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第一章 见萱便停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燕家村中心,一处朴素院落,孺子之声自院墙内传了出来。 “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女童身着青紫交相辉映的绒毛衣衫,粉雕玉琢。 竹椅上有一老人,童颜鹤发,慈眉善目,悠然转醒,“说的是时间的不停流逝,昼夜不停歇,一去不复返。” 女童似懂非懂的点头。 “雅萱,今年几岁啦?”老人伸手抚揉女童的头发。 女童眼珠转动,“五岁。” 老头收回手掌,感叹道,“五年了。” 这时,一名贵妇模样的人,来到老人身边,“师父,您找我。” “到时间了,替我去看看吧。” 贵妇模样的女子抱拳离去。 ————— “燕家村坐落在八大仙山之首,灵剑山的脚下。千百年间整个赤县神州的人都来此处求仙问道,寻找长生之机缘。当然,我也不例外。”一身着华贵服饰的小少年,手持比他手臂还长的玉骨扇,给身旁一名阴柔男子讲道。 这阴柔男子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却面色惨白,毫无气色。 “殿下,乃真龙之后圣人之体,必能得到大机缘。”阴柔男子俯身附和。 听到此话,小少年走起路来似乎都觉得轻快了不少。 此时,一名贵妇模样的女人与两人擦肩而过。 不多时,贵妇来到村落边角,她四处扫视,随后一跃而起,轻轻落在一处瓦房之上。 一桩旧院子坐落在不远处,依稀能见到用木材修补的院墙。 “微凡,爹爹去药圃了,你在家照顾好你娘。”面容年轻却须发尽白的中年男子,对这他面前正在玩风车的女童说到。 女童对风车吹了口气,“知道了爹爹。” 男子将斗笠戴在头上,转动身体环视着四周,眼中流露出无限的眷恋与不舍。 他又伸手抚摸了女童的脸蛋,“爹交代你的事,你都记清楚了?” “嗯嗯,爹爹,我都五岁了已经是大人了,我能照顾好娘亲。”女童放下风车,望着男子的眼睛。 男子起身,出门而去。 “爹爹,别忘了我的糖人。”女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门外。 可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女童就这么出神的望着。 ————— 燕家村承袭上百年,已经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来到此处,也不知道是谁在这最先落脚,在众人的记忆中,燕家村本就存在。 距离燕微凡父亲离世已过去两年之久,其母亲悲从心来,卧病不起日渐虚弱。经人介绍,燕微凡小小年纪便开始接手其父亲曾经管理的药圃。此药圃是灵剑山上神仙所设立,亲自任命只有燕家后代可以照看,而此事却引来燕家村无数人的觊觎。 其母亲所服药物,也是燕微凡偷取药圃中的灵药,到村子上宋老先生那里换取的。 “宋先生,这是今天的。”燕微凡低着头小声道,见没人回应,便抬头看了一眼老头。 坐在竹椅上的宋长庚,依旧闭目养神,没有言语。 “微凡,给你。”一名与燕微凡年纪相仿的小姑娘,提着一包药从柜面后走出来,递给燕微凡。 燕微凡接过,没有多看小姑娘一眼,便转身匆匆离去。 “爷爷,微凡叫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理她呢?你不是教导我,人要讲礼数吗?”小姑娘来到靠在竹椅的宋长庚面前,见宋长庚没有说话,便伸手拽了一把他的胡子。 宋长庚哎呦一声,揉着下巴,“小小年纪,监守自盗,毁了毁了。”说完便闭上双目,摇头叹息。 小姑娘闻言,眼神微动,“爷爷是说,她偷东西了?” 宋长庚伸手指了桌上包好的药材,“给你钱叔叔送去。” 小姑娘撅起嘴,尽管不愿,还是将药包拎在手中,“爷爷,我去了。” ————— “马公公,我们都来了两年了,这真的是灵剑山脚下吗?”少年用玉骨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阴柔男子回道,“殿下,时机未到。” 少年捏住玉骨扇,“时机未到,我真的有仙缘吗?” “国师所言非虚,见萱便停,遇燕而归,辛苦殿下还要再多待上一段时日。”阴柔男子话音未落,少年便与一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两人痛呼一声摔倒在地,阴柔男子慌忙扶起少年,“殿下!” 小姑娘看着撒了一地的药材,顾不得痛,赶忙捡拾药材。 少年站起身,阴柔男子眼中凶光一闪,快步逼近蹲在地上捡药材的小姑娘。 少年看到阴柔男子双拳紧握,杀气缭绕,急忙喊道,“马公公!” 阴柔男子一身气势瞬间消散,转身对着少年拜了个万福。 少年来到小姑娘旁边,“姑娘,这都脏了,你为什么还要捡?” 小姑娘扬起水晶般清澈的双眸,“这本就长在土里,要的是药力,又不是华丽的外表。” 少年闻言,双目一亮。 “放肆!口无遮拦!”阴柔男子厉声道。 少年抬手打断,将玉骨扇插在腰间,蹲下身子帮忙捡拾药材。 “殿下万金之躯,您不要捡了,让老奴来捡。”阴柔男子满面愧疚。 “在下赵祎,敢问姑娘姓名?”少年捡起最后的药材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阴柔男子,“没名字,谢谢。”言罢,便转身离去。 少年望着渐行渐远的小姑娘,“姑娘!” 阴柔男子看着小姑娘走远后,将一块玉佩递给少年,“殿下,这块玉佩。” 少年不舍得收回眼神,接过阴柔男子的玉佩,“这玉佩是那姑娘的?为什么刚不还给她?” “殿下,您看玉佩上。”阴柔男子眼中露出喜色。 玉佩上一面刻着四个字,断鳌立极,而背面刻着,萱。 ————— 燕微凡将药包放到背篓的最底下,用布包好,在上面放上灵药,揉捏了被勒的生疼的肩膀,便将背篓重新背好。 燕微凡抬头看了一眼那高耸入云的仙山,后者直插云霄,仿佛撑天巨柱,又似登天之梯。 她紧了紧身上的背篓,向着仙山而去。 缘起 第二章 登山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燕微凡踏在石阶的脚印上,一步一晃,额头上满是汗珠,脑海中闪烁出两年前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神仙身影。 “切记,每日午时若未将灵药交付,灵药园将不再由你管理。”白衣青年背负长剑,言毕,将一纸文书交给燕微凡,没有多言,便御剑离去。 燕微凡咳嗽两声,坐在石径旁的道沿上,山中的屡屡寒气侵袭着她单薄的衣衫。 “不能停。”燕微凡憋上一股劲,站起身,再次向上走去。 原本放了几株灵药的背篓并没有多少分量,可蜿蜒陡峭的山路,让燕微凡觉得背上仿佛背了一座大山。 恍惚间,燕微凡回想起爹爹还在的时间,一样的山路,总是爹爹累的气喘吁吁,而自己还是蹦蹦跳跳的,从未觉得上山的路难走。 山中忽传一声鸟鸣,燕微凡回神望去,一只形似鹰隼的鸟类,冲出层峦叠嶂的茂密古树,远行而去。 燕微凡驻足远望直到鹰隼消失不见。她望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阳,回身又踏上了石径。 “时间不多了。” 日光飘动,燕微凡的身影时而出现在石径上,时而隐匿在树冠下。 一个时辰过后,燕微凡停到一根雕龙画凤的石柱跟前,她喘息两口,抬头看着石柱,左右各一根,看不清有多高,仿佛是从云层中落下来的。 燕微凡将背篓中的药包拿出来放在石柱下,抬手将背篓抓紧,紧张的喘息着,几息过后,她一跃而过。 两根石柱上的龙睛亮起光芒。 燕微凡脚刚落地,从天而降的万斤巨力压在了她的背上,一声惊呼,燕微凡被压得趴在了地上。 “今天的禁制怎么这么重。”燕微凡不管怎么挪动四肢,都站不起来,甚至连呼吸都不顺畅。 沉重的压迫感让她萌生退意,就在燕微凡往后爬时,脑海中躺在破榻上的娘亲,让她不得不收回退后的想法。 这个禁制就出现在燕微凡第一次盗取灵药的时候,她知道这是山上神仙对她的惩罚,她也只能默默忍受。 “爹,娘,好重啊,我站不起来了。”燕微凡眼眶一红,一股委屈感生出。 燕微凡攥紧双拳,咬紧牙关,“哭有什么用,燕微凡你得站起来,你不站起来,灵药怎么交,娘亲的药怎么办。” 燕微凡双眉皱起,挣扎起身,一只手两只手,上半身,一只脚两只脚,下半身。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双手撑着膝盖,深吸一口气,缓缓踏出一步。 交付的地方就在前方,那里有一块破碎的石碑,石碑下放着一坛香炉。 燕微凡第一步还没踏稳,就差点摔倒在地,她只能拖动双腿,脚不离地的向前挪动,与太阳比赛谁先到。 在太阳挂到正中时,燕微凡终于到了石碑前,身上的万斤巨力骤然消失,她双眼一黑,在晕过去时,背篓中的灵药倒在了石碑前。 香炉里凭空插上了一炷香,石碑前的灵药也消失不见。一本残破的书籍,出现在燕微凡的背篓中。 不知过了多久,燕微凡醒了过来,她晃了晃晕乎乎的头,看着香炉上冉冉飘起的白烟,随后站起身,对着香炉拜了拜。 这时,一只春燕凭空出现,落在石碑上。 燕微凡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好奇地抬头观望。 “嗯?春燕!”燕微凡看其落在石碑上,赶紧挥舞手臂,“去去去,这不能待。” 春燕叫了两声飞走了,燕微凡捡起背篓重新背在背上。 她回身看着刚来的那一段,其实也就五步路,她却感觉比登天都难。 燕微凡试探性的往前漏了半个身子,发现没有禁制,便松了口气,来到石柱前,拿上药包便下山而去。 ————— “燕家村街巷纵横交错,说是村,其实比一般的小镇都大,也不知道刚那个姑娘去哪了。”少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真干净。” 坐在少年对面的阴柔男子,“殿下,在这燕家村中,能拥有此等玉佩的,也就两户人家,待咱家前去调查,稍后就给您答复。” 少年将玉佩放在桌边,端起茶盏,“好,那我就静待你的好消息了。” 阴柔男子起身离去。 少年站起身,走到窗边,大街上不少卖花灯的商贩在吆喝着。 少年觉得无趣,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这时,一个身影映入他的双目,此人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补丁做的衣服,还是衣服做的补丁,形单影只,面黄肌瘦,头发用烂布条束在身后,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垂在身后,不时从肩上滑落。 “燕家村还有这一号人?”少年揉捏着手中的茶杯。 这时,端着一盘菜的店小二路过,听到了少年的话,也望了一眼,“贵客有所不知,这人是燕家村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扫把星,他爹死无全尸,她娘也卧病在床,您还是别看了,免得沾染了晦气。” 少年望了那店小二一眼,店小二慌忙说道,“小的多嘴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还要去上菜,就不打扰了。” 待店小二离去,少年拿出几枚铜钱放在了桌子上,便推门出去。 “客官您慢走,改日再来!”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时,一只精致的黄雀落在铜钱边,啄了几下铜钱,又衔起一枚铜钱,准备飞走,店小二推门进来。 “死鸟,又来,不偷粮食,改偷钱了是吧。”店小二面色一改,手中忽然掐出剑诀,黄雀惊叫一声,丢下铜钱离去。 ————— 燕微凡将背篓的背带攥紧,刚在路上被一个怪老头拦住,又耽搁了一点时间。为了尽快回家给娘亲熬药,燕微凡将药包护在胸前,从人群中穿梭而过。 突然,一把玉骨扇横在燕微凡面前。 燕微凡惊慌间,为了躲闪差点摔倒在地上。 “哎,小心。”一名身着华服的少年扶住了倒下去的燕微凡。 少年看着燕微凡紧紧护在身前的药包,“药比命还重要吗?” 燕微凡的身下放着还没挂上去的花灯,几根尖锐的矮竹竿正对着她的脖子。 “谢谢。”燕微凡挣脱少年的手跑走了。 少年伸手,想拦住燕微凡,可他却拦了个空。 燕微凡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殿下。”阴柔男子出现在少年身后。 缘起 第三章 逝去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燕微凡出了街道,满心怀喜的回到家中。 “娘,我回来了。”燕微凡似乎是怕娘等急了,还没进房门便大声喊道。 这时,门外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将此物拾起。 “灵药?这怎么有灵药。” “微凡,你回来了。”妇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阵阵轻咳。 燕微凡闻声不在多想,将灵药丢进背篓。 “娘!你能下床了!”燕微凡将背篓摘下,丢在一旁,赶忙上前搀扶。 这名妇女与燕微凡有几分相似,但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气色。 “娘没事,你去忙你的。”妇女伸手摸了摸燕微凡的头,柔声说到。 燕微凡一只手拉开凳子,将妇女搀扶着坐下。 “娘,你饿了吧,我先去给药炉点火,把药熬上再烧饭。”燕微凡将妇女的手松开。 妇女打断道,“微凡,不急,你来,娘有话给你说。” 燕微凡捡起药包,“娘,宋先生说你喝药必须准点,这样药效才能连上。” 妇女温和的望着燕微凡,“好。” 燕微凡轻车熟路的摆好药炉,点火加水放药,一气呵成,仿佛做了千百遍。 似乎是为了可以煎药的时候烧饭,燕微凡将药炉就放在灶火边。 不多时,一盘热腾腾的菜就烧好了,燕微凡够不到锅台,只能站在柴火上,用着比她还长的汤勺,将菜盛在碟子中。 “娘,你先吃,药快好了,我先给你煎药。” 妇女看着盘中的几枚青菜叶子,眼眶微红。 不多时,燕微凡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缓慢的过来,生怕药撒了。 “娘,给你。” 燕微凡递给妇女,而妇女将碗放在了桌上。 “凡儿。” 妇女将燕微凡拉至身边,捏着她身上的衣服,又伸手摸着燕微凡的脸。 “冷吗?” 燕微凡将头埋进妇女怀里,“只要有娘在,我就不冷。” 妇女轻笑道,“娘给你做的棉衣,你怎么不穿呢。” 燕微凡身体僵住,又恢复道,“娘,你喝药,一会凉了。” 妇女将燕微凡紧紧抱在怀里,良久,“微凡,要是有一天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吃饭,知道了吗。” 燕微凡抬起头,“嗯嗯,娘,你要去哪儿?” 妇女笑道,“哪儿也不去,我还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嫁人,看着你儿孙满堂。” 燕微凡开心道,“娘,那你快点好起来,明年我们一起去看花灯。” 妇女点头,“好,今年的花灯节你去玩吧,娘没事了。” 燕微凡听到花灯,眼中亮起一丝光芒,“不去,我要跟娘在一起。” 妇女疼爱的摸着燕微凡的头发,“好啦,过了花灯节你就八岁了,是个大人了。” “不嘛,我就要跟娘待在一起。”燕微凡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跟娘这样抱在一起了,她不愿就这样放开。 妇女眼睑闪烁了几下,似乎有些支撑不住,“那这样,你先去,娘收拾下就来。” 燕微凡惊喜道,“娘!真的吗,你要跟我去看花灯。” 妇女点头,“去,娘今年陪你去。” 燕微凡放开妇女,在一旁高兴的又蹦又跳。 “娘,我去占个好位置。”说着,燕微凡拿起两个凳子。 妇女一只手捏着桌角,微微颤抖,脸上云淡风轻,“好。” 燕微凡从未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跑出屋外,“娘,你快点来。” 妇女看着燕微凡跑出院门,再也支撑不住,面色煞白,气息紊乱,双手撑着桌子缓缓坐下,“再坚持一会。”妇女将手伸向桌上的药。 似乎是力气用完了,妇女的手在够到碗的前一刻垂了下来,“对不起,凡儿。” 妇女生机散尽,倒在了地上。 ————— 燕微凡拿着凳子,从人群间挤过,她要去娘最爱看的台戏那,给两人占个位置。 满大街的人比花灯都多,也有很多人是从附近的朔州赶过来的。 街上挂着的花灯,或是手持拂尘的老神仙模样,或是各种形状各异的仙兽模样。 燕微凡欣赏着,来到台戏边,台戏是入夜了才会开始,这会下面没有几个人,燕微凡四处观察了一下,来到台戏旁的坡地上,这边视野好人也不多。 准备好了一切,燕微凡坐在凳子上,想象着一会跟娘一起看,开心的摇着腿。 半晌过去,眼看就要入夜,也没见到娘来的身影,燕微凡心中有些担心。 此时,台戏下已经坐满了人,燕微凡从地上捡起几块土块,放在凳子上,起身准备回家去接她娘。 她来到街上,很多小孩都挑着花灯,身后跟着爹娘。 燕微凡思索了一会,下定决心后,向着一个方向跑去。 ————— “师父。”贵妇模样的人进了房门。 宋长庚在房中来回踱步。 “师父,您可以。” 宋长庚伸手打断,“人各有命,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今天是花灯节,你早点回去吧,药铺今天打烊了。” 贵妇模样的女人,犹豫了一会,“师父,我不能袖手旁观。” 宋长庚叹了口气,“你沾染上因果,不利于你的修行,不过这件事,或许会成为你的心魔。” 宋长庚抬手掐算,观其掌心。 “去吧,按你的想法做吧。” 贵妇感激道,“谢师父。” “你有一天会毁在她手中,你不怨吗?”宋长庚突然说道。 “师父,我道如此,问心无愧。”贵妇抱拳离去。 宋长庚背过身,“唉,人各有命,人各有命啊。” 贵妇刚离去,一个声音又传进宋长庚的耳朵,“来了。” “宋先生,宋先生你在吗?” 药铺管家走了出来,“打烊了,快走吧,今天不卖药了。” “我不是来买药的,我要见宋先生。”燕微凡满脸汗珠,气喘吁吁。 “宋先生今天休息了,你快走吧,关门了。” 燕微凡冲上前,“让我进去,我要见宋先生。” “哎,你干什么,你这死孩子。”管家想拦住燕微凡,可是她又小又灵活,倒是把管家闪的一个踉跄。 燕微凡按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药铺后的院子里。 “宋先生,你在哪,我想买个东西。” 管家追了上来,拽着燕微凡的胳膊就要往出拖。 “行了,你去吧。”宋长庚不知何时站在两人面前。 管家应声离去。 “啊,宋先生,我明天给你带满满一背篓的灵药,你可以给我一盏花灯吗?” 宋长庚似乎有些意外,无奈的笑道,“我这是药铺,不是杂货铺,买花灯来我这做什么。” “宋先生,求你了,给我一盏花灯吧。” “这买卖划算,一筐灵药换几个纸糊的破灯笼,真有意思,你去找刚才那人,让他从房檐上给你摘一个,就说是我说的。” 燕微凡深鞠几躬,“谢谢宋先生。” 宋长庚摆手走进房中。 “拿好了。”管家递给燕微凡。 燕微凡拿着花灯小心翼翼的走着。 她的心中还幻想着娘跟她一起挑着花灯,就跟小时候一样,不由得露出会心的笑。 就在她走后。 一名贵妇从墙后走了出来,目送着燕微凡走远。 缘起 第四章 宋雅萱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天已入夜渐微凉,燕微凡手提花灯,沿路赶来,未遇到其娘亲,回家的小巷有花灯照耀,倒不显得黑暗。 街坊邻居都去了大街上赏花灯观舞龙,家家户户门扉紧闭。 燕微凡走了一路喊了一路,深巷中只有她的回音。 她小心翼翼提着花灯,来到家门口,家中烛光微亮,燕微凡喊了一声,“娘,你在家吗,我回来了。” 只听燕微凡喊声,却不见她娘亲回声。 燕微凡提着花灯,小心推开房门,借着月光依稀看到破榻上躺着个人。 “娘?”燕微凡来到榻旁,她娘亲在破榻上安然入睡,被子也盖的整齐,可那胸口却不见起伏。 燕微凡松了口气,“娘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将花灯放在破榻的旁边,起身收拾屋内唯一一张桌子上的碟碗,碗中的药液因为冷却已经有些凝固的趋势,燕微凡这才意识到她娘没有喝药。 “娘?你没喝药。”燕微凡轻轻摇晃,破榻上的妇女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 燕微凡经历了长时间的孤独让她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看到娘亲没有回应,“娘从来没睡过这么沉,还是不叫她了。” 收拾完后,燕微凡添柴烧水将药碗放入锅中。她瘦小的身影蹲在灶火口,火光映照在她脸上,让她终于感受到一丝暖意。 这时,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燕微凡扭头看去,只见到一个提着莲花状花灯的贵妇,站在房门口。 “你找谁?”燕微凡拿起一根柴棍,小心翼翼地问道。 贵妇凝视着破榻上的妇女,闻言转头望向燕微凡。 燕微凡见她不回话,壮着胆子,“我娘睡着了,你找我娘明天再来。” 贵妇将灯笼放下,缓步靠近燕微凡。 “我不找你娘。”贵妇停在燕微凡身前,从燕微凡手里拿过柴棍,丢在一边。 燕微凡刚想大声喊,贵妇如同鬼魅一般,一指点在燕微凡脖子,后者在晕倒的间隙,竟轻轻叫了一声,“娘。” 贵妇将晕倒的燕微凡抱在怀中。 “睡吧,睡吧。” 贵妇来到破榻旁,“驱邪缚魅,保命保身。”她手作剑指,在妇女身上点了一下,随后又大手一挥,破榻上的妇女不见踪影。 —————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华服少年站在湖畔,他的身边正蹲着一名小姑娘,而小姑娘此时正在湖水中放花灯。 小姑娘并未抬头,“等我会儿。” 华服少年闻言,也蹲在一旁。 小姑娘放好河灯,将河灯轻轻推离河岸,与众人的河灯一同向湖中心飘去。 “放河灯祭祖,祈福,表相思,是非常好的习俗。”华服少年说道。 小姑娘看着河灯远去,华服少年的话让她终于有兴趣看他一眼。 “还有一种寓意。”小姑娘的旁边还有一堆年轻男女,都在两两结伴共同放着同一盏河灯。 华服少年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还有何种寓意?” “求一段美好的姻缘。”小姑娘看着身旁的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 “受教了。”华服少年回道,“可古籍上记载的掌管姻缘的神仙是,月老?” 小姑娘站起身,“找我有什么事吗?” 华服少年微笑着,站起身,拜了一个万福,“是这样的,先前不小心冲撞了姑娘,当时没来得及道歉,如今再次相遇,想聊表歉意,在下当时正在与人交谈,确实没有注意到姑娘,希望姑娘不要怪罪。” 小姑娘靠近华服少年,仔细看了看,“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怎么说话老是端着腔调。” 华服少年略显惊愕,“在下,额,我是从朔州府来的,在这里有一些事情要办。” “朔州?”小姑娘围着华服少年转了一圈,“花灯节期间,没有带河灯,是不能来这里的,你不知道吗?” 华服少年四处观望,不远处的阴柔男子此时正拦住了几个人,那些人正指着华服少年这边与阴柔男子争论着。 华服少年尴尬道,“嗯,我,还真是第一次来。” 小姑娘笑出声,“你也不是朔州的人吧。” 小姑娘突然抓住了华服少年的手腕。 华服少年一愣,回过神,“啊,姑娘,男女授受。” “别废话,跟我来。”小姑娘一使劲拉着华服少年就跑。 华服少年只顾得惊呼一声,随后向着身后喊道,“我没事。” 远处的阴柔男子闻言,想追,却被几个村民纠缠,一时难以脱身,只能看着小姑娘将华服少年拉走,消失在人群中。 两人来到花灯节的主街道上,此时街上挤满了人。 “额,姑娘,姑娘。”华服少年满面赤红,“姑娘,你且听在下说一句。” 小姑娘停下,“说什么?” 华服少年缓了几口气,“姑娘,性格豁达,不拘小节,确实是在下平生仅见,可姑娘你这样牵着我,是否有些不合礼数。” 小姑娘反应过来,急忙松开,脸颊微红,“文文弱弱的,你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吧。” 华服少年揉了揉手腕,回道,“姑娘带我来这里,是所为何事?” 周围人来人往,声音嘈杂。 “你以前没参加过花灯节吧。”小姑娘说道。 “嗯,以前在宫中,额,不是,以前在家中父母家教甚严,逢年过节也是到处敬见长辈,与同辈一起聊些诗词,确实很少参加节日活动。”华服少年望着周围都是一家几口其乐融融在赏花灯,眼中流露出一丝希冀。 小姑娘同情道,“你比我还可怜,我家里也有个爷爷,他虽然对我很好,可是也经常逼我读一些看不懂的书,做些我不喜欢做的事情。” 华服少年闻言,“姑娘,令祖父想必也是为了让姑娘能学习更多的知识,姑娘将来面对事情时,也能更加的从容,看着实像是逼迫你,其实是爱你之深,才对你寄予厚望,要是姑娘能理解其中苦心,应能受益良多。” 小姑娘笑道,“你看的真清楚,就算是理解了,你又能做到多少他们期望的事情?” 华服少年像是被戳中了心弦,呆立半响,“姑娘,所言甚是。” “我带你转转吧。”小姑娘说道。 华服少年欣喜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宋雅萱。”小姑娘说道。 “嗯?姑娘刚说什么?”人声嘈杂华服少年并未听清。 “我说,我叫宋雅萱,文人雅士的雅,萱草的萱。”小姑娘笑盈盈道。 华服少年望着眼前之人,心中有些许的悸动,“在下谨记在心。” 缘起 第五章 夜半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花灯如昼,将街道照的五彩斑斓,可对于华服少年来说,只觉得人潮拥挤,让其窒息。 宋雅萱轻快的穿梭在人群之中,为身后的华服少年介绍着路边的花灯与吃食。 而华服少年只能听见嘈杂的人声,由于人群的拥挤,几次都差点跟丢了。 “行不行啊你。”宋雅萱回身,从缝隙里将华服少年拽出来。 华服少年拿起袖摆,擦拭额头汗珠,“姑娘身手矫健,在下实在是佩服,可这花灯节虽热闹非凡,但这人,也未免太多了,这若是在皇都,就不会这般摩肩擦踵了。” 宋雅萱笑道,“乡村野地怎么跟皇都比,当然不如你们那里宽敞了。”小姑娘说完,扭身便走。 华服少年品出这话中意味,“姑娘,你误会了。” 华服少年急忙追上,两人再次进入拥挤的人群中。 ————— 交错纵横的街巷上,几道黑影绕过热闹的主街,悄无声息的跃到街巷旁的瓦房上。 “目标出现。”其中一名黑影追上最前方的一人。 那黑影看了一眼,“那老阉人在旁边吗?” 黑影摇头,为首的黑影摆动几个手势,几道黑影四散开来,向着不同方向远去。 贵妇从小巷中来到主街上,她一侧的屋顶闪过一道黑影,动作迅猛,眨眼间消失不见。 待黑影消失,贵妇淡淡望了一眼黑影消失的方向。 ————— 宋雅萱步履轻盈矫健,每步踩下都能避开人。 华服少年则相反,不是踩人鞋跟就是硌人脚底,他只能不断道歉,顺便还要看看宋雅萱的背影。 “姑娘,我们换个地方吧。”华服少年灰头土脸的踉跄跟来。 宋雅萱看着他,眼中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想去哪?” 华服少年整理了一下仪容,“姑娘,我们去个安静点的地方,可好?” 宋雅萱略加思考,“我印象中,这个时候还有台戏,我们去看看。” 华服少年问道,“台戏是什么?” “别问那么多,去了你就知道了。”宋雅萱伸手一拽华服少年手腕。 华服少年惊叹,“姑娘!这。” 一道黑影闪烁着诡异的黑光,瞬息而至,直指华服少年太阳穴。 宋雅萱将华服少年使劲拉开,力气之大让华服少年只觉得胳膊都要断了,痛呼出声。 “什么人!”宋雅萱四下观察,那道黑影是一枚小巧的黑色飞刀,此时已经深深没入石板地中。 待华服少年看清地上距离自己不足一厘米黑色飞刀,“不好,马公公不在身边,姑娘我们快跑。” 华服少年镇定起身,拉上宋雅萱就跑。 不远处藏在暗影中的黑影见一击未中,翻身上墙,再次追击。 “有人暗杀你?”宋雅萱挣脱华服少年的手,轻快的奔跑着。 华服少年点头,“敌国暗探。” 那名黑影追上两人,一甩手数十道飞刀向着两人急速飞去。 在宋雅萱的帮助下,两人躲过了其中两道,可后续几道也紧随而至。 “殿下!老奴前来护驾!”阴柔男子徒手将剩下的飞刀打飞,击打之时甚至发出了几道铁器撞击声。 “马公公!”华服少年停下。 “殿下快走,来人不止一个,待老奴前去将他们一一击杀。”阴柔男子目光冷冽,“姑娘,拜托你了,帮我保护一下殿下,日后必有重谢。” 宋雅萱点头,“我们走。” 两人匆匆离去。 “该死的苍蝇,老夫必将你们一个个碾碎。”阴柔男子暴起,一拳将追来的黑影打的倒飞出去。 黑影暗叫一声不好,随即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了一声响亮的哨音。 阴柔男子借着月光看到,本来向着他聚集的几道黑影,听到哨音后,都转身消失在远处。 就在这瞬息间,阴柔男子不远处的黑衣人,也一跃而起到一边的房檐上。 “想跑!”话音未落阴柔男子已经出现在黑衣人身旁。 黑衣人眼中震惊的神色还未消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看到了立在月下,浑身杀气阴柔男子,和自己那无头尸体。 “一个都别想走。”阴柔男子闪身离去。 贵妇出现在黑衣人尸体旁,在尸体上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令牌。 “辽国人?”贵妇手中的令牌上,烫金大字写着,辽。 她看了一眼阴柔男子离去的方向,随后向着宋雅萱两人追去。 ————— 宋雅萱两人绕了几条深巷,出现在村子的另一边。 华服少年喘息几口,“姑娘,在下实在跑不动了。” 宋雅萱面色如常,气息平稳,“没见追来,应该没事了。” 华服少年闻言,想要找个地方坐着。 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两个木凳子放在一起,凳子上放着土块。 “姑娘,这有凳子,我们在这休息会。”华服少年将土块拿下,挥手将凳子上的灰扇干净。 “这地方不错,凳子谁放的?”宋雅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台戏。 华服少年摇头,坐在其中一个凳子上。 “那就是台戏。”宋雅萱指着远处,此时坐了众多村民的热闹地。 华服少年打眼望去,“姑娘,这个不是皮影戏吗?” 宋雅萱认同道,“是,我们这管这个叫台戏,登台唱戏的意思。” 华服少年似有所懂,“这皮影戏属于民间艺术,发源于关中,用兽皮剪影,配合打击乐器,讲说故事,实属妙哉!” “知道的还挺多。”宋雅萱笑道。 华服少年惭愧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从未亲眼见过。” 宋雅萱噗嗤一声笑道,“怪不得跟背书一样。” 华服少年面色涨红,“姑娘,不要取笑在下了。” “来看吧,我们来的正好,刚开始。” 宋雅萱邀请道,华服少年起身与其并肩而立,目光斜瞟身旁的宋雅萱,只觉得心跳难以抑制。 “你怎么了?”宋雅萱转头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华服少年赶忙抬手离宋雅萱半步远,慌忙回道,“啊,没有没有。” 这时,远处的台子上,一片幕布背后众多艺人手持皮影,只听其中一人,声音宏亮,底气十足。 缘起 第六章 道破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各位乡亲父老,今天咱来讲一个女娲补天的故事。传说啊,在万年之前,远在七国还是一家人的时代,据说那个时代的人,人人都会御剑飞行,各种神仙术法层出不穷,无数宗门学派横空出世。这样的环境下,诞生了三位天资卓越之人,力压一众神仙修士,证了大道,其中两位飞升而去。余下的这一位,不知为何,却留在了人间,而这留下的一位,就是我们此次故事的主角,女娲!” 台戏下的人议论纷纷,站在坡上的宋雅萱两人对视一眼,华服少年赵祎从宋雅萱的眼中看出一丝慌乱。 宋雅萱率先开口,“这人讲的不对,女娲不是赤县神州的人。” 华服少年赵祎闻言,看了看台戏幕后的汉子,“姑娘怎么。” 宋雅萱打断了华服少年赵祎的话,“女娲也不是人,是神,是外来神,是这个小天下请来保护人族的。” 华服少年赵祎一头雾水,“姑娘,这只是个故事。” 宋雅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似乎有些尴尬,“对,就是个故事,而已。” 这时,台戏幕布后的汉子,又开口讲到,“在那两位天才飞升以后,过了一百年,再次诞生了两位天资卓越之人,两人都证了大道,却不知为何,都与对方不对付,一言不合便在人间大打出手,直打的天昏地暗,大地碎裂。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赤县神州被神力波及,一时之间哀鸣遍野,血流成河,无数凡人因此丧生,也是这一战,人族气运被打断,自此天塌地陷,洪水肆虐,而这,都只是表面,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人族修士无人能破十一镜。” “你乱说!”台子下一名胖墩少年,一跃而起,竟然跳上了比他高两倍有余的戏台上。 “啊!老大!你怎么跳上去了。”台子下一个瘦弱的少年,缩着脖子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关注他,他才小心翼翼的喊到。 “我娘说,灵剑山上的神仙人人都是十一镜,我娘还说,只有不顾他人生命,滥杀无辜的人,才不能修仙破镜!”胖墩少年情绪激动,面色涨红。 “去去去,哪来的熊孩子,下去!”幕布后走出来一人,将胖墩少年赶下台子。 幕布后那名汉子,张嘴准备讲,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幕布后探出头,发现胖墩少年已经带着瘦弱少年离开了,这才开口道,“而这两个神仙,在看到人间的惨状后,却在一个叫飞升台的地方,飞升而去,离开了人间。” 台子下另一边有一男一女两名少年,小女孩一只手拉着小男孩的袖子,“修仙之人都这么自私吗,哥哥。” 小男孩挠挠头,“应该不是吧,爹爹说,修仙的人有很多,多到比头发还多,每个修仙的人都有自己的大道,好坏不能用一句话就说清楚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据说,这两个神仙将天都捅了个窟窿,而在这一切愈演愈烈之时,一位神仙出手了,他御剑四处奔袭,收集了补天石,又借来神火,用炉子练成补天用的泥浆,将天上的窟窿补上,又去了洪水肆虐的地方,斩杀了借此灾难兴风作狼的黑龙,平息了洪水,而这位神仙又怕天上的窟窿再次破碎,便斩了神鳌,用它的四肢将天撑了起来,自此人间又恢复了秩序,而这位神仙,据传说见过他的人,说他是蛇妖修炼成仙的,又有人说,他是大地之母女娲的转世,有人还说他手持三尺青锋是一名剑仙,更有人说,他是一名拥有美丽容貌与人身蛇尾的神,而是男是女更是众说纷纭,不过,外观如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正是有女娲的慈悲济世,才让我们这世间万物得以延续,才有今天我们的好日子过,各位乡亲父老,今日台戏就到此为止了,我们明年再见。” 幕布后的人,来到台前,在汉子的带领下与台子下的看客拜别。 宋雅萱依然望着台戏上正在收拾器具的几人,华服少年赵祎见台戏结束,便开口道,“女娲大神拥有这般补天神通,就算是发生了那样的灾难,如想保全自身的话,应该是轻而易举,可他却挽救万物于水火之中,实在让人钦佩。” 宋雅萱并未回话,华服少年见下方戏台前人已经走完了,又开口道,“今日多谢姑娘了。” 宋雅萱这才回神,“噢,举手之劳,不用谢。” “在下说的是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我看你好像有些魂不守舍,想必是累了吧,要不在下送你回去。”华服少年赵祎关心道。 宋雅萱摇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华服少年赵祎眸中一亮,“姑娘尽管问,在下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你是女娲的后代,有一天这种灭族灾难再次发生,你是会像女娲一样保护人族,还是会选择保护自己?”宋雅萱问道。 华服少年赵祎刚刚涌起的自信,被打击一空,“姑娘当真不是凡俗之人,问问题都是这般直指要害,但,这些话仅是在下一些拙见,若是我有这种能力,面对人族劫难,我一定会挺身而出,就算不为天下人,我也要为我在乎的人,搏一个明天。” 宋雅萱震惊的看着华服少年赵祎,嘴中喃喃自语,“为在乎的人,搏一个明天。” “那要是,会死呢,你救了别人但是你自己会死呢?”宋雅萱靠近华服少年赵祎,急切的问道。 华服少年赵祎闻言,“姑娘,你。” “雅萱,你怎么在这里?”一名贵妇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 宋雅萱揉了揉眼睛,“孙姨,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说你今天有事吗。” 贵妇望了一眼华服少年,“办完了,这位是?” 宋雅萱望着华服少年赵祎,张张嘴,突然想到不知该如何介绍。 “孙前辈,在下赵祎,这段时间在这里有事情要办,今日偶遇宋姑娘,一见如故,又恰逢花灯节,我没有参与过,就麻烦宋姑娘给我介绍介绍,又听宋姑娘说,这台戏是花灯节的一处特色,这才来到这里。”华服少年赵祎拜了个万福,说道。 贵妇深深地看了一眼华服少年,“赵祎,大宋前太子也叫赵祎,你们是同名吗?” 华服少年赵祎拜着万福的手,僵了一下,“嗯,大概是同名吧。” 这时,又有一人也来到此处,“殿下!” 阴柔男子来到三人身旁,他观察了一下贵妇,对着宋雅萱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以表谢意。” 宋雅萱摇头,“不用了,孙姨,我们回去吧。” 贵妇淡淡的望了一眼阴柔男子,后者默默拜了万福,与贵妇点头示意。 “嗯。”贵妇微笑着与宋雅萱离去。 华服少年赵祎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殿下,我们是回朔州府,还是在客栈住一晚。”阴柔男子问道。 “住客栈吧,太晚了,朔州府距离甚远,马车坐着也不舒服。”华服少年赵祎收回视线。 “是。” 两人也离开此处。 缘起 第七章 小巷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日上三竿,一只春燕自远处飞来,落在燕家破旧的窗台上,春燕双目灵动,犹如真人。 而燕微凡此时正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自拔。在众人的指责中,父母皆离自己远去,逐渐消失,燕微凡哭喊着追赶,却被坏人伸脚绊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亲化作烟尘消散。 “爹!娘!”燕微凡惊呼一声。 窗台上的春燕似乎受到了惊吓,尖叫一声飞走。 燕微凡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紧贴在脸颊和脖子上,脸色苍白,眼神惊恐而迷茫,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似乎噩梦带来的阴影久久不能散去。 半晌,燕微凡终于回过神,她茫然的看着屋内,花灯中的烛火燃尽,依然静静地躺在破榻旁,灶火中的灰烬还有一丝火星在坚持着。 燕微凡试探地喊了一声,“娘?” 无人回应。 她急忙起身,下了榻,四处寻找着娘亲的身影,越是寻找,她就越是恐惧,“噩梦成真了?” 燕微凡满院子的大喊,却不见她娘亲的任何回应,她推开院门,在巷子中大喊大叫。 “这孩子疯了吗?”街坊邻居都从院门现出身影,看着仿佛着魔了一样的燕微凡。 “婶婶,你见我娘了吗?” “叔叔,我娘去哪了?” 不论燕微凡如何询问,迎来的只有摇头,有甚者会厌恶的闭门不出,任凭燕微凡敲门,哭喊,也不会露出一丝同情。 燕微凡来到巷子口,失魂落魄的她跪倒在地,大哭出声。 这时,巷子口的院门打开,一个瘦弱少年扒着门,探出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燕微凡跪在地上的瘦小背影。 “李无忧!”一声大嗓门喊的瘦弱少年原地跳起。 “哎!娘!”瘦弱少年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回道。 “看什么看,不嫌晦气啊。”一个妇女怒气冲冲的来到瘦弱少年身边。 瘦弱少年赶紧捂住耳朵。 妇女伸手打掉他的手,一把掐住他耳朵,疼的瘦弱少年龇牙咧嘴,痛呼不断。 这时,房中走出一名青年,面带笑意,赶忙跑来,“娘子别生气。” “你还不赶紧带无忧去上工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窝在家里干什么!”妇女踢了一脚瘦弱少年,放开掐着的手。 青年迎上来,将瘦弱少年护在身后,“好,我马上就走。” 而妇女的气,似乎还没消,“一家三口,全指望我操心操肺,迟早把我累死!”说着,她抬起一脚,踹的青年一个趔趄,但青年毫不在意。 “娘子我跟无忧走了。”青年牵住瘦弱少年的手,逃也似的离开。 待两人走后,妇女来到院门外,看着燕微凡的背影,叹了口气,回院子默默关上了院门。 青年跟瘦弱少年要去上工,燕微凡跪倒的巷子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青年想避也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从燕微凡身边走过。 这时,瘦弱少年拉住青年的手,“爹爹。” “快走吧。”青年拽着瘦弱少年离开,而瘦弱少年,却一直回头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燕微凡,直到他再也看不见。 ———— 宋雅萱如往常一般,将药材包好,等待着一个瘦小身影的出现。 “爷爷,微凡早上来过了吗?”宋雅萱看着时间也快到了,就是不见燕微凡的身影,便回头问道。 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的宋长庚闻言,摇了摇头。 “爷爷,我去燕微凡家看看。”说着她提上药包,就准备走。 “站住!”宋长庚厉声道。 宋雅萱心中一惊,“怎么了爷爷?” “她不会来了,你做你的事。”宋长庚言毕,不在说话。 宋雅萱略显疑惑,“病人没来取药,我们就必须要把药送去,这不是爷爷教我的吗?” 宋长庚依旧沉默。 宋雅萱见宋长庚没有说话,只能将药包放下,重新坐回柜台后,望着一个巷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 宋长庚起身,叹了口气,向着后院走去。 就在宋长庚来到后院门口时。 “微凡!你来了。”宋雅萱惊喜的声音传进宋长庚的耳朵。 宋长庚回身看去。 燕微凡穿着一身破布衣裳,灰尘在衣裳上绘画出一道道划痕,她满身汗珠,双目红肿,目下两道泪痕。 燕微凡出声,声音嘶哑,“宋先生,答应您的灵药,我送来了。” 宋长庚看着这个神奇的孩子,久久没有出声。 “管家,来帮忙。”宋雅萱将站在门口的燕微凡迎进门。 管家帮忙摘下背篓,宋雅萱将药包递给燕微凡,“来,微凡这是你娘的药。” 燕微凡望着宋雅萱手中的药包。 宋雅萱看燕微凡没反应,又将药递了递,“快拿着呀,你娘还等你回去煎药呢。” “不用了。”燕微凡将药包推回。 燕微凡转身对着宋长庚鞠了一躬,“宋先生,我不会再来了,后会无期。” 言罢,燕微凡转身离去。 就在燕微凡离去后不久,一名青衫少年与一名阴柔男子来到了宋家药铺。 ———— 燕微凡漫无目的走在巷子中,她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哪还能去。 “就是他!” 燕微凡身后,巷子口出现几名少年,为首的一人穿的锦衣玉袍,向着燕微凡气势汹汹追来。 燕微凡没有在意,也并未想到这几个小孩是来找她的,在她被围起来时,才知道她似乎是大难临头了。 “你是不是燕家那个扫把星,害死自己爹的那个。”锦衣玉袍的少年,凶狠的模样不似他这年纪能有的。 闻此言,燕微凡虽已经听过无数遍,但今日,她听到后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我不是丧门星!我不是!我没有害死我爹!我没有害死我爹!”燕微凡声嘶力竭的喊到。 锦衣玉袍的少年似乎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回过神时,“你敢吓唬我!给我打!” 四名少年在他的指使下,互相对视一眼,随着一人的出手,四人齐齐上阵,将燕微凡推倒在地,拳打脚踢。 燕微凡捂着头,身体上不断的落来几人的拳头。 “停!”锦衣玉袍的少年喊到。 燕微凡浑身剧痛,四个少年都是铆足了劲的挥拳踢脚。 “你说,你是丧门星,我就放过你。”锦衣玉袍的少年,走进燕微凡。 燕微凡抬头怒目而视,“我不是!” “你这是什么眼神!”锦衣少年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 “你还敢瞪我!”他用石头不断敲击着燕微凡的胳膊,“我让你瞪我!我让你瞪我!” “你个贱种,赶紧去死!死了灵药园就是我家的了!” 锦衣少年下手之重,每一击砸下衣袍都甩的猎猎作响。 而燕微凡已经被砸的不省人事,意识模糊。 锦衣少年看准了燕微凡的太阳穴,恶念陡生,一石头砸下。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细小的石子,正中锦衣少年的手腕,锦衣少年手中的石头脱手而出,飞向了远处。 就在锦衣少年愣神时。 “在这!在这!老大!老大!快来!”巷子口,瘦弱少年大喊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胖墩少年。 围在一起的五人看着两人如同猛虎一般的扑来。 “大哥,快跑,是孙不为跟李无忧,他两打架可厉害了,我们快跑。”话音未落四人已经跑远了。 锦衣少年不甘心的在燕微凡身上踹了一脚,“你给我等着!”说完,他也跑了。 缘起 第八章 赵祎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算你们跑得快!”胖墩少年攥着拳头隔空挥舞,似是要砸在逃跑的几人身上。 瘦弱少年抱着木棍,看着躺在地上双臂被砸的血肉模糊的燕微凡,用木棍戳了戳,不见回应,赶紧开口道,“老大,你快来看看,他,他怎么不动了。” 胖墩少年闻言赶紧跑来,“啥?不动了,完了完了,我娘让我带他回去,可不能出事儿啊。” 胖墩少年蹲下拍了拍燕微凡的脸蛋,“喂!你醒醒,不能睡。” 燕微凡虚弱的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是胖墩少年肥嘟嘟的脸庞。 “哎,你醒了,妈呀,可吓死爷爷我了,朱家这几个小子也太狠了。”胖墩少年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 “老大,孙姨给你的药呢?不是说给他吃吗?”瘦弱少年提醒道。 “奥,对对对。”说着胖墩少年在腰间摸索着,掏出来一个玉瓶,“这药,娘可是连我都不舍得给,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的。” 燕微凡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双臂传来的剧痛让她使不上劲。 “哎,你别乱动啊,你先把药吃了。”胖墩少年拔下塞子,将玉瓶放到燕微凡嘴边。 燕微凡意识混沌,耳鸣不断,分辨不出面前这人说着什么,直觉得一阵清凉的液体倒进了嘴里。 不知过了多久,燕微凡清醒。 “哎,醒了醒了。”胖墩少年拍了自己身旁的瘦弱少年。 燕微凡看了看双臂,伤口已经愈合,留下了淡淡的白印,袖子上还沾着血迹。 胖墩少年走近,惊奇的看着,“哎?不对啊,这药效果我见过,没这么好啊,顶多止血止痛,这怎么连伤口都不见了?” 燕微凡刚被几人揍得时候,隐约间听见几人说,有什么人来了,她站起身,望着面前的两人。 胖墩少年穿着绸缎衣服,比瘦弱少年高出半头,此时正直视着她,而站在他一旁的瘦弱少年,则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燕微凡。 “我叫孙不为!”胖墩少年一把将瘦弱少年揽过来,“这个,叫李无忧,是我小弟。” 燕微凡想了想,问道,“你们为什么救我?” “我娘让我保护你!”胖墩少年说道,少年拍着胸脯,“以后,我罩着你!” 燕微凡将刚被打掉在地的背篓捡起来,对着二人道了一声谢,便欲离开。 “哎!别急,我娘让我带你回去,她要见你。”胖墩少年放开瘦弱少年,拦在燕微凡身前。 燕微凡闻言抬头看一眼天空,“我还有事,你家在哪,我办完事后,会自己去。” 胖墩少年似乎是犯了难,他想了想,似乎打定主意,用拳头砸了下自己手心,“我帮你吧!” 胖墩少年拉过躲在他身后的瘦弱少年,“还有他。” 瘦弱少年看了两人一眼,弱弱的点点头。 不过,这下轮到燕微凡犯了难,“我要上灵剑山,你们上不去的。” 胖墩少年愣住,瘦弱少年问道,“是,去给神仙送灵药吗?” 燕微凡点头道,“谢谢你们好意,我会报答你们的。” 拜离了两人,燕微凡向着灵药园走去。 而在三人拜别的地方,有一戴着金纹黑面面具的少年,身着黑袍,孤立于屋脊之上。 “老大,怎么办?”瘦弱少年问道。 胖墩少年抓耳挠腮,“等等看吧,他不跟我走,我可不敢回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 “宋前辈,晚辈赵祎,宋帝之子。这位是马公公,我等奉旨前来与宋前辈商议一些事情,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换了一身青衫的赵祎,更显儒生气息,对着宋长庚拜了万福。 宋雅萱瞥了赵祎一眼,发现后者也在看她,便赶快收回视线,当做不认识。 赵祎略显惊讶,思索着。 “嗯,来内屋一叙吧。”宋长庚似乎早就料到赵祎会来,起身向院中走去。 赵祎再看了一眼宋雅萱,才回道,“谢前辈。” 一行三人在宋长庚的带领下,进到了宋长庚诊断病人的房间,房中迎面而见的便是两幅四字对联,医者仁心,悬壶济世。 “坐。”宋长庚端坐在木椅之上。 赵祎对着宋长庚拜了万福,坐在了座椅边的椅子上。 赵祎率先开口,“宋前辈,晚辈此次前来,一是代表父皇前来对您表以问候,二来,是想拿回我朝国运至宝。” 宋长庚抬手抚白须,“这般着急,约定期限还有一甲子,你提前取回,可是毁约?” 赵祎面做苦色,“宋前辈,应当有所耳闻,三年前大宋皇后死于非命,而宋帝非但没有彻查,却昭告天下废了当朝太子,立二皇子为储君,前辈可知这其中缘由?” 宋长庚回道,“宋帝命不久矣,宋朝大变在即。” “前辈,晚辈斗胆一问,您可有续命之法?”赵祎问道。 宋长庚闭目摇头,“你父皇不走正道,听信旁门,逆阴阳偷日月,如今天道责罚,你认为他还有命活吗?” 赵祎攥紧双拳,“前辈,您错了。” 宋长庚没有言语,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据典籍记载,百年前,人间大难,冤魂肆虐,恰逢先帝驾崩,我父皇幼年即位,上下萧条,不但要稳固朝政,还要治理民间灾难,不得已,父皇屈尊亲自求助于各大仙门,而,各大仙门皆以自顾不暇为由,无人愿意出手相助,父皇无奈,只能于民间寻求能人志士,幸得上天眷顾,不亡我大宋,有一位自称阴阳家的道士,自称能逆转因果,为父皇献上百年大计,这才让我大宋能够国运昌盛。” 赵祎还未说完,宋长庚便笑道。 “你,今年几岁?” “额,晚辈今年八岁。”赵祎有一肚子话还没倾诉完,被打断心中多有不满。 “八岁?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宋长庚缓缓问道。 赵祎思索了一下,“回前辈,晚辈自幼由国师大人教导,这其中事由,也是国师讲与我听的。” “来拿东西,又是谁让你来拿的?”宋长庚又问道。 “是,是父皇。”赵祎面色有些慌张,说道。 宋长庚在木椅上轻点一下。 刹那间,赵祎身边画面扭曲,耳边传来一声水滴声,待意识清醒时,已经身处一片水面之上,水面似与天地相接没有尽头。 “这!这是什么地方!”赵祎惊恐的四处张望。 “别怕,只是一处幻境。”宋长庚逐渐现出身形。 “宋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赵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心中多有惧意。 “我再问你一句,是谁让你来取回所谓的国运至宝的?”宋长庚的身影随着话语,变得极为高大。 赵祎被吓得坐倒在地,“是,是,是,我,我不知道。” 突然间,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巨浪,仿佛要将赵祎吞噬。 “前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赵祎已是六神无主,心口间,一道暗红色的符箓展现出来。 “班门弄斧。”宋长庚伸手一探,符箓飞到他的手中。 赵祎一身冷汗,却觉得身体从未有这般轻松。 “现在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宋长庚手中的符箓化为飞灰。 “回前辈,是国师燕昭。”赵祎起身拜了个万福。 幻镜散去,赵祎摆着万福礼,站在一旁的阴柔男子似乎有些疑惑。 “宋前辈,真乃神人,其实,晚辈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缘起 第九章 挚友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来此地之前,晚辈曾打听过,灵剑山上有一宗门,以降妖伏魔,守护苍生,维护人间秩序为己任,可,典籍中没有任何关于其收徒传道的记载。但,一些旁门野史却记载着,灵剑山的修士,总是会出现在人间秩序失序的地方,会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从天而降。”赵祎虽说着话,可那眼神却在宋长庚的身上打量。 宋长庚像是感受到赵祎的视线,“老夫只是一介中医,灵剑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赵祎愣住,似乎出乎他的意料,而他的表情就像是在说,骗鬼呢。 “殿下,国师大人吩咐的事情。”阴柔男子弯腰在赵祎耳边说道。 赵祎望了一眼阴柔男子,“宋前辈,多有打扰,晚辈先行告退。”说着,赵祎拜了个万福。 阴柔男子诧异道,“殿下!” 赵祎瞪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道,“宋前辈,晚辈先前与令孙女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得她相助,不知能不能让晚辈与令孙女说几句话。” 宋长庚点头应允。 “马公公,你到前堂等我。”赵祎说道,似是不想让他打扰。 阴柔男子神色复杂的应道,离开了此地。 宋长庚望着门外的主仆二人,默默说道,“主仆之道,贵在同心。” 赵祎如梦初醒,“谢前辈提点。” “马公公。”赵祎追上阴柔男子,“国运至宝的事情,另有原因,我们回去细聊。” 阴柔男子稍加犹豫,微笑着应道,“是。” 赵祎望着阴柔男子远去,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待他顺着声音走近。 “三姑六婆,实淫盗之媒。婢美妾娇,非闺房之福。奴仆勿用俊美,妻妾切记艳妆。” 赵祎循着声音来到偏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梅园,而那读书声就在梅园深处,似乎是察觉到了赵祎的到来,声音停止了,而,赵祎却勾起了极大的好奇心,他走进梅林,仿佛走进了一处幻境,每一颗梅树都似精心雕琢,梅枝错落有致的伸展着,花朵密密麻麻的缀满枝头。赵祎的心境也变得安静下来,而此时,他来到梅园深处,一道倩影独立于梅树之下,一阵微风袭过,花瓣随风飘落,落在那道倩影的头发上,肩膀上,仿佛一切都是天地对他的馈赠。 赵祎回过神,想上前打招呼,但,又有一丝羞愧,他不断的整理衣物,可怎么也达不到他心中完美的模样。 “哎?你怎么来了?”那一道倩影忽的来到身前。 赵祎措手不及,“姑,姑娘,额,在下赵祎,额,我,我听到有人在此读书,就过来看看,无心打扰,姑娘,你继续吧,我先告辞了。” 宋雅萱看着赵祎面色慌张,一双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你偷我家东西了?” 赵祎闻言,赶忙回到,“怎么会,姑娘,在下未取一分一毫。” “那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宋雅萱望着赵祎,将手中书本放到了背后。 赵祎张嘴,却不知如何表达,吞吞吐吐半天未言一字。 宋雅萱觉得无趣,便开口道,“那你给我讲讲,你跟我爷爷聊什么了?” 此言一出,赵祎更是为难,“姑娘,我。” 宋雅萱看了赵祎身后,“哎,经常跟着你的那个人呢,没来吗?他不怕你又被刺杀吗?” “姑娘是说马公公吧,他在前堂等我。”赵祎回道,像是想到了什么,“姑娘刚读的可是,朱子家训?” “你听到了?”宋雅萱惊讶道,“你在这待多久了?” 赵祎眼神躲闪回道,“刚来,刚来。” “是朱子家训,爷爷让读的。”宋雅萱从背后亮出书本,递给赵祎,“给,你要看吗?” 赵祎接过,“朱子家训,教人勤劳,节俭,诚信,友善,和睦家庭,亲近手足,是一本难得的瑰宝。” 宋雅萱撇嘴道,“都是些大道理,男子貌美,就传颂,女子貌美,就是祸国殃民,红颜祸水,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吗?” “祖训有言,三从四德,乃妇人本分,又何来公与不公?”赵祎回道。 宋雅萱闻言,略有不耐。 “但,话又说来,人生于天地间,身体发肤皆受之父母,理应男女平等,可世间却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三贞九烈,确是不公,祖训也未必全对。” 宋雅萱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那你说,女子是不是只能在家相夫教子。” “自古以来,巾帼不让须眉者甚少,但,并非没有,天地生人,赋性无别,男女之形虽异,其灵智相同。夫男子能为之事,女子岂不能为之?男子可修文以入仕,女子亦能通经而明理。男子可执剑戍边,女子亦有木兰从军之勇。男子能治产业,女子亦善操持家计。男女之能,各有所长,非有优劣之分。”赵祎言罢,将手中书本合上,四个大字,朱子家训映然其上。 “说得真好,你从哪读到的这些?”宋雅萱难得遇到一名不对自己另眼看待的人,心中有一丝欣喜。 赵祎面色有些微红,“是偶然从一篇文章看到的,觉得写得很有道理,就背了下来,至于文章的主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宋雅萱有些失望,“要是有缘,我一定要与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结为挚友。” “姑娘,在下可否有此缘分,能与姑娘结为挚友?”赵祎胸中心跳不已,略有些后悔,自己说这些话。 “好啊。” “嗯,也对,是在下冒犯了。”赵祎根本没想着这样一位超脱世俗的姑娘能与自己结为挚友,“什么?” 宋雅萱笑道,“我说,好,我愿意。” 赵祎心中激动万分,什么国运至宝,修仙得道,也不如她的一句好来的重要。 “你是不是大宋的皇子,那个前太子,赵祎?”宋雅萱正色道。 赵祎正沉浸在喜悦之中,“是,虽然已经被贬,但我依然是大宋的大皇子。” “爷爷说,我这一生都不能与别人有太深的瓜葛,不然后患无穷。”宋雅萱语气突然深沉起来。 赵祎平复了心情,“宋姑娘,我以为,人这一生能遇到的人其实并不多,但,每一个遇到的人,肯定都是上天注定的。” 宋雅萱笑道,“我喜欢你这个说法,那你这挚友,我宋雅萱交定了。” 赵祎心中一暖,想起了什么,“奥,对了,宋姑娘,这是上次我们撞到以后,我捡到的玉佩,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赵祎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递给宋雅萱。 “是我的,我还以为找不到了,多谢。”宋雅萱接过后,思索了一下,“既然,你我结为挚友,那,这个就送给你吧,当做我们结交的信物。” 赵祎讶然,“宋姑娘,万万不可,这玉佩不像凡物,我不能收。” 宋雅萱见赵祎不肯收,便换了个说法,“那你给我一样你的东西,我们就当交换了。” 赵祎犹豫半响,从背后拿出玉骨扇,在手中细细摩挲,“这把扇子是我娘留给我的。”他说完,像是下定决心。 “我全身上下唯一能赠与你的就是这把玉骨扇,姑娘不要嫌弃。” 宋雅萱望着玉骨扇看了会,“君子不夺人所好,看得出来,你很爱惜这把扇子,如果你实在不想收下的话,也没关系。” “不,宋姑娘,我娘曾给我说过,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今日结友之缘,远大于玉骨扇的价值,姑娘我愿与你交换。”赵祎伸手递给宋雅萱。 宋雅萱接过,将玉佩放到赵祎的手中。 “宋姑娘,玉骨扇是我娘的遗物,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宋雅萱将玉骨扇握于手中,缓缓打开,扇子上一面写着,身体健康,另一面写着心无挂碍,无挂碍故。 缘起 第十章 我罩着你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宋长庚立于院中,望着探出墙头的梅枝,“天地人生,因缘际会,相识是缘,相遇是缘,相爱也是缘,唉。” ———— 沿西出了村子,有一条小径顺着村口延伸至仙山脚下,小径两边略显枯黄的杂草迎风飘舞,小径人迹罕至,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在独自前行。 由于灵药园在仙山相反的方向,为了准时送到,燕微凡只能加快步伐,可今日的她却觉得体力格外的好,背上的背篓轻若无物。 燕微凡跋涉许久,终于踏上上山的石阶,就在此时,上中传来一阵悠然的歌声。 “山河湖海纳胸间,风云变幻皆等闲,心似苍穹凌云志,身如翠竹傲霜寒,岁月悠悠磨利刃,红尘滚滚炼真丹,笑看世间荣与辱,且把清风作伴还……” 歌声在山林间回荡,空灵而悠远。 燕微凡停下脚步,那歌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不清歌唱之人在哪里。 蜿蜒曲折的石径上,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石径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名樵夫肩扛着砍柴的斧头,步伐稳健,向着山下而来。 燕微凡仰起头,那名樵夫的背后背着比他还高的柴火,将阳光都遮掩了大半。 石径只有一人宽,两人相遇后,樵夫略显惊异,他侧过身,做了请的手势。 燕微凡从他身边快步通过。 “你是燕家那孩子吗?”樵夫突然出声。 燕微凡回头应道,便转身离开了。 樵夫摇摇头,“都长这么大了。” 时间一晃而过,燕微凡擦了额头汗珠,望了一眼日头,她紧了紧背篓,再次穿梭在石径间。 两根龙凤柱前,有一身着白衣的青年负剑而立,像是在等待什么。 这时,气喘吁吁的燕微凡,小跑了上来,看到青年的时候,觉得甚是眼熟,直到青年开口。 “我叫王重明,在此候你多时了。” 面前的白衣青年,让燕微凡回想起小时候突然来到家中的神仙,她不由得心中忐忑,回头望了一眼太阳的位置,似乎还有没有到午时。 “我迟到了吗?”燕微凡捏紧背篓的背带,小声问道。 自称王重明的白衣青年,像是被问住了,看了一眼燕微凡背篓中的灵药,“没有迟到,那你先去交付灵药吧,我在此候你。” 待燕微凡交付完灵药,她又见到了那只春燕,不过这次,那只春燕只是围绕着燕微凡飞了一圈,就向上飞走了,顺着春燕离去的方向,是一条望不见尽头的石径。 “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呢?” 燕微凡来到龙凤柱外。 “师父命我在此候你,并将这件东西交付于你。”白衣青年拿出一枚方形玉佩。 燕微凡从小受到的恶意,使她对于陌生人有种天然的排斥与惧怕,看到青年手中的玉佩后,她摇了摇头,“我不要。” 说完不等白衣青年阻止,便下山而去。 见燕微凡不愿意收下,白衣青年无奈,只能将玉佩放回腰间。 在燕微凡远离龙凤柱后,她的身后传来白衣青年的声音,“小师妹,请多保重!” “啊?”不待燕微凡回身查看,却刮来一阵狂风,她回身望去,那名白衣青年御剑从她头顶飞过,向着远处飞去。 燕微凡似乎听见白衣青年喊了她一声小师妹,她掏掏耳朵,只当自己听错了,便下山而去。 ———— “老大,我饿了。”瘦弱少年抱着木棍,靠在一块大石头上,揉着自己的肚子。 胖墩少年在村口来回踱步,听到瘦弱少年说饿了,他也觉得腹中有些空虚。 “几个时辰了?”胖墩少年问道。 “两个时辰了,老大。”瘦弱少年砸吧嘴。 “我们先回去吧,就告诉娘他去送灵药了,我们吃完饭去他家找他。”胖墩少年示意跟他走。 瘦弱少年应道,随着胖墩少年打算打道回府。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天上落下来。 “且慢,我有件事想拜托两位小兄弟。” ———— 燕微凡沿路回到村中,便看到两道人影在村口走来走去,待她走近,发现是刚刚救自己的那两个小男孩。 “哎!回来了!”胖墩少年兴高采烈的迎上来。 燕微凡后退两步,看着这两人的架势是在这等候很久,“我会自己去的,你们不用特地等我。” “咱们快走吧。”胖墩少年说着就准备走了。 这时,瘦弱少年拽住胖墩少年的胳膊,“老大,刚才那个还没给他呢。” “奥,对对,我有个东西给你。”说着胖墩少年,拿出一枚方形玉佩,递给燕微凡。 “刚有个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白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胖墩少年话还没说完。 燕微凡接过,玉佩上雕刻着剑形花纹。 “那个白人说,你一定要收下,这对你非常重要,说是跟你的身世有关,他还说,要是你想知道你爹去哪了,就更要收好,将来会有大用。”胖墩少年说完,像是有想到什么。 “其实这玉佩我之前在我娘那儿见过一块,要是你想知道的更多的话,就跟我回去见我娘吧。” 燕微凡将玉佩翻过来,背面刻着三个字,灵剑宗。 在胖墩少年说他家在村子杂货铺后,燕微凡便决定先回家一趟,拿些铜钱,去了顺便可以买点东西。 一行三人顺着村口,拐了好几个巷子才到燕微凡家,胖墩少年一路说个不停,瘦弱少年一直在附和着,只有燕微凡沉默不语。 胖墩少年因此还说道,“我娘说,你这叫三巴掌打不出个屁来。” 燕微凡并未反驳,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无忧,你家是不是也在这个巷子。”胖墩少年跟瘦弱少年两人蹲在燕微凡院门前。 瘦弱少年一直警惕的望着巷子口,“老大,你可不能告诉我娘,我跟你来燕微凡家了,不然她又要打我了。” 胖墩少年拍拍胸脯,“我可不会出卖兄弟。” “我们走吧。”燕微凡站在两人身后。 胖墩少年赶紧站起来,“收拾好了,我都快饿扁了,我们快走。” 燕微凡迟疑道,“我,我不跟你们一起走,你们先走,我跟在你们后面。” “啊?为啥?”胖墩少年挠挠头。 瘦弱少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是怕影响我们吗?” 燕微凡点点头。 “好吧,那我们先走,你就跟在我们身后。”瘦弱少年说道,他像是很赞成这个想法。 胖墩少年脸色微怒,跟着瘦弱少年走了两步,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快步走来,一手搭在燕微凡肩膀上,由于他比燕微凡高出一头,便一把将她揽到身侧。 “我说过,从今往后,我罩着你。” 缘起 第十一章 客栈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孙不为的行为,让素来与陌生人没有亲密接触过的燕微凡,慌乱间一掌推在前者的腰间。 而孙不为也没曾想过,这个看起来瘦弱矮小的人有如此大的力气,只见他怪叫着,踉跄后退一时间竟然调整不回来重心,一屁股坐倒在地。 燕微凡看自己不小心将孙不为推倒在地,赶忙跑来想要扶起他,而,孙不为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身子。 瘦弱少年李无忧瞪大双眼,视线来回在燕微凡与孙不为的身上扫过。 “老大,你没事吧。” 孙不为尴尬的咳嗽两声,“没事没事,我只是没反应过来,无碍无碍。” “对,对不起。”燕微凡看了看自己双手。 李无忧尬笑两声,“老大,我们要不绕一绕,走南巷口出去?” 一阵小插曲过后,一行三人为了避开李无忧的父母,鬼鬼祟祟的沿着南巷口来到离震街,又顺着街道来到主街,由孙不为在前面侦查,而李无忧领着燕微凡跟在后面不远处。 孙不为招手后,李无忧紧随其后。 “嗯?燕微凡呢?”孙不为回首发现李无忧独自跟来。 “在这啊,嗯?”原本跟在李无忧身后的燕微凡已不见踪影。 两人向后望去。 只见燕微凡正站在街边,盯着一个糖人摊子,像是在怀念着。 “哎,走了。”李无忧悄悄跑过来,拽了拽燕微凡的袖子。 燕微凡回过神,跟在李无忧身后,三人又开始向前推进。 来到客栈旁边时。 一名白衣青年吸引了燕微凡的目光,青年背负长剑,店小二开口道,“大师兄。”两人互相点头,走进了客栈。 燕微凡喊道,“是他!”就要上前找白衣青年。 这时,孙不为捂住了燕微凡的嘴,并将她拉到身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无忧为燕微凡指了一个方向,燕微凡顺着望去,李无忧的娘亲正在街边与人闲聊。 燕微凡指了指孙不为捂着自己嘴的手。 孙不为放开后,燕微凡说道,“我看到你们说的白人了,他刚进了客栈。” “白人?不可能的,他当着我两的面嗖一下就飞走了,你肯定看错了。”孙不为极为肯定的模样,让燕微凡产生几分动摇。 “老大,咱们走巷子绕过去吧。”李无忧建议道。 燕微凡可以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望着在主街边与人闲聊的李母,考虑到李无忧,她只能将内心的冲动强压下去。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不用避着你娘的。” 李无忧像是被说中了,看了一眼燕微凡便低下头,没有言语,气氛一度变得尴尬起来。 “没有的事,无忧他娘一直都很凶,要是看到他一个在这跑,也会骂他的,你在不在他都得避着。”孙不为拍了拍李无忧的肩膀。 李无忧脸红道,“嗯。” 一行三人顺着离兑街绕道走了兑阴巷,三人终于来到杂货铺前。 燕微凡望着面前上下三层的小楼,小楼的装饰极尽奢华,她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燕家村还有这种建筑,手中的十枚铜钱被她默默地放进了口袋。 “老大,我走后门进去了。”李无忧与两人分别,走一边的巷子去了后门。 孙不为站在门前,回身发现燕微凡没有跟上来,转身寻找便看到燕微凡正在原地发呆。 “喂。”随着孙不为的声音,周围也投来了几缕视线。 孙不为的头顶上,一块匾额写着,孙家商行。 跟随孙不为走近大堂内,里面人来人往,红色木制的柜台绕了大堂一圈,几名穿着整洁的村民,正在柜台前咨询着货物的信息,燕微凡深吸了几口气,想确认这里的空气,与自己生活的离阴巷有什么不同。 孙不为靠过来,“别怕,跟我来。” 燕微凡跟在孙不为身后,紧张的全身紧绷。 二人顺着楼梯来到二楼,二楼的装潢更加的精致,柜台也只有寥寥几个,而村民更是没有,这种情况下,燕微凡反倒是放松了下来。 村民之中有一名老者,目送着二人上了楼梯。 “你娘,会嫌我脏吗?”她身着布满灰尘的衣服,与满是泥痂的布鞋,而,干净敞亮的大厅让燕微凡局促不安。 “不会吧,我娘说过,只有肤浅的人才会从外貌上贬低别人。”孙不为走在前面,微微侧头解释道。 燕微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上了孙不为。 两人来到三楼,淡淡的香薰味萦绕在燕微凡的鼻尖,无数道纱巾从房梁上垂下,透过纱巾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娘,我把人带来了。”孙不为停在纱巾前,没有再往前走。 纱巾后的人影半晌后,回了一声,“进来吧。” 孙不为示意燕微凡进去,他自己则是下了楼梯,走之前还给燕微凡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燕微凡伸手拨开纱巾,慢慢靠近那道人影。 “燕微凡。”纱巾后的人影突然说道,像是透过纱巾看到了走过来的燕微凡。 燕微凡停下脚步,出声应道,“是我。” 纱巾后的人影站起身,向着燕微凡走来,望着越来越大的人影,燕微凡后退了一步。 人影伸手拨开纱巾,露出一节葱白玉臂,手中拿着一个烟斗,烟斗中还有渺渺白烟,待人影彻底露出身形。 燕微凡的脑海中,一个月圆深夜,有一名身着华丽的贵妇,不请自来。 “是你!” ———— “师兄,你怎么来了?”店小二领着白衣青年向着客栈二楼走去。 白衣青年回道,“朔州的那颗种子,师父让我去观察,在十二岁之前领他入山。” 两人来到一处雅致的房间中,“师兄,坐。” 店小二关上房门,与白衣青年相对而坐。 “你下山八年了,还不打算回师门吗?”白衣青年问道。 店小二的倒茶的手停了一下,笑道,“师父教导过,我辈修行之人,各有缘路,不必拘泥于上山。” “你明白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白衣青年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茶碗。 店小二开口道,“师兄,不必多言。” 白衣青年叹气道,拿出一枚方形玉佩,若燕微凡在此,一定能一眼认出,这枚玉佩与她的一模一样,“师父让我将传讯玉牌交给你,三百年后人间大劫,望师弟保重。” 店小二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下了玉佩,“客官在此稍后,小的去给您倒茶。” 白衣青年摇摇头,“苏师叔也下山了,我与他相约在此地见面。” 店小二听到苏师叔三个字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思念,“好嘞,小的这就去门前迎候。” 白衣青年在店小二离去后,从窗户望向村中心的湖水里,被三座廊桥连接起来的两座湖心岛。 缘起 第十二章 杂货铺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来我家了?”燕微凡问道。 贵妇靠近燕微凡,伸手抬起后者的下巴,仔细欣赏道,“不错,眉清目秀,就是瘦了点,算是个美人胚子。” 燕微凡推开贵妇的手,“我娘去哪了?” 贵妇笑盈盈道,“你娘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要是想找你娘,我有两个法子。” “很远的地方?” 贵妇吸了一口烟斗,对着燕微凡的脸徐徐吹出,后者下意识的伸手挡住。 待燕微凡放下手臂,却发现周围的纱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烟雾弥漫的空间。 “在小天下出生的人,自降生之日起,便被名为御灵牌的东西,拿走体内一魂或者一魄,这御灵牌在人九岁之前一直封存在叫御灵庙的地方,而你父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得到你的御灵牌,并且亲手打碎,你可知御灵牌碎了,意味着什么吗?” 在这烟雾之中,燕微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意味着先天神魂不全,感受不到天地灵气,一辈子只能做个凡人。” 贵妇不知何时来到了燕微凡身后,轻轻的将手搭在燕微凡的肩膀上,“或许,你爹爹就想让你做个凡人。” 燕微凡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贵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你娘去哪了吗,那你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拜入灵剑宗,成为灵剑宗修士,这样你会离真相更近,可惜,你感受不到天地灵气,成不了练气士,而灵剑宗又只收练气士。第二条路,拜我为师,我教你武道,或许会绕点路,但,你一样能接近真相。” 燕微凡从腰间拿出一枚方形玉佩,“有人给了我这个。” 贵妇看到后,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下手真快。” “那你可以尝试下第一条路,我告诉你怎么拜入灵剑宗。” 贵妇在燕微凡的耳边言语几句,“你可记清楚了?” 燕微凡点头道,“我记住了。” “那就去吧。”贵妇说道,手中烟斗挥动,周围弥漫的雾气尽数被吸回烟斗之中,燕微凡又回到了房中。 燕微凡心中激动不已,终于能见到娘亲了,她甚至忘了感谢贵妇的指点,便匆匆下楼而去。 贵妇望着欣喜的离去的燕微凡,神情复杂,吸了一口烟,“师父,难道真是我多此一举了吗?” 贵妇手中的烟斗飘荡而出的袅袅白烟,渐渐汇聚在一起,一幅画出现在烟雾中,画中正是燕微凡的母亲,正躺在一朵莲花中。 燕微凡快速下楼梯的声音,引的大堂中的众人回头望向她,而她已顾不上,只想着快到灵剑山去。 半路上,燕微凡不小心撞到了一位中年男性,后者纹丝不动,反倒是燕微凡觉得自己像是撞到了墙上。 “看路。”中年男性开口道。 燕微凡爬起来后,她眼神躲闪快步跑开。 燕微凡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灵剑山脚下,她想起贵妇的话,喘息几口,再次踏上了登山之路。 这是燕微凡第一次一天之内登山两次,体力上根本负担不起,直到到达龙凤柱前,她甚至都是爬着上来的。 “过了两仪龙柱,念咒语。”燕微凡站起身,慢慢向前走着,直到撞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燕微凡伸手摸了摸,“真有!” “敕,太上有命,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急急如律令!” 念完后,燕微凡手中的方形玉佩变成了一把一掌长的玉剑,只见玉剑发出柔和的光芒,而面前那堵看不见的墙,此时一道金光法阵展现出来,缓缓转动。 燕微凡看到这神奇一幕,“这就是仙门吗?” 可过了半个时辰,金光法阵还是那个金光法阵,玉剑依然在发着光,却没有任何的下文。 燕微凡试着用玉剑在法阵上戳了几下。 “大胆!无知小儿!你干什么!”不知哪来的声音吓得燕微凡赶紧将玉剑收回。 “看哪里呢!本大爷在这!”燕微凡四处寻找就是看不到半个人影。 “看柱子!”燕微凡看向柱子。 只见柱子上一只龙形雕刻眼睛亮起来了,似乎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 “柱子说话了?”燕微凡看看手中的玉剑。 “既然你来了,我有话要给你说,你且听好,仙长有言,子之来,实乃过早,此非子应至之期,俟二百载,再来可也。” 燕微凡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嗨呀,这傻孩子,话都听不懂,你来早了,早了两百年!” “可是,我有。”燕微凡将玉剑展示给柱子看。 “可是什么可是,速速离去!”柱子不耐烦的训斥道,“再不走,我动手赶人了。” 燕微凡终于能见到娘亲却被拒之门外,又被一根柱子训斥,只觉得委屈,大颗眼泪滑落下来。 “哎!哎哎哎!别哭啊,哎呦,你哭什么,不是说不让你来,你来早了,明不明白?” 燕微凡哽咽道,“人能活两百年吗?” “怎么活不了,不是有人教你习武吗,好好练,练好了,活个两百年轻轻松松的。” 经过柱子提醒,燕微凡想起那名贵妇说的,还有第二条路,她得赶紧去问问。 “真是的,要是像八年前那臭小子一样搁我面前哭,我真要把自己挖出来换个地了。” 燕微凡匆匆下山,一来一回天色渐晚,等她赶到杂货铺时,已经关门了。 就在燕微凡失落离开时,三楼上传来声音,“进来吧。” 燕微凡仰头看去,贵妇正看着她,待贵妇话说完,杂货铺的大门悄然打开一人过的缝隙。 待燕微凡进了楼,贵妇动动手指,大门又关上了。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贵妇隔着纱巾问道。 “有根柱子说我来早了,让我跟你习武,两百年后再去。”燕微凡从口袋拿出一枚方形玉佩,她将玉佩反复确认。 “玉佩变回来了。” 贵妇突然出现在燕微凡面前,伸手用烟斗在玉佩上轻点一下,玉佩变回玉剑的模样,这燕微凡更加惊奇。 “没什么好奇怪的,障眼法而已,这个叫子母剑符,里面刻着法阵,是灵剑山弟子特有的,你这枚是子符,我也有一枚,也是灵剑山的人给的,都是子符,这种东西很常见,不过灵剑山的这个要比普通的阵法更加高明,可以传递物品。” 贵妇说着吸了一口烟。 “不过,要想催动阵法,需要灵气,很可惜,你用不了。” 燕微凡将玉剑放回口袋。 贵妇见燕微凡不在说话,便说道,“我姓孙。” “孙婶婶,拜师要怎么拜?”燕微凡说道,摸了摸口袋里的十枚铜钱。 “叫婶婶多难听的,叫孙姨。”贵妇弯下腰,伸手摸着燕微凡的脸蛋。 “孙,孙姨。” “哎~真乖,天晚了,住我这吧。”贵妇说道。 燕微凡脸红道,“我,我想回去住。” “为儿!”贵妇冲着楼梯喊了一声。 燕微凡回头望去,只见孙不为正一脸尴尬的走上来。 “偷听半天了吧,送微凡回去。” “是,娘。”孙不为领着燕微凡下楼离去。 贵妇回到纱巾后,将烟斗在桌子上磕了下。 一道人影出现在窗外。 “跟着点。” 人影抱拳离去。 缘起 第十三章 闲聊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燕微凡两人走在大街上,花灯节的余晖还在照耀,路边的花灯依然明亮。 孙不为双手抱着后脖颈,大大咧咧的走着,他瞥了一眼燕微凡,后者似乎闷闷不乐。 “哎,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燕微凡犹豫着。 “燕家村的孩子我基本都认识,你是不是没出过巷子啊?” 孙不为放下双手,靠近燕微凡。 “哎,你怎么了?聊聊天呗。” 燕微凡看着孙不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开口道,“我见过你,三年前的糖人铺子那,你就在我旁边买的糖人,我当时跟我爹娘一起。” 孙不为挠挠耳朵,凑近燕微凡仔细看了看,“没什么印象,那你爹娘呢?” 燕微凡双手放在胸前,面色痛苦,“我爹,失踪了,他们都说我爹死了,只有我娘告诉我,我爹没死,后来,我娘病了,我就再没来过主街了。” “那你娘呢?我记得刚那会,你家里没人。”孙不为想着。 燕微凡攥紧胸前的衣服,“孙姨说,我娘去了很远的地方。” “你娘不是病了吗,病了怎么去很远的……额。”孙不为后背一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爹爹失踪的时候,娘亲也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从那以后,爹爹就再也没有回来。”燕微凡眼中缀满泪花。 孙不为拍了自己嘴一下,“多嘴!” “不过,我娘不会骗人的,你放心,你娘肯定没事,你不是说,你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可能是你爹把你娘接走了。”孙不为说完就觉得怪怪的。 孙不为尬笑两声,“对了,你今年几岁了?” 燕微凡回道,“八岁。” “我也八岁,我娘说明年有人要接我去拜师。”孙不为说道。 燕微凡没有说话,孙不为又说到,“听说是个武艺高强的人,不过,我不是很想去,我想修仙,最好是剑仙,一剑挥出,开山断江!” “哎,你呢,你不想做剑仙吗?”孙不为问道。 燕微凡沉默。 “我还听说,只要做了剑仙,就可以御剑飞行,一日千里,你不是说你爹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吗,你要是做了剑仙,不就可以去找他们了吗。” 孙不为谈及剑仙时,眼中有种炽热的光。 燕微凡望向孙不为,“我这种人,也能做剑仙吗?” 孙不为回道,“你说话怎么跟无忧似的。” 燕微凡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能,肯定能。”孙不为肯定道。 第一次被肯定,让燕微凡露出一丝微笑,回道,“谢谢。” 两人再没说话,途中燕微凡看到一老一少两人进了客栈,但她并未在意,直到来到兑阴巷。 孙不为望着巷子里面,黑洞洞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如同深渊。 “你,平常就走这里回家?”孙不为像是有些犯怵。 燕微凡点头。 孙不为搓了搓胳膊。 燕微凡说道,“就到这,我能回去,不用送了。” 孙不为咽了口唾沫,“那,那可不行,娘交代了要把你送到家。” 燕微凡先一步进了巷子,孙不为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丝声响都能让孙不为惊慌大叫着躲在燕微凡身后。 半晌,燕微凡停下。 “到了。” 孙不为哆哆嗦嗦的从燕微凡背后露出头,“你家,真远。” 孙不为要比燕微凡高出一头,这会窝在燕微凡背后,极为怪异,燕微凡也被孙不为逗的咯咯直笑。 “那你回,我先撤了。”看着燕微凡笑了,孙不为直起身,一溜烟跑不见了。 燕微凡看着孙不为狼狈跑走的背影,很难与今天那个口口声声要罩着自己的人合起来。 目送孙不为远去,燕微凡回到家中。 房中除了不见娘亲身影,一切如常,燕微凡将地上的花灯捡起来,看了看花灯中的蜡烛还有一节,她取来火柴将蜡烛点亮,重新放回花灯,又将花灯放回地上,她自己则是躲在墙角,慢慢蹲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腿,看着放在地上闪烁着火光的花灯。 燕微凡的脑海中回忆着与爹娘的点点滴滴,逐渐睡去。 这时,一道黑影来到燕微凡家的院中,透过窗户看到燕微凡独自蹲在墙角,脚前放着一盏暗淡的花灯。 黑影轻推房门,来到燕微凡面前,将其轻轻抱起,放在榻上,为其盖好被子,正准备悄悄离去。 燕微凡伸手捉住黑影的衣袖,“娘,别丢下我。” 黑影回身,握住燕微凡的手。 次日凌晨,燕微凡睁开眼,坐起身望向手边,手心中还有余热,昨晚燕微凡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娘亲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逛了花灯节。 燕微凡抬起手,握了握,只当自己睡糊涂了,便下了榻,又如往常一般,背上背篓,开始了今天的送药之路。 临走前,在锅中拿了一个黝黑的馒头,揣进口袋中。 燕微凡踏上石阶,来到石碑前交付了灵药,这次没有见到春燕,她又来到昨天会说话的石柱前,伸手敲了敲,发现没动静,便将那块黝黑的馒头放在石柱底下,下山而去。 燕微凡回家放了背篓,在北巷口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孙不为。 “走,我娘让我喊你去吃饭,我看你家没人,就在这等你了。”孙不为说着上前拍了拍燕微凡的肩膀。 “我听我娘说了,你真厉害,七百多天一天不差,每天都上一趟山,风雨无阻,真佩服你,我娘让我跟你学习。” 孙不为的夸赞,让燕微凡脸色微红,她还没有被陌生人夸过。 “走吧,我娘等着呢。” 燕微凡点头跟在孙不为身后。 “那不是孙家少爷吗?”巷子中的街坊邻居都从院门探出头,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他怎么跟这扫把星一起。” 周围人的言语,像一把利刃,无情的割在燕微凡心上。 燕微凡渐渐拉开与孙不为的距离,让人看起来并不是很他一起的。 “她娘怎么好久没露面了,是不是也死了?” “死了好,都是扫把星,一个克夫一个克娘,最好是都死了。” 燕微凡双手捂住耳朵,低着头,泪水不由得流了出来。 “哎!说什么呢!什么死死死的!大人就是这么说话的吗?呸!我告诉你们,别惹我,不然我让我娘把你们在我家做工的人都辞了!听到没有!都给我闭嘴!” 孙不为大声呵斥着周围的人,似乎碍于他的面子,人们都回到各自院中。 燕微凡模糊的视线中,孙不为的形象逐渐变得高大起来。 “走,别怕,有我在。” 缘起 第十四章 心门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燕微凡两人在众人围观下离开了街道。 孙不为眉毛紧皱,走在前面,燕微凡双手放在胸前跟在孙不为身后,低着头,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主街上。 孙不为破天荒的收住了自己那旺盛的表达欲,用沉默安慰着身后的燕微凡。 而燕微凡则相反,她此刻的心情是欣喜的。 半响,孙不为突然停下,面色像是有些生气。 而燕微凡正专注的看着孙不为的脚后跟,孙不为走一步她就走一步,前者突然停下,没有给燕微凡留下应变时间,她便一头撞了上去。 燕微凡倒是没事,却把孙不为撞得踉跄两步。 孙不为转身说道,“就算是无忧,挨打了都会喊声疼,他们说你,你为啥一声都不吭。” 燕微凡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没见过你这胆小的。”孙不为说完想到了什么,脸红着转过身去,不在说话。 燕微凡眨眨眼,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路过客栈时,燕微凡悄悄站在客栈门口,抬起头在里面寻找着。 孙不为猛然回身,发现燕微凡又丢了,他叹了口气,无奈的四处察看。 “找啥呢?” 燕微凡回身,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又沉默着,直到来到杂货铺。 燕微凡停在门口,尽量远离大门,她看着孙不为进去,而自己却在原地犹犹豫豫,驻足不前。 孙不为进了一楼大堂,“我娘在楼上等你,你……哎?人呢?” 孙不为赶忙来到街上,就看到燕微凡在一旁看着他,他快步走来。 “咋不进去?” 燕微凡摇摇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泥土的布鞋。 “昨天不是来过了嘛,别跟我说你不敢进去。” 燕微凡用手揉搓着衣角。 “害,没事儿,每天来的人那么多,谁脚上还没点土了,大男子汉的,扭扭捏捏的,这一点你可得跟我学,不能跟无忧学昂,他那是装出来的,其实他心里想的可多了,算了,不废话了,还是赶紧进去吧,一会我娘等急了。” 燕微凡闻言,她将脚上的泥土蹭掉一部分,又拍了拍衣服,这才愿意跟孙不为进去。 在孙不为的介绍下,杂货铺除了前面的三层楼,后面还有两处大院子,一处是日常生活的,另一处是理货对账时,存放货物的院子。 “我娘说,你先去三楼见她,她有事情要交代你。”孙不为说完,挠挠头,就打算离开,走出不远,他又像是回忆起什么,快步跑回来。 “哎,我一会有个东西给你,期待一下哦。” 燕微凡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眼神变动,却没有说话。 “哎呀,真没劲。”孙不为甩手道,“你也就说你娘的时候,愿意张嘴,好了,我走了。” 燕微凡看着孙不为直到他消失在院门后,她抬手放在自己胸口前,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心跳。 杂货铺三楼,贵妇手中拿着一本残破的书籍,另一只手不断挥舞着,时而立刀劈砍,时而化掌推出,在燕微凡上到三楼时。 贵妇挥舞的手掌,五指分开,突作爪状,收回胸前,似是拿起什么物品,而随着她的动作,房中悬挂的纱巾骤然飘舞,一阵劲风袭向傻站着的燕微凡。 贵妇发觉不对,丢下书本,身影倏然消失,燕微凡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眼前一阵模糊,待凝神后,发现自己已经在房中桌前了,而这时,刚被贵妇丢在空中的书籍,她用另一只手接在手中。 燕微凡回过神时,已经在贵妇的怀里缩成了一团。 贵妇微笑着,像逗小孩似的打了个响舌,“小微凡~” 燕微凡站在地上,看了一眼楼梯口,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只看到飘舞的纱巾正在缓缓落下。 “看看这个。”贵妇将手中的书籍递给燕微凡。 燕微凡接过后,翻看一页茫然的看着。 贵妇看着燕微凡一副不识字的样子,拿起桌上的烟斗,吸了一口烟,“任重而道远啊。” ———— 赵祎看着手中的玉佩,伸手用大拇指摩挲着玉佩上雕刻的萱字,这时,一片花瓣飘落在赵祎面前的案桌上,他将花瓣捡起,看向窗外的矮小梅树。 “殿下。”阴柔男子走近书房,对着正在望向窗外的赵祎拜了个万福。 半响,赵祎没有任何反应。 阴柔男子走近,“殿下?” 赵祎回神,“马公公,有什么事吗?” 阴柔男子看了一眼赵祎手中的玉佩,而赵祎似乎察觉了阴柔男子的视线,将玉佩放到了身后。 “有什么事吗?” “嗯,老奴今天去燕家村调查国运至宝的消息。”阴柔男子说道。 赵祎说道,“我陪你一起。” “不用,殿下在这就好,老奴也能放开手脚。”阴柔男子说道。 看到阴柔男子拒绝,赵祎心中有一丝失落。 “老奴告退。”阴柔男子起身离去。 走到院中时,对着几名持刀身着甲胄的精壮男子说道,“保护好殿下。” 赵祎将玉佩贴身放好,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 半个时辰后,赵祎站在案桌前,用毛笔练字,一张略带暗黄的宣纸上,除了第一个字写了个静,剩下的满篇都是萱。 赵祎放下毛笔,定睛一看,惊讶道,“我不是在写静字吗?” 话虽如此,赵祎却伸手在已经风干的萱字上,轻轻抚摸着。 ———— “今天就学到这里,就算是识字,也要循序渐进。”贵妇收回压在宣纸上的手,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就一阵头大。 燕微凡也明白自己写的不好,羞愧的低下了头。 贵妇将烟斗拿在手中,吸了一口烟,对着燕微凡徐徐吹出,并说道,“睁眼看我。” 燕微凡睁开眼,直觉一阵天旋地转,仿佛天地倒了过来,又像是被人揉搓成一团,又强硬的拉平。 不适感结束后,燕微凡来到一处非常昏暗的空间中,她抬起脚,脚下是一片湖水,而远处的边界也是水天相接。 贵妇从一阵烟雾中慢慢走出。 “这里是你的心海幻境,你可以理解为你的精神世界。”贵妇说着来到燕微凡身前。 燕微凡点点头,这种漂浮感,让燕微凡感到阵阵熟悉的舒适。 贵妇挥手而过,似乎比天还高的一道厚重黑色大门出现在两人面前,当看到这里时,贵妇皱起眉毛,“心门?” “小微凡,你封锁心境,是不能在武道上走的长远的。” 贵妇言毕,似乎在等待燕微凡的回答,但,半晌也没见回音,她望向燕微凡,而燕微凡此时的状态,却让贵妇震惊不已。 燕微凡的双目失去神采,如同被剥夺了魂魄,行尸一般站在贵妇身旁。 “燕微凡!”贵妇手掐好几道法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保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在贵妇一指点出后,燕微凡的身上一道奇怪的光芒,直接将贵妇所结法诀全部打散。 贵妇震惊之余,将烟斗扔出,手捏剑诀,“散!” 心海幻境闪烁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这时。 “燕微凡!”孙不为的声音传来。 贵妇震惊道,“心海幻境之中怎么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而这时,那一道厚重的黑门,忽然打开了一道缝隙。 燕微凡的双眼也恢复了神采,心海幻境也在这时,消散无踪。 回道房中的两人,一人面色如常看着向她走来的孙不为,而另一人却是心有余悸。 “给,这是无忧在湖里捞鱼的时候捡的。”孙不为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燕微凡。 燕微凡接过,是一块奇异的石头。 “无忧性子懦,不爱说话,其实他也很关心你。”孙不为看燕微凡像是不知道手中的是什么东西。 “你看这个石头,一边大一边小,像不像一个母亲抱着孩子,我给它取名为慈母怀婴石。” 燕微凡微笑道,“谢谢。” 孙不为挠挠头,“不客气。” 贵妇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露出一丝笑容。 缘起 第十五章 逍遥 - 燕归来 - 大展宏图 待两人离去,贵妇将残破书籍打开翻阅,嘴中念念有词,“枫红染青天,柔掌碎星河。” 贵妇拿起毛笔,在书籍上做起了批改。 时间一晃而过。 燕微凡在孙不为的带领下,吃了饭后,找到李无忧,三人结伴在村中心的廊桥上嬉戏打闹。 “吃我一剑!”孙不为手里拿着木棍一棍刺出,李无忧慌忙躲过,险些被刺中手臂。 谁知李无忧并未服输,他也大喊一声,“看我逍遥剑法!”他踏着奇异的步伐,硬是泥鳅一般,挺近孙不为的怀中,手中枝条一打,将孙不为手中的木棍打掉。 李无忧先是一愣,随后兴奋道,“老大,我赢了!” 孙不为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输,木讷的点头,随后一皱眉,“无忧你作弊了。” “逍遥剑法是什么?” 李无忧想了想,“前几天我爹给了我一本书,说是让我认认字,那本书的封面就写着逍遥剑谱。” 就在孙不为准备再跟李无忧比一场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从廊桥另一边传来。 “还逍遥剑法,笑死我了,我还诛仙剑法呢,吹什么牛,真以为自己能成剑仙啊。” 燕微凡坐在廊桥扶手的长椅上,看到来人,正是那天围着自己的几个人,为首的就是那锦衣少年。 而听到少年的话,孙不为眼中一亮,像是想到什么。 “老大,是他们。”李无忧拉了拉孙不为的袖子。 孙不为捡起地上的木棍,与李无忧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火苗。 两人大喝一声。 “看我逍遥剑法!” “看我诛仙剑法!” 对面几个小孩,看到两人气势汹汹冲来,全都掉头就跑。 “别跑!” “不跑是傻子!” 两拨人你追我赶,一会就消失在廊桥的尽头。 燕微凡站起身,伸出手,似乎想叫住两人,最终却没有喊出口,她从口袋拿出那颗被孙不为称为慈母怀婴石的奇异石头,用手捏了捏,又装回口袋,从廊桥另一边下了桥,而湖对面还能时不时传来孙不为与李无忧的喊声。 几人在离震街的街口,又遇上了。 燕微凡与几人擦肩而过,被追的几个孩子,满脸通红,不一会就跑不见了,而孙不为和李无忧也跑了上来,与燕微凡路过时。 “微凡!我明天再来接你!”孙不为回身招招手,又追了上去。 燕微凡并未回话,只是在原地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背影,才收回视线。 这时。 一名阴柔男子,身着大袖黑袍,负手而行,从燕微凡的面前走过,斜睨了眼后者,眼神中的轻视之色淡淡散去,残留了一丝震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燕微凡并未察觉,沿西进了离震街。 本已离去的阴柔男子忽然出现在街口,望着燕微凡的背影,微微眯起双眼,直到后者拐进巷子,阴柔男子才离去。 ———— “殿下呢?”阴柔男子站在案桌前,向身边的精壮汉子问道。 精壮汉子不知为何,白日当头却浑身冷汗直流,“回,回枢相,殿下他,他。” “废物!”阴柔男子望着挂在绳上晾干的宣纸,纸上满了萱字。 ———— 赵祎换了一身大袖白衫,不断在巷口望着巷子中的药铺。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啊?”身后不远处的两名汉子其中一人问道。 “能干什么?拐过去就是药店。” 略显消瘦的精壮汉子将佩刀抱在胸前,嘴中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的躺在墙檐上。 站在墙下的精壮男子,浓黑的眉毛微微抬起,“这朔州城十几个药店,殿下到底哪根弦搭错了,非要到这来抓药,害我们兄弟两,回去又要被马枢相骂了。” 略显消瘦的精壮男子,嘲笑一声,“你懂什么,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赵祎整理了衣服,像是下定决心,端正着拐进巷子,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便将一只手抬至腰间,这才满意的走向药铺。 宋雅萱正认真的研读手中的医书,用毛笔在白纸上做着笔记。 “额,宋姑娘,别来无恙啊。”赵祎站在柜台外,对着宋雅萱拜了个万福。 可半晌宋雅萱也没回应,赵祎咳嗽一声。 宋雅萱抬起头,“赵祎?” 赵祎思来想去,刚要说话。 “雅萱,学的如何了。”宋长庚走进前堂。 赵祎赶忙走进药铺,“见过宋前辈。” “嗯。”宋长庚坐到竹椅上,对赵祎似乎并不感兴趣。 “来看病啊?” 赵祎被问住,“是,额,不是,奥,晚辈家中,有长辈不小心患了风寒,想来抓些药。” “雅萱,你去抓。”宋长庚摆手道。 “是,爷爷。”宋雅萱恭敬道,随后去往药柜。 赵祎望着宋雅萱从宋长庚过来后,便不再多看自己一眼,心中想到,似乎给对方添麻烦了。 “给,十五枚铜钱。”宋雅萱将包好的药包递给赵祎。 “多谢宋姑娘。”赵祎双手接过。 这时,宋雅萱悄悄将一个纸条递给了赵祎,并对他眨了眨眼。 “这是铜钱,姑娘收好。”赵祎拿出铜钱,顺手将纸条塞入腰间。 “谢宋前辈,晚辈改日再来拜访。”赵祎拜了个万福,便出了药店。 赵祎似乎想起什么,“宋姑娘,这燕家村是不是没有燕姓之人?” 宋雅萱刚要说话。 “拿了药就快走吧,还想等我请你喝茶不成?”宋长庚打断道。 “打扰了,宋姑娘,在下随口一问,不用在意。” 赵祎转身离去。 待他来到巷口时,两个精瘦男子正在偷看。 “殿下。”两人同时拜了个万福。 赵祎将药包塞给两人,甩袖离去。 “啧啧,看来是碰壁了。”略显消瘦的精瘦男子调笑道。 “这是什么药?”浓黑眉毛的精壮汉子将药包掂了掂,问道。 “你管什么药,反正不是给你抓的。”略显消瘦的精壮汉子,将佩刀横在肩上,仿佛扁担一般,准备跟上赵祎。 这时,阴柔男子凭空出现在两人身前。 略显消瘦的精装男子率先发觉,抱拳道,“马枢相。” 浓眉毛的精壮汉子反应慢一筹,也抱拳恭敬着低下头。 “我有事要你们去办。”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