之间也还没有烧到我的手,我赶紧回头叫了一声那几个一脸愕然的妹子,接着就继续往房门的方向走。 地板上的血水这时候已经淹过了我的膝盖,人走在里面阻力不小,而且血水的底部似乎是有类似泥浆之类的东西,让人走一步陷一步。我走起来的时候都得一步步的挪动,妹子们走起来就更是有点吃力,都开始互相搀扶着前行了。 我最先走到原本应当是房门处的那片墙壁旁,然后就把燃着火的外套往那片墙壁上靠,让火焰的光和热尽可能的在墙壁上产生作用。 “噼、啪!” 只见随着一声类似木料炸裂的声音响起,此时看上去、摸上去分明就是一整片墙壁的地方,原本就在这里的房间门这时候又浮现了出来。 甚至,就连门上的把手都还是完好无损的。 于是我伸手就要去转动房间门上的把手。 “哇哇哇哇哇!” 就在我的手刚伸出去的时候,之前在小韦家公寓楼的楼梯间、还有人民一院的门诊大楼里先后两次见过的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突然就从我脚边的血水中嚎叫着冒了出来,然后顺着我的身体,猛的攀了上来,直接就要往我的脸上扑。 呵呵,就等着你了呢。 我赶紧就用缠着燃火外套的右手把那坨血肉模糊的东西往墙壁上一摁,同时左手连忙就要把缠在右手上的外套解开。 左手刚碰到燃着火的外套,马上就条件反射又缩了回来,哎哟我去,好烫。 我把立马就把左手伸到了我身上的T恤里,隔着T恤忍着烫,把燃着火的外套解开,然后把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整个的包在了燃着火的外套里。 “吱哇哇呀呀呀啊……”抱歉,那玩意惨叫时发出的声音实在是奇特,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音效。 只见那坨玩意被包在燃着火的外套里之后,不停的在外套里扑腾,力度大得让我几乎都快被蹭开了。我心一横,整个人就死死的抱住了燃着火的外套,同时身体使劲的往墙上顶,不让它跳出来。 外套上被火焰烧过的地方,温度烫得我咬紧了牙关,然后一股子焦味飘到了我的鼻子里,也不知道是我的汗毛还是皮肤被火烧到了。 “嘭!”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快熟了,几乎就要忍受不下去的时候。那坨玩意突然在我的外套中爆了开来,一股子冲击波在外套里冲击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冲破外套。 随后房间里那淹过膝盖深的血水、肉质障壁之类的景象开始慢慢的褪色,幻术渐渐的散去,只见房间内的景象又恢复成了我们刚进来时的样子。就连我和几个妹子身上的血水浸染痕迹都消失了。 ——除了房间内的窗帘此时仍旧燃着火、还有我整个人被火熏烤得像是从火灾现场里抢救出来的之外。 “它……死了?”刘锦纤问。 “不清楚欸,应该差不多了吧。”驱邪我倒是做过不少,不过对付降头,我也是第一次。 说话的同时,我把外套往地上一丢,然后几脚踩灭了外套上的火焰。赵卿禾连忙走了过来帮我检查了一下,“除了烧掉了一些汗毛和灼到了一些表皮之外,倒是也没什么烧伤。回去之后帮你开点药擦擦就好了。” 没被烤熟真是不好意思了噢。 刘锦纤此时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回复了原状的房间,也是被着突如其来的解脱给愣住了,然后就往后一坐坐到了大床边。倒是叶欣然反应快,这时候已经拿着灭火器对着燃着火的窗帘喷了起来。 “咚咚咚。”这时候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你好,我是酒店的值班经理,刚才你房间里的烟雾警报器往值班室发警报了,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71.第71章 七十一、不开心 听到房门外酒店的值班经理的询问之后,我回头先看了看房间内的情况,然后就转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西装制度的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扫了几眼房间内的情况,刚准备要说话,我就先发制人了:“刚才我把房间里的窗帘给烧了,我会照价赔给你们酒店的。” 那个中年男人扬了杨眉毛,点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几眼像是刚从烤炉里放出来的我,又看了一下房间里的那几个妹子,问,“你现在的情况还好吧?需要报警吗?” “我是市刑侦总队的,这里的情况交给我负责就好。”叶欣然这时候灭掉了窗帘上的火,转身走到了我旁边。然后对着酒店的值班经理出示了她的证件。 “噢噢,那好。”酒店的值班经理扫了一眼叶欣然身上的警服,又看了一下证件,仿佛是犹豫了一下,四指并拢的指着我,看着叶欣然问:“那……需要帮他叫一下医生吗?” “不用了,我就是医生。”站在我旁边的赵卿禾不乐意了。 “唔……”那个值班经理有点语塞,于是又转回头来问我,“那你需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喵的,我现在看起来是有多惨烈啊?! 我不高兴了,于是我就对着酒店的那个值班经理笑了笑,“谢谢了,我在人民一院里已经有床位了。”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没错。 “……”那个值班经理无奈的白了我们一眼,一副“我不想继续跟你们说话了”的表情。 然后他似乎是想了一下,“那你能跟我去前台登记一下吗?我们酒店的东西损坏了是要付现赔偿的,房间里的窗帘我们也可以现在就安排人来换。” “也行。”我点点头就准备要跟着他去前台。 “我跟你去。”叶欣然直接就跟了上来。 “我也要去,顺便帮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药店。”赵卿禾伸手就扯住了我身上的T恤。 倒是刘锦纤这时候一脸疲惫的向后仰倒在了大床上,“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我“哦”了一声,于是我一脚把丢在房门边的烧坏的外套踢到一旁,然后就和叶欣然赵卿禾跟着酒店的值班经理穿过酒店的走廊,进到了电梯里。 进了电梯,那个值班经理等我们都站好之后,按下了去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了,准备就要开始启动。在电梯里按钮面板的上方有个液晶显示器屏,除了显示当前电梯所在的楼层之外,还显示有时间日期之类的一些内容。 我随意的瞟了一眼液晶显示屏上的时间,十二点零七分。 嗯?!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十二点零七分。 “快停下!” 一种“不妙了”的感觉,突然在我的心头警醒。 酒店的值班经理有点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快点!我要回房间一趟!”我几乎是吼了出来。 那位值班经理似乎是有点被我吓到了,然后就按下了电梯开门的按钮。 刚才在房间里姑且也算是经历了一场激战,等到那个小鬼降在我燃烧着的外套里爆掉之后,开了房间的门,看到酒店的走廊里一片亮堂,我一时也就没注意时间。 能影响人的时间感的幻术其实不少,所以我这次就算遇到了也不奇怪。传说中足够犀利的幻术,人哪怕仅仅是陷在里面一瞬间,甚至都会比别人过完一辈子的感觉还要漫长。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今晚的午夜才过去了七分钟啊! 传说中被小鬼降盯上之后必死的第七天的午夜,我居然这么大意,让刘锦纤在房间里独处。 虽然绝大部分自然产生的灵异在自爆之后基本就灰飞烟灭了,但是小鬼降这种东西,特么的压根就不是绿色环保纯天然的玩意啊! 万一它没死透怎么办? 愚蠢的人类啊,连壁虎都还会断尾求生呢! 按下了开门键之后,电梯门又慢慢的重新打开了,我出了电梯直接就往刘锦纤的房间里跑。 房间的门此时虚掩着,我推开房门就往里走。 只见刘锦纤这时候仰面躺在房间里的地板上,双手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然后她此时嘴唇和指甲已经变成了隐隐泛黑的青紫色,嘴巴张开着,脑袋也向后微微仰起。 卧槽!小鬼降这事我跟你没完! “你让一下。”跟在我身后跑进房间里的赵卿禾看到了这一幕,于是急匆匆的挤开了我,然后跪到了刘锦纤胸腔旁的地板上。 赵卿禾俯身听了听刘锦纤的呼吸,又摸了摸她颈侧已经微微凸起的血管,然后就仰起了刘锦纤的下巴,开始交替着给刘锦纤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有些事还是让给专业的人来做,外行去了反而可能会碍手碍脚。所以在赵卿禾在抢救的时候,我眯着眼睛帮她警戒着周围,同时就摸出手机来开始打急救电话。 “现在要怎么办?”酒店的那个值班经理估计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居然来问我要怎么办。 “你们酒店有没有担架之类的东西?你叫几个人来帮忙,待会救护车来之前我们可以先抬她下楼。”我刚对着那个值班经理说完,他就拿出对讲机开始叫人了。 行动力倒是不错,难怪这么年轻就升经理了。 打完急救电话,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救护车就开到了酒店楼下。以江州市的辖区面积而言,这样的效率无可指摘,甚至可以说值得送锦旗。 目送走了救护车,我想了想只能和赵卿禾先回去休息等结果了。 但是我私心觉得结果不容乐观。 也许是灵异之事遇到得多了,很多事情凭感觉,我大概就能知道有些人究竟还能不能抢救过来。 ——我其实很讨厌这种感觉。 救护车前脚刚走,刑侦队的人后脚就开车到了。估计是叶欣然打了电话。 “你们几个先跟我回队里做个笔录吧。”听完叶欣然站在车窗啊边做的简述之后,董骁这时候从一辆警车的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对着我和赵卿禾还有那个值班经理说。 我拍了拍有些伤感的赵卿禾的胳膊,看了董骁一眼,“好吧。” 72.第72章 七十二、没想到你原来是这种人 那个值班经理简单的跟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工作之后,就跟我和赵卿禾一起被警车打包带到了公安局里。 被隔离开分别做了问询笔录之后,我刚从一间询问室里走出来,就看到赵卿禾一个人坐在刑侦队走廊的一张长椅上。 赵卿禾这时候一副有些伤感的样子,看到了我,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又微微的垂下了脑袋,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因为平时见惯了赵卿禾那副没心没肺活力爽朗的样子,现在看到赵卿禾这样默不作声的样子,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坐了过去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说,刘锦纤今晚是不是因为我,才被那个东西给害了?”相顾无言了一会儿,赵卿禾突然幽幽的问我,“会不会以后身边的人还会被我给连累?” 原来你认出来今晚的这个玩意就是那天被你当做球来打的那坨小鬼降了啊。 “不是,它今晚本来就是冲着刘锦纤来的。你不用多想。”我顺着方向捋了捋赵卿禾的秀发,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她后背。像安抚喵咪一样顺着毛摸。 有些事我本来并不想跟赵卿禾说的,但是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我就把小鬼降下印迹的事情简单扼要的跟赵卿禾说了一遍。 听完了之后,赵卿禾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转起来,只是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说,几天之后,我可能也会像刘锦纤这样,说不定一转个背就被人发现死掉了?” 我其实并没有跟赵卿禾讲过那个奇怪的血手印还有所谓七天之内解不掉必死的说法,但是赵卿禾似乎还是一下子就联想清楚了。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况且赵学霸本来就是一个鬼精鬼精的孩子。 不过就算是再冰雪聪明的妹子,这种时候跟她讲道理也是没用的。所以我干脆就转移了话题,“怎么会呢,想我对你一往情深深似海,谁要伤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还得当心我诈尸。” “哼。”赵卿禾横了我一眼,似乎是不屑地把头扭了过去,身子却微微的靠在了我的身上。一阵淡淡的玫瑰花香也随之传了过来。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话又说回来,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赵卿禾这么又香又软呢。 “饿了没,一起过来吃点东西吧。”叶欣然这时候走过来招呼了我们一声。 赵卿禾似乎是被叶欣然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身体微微的颤了一下,然后就坐正了身体。 “走吧。我们也去吃点。”我拍拍赵卿禾的后背,站了起来。 叶欣然她们的办公室是一间大办公间,里面是好几组留出了走道的组合办公桌,办公间正中的那个大办公桌上此时摆着几个大的白色塑料袋,里面分别是包子馒头油条焦圈还有杯装的豆浆之类的食物,旁边还有一个不锈钢的桶锅和一袋一次性的纸碗,锅里面是皮蛋瘦肉粥。 几位空闲休息下来的警员这时候正围坐在那个大办公桌上吃着东西,董骁正好也在。 这位年纪轻轻,还不到四十岁就戴上了一枝一星肩章的刑侦队副队长,此时正就着油条在喝皮蛋瘦肉粥,看到我和赵卿禾走进了办公室之后,就冲着我招了招手,“陆仁啊,来来来,过来一起吃点宵夜。” 我于是就走过去坐到大办公桌旁董骁隔壁的位置上,赵卿禾则坐在了我的旁边。我接过叶欣然舀好在一次性纸碗里的皮蛋瘦肉粥,然后就伸手从大办公桌上的一个塑料口袋里拿了一根油条出来咬。 油条入口酥脆。 宵夜?这明显刚炸出来不久的油条特么的分明就是早点啊! 你差不多算是扣留了我们一晚上好不好。 尝了一下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嗯,咸中透鲜,用料够足,我仰起纸碗就要大喝一口。 “陆仁你小子可以啊。我刚才看了一下笔录,今天早上我小叶才开始跟着你做调查,然后刚到晚上你就带着我们队的队花开房去了?” “噗!”我一口皮蛋瘦肉粥直接就喷回了碗里。 喵的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诽谤啊。 董骁这家伙的精英形象瞬间就在我的心目中破了功。 “董队!我们那是在做调查。你见过开房穿制服去的嘛。”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同事们齐刷刷的射过去的微妙的目光,叶欣然此时不淡定了。 “制服诱惑也有很多人喜欢的啊,陆仁你说是吧。”董骁又咬了一口油条。 “嗯。”我应了一声,有点嫌弃的看着碗里的皮蛋瘦肉粥,在想着是应该继续吃还是应该换一碗。 “你!”叶欣然瞪了我一眼。 你什么你,人家那是在逗你玩都看不出来。你看赵卿禾就一脸淡定点在拿着勺子喝粥。 我想了想,还是拿了个塑料勺子过来继续吃碗里的粥。 “所以你们有什么收获吗?”董骁话锋一转,似乎是不经意的问起了正题。把刚才还在被调侃的叶欣然晾在了一边。 “我想先调查一下几个被害人之间的联系。”考虑到赵卿禾也被小鬼降下了印记,我配合着董骁又继续往下说,“然后可能需要排除掉一些干扰项。” “下次你们准备去调查谁的时候,记得先跟我说一声。”董骁似乎是在轻描淡写的说。 “好。”我想了想,然后就答应了下来。 我配合刑侦队做调查毕竟是非正式的,结果这才第一天就出了人命,如果这种事多发生几次的话,别说是我了,就连董骁自己说不定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下次你们打算去调查哪家酒店?”眼见我答应了下来,于是董骁的语气又切回了“调侃”的档位,大办公桌旁那几位刚刚才把视线从叶欣然身上转开的警员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耳朵仿佛“蹭”的一下就竖起来了。 我刚准备要调侃回去,这时候一个警员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在董骁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董骁听完之后,看到我在看着他,于是他打了个哈哈,“陆仁你们待会吃完就可以走了,有人来领你回去了。” 领你妹啊,我特么又不是扫黄被抓的。 73.第73章 七十三、第三天,清晨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稍微垫了一下肚子,我等赵卿禾吃完了碗里的粥之后,就带着她准备回家先休息一下。 出了公安局的大门,没想到来领我的人居然是何秘书。 这何秘书也真是够神通广大的,我跟董骁他们到了刑侦队之后也没通知过他,没想到现在天刚蒙蒙亮,他就来公安局接我了。 看到我从公安局里走了出来,何秘书只是笑了笑,然后他打开了停在他身后的那辆豪华轿车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先生,我们先上车吧。” 我刚探头准备要坐进去,就发现车厢里已经坐了人。坐在车厢里的人此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在看着,他的年纪大概在五十上下,看起来气度颇为不凡。 正是之前拜托我去槐花坳救女儿的老王。 “王董早。”我对着老王点了点头,看到老王抬起头摆出公式化的笑容微微对我笑了一下,我就坐进了车里,把窗边的位置留给了赵卿禾。 “小陆啊,你之前好好的住着院,怎么会被带进局子里去了?”等我和赵卿禾上车坐好了之后,老王低着头审着文件,看起来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似乎也并不把这当回事。 “唔……”之前董骁让我帮忙调查那几起事件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过这事要不要对外保密,于是我想了想,选了个稳妥的说法,“哈哈哈,我到酒里店里去开房的时候,刚好遇到警察扫黄了。” “你们年轻人啊。”老王似乎是感慨了一下,然后看向我,“对了,之前老何说他拜托你去查了小韦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韦应该是被人下了降头,至于说是谁做的,我目前还在想办法查。” 听到我这么说,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的何秘书回过头来跟老王对视了一眼。 “小陆你办事我是很放心的,不过啊,”老王的语速很慢,“这事麻烦嘛?需要我这边出力的时候你可不要客气了。” “王董你放心。”我微微的笑了笑,“我这人性格又懒脸皮又厚,遇到麻烦的时候,凡是能求助的事情我就不会自己担着的。到时候王董你可别嫌我屁事多啊” “呵呵呵,这样最好。”老王也算是应承了下来,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他手里的文件,还拿着钢笔在上面圈点了几下。 等我们说完话,何秘书这时候从副驾驶座上探了头回来问,“那陆先生,你现在是打算先回家,还是说要回医院?” “回家吧。” “去医院。” 没想到我和赵卿禾同时回答了出来。 我有点疑惑的看了赵卿禾一眼,赵卿禾指了指我的后腰,“你这都多久没换药了?这两天又整天到处乱跑,万一伤口开裂或者感染了怎么办?” “哈哈哈。”何秘书来回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卿禾,“那还是先送陆先生回医院?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了是不太好。” “也好,那就先回医院。”现在已经是黎明了,回家拿装备的事情倒是也没这么急。 何秘书跟司机师傅示意了一下,然后车就稳稳的发动了。 到了医院,老王那样的人物平日里日程基本都排得满满当当的,所以也没有多做停留。分别之后,被赵卿禾押回病房里让值班护士换了纱布吃了药,我就又跟着赵卿禾回了宿舍。 有了刘锦纤的前车之鉴,现在如果让赵卿禾离开我的视线,我确实是不太放心。 “你不回病房里去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我今晚还要值班的。”送赵卿禾到了宿舍门口,她看到我没有转身告辞回病房,反而跟着进了宿舍里,于是就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睡病床啊。”我非常自然的就要往赵卿禾的床上趴。 “不准乱趴我的床!”赵卿禾直接就扯住了我的衣服,“你都多久没洗澡了啊,脏死了。” “那我先去洗澡。”反正我这几天就算厚着脸皮也不打算让赵卿禾独处了。 看到赵卿禾准备开口又要喷我,于是我嬉皮笑脸的就转移了话题,只是问赵卿禾,“你平时是习惯睡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赵卿禾嘴刚张开就被我带走了思路,倒是也没有不搭理我,只是无语了一下之后就回答了我。 “那我先去洗澡,待会我睡右边。”趁着赵卿禾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换好了拖鞋。 “你给我睡地板啊,不准上床!”赵卿禾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 “要睡你睡,我都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我对着赵卿禾吐了吐舌头,踩着拖鞋就往她宿舍的卫生间里走。 不趁着白天好好充电的话,这几天的晚上我要怎么守夜啊。 赵卿禾宿舍的卫生间里装的是速热的电热水器,稍微研究了一下,我就明白要怎么用了。简单的冲了个冷水澡,我把头发擦得差不多了,穿上贴身的衣服,就出了卫生间往赵卿禾的床上钻。 “……你倒是先把头发给擦干啊。”赵卿禾丢了条干毛巾过来,然后就拿着居家服无语的进了卫生间。 赵卿禾今晚还要上班啊?要是半夜里那个小鬼降在值班室或者手术室里作祟的话,那可就不好办了。我想了想,然后就一边继续擦头发一边偷偷拨了电话给何秘书,“喂,何秘书啊,你能想办法帮我给人民一院外科的赵大夫请几天假吗?对,就是……” 擅自拜托何秘书帮赵卿禾请了假之后,我调好了闹钟,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扯了被子就躺下睡了。 ------------------------------------------------------------------------------------------------ 一阵好睡。我充满电睡醒的时候,手机里调好的闹钟还没响,我估计时间还早,于是打算先赖一下床。 翻了个身侧起了身子,然后赵卿禾的小脸蛋这时候出现在了眼前。只见赵卿禾闭着眼侧躺着,呼吸轻微而均匀,大约是还在梦周公。 仔细闻闻还挺香,我枕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盯着赵卿禾翘挺的小鼻子看着。 欸……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我活动了一下我的咸猪手。 要不要先做点什么呢? 74.第74章 七十四、能动手解决就不要讲道理! 咚咚咚。 “小赵小赵。你在吗?” 就在我对着赵卿禾伸出我的禄山之爪准备要捏她小鼻子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于是我手一收就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 咚咚咚。门外的人又敲了几下门。 “嗯~”赵卿禾嘤咛了一声,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悠悠的转醒。然后赵卿禾在枕头下面摸索了一下,又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会儿,大概是穿上了睡衣就从被窝里钻出去开门去了。 听到几下开门声,接着门外的那个女声就继续往下说,“小赵你这几天请假了?我是来问问你最近跟床的那几个病号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的。” “嘘!我屋里有人在睡觉呢。“赵卿禾先是轻轻的嘘了一声,然后语气里是疑惑的样子,“请假?我没有请假啊?” “怎么会,是李主任刚才通知我还有郑大夫和小孙帮你顶班的。说是院长都已经同意了。”门外的女声说。 “啊?”赵卿禾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就跟门外的那个大约是女医生的人说了一些病患的情况。 “嗯,那我清楚了。”听完了之后,门外的那个女声似乎又开始好奇了起来,“屋里有人?睡到现在还没起床,又穿成这样,是男朋友嘛我看看” “哎呀王姐你别闹啦。”赵卿禾好像是把人往门外轻轻推出去了,“回头再跟你说啦。” “好好好,不看了不看了。”那个被叫做王姐的人乐呵呵的说。 赵卿禾又跟门外的人聊了几句,然后就关上了门,还抒了一口气。 然后听着赵卿禾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我闭着眼睛,隐隐约约的感觉赵卿禾大概是帮我盖好了被子,之后就往卫生间里走去了。 趁着卫生间里的洗漱声响起,我悄悄咪咪的就起床穿好了衣服,拿起手机一看,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多钟了。用赵卿禾插在床头边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一下电顺便查看了一下手机里推送的信息,然后我就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 阳光刺眼。 是个大晴天啊。 赵卿禾这时候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我转身一看,赵卿禾身上套着一件肥大的T恤,领口宽大,差不多能看到赵卿禾纤细脖子下边那值得一舔的玲珑锁骨,然后T恤的下摆下方,两条看起来纤细嫩滑的大白腿笔挺挺的露了出来。 赵卿禾看到我盯着她看,对着我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做了一个抠眼珠的手势。 “啊,我现在突然又觉得好困啊,亲爱的要不要我们再睡个回笼觉?”我对着赵卿禾扬了杨眉毛。 “睡你妹啊,你一直都在打呼噜。吵得我都没睡好。”赵卿禾一副没好气的样子,然后就拿着一个大梳子,转过身对着挂在门边的落地镜在梳头发。 隔着肥大的T恤衫,依稀能看出赵卿禾婀娜的身段,我顺着她身上的曲线往下扫,然后按捺住惊讶,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拿在手上。 慢慢的走近赵卿禾,赵卿禾发觉了我的靠近,于是回过身来疑惑的看着我,“怎么了?” “别动。”赵卿禾往门上退了退,我轻轻的说了一声,一脸正经的继续靠近赵卿禾。接着我一只手从她的肩膀上越过,扶在了门上,把脑袋凑近了她的脸,四目相对。 然后我的另外一只手顺势就隔着纸巾在她的大腿后侧上来回的摸了几下。 手感相当不俗。 “你!”赵卿禾作势就要抬起膝盖来给我一个撩阴脚。 “哈哈哈哈哈。”一击得手,我把双手插进裤兜里,然后就带着笑声往卫生间里开溜而去,还顺手把卫生间的门给锁上了。 “磅!”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赵卿禾砸在了卫生间的门上。 站在卫生间里,我把刚才暗自顺手塞进裤兜里的纸巾给掏了出来,上面带着一些几近干涸的血迹。 之前在赵卿禾转身梳头发的时候,我在她的大腿后侧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血手印。为了不让她发觉,我才伸出了咸猪手。 睡觉的时候我完全没有阴气袭来的预警感,但是小鬼降还是这么不知不觉的就在赵卿禾的身上印上了新的血手印。 欺人太甚啊。 平时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这么简单的道理熊孩子你都不懂吗? 我抬起头来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眼。只看见镜子里的我,脸上是一副冷静肃杀的表情。 这表情可不太好。会吓到小朋友的。 我还是喜欢看赵卿禾闹闹腾腾没心没肺的样子。 我弯下腰来,低着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卫生间。 赵卿禾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床边。大约是因为刚才被我咸猪手了的缘故,赵卿禾这时候一身长袖长裤的打扮,外边还套上了一件小外套,有点警惕的看着我。 可笑,区区几件衣服就能挡得住我的咸猪手吗? 咳咳,不对。 我是像是那种会胡乱动手动脚的人嘛。 “走吧。”我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拔掉了充电头。 赵卿禾故意把头扭向一边,不理我。 “怎么啦?”我凑到她跟前,看了看她。 赵卿禾又把脑袋扭到了另外一边。 你又不讲道理了。 “你是在怪我刚才摸你咯?”我又往赵卿禾跟前凑了凑,笑嘻嘻的问她。 “哼。”赵卿禾的脖子依然扭着,只是用鼻音回答我。 “咦?我不可以摸的吗?”我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就用手指往赵卿禾的纤腰上轻轻戳过去,挠她痒痒。“来来来,笑一个。” “你别闹……啊哈哈哈!你讨厌…哈哈……别闹了……哈哈哈哈哈……”赵卿禾最怕被人挠痒痒。我刚准备要去挠她的时候,赵卿禾还想把我的手打开,结果在我左右并进连续不断的攻势下,赵卿禾整个人扭着腰肢躲闪不及,笑得都岔了气软倒在了床上。 我看到她的小肚脐这时候都露了出来,纤细的腰肢上系着一根红丝线,看起来颇有风情。于是我伸手帮她把衣服的下摆拉好。 “好啦,出去吃东西吧。”我拍拍赵卿禾的后背。 “嗯……”赵卿禾软在床上小气微喘,呢喃着应了一声。 你看,我之前明明没打什么怀心眼的摸了妹子一下吧,妹子还生气了。 然后这下子我专门对着她“上下其手”了,她反而不觉得我是在故意占她便宜了。 哎,真是没有道理可言。 75.第75章 七十五、似乎接了个支线任务 等赵卿禾缓好了之后,我们就出门到了医院后门附近的一家小面馆去吃牛肉面。赵卿禾是个很能吃辣的孩子,牛肉面里被她加进去了很多油辣椒,看起来整碗面都是红色的,赵卿禾也只是吃得一脸淡定。 “欧~嘞欸欧~嘞欸欧嘞,嘞欸欧~嘞欸欧嘞,嘞欸欧~嘞欸欧嘞,咿哟。欧~嘞欸欧……”刚吃完面,赵卿禾的手机这时候响了,她一张小嘴油乎乎的看着手机准备接电话,我就顺手抽出了张纸巾递给她擦嘴。 “喂?芸茜啊?”赵卿禾接过纸巾擦了擦嘴,接了电话,“噢,我帮你找了啊,最近事情有点忙我都忘记跟你说了。嗯嗯嗯,就是之前你听说过的那个陆仁。今天啊?今天应该有空吧。那如果待会我们过去的话,我就跟你说一声?好啊,我最喜欢榴芒双拼了。嗯嗯,好好好,那就先这样。拜拜,待会见噢。” 挂了电话,赵卿禾看到我正看着她,于是猥猥琐琐的摆出了她坑人之前常用的招牌笑脸,“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提过的,要你帮我一个闺蜜的事吗?” “嗯。怎么了?” “她刚才打电话又来问了。反正今天有空,要不你过去帮她看一下?”赵卿禾笑起来的样子真的是很好看。 “不去。”我学着之前赵卿禾的样子,把头扭到一边。 “帮帮忙嘛,走~啦~~”赵卿禾扯着我的袖子晃了几下,声线里的含糖量猛增得几乎要爆表。 哼,我像是那种你撒个娇我就吃美人计的人吗? 于是我站起来拍拍屁股,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赵卿禾走了。 跟着赵卿禾打了个出租车到了一个小区,我付了车钱就下了车。这小区并不是那种商品房的小区,看着有点类似于以前的那种政府机构的家属大院。小区内的楼房看起来半新不旧,大概建起来十几二十年总是有了的。 走到一栋楼下,赵卿禾按了单元门上的呼叫器,接通之后对着呼叫器说了开门,一楼楼梯口外的单元门锁就被打开了。然后赵卿禾就拉着我上了顶层的七楼。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妹子,看上去年纪和赵卿禾相仿,面容姣好,不过这时候脸上的气色不太好,似乎是一副休息不够的样子。 “卿禾你来啦。”那个年轻妹子跟赵卿禾打了招呼,然后看了我一眼,顺便拿了两对拖鞋摆在门口给我们。 进了门我环视了一下宽阔的客厅,光是客厅的面积就这么大了,整套房子的面积我估计差不多至少得有一百八十平米。 厉害了,江州市区三环以内的一百八十平米的老房子啊。 “我爸退休之后这房子就我和淘淘两个人住,你们不用拘束,随便坐吧。”那个年轻妹子招呼我们坐下之后,就往房子的里间走了,似乎是要拿东西来招待我们。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妹子用托盘装了几块千层蛋糕还有泡好的一壶花茶回来了,给我们分别倒了一杯花茶,递过来切好的千层蛋糕。 赵卿禾这时候跟我介绍了一下那个年轻的妹子。妹子叫顾芸茜,江州市本地人,是赵卿禾在大学那会认识的,也是赵卿禾的闺蜜。 我听完之后刚要自我介绍一下自己,然后顾芸茜倒是笑了笑就插话了,“我在学校里就听说过你了,当时你帮卿禾她们请走了碟仙,很有名气的呢。” “哈哈哈,过奖了。”我打了个哈哈,于是就开门见山的问,“那么,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是这样,淘淘最近不太理我了,脾气也变得很不好。”顾芸茜想了想,“我是想请教一下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我可以看看他吗?”我暗自心里一紧,听这说法,似乎就不太妙。 “应该可以吧。”顾芸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就引着我们往房间里走。 顾芸茜走到一间房间门前,敲了敲门,对着门内说,“淘淘,妈妈带着叔叔阿姨来看你咯,能让叔叔阿姨进来看看你嘛?” 房间内没有任何的反应,于是顾芸茜就打开了房门。 房间内的窗帘此时被拉了起来,房间里一片阴暗。然后在房间的一角,我看到了一个供奉用的案桌,桌上摆着一个十几二十厘米左右高的小塑像,然后在塑像的周围,摆着好几个玩具还有一大堆的零食。 看着那个贴着金箔、上面用奇怪的文字雕着符文的小塑像,我也是有点醉了。 这几天降头的事我都还没搞清楚呢,这会儿又遇到一个养古曼童的。 喵的,香蕉难卖之后,最近东南亚出口创汇难道都靠这些玩意了吗? 按照我认识的古曼童的卖家的说法,古曼童是一种来自于东南亚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圣物,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用不同的材料制作成为孩童的样子,经过高僧或法师加持,使堕胎或意外死去的孩子的灵魂入住。供信善人士供养,以保家宅。供养者也会因为供养古曼而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福。古曼童以香火为主食,生性善良,与小鬼有本质上的差别。 我和张老头对这种说法颇为嗤之以鼻。 不管是什么样的阴物,总之能不沾边就不要去沾边,那才是理智的做法。 我自己就认识一个专门在市里倒腾这些玩意的人,专门卖这些从东南亚淘过来的所谓的“正牌佛牌”或者“龙婆古曼”。据说生意还不错。 这些东西的效果不能说是没有,但是还是那句话: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的。 真以为银行的利息是没经过运作就平白无故送给你的啊。 我眯起眼睛环视了一下屋内,然后试着用理解而平淡的语气询问顾芸茜,“你把淘淘请回家多久了?” “快一年了吧。”顾芸茜说。 “那你觉得不太对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又问。 “大概是上个月开始的。”顾芸茜回答我说。 “你会用血来喂它吗?” 顾芸茜摇了摇头。 之后我又询问了一些细节。顾芸茜供养古曼童的做法,按照我所知的情况而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上个月开始古曼童就有异常么?带着小鬼降的降头师,莫非是那个时候到的江州市?然后才造成了同类之间的恐慌? 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哎哟喂,我真是犯傻了。 这些事情,我可以去找倒腾古曼童生意的业内人士来问啊。 76.第76章 七十六、不知道看看要多少钱呢 关于产品技术层面的东西,最了解的人除了厂家之外,往往就是商家了。 而在江州市里倒腾古曼童和佛牌生意的人,我正好就认识一个。之前遇到小鬼降的时候,我居然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养蛇之人最懂蛇。 经常拿这些阴邪之物来做买卖的人,往往才是最懂得如何对付它们的行家啊。 现在才想到这些,我也真是犯蠢了。 我想了想,于是就问顾芸茜,“你的淘淘,是在市内让人帮忙请回来的,还是自己出国去请的?” “是拜托人专门帮我请回来的。”顾芸茜走进了她的卧室,然后拿了一张商标牌出来,“就是拜托她帮我的。” 我看了看商标牌上的二维码,中间是一个眼熟的logo,然后在二维码的下方,赫然是花体的四个小字——“离安小铺”。 果然,我就知道江州市里这种买卖而来的阴物十有八九都跟苏离安脱不了干系。 于是我拖着赵卿禾就跟顾芸茜告辞了。 顾芸茜家里养的那只古曼童不在家,我也没办法查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说实话,要我帮忙除灵灭了古曼童还行,要我帮忙解决古曼童的养殖问题,我也不擅长啊。 所以跟顾芸茜说好了问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第一时间联系她之后,我带着赵卿禾就直接打车往市中心去了。 市中心商圈的边沿地带有时候会有一些半商业化的住宅楼。有些相对小众的商铺,比如说一些女仆餐厅、猫园、或者家居式咖啡厅之类的店,就会开在这样的住宅楼里。 苏离安的店铺就开在这样的一幢半商业化的住宅楼里,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主要是位置不错,租金还相对便宜。 坐电梯上了13楼,角落最深处的那扇门后就是苏离安的店铺。我带着赵卿禾推开了那扇装着自动闭门器但是并没有上锁的门,然后挂在门后的铃铛就响起了“铛铛”的声音。 “欢迎光临!”听到铃铛响了之后,一个妹子立马就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的笑容看起来显得热情而真挚,声音清脆而悦耳。 妹子留着齐刘海,齐肩长发上烫得微卷的发梢此时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的跳动着。妹子的脑袋上斜戴着一个俏皮的小红帽,大红色的外套内是黑色的打底衫。正是在看店的苏离安。 然后等苏离安看清了进门的人是我之后,笑容立马就消失了,冷着脸又重新坐到柜台后面去了。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嘛?”我走到柜台旁,趴在柜台上看着在柜台后边忙着做小手工的苏离安。 “你又不买我这里的东西的,不要耽误我做事情。”苏离安这家伙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认真的把一枚铜片用电烙笔焊在一支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发簪上。 “我来是想问你点关于古曼童的事情的。”我拿起摆在柜台上一个纸盒子里的商标牌看了看,跟顾芸茜之前给我看过的那个商标牌一模一样。 “没空。”苏离安焊好了一枚铜片之后,准备就要捻起另外一枚铜片要接着锡焊。 引狗用肉,钓猫用鱼,要对付苏离安这就更加简单了。 我从裤兜里摸出了钱包,然后从钱包里抽出来一小沓粉红色的钞票,轻轻的拿在手上往脸上扇风。 “欢迎光临!大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小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离安立马就从柜台后面跳了起来,双手握住了我拿在手里的钞票的上端。只见她此刻两眼放光,脸上的表情简直比遇到了亲人还要亲切。 “最近市里是不是来了什么厉害的阴物,会影响古曼童或者佛牌上面寄宿的灵体?”我问。 “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外来的阴物啊,我这里一切正常。倒是市里最近好像有一个小鬼降成型了。”苏离安说着,然后从我手里抽掉了一张钞票。 “你知道小鬼降的事?!”我也是惊讶了。 “知道。”苏离安又从我手里抽掉了一张钞票。 这你都收钱?! 我想了一下,“我认识一个叫顾芸茜的人,她说她在你这买了一个古曼童回去,然后她养古曼童的方法我听着也没有什么错,那还有什么原因会造成古曼童的反常?” “古曼童说白了就是外国版的养小鬼嘛。熊孩子的性格本来就不尽相同,只要没犯忌讳,根本就没有反常不反常的说法。”苏离安默默的又抽了一张钞票出去。 “那对付小鬼降一般有什么通用的办法?还有被小鬼降留下了印记之后,要怎么解?”我于是继续问。 苏离安看了看我手里剩下的钞票,又看了看我,只是笑盈盈的不说话。 喵的,这死钱鬼。 我抽出钱包来,把钱包整个都拍到苏离安的手上,“说吧。” 苏离安把柜台上的钞票拢到了一起,然后又从我钱包里又抽了几张出来,这才开始开口,“小鬼降一般都是用血养成的,天然怕火。只要把它的本体用火烧掉,它也就不能重生了。这时候只要再把小鬼的灵体灭一次,它就真的灰飞烟灭了。至于说被小鬼降留下了印记嘛,只能在七天之内把小鬼降或者降头师灭了,不然无解。” 难怪我说这小鬼降搞了几次都死不透呢,原来是会复活的啊。 而且七天之内必死似乎也不是虚言。 “那要怎么找到小鬼降?”我继续问。 “不用找,如果它对谁下来印记之后,七天之内肯定会去找那个人。至于说本体怎么找,这个没办法找。不过在被小鬼降下了印记的人死掉之前,它的本体是不能挪动的,不然降头师会被反噬。”苏离安把她手里的钞票摞整齐,然后对折了起来塞进了她的小坤包里,就又坐下去继续焊她的发簪了。 看来是还得回去赶紧找那几个被害人之间的线索啊。我扭头就准备带着赵卿禾去刑警队。 “对了。”我刚走到门边,苏离安又从柜台后边跳了起来,“有个情报可以给你优惠,只要二十块钱。” 我抽出钱包来丢了一张五十块钱过去,“说。” “我的顾客里没有叫做顾芸茜的。”苏离安收好钱,然后又问我,“还有三十块钱怎么办?这我找不开啊,要不你再问点什么?” 找补的钱你都要吃,死钱鬼。 我现在哪还有什么好问的啊。我没好气的看了苏离安一眼,“难道我要问你今天穿的内裤是什么样的吗?” “是黑色的丁字裤。谢谢惠顾了,变态。”苏离安对着大门的方向微微地鞠了个躬,然后又坐回柜台后边去了。 咿?! 77.第77章 七十七、你们这帮人的水太深了 离开苏离安的店铺往楼下走的时候,除了黑色丁字裤之外,我脑子里想得最多的事情是小鬼降和火。 记得在叶欣然她们整理出来的卷宗里,有一起涉及到血手印的事件就是意外失火事件,那起事件的死者就是在厨房的火场里窒息死掉的。 既然小鬼降天然怕火,那么为什么偏偏会是火场呢?家里平日里会起火的地方可不多啊。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于是就拨了个电话给叶欣然,让她帮忙把那起事件里意外失火的具体原因还有死者平日里的往来的社会关系调查一遍。叶欣然此时在忙,于是就说调查好了之后再电话联系,或者发邮件给我。 挂了电话,手机还没来得及塞进兜里,就又开始震动了。 我一看,是老陈打过来的电话,于是就接了。 “喂,小陆啊,听说你最近出院了?”一接电话,就是老陈的问句。 “要出院倒是应该也可以了,不过我还没办出院手续呢。”我回答老陈。 “你这遇到扫黄都被跟着一起扫进局子里了,估计也是好得差不多了。快到饭点了,今晚我们一起吃个饭,算是给你庆祝一下。”老陈在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 “吃饭啊……”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不过想了想老陈请客基本都有好东西吃,带赵卿禾这个吃货去蹭饭也不错,于是就同意了,“行,那我带个人一起去,我们在哪见面?” “六和坊,我已经订好包厢了。你现在在哪,我让司机去接你。”跟老陈说了我现在在的地方之后,我们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六和坊啊,看来今晚有好东西吃了。 六和坊所在的地段离市中心的核心商业圈有点远,在四环外相对没那么繁华的地方。好在去那里的路和我租的房子在同一个方向,吃完饭之后我还可以顺路回一趟家拿点装备。 跟赵卿禾找了家咖啡馆坐下来喝着咖啡聊了会天,然后老陈的司机就到了,于是我们就愉快的下楼上车蹭饭去了。 到了六和坊进了包厢,老陈这时候已经在包厢里面了。上了桌之后我才注意到,偌大的一个豪华包厢里面,吃饭的居然就只有老陈夫妇还有我和赵卿禾四个人,幸好包厢里的桌子不是大圆桌,不然说话估计都得吊嗓子。 “小陆啊,来来来坐下。”自从那次心照不宣的帮老陈他老婆赶走了一个小三之后,嫂子看到我的时候就总是特别亲切,“哟,还带了个小女朋友来啊。嗯,长得是漂亮。” “哈哈哈,嫂子你可别这样,不然人家小姑娘脸皮薄,下次都不敢再来了。”我随口跟老陈他老婆客套着,然后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是赵卿禾,是我的学妹,现在是人民一医院里的外科医生。别看她年轻,现在已经是名声在外的小大夫了呢。”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赵卿禾确实是名声在外了没错。 “这位是陈总,这是嫂子。”我又跟赵卿禾介绍了一下老陈夫妇。 大家互相寒暄了一下,然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然后就愉快的一边聊天一边吃了起来。大约是因为我受了伤的缘故,所以老陈他们点的菜都是一些温补滋补的食材,海鲜之类中医里说会“发”的食物就一律都没上。我自己倒是不讲究那些,不过老陈他们是商人,平日里往来的时候的讲究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我想吃龙虾,我想吃象拔蚌,我想吃佛跳墙的好不好。 饭吃到一半,大家也就放开了。老陈拿着杯子就要给我碰杯,我因为这几天晚上需要保持清醒帮赵卿禾守夜,所以拿着杯饮料就跟他碰了。 老陈一边碰杯一边跟我说“小陆啊,说起来有个事我还得谢你。之前我有笔生意跟老林总是谈不下来,结果你把他那宝贝女儿从山里救出来之后,老林立马就好谈多了,还是靠你给我长脸了啊。” “哪里哪里,我也是尽力而为罢了。”我拿着杯子跟老陈客套着。我去,原来林思彤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难怪烧我的大悲咒跟烧纸钱似的,一点都不心疼。 “这你就别客气了。你看回来之后,像王董身边那老何这么厉害的人都说了,他去槐花坳那边都不一定能把人给救出来,说不定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是你厉害。”老陈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等等。 “老何?你说的是何秘书?”我有些疑惑的问,“他也懂这些?” “岂止是懂啊,整个江州市里,除了你,我看就是他最厉害了。我家里的风水还是他负责安排给布置的呢。”老陈今天的心情不错,喝了几杯酒之后兴致更是高,端起酒杯来就是一饮而尽。 老陈家里的风水我是看过的,放在行家里也能称得上是高人手笔。我这人吧,看鬼还行。单看人的外表的话,确实是看不出来谁在灵异方面是内行,谁又是外行。 何秘书既然是内行高手,那之前老王给我那么高的报酬也就解释得通了。毕竟黥河镇里的风险,外行人不清楚,但是按照张老头的说法,在行内可是传得很邪乎的。有何秘书帮忙一解释,老王自然就不会随随便便的打发我了。 可是何秘书既然自己就是懂行的人,那小韦遇到事的时候,他不自己解决,反而来找我做什么? 这就有点意思了。 宾主尽欢的吃完了饭,老陈让他的一个司机开车送我和赵卿禾。我也没客气,跟赵卿禾上了车之后,就麻烦司机师傅送我回家拿装备了。 安全到家之后,我打开门脱了鞋,连拖鞋都没换就踩着木地板往卧室里去了。自从上次出发去了槐花坳之后,抛开上次我回家放了一次东西之外,这屋子里差不多有小半月都没住过人。幸好江州市的空气质量还好,所以房间里也没积什么灰,基本上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 把装着装备的背包拿在手上之后,我就安心多了。然后就准备跟赵卿禾回她的宿舍去。 欸? 从提防小鬼降夜袭的安全性来讲,我家里不是明显比赵卿禾的宿舍要来得安全吗? 那还回去干嘛? 于是我转过身来双手扶住跟在我身后的赵卿禾的肩膀,“要不今晚咱们就在我家这过夜好了?” 78.第78章 七十八、不认识路你也敢来闯? “要不今晚咱们就在我家这过夜好了?” 赵卿禾听我这么说完之后,肩膀一缩整个人就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就问我,“你想要做什么啊。” 我歪着脑子只是看着她,“你不觉得从安全性的角度来讲的话,我家里要比你的宿舍要好吗?” 说完我舞了舞手掌,摆出一个印手印的动作。 赵卿禾她是不知道,之前小鬼降已经在她的宿舍门上留下过血手印了,而且今天早上,明明我就在旁边睡着,赵卿禾的身上还是被印上了新的血手印。 感觉那小鬼降去她那宿舍里比回自己家都要方便。 “不行。”赵卿禾想了想,“在你这里我没有衣服可以换。” “你可以先穿我的衣服啊。你的衣服现在洗干净甩干之后晒了,大概明早上就干了。要是还没干的话,用吹风机吹一下也干了。”我一边说着,同时就打开衣柜翻了翻。我家里平时也就我一个单身男的自己住,所以在家里也不需要睡衣,就连T恤我都很少买,这时候就有点犯难了。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找出了一件衬衫和一条运动长裤递给赵卿禾,“来,接着。” 赵卿禾习惯性的接过了衬衫和长裤,但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欸?这是闹哪样? 我想了想,于是就走到我的床头把我那两个大枕头给拿了起来,把其中的一个丢向赵卿禾,然后挥起另外一个枕头就往赵卿禾的脑袋上砸。 “你干什么啊。”枕头很软,我又控制了力道,所以砸到人身上并不疼。不过赵卿禾被我用枕头砸了一下脑袋之后,也是有点懵了,有点埋怨的看着我。 我也不理她,继续挥着枕头往她身上砸。 “你找死啊!”赵卿禾被我连续用枕头砸了几次之后,也是有点小恼怒了,于是她挥起我之前丢给她的那个枕头就开始往我身上砸回来,“今天就打到你哭!” 于是我就跟赵卿禾在卧室里你来我往的打起了枕头仗。最开始我们还是挥着枕头互相砸,等玩到后面了,就变成了打雪仗似的来回丢着枕头往对方身上砸。幸好我租的这套房子里铺着木地板,不然我这枕头估计掉到地上今晚就直接不能睡了。 玩到最后,都开始出汗了,我就假装倒在地上给赵卿禾挥着枕头砸了几下。赵卿禾这时候也是玩够了,把两个枕头都砸到我身上之后,就“哼”了一声,拎着我给她的换洗衣服往卫生间里走去了。 你看,我不想办法帮你转移注意力的话,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我把枕头丢回床上,然后就走到了客厅里,打开电视躺在布沙发上枕着抱枕就随便找了个节目看。 电视里这时候在放星爷的《大话西游》,正好播到唐僧在对着至尊宝在唱着“only~you”的片段,我反正也好久没看这部电影了,于是就继续饶有趣味的往下看。 赵卿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视屏幕里至尊宝刚刚重新戴上了金箍圈又变回了孙猴子,准备就要去牛魔王那里救紫霞去了。 赵卿禾看到我在看电视之后,就在沙发上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跟着一起看,顺便还拿着我的毛巾继续擦着头发。 等到片尾又响起那熟悉的《一生所爱》的时候,我拍拍屁股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准备去洗澡。结果一坐起来就看到赵卿禾入神的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紫霞仙子在看着,眼眶微红,似乎是颇有触动。 妹子啊,你还是跳跳闹闹的样子比较让人放心,这样看部老电影就看湿了,我很不知所措的。 我揉了揉赵卿禾的脑袋,也没说话,只是从客厅的茶几上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往卫生间里走了。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赵卿禾,已经抱着个抱枕侧坐着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赵卿禾此时身上穿着我给她的衬衫,却没有穿上那条长裤,两条纤长笔直的大白腿就这么白花花明晃晃的露在衬衫的下摆下方,看着很是养眼。 我这时候却意外的没有起什么欲念,只是轻轻的搬起她那两条大白腿平放到沙发上,想让她睡得舒服一点。然后就打算去卧室里找个薄毯子给她盖上,免得她夜里着凉了。 走到卧室门口打开卧室里的灯,却看到一双警惕的眼睛此时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我看。之前我遇到过几次了的,那只脖子上挂着坏了的球状铜铃铛的黑猫,此时正趴在我装着驱灵装备的那个背包上,似乎是想要从背包里翻出什么东西来。 结果在我开灯那一瞬间,黑猫猛地回过头来,我正好就看清了黑猫的眼睛里的瞳孔从一个大大的圆球缩成一条竖直的细缝的变化。黑猫和我对视了之后,也没有马上动弹,只是停住了动作,警惕的看着我。 猫咪进家不去翻厨房不去找吃的,反而来翻我的背包。 这黑猫果然有古怪啊。 我环视了一下卧室里的情况,发现有一扇纱窗此时被拉开了,窗户上防盗栏上的缝隙和纱窗被打开的缝隙,正好可以让黑猫从外面钻进来。我盯着黑猫的眼睛看着,然后慢慢的靠近它,它也只是警惕着一直盯着我,没有动作。等到我觉得距离差不多了的时候,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我冲往的却不是黑猫所在的方向,而是我卧室窗户上纱窗被拉开的方向。冲到窗户边我迅速的把窗户拉起来关上,然后还带上了锁。黑猫似乎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了,敏捷的就往卧室门的方向跑出去,直接就要钻到客厅里去了。 赵卿禾这时候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呢!我现在还没搞清楚这黑猫到底跟小鬼降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也不敢大意,直接就尾随着黑猫的脚步追了出去。 黑猫跑到客厅里之后却没有往沙发上扑,只是顺着墙根就要往厨房的方向跑。眼看着黑猫就要钻进厨房门的时候,我突然大声的“哇”了一声,黑猫被我一吓,扭头就往厨房门旁边的另外一个房间门里钻进去了。 我家里厨房门旁边的那个房间,正是平时洗澡上厕所用的卫生间。平日里卫生间里的通风换气都是靠排气扇来进行的,所以卫生间里的窗户我从来都没开过。 我冲进卫生间里,然后迅速地反手关上了卫生间里的门,然后就盯着缩在角落里的黑猫看着。 嘿嘿嘿,这下子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79.第79章 七十九、这年头连只猫都不简单啊 把黑猫堵在了卫生间里之后,我就准备开始捉猫了。 “陆仁?怎么了?”这时候赵卿禾的声音从卫生间的门外传了进来。 “卿禾啊?我吵到你睡觉了吗?没事没事,我现在在捉猫玩呢。”我拍了拍手,然后就要开始对着黑猫动手。 黑猫这时候缩在卫生间最里端的墙脚下,它的整个身子都俯身压低在地面上,尾巴卷了起来,两只耳向后压着,咧开嘴露出了尖牙,然后嘶吼着“喵~呜!”了一声。 明明是普通的凌厉猫叫声,这时候却仿佛有猛虎的威压一般。 哟嚯?你大半夜的跑进我家里来乱翻东西,这时候还敢吼我? 我继续往卫生间的里侧慢慢的靠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它,同时把双手的手指骨节摁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黑猫这时候突然猛地跳了起来,然后就往我的身上扑了过来。黑猫顺着我的脚就一路沿着我的身体飞快的爬了上来,利爪刺进了我的裤子里,在皮肤上留下了隐隐的痛感。看起来它是想爬到我脸上来挠我的脸。 我赶紧就加快了反应,左手飞快的往黑猫的后颈处一抓,然后左手手臂一伸直,我就抓着它的后颈肉就把它拎在了半空中。 黑猫被抓住了后颈肉之后,立马就老实了起来。于是就这样四肢下垂着被我拎着,连耳朵和尾巴都垂了下来。 这是我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学到的新姿势。说是猫狗没有手脚,所以猫狗小时候就只能被父母叼着走。几百万年进化下来之后,小猫小狗就产生了天然的条件反射,只要用合适的力道拎住猫狗的后颈肉,猫猫狗狗就都会老实下来了。 有些宠物医院在给不老实的猫咪剪指甲的时候,就会拿个小夹子夹住猫咪的后颈肉,之后再去给猫咪剪指甲的话,反抗就会少很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来这个新姿势确实好用啊。 我看你还跳不?我伸出右手就用手指去逗弄黑猫的胡须。 “喵~呜!” 没想到黑猫这时候怒了,挥着爪子就想要来挠我的手。我刚要用手把黑猫给拎远一点,这时候,异变突生。 在黑猫的额心位置上,一只竖直方向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黑猫额心上的第三只眼睛睁开之后,一股巨大的灵压突然笼罩在了整个卫生间的范围之内。灵压带起了一阵飓风,以黑猫为中心猛烈的向四周扩散开来,几乎就要把我吹得站立不稳,差点整个人就被飓风吹飞开来。 然后我们所在的地方,也从明亮的卫生间内变成了一片昏暗的无边荒野中。飓风在荒野中猛烈的吹着,然后在飓风的肆虐中,一个骷髅手掌突然从荒野的地面下伸了出来。 随着第一个骷髅手掌从荒野的地面下伸了出来,其后刷啦啦啦的一阵,无数的骷髅手掌都从荒野的地面下伸了出来。然后这些成千上万的骷髅手掌扶住了地面、拉住了它们所能拉住的任何东西,就这样寻找着支点,从地面下撑了起来。 随后,无数的骷髅陆陆续续的从地面下冒了出来,有的骷髅拿着兵刃,有的骷髅还穿着铠甲,骷髅们一个个从地面下冒着抖落着身上的泥土,站立了起来。 然后,所有骷髅的脑袋都不约而同的转向了拎着黑猫的我所在的方向,同时,所有骷髅的头骨上的眼眶部分,都分别亮起了两道血色的光芒。远远的望过去,这些血色的光点从我身边的近处开始齐刷刷的亮起,然后一直蔓延到了这无边荒野的尽头…… 这事看起来就有点大条了…… 黑猫你要不要玩得这么大啊! 我左手拎着黑猫晃了几下,黑猫这时候看起来似乎像是个仿真的玩偶一样,只是呆呆的任由我晃着,同时它头上的三只眼睛也木木的直视着前方,一动不动。 但是那漫山遍野的骷髅们却开始慢慢的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聚拢而来了,从骷髅们身上散落下来的泥土被无边荒野上的飓风一吹,刮起了一片沙尘。风沙迷眼,几乎要让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黑猫不是傻了吧?我用右手从侧面轻轻的拍了拍它的脑袋。黑猫依然是一副仿真玩偶一般、一动不动的模样。 我于是微微加大了力道,又轻拍了它的侧脸几次。 拍着黑猫的侧脸它却一直没有反应,这时候那漫山遍野的骷髅们组成的包围圈越缩越小,距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个骷髅,几乎就要走到离我们五米开外的地方了。我一边环视着周围的情况,同时手里轻拍黑猫脑袋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叮——” 就在我环视着周围的时候,右手的距离感没有把握好,原本往黑猫侧脸上轻拍的手却渐渐的偏离了方向,然后不小心碰到了黑猫脖子上那个已经坏掉的球状铜铃铛上,然后响起了微微的轻音。 咦?这铜铃铛不是坏掉了的吗?之前我还专门逗过的。 于是我回过头来,用右手对着黑猫脖子上的那个球状铜铃铛又拨弄了一下。 “叮叮。”两声清脆的类似风铃响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被我轻轻的拨弄之后,铜铃铛这时候又响了。然后铜铃铛里发出的声音听得我的汗毛几乎都要立了起来。 这个声音! 太耳熟了! 我最近听到过好多次了啊! 刘大爷死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在病房里听到过这个声音;第一次半夜去调查的时候,我在小韦家里听到过这个声音;第一次跟小鬼降正面交锋之后,我在小韦家公寓楼的楼梯间里听到过这个声音;那天跟赵卿禾一起半夜到人民一院的门诊大楼探险前,我还是听到过这个声音。 这黑猫!果然跟小鬼降之间有什么联系! 然后在铜铃铛响起了“叮叮”的清音的同时,黑猫也仿佛回魂了一般,肢体和眼神瞬间就恢复了活力,然后黑猫摆动了几下身子,它额心上那只竖直的眼睛就缓缓的闭合了起来。 就在黑猫额心上那只竖直的眼睛缓缓闭上的同时,这个布满了漫山遍野的骷髅、看起来像是无边荒野的世界也随之迅速的收缩了起来。 等到黑猫额心上的那只竖直眼睛完全闭上的那个瞬间,拎着黑猫的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突变的环境,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明亮的卫生间中。 这时候黑猫用力的抖动了几下身子,于是我手一松,就把黑猫给放开了。 黑猫轻轻的落地之后,倒是没有逃跑,只是垂下了耳朵跟胡须,然后把尾巴也夹在后腿之间,整个都身体蜷缩了起来,站在我的脚边,不敢乱动。 然后黑猫这时候仰起了头,仿佛有点害怕的看着我。 你看我也没用啊,我现在也没捋顺思路呢。 80.第80章 八十、你们耽误我办正事了! 在卫生间里跟黑猫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想了想,还是捏着黑猫的后颈肉把黑猫给拎出了卫生间好了。 刚开门,就看到赵卿禾秀着两条大白腿站在门外边,一脸担心的望了过来。 “虽然我知道我这人的魅力是大,但是也不至于说我上个厕所你都要偷窥吧。”跟赵卿禾对视了一眼,看到赵卿禾脸上满是关切的表情,于是我就调侃了她一句,缓和一下气氛。 “刚才厕所的门打不开,叫你你又不答应。”赵卿禾颇为不满的瞟了我一眼,“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故意摆出一副轻松的笑容,拎着黑猫就带着赵卿禾往客厅里走。 “这喵是哪来的啊?”赵卿禾看到了我手上的黑猫,于是伸手就要去摸。 赵卿禾的手还没摸到黑猫的身上,黑猫就挥着爪子扭摆了起来,于是赵卿禾缩回了手,只是蹲下来看猫。 “刚才在厕所里捡的。”我对着赵卿禾笑了笑。 然后我左手提高把黑猫拎到我的面前,跟它面对面的对视着。我右手伸出食指指了指黑猫,然后又指了指赵卿禾,接着又右手四指并拢成刀状,在我的颈子前一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于是就对着黑猫说,“不准弄伤她。你的,明白?” 黑猫扭扭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卿禾,似懂非懂的“喵”了一声。 “噗。”赵卿禾看到我的动作笑出了声来,“你这样它听得懂嘛?” 我故意把脸微微凑近了黑猫,一本正经的说,“要是听不懂的话,回头我就送你去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 “喵!”黑猫似乎是不乐意了,挥起爪子就想要挠我的脸。于是我左手一伸直,又把黑猫给拎远了。 赵卿禾这时候从我胳膊旁伸了脑袋过来,挥着手在隔空逗猫玩,然后问我,“那这猫你是要怎么办?” “先把它关起来再说,明天带它去做体检。”三只眼睛的黑猫啊,再结合刚才的情况来看,这怎么都不会是只普通的猫。明天我先带它去给张老头看看,实在不行的话,说不定苏离安会认识这玩意。 我倒是要看看这黑猫跟小鬼降有什么联系。 因为我之前也没养过宠物,所以家里并没有宠物笼子。于是我非常自然的就把黑猫给拎进了厨房里的微波炉里关着,在微波炉的门上夹了根筷子给它留出透气的缝隙之后,我还拿用朱砂画了符文的黄布条把微波炉牢牢的捆成了粽子,然后我就把微波炉给搬到了卧室的地板上。 做完这些,我把我那个装着各种装备的背包往床头柜上一放,坐到床上掀起被子,拍了拍我身边的空位对着赵卿禾说,“咱们先睡吧。” 赵卿禾“啐”了我一口,然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钻进了被窝里,背对着我侧躺在了床边。 “晚安。”我说了一句,关上了卧室的灯。 “嗯。”赵卿禾用鼻音微微的应了一声。 ------------------------------------------------------------------------------------------------ 虽然睡的是自己的床,不过我还是一整夜都断断续续的没敢熟睡。倒是赵卿禾除了半夜里偷偷的在被窝里磨蹭了几下之外,睡得一直很安稳。 直到小区里不知道是谁家刚养的瘟鸡都鸡叫了三遍之后,我才敢放下心来打了个盹。 我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估计昨晚赵卿禾睡得不错,电都已经充满了,所以我刚在被窝里动弹了一下,赵卿禾就醒过来了。 赵卿禾醒来之后,先把头发捋到了脑袋后边,然后挠着头发就带着被子坐了起来。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呢,此时正好就能隔着赵卿禾此时略显蓬松的秀发看到她光洁的裸背。腰身纤细,玲珑的曲线勾勒出了婀娜的身段,顺着曲线往下看,腰臀处还有两个小小的腰窝,皮肤在窗帘间透进来的光线的映照下,显得白皙而光滑。 感觉我身上的血液瞬间就集中到身体某个奇怪的部位上去了。 赵卿禾挠着头发不经意的往我这边的被子上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回过了头来,看到我醒了并且在盯着她的身段看之后,赵卿禾瞬间脸就红了,然后连忙就把被子整个都扯了过去,把她自己给包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变态你看什么看啊!” 怪我咯? 被子被扯走了之后,我有点尴尬的就缩回了膝盖在床上坐了起来,扭头看到赵卿禾这时候整个人包在被子里,露出来的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要是其他妹子也就罢了,偏偏这还是赵卿禾。 于是我非常忠于本能的就隔着被子轻轻的摁着赵卿禾的肩膀,把她的小脑袋摁回到了枕头上。赵卿禾这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带着嫩嫩的粉色,看起来非常的可口,我凑上去就准备要在上面轻轻的咬一口。 “喵呜~” “咚咚咚。” 随着摆在卧室门边的微波炉里传出了一声该死的猫叫声,然后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就从客厅处的大门外响了起来,我扭了扭头打算先不理它们,却被赵卿禾隔着被子给推开了,“你去开门啦。” 哎。 我没好气的望了卧室门外一眼,只好下床踩着拖鞋往客厅大门的方向走出去了,走过卧室门边的时候,我还往摆在门边地板上的微波炉上轻轻的踢了一脚。啧,你们好烦。 打开了大门,我挠着脑袋疑惑的看了看门外一眼,却发现门外并没有人。 奇怪了,我转身就准备关上门然后回卧室里钻被窝去。 “你往哪里看啊?”这时候一个清甜的童声颇为不满的响了起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我微微低下头看了看,这才发现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这时候站在了我家大门前,估计刚才敲门的人就是她。 “小朋友你敲错门了吧?下次敲门前要看清楚门牌号码哟。”我大致的扫了她一眼,小姑娘长发齐刘海,穿着一身米色的连衣裙,长得不错,非常水灵的一个美人坯子,几年之后肯定又是一枚祸水。 然而我还是转身就准备关上门然后就要回卧室里钻被窝去。 “我就是来找你的啊,你昨晚把我的猫抓起来了是吧?”小姑娘水灵的脸蛋上一脸的不快,两手交叉在胸前,穿着小皮鞋的一只脚尖颇为不耐烦的在地板上轻点着。 哦? 81.第81章 八十一、第四天,上午 “小朋友你找错地方了哦,我这里一只猫都没有。”我想了想,那只古怪的黑猫我抓了几次才抓到了手,不拿去给张老头鉴定一下搞清楚它和小鬼降之间的关系之前,我可不会轻易的把它交给任何人。 “喵呜~”偏偏这时候那只死猫好死不死的又给我叫了起来。 小姑娘也是听到了猫叫声,于是双手叉在胸前,扬起脑袋来颇为不满的瞥了我一眼。 “哈哈哈,那是我的手机短信音,怎么样?听起来逼真吧。”我打了个哈哈,然后就准备把大门关上。 “你怎么这样!”小姑娘看到我想要关门把她拒之门外,于是就双手抓在了大门上,“快把阿赖耶还给我。” 阿赖耶?这名字不好听,还不如叫阿萨姆呢。 我把小姑娘的手指一根根的从大门上掰开,还是打算先关门再说。 “哎?这是怎么个情况?”这时候住在我家楼上的居委会钱大妈从楼上走了下来。 钱大妈是个相当古道热肠的的大妈,对邻里之间的关系还有邻居家庭之中的关系的调解和处理有着高度的参与感和社会责任感,她总是会从政治正确和道德高标准的角度来着眼于看待和纠纷,善于引用伟人的言论来对事情进行概括,对于居委会如何介入和引导人民群众搞好生活问题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 简单的说,也就是个事逼。 那个小姑娘也是个人精级别的人物,扭头看到钱大妈下楼之后,似乎一眼就看出了钱大妈的角色定位,然后小姑娘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只见那小姑娘瞬间就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汪汪的打着转,然后语气里也带上了哭腔,手却依然死死的抓在了大门边上,“哥哥我错了,你不要不让我回家!” 这掉眼泪的速度也是感人。 姑凉你不考虑去演艺圈发展一下吗? “哎,小陆你这就不对了,孩子还小,教育要讲究方式方法,比如说……”钱大妈凭借着她丰富的工作经验,瞬间就找准了思想工作的切入点,然后就准备要给我上课了。 之前被赵卿禾坑多了,这种事情遇到这些热心人士的时候,往往都只会越描越黑,我懂。于是我赶紧就插嘴止住了钱大妈的话,把话题往歪的地方带,“钱大妈你是不清楚状况,你说咱爹妈辛辛苦苦在家务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好不容易才把这小家伙供到江州市里来读书了。结果这小家伙不学好,三天两头的逃学,还整天跟一些流里流气的人通宵去玩不回家,你说我能不好好教训她一下嘛?” “你!”小姑凉瞬间就怒了,然后她偷偷瞄了钱大妈一眼,立马又恢复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张了张嘴,准备就要反击。 我还能给你机会? 趁着小姑凉还没开口,我直接就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陪着笑对着钱大妈说,“哈哈哈,钱大妈让您见笑了,我这就带她回家好好教育她。” “是,这样的孩子是得管教管教了。”我就知道像钱大妈这样根正苗红了一辈子的人物,通常都不喜欢坏小孩,只见她看向那小姑凉的眼神也是有些冷漠起来了,“小陆你做得对,是大妈误会你了。” “哈哈哈,哪的话呢,大妈你也是好心嘛。那我们就先进去了。”我笑着跟钱大妈告辞,然后捂着那个小姑凉的嘴就把她拉进了家门里,小姑凉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被捂着嘴还一直“唔唔唔”的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直到大门完全关上了,我才放开了捂在她嘴巴上的手,同时语气转冷,“现在你人也进来了,想干什么就直说吧。” “把阿赖耶还我!”小姑凉也是言简意赅。 “不还,你可以走了。”虽然小姑凉长得是不错,但是我对小萝莉的兴趣有限,况且妹子就算再好看,我对不熟的人也未必就真的会有多大的好感,所以我只是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来喝,没有多理她。 “你确定?”小姑凉的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意。 我微微仰起头来喝着水,只是“嗯”了一声。 既然这小姑凉知道黑猫是被我抓起来了,那么黑猫进我家里来翻我的背包,这小姑凉十有八九逃不了干系。 偷东西未遂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我不把你一起扣下来只是因为我懒得欺负小孩子好不好。 “咚~咚咚~咚~咚。”几声不大不小的鼓声在客厅内响了起来。 寻着声音一回头,然后透着从客厅窗帘间透出来的几缕微光,我看到小姑凉此时左手结法印,右手持着一个双面手鼓。小姑凉用结着法印的左手轻轻敲击手鼓的一端,然后手鼓的另外一端的鼓身里也同时响起了鼓声。小姑凉嘴里喃喃的吟诵着密咒,一个高大的青黑色灵体在小姑凉的身侧由淡转浓的显现了出来。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小姑凉手持的手鼓形制很特别,手鼓整体呈幽绿色,上面绘着符文和图案,两端的鼓腔是两个扁平的半圆组成的,两个半圆的拱顶处被连接在了一起,然后半圆对外的开口处各自蒙着皮。 这种法器叫做达玛茹,也叫做嘎巴拉鼓、阿姐鼓,是藏传密宗中颇为有名的法器。在民间,它还有个通俗一点的名字,叫做: 人皮鼓。 传言往往总是不甚符实。实事求是的说,尽管密宗达玛茹在传言中被称作人皮鼓,但是蒙在上面的皮却通常并不是人皮——当然人皮蒙成的达玛茹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绝对稀少。 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密宗达玛茹其实跟人皮的关系并不大。 不过以藏传密宗对人骨制品的偏好,制成密宗达玛茹两侧鼓腔的东西,则百分之百绝对是人的头盖骨…… 这种东西,光是能拿出来就很唬人了。 随着鼓声的响起和小姑凉口中密咒的吟诵,出现在小姑凉身侧的那个高大的青黑色灵体也慢慢的开始活动了起来,灵体三目圆睁,鬃毛竖立,身后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翻滚。 这个造型…… 卧槽! 密宗大黑天! 大黑天是梵语“玛哈嘎拉”的意译,又译为“救怙主”,藏语称“贡保”。在藏传密宗中,大黑天被认为是毗卢遮那佛在降魔时呈现出的忿怒相。通常呈愤怒药叉形象,法相威仪。《大日经疏》中有记载曰:“毗卢遮那以降伏三世法门,欲除彼故化作大黑神。”说的就是大黑天。 而毗卢遮那佛,是密宗法系中的最高身位如来,也就是所谓的“大日如来”。 小姑凉此刻召唤出来的明明只是个护身鬼,却隐隐显透着密宗大黑天的无上法相。 这绝不是普通的修行者能做到的。 古装戏里横行乡里的小贪官发现被自己得罪的人其实大有来头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了吧。 我也是日了狗了。 “等等!” 我想了想,赶紧就叫停小姑凉的动作。 82.第82章 八十二、熊孩子你可以跪安了 听到我试图叫停她的动作之后,小姑凉却并没有停下来,吟诵完密咒之后,只是手持着达玛茹扬了杨眉毛,“怎么?现在才知道怕了?晚啦。” 然后那个出现在小姑凉身侧的那个隐隐显透着大黑天无上法相的高大的青黑色护身鬼,慢慢的就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明明这个护身鬼是对房间内的实物没有什么影响的灵体,但是它每走一步,却仿佛都震得屋内地动山摇。 你是要玩真的咯? 我默默的后退了两步。 小姑凉的口气倒是不小。如果真的是大黑天的本尊法相降临的话,那我也就不用打了,直接跪了便是。但是说到底,护身鬼就是护身鬼,就算是隐隐显透着大黑天无上法相的护身鬼—— 那也只不过是一只护身鬼。 况且铭心自问,我又不是什么玩虫子玩小鬼的邪派,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人,我就算怕鬼也不会怕什么法相啊。 我微微眯着眼睛,冷眼盯着那只护身鬼看。护身鬼身后仿佛有怒焰升腾,那么大概是不怕火的类型;身具法相,那么一些正统的驱邪法器估计对它不起作用;形体高大、怒目威仪,估计对一般的邪物有同类威慑的能力。 有股子以邪制邪的味道啊,这家伙。 对付邪灵要“驱”、对付妖邪靠“降”,实在没办法控制了,才会“除”。身具法相的灵体往往会比一般的邪灵或者妖邪要来得麻烦,因为它们既具备了阴邪的一些特性和能力,又对不少正统的驱邪法器有抵抗力,甚至,有一些还可能会有宗教信徒们的信力加持。 有编制的流氓,你说可怕不可怕。 但是对付这样的灵体,其实也有一个简单而讨巧的办法,靠“污”。 当然我不是指说荤段子开黄腔之类的那种污,而是某种意义上的“玷污”。只要能破了它的身上加持的法相,说到底这家伙还不就是个阴物。 很多殿堂庙宇里供奉着的金身法相之类的玩意,因为愿力凝结,又有历代高人的加持,所以在震慑阴邪的时候,通常都威力十足,可以说除了搬运麻烦、保养繁琐之外,完全就是威慑阴邪之物的核武器。但是这样的金身法相,也有它们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难以防止活人玷污。如果有恶意的破坏分子刻意找些死人血之类的阴邪污秽之物往这些金身法相上痛快一淋的话,那么不管是加持了多少祝福或者愿力的金身法相,一定就都会瞬间信力溃散了。甚至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还会由正入邪。 看着那个隐隐显透着大黑天无上法相的护身鬼带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威慑力,一步步的慢慢走近我。我想了想,手头上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能破除法相的污秽之物,死人血之类的玩意我更不会备着,那么想要破除这个护身鬼身上的法相的话,就只能试试土办法了。 所以我松了松裤腰带,准备就要脱裤子。 看我给你来一发黄金水。 小姑凉瞬间就看出了我的打算,于是立马就捂住了眼睛,“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要不要脸!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呵,小屁孩。 有些事情想归想,但是要让我随地大小便的话,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是没办法做出这种事情来。况且这还是在我自己家里。 地板搞脏了还不是得自己拖。 我心念一转,趁着小姑凉此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腿一蹬就往她所在的方向扑过去了。 小姑凉这时候捂住了眼睛,没有发觉我的动向,倒是她的护身鬼直接就有了动作:只见那个护身鬼怒目圆瞪,威压暴涨,同时身形拦在了小姑凉身前,一只足以握住我脑袋的大爪子直接就冲着我的面门伸了过来。 遇到这种亦正亦邪的灵体,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跟它发生任何接触。于是我就像当它浑身都裹满了屎似的,非常嫌恶的就绕开了它的方向。 好在我家里客厅的面积不大,加上那个护身鬼的动作不够敏捷。所以我跳到墙边一闪,上半身往远离它的方向一躲,然后再两个大踏步过去,直接就跑到了小姑凉的身边。 接着我一只手穿过小姑凉的腋下一揽,就把小姑凉整个人都捞了起来,小姑凉下意识的“哇”了几声,挣扎扭打了几下,还在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然后还是被我揽着抱到了客厅的窗边。小姑凉手里的达玛茹也在挣扎扭打中掉到了地上。 到了客厅的窗边,我看着那个护身鬼狰狞着面容越走越近,就在那个护身鬼靠近到几乎伸手就能抓到我的时候,我探手握住窗帘猛的一拉,护身鬼整个就被窗外猛刺进来的阳光笼罩在了其中。 阳光明媚。 护身鬼被阳光笼罩在了其中,没有像我预想中的那样被灼烫或者躲闪开来,只是站在阳光中停下了动作,然后它的身形渐渐的由浓转淡,慢慢的就消失不见了。那个护身鬼此时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受损伤或者被强迫的迹象,平静得就像是汽车到了站,然后安静下车的乘客一般。 不愧是有法相加持的正规军啊。 看着护身鬼消失之后,我皱了皱眉头,然后没好气的看向了被我揽在怀里的小姑凉。 按照我自己的性格的话,这样不讲道理还持凶想要伤人的熊孩子,就应该抓起来打一顿屁股,但是考虑到现在赵卿禾中小鬼降的事还没解决,我也不打算节外生枝了。 我想了想,放开了手只是向她又确认了一遍:“那只黑猫是你的?” 小姑凉大概是刚才被我勒得紧了,这时候抚着胸口喘着气,说话的口气也颇为不善,“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吧。” “那行,那猫你带走吧。”我点了点头,只是说。 之前我看到这小姑凉召唤出了带着法相的护身鬼、想要叫停她时,就已经决定要把黑猫还给她了。 这小姑凉用的法器是人的头盖骨制成的达玛茹,招出来的护身鬼是加持着大黑天法相的高大药叉模样的厉鬼。明明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邪味,但偏偏就是有正道佛统的威压和底蕴蕴含在骨子里,确实是符合藏传密宗一脉传承的特征。 既然是密宗传人,那么就不太有可能去兼修什么降头术。毕竟无论是从正邪两方面的底蕴来说,密宗玩的那些东西,都要来得比降头术高级一点。 有谁见过天才作家会回头去报中学作文补习班的? 不是说不可以,而是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换句话来讲,那个小鬼降基本上不会跟这个小姑凉还有卧室里的那只黑猫有什么直接关系了。 啧,线索又断了一条。 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回去翻卷宗啊。 83.第83章 八十三、原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啊 既然这小姑凉和她的黑猫跟小鬼降估计是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所以我挠了挠头发就准备到卧室里把关在微波炉里的黑猫给放出来。 结果一进卧室,我就看到赵卿禾此时身上就穿着我的衬衫,头发蓬松,锁骨微露,光着脚丫子坐在床边。然后赵卿禾把那只黑猫放在她白大腿上,正在逗猫玩。 死猫你给我走开!赵卿禾的大白腿是我的! “喵?”我上去没好气的就上去从背后抓在了黑猫的两条前腿下边一点的身子上,双手捧着就把黑猫给提了起来,就这么捉着它往客厅里走。 回到客厅,我把黑猫往小姑凉的怀里一塞,又走了两步到了大门边,把大门给打开了,“嗯,你可以走了。” 小姑凉把黑猫抱在手上,腾出一只手来摸着黑猫的脑袋,“阿赖耶你没事吧?” “喵。”黑猫趴在小姑凉的手臂上,被摸的舒服得闭上了眼睛,两只耳朵也微微后仰着。 然后小姑凉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往大门外走了。 目送小姑凉走出了大门外,我关上门,就准备回卧室里去完成我未尽的事业。 结果转身一看,看到赵卿禾站在卧室的门边歪着脑袋露出了半边小脸,好奇的问,“刚才那是谁?” “是那只猫的主人。” “噢。”赵卿禾于是就从卧室里走出来赤着脚往阳台的方向走了过去,我跟上了她,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洗好晒在了阳台上。 收好了衣服,赵卿禾抱着衣服又往卧室里走,这下我还没跟上去呢,赵卿禾就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还“嗒”的一声反锁了起来。 哎。 我挠了挠头发,只好转身去卫生间里洗漱。 洗漱完毕后赵卿禾正好换完了衣服出来,于是我回卧室里收拾妥当之后,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嗡嗡嗡嗡嗡……”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我一看是叶欣然的电话,于是就接了,“怎么了?我正准备待会去队里找你呢。” “你之前让我调查的事,现在基本上有点眉目了。”叶欣然说。 “怎么说?”我很欣赏叶欣然的效率。 “我们调查了一下几个死者的社会关系,发现他们或深或浅都跟一家公司的人有生意往来或者是生活接触。”然后叶欣然说出了那家公司的名字。 我一听到那家公司的名字,就眯起了眼睛。 是老王开的那家公司。 我本来对老王公司的名字其实也不怎么清楚,不过之前何秘书让我签跟老王他们公司的五年期合作协议的时候,协议上甲方的名字,就是老王公司的全称。 “好,我先去找人问点事情,回头我去你们队里找你?”我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回答叶欣然。 “行,那先这样。”等了几秒钟,然后叶欣然就挂掉了电话。 于是我马上就拨了电话给何秘书,接通之后,“喂,何秘书吗?” “陆先生啊,有什么事吗?”何秘书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感觉电话那头像是在开会。 “我有些事想找你面谈,不知道你今天有什么时间方便。”我的语气应该听起来是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中午可以吗?”何秘书的声音顿了顿,“这几天我事情比较多,我们公司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我们到时候在那见面怎么样?” “好啊,那你先忙,我们待会见。”我笑了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趁着赵卿禾还在洗漱的空档,我整理了一下我背包里的东西。没事在市里背个登山包其实还是挺扎眼的,于是我挑了几样东西出来,装进了一个时尚款的单肩背包里。最后我翻出了那根在黥河镇的母煞尸身上拔出来的、此时被用朱砂画着符文的黄布条牢牢捆住的木棍,想了想还是一起塞进了单肩包里,打算等有空的时候拿去给张老头帮我看看。 赵卿禾这时候才打扮好了出来。因为没有别的衣服可换,所以赵卿禾还是那副长袖长裤的打扮,上身还套着一件小外套。也不知道赵卿禾从哪拿出了个头带戴在头上,配合着她脑袋后的长马尾和脸上素面朝天的娇俏白皙面庞,一副青春活力的小模样。 想了想,还是把赵卿禾带在身边比较稳妥,于是我背上了单肩包,“刚才听何秘书说他们公司附近有一家餐厅不错,我们今天就去那尝尝?” “好啊。”赵卿禾也没有多想,点点头就推着我要出门。 到了老王他们公司的大楼附近,又打电话跟何秘书确认了一下时间地点之后,我就和赵卿禾一起寻着餐厅的方向过去了。 何秘书居然到得比我们都快,我和赵卿禾刚进餐厅门,就远远的看到何秘书坐在在大厅里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对我们招了招手。 带着赵卿禾走了过去,我帮赵卿禾拉了拉椅子,然后就坐在了何秘书对面的座位上。 仔细看了看,我这才注意到何秘书的鬓角已经微微花白了。想想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揣着算盘跟人玩弯弯绕了,所以我身子稍微前倾,双手的手肘撑在了,开门见山的就问,“何秘书,对于那只小鬼降,你有多少了解?” 何秘书仰起眼帘来颇为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倒是也没有迟疑,“那个小鬼降,很邪。我之前试过用青莲业火咒对付它,没想到却没能干掉它。” 青莲业火咒?没听说过。 不过大约是很犀利的玩意吧,改天我跟张老头打听打听。 “它是冲着老王来的?”我直接说出了我的猜测。 “现在还不清楚。王董目前还没有被降头缠身。”何秘书揉了揉太阳穴,“最开始韩律师出事之前来找过我,我给了他一个护身符,然后告诉他对付小鬼降可以用火。” “然后他点火烧了自己家,却还是死了。”我回忆了一下卷宗里的内容,帮何秘书补充了一句。 “之后陆续有几个人都被小鬼降印上了印记,都是我之前认识的人。我却一个都没帮上。”何秘书自嘲般的笑了笑,“说不定,它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84.第84章 八十四、我想静静 “说不定,它其实是冲着我来的。” 听到何秘书开始把话题往他身上扯,我又不是选秀节目的评委,对别人的煽情故事不感兴趣。于是我赶紧就把话题往回拉,“那么何秘书,关于那个小鬼降,你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应该知道但是却很可能不知道的呢?” 何秘书想了想,“那个小鬼降,它应该是在市内成型的。而且,刚成型不久。” 之前苏离安这么说,现在你也这么说。 那个小鬼降成型之后是发了广播还是刷了喇叭啊?! “你的意思是?”淳朴如我,遇到不懂的问题直接就问了。 “虽然我之前也仅仅是听说过小鬼降的名头,但是根据我打听到的情况,小鬼降从开始炼化到成型,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而且据说小鬼降在炼化期间非但不能移动,还需要大量的幼儿血液。”何秘书淡淡的解释了几句。 不愧是做秘书都能混得有土豪包养的神棍同行啊,这短短几句话里,信息量着实是丰富。 “那……王董有可能会中小鬼降吗?”我好歹跟老王他们公司签了五年的合作协议啊,要是金主挂了就不妙了。 “应该是不会。”何秘书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自信。 我琢磨了一下,刚准备要继续问问题,却看到何秘书看似随意的打量了赵卿禾几眼。 “这女孩也是中了小鬼降吧?”何秘书回过头来又望着我,“而且看样子已经被下了印记有三四天了,陆先生你最近也跟那个小鬼降接触过了吗?” “嗯,算是打过几次交道。”我点点头,“不过因为性格不合,我们已经分手了。” “呵呵。”何秘书附和着笑了两声,然后从西服的内袋里拿出了在震动着的手机,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何秘书没有急着接电话,只是问我,“不好意思,陆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事情吗?” 我看了看何秘书的动作,虽然确实是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他,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先憋住了,“看来何秘书还有事情要忙啊,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有事你先忙。回头我有事情需要请教何秘书的时候,何秘书别嫌我屁事多就成。” “陆先生这是哪里的话。”何秘书脸上职业化的笑容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亲切,“不过我确实是还有点事情在忙着,只能先告辞了。这顿我做东,算是给陆先生赔礼,我已经跟餐厅打过招呼了。” “那就多谢何秘书了。”我摆出了笑脸,对着何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何秘书拿起他的公文包,微笑着跟我和赵卿禾分别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接了电话一边小声的说着话一边脚步不停的离开了餐厅。 目送何秘书离开了餐厅之后,我挥了挥手招呼店员过来准备点菜,然后装作非常正经的问向赵卿禾,“土豪请客欸,那我们要不要先点五十只澳洲龙虾?” “噗。”赵卿禾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挥起小拳头在我的胳膊上轻轻的锤了一下,“顺便还可以打包几瓶82年的拉菲。” 简单的点了几样不用等太久的西餐菜式之后,我凑着脑袋心不在焉的看赵卿禾玩消消乐,只是在想何秘书刚才说的话。 这何秘书,套路也是很深啊。 我相信何秘书刚才说的话应该基本上都是事实。但是高明的骗子,其实往往才是最诚实的人。 因为说假话是需要成本的。 也因为只有被真话包裹起来的谎言,才最可信。 但是刻意的选取部分事实来诉说,把人往弯路上带,终究还是一种说谎的行为。 按照何秘书的说法,第一个中了小鬼降并且向他寻求了帮助的人,是那个死在失火现场的律师。当时何秘书就知道要提醒那个律师小鬼降怕火的事。所以那个律师死的时候,家里的火大概根本就不是什么失火,十有八九应该是在遇到小鬼降之后,那个律师在求生自卫。 而且何秘书刚才随便瞟了一眼就看出来赵卿禾中了小鬼降,甚至还精确到能看出是中了小鬼降几天。 那么,小韦是怎么死的? 从我那天晚上在小韦家尝试通灵感应到的画面来看,小韦死的时候,小鬼降确实是在现场的。况且从小韦当晚根本就没有把我告诉他的辟邪方法放在心上、买了材料却没有布置,并且还敢喝个烂醉的情形来看,小韦对中了小鬼降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防备。 说不定是对此一无所知。 这样一想的话,那何秘书的做法就很可疑了。 本来如果何秘书是个对灵异之事一窍不通的外行人的话,那么何秘书从一开始带小韦来找我寻求帮助,到出事之后一直以来提醒我事情的进展,他的做法是无可指摘的。 但是何秘书偏偏是个内行人。按照老陈的说法,何秘书对灵异方面的事情“岂止是懂”,基本上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这就有点味道不对了。 一个内行人,摆出了一副关切的姿态带着别人去寻求帮助,自己却始终没有给对方一些内行应有的指点和帮助,这真的是在关心别人咩? 出于职业操守,我想了想,于是就拨了电话给老王。 “哎,小陆啊,有什么事吗?”老王的语速不急不徐,中气十足。 “王董你现在说话方便吗?”我问。 “嗯。”老王简单的应了一声。 “是这样,王董我想问你。”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有人跟你说何秘书可能有问题的话,你会怎么看?” “我信得过老何。”老王的语气淡然。 “那……如果是我这么跟你说呢?”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发现什么事情了吗?”像老王这样能在商海中冒头露尖的人物,敏感性总是很足。 “目前还没有。不过最近您公司里还有一些合作伙伴身上不是发生了一些不太自然的事情了嘛,我也只是出于稳妥起见想提醒您最近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如果您最近觉得身边有什么不太对劲的事情的话,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商界大佬们的信任,也不是谁简单的三言两句就能撬动的。 “……”老王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老王只是说,“我知道了。” “好的。那我们再联络。”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 有些事情吧,我这样的外人其实充其量也就只能提醒一下,贸然介入太深说不定反而会引起反效果。 但是这何秘书…… 看起来是值得去查一查了。 85.第85章 八十五、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吃完了东西,我跟赵卿禾就去刑侦队找叶欣然去了。 在刑侦队那间摆了十几个办公隔间的大办公室见到了叶欣然之后,我也不跟她客气,“我现在觉得王氏地产里面有个姓何的秘书有嫌疑,你们可以帮忙调查一下吗?能弄到他最近的行踪记录还有通讯记录就最好了。” 我把何秘书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叶欣然,叶欣然记录下来之后,点了点头,“调查这些是需要申请的,我先去帮你跟董队问一下。” “好,麻烦了。” 叶欣然说完,就带着本记录本离开了,于是我自来熟的就坐到她的办公桌上开始翻相关的卷宗,想要看看叶欣然最近有没有把什么新的东西放进卷宗里。 然后我就翻到了一份关于我自己的调查报告。 也是,既然叶欣然他们查到了几起事件的死者都跟老王他们公司有联系,那么我其实跟老王他们公司也有合作协议在身,被他们顺便调查一下也很正常。 我把那份报告抽出来看了看,唔……基本上就是常规的一些调查,主要就是身份证和户口本上的信息,还有一些联网在案的内容,比如学籍或者驾照什么的,我翻了一遍,附件里边居然还有我最近几年的开房记录。 我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注意到了其中的一行,“我勒个去,赵卿禾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房了?” 这种好事我居然会没有印象?! 赵卿禾伸了脑袋过来看了一下,“你忘记啦,那时候我们宿舍在闹鬼,所以你就在学校附近开了间房给我和我们宿舍大姐临时住了啊。” 对喔。 等等,当年少不更事的我究竟都错过了些什么啊! “那我根本就没有去睡过啊。”我也是对这种记录服了,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赵卿禾,凑近了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去补一次?” “姐夫~你不要这样~”赵卿禾突然提高了音量,声线捏得甜腻。然后大办公间里其它在办公的警员们听到了声音,纷纷从办公隔间里探出头来往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喂!”我稍微呵斥了一下赵卿禾,然后陪着笑跟警员们道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在这间大办公间里办公的都是些年轻的警员,大概是因为我最近来过刑侦队几次了,所以虽然没跟大伙儿打过招呼,不过警员们看我姑且还算是有点脸熟,也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没事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的剧情。”一个年轻的男警员双手趴在办公隔间的小隔墙上,露出脑袋来继续看着我们。 “对对对,不要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里。”另外一个男警员也附和着说。 “你们倒是继续啊。”一个女警员也探了脑袋过来。 “都在干嘛呢?!”董骁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看到大办公间里这副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好好做事的样子,语气中微微带着斥责之意。 于是大伙儿默默的各自缩回自己的办公隔间里去了。 “陆仁你过来一下。”董骁对着我说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于是跟赵卿禾对视了一眼,留下她在叶欣然这继续坐着,自己就出门跟上了董骁,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董骁指了指他办公室里的沙发,示意我坐下,然后他自己叼了根烟,开始点上了,“你跟王氏地产是什么关系啊?” “生意往来呗。我之前跟他们签了个五年的合作协议来着的。”我实话实说。 董骁抽了一口烟,然后张开嘴微吐,两根烟柱就这样从他的嘴里往鼻孔里被吸着钻了进去,看着也是有意思。董骁顿了顿,说,“你刚才跟小叶说觉得王氏地产里有个秘书有嫌疑?” “嗯。”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只是觉得有嫌疑而已。” “那你调查得怎么样了?类似的事情不会继续发生了吧?”董骁弹了弹烟灰。 “最好不会。”我对着大办公间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最近最有可能出事的人,就是那个妹子了。所以我就整天带着她,争取这几天就把事情查清楚。” “你女朋友怎么也牵扯进去了?”董骁也是诧异了。 “人家不是我女朋友好不好。”怎么都觉得我跟赵卿禾是一对狗男女呢?我很无辜啊。 “不要在意细节。”董骁摆摆手,站了起来往办公桌后边走,“那你先去忙吧,关于调查通讯记录的事,我尽快帮你想想办法。” “好嘞。”于是我就闪人了。 回到大办公间里,赵卿禾闲着没事,正坐在叶欣然的办公桌上翻看着我刚才打开的卷宗。看到我回来了,赵卿禾抬起了头,跟我说,“他们都死得好惨啊。” 卷宗里的一些现场照片,画面是挺刺激的。不过像赵卿禾这种经常混迹手术室的人,什么血肉模糊的场面没见过,所以她倒是挺淡定的。 “嗯。”赵卿禾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合上了卷宗,“所以我要选一个好看点的死法,不能像他们这样。” 赵卿禾似乎已经明白了那个血手印意味着什么。 “瞎想些什么呢。”我挠了挠赵卿禾的下巴,把卷宗拿了过来,“不就是血手印嘛,有我在你怕什么。回头我在你身上印几百个手印,包管让你舒服得死去活来的。” “呸。”赵卿禾翻了个白眼。 “你之前说要调查韦晋死之后的第二天到三天之前的这段时间内有谁到过他家里,现在已经有结果了。”叶欣然这时候手里拿着一份东西回到了办公桌旁,然后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一看,这是一份那份报告,在几页纸上面打印着视频截图还有一些文字说明。报告里的大致内容是说,经过视频对比和分析,在指定时间段内到过指定地点的一共有三个人,然后还附上了在小区周边的道路和商铺监控里提取的、能够较为清晰的看清人物面容的视频画面。 在小韦死之后还去过小韦家里的人,也就有可能是偷偷的把小韦家里那个不倒翁里的视频内容清空的人。 我辨认了一下报告中视频画面中人物的面部特征,发现世界还真是小。 那段时间里偷偷去过小韦家里的人一共也就三个。 结果三个人里我居然认识两个。 一个是越来越显得可疑了的何秘书,另外一个,则是已经被小鬼降害死了的刘锦纤。 86.第86章 八十六、这妹子惨得跟粽子似的 何秘书手里本来就有小韦家的钥匙,所以他会出现不奇怪。 记得我之前打电话问何秘书,问他小韦家里隐藏摄像头里拍的视频是不是他让人清理掉的的时候,何秘书回答我的原话大概是“我虽然知道小韦在家里装了摄像头来做监控,但是没问过小韦装在哪里。” 现在想来,没问过装在哪里其实不代表不知道装在哪里,况且他当时其实根本就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啊。 这老狐狸。 而刘锦纤呢,我想了想之前在小韦家那个隐藏着摄像头的不倒翁的硬盘里看过的、她跟小韦一起拍的爱情动作还有行为艺术方面的小视频。虽然我之前没想过她会有小韦家的钥匙,但是考虑到他们俩的关系,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至于第三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带着鸭舌帽和口罩,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完全看不清长相。 我指着报告里这张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第三个人的视频截图,扭头问叶欣然,“这种的,你们能查到他是谁吗?” “你当警察是神仙啊。”叶欣然给了我一个白眼。 那就是光凭这个查不到的意思咯? “那刘锦纤的住址你们知道吗?我想去她家看一看不知道可不可以?”我想了想,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需要有我们的人在场监督。”叶欣然翻开她办公桌上的一本笔记本看了看,“我今天还有点事,明天可以吗?” “越快越好,或者你看你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过去。” “那可能要等到我差不多下班的时候了,到时候我再去找你。”叶欣然点点头,然后拿起笔在那本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小韦家里之前已经去过几次了,现在再去估计也发现不了什么了。跟小鬼降有关的事件里,失火现场估计能烧的就烧得差不多了,交通现场的话,肯定也是被清理过了的。那么,如果要寻找线索的话…… 我赶紧翻了一下卷宗,把那份关于拿起故意杀人案的报告给抽了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案件现场看着倒是挺正常的,没有太多凌乱的痕迹。最后一张照片里,死者倒在犯罪嫌疑人家的阳台上,尸体旁是散落着一堆烟头什么的。 之前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所有跟小鬼降有关的事件里,就这起案件里还有活的相关人士啊。 “这位姐姐现在在哪里?”又看了一遍这起案件的报告之后,我弹了弹问讯笔录上面的那个被询问人签名,问道。 叶欣然瞟了一眼那个名字,“她现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好像是前两天才从加护病房里搬出来。” “那我先去找她。”我站起来,准备就要出发,“你得空的时候记得电话我去刘锦纤家。” “嗯,好。”叶欣然说,“待会我帮你问问现在是谁在医院看守她,帮你说一声。” 我对着叶欣然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拉着赵卿禾走了。 下楼正好遇到了董骁开着车正要出公安局的大门,于是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互相聊了几句之后发现顺路,于是我和赵卿禾就顺便蹭了他的车。 回到人民一院的时候,正好收到了叶欣然发来的短信,我看了看短信的内容,然后就往医院的住院部大楼走。董骁说他一时也不忙,于是也一起来了。 坐电梯上了五楼,然后循着路往单人病房的方向走,在一间病房前看到一个女警官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在玩手机,于是我就过去打招呼了,“是刘警官吗?我是陆仁,是想来问韩君一些案件的情况的。” “董队。”女警官先跟董骁打了招呼,赶紧收起了手机,董骁倒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她然后指了指走廊对面的一个病房,“小叶刚才已经打电话跟我说过了。韩君现在就在病房里,不过她刚吃了药,不知道现在睡了没有。” “那我先进去看看。麻烦你了。”我对着刘警官点点头,就推门进了病房。赵卿禾还有董骁也跟了进来。 病房里的人此时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妹子。只见她右腿和右手上打着石膏正在病床上的支撑杆上吊着,头上则缠着纱布,露在被子外的左手上也包着纱布,卖相很是惨烈。 “咳咳,你睡着了吗。”我走到病床前,试探着问了一句。 那个妹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眼神里透着疑惑。 “我是来询问关于事件当天的一些细节的,希望你能配合。”我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坐到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人就是我杀的,还有什么好问的。”韩君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我才不关心人是不是你杀的。我只是好奇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根香蕉,开始剥皮。 “有区别吗?” “有啊,我是负责抓鬼的,抓人是警察的事。”我也不管董骁在场,只是这么说着。 这香蕉不够熟,咬起来还有点硬。 “你会抓鬼?!”韩君似乎有点激动了,一只手撑着床,好像是想要坐起来,但是未遂。 “你别激动。我帮你摇起来。”赵卿禾看到韩君的这副样子,于是伸手在病床底下找到了一个摇把,摇了摇,就看到病床床头的那截慢慢的抬了起来。 把病床摇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这时候韩君的上半身已经半坐了起来,于是我又咬了一口香蕉,“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那天我感觉是闹鬼了!”韩君的语速快了起来。 “嗯,不急不急,你慢慢说。” 然后韩君就大致的讲了一下那天的事情经过。按照韩君的说法,死者是她的一个追求者,那天到她家里,是帮她调路由器的。最开始倒是一切正常,结果不知道怎么了,死者突然发疯似的就扑过来掐住了她的脖子,于是她就被推到了客厅旁的阳台上。然后在扭打中,她就失去了意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浑身是伤不说,还被人说是杀人犯。 韩君她那事情的卷宗董骁估计早都看过了,所以董骁一副兴趣不大的样子,靠在病房门边默默的点起了烟。 烟气飘散,赵卿禾回头看了看董骁,皱起了眉头,“病房内不准吸烟。”韩君也说她讨厌烟味。 “不好意思。”董骁于是很自然的就伸手探出病房门口,大概是把烟摁在门边的垃圾桶上了。 我想了想,于是就问韩君,“你的房子是和人一起同租的吗?平时都有什么人会去?” “我自己一个人住的,一般也不太会叫人到家里来。”韩君说。 “你男朋友什么的不会到你家里去的吗?”我扬了扬眉毛, “我还是单身。”韩君淡淡的回答道。 董骁这时候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出了病房。 87.第87章 八十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看到董骁走出病房了之后,我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问韩君相关的细节,“既然你觉得当时是在闹鬼,那你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觉得的呢?” 韩君低着头想了一下,“当时我们本来还好好的在说着话,然后孙鹏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好狰狞,无缘无故的就朝我扑了过来,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反正看着他当时的眼神,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孙鹏就是案件里死者的名字,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问:“就这样而已?没有别的理由了吗?” 韩君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他也可能是突然精神病犯了又或者是被你说的什么话刺激到了啊。就没有别的什么细节了吗?”我试探着引导一下韩君,“比如说,奇怪的血手印之类的东西?” “血手印啊?”韩君似乎是回忆了一下,“之前在我家的大门上还有楼梯拐角的扶手上是出现过奇怪的血手印来着,不过感觉那应该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 “为什么你会当做是恶作剧呢?”我继续往下追问。 “因为我家楼上的那位姐姐就有一个很调皮的孩子啊,经常都在家里闹腾,有时候大半夜的也不安生,楼上的姐姐经常都被那孩子弄得挺没辙的。但是那姐姐也很宠那孩子,经常能看到那姐姐给他买零食或者玩具什么的。”韩君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那个应该是那孩子的恶作剧吧。” “噢,那我了解了。你先安心静养,这事情会搞清楚的。”我点点头,然后也准备离开了。 “那我帮你把床放好吧。”赵卿禾这时候见我们似乎也聊得差不多了,大概是出于医务工作者的职业习惯,所以看韩君同意了之后,就摇着摇把把床头翘起的病床给放了下去。 “谢谢你了。”病床重新被放平了之后,韩君又恢复成了平躺在床上的样子。 “还有这是谁送给你的?”赵卿禾把病床摇平之后,看到了摆在床头上的一盆仙人球,“盆栽放在床头其实不太好的。” “噢,这是我同事来探病的时候送给我的,说是祝愿我能像仙人球一样活得顽强。”韩君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仙人球,说道。 赵卿禾作为医生的时候还是很强势的,“我帮你把它放到窗台上吧,虽然影响不大,但是把盆栽放在床头上是不利于健康的。尤其你还是病人。” “那好吧。”韩君也只能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赵卿禾就拿着那盆仙人球走到了病房的窗户边,拉开透气的纱窗,把仙人球放在了窗户外的窗台上。 然后我们就告辞了。 出了病房门,我发现董骁这时候还在病房的门外等我们。 于是我们就和董骁一起往电梯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在半路上,董骁突然问我,“这事你怎么看?” “目前还不清楚呢。”我思考了一下,“不过这条线我暂时是不打算继续往下查了。” 哎,感觉像是白跑了一趟。 “为什么?”董骁问我。 “你让我帮忙是要查那个血手印的事情的啊,这起案件看起来又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就算是,那也不好查。”这时候我们走到了电梯间旁,于是我就伸手按了向下的那个按钮,“说不定这件事跟灵异压根就不沾边。” “噢?”董骁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似乎是想听我的解释。 “你刚才故意在病房里点烟不就是在试探吗?”董骁这种故意要探我的水平的样子我不太喜欢,于是我仰着头看着电梯间外的楼层指示器,瞄着电梯正在一层层的上来,说道:“韩君她自己不吸烟,她又说她独居,家里也不常有人去做客。那她在家里没事摆个烟灰缸做什么?案发现场那一地的烟头又是怎么来的?所以要么是她故意说了谎,要么就是她话里不尽不实。反正不好查。” 其实原因还有两个:一个是因为韩君关于鬼上身的描述跟小鬼降作祟的情况并不相符,就我几次碰到那个小鬼降的经验,它这种接近实体的灵异,要害人的时候往往直接就动手了,还玩什么鬼上身啊。 另外一个则是因为,七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我现在急着帮赵卿禾解降头,没功夫管别的事情。 “是嘛。”董骁扬了扬眉毛,也没有多说什么。 下了楼,董骁说了声他还有事情,然后就走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叶欣然,她这会貌似忙得很,接了电话只是语速很快的说她待会儿忙完了就打电话过来,到时候再联络。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挂断声,我有点无语的发现我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现在要跑去别的地方调查吧,来回路上又得耽误工夫;如果说我们先去刘锦纤家等吧,我又不知道地址;说吃饭吧,现在也没到饭点。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我现在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是换药都不用每天换了…… 于是我和赵卿禾默默的站在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那我还是先回一趟宿舍吧,拿点换洗的衣服。”赵卿禾寻思了一下,然后我们就开始往她宿舍的方向走。 反正这会儿也不赶时间,所以我们从住院部的大楼后门走了出来之后,也没有刻意去钻近路,只是沿着住院部大楼后边的石子路,慢慢的穿过住院部的小花园里往赵卿禾她们医护人员的单身宿舍走。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所以这时候在住院部小花园里散步的病人还不少,都是三三两两成群。一眼扫过去路上基本大半多的人都穿着大白一片的病号服,赵卿禾跟我这样两个人都穿着便服的倒是而少。 走过小花园里的一张长椅,我指着它对着赵卿禾笑了笑,“这不就是那天晚上我们蹲点的时候坐过的那张嘛?” “对啊,那天晚上我们是坐在这里来着。”赵卿禾辨认了一下,然后扭头回望了一下住院部大楼,“当时你还一直往住院楼上偷窥呢。” “呸呸呸,我看你洗澡都不算偷窥,在医院楼外边往楼上看算什么偷窥啊。”顺着赵卿禾的视线方向,我也扭头看了一下住院部的大楼。 只见住院部大楼五楼的一个窗户外边,一小盆仙人球被摆放在了窗台上,在下午明朗的阳光照耀下,这点绿意在住院部大楼浅灰色的外墙上倒是也挺醒目的。 等等。 卧槽! 这不是刚才赵卿禾帮韩君摆在窗台外边的那盆仙人球吗?! 那天晚上我守在这里的时候,那阵黑雾分明就是从韩君住的这间病房里飘出来的啊。 88.第88章 八十八、没时间解释了,快发车吧 看到韩君所住的病房居然就是那天晚上我看到黑雾飘出来的那一间,我一个激灵,转身就往住院部大楼里跑回去了。 进了住院部大楼跑到电梯间前,这时候刚好有一部电梯打开了,一群人正从里面往外走。于是我只好按捺着性子等人先走出来。 “怎么了?”等人都出来完之后,赵卿禾这时候才从我后边追了上来,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点事情。”我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回答她。 到了五楼,往韩君的病房一路快走。 坐在韩君病房门口又玩起了手机的刘警官大约是看到我一脸急切的又奔了回来,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然后推开韩君的病房门就往里望。 顺着刘警官推开的门缝,我看到韩君还好好的躺在房间里的病床上,也许是听到了动静,韩君这时候正微微仰起了头往我们的方向望回来。 看到一切正常,刘警官有点埋怨的回头看着我,“你们怎么又急匆匆的回来了?害得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只是努力平缓了气息。然后握住了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别动噢,我帮你检查一下。”走到病床头跟韩君对视了一眼,然后我慢慢的伸手摸向她的头,微微拉扯开她的上眼皮,看了一下她的眼球。 在韩君瞳孔正上方的眼白部分,有一道断断续续的竖直黑线突兀的立在那里。黑线浅淡,几乎都快要消失看不见了。 黑线断断续续,意味着韩君跟降头亲密接触过,但是并没有被下降头;黑线浅淡,意味着降头对她的影响正在淡去,并不是最近接触到的降头。 “案发当时的情况,你能再跟我详细说一遍吗?”我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放慢了语速,看着韩君说到。 之前因为觉察到了韩君的证词里有跟事实不相符的地方,我也就没有再把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做是别用用心的涉案人员在避重就轻、逃脱罪责。 但是,如果她说的其他部分真的都是事实呢? 那么她一定还看到过别的什么东西。 而且,说不定真的就跟小鬼降有关。 韩君虽然有点疑惑,但是还是又跟我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当韩君再次说到孙鹏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时,我打断了她,“你再仔细的回忆一下,当时死者突然神情大变的时候,或者是之前,你还发现过什么有反常的情况吗?” 韩君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你既然之前直觉上只记得当时是闹鬼了,但是从你对血手印的看法来看,你并不是对灵异之事那么在意的那种人。因此当时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你看到过却没有刻意去记的。”我鼓励她继续回忆下去,“所以你才会只记住了心里‘闹鬼’的结论,却忘记了细节。你再仔细的想一想?” “唔……”韩君躺在床上仰着头,思索了良久。 “对了,我那天好像是看到过有一团黑色的烟雾钻到了他的身上。”韩君突然轻轻的拍了一下床板,“淡淡的,好像看得见又好像是我的错觉。” 黑雾! 这就对了。 “我能去你家里看一看吗?”我打起了精神。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我家的钥匙我已经给警察他们了。”韩君说。 “好,那你好好休养。早日康复。”安抚了一下韩君,然后我就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我赶紧就打电话给张老头,电话一接通,我直接就问了,“青莲业火咒是什么流派的咒术?” “……”张老头沉默了一下,“你怎么跟茅山外宗的人扯上关系了?” 这茅山外宗我倒是知道。所谓的茅山外宗,其实并不是一个组织统一的流派,凡是源出茅山又脱离了茅山本宗的,基本上都可以说是茅山外宗。虽然依然可以归为茅山一系,但是就像兰州拉面馆里从店长大厨到服务员可能没有一个人去过兰州一样,如果是脱离得较早的派系,基本上只要流传个几代,就已经和上清派的茅山本宗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瓜葛了。只不过是沿用老字号而已。 “我也不清楚人家是不是茅山的人,不过那是哪一脉的咒术?”我补了一句,“那一脉应该是有传承驭鬼术的对吧。” “嗯,能用出这个咒术的,玩鬼肯定是不会差。青莲业火,顾名思义,青色的火,指的就是鬼火。”张老头慢悠悠的说,“青莲业火咒跟灭灵钉、滴魂引之类的玩意,都是同一帮人搞出来的,性质也差不多。” “邪派啊?”其他的几样我不认识,不过记得我听人说过,灭灵钉这种玩意,放在几百年前,正派道统的人仅仅用一下就是足以逐出师门的罪责,可见其邪性的程度。既然张老头说青莲业火咒跟灭灵钉的性质差不多,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了。 “那帮人在玩鬼玩魂的方面,是走得比较深远。”张老头顿了一顿,“虽然不能说那帮人都是坏人,但是说他们是邪派,大体上也是没错的。” 看来这何秘书的水,也是够深的。 “那我明白了。”确认了一遍答案,我就挂掉了电话。 我这头刚挂了电话,叶欣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现在已经到人民一院了,是要去找你们还是在停车场里等你们?” “我们马上就去找你。” 就在刚才,我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虽然整个事情的脉络我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说到底我特么又不是警察,只要把先把赵卿禾她身上的小鬼降给解了,剩下的事就算查个一年半载我也不着急啊。到时候就算查不出结果来,又关我什么事了。 而关于小鬼降的话,现在案件相关的人士基本上都死得差不多了,韩君她看起来虽然有事隐瞒着,但是在小鬼降方面,她大概是真的不懂。 所以简单粗暴的一梳理之后,直接正面去找最可能知情的何秘书把事情挑明了问清楚不才是最靠谱的吗? 到了停车场找到了叶欣然开的车之后,跟赵卿禾上了车之后,我就跟坐在驾驶座上的叶欣然说,“先不去刘锦纤家了,我们先跑一趟王氏地产那边。” 89.第89章 八十九、你这是在干什么捏 “去王氏地产?去那里做什么?”叶欣然听到了我的话之后,发动了车子,但是只是坐在驾驶座上扭过头来看着我问。脸上是一种疑惑的表情。 “当然是去找何……”我一句话没说完,眼角的余光这时候正巧看到有几个人提着东西到了停车场里正在往一辆越野车里装,为首的那个神情颇为紧迫的人,正是何秘书。于是我呆了一呆,才把话说完,“……秘书啊。” 顺着我的视线,赵卿禾也看到了何秘书,于是赵卿禾从后排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胳膊,指了指说,“那个不就是何秘书了嘛。” “嘘。”我竖起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赵卿禾先安静下来,然后我在副驾驶座上俯低了身子,张开一只手掌捂着脸,免得被何秘书从外看到,同时偷偷从手指缝里望着他们。 也许是看到我的反应有异,所以赵卿禾跟叶欣然也默默的躲了起来。 只见何秘书他们几个人把类似于保温箱的东西放进了越野车的尾厢里,然后就上车走人了。 “师傅,麻烦你帮我跟着前面那辆车。”等何秘书他们坐的车从我们面前驶过之后,我在副驾驶座上重新坐好,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就跟叶欣然说。 叶欣然一时无语,只是默默的开动了车,隔着一段距离跟了上去。 何秘书他们的车开得并不快,一路上在市区内兜兜转转的,最后开进了北湖公园的大门里。 北湖公园是毗邻江州市中心商圈的一个小公园。既然以“北湖”为名,顾名思义,公园里的主要景点自然是一汪湖水。公园的面积据说是占地三千多亩,其中湖水面积一千多亩,这个面积跟其它地方动辄几百平方公里的公园相比,显得是有些寒酸。不过能在寸土寸金的江州市中心商圈旁留下这么一个绿意盎然的公园,也是很难得了。所以自从江州市政府开始免费开放市区内所有的公园之后,北湖公园因为地段优越、交通方便,自然就成了在市区里上班的人们工作日里休闲散心的好去处。 因为公园是免费开放的,所以尾随着何秘书他们的车,等他坐的车在视线里已经颇远了之后,叶欣然也开着车准备进到北湖公园里。 没想到门卫大爷却不按开电动门给我们放行。 因为自从北湖公园免费开放之后,公园里的员工据说都是按财政拨款拿钱,旱涝保收,所以平日里市民进入北湖公园完全是自由的,我在江州市里生活这么多年了,也还是第一次被工作人员拦在公园门外。 门卫大爷看起来像是个退休返聘的老员工,头发灰白,笑眉笑脸的脾气不错的样子。大爷在门卫室里站了起来靠近驾驶员的车窗,脸上的表情和蔼,倒是很客气跟坐在驾驶座上降下了车窗的叶欣然说:“我们公园的几个门口都贴了告示呢,北湖公园这两天不对外开放。要不你们改天再来玩?” “大爷好,我问一下公园突然闭园是因为什么啊?”我从副驾驶座上探头回望着门外大爷,也笑了笑,“我刚才还看到有车子进去了呢。”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大爷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只知道是上面下了通知过来,说这两天闭园搞维护,要等接到新的通知才会重新开放。这两天只有拿着通行证的人员才让进出呢。”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巧了。”我摆出一副从善如流的表情,“那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好好好,那你们慢走啊。改天再来。”大爷也是个乐呵型的人物,跟我们说完了之后,就重新坐到了门卫室里的椅子上,哼着小曲继续看报纸。 把车窗重新升上去关好之后,叶欣然扭头问我,“那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啊?” “怎么可能?”我也是有点莫名其妙了,“既然不让车进去,那我们在公园附近找个地方把车停好,然后我们再自己进去不就完了嘛。” “那大爷不是说这两天只放有通行证的人进去吗?现在我们要去哪里搞通行证来啊?”叶欣然一副“我也是不懂了”的表情。 我非常同情地看了看叶欣然: “你读书的时候没翻过墙吧?进公园这种事情,难道非得走大门咩?” ------------------------------------------------------------------------------------------------ 找地方停好了车,我跟叶欣然还有赵卿禾就寻了段地界相对冷清、行动相对方便的公园围墙,然后翻墙就进了公园里。 进了公园之后,一时找不到何秘书他们的行踪,我们寻思着站得高望得远,于是就偷偷摸摸的爬上了公园湖边的小山,往公园里视线所及的地方四处眺望,结果还真的又找到了何秘书他们。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赵卿禾和我一样蹲在小树丛后边,只把脑袋给探了出来。赵卿禾俯瞰着远处湖边地势较低的一处空地上正在忙碌着的几个人,用她的小香肩轻轻的撞了撞我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跟何秘书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四个人在湖边平整出来的空旷黄泥地上刨出了一个大圈的很浅的凹槽,此时他们正在凹槽围出的大圈里摆放着物品,似乎还拿着木棍在地面上刻划着什么东西,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而在黄泥地上的这圈凹槽附近,一个铺着姜黄色桌布的供桌被摆在了旁边。供桌中央此刻摆放着香炉和一对粗蜡烛,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再远处,则是何秘书他们之前开着的那辆越野车了,我们其实也是先看到了越野车,才找着的他们。 “你都没看过以前的老鬼片老僵尸片的吗?电影里那些道长做法的时候都要摆些什么阵法的啊,还没布置好的时候看起来大概就是这么个样子了吧。”我理所当然的说。 听我这么一说,赵卿禾倒是眼睛眨了眨就仿佛恍然大悟了:“认识你这么久,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摆香炉蜡烛什么的,也从来都没见你念过咒。我原来还以为电影里那些都是编出来的呢。” 艺术创新往往是来源于实际生活的好不好……我小时候就整天被带去看神棍们装神弄鬼的做法来着,见得多了自然就不喜欢跟他们靠拢。 不过小时候看神棍们做法事看是看得多,然而布置得这么大的,我还是真的没碰到过。 虽然总觉得这事从逻辑上来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是何秘书啊何秘书,那小鬼降,该不会就是你养出来的吧? 90.第90章 九十、剧组一定是缺经费了! 此时在湖边被平整出来的空地上忙碌的人,除了何秘书之外,还有两男一女。 虽然觉得何秘书他们似乎是在悄悄咪咪的搞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说句实在话,我跟赵卿禾还有叶欣然三个人躲在小山包上偷偷的看了他们几个人半天,尽管他们四个人一直在忙活,但是除了能看出他们大概是在何秘书的指挥下布阵之外,基本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简单的说,看得我很无聊啊。 叶欣然似乎是有蹲点的经验,眼看着天色都已经渐渐昏暗了,这时候只是问了问我和赵卿禾,“你们俩估计也饿了吧,要不要我们先去弄点吃的?” “还是我跑一趟吧。”考虑到刚才赵卿禾翻墙时的艰难样子,我觉得还是自己跑一趟给她们送外卖比较轻松,“你们就在这里继续等着就好,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记得第一时间电话通知我。” 据说把大象关进冰箱里只需要三步:首先把冰箱门打开;接着把大象放进去;再把冰箱门关上。所以我出去给她们俩带吃的,其实过程也很简单:走到公园围墙旁然后翻出去;在公园附近的一家洋快餐店买了几个汉堡再到路边的小商店里带了些矿泉水和报纸;接着又翻墙进了公园回到原地。 说着虽然简单,不过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并不短,等我再次回到蹲点的位置时,天色已经开始渐渐的黑下来了。 把吃的东西分给叶欣然还有嗷嗷待哺的赵卿禾之后,我自己也拿着个汉堡啃了起来。这时候何秘书他们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只见湖边的那块空地上,在地面上被挖出来的那一圈浅凹槽围出来的圆圈中,被何秘书他们在微妙的位置上摆了骨灰坛、刀剑一类的东西,还在圆圈的正中央升起了一堆篝火。 然后我看到何秘书从越野车的尾厢里,把他们之前在人民一院里带来的那两个箱子给拿了出来,带到那一圈浅凹槽旁放下了一打开,接着就拿出了一袋袋的血浆,开始往那圈浅凹槽里倒。 我说这年头用血的费用怎么越来越高了呢,感情这帮有钱人都把血拿去玩了啊。 只见血浆沿着地面上的浅凹槽开始慢慢的流动开来,渐渐的,一个血红色的圆圈在湖边的那片空地上显露出来,显得越发的惹眼。然后血圈在地面上流淌了出来之后,顺着何秘书他们之前在圈内用木棍画出来的痕迹,血浆开始流入圆圈之内。围着圆圈中央的那堆篝火,一个画满了符文、图腾的血色圆圈随着血浆的倾倒在地面上浮现了出来。 看起来似乎是什么邪术的样子。 做完了这些之后,何秘书他们就停下来开始休息吃东西了。他们几个人都时不时的看一下手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想了想,然后就从背包里翻出了一小袋朱砂粉,绕着赵卿禾跟叶欣然撒了一个圈,再把我那本被撕得越来越薄的大悲咒和备用的打火机给拿了出来,递给赵卿禾,以防万一。 天色越来越黑,时间渐渐到了晚上的九点多,抬抬头看到夜空中一轮明月都渐渐的升了起来。这样躲在一旁光是蹲点看着别人其实也是很乏味的,所以赵卿禾渐渐的困了,就靠在我背后开始打盹。叶欣然也垫了报纸在屁股地下,只是抱着膝盖坐在地面上休息,没有兴趣继续盯着他们了。 “你们快起来,我看他们准备要有动作了。”我看到何秘书这时候披上了一件背后绘着八卦阴阳图的道袍,走到了血圈旁边的那张已经摆满了东西的供桌旁,跟着何秘书的那几个人里的那个女子这时候也走到了血圈之内,背对着篝火,坐到了篝火旁边。 似乎是要开始玩花样了。 赵卿禾从我背后趴了过来,下巴抵在我肩膀上,伸着脑袋往何秘书他们的方向看。何秘书这时候就像是影视里的那些做法的道士一样,穿着道袍舞着桃木剑,在供桌前边喃喃自语的念着咒,还一会儿摇铃铛一会儿烧符纸的。 何秘书就这样跟个神棍似的玩了快半个小时。说实话,我们几个人躲得离何秘书他们有点远,隔着几百米完全听不到他在念什么,这副神棍做法的样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跟以前的老捉鬼片差不多。 连点特效都没有,这年头谁有心情看这些淡水的玩意啊。看得叶欣然都打起了哈欠,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坐回地面上懒得再看了。 这时候何秘书念完咒停顿了一下,做了个神棍们的经典动作,抓起一把松香就往供桌上燃烧着的蜡烛火焰上一撒,撒出了一道火光。 不错不错,这个特效至少值五毛。 没想到就在松香火光闪过之后淡去的那个瞬间,看起来血肉模糊成一坨的那个小鬼降突然就显现在了血圈内篝火旁的那个女子的头顶上方,似乎是被拉扯过来强制显形的样子,接着小鬼降就开始自然下落,落地之后手脚并用的就想要往血圈外跑。 这时候何秘书却没有去管小鬼降,只是仰起头来望着天。顺着他的视线方向,我看到原本高悬在天上的满月,这时候被阴影遮蔽,出现了一道圆弧状的缺口。 天狗吃月亮! 今晚居然是个月食之夜。 “嗬!”何秘书这时候大喝了一声,双手倒持着桃木剑的剑柄,然后就把桃木剑往香炉里插。何秘书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湖边空地上远远近近的回响,连我都隐隐约约的听到了。 就在桃木剑刺入香炉的那个瞬间,血圈中的那堆篝火突然就猛的爆开了。燃烧着的木块飞溅了一地,却没有一块飞出血圈的范围之外。 篝火爆开之后,原本篝火上燃烧着的火焰瞬间就熄灭了。血圈内失去了光源,何秘书那边的景象就变得昏暗不清了,只能看到飞散开的木块自然带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分散在血圈之内。 几道射灯围着血圈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亮了起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何秘书的那三个同伙这时候各自拿着一个射灯照亮了现场。那个原本坐在篝火旁的女子此时也拿着射灯出现在了圈外。这时只见血圈之内弥漫着篝火爆炸之后产生的烟气,烟气缭绕的让人看不清血圈内的情况。小鬼降也不见了踪迹。 天上的月食这时候还在继续,夜空也越来越显得黑暗,就在天上的那轮满月完全被遮蔽掉的那个瞬间,血圈内的那些烟气突然像是仿佛被什么力量吸引住了一般,聚拢在了血圈中心点的位置。 然后,凝聚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带着漆黑高帽身上穿着黑衣的、整个身形却都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身影。 虽然烟气凝聚出来的形象很模糊,但是我在看到那个身影的瞬间就惊呆了。 传说中的,黑无常! 黑爷我是你的粉丝啊! 91.第91章 九十一、友军这是出事了啊! 黑无常,在民间传说中是阎王属下的勾魂使者,又称勾魂鬼,因为白无常身着白衣,黑无常身着青衣,故名。 相比白无常,黑爷在传说中的形象更显得耿直和好斗,特质更重在“镇邪”和“除奸惩恶”,所以在民间的形象中,黑爷头上的黑色高帽上通常都写着“天下太平”四字,寓意邪祟不敢在它面前作恶。 而且黑爷还是彻头彻尾的本土鬼,而不是夹带着佛道两教血统的混血儿。 老乡呐。 当然了,虽然传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尽管我是黑爷形象的脑残粉,我也明白事实上的“黑无常”其实很可能是某种阴性力量自然凝聚出的一种形态,只是恰好形似人形而已,也许并可能没有什么自我意识。 这大概就有点类似于雪花天然会凝结成六角形,鱼类天然会长成流线型一样,虽然具体的缘由我也不清楚,但是自然会有它们总会呈现出这种形态的道理。 而且既然是阴性力量的凝聚体,在传说中黑爷又有镇邪降魔的属性,那么黑无常大概就会有吞噬阴性力量的天然能力——如果有一大一小的两块磁铁被人放近一样,那么肯定是小的磁铁会被大的磁铁吸引过去或者排斥开来;如果是换成黑洞的话,那么肯定是质量小的黑洞会被质量大的黑洞吸引过去吞噬。虽然具体的原因不尽相同,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 果然,当那个并不清晰的黑无常的形象在血圈中由篝火爆炸产生的烟气凝聚成型之后,一股无形的威压就隐隐约约的扩散在了血圈之内。然后何秘书从供桌上拿起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一刀,接着把血流不止的那只手高举过头。 凝聚在血圈中央的那个黑无常形象也同时举起了左手。 很快的,一坨像是血肉模糊的婴孩形状的肉块在血圈中就像是被强制一般的显出了原形,同时就像是被拉扯着一般往黑无常的手心方向飞去。 相比像是傀儡木偶一般的黑无常形象,小鬼降就很明显是带着神智的东西,只见小鬼降眼看着无法抗拒黑无常的拉扯,立马就“膨”的一下散成了一团血雾。同时小鬼降往黑无常手心方向的移动也停止了下来。 何秘书见状,拿着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又是一刀,血流涓涓而出,然后何秘书把流着血的手腕往香炉上伸,让血液顺着手腕滴落到桃木剑上,再流进香炉里。他的嘴皮子同时也不停的上下开合着,似乎是在喃喃吟诵着什么咒文。 何秘书的血液流进香炉,一开始也没看到血圈内发生什么变化。等到何秘书握紧了拳头让血流了一会儿之后,也许是贡献的血量够了,这时候血圈中黑无常那一片朦胧的面容上,仿佛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一阵黑雾瞬间从就黑无常的身上萦绕而出,把血雾环绕在了其中,之后也没见黑无常有什么动作,黑雾就开始从四面八方不断的压缩血雾的体积,血雾越压越小,几乎被压缩成了一颗葡萄。 然后葡萄就被黑爷一口吞下去了…… 也不知道甜不甜…… 看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带着赵卿禾跟叶欣然偷偷躲在这里偷窥其实挺没有必要的。 之前我之所以决定要偷偷跟踪何秘书他们,就是因为之前何秘书的一些做法,让我怀疑何秘书可能就是小鬼降事件的始作俑者。 但是从何秘书现在动用了血咒来消灭小鬼降的做法来看,无论何秘书之前那些看起来自相矛盾的行为的动机是什么,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何秘书跟小鬼降是敌对关系。 也就是说,至少在对付小鬼降这件事情上,我已经能够确认何秘书是友军了。 再换句话来说就是,那何秘书估计也不清楚关于那个小鬼降还有降头师的太多相关信息。不然何秘书也不至于跑来捣鼓这么半天了,又是布阵又是割腕的,要是知道小鬼降的本体或者那个降头师在哪里的话,估计何秘书早都去刨人家祖坟了。 赵卿禾的七天倒计时到现在已经都过去一半了,我居然还把时间浪费在了一个吃饱了没事做跑到公园里大搞封建迷信活动的中年老男人身上! 陆仁你是脑子进水了吗?! 赵卿禾要是死了你赔得起嘛?! 我先默默的自我反省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发现了一个问题。 既然小鬼降刚才被黑爷吃下去了…… 那那个“中了小鬼降之后七天之内必死”的说法到底还算不算数啊?! 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准备就跑到湖边空地那边去正面问问何秘书。 这时何秘书那边的事情看起来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何秘书此时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大概是他也发现月亮已经开始慢慢的重新出现了,于是他看了看血圈中的黑无常,似乎是准备伸手要把插在香炉里的桃木剑给拔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从湖边空地旁的树上往何秘书的身上飞扑而去,有点像是一个足球,又或者是一个人头。 只见何秘书和离他偏远处的那三个帮手一时之间都来不及反应,何秘书身前的供桌直接就被那个东西给撞飞了。 何秘书虽然并没有被那个东西给碰到,但是却直接就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何秘书像是胸口受到了什么重击似的,抚着胸口就软倒着跪坐到了地面上,全靠另外一只手臂支撑着,才没有俯倒在地上。 接着何秘书似乎又咳出了几滩血,然后他赶紧伸手在地面上,把从供桌上散落下来的那把桃木剑给捡了起来,同时他还抬起头来对着他的那几个帮手喊了几句什么。 跟他一起布置阵法的那两男一女才急急忙忙的拉起了一张围绕着血圈的网,似乎是想要把什么东西给围住。 此时刚才撞翻了供桌的那个球状的东西还悬浮在何秘书身边的不远处,似乎随时有可能发动下一次攻击。但是何秘书这时候根本看都不看那个东西一眼,两只眼睛只是死死的盯在了血圈之内。 只见原本血圈之内那个由烟气凝聚出来的黑无常形象已经渐渐的变了模样,变成了一团完全漆黑的人形。 然后在那个漆黑人形的面部大概是眼睛的位置上,两道血红的光点亮了起来。 92.第92章 九十二、妹子这算是无辜躺枪了 “那是什么东西啊!”赵卿禾这时候望着血圈内的方向,倒吸了一口凉气。 浑身漆黑,两眼血光,虽然我也说不上来它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么明显的一副厉鬼形象,绝对不会是出来给大家送温暖送祝福的。 我想了想,就跟赵卿禾说,“你们先留在这里。拿好我给你的东西,我过去帮忙。” “你还是别过去了吧。”赵卿禾拉着我的衣服,“那东西看起来好可怕。” “你们在说什么啊?”叶欣然这时看了看我跟赵卿禾,又看了看湖边何秘书那边的空地,皱起了眉头:“怎么你们一个个突然都变得这么紧张了?” “你看不见?”我下意识的反问了叶欣然一句,然后瞬间就惊到了,扭回头又看向了赵卿禾,“那你为什么能看见了?!” 如果叶欣然看不见血圈内灵体的变化的话,那么就意味着那个灵体并非是普通人也能看到的东西。赵卿禾之前明明也看不到这些东西的,怎么突然就开了阴阳眼了?! 脑子里千头万绪一时间搅成了浆糊,我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不管了,反正你先拿着大悲咒跟叶欣然躲在这里,我先去帮忙。” “那边看起来比较危险,还是你带着吧。”赵卿禾把残本的大悲咒和我备用的打火机递了过来。 “照顾好自己,别乱跑。”我伸了手没去接,只是揪了揪赵卿禾的脸,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往何秘书他们的方向跑过去了。 救人要紧。 何秘书他们所在的湖边空地离我之前跟赵卿禾还有叶欣然她们蹲点的地方直线距离大概也就一两百米远,但是因为有高差,而且中间还隔着湖泊的一角,所以等我跑到何秘书他们所在的湖边空地旁的时候,估计差不多已经过了十来分钟。 只见何秘书这时候一只手拿着桃木剑,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张灵符,正在低声的念诵着什么咒语,守在已经打翻了的香炉边不知道准备要做什么。何秘书此时左手上血流不止,人也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何秘书的几个帮手这时候都已经分散着倒在了地上。 血圈内那个浑身漆黑两眼血光的厉鬼一般的人形此时则飘到了血圈内的边缘位置,挥舞着一双爪子似乎是想要突破什么看不见的障碍。 而刚才撞翻了供桌的那个球状的东西,这时候我才看清了确实是一个飘在半空中的一个人头,而且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人头,在头颅的下方还有一些肠子之类的内脏连接着。此时人头的头发和脸上都焦黑了一片,似乎是刚打过一阵的样子,大概还在何秘书的手上吃了什么亏。 头颅下挂着消化器官,而且还会飞,似乎这是传说中的飞头降? 何秘书这时候被血圈中的厉鬼还有那个飘在半空的人头夹击在了中间,他们仨的位置组成了一个看起来很微妙的三角形。 “陆先生!”我刚走到湖边空地旁,本来已经倍显疲态的何秘书就发现了我的身影,声音中似乎带着点惊喜的感觉。然后何秘书很快的用手指了一下那个挂着肠子内脏漂浮在空中的人头,“他就是那个降头师!” 我之前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一直跑到了现在才刚刚停下脚步来,气息都还没来得及喘匀,脑子里此时微微的感觉有点供血不足,反应也就有点迟钝了。 所以听到了何秘书的话之后,我条件反射的就双手合十,然后对着那个人头微微的鞠了个躬,“萨瓦迪卡?” “……”何秘书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他就是做出小鬼降的那个人啊!” 噢?! 我站直了身体,盯着那个人头看,同时一只手也开始往背后的背包里伸,“你就是给我家赵卿禾下了小鬼降的那个人?!” “放屁!”那个人头脸上的表情狰狞中带着点癫狂,这时候却是瞪了过来,“我什么时候给什么姓赵的下过小鬼降了?” “哼,小鬼降本身就能凭自身的喜恶来自主选择下降的人。你的小鬼降刚成型不久,你对它的控制肯定也还不够自如吧。”我来到现场之后,何秘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缓了一会儿,就拄着桃木剑重新站了起来。 听完了他们的对话,我反而大吃了一惊,只是诧异的看着那个吊着肠子内脏的人头问,“你居然会说中国话?!” “……他本来就不是外国人吧。”何秘书也是有点无语了,“估计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学到了降头术而已。如果不是小鬼降难解的话,就他这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伤不到王董。” 原来老王也中了小鬼降吗?! “既然小鬼降不是你下的,那就快帮我家赵卿禾给解了。”解决燃眉之急才是最重要的。 “哈哈哈哈哈。”人头上的表情癫狂得更加夸张了,“多死一个人又怎么样,免得那姓王的狗东西说我让他一个人上路太孤单。” ……那就是没得谈的意思了咯? 我默默的从背包里拿出了我之前在家里刚补充进去的新喷漆罐,拔掉盖子上下的摇着。既然小鬼降怕火,那么这个飞头降估计也是怕火的吧。 今天就打到你哭。 我跟何秘书对视了一眼,然后我下巴往飞头降的方向扬了扬。何秘书会过意来,于是转过身去开始专心对付血圈中的那个浑身漆黑的厉鬼。 飞头降这时候突然扯着一声夜枭般的尖叫声冲着何秘书飞了过来。我打火机一点,喷漆一按,一柱火龙就喷涌着拦住了飞头降的路线,几乎都快把他的脸给燎了。 “你找死!”飞头降双眼瞪大,“我收拾这条走狗,不关你的事!” “你把小鬼降给我交出来,就不关我的事。”我继续摇着喷漆罐,手上拿着的金属打火机却没有关上。 “那你也一起死!”飞头降直接就冲着我飞了过来。 我抬起手对准飞头降的面门,跟喷漆罐喷口还有打火机火苗三点一线,准备按下喷漆就要喷出火焰来。 只见飞头降一声尖啸,然后打火机的火苗应声就熄灭了,漆液从罐子上的喷嘴里喷成气雾涌了出来,没有被点燃,倒是喷了飞头降一脸。 “啊啊啊啊啊!”脸上沾满了红色油漆的飞头降这时候显然是动了真怒,张着大嘴咆哮着就要飞上来咬我。 喷漆本身对飞头降并不能起什么作用,我急忙连续按了打火机几下,火石擦出了火花,却始终打不燃火苗。 啧。 眼看着飞头降飞近了,于是我抬手把喷漆罐整个往他的面门上砸,同时拔腿就跑,把他往远离湖边的方向引开。 93.第93章 九十三、有本事别打脸啊! 转身跑开把飞头降引走之后,我一边脚步飞快,一边还不停的按着打火机的火轮,试图重新点燃火苗。结果就跟电视广告里说的差不多:小孩子咳嗽老不好,大约是废了。 跟何秘书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我才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跟那个飞头降对峙着。 打火机用不了,事情倒是有点麻烦了。 我把背包翻到胸前,大致的翻看了一遍,开始考虑对策。 飞头降,据说是降头术中最可怕的一种,是让降头师本人的头颅飞离身躯的一种降头术。传说中降头师修炼飞头降需要经历七个七七四十九天,等到练成之后,飞头降飞出去的时候就是一个单纯的头颅,不再拖着累赘,也不再惧怕阳光,届时只要飞到别人家屋外叫一声别人的姓名,应者即死。 杀伤力倒是挺可怕的。 不过按照这个说法的话,那眼前这颗下面吊着肥肠和各种下水的头颅肯定就不是修炼完成的飞头降,顶多算个半成品。 “你,死,定,了。”飞头降看到我停下来之后,像个气球一样晃悠悠的飘近我。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都会些什么,目前只知道他的尖啸声能让打火机失效,于是我就拿出了我的铜碗磬,准备跟他对拼噪音。 飘近到距离我仅仅是几步之外的距离的时候,飞头降突然加快了速度。伴着一声凄厉的夜枭叫声般的尖啸,飞头降张大了嘴巴就要往我的脖子上咬。 我擦,你个男的还想吃我豆腐?! 我想都没想,直接拿着铜碗磬就对着他嘴巴里的方向塞过去。 飞头降被铜碗磬一撞,整个头颅都被撞得往侧后方飞开了,等飞头降再次悬停在空中的时候,头颅上显露出来的是一副吃惊的表情:“啸声居然对你没用?!” 然后飞头降自言自语完,提高了音量,一声更加凄厉而尖锐的夜枭啼叫声从他的嗓子眼里扯了出来。 这次的啸声听得我的脑袋瞬间一紧,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箍住了一样。 不过我只是猛的来回摇了一下头,那种感觉就消失了。 接着他赶紧又啸了几声。 我歪着脑袋,像看个白痴似的看着他,都懒得搭理他了。 飞头降这时候的表情很精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四个字,感觉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哈? 传说中的飞头降,给你来用就只有这点水平?我竖起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有点嫌弃的看着他,“就这样?” 人家黥河镇里的母煞随便嚎一嗓子都比你这要命多了好不好。 你还不如小鬼降呢。 “我让你得意!”可能是飞头降看出了我心里的轻视,这时候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如同毒蛇扑咬一般迅捷地闪了过来。 我来不及做太多反应,只来得及挥起左手在我的脸前一挡。咬倒是没被他咬到,但是一股子剧烈的刺痛感瞬间就从我的手臂上跟飞头降的皮肤接触到的地方扩散了开来,仿佛我挡住的是一个浑身带刺的仙人球一般。 我甩开飞头降,连忙往后一跳。手臂一离开飞头降,刺痛感马上就消失了,我呲着牙检查了一下我的手臂,发现手臂上一片红肿,像是过敏了一样。 接着飞头降又是非常迅捷地扑咬了过来,我这时候哪还敢碰他,挥着右手就把铜碗磬往他头上砸。 只见飞头降这会飞快的一闪,铜碗磬在空中飞过了头颅的脸侧,然后就掉到了稍远处草地上。同时飞头降的第三次连击呼啸而至,瞬间又闪扑到了我的面前。 打架别老往人家脸上打行不行?! 要是被你这玩意给碰到脸,那我这如花似玉的俊脸岂不是要肿成猪头三了?! 你赔得起嘛?! 我赶紧右手挥起一巴掌就往飞头降的脸上呼了过去。 “啪!” 这声清响真是听得大快人心,直接把他整颗头给拍飞撞到了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长得丑也不能嫉妒别人,知道不?”我非常歧视的训了他一句。 飞头降这时候还没来及反驳,我却突然反应过来了。 咦?!右手一点事都没有。 我非常惊喜的看了看我的手掌,除了正常拍巴掌的酥麻感之外,活动自如,没有刺痛感,也没有红肿。 于是趁着飞头降还来不及发动下一次攻击,我几步上前右手又是一巴掌对着他的脸呼了过去。 “啪!” 爽!果然没有那种奇怪的刺痛感了。 于是我顺手又赶紧抽了他几巴掌。 “啪!啪!啪!啪!啪!” 非常过瘾。 这时飞头降被我抽得有点懵逼了,脸也开始红肿了起来,然后他头一扭就想要飞走。 飞头降逃窜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闪到一米开外的地方去了。我条件反射般的伸手一拉,他的头我是没抓到,不过他头颅下面挂着的肥肠就被我给扯住了。 不知道大家摸过猪大肠没有,就是那种黏黏的、滑滑的感觉,还带着一点温度。而且肥肠里似乎还有些什么东西,让人非常不愿意去联想那到底是什么。总之手感很微妙。 “大爷别走呀,再陪我玩玩呗。”我戏谑着扯着肥肠,把飞头降的脑袋给拉了回来。 “啊啊啊啊啊,老子跟你拼了!”飞头降眼看着逃跑不成,刚才又被我连续抽了那么多巴掌,这时候也是怒意上头了,大叫着就回头想要咬过来。 我右手扯着他的肠子,左手非常自然的就又是一巴掌往飞头降的脸上呼。 卧槽!痛啊! 飞头降的头颅此时又被我给拍飞了。不过这次我的手掌一碰到飞头降的面部皮肤,那股子非常剧烈的刺痛感立马就又传了过来。我赶紧缩回了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赶紧晃着手腕甩了好几下,只见我的左手手掌这时候也开始红肿了起来。 什么情况啊?! 只有右手可以碰他吗? 94.第94章 九十四、在下面的可未必是受噢 飞头降这时候看到我的左手被他碰到依然会起效果,于是反应很快的就要往我身体的左半边攻击过来。 我飞快的想了一下,然后右手拉住他的肠子不撒手,接着整个人就用力的原地转起了圈。 记得我在电视上看过运动员们一种叫做链球的田径项目。链球呢,其实就是一根链子拴在一个金属球体上面。运动员们在投掷链球之前,就会握住链子的一端,然后原地旋转,这个时候链球因为离心力的缘故,就会被挥着绕着运动员转起圈来,同时链子也会因为金属球体的重量外加离心力而被甩直。 果然我照着样子原地一旋转,飞头降的头颅就被甩离了我的身前,然后他的肠子被离心力拉直,他的脑袋则像是月亮绕地球一般绕着我转了起来。相信这个时候我只要一松手,飞头降直接就会被甩着飞出去。 当然我才不会放他跑呢。 转了几圈有点晕了,于是我就停止了原地旋转。飞头降这时候悬浮在半空中也是有点摇摇晃晃,似乎也是晕得不轻。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陷入死循环了:只要飞头降一想攻击我吧,我就拉着他的肠子原地转圈把他给甩开;他要是不攻击我吧,我就死死的拉着他的肠子不让他走。 “你*#@¥%啊!快给我松手!”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飞头降也是有点怒了。他被我抓着肠子想逃又逃不掉,想攻击我吧,只要我原地一转他又会被甩开,够不着我。 所以我这次刚停下来,飞头降就骂起来了。 正常人谁不是辛辛苦苦被怀胎十月才从小蝌蚪长成了四肢健全的样子生出来的,你倒好,吃饱了没事做又把自己搞成了一副脑袋下面挂着肠子的大蝌蚪模样。不当人非要丢下手脚去当蝌蚪,你说你能怪谁咯。 “我才不放手。”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跟他死循环的。可是你看我现在除了右手之外,身体的其它地方确实是不敢再让飞头降碰到了。想收拾他又腾不开手,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如果说要放他走的话,又担心错过这次机会之后,赵卿禾中的小鬼降就没办法解了。 我也是很为难的啊。 “你把小鬼降的本体交出来,我就放你走。”纠结了一下之后,我开始试着跟他谈条件。 “你们中了小鬼降的就等死吧!我就是死了你们都找不到小鬼降被养在哪里!”飞头降这时候很明显的气急败坏了,然后一时之间跑不掉也不敢再攻击了,只能隔着安全距离对着我骂骂咧咧个不停。 既然谈不拢,那就继续僵持着呗。等天亮了看看是谁吃亏。 飞头降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打算,这时候已经从我上半身有关的事情开始骂到我跟我下半身有关的事情了。 我也不跟他多话,扯着肠子就把他的脑袋往旁边的大树上甩,来来回回的撞他个七荤八素。 “我#¥%……” 飞头降开口又是问候我下半身的幸福,于是我很科学的就甩着他的脑袋继续撞树。 “你!” 继续撞。 “等……” 接着撞。 “别……” 撞。 反反复复撞了有个二十来下了吧,这时候飞头降被撞得鼻青脸肿,终于老实下来了。他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敢说话,只是鼓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瞪着我。如果瞪别人自己就会怀孕的话,那我估计他现在都能生下一套葫芦娃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是喜欢你看不惯我,又不得不和我一起遵循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样子。 就在我玩得正开心的时候,然后一声惨叫隐隐约约的从湖边的方向传了过来。 是何秘书的声音。 不是那种惊慌失措或者猝不及防的惨叫声,而是负伤或者受到攻击的人终于压制不住伤势之后才发出的那种克制的声音。惨叫过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反而显得情况更加不妙了。 看来不能这样继续玩下去了,得快点解决这只大蝌蚪。 火又不能用,我对飞头降的了解也有限,都不知道他怕些什么。 只能试着让他自己挑了。 我右手握住飞头降的肠子不放,左手就开始反手从背包里把东西一样一样的摸出来,然后假装拿到面前辨认,同时偷偷的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飞头降的反应。 最开始摸到的是糯米袋,顺手抓了一把糯米就往飞头降的脸上撒。飞头降被糯米砸到脸之后也是有够不爽,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嗯,糯米无效。我把糯米袋抽出来往地上丢开。 然后我摸到了铜镜盒。这大半夜的没有平行光源,铜镜也没办法用。抽出来轻轻放到脚边的草地上。 再然后我摸到了灭灵钉。 难道又要玩爆头的把戏咩?我有点无奈了,想了想,虽然这玩意据说用多了不好,但是以邪制邪倒是可以试一试。 我正准备把灭灵钉给抽出来,结果反手看不到背包里的情况,灭灵钉不知道被包里的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摸索着探了一下,发现原来卡住灭灵钉的是我在黥河镇里从母煞的尸身上拔出来的那根木棍,于是我就只好先把木棍给抽出来。 把木棍抽出来之后,我正顺手要把木棍往旁边的草地上一丢,却发现飞头降这时候仿佛是在躲闪一般,微微的往远离木棍的方向退了退。 欸? 这样就好办多了。 重新把准备丢开的木棍握紧,然后我用胳膊夹住木棍,接着就把缠住木棍的符文布条给解开了。 这时候飞头降突然发力,往远离我的方向用力的开始飞起来,我一个脚步不稳,就被带倒在了地面上。因为我还死死的抓着飞头降的肠子,所以就被他拖着在草地地面上滑行好几米,直到我被拖到一棵大树旁的时候,我双脚用力的夹住了大树的树干,才没有被继续拖远。 反应这么大,看来木棍肯定是能收拾飞头降的了。 “现在把小鬼降的本体交出来,你还有活命的机会。”我此时仰面倒在地面上,一只手扯着飞头降的肠子被他用力的拉着,另外一只手则握着那根木棍,双脚呈“O”形夹着一棵大树的树干死死的不放开,然后冷静的看着飞头降。 样子虽然有点尴尬。 但是此刻的待宰羔羊,可不是我。 95.第95章 九十五、乱操作果然容易出事啊! 听完了我说的话之后,飞头降似乎还没意识到那是我给他下的最后通牒,只是针锋相对的讥讽了过来,“要是让你把小鬼降的本体给毁了,我不一样会被反噬?你就死心吧,我就是死了你都找不到它被摆在了哪里。” “是吗?”我故意用了一种成竹在胸的口气,“你就这么自信别人不会把它拿出来给别人看?我反正已经是有眉目了。” “怎么可能。”飞头降嗤笑了一声,“我做的伪装,整个江州市里估计都没有几个人能看出来,更别提还要先碰到才行。” “噢?包括苏离安吗?”我嘴角带笑,装出一副早已摸透他的底细的模样。 飞头降脸上的眉毛这时候猛地跳动了一下,不知道是被震惊到了还是不敢继续泄露情报了,闭着嘴什么都没说。 我其实也就是试着套套他的话。苏离安的生意规模或许也不是非常大,但是她绝对是江州市里倒卖那些干净或者不干净玩意的奸商翘楚,没有之一。从佛牌古曼童到巫毒娃娃六芒星,只要是在年轻市场里不愁销路的邪性玩意,苏离安基本都有涉猎。既然降头术跟佛牌的产地差不多,那么苏离安肯定就有发言权。 我早就说过的嘛,贩蛇的人,才最懂怎么对付蛇。 挖个坑,你就跳。 探了飞头降的几句话之后,我已经想到该怎么往下查了。 于是我挥起木棍就往飞头降的脑袋上抽。 在传说中,降头师修炼飞头降需要经历七个七七四十九天。而在这七个七七四十九天的修炼过程中,降头师需要每天晚上飞头出去吸食活物的精气鲜血直到吃饱。 七个七七四十九,那可能就是几百条人命。 害人的玩意,不能留啊。 “啊啊啊!”飞头降应声痛嚎了起来。 木棍打在了飞头降的脸上,效果就跟烙红的铁棒打在人的身上差不多,飞头降被木棍打到的皮肤上立马就冒起了青烟,然后留下了一道看起来触目惊心的焦黑伤痕。 趁着他还在吃痛,我右手扯着飞头降的肠子往我这边一拉,接着左手握着木棍就对准了飞头降头颅下巴后边喉管开口的位置,用力的刺了进去。 木棍从飞头降的喉管口的方向捅了进去,木棍就顺着方向直接捅过了他的头颅,刺进了他的脑子里。也许是因为木棍本身附带的效果,整个刺击的过程流畅得像是在捅豆腐一样。 然后飞头降被串在了木棍上,扭动着挣扎了几下,就开始化成脓水融化着往下滴滴答答的流,很快就掉到了地面上,变成了一滩呕吐物一般的东西。 我甩了甩木棍,把残留在木棍上的几滴脓水给甩开。然后捡起我刚才丢在地面上的东西放回背包里,拿着木棍拔腿就往何秘书的方向跑回去。 穿过最后一片小树丛,再次回到湖边那个血圈附近的时候,何秘书这时候看起来已经有点奄奄一息、困兽尤斗的意思了。 何秘书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也进到了血圈之内,一个血色的光罩此刻正笼罩着他。只见他用桃木剑拄地半跪着,低着头正在喘息。而被他召唤出来的那个黑色厉鬼则绕着那个血色的光罩在空中游动,似乎是在寻找着破绽趁虚而入。 估计是何秘书手腕上的伤口一直都没来得及止血,所以此刻他身上的道袍从左手袖口处开始,一直到他的左肩处,完全都被血液浸染出了一片暗红。道袍的胸口、腹部处也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血染痕迹。 “陆先生!香炉!”何秘书这时候注意到我回来了,连忙就指着血圈旁翻了的供桌附近,原本用来施法的那个香炉喊了起来。 我按着背包赶紧就到了那个香炉的旁边。香炉看起来倒是普通的铜香炉,顶多可能是个古董。我把翻倒的香炉摆正,香炉里此刻还有半炉的米粒在里边,米粒上则满是血液。 “陆先生!快啊!”那个黑色厉鬼此时一爪子抓向了那个血色的光罩,何秘书一边挥着桃木剑抵挡着,一边扭头对着我喊到,声音急迫。 可是…… 就算你一副“快踩刹车!”的样子对着我吼,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对着个香炉应该做什么啊。香炉上面又没有奇怪的踏板或者按钮。 厉鬼的爪子隔着光罩抓向了何秘书,光罩此刻像个有弹性的泡泡一样,因为厉鬼的攻击而向内凹陷了进去,光罩内留给何秘书的活动空间也随之变少。然后就在何秘书念诵着咒语似乎是在维持着光罩的时候,那个血色的光罩,突然像是肥皂泡一般,被扎破了。 随后厉鬼直接就扑向了何秘书。 快快快快快,要出事了。 我连忙在脑子里回忆之前何秘书对着香炉都做了些什么。 刨开念咒施法的过程不算的话,记得他似乎是把桃木剑插进过香炉里,后来他又把自己的血滴进去,最后发现出问题的时候,好像是急着想要把桃木剑拔出来。 啧,这进进出出还带润滑油的。 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了,我从香炉附近捡起一把匕首来,对着自己的手心也是划了一刀,痛。然后我忍着刺痛感握紧了拳头,让血液从拳心里往香炉内滴。 接着,我就反握住自己手里的那根木棍,往香炉里剩下的血米中一插。桃木剑反正我是没有,用木棍大概也差不多的……吧? 就在木棍插进香炉里,触到香炉底端的时候,仿佛是什么奇怪的开关被开启了,我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就顺着我的双手流经木棍,而后源源不断的被香炉吸收进去。 接下来就应该是要拔出来咯? 我握紧木棍,准备对抗着香炉中传来的那股奇怪的吸力,就要用力的把木棍从香炉里给抽出来。 没想到香炉中的那股吸引的力量异常的大,我直起腰来双手死死的抓着木棍,木棍就是纹丝不动。情急之下,我双脚踩在香炉边上,弯着腰弓着腿,双手握住了木棍,背躺在地面上用了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拔。 区区一根木棍罢了,你以为你是石中剑吗?!还不让人拔出来的?! 就在木棍仿佛终于被我用力的拔出来的时候,只记得我眼前一黑。 然后就断片了…… 96.第96章 九十六、第五天,下午 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年轻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守在床边,正在盯着我看。 刚起床就被妹子盯着也就罢了,还附送个男的做什么。 心情瞬间就不太好了。 不过这一男一女看着面相还是挺眼熟的,似乎是之前帮何秘书画阵的那三个人中的两个。 我扶着床面在床上坐了起来,被子滑落,我发现这时候我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于是只是看着他们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现在似乎是在谁家的卧室里,而不是在医院中。只见我的背包还有那根木棍被摆在了房间内一张桌子的桌面上,我手上的伤口处也已经被人包好了纱布。 只见那两个人警惕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看起来年纪较轻的那个清纯妹子才回答了我:“没事了。叶警官和董队长他们早上已经回刑侦队去了,赵医生刚才去帮我老师换药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噢。”我掀起被子就准备下床,结果他们两个人看到我的动作之后连忙后退了两步,我低头看了看床的周围,此时床边的地面上被人画着奇怪的阵法,还拉起了一圈红绳围着床铺。红绳上挂着一些铃铛还有灵符,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看了看这些玩意,又看了看他们俩,问,“我现在不能出去的吗?” 那个妹子这时候跟我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事情,之后才笑了笑,回答我,“当然可以,这些只是我们以防万一的一些布置罢了。” 以防万一? “何秘书在哪里?我现在想要去见他,方便吗?”我坐在床边,发现只有一双拖鞋摆在那里,我自己的鞋子不知所踪,于是我只好套上拖鞋站了起来。 “可以。”妹子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他现在在二楼的卧室里,你跟我来吧。” 出了房间,我才发现我现在原来是在一栋别墅里。这栋别墅的面积看起来跟老陈家相比也小不了多少,而且风水布局上佳,倒是个好房子。 于是那个年轻妹子就走在了我前面开始引路,年纪略长的那个年轻男子则跟在我身后。下了楼梯,我被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的夹在中间,最后到了一间像是主卧的房间前。 主卧的房门其实是开着的,但是带路的这个家伙还是敲了敲房门,然后对着房间里说了句,“老师。” “怎么了?”何秘书的声音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当然是我醒了就来看你了呗。”我从房间外探着脑袋往房间内看,只见这时候何秘书正靠坐在床上,头发看起来又花白了许多,赵卿禾则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正在往何秘书的手腕上缠纱布。一个血袋挂在床边的一根立杆上,一根导管从血袋下方延伸了下来,然后扎进了何秘书的胳膊里。 “陆先生,你没事了?”何秘书看到我这时候生龙活虎的样子,似乎微微的有些吃惊。 “怎么可能没事。”我摇了摇头,然后走进了房间里,双手扶在赵卿禾坐着的椅子背上,“起床发现没有妹子守在旁边,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哈哈哈,还有心情开玩笑,那看来陆先生是没什么事了。”何秘书笑了起来,倒是赵卿禾扭头白了我一眼。 赵卿禾帮何秘书缠好了纱布,然后扯过了我的右手,把我右手胳膊上的袖管往后拉。只见我的右手小臂上不知道什么多出了一圈黑色的像是文身一样的纹路,大约有两指宽,从手肘处开始到手腕处结束,正好绕着我的右胳膊旋转了一圈。 赵卿禾摸着这圈纹路问我,“之前看到这里没什么伤痕就没有帮你包扎,不疼吧?” “没什么感觉。”我顺势伸出手捏了捏赵卿禾的脸颊,然后被她用手拍开了。 “何秘书我能跟你单独聊聊吗?”我想了想,还是先搞清楚正事要紧。 “当然可以。”何秘书对着跟在我身后的那一男一女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们俩就离开了。 “我肚子有点饿了,卿禾你下面给我吃好不好?”我轻轻的拍了拍没有动弹的赵卿禾,顺嘴说了这么一句。 赵卿禾冲着我呲了呲牙,似乎是对我这样在人前开荤腔的行为很不满,不过还是很懂事的也走出房间去了。只是在路过我背后的时候,往我的背上用力的锤了一拳。 房间里这时候就剩下我跟何秘书了,我把刚才赵卿禾坐着的那张椅子往后拉了拉,坐在了上面,“我还是按照事情的紧要程度来问吧,那个小鬼降算是解决掉了吗?” “恐怕没有。”何秘书靠坐在床头板上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包扎好纱布的手臂收回了被子里,“我有个学生之前在我的授意下,故意去招惹了小鬼降。今天早上她自己看了一下,中了降头的痕迹并没有消失。” “那现在还有别的线索吗?”我问。 “董警官他们昨晚带着人在北湖公园里搜索了一下,在公园湖边的一条小路上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目前正在想办法确认那个人的身份还有在市内的活动轨迹。”何秘书答道。 无头尸体?也就是说,那个降头师的身份估计很快就会有着落了咯? 我皱起了眉头,“降头师死了之后,小鬼降不会因此而自动解开的吗?” “之前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何秘书也是一副很遗憾的样子,“不过就现在看来,小鬼降应该相对于其它降头来说更具有独立性。所以似乎如果降头师本人没有解降的话,那么就算降头师本人死了,小鬼降也不会自然解除。” “那现在如果想要解掉小鬼降的话,何秘书你知道都有哪些办法吗?” “除了把小鬼降的本体找出来消灭掉之外,恐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何秘书摇了摇头,“昨晚不得已还是用了无常接引阵,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小鬼降虽然除掉了,但是降头却依然没有解开。似乎只要本体不除的话,它就有不断重生的能力,不太好办。而且昨晚阵法失控,差点就出大事了。” “那昨晚后来到底是什么情况?”问完了小鬼降的事情,我开始询问跟我自身有关的情况。 97.第97章 九十七、受害者名单如此膨胀 “昨晚上后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何秘书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路。然后他看了看我,问:“陆先生,你知道无常接引阵吗?” 我略一思索,摇了摇头,“听起来似乎是超度亡魂用的阵法。” “这样啊。”何秘书听到我的回答之后,微微的迟疑了一下,“如果你对这个阵法的来历有所耳闻的话,说明起来应该就会方便多了。” “如果是关于来历的话,这个阵法,貌似跟灭灵钉是出自茅山外宗同一脉的?”我想了想之前张老头跟我说过的话,就联系着推测了一下。顺便我还特意补上了一句,“我的背包里现在就有一把灭灵钉。” 何秘书微微扬了扬眉毛,“既然陆先生知道灭灵钉,那我也就不用隐瞒了。我所学的这些道术,就是从茅山上清宗分离出来的祖师爷还有后来的先辈们自创的。准确的说,他是被驱逐出师门的。” 我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记得之前我们说过的,灭灵钉那种玩意,在古时候,据说正派弟子光是用一用就会被逐出师门。那么发明出灭灵钉的人,可以说在古代没被清理门户掉都算是很幸运的了。 “而在我们这一脉的法术中,无常接引阵又算是相对更加禁忌的。”何秘书慢慢的往下说。 …… 我算是听明白了! 感情你昨晚用的是邪术啊。 不过想想也是,光是搞出那个血圈就用了几箱子的血浆。放在没有办法买卖和保存新鲜血浆的古代,那么大的用血量基本就是需要牺牲掉人命的意思。尚未施法就先丧人命,不是邪术还能是什么。 俗话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对于人家传承上的这些秘辛,听多了未必是好事。于是我摆了摆手,开始把话题切开,“何秘书你看啊,我自己呢,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修道之人,对于很多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看法。所以从务实的角度来说明的话,那个阵法到底有什么作用,又有什么副作用呢?” 何秘书似乎是对我这种不带偏见的处事作风颇为欣赏,微微的笑了笑,然后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无常接引阵,是用来消灭恶灵的一种阵法。虽然名曰‘接引’,但是实际上走的是以邪制邪的路子,被阵法所消灭的亡灵基本只会灰飞烟灭,完全没有超度的作用。按照传承下来的说法,无常接引阵是祭奠人命召唤黑无常,用以驱散邪魔的阵法。但是稍有不慎,被召唤出来的黑无常就会入魔,反而会更加危险。” 何秘书顿了顿,“昨晚那个降头师就是不知道在小鬼降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导致黑无常在吞噬小鬼降之后入魔了,差点酿出事端来。” 有点科幻电影里面那种“为了消灭危险的战争机器而发明出了更加危险的战争机器”的味道呢。 愚蠢的人类啊。 “所以在我晕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接着问何秘书,顺便我还抬起了我的右手手臂,指着上面那圈黑色的纹路问,“这一圈又是什么鬼东西?”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何秘书微微的摇了摇头,“不过当时在陆先生你试图解阵之后,黑魔就被散成了黑气。接着阵破之后,黑气被你的法器强制吸收了过去,然后就顺着你的法器附着到了你的手臂上。你手上的纹路,就是黑魔之气附着之后留下的。” 哈? 法器的话,说的大概是那根木棍。不过这一圈像是文身一样的东西,居然是那个黑色的厉鬼变成的?! 不会影响肾功能吧? “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有点担心的问。 “之前我也有点担心。”何秘书跟我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我的手臂,“不过既然现在陆先生你神志没有出现问题,身上又没有被附体的迹象。大概,是没事了吧。” 难怪我刚才睡着的那张床边被你们弄成了那副鬼样子,原来是担心我变成厉鬼或者行尸走肉了咩。 我摸了摸我的右手手臂,又活动了一下右手的各个关节,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哎,既然不痛不痒的,那就先不管了。 回头再去问问张老头。 “说回小鬼降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小鬼降的事情比较急迫,“何秘书,之前小韦中了小鬼降之后你故意放任事态发展,是想用他来做饵?” “嗯。”何秘书倒是应得很坦然。 我无意评价别人的做事方法,“那么,有什么收获吗?” “我发现除了降头师之外,小鬼降本身也是可以自主选择对象来留下印记的。但是小鬼降选择下降对象的原因我还没弄清楚。”何秘书自嘲的笑了笑,“之前我试过主动去接触小鬼降,但是并没有中小鬼降的迹象,所以在发现小韦中了小鬼降之后,我才想着让陆先生你去帮忙对付小鬼降,好让我暗中寻找关于降头师身份的线索。” ……结果我昨天晚上把降头师弄死了。 而且现在就算搞清楚他的身份感觉也没什么作用了,按照那个飞头降话里话外的意思,小鬼降并不在他的身边或者住所里。 “我倒是认识一个对这些方面了解甚多的人。”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我们请她来帮忙怎么样?” “那当然好。”何秘书仿佛眼前一亮。 我默默的继续看着何秘书,就是不说话。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何秘书仿佛突然明白过来了,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一切费用和需要都由我们这边来承担。” 就等你这句话了! 本来赵卿禾既然也中了小鬼降,那么只要我力所能及,出多少钱我都是愿意的。 不过要找苏离安那个死钱鬼来帮忙嘛…… 有土豪愿意帮忙出血自然就更好了。 “好,那我尽快联系她过来。”我满意的点点头,摸摸裤兜发现手机不在身上,准备待会就回房间拿手机打电话给苏离安。 等等。 无常接引阵既然是代价高昂的邪术,何秘书都这么毫不犹豫的用出来了,现在他又这么爽快的开出了空白支票,再加上王雪晴之前被那么急迫的安排到国外去了…… 我想了想,然后问道:“王董是不是中了小鬼降?” 何秘书颇为吃惊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的,点了头。 98.第98章 九十八、降头专家来了 “你好,这里是离安小铺。”电话接通,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是苏离安那辨识度很高的清脆而悦耳的嗓音。 “是我,陆仁。”我先说明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准备继续往下说。 听筒那边略一停顿,然后苏离安那清脆的嗓音又传了出来,“我现在不在家,如果您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在听到‘嘟’的一声之后留言,谢谢合……” “大生意,有土豪包养的那种。”我默默的切断她的话。 “你早说。”苏离安立马就不装自动答录机了,“要买什么东西?价钱出多少?” “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不买东西。具体的事情,过来之后再面议吧。”我把刚问到的这栋别墅的地址告诉了苏离安,“你动作快点。” “好。”苏离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打完电话,我就下楼去觅食了,这时候赵卿禾正跟何秘书的那个女学生一起在厨房里捣鼓吃的,还没弄好,所以我就拉开椅子在餐厅里等她们。 “嗡嗡嗡嗡嗡……”手机这时候又震动了起来,我一看屏幕,是苏离安拨回来的电话。 “怎么了?”我接了电话问。 “我现在准备打车过去。”苏离安那边隐隐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似乎此时她已经到了马路边上,“先说好,交通费也是要另外算钱的噢。” 喵的,这个死奸商。 “都说了让你动作快点,你居然还在惦记这点打的钱!”我也是服了,“车钱就算土豪不管,回头我自己掏钱给你报销行不行?!” “你说的噢。”苏离安很快的就挂了电话。 之前跟何秘书谈了一阵,总算是把目前的情况大致搞清楚了: 最开始那几起奇怪的事件发生的时候,何秘书就注意到小鬼降的存在了,但是由于降头师始终在暗处,所以何秘书只是悄悄的在暗中调查,并没有大张旗鼓。后来何秘书发现小韦跟老王居然也先后中了小鬼降,何秘书一时无措,恰好当时我正好跟老王他们公司签了合作协议,于是何秘书就想着让我去帮小韦抵御小鬼降,以小韦来做饵,让何秘书可以抽手帮老王做好准备。 可是没想到小韦很快就死在小鬼降手里了,何秘书只好出了下策,先后用了禁忌的青莲业火咒还有无常接引阵来试图消灭小鬼降。尤其是后者,有着强制将邪灵灰飞烟灭的功用。结果小鬼降的灵体消灭倒是很容易消灭,但是它就跟家中厨房里的蟑螂一样,消灭之后还会继续出现。最麻烦的一点是,小鬼降本体不灭,它的灵体就会不断重生,就算是用无常接引阵这样的阵法都没办法把它根除。而中降七天之后,就算小鬼降没有再去攻击被留下印记的人,中降之人也会自己死去。 按照何秘书的说法,那两起交通事故中,其中有一起就是因为中降的司机到了七天之期之后,尽管他身上有强力的法器护身,但是还是在驾驶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心脏麻痹死掉了。小鬼降甚至都没有在事故现场出现过。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把之前黥河镇之内的血咒比作是一颗能毁灭一个镇子的炸弹的话,那么小鬼降就有点像是沾染了艾滋病毒的针管,命中率低、杀伤性有限、甚至很轻易的就能毁掉它,但是一旦被感染上了,却又非常致命。 很难搞。 这时候赵卿禾跟那何秘书的那个女学生弄好了吃的,开始陆陆续续的把东西从厨房里拿出来摆在餐厅里的餐桌上,我还有何秘书的另外两个学生就上去一起帮忙摆碟子碗筷什么的。 拍黄瓜、花生碎、一盆煮好之后沥干水又拌了麻油的挂面、一小碟葱丝、焯了水的胡萝卜丝还有芹菜段、一盘卤肉,最后是一盆用豆瓣酱和肉臊子熬出来的酱汁。 何秘书你少说也是半个土豪了吧,居然拿炸酱面来招待客人。 虽然我也挺喜欢的就是了。 东西摆上桌之后,大家就各自下料拌面围在桌边准备开吃了。何秘书的一个男学生拿了一碗拌好的面和一杯清水带上楼去给何秘书,我从赵卿禾手里接过一碗拌好了的炸酱面,也跟着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一碗面还没吃几口,这时候门铃声就响了起来。何秘书的那个女学生去开了门,我把头伸出餐厅的磨砂屏风外,看到来人正是苏离安。 “这边这边。”我对着苏离安挥了挥手。 苏离安大概是看到此时餐厅的方向里貌似有好几个人影,于是加快了脚步就走了过来。等她走过了餐厅外的屏风,看到我们几个人此时正围着桌子在吃炸酱面,立马就把双手叉在了胸前,声音清脆:“你说要我动作快点过来,就是来看你们吃面的?!” “那饭也总是要吃的啊。”我有点心虚的说。 苏离安今天穿着一身哥特萝莉装,黑色的蕾丝连衣短裙,短裙下边是白丝细长腿,再下边则是一双黑色的圆头小皮鞋,看着倒是颇为养眼。何秘书的一个男学生非常殷勤的就跑到厨房里拿了一副碗筷出来给苏离安,说:“既然人都来了,还是先一起吃饭吧。” 苏离安撇了撇嘴,然后从背后解下一个漆皮的黑色双肩背包来放在了椅子上,只好跟我们一起坐在桌边吃东西。 也许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吃东西了,一碗面我吃得很香。我本来是想吃完面就带苏离安上去跟何秘书一起商量怎么对付小鬼降的,结果苏离安刚开始坐下来吃面的时候还有点不情不愿的,这会儿苏离安已经消灭掉了第一碗面,正在乐此不疲的消灭第二碗。 等到苏离安吃完了第二碗面,又意犹未尽的舔干净了碗底,心满意足的把碗放下来之后,我对着赵卿禾笑了笑,然后才提溜着苏离安上楼去找何秘书。 一进卧室门,正巧看到何秘书也是舔干净了碗底刚放下筷子。 江州市区里灵异这一块的业内专业人士考评,难道比的是谁碗底舔得干净吗?! 99.第99章 九十九、不知不觉就快了! 所谓内行和外行人的区别,就在于切入问题关键的速度。分别介绍了一下苏离安还有何秘书之后,我就跟苏离安说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凡是涉及到小鬼降的部分,基本上我此刻能想到的都说了。 “你有没有想过,明明你接触小鬼降的次数比赵卿禾多,但是被留下印记的却是她而不是你?”苏离安听完之后,眨了眨眼睛只是问。 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想了想,试探着问了一句,“因为她好欺负?又或者是因为她把小鬼降当球打了?” “你自己想想啊,既然小鬼降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在你身边的人身上留下印记,凭什么它就不能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呢?跟你一起遇到过小鬼降的那个女警又凭什么就没事呢?”苏离安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莺啼,“再说了,如果说把小鬼降当做球来打就会被下印记的话,那你们两个人都打爆它好几次了,要论仇恨值的话,怎么看都是你们更加招人恨吧?” 被苏离安这么一提,我想了想,仿佛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赵卿禾在那之前,很可能就跟小鬼降的本体近距离接触过?又或者是说她跟小鬼降的本体有什么联系?” “噢,很聪明嘛。”苏离安扬了扬眉毛,然后竖起了食指前后晃了晃,“其实每个小鬼降都会有自己的性格。从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来看,除了降头师本人下降之外,能让这个小鬼降起杀心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会危及它本体根源的人。它本身并不弑杀。” 都做掉了这么多人还算不弑杀吗?我微微皱起了眉头,试图去理解苏离安话里的意思。 “因为只要本体无恙的话,小鬼降是能够不断重生的。”何秘书这时候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 “嗯。”苏离安应了一声,“所以不能因为小鬼降是用婴孩尸身炼制的就拿人的思维或者普通灵体的特性去考虑它。对于小鬼降来说,你消灭它的灵体,只是在妨碍它办事;但是如果消灭过它灵体的人试图靠近它的本体,又或者接近过它本体的人出现在它灵体被消灭的现场之类的,对它而言才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所以我跟何秘书还有叶欣然没事,就说明了这个小鬼降并不弑杀,它只针对可能给它带来生命危险的人?”我似乎跟上他们的思路了。 还是那句话,阴物行事,多出于本能。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你们看到的这个小鬼降是新鲜的。”苏离安这次也不卖关子了,“新鲜的意思是呢,这个小鬼降的灵体看起来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腐坏的又或者是骷髅的样子。说明在这个小鬼降被开始炼化的时候,它的尸身还是比较新鲜的。而在炼制小鬼降的过程中,又需要很多的人血。” “医院?”我看了看苏离安。 现代社会里,能不那么张扬地弄到新鲜的婴儿尸体和人血,又跟赵卿禾有关的地方,不管怎么想,最值得怀疑的地方都是市人民一医院了。 “嗯,看来这下子我们已经把事情整理得差不多了。”苏离安点点头,摸出手机来在屏幕上来来回回的按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手机的屏幕亮给何秘书看,“所以这个是本次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的费用。” 我瞟了一眼,苏离安的手机屏幕上此时显示的是计算器的界面,计算的结果我没有看清楚,不过还是一眼就扫到了那个数字的末尾。 好几个零呢…… 饶是何秘书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看到苏离安给出的数字之后也还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何秘书还是点了点头说:“价钱是没问题,不过就这样钱可不能给你。” “欺负人?!”苏离安也皱起了眉毛,微微咬住了下唇,“明明说好了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就给钱的啊,我还帮你抹了零呢。” “呵呵呵,请不要误会。”何秘书此时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那副好说话的生意人的样子,“价钱可以是这个价钱,不过要交付的话,至少也要等我们一起圆满解决掉小鬼降的事情吧。刚才陆先生不是也说了吗,昨晚那个飞头降亲口对他说的,整个市里能看穿他做的伪装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苏离安又咬起了下唇,一下子皱皱眉一下子又鼓鼓腮帮子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行,那还有几天?” “两天。”何秘书扭头看了看床边立杆上挂着的还没滴完的血袋,补充了一句,“如果事情没有及时解决的话,钱款也是不能照付的。” “知道了。”苏离安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句,然后回过头来狠狠的横了我一眼。 这也怪我咯? 人家土豪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我想了想,现在要寻找小鬼降本体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着手:一个是寻找小鬼降的来历,也就是降头师究竟是从哪个渠道得到了婴孩的尸体还有人类的血液,再沿着方向调查小鬼降可能被藏匿的地点;再就是从降头师的身份,也就是湖边那个无头尸体的身份上着手,调查清楚他在市内的生活轨迹,以此为基础来进行推测。 考虑到昨晚那个飞头降说了他把小鬼降的本体给藏了起来,还做了伪装,感觉这两条路子都不怎么好走啊。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了个疑问,“苏离安,小鬼降被炼化成形之后,平日还需要施法供养的吗?” “如果只是要维持它的生机的话,供养倒是不必,不过日常的供奉还是不能断的。”苏离安回答道,“不然小鬼降很可能就会进入狂化状态又或者是陷入沉睡,不管是变成这两种的哪种状况,小鬼降的降头咒杀都会失效。” 怎么感觉养小鬼降比养个熊孩子都还要费劲…… “那我们待会就先去人民一院调查一下情况?”何秘书昨晚失血过多,估计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所以我看了看苏离安,问道。 医院里的死婴,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然后苏离安还没来得及回答,何秘书的手机这时候倒是突然震动了起来。 100.第100章 一百、剧情应该差不多了 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起来之后,何秘书看了看来电人的姓名,然后就按下了屏幕上的免提按钮:“董队长你好。” “何秘书吗?”董骁的声音透过手机的扩音器传了出来,“之前你拜托我查的事情,目前已经初步有结果了。” What?原来何秘书跟董骁早就有一腿的吗?! “怎么样了?”何秘书对着手机的屏幕问。 “那个无头男尸的身份已经有结果了。赵鹏,男,四十三岁,本市人,现在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一个清理工,名下账户里有大量不明来源的存款。他目前的住址也已经找到了。”董骁似乎是在对着什么东西在念,“剩下的资料还在整理中,他的生活轨迹之类也还需要走访调查,大概还需要两到三天。” “好的,谢谢了。”何秘书看了我一眼,“待会我让陆仁过去你那边了解一下情况,方便吗?” “方便,今晚我都会在队里。”董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那我们还是先跑一趟刑侦队?”电话挂断之后,我看了一下何秘书,问道。 何秘书点了点头,“让小范开车送你们吧。” 下了楼,原来何秘书说的“小范”就是他的那个女学生,于是我跟赵卿禾苏离安出了门,就上了何秘书他学生开的黑车出发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搭讪了一会儿,妹子的全名叫范雨橙,是个孤儿。范雨橙的父亲跟何秘书是故交,所以后来范雨橙就辗转成了何秘书的学生,除了上学之外,也是颇为不务正业的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本事。 抛开“父母双亡”这个设定的话,我跟范雨橙的经历倒是基本相似,所以我跟范雨橙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 本来范雨橙的脸走的是清纯风格路线的,正面虽然清秀好看但是并不惊艳,不过这时候从副驾驶座上往范雨橙的方向望过去,看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上的睫毛长长,鼻梁翘挺,小脑袋下的细颈纤弱白皙,很是养眼。 尤其是偶尔聊到小时候遇鬼时经历过的有趣的事情时,明眸皓齿的,总是未语先笑。 就凭这颜值,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好像闻到了野兽发情的味道呢。”跟范雨橙聊了一阵子之后,苏离安那清脆的嗓音突然从后排传了过来,语气里满是调侃的味道。 “苏离安你这样说自己不好吧。”我正准备要反驳回去,无意间抬头瞟了一眼后视镜,想要看看后排妹子们在做什么,却发现汽车的后车厢外仿佛有一个小小的黑影趴在后挡风玻璃上。 我赶紧转过头想要看清楚,结果头扭到一半,看到坐在后排我左后方的苏离安仿佛不经意的竖起了一根手指立在唇边。苏离安此时没有说话,俏脸上的表情带着笑意,显得颇为狡猾。 “哈哈哈。”我打了个哈哈重新在副驾驶座上坐正,“听说市内最近夜里老有飙车族抢道,雨橙你开慢点吧。” “有这回事?”范雨橙微微有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轻轻踩了一下刹车,把车速降了一些。 之前跟小鬼降有关的事故里,可有两起是交通事故呢。 “苏离安你坐后面的,可别让我家卿禾磕着碰着了。”我默默的检查了一下身上带着的东西,然后望着车窗外说。 “说起来呀,上次逛街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包包,我可喜欢了。”苏离安的声线总是听起来脆脆的,“最近还在打折呢,会员价只要一万多,现在买可划算了。你说是不是?” …… …… …… 开口就是五位数啊,你个奸商! “再说吧,你开心就好。”我把手肘靠在车门的扶手上,抚着腮,有点无语的看着窗外的车流汇入了城市交通干道的路口,正在大转盘里一起绕着圈。 “吱哇哇哇哇!” 一坨血肉模糊的玩意突然穿过了前挡风玻璃飞跃进了车厢内,小鬼降此时显出了原形来,速度飞快的就径直往范雨橙的脑袋上扑。 “呀!”范雨橙低声惊叫了一声,伸手从驾驶座旁的车门处抽了一张灵符出来就要结手印。 小鬼降这时候从车的前方进来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于是我一惊之下连忙抽出我一直默默握着的那根在黥河镇里得到的木棍,迅速的就往小鬼降和范雨橙之间挡过去。 “吱!!!” “嘭!” “哎哟喂……” 小鬼降的身形在车内一闪即逝,立马就逃掉了。然而因为范雨橙的手刚才离开了方向盘,车子在路口的大转盘里直愣愣的走成了一条直线,差点就要跟转弯的车流撞上。幸好车流在进入路口的转盘之后车速并不快,我也临时反应了过来,及时的拉了手刹,让车子在路中间猛地急刹了下来,才没有酿成事故。 然后在急刹之后,我们几个人都因为惯性往前一撞,该撞方向盘的撞上了方向盘,该撞座椅的撞到了座椅后,一时间车内的情况也是有点狼狈。 “叭叭叭。” “滴滴滴。” “这傻X怎么开车的呢?!” 车外转盘中因为我们而被迫停下来的车主们此时颇为不满的按着喇叭在催促着,从离得近的几辆车中还传来了司机的叫骂声。我看了看范雨橙,“你没事吧,没事的话我们还是先把车开出转盘再说。” “好。”范雨橙重新发动了汽车,顺着转盘把车开到了路口外,然后就被交警打着手势引到了路边停下来。 这时从后方超过我们的尾车经过了我们的车旁,我看到那个车主还放下了车窗对着我们竖起了中指。 哎…… “你没喝酒吧?!怎么开车的呢?!”交警皱着眉头敲了敲车窗,把范雨橙叫下了车,然后还拿出了酒精测试仪给范雨橙吹。苏离安这时候倒是也下了车,不知道在跟那个交警说着什么,看动作似乎苏离安还对着警察叔叔卖起了萌。 “没事吧?”我转身看着坐在后排、此时看起来心有余悸的赵卿禾,笑了笑问她。 “没事。”赵卿禾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然后又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 101.第101章 一零一、不能让标题的长度溢出 很快,处理完交警那边的事情之后,范雨橙和苏离安就先后回到了车上。 范雨橙系好了安全带,扭过头来跟苏离安道了谢,“真是多谢你了离安姐,要不是有你在,估计又得扣分贴罚单了。” 苏离安倒是笑吟吟的回了她,“别客气,举手之劳嘛。” 我有点好奇苏离安到底是怎么搞定交警的,不过想了想我的钱包,不敢问啊…… 汽车再次发动,我打起了精神,倒是一路无事的到了刑侦队。 虽然早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但是刑侦队里的警官们此刻依然是一副人来人往的办公景象。 进了董骁的办公室之后,董骁也没有跟我们多做寒暄,只是递了张纸条过来,上面是一个地址:“这是昨天在北湖公园里发现的那个无头男尸的住址。” “听说是在一辆车里发现的?”我看到董骁点了点头之后,于是带着几分不太靠谱的期待继续发问,“车上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比如说婴儿的尸骨之类的。” “没有。”董骁摇了摇头,“刚才去调查的人员刚回了电话回来,在死者的家里也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那有调查到他跟王氏地产有什么瓜葛吗?”不惜冒着可能丢掉性命的代价反复对老王还有跟老王有关的人下降头,总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吧。 “从下午发来的走访调查反馈来看,赵鹏前一段时间在王氏地产公司附近出现过多次,附近写字楼的保安对他的面容都有印象。之前有两起事故的死者邻居也有反馈,指认出事发之前赵鹏在死者家附近出没过。”董骁走回办公桌前,拿了一张身份信息表递给我,“但是说要调查赵鹏生前的活动轨迹,这个不经过几天时间的调查,恐怕是很难搞清楚的。” 我扫了一眼身份信息表上的大头照,看长相,正是我昨天晚上遇到过的那个飞头降的脑袋。 好了,现在降头师的身份有了,降头师的作案嫌疑基本可以确定了,然后降头师也死了。 可是这些东西对于找小鬼降的本体来说,一毛钱的帮助都没有啊。 我根本就不关心那个降头师是谁又到底跟老王他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好不好,我现在就想把那个小鬼降给灭了。 要是当时可以不把那个飞头降灭掉就好了。我突然有点懊悔。 可惜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并没有留下他的能力。只能要么灭了他要么放了他,没有更多的选择。相比后者,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了那个降头师的身份还有地址。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小鬼降的本体…… 我想了想,就跟董骁提了要求,拜托他安排一位警官带着苏离安和范雨橙去赵鹏的家里看看。 董骁倒是立马就答应了,然后走出办公室就去叫人。 “现在还去那个降头师家里做什么?”苏离安有点疑惑的问。 “之前说把小鬼降藏起来还做了伪装只是那个赵鹏的一面之词,不能尽信。”我跟苏离安她们解释我的思路,“所以稳妥的做法还是你去他家里看一看,对于这些方面,你比较专业。况且一时之间我们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那你呢?”苏离安问。 我看了一眼苏离安,没有回答她,只是问,“小鬼降从开始炼制到成型,需要多长的时间?” “最长不能超过三十六个月,否则就要从头再来。最短也不会短于三百六十天。”苏离安非常笃定的说。 “小鬼降的七天之期有没有办法可以逃过?”我问得很直白,“哪怕是代价很高的办法,比如说替身或者分担之类的。” 苏离安微微一楞,然后摇了摇头。 “我去人民一院那边查一下有没有关于小鬼降的线索。如果没有结果的话,我们在医院汇合。”说完,我推了推赵卿禾,就一起往外走了。 “这个给你。”苏离安跟到了办公室的门口,然后从她的背包里翻了一样东西出来递给我,“嗯,就当做是蚊香来用。” 那是一个酒精灯模样的、小小的油灯。 我还是第一次没谈钱就从苏离安手里拿到东西呢。 我笑了笑,接过之后就出发了。 如果赵卿禾被小鬼降下印记是在门诊大楼里遇到小鬼降的那天晚上的话,那么按照七天时间来满打满算,赵卿禾最多还有四十八个小时。 可是如果按照天数来算的话…… 过了明天的子夜十二点,就是第七天了。 刘锦纤的死状仿佛突然浮现在了眼前。 我暗自握紧了拳头。 不能冒这个险。 打了个的,出于安全起见,我特意没有坐到副驾驶座上,只是跟着赵卿禾一起坐进了后排。 “对了,你们医院的病历信息归档是归哪个部门管的?”赵卿禾本来是个经常跳跳闹闹的孩子,最近几天开始变得越发的安静了,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应该是档案室。”赵卿禾说。 “……这个点他们还上班吗?”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 赵卿禾摇了摇头,然后看到我在盯着她看,就挤出了个微笑问,“怎么了?” “没事。”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啦。” “你是当我不会数数还是以为我听不懂人话啊。”赵卿禾拍开了我的手,嘟哝了一句,只是靠了过来。 是啊,你可是赵学霸呢。 总是那么聪明的。 打电话跟何秘书说了一声,拜托他确保一下我们去到人民一院里之后有人能帮我们开档案室的门。既然老王也中了小鬼降,那么很多事情有老王他们出面就很效率了。 等我们到了人民一院的时候,医院档案室的门已经开过了,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精干的阿姨此刻正在档案室里等着我们。 “就是你们要查病历信息吧。”那个阿姨似乎并不认识赵卿禾,于是只是跟着我说,“最近几年的病历信息在电脑里都有,我们这个数据库是要这么用的,你要搜索什么内容呢,就先在这里……” 我扫了一眼电脑的屏幕,上面是颇为简陋的一个数据库软件,倒是经常玩电脑的人一眼就能看懂的类型,于是我就插嘴掐断了那位阿姨的话头,“阿姨麻烦您来开门了,我们还是自己查吧。” “那等下你们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啊,还要关电脑和灯,到时候这个开关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打下来,还有我们这里的……”阿姨一边说着就一边被我堆着笑脸连连点头说好地推出了门外。 把门关上了之后,我拿着鼠标就开始在数据库里大海捞针了起来。 102.第102章 一零二、肉戏才不是卖点呢! 既然那个降头师明明名下有不少的存款还要到医院里来当工作人员,那么他炼制小鬼降的婴孩尸体十有八九就是从医院里得到的。 小鬼降既然是人工炼制出来的阴物,并且一年到头里医院里的死婴数量绝对不会少,那么降头师也就不会没有选择。 而婴孩的尸体其实都差不多,如果要选择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只能从生日方面来考虑了。 东南亚一带通行的历法是公历或者佛历,再考虑到那个赵鹏其实是本地人的话,结合农历,其实优选的日子也就那么几个:按佛历来算,盂兰盆节、还有六月鬼节算是优选;按农历来算,则大概会优选阴年阴日阴时。 结果我在妇产科的分娩难产记录里翻了半天,却始终没有找到符合的信息。 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开始查找急诊记录里有没有与之相符的目标。 “嗡嗡翁嗡嗡、嗡嗡翁嗡嗡……” 我摸出震动着的手机来,接了电话,听到的是苏离安清脆的嗓音,“我们在那个降头师的家里找了半天了,那个小鬼降的本体可以确定不在这里。” 坏消息。 “我现在还在医院里翻病历。”我想了想,然后就问苏离安,“降头师选择炼小鬼降的婴孩的时候,可以不挑小孩生日的吗?” “可以不挑。但是理论上最好的还是在六月中旬鬼节附近还有盂兰盆节的时候横死的婴儿。”苏离安接着说,“那我们待会就去医院跟你汇合。哎,这个你先装好,待会一起搬上车吧。还有那个我也要……” “……”这是鬼子进村的节奏啊。我无语的挂上了电话,只是继续把记录又翻了一遍。 那就没错了啊,理论上优选的日子我都查了一遍,并没有难产死婴的记录。 难道那个降头师其实并没有那么挑剔?随便挑了个死婴就拿去炼降头了? 他有病吧。 我抚着额头有点心烦意乱,坐在电脑椅上整理着思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淡淡的香风袭来,然后我感觉到坐着的电脑椅微微的往旁边下沉了一些。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赵卿禾这时候坐到了椅子的扶手上,然后放了一纸杯的水在桌面上,语气似乎很轻松的说:“休息一下吧,不是还有两天嘛。” 我看了看电脑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出于稳妥起见,我把刚才苏离安给我的那个像是迷你版酒精灯一样的油灯给拿了出来,然后就点燃了。 “这东西又是做什么的?”赵卿禾看着那个油灯,似乎是有点好奇。 “不清楚,不过大概是驱蚊用的吧。”苏离安既然知道最近小鬼降在作祟,她在这方面又是专业的,那么我猜这玩意应该有驱逐小鬼降的作用。 赵卿禾“哦”了一声。 “你说,如果找不到那个小鬼降的话,会不会中了降头的人就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赵卿禾弯下腰来握着鼠标拖动了一下数据库的界面,并没有看我。 “少女你还是开心的样子比较好看,忧郁风不适合你啦。”我扯开话题,不想往最坏的方面联想。 “我现在还尸骨未寒你就开始说这种话咯?!”赵卿禾扭过头来横了我一眼。 我默默的往赵卿禾的侧腰上戳了一下,“哎哟我去,你最近是皮痒了是吧?” “哈哈哈。”赵卿禾条件反射的腰肢一扭,从电脑椅的扶手上一滑,不小心就落下来坐到了我的大腿上。 于是我顺手就把赵卿禾揽住不让她站起来,另外一只手就继续戳着她的腰。赵卿禾最受不了被挠痒痒了,这时候整个人在我怀里笑得花枝乱颤,“啊哈哈哈哈,别闹了,哈哈哈哈哈,喂!哈哈哈你好烦啊,哈哈哈哈哈……” 最后等到赵卿禾被挠得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才终于停下了魔爪,颇为得意的看着她。嘿嘿嘿,让你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赵卿禾这时候安静的喘着气在休息,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你看吧,我就说你笑起来比较好看了。”我伸手捏了一把赵卿禾透着潮红的白皙脸蛋。 赵卿禾这时候抬起头来默然不语,只是看着我的眼睛,眼波流转,翘挺的胸脯微微地起伏。然后她的手指在我的胸口轻轻的挑弄着。 “妹子你可别现在勾引我啊。”现在小鬼降的事情还没搞定呢,可不是玩闹的时候,“我们还有正事要忙的呢。” 赵卿禾听完了我的话,没有回答我。大眼睛只是往下微微的扫了扫,接着又抬起了眼帘,颇为娇俏地横了我一眼。所谓明眸善睐,风情万种,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然后赵卿禾在我的怀里扭动着蹭了蹭。温香软玉、触感撩人。 让小鬼降见鬼去吧! 我又不是出家人,这种时候还能把持得住的话就算我内分泌失调好不好! 内火上涌,我站起来扑着就把赵卿禾轻轻的推着摁倒在了桌上的电脑显示器旁。 赵卿禾此时娇软地仰倒在桌面上,呼吸也微微的急促了起来,俏脸嫣然,顾盼迷离,仿佛是颗软糯的糖水汤圆,我弯下腰来就准备凑过去,想要在上面轻轻的尝上一口。 “我们是不是应该晚几分钟再来的?”苏离安清脆的嗓音突然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我跟赵卿禾一个激灵就齐刷刷地愕然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在档案室被推开了的门边,苏离安正饶有趣味地扬着眉毛,带着一副“我懂的”的表情在看着我们。然后站在苏离安身边的,是有点目瞪口呆了的范雨橙。 我只好无奈的站直了身子,赵卿禾软在桌面上歇了一下,拉着我伸过去的手在桌面上坐了起来。 “什么叫晚几分钟啊?!以我的身体素质,你至少得过几个小时再来好不好。”这一惊之下,我的兴致也被浇灭得差不多了,挠了挠脑袋没好气的重新在电脑椅上坐了下去。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苏离安白了我一眼,一副“随你怎么胡扯”的样子,“当心弄出人命来噢。” 咦?!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弄出人命来?!”我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喂!”一向落落大方的赵卿禾这时候难得的不好意思了起来,颇为娇羞地拍了我一下。 “别闹!”我握住了赵卿禾轻轻拍过来的手,试图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思绪。 我之前也是笨死了! 我放开手对着键盘就是一阵“嗒嗒嗒嗒”了起来。 医院里的死婴,并非只有分娩难产这一种来历啊! 103.第103章 一零三、陆仁你真是个蠢货 记得苏离安说过,这个小鬼降是用“新鲜”的婴孩尸体来炼制的,而炼制小鬼降的周期最长不能超过三十六个月,最短也不会短于三百六十天。 于是按照这个时间段的范围,我用数据库里自带的搜索引擎把相关的病历信息筛选了一遍。 筛选的关键词是,人工引流。 之前我怎么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呢,如果是难产死亡的婴儿,就算出生的日子再适合炼制小鬼降,降头师也未必能弄到婴儿的尸体。唯有人工引流出来的阴孩尸体,才会被最不被关注的处理掉,也才能够最不引人注意的被有心之人给弄到手。 而且,人工引流出来的婴孩,也最容易在算好了合适的日子之后被等待到。 这样的婴孩,怨气也更重。 还未出生就被视作不该出现的生命,甚至,在被自己的生身父母忙不迭的当做累赘处理之后,还会被刻意的遗忘掉。 几乎可以说,是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下添加指定的几个日期来进行筛选。饶是如此,筛选剩下的相关病历信息依然还有七十六条之多。 这个数字相对于目前仅剩的、可能最短只有二十多个小时的调查时间来说,还是过于庞大了。 根本没办法从这么多的病历信息中逆查出有用的线索。 我看着满屏的病历信息,停下了手,有点烦躁的靠坐在电脑椅的靠背上。用指尖轻敲着脑袋,努力想要思考出更多的限定条件来。 婴孩尸体、降头师、事故死者、印记、凶案…… “你这是在想什么啊?”苏离安这时候走到了电脑椅的后边,脑袋靠近了电脑的显示器,“这是医院里做过人流的病人名单?” !!!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串成一串的想法,因为苏离安的话而隐隐约约的浮现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扭过头直接就问苏离安。 也许是因为情急之下我的语气或者表情不太好,苏离安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带点疑惑的犹豫了起来:“我说,这是医院里的人流病人名单?” “不对!上一句!” 苏离安似乎是回忆了一下子,然后她跟站在她身边的赵卿禾还有范雨橙互相对视了一眼,“上一句好像是说,'你在想什么?'” “嗯。”赵卿禾跟范雨橙互相确认了一遍,然后都点了点头。 我挠了挠脑袋,刨乱了头发,在想什么在想什么?类似的内容我最近一定是听说过,而且我能感觉到当时说过的内容很关键。 刚才勾起我回忆的是苏离安的声线!苏离安的声音清脆而吐字清晰,甜脆得像是电视里的娱乐女主播似的,很有辨识度。苏离安这几天一定说过什么很关键的话。 我努力的试图去回忆自己的记忆中这几天苏离安说过的话: “我想要买包包,打折之后才一万多呢。” “这个是本次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的费用总额。” “交通费也是要另外算钱的噢。” 该死,我默默的扶额无语凝噎…… 我只对她是个死钱鬼的部分记得特别清楚…… 然后脑子里仿佛突然有什么思绪闪过,我猛地想到了苏离安说过的另外一句话。我恍然大悟一般的回过头,指着苏离安说,“你之前说过的!这个小鬼降给人下印记绝对是有原因的!” “这话我应该是说过的吧……”苏离安有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还微微的往后退了两步,“好可怕,你为什么要突然针对我。” 就像是拼图的最后一块被拼上了一般,整个图案瞬间就浮现在了眼前。 我没有顾得上去理会苏离安,只是拉过电脑的键盘,然后就在筛选关键词后面飞快的加上了三个字: 刘锦纤。 之前跟小鬼降有关还出了事的,基本上都是跟老王他们公司有关系的人,仔细想想涉及意外事故的那些人,不是住别墅,就是开进口越野车什么的。也就是说,至少在经济条件上,他们应该都是比较好的。 如果假定那些人是降头师所选择的下降目标、而且降头师并非在乱下降头的话,那么似乎就有那么几个人,跟降头师所挑选的目标的条件不太相符:赵卿禾跟老王他们基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刘锦纤就是个普通文员,似乎也不会接触到什么核心机密;还有韩君,她明明并不是为什么这么多起事件中,就唯独她那起是个案件? 那么她们应该就是小鬼降自己选择要除掉的目标。 ……而按照专家苏离安的推论,这个小鬼降给人下印记绝对是有原因的。 输入完毕之后,我按下了回车键。 显示器的屏幕上,果然筛选出了唯一一条符合所有搜索条件的病历信息。 刘锦纤,人工引流,时间是去年的盂兰盆节。佛教里的盂兰盆节,同时也就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中元节。距离现在正好一年零两个月。 刘锦纤是炼成这个小鬼降本体的、那具婴孩尸体的生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秘书小韦,应该就是它的生父。 因为憎恨被抛弃,所以小鬼降成形之后没多久,就去找他们寻仇报复了。 而唯一接触过降头、出了事,但是却没中降头还把别人做掉了的那个韩君说过,她之前在家门外见到过血手印,但是她认为那是楼上姐姐家的孩子的恶作剧。 一个养了调皮“孩子”的姐姐,一个接触过降头却没有被小鬼降所伤的邻居,再结合赵卿禾也中了小鬼降这一点来看…… 我猜小鬼降的本体估计有九成的可能,就是赵卿禾的那个叫顾芸茜的朋友养的古曼童! 从我上次去顾芸茜家里看到的情况来看,她对她养的那个古曼童相当的不错。如果小鬼降的本体就是那个古曼童的话,那么小鬼降大概是受到了顾芸茜的照顾之后,所以并没有主动去伤害过顾芸茜的朋友还有邻居。赵卿禾一开始也就没有什么事。 但是当小鬼降发现赵卿禾跟打爆过它的我一起出现在人民一院的门诊大楼之后,赵卿禾就成了一个可能把小鬼降和顾芸茜养的古曼童联系到一起的人,因此也就成了小鬼降的非要咒杀不可的目标。 所以打爆了它几次的我没有被小鬼降留下印记,反而是赵卿禾的身上看似莫名其妙的被它印下了血手印。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的话,那么,顾芸茜应该就是韩君口中所说的那个“住在楼上的养着调皮小孩的姐姐”。 世界真小啊。 没想到跟事件相关的两个人居然住得如此之近,我特么要是早点往韩君家跑一趟调查一下的话,估计早就察觉到这件事情了。 陆仁你真是个蠢货。 “赵卿禾你赶紧打电话给你那个养古曼童的朋友问一下,问问看她家楼下不久之前是不是出了一起命案,男的死了女的跳楼了。”我激动之下,几乎是对着赵卿禾喊了出来。 104.第104章 一零四、完成任务,可喜可贺 很快,赵卿禾在我们几个人的注视之下,就打完了给她那位叫顾芸茜的闺蜜的电话。 电话里的顾芸茜在听到赵卿禾提起楼下凶杀案的时候,显得颇为意外,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跟范雨橙还有苏离安对视了一眼之后,范雨橙走到档案室外就打起了电话,估计是打给何秘书的。 “服务费~服务费~服务费~”苏离安哼着莫名其妙的调子,一边在等范雨橙的通话结果一边玩起了手机。 接下来只要到顾芸茜家里把那个小鬼降的本体拿走毁掉,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而在对付小鬼降或者古曼童方面,苏离安才是专家。我就算跟过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我也就打算甩手不管了。 “待会你们是要到芸茜家里去吗?”赵卿禾这时候有点担心的问。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猜顾芸茜她大概也是被人给蒙在鼓里了,没有人会去为难她的。”我摸了摸赵卿禾的脑袋,宽慰她说。 “刚才老师跟董队长那边也确认了。走吧,我们现在直接过去。”过了一会儿范雨橙打完了电话重新回到了档案室里,然后就招呼我们一起出发。 我本来是打算让他们自己玩去的,结果还是被赵卿禾拉着一起去了。 剩下的事情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降头师具体是怎么把小鬼降的本体伪装成古曼童卖给顾芸茜的,但是既然那个降头师当时打的是苏离安家的“离安小铺”的旗号,那么苏离安借口上门做售后服务也就很顺理成章了。 然后苏离安跟顾芸茜解释了一番,就要把小鬼降的本体带走。苏离安给顾芸茜的理由大概是说古曼童出了问题,需要返厂维护什么的。接着苏离安就一个人进了顾芸茜家里供奉着古曼童的那个房间,关上了门。 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苏离安就捧着头上盖了一块红布的、伪装成古曼童的那个小鬼降的本体走了出来,并且偷偷的对着我们点了点头,确认事情解决。 之后她就把小鬼降的本体交给了随后到达了现场的何秘书。 顾芸茜对她的“古曼童”倒是颇有感情,她虽然接受了苏离安的说辞,但是还是颇为失落的依依不舍。 所以在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之后,被检查到下在身上的降头术已经开始消退了的赵卿禾有点抱歉的跟我说她今晚想要留在顾芸茜的家里过夜,大概是想要安抚一下她那情绪低落的蠢闺蜜;而何秘书范雨橙苏离安一行人则组队带着小鬼降的本体拿去善后了;又打了电话跟董骁他们说了事情解决并且犯人已经伏诛了之后,董骁在电话里详细的反复询问了一些细节,最后似乎对事情的结果也颇为满意。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于是到了故事的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深夜寂静的道路边等着拦出租车回家睡觉…… 月照孤影,夜风凄凉。 说好的皆大欢喜的大结局呢?! 哼,到最后还不是要让单身狗一个人孤零零的打的回家。 我站在马路边等了十几分钟,现在是晚上的两点多,路上经过的车流虽然不多但是也不至于说是没有。然而偏偏就是没有该死的出租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就沿着人行道溜达着乱走,希望走到哪个路口的时候能够恰好碰到出租车。 阴气袭来,一辆红色的出租车突然无声的停在了人行道旁的马路边。 我扫了那辆出租车一眼,然后转回头沿着人行道继续百无聊赖的往下走。 像江州市这样人口上千万的城市,在半夜里会出现一些鬼鬼怪怪的玩意其实也并不稀奇。大概就像家里的厨房大了,偶尔时不时的就能发现里边有蟑螂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老实说,因为这几天都在想着解决小鬼降的事情,所以我心里的弦一直都绷着。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此刻并没有去搭理那些孤魂野鬼的心情。 结果那辆出租车并没有开走,不远不近的和我保持着距离,只是慢慢的开着。 感情人家还惦记上我了。 继续又走了几百米,这时候我都走到下一个公交车站了,自从一直跟在路边的那辆红色出租车出现之后,我连一辆别的车都没有看到过了。 哎。 都这个点了,师傅你不能这样耽误别人回家的啊。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插进兜里,就向着那辆红色的出租车走了过去。 难道我还会真的怕你咩? 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我特意看了一眼想要知道司机师傅到底是长的什么样。结果我一眼望过去,看到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是个跟真人一般大小的木偶。 木偶的样子是做得很粗糙的那种,眼睛是用颜料画上去的那种圆圆的瞪得老大的廉价版,鼻子尖尖,然后鼻子下面的那张嘴咧出了一个颇为夸张的笑容。从衣服下边露出来的手指,关节之处也是简单的只是用丝线连接着。 …… …… …… 关于鬼出租车的都市传说,估计在很多城市里都有,我自己也耳闻过一些。不过但凡是那些在都市里流传的灵异故事吧,总是喜欢弄点悬疑惊悚之类的内容当卖点。比如说男子一夜缠绵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正躺在坟地里在亲石头,又或者夜里遇到的娇艳女子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个厉鬼张着血盆大口对着人就要咬之类的。 可是哥们,你这样一开始就弄个张这德行的木偶司机出来,换个胆子小点或者脑髓无恙的普通人,谁会上你的车啊。 我想了想,然后还是跟司机师傅报了我住的小区的地址。 深更半夜的,有车能坐就不错了,还挑什么挑。 说完之后,车子就慢慢的开动了起来。我托着腮留意着窗外的景色,倒是和我之前一路走来的样子相符合,看来车子是真的有在行进。 于是我放下心来,一边看着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一边偶尔偷偷的瞟一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木偶。木偶师傅的感觉倒是很敏锐,只要我眼睛的余光一往它那边瞟,它就把它那张看起来像是蠢货一样的夸张笑脸完全扭过来正对着我,然后再不言不语的转回去。 反复了几次之后,我看这位木偶师傅似乎也没有什么敌意,于是就微微放松了插在口袋里的捏着金属打火机的手,想着待会回到家了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105.第105章 一零五、我嗅到了钞票的味道 就在我精神松懈下来的那一刻,原本平凡无奇的出租车突然就像是幻术解除了一般,瞬间就变成了一辆用纸扎成的破车,然后我的体重直接就压塌了纸糊出来的座椅,双脚也压坏了纸车的底盘。 接着我的屁股就猛地摔到了地上,整个人因为惯性,直接就顺着方向向前在马路上滚了小半圈。 在摔落的过程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该死的木偶扭着它那夸张的笑脸看着我。 “叭叭叭叭叭!!!!!!” “嗞!!!!!!!” 刚才还前后左右都看不到车的马路上,此时突然又显现出了稀稀拉拉的车流。一辆从后方尾随而至的越野车大约是看到了摔落在地面上的我,猛拍着喇叭呼啸而至,在减速的同时响起了汽车急刹时那种轮胎刮擦着路边的尖啸声。 我转过头一看,越野车此刻在我身后大约五米开外的地方,一路滑行着过来,带着速度几乎就要从我身上碾过来了。 我连忙手脚并用的往道路边的安全外就是一顿连滚带爬,等到越野车终于完全停了下来的时候,路上的车辙印已经完全就滑着拖过了我刚才摔倒的地方。 我望着几乎是擦着我的身体开过的那辆越野车的车屁股,坐在马路边安全线外的地面上,惊魂未定地长呼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碾成柿饼了。 我顺着道路的方向往远处望,之前我坐的那辆纸车已经不见了踪影。 喵的,我本来还以为它是会把人送到僻静处然后勾魂或者吸食精力的类型,没想到它单纯的就是报复社会的害人型啊。 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 越野车刚停稳,司机就开了车门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查看我的情况。我看了那个司机一眼,居然是熟人。 “我说董队啊,你看我今晚才刚帮你搞清楚事情呢,就算要杀人灭口也不至于这么快下手吧。”缓过了气来,我就开始调侃董骁来调节情绪了。 “没事吧。”董骁皱了皱眉头,伸手拉了我一把,“你怎么突然从路中间冒出来了?” “刚才有辆纸车飞过去你没看到的吗?”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上了黑车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提它了。既然碰到了,那老板你就顺便搭我回家呗。” “正好遇上你了,我们先一起去吃点宵夜吧。”董骁绕着车巡视了一圈,然后就招呼我上车了。 有吃的蹭啊,可以。 ------------------------------------------------------------------------------------------------ 哎,难得堂堂的刑侦队副队长请客吃宵夜,还是年纪轻轻肩章上就已经一枝一花了的前途无量的警察叔叔,我本来还以为至少能蹭顿大排档或者烤串什么的,结果他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巷子口,就只是请我吃馄饨面而已。 教练我想吃肉啊。 不过混沌面的味道确实是不错,汤底清淡而透着鲜味,应该是用食材慢慢熬制出来的。对于像我这样吃多了各种用调味品和提鲜料做出来的食物的都市打工族来说,也算是颇对胃口的调剂。 这样的夜宵小档,不是在市里长大的本地人,基本上找都很难找。 结果面还没吃几口,董骁就猥猥琐琐的抬起头,似乎是在考虑着措辞,有点犹豫开始抛了话题出来,“陆仁啊,忙完今天的事情之后你还有空不,帮我个忙呗?” 这种表情,这种语气,我太熟悉了! 那些想要骗我干活又不打算付钱的人,来找我的时候都是这副鬼样子的! 多一些真情,少一些套路,我们先好好的谈一谈价钱不好吗?! “私事啊?”我默默的夹了馄饨咬了一口,慢慢的嚼完然后咽了下去,想想董骁这几天也帮了我不少忙给了不少方便,“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吧。” “嗯,私事。”董骁停下了筷子,“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有个朋友现在在市里当老师,她刚刚也是才打了电话跟我说,说她们学校最近老是出事情,就想拜托我看看认不认识能解决那方面事情的人,能帮忙去看看就最好了。” 想找神棍居然打电话去问刑侦队的副队长?董骁你这朋友也是很有想法的人啊。 “最近好像没听说市里有那个学校出了事情啊?”我回忆了一下,顺便扒拉了一口面,“是哪个学校?” “汇英学校。他们学校那帮人还不是怕影响声誉,也怕家长不放心,很多事情能压就压了,当然也就不会出什么新闻。”董骁试图说得轻描淡写,“这事据说还是他们的教导主任拜托的。” 汇英学校是市里的一所寄宿制的私立中学。如果要谈知名度的话,汇英学校跟市里其他动辄在新闻里秀高考状元数量还有重点高校录取率的重点中学比起来,完全称得上是默默无闻。 我对汇英学校的了解也仅限于“环境优美”、“外语教学”,还有“学费高昂”这几点上面。只知道那里边的学生基本上走的都是出国留学或者保送镀金的路子,其实人家也根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录取率。但是反过来说,这样的学校反而更注重对声誉的维护。 简单的说,也就是所谓的贵族学校。 贵族学校啊。 “服务费~服务费~服务费~服务费~”我脑子里突然回荡起了苏离安哼过的那个奇怪的歌曲调子,在这时候显得尤为的应景。 我于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汤,然后放下了碗,董骁你不用往下说了,“我去!” 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识过贵族学校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呢。 董骁大概是没想过我居然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也是微微的有点愕然,“这么说你答应了?那就多谢你了。” “不用客气,要是能帮上这个忙的话,还算是我的运气呢。董队长你这样的大人物都开口了,我当然万死莫辞。”我突然想到了苏离安。 死爱钱是一种病啊,还会传染的。 106.第106章 一零六、一来就吃了个闭门羹 第二天舒舒服服的睡了个自然醒。想到董骁说过的汇英学校的事,于是我换了一身相对得体的衣服,先跑到我那久未开张的清洁公司的门店里去转悠了一圈。查收了一下这段时间塞到我信箱里的邮件还有账单之类的玩意,然后给我的金属打火机换了火石加了火油,又撕了两张我那本残本大悲咒的纸页,就这么空着手准备去毛遂自荐了。 汇英学校的校区在市郊毗邻景区的一个相对偏远的位置,虽然到景区的公共交通线颇为便捷,但是我在网上稍微查了一下,距离汇英学校最近的公交站点都还要步行四十多分钟才能到校区里。于是我在小区外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汇英学校出发了。 的哥是个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听到我的目的地是汇英学校之后,一边开着车一边就开始跟我聊起了天,“去汇英学校,你是去应聘的吧?他们那又开始招人了吗?” 我有点莫名其妙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应聘的?”虽然我是答应了董骁去帮忙,不过说我是去应聘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也没错。 师傅白了我一眼,“能在那里上学的学生还有他们的家长,哪个去学校不是开着私家车去的,也就只有去应聘的人才会打的过去了。” 对哦。 贵族学校呢。 想想是这么个理。 打的过去在路上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下了车,发现汇英学校的大门倒是修得很低调,除了校门两侧接近三米的高大围墙显得有些不同之外,校门口就只有一段校名墙上面写着汇英学校四个闪着金属光泽的大字,除此之外就只有校门旁连着围墙的一间保安室还有一道接近十米长的电动伸缩门。 保安室里此时有四个保安在值班,统一的穿着山寨警服制式的保安制服,还带着白手套,看着倒是有那么一副样子。为首的那个年轻健硕的保安看到我从出租车上下来之后就迎了过来,“你好,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想,然后说:“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为首的年轻保安扭头看向了走在他身后的一个年纪较长,大约三十五六岁的保安,“最近咱们学校有在招聘吗?” 年纪较长的那个保安大概是用鼻孔看了看我,“没收到通知,大概又是听说汇英待遇好就想来求职的吧。” “那不好意思了,我们恐怕不能让你进到学校里。您还是请回吧。”那个年轻的保安笑了笑,然后对着校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是吧,我好歹也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呢,总不至于说连门都不让进吧。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先打电话让董骁跟他朋友先联系一下,或者让保安帮忙先问一下学校的教导主任,这时候正好一辆车从校园里不急不慢的开了出来。一个保安看到车开到校门附近之后,就按了电动伸缩门的开关,开出了一个能让汽车进出的口子。 汽车出了校门,大概是看到我还有两个保安站在校门外,于是司机就把车开到了我们旁边,停下来降下了驾驶座旁的车窗。 车窗里的人看起来不到五十岁,看长相估计跟我旁边的这位年纪较长的保安是亲戚,就连用鼻孔看人的习惯看起来都如出一辙,那个司机只是问,“怎么回事啊?” “莫主任。”年轻的那个保安对着车里的人点了点头,“这位先生说他是来应聘的,我们这边没有收到学校有在招聘的通知,所以正在劝他回去呢。” “我们学校现在不缺人,你回去吧。”那个开车的人听完了之后,正眼也没看我,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 “莫主任你好。”我上前走了两步到了车窗边,笑了笑,“之前是听说学校的教导主任让学校的老师拜托去找能处理一些不方便外传的事情的人,于是有朋友就找到了我。我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的。” “哦,那个啊。”开车的人一听就明白了,不过似乎也没有太想理我的样子,只是用鼻子嗤了一声,白了我一眼,“那个已经有人推荐了可靠的人选了,用不着别的人了。你走吧。” 说完,他就升起了车窗,直接就开车走了。 那个年轻的保安见状,还是笑了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刚才那就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平时招聘人员的事情都由他经手的。” …… 我觉得我在市里应该也算是有一点点虚名的啊,你就算不问,至少也要给我个自我介绍的机会吧。 哎,算了。 这时候我坐来的那辆出租车还没开走,于是我就只好上车原路返回了。 “那帮保安也不放你进去?”的哥对这种事情似乎习以为常了,“还好我没有急着走,不然这里基本上都没什么车路过的,你要回市里,就得走半个多小时才能找到公交车站了。之前我也载过几个来这里求职的人,也都是被保安给拦下了。人家财大气粗,也是没办法。” 对此,我只是耸了耸肩。 嗯,白跑一趟是不太开心。 本来我还想着来这是能赚小钱钱的呢。 坐着出租车又回到了我那清洁公司楼下。进门之后我就打电话跟董骁说明了一下情况。 “害你白跑一趟了。真是不好意思。”董骁的语气倒是显得有些对不住我的意思,“既然那个教导主任都那么说了,那就这样了吧。回头我跟我那朋友说一声,还是谢谢你了。” “没事啦,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不用客气。”我笑了笑,然后挂断了电话,开始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跟赵卿禾聊微信打发时间。 刚聊到这段时间有什么好看的电影还在档期,我反正最近应该是没什么事,于是就准备找时间跟赵卿禾组队约起去看电影。 “嗡嗡嗡嗡嗡……” 刚打完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手机的屏幕就切换到了来电的界面。 “何秘书,怎么了?”我看了一下来电人的姓名,就接了电话。 “陆先生,这几天小鬼降的事情真是幸亏有你帮忙了。”何秘书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王董今晚专门设宴要答谢一下你和苏小姐,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赏光啊。还有那位赵医生,到时候一起过来?” 有饭蹭! “哪里的话,王董还有何秘书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客套了几句之后,我非常愉快的就答应了。 土豪请客,这回肯定有肉吃了吧。 107.第107章 一零七、你看这是何必当初呢 因为小鬼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所以我们非常爱岗敬业的玉面阎王小赵大夫就又开始上班了。也不知道她们医院里的病患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想笑还是想哭。 今天晚上她正好要值夜班,所以赵卿禾就没跟我一块去蹭饭。 因为路上稍微堵了一会儿车,所以等我到了饭店进了包厢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应该差不多是已经到齐了。我大概的扫了一眼坐在包厢待客区那边的几个人,老王、何秘书、苏离安、范雨橙、何秘书的另外一个学生,还有两个背对着我的后脑勺。 “小陆啊,要请你吃顿饭还真不容易啊。”看到我进了包厢,正在包厢的待客区里坐在茶几边喝茶的老王就冲着我招了招手,笑着帮我跟其他人打了个圆场,“你看你要是再不到的话,那这茶水费肯定得你出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堵了一下。”我的脸皮倒是也厚,一边回着话一边就往他们那边走过去,“王董有兴致喝茶,能出茶水费是我的荣幸啊,谁都不准跟我抢啊。” 范雨橙在茶几边的空位上帮我摆上了一个刚烫好的茶杯,然后灵巧的倒了茶水上去。我刚在茶几边坐下,老王拍了拍我的后背就开始帮我作介绍,“老贺啊,这就是老陈嘴里那个厉害得不得了的陆大师,怎么样,年轻吧。” 我看了看老王说的那位老贺,然后跟他点头致意了一下。老贺的年纪大约比老王要大上一些,不过看上去应该也是五十多岁的样子。 那位老贺伸了手过来跟我握了握手,老王这时候跟我介绍了一下老贺,“小陆啊,这位是贺校长,他可是有名的教育家呢。” “贺校长好。您叫我小陆就可以了。”我对着老贺笑了笑,这时候我正巧看到了坐在老贺身边的人,哟,这不是汇英学校的那位莫主任嘛。 老贺看到我看向了莫主任,于是就跟我介绍了起来,“这位是小莫,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陆大师好。”莫主任这时候倒是没有那副用鼻孔看人的高傲模样了,“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还希望陆大师你海涵啊。” “所谓不打不相识嘛,莫主任言重了。”我笑着跟莫主任握了手,“大师我可不敢当。” 老贺倒是有点奇怪了,“怎么,你们认识?” “哈哈哈,今天我刚往汇英跑了一趟,于是就见过莫主任了。”我对着老贺点了点头,解释道。 “这就巧了。老贺他们今晚过来刚好就是想找你谈这事的呢,没想到你就先跑过去了。”老王这时候带头站了起来,“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先上桌吧。” 饭局嘛,无非也就是一帮人吃吃喝喝胡吹瞎聊,顺便还抽空简单谈几句就要把正事给定下来的地方。本来今晚的饭局是老王做东,那么听完老王感谢一下我和苏离安还有何秘书这几天的辛苦什么的、接着我们再客套回去之后,应该就没什么正事可言了。 不过既然老王都说了老贺他们今晚过来是找我有事的,那么估计就还有事情要说。我猜事情的内容大概也就和昨晚董骁拜托我的差不多。 果然,酒过三巡、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老贺就开始提让我去汇英帮忙的事情了。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已经答应过董骁了,今天为这事我还专门跑了一趟他们学校。这时候老贺再提出来,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一定要让我找个拒绝的理由出来的话嘛…… 我瞟了一眼有点心虚在跟着老贺一起陪着笑的莫主任,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就答应了老贺。算了,出来混大家都不容易,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让人家为难。 于是宾主尽欢,吃吃喝喝得差不多了,事情也谈妥了,大家也就准备散了。 范雨橙和苏离安今晚没喝酒,所以何秘书就让范雨橙开车送我和苏离安回家。 和苏离安一起坐在车里的后排,我看到苏离安这时候拿着一张银行卡哼着小曲正在把玩,于是想了想就准备逗她,“这是你这次报酬吧?你不觉得这里面应该有我的一份吗?” “凭什么啊。”苏离安两只手把银行卡握紧了,然后把银行卡往远离我的地方挪,“这是我的辛苦钱好不好。” “可是我觉得如果没有我的话,你就算再辛苦一个月,估计都辛苦不出结果吧?”我歪着脑袋看着这只死钱鬼。 顾芸茜家里的那个古曼童居然就是小鬼降的本体,这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恰好发现的,不然江州市区这么大,要找个婴孩的尸体,还真的是比大海捞针还难。 “……”苏离安一时语塞,不过还是把银行卡攥得紧紧的,“反正钱才不会分给你呢。” 拜托,我也没有天真到会以为能从你手里分到钱好不好。 “那你要记得噢。”我晃了晃手指,“以后我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你可要给我出工出力啊。”等苏离安继续拒绝,我就准备往下接着调侃她说不给钱又不帮忙,那让我劫色也可以。 “那还可以考虑一下。”没想到苏离安居然答应了,只听见她嗓音清脆,“之前和雨橙还有何秘书聊了一下这次的整件事情,我发现你的脑子其实还蛮有用的。所以反过来说的话,那我需要帮忙的时候你也要出力的噢。” “好。”我对着苏离安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我觉得光是“找苏离安帮忙不用花钱”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可能会非常省经费的福利了。 赚了呢。 然后车到了我住的小区的门口,我跟她们俩告辞之后就先下了车。 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我听到了非常耳熟的两声“叮叮”的铃铛声。 我扭头四处看了看,果然在小区的栅栏墙边看到了一只脖子上挂着一个球形铜铃铛的黑猫。接着那只黑猫跟我对视了一眼,撇了撇耳朵转身就准备拔腿要跑。 “阿赖耶!” 我记得那天那个小姑凉是这么叫这只黑猫的。 黑猫听到我叫了它的名字,动作就突然停了下来,夹着尾巴待在原地,很无辜地仰着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望着我。 嘿嘿嘿,不跑掉就好。我慢慢的走近阿赖耶。 这次我要玩猫摸个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阴气从我背后袭了过来。 108.第108章 一零八、学校有特别的管理姿势 因为我把公司开在了一个老居民小区之内的缘故,所以为了公司的形象考虑,小区内的一些游魂野鬼我之前已经陆陆续续的清理过了一遍。 不然我一个开清洁公司到处帮人搞“清洁”的,结果就连自己的地盘附近都没清理干净,给内行人看到了也是很贻笑大方的一件事情。 所以,此时在小区的门口,从我背后袭过来的这股子阴气,感觉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连阿赖耶这时候都弓起了后背,弯着翘起了尾巴,颇被吸引的望向了我的背后。 只见在小区门口的道路旁,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了路边,此刻隔着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往车内望过去,只能看到车内昏昏暗暗的一片。 这不是那天半路上把我丢在路中间的那辆混账车嘛。 我带着几分不快,走了过去。阿赖耶扭着猫步晃着尾巴跟在我的脚边,一起慢慢的靠近了那辆红色的出租车。 就在我们走到红色出租车跟前的时候,车子突然无声的发动了起来,然后仿佛是被踩了一脚油门一般,加速着就冲了过来。 我连忙往旁边一闪。倒是阿赖耶轻巧的直接就跳到了那辆红色出租车的引擎盖上,然后只见阿赖耶的爪子在那辆出租车的挡风玻璃上轻轻一划,出租车上原本看起来跟普通玻璃全无二致的挡风玻璃就如同纸片一般被轻巧的划破了,接着整辆出租车就真的变成了一副纸车的模样。 出现在纸车内的,正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笑容愚蠢的劣质木偶。 我也没有多想,趁着阿赖耶此时吸引了火力,就非常自然的掏出打火机来,点起了火苗,然后就从车的侧门处把纸车给点燃了。 纸车上的火势逐渐蔓延,纸车上被火焰燃烧着的地方不断地有血滴如同汗液一般渗出来,然后纸车被燃烧过的地方化为了飞灰飘散不见了,而还没被燃烧的地方,形体则逐渐的淡化了下去。 最后纸车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消失不见了。 也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我挠了挠头发,打算继续撸猫玩,扭过头来却发现阿赖耶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掉了。 没劲了。 回家睡觉。 ------------------------------------------------------------------------------------------------ 第二天上午,汇英学校,校长办公室。 在老贺的授意下,莫主任之前跟我说明了一下汇英学校的一些制度,还有学校里最近所发生的异常状况。 汇英学校作为一所相当成功的寄宿制私立贵族学校,为了树立标杆凸显格调,所以在教学管理上,汇英学校借鉴了很多国外的办学经验: 比如说汇英学校里的授课均采用外语教学,而且采用的是学分制升学模式。除了必修的几门功课之外,其他的学科都分为普通班和进修班,供学生们根据自身的情况和偏好自由选择。据说学科普通班的教学深度大概就是二流中学教学水准,而学科进修班的学生在学科上接受的教学深度则完全达到甚至超过了普通大学的水准。 反正学年过去之后,学分够了的学生就能升级或者毕业,学分不够的就自己留级补够,所以学生们中如果懒的可以每一科都选普通班的,基本都能够相对轻松的考试过关;而学霸型的学生则可以每一门课都选进修班,挑战自我。 总之学习的自由度非常之大。 ——反正这帮非富即贵的二代子弟走的基本都是出国留学深造或者镀金的路子,又没有太大的升学压力,所以就让他们自己学着玩了呗,我懂。 又比如说汇英学校里的学生管理组织——学生会享有相当大的管理权和自主权。学生会是由学生们自主选举出来的管理组织,除了校长和教导主任有权干涉学生的管理工作以外,校园之内课堂之外的学生管理和相关的制度建设基本都由学生会来负责。而授课老师们除了在课堂上和作业上有管理权之外,对学生的日常管理则完全没有参与权。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学生会的管理权甚至比授课老师的都还要大。而学生们的自主管理,肯定是会比传统的校方管理要宽松很多的。 ——反正能在汇英学校里上学的孩子肯定都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与其让学校和老师们因为学生的管理问题而与学生们产生矛盾进而引起家长的反感,倒不如让这帮打不得骂不得的孩子们自己在内部大鱼吃小鱼的建立游戏规则自己玩。 那帮谁都得罪不起的家长们就算信不过学校和老师,难道还信不过自己的熊孩子还有熊孩子们自己选出来的学生会吗?这个也很好理解。 所以说汇英学校里的教学环境是非常特殊的。 这样的教学环境给了学生们相当大的自由还有自主权,但是对应的,因为把管理权过多的下放给了学生们,所以校方对于学生们的控制权也就越来越松散了。 而更要命的是,当学生自主管理成为了学校的一种“传统”之后,校方只要一想稍微加大对学生们的管理,就会招致学生们和家长们相当大的反感和抵触。 这也直接导致了现在老贺在面对汇英学校内接连出现的异常时,投鼠忌器、束手无策的状况发生。 汇英学校最近出现的异常问题是,接连有几个学生出现了精神受到创伤的情况。问题最严重的那个学生,甚至已经出现了自闭症的症状,还有了自残自杀的行为。。 根据老贺还有莫主任在学生中进行的外围调查,似乎学生们相当一致的认为这是因为是灵异情况而导致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灵异情况,校方对此几乎是一无所知。 所以在这样的校园背景下,老贺他们能想到的比较稳妥的办法,就是找个靠谱的人假装成新来的学校工作人员,然后潜伏在校园里偷偷摸摸的把事情调查清楚。 话说到这里,老贺他们的委托内容我就已经听明白了。但是在接下来对具体实施方案的讨论中,我跟老贺还有莫主任直接就产生了分歧,一时间谁都说服不了谁。 分歧的理由倒是很简单:我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学校里进行调查。 109.第109章 一零九、找上门来的学生妹子 本来老贺作为一校之长,自然是学校里最大的权威。不过老贺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这也就给我们之间此刻的僵持埋下了伏笔。 不过好在我们之间的分歧只是道理之争,所以老贺也并没有动用他的校长权威。 按照老贺的意思呢,汇英学校对内对外的承诺中有一条是“全名师教学”,所有的授课老师都必须是学科专业内的精英,哪怕是体育老师,都至少是在国家级竞赛中拿过金牌的运动员,或者是教出过至少两个国家级金牌运动员的前教练。所以按照老贺的想法,我顶着“老师”的头衔在汇英学校内进行调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给我安排个校园保安的身份。 而保安队是莫主任的地盘。按照莫主任的管理思路呢,学校里的保安其实原则上是不允许跟学生有太多的接触的。如果我用保安的身份去跟汇英里的学生、尤其是女学生的接触过多的话,对于学校的声誉损失恐怕会更高。还不如让我假装是转学生呢。 但是让我去装学生我就不乐意了。你说让我这么一个大学毕业都两三年了的人,跑去假装中学生,这不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吗?而且我觉得装学生还不如装老师呢,就算是实习的老师也成啊。 于是大家说的都有理,就是谁都说服不了谁。 僵持了几分钟,我看到老贺的眼色渐渐的坚决了起来,生怕老贺一个眼色过去,莫主任就老老实实的听他的话了,到时候他们二比一,我肯定要歇菜。 “不如我们折衷一下,老师我当不了,学生我不爱装,保安又没有意思。”我想了想,“但是学校里其实还有别的职业能在校园里走动的啊。我换点别职业应该也可以吧。” “你的意思是……清洁工?”莫主任帮着我想了想。 ……清你妹啊。 我才不要免费帮你们搞卫生呢。 卫生又不是仙女。 “我可以当校医啊。”我联想了一下赵卿禾穿着白大褂的样子,我也想试试制服诱惑,“你们看,校医可以在学校里自由行动,出现在学校里的哪里都不奇怪。而且照顾好学生们的健康也算是校医的职责所在吧,还可以很自然的跟学生们打探情况,学生们不会太在意也不会产生反感。” “唔……”老贺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很快的就点了点头,“嗯,校医倒是不错的主意。小莫,我们学校里现在有校医的吗?” “专职的校医倒是没有。不过后勤负责宿舍管理的那边有两个定额是有医师执业证的,平时主要负责处理应急抢救。”莫主任对学校的日常运作非常熟捻,“一般学生生病的时候,我们都是直接送到市里的大医院里去检查治疗的,这样家长们也比较放心。” “那我们也没有专门的校医设备啊?”老贺琢磨了一下。我猜他是在考虑平白无故的添置一套校用医疗设备得多少钱。 “哪用得着什么设备。贺校长您还真打算让我去治病啊,你就是放心我也没那个胆子啊。”我打了个哈哈,“您随便买几个医用急救箱,再给我配点非处方药。反正遇到感觉不舒服的,男的我一律开藿香正气水,女的我一律开葡萄糖水。遇到稍微有点小病的,直接通知莫主任他们送医院不就完了。” “可以。”老贺看来是被我说动了,“就这么办吧。” 于是半天之后,我就披上了白大褂,在汇英学校主教学楼里一间刚被腾出来布置成校医室的原办公室里开始正式上班了。 据说老贺已经分别发了校医上岗通知给学生会还有老师们,内容大概是说凡是涉及学生身体健康方面的问题,都以校医室的安排为主。 感觉自己好像变成权贵了呢。 我按照自己对校医的理解,在白大褂胸前的兜里放了个温度计,然后在脖子上挂了莫主任安排人新买来的听诊器,人模狗样的看起了学生们的档案。 汇英学校里在校的学生其实并不多,档案加起来一共也就只有大概五百人左右,江州市区里随便一家公办小学里的学生都比它多。 因为是给校医看的档案,所以档案内关于学生的其他信息并不多。基本上除了学生们参加的社团组织之外,也就只有姓名和照片能看一看了。 由于采用的是学分制升学的模式,学生在选课方面又有很大的自主权,所以汇英学校里并没有“班级”的概念,基本上学生们的交集除了选了同样的课程之外,也就只有各种社团活动了。 所以如果要调查汇英学校里学生们之中是否出了什么情况,从社团的社长们或者年纪的级长们还有学生会的那几个人身上开始查就是最简单的了。 “咚咚。” “叮叮。” 这时候校医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然后来人就直接打开了校医室没锁上的门,走了进来。我挂在校医室门后的铃铛也随之响了起来。 因为校医室原来是一间闲置的教师办公室,仓促之下校医室也就基本沿用了原来的布局。把多余的办公桌和档案柜搬走之后,莫主任他们买来三扇带着移动滚轮的磨砂玻璃屏风,把校医室隔断成了相对独立的三部分。 打开校医室的门首先是一个堆放相关医务用品的地方,这里放着冰箱、带锁的医药柜还有医用急救箱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杂物柜子,里面放着一些莫主任觉得校医室可能会用得到的东西;再里边一点,占了校医室最大面积的一部分,是被三扇磨砂玻璃屏风还有一道白布帘围起来的一张病床,可以让人在里面休息;校医室最里面的空间,则摆着一张办公桌,理论上是校医在上班时间内应该待着的地方,我平时正好也可以在这里躲懒。 听到有人进了校医室之后,我伸腿在地上一蹬,带着滚轮的办公椅子往后一滑,然后我就透过校医室内用磨砂玻璃屏风隔出来的走道,看了看走进校医室的人,来人的身上穿着汇英学校的学生制服。 原来是汇英学校里的一个女学生。 110.第110章 一一零、看来要屯点凉茶才行 说句实在话,因为我第一次来汇英学校的时候,被莫主任那副用鼻孔看人的傲慢做派拒之门外了,所以我对莫主任的好感度一直都不高,好感值顶多也就是在及格线上下转悠。说不上讨厌,但是也谈不上有什么欣赏。 不过此时,我对莫主任的好感值突然暴涨了五个百分点。 好感值暴涨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汇英学校规定学生们在校期间必须穿着校园制服。 而汇英学校的学生制服是莫主任负责选定的。 只见走进校医室的那个女生上身穿着一件收腰的白衬衫,衬衫的领口处系着一个蝴蝶结样式的领花,下身则是苏格兰风的黑红格子超短裙,短裙上的格子纹正好和领花上的一致。女生细长的腿上穿着黑色的及膝长袜,脚上是黑色的圆头小皮鞋。 这样的制服让妹子穿,效果真的相当赞啊。 此时那个女生的衬衫袖子被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了纤细白皙的粉臂,然后她的一只粉臂上搭着一件脱下来的西装小外套。马尾摇晃,举止文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修养良好的文雅大小姐气质。 五官精致、俏脸童颜,一身青春的学生制服,再配上她纤细蜂腰上方的那一对雄伟的车头灯,清纯诱惑得活脱脱的就像是青春期小男生的春梦里才会存在的形象。 救命啊教练,这里有个充气娃娃修炼成精了。 “你就是新来的校医?”女生的声音清甜,但是话里的语气却并不客气,“为什么学校会突然要找个校医来管我们?” “工作需要。”我此时反正也很清闲,于是就靠在电脑椅上,十指的指尖搭在一起,颇为悠哉的打量着她。比在网上看那些重度美颜的照片都还要养眼睛。 那个女生看到我一直都在盯着她看,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你这人很没礼貌啊。” “我觉得很好看所以就多看几下咯。”我其实是很淳朴的一个人,然后我转了一下办公椅,背对着她,“如果你介意的话,那我就不看好了。” 也许是最近好看的妹子见得多了,林思彤王雪晴赵卿禾苏离安范雨橙论颜值都不输眼前的这位,哪怕是不以颜值为卖点的叶欣然,也不见得打扮起来就不如她。 虽然没她这么透着一股子青春稚嫩的诱人犯罪的气息也就是了。 “……”那个女学生看到我的反应之后,估计也是无语了。 面对着墙壁,这娃娃好看归好看,但是我对不熟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好感可以富余。所以我只是问,“那么你来校医室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如果是要开葡萄糖水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多开一支。 “校长发了通知,说涉及学生健康管理的事情都要以校医室的安排优先,所以我现在是代表学生会来询问校医室最近是不是会有什么工作安排的。” “噢?”我倒是没想过这娃娃会是学生会的人。这帮人在汇英学校里的权力可比公立学校里的那些大多了,而且如果想要阻力最小地调查学校里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也不能跟他们搞得太僵。 “所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把办公椅转了回来,然后摆出微笑,面对着那个娃娃站了起来,“你好,我叫陆仁,是学校里新来的校医。” “你好,我是唐叡饴。是汇英学校的学生会副会长。”女生抱着她的西装外套,也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更好看了。 不行,这妹子有毒。 看多了容易上火。 “这段时间我这边还在熟悉学校工作流程的阶段,所以暂时还没有开展什么工作的计划。”我定了定心神,“希望校医室和学生会以后能合作愉快。” “好的。那我就先回去了。”女生礼节性的微微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目送着唐叡饴走出校医室,看看手表,这时候已经过了下午的下课时间。于是我想了想,就穿着白大褂准备在学校里转悠一下,踩踩点。 私立的贵族学校,校园环境自然是不错的。学校里最讨喜的一点是,一路上庭院深深,露天的道路旁基本都有绿荫。在夏季的太阳越来越毒辣的这个年代里,不得不说是相当体贴而奢侈的一种设计。 虽然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但是因为是寄宿制的学校,所以学生们的时间很是富余。从运动场上的情况来看,这会儿应该是学生们的社团活动时间,打网球的,踢足球的,隔壁的运动场里居然还有在玩棒球的。 在运动场边看了一下,发现没有落单的学生,于是就转身准备离开。 “陆医生好。”刚转过身来,这时候有三个女生从我身后准备经过,看到了我之后就走近了过来。走在中间的那一位正好是刚刚认识不久的唐瑞饴。 我赶紧就扫了两眼走在唐叡饴身边的两位女生,发现剩下的两位女生虽然也是颇为青春靓丽的妹子,但是长得并没有唐叡饴这么造孽。 还好还好。 幸好唐叡饴的颜值在汇英学校里看来也是高分水平的,不然如果学校里的女生的颜值都是唐叡饴这种诱人犯罪的妖孽级别的话…… 作为一枚单身狗,我觉得会很伤身体的…… 于是我突然开心了起来,跟走到跟前的唐叡饴回了个招呼,“你好。” 然后还跟她身边的那两个女生笑着打了招呼,“你们也好噢。”两个女生也笑着回应了一下。 擦身而过之后,我听见其中一个女生的声音中带着点兴奋在问,“他是谁啊?” “他是学校里新来的校医呢。”这是唐叡饴的声音。 “看起来挺不错的诶。”另外一个女生也开始八卦了。 “我不太喜欢他。感觉很无礼的样子。”看来我给唐叡饴留下的印象果然并不好呢,哈哈哈。回头如果需要去抱学生会的大腿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赶紧去拍她马屁呢? “看起来倒是不觉得呢。”最开始发问的那个女生又说了起来,“说不定是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接触的类型。” 几个女生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走远,她们后面说的话我就听不清楚了。 我转身目送着几个女生走远,然后一个足球带着风声“嘭”的一声,力度十足地击在了我身边的围墙上。 111.第111章 一一一、听说很多学校原来都是坟场呢 听到撞击声之后,我扭头看了一下撞在身边围墙上的那个足球。足球上带的力道相当大,撞到围墙上之后立马就反弹飞开了,速度看上去依然不减。 几个男生小跑着过来捡球,其中一个男生跑近之后微微的放慢了脚步,在经过我身边之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几眼,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多云转阴,当然也可能是阴转小雨,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天气。 “给我离唐叡饴远点。”在跑过我身边去捡球的时候,那个男生低低的说了一声。跟过来的那几个小男生也颇有深意的看了我几眼。 哈哈哈,有点意思。 我把双手插进白大褂两侧的衣兜里,转身走了。 走过运动场,我在路边的绿荫下找到一块校园指示牌,一眼看过去,校园里主要是大片的绿地还有园林设计。 原来汇英学校里一共有三个运动场,还有个市内运动馆和游泳馆,除此之外是四栋教学楼和一栋办公楼。餐厅倒是只有一个,但是宿舍楼居然有六栋。 这种设计,我反正是看不懂了。 用手机把道路指示牌给拍了下来,我就开始往餐厅的方向走。学生们要玩社团活动,我这把老骨头难道还要去凑热闹咩,赶紧吃饭去才是正事。 沿着路一直走,到了指示图上标示着餐厅的位置,我才发现整个校园里只有一个餐厅的原因。 喵的这“餐厅”明明是一栋五层高的大楼,如果只看建筑面积的话,估计比我高中母校的主教学楼都还要大。 明明就是个只有五百多个学生的学校。真奢侈。 我看到餐厅的一楼是自助餐厅,就走了进去。 一楼餐厅里此时并没有太多人,一个穿着OL西装制服的婀娜身影正在落地窗边的餐桌上吃着东西,于是我就凑了过去搭讪。 “你好。”走近一看,这个曼妙身段的主人果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看起来年纪大概跟赵卿禾差不多,清汤挂面般的黑长直秀发,脸上不着粉黛,素颜清丽,“我是学校里新来的员工,这餐厅也是第一次来,我不知道在这里吃饭需要刷卡什么的吗?” “噢,你好。”女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原来她现在在吃的是胡萝卜玉米排骨汤,她扫了一眼我身上穿着的白大褂,“你就是新来的校医吗?陆仁?” “嗯,我就是陆仁。”我对着那个女子点了点头,“你是学校里的老师吗?” “我叫谢婉清,在教务处负责课程安排的。”谢婉清指了指餐厅的一角,“餐盘就放在那边的消毒柜里,拿了餐盘去选吃的就好。不过现在还早,有很多吃的还没开始上呢。” “谢谢你了。”点点头道了谢之后,我拿了餐盘随便装了点吃的又走了回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谢婉清看上去是个性格很温婉的妹子,“到学校里工作感觉怎么样?” “我今天才刚来的,明天才算正式上班。现在还没什么感想呢。”既然谢婉清主动打开了话头,我也就打蛇随棍上了,“你呢,前辈有什么工作经验可以分享一下的吗?” “你就别说笑啦。我就是个小文员,在这里连个老师都算不上,哪有什么经验。”说起这个,谢婉清看起来倒是有点失落的样子。 “这么说你原来应该是个老师咯?你是学什么的?”我问。 “地理。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谢婉清似乎是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说起来倒是你这校医很威风啊,我们有个授课老师都说了,在汇英上课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校长发通知说要学生会去配合谁的工作的。” “哦?你是想说这里的学生很难管咯?我要去实名举报你。”我对着谢婉清笑了起来。 “哈哈。”谢婉清看起来倒是很容易打交道的样子,“学校里自由自足的风气其实还是很好的,不过从管理上来说,很多地方确实是有点为难的。” “对了,”我想了想说,“我这人最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了,听说十所学校里有九所学校都会说自己的学校原来是坟地,剩下的那所到现在都还是坟地。我们学校该不会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闹鬼吧?”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谢婉清似乎还真的回忆了一下,“不过最近学校里是出了一些事情,有个男生还突然得了自闭症,有了自残的行为,都已经被家长带回家治疗去了。” “问题严重吗?其他学生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我叼着一截鸡翅,假装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谢婉清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你看我是校医嘛,关心学生们的身心健康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扯了扯身上白大褂。 “有些事情大概也不是医生就能解决的,所以你也不用太在意啦。”谢婉清这时候大概是吃饱了,拿着纸巾擦了擦嘴,“不过大概是因为自由自主惯了,所以我们学校里很多事情学生们也不会跟老师说,老师们原则上也不应该管得太多。这一点跟别的学校不太一样,估计你是需要适应的。” 不能适应啊,我就是来负责“管闲事”的。 “可是如果有影响学生健康的事情,我要是放任不管也是失职啊。”谢婉清看起来是了解一些情况的,“我可以问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谢婉清摇了摇头,“不过我之前偶然跟学生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似乎听他们提起过旧教学楼。” “旧教学楼?”我拿出手机里翻到相册里的学校指示图,“这里哪一栋是旧教学楼?” “旧教学楼已经废弃了啦,不在那个地图上。它的位置呢,大概在这个地方。”谢婉清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地点。 “学生们提到旧教学楼的时候,大概是在说什么呢?”我继续往下询问。 “好像是说要去参加什么活动?我听得不太清楚。”谢婉清笑了笑,站起来端起盘子就准备要离开,“然后另外一个学生似乎是在劝他不要去掺和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再多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 噢? 112.第112章 一一二、你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吗 因为莫主任之前跟我说过明天才算是正式上班,今天反正是没什么事,所以谢婉清端着盘子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坐在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暂时还没几个人的空荡餐厅里,默默的继续吃东西。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于是就赶紧拨了电话给莫主任。 “莫主任你好。”电话接通了之后,打完了招呼,我直接就切入正题了,“莫主任,你还没给我安排住的地方呢。” 汇英学校的位置这么偏,每天来往市区不方便,总不至于说让我平时睡在医务室里的床上吧。 就不怕以后躺过那张床的女生会莫名其妙的怀上咩。 “啊,陆仁你提醒得是,不好意思我都差点忘记了。”稍微相熟之后,莫主任也没那么客套了,“我去问问看学校里还有没有空的宿舍,待会就答复你。” “好嘞,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我慢悠悠的啃完了两个烤全翅又喝完了一碗汤,这时候陆陆续续的开始有学生到餐厅里用餐。本来这是趁机跟学生们打探小道消息的好时机,但是想了想现在我这校医还没正式开始上班,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 于是我端起盘子放到餐盘回收处之后,想着还是先在学校里多转悠几下,踩踩点比较好。顺便去偷偷看看那个所谓的旧教学楼。 刚出餐厅,迎面就遇到了两女一男三个学生。说来也真是巧,整个汇英学校里我现在印象比较深的学生一共也就两个,这会儿就一下子都遇到了。 “陆校医好。”唐心饴看到我从餐厅里走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甜甜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唐心饴扭头就跟她身边的那两个学生介绍了起来,“这位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陆校医。” “陆校医好。”走在他们三个人中间的,是一个留着齐耳波波头、面部轮廓和鼻子线条都颇为精致的女生。隐隐透着点干练的女王气质。 “这位是我们的学生会会长王雨纯。”唐心怡也跟我介绍了一下她身边的那两个学生,“这位是学生会的会计骆子轩。” 那个叫骆子轩的男学生,正是之前在操场边一脚把足球大力踢到我身边莫名其妙就要给我下马威的那个男生。 互相问了好之后,王雨纯抿起了干练的职业微笑,“陆校医到一楼餐厅是去抽查卫生情况的吗?正好我们上楼一起去吃饭?” “我刚在餐厅里吃过了。”我笑了笑回答她,心里也是有点好奇。这餐厅的楼层难道还分等级的? “陆校医还真是负责。在学校的第一顿就开始帮大家把关饮食健康了。”王雨纯伸手往餐厅外的阶梯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刚刚才谈到陆校医你呢,不如我们上去一起坐一下,谈谈陆校医你对工作的计划,方便吗?” “当然方便。”不愧是贵族学校里的学生会长啊,感觉这样练几年出去,直接就是一股子上位者的风范了。 餐厅上楼的阶梯是建在楼层外部的,进了餐厅的二楼一看,这一层的布置就雅致多了,餐厅里基本上都是被隔断出来的一个个雅间。雅间里的座位也很有意思,除了四人的方桌之外,还有一种座位布局是圆形的一圈沙发旁留出一个口子方便人进出,然后沙发围出来的那个圈中间则摆着一张圆桌,大概能坐下五六个人。 看起来是比楼下要高级一点。 挑了一个摆着四人方桌的雅间坐下来之后,就有服务生打扮的工作人员端了四杯红茶上来,帮忙点餐。那个骆子轩倒是殷勤,在唐心饴坐下之前还帮她拉开了椅子。 王雨纯他们三个人没看菜谱就报了几个菜名出来,听着都是西餐,顺便还帮我点了一份甜点。 “不知道陆校医你熟悉我们学校的情况吗,我们学校学生自主管理的传统从建校以来就有了的,像陆校医这样还没正式上任就校长就发通知说要学生会配合开展工作的,真的不多见呢。”王雨纯说完,抿了一口红茶,似乎是在等我给她答复。 “是嘛。”我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我也是今天才被贺校长安排过来担任校医的,具体的工作事宜,还是贺校长还有莫主任他们安排的。” 唐心饴撩起一簇秀发在手指上绕了绕,“我们今天下午翻了一下学生会里的文件存档,除了教导主任换人之外,校长还是第一次发这样的通知呢。” 合着你们就是对老贺的安排不满意,所以就来找我下软钉子发牢骚了咩。这帮熊孩子。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继续打着马虎眼,“反正都是服从校长的安排嘛,我也就想着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到时候还要多麻烦你们了。” “之前听糖心说陆校医最近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安排,那不知道陆校医有没有什么大致的方向可以跟我们透露的吗?我们也可以先看看有哪些事项是我们学生会可以代劳的。”这时候服务生端着一份牛排到了桌旁,王雨纯示意服务生把牛排摆到她的面前,然后对着服务生说了谢谢。 代劳。 说得倒是客气,这妹子如果家里开着公司的话,以后回去接手了的时候,抢班夺权一定很得心应手啊。 “嗡嗡嗡嗡嗡……” “抱歉我接个电话。”我刚准备要把软钉子甩回去,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莫主任打来的电话,“莫主任,怎么了?” “陆仁你的宿舍我给你安排好了。”莫主任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因为教职工宿舍楼一时没有收拾好的闲置宿舍,所以暂时先安排你住在六舍的101,你住的时候尽量低调就好,别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好的,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那个叫骆子轩的男生就问了过来,“莫主任打电话,是安排了什么工作吗?” “没有啦。”我笑了笑,“莫主任只是告诉我关于我宿舍的安排,说是六舍的101,还跟我说要尽量低调。我都不知道六舍在哪呢。” “六舍?!”骆子轩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精彩,“那不是女生宿舍吗?” 真的吗?! 113.第113章 一一三、别引诱别人犯罪好不好 听到骆子轩告诉我莫主任口中的六舍居然是女生宿舍之后,我心里也是有点惊讶的。 不愧是贵族学校啊,给员工的福利都这么重口味。 我需要去网购一张大一点的床吗?我有点恶趣味的腹诽了一下。 王雨纯倒是对此没有太多的表情反应,“101也闲置挺久了呢,自从我姐姐毕业之后,学校倒是一直都没安排人去住过。” “你还有个姐姐的啊?”我好奇的问了一句,同时脑补一下成年版的王雨纯穿着皮衣套装挥着鞭子的画面。 嗯,顺便从年纪上来逆推的话,王雨纯今年大概是十六七岁,那么她姐姐既然毕业了,估计年纪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我猜她们家一定是超生了。 “雨纯的姐姐可是我们前一届的学生会长呢。”唐心饴随口附和了一句。 “说这些做什么。”王雨纯扫了唐心饴一眼,“既然是莫主任安排的,那么大概已经安排人去收拾了吧。陆校医估计待会过去就能直接住了。” “哈哈哈,我其实也不怎么挑剔的,有住的地方就行。” 这时候服务生又端了一盘蔬菜沙拉上来,骆子轩殷勤的接到了手里,然后很服务生地把盘子摆在了唐心饴的面前。 “你再这样以后就不跟你一起吃饭了。”唐心饴轻轻推了推餐盘,有点郁闷的拿起了叉子。 然后吃的上齐了之后,我就一边看着他们吃东西一边跟他们瞎聊了起来。 校医的工作既然是老贺这位校长安排的,那么学生会的这几位尽管似乎有些不开心,但是也不可能明着不配合工作。老贺委托我调查学校里的事情,我也不方便跟他们直说。 所以话题就变成了他们给我介绍学校里的一些情况。王雨纯似乎对这个话题的兴趣不大,反而是唐心饴说的更多一些,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位骆子轩一直在找机会插嘴。 “所以除了法定节日之外,学校一个月里就只有的两天的外出日吗?”听完唐心饴说了学校里学生平日的进出情况之后,我问道。 “嗯。”唐心饴用叉子叉起一片莴笋,“原则上除了法定节日和外出日之外,除非是紧急的事情,不然大家进出学校都需要找学生会开申请单。也就只有某些人带头整天往家里跑了。”最后一句似乎是意有所指。 “那不是因为我家里正好住的比较近嘛,而且家里最近想让我多了解公司的情况,所以我才会勉为其难的时不时出去。”骆子轩陪着笑说。 “是噢。”唐心饴轻轻的咬了一下舌尖,似乎是不以为然的样子。“骆公子贵人事忙嘛。” 喵的,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你们俩到底是追求未遂的玫瑰与野兽,还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啊? “那汇英学校建校多少年了?感觉也不是最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样子呢?”之前我在校园里转悠的时候,除了高大宽敞的新派建筑之外,发现学校里还有一些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的老洋房。 王雨纯抬起眼帘来凝视了我一眼,“陆校医入职之前居然没有被要求去看过汇英校史吗?我记得有段时间贺校长特别重视教职工校园文化这一块的事情。” “对啊,那时候经常能听到保安队的人抱怨被莫主任抽查扣钱的事。”骆子轩又见缝插针的加入了话题。 “哈哈哈。所以我现在不是在补课嘛。”我打了个哈哈。 “汇英学校的前身可以追述到二战爆发之前,那时候的政府在这一带建了一个打着疗养院幌子的培训机构,后来培训机构几度换手,最后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才成了民办的学校。”王雨纯倒是没有多卖关子,直接就说了答案,“所以汇英学校的历史真正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多长,但是很多传统都是从正式建校之初就保留下来了的,说起来也有几十年了呢。” “这样啊。”二战之前打着疗养院幌子的政府培训机构,也就是当年所谓的特务机关了咩。 “那会不会有什么老建筑是当年留下来的?”我放慢了语速,“比如说教学楼或者宿舍楼什么的。” “没有了吧。”唐心饴想了想,“现在学校里使用的建筑都是后来陆陆续续新建的的,倒是有一些是还没拆掉的。” “不过那些老建筑现在都禁止进入了。”王雨纯手里的刀叉在盘子里合作了一下,娴熟的从牛排上切下了一片,“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老建筑了,现在都是危房了,陆校医你可不能带头违反校规啊。” “原来如此。”我这人不喜欢说谎,所以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继续说回宿舍的事情,学校里的学生人数其实并不多呢,怎么会有这么多栋学生宿舍楼的。” “其实学校里的宿舍并不多啊,前一段时间校长还说要考虑新建两栋宿舍楼呢。”唐心饴这时候一边飞快的摁着手机的屏幕似乎是在回信息一边顺口回答我,“要不是那之后出了……” 王雨纯这时候仿佛不经意的用手肘碰了碰唐心饴,然后唐心饴抬起头就没有继续往下说,“……嗯。我们学校的宿舍楼是这样安排的,三舍五舍是男生宿舍,二四六是女生宿舍。三舍是前年刚重建的,所以是宿舍楼里最大也最先进的。” “那一舍呢?”按理来说不是数字编号越大的建筑越晚建成的吗? “一舍是和三舍同时拆迁重建的。”王雨纯解释了一下,“不过一舍现在还没施工完成。施工的时候为了学员们的安全考虑,所以一舍的附近现在围了围墙,从学校里是过不去的,保安队的人也会在那一带守着。” 这时候骆子轩看到唐心饴终于细嚼慢咽的吃完了那份分量并不多的蔬菜沙拉,放下了叉子,于是他就递了纸巾过去。 不过唐心饴只是笑了笑说了谢谢,并没有去接,然后唐心饴从自己身上拿了纸巾出来,还递了一张给王雨纯。 “谢谢。”骆子轩看到唐心饴没有伸手去接,于是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把纸巾递给我。我也不想太让他抹不开面子,所以就接了过来,顺便道了谢。 擦完了嘴,大家就准备各回各家了。到了餐厅楼下,我在旁边看着骆子轩有些依依不舍的跟王雨纯还有唐心饴道了别之后,还站在原地不愿挪腿,也是有点有趣。 王雨纯她们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又转回身来似乎是有点疑惑的看了看我,“陆校医,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我不太明白。 “我们都住六舍的啊。顺路。”王雨纯面无表情的解释了一句,“我住在109。糖心就住在102,你隔壁呢。” 虾米?!编剧已经自暴自弃开始写爽文了吗? 看着几步之外唐心饴娇嫩脸蛋下方那霸道的身材,我仿佛能感觉到我身边骆子轩的小宇宙在燃烧。 他应该不会想着要去邮购巫毒娃娃来扎小人吧…… 114.第114章 一一四、夜黑风高好夜袭 到了传说中的六舍之后,也许是因为刚见识了学校里那幢餐厅的财大气粗,我感觉这栋叫做六舍的建筑意外的有点小。 六舍是栋五层高的宿舍楼,楼的外面围着半圈围墙,正好把宿舍楼的后半部分给围了起来。宿舍楼的门厅是刷指纹出入的,大概是莫主任提前打了招呼,所以宿舍的楼管大妈听完我的自我介绍之后,很自然的就帮我录入了指纹,也没有多说什么。 拿了钥匙进了宿舍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学生会这两个妹子的宿舍都被安排到了一楼。 本来住在一楼的普遍缺点是采光不好,隐私容易被人窥探,但是六舍的宿舍楼外在装着落地窗户的向阳面围了半圈的围墙,所以六舍的一楼非但不容易被人窥探,而且采光也没有受到影响。 还因为围了半圈围墙的缘故,所以坐落在一楼的几间宿舍还多了一个颇为宽敞的私人小庭院。 再打量一下宿舍内的布置,有空调有电视有电脑桌,有kingsize的两米宽大床,宿舍里的独立洗浴间里还有浴缸。 “怎么样?环境还行吧。”王雨纯和唐心饴跟在我身后进了101,“六舍里的宿舍都是这样的格局,不过在一楼的宿舍会多附带半个小院子。” “是不错。”我满意的点点头。遥想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我们那间装了六个人的宿舍还没这里的一半大呢。然后我推开宿舍里的玻璃墙上的玻璃门,打算去小院子里看看。 小院子看起来还不错。在小院子的绿地中间,是一把华丽的遮阳伞下面摆着漆白的欧式桌椅,然后在小院子贴着围墙的一侧,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晾衣棚,旁边还有洗衣机。 我看了看晾衣棚里挂着的衣服,看起来是两套汇英学校里的制服,一套是衬衫外套格子裙的常服,还有一套是短袖短裤的运动装。 然后在两套制服旁边挂着的那些配套衣物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件目测可以罩住两个木瓜的黑色蕾丝大杯胸围。 啧啧啧。 这尺寸,真霸道啊。 “啊啊啊啊啊。”唐心饴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小脸微微一红就冲了过去,一把把胸围扯下来之后就塞到了她身上穿着的小西装外套里。 唐心饴的衣服鼓了起来,配着她那巴掌脸后边的小脑袋,看起来像是上半身长了三颗头一样。 “咳咳。”我有点尴尬的转开了视线,看向王雨纯,“你刚才说的半个小院子,就是两间宿舍共用的意思?” 王雨纯扬了扬眉毛,脸上是一副在说着“显而易见”的表情。 “那我明白了,晚安。”我重新回到了宿舍里,王雨纯和唐心饴倒是没有再跟进来,只是说了再见然后就推开隔壁宿舍面对院子这一侧的玻璃门,往隔壁宿舍里去了。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我拉上玻璃门内的落地窗帘,还是准备先洗洗睡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午夜时分,我调的闹铃按时响了起来,于是我立马就按掉了手机的闹铃,然后爬下床很快的就穿好了衣服。 俗话说早睡早起。我今天特意睡得这么早,自然是为了半夜爬起来偷鸡摸狗地玩夜袭。 当然不是夜袭住在我隔壁的那位就是了。 偷偷摸摸的溜出了宿舍楼,我拿出手机来看了看之前拍下来的学校指示牌上的内容,循着路线就往之前谢婉清说过的在那个地图上找不到的“旧教学楼”走去。 学校嘛,哪怕是贵族学校,到了半夜,其实差不多都是一副安安静静的鬼样子。不过好在学校里的路灯足够多,所以我一路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在绿荫道上,倒是也没有夜晚难以视物的麻烦。 到了地图上一条道路的尽头,然后我就按照地图上地点的方向,离开了校园里的主干线,开始往路边黑漆漆的小树林里钻。 既然是废弃的教学楼,又是各种意义上的“危房”,那么校方为了避免麻烦,应该就会刻意去淡化或者隐藏旧教学楼的痕迹;而既然是旧教学“楼”,那么建筑本身的高度应该也不会太矮,所以综合来看的话,我放眼找了找谢婉清指出的那个地点附近树木最茂密的地方,就悄悄咪咪的往那边靠近了。 等到我在昏暗中摸索着钻过最后一片树丛的时候,眼前的地带就突然空旷了起来,然后抬起眼帘来一看,一栋四层高的小洋楼就出现在了眼前。 小洋楼的外墙整体呈灰色调,像是用那种黏土砖砌起来的。建筑的正面先是一段大约十阶的短阶梯,然后短阶梯之上,楼梯分别向左右两端扩展上升,分别通到了小洋楼二楼两侧的小露台上。然后走过小露台,往建筑正面中间部分的一个望台里走进去,才是小洋楼的正门。当年的学生们开晨会的时候,大概就是集合在这栋小洋楼的正前方,然后仰头聆听站在望台上的师长们的训诫的吧。 虽然管它叫做“小”洋楼,但是毕竟是当年能当教学楼用的建筑,所以整栋楼的占地面积并不小,大约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从格局上来看,整栋建筑外墙上的窗户并不多,坐南朝北,很有一点阴阴森森的味道。 透着小洋楼的窗户,我似乎隐隐约约的看到楼里有火光在闪动。火光是暖黄色的,光点并不大。 暖黄色的火光,自然不会是鬼火。 难道真的就像是谢婉清说的那样,有学生秘密的在这里搞什么奇怪的灵异活动吗? 我悄悄的猫着脚步,往旧教学楼的方向靠近。 上了阶梯,悄悄的弓着背走到了旧教学楼二楼的小露台上,我没有急着往望台的方向走,只是闪到了一扇窗户旁,偷偷的趴在墙上往旧教学楼内张望。 我所窥视的这一间屋子大概是旧教学楼里的某一间教室,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课座椅,教室的前后两面墙上嵌着大黑板,黑板上方挂着伟人肖像和学习口号,教室里的其它几面墙壁上则挂着几幅大约是名人名言之类的画像。课座椅上,书本文具之类的东西都还摆在上面。 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115.第115章 一一五、这是被反夜袭了咩 相信不少人都有过类似搬家的经历,一般搬家的时候,就算是再土豪的人,一些轻便日用的东西总还是会顺手带着的。不关钱的事,主要是因为有些小东西用习惯了,老是顺手就丢的话,总要再买齐会比较麻烦。 所以旧教学楼这间教室里的场景看起来就不太对劲了。 一栋废弃使用的教学楼,如果是正常弃用的话,就算是学校财大气粗,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都不要了全部新购,那学生们在离开的时候也总不至于说会把自己的课本文具书包什么的全部原封不动的留在教室里。 怎么可能跟课间休息一样,把东西都留在课桌上完全都不去收拾呢? 不科学啊。 这栋楼里,感觉像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猫着腰,从教室的窗台底下往旧教学楼二楼正面中间的望台方向走,准备偷偷从教学楼的大门里钻进去看看。 旧教学楼的大门上是那种对开的门把锁,我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把手,大门应声打开,并没有被锁上。 我推开两扇大门中的一扇,探了探脑袋往旧教学楼里张望。只见大门后是一个类似大厅的房间,空旷,宽敞,大厅的两侧墙上分别挂着一排画像,上面的图案是各种历史名人。距离两侧墙边不远处的墙角下,则摆放着两排一遛过去的盆栽,盆栽里种植着什么小型的树木,不过因为已经枯死了,所以我也认不出来种类。 然后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上,则是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的壁画。 看到四下无人,于是我就偷偷摸摸的往大厅里走。 然后我前脚刚踩到大厅内的地面上,我的心里就开始一阵警觉。 大厅内有阴气,十分浓郁的阴气。 阴气淤积,似乎是被什么力量给限制在了教学楼的内部。我在旧教学楼大门外的时候还完全没有感觉到阴气的存在,而当我迈开步子往大厅里走,刚刚穿过大门的时候,旧教学楼内浓郁的阴气就仿佛空调房里的冷气一般,扑面而来。 也许我的感觉不太对劲,不过我此刻觉得旧教学楼里给我的印象,有点像是那种刚走进私营违法屠宰场的感觉,明明还没看到什么惨烈的画面,就已经先闻到血腥味了。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装备。 结果除了打火机之外,我什么都没带…… 刚才刚睡醒的时候光记得要出来玩夜袭了,连惯例的装备检查都忘记了。 希望今晚的探索之旅不要太刺激就好。 我想了想,然后还是继续往旧教学楼里走。既然老贺他们没说过有学生失踪,那么人应该是不会被束缚在旧教学楼里的……吧? 走进旧教学楼里,顺手轻轻的把大门重新带上,然后我就开始在大厅里走动了起来。 皮鞋的硬底走在旧教学楼里铺了大理石砖的地面上,尽管我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大厅里还是回荡起了轻轻的脚步声。声音并不大,传播不了多远,但是在近处仔细一听的话,还是很容易就能听出来。 大厅内的通道走向呈丁字形,一条左右贯通大厅的通路分别连接着建筑内部的两侧,剩下的那条垂直的道路,则是通往大门外的。也就是我进大门走的这条路。 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我就往大厅里左手边的通道口方向走了过去。理由很简单——刚才我在旧教学楼外隐隐约约看到的火光,似乎就是从那个方向传出去的。 沿着走廊往教学楼里走,在走廊两侧分布着一间间的教室,看起来倒是大同小异的样子,所以我就没有一一进去探查。只是偶尔在背向某些教室的时候,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窥视我,而当我转过身张望的时候,又什么都看不到。 越往旧教学楼里走,阴气就凝聚得越沉重,让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就是像潮湿天气一样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沿着走廊转过一个拐角,然后我一扭头,就被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跳,我连忙往远离他的方向退了一步。 身边的那个人影也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眯起眼睛来看了一下那个人影,只见他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偏了一下头,然后我和镜子里那个微微歪着脑袋的人影同时伸出了手探向对方的方向,触感平滑、冰冷。接着我又上下摸索了几下。 喵的,这旧教学楼的设计师是不是脑髓有贵恙,居然在走廊的拐角摆了这么大的一面镜子。走廊里的光线昏暗,害得我差点被自己给吓到了。 设计师难道不知道大镜子长期摆在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容易出事的咩,真是的。 然后我顺着走廊继续往里走,发现这里原来是一道镜廊。 镜廊,顾名思义,其实也就是在墙上摆满了镜子的走廊。 所以跟走廊拐角处的那面落单的镜子不同,镜廊中其它位置的墙壁上,都两两相对地摆满了大号的落地镜子,包括了走廊两头相对的位置。 记得初中的时候老师就说过,一面镜子可以照出一个虚像,而当两面镜子互相平行的相互对照的时候,则能够映照出无数个虚像。也许是当时老师给我们玩的镜子太小,所以对所谓的“能映照出无数个虚像”的概念并不是很理解。 但是当我走到两面落地的大镜子之间,扭头左右望望都能看到昏暗中有无数个自己,远远近近的都在跟我做着同样的动作,并且在镜中一直延伸到仿佛无限深远的远处的时候,我也是被这种神奇而壮阔的画面感给震撼了。神奇的大自然啊。 不过也仅仅是震撼罢了。既然不是灵异,没事照照镜子又对身体又无害,自然就不用太在意它。 放下心来之后,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然后就继续往明显阴气更加浓郁的镜廊另外一头走了过去。 透过镜廊两侧墙上挂着的镜子,看到有无数个自己的身影并排着跟自己一起往前走,这种感觉相当的微妙,于是我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看上两眼,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有趣。 就在我大约走到镜廊的半中央时,一种微妙的直觉悄然的浮上了心头,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扭头往我刚经过的那块镜子里望了过去。 只见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对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猛地就对着我扑了过来! 116.第116章 一一六、有本事正面上我啊 看到身侧那面镜子里我的镜像突然对着自己飞扑过来,我连忙倒退了两步往后就是一闪。只见我的镜像从镜面中飞扑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一副浑身幽黑、虚实不定的怨魂形象。 怨魂的面容五官还有身形轮廓都模糊不清,但是光是看着它那双爪子上的指甲每一根都粗壮得跟香蕉差不多,就知道它肯定不是来跟我讲道理的。 我闪开之后,怨魂在半空中就扑了个空。接着它倒是也没有在空中改变运动的方向,只是顺着飞扑过来的抛物线的方向,就钻到镜廊对面墙上的另外一面镜子中,消失了。 我警惕的在走廊中间原地转着圈,时不时的变换自己背对着的方向,这时候放眼所见,在镜廊中的各面镜子中,远远近近映照出来的都是我的身影。我顺便就对着镜子拨弄了一下我的刘海。 就在我分神的这一瞬间,那个怨魂又从我的身后扑了过来。我扭头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它扑过来的轨迹,立马就迅速的蹲了下去,然后一个蛤蟆跳往前跳了一大步,接着才转过身来正面朝向它。 我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它又钻进另外一面镜子里去了。 我注意到它刚才扑出来的那面镜子,跟它之前钻进去的那一面镜子,并不是同一面。 看来它能在不同的镜子之间自由移动,活动范围并没有被局限在某一面镜子里。 这就稍微有点难搞了。 然后一个黑影在我耳侧从天而降,我在发觉之后连忙就向后一退,躲闪不及,只见那个怨魂再一次钻进了一面镜子里,又消失不见了,唯有一道血迹从它钻进镜子里的地方在镜面上往下滑落。 我捂着自己的脖子,脖子上大概是被那个怨魂抓出了一道划痕,此刻在火辣辣的疼。 皱着眉头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整个镜廊的天花板上,也都挂着一面面的镜子。 我应该庆幸地板不是用镜面铺成的吗?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一边警觉着四周,一边慢慢的往镜廊的入口方向退回去。 那个怨魂似乎并不打算轻易的放过它的猎物,这时候突然一个鱼跃从我身边近处的一面镜子下半部分里蹦了出来,然后爪子就像是打开了的五根香蕉一样就要往我的脑袋上抓。 眼看着那个怨魂的爪子在我的眼里由远而近地越来越大,我心一横,一边退后着躲闪,同时就摸出了我的金属打火机。 摸出打火机之后我没有急着打火,先是看准了那个怨魂飞扑过来的轨迹,握着打火机就用打火机外壳的一角往怨魂运动轨迹尽头的那面镜子上猛地一敲。 “哐!叮当当当……”镜子应声而碎,稀里哗啦的流了一地。然后我单手甩开打火机的顶盖,点燃火苗就把火焰往那个怨魂的脸上送。 托了镜廊里那到处都是的大镜子的福,打火机的火苗一点燃,火光在镜廊中被远远近近的大镜子们来回的反射,整个镜廊瞬间就亮堂了许多。然后火苗往那个怨魂的脸上一灼,那个怨魂就哀嚎着向后闪退回去了。然后整个怨魂似乎是像被什么拉扯着一样,轨迹一晃进到了镜廊拐角处的那面镜子里。 视线变得良好了之后,我举着打火机,有些悠哉地看着那个怨魂最后逃入的那面镜子,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既然火焰对你有用,那我就放心了。 镜廊拐角处的那面镜子是相对独立的,在那面镜子的正对面并没有镜子跟它对照,所以我颇为放心的走到了那扇镜子跟前。 没想到,在我的镜像出现在镜中之后,那个怨魂却浮现在了镜中的那个“我”的身后。灵体是不会在镜子里倒映出镜像的,所以这种画面只有一个解释——如果那个怨魂对我的镜像造成伤害的话,那么很可能就会给我带来什么奇怪的副作用。 然后怨魂缠住了镜子里我的镜像,竖起了它的一根香蕉长相的又大又粗的指甲,慢慢就要往镜像中那个“我”的脑袋上插进去。 于是我立马就想要往旁边一闪,身为一个性取向相当直男的雄性生物,我完全没有被异物贯穿的爱好。没想到身体却像是被绑上了几百斤的沙袋一样,重得几乎无法动弹。 眼看着大事不妙却难以反抗,这时候镜子里我的镜像就快被那个怨魂给爆头了,情急之中我立马就做出了反应。 既然那个怨魂的束缚给我的感觉是一种让我的身体难以挪动的负重感,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就猛的把身体一放软。果然,镜子中倒映着的我立马就像只死鱼一样就往地面上摔倒下去了。 姿势颇为不堪,但是镜中的那个怨魂却没来得及跟上我的动作,它的那根香蕉就只戳到了空气。 哈哈哈哈哈,想进入我的身体,下辈子吧。 倒在地上之后,身上的负重感也随之一轻,于是我趁机就把双手撑在了镜廊的地面上,接着右脚蓄起力道直接就往那面镜子的角落上用力一踢。 我在公交车上的应急破窗器的使用说明上看到过,要击碎大块的玻璃,最省力的办法是撞击玻璃的四角位置。 “哐啷!” 镜子应声碎裂,裂痕如蜘蛛网一般蔓延到了整片镜面上,那个幽黑色的怨灵也随之破裂掉了。 然后一道黑色的血迹从镜面上的裂痕中缓缓的流了出来。 看来是消灭掉它了。 我软坐在地板上休息,伸手隔着皮鞋揉了揉我刚才一脚踹到了墙壁上的右脚脚尖。 “快走快走。”这时候几个身影从旧教学楼的深处里脚步轻快的溜了出来,听脚步声应该是有男有女。为首的那个人手里拿着手机,亮着手机的闪光灯当做手电筒来用,然后他们几个人就从旧教学楼二楼大厅那边另外一侧的走廊中迅速的穿过,就要往旧教学楼外离开。 我爬起来就想要悄悄的跟上他们,没想到右脚的脚尖一踩在地上,就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感。 于是到最后,我只好一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跛着脚目送着那几个身影钻进树丛里远去了。 哎。 叹了口气,我捡起掉在地板上的打火机,一瘸一拐的也慢慢的走出了旧教学楼,然后就回宿舍里去包扎了。 117.第117章 一一七、神棍是靠嘴巴吃饭的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换好了衣服就往教学楼里我那间校医室走去。 早起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今天还走不快……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之后,我脖子上的伤口倒是已经结痂不疼了,我在宿舍盥洗室里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就打算不再管这个伤口了。 反而是昨晚我踢碎镜子的那一脚因为脚尖最后踢到了墙壁上了,虽然还没到需要用药的程度,但是还是没好透,此时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是隐隐的有些疼。 汇英学校里一共有四栋教学楼,所以平日里学生们在学习活动中还是显得相对分散的。我的校医室所在的那栋教学楼呢,据说是学校里的主教学楼,平日里主要是安排了一些学校里各年级通用的必修课程,还有少数热门选修课程的进修班。 到了校医室,我披上了白大褂,然后坐在办公椅上,就开始打盹充电。 “咚咚咚。” “请进。”迷糊中听到了敲门声之后,我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坐正,整理了一下领口,看着进门的方向。 没想到走进门来的人,既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而是我第一次到汇英学校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年轻壮硕的保安。 “医生你好。”那个保安进来之后先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在看清了我的面容之后,又“咦?”了一声。 “你好,请坐。我叫陆仁,是新来的校医。”我看到那个保安一脸疑惑的样子,就跟他说明了一下。 “李浩宇,学校保安队的队长。”李浩宇这时候微微的跛着一只脚,走到了办公桌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了。 “李队长这是扭伤脚了吗?”我打开电脑查了查药品单,发现有云南白药和红花油,“我给你开点药吧。” “谢谢。我已经擦过跌打损伤膏了。”李浩宇微微的笑了笑,“刚才我找学生会的人要谈点事情,王雨纯说待会在校医室里我们一起开个小会。” “噢。”应了一声,然后我看了看坐在我对面的李浩宇,腰杆挺直,坐姿端正,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刚强的味道。 作为一名有进取心的神棍,察言观色见微知著几乎是最基本的职业技能,需要多加练习。 于是我就拿李浩宇来磨炼技能提升经验值了,“李队长离开部队几年了?” “三年。一转业我就到学校里来当保安了。”李浩宇也不觉有异,只是直说。 “有人帮忙介绍工作总是好事嘛。”我想了想,然后一眼扫到了李浩宇钥匙扣上挂着的一个十字绣的小挂饰,“李队长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上个月刚领了证,大概年底吧。”李浩宇顺口就回答了,说完之后才疑惑了起来,“陆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应该没跟学校里的人提过这事。” “噢,我猜的。”说实话我也确实是猜的。看李浩宇一身兵哥哥的气质,应该是进过部队、并且很可能是作战训练部队的。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有少女心去玩十字绣的类型,所以他钥匙串上面的挂饰估计是女朋友或者对象送的。 至于猜李浩宇还没结婚,则是因为我觉得他啊,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处男嘛。 看来目前猜的全中,于是我想了想,继续往下发挥,“不过在学校里工作毕竟和在部队里不太一样,有时候做起事情来觉得缚手缚脚也是没办法的。” “是啊。”李浩宇一副深有体会的样子,“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很能应付那些人情世故。” “哈哈哈。李队长是年轻有为度量大。”我故意顿了顿,“不过像现在这样空有头衔和责任,却让别人当话事人,总不是办法啊。” 汇英学校的保安队足足有近百号人,结果他堂堂一个保安队长,一下子跑到校园门口去守门卫,一下子又亲自专门跑来等着几个学生谈事情,这么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连个帮他跑腿的人都没有,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架空了嘛。莫主任又是保安队长的顶头上司,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李浩宇这个保安队长看起来也没有这么好当。 所以李浩宇也是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如果是神棍模式的话,刚才我大概就会跟李浩宇说:看他的面相,天庭饱满地格方圆,所以他目前的感情跟事业应该都发展得还不错。但是!我掐指一算,算出他目前命星陷权,事业上虽然发展顺利,基础却不够稳固,很有点无根浮萍的味道,如果不及时化解的话,恐怕困局会愈演愈烈。 再然后就是,“幸好我正好有办法可以化解目前的困局,不过命运天定,化解这些容易沾染因果,所以如果你有心化解的话,那么就只需要破费少许让我帮忙做法……”之类的话。 不过我现在是校医,不搞封建迷信的那一套。 于是我见好就收,然后就只是跟李浩宇闲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因为是私立的贵族学校,所以虽然公主配骑士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故事桥段,但是家长们可绝对不会希望这种故事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所以学校为了生源,在这方面也就非常在意。 我也是听了李浩宇的讲解,才发现保安队跟学生们平时在学校里的交集真的非常的少。学生的管理主要都由学生会和各年纪的级长还有各社团的社长负责,保安队的人员主要都在校园内的外围巡逻。 由于巡逻的时间和线路安排得巧妙,可以说,如果一个学生从来不逃课、学习时间活动在各教学楼附近、用餐时间段前往餐厅、正常休息时间待在宿舍里不在校园中乱跑的话,那么基本上除了学校大门处的保安门岗之外,学生们在校园内几乎是碰不到几个保安的。 能在学生和保安的人数比例接近五比一的汇英学校里做到这一点,学校的安保管理也是很厉害。 “所以你找学生会谈事情,是因为发现有学生半夜在校园里乱跑吗?”我想了想昨天晚上在旧教学楼里看到的情况,问道。 118.第118章 一一八、教练我也想读你们学校 听到我问起保安队最近是不是发现半夜有学生在校园里乱跑的时候,李浩宇“嗯”了一声,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来他似乎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在校医的管辖范围内。估计是要等学生会的那帮孩子来了才会讲。 我耸耸肩,只是点开了电脑里的小游戏开始玩了起来。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玩了两局扫雷之后,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我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现在是早上的九点二十分。 然后过了几分钟之后,王雨纯就带着几个人进到了校医室里,把本就不大的校医室塞得有点拥挤。 “陆校医你还没见过我们学生会的全体成员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王雨纯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跟我介绍起了站在她身边的那几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年轻人。“这位是韩文静,我们学生会的书记。” 我跟那个绑着马尾穿着运动制服的女生互相点头致意了一下。只见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似乎是平时负责做记录的。 “这位是何语凝,也是我们学生会的副会长。” 一个长发及腰女生微微的向着我躬了身子,女孩看起来很是纤细恬静,清丽的小脸上一双眸子近乎漆黑,跟她对视一眼仿佛目光能被吸引进去一般。 “你好。”我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跟她打了招呼。何语凝也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 “然后是唐心饴、骆子轩,这两位陆校医你之前已经见过了的。还有这位是学校保安队的队长,李浩宇。”王雨纯说完,点了点头,示意她介绍完了。 我默默的扫了一眼学生会的成员们,这学生会是按颜值选出来的吗?其他的成员也就罢了,两个副会长怎么看都比较像是专门摆出来大杀四方的花瓶。 “嗯,大家好。”虽然人物介绍我是听清楚了,但是我还是有点不明所以,“所以今天学生会是要找我们商量什么事情吗?” “是校长的意思,校长说涉及学生安全这一块的事情,原则上你都有知情权。”王雨纯说,“所以李队长说要商量学生校内管理这方面的事,我就觉得或许我们在校医室里碰头商量比较方便。李队长,这次具体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最近我们保安队发现,学生夜间在校园内游荡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最近两周我们在巡逻的时候,在深夜碰到学生的记录达到了三十七人次。”李浩宇顿了顿,“虽然学生在校园内活动原则上是自由的,但是频繁在深夜出没的话,从安全上来讲不容乐观。所以我想学生会是否需要关注一下这方面的情况,还有,保安队在发现学生深夜游荡的时候,是否要对他们进行处罚。” “是哪些学生在深夜游荡,李队长你们有记录吗?”我想了想昨晚在旧教学楼里遇到的情况,问。 “目前还没有。巡逻遇到的时候,那些学生看到我们就跑,而且我们保安队原则上也应该不主动接触学生,所以看到是学生了之后,也就没有去追赶他们。”李浩宇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但是我觉得这样的风气不能放任,所以我个人认为是否需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来制止这样的行为。” “校规里没有这方面的条款。学生在校园内的活动只要没有违反校规,倒是没有时间限制。”王雨纯想了想,然后扭头问了问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你们知道最近有谁在搞类似的活动吗?” 学生会的其他几个人都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灵异社的人?”骆子轩试探着提出了看法,然后看向了何语凝。 何语凝微微的摇了摇头。 “宿舍楼的进出不是刷指纹的吗?我们可不可以从那里调进出记录出来?”我突然想到了宿舍进出的指纹机。 “学校之前出于对学生个人隐私的保护,特意对门禁设备做了修改。所以那套设备只有验证的功能,并不会记录数据。”拿着个小笔记本在做记录的韩文静说。 “那我们还是先下通知要求各社团如果要在深夜组织活动的话,必须向学生会申请备案吧。”王雨纯想了想,“还有通知各宿舍的舍管,要做好学生在深夜进出的记录。至于保安队这边……” 这时候王雨纯身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然后她看了看手机的屏幕,就往校医室的门外走:“抱歉我先接个电话。你们先看看我刚才提出的方案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看着王雨纯走出了校医室,一时间大家都相顾无言。 “说起来,有件事情我很好奇。”我看了看学生会里的那几位,开始没话找话,“学生会的成员是怎么选出来的?” 一定是看脸选出来的吧? “投票选举。”唐心饴算是和我相对比较熟,所以就回答了我的问题,“学生会的成员基本上都是换届的时候自己申请,然后投票选出来的。初步选出来候选人之后,学生会长的提名由上一届的学生会还有校长他们来确定,剩下的职位安排则由新的学生会长来决定。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流程。” 听起来倒是很民主,也难怪选出来的人颜值都不低……不过总觉得这样的制度很容易出猫腻。 “那你们平时会去查寝吗?”我有点好奇这个。 “基本上是不会。”唐心饴跟我解释了一下,“虽然校规里说学生会是可以去查寝的,但是基本上还是以尊重个人空间为主,不会去干涉太多。” “嗯,就连上课情况都是自主管理的,学校也不会去干涉。”骆子轩很自然的加入了话题。 哈?! 连上不上课都可以看心情?! 这种学校简直就是我在学生时代梦想中的天堂啊。 不过想想也是,贵族学校嘛,反正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什么都学不会,也总不至于毕业之后会饿死。 “出事了。”这时候王雨纯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有个学生失踪了。” 119.第119章 一一九、鬼屋什么的应该白天去 听到有学生失踪了之后,李浩宇立马就追问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发现的?” “刚才是校长打电话告诉我的。”王雨纯的右手拇指下意识的在并没有点亮的手机屏幕上划了几下,“出事的是一个高中一年级的新生,叫做钱思远。因为他对数学方面比较感兴趣,也有特长,所以教高数进修班的范老师很喜欢他。这次发现钱思远失踪也是因为他难得的没去上课又没有跟范老师请假。范老师打电话给他发现没人接,又托了学生去他的寝室看,发现人也不在寝室里。问了他们宿舍楼的舍管,才知道他昨天出门之后就没有回过宿舍。联系他家里,发现他父母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会不会是去哪玩了?”我试探着问。 王雨纯摇了摇头,“之前校长已经让保安队的莫副队长查过了,并没有他进出学校的记录。学校围墙上的感应器也没有警报记录。” “也就是说,他应该还在校园里?”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保安队已经在学校里面找了。”王雨纯说。 然后我和何语凝骆子轩他们不约而同的默默看向了此刻在这里显得非常不科学的李浩宇……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连校长都被惊动了,您身为堂堂的保安队长,居然都没个人打电话通知你…… “那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学生深夜外出的事回头再说。”李浩宇也是被我们看得有点尴尬,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雷厉风行的直接转身就微微跛着脚离开了。 李浩宇走了之后,学生会的几个人也告辞先回去上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个叫何语凝的女学生在离开校医室之前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颇为在意我的样子。 我扭头对着书柜的玻璃门咧开嘴照了照,难道是因为我牙齿上面有菜叶? 一个人在校医室里呆坐了几分钟,总觉得这样干坐着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职业精神。营销学里大概有这么一句话,说收费高不是问题,关键在于要让你的客户认为你的服务对得起那个价格,甚至还物超所值。 所以我想了想,找了张白纸在上面留了言,“校医因故暂离,有事请电话联系。”然后留了我的电话号码之后,把白纸贴在了校医室的门上,我也就慢慢的瘸着腿出门去了。 所谓急客户之所急,想客户之所想。如果从汇英学校的校长、也就是老贺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话,那么现在学校里有学生失踪了,他最关心的会是什么问题呢? 关心学生安危? 或许吧。当然从教育家的角度而言,是绝对不会否认这种政治正确的说法的。然而从校方的角度来说,一个学生自己不知道干什么就失踪了,校方肯定是觉得日了狗了的。 担心家长闹事? 也可能。不过虽然学校里的孩子非富即贵,但是老贺他们既然能办出这样一所学校来,校方肯定也不会全然没有背景。 所以作为一个跟老王老陈他们那帮老奸巨猾的商人们也算打过一些交道的服务业人士,从比较淳朴的角度来推测的话,我觉得老贺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应该是——这个黑锅要甩给谁? 甩锅是门技术活,在现在这个舆论为王的年代,哪怕校方再有背景,也不可能胡乱加个特效就能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如果是学校安保出了问题,李浩宇估计要倒霉;如果是学校日常工作出了纰漏,莫主任就要背锅;如果责任被归纳到学校制度上的话,那老贺也许都脱不了干系。 而我既然受了老贺他们的拜托,自然就要从灵异之事的角度来帮他们调查清楚,排除干扰项。 什么叫专业? 当客户问你相关问题的时候,你能够有理有据,然后通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来说服他,这就是专业。 我就这样一边瞎琢磨着职业心得,一边慢慢的往昨晚去过的那栋旧教学楼的方向走。 由于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因此我在学校里走了一路,并没有看到多少个学生。倒是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来来去去的碰到了几拨,不过他们看到我身上穿着件白大褂,也就没有多搭理我。 到了地方,我偏离大路的方向,钻过了树林子,就又到了汇英学校的这栋被树木环绕遮蔽起来的旧教学楼前。 现在的时间是上午,阳光明媚而不炎热,正是一天之中灵异之物收敛蛰伏的时间段,所以我这次很正大光明的就上了旧教学楼二楼的望台,推开旧教学楼的大门走了进去。 旧教学楼本身用的就是坐南朝北的避光设计,外墙上的开的窗户也并不多,因此尽管现在还是白天,楼内的采光却依然不是很好,虽然视物是没有问题,但还是有股子阴森的味道。 穿过大厅,我直接就往大厅右侧的走廊里走了进去。昨晚在旧教学楼里遇到的那几个学生,就是从这个方向走出来的。 沿着走廊一直走,跟我们常见的教学楼一样,走廊的两侧分布着的都是教室,透过教室的窗户往里往,一路上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还有一间厕所在那里。 厕所里倒是光线昏暗,只有一面装着排气扇的墙上有窗户。厕所里的空间也不大,里边的隔间一共也就只有五间,不过大概是因为建筑的年代有点久远,厕所内的隔间都是用砖石砌起来的,隔间上的门,也是颇为厚实的木门。 推开前四个隔间的门看了看,里面都是很正常的蹲坑,等到要推开第五个隔间的门的时候,我微微的留了个心眼。 鬼故事里但凡是有问题的厕所,闹鬼的基本都是最后一间。俗话说,信则灵。当无数人都觉得厕所的最后一间容易出事的时候,我们就还是不要轻易的去触那个霉头比较好。 我把打火机拿在手里,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袋松香粉,然后悄悄的站远了一些,伸手去推厕所隔间上的木门。 推不动。 木门似乎是从里面给扣上了。 120.第120章 一二零、俺们村长都没玩过这个 眼见着厕所最后一间隔间的木门推不开之后,我心里紧了一紧,然后微微的靠近木门嗅了一下。 如果是非得要遇到什么灵异或者死尸的话,那么平心而论,遇到长发女鬼或者骷髅残骸之类的我比较能接受。想想最近的气温又不低,我是真的很害怕会遇到什么流着汤汤水水出来的半坏腐尸。那模样,那味道,碰到一次就能让人两天都吃不下东西。 还好,木门后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刺激性气味透出来。 稍微宽了一下心,然后我把打火机和松香粉放回兜里,双手攀着木门顶端,然后就要从厕所隔间上方跟天花板之间的空隙间往里望。 “喂、喂、喂,啊啊啊,嘭!……” 结果我刚攀上木门,把全身的重量挂在木门上,木门大约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整扇门就突然往外倒了下来。我自己倒霉摔在厕所的地板上也就罢了,然后木门还砸到了我身上。 “哎哟喂。”我呲着牙,扶着腰杆从木门地下爬了出来。 我跟这栋旧教学楼一定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昨晚上在楼里伤了脚,今天就被砸了腰,明天如果再来的话…… 我是不是应该带个安全帽? 低着头默默的摸了一下后腰,确认了一下刚才摔的那一跤没有让我刚拆线没多久的伤口裂开,然后我刚抬起眼帘,就看到在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里,一个男学生正倒在厕所的蹲坑上。 只见他的额头上隐隐有黑气萦绕。 ------------------------------------------------------------------------------------------------ “贺校长,失踪的那个学生已经找到了。是是是,我们现在就派车把他往市第一人民医院送过去。好的,好的。您放心,这事我一定调查清楚。”校园内距离那栋旧教学楼直线距离最近的道路边,莫主任一边跟老贺打着电话一边在点头哈腰。 在厕所里找到那个男学生,正好就是昨晚上失踪的那个叫做钱思远的学生。我在发现了他之后,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没死,本来是想打电话通知李浩宇的,却发现手机里并没有他的号码,所以这个顺水人情就只好送给莫主任了。 莫主任带着保安队的人很快就赶到了旧教学楼里,确认了那个男学生的身份,然后让人把他抬到路边的车上之后,莫主任就立马跟老贺汇报情况了。 目送着保安队的人开车把那个男学生送走之后,莫主任打了个哈哈拍了拍我的胳膊,“陆仁你果然是大师级别的人物啊,保安队在学校里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没想到还是你有本事。” 我扭头笑了笑,没有回答,然后只是指着那栋旧教学楼的方向说,“既然学生已经平安送走了,那我再回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好好,你忙你忙。”莫主任脸上倒是笑呵呵的,“有什么情况的话,记得随时联系我。”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往旧教学楼里走。 找到这个男学生只能算是运气使然,我对此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不过昨天晚上我看着从旧教学楼里离开那一拨学生,单纯按人头来估计的话,大概至少有四五号人。 总不可能那一拨人都躲在厕所里玩吧? 就算是城里人,应该也不至于有那么奇怪的玩法。大半夜的不睡觉,跟厕所过不去是闹哪样。 一个人回到厕所里又检查了一遍。厕所最后一间的隔间里,除了门板掉了下来之外,倒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常,看了看痕迹,钉在门板的合页上、还有钉在隔间木门的门闩上的钉子大约是因为长年累月的腐蚀,已经被锈蚀得差不多了,所以刚才一受力之后,门板就垮了下来。 眯着眼睛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然后我走出厕所,继续往教学楼的深处走。 接着在走过教学楼深处的一间教室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本来嘛,旧教学楼里的教室都是一副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生们突然离开留下的景象,课本文具都依然留在课桌上。教室里的课桌摆放,整体上也横平竖直,走在走廊里往教室中望过去的时候,看起来基本上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结果在教学楼深处的这间教室外,我一眼就看到了教室正中的课桌椅被人挪开摆到了一旁,于是在教室的正中间被腾出了一块大约四米见方的空地出来。 于是我转身回到教室的前门位置,推了推门,发现门被锁上了。 因为是建筑时间有年头了的教室,所以我看了看,教室的门上用的是很老旧的那种一字弹子锁,就是门锁上的楔子是一个直角三角形的那种老门锁。这种锁我小学的时候就玩过,如果门框上的缝隙足够的话,拿张硬纸或者塑料的卡片插进锁楔跟门框之间一刷,不用钥匙都能打开。 从裤子的屁股兜里掏了钱包出来,我拿出一张店铺送的会员卡,就开始试着把卡片塞进门缝里。循着手感试了几下,找准了位置,然后侧着卡片斜着往下用力,同时把门向内一推,教室门很顺利的就被打开了。 走进教室内一看,首先看到的就是画在教室地板正中的一个五芒星阵。 这间教室地板上画着的五芒星阵看起来颇为繁琐。阵法的基础是一个巨大的五芒星还有两个同心圆,五芒星的笔划是由白蜡的蜡滴画成的,大约有两厘米宽,三毫米厚。这个五芒星能让人很明显的看出它是按照预描好的铅笔线框一笔画成的,因为蜡滴在滴入线框内之后,先滴入的蜡滴线条会先凝固,然后当画到后面的笔划的时候,新的笔划就会覆盖在旧的笔划上端,在交叉点处形成一个明显的交错形状。从我挑的视角来看,绘制这个五芒星的笔划顺序大概是正下——左上——右中——左中——右上——正下。 在五芒星的外围,是大小两个同心圆。内侧较小的那个同心圆正好跟五芒星的五个顶点重合,外侧较大的同心圆的半径则大约比小的同心圆大二十厘米。 在用蜡滴画好了五芒星阵的基础之后,画阵者又在两个同心圆之间、同心圆和五芒星的外围之间、五芒星内部被线条分割出的六个部分之间分别用不同的材料绘着繁琐的图案和文字。图案我反正是看不懂,文字的话,看起来则很像是花体的拉丁文。 我略微检查了一下,为了绘出五芒星阵中繁琐的图案文字,画阵者至少用了七种不同的材料:石灰、盐、硫磺、锡液、人的毛发和指甲、还有血液。 最后,应该就是在五芒星的五个顶点、五芒星内部的五个笔划交点处,还有五芒星的正中心这十一个地方,分别摆上了一支白色的大蜡烛。 我默默的双手交叉,冷眼看着这个五芒星阵。 你们城里人,确实是会玩。 121.第121章 一二一、反正我就觉得你们有一腿 对着那个五芒星阵研究了一会儿,除了又确认了一遍我确实看不懂拉丁文之外,我还是没研究出什么花来。 其实我自己一直都觉得无论是像何秘书搞的那些阵法也好,还是像这个看起来很西式的魔法阵也罢,这些阵法的本质应该都是差不多的。比如说就像集成电路和家里边的装修布线,虽然看起来完全两样,适用范围也各不相同,但是本质上应该都是通过各种电气元件来控制电流通断或者电信号什么的。只要能搞懂它们的原理,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用拉丁文写的说明书,就不是说明书了吗? 虽然电路图还有拉丁文我都看不懂。 所以我研究了一会儿发现确实看不明白之后,我就照了几张五芒星阵的照片,然后分别发给了张老头还有苏离安。 张老头很快就回了电话给我,对话很简短,就是说这些玩意他不了解。 过了几分钟,苏离安也回了信息过来说,叫我不要拿网上搜索到的图片去调戏她。 “苏离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吃饱了没事撩你玩啊。”我直接就拨了电话过去,“这是我在市里拍到的照片。” “噢?!人才啊。我们市里居然有人能画出这么标准的魔法阵吗?”苏离安的声音很是脆口,“介绍给我认识好不好?” “我也不认识人。你知道这个五芒星阵是做什么的吗?” 苏离安似乎是撇了撇嘴,“什么五芒星阵啊,这明明是逆五芒星好不好。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不过逆五芒星的话,不都是召唤恶魔用的吗?” “不清楚。我想知道这些东西在我们这边还有用吗?” “有用啊,一件在背后手绘了魔法阵的魔法袍能多卖几百块钱呢。”苏离安提起这个就很兴奋,“像你这个手绘得这么规范的,如果是画在黑布上的,一套下来价钱至少得四位数起步呢。” “我是问你有没有可能召唤出恶魔什么的。” “怎么可能。”苏离安“唔”了一声,接着就是清脆的一串说明,“就算是外国的阵法,如果要起到效果的话,施法者也应当是要具有power(力量、法力)和belief(信仰、信念)的好不好。就算是按外国电影里的那种无脑傻瓜流召唤,最起码,也是需要进行sacrifice(献祭)的。” “你这样冷不丁的蹦出英文单词来,很容易被喷的。”我想了想,“那要怎么确认这种东西是生效了还是没生效?” “哟嚯~陆仁你最近是恋爱了咩,智商掉得厉害啊。”苏离安调侃了一句,“这个魔法阵上面摆的蜡烛连点都没点过,怎么看都是没用过的好不好。” 嗯?! 我看了一眼摆在五芒星阵最中央的那段粗大的白蜡烛,蜡烛的烛芯整体洁白,没有燃烧过的碳化的痕迹,确实是没被点过的样子。 “我看到照片里的那个魔法阵上面好像有一些白白的晶体,那些是什么?”苏离安突然问了一下。 “石灰,还有盐。” “噢~”苏离安意味深长的拉长了语调,“那这个魔法阵应该算是废掉了。改天如果你遇到那个画阵的人的话,记得帮我问一下他有没有兴趣来我这打工,手绘一个魔法阵我给他两百块钱。复杂的魔法阵还可以加钱。” “因为有盐,是吗?”虽然我对西方那一套的事情了解得不多,但是《圣经》我还是翻过一遍的。苏离安这么一提,我就想起来了,记得《新约》里耶稣就说过,信徒是盐和光。按照老外喜欢附会圣经的调调,那么盐在他们的认知中大约就是有驱逐恶魔功效的一种东西了。 还是那句话,信则灵。 “对的。你好,欢迎光临!”苏离安那边似乎是来了顾客,所以听筒里很快的就传来了苏离安压低的声音,“我这边有活要忙了咯,回头再跟你聊。” 挂掉了电话,我用手机又拍了几张这个魔法阵的俯视图,然后就离开了。 就算这个五芒星阵还没用过,那昨晚我在镜廊里遇到过的那个怨魂总不是假的,再加上刚才发现的那个男学生的额头上确实有黑气萦绕…… 我想了想,首先就不能确认画阵的人是不是第一次捣鼓这种东西。毕竟连苏离安都觉得人家画得不错了,那么说不定就不是新手画的。 其次,就算镜廊里的怨魂还有那个男学生的事跟这个魔法阵无关,那么,肯定还会有别的原因。 还有,昨晚我看到从旧教学楼里离开的那几个学生,他们到底在旧教学楼里做了些什么。 他们究竟是来这里玩鬼屋探险的?还是说这个魔法阵根本就是他们的作品? 保险起见,我觉得我还是先去张老头那边看看有没有圣水或者海盐一类的存货比较好。 感觉需要准备的装备越来越多了,这一行也是不好混呢。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离开了旧教学楼,等我微微跛着脚走到学校的餐厅旁的时候,已经到了学生们在餐厅用餐的高峰期。 跟上次到餐厅空荡寂寥的情况不同,此时我光是隔着餐厅一楼的大窗户往里望,都能看到学生们坐在餐厅里用餐。学生们坐得并不拥挤,多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小团体模式,不过一眼扫过去,餐厅里也算是人头涌涌了。 “陆仁你也来吃饭啊。”这时候走出一楼餐厅的一个三人组中的一个人跟我打了招呼。 我定睛一看,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谢婉清。 “对啊。”我笑了笑,然后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点头打了招呼,“你们都吃好了吗?” “吃好了。”谢婉清表情温婉,然后顺便跟我介绍了一下她身边的那一男一女,“这位是教数学的韩可馨老师,这位是教体育的周建军老师。” “老师们好,我叫陆仁,是学校里新来的校医。”虽然我觉得我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其实挺能说明身份的,不过我姑且还是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新来的校医啊。”那个叫周建军的老师笑起来颇为开朗。 “哈哈哈”。 互相打了招呼再告辞了之后,他们继续往外走,我也就继续准备上餐厅的二楼去找吃的。 有趣。一个是数学老师,一个是体育老师。 偷偷的跟你们说哦,其实我从小学的时候起就一直都觉得数学老师跟体育老师有一腿。 要不然我们的体育课为毛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变成数学课? 122.第122章 一二二、戴眼镜的辫子娘 上了餐厅的二楼,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就在靠窗的一圈环形沙发的雅座里看到了王雨纯他们,凑在一起吃饭的还是王雨纯唐心饴和骆子轩三人组。 这三位感觉倒是挺经常混在一起的样子。 因为有事要谈,所以我很自然的就凑了过去,坐在了骆子轩旁边。 “陆校医,你还没吃饭吗?”王雨纯看了看我,然后双手递了盘八分之一切块的蛋糕过来,“这个点排队等菜都要等很久的,先垫垫肚子吧。” “谢谢。”我接了过来,拿起叉子就开始动手,并没有客气。倒是我身边的骆子轩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听说失踪的学生陆校医很快就找到了,真是厉害。”王雨纯把刀叉微微停在了肉排边上,“然后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原来陆校医是个在圈内很有名气的人。” “嘘。干一行爱一行,会长大人你可不能耽误我当校医。”唐心饴和骆子轩似乎刚打算想要追问,我叉起蛋糕的一角,晃了晃叉子同时看向了王雨纯,微微的摇了摇头。 如果是江州市本地的人,那么能打听到有个开清洁公司的神棍就叫做陆仁应该并不难。不过老贺既然专门帮我打起了个“校医”的幌子,那么我是神棍的事情还是别弄得人尽皆知比较好。 “这样噢。”王雨纯似乎也没有把这个话题揪住不放的意思,于是很从善如流的就换了一个话题,“那么陆校医是调查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记得你们提过,学校里似乎是有灵异社的?”我只是问。 “嗯。”王雨纯点了点头。 “语凝就是灵异社的呢。”唐心饴一边说着,一边扭过头去跟王雨纯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然后问,“陆校医怎么突然对灵异社有兴趣了?” “当然是因为好奇咯,我自己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好玩的社团。顺便也有点事情想请教他们。”我随口编了个理由,然后想了想又问道,“何语凝是灵异社的,那你们学生会的其它几个人参加的都是什么社团?” “没有了。”王雨纯低着头切了一下摆在她面前盘子里的肉排,之后又解释了一下,“因为学生会本身也算是一个相对特殊一些的社团,所以除了何语凝之外,学生会的其它成员就没有再参加其它社团的了。而且因为学生会的杂务比较多,所以其实何语凝去灵异社的时间也并不多,有点类似于挂名的样子。” “原来如此。”我应了一声。这时候终于有餐厅的工作人员拿着菜单过来理我了,于是我点了盘相对省事的咖喱饭,然后就只能继续干等着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一边继续吃蛋糕一边继续往下问:“学校里的社团应该都分配有活动室的吧?不知道灵异社的活动室是在哪里的?” “唔……” “灵异社在三教的404。” 就在唐心饴微微仰着头大约是在回忆的时候,骆子轩倒是仿佛是想都没想,不假思索的就把答案给报出来了。 唐心饴微微的横了骆子轩一眼,骆子轩也只好陪着笑,然后唐心饴才回头看向我,“既然骆子轩这么说了,那么应该就在三教404了。” “不知道灵异社现在一共有多少个人?”我看了看他们俩个人,只是问。 “算上何语凝的话,应该是五个人。”唐心饴这时候含着叉子盯着我盘子里已经被吃了一半的切块蛋糕,“因为灵异社去年因为人数不到最低的五人,差点被废社,然后语凝才去灵异社里挂名去的。记得刚入学的时候,语凝就说她对灵异社感兴趣了。” 我看到唐心饴一直瞟着我盘子里的蛋糕看,于是有点哭笑不得的抬了抬盘子,“你要吃吗?还是我另外去帮你拿一块?” “餐厅里的芝士布朗尼一天也就做两个,这时候想去拿应该是没有了。”王雨纯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到餐桌下边似乎是轻轻的戳了一下唐心饴的腰肢,“还惦记布朗尼呢,你不是说你的腰都快不见了嘛。” “雨纯你讨厌。”唐心饴被王雨纯戳得腰肢一扭,然后就伸手跟王雨纯笑闹着反击回去了,胸脯晃悠花枝乱颤的,看着很是养眼,于是我就默默的看着不说话。 看着她们闹了一会儿,服务生正好也把我的咖喱饭端过来了。于是王雨纯跟唐心饴打闹到一半见到有外人过来了,就拿着手机开始聊起了衣服。这种话题我又没什么兴趣,只好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骆子轩聊了一会儿关于他们体育课的事情,再然后大家就一起吃完饭走人了。 午饭结束之后照例是学校的午休时间。我反正没有午休的习惯,于是走到了半路,我就跟回六舍的王雨纯还有唐心饴她们分道扬镳了,一个人看着手机里学校的地图,往三教的方向走过去试着碰碰运气。 汇英学校里现在使用的教学楼一共有四栋,主教学楼就是校医室所在的那一栋,主要是用来上通用的必修课程还有部分课程的进修班;二教听说主要是用来上选修课程的普通班的;至于三教的话,听刚才王雨纯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主要是分配给学生们当社团活动室用了。 到了三教一看,才发现这栋教学楼里的每一间教室的面积都不小,此时在三教的一楼还有几个学生妹子在一间铺了木地板、有两面镜墙的大教室里对着镜子练形体。 学生妹子们穿着紧身衣,曲线青春。我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才摇了摇头,上了楼梯往四楼走去。 到了四楼,我寻着教室门上的编号找到了404,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刚进教室的时候感觉眼睛被恍了一下,然后只见教室里的一角此时满满当当的堆满了各种有趣的玩意,从真人大小的提线木偶到水晶球、稻草人,各式各样可以跟灵异沾边的道具几乎都快摆到了天花板上。 然后一个戴着眼镜梳着蜈蚣辫的学生妹子,此时正撅着屁股趴在摆在教室中间的一块黑布上,不知道在绘制着什么。 123.第123章 一二三、难道有剧情被删剪了? 看到教室中的那位辫子娘聚精会神地在画着东西,我想了想,然后在已经打开了的教室门上又敲了两下。 “咚咚。” 敲门声响起,然而那位辫子娘并没有抬起头来。 俗话说,山不过来,人就过去。于是看到人家没有反应之后,我就凑了过去,看到黑布上此时被那位辫子娘用银色笔迹的笔画出了一个大圆周之后,然后细细密密的按照一定的比例绘上了一些小圆点,接着又用短直线把一些小圆点连接了起来。 “唔……你是在画星图吗?”我问。 “吓!啊啊啊啊啊……” 结果我刚一出声,那位本来撅着屁股跪伏在黑布上的辫子娘,就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突然直起了腰来看向了我,然后她一个重心不稳,就晃悠着要往旁边摔过去了。 ……我长得是有这么吓人咩。 看到她乱挥着双手就要往她身边的圆规三角板上摔过去了,于是我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帮她稳定了一下重心。等看到她终于重新跪稳在黑布上了之后,我才微微的摆出笑脸跟她说,“不好意思了,刚才敲了两下门,没听到有人回答,所以我就擅自进来了。” “哦……没事。”辫子娘跪稳了之后,然后就脱力了似的坐到了她的脚后跟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微微的喘着气。 这时候我才看清了她的样子。小巧鼻子小巧的嘴,清秀的脸蛋上肤色有点不太健康的白,明明是小号的脸,却戴着一副大号的黑框眼镜。看人的时候视线微微有些闪躲,然后眼镜顺着鼻子微微的滑下来,她就非常熟捻的弯着手指把眼镜轻轻往上推。 如果气色能好一点的话,应该是个很漂亮的妹子。相比辫子娘,我还是叫你眼镜娘好了。 “因…因为这里平时不怎么会有人来,所以…所以我也就没有太注意。”眼镜娘躲闪着我的视线,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你好,我叫陆仁,是学校里新来的校医。”我笑了笑,“你是灵异社的人吗?” “嗯…是的……”眼镜娘微微的抬起眼睛来很快的瞟了我一眼,“我叫欧阳月桐,是灵异社的。” “你好。”我又说了一遍,然后帮她转移注意力,“你是在画星图吗?” 怪了,贵族学校里的人不应该都像王雨纯那种落落大方款的吗? “你看得出来这是星图吗?”说到了她熟悉的东西,欧阳月桐似乎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这是我根据最近的天文资料来画的,跟书上的老星图有不少不一样的地方。你看啊……” 欧阳月桐拿起摊开来放在她脚边的一本书就凑近了要给我看,然后等我靠近了之后,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就往旁边闪了一下。 “怎么了?”我问。 “没…没什么…”欧阳月桐微微低下了头,摇了摇,“嗯…你来是要找语凝的吗?她平时也不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找她做什么。”这帮美少女圈子里的事情我也是不懂,于是我只是摸出手机来打开了相册,递着放到欧阳月桐跟前的黑布上:“我其实是想来问问灵异社里有没有这个五芒星阵的资料的。” 欧阳月桐探了脑袋看了看手机的屏幕,歪着转动了一下脑袋,然后又看着手机屏幕、绕着手机在黑布上爬了半圈,“这个…这个应该是逆五芒星的魔法阵吧?” 噢?! “你见过这个魔法阵吗?”按捺住心里的一点小激动,我假装是不经意的问道。 没想到欧阳月桐微微的摇了摇头,“这…这么繁琐的逆五芒星阵,我…我也没有见过……不过,这上面的文字和图腾的意思,我…我或许可以查到……” 说完,欧阳月桐轻轻的拍了拍手从黑布上站了起来,然后就穿着袜子走到社团活动室一角的书柜旁,抽出一本巨大的羊皮书摊开摆在地板上开始翻了起来,还从书柜里拿出了一本像是老字典一样的东西,对照着在查阅。 我看着欧阳月桐穿着黑袜从黑布上一路走到书柜前,黑袜上都没沾上灰尘被弄脏,估计那里边平时被打扫得很干净,所以我穿着鞋也就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隔着半间教室跟欧阳月桐说话,“这灵异社平时都没有别人会来的吗?” 干净得也太过分了吧。 “嗯。”欧阳月桐翻着书,头也没抬。这时候她说话的语气反而正常了很多,“基本上除了语凝时不时的偶尔会来之外,平时也就只有我自己会在这里呆着了。” …… 刚才唐心饴还说灵异社算上何语凝一共只有五个人呢,我看其实是除了欧阳月桐之外基本上灵异社里平时就没有其他人了吧。 这样名存实亡的社团,依我看还不如真的就废掉算了…… “那手机你还要吗?”我弯腰把手机从黑布上捡了起来,对着欧阳月桐的方向晃了晃。 “不用了,我已经记住那个魔法阵的样子了。”欧阳月桐在那本厚重而宽大的羊皮书上翻了一页,然后掏出了笔在一本小本子上记下了一些什么。 我看这欧阳妹子也是做事入迷了之后不爱理人的类型,于是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那要不然我先回去了?回头再来找你要查找的结果?” “嗯,好的。”欧阳月桐的声音从那本羊皮书宽大的封面后边传了过来。 本来我其实有设想过昨晚我在旧教学楼里遇到的那几个学生有可能就是灵异社里的人,不过现在看到灵异社这副名存实亡的样子,常驻社员居然只有一个,我也就打消了对灵异社的怀疑。 本来嘛,学生们如果要搞什么探险或者刺激的灵异活动的话,其实也不一定就非得是灵异社里的人。你看就像是当初在黥河镇里那样,林思彤王雪晴孙剑他们明明就不是什么灵异社团里的人,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跑去作死了。 我暗自摇了摇头走到了教室门外,然后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看了看屏幕,是赵卿禾打来的电话,“陆仁你居然屏蔽我电话,说什么不在服务区内!” “哎,姐姐啊。我现在在市郊这边的汇英学校里呢,可能是信号不好吧。怎么了?” “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啊?!我现在整天在医院里都看到那些断头断脚开膛破肚的玩意,都快疯了好不好!”赵卿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啊?!” 我突然回想到了几天之前,赵卿禾在何秘书做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那个黑无常变成的厉鬼的事情。 难道赵卿禾还真的突然开了阴阳眼? 就算两个人接触多了,阴阳眼会传染…… 血液传播可以排除,母婴传播的话,我又不是你生的…… 抛开血液和母婴传播的话…… 那我也没记得自己有往你体内注入过奇怪的精华啊?! 124.第124章 一二四、这地应该不用我扫吧 “我不管!反正这事你得帮我解决了。”赵卿禾在电话那头嘟哝着,隔着听筒我仿佛都能看到赵卿禾鼓起腮帮子的样子。 “哈哈哈。”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小时候整天看到怨魂厉鬼的郁闷景象,“可是我这边有点事情走不开啊,要不你去我那拿点装备先应付着?你身上有护身符,一般的东西不敢去招惹你的。” “什么呀,我现在连一个人值夜班都怕得要死了好不好。上个厕所都得拉着人陪,都几天没睡好觉了。肯定是你害的。”赵卿禾的声音听起来一股子的埋怨。 “你的意思是想要我陪你睡咯?”我调侃了一句。 “你走。”赵卿禾横了一句,然后问,“你刚才说你现在在哪?” “私立汇英学校。就是市郊的那个贵族学校,我最近在这边帮忙调查点事情。” “你等着,我回头就过去收拾你。”赵卿禾似乎是在电话那头轻轻地“哼”了一声。 “哈哈哈,求之不得。到时候我洗干净了等你过来哟。”我调戏了一下赵卿禾,然后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挂完了电话,我把手机塞回裤兜里,然后就继续在楼里转悠。 因为是午休时间,所以里边有人的社团活动室并不多。其中人相对较多的社团活动室大概是属于话剧社或者演艺社的,这时候有男男女女几个学生正在排练。 我刚一冒头,活动室里正在对台词的几个学生就发现了我,看到他们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撵我走,于是我冲着他们几个人笑了笑,继续看他们排练。 倚着门框偷偷地看了几分钟,故事的脚本大概引用的是《睡美人》的架构,主要说的是帅气的王子要去城堡里拯救因为巫婆的诅咒而沉睡的公主的故事。 剧情大概是王子一路上遇到了英勇的直男癌骑士、狡猾而贪财的女巫、还有喜欢喝蔬菜汁,黄瓜却总被巫婆抢走的吸血鬼,四个人一路上欢欢乐乐打打闹闹的搞笑风格短剧。 这时候差不多是已经排练到了最后一幕。那个演女巫的漂亮妹子还有几个大概是负责舞台美术或者道具制作的女学生,此时正一脸花痴的看着王子和骑士站在睡美人的床前深情地互相抚摸着对方的侧脸。 看剧情的走向,王子和骑士大概就准备要热情地拥吻在一起了…… “好好好!” “太棒了!” “再亲一个!再亲一个!” 最后看到两个男生真的一本正经地借位假装亲在了一起,他们身边的女学生们纷纷叫好着鼓起了掌来。 我出于礼貌也跟着她们拍起了手,然后没拍几下,裤兜里的手机就又震动了起来,于是我就默默地从这间仿佛洋溢着奇怪的粉红色气氛的社团活动室里逃走了…… 电话是李浩宇打来的,“陆医生,之前被送去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个学生已经醒过来了。校长刚才打电话让我问你,需不需要开车送你过去医院看一下他?” “出问题了吗?”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个学生……”李浩宇欲言又止,“要不然你还是跑一趟吧,我说不清楚,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好。我现在在三教,要不然我在楼下等你?”想了想,我还是先答应了下来,“对了,我有个单肩背包放在医务室里了,麻烦李队长你务必要帮我一起带过来。” “好。” 下楼在教学楼建筑前的小广场上等了一会儿,李浩宇就开着车过来了。上了车,我才发现车上除了李浩宇之外,何语凝也在。 打开车门坐到了后排车位上何语凝的旁边,我凝视了一眼她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然后暗自定了定心神,笑了笑问:“何语凝你也是去医院的吗?” “嗯。”何语凝淡漠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往她那边瞟了一眼,何语凝那乌黑浓密的及腰长发如瀑布一般,柔顺的沿着她的腰肢曲线从她的背后流淌了下来,随着汽车开动时的微微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透着微妙的活力。长发的发梢正好被她的小****给挡住了,侧影看着很是婀娜。 这么长的头发,如果蹲坑的话,撩着一定很麻烦吧。 我暗自调侃了一下,然后微微仰起了头,靠着车座的头枕闭目养神了起来。 等我发觉车子停了下来的时候,李浩宇已经把车停好在了人民一院的地下停车场里。于是下了车,我接过李浩宇递给我的单肩背包,就跟何语凝一起尾随着李浩宇走到了一间病房里。 之前我在旧教学楼的厕所里找到的那个叫钱思远的男学生,此时正一个人靠坐在单人病房的病床上。钱思远的嘴巴微微开着,然后,目光呆滞。 “之前医生把他叫醒了之后,他就一直这副样子。”李浩宇有点焦急的跟我们说明了一下,“所以贺校长知道了之后,就赶紧叫我先把你们带过来,想让你们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恢复。” 我伸出手在钱思远的眼前来回的晃了晃,他的瞳孔微微放大着,视线的焦点似乎是穿过了我的手掌,一直虚化在了他视线正前方的远处,眼神并没有随着我的手的晃动而有所变化。 眯起眼睛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之前萦绕在钱思远额头上的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他这时候还是这副样子,说不定是因为受到什么惊吓而失魂了。 现在是应该给他收惊吗?我想了想,从背包里把我的铜碗磬给拿了出来。 单手托着,把铜碗磬拿到钱思远的面前,然后我用我的金属打火机在铜碗磬的口沿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叮——” 清音响起,我看到钱思远的眼睛稍微动了动,视线的焦点也似乎开始在凝聚。 “李队长,麻烦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扭头跟李浩宇还有何语凝说了一声,接着就拉上了病房的窗帘,让病房处于一种相对昏暗的状态。 李浩宇微微有点疑惑,但还是很配合的走出了病房,还顺手带上了病房门。 我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在观察着我的动作的何语凝,也没有多去管她,只是点燃了打火机的火苗,拿在离钱思远的脸大概十几厘米的距离处,让他那已经微微有了活动的眼睛追着火光的晃动看着。 “喝啊!” 看到钱思远视线的焦点似乎慢慢的开始凝聚在了火光上之后,我伸出另一只手在钱思远的后心上用力一拍,然后就沿着他的脊梁,手掌顺势往上一推。 “呕……咳咳咳……” 只见钱思远的上半身被我推到了病床边,低着头顺势就呕吐出了一滩黑色的东西,然后他原本无力地支在我胳膊上的手臂,也开始慢慢的恢复了力道。 125.第125章 一二五、没事不要乱照镜子! “咳咳咳……” 钱思远呕出了那一滩黑色的东西之后,依然伏在床边时不时的咳嗽着,然后像是清理内存一般,慢慢地又陆陆续续咳出了一些黑色污渍一般的东西。咳出东西来就咳了吧,把东西吐出来之后唾液还拉着丝,整个画面看着也是很不堪入目。 “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听到了病房内的声响,李浩宇这时候推开门又走进了病房里,大概是看到钱思远这时候伏在床边,床边的地面上又汤汤水水的流了一滩,于是他就问了起来。 “应该是没什么事了。”我轻轻地又在钱思远的背后拍了两下,就站了起来。看到病床的床头柜上正好有一双没有用过的一次性竹筷,于是我拿过竹筷来掰开,然后就蹲了下来,用筷子翻了翻钱思远吐出来的那一滩黑色的东西。 “掉到地上的东西,应该还是不要吃的为好。”李浩宇看到我的动作之后,皱起了眉头。 你特么才要吃这种玩意呢。 我就是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用筷子翻了一下,钱思远吐出来的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并不像是符纸一类的灰烬,也不像是什么奇怪的器官组织,我想了想,大概就只能认为这是他胃里的食物残渣了。 这么黑,你昨晚上是吃了墨水还是吃了臭豆腐啊。 “这位是?”钱思远这时候大概是缓过气来了,然后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又看向了何语凝还有李浩宇,问道。 “这位是陆医生,是我们学校新来的校医。之前就是他在旧教学楼里发现了你,你现在能够清醒过来,也是多亏了他。”李浩宇帮着我跟钱思远做了一下说明。 “呕……咳咳……”钱思远大约是刚呕出东西来,这时候胸腔一提似乎还想吐,不过终究还是没吐出来,然后他抚着自己的胸口,看着我说了句,“谢谢了。” “不用,我这也是职责所在。”我只是低头继续拿着筷子在那一滩像是芝麻糊一样的玩意里捞,想要看看那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低头搅和了一下,确实是翻不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于是我看了看钱思远,试图摆出一副亲和的笑容来,“可以跟我说明一下,你为什么会昏倒在旧教学楼里吗?” 钱思远拉了拉被子,抱着膝盖在病床上坐了起来,眼睛来回地扫着何语凝还有李浩宇,不知道是在犹豫着什么。 “李队长,我的打火机好像落在车里了,能拜托你去帮我拿一下吗?”我想了想,然后看向了李浩宇,给他使了个眼色。 “可以。”李浩宇跟我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走出了病房。 看到何语凝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我偷偷瞟了瞟钱思远的表情,还是摆了个笑脸出来,“副会长大人?打火机那么重的东西,我怕李队长他一个人搬不动,要不您去帮一下他?拜托了。” 何语凝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跟在李浩宇身后一起走出了病房。 我站起来坐到了病床边上,伸手帮钱思远拍了拍后背,微微的笑着,同时放慢了语速,“你看,我是学校里的校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如果类似的事情万一又发生了,然后我又一问三不知的话,校长他会骂我的。” 说完我又轻轻的指了指何语凝,“你看你就放心吧,我只是一个小医生,就是想知道情况而已,不会告诉其它人的啦。” 钱思远似乎是权衡了一下,“那你能保证不跟教导主任还有我家里人说吗?” 一般问这种问题的人,基本上就准备要松口了。 于是我很快的就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哥们,大家自己人。你就放心吧。” 钱思远微微回忆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了,“昨天课间的时候,我听到韩彬跟于小小说,他们几个人已经商量好了,决定晚上十点钟在旧一教的楼前碰头。我心里好奇,所以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我等住在我对面宿舍的韩彬出门之后,就悄悄的跟上了他。” 唔……感觉这里面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那个韩彬既然住在钱思远的对面宿舍,那么应该就是个男生;于小小呢,这个名字听起来则大概是个女名。 所以人家一男一女两个人相约晚上在校园里隐蔽的地方碰头关你什么事了啊,看不出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居然跑去尾随。 居然还尾随男的。 “嗯,然后呢?”我缓了一下,鼓励钱思远继续往下说。 “然后到了旧一教外面,我看到韩彬跟几个人汇合了之后,就进了楼里。”钱思远拉了拉被子,“我悄悄的跟了进去,看到他们几个人原来是在一间老教室里摆魔法阵。” 我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停。 “大概是我看着他们慢慢把那个魔法阵搞得差不多的时候吧,他们里有人好像是听见了我的声音,我当时看到他们从教室里跑出来像是要找人,所以连忙就回头找地方躲,然后就躲进了楼梯拐角的厕所里。”这一次钱思远总算是没有再要我催他,自己就继续往下说了,“进了厕所里之后吧,我听见他们的声音应该是从厕所门口经过了,就想要先回宿舍再说。没想到当时我无意间往厕所洗手台上的镜子上看了一眼,就被从镜子里伸出来的手掐住了脖子。” 钱思远这时候似乎还是有点后怕,“然后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双手甩开了,就看到我自己慢慢的从镜子里爬出来了。我当时出不去,喊人了也没人理我,后来看到它越爬越近,我就只好往厕所里躲。结果厕所里的隔间锁上了,拍也拍不开,我看到自己越爬越近,就只好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试,后来发现最后一个隔间的门可以打开,我就躲进去把门关上了。” 说到这里,我看到钱思远又停了下来,于是只好继续问,“然后呢?” “后来我就发现自己已经到这里了。”钱思远似乎用力地回想了一下,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钱思远,这样就说完啦? 你这样的故事算是烂尾了好不好。 126.第126章 一二六、我是踩你尾巴了吗 刚听完钱思远的烂尾鬼故事,这时候一个贵妇打扮的中年大妈突然急匆匆的推开了房门走进了病房里,径直走到病床边又把我推开了之后,那个中年贵妇一个熊抱就搂住了钱思远,“思远,没事吧?好端端的人怎么就失踪了呢,都通知到家里来了。” “妈——”大概是因为有我在场,这时候钱思远被他妈搂在身前,也是尴尬中带点无可奈何的样子。 “您是钱思远的母亲吧?钱思远之前是在学校里学习得太用功,累了又没有注意电话,所以才联系不上的。”我看他们俩母子团聚的样子,所以随口就帮钱思远编了个圆场面的瞎话。 你看,我总不能跟他这位一看就是宝妈类型的家长说,“你家孩子昨晚去偷窥尾随别人,结果遭报应中邪了哈哈哈”吧? 我们这帮服务学生的苦命人也是不容易呐。 看到钱思远在他妈背后给我送来了感激的表情,我微微一笑,就准备离开病房不再看他们的亲情剧了。 “你们学校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一个人都看不住。”钱思远那贵妇打扮的亲妈这时候放开了钱思远,回过头来一脸的嫌弃,“一下子说人找不到了,一下子又说送医院了,这不是让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担心嘛。” 我脑子里的念头飞快的转了一下,然后按照自己脑子里设想出来的“贵族学校的狗腿子”形象,摆出了一副虚头巴脑的讨好表情,“是是是,您说的对,这方面我们今后一定改进,下次肯定不会这样了。” “你们还打算有下次?!”大妈有股子得理不饶人的味道了,晃着她手里的口金包,横眉瞪眼。我有点担心她脖子上那一串龙眼大小的珍珠串成的项链会不会被她的脖子撑断掉。 “妈,这又不是我们陆医生的错。”钱思远这时候帮我说了句话。然后钱思远一开口,他妈果然就没兴趣搭理我了,继续就对着自己宝贝儿子问疼问暖了起来。 我也就默默的趁机开溜了。 刚走出病房,李浩宇还有何语凝此时正默默的站在病房门口,看到李浩宇递了我的背包过来给我,我就伸手接了过来。 “这个学生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我拍了拍李浩宇的肩膀,跟他擦肩而过,“学校里的事情回头我再去调查,那今天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们咯。” “陆医生晚些时候不跟我的车一起回学校吗?”李浩宇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了过来。 “我还有点事,回头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我回头冲着李浩宇还有何语凝笑了笑,“那就先拜拜咯。” 离开人民一院急诊科的病房,我轻车熟路的坐电梯上了几层楼,就往住院部大楼里外科病房的医生值班室走了过去。 到了人民一院外科的病房区,我在走廊里扫了一眼,正好看到住在赵卿禾宿舍隔壁的那个小护士在护士站里值班,于是我就过去跟她打招呼。 “中午好哟。”我站在护士站前,笑着跟柜台后面的小护士问了声好。记忆中赵卿禾好像是叫她小吴来着,大约是姓吴。 “你好。”小护士把视线从她手上的手机屏幕上移开,带着笑就抬起头来跟我问好,然后在看清了我的面容之后,笑容和语气立马就冷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赵卿禾的啊,她在吗?”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她的冷淡,笑了笑只是继续问。 “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人家了行不行。”小护士横眉瞪眼的,然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渣男。” “为什么?”我也是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了,为啥啊?凭啥啊? “之前还看到你去小赵大夫宿舍里跟人家睡在一起了,然后小赵大夫就请了几天假不知道去哪了。本来我们还以为小赵大夫终于名花有主了,然后你们是一起去旅游了呢。结果好嘛,小赵大夫回来之后上班一直都无精打采的,问她她也说没事,还说你不是她男朋友。你倒是也消失得干脆,睡完之后直接人影都不见了。”小护士的语气颇为不善,透着一股子谴责的味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起小赵大夫的好了?还是吃干抹净了之后还想回来再撩我们小赵大夫睡个回笼觉?” …… 这都哪跟哪啊?! 姐姐你脑补能力这么强,不去写小说简直是浪费人才了啊。 你要是去小说网站上开个狗血文,我第一个就去给你打赏还不行吗?! “你是不是有哪里误会了……”我也是有点无语了。不过考虑到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里,出发点都是在关心赵卿禾,所以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去说她的不是。 “误会?我自己都亲眼见过的,你敢说你没有跟她睡在一起过?!”小护士的语气也变得斥责了起来。 “额……”虽然我跟赵卿禾睡是谁在一起过没错啦,睡过是睡过,但是完全就不是你嘴里的那种“睡过”的意思好不好。 你这让我怎么跟你解释啊。 “你看,无话可说了吧。”小护士嫌恶的看了我一眼,“既然小赵大夫自己都没说什么,我们也不方便多说你太多。你就快滚吧,以后不要再来骚扰人家了。” 我也只能看着这个小护士无言以对了…… “嘿!小吴!”跟那个小护士相顾无言了一会儿之后,我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然后来人还跟那个小护士打了招呼。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扭头一看,一身常服的赵卿禾正捻着我身上的白大褂,似乎是在看布料,“这白大褂你从哪弄来的啊?质量还不错的样子。” “我现在在个学校里当校医,这是制服。”我看了看那个小护士一副“我也是日了狗了”的表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你怎么来了?”赵卿禾放开了揪住我衣服的手,顺便还抚平了一下。 “你之前不是打电话过来了嘛,所以我直接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了呀。”看到赵卿禾正在往病房区外走,所以我就跟着她和那个小护士打了招呼之后,就并着肩一起离开了。 临走之前我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护士,看到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我跟赵卿禾一起离开,我无奈的对着她笑了笑,耸了耸肩膀。 我跟你说过是误会了嘛。 127.第127章 一二七、原来不是我传染的噢 跟着赵卿禾走出了医院住院部的大楼,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刚过两点半,你就下班了吗?” 赵卿禾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我这是刚下昨晚的夜班好不好。” “额……”如果说下夜班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钟的话,那赵卿禾差不多是连续工作了快十六个小时了,“我本来还想带你去给张老头看看情况的,那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午饭吃了没?” “吃过了。”赵卿禾点了点头,“那走吧。” “走?你不睡觉吗?”我看了看赵卿禾,这时候也不是很精神的样子。 “好不容易才下班了,睡什么啊,起来嗨。”赵卿禾拉着我就往医院的大门外走。 出了医院的大门,伸手招了辆的士,我就跟赵卿禾钻进了出租车的后排座椅上,跟司机说了张老头开的殡葬店的地址,然后出租车就开动了。 等出租车开进了那条平日并不热闹的小巷子,停在了张老头的店门口之后,我轻轻的拍醒了不知不觉就悄悄睡着了的赵卿禾,笑了笑,示意她到地方了。 今天的天气说起来不好也不坏,没有下雨也不是晴天,所以张老头的店虽然开着,但是他这时候并没有躺在店门口的摇椅上打盹喝茶。 “老板在家不?”我在店门口的柜台上敲了两下。 “来了。”张老头听到人声之后,过了几秒才应了一声,之后才慢悠悠地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来人是我之后,张老头抬了抬眉毛,“怎么了?” “还不是这个家伙。”我双手扶着赵卿禾的肩膀,把她推到我的身前,“我是送她来返厂检查的。” “喂!”赵卿禾扭了一下。 张老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转身就往里间里走了。 带着赵卿禾跟进了里间里,张老头的店面其实并不大,但是里间仍然比外间要大很多,里面摆了十好几个堆满了各种东西的货架。 张老头走到货架之间,然后搬出了一个底部绘着八卦图案的金属浅盆,看起来像是银质的或者白铜制成的。张老头把浅盆摆在了一张老木桌上,然后就低声念诵着咒文,同时拿着一个水壶,就开始往里面倒水。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张老头只是往浅盆里注入了不到一指深的清水,结果水流淌到了浅盆之后,看起来就变成了如水银一般仿佛带着金属光泽的液体。等到张老头往浅盆里注满了水的时候,整个浅盆仿佛就变成了一面平放在桌面上的、装裱着奇怪镜框的普通镜子。 做完了这些之后,张老头仿佛有点疲惫的就坐在了老木桌旁的一张长凳上,同时对着赵卿禾做了个“请”的手势,“女娃娃,你过来照一下看看。” “唔……”赵卿禾走到了老木桌旁,探过身子对着浅盆里的镜面照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刘海和侧发,赵卿禾还顺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挤眉弄眼了起来。 张老头看了看浅盆镜面中倒映出的赵卿禾,又抬起头看了看赵卿禾本人,最后又看向了我,“她现在身上并没有灵异缠身的迹象啊。” 看来赵卿禾之前中过的小鬼降确实是解得干净了。 “她最近好像突然开了阴阳眼,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帮她看看?”我看了一眼赵卿禾,问道。 “女娃娃,能告诉我,你在水镜里看到的是什么吗?”张老头听我说完了之后,只是看向了赵卿禾。 赵卿禾又往浅盆中看了看,然后微微有点疑惑的抬起了头来,“和在普通的镜子里看到的东西一样啊?” “那这样呢?”张老头问了一句,低声喃喃自语着咒文之类的东西,伸出了他的右手食指,在浅盆中的水面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张老头的手指在水面上点出了涟漪。在赵卿禾再次俯身低看浅盆中的画面的时候,我站在赵卿禾的身侧也往浅盆里看了看,除了看到赵卿禾的镜像在水面上晃悠之外,倒是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结果赵卿禾只是往浅盆中看了一眼,立马就惊得直起了腰,然后整个人直接就躲到了我的背后,“我看到了女鬼。” “大概是什么样的?是骷髅还是什么?”张老头伸手扶住了浅盆,似乎是想要让浅盆中的水面稳定下来。 “大概就是鬼片里那种女鬼的样子,脸青青白白的,冒着黑气。”赵卿禾从我背后伸了半边脑袋出来,“差不多就是那样。” “你呢?”张老头看了看我,“你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样的?” “我看到的倒是和之前一样。”我伸头也往浅盆里照了照镜子,还眯了眯眼睛。我正等着听张老头的答案,抬起头来却看到他并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我笑了笑,“没事,直说吧。” “她这,不是阴阳眼啊。”张老头听到我这么说了之后,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那是什么?”我有点诧异了,“不会对身体有害吧?” “她的这个,叫做开了鬼眼。”张老头看了看赵卿禾,“女娃娃,你能看到的灵体,样子应该都不好看吧?” “看着都是各种行尸走肉的样子,确实是不太好看……”经常混迹外科手术室的赵卿禾大夫如是说。 “鬼眼,就是灵体之眼的意思。”张老头点了点头,接着就对着我说明了起来,“应该是女娃娃之前经历了生死之劫,半条腿跨进了鬼门关里,然后体内的灵性受到激发,就开了鬼眼。” “所以,鬼眼的意思就是能直接看到灵异之物的本相,而阴阳眼却还是有可能被灵体幻化出来的假象蒙蔽的意思?“我想了想刚才赵卿禾第二次往浅盆里看的时候,她形容出来的画面和我自己看到的画面的不同之处,“感觉鬼眼比较高级一点呢。” “倒也不是这么个意思。以你的灵感能力,她能看到的东西未必就比你的多。天生阴阳眼,那是多少修道之家盼都盼不来的。”张老头的语气悠然,“不过鬼眼既然是灵体之眼,看到的就是灵体最直接的模样,你说的也没错。可惜身为活人,常视阴界,未必就是好事。” 128.第128章 一二八、在古代会被浸猪笼吗?! 听完了张老头的话,我大概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就是没办法治的意思了咯?”我想了想,“有没有办法可以屏蔽掉那些东西?” “全凭自身。”张老头看了看我,“这方面你应该比较有经验了。”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 从记事的时候起就一直被迫要看到那些东西的体验,真的很不美好…… 不过既然没有捷径可以解决这个问题,那也只能慢慢试了。 “所以,原来我看到的画面,并不是灵体的真面目吗?”我想了想,突然好奇了起来。 “不是那样。”张老头摇了摇头,“至于具体有什么区别,也只有你自己去感受了。” 看到张老头难得的打了官腔,我也就不再追问这个问题了。 想了一下,我翻了翻手里拎着的背包,然后拿出了被符文布条缠得严严实实的那根从黥河镇母煞脑袋里拔出来木棍,递给了张老头,开始问有关我自己的事情,“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驱灵能力一流,是不是传说中的雷击枣木?” 如果是雷击枣木的话,那我可就赚大了。传说中道家顶级的木制法器,都是雷击枣木制成的。因为雷击枣木中蕴涵了天雷之力,性质极阳,在驱鬼辟邪之事上面是外挂一般非常得力的玩意。 张老头慢慢的解开了缠在木棍上的符文布条,隔着符文布条拿在手上细细的端详了起来。 “雷击枣木?”张老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冷哼了一声,“这是阴沉木。” 所谓阴沉木,又叫古沉木、乌木,据说是远古的时候因为地质变化而陷入深水或者地底之后,在地下深处高压的地方经过多年的碳化再从新被地质变动或者人工挖掘而重见天日的一类木料。 据说好的阴沉木质地堪比金属,不过阴沉木一类的东西,毕竟长期未见天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跟从古墓里刨出来的东西,性质也差不多。 听到是阴沉木之后,我微微的有点失望了,“那么就是不值钱的玩意咯?” 张老头没有急着回答,只是轻轻的伸手抚向了木棍的棍身上,然后立马就像是摸到了刺猬一般缩回了手,“这根棍子有点古怪啊。被人做成这个样子应该也有好些年头了。” “噢?”张老头都觉得古怪的东西,说不定还是挺值钱的。 “你之前用过它吗?”张老头低声吟诵起了咒文,然后单手结起手印,轻轻的点在了木棍上。没看到有什么特效发生。 “这是我在黥河镇里从阵主用来施术的一具母煞的尸身上拔出来的。之前在黥河镇里用过一次,结果似乎是被从上面透过来的尸气给沾染了,右手当时失去了知觉,差点废掉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张老头语气中没有了他一直以来的那种悠然。 我把袖子卷到了手肘处,然后就把手臂伸到了张老头跟前,这时候我手臂上那圈黑色的纹路正好也暴露了出来,“啊,这圈黑色的东西是之前有人摆了个什么无常接引阵出问题了我去帮忙,然后我当时断片了,醒过来之后就有了的。” “你……”张老头看了一下我的手臂,皱起了眉头。接着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就开始到货架上去找东西。 等张老头捧着一堆东西回来之后,我看着他一会儿烧着符纸用火焰轻轻拂过我的手臂;一会儿又用柳树枝沾了清水念着咒在我的手臂上洒水;一会儿还摇着铃铛施咒,将从一柱香上燃出来的烟气绕着我的手臂盘了一圈,然后又散去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张老头捣鼓了半天,最后张老头叹了口气,坐回到了老木桌对面的长凳上,似乎是有点感慨,“如果是在讲究道统传承的那些年代里,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是要被人人得而诛之的。” WHAT?!我干嘛了你们这帮人就要灭口啊?! 张老头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就略微沉吟着解释了一下,“你手上这圈深浓如黑墨刺青一般的煞气,肯定是来源于颇为阴狠的邪术,而那种程度的邪术,基本上都要伤人性命。邪异之气入体,却没有在你身上产生影响,也就是化阴邪之力为己用的意思。所以,伤人命炼化煞气,最后存于体内,你说如果是在古装剧里的话,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角色?” 唔……如果是按照国产剧的狗血尿性,这么浪费镜头还有预算的人物,起码也是个剧情BOSS吧?当然也可能是最终BOSS。 等等。 我不是主角吗?怎么跳槽变成反派了? 我想了想,就把关于那根木棍的来历、还有在北湖公园里跟何秘书一起对付飞头降以及黑无常暴走变成的厉鬼的经过跟张老头详细的说了一遍。 张老头听完之后,又拿起那根木棍细细的端详了许久。 “你又没学过那些术法,这些煞气虽然被驯服了吸收在你体内,但是你也没有办法使用。总觉得还是有害无益。”过了好一阵子,张老头才再次抬起头来,“可惜我对玩煞那一派的术法也不了解,从传承来说的话,也是敌非友,所以也帮不了你。” 我摸了摸我的手臂,也没觉得自己的手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手上的这圈东西,都是因为这根木棍才被吸附上来的咯?” “差不多吧。”张老头隔着符文布条把玩着那根木棍,“你这样也算是有奇遇了,能从反噬的无常接引阵下保住性命。” 既然能帮我保命,那也不是什么坏东西了啊。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一派的传承之物,这么邪乎。这种东西如果被有心之人盯上的话……”张老头慢慢地把木棍上解下来的符文布条缠回去,“能炼化煞气为己用,这种事情到现在几乎已经变成邪派里的传说了。如果那些人到现在还有传承的话,知道有这么个宝贝在你手里,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他们不就完了。”我撇撇嘴。不就是一根木棍嘛,还不是雷击枣木的,我又不稀罕。 “邪派的人做事,哪有这么好说话。而且这样的东西,按照流传下来的说法,是会认主的,要易手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了稳妥起见,肯定是要除旧迎新的”张老头把重新用符文布条缠好的木棍递给我,“回头我帮你查一下有哪些法器跟你这个木棍的描述相符。你还是先回去吧。” “也行。”我点点头,然后把木棍像是个定时炸弹一样,收进了背包里。 “对了,以后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我这里,你还是少来吧。”张老头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背起了手,缓缓的走进了货架里,“人老啦,不想沾染你们这些事情了。 喂喂喂喂喂! 友谊的小船这样就翻啦?! 129.第129章 一二九、为毛你们老是要煞风景 被张老头下了逐客令之后,我收好了东西,从老木桌旁的长凳上站起来就准备要走。四处找了找,发现赵卿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已经坐在一个货架边的坛子上,侧倚着货架睡着了。 凑近着看了一会儿赵卿禾的睡颜,然后我试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嗯唔~”赵卿禾嘤咛了一声,轻轻地扭了一下脖子转开了脸,无意识地靠着货架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妹子妹子,该起床啦。”我小声的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赵卿禾在半梦半醒间挥了挥手,把我的手轻轻拍开,然后才嘟着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这种表情,好想在上面咬一口啊。 看到赵卿禾开始转醒之后,我想了想,信步就走进了货架之间开始找东西,先留着她缓缓。 “我在你这边的这个货架上拿几样用得上的东西,没问题吧。”我隔着货架跟张老头说。 “嗯,那边的你随便挑。”张老头的声音从隔壁的货架后传了出来。 在货架上挑了几件东西把它们塞进背包里之后,再走出来的时候,赵卿禾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了灵动,正站在货架外边等着我。 “走吧。”我走过赵卿禾身边,用手肘轻轻的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出了店门走到路边,我看了看赵卿禾,“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宿舍?你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 “我现在不想回去,现在医院里一到晚上到处都能看到乱七八糟的玩意。”赵卿禾嘟起了嘴,“那你现在是准备要去哪?” “大概是先回家或者直接去汇英学校吧。”我想了想,“我跟你说啊,那里最近估计也是要闹鬼的。今天就有一个学生被送去你们医院了。” 赵卿禾瞥了一眼我身上的白大褂,“就是那个贵族学校吧?我想去看看欸。” “……也行。”既然赵卿禾有兴趣,我于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汇英学校出发了。 这次到了汇英学校门口,也许是李浩宇他们打过了招呼,所以保安们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我,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放行通过了。 “这就是贵族学校啊。”走在学校里,已经在车上睡了一路终于充满了电的赵卿禾一脸好奇的四处张望。 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没到下午的放学时间,所以校园里也没看到有多少学生在走动。这时候跟着赵卿禾一起在风景颇为不错的学校里慢慢的走,倒是有点在公园里散步的味道。 “你上班的地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赵卿禾扯了扯我的袖子。 校医室吗?我在绿荫下环视了一遍草木茂盛错落有致的校园,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就带着赵卿禾往主教学楼的方向走过去。 打开门进了医务室,我才发现医务室里的墙边被人新搬进来几纸箱的东西,一个纸箱的上面还放着一张单据。 拿起来看了一下,这是一张签收单,签收人的签名位置上留着空,估计是要让我签字的。然后单子的物品清单上是一些常见的非处方药品、纱布药棉之类的医用品,居然还有几套说是备用的学生制服。 “这里就是我最近混迹的地方了。顺便玩。”我拿着那张签收单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笔在上面签了个字。 “这学校的校服还挺不错的啊。”签完字转身一看,赵卿禾这时候从并没有封箱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了一套女款的汇英学校制服,拿在自己的身上比了比,“好看吗?” “好看。”我笑了笑。 “那我可以穿来试试吗?”赵卿禾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我高中母校以前的制服都是那种运动装,丑死了,这种西服格子裙的制服我还没穿过呢。” 我想了想,拿套制服来玩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你啊,记得要还的噢。” “好嘞。”赵卿禾颇有兴致的在纸箱里挑了套大约是尺码合适的制服,然后就哼着小曲拿着制服走进了医务室中间的那个被玻璃屏风还有布帘围起来了的病床隔间里。 “当当当当~”十几分钟之后,赵卿禾自己给自己配着音效,从隔间里跳了出来,“怎么样?” 我扭头一看,然后就咽了一口口水。 只见赵卿禾这时候已经换上了汇英学校的女生制服。上身是一件收腰衬衫,衬衫的长袖被赵卿禾故作凌乱的挽到了手肘处,露出了两截白皙嫩滑的手臂,还有她手腕上的石榴石手链;下身的格子裙只遮住了一半大腿,格子裙和及膝的黑色长袜之间露出了半截线条诱人的大白腿。 赵卿禾此时把她那因为长期束发而微微有点自然卷的长发清汤挂面地梳理到了细肩上,然后她把制服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手腕上,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微卷的发梢随着动作在她婀娜的身段上俏皮的微微跳跃着,一副青春无敌的活力模样。 很多时候吧,见惯了身边熟人的模样之后,哪怕是再好看的人,你都容易渐渐的变得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但是偶尔当她们换了一副新造型之后,你才会发现,真正好看的人就算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也还是能加个特效就惊艳你一脸。 赵卿禾转弯一圈之后,大概是看到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于是就对着我扬了扬眉毛,笑吟吟地摆出一副厚脸皮的样子,“来,使劲夸我吧。我扛得住。” 这还夸个屁啊。 俗话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种时候,就算叔叔能忍,那婶婶也要把持不住了。 于是我非常淳朴的径直走近了赵卿禾,双手扶着她的两边肩膀,轻轻的就把她推到了墙边,把脸凑到她气息可闻的近处,“妹子啊,你说你如果长得不好看一点,我还会想跟你看看电影聊聊旅游什么的。可是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只想跟你睡觉了。” “喂!”赵卿禾笑着就要把我推开。 嘿嘿嘿,这种时候,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在学校里,教职人员跟学生亲密接触是绝对禁止的。”这时候,一个听起来颇为冷漠的女子声音从医务室的门口传了过来。 130.第130章 一三零、这种作死的风气不能长 听到医务室门口传来了非常破坏气氛的冷冰冰的声音,我跟赵卿禾就齐刷刷的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学生会的副会长兼汇英学校里的大花瓶唐心饴此时正皱着眉头站在医务室的门口,仿佛是在不经意的强调她那雄伟的上围一般,双手环抱在了胸前。 唐心饴上下打量了赵卿禾几眼,最后眼神定格在了赵卿禾的脸上,“同学,你是哪个班的?他是不是强迫你了?” “不是。”赵卿禾微微的摇了摇头,然后有点尴尬的把我推开了。也不知道她是在回答哪个问题。 “陆校医,你这样的行为,按流程我会上报给会长,之后我们会上报到校长那里去的。”见到赵卿禾没有太多反应之后,唐心饴把目光转向了我,“按照校规,你这样是会被开除的。好自为之。” “好的,我明白了。”我点了点头,只是问唐心饴,“所以你原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的吗?” 反正我又不真的是学校里的校医,赵卿禾也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就算被老贺知道了,顶多也不过就是撵我走再罚我一套校服钱呗。 “你……”唐心饴似乎是对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认罪态度有点不满,微微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我是来拿物品签收单的。之前莫主任已经安排人把东西送到校医室里来了,当时你人不在,所以就让我看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就来拿单子回去。” “单子我已经签好了,请过目。”我笑咪咪的从桌子上拿过了签收单,双手把单子给递了过去。 唐心饴一把扯过了单子,微微的“哼”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要离开。离开之前她还问了赵卿禾一句,“同学,你跟我一起离开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学生会会帮你解决的。” “我没事,谢谢了。”赵卿禾笑了笑,然后肩并肩的跟我站在了一起。 唐心饴看了看赵卿禾,又看了看耸着肩膀摊着手的我,一脸狐疑的离开了校医室。 “哎,刚才那个女生长得好漂亮啊。”唐心饴刚走,赵卿禾就扯了扯我的衣服,轻轻的说了起来,“跟个洋娃娃似的。” “是嘛,我反而觉得比较像充气娃娃。”我不经意的回了一句。 “哦~~~”赵卿禾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尾音,“我跟你说,你这样我会报警的。” 我捞起了袖子,假装要把赵卿禾往办公桌上推,“为了不让警察叔叔们白跑一趟,那我也就只好先做点什么咯。回头记得要来牢里看我。” “别闹啦。”赵卿禾拉了拉我的衣服,“走,我们去参观一下学校里别的地方。” ------------------------------------------------------------------------------------------------ “那边那栋是学校的三教,然后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的话,就是学校的六舍了。”跟赵卿禾在学校餐厅一楼里一起聊着天慢悠悠的吃了顿自助餐之后,我就继续带着赵卿禾在校园里参观,权当做是晚饭后的散步。 从学校放学之后社团活动时间的时候开始,在校园里走动的学生就多了起来。赵卿禾虽然早就过了高中的年纪,不过换上了一身制服之后也看不出来,所以散步的时候老有学生大概是因为看到了眼生而漂亮的赵卿禾,所以不由自主的多看几眼。一路下来,赵卿禾的吸引眼球率和回头率也是颇高。 我也只能感叹我们的小赵大夫宝刀未老了。 这时候天色也渐渐的昏暗了下来,我一边带着赵卿禾慢慢的走着,一边聊着天顺便给她时不时的介绍一下学校里的情况。虽然我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就是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的?”赵卿禾突然问了一句。 “我目前就住在六舍,你看现在那边能看到楼顶的那栋就是了。”我给赵卿禾指了指方向。 “咦?你刚才不是说二四六号宿舍是女生宿舍吗?”赵卿禾歪了歪脑袋。 “大概是因为只有六舍有空宿舍了吧,我那间也只是在一楼而已,我又不敢上楼乱逛人家女寝。”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样噢。”赵卿禾应了一声,然后她往路边的一个地方望了过去,“那那边那个冒着黑烟的地方又是做什么的?锅炉房?” 冒着黑烟?我往赵卿禾望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黑烟。 我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一团黑气在那个方向的一带树丛间萦绕,同时不住地有一些黑气从那片地方隐隐约约的逸散而出。 看那片黑气的色泽和在空中萦绕的形态,跟之前出现在钱思远身上的黑气如出一辙。 而那个方向,看起来似乎大概就是那栋已经弃置不用的旧教学楼所在的位置。 明明昨晚过去的时候还没有这些黑气的,仅仅过了一天,就仿佛破壳而出了一般,都发展成这样了。 那地方确实是不太对劲。 于是我扭头对着赵卿禾笑了笑,“妹子,看来我现在有事情要做了。要不我帮你叫个车,先送你回去?” “凭啥啊。”赵卿禾不乐意了,然后用下巴朝了朝黑气所在的方向,“你来这里就是要调查那个的吗?” “还不清楚。”我实话实说,只是陪着笑,“不过既然都看到了,也不能假装自己没发现吧。” “那我也要去。”赵卿禾挽住了我的胳膊。 “那边的情况我还没搞清楚,带着你,我也不放心。”我摇了摇头,我的那些东西基本上都装在了背包里放在校医室里了。我摸了摸身上,除了打火机之外,也就只有今天在张老头的店里顺手牵羊然后随手就塞进了兜里的一两样小东西。 “没事的啦,少年我信得过你。”赵卿禾拍了拍我的肩膀,“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跟着你去见鬼了。” 131.第131章 一三一、出来混不容易呐 上次一时大意,半夜里带着赵卿禾在人民一院的门诊大楼里晃荡了一下,结果她就被小鬼降下了印记,差点被害得连小命都不保。 所以这次赵卿禾说又想跟着去见鬼,我是怎么都不打算让她再去淌别人家的浑水了。 “别闹。”我正了正脸色,“要不然你先去我宿舍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位于主教学楼里的医务室有点远,这时候再回去拿装备的话我担心会耽误事。反而是六舍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我想着先把赵卿禾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我自己去看看情况比较稳妥。 看着旧教学楼所在的那一带的树林间萦绕着的黑气,我实在是不觉得那里会是个游乐场。 “唔……”赵卿禾听到我不同意之后,沉吟着咬起了下唇,也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走啦。”我轻轻的拉了拉赵卿禾,然后就带着她往六舍走。 刷了指纹进了宿舍,接着打开101的门让赵卿禾跟着走了进来。 “除了没有电脑之外,电视空调什么的倒是都有。就当是自己家,不用客气。反正能用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我打开电视,简单的跟赵卿禾示意了一下房间里的摆设,然后就准备出发了,“你看会儿电视,我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等等。”我刚转过背,就被赵卿禾扯住了衣服,“你把这个一起带上。” 回过头来,我看到赵卿禾低着头刚解开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格子裙的腰带,然后把她上身穿着的衬衫的下摆从裙子里给拉起来,同时她还从下往上的正在解衬衫的扣子。 喂喂喂喂喂,妹子啊,我正准备要去办正事呢,您别这时候宽衣解带啊。 我会把持不住的。 赵卿禾解开了衬衫下面的几颗扣子之后,就把衬衫的下摆给撩了起来,露出了一截看起来白滑细嫩的小蛮腰。 再然后,赵卿禾解下了系在腰上的一根红细绳,递给了我。在那根红细绳中间挂着的,是一枚小巧精致的护身符,“我感觉那里看上去好危险,这个你还是带上吧。” 说是护身符,其实是一枚金镶玉的貔貅状古玉玉牌。把玉牌拿在手上,赵卿禾身体的余温还留在了上面,摸起来暖暖滑滑的,手感很是不俗。 这枚护身符,其实是当年在学校赵卿禾她们寝室闹鬼的时候,我送给她护身的。 “你这时候给我定情信物,不太吉利啊。”我看了看赵卿禾,然后眼神有点不由自主的往她露出来的小蛮腰上跑。 赵卿禾低着头眨了一下眼睛,长睫毛扑簌扑簌的,“你现在身上都没带什么东西,有个护身符总是好的。” “那你在这休息会儿,我过去那边看看情况。”我这人其实挺不习惯那种诸如抢着买单之类的有点过于礼让客气的矫情调调的,所以既然赵卿禾也是一片好意,我接过护身符之后也就没有多做推诿。 顺手捏了一把赵卿禾的脸颊,然后我把护身符塞进了兜里,转身就往校园里刚才看到有大片黑气萦绕的那个方向走。 钻进了树林里,沿着方向一直走,最后我果然走到了小洋楼造型的旧教学楼旁。此时整栋旧教学楼用肉眼普通的看过去的话,除了稍显阴森之外,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当我眯起眼睛用上阴阳眼的视觉的时候,整栋楼都仿佛被黑气像是一个巨大的气团一样,给整个的包裹住了。 黑气团此时把旧教学楼包裹在其中,然后一下一下有韵律地在颤动。收缩、舒张,再收缩、再舒张,然后稍微的停顿一下,接着又是两下收缩和舒张,如同是一颗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巨型心脏。 我想了想,在赵卿禾还给我的护身符红绳上打了个结,然后挂在了脖子上,接着就准备要往被黑气包裹住的旧教学里走进去。 记得之前跟林思彤聊天的时候,林思彤说起过,她说像我这样的人,很多时候明明知道哪个地方有厉鬼,过去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一般人唯恐避之而不及,我却偏偏非要去救人去解决问题,她觉得很佩服。 其实我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可佩服的。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见惯了灵异之物,所以并不觉得灵异之物有什么稀奇的。选择神棍作为职业,说到底也就因为我是个为了赚钱而努力奋斗的小青年。既然连张老头那样的人都觉得我在灵异方面有专业优势,我又有专业人士提供帮助,所以选择神棍这种经营好了就能获得高收益的稀缺性职业,我觉得是很现实也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件。 至于明知道有危险却还要迎难而上,在我的眼里,其实大概就跟警察们遇到了凶狠的罪犯却还要去捉拿围捕、消防员们明知道进火场救人可能会送命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又或者医务人员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也要去抢救病人一样,都是从事某一行而不得不经历的职业选择。不是不知道危险,也不是傻,只是“在其位、尽其责”罢了。 我慢慢的走近此时越看越显得危险诡异的旧教学楼,耸了耸肩膀。在工作中流的泪和汗,说到底都是当初选职业的时候自己脑子里进的水呐。 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 没什么可抱怨的。 走到离包裹着教学楼的那团黑气触手可及的近处,我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来,试着去触摸那团黑气。 结果我刚伸手过去,那团黑气就像是在避开我的手一般,往四周和后方收缩了起来,黑气团成的形状就仿佛被我伸出去的手给掏出了一个洞来。 并不是那种静态的仿佛挖沙滩一般能留下痕迹的洞。我的手伸向黑气球中的哪个地方,那个地方的黑气就会退避开来。在黑气团中让出一个距离我的手大概半米距离的空洞出来。然后当我的手移动的时候,黑气就会随着我的手的移动而填补之前退避开来的空洞,始终跟我的手保持半米远的距离。不跟我接触,但是又并不弱势。 看到黑气并不会跟我的身体直接接触之后,我试着就往被黑气笼罩着的旧教学里走。此时走在黑气中的我,就像是被笼罩在一个比我大半米的人形防护罩里一般,距离身体任意地方的半米之外都被黑气笼罩着。 随着在黑气团中的不断深入,挡在我前方的黑气会不断的退避,而我身后经过的地方却又会不断的被黑气给补满,仿佛是一个伺机待发的陷阱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 132.第132章 一三二、出来混你以为不用还的吗 虽然萦绕着旧教学楼的黑气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子诱敌深入的味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不得不走进去看看。 明知道火场里安全堪忧却又不得不进去看看现场有没有幸存者的消防员们大概也是这种心情的吧。 走进旧教学楼的大厅里,我想了想,然后就径直绕过镜廊,往旧教学楼深处的那间我之前发现过五芒星阵的教室里走了过去。 越深入旧教学楼的内部,黑气的浓度就显得越来越稠,顺着走廊一路走到了那间教室门外时,我扭头看了看身后出去的路,已然被黑气填充得几乎一片漆黑了。 一眼望过去,仿佛我刚才走来的那道走廊,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幽黑深渊。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推开了教室的门。 当人落入了灵异之物的陷阱之中、而陷阱一时之间又没有发动时,如果是一般人,那么通常第一反应就是要逃跑,而专业人士的做法,则大概是会继续深入。 这就有点类似于,如果在战场上遇到了举枪瞄准着自己又迟迟没有开枪的人,手无寸铁的人通常会选择掩体躲避,但是同样拿着武器的人,则多会先示弱然后再想办法反击一样。 逃跑或者缴枪,从来都不是安全的做法。 走进了教室里,教室中央地板上的那个魔法阵却跟我之前看到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是已经画好了的五芒星阵——在两个同心圆圈出来的范围之内,一个倒五角星的五个顶点分别坐落在内圆的轨迹之上,在两个同心圆之间、同心圆和五芒星的外围之间、五芒星内部被线条分割出的六个部分之间分别用不同的材料绘着繁琐的图案和文字。 而在倒五角星的五个顶点、倒五角星内部的五个交点、还有倒五角星的内部中心点的地方,分别摆放着十一支粗大的白蜡烛,此时此刻,魔法阵里摆着的这些蜡烛依然没有被点燃过的痕迹,蜡烛的烛芯都依然是白净的颜色。 难道这些黑气不是因为这个五芒星阵而被引发的? 我凑近魔法阵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确认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后,转身就打算去旧教学楼里的其它地方查看。 转身刚走了两步,一道火光就在教室里我的身后亮了起来,微微的在晃动着。 我之所以能知道身后的火光在晃动,是因为此时教室两侧窗户的玻璃上正在倒映着那一道火光,映得整间教室都亮了起来。 然后火光展开,一分为六,接着又无声的变成了十一道。整间教室也变得越发的亮堂。 咚咚,咚咚,咚咚。 胸腔内的心跳声骤然的加剧,身体仿佛已经下意识的觉察到了危险。 我慢慢的回过身去。 摆在教室中央地板上的五芒星阵中的那十一支粗大的白蜡烛已经无声的被点燃了。火苗此时微微的在无风自动,轻轻的晃个不停。 蜡烛燃烧所散发出来的黑烟随着火苗的晃动而不断地升腾着,黑烟渐渐的汇聚在了五芒星阵最中央的那根最大的白蜡烛上方,互相纠缠吸附在了一起,如墨色一般在半空中开始勾勒轮廓,渐渐的就要凝聚出一个头部带着六支巨大山羊角的、只有腰部以上上半身的、长着利爪獠牙的恶灵形体出来。那个恶灵形体的下半身由那十一道从蜡烛火苗上升腾而起的烟气缠绕在一起,像是一根奇怪的电源线一般,连接着恶灵的形体和那个五芒星阵。 这种时候,是个人都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吧? 当然是赶紧拔电源啊! 我直接拔腿就往五芒星阵的方向加速跑过去,飞起一脚想要把摆在五芒星阵里离我最近的那支蜡烛给踢飞。 没想到我的动作虽然不慢,但是那个恶灵的动作却更快。只见恶灵瞬间就飞扑到了我面前,然后一只巨大的利爪由上往下就是一抓。 剧痛传来,几道深深的血印子在我的胸口上被抓了出来,深可见骨,血肉横飞,我脚步一软,整个人就软倒着往前就要趴着摔下去。 “唰!” 恶灵挥起另外一只利爪,一击掏击由下往上地击中了我的腹部,身体直接就被击得往后一仰。在飞仰的过程中,我无意中看到了教室窗户的玻璃上,在火光的映照中,恶灵的利爪从腹部刺进了我的身体,尖锐而巨大的利爪爪尖则从我的背部穿刺了出来。 随后我整个人被恶灵一甩,身体被甩飞到了教室后墙的黑板上,“嘭”的一声撞到了黑板上之后,身体一软又摔落到了教室的地板上,接着又带着惯性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嘶……啊……”我抚着腹部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在地板上呻吟着。这恶灵简直强得不科学。 在被甩飞并且撞击到教室的后墙黑板上的时候,除了我自己被撞得不轻之外,我身上的东西也被甩得飞了出来。此时我的手机就被甩飞到了距离我的身侧大概一米多远的地方,屏幕朝上的躺在地板上。 那个恶灵的活动范围似乎被局限在了五芒星阵的附近,此时正挥舞着尖牙了利爪往我所在的这个方向扑腾,却始终没能挣脱连接着它下半身还有那个五芒星阵的由蜡烛燃烧起的烟气而汇聚缠绕成的类似绳索一般的玩意。我微微的放宽了心,幸好一时之间是不用担心它直接过来了结我的小命了。 结果我的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起来,画面闪了几下之后,手机的屏幕跳到了拨号的界面,然后就开始自动地在呼叫联系人。 “嘟……嘟……嘟……” 我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此时显示出来的联系人的名字,几乎有点绝望。 “喂?陆仁,怎么了?”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随后赵卿禾的声音从手机的扩音器中传了出来。 “你就待在宿舍里不要离开!或者你可以打电话让苏离安来帮忙!”我对着手机的方向吼了起来,叫喊牵动到了腹部的肌肉,然后一口老血上涌,让我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 “到旧教学楼里有惊喜要给我看?”从手机扩音器里传出了的赵卿禾的回答却有点驴唇不对马嘴,“现在吗?” “你这时候千万别过来啊!”顾不上腹部的疼痛,我对着手机的方向又吼了起来,然后我挣扎着就要往手机的方向爬过去,挂断这该死的电话。 “嗯,嗯。我马上就过去。”赵卿禾的声音听起来透着一股子甜味儿,“好啦,我会跟别人保密的啦。” 然后电话的屏幕瞬间就黑了下去。 卧槽! 咳着血挣扎着扶着地板坐了起来,用已经满是血迹的右手摸索着在胸前一扯,我就把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护身符给扯了下来。 我恶狠狠地咬住了牙关。 我死了算我技不如人也就罢了,别给我牵连无辜啊! 敢动我的人,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你一起陪葬,信不信? 133.第133章 一三三、自爆袭击谁不会啊 从古至今,华夏特有的玉文化就赋予了玉石许多微妙的象征和特性,诸如君子品性,诸如通灵之说,诸如灵性之谈。 “灵性”,是一个中性的词汇。“山灵水秀”、“人杰地灵”自然是好的,但是“邪灵”、“恶灵”其实也带着灵字。 “灵”之一字,有时候所代表的,其实是物体或者生物能被灵异之事或者是能对灵异之物能产生多大程度的影响的一种量化指标。 就比如我手中此时握着的这块貔貅状的金镶玉古玉牌,张老头交给我的时候就说过,这是一件灵性很强的东西,如果贴身温养好了,会有极大的驱邪护身的功效,是一件极好的护身符。 那么如果没有温养好呢? 或者说,如果我就是不打算拿它来做什么好事呢? 那么大概就会像是古人手中的利剑一样。剑是君子之器,用得好了,可以除暴安良、保家卫国;但要是用得不好,那么就只会是助纣为虐、徒添杀戮的凶器。 灵玉也一样。 我用自己沾满了血迹的手握住了手中的玉牌,然后就把玉牌往此时我那不断往外溢出鲜血的胸口上贴着,血液潺潺的从我胸前的伤口中浸出来,我此时脑子里满满的都是想要跟眼前的这个恶灵同归于尽的恶意。 血液慢慢的浸染着玉牌,然后从玉牌中隐隐透出来的温润的灵气也渐渐的变得凶戾了起来。 恶念、鲜血、觉悟,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样做能让带着和煦灵气的物件变成充满了邪性和恶意的凶物,但是我就是知道应该怎么做。 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 我挣扎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最后咬开了中指的指尖,把中指血按在了玉牌上。十指连心,中指通灵,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中指流出的血液接通到了渐渐透出了戾气的玉牌中。玉牌仿佛也开始扑通扑通地开始散发出一种跃动着的活性。 记得张老头说过,八字纯阴的人如果带着怨气死去的话,就算是变成了再孱弱的鬼,也还是会比一般的灵体凶很多。不过我现在对变成厉鬼没有兴趣,我就想在赵卿禾被引到这个鬼地方之前,干掉眼前的这个恶灵。 哪怕我连鬼都做不成了也没关系。 我就是特别看不惯这种害了人不算,还非得搞连坐、顺藤摸瓜平添伤亡的恶行。尤其当它招惹的还是我的时候。 人类花了几百万年才进化到食物链的顶端,难道你还能认为我们是为了吃素的? 带着几分决绝,我用力的在教室的后墙上一推,然后借着从墙壁给我的反作用力,加速着就往那个在五芒星阵上方挥动着利爪的恶灵方向扑了过去。 “陆仁!”混沌中,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叫唤我。 我这时候已经冲到了恶灵的活动范围之内,恶灵之前在我身上造成的伤口让我浑身都剧痛不止,动作也因此比平时慢了不少。恶灵此时一记爪击拍到了我的肩膀上,巨大的利爪穿透了我肩膀的皮肉,然后似乎是卡在了我的肩胛骨里。此时从肩膀上传过来的,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感。 我连忙用左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今天下午从张老头店里顺来的黑狗牙,强忍着痛感往恶灵的眼睛上用力一戳。 黑狗牙插进了恶灵的眼眶里,恶灵的眼珠瞬间就爆出了一些红红绿绿的汤汤水水,一股子奇异的淡绿色气息带着强大的力量波动从恶灵的眼眶中升腾了出来,随后不断地在半空中流失消散,然后恶灵挥动利爪,用力的把我往地板上一甩,利爪就抚向了它眼眶上的那个空洞,仿佛是想把那些不断升腾出来的力量给堵回身体里一样。 被摔到地板上之后,我这时候大概已经是拼红了眼,全凭着脑子里的一股恨意在支撑着自己的行动,痛感什么的似乎已经被抛弃到了思绪外,我手脚并用的艰难爬到五芒星阵中,挥着左手手臂一个横扫,就把立在五芒星阵中的那些蜡烛都七零八落的给打飞出了魔法阵。 “陆仁!你别疯了!”脑海里的呼唤声此刻又响了起来。 蜡烛被打飞出魔法阵的范围之外后,那个恶灵此时并没有消散,觉察到我的动作之后,恶灵的利爪一个背刺就从我的后心穿过了我的胸膛,把我钉在了绘着五芒星阵的地板上。 “哈哈哈哈哈。”带着一股子决然的癫狂,我觉得这时候我大概和疯了也差不多,然后我用力的挥起握着貔貅古玉牌的右手,就要往那个五芒星阵的最中心点砸下去。 如果我没有预料错误的话,那么当玉牌被砸碎在五芒星阵的中心点上的时候,那块先后被不知道多少个人当做护身符贴身温养过、最后却被我带着玉石俱焚的恨意用血液浸染的古玉就会带着我的生命力和决绝,一起爆开,然后就会像黥河镇里的菜刀哥灰飞烟灭之前一样,爆出一股子带着戾气的巨大灵压,吞噬周围的一切灵异之物。 不知道加起来一共有多少年的愿力温养、一个纯阴之命之人的鲜血和恶念、再加上他的性命和灰飞烟灭的决然。 这种灵压或许对活人没有什么杀伤力,但是对于灵异之物来说,却绝对不是简简单单死一次就能坑过去的。 哈哈哈哈哈,就算你是恶灵又或者是从哪里被召唤出来的恶魔又怎样,现在五芒星阵已经被我破了,如果你的灵体强度没有坚韧到能抗住生灵怨力的话,那我就算是拼死了,也能拉个垫背的。 你就跟着我一起灰飞烟灭吧。 当然如果你跟之前那个小鬼降一样,只要本体不死就能不断重生的话,那算我倒霉。亏了我也没话说,反正到那时候我也不可能还能说什么话了。 “陆仁!!!!!!!!!” 就在我马上就要把玉牌拍碎到在五芒星阵中央的那个瞬间之前,一个仿佛震耳欲聋的呼唤声在我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的波澜。 然后我眼前的一切就都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