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来乍到 京海市火车站，一辆东北开来的绿皮火车缓缓驶进站台，随后，大包小包的人流潮涌般的挤向了出站口。 肖野扛着一大包行李，东倒西歪的被人流送出了站口。 “哎哟喂，终于是到了。”他如释重负，卸下了肩膀上巨大的行李，稍稍喘了口气。 欣喜的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禁心中有一丝小小的兴奋，看着穿梭不息的人流，肖野心道：今后这里，就是我奋斗的地方了。 肖野来自一个三线的东北小城，京海这种一线的大城市，他还是头一次来。 其实他的本意，就是警校毕了业以后，在老家找份差事，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家里人却偏不让，尤其是自己的老爹和爷爷。 按理说，谁家有个独生子不宠着护着，巴不得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打转才安生，可是肖野他们家却偏不是，这毕业还没几天清闲呢，就被扫地出门了。 这事儿说来也是无奈，肖野家里虽不算是什么大门大户，但是从他祖宗辈开始，就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开始，就是朝廷的捕快。 说白了，按照现在来看，就是全家都是吃皇粮当警察的。 从小耳融目染，当捕快抓贼有多么的光荣，惩奸除恶是多么的伟大，据他爷爷说，他们家祖宗在宋代的时候，可是‘六扇门’的门主。 按照现在来说，就是什么警察局局长之类的。反正肖野嗤之以鼻，他可不太相信，六扇门？我还‘四大名捕’呢！ 肖野考大学那会，按照家里老爷子的意愿，第一志愿填了警校，无语的是，竟以第一的成绩被录取，随后肖野提前告别了令人向往的大学生涯。 终于毕业了，肖野觉得自己总算走上了幸福自主的生活时，他老爹不知道哪门子朋友找来的关系，居然争取到了一个省厅实习的名额。 为了这个，他爷爷可是高兴了好多天，肖野也明白，虽然警校毕业，但能分配到一个片区的民警就很不错了，省厅的实习机会，那真的是不容易，很多人挤破脑袋想去呢。 如果肖野好好干，能留在省厅，那可就是光宗耀祖，按照他爷爷的说法，就是肖家后人重回‘六扇门’！ 想到这里，肖野只能心中哀怨一下自己的人生，他没什么大志向，但是孝心还是有的，老爹辛苦求人找来的机会，再不情愿，也要努力好好干了。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被拦在门卫处。 几经辗转，肖野终于是找到了省厅，一边感叹着恢宏威严的省厅大楼，一边却被门卫拦在了外面。 门卫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肖野，视线不断打量着他的浑身上下，似乎想要从肖野的身上找出什么东西。 “你是干什么的，知道这儿是哪里吗？”门卫严肃的说道。 “同志你好，我是来省厅报到实习的。”肖野回答道。 “实习的？你？”门卫的脸上有丝惊异，而后很快转变成了怀疑。 其实也并不能怪门卫看的紧，任谁看了肖野这身打扮都会怀疑，土气的运动服，还扛着一个大包，如果就这样进出省厅，怎么看都是太随便了些。 今天会有实习生来报道他是知道的，可是这是哪里呀，这可是省厅，能来这里实习的，多少都是会有点关系，要不就是高干子弟，就算普通点也应该是市警校的优秀学生，而眼前这个肖野，说实在的，横看竖看都不像是这类人。 “哦对了，我有证件。”肖野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放下了大包，弯腰翻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辆硕大的黑色越野车行驶到了肖野的身后，一声尖锐的喇叭，差点吵得他栽跟头。 他本能的直起身，侧身让了一条道，越野车往前挪移了一段，而后伴随着若隐若无的香气，黑色的车窗缓缓的降下。 这是肖野认为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也许不全是因为他来自小城市没见过世面，主要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就是他喜欢的类型。 清爽的短发，精致的五官，没有化妆，但是英气十足，这是一种很让他着迷的气质。 女人的眼神掠过肖野，没有任何停留。肖野心中暗叹，他早就猜到了结果，从初中到现在，可怜的自己从不招女孩子吸引。 肖野后期也总结，可能是自己这种对生活懒散的态度，导致丧失了一些人格魅力，不吸引异性，不过还好自己‘面相’够看，才能苟活到今天。 此时门卫看到女人，瞬间精神紧绷，强有力的跺脚立正，敬了一个礼，然后马上回去打开电动大门。 女人平淡的点点头，霸气的扬长而去。 嗅着混合汽车尾气的余香，肖野心中不禁产生了某种想法，如果以后能和这样的美女一起共事，那该有多好啊。 说不定，还能有段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觉的兴奋，这让他之前有些郁闷实习的心情产生了转变。 “喂，小子，别瞎想了，赶快拿证件。”一旁的门卫看了一眼肖野，很明显的就看出了这小子一脸春意盎然的表情，鬼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种人在省厅大有人在，因为他知道，警察毕竟是男人居多，看见警花什么的，那都是跟他无一的表情。 “咳咳，嘿嘿。”被发现了心中的龌龊，肖野尴尬的笑笑，一边拿着实习的证件，一边问道。 “门卫大哥，那个，这女的，哦不，这位领导是谁啊？看起来很厉害。” 门卫接过证件，撇嘴笑笑，“乖乖的实你的习，然后服从分配，这才是你该做的，不该问的别问，这是纪律，知道吗？” 对于门卫模棱两可的回答，肖野感到无语，牛什么牛？八成他也不知道，保不齐心里想的比自己还龌龊呢~！ 肖野鄙夷了一阵，不知为何，他似乎就是对这个神秘的女人越感兴趣，不过转念一想，日子还长，总会碰到的，幸福生活正向自己招手啦！ “我能进去了吗？”肖野问道。 门卫检查过证件之后，勉强点点头，“可以了，前面大楼的大厅有报到处，然后穿过大厅的后门，有一个小操场，你们这批实习生在那边集合。” 没有多做停留，肖野快步的走进大厅，递交证件后，来到了后门外的小操场。 然而此刻，倒是让肖野为之一愣。 后院的操场实际很大，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粗略一看，应有几十人那么多。 虽说省厅实习名额不止他一个，肖野是知道的，可是这么多人来报到实习，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这省厅的实习名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不知为何，肖野心中一凉，不禁对自己老爹给自己争取名额的事儿，感到了万般的怀疑，这好像……有点好不靠谱啊！ 第二章 调戏领导 操场的人熙熙攘攘，肖野粗略看了一下，严重的男女比例失调，女同志少得可怜。 从衣着体态上来看，大部分都是年轻的毕业生，因为今天刚来报到，所以都还没拿到警服，穿着便装的都是实习生。 肖野这种没有存在感的人，基本没有人注意到他，大部分人都是满怀兴奋，互相讨论着未来省厅的实习生活。 肖野乐得清闲，找了个角落静静地等待，而就在此时，他的双眼亮了起来。 就在不远处，一个漂亮的短发女子静静的站着，身材高挑，双腿修长，正是刚不久开着越野车的那个女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偷窥美女很舒服！ 没想到，不仅长得好看，身材也是这么好，肖野龌龊的看着女人的某些部位，内心又在不经意间起伏不定。 女人似乎感觉到了肖野猥琐的目光，猛地回过了头，漂亮的双眼冷漠的迎上了肖野的目光。 肖野只感觉到浑身触电一般，一个机灵，赶紧低下了头，好像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仅仅一瞬间，他居然害怕了。 连他自己都很诧异，向来不要脸的他今儿是怎么了？居然因为偷偷瞄了美女几眼，被发现就退缩了？这不是自己的风格！ 肖野心中懊悔，随后准备大胆的看回去，算作是为自己刚才怂货表现找回场子。 然而，当他再次抬头之时，差点心脏跳了出来，这女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表情让他心中产生了警惕。 本能的反应就是，这女人有点危险，最好别惹，不然肯定倒霉。 “刚才大门外见过给你，没想到你是实习生。”女人竟然主动开口，声线迷人。 “咳…嘿嘿，是啊，你好美女。”肖野尴尬的打招呼，此时他能确定，这女人肯定发现了自己的猥琐偷窥，下一秒可能要对自己发难了。 “你看我看半天了吧，看出什么了没有？”女人似笑非笑，语气挑逗，目光皎洁的看着肖野。 完蛋了完蛋了，这就开始发难了？肖野心中莫名的紧张，不知为什么，和这女人讲了两句，内心总是安静不下来。 真是没出息！怎么说也是个七尺男儿，竟然还怕一个女人？肖野心中暗自鄙夷自己，看这女人年纪和自己相仿，最多大不了两三岁，可是为什么说话压迫感这么强烈呢？ 肖野属于没有什么好胜心的那种人，但毕竟也是男人，跟谁都能低头，但是在美女面前，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面前，那是绝不能‘怂’第二次的！ 肖野鼓足勇气，输人不输阵，既然你咄咄相逼，那我也只好不客气了。 “额……这个，挺好挺好。”憋了半天，说了两个天挺好。 “挺好？什么挺好？”女人挑了挑眉，追着问道。 “嘿嘿，身…身材挺好。”肖野有些害羞，其实他还想着重描绘一下，比方说腿长腰细，胸部……之类的，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弃了，毕竟人生地不熟，还是笼统概括的好，无伤大雅。 “哦，是这样。”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肖野的表达而喜悦或者羞怒，只是听过之后，好像眼中多了一丝惋惜，随后还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情况？肖野心中奇怪，看到女人平淡的反应，让他心中有些自责，唉，早知道自己刚才就应该细致的描绘一下，他一定觉得自己赞美不够。 不过事已至此，肖野觉得，也算是琢磨到了女人的想法，他决定先套套近乎，这以后就是同事了，说不定今后还能有感情的发展。 “嘿嘿，美女，说实话，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还要来实习当警察啊，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嘛。” “恩？”女人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肖野的接话有些突兀。 “咳，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吧，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穿警服肯定更好看！我猜你肯定是本地警校的毕业生，肯定校花吧？我是从外地来的，没见过啥世面，不过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咋样考虑一下，当俺媳妇不？嘿嘿嘿，开玩笑的啦。 我跟你说，别看我小地方来的，我家祖宗可是六扇门的！我要是当了警察，省厅这些个什么重案大队，特案组什么的，都得靠边站!” 肖野极力的想要挽回刚才怂货的形象，不知什么时候开启了逗比模式，开始滔滔不绝的和美女说着废话，而且越说越离谱，完全不顾女人此刻的眼神已经从平淡转为了烦躁。 肖野觉得，他们同为实习生，开点玩笑熟悉下感情也不为过，没准她还会觉得自己很幽默。 然而他不知道，女人心中却很是相反，从最初只是对自己的判断有些失望，此刻却变成了懊悔，后悔自己不应该过来和他说话。 “唉，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女人心中想着。几分钟之前，她还以为发现了一个特别点的人，可是现在她对于省厅招人的标准有所怀疑。 就在肖野极力调戏美女的时候，从省厅大楼里走出了几个人，从身穿的警服上看，应该是这次组织实习生的领导们。 所有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那边，很快操场安静了下来，随后众人自觉性的列队，毕竟都是警校毕业的学生，这点自觉还是没问题的。 几人来到了队伍的前面，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扫视了一下后，点了点头，而后就是套路的讲话。 肖野从中听出了一些意思，省厅这次选择实习生是要考核的，省厅的部门有很多，所以他们这批实习生今后分到什么部门都还没确定，要根据能力表现分配。 大部分男生肯定都一样，既然当警察当然要去刑侦大队，比方说重案组，能与罪恶搏斗，这样才精彩。 肖野也是年轻人，热血还是有的，不过他也明白，省厅重案组这种级别，可不是有关系就能进的，没有能力就不要想了。 讲话的领导严肃的看了看下面的实习生，继续说道： “接下来会由省厅各部门对你们这批实习生进行考核，然后最终筛选，在实习过程中希望各位服从命令。” 男子讲完话后，便让开了身子，他身后的几个身着警服的人走上前来，原来都是省厅各个部门派来进行选人的代表。 肖野双眼眯起，对于眼前部门介绍并没有兴趣，瞥了一眼身边的美女，小声说道： “美女，你想去哪啊？要不要跟哥哥去重案组啊？嘿嘿，放心，就你这身材和长相，连罪犯都会手下留情的。”肖野半开玩笑的调戏着美女，以作为打发掉这些无聊的时间。 然而此刻，前面的领导突然说出了一个吸引众人的话语，“下面是刑侦总队，重案组，特案队的队长，也是此次刑侦大队的考核教官。”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得不说刑侦大队对于初出茅庐的实习生们很有吸引力，更何况是重案组，这个名头足够响亮，几乎所有学员在警校的时候就能听过他们的丰功伟绩，破获的大案子‘能绕地球一圈了’。 肖野也是想抬头看看，这个传说中的特案队的队长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而就在下一秒，他感觉身边的女人忽然动了，竟然在所有人的惊愕表情中，女人直径的走到了众人的前面。 几位警服的领导们严肃的对着女人敬了军礼，随后女人转过了身子，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冷漠的开口。 “你们好，我来自刑侦总队重案组，我叫楚凌乔！” 第三章 深夜报道 冷汗不断的从肖野背后冒出，此刻他有一种想要一头撞死的心。 除了目瞪口呆的惊愕，他也没有别的表情了。 她叫楚凌乔，刑侦总队的教官，就在一分钟前，自己还调戏了一番的美女。回想起来，貌似刚刚还不要脸的说过带她回去当媳妇…… 怪不得她一言不发，怪不得看她的眼神总有一种压迫感，好家伙，原来人家是货真价实的重案组！ 看着面前讲话的楚凌乔，肖野感觉自己未来的省厅实习生涯可能要提前告一段落了，人要是倒霉确实喝凉水都塞牙缝。 不知为何，肖野总能感觉到楚凌乔若有若无的冰冷眼神，看来自己刚才确实给她留下了一个万分深刻的印象。 而此刻，楚凌乔的心里也有些失望。前不久重案组开设了‘特案小队’，专门针对一些棘手难以破获的案件，虽然重案组人才并不少，但人手还是紧张，所以她便申请，想看看这批实习生中有没有人选。 刚才她一直在观察这些实习生，混在他们当中，从言谈举止和一些细节，她大概能分析出很多人的背景和资历。 不过遗憾的是，没有一个能让她看上眼，并不是他们太差，而是楚凌乔的要求太高。当她感觉肖野在人群当中看自己的时候，楚凌乔以为自己的伪装被发现了，心中有些惊喜，总算有一个善于观察的人，看出了自己的不同。 然而结果，却是让她想要动手打人。有没有能力暂且不说，就凭他这吊儿郎当，调戏上司的摸样，就可以直接踢出去了！ 刑侦总队的美女警花，吸引了众多男人的眼光，真的是很赏心悦目让人憧憬，不过随后，便是让他们痛苦的噩梦。 实习前的岗位素质考核才是今天的重点，面试，笔试，体能，还有具备相关专业的能力考核。 整整一天的时间，肖野都在紧张的情绪中度过，他从没想过省厅实习的考核会这样的严格，甚至比他毕业时候的考试都要繁杂。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算是尽力而为。 从小经过爷爷的严格训练，他的体能非常好，在上学的时候，也参加过搏击类型的项目，而且他爷爷教过他国术，据说是当时六扇门的看家本领。 不管信与不信，他都练就了一身好身板。 紧张的考核就这样过去，在那之后，肖野再没有看见美女楚凌乔的身影，这还真是让他松了口气。 肖野在省厅附近找了一个旅店，这只是暂时的，等考核分配下来之后，他就可以去部门的专用宿舍了。 …… 楚凌乔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今天可能白跑一趟了。 白天的考核其实她都有在暗暗观察，虽然有几个实习生还不错，但是距离她想要招进的标准还是差了一点，她也明白，光凭借着今天一天的考核标准可能自己有些武断。 但是重案组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她培养新人，也许过不了明天，棘手的案子就会接踵而至，她并不想找一些初出茅庐的弟弟妹妹们照顾，又或是一群吊儿郎当的轻浮家伙。 提起这个，楚凌乔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因为不知为何，她总是能回想起之前那个调戏自己的碍眼实习生。 ‘流氓！’楚凌乔心中暗想，随后甩了甩脑袋，想要尽快忘记这个人。 而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楚凌乔的思绪，好像预示着心中所想，当楚凌乔接起电话后，清秀的眉宇间，皱起了一道痕迹。 电话那边传来了男子中正的声音，“乔儿，马上回队里开会，有紧急状况。” “怎么了头？”楚凌乔奇怪的问道。 打电话的人正是刑侦总队重案组的组长，方正华。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他都不会亲自打电话，所以接起电话的那一刻，楚凌乔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一小时前，南城发生命案，可能是‘画家’出现了。”电话里声音变得沉重。 听到‘画家’这个名字，楚凌乔眼神微变，随后猛踩油门，朝着警队飞驰而去。 …… 有时候，意外就像是匍匐在云层里的惊雷，当你刚刚安逸在这份沉寂里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劈的你措手不及。 肖野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模糊中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 “喂，谁啊。”他有些含糊的说着。 “肖野是吗？” “恩，是小爷我！有事说事，没事睡觉！” “这里是省厅刑侦总队重案组，现在通知你立刻来警队报道实习。”电话那边平静地说道。 肖野似乎还没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的不屑一笑。 “兄弟你可别逗了，还重案组，小爷我今天正好调戏了一下你们队那个楚凌乔，哎哟，真别说，那身材真不错，她还答应当我媳妇了呢！你信吗？” 电话那边没有回音，肖野呵呵继续道： “怎么着，不信是吧，嘿嘿，你电话里说的我也不信，十二点出来骗人，麻烦你带点脑子好吗？” 肖野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是大骂一通，结果对面一直没反应，直到他逐渐骂的清醒之后，一个声音让他顿时冒出冷汗。 “肖野！我是楚凌乔，立刻过来报道！”电话那边换成了女人的声音，而且非常的羞怒。 肖野愣了几秒钟，随后猛然的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大爷的，这是什么情况？还真是她！重案组报道？现在？什么情况？ 肖野有些惊慌失措，不过他能确定，方才的声音的确是白天的楚凌乔，这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没看电视里经常搞什么演习吗？八成也是他们想出的考核项目吧，大不了跑一趟而已，肖野也不管什么了，赶紧穿戴整齐，出了旅店。 刑侦总队就在省厅大院里，白天已经熟悉了地形，所以肖野自然明白该如何走。 楚凌乔满脸怒意的摔下电话，而旁边的警员却是极力克制住了笑意，刚才听见肖野提到了楚凌乔，怕对方不相信，警员便想着叫来楚凌乔解释，结果刚按下免提，就听见对面那个混蛋轻浮自己的话语。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气氛有些压仰，就连一向严肃的方正华，也是控制了一会才咳嗦了两下，缓解尴尬。 “这个，这届的实习生都很有活力嘛。”方正华说道。 楚凌乔有些大喘气，回头看着方正华说道：“为什么要找他过来实习？今天我见过他，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他不合格，我反对！” 方正华笑笑，“唉好了好了，乔儿啊，你别激动，最近队里工作太紧张，况且眼下的案子很要人手，而且培养一批有能力的实习生也是必要的。” “那为什么找他？别人不行吗？” “我看了一下这届的实习考核，虽然其他方面不敢说，但是体能和身手的成绩，他还算不错，眼下来看，他是有资格被选的。” “这种脑子里只有猥琐的人，也配来重案组？你也听见了他刚才的话，这……这都是些什么！”楚凌乔真的有点郁闷。 方正华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乔儿啊，你是我们队里的老人，也是精英，这人都是需要教导和成长的，不要这么武断，等他来了再说，而且队里也不仅仅找了他一个实习生，不是还有其他几个吗？要平等对待，眼下不是稚气的时候，案子摆在第一位。” 楚凌乔漂亮的脸蛋有些微怒，不过还是极力的平静了下来，随后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仍旧是愤恨不平。 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流氓知道厉害！ 半小时后，肖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刑侦大队的办公楼前。 经过指引，他来到了会议室。 “报告！实习生肖野报道。” 第四章 分尸我靠！ 肖野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选到重案组，而且第一天的报道居然是在半夜十二点。 会议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见到肖野忽然安静了下来，许多人的眼神有些趣味的投向了他。 然而肖野还是能从众多目光中，找到了那双想要杀人的眼神。 不用看肖野都知道是楚凌乔的，刚才电话里的调戏他还记在心里，看来这回梁子算是真的结下了，好死不死的，偏偏她还是自己上司。 看着凶光的架势，是要和自己不死不休了，肖野心中暗暗叫苦。 “实习生，肖野是吧。”方正华率先打破气氛。 看到会议室最前面的方正华讲话，肖野马上立正，敬了个礼。 “是。” “恩，你先去隔壁等着，开完会我过去。” 肖野应了一声，马上转身离开，同时心中松了口气，他实在受不了楚凌乔那凶恶的眼神，看得他额头都冒出汗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大案子？肖野心中暗暗想着。 起初他还以为是什么考核演习，然而刚才他看到会议室里，警员们的状态时，他就已经断定，这并不是什么对实习生的考验。 重案组可没这么闲，难道为了几个实习生出动这么多人？而且刚才楚凌乔就在里面，但是却没有对自己发飙，由此可见，他们所开会议的严肃性。 肖野摸了摸有些杂乱的头发，呻吟道：“唉，既来之则安之。等着吧。” 一边小声嘀咕着，他伸手推开了隔壁的大门。 这是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面已然坐着六个人。 对于这些人，肖野有些印象，白天考核的时候都见过，看样子是和自己一样，被重案组选中的实习生了。 简单的打了声招呼，肖野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他们几个人很兴奋，不停的小声说着话。 “喂！你们知道上头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让我们过来报道吗？”忽然一个样貌颇为英俊的男子说道。 这话很有吸引力，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他。 男子得意的笑笑，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们，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重案组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这么晚了还开会，肯定是碰见大案子了！” 众人皱起眉头，都是深以为然的点头，同时眼神中露出凝重。 肖野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心里早就无奈，大哥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没有大案子，这黑灯瞎火的开会？他们闲的慌？ 就这样，听着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谈论，时间慢慢过去，就在肖野感觉自己要趴桌子睡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响了。 见到领导走进，众人立刻站直身子，等候讲话，和分配命令。 率先进来的是方正华，他面色很严肃，眼睛锐利的像是一柄钢刀。 “实习生们，真正的工作开始了，希望你们不要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实习生来看待，你们就是人民警察，从现在开始，你们接触到的和你们所要去做的，都是作为一名警员的职责，千万不要忘记你们身穿警服的使命。今天你们所看到的，就是重案组的常态，希望你们有心理准备，好了开始工作分配吧！” 没有过多的语言，没有复杂的介绍，方正华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告诉肖野他们。 也许是案件紧急，又或是他不善言语，总之，在一旁迷糊的肖野还没意识到，从此刻开始，他给自己规划的安逸人生，发生了转折。 …… 深夜的城市并不安静，霓虹灯闪烁着斑斓的光影，酒吧里买醉的人们，仿佛一心想要被这迷乱的世界所吞噬。 酒精混合着荷尔蒙，让他们不再拥有正常人的五感，有人说是意乱情迷，其实，无外乎是对自己身体不负责任放纵的理由罢了。 当尖叫声从酒吧街某处传出的时候，并没有人在意这看似惊慌的哭喊。 直到南城分局的警车前来封锁现场，人们才从浑浊的意识中清醒，这里似乎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经过了现场取样和分析，南城分局最终决定通知省厅重案组，把案子转接。 虽然一个被害者的遇害，应该不足以动用重案组，至少肖野当时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他们一行人来到现场之后，便彻底改变了想法。 肖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从没想过，自己刚刚实习就会遇见这样恶劣的情景。 那是酒吧街的一处阴暗小巷，死者离奇的躺在了那里，但是令人不能直视的是，凶手居然残忍的将被害者的四肢和五官分离。 大滩的血迹因为晚风变得有些凝固，死者的脸上满是暗红的鲜血，在他头部的两侧，分别有一块掉落的红色物体，仔细辨别，那竟然是死者的耳朵。 同样的，那被剥离的四肢也分别放在了他身体的左右，就好像是年幼的孩子捏过的橡皮泥小人，因为干裂而脱落了肢体。 这样血腥的场面，肖野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残忍的虐行，变态至极。 酒精混合着尸体的血腥味，让他终于支撑不住的自己的呕吐感，肖野迅速转身，扶着一旁的墙面，吐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一起来的几名实习生同样如此，脸色惨白，浑身虚弱。 肖野的父亲就是警察，他也是再熟悉不过这份职业了，在他的印象里，无外乎就是抓些小偷小贩，又或是治理一下片区治安。 从没想过，他人生的第一起案件，竟然是这样惨不忍睹的画面。 相比之下，那些重案组的正式警员都是淡定自若，冷静的和南城分局交接案件，然后开始各自分工勘察现场。 说实话，肖野觉得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死人并不可怕，但这样的死法，却着实有些恐怖。 到底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变态到，把人的四肢和五官全都割掉的想法呢？ 数分钟过去，肖野只觉得自己胃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吐的时候，方才缓缓的停下。 方正华也在现场，看见了扶墙而吐的他们，并没有说什么，好像他早有预料一般，扔之不管。 直到有人悄悄的说，这是重案组必须经历的过程，如果不能冷静的对待死者，那也不需要破什么案子了。 肖野终于明白了今天为什么刚报到，就让他们这些实习生参与案子的意图了，说白了，他们还需要历练。 只是这种历练，实在是太残忍了点。 “哼，这就撑不住了？如果害怕了，你可以申请去别的部门，重案组可不是流氓该来的地方。” 就在肖野稍稍平复心神之后，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第五章 红颜祸水 楚凌乔的声音很冷淡，其实也不能怪她的心眼小，或许换做任何一个姑娘，大庭广众被调戏，多少都会有些怒意。 况且楚凌乔的性格本就有些冷漠，因为能力出众，平时在警队里也多受大家尊崇，而今天冷不丁冒出这么一个肖野，一天当中调戏她两次，说实在的，不去给点颜色恐怕都说不过去。 肖野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不过和所有的穷屌丝一样，跟谁低头都行，但就是不能在美女面前人认怂。 “咳咳，谁，谁撑不住了？我只是晚上吃多了不消化，拿出来点而已。” 楚凌乔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着肖野，“抛开白天你的行为不说，总之，重案组不会养闲人，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最好有些准备。” “额…我当然有准备了，嘿嘿，我还准备娶你当媳妇呢！” “肖野!”楚凌乔脸色微红，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我警告你，我是你的上司，现在是在办案，如果你再这样目无领导，我有权利让你从哪里来回哪去！” 楚凌乔瞪着大眼睛，指着肖野说道。 肖野看着怒不可遏的楚凌乔，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啧啧，这美女生气的时候都是这么好看，也不知道，娶回去当媳妇，家里那两个老头子能不能喜欢呢？ 看着肖野默不作声，却是一脸猥琐的表情，楚凌乔有种杀人的冲动，如果她知道肖野现在心中想什么，恐怕真的会直接动手。 “凌乔，怎么了？” 正在这时，身后走来一名男子，瘦高的个子，一身笔挺的名牌风衣，长得颇为英俊。 “我没事。”楚凌乔咬着牙说了句。 “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男子关切的看了一眼楚凌乔，随后又看向了一旁的肖野，顿时眉毛一挑。 “你叫什么名字？” “肖野。” “哦，原来传闻电话里对凌乔出言不逊的人就是你。”男子的眼神变得有一丝异样。 肖野皱了皱眉头，本能的有些反感这个横插一杠的人，“你是？” “呵呵，我吗？”男子自信的笑笑，“我是重案组的副队长，邵华阳。” 邵华阳是重案组的副队长，家里都是政府高官，而他也颇有些能力，人长得也帅气，在省厅有名的高富帅，很多女警花都对他很崇拜。 然而他却偏偏倾慕楚凌乔，追求了很久，几乎在整个队里没有不知道的，今天晚上楚凌乔被实习生调戏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邵华阳自然想当一回护花使者。 所以见到眼前的肖野，邵华阳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些想法，或许可以稍稍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他有些自知之明。 邵华阳扫了一眼肖野，还有他身后不远处的几个实习生。 “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一个尸体就害怕成这样？告诉你们，想要成为正式的重案组成员，你们必须克服恐惧，肖野是吧，你做个表率，去跟着小张他们一起检查尸体，记住，要做详细记录！” “我？为什么？”肖野可不是笨蛋，仅是看到邵华阳的眼神，就能明白是怎么个情况，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来了一个情敌。 “就是你，这是命令！别忘了，你实习的分数我也有权利评定。”邵华阳眯着眼睛，轻蔑的看着肖野。 他倒是很希望肖野认怂，他不认为这种人能威胁到自己追求楚凌乔，不过是想给他点教训罢了，让他以后注意点自己的嘴。 说实话，肖野真的不想再去看那个支离破碎的尸体了，但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他并不是怕邵华阳，就算违抗命令能怎么样？最多打道回府，可是这不是他的性格，因为楚凌乔还在旁边看着呢，在美女面前认怂，这是肖野决不能容忍的。 “唉。”肖野大声叹了口气，随后眼神幽怨的看向了楚凌乔。 这眼神有些委屈，看的楚凌乔浑身鸡皮疙瘩，肖野随之暧昧一笑。 “真是红颜祸水啊，唉……”一边嘀咕着，肖野一边朝着不远处尸体的方向走去。 “你！”而楚凌乔这里，刚反应过来肖野话里的意思，想要怒斥，结果肖野已经拿起本子，走到了案发现场。 强忍着大脑的晕眩和胃里的翻江倒海，肖野最终鼓起勇气看起了眼前的尸体。 哼，小爷我觉悟是不高，不过从古至今总有一个道理，那就是‘牡丹胯下死，做鬼也风流！’，既然都来省厅实习了，也没什么理由灰头土脸的回去。 肖野一边看着尸体，心中不禁想着，没有什么能比带个媳妇回去更能炫耀的了，哼，楚凌乔，小爷我还真就和你杠上了，不把你追到手，算我肖野这一身本事白学！ …… 之前成散落状的尸体，此刻已经被工作人员大致的拼接好了，因为大量失血的四肢，此时已经变了颜色。 看着血肉模糊的断开处，肖野觉得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器物才能造成的。 肖野从爷爷那里听过，给人体截肢并不容易，普通的刀具是很困难的，除非一些比较大的东西，比方说电锯，或是古时候的‘闸刀’。 总之，一些小型的，比较好隐藏的器具，是不可能把人的四肢造成这样的损害的。 肖野看了看四周，凶手没有留下凶器，那么问题来了，凶手大摇大摆的拿着巨大的凶器，在酒吧街这样的闹街行凶，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吗？ 被害者的脸部已经血肉模糊，脸部一半的肉皮已经脱落，不过混在血红里的双眼，明确的告诉了肖野，他死前狰狞的表情，那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 工作人员用剪刀剪开了死者残破的衣物，肖野看着断开的伤口，眉毛一皱。 四肢的伤口很不平整，就像是野兽的牙齿，撕烂了食物的肉皮，翻腾的白肉让肖野再次想要呕吐。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钉眼观察，随后开始写笔记。 除此之外，现场经过调查，除了那大滩血迹里的几个脚印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了。 经过了一夜的调查，案发现场暂时被警方封锁后，肖野终于是跟着重案组返程回去了。 第六章 管你是谁？ 凌晨四点，肖野终于是赶回了旅馆。 他甚至连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头就睡，因为早上八点就要正式上班了，留给他的仅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原本在回来的路上还有睡意，可是不知怎么，肖野躺在床上的时候，却是辗转反则，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的确有些累了，可是那具被分解的支离破碎的尸体，和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凶杀案，肖野只是觉得，这样的杀人手段，恐怕只有恶魔才有吧。 记得从前，爷爷曾经告诉过他，往往人心的丑陋，会比恶魔更可怕，当时他还不明白，可是现在多少能够理解一些了。 分解的四肢，残忍的近乎变态的手法，凶手到底是想要表达什么呢？肖野躺在床上，不自觉的陷入了沉思。 是想得到快感？还是有些别的目的？ 就在肖野闭幕思考的同时，重案组也紧张的开始了分析会议。 方正华看了看投影仪上的凶案画面，皱起了眉头，随后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 “各位，上头下了命令，暂时停下手里其他的案子，全力侦破‘南城分尸案’。相信这起案件，明天就会被报道，恐怕会造成不小的舆论和恐慌，所以咱们迫在眉睫。” 方正华的表情变得严肃，随手把烟捻在了满是烟蒂的可乐瓶中。 “目前来看，这个案子和‘画家’的手法并不一致，暂时可以排除同一凶手的可能性，虽然我们要停止手头的工作，但是‘画家’除外，侦破此案的同时，对于‘画家’要继续调查。” “是！”会议室里，众人纷纷点头。 …… 四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肖野在心神游离间度过了一晚，简单的洗漱完毕，退了房间。 七月的京海市阳光明媚，面对朝阳，肖野觉得总算是一扫昨晚的阴霾。 刑侦大队的宿舍条件很好，四人一间，当他办理手续住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因为其他床铺还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简单的归置之后，肖野便前往重案组报道了。 正所谓冤家路窄，在楼梯的门口，肖野看见了楚凌乔。 不过这一看可倒好，肖野差点血气上涌，就地晕倒。 楚凌乔拿着脸盆和洗漱用品，看得出应该是在警局过的夜，恐怕是劳碌了一个晚上。 可是疲倦的神情完全没有掩盖住她的气质，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双腿，简单的白色体恤，抑制不住傲人的身材。 湿漉漉的头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乌黑。 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显得更加娇嫩欲滴。 肖野极其的嫉妒那颗水珠，如果让他在细滑的脸颊上游历一番，就算让他再看一遍昨晚的尸体，也算是值得了。 看着如此惹火漂亮的楚凌乔，肖野已经挪不动步子了，好像心脏剧烈跳动之后，面色开始红润，随后感觉好像有什么液体流向了自己的嘴边，用手一擦，红色的…… 等等，红色的？我靠！老子流鼻血了！ 肖野极其尴尬的用手擦着鼻血，越是想动作迅速，却越是猥琐至极。 楚凌乔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结果正好看到了一边流鼻血一边猥琐看着自己的肖野，本来已经调整好的心情，却再次起伏不定。 不知为何，一向沉稳冷傲的她，自从认识这个肖野之后，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愤恨的瞪了一眼肖野，楚凌乔一脸嫌弃。 “流氓！”说完，便从肖野身边掠过，率先上了楼。 肖野这种厚脸皮，自然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和楚凌乔的鄙视，嗅着空气中充满洗发露的余香，陶醉的跟了上去。 屁颠屁颠的，肖野跟着来到了大会议室，说实在的，楚凌乔的背影其实比正面更诱人，至少肖野是这样觉得。 当楚凌乔和肖野进来之后，众人眼前一亮，这和肖野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楚凌乔太过吸引人。 不过，毕竟昨晚肖野的‘电话调戏’事件，还没有完全平息，见到二人极其别扭的一前一后，总会有人自顾瞎猜，他们真的有关系？ 坐在位置上的邵华阳看见楚凌乔进来，一瞬间的眼神充满了暧昧。 “凌乔，过来这边坐吧，马上开会了。” 一边伸手招呼，邵华阳一边看向了随之进来的肖野。 “喂，实习生去后面坐，这里不是你能坐的地方。呵呵，你个看见尸体都能吐晕的实习生，难道你也想跟着一起破案？你要学的还很多，过去吧！”邵华阳当众阻止了想要跟着楚凌乔坐下的肖野。 这看似风趣的话语，引来了许多人的嘲笑。毕竟众人都不傻，邵华阳为什么针对肖野，众人也明白。 邵华阳的心情变得阴冷，在感情问题上，没有什么公义可讲，他不觉得自己排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错。 而且他很光明正大的说了出来，意思很明确，你不够资格坐在这里，更没有能力在楚凌乔身边，最好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邵华阳希望肖野能明白这个道理。 楚凌乔皱了皱眉头，看着邵华阳，好像想要说什么，可是又看了一眼肖野，却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对于一个轻浮的流氓，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了下去。 然而所有人都以为就此揭过的时候，肖野却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对啊，我记得昨天方队说过，不能把自己当做实习生看，要以正式警员的标准要求自己，我就是完全贯彻方正华队长的命令啊，我觉得我现在就是正式警员，重案组的一员！我为什么不能一起破案？不跟你们一起破案，你们招我们实习生干嘛？看着乐呵？” “肖野！你说什么？这里是重案组！你还想转正吗？”邵华阳没想到肖野居然嚣张到顶撞自己，愤怒的说道。 “哎哟，别拿这事压我，我能不能转正你说了不算，我凭借能力说话！方正华队长说过了，穿上警服就要完成使命，你也想反驳？我就不拿自己当实习生了，今天我就要坐在这里，和你们一起破案，对得起我这身警服！” 一边说完，肖野抬头挺胸，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了楚凌乔的身边。 哼，这个座位，小爷我是坐定了！ **PS（看到有读者留言了，说到了一些不合理，如果有错误，那请逐条列出，我好改进，但毕竟已经发了，推翻重写，我认为没有必要，感谢。“ 第七章 华阳便秘？ 众人错愕的看着肖野，没人能想到，区区一个实习生，竟然顶撞重案组的副队长。 这事情也太史无前例了吧。 肖野不是没想过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这还是秉承了他一贯的做人风格，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美女面前低头！ 闻着楚凌乔身上若隐若无的香气，肖野觉得就算自己被开除也值了，所谓一笑为红颜，可能也就是这样吧。 邵华阳的脸色铁青，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个实习生顶撞，恐怕说出去都会有人笑话。 他偏过了头，看向肖野，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肖野，最后说一遍，离开你的位置，不然我立刻让你滚回老家去！还有，我警告你，离楚凌乔远点！” 这段话只有他们三人听见了，不过却是赤裸裸的警告。 肖野挑了挑眉，无所谓的说道：“第一，没有明文规定实习生不能坐这里吧？第二，我和她的远近关你什么事？就算你是我领导，但我娶她回去当媳妇，你也管不着！今天我就坐这里了，你奈我何？” “你！” “哎呀，行了副队长，别你你你的，你和楚凌乔啥关系？你们俩是情侣？”肖野抢话道。 “我，我们……”邵华阳顿时语塞，尴尬的看了一眼楚凌乔。 说实话，他倒是很希望他和楚凌乔是情侣，可是事与愿违，他追求了楚凌乔一年多了，却硬是打动不了她的芳心。 “肖野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把你的嘴闭上！”听着两人的对话，楚凌乔实在听不下去，脸色微红，显得有些怒意。 她从没见过肖野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居然又一次当着别人的面，说要娶她当老婆，她真的不明白这混蛋的脑子里，究竟都是些什么。 “你听听！”肖野倒是不在意，而且眼睛一亮，心中暗喜。毫无疑问，楚凌乔这句话，带给邵华阳的绝对是致命打击。 “……” 邵华阳的脸色真的不是很好，本来面对肖野的无赖言语就已经心存火气，之后又不知怎么被他的话绕进去，结果逼得楚凌乔说出‘我们不是’来澄清。 对于苦苦追求她两年的邵华阳，这句话有种莫名的悲伤，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看着肖野欠揍的脸，邵华阳真的想冲上去打他一顿，不过他不能，他是重案组副队长，很多时候要稳重，可是这种压抑怒火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导致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早啊各位！”忽然门外传来了方正华的声音，只见他端着茶杯走进会议室。 略微扫了一眼，他眉头一皱，继续道： “华阳？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是太好啊，是不是想去厕所？这种事不能憋着，万一坏了身体，谁去给我破案子？你要是想去赶紧去，我可以等你回来再开会。” “僕！” “哈哈哈……”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始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 方正华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肖野。 “肖野。” “是。” “恩，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既然你想成为重案组正式警员，那就要有破案的觉悟，你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没有能力狂妄自大，我们是不需要的。”方正华说道。 “他能有什么本事？一个实习生！方队，不能纵容他!”楚凌乔忽然插话道。 “没错，他还顶撞领导，这样的人应该给处分，或者直接开除。”听到楚凌乔的话，邵华阳的脸色略微好了点，同时帮腔着说道。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都什么时候了，咱们应该把精力放在案子上，开会吧！”方正华面色严肃，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更是出乎意料的默许了肖野坐在前面。 听到方正华都这样说，邵华阳再怎么不愿，也不能说什么了，的确，这件事看起来有些幼稚，没必要和一个实习生过不去。 可是不知怎么，一见到肖野无耻欠揍的脸，邵华阳的便秘脸就越发严重。 楚凌乔倒是好一点，她只是对于肖野轻浮自己的行为，有些生气罢了，但会议一开始，她就马上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毕竟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 方正华点开了投影仪，显示昨晚案子的详细资料说明。 昨晚南城区的死者，名叫杨大志，男性，33岁，居住在南城某小区里，未婚，是一家外贸公司的会计，收入稳定。 尸体经过法医科连夜的调查，已经初步确认，死者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因为分解四肢而导致的失血过多，主要的死亡原因，可能是死者后脑部的钝器击伤。 伤口呈拳头大小，有明显的骨裂痕迹，可能是率先用凶器击打后脑，导致被害者直接死亡，而后再凶残的分解尸体。 杨大志的生活状况信息很普通，据了解，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不酗酒，不赌博。 公司反应表现良好，通过亲人电话了解，他貌似也没有任何仇人，算是个本本分分的人。 案发现场的笔录给出，死者的钱包，手表，保存完好，应该也不是杀人越货。 警方还连夜调查了南城区酒吧街的监控录像，但巧合的是，酒吧街的每一处街道，都安装了监控录像，但是唯独这起案件的案发地点，没有监控。 如果要从其他街道的监控中，找出可疑的凶手，那就是大海捞针。 以上便是重案组连夜搜集的粗略信息。 方正华严肃的看了看下面的众人，正色道：“这起案件很特殊，疑点有很多。凶手有可能是随机作案，但是也不排除蓄意的仇杀，以上是基本的信息，大家都来说说想法吧，看看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应该如何进行。” 一边说完，方正华坐在了椅子上，随手点燃了一根烟。 案子着实很紧急，即便摸爬滚打多年的方正华也觉得很吃紧，如此残暴而且杂乱的凶案现场，让他的眉头不禁露出了一丝阴霾。 而此刻，一旁默不作声的邵华阳，却是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第八章 初展能力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对于案子的分析众说纷纭，重案组的人毕竟都是老油条，套路也很丰富。 有人提出针对南城酒吧街进行实时监控，凶手可能还会继续作案，这样守株待兔；也有人提出，对被害者的情况进行细致的调查，应该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包括被害者近一个月的行程路线，银行流水等等。 听过众人的意见，肖野发现，没有一个人提到了关乎凶案现场，犯罪手法，以及被害者本身的一些建议和方法。 简单点说，众人只是在说如何去查，却没有人分析一下凶手的作案动机，以及手法上的问题。 倒也不仅是众人愚钝，只不过案发现场太过异常，既不是杀人越货，也没有太多的线索，空口无凭的分析起来，确实有些难度，很多人都是有经验的老人，所以他们的推测都只能根据经验，并不一定有所作用，反而提出一些调查方法，显得更有实际效果。 方正华紧蹙眉头，一边思考着众人的建议，一边斟酌着接下来的方向。 “方队，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翻阅一下历史遗留的档案？”忽然，楚凌乔说道。 方正华闻声，抬起了头，“说说你的看法。” “首先，凶手如此残暴的虐杀尸体，从心理上看，应该是某种病态心理，这是凶手获得快感的渠道，也就是说，凶手凭借分解尸体得到快感，那么他作案的方式很有可能就是随机性质。他并不认识死者，仅仅是临时起兴，杀掉了被害者。 这样的方式和心里，我相信凶手不可能只是一次性的行为，或许在这之前，他还做过类似的分尸案，那么我想，是不是可以翻阅一下历史遗留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类似案件，加以合并。” “凌乔，你的分析太对了！很有道理！”楚凌乔说完话后，邵华阳马上兴奋的夸奖，毫不掩饰的暧昧和自豪，就好像楚凌乔的讲话，完全可以代表他一样。 也许邵华阳的‘献媚’不只是第一次，重案组里的人包括方正华都没有太不适的反应，反而对于楚凌乔的建议，都是眼前一亮，纷纷表示赞同。 “恩，凌乔的方案很好，她有心理学的学位，我想她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那么这个方向就交给凌乔负责。”方正华说道。 见到楚凌乔展现能，并且受到大家的认可，邵华阳很开心，在他的心里，楚凌乔早晚是他的女朋友，楚凌乔越是完美让人憧憬，他的优越感越是满足，这可能是一种男人占有欲的另一种分离的心理。自认为已经是他的了，所以越是完美，就越是满足。 邵华阳便秘的脸色微微转晴，同时轻蔑的看向了隔在楚凌乔另一边的肖野。 那眼神充满了自豪和蔑视，仿佛想要告肖野，看到楚凌乔是多么完美了吧？如此漂亮能干的姑娘，可不是你这种小人物能够追到的，我和她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反正不管是不是，肖野看见邵华阳眼神的时候，就是这样理解的。 厚脸皮的肖野自然不会受到什么打击，反而对于楚凌乔却是更加欣赏，没想到不紧长得好看，能力也很强。 只是，面对邵华阳的眼神，肖野嗤之以鼻，同时极为厌恶的对他摇了摇头，夸张的咧开半边嘴，表明鄙视。 然而他对邵华阳的动作，在外人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了。 “怎么了肖野？你有不同意见吗？可以大胆的说出来。”前面的方正华正巧看到肖野摇头晃脑，正色说道。 “额……啊？” 肖野都还没搞清状况，就看到邵华阳嘴角一扬，大声说道：“对啊肖野，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不同意楚凌乔的想法是吧，那好，说出你的想法吧，让我们大家都来听听，你刚才不也是很有自信的坐在这里，说你要靠能力说话吗？” 肖野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掉坑里了。 楚凌乔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有些异样，她并没有跟着邵华阳一样冷嘲热讽的说些什么，虽然肖野似乎对她的想法有不同意见。 但是，看向肖野的脸色也不是很友善，楚凌乔并不相信，这个从遇见开始就和自己过不去的流氓，能有什么靠谱的‘馊建议’。 面对众人怪异而期待的目光，肖野知道自己此刻有些骑虎难下，不说不行了。 如果真的推脱，那么不仅是认怂这么简单。因为在这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和邵华阳说‘靠能力说话’。那么无论怎样，现在都要拿出些真本事了，不然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让所有人看笑话？ “唉！”肖野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正色看向方正华。 “咳，方队，我摇头可不是反对楚大美女的建议，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等方正华回应，楚凌乔倒是插话道。 “嘿嘿，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起案件中有些疑点是值得考虑的。”一边说着，肖野打开了昨晚记录案发现场的笔记本。 “首先，案发地点是南城酒吧街，算是夜晚人流密集的区域，如果你是一个随机杀人的凶手，那么你会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杀，而去人流多的地方行凶吗？我想肯定不会，凶手是心理变态，但并不是没有脑子的杀人。 第二，经过调查，所有的酒吧街，都有监控，但为什么偏偏只有案发现场的街道没有安装监控呢？同样的疑问，如果你是随机杀人的凶手，你随机行凶，那么你能同时兼顾随机地点的环境状况吗？我想肯定也不会，这太难。 第三，从案发现场的图片，我能看到，没有留下凶器，但是只有几个带血的模糊脚印，从脚印的方向能看出，凶手行凶后，并没有朝着酒吧街的大道离开，而是朝着内部的方向，并且几个脚印之间的距离跨度很均匀，几乎是一样的距离，这说明，凶手当时可能很从容，也许他知道，不可能有人会正巧经过这里发现他。 还有，他离开的方向不是酒吧街的大道，我看过地图，除了酒吧一条街的大道，其他的区域结构都很复杂，如果你随机且不了解这里，碰巧杀完人之后，还要离开，你是走最直接的路线迅速离开，还是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复杂路线离开？” 肖野一连串列出了一堆问题，看似自问自答，但却似乎说明着一些被忽略的东西。 第九章 精彩分析 听了肖野一连串的提问，所有人玩味的目光渐渐收敛。 邵华阳的神色也变得不是很好，他仰起头看向肖野。 “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你的推断未免太自我想象了吧？难道你比凌乔还了解心理学？告诉你，楚凌乔可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你的猜想能比她还准？” 肖野撇撇嘴，说道：“我不懂什么犯罪心理学，我又没见过凶手，我哪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我只是从现场遗留下来的线索作为推断而已，没有任何凭空的自我想象。” 邵华阳轻蔑一笑，充满自信的说道：“唉，实习生就是实习生，你的经验还是太少了，我办过的案子有很多，我的经验来看，你说的这些很大概率就是一个巧合而已。 没人知道凶手怎么想的，或许他就是随便走到了酒吧街，碰巧看到杨大志，然后把他杀害，而且走运的是，那条街道的监控正好是个盲点，而且杀人的时候，凑巧无人经过，行凶之后，随意挑选了路线，然后…然…” 邵华阳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嘴边的话硬是停顿在了那里，心中却有了一丝恍然，同时更是惊讶。 此刻不仅仅是他，方正华，楚凌乔，还有重案组的老人们，都觉察到了这些疑点背后的东西。 “然后呢？怎么不然后了？”肖野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邵华阳，继续说道： “一个疑点可能是巧合，但这么多地方的巧合加在一起，恐怕就不仅仅是巧合了。首先我们惯性的给凶手选择了动机，或者说他杀人虐尸体的理由，就是他是一个重度心理变态的杀手，确确实实，从现场来看是这样的。 但是，碰巧杀人，碰巧没有监控，碰巧熟悉地形，却是露出凶手马脚的最有力证据。或许案发现场的虐尸仅仅是一个假象，一个误导我们调查方向的假象。 如果他并不是心理变态，而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一个绝不被警方怀疑的人，那么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为了逃避嫌疑，和误导警方的视线，故意制造了残忍的现场。 除了流密集的酒吧街，无监控，脚印通往复杂区域的方向，还有一点不要忘记，他离开的时候，手中一定是拿着一个巨大的作案工具，因为普通的小型凶器可是不能分尸的。 那么能拿着这样麻烦的作案工具，在这种地方行凶，又能毫无困难的全身而退，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凶手有备而来，他早就设计好了一切，观察好了地形，找准了时机进行下手，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在酒吧街杀死杨大志。 第二：可能凶手是个心理变态，但是他的活动区域，就在酒吧街这个片区，他十分的熟悉那里的环境。但是这种可能性较低，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酒吧街绝不会只有一起这样的分尸案。 以上就是我对案情的看法，仅供参考。嘿嘿。” 当肖野一连串的分析说完之后，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眼神迥异的看着肖野。 大部分人的心中都是一个想法，这个小子到底是那里找来的？恐怕不是地方警校这么简单吧？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两年前，楚凌乔刚调来的时候，是这样一鸣惊人的，不过人家可是高材生，省厅专门请来的。 可是这个肖野是怎么回事？这些分析和对于现场的敏锐感，绝不是一个新人实习生能够分析出来的。 方正华眼睛格外明亮，虽然看不出兴奋，但是明显笑意多了几分。 “肖野，如果按你的推论，那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调查？” 肖野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一边随手扔到桌子上，一边说道： “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性，因为种种迹象在我看来，就是凶手的伪装，他很聪明，用这种近乎隐晦的表达方式，让警方的人以为凶手是个凶残的心里患者，这样足够我们偏离对他的调查方向。 凶手这样的算计，就是想杀死杨志刚，并且逃脱嫌疑，我想他和杨志刚一定认识，或者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我觉我们有必要对杨志刚的私生活，进行详细的调查，看看他平时到底和谁接触，又或是和什么人产生了某种联系。 对了，其实楚大美女说的也很有道理，凶手也很有可能是个连环杀手，但是他提前选择了杨志刚作为对象，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设计，在酒吧街杀死他也很有可能，所以调查历时遗留档案也是必须的。” “哈哈哈，好样的。”肖野的话刚说完，方正华居然是第一个笑了。 从案子发生到现在，方正华可都是严肃的表情，众人没想到此刻居然笑了，所有人都知道，一向严肃认真的方正华只有破获案子的时候会笑，可是这仅仅是个分析案情，却让他笑了？ “不错啊，肖野，看样子和你家老爷子没少学……咳咳，好了，大家听着，肖野的分析很好，我们可以采纳，但是之前其他人提出的东西也要保留。 老李带着你的组员去调查酒吧街，查看所有街道监控；小周带一队去别的区域调查，顺便去户籍科，看看酒吧街区域的人，有哪些是心里疾病患者，还有，看看有没有器械的店铺，我觉得他的作案工具应该很特殊，可能是电锯也说不定。” 肖野似乎听出了方正华的话有问题，可还没来得及反应，方正华便快速的开始了分配任务。 “肖野！”忽然方正华说道。 “是！” “你的分析很好，看得出你是真有些能力，所以我给你特批，正式参与此案，你和楚凌乔一组正合适，进行你们的调查工作！” “什么？方队！这，这不行，这小子……” 还没等肖野和楚凌乔两个当事人惊讶呢，方正华却是率先发声了，此时他的脸色相较于刚才的便秘脸，更加的难看。 第十章 你是弟弟 邵华阳本来想看一场肖野的笑话，结果没想到肖野这个实习生，会有这样的推理能力，而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方正华竟然把他和楚凌乔组在了一起，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你有意见？我觉得很好啊，好了这是命令，你看凌乔都没说什么，华阳你就不要有意见了，恩？你这脸色怎么了？真的拉肚子你就快去，案子紧急你也要抓紧。” 邵华阳眼神一亮，刚想说自己也要组到楚凌乔肖野一队的时候，方正华的话却让他彻底绝望。 “你现在的任务很重，除了肖野外，剩下的实习生，你去带一带，学习实践参与案子，让他们快速成长，听见了吗？” “我……是！”邵华阳憋闷吐血。 与此同时，还有比便秘更加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那就是肖野得逞，嚣张，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有故意当着他的面，对楚凌乔散发流氓而又色眯眯的无耻眼神。 如果可以杀人无罪，邵华阳绝对会比南城分尸更残忍的方法，虐杀肖野一百遍的。 …… 会议结束，重案组的成员行动很快，各自分组后，开始了调查。 看着散去的人们，肖野心中充满期待，终于有了和美女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正在想入飞飞时，楚凌乔的声音打断了他。 “喂！你的笔记本。” 肖野一怔，看见楚凌乔伸手拿着自己刚才放下的笔记本，有些异样的看着自己。 “额……谢谢。” 楚凌乔点点头，眼神似乎少了一些厌恶，不过脸上仍旧是严肃冰冷。 “其实我是拒绝和你一组的。不过既然是方队下的命令，我就不好说什么，不过有一点必须警告你。” “嘿嘿，你尽管说。”肖野毫不在乎楚凌乔的冷漠，厚着脸皮回应。 “我希望你以后注意你的言行，有时候玩笑要适可而止，还有，你的分析虽然有些道理，但是案子的调查可没有想象的简单，靠小聪明不会走太远，所以你最好不要托我的后腿。” “嘿嘿，放心吧美女，我有分寸，案子的话，我听你指挥。” “我叫楚凌乔，不叫大美女，我比你大几岁，就算你不尊重上司，至少也要尊重长辈，叫姐也行。好了，走吧。” 不给肖野废话，楚凌乔率先朝着会议室外走去。 …… 省厅的大门外，肖野屁颠屁颠的跟着楚凌乔，他们俩决定先去案发现场的酒吧街看看，虽然已经去过一次，但毕竟昨晚太过仓促。 意外的是，肖野并没有看见印象里，楚凌乔开的那辆霸气黑色越野车。 肖野想着，可能是她今天没开车，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前面丢了过来。 “头盔？” 肖野连忙接下，而后朝着前面看去，那是一辆黑色的，酷炫到爆炸的摩托车。 ‘杜卡迪魔鬼’是这辆车的名字，除了它的价格之外，速度和性能毋庸置疑，肖野来自小城市，虽然摩托车见过，但这样帅气的，倒是头一次见。 他咽了咽口水，“坐，坐这个去？” “上车。”没有回答，只有命令。 不得不说，这车到是和楚凌乔很配，同样充满了个性，同样的拥有着性感的曲线。 肖野耸了耸肩，无奈的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带上了头盔，骑上了摩托车。 肖野毕竟是厚脸皮，见后面没什么把手，双手就很自然的搂了上去，他倒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恩……触感很好，很有弹性，很细，没有赘肉，完美！ 这是他的最初感觉，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完全忘记了这美好的手感。 被搂住的楚凌乔只是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强行的稳定了心情，开了油门，只听一声剧烈的发动机轰鸣，摩托车就像子弹一样窜了出去。 南城距离省厅并不近，如果正常开车也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但楚凌乔硬生生的只开了一个小时。 她似乎把所有对肖野的怨恨，都发泄在了速度身上。 到了案发现场，肖野已经头晕目眩，双腿发软。他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楚凌乔的彪悍车技告诉了他一个事情，或许楚凌乔的内心并不是女人，也绝对不好惹。 看着肖野萎靡的神色，楚凌乔居然扑哧一笑。 “你以后最好想清楚，自己的手应该往哪放！小弟弟~” 这还是肖野第一次看见她笑，简直漂亮的跟朵花一样，看的肖野一时间呆了，不过随后，肖野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等，你说什么？小弟弟！” 肖野一时无语，内心受到了打击，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二人再次来到了案发现场，这条小型街道，已经被警方用隔离带封锁了起来。 地面清晰的画有尸体的轮廓，已经干枯的血液，渗透到了地里面。 在尸体轮廓的虚线旁边，画有几个清晰地血脚印。这是当时警方取样后，用化学药剂保存下来的。 楚凌乔来到了脚印的旁边，用目测再次丈量了一下脚印的距离。 “确实如你所说，这几个脚印的距离很相近，如果是心慌逃跑，那么他的步伐，应该跨度更大一些。这么看下来，他当时就是很从容的走掉了，而且手中还拿着作案工具。” “恩。”肖野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一时间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流氓相，转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严肃。 说实话，这和他最初的设定很不同，这给楚凌乔有种意外而怪异的感觉，这家伙好像换人了。 不过肖野自己倒是没觉得什么，这在他从前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他家里老爷子就是这样。 从小他就接受爷爷的教导，无论平时怎么样，但是遇见案子的时候，必须全力对待，哪怕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情，也不能随便轻视，这是肖家的祖训！据他爷爷说，这也是六扇门的规矩。 反正从被老爷子管教开始，肖野就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当警察遇见案子，却没有认真谨慎的完成使命，恐怕自己会死的很惨。 肖野四处观察了好一阵子，他不停的来回走动，从案发的街道走到头，又小跑回到了酒吧街的主干道。 第十一章 步步生疑 白天的酒吧街，像荒野村庄般寂静，完全没有了夜晚时那样的灯火喧闹。 “喂，实习生，你在干什么？”看见肖野来回跑动，楚凌乔忍不住的问。 此刻她对肖野，忽然产生了一些好奇的心理，不仅仅是肖野严肃近乎于变脸的神情，还有就是开会时，他手中拿着的笔记本。 当时肖野随手扔到了桌上，但是出于好奇，楚凌乔翻开了本子，结果让她惊奇的是，本子上面除了记录几个关键词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也就是说，肖野会议上的分析，完全是他当场的思考，毫无提前准备。 虽然这些不足以让楚凌乔对他改观，但是却让这个专攻心理学的女人，产生了一丝不为察觉的兴趣。 肖野走了回来，双眼眯成了一道缝儿。 “酒吧街的主干道是自西向东，这条小路的方向是朝南，而尸体却是朝北倒下。” “你什么意思？”楚凌乔问道。 “尸体的主要死亡原因是后脑的重创，也就是说，凶手当时应该在死者的身后。尸体躺在地上头部冲北，凶手应该是从这条小路跟过来，用凶器砸到了杨大志的后脑，当他意识丧失之后，便进行分尸。”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能说明什么？” 肖野摇了摇头，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你不觉得奇怪吗？杨大志的信息中给出，他是一个本分的人，不抽烟不喝酒，而他的公司和他住的地方，距离这条酒吧街并不近也不顺路，那么杨大志为什么偏偏那个时间来酒吧街呢？” “或许，他只是想解压喝点酒呢？”楚凌乔说道。 “他的信息不是说过吗？他不喝酒，而且……他当时是想顺着这条小路，朝着酒吧街的主干道走去，那么也就是说他最初来的方向是南边那片密集复杂的区域，他来这里是到底是想做什么呢？他又做了些什么呢？或者说他见过谁？” 肖野不停的产生疑问，他忽然觉得，这起谋杀案，似乎并不简单，这之中应该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楚凌乔被弄的有些糊涂，带着疑问看着肖野等待下文。 而肖野却是微微一笑，“走吧美女姐姐！先去拜访一下杨大志的家人，回头再跟你解释。” …… 杨大志的家是在南城的某小区，警方昨晚就通知了他的家属，并且粗略的了解了杨大志的生活。 杨大志是单身，本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生活还算稳定。 当肖野和楚凌乔来到他们家的时候，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莫名的沉重和悲伤。 老两口已经年过半百，见到楚凌乔和肖野是警方的人，又是悲上心头，暗暗的哭了起来。 杨志刚的母亲很难过，眼圈红肿的很吓人，看得出应该悲伤过度没有休息的结果，肖野和楚凌乔对视了一眼。 他们俩的想法都一样，是想告诉对方，问话的时候要注意一些，怕老两口受不了。 肖野抬抬手，干脆让楚凌乔去问，而他则是询问了一下杨大志的房间，进去调查了。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很难过，但正因为这样，我们不能让杨先生白死，我需要你们提供一些信息，从而让我们警方抓住凶手。” 杨志刚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他的父亲倒是还好一点，颤抖地说。 “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是请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我儿子可怜啊，这么本本分分的一个人，连媳妇都还没娶呢。” 一边说着，他却是老泪纵横了。 楚凌乔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杨先生平时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呢？您能简单的描绘一下吗？” 杨父亲擦拭了一下眼泪，“唉，我这个儿子从小很懂事，长大了也是个很老实的人，平时除了上班，基本都在家里，也就是喜欢弄一弄他的电脑，他是学会计专业的，所以做事情也很谨慎，不会得罪什么人。” “那他晚上喜欢出去吗？比如去一些同事朋友聚会，或者酒吧夜店什么的？” “我儿子不抽烟不喝酒，在我印象里，他从没去过那些地方，这些年除了公司要求的聚会，他很少出去应酬。”老人说道。 “那他平时有什么亲近的朋友吗？或者说要好的同事？”楚凌乔问道。 “我这儿子其实不喜欢应酬，朋友也很少带到家里来，所以……他有什么好朋友同事，我们也不清楚，他工作的事情我们从来不问。” 楚凌乔心中微沉，听老人的意思，貌似这个杨大志在外面的事情，他的父母都不清楚，甚至他们只是存留了杨大志本分的印象。 她是学心理学的，在刚才的过程中，他观察过老人的动作和眼神，并不像是撒谎装的。 而且杨父亲的眼神没有变化，他的手一直很自然的握着杨大志母亲的手，看的出是很担心她。 这不禁让楚凌乔感到奇怪，如果真是这样，那杨大志被害当天去了酒吧街就真的很蹊跷了，又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杨大志在父母面前都是装的，其实他在外面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楚凌乔想了想，继续问道：“叔叔，请您再仔细想一想，杨先生在最近的一个月里，有没有出现过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让你们感觉和平时的他不一样的地方？又或是一些什么意外的事情也可以，请您想想？” “意外的事情……”老人皱了皱眉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杨父亲摇了摇头，“唉，我们这小日子过的很平淡，感觉还真没什么事情特别，他平时就是上班下班，哪也不去，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楚凌乔有些失望的点点头，感觉这次询问可能一无所获了。 忽然，一直暗声哭泣的杨母亲却说话了，“恩……我，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不过不知道算不算。” “恩？阿姨，你说什么事？”楚凌乔的眼睛亮了起来。 老母亲哽咽了一下，说道：“就在前不久，我儿子下班回来，我发现他脸色不太好，感觉有些惨白，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只是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后来晚上的时候，他说出去买药。 我说我去给他买，让他好好休息，可是他却偏不让，硬要自己去，后来执拗不过，就让他去了，可是我们小区楼下就有药店，他却出去了一个小时，回来我问他怎么去那么久，他却说楼下没有他要买的药，当时我只是顺嘴疑问，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好像有点奇怪，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他买的是什么药？”楚凌乔面色严肃，紧接着问道。 第十二章 没脸没皮 面对楚凌乔的疑问，杨大志的母亲遗憾的摇摇头。 “当时我只是以为他感冒了，所以根本没有多问，我想应该也就是感冒药吧。” 楚凌乔的眼神微暗，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她本以为是个新的发现。 正在这时，去调查杨大志房间的肖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好了，叔叔阿姨，你们节哀，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的。”说完给楚凌乔使了一个眼色。 楚凌乔会意，她也觉得再问下去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更多的信息，所以她起身，简单的安慰了一下老两口，便和肖野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肖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 “我说美女姐姐，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饿了。” 楚凌乔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肖野：“案子都还没有进展，你有心情吃饭？” 肖野嘿嘿一笑，又一次露出了流氓本色，“其实我还真不饿，说实话，看见你就秀色可餐了，嘿嘿！可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总不能看我也秀色可餐吧？不过……你要是真想吃的话，可，可以和我说哈，我一定满足你！” “滚！” 被肖野一说，楚凌乔的了脸色有些涨红，二话没说，一个头盔就砸了过来。 还好肖野伸手敏捷，不然肯定咋的头破血流了。 …… 楚凌乔和肖野随便找了一家肯德基店，二人简单的点了些东西。 肖野很大方的请客，虽然来自小地方，但是这种级别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楚凌乔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紧锁眉头，似乎还在思考案子，不过即便她一句话不说，让人看得了还是赏心悦目。 肖野很惬意的坐在对面，惹得餐厅里很多男人嫉妒的目光，这倒是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啧啧，这要是把她娶回去当媳妇，那还不得羡慕死家里那帮好友？肖野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杨大志一个生活那么有规律的人，怎么会突然去酒吧街呢？凶手分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楚凌乔忽然道。 被打断‘歪歪’的肖野，也变得严肃起来。 “别的不敢肯定，但是在他死前肯定发生过一些事情，我想他去酒吧街，应该见过什么人。”肖野说道。 “你在他房间发现什么了？” 肖野微微一笑，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药瓶，但是药瓶上面并没有标注是什么药品。 “这是在杨大志房间发现的，我想，杨大志母亲所说的，那天他偷偷去买的药，应该不是什么感冒药，八成就是这个。” 楚凌乔皱起了眉头，伸手拿过了药瓶，打开盖子倒出了一粒，随后双眼有些惊异。 “这是……苯二氮卓？” “啊？我不知道。正想让你拿回去检测一下是什么药呢。”肖野说道。 楚凌乔无奈的摇头，继续说道：“这是‘苯二氮卓’，是治疗重度焦虑症状的药物。我是学心理学的，所以对于这类药品很熟悉。” 肖野微微惊讶楚凌乔在医学方面的博学，同时也让他找到了一些疑问。 “我们想一想，一个平日里安安稳稳的会计，生活有规律，没有不良嗜好的人，怎么会患上重度焦虑呢？我想一个小会计，总不会因为工作而被压垮吧？” 楚凌乔点点头，“没错，而且他还隐瞒家里，去买这些药品，应该是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同时他强行控制焦虑，在外界的行为还要装作循规蹈矩的安稳，从心理上看，他实在隐瞒一些事情，或许就在崩溃的边缘。” 肖野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我们只剩下杨大志公司这个唯一线索了，据目前了解的情况，他的活动范围应该只是在家和公司两点，既然和家里没有什么联系，那么他上班的地方，或许会有些线索。” …… 杨大志上班的地方，是一家外贸公司，在南城比较中心位置。 肖野和楚凌乔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肖野翻阅着杨大志留在公司的物品和文件，楚凌乔继续负责询问。 “杨大志平时在公司，有没有什么得罪什么人？”楚凌乔直接问道。 经理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想了一会说道：“杨大志是个有些闷的人，平时不太说话，工作倒是很稳健，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和什么人结仇，整个财务部的人和他的关系都是不冷不热，也谈不上什么交集，所以我想在公司里应该没有仇人。” “那你最近有没有觉察到杨大志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和平时看起来不一样？” “有啊！”经理倒是很快的回答。“他最近一个月感觉脸色不好，有几次我让他回家休息，他还坚持不肯，我当时还猜想他家里是不是出事了，只是没想到出意外的居然是他。” “那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楚凌乔问道。 经理他摇摇头，”他和我们都是不冷不热，平时员工聚会，如果不是领导要求，他也从来不去，说实话，我们对他并不了解。” 楚凌乔一边问话，一边仔细观察着经理的动作和面部表情，确认并没有异常后，点点头。 “我需要对杨大志的同事进行逐一问话，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经理点点头，随后就去通知部门员工。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询问，楚凌乔终于是结束的工作，问话是个很消磨意志的事情，她还需要观察被询问的对象，是否有事情隐瞒。 当一切劳动一无所获的时候，心情多少会变得有些糟糕。 楚凌乔此刻就很糟糕，杨大志公司的职员，对于杨大志知之甚少，貌似这个唯一的线索也要断掉。 正在这时，她才想起了一旁翻看物品的肖野，本以为他会偷懒，想要对其发泄一通，结果看到的却是一张认真的侧脸。 楚凌乔有些恍惚，为什么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总是让她看不透呢？有时候认真起来的样子，似乎……很神秘。 肖野抿着嘴唇，双眼锐利的盯着手上的一张单子，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秘密。 良久，楚凌乔终于按耐不住，轻声问道。 “有什么发现？” 肖野却是邪魅的回过投来，一副没脸没皮的看着楚凌乔。 “我发现……你身材不是一般好！啧啧~是极好啊！” 啪~一本杂志愤怒的飞向了肖野…… 第十三章 失望而归 肖野拿着手中的表格，走到了面色愤怒的楚凌乔身边。 “嘿嘿嘿，别生气，开个玩笑嘛，不过我还真的有所发现。” “快说！”楚凌乔有些不耐烦。 “你看。”肖野指着表格，说道：“这是他们财务部给的，杨大志考勤打卡记录，上面记录着杨大志近一个月的考勤。” “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嘛。”楚凌乔看了看说道。 “当然有，你难道没有发现，杨大志的考勤记录很有规律，他每天的上下班打卡时间，上下不会超过五分钟，早上8:30分，晚上5:45分。但是你看从这个月三号开始，他每个周五的下班打卡时间，居然提前了十分钟，基本都是在5:30分左右打卡。” 楚凌乔感觉莫名其妙，“是不是你太多心了？只是早了十分钟而已，这貌似说明不了什么。” 肖野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一个生活特别有规律的人，即使是几分钟的快慢，也觉对算是改变了他的规律。你看，杨大志被杀当晚，也正好是他提前十分钟打卡的日子。” 楚凌乔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即便你说得对，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这只能说明杨大志有秘密，但并不是直接的线索，况且即使没有这个打卡记录，我们不也早就怀疑了吗？现在的问题是，不论杨大志的家里，还是他的公司，我们都询问不出任何的有用线索，本来还以为他们公司会有所发现，现在看来并不是。” 肖野面色严肃，并没有接话，他仍旧是死死地盯着这张考勤表，感觉告诉他，从这中间应该能够提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还深深记得爷爷的话，老一辈破案的时候，没有这些高科技，那时候直觉才是第一位，跟着直觉找证据，再利用证据推理案情。 肖野从没有办过案子，但是受到家里老爷子的影响，他深以为然，如果‘有蹊跷’的地方，即便是小到灰尘，也绝对值得关注。 从杨大志公司出来后，楚凌乔便带着肖野回到了重案组。 此时重案组外派的调查人员，也都纷纷赶了回来，分别在小组里面开始进行分析。 邵华阳见到楚凌乔和肖野进来，马上走了过去。 “凌乔你们回来啦，累了吧，来喝杯水吧。”邵华阳献媚的拿着杯子。 “谢谢，我不渴。”楚凌乔淡然道。 邵华阳似乎看出楚凌乔心情不好，心中想了想，倒是有几分欣喜，八成是路上和肖野闹别扭了，对于他来说反倒是个好机会。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调查出现问题了？” 楚凌乔无奈的点点头，“今天我们去了死者的家里和公司，本以为会有一些线索，结果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这边的线索全断了。” 邵华阳一听，心中冷笑，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安慰着说道：“别灰心，案子急不得，这边没线索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随后他又冷眼看了一旁的肖野，“哼，我就说这小子不靠谱，一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有点小聪明就能破案了？说出去也不怕笑话。” 话中带刺，肖野一听就明白，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顶回去，而是不屑的笑了一声，安静的找了个座位坐下。 邵华阳以为肖野认怂，脸上满是得意，看向了楚凌乔。 “凌乔，不如我去和头说说吧，让你换到我的组来，说实话，你和那个实习生组队真的不合适，他的推理对不对倒是次要，主要是案子真的很紧急，我们需要尽快发挥你的能力，抓紧破案！” 听了邵华阳的话，肖野差点就上去竖个大拇指了，老哥‘真有一手’！ 邵华阳这话，既能隐晦的除掉肖野，让楚凌乔和自己一队，更是无形当中夸奖了她，我们都需要你，你很重要的意思。 肖野还真没想到，邵华阳的语言功夫，还是真是炉火纯青。 “不用了，毕竟是方队安排的，我们就各司其职吧。”然而，楚凌乔却是拒绝了他，说完就要转身走。 邵华阳脸色一变，“凌乔，你去哪？” “去档案室，既然他的生活圈没有线索，那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想看看，历史遗留的档案，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子可以参考。” “那好啊，我也觉得你说的对，我陪你去。”邵华阳说道。 楚凌乔没有回应邵华阳，而是一脸冷漠的看向了肖野。 “你不一起去吗？” 肖野应声抬起头，“哦哦，我就不去了，我想查阅档案的事情，你和邵队长应该就够了。” 楚凌乔的眼神有些暗淡，“你是觉得我的想法不对？还是说，你根本已经放弃了。” “当然没有。”肖野说道：“我只是还在想那张考勤表。” 楚凌乔皱起了眉头，“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我说过了，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巧合，并不代表什么，别总在自己的误区出不来。” 肖野耸耸肩，没有再说什么。 邵华阳眉毛一挑，见到肖野居然和楚凌乔的意见发生分歧，还识趣的不想跟来，这正合他意。 “好了凌乔，他毕竟就是一个实习生，经验还很不足，不要计较，咱们两个去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楚凌乔就往外走，生怕肖野改变心意，过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楚凌乔看了一眼肖野，随后似乎是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去。 难道真的是自己看错了？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有些愚钝的实习生？楚凌乔心中懊恼的想着，可是不断出现的那张，严肃认真的侧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 看着远去的楚凌乔，肖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可没有灰心丧气，或者质疑楚凌乔的意思，只不过他有自己的想法。 但这一切，也只能是等案子破了才能说明一切。 肖野独自来到了证物储藏室，经过申请，他可以再次观察一下，杨大志被害现场所有的物品。 破碎的衣物，公文包，钱包，手表，还有拓印的血脚印。 肖野记得爷爷曾经说过，无论多么华丽的伪装，只要能观察细致，还是可以发现线索的。 古时候六扇门可没有显微镜，也没有监控摄像，他们破案，那可完全是凭借着细致入微的观察。 虽然对于老爷子说过的六扇门，他一直觉得很玄乎，但是从小教过的东西，他却从未质疑。 如果没发现，那就是观察的还不够细，肖野渐渐的沉下心来，面对着几个冰冷的物品，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第十四章 深夜徘徊 晚上的时候，方正华再次召开了会议。 但是会议的效果并不好，出去调查的小组也都没有任何进展，南城酒吧街附近路段的监控他们都一一调研，但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方正华拿出了今天报纸，京海日报的头条，便是南城的杀人案。 一面头疼上面给的压力和期限，另一方面，毫无头绪的线索，让重案组的气氛有些压抑。 会议开到了很晚，直到众人离散，楚凌乔也没有回来。提前回来的邵华阳跟方正华解释过，说她查阅档案，暂时就不归队了。 肖野想了想，也许楚凌乔正在气头上，暂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夜晚的路灯照的路面铮亮，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肖野不禁又一次想到了死去的杨大志。 一个生活如此平稳且有规律的人，真的会巧合的发生意外吗？ 如果他的焦虑不是来自生活的压力和憋闷，而是来自于对某种事物的恐惧，那么，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危险，从而内心当中焦虑不安，到了后面只能靠药物维持。 或许凶手真的是个无差别的虐尸罪犯，但杨大志应该和他认识，或者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导致他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可这之中的联系，究竟会是什么呢？ 有时候，人们总能快速的忘掉痛苦，南城酒吧街就是如此，即便前两天的命案很恐怖，但却毫不影响寻求刺激的人们。 肖野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不知不觉，就独自一人上了大巴，来到了南城酒吧街。 肖野无奈笑笑，没想到自己刚来京海这座大城市，光顾最多的地方，竟然是酒吧街。 虽然早上才来过这里，但是肖野忽然感觉，夜晚的街道就像另一个空间，这里喧嚷的让人心跳加速。 穿着短裙的长腿女郎，在装修华丽的大门外坐着接待，笑容灿烂，诱惑逼人。 或许她们并不在意那个，距离她们不足一百米的黑暗小路上，曾经躺着一具被人分解的尸体。 警方的隔离带在微风中摇曳，对面的路灯仅仅照射到小路黑暗的边缘，也许没有人能看清这条幽深小路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肖野下意识的跨过隔离带，依稀间，能够感觉到杨大志曾经躺过的位置，光线太黑，他只能凭借感觉慢慢向前走着。 他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鬼使神差的想要走到小路的尽头，他忽然有种感觉，这条路在夜里行走时，和白天的有所不同。 前方是通往复杂街道区域的转角，冰冷的墙壁，不觉让肖野感到有些阴森。 等等，不对啊……肖野忽然想到了什么。 正常人的思维，如果夜晚走路，肯定会走有光亮的地方，这片区域虽然复杂，但是通往酒吧街主干道的路绝不止一条，杨大志为什么偏偏经过这里？ 他有焦虑症，如果是因为害怕和恐惧造成的，那么他就更应该避开这条黑暗的小路，除非他有必须走这里不可的理由！ 肖野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站在了黑暗中，这里仿佛隔绝了酒吧街的喧嚣，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仿佛一切都回来了案发当日的源头。 凶手和杨大志认识，交情不算深，但他们之间有秘密。 杨大志为了这个秘密，改变了自己的常规的生活节奏，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会在一起做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杨大志开始焦虑不安，直到几天前，他照常经过了这条通往秘密的小路。 凶手早就预料他会经过这里，黑暗中隐藏着一柄巨大的凶器。 杨大志被一击致命，凶手或许是为了误导警察，所以进行了分尸。 犯罪的理由可能有很多可能，没有证据之前，任何的推理都有被推翻的可能，但每个人心中，总会有一条故事的脉络。 肖野曾经听爷爷说过，犯罪就像一个故事，它给出了结尾，但是没有开头和过程。又或许给你了开头，但你却很难猜到结尾。 肖野刚才的推想，就是他给杨大志编成的故事，一个他感觉最有可能的故事。 如果顺着他的故事往上爬，那此时此刻的肖野，就必须顺着幽暗的小路，继续走下去。 他想要知道，杨大志到底想去了哪里，他还想知道，凶手在杀完人之后，通过小路又逃到了什么地方。 一切的未知，在远离酒吧街的喧闹中，逐渐的占据了肖野的内心，他不确定，此刻会不会有一个人，正在拿着凶器，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盯着自己。 路的尽头是转角，转角的尽头，又是一面黑漆冰冷的墙壁，这里仿佛就是一座迷宫，在夜晚吞噬着好奇的人们。 忽然，就在黑暗深处，肖野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若隐若现。 他摸着黑，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的走了过去。 …… 幽静的园林里，笼罩着诡异的气氛，两个黑影在藤椅上相靠而坐。 这个时间段，已经没有人在这里散步了，很安静，清晰到能听见两人似乎正在交谈。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把头埋进很深的衣领里，这样声音从里面传出，显得更加低沉。 谈话的主导方是他自己，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为主导方的他已经完全不在乎此刻的话题了。 他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显示屏，似乎时间快到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这是最后一个了，很快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很想抽根烟松弛一下自己，就像电视里，那些帅气的演员，不过他没有抽烟的习惯，无奈只能是另一种方式。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这种事情，刺激，紧张，过瘾。 这种肆虐的破坏感觉，让他无比的享受，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 不过他觉得自己没病，这只是主角应该干的事情，至于其他人，不需要存在。 大约过去半分钟，同他谈话的朋友不知为何，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影站起身来，从藤椅的下面，拿出了一样东西，今夜的感觉似乎更好了…… 第十五章 意外训话 不知走了多久，肖野好像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紧凑而寂静的民房之间，感觉不到一丝人迹。 他曾经看过南城酒吧街的地图，这里算是比较远离闹区的位置，除了主干道上的各色酒吧之外，剩下都是陈旧的民房。 这里被开发后，几乎所有的居民都搬了出去，或许还有极少的人家还留在这里，不过至少现在，肖野并没有看见有人住的迹象。 借着微弱的声响，肖野在空无人烟的民房之间走着，明明感觉声音已经不远，但怎么也找不到源头。 隐约之间，肖野能够感受到，那声音富有节奏感，但绝不是外面酒吧里吵杂的电子音乐，倒像是敲击某种物体，发出的清脆响声。 肖野不知道声音的来源是什么，更不清楚发出声响的那头，会是一个普通人，还是故地重游的凶手。 但直觉告诉他，他必须保持万分的警戒，因为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凶手能够轻而易举的把杨大志分尸，说不定此刻，他就窝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准备对自己伺机而动。 虽还在夏季，可肖野觉得总有阵阴风，从背后慢慢的渗透到了自己的心脏。 一切未知的黑暗都是让人恐惧的，即便是大大咧咧的肖野，此刻的心中也是焦虑万分，更何况患有焦虑症状的杨大志。 肖野心中想着，记得爷爷曾和他说过，想要理清案子，就必须先弄清两件事，第一是凶手在想啥，第二就是被害者在想啥。 当然，他爷爷从不懂什么心理学，但是人类生活总有常理可寻，生病就得吃药，尿急就要上厕所，邪火急了就要去发廊，很多事情其实我们都知道，只是不够细心。 此时的肖野自然猜不透凶手的心理，但他似乎能体会到当时杨大志的感受。 或许当时他也听见了这似有似无的声响，但杨大志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兴趣寻找，他只想尽快逃离这片黑暗。 他应该对这里有些了解，凭着记忆，他能走到通往酒吧街主干道的转角，然而惨剧就在那里发生了。 就在肖野摸索着前进的时候，忽然一串急促的声音，好像闪电一般劈的肖野心惊胆战！ 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肖野只觉浑身冷汗，随后伸手进了裤袋，拿出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他有些懊恼，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看向了显示屏。 不过令他没想到，竟然是肖野的爷爷打来的。 “臭小子，干啥呢？”声音那边是一个颇为尖锐的声音。 “哎买呀，爷啊，你吓死我了，我在南城酒吧街呢，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肖野用着东北口音说道。 “啥玩意？”电话那边听到酒吧街，顿时声音再高几分，“小兔崽子！你告诉我你现在干啥呢？” “我……我没干啥，哎呀你听我说，我这不刚来报到就遇见案子了吗？我过来调查一下。”肖野解释道。 “案子？我可告诉你，小兔崽子，你要是敢玩城里头那些花花道子，等你回来腿给你打折！” 肖野满头大汗，他已经习惯了家里人的犀利言语，一边转身抹黑回去，一边开始和爷爷解释。 凭着印象，肖野最终是走回了酒吧街，而电话里，他仍旧是没有获得自己老爷子的信任。 “哎哟喂！我说爷爷啊，我怎么说你才相信呢？再说了，我是那种迷乱的人吗？” “呵呵~我是你老子的老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定力？你可别忘了，咱家祖上可是六扇门的，就你那点道行，我一眼就能看穿你！说吧，最近是不是遇见漂亮姑娘了？心里痒痒了？工作不能专心了？” 肖野一脸无奈，不过不得不说，还真让爷爷说着了，不过肖野倒是灵机一动。 “嘿嘿，老爷子你可真厉害，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宝刀未老，你看您孙子眼下刚刚实习，需要表现的机会啊，不然咱们肖家怎么重回‘六扇门’对吧？你看……” “有屁快放，什么案子？”肖野正准备糖衣炮弹，结果没说两句，已被拆穿。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啰嗦，把案子给他爷爷说了一遍。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这不还有些疑虑，所以才晚上跑过来看看嘛，老爷子，依您看这案子应该怎么查？” 电话那边，老人沉吟了许久，之前还和孙子谈笑风生的摸样，一瞬间变的认真严肃了起来，就和楚凌乔之前看见肖野的变化一样。 然而，老人的回答，却让肖野有些莫名。 “臭小子，查案子首先一点，态度要端正！其次，要耐心。你现在有些急功近利，还心不在焉，你能破案才怪。”老人严肃的说道。 肖野不得不承认，还是老爷子了解他，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两天他因为一些琐事，可能动摇了他的心态。 说不想在楚凌乔面前表现那是假的，任何男人见到漂亮女人的时候，都有这种冲动，还有就是急于证明自己。 虽然他的志向并不远大，但人有时候，总会发生改变。 “我，我知道错了。” “恩。”电话那边，老人应了声，随后话语变得和蔼，“臭小子，这个案子疑点还有很多，我也给不了你太多的建议，爷爷破案的本事已经都教给你了，你也长大了，总需要一些磨练和承担，你现在是刑侦大队的一员，你要有独立的破案思维，很多时候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可是爷爷，现在人命关天，我想……” “就因为人命关天！”电话那边，老人厉声道：“你身为警察，就要承担这份责任，如果你害怕了，如果你动摇了，那么真相将永远离你而去。你胸无大志，吊儿郎当，哪怕你就是个市井无赖，但身为警察一天，就要去面对那些黑暗！这是老一辈六扇门的宗旨！” “……”肖野正听的热血沸腾，然而‘六扇门’三个字，却让他严重出戏。 “好，我知道了。”肖野无奈。 “恩，知道就好，对了，这个案子还没结束，我想凶手不会停止杀戮，你们需要抓紧时间了。行了废话不多说，好好努力，挂了。” 还没等肖野问过，凶手为什么不会停止，老头子已经挂断了电话。 肖野心中一阵苦笑，他明白，就算自己再打回去，估计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肖野便坐上了最后一班巴士，回去宿舍。 第十六章 再次案发 七月的末尾，京海市似乎要迎来雨季。 天空阴沉，没有阳光，闷热的空气间，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整个京海笼罩起一层猩红迷雾。 肖野万没想到，自己爷爷的预言会是这样准确，它来的如此之快又让他们措手不及。 凌晨五点钟，京海市南城公园有位晨练的市民报案，在公园小湖边发现一具尸体。 肖野随着重案组来到案发现场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捂住了嘴，还没等开始观察，小腹就已经翻江倒海了。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了，但是这次的情况更加恶劣和惨不忍睹。 伴随着闷热的空气，那凝重的血腥味和尸体的恶臭，弥漫在了整个公园。 肖野强行忍住呕吐的不适感，慢慢的走进了这具被肢解的尸体，开始了观察。 尸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尸绿’，尸臭随着地面上的大滩血迹刺激着他的鼻腔，死者的四肢被强行的剁断！ 之所以是‘剁’，因为肖野仔细看了死者上身肩肘的破坏处，那是类似于钝物多次劈砍造成的断裂，并不是刀切的合缝，这简直和杨大志的死状完全一样。 死者的私人物品完好，同样不是杀人越货，周围倒是有几处脚印，但是仔细观察，不同的脚底印竟然有七八种，所以很难从脚印辨别凶手的特征。 “这绝对和杀杨大志的是同一个人。”忽然不远处的邵华阳说道，在他旁边是楚凌乔。 “很有可能，不过暂时没有证据，还不能过早定论。”楚凌乔皱着清秀的双眉，严肃道。 邵华阳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肖野，嘴角轻轻一扬，虽然不太明显，但是他的心思还很容易看出。楚凌乔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和肖野说过话，邵华阳很是开心。 他继续说道：“凌乔你看，这尸体的死状和杨大志的很像，而且看尸体都已经发生尸臭，八成已经超过一天了，凶手若是随机杀人，很有可能连续作案。” 肖野对于邵华阳不屑一顾，虽然他不懂法医的专业，但是他和家里那位老头子可是学过的。 尸体在一般情况下，确实是最少48-72小时内开始腐烂并发臭，同时也会先显尸斑和在腹部的尸绿，但有些特定的因素除外。 比方说温度，潮湿环境，或是有利于细菌生长的地方。 这里是公园且靠近湖边，全天都比较潮湿，从昨晚开始天气闷热，最热的时候，甚至到了三十多度，在这样的环境下，尸体的腐烂程度会加快，再加上这具尸体被分解了四肢，裸露在外面的血肉能更快的接触到外界的细菌。 所以肖野粗略估计，死亡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十个小时。 肖野跟在法医后面，看了一下死者的头部，果然，他的死亡原因和杨大志一样，头部遭受过重创。 肖野知道，用钝器打击人的头部会造成锉裂伤。通常第一击不会有血溅出，但伤口周围会有伤痕，第二击在同一地方，血才会喷出。 不过很明显，杨大志和眼前的这位死者，都只遭受过一次击打，便直接死去，随后凶手便开始残忍的现场分尸，尸体周围的血迹，应该是四肢被剁掉之后的效果。 任何的宣泄都能缓解心理压力，难道这种惨无人道的分尸行为，算是凶手的一种宣泄方式吗？ 肖野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四周。 又是户外的公共场所，看似明目张胆的行凶，但肖野觉得，这无疑透露出凶手缜密的计算和疯狂。 杀人容易，逃走也不难，但在公共场所，杀人然后分尸，并且毫无察觉的逃之夭夭，这就很难了。 从手法上看，邵华阳说的有道理，的确种种迹象表明，这和杀杨大志的人，应该是同一个凶手。 …… 重案组勘察完现场之后，马不停蹄，回去便召开了会议。 方正华没有过多的陈词，更没说什么时间紧迫，上头压力，之类的话，而是直接对于案子展开研究。 法医的验尸报告，还有死者的信息很快传来。 死者周永康，32岁，京海本地人，男性，已婚，在南城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家住南城某小区。 死亡时间，7月25号晚，十二点左右。死亡原因，主要是后脑遭受钝物重击，直接死亡。 尸体经过解刨，检验出死者体内，存有少量的‘二乙基醚’成分，应该是凶手先用药物迷晕死者，随后再开始行凶。 案发现场采取了几种脚印，但并不能确定是否有凶手的，公园内部没有监控，找不到任何线索。 方正华吸了口烟，深深的吐出后，说道：“目前来看，手法和杨大志案子相仿，虽然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但目前我们还是要分开两组，之前调查杨大志的继续调查，再分出一组人，针对周永康进行调查。” “头。”邵华阳说道：“这个凶手肯定是个随机杀人的心理变态，如果说第一起案件还不能定性，那么现在已经浮出水面了，无差别选择被害者，地点也是随机，酒吧街，公园等等。我觉的我们应该全力控制区域，缩小凶手可能活动的范围，这样才能避免更多的无辜受害者。” 邵华阳的能力，方正华还是认可的，点头表示同意。 “恩，就按你说的办，你带一队人，去路段监控调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物。不过，还是不能排除有预谋的仇杀可能性。” “头，难道你还认为这个实习生的分析方向是对的？”邵华阳听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继续说道：“之前也调查过了，杨大志根本没有仇家，而这次死的周永康，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真的是有预谋的仇杀，怎么可能同时杀掉两个不相干的人？难道凶手同时和两个结仇？换句话说，就算仇杀，但总不至于分尸这种极端的手法吧？所以，这就是随机杀人的变态，肖野毕竟只是个实习生，即便很优秀，还是经验不足，方队其实我觉得，应该让他做一个实习生该做的事，多学习学习。” 方正华无奈的看着邵华阳，他当然能看出他的那点小心思，但是所有的下属都在，这个问题还是需要正面回答的。 第十七章 私自调查 毕竟肖野只是个实习生，而他那天的分析，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得到证实，如果再次破例，或许会造成一些影响。 方正华无奈，看向肖野说道：“肖野，你的表现其实很好，但你也看见了，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所以我必须暂时将你调回实习生分组，不过如果你想尽快的成为正式一员，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众人都以为肖野会就此消沉，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他却是嘿嘿一笑。 “放心吧方队，这没什么，我会回去的。” 肖野这次没有顶撞邵华阳，更没有当众分析一些案件的推理，从而保住自己特殊的待遇，仅仅是轻描淡写，一带而过了。 肖野虽然刚来，但是他明白，眼下的情况，争强好斗并不适合，案件这般紧急，自己可不能出来破坏气氛。 不过肖野的心中已经盘算好，这次的案子，自己必须先行告破，到时候他真想看看邵华阳的嘴脸。 回到了实习生分组，不免遭受了一些人的嘲笑，毕竟前两天还大出风头，今天确实沦落孙山。 不过肖野并没有理会，他倒是觉得没什么，想笑就笑吧，小爷我毫不在意，早晚有一天，你们都会抱着我的大腿哭！ …… 肖野的骨子里其实很倔强，虽然外表看起来漫不经心，可是对于案子他有种严重的强迫症。 生平第一次接触到真实的案件，肖野心中升起了一丝小火苗，他知道凶手很狡猾，但也正因如此，他就更想抓住他。 直到现在，肖野仍旧不认为自己的推理有错误，杨大志和周台北这两个人的死，绝不是一般的随机行凶，这是有预谋的恶意杀害。 虽然他之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了也没什么用，一切都要等水落石出的哪一天。 酒吧街和公园都是人群密集的公共场所，凶手为什么会找这样危险而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他就这样的自信不会被人发现？ 还有这两处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和线索，但是也恰恰这种没有线索的现场，说明了凶手的缜密和计划。 如果说一个专注于犯罪的狂魔，在行凶的时候，是不可能关注现场环境的，因为他的目的是杀人的快感，而这两名被害者虽然被分离的四肢，但是肖野明显感受到，这仅仅是一个形式。 凶手的目的应该就是杀人，因为两人的死因都是后脑一击毙命，如果想虐尸，直接趁他们昏迷，直接操作不是更好？ 肖野一个人独坐在角落里，开始安静的思考。 既然杨大志的线索断了，而他背后秘密也随他被掩埋，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弄清楚，这个周台北是不是和杨大志的关系。 表面上看，这二人的生活，应该是一个平行线，毫无交集才对，可是如果自己的推理方向没错，那么他们两人不可能没有联系。 此时的重案组忙碌万分，各个分组都在紧张的调查，实习生只能一旁学习，或者打打下手，重要的事情基本插不上手。 肖野随便找个了理由，偷偷的离开了省厅大楼，都在忙案子，至于肖野的理由，并没有人注意。 肖野很快上了通往南城区的巴士，他要去的地方，正是周台北的家，开会的时候，肖野暗暗地记下了周台北家里的住址。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肖野总算找对了地方，毕竟他才刚刚来这里没几天，对于地形并不熟悉。 开门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端庄女人，她显得有些憔悴，眼睛红肿，明显是刚哭过。 肖野猜到，这应该就是周台北的妻子，刘亚丽。 刘亚丽推门看到肖野的时候，先是一愣，有些怀疑的问道：“请问……你找谁？” 肖野整了整褶皱的上衣，回道：“哦，你好，是刘亚丽女士吧，我是省厅的警员，我叫肖野，这次来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情况的。” 刘亚丽闪过一丝狐疑，转而代之的是莫明的伤感，“你们警方不去破案，老往我这里跑做什么？还见我不够难受吗？” 肖野一听，心中顿时明了，八成是自己来之前，重案组的人已经来过了，不过幸好没有遇上，不然可就麻烦了。 “您别激动，我就耽误您几分钟就好了，之前我同事走得急，忽然想起还有几个问题，所以就让我再过来了，这是我的警员证。” 刘亚丽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太过上心，随后勉强的推开门，让肖野进来。 刘亚丽的身材很好，应该说风韵犹存，穿着也端庄合体，她坐到了沙发上，给肖野倒了杯水。 “唉，你有什么话，就快问吧，我希望你们警方尽早破案，抓住害死我老公的凶手！”刘亚丽的眼神变得严肃。 肖野默默的点头，没有答话，他走到了刘亚丽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可能问的问题有些直接，希望刘女士不要介意。”肖野说道。 刘亚丽暗暗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强忍着悲痛的心情，点点头，表示可以。 肖野也不啰嗦，说道：“你对你丈夫平时的工作状态了解的多吗？他平时的生活都是怎样一个规律？” 刘亚丽点点头，“我们是夫妻，当然了解。台北是个很努力工作的人，他平时的生活只有公司和家里，他是在理财公司上班，所以有时候很忙，偶尔加班。但他还是很顾家的，只要下了班，他都是和我呆在家里。” “那最近一个月，你有没有发现你老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特别让你感到别扭的时候？“肖野继续问道。 刘亚丽想了想，回道：“最近一个月好像没有，只是他的加班时间变得多了，从这个月开始，他回来的时间都很晚，而且他因为加班劳累，脸色一直不大好，我问他怎么了，他就是说加班累的，不过我也能感觉到他有些问题，只是他从不说。” 肖野挑了挑眉，“恩，请问你对你老公的朋友圈有了解吗？你和你老公认不认识一个叫‘杨大志’的人？” 第十八章 冒雨赶回 刘亚丽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眼神中透露出些许恐惧。 “杨大志我不认识，说实话，我丈夫的工作圈子我从来不参与，毕竟他和我的工作不在一个领域，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这个月我老公倒是去过几次酒吧街聚会，警察同志，如果有人存心杀害我老公，那我现在是不是也很危险？” 刘亚丽显得有些焦虑，肖野能感觉到她的身上在细微的发抖。 “不要害怕，警方已经控制了你这边的区域，只要您不去一些偏僻的环境，是不会有危险的。”肖野心中无奈，但是看到刘亚丽的害怕，只能硬着头皮瞎说。 刘亚丽有些抽泣，带着哭腔说道：“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这么残忍，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台北的爸妈我都没敢说，怕他们接受不了，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真不知道等他出生，我该怎么解释。” 刘亚丽的泪花如雨般流下，肖野心中也有几分难过，他真的没想到，刘亚丽居然还怀着身孕。 一边是准备迎接的新生命，一边是毫无防备的失去生命，这对父子都还没来得及见面，便已经阴阳两隔了。 看着难过的刘亚丽，肖野心中仿佛燃起一团火焰，面对罪恶他想要疯狂的燃烧，凶手残害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家庭。 这种连带的后果，才是罪犯真正可恶的地方，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是恶魔宣泄的手段。 简单的安慰了几句后，肖野看了看房间墙上的钟表，时间不早了，肖野起身告辞。 从刘亚丽家出来，肖野眉头紧锁，虽然心中仍未平息，但他至少得到了一个信息。 周台北曾经去过酒吧街，虽然刘亚丽说他是去聚会，但是肖野看来，这无疑是和杨大志之间联系的最好证明。 巧合太多，也就不是巧合了。 从昨天就阴沉的天空，终于落下了雨水。 肖野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漫步在稀落的雨中，凶手的速度有点让他应接不暇，连续作案且没有过多的线索，确实很狡猾。 看着雨水中行色匆匆的人们，肖野陷入了沉思，他现在需要的，是把所有的疑点和线索串联起来。 就像一个拼图，当你积攒的数量足够的时候，你就可以试着把它拼起来了，或许你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首先是杨大志的死，杨大志为人本分，没有不良嗜好，但却在某一天去了酒吧街，被人杀害。 他的上班打卡记录，从这个月开始，每个周五都会提前十分钟打卡，也就是说，他会提前离开公司。 在他房间里发现了治疗焦虑症的‘苯二氮卓’，他或许患上了重度焦虑症。 从他死亡现场的方向来看，他是从复杂的民房区去往酒吧街主干道，也许他有非从这里经过不可的理由。 再看周台北，同样是生活安稳，貌似没有仇人，看似是被凶手用‘乙醚’迷晕杀害，可是他当时为什么回去公园呢？ 他又是去见了谁？他和凶手是什么关系呢？ 肖野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各个疑问，如果硬要把杨大志和周台北串联在一起。 那么他们都是这个月开始，生活状态有所反常，而且更重要的共同点，是都去过酒吧街。 到底有什么非要经过那里的理由？ “经过……经过酒吧街，不对啊！”忽然肖野自语道，同时双眼亮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 也不管雨势变大，疯了一样的朝着车站狂奔而去。 …… 省厅大楼重案组的会议室里，方正华眉头紧锁。 在他的对面，是透明的玻璃板，上面画着杂乱无章的线条，还有两张照片，分别是杨大志和周台北。 经过他们各组的调查和分析，他们已经粗略的断定，凶手的活动范围。 杨大志的家和公司之间算一个的范围，周台北的家到公司又是一个范围。而这两段之间，就是南城的酒吧街和南城公园。 他们觉得，凶手很有可能就在公园和酒吧街之间活动，不会超过他们周围的二十公里。而且他再次作案的可能很大。 这也仅仅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只能撒网式调查了。 而唯一有所发现的倒是楚凌乔，她从昨天翻阅档案，从中真的找到了一起和这些很类似的案子。 当楚凌乔拿着档案袋，快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正巧看见了一身落汤鸡的肖野。 肖野浑身湿透，在走廊里快速走着，正好和楚凌乔撞了一个照面。 看见肖野如此狼狈，楚凌乔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排斥，但还是问了句：“你干什去了？怎么成这样？” 肖野抬头一看居然是楚凌乔，嘿嘿一笑，“哎呀，美女姐姐，舍得理我了？是不是看我这样子，心疼了？哈哈放心吧，我没事！” 楚凌乔胸口一闷，有些恼怒，“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跟着他们一起去会议室吗？怎么在这？”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每次看见这小子就一肚子火，恨不得骂他两个小时。 肖野毫不在意楚凌乔的训斥，反而很享受的表情，“啧啧啧，哎呀，生气都这么漂亮，我说你倒是考虑一下啊，邵华阳和你并不般配，嘿嘿嘿，考虑考虑我吧。” 肖野极其不要脸，而且露骨的调戏道。 楚凌乔的美目变得有些狰狞，他真的不知道和这个吊儿郎当的人说什么好，方队真的瞎了眼，让他进重案组。 “哼，让开！”楚凌乔冷眼横了一下肖野，便绕过他，自行快步走向了会议室。 肖野皮糙肉厚，被无视也不是一两次，用手搂了一下湿漉的头发，色眯眯的跟了过去。 会议室里，方正华仍在主持分析，邵华阳也在其中，但时不时向门口看去。 忽然看到楚凌乔进来，面色一喜，他知道楚凌乔有所发现，所以心中满心期待和自豪，‘他的’楚凌乔又要发挥能力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邵华阳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第十九章 再度审视 肖野色眯眯的跟在了楚凌乔的后面，再加上浑身被雨水打湿的样子，着实有些猥琐。 邵华阳看见肖野自然没有好脸色，关键的是，肖野又和楚凌乔一起回来，不免让他联想这小子下午失踪，八成是和楚凌乔呆在了一起。 “乔儿回来了，档案查的怎么样？”方正华率先问道。 楚凌乔点点头，走向了方正华，“头儿，我在最近几年的遗留案件中，发现了一件很可疑的案子。” 楚凌乔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档案资料。 “这起案件发生在去年，同样是南城区的杀人案，但是凶手却在作案后，将死者分尸，但是案发现场却是毫无线索，在此之后也没有作案，所以直到现在，这起案件仍旧没有侦破。我怀疑，这次的案子很可能就是这个一年前的凶手再次作案，最值得关注的是，一年前案子的地点，正是酒吧街后面的那片复杂民房。” 方正华的眼睛亮起来，“如果按照你这么说，倒是真有这种可能性，如果这个变态杀手是心理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在去年的行凶中得到了快感，沉寂一年之后变本加厉。” “没错，一个人的虐尸行为，有很多种可能性，对于仇恨的压仰，或是心理的宣泄，这种都属于心理疾病，现在这种环境下，人们很容易心中滋生某种抑郁感，同时也会选择某种过激的手段进行发泄从而得到快感，从这两起凶杀案看出，这个凶手应该就是这样。” 楚凌乔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透明玻璃板前，看了看上面复杂的线条，继续说道： “如果我们假设，这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和我查到去年的是同一人，那么显而易见，凶手的活动范围，就是酒吧街的后面的民房，我记得这片区域已经被拆迁了，目前应该没有人居住，所以这是最好的藏身地点，凶手应该长时间居住在这里，所以对周围很熟悉，去年在这里杀人，今年同样的手法，再次作案。我觉得我们应该针对这片民房进行搜索。” 听了楚凌乔的分析，众人纷纷点头，确实有些道理，凶手居住在在酒吧街附近的可能性最大，再加上去年的案子，很容易联想到这点。 肖野拖着浑身湿透的衣服，在没有人察觉间，走到了后面，此时他双眼眯成了一道缝隙。 对于楚凌乔的分析，他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有地方解释不通，周台北并不死在酒吧街，他是在南城公园被害的，而南城公园距离酒吧街，还是有段距离的。 肖野也不是没想过，或许这是凶手为了转移酒吧街的藏身之处，故意在其他地方作案，让警方无从下手？但这也同样不成立，酒吧街是一定要查的，即便凶手在其他地方作案，也一样逃脱不了，除非他有自信别人找不到他。 哎呀！肖野心中顿时恍悟，自己冒雨回来，是有些事情要确认的，经过这么一个叉子，差点忘了。 肖野默默地走到了另一处办公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重案组对于酒吧街制作的一比一还原地形图。 据说这是利用电脑技术，针对需要的区域，画出的最近时期的精确地图。肖野也不管那边的会议分析，默默地看起了地图。 而另一边，方正华和楚凌乔马上开始，对民房区域展开了布置。 他们需要提前的计划，以免打草惊蛇，但是这片区域很复杂，小路街道就像迷宫，如果暴露，让凶手逃掉，可就不好了。 但是地毯式搜索的弊端就显现出来，大面积的搜寻，又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肖野！你在干什么呢？”忽然，众人听到了邵华阳的声音，纷纷抬头看去。 而重点不是邵华阳，却是在一边拿着笔，对着地图勾勾画画的肖野。 此时他看起来有些滑稽，浑身湿透，颇为狼狈，同时手中拿着地形图，好像在勾画什么。 “你怎么成这样子？”方正华可能太专心案子，刚才确真的没有注意肖野。 肖野见众人头看向自己，也是讪讪的一笑，“哦，没什么。我只是也在想，凶手很可能在酒吧街区域，所以看看地图确认一下凶手居住的地方在哪。” 众人一听，心中都有些想笑，你确认他在哪？拜托，我们这边还在讨论地毯式搜索，你却想要找出精确位置？未免太自大了吧？ “肖野，现在不是你开玩笑的时候，虽然你只是个实习生，但也要有个度，之前你胡闹也就算了，我不与你计较，现在案子迫在眉睫，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自己的表现。”邵华阳厉声说道，他是绝不能放弃这种教训肖野的机会。 “我没有啊，我确实再找凶手的藏身地方，而且如果判断没错的话，我应该能确认他的住处。”肖野耸耸肩，所以的说道。 “别胡说，你前几天的分析就差点对重案组造成误导，现在凌乔已经查出了线索，你还想破坏？”邵华阳不依不饶。 同事众人心中也都在想，这届的实习生，是不是头有点太自大了？ “说说你的分析，指出位置，我需要理由。”就在众人准备看肖野遭受批评的时候，楚凌乔的声音却打断了他们。 这是让很多人，包括邵华阳都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楚凌乔不会赞同肖野马后炮，可是不知为什么，楚凌乔却是第一个接受肖野。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楚凌乔颇有深意的看着肖野，此时的眼神和平时厌恶有所不同，虽不算期许，但总能感受道一丝期待。 楚凌乔总不相信自己会看错人，虽然这几天她对肖野的印象越来越差，但是不知为何，这次他就是想再给肖野一次机会。 他真的想要看看，这个人的脑子里面，是不是仅仅只有无聊的玩笑和龌龊的思想。 “来吧，肖野，我也想听听。”一旁的方正华也说话了，语气平稳，但很严肃。 本来邵华阳还想说些什么阻止的话，但是毕竟方正华是头儿，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第二十章 迷宫藏贼 肖野拿着手中的地图走到了前面，擦了擦有些湿滑的手。 “其实每个案子之中都有一些相同的地方，杨大志死在了酒吧街，这是一个外人看起来他绝不可能去的地方；周台北虽然死在了公园，但是我今天偷偷去了他的家里，他的妻子告诉我说，他在这个月曾经去过酒吧街。而楚凌乔查阅一年前的档案，那名死者同样死在了距离酒吧街不远的民房区。也就是说，凶手在酒吧街一带有着颇深的观察和计划，而杨大志当时走过的那条小路，正好是通往民房区的路。” “呵呵。”邵华阳忽然笑了，“这还用你说？你就快点说一下凶手的位置。” 肖野笑笑，继续道：“其实这不难猜想，杨大志的死亡现场可以看出，他是从民房区内部走向酒吧街的，也就是说他在死亡之前，应该是去里面见人或者办事，但我在昨天晚上，亲自去看查了一下地形。 因为拆迁，民房区内部已经没有路灯了，晚上黑的完全看不清路，而且从民房内部通往酒吧街的小道不止一处，我去看过了，明明有一些可以更快去往主干道的小路，他却没有走，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他偏偏要走那条小路呢？” 面对肖野的疑问，众人低下了头，开始默默的沉思。 邵华阳不屑道：“你这种没来由的分析未免太随意了吧？你自己都说晚上太黑，那杨大志也很有可能只是凑巧选了那条路。再说了，这和凶手的位置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肖野说道：“没错，杨大志经过那条路很有可能是巧合，但是如果又巧合的有这样一间房子，它能通向酒吧街，但无论是出去还是进来，都必须经过杨大志死亡现场的那条路，你说这又会是一个巧合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楚凌乔忽然问道。 “我想说的是，杨大志经过那条小路，绝不是巧合，而是因为他没的选择的余地，他必须从那里走，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走出民房区的路。” 肖野说完，摊开了手上的地图，那是犹如迷宫一样的民房区，在蜿蜒曲折的路线上，众人清晰的看见一条用笔画出的黑线。 它是从酒吧街的主干道开始进入，经过了杨大志的死亡现场，又七拐八拐的在民房区中绕行，最后停在了一个看似没有出路的地方。 “这个最终的位置，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只有从这个位置出去，你才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你必须走这条路才行，因为其他地方都被民房或者墙面堵死了。” 所有人随着肖野的手势看去，随后终于有人恍然大悟。 因为这个位置实在是太隐秘了，如果不是用地图俯瞰的方法，凭借着自身进去走，恐怕走着走着，应该就去别的地方了。 而肖野画出的这条路线，是唯一的一条，必须从案发现场经过，同时又能到达地点的路线。 也就是说，当时的杨大志很可能是从这个民房出来，而他走别的路是没办法走出来的，所以他当时没得选择，必须经过这里。 肖野看了看沉默的众人，说道：“凶手很自信，因为他对地形了解，案发现场更加没有留下凶器，说明凶手有能力把凶器藏了起来，或者说不被发现的拿回去从而继续使用。 那么，能砍断四肢的凶器想必不小，他能从容拿着离开，而不被人注意，我想也只能在民房区里面了。如果去年的凶杀案和这次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凶手肯定有了侥幸心理。 有种说法叫做‘灯下黑’，他一定以为，我们不会想到，他会居住在距离案发地点不远的地方，所以我想，如果足够幸运，我们应该能够在他的居住地点，发现凶器。” 肖野的分析顿时让所有人对他再次发生了改变，本以为他是胡闹耍小聪明，但是细细听来，确实有些道理。 邵华阳虽然不服气，但是不得不承认，他都想现在亲自去看一看，这条唯一路线终点的那间民房里，到底住着怎样一个人。 楚凌乔满含深意的看着肖野，这次的表现，似乎让她略微的有所满意，同时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正华点头赞许，看着众人都不说话，应该是都认同了肖野的观点。 随后开始布置任务，方正华准备多派去一些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还在地图可能发生逃跑的几个位置安排了人手。 也不多啰嗦，很快众人便开车驶出了刑侦大队。 …… 雨水不断地冲刷着汽车的风挡玻璃，肖野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觉得旁边有丝丝冷风袭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浑身湿透，没有换衣服的原因，结果却看到开车的楚凌乔，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你昨晚自己去的？”楚凌乔忽然问道。 “恩，就是随便走走。”肖野回答道，他自然明白楚凌乔问的是什么。 “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 肖野听到后，心中翻起了白眼，拜托，和你说一声，你都和邵华阳去翻阅档案了，还和我赌气，我哪敢和你说啊？ 他心中一阵无奈，不过脸上却没表示，“额，本来是要回去的，不知怎么又想去看看。” “恩。”楚凌乔点点头，“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危险？万一凶手旧地重游呢？” 肖野忽然眼睛一亮，“哎哟，嘿嘿嘿，你这是关心我呢，美女姐姐？” “……”楚凌乔无语。 重案组的车辆在雨中行驶，方正华规定，不要用警队的警车，而是用配发的民用车辆，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一个多小时之后，肖野等人终于到了南城区的酒吧街。 众人分别找了不同地方的停车位，随后按照指示，前去寻找自己分组的位置。 而肖野则带着楚凌乔，还有邵华阳的分组，穿过了杨大志的案发地点，走进了那条民房区的小路…… 第二十一章 差点被砍 雨水不断地冲刷着民房区的泥泞地面，已被浸湿的墙面，冰冷的像一面通往地狱的大门。 肖野带着楚凌乔等人，穿过了杨大志的死亡现场，走到了小路的拐角，随之而来的，是复杂通往各处的小路。 肖野凭借着对地图的记忆，慢慢的朝着目的地靠近，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扰到嫌疑人。 或许此时每个人心中都在暗自祈祷，他们希望在嫌疑人的住处能发现作案的凶器，这样他们便有足够的证据，正式逮捕嫌疑人。 不知走了多少个转角，这样犹如迷宫一样的区域建造，让他们觉得晕头转向，再加上雨水的干扰，心态更加无法平复。 “还没到吗？”邵华阳有些心急道。 肖野打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贴着墙根，一步步的向前走，忽然他面色一怔。 他又一次听到了那富有节奏的声音，这和他在那晚听到的一模一样，而这次他能清晰地判断声音的来源。 原来那天晚上，自己这么的接近嫌疑人，虽然此时的雨声不断，但是肖野还是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他打了个安静的手势，终于走过了最后一个转角，这是一条死胡同，而在小路的尽头，却有一间破旧的民房。 这片区域因为拆迁已经没人居住，但是这间民房里面，他们确信一定有人，因为那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恶劣的天气，阴暗的房间。 ‘砰砰’的敲打声从里面传出，肖野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敲打声骤然停止，而后陷入寂静，半分钟过去，却没有人开门。 “有人吗？我们是警察，请你打开门，配合我们调查。”一旁的邵华阳开口道。 他们现在并不能破门而入，因为这里仅仅是嫌疑人的住址，他们没有证据，所以不能暴力进入，除非对方率先抗拒执法。 良久，房子里面人仍旧是安静异常，貌似没有开门的打算。 邵华阳不耐烦的摇摇头，随后伸手示意后面的人，准备破门进入，但却被肖野阻止了。 他不认为，就凭眼前的几人，能够撞开这道漆黑的大铁门，显然，这道门是有人翻修过的，十分厚重，为的就是避免有人强行进入。 邵华阳有些不屑，正要说什么，只见肖野拿出了身上的别针，在众人的奇异注视下，走到了门前。 仅仅过了半分钟，他就仿佛手拿钥匙一般，竟然奇迹般把铁门打开了！ 然而，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的观测肖野，就看见在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声暴戾的嘶吼从里面传出。 一柄锈迹斑斑巨大的斧子，从阴暗的门内劈砍而出！ 肖野的半只脚已经跨入了房间，仅仅是一瞬间的感应，他也预料到了下一秒自己会是怎样一个画面。 “肖野！”楚凌乔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哎呀买呀~”紧张的状态下，肖野居然破口喊出了东北话。 随后肖野的身子仿佛变得蛇一般灵动，就在巨斧砍下的一瞬间，肖野的身子扭曲了一个奇怪的弧度，竟然躲过了斧子。 刹那火石之间，重案组的人员也反应过来，楚凌乔在肖野身后，第一个冲了上来。 一个敏捷的箭步，上去就是一记漂亮的没话说的鞭腿，当修长笔直的美腿经过肖野身侧的时候，他忽然有种忘记危险的感觉。 唉，真想抓上一把，试试手感，应该很有弹性吧。 楚凌乔甚至任何人都绝对猜不到肖野此时竟然龌龊的想这些事情，如果楚凌乔知道，恐怕她会后悔救下肖野的。 “啊~”一声闷哼，房间里的人应声倒地。 紧跟上后面的重案组人员，快速的把此人制服，按在了地上。 肖野毫不在意方才的危险，快速的打量起了这间房子，里面的陈设十分的简单，浓重的金属味道，弥漫整个屋子。 许多的金属零部件，还有电焊之类的送东西零零碎碎的洒满一地。 随后肖野的目光盯住了那柄巨大的斧子，斧子已经呈现红褐色，斑驳的锈迹印在了上面。 但是在斧子的开封处，肖野清晰地看见那点点的阴红，随后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了那个已经被控制住的男子，男子身材健壮，满脸胡茬，蓬松的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邵华阳厉声问道。 男子浑身颤抖，但却一言不发，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斧子，好像只要身边的人一松手，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抢夺斧子，砍死所有的人。 邵华阳看着男子，觉得现在也问不出什么，需要带回队里再审。 几分钟后，邵华阳通知了各分组，男子被带回了警队，而肖野和楚凌乔等人，则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间破旧的房子。 房间里除了金属零部件之外，只有简单的餐具，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小桌子。 这是极其简陋的生活环境，阴暗潮湿的地面上，满是生锈的铁器，在一个小台上，钉着数个钢针，他似乎在做着什么东西。 看到这个，肖野也明白了那富有节奏的响声是怎么回事。 肖野来到了楚凌乔身边，不觉得夸了两句她刚才的‘美腿’。 当然，遭受到的是楚凌乔的白眼。 肖野无所谓的笑笑，随后严肃的问道：“美女姐姐，你的感觉如何?” “这个人绝对有心理障碍。”楚凌乔看着四周，继续说道：“看他的举止和动作，就能判断出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他的防卫心很强，看他家里的大门就知道了，我想应该是他自己修的，一般人谁会安装这样一道厚重的大铁门？再说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人会进来。 当他发现家里进来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用斧子砍过去，我想他心中一定有着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这种过激的行为很容易爆发，我想他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肖野点点头，“恩，不过一切还要等鉴定结果下来，希望那斧子上面，会有我们想要的。” 第二十二章 案有谜团 刑侦总队的审讯室里，方正华和楚凌乔并排而坐，对面是刚刚抓过来的嫌疑人。 而在嫌疑人身后，却是靠在墙边的肖野，本来邵华阳是不允许他进来的，可是肖野直接跟方正华做了申请。 也不知怎么，邵华阳似乎对肖野过于照顾，竟然同意了他的请求，既然方正华点头，也就没人有意见了。 男子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刘海压得很低，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 方正华坐在一旁并没有发话，而是让楚凌乔进行审讯，毕竟她有心理学的经验。 “你叫什么名字？”楚凌乔问道。 “……”男子没有回答，丝毫未动。 “告诉我，四天前的晚上，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楚凌乔的声音提高了分贝，虽然不算呵斥，但却带有尖锐。 然而，男子仍旧未动。 楚凌乔看着他，并没继续问下去，她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撬不开他的嘴，因为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里。 她想了想，随后打开了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了几张照片，放到了男子的面前。 楚凌乔伸手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而后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叫杨大志，死在酒吧街，就在四天前的晚上，那天晚上你在哪里？你都做什么？” 当男子看到照片后，颤抖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瞪的很大，呼吸有些浓厚起来。 看见男子的反应，楚凌乔眼睛一亮，应该是照片里的人触动他了，楚凌乔马上指向了另一张。 “这个人是周台北，两天前，死在了南城公园，你有印象吗？当时你在哪？”楚凌乔又问。 不知为何，当男子看到周台北的时候，呼吸忽然变得急促，浑身似乎又一次颤抖起来，而他终于是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布满了血丝，恐惧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因为手上带着手铐，清晰地听见哗啦哗啦的响声。 良久，男子干涩的嘴唇终于是抬了抬。 “我……我没杀人。”男子的声音沙哑低沉，他好像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没杀人？”楚凌乔双眼微微眯起，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就在刚才，你差点用你的斧子砍伤我们的一名警员，仅仅是我们打开了你家的房门？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门？你在害怕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我……我没……”男人已经语无伦次，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般，呼吸凝重，很是虚弱。 “告诉我，你杀人了对吗？你就是用你的斧子，砍死了杨大志，随后你又在公园杀死了周台北，对吗？”楚凌乔的语气很尖锐，丝毫不给男人喘息的余地。 男人颤动的瑜伽剧烈，恐惧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忽然他好像疯了一样，用力的捶打起来。 “我！我没杀人，我没有！你们，你们都是魔鬼！走开！”男子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疯了一般用力撕扯着手铐。 他的两只手腕已经被勒的阴红，但肉体毕竟扯不开钢铁的手铐，随后走进两名看守员，将男子按在了桌上。 男子喘着粗气，口中仍旧是喊着，自己没有杀人，他们都是魔鬼的疯话。 审讯到了这里，方正华知道已经进行不下去了，对方的心里并不是个正常人，这样不稳定的状态，很多东西是问不出来的。 随后他跟楚凌乔使了个眼色，便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肖野仍旧是静静的呆在了审讯室，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参与任何的询问，他仅仅是闭着双眼，听着他们的对话。 良久，肖野睁开了眼睛，而他的目光中，却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重案组简单的整理之后，默默地等待到了晚上，终于是等到了鉴定科的加急检验报告。 会议室里，重案组的人均是面露喜色，方正华也似乎舒展开了眉梢。 投影仪上，映出了一些资料。 李逵，男，34岁，京海市本地人，无婚姻记录，曾经是机械厂维修工人，后因厂房倒闭，无业在家。 父母在一年前已经离世，在医院曾有心理治疗的病史。 以上这些，便是今天抓来的嫌疑人详细的个人资料，而接下来的东西，便是让重案组喘口气的证据了。 他们在李逵的房子中，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取样，在其家中发现了治疗心理疾病的药物，大多都是治疗焦虑的‘苯二氮卓’。 这说明，李逵最近这段时间，并没有按照正常的途径治疗心理疾病，服用药物也并不十分对症，再看他白天见人就砍的反应，充分说明了他可能杀人的动机。 有了动机，还需要证据，所以鉴定科的报告，并没有让众人失望。 经鉴定，李逵家中的斧头上，提取出了一些残留的物质，从这些物质中，鉴定科找到了几处血液的痕迹，经过化验对比，上面的血液正是死者‘杨大志’的。 毫无疑问，以上这些东西，已经足以让李逵在警局呆上一段时间了。 虽然这些证据看起来不够直接，但是从各个方面已经完全能够和案子对上了。 李逵是个心里变态，有心理疾病的病史，他不喜欢和人接触，随机的虐性杀人，情绪激动控制不住，同时在他的住处还距离案发现场很近，在他的家中发现了凶器，凶器上还存有被害者的血液。 这一切看起来就是这般顺理成章，或许李逵真的没有其他动机，仅仅是发病的时候，砍死了人，随后分尸发泄。 目前，重案组仅仅需要李逵自己认罪，那么这个案子就算是解决了。 虽然下午李逵的情绪很激动，貌似也没有认罪，但是毕竟在他的家中发现了证据，有凶器，有血液，有指纹。 所以在重案组这些老成员的经验看来，他撑不住认罪仅仅是个时间问题了。 在场的众人都觉的能睡个好觉了，但是唯独肖野并没有放松，他紧锁眉头，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大屏幕，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哪里有问题，难道真的是自己推理错了？凶手真的仅仅是个无脑的变态杀手？肖野想着。 他用手一遍一遍的敲击着自己的脑门，仿佛思考着一道难解的数学题。 “不对！”肖野忽然低声自语道：“不对，不对啊……” 第二十三章 午夜泡面 就在肖野低头思考的时候，忽然传来了邵华阳的声音。 “肖野，看你这的表情有些不高兴啊，哈哈，我明白，案子的结果和你之前推理的并不一样，但是最后抓到罪犯也有你的功劳啊，所以你不需要气馁，毕竟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邵华阳的话看似安慰肖野，实则是有意在嘲笑肖野那天的推理，肖野说过凶手是有预谋的仇杀，结果到头来，真就是个随机杀人的心里患者，这无疑是对他最好的打击。 肖野并没有因为邵华阳的话而气恼，抬头又一次看向了投影仪上的资料。 “方队，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肖野说道。 邵华阳轻蔑的一笑，心中冷哼，他真的以为肖野是想挽回面子，想在这件事情上再做文章，但是结果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这些证据已经明摆着了。 方正华看着肖野，微微一笑，“好了，你这几天可能真的是累了，第一次接触案子，都会有些神经紧张，不过你这次的表现真的很不错，如果不是你的指引，我们可能也不会这么快抓住李逵，你就别在意之前的推理了。” 方正华也以为肖野是在在意之前的推理错误，所以随便讲了几句话。既然案子到了这种地步，重案组今天便也没有加班。 肖野回到了宿舍，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此时他的表情更像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在想案子，连晚饭也忘记了吃。房间里没有开灯，肖野倒在了床上，慢慢的回忆着，案子的整个细节。 他感觉不对，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从抓到李逵，和给出凶器的鉴定报告后，肖野就开始察觉，整个案件的调查，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 李逵的心理问题并不像假的，他的各种反应在肖野看来都十分的真切，还有他最后的挣扎，他多次强调，他没有杀人！ 一个心理患有极度恐惧症状的人，怎么会有勇气杀人呢？ 还有那个鉴定报告也让肖野觉得有问题，上面有杨大志的血迹没错，可是周台北的呢？他的血迹到哪里去了？ 肖野不相信是无意中巧合擦掉这些鬼话，杨大志是先被害死的，如果说擦掉，那也应该先擦掉杨大志的血迹才对，这种明显的先后顺序颠倒，让人看起来十分别扭。 难道杀害周台北的凶手另有其人？还是说，整个案子的方向都错了？可是究竟错在哪里呢？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空气中有些潮湿，肖野也不知思考了多久，昏昏沉沉的起来洗了个澡。 正当他准备休息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这倒是让他很意外，而让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打电话来的居然是楚凌乔。 额……这么晚了，打电话给我？嘿嘿嘿，不会是想约我去……哎呀买呀，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没有定力，我是有原则的人！ 还没等接电话，肖野心中便开始浮想连篇了。 “咳咳，喂？美女姐姐，找我什么事啊？”肖野猥琐的问道。 “下楼，现在。”四个字，简单明了，随后电话挂断。 肖野都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搞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美女找上门来，他是不可能有什么原则可讲的，之前心里想的，瞬间就忘了。 肖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跑下了楼去，就见到楚凌乔正站在宿舍楼的门口。 肖野有些紧张，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 “咳咳，那个找我什么事啊？嘿嘿，其实你看，京海的酒店都挺贵的，你要真想，要不咱们就去我宿舍吧，里面没人就我自己，再说那床其实也不算太硬，嘿嘿。” ‘啪~’肖野的话刚说完，一个修长漂亮的巴掌就甩了过来…… 楚凌乔带着肖野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泡了两杯泡面，坐在了休息区。 楚凌乔眯起眼睛，从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盯着肖野，眼神特别的怪异，看的肖野浑身鸡皮疙瘩。 虽说对面是个大美女，可是一直被这样注视，肖野还真有点吃不消。 “喂喂，快说吧，找我出来什么事，别一直盯着我看了，我知道我很帅，嘿嘿，如果你真想要…咳咳，直接说就行，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放心好了哈哈哈。” 此时的肖野只能用无耻来掩盖心中的燥热，说实话，楚凌乔的眼神真的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漂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 楚凌乔这次并没有因为肖野的龌龊而发动攻击，深吸了口气，终于是开口了。 “你还觉得案子哪里不对？” “你难道没有发现？”肖野反问道。 “我只是觉得，李逵这个人并不像是凶手。”楚凌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捧起了泡面杯。 继续道：“从心理学上看，李逵的极度恐惧是来源于某种刺激，他见到外人之后，第一反应是害怕颤抖，第二才是被动的反击，而这种反击，原始的出于他内心害怕的防卫心里。所以怎么看都不应是主动杀人。但是，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你还能找出什么理由吗？” 肖野点点头，捋了捋飞扬的剑眉，随后说道：“难道你就没发现，鉴定科给的凶器的血液，只有杨大志的，那周台北的去哪里了呢？难道他会选择另一件凶器？或者巧合的擦掉了？那为什么先死的杨大志的血液没有擦掉？还有，今天李逵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没承认自己的罪行，我觉得他应该没说谎。” “我不想泼你冷水，但你的这些只是猜测和疑点，根本推翻不了现在所有的证据。”楚凌乔说道。 肖野无力反驳，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泡面，良久…… 楚凌乔率先打开了泡面，用叉子吃了一口，随后看了一眼沉思的肖野，此时的他斜靠在背椅上，俊逸的棱角在夜晚经过的车灯下，显得更加分明，不经意间抿起嘴唇严肃的样子，倒是有些帅气。 楚凌乔真的有些搞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有时候认真的样子，让人不舍得打扰，但更多的时候却让你觉得下流龌龊，这和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同，或许是他比自己小几岁的缘故，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了…… 第二十四章 若隐若现 泡面的味道，总是不如楚凌乔的漂亮脸蛋那般秀色可餐。 肖野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思考中走了出来，看着楚凌乔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竟有一种恍惚感。 自己来到这里应该还不到一周吧，案子来的也是太快了，好像都还没来得急享受一下京海大城市的气氛。 肖野心中想着，如果这个案子结束，就好好的在京海市玩一圈，顺被和楚凌乔约个会什么的。 他拿起了叉子，解开了已经半温不热的泡面，大口的吃了起来。 “其实重案组就是这样，案子应接不暇，你不会有太多的机会好好吃饭，你能习惯吗？”楚凌乔忽然说了句。 肖野呼噜呼噜的吃着面，抬眼看了一下她，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楚凌乔为什么这么问。 “嗨，有什么不习惯的？不就是警察吗？我们全家都是当警察的，轻车熟路了。”肖野不在乎到。 “哼~”楚凌乔的目光掠过肖野，“不就是警察吗？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警察这么轻松。” 肖野尴尬一笑，“不轻松也不成，我家那两个老顽固逼得太紧，很多事情已经麻木了，不过咱俩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我家里祖上，可真是六扇门的！” 楚凌乔无奈，和他说话，三句不到，就肯定贫上了。 “你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如果真如你所想，那我们需要尽快。” “我们？”肖野惊异的说道。 “没错。”楚凌乔点点头，“就是我们，我要负责盯着你，你行动私自行动要通知我。好了，明天早点。”说完楚凌乔起身走了。 肖野此时心中乐开了花，貌似自己有希望啊，哈哈。 ……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就像她心头的乌云，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 房间里收拾的十分整洁，她倒了杯水，习惯性的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面前的电视。 电视里回放着白天的新闻节目，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她最近习惯了这个时间看新闻回访。 她又扫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似乎自己家中的表快了一些，然而她却没有理会，继续回到了电视的新闻上。 新闻上面贴出了打着马赛克的两张图片，一个叫杨大志，一个叫周台北。 他们希望有关市民积极响应，如果有目击者，尽快上报。 她微微的笑了起来，端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而眼睛却毫不转移的盯着电视里的其中一个人。 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泪水从她的脸颊缓缓流下，他伸出手隔着潮湿的空气，对着其中一张照片的人挥挥手。 含情脉脉的眼神里，充满了思念和无尽的悲伤。 忽然，她瞪大了双眼，看向了另外一人，眼神却从满是悲伤中走出，变成了仇恨和阴冷。 一切都结束了，再也回不去了。 …… 雨后清晨，阳光明媚。 肖野早早的来到了重案组，楚凌乔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今天重案组的人都没什么工作，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这个疯癫的李逵承认自己的罪行。 所以方正华和邵华阳准备商讨如何审讯的事情，肖野则跟在实习生分组后面，乐得清闲。 楚凌乔期间曾经问过他，为什么不抓紧去调查？ 肖野则是无奈的摇摇头，说实话该查的地方几乎都查了，肖野此时只能心中一遍遍的过，回忆着所有线索和联系。 他老是觉得在某些地方，仍有问题，绝不仅仅是凶器上的的DNA有疑点。 就这样，肖野思考了一个上午，毫无头绪，恼羞成怒的他，中午吃了三个盒饭作为泄愤。 说实话，这种时候是很有挫败感的，但你觉得一件事情有问题，但却无论如何都猜不出问题在哪的时候，是最为煎熬的。 这不仅仅是内心困扰的问题，还是精神上的折磨和挫败，更有严重的可能会出现心理问题也说不定。 肖野感觉到自己应该就快抑郁了，已经皱成川字的脑门，有些汗珠慢慢地流了下来。 楚凌乔看着万般痛苦的肖野，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忍，倒了杯水，走了过去。 “喂，喝点水吧，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还是先别想了，用不用我给你看看，测测你的心里？搞不好你因为这事情抑郁了呢。” 楚凌乔想了个方式，让肖野暂时的放松下来。 嗅着楚凌乔身上的香气，肖野一时之间倒是真的松懈了，随后嘿嘿一笑。 “美女姐姐，其实我不是抑郁，我是有心病，每天想你想的睡不着，可能是相思病，嘿嘿嘿，你看今晚不如到我宿舍好好聊聊？”肖野恢复了常态。 楚凌乔瞥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我看这就不用了，杨大志和李逵剩下的那点药，拿给你吃就行了，治疗你的焦虑正好!” “啊？你是说苯二氮卓？”肖野忽然问道。 “对啊，我看你现在就很焦虑。”楚凌乔说道。 “切，那可是证物，我自己去药店买就行了，恩？等等……”肖野忽然话说到一半，忽然眼睛亮了起来。 他猛地站起了身来，拉着楚凌乔就跑向了遗物储藏室。 被肖野这么一折腾，楚凌乔还有些不适应，但是看见肖野似乎有所发现，索性就在一旁看着。 肖野急切的翻出杨大志和周台北的遗物，开始不停地寻找，最后他翻出了两人的手表，做了一下对比，随后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对啊~！”肖野恍然说到，而后陷入了沉思，几分钟后，又开始摇头，“不对，不对啊。” 楚凌乔看着失常的肖野，终于按耐不住，问了一句。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对不对的？” 而肖野却没有回答说明，反而是问了句，“能查出杨大志和李逵服用的苯二氮卓是在那里买的吗？” 楚凌乔摇摇头，“不能，之前我们也想过这条路，但是上面没有发票，这种药物很多地方都能买到。” 肖野点点头，“恩，的确，不过没关系，这不要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并不需要找出药店……” 说完，肖野又拉着楚凌乔的手，跑出了储藏室。 第二十五章 浮出水面 悲伤的事情就像过眼云烟，恍惚间随风而过。 刘亚丽将房间打扫的一尘不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沙发上，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一切也将要回到正轨。 失去爱人的痛苦，她无法宣泄，毕竟她的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命，正在等着她去细心的照顾。 她甚至还没想好，等孩子出生后，如何跟孩子诉说他亲生父亲的故事。 或许连她自己都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叮铃’忽然门外响起了门铃声，刘亚丽露出的惊异的眼神，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来自己家中？ 她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她前几天见过，正是曾经询问过她情况的警察。 刘亚丽显得有些心烦，直接说道：“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已经抓到凶手了吗？” 来的两人，正是肖野和楚凌乔。 肖野一脸笑意，如沐春风，“哦哈哈，实在抱歉，刘女士，我们还想跟您说点情况，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刘亚丽无奈，不过还是让肖野和楚凌乔进来，给他们二人倒了杯水。 楚凌乔默不作声，不过心中倒是有些懵，肖野从储藏室出来后，就去查了周台北妻子刘亚丽的工作状况，等查完事之后，肖野就拉着楚凌乔，骑着她的摩托车，直接到了这里。 楚凌乔问他怎么回事，肖野则是一脸神秘的贱笑，无奈楚凌乔只能跟上来看个究竟了。 刘亚丽仍旧是端庄整洁，虽然没有化妆，但风韵犹存，淡薄的嘴唇上，显得有些清白。 “有什么话就一次问清楚吧，希望今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我才刚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不想再回忆过去。”刘亚丽说道。 肖野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看向了她，略作审视之后，说道：“其实这次来，是想通知您一下，杀您丈夫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您不准备去看看吗？手刃仇人？”肖野的话音带着几分诡异。 刘亚丽一听，眉头皱起，“你们怎么回事？我已经很痛苦了，这凶手就是个杀人疯子，我见他做什么？” “他可是杀你丈夫的凶手，难道你不想看见他被法律制裁吗？” “他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所有被害者的家人都要去看吗？”刘亚丽说道。 “哦？你知道他还杀了别人？” “他不是在酒吧街杀了杨…大志吗？” “恩？你知道杨大志？”肖野忽然说道。 “我……我没有。”刘亚丽忽然语塞。 肖野双眼微微眯起，面色严肃的看着刘亚丽，一字一顿地说：“不不不，你认识杨大志！” “你，你在胡说什么！请你们出去！”刘亚丽的神色忽然紧张起来，随后她不想再听肖野的话语，想要他出去。 “呵呵，别这样刘女士，那我再说个别的，你不想见凶手，因为你怕见到他，你更没法面对他对吗？”肖野的话又是莫名其妙。 刘亚丽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她看着肖野，“我不管你要问什么，我都不想听你说了，请你们出去。” 肖野则是不要脸的摇了摇头，继续道：“请您配合警方，接下来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问完我们就走，如果您不配合，我只能请你回警局再细聊了。” “你！”刘亚丽胸口起伏，端庄的面容，此时已经有些微红。 肖野看着刘亚丽，仿佛没有任何怜悯，正色问道：“你的职业，是在药店工作的药剂师吧？” “是，怎么了？”刘亚丽说道。 “那你应该有给心里患者开药的资格，比方说苯二氮卓？” “是。” “恩，那乙醚应该也很容易了，毕竟你是药剂师嘛，迷晕个人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乙醚在外面随处可见，难道我会用乙醚在公园迷晕我丈夫？真是可笑！”刘亚丽有些激动。 然而肖野却是眉毛一挑。“哟，您还对作案过程这么了解？” 刘亚丽一惊，“我，我只是……” “好了，你可以听我说。”肖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子，走向了窗外。 继续道：“你的房间打扫的可真是干净，你看看，连一张和你丈夫的照片都没有留下，我是该说你薄情呢？还是因为你和你丈夫并不像你说的那般相亲相爱？” “你胡说！”刘亚丽似乎身子有些颤抖。 肖野摇摇头，继续道：“本来我也不相信，不过今天再次来到你家，我就真的确认了，那天过来的时候，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我猜想明白，你丈夫死了，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很伤心，但你却有时间把自己整理的很端庄，当然你没有化妆，不过你的穿着习惯和动作还是出卖了你的内心。 一个刚死了爱人伤心过度的女人，怎么会有心情打扫房间，或者是照顾给客人倒水呢？这些细节在今天得到了证实，我并没有见到你丈夫和你的任何照片，说明什么呢？说明你们并不相爱。” “你胡说些什么！好，就算不相爱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刘亚丽好像快要被逼疯了。 “我想说，你爱上了别人，对吗？嘿嘿嘿，告诉我是谁？是凶手？还是……哦对了，我之前说你和杨大志认识对吗？难道……” “你够了！”刘亚丽忽然厉声叫道，她的胸口上下起伏，“没错，怎么了？我是认识杨大志，我们情投意合，怎么了？这和案子有关吗？你抓住了凶手，为什么还要来烦我？” 看着刘亚丽的情绪激动，楚凌乔微微皱起眉头，她很想阻止肖野的问话，因为他能体会到刘亚丽的内心，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到了一个崩溃的边缘。 然而，另一边的肖野心中却是大喜，他想要的，就正式刘亚丽现在的心理状态，人越是崩溃，就越是会露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说说你和杨大志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欺骗警方，说你们不认识？” 刘亚丽浑身颤抖，脸色变得煞白，眼中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良久，刘亚丽终于开口了…… 第二十六章 自述悲情 “我和杨大志确实认识，他去过我的药店的买药，我们很聊得来，不过仅此而已。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是我认为这并不重要。我想你们破案，绝不会凭我和杨大志认识这条线索吧。“刘亚丽说道。 肖野微微一笑，“怎么，现在你还不肯实话实说嘛？是不是需要我来讲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刘亚丽说道。 “唉，那好吧。”肖野叹了口气，随后坐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首先，你和杨大志的关系绝不是‘聊得来’这么简单，而且你不和我们警方承认你们认识，这其中是有原因的，因为你害怕我们知道了你和杨大志相识，这样就会把调查怀疑的矛头指向你！ 从一开始我们警方的调查方向就全错了，我们一直想象着凶手分尸，那会是一个多么心理变态的人，但是我们却忽略了一个细节，绝不仅仅是变态才能分离尸体。 当然，李逵这个人是当凶手的最好人选，心理有病，孤僻怪异，而且又住在酒吧街，所以当我们调查问你的时候，你在言语里面潜移默化的加入‘酒吧街’的元素，这样会误导我们，把所有注意力指向酒吧街。” 楚凌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切，不过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肖野，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 肖野看着楚凌乔，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说道：“其实李逵并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就是你面前的女人，周台北的妻子，刘亚丽！” 楚凌乔的双眼瞪大，即便刚才肖野的分析她听出了一些意思，但当他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让她觉得不敢相信。 眼前这个端庄憔悴的女人，竟然是两条人命的分尸凶手？ “你这是污蔑！我有权利告你！”刘亚丽声嘶力竭。 肖野看了看他，继续说道：“虽然我说的可能多少有些出入，但是我想故事的大致轮廓是不会错的，你和杨大志不仅认识还是婚外情，而且应该有段时间了。 你老公周台北工作忙，所以之前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每周的星期五是股市收盘的时间，他们金融公司都会有一些会议和工作要忙，所以你们习惯了每周的周五相见对吗？ 你故意将你们家的钟表调快了些，就是为了计算你老公回家的时间，或者是去药店接你的时间，这样你们好做个时间差，杨大志死亡前的一个月里，每周的周五都会提前十五分钟打卡，我想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且他的手表和你老公的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都巧合的比正常时间快了十五分钟。” “那又怎么样？”刘亚丽冷笑，这就能怀疑我是凶手？ 肖野看向了楚凌乔，问道：“美女姐姐，你是学心理学的，你说在感情问题上，出现什么样CD的裂痕，会让人动了杀人的念头呢？如果说仅仅是背叛，那么我想应该不至于如此。” 楚凌乔点点头，“没错，一般情况多属于男性，他们心中有强烈的占有欲，一旦伴侣出现了背叛，或者发现对方有实质上的肉体接触，或许会触发他们心中的憎恨，也会做出过激行为。” “恩。”肖野点点头，又看向了刘亚丽：“据我们了解，周台北是个金融公司的高层，收入不错，或许在外人看来很成功。我想他应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在婚姻上，你们的事情应该被他发现了，所以周台北一怒之下杀了杨大志！”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刘亚丽说道。 “就凭你肚子里的孩子！”肖野厉声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孩子的父亲应该不是周台北，或许就是杨大志的孩子！” “你！我一定要上法院告你们。”刘亚丽已经压制不住怒火。 “刘小姐，如果你孩子的父亲真的是杨大志，那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你跟案子有关，你将无权申诉，你最好现在告诉我们真相。”楚凌乔忽然说道。 刘亚丽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眼睛睁的很大，呼吸开始不平稳起来。 肖野微眯起眼睛，说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真的被你的表现所蒙蔽了，说实话，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真以为，你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但李逵家中的凶器，却让我发现了问题，上面为什么只有杨大志血迹的DNA，但是你丈夫的却没有呢？也就是说，杀害你丈夫的人不是李逵，而另有其人，同时凶器也应该是另一件。 杨大志平时很老实，没什么仇人。所以能和他被杀害联系在一起的，只有你还有你老公周台北，如果你们的关系是我之所说这般复杂，那么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是一起情杀。” 肖野说完，走进了颤抖中的刘亚丽，继续说道： “刘亚丽！你最好自己想清楚，无论爱情是多么艰难，或是幸福，但是肚子里的孩子是无罪的，就算为了孩子，我想你也应该给他一个身世的清白！难道你想等我们警方拿着证据过来逮捕你吗？还是你想让你的孩子在监狱中出生？如果你认罪，法律层面，或许会有更好的结果，你最好想想！” 肖野提高了声音的分贝，声音听起来很是吓人。 许久过后，刘亚丽终于是停止了颤抖，向后一躺，靠在了沙发上，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流出。 “我真得很恨周台北！他就是个恶心的魔鬼，我和他的婚姻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他却不让我离婚，工作不顺心还回来暴我，这个人绝不是你们看起来的样子，什么事业成功全是骗人的。 从很久以前他查出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我们就已经没有爱情了，不知为什么，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而且对我的监视也越发严重，不准我和任何男人接触，如果看见了，更免不了回来一通暴打，当时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直到几个月前，我遇见了杨大志……” 第二十七章 狡猾算计 刘亚丽的眼神涣散，不知看向何处，口中却是咽咽自语。 “我遇见杨大志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来我们店里买药，和他聊了几句感觉很投缘，后来我们就算认识了，他还时不时的关心我，时间久了，我们就相爱了，从他身上我能感觉到爱情的味道。 我们并不能时常见面，因为周台北看我看的很严，或许是因为他查出自己不能生育之后，内心变得扭曲，所以我上下班他都会准时过来接我，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偷偷在药店见面。 为此，我还特地调了一下时间，这样能在周台北来接我之前，让他离开。可是就在上个月，周台北他明明说他会加班，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药店，当时我和杨大志亲密，被他发现了。 我和杨大志本还想隐瞒，我就随便拿了一瓶药给他，本想装作他是来买药的，可是周台北就像发了疯，没说话就要动手，我还是强拉着周台北，才让杨大志离开的。” 说到这里，肖野才恍然，为什么杨大志每个周五的打卡记录会提前十五分钟，还有杨大志其实并没有得什么焦虑症，那瓶苯二氮卓，原来只是当时刘亚丽慌乱之下，随便拿的一瓶药。 刘亚丽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从那天之后，周台北几乎是疯了一样，动不动就发火动手，而且看管我的力度更加严重，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又一次就和他正式谈到了离婚，结果那天他并没有说什么，而且意外的让我约杨大志见一面，谈谈。 我当时信以为真，就给了杨大志的联系方式，我本来以为，等他们男人之间谈妥了，可能事情就解决了，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可是那天直到很晚，周台北才回来，可是他的神色并不好，而且浑身是血。 我还记得他回来的样子，他冲着我傻笑，然后阴冷的对我说，想偷男人，下辈子吧！当时我真的害怕了，可是怎么打电话杨大志也不接，直到第二天周台北告诉我他杀了杨大志，我又在报纸新闻上面看到了杨大志的新闻，我才知道，他没骗我。 我当时彻底崩溃了，本来我还以为等他们谈妥之后，我就给杨大志一个喜讯，我怀了他的孩子，可是结果却让我绝望，当我看到周台北狞笑的脸，我就有种想要杀了他给杨大志报仇的欲望。 我看到了报纸上面分尸的图片，没想到周台北就是个疯子，所以我就想亲自去看看现场，结果无意间发现了李逵这个人，这才有了后来我计划用周台北杀死杨大志的手段，来杀死他。 就在杀周台北之前，我又找到了李逵，见他有心理症状，就给了他一些治疗的药品，从他口中知道了周台北虐尸杨大志的过程，这让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所以见到人的时候都很害怕。 我当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他当我的替罪羊，因为我不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进监狱，在这之后，我约了周台北去公园谈谈，我说在家里说话透不过气，周台北答应了，而后我就用准备好的乙醚让他晕倒，然后用同样的手段，砍掉了他的四肢！” 说到这里，刘亚丽的面色变得阴冷，“哼，当时我真的感觉很开心，因为周台北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你用的凶器不是李逵家中的斧子，你买了一把新的对吗？”肖野忽然问道，此刻他的心中开始砰砰乱跳，面色变得严肃，然而此时的刘亚丽却并没有注意。 刘亚丽笑笑，“我当然要用斧子，周台北怎么虐待杨大志，我就要让他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父亲，加倍偿还！周台北曾经变态的跟我说过他杀杨大志的过程，为的就是让我痛苦，他说过，他在小巷子里捡到了一把斧子，然后他就砍死了杨大志。 所以我当然也用斧子，我早在长椅的下面准备好了，等他被乙醚迷晕，我就砍断了他的四肢，这样你们警方会联想到这应该就是同一人所为，我在你们问话的时候，偷偷的提一提周台北也去过酒吧街，这样你们的注意力，就都注意到了那边，不可能怀疑我。” 肖野双眼盯着刘亚丽，说道：“我当时也没有怀疑你，可是我发现李逵药物并不是治疗心理疾病的，你给他苯二氮卓，应该是想让他停止心理治疗，这样当警察找过去的时候，他会有过激的反应，这样会更让我们误会。” “呵呵，没错，可是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你还是不够细心，凶器上面应该还留着你的指纹。”肖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如果我把凶器带出公园的话，那么大的斧子，应该也一样很快就会被发现吧，可是没想到，被你们这么快找到了。”刘亚丽绝望的说道。 “哦？”肖野的双眼猛的亮了起来，“原来还在公园里！” 刘亚丽一听，涣散的眼神忽然变了回来：“你说什么？你……” 楚凌乔的眼睛也瞪了起来，下一秒她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听肖野的推理和对话那么别扭，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原来这前面的都是陷阱和铺垫，为的就是让刘亚丽内心崩溃，从而说出实情。 而当刘亚丽心理防线溃散的时候，肖野只需要一句莫须有的话，‘凶器上面有你的指纹’就直接套出了证据。 刘亚丽猛的站起了身子，他看向肖野的眼神充满狰狞，“你！你骗我！你们什么都没发现！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周台北虐待我，连大志也走了……” 刘亚从歇斯底里，再次变成了绝望的哭泣。 肖野看着刘亚丽的脸，心中却有些不忍和莫名的悲伤，“刘亚丽，其实爱情面前，你们并没有错，只不过即便你的生活再如何悲惨，也不是犯罪杀人的理由，周台北确实该死，但是审判他的应该是法律，不是你！ 我想你没有撒谎，凶器还在公园里，警方找到它只是时间问题，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们位置吧，就算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你真的爱他。” 刘亚丽盯着茶几上的水杯，瘫软在沙发上，“我用塑料膜包好，沉到了公园的湖底……” 肖野点点头，随后给一旁还在惊叹肖野如此‘狡猾’的楚凌乔一个眼色，楚凌乔会意，拿起了电话。 “喂，方队，我是凌乔儿，你听我说……” 第二十八章 意外邀请 通过了电话后，连方正华都有些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既然是楚凌乔打来的电话，方正华还是派人去了公园。 经过了专业人员下水捞取，果真在湖水的底部，找到了一个被塑料袋包裹的巨大斧子。 也幸好是被塑料袋包裹，所以斧子上面还存有周台北的血迹，还有刘亚丽的指纹。 肖野和楚凌乔带着刘亚丽回道警局后，几乎所有的组员都守在了会议室里，因为案子结果这样的翻转，让很多人没法接受。 他们都等着两人回来，给他们一个完整的解释。 而后，楚凌乔便将所有的过程，都讲给了重案组的人听，包括肖野最后面，让刘亚丽心里崩毁，自己说出了罪行和证据。 这样结果让人出乎意料，但是肖野的能力却让他们更加意外，本来在这之前，所有人已经认定肖野的推理是错误的了。 但是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已经证明了，这起案件就是有预谋的杀人事件，而且凶手有两个，一个是周台北，但已经死了，另一个则是他的妻子，刘亚丽。 邵华阳虽然不爽，但是此时此刻他也只能闭上嘴，跟着众人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肖野。 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肖野这次的确立了功劳，抢了风头是小事，但是如果重案组真的定了李逵的罪，恐怕他们在做的所有人都会成为罪人。 方正华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破了半辈子的案子，这次真是差点栽跟头，想想都有些后怕。 会议之后，重案组便开始后续工作了，既然刘亚丽已经认罪，那么也就是收尾的报告和一些证据样本了。 案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晚间，肖野被众人捧得有些飘飘然，满面春风的回到了宿舍大楼，可还没进去，就接到了楚凌乔的电话。 “便利店，十分钟。”还是一贯的简单明了。 肖野无奈的摇摇头，当他到达便利店的时候，楚凌乔已经坐在了休息区窗口的位置，同时在她的面前还泡了两桶泡面。 肖野心中也是奇怪，这美女看起来也不缺钱啊，怎么会有这种嗜好？喜欢在24小时便利店里吃泡面？ 他走了过去，一边坐下一边说道：“找我什么事？” 楚凌乔看着肖野，竟然微微一笑！在肖野印象里，这还是楚凌乔第一次对着他笑，果真是祸国殃民，倾国倾城。 那薄唇上扬的弧度，让他有种挪不开视线的感觉，双眼微弯，魅力十足。 肖野觉得此楚凌乔漂亮的有点不像话了，看得他直咽口水。 看到肖野的表情，楚凌乔撇撇嘴，她早有心理准备，早猜到肖野一定会是这种猥琐德性。 她并没有马上回复肖野的话，只是看着肖野的眼神有几分皎洁。 “你当警察是为了什么？”楚凌乔说道。 “我？”肖野有些奇怪楚凌乔的问题，不过也没多想，继续道：“我全家都是当警察的，所以我也要做警察。” “然后呢？”楚凌乔问。 “没了。” “没了？”楚凌乔有些意外肖野的回答。 她本以为肖野会有一个什么故事，或者慷慨激昂的理由，比方说对抗罪恶，或者为了人民等等。可是这个回答，然她有些恍惚。 说实话，楚凌乔承认自己看走了眼，因为最初他以为肖野仅仅是个走后门的实习生，并没有什么能力进入重案组。 但是同他这几天的相处，楚凌乔完全确定，在刑侦方面，肖野一定有他自己的方法和能力。这种东西很特别，换句话说，应该就是天生的，对于刑侦的天赋。 显而易见，白天在刘亚丽家中的时候，肖野所说的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显示了他的能力，这些都是为了让刘亚丽说出罪行和证据。 但这种缜密谨慎的计谋，绝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即便楚凌乔自己，觉得已经比一般人强了，但是针对这次案件，和肖野相比就差得多。 楚凌乔回想过从一开始肖野接触案子的表现，一直到最后破案，这其中的过程，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很难有肖野这般敏锐而神奇的联想。 他们重案组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刘亚丽，但是肖野怀疑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李逵杀人有问题，但是肖野怀疑了。 所以此刻，楚凌乔觉得是时候和他好好谈谈了，因为在未来的案子上，她或许需要这样一个人。 “好吧，既然你做警察的理由这么简单明了，那我也就直接点。”楚凌乔说道。 肖野忽然眼睛一亮，赶紧正襟危坐，调整了一下姿势。 “咳咳，你，你说吧！大胆的说出来，别控制你自己，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已经喜欢上我了，放心，怎么样我都会答应你的！”肖野一脸的严肃正经，看着楚凌乔。 楚凌乔只觉得自己脑袋和胸口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燃烧，看着肖野不要脸的样子，楚凌乔恨不得把眼前的泡面扣到他头上。不过最后楚凌乔还是压了下来。 “肖野，你给我严肃点，我再和你说正经事。”楚凌乔说道。 “额……嘿嘿嘿，开个玩笑，你说吧我听着。” 楚凌乔点点头，随后看着肖野说道：“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搭档，来‘特案组’？” “什么？搭档？特案组？” 肖野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先不说参加她怎么会选自己做搭档，就这个什么特案组，就让肖野有些迷糊。 其实特案组他是听过一点的，据说是省厅在组建的一个特案小组，具体什么情况不详，很是保密。 而且在肖野刚刚过来报到的时候，似乎也听过楚凌乔的另一个头衔，那就是，京海省厅特案组的队长。 肖野看了看楚凌乔，似乎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玩笑的表情，随后问道： “刑侦大队不是有个重案组了吗？这怎么又出来个特案组呢？” 楚凌乔看着肖野，随后笑了笑，“其实很简单，重案组是刑侦大队的，但是特案组的组建，则是由省厅直接领导，而且特案组的组成，是面向全国的。” 肖野有些莫名其妙，“到底什么意思？” 第二十九章 小小成名 楚凌乔看着肖野认真解释道：“其实特案组的组建，在目前只是一个课题，并不仅仅是京海市有，全国的各个地方警局总署都在组建，希望选出这样一批人才，针对全国难以解决的案子，进行逐一破解。所以我的身份仅仅是京海省厅的特案组队长，等我们这边组建成型后，可能还要通过选拔，进行最终的锻炼和培训。” 肖野摊了摊手，说道：“说白了，还不就是找以一群人破案子？” 楚凌乔点点头，“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为什么找我？你不是总觉得我是个拖后腿的新人吗？”肖野打趣道。 楚凌乔摇摇头，“可我现在不这么觉得，我觉得你有些能力，至少在破案方面，或许你比现在重案组任何一个人都有天分。” 肖野眯起眼睛看看楚凌乔，“说实话，我来省厅也是家里的意思，我觉得重案组的已经够我吃一壶的了，你说的那个特案组我看就算了吧，我跟着重案组破案挺好的。” “什么？你不答应？”楚凌乔万没想到，肖野居然会拒绝自己，在她的感觉，自己主动邀请，以肖野历来的个性，是不会不同意的。 可是不知为何，肖野却是拒绝的这么果断，倒是让楚凌乔不敢相信。 “肖野，我是很认真的希望你来做我的搭档。”楚凌乔严肃的说道。 肖野点点头，“说实话，我也很想和你一起……咳咳，嘿嘿，但是特案组就算了，我这个人其实也没啥本事，就会一些小聪明，拿不出手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你……”楚凌乔的呼吸有些急促，自己的亲自邀请，这家伙倒还摆上普了。 “肖野！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来不来？这可是很好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错过，你天生就是破案子的料，我能看出来你的家族对你影响很大，难道你就不想将那些逍遥法外的犯罪者抓住吗？” 肖野点点头，“当警察抓罪犯，天经地义，在哪抓不是抓？非要去什么特案组吗？我才刚来这里没几天，想过几天安逸日子，不想动了，我说你还是另找他人吧，嘿嘿嘿，不过你要是找男朋友，我倒是可以参加，不论你在哪。” “咔嚓”楚凌乔气的捏断了手中吃泡面的叉子，她竭力的压制了一会自己的怒火，随后深吸了口气。 “好，肖野！这样，你不用现在就拒绝，你回去可以考虑考虑，如果想通了，你随时可以过来跟我说，特案组实习生的位置任何时候都给你留着。”楚凌乔扔掉了手中的叉子，起身走了。 肖野眉头一皱，怎么听都觉得那话有些奇怪？特案组实习生？不对啊，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喂！美女姐姐！你刚才不是说做你的搭档吗？现在怎么又成了特案组的实习生了？” 楚凌乔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优美的侧脸仿佛精心雕琢过一般，随后她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不好意思小弟弟~在我这里，任何机会都只有一次，既然让你做我的搭档你不肯，那你下次想进来特案组，只能从实习生开始！回去好好想吧。”说完，楚凌乔面色一收，给了肖野一个冰冷的眼神。 肖野心中一个机灵~呆呆的看着离去的楚凌乔，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就这样过了许久，肖野忽然一拍大腿，“哎呀！败家！面都凉了！”随后肖野一个人把桌上的两碗都吃了个精光。 …… 有时候出名就是这么简单，仅仅过去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肖野的名字几乎是响彻了整个刑侦总队。 虽然这件案子看起来并不是十分重大，但是肖野破案的重要性却是让所有人都不得不长吁一口气。 如果肖野没有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或者说及时找出漏洞，让刘亚丽自己说出真相，那么很可能重案组的脸，就要在今天丢尽了。 李逵被无罪释放，而且有警方的关系，让他住进了心理医院进行治疗。 上头倒是对于案子的过程没有兴趣，只在乎结果，那就是重案组不负众望，在一周的时间内，破获了南城分尸案！ 而且并没有让消息完全散播，也没有引起市民不必要的恐慌，从表面来看，他们这次做的非常好。 方正华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上面下来的审批奖状，感觉头有些大。 对于肖野他是很欣赏的，先不谈他和他们家那些关系，就单凭这次表现，他就应该给他一些奖励，或者说直接转正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方正华毕竟在这个位置做了很多年，所以他深深知道，风斗正劲容易折断的道理，他不了解肖野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但是这次如果不给他表扬总是说不过去，但是他又怕太过分的荣誉，会让这个未来前景无限的年轻人丧失战斗力。 警察的使命就是时刻准备面对罪恶，而绝不是一件漂亮的案子就能换来一辈子的荣耀。 案子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因为人性善恶总是存在，肖野他们面将来面对的，或许要比这次要困难和危险百倍千倍。 所以方正华还在考虑，到底如何给肖野这次的表现一个‘准确’的褒奖。 忽然，办公室电话响起，打断了方正华的沉思，他接起了电话。 “喂，老师吗？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了？近来可好？还在担心您孙子吗，您放心……” …… 肖野从早上来到刑侦大队，就感觉别人看自己眼神很微妙，说不上来那是种什么感觉。 而且不知为何，竟然有很多人认识自己的名字，经过的时候，还打了招呼。 肖野忽然觉的自己有些恍惚，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大西边起来了？自己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怎么搞得好像是个重案组老人一样。 这才几天啊，他们就发现小爷我的人格魅力，人见人爱了？肖野不要脸的想着。 来到了重案组办公室，更是让肖野惊讶，很多之前看自己不屑的同事，现在都面带微笑的跟自己打了声招呼。 肖野忽然想起楚凌乔曾经说过，自己这次破案对于重案组很关键。随后便释然了，原来自己成了功臣，怪不得！ 正当他觉得飘飘然的时候，身后有人怕了拍他。 “实习小神探，方队叫你过去。” 肖野也不管是谁和自己说话，胡乱应了一声，就朝着方正华办公室走去…… 第三十章 转正没了？ 肖野来到了邵华阳办公室，推门一看，楚凌乔竟然也在里面。 他顿时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是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喊了声报告，随后走了进去。 “方队长，您找我？”肖野说道。 方正华点了点头，朝着肖野微微一笑，脸上满是赞许的表情。 “来了，坐吧。”方正华指了指楚凌乔旁边的空位置。 肖野也不拘谨，一屁股坐了上去，还朝着旁边的楚凌乔一笑，“嘿嘿，美女早啊~！” 楚凌乔斜了一眼，表示回应，并没有说话，在肖野看来，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所以还在气头上。 “肖野，这次让你来，其实主要是想表彰一下你在这次案件中的突出表现，予以奖励和提拔。”方正华说道。 肖野一听，好事上门，“嘿嘿，没什么，应该做的，侥幸而已。” 方正华笑道：“你就不要谦虚了，我看得出你的能力，今后一定在警队有所做为，所以这次我本来想直接给你转正的，让你直接加入重案组。” 肖野一听，心中顿时乐开花，好家伙，直接转正，不用是实习，还能留在重案组！这可是个极好的奖励。 但还没等肖野高兴完，方正华继续说道：“但是，考虑你的能力和未来的发展，还有凌乔儿的建议，我就又给你稍微变动了一下，我决定给你一次，去特案组实习的机会！怎么样，不错吧！” 方正华说的很兴奋，居然满脸骄傲的看着肖野，好像他给了自己很大的惊喜一样。 不得不说，这个惊喜对于肖野来说却是蛮大的，肖野的半边脸抽动了一下，就这样自己的转正机会就没有了？ “方……方队长，我，我觉得吧，我还是觉得我留在重案组比较好，参加特案组这么好的机会，应该留给更有能力的人，我就转个正留在你手下干活最好了，呵呵。”肖野急道。 方正华眼神皎洁，摸着脑门摇摇头，说道：“哎呀，肖野，这特案组的实习机会可不是一般的名额，你要知道很多人挤破脑袋，都还进不去呢，这特案组接手的案子，可不是一般的案子，比重案组的大多了，我相信你在那里才能发挥你的能力。” “可，可是……” “别可是了，申请报告的档案我已经替你交上去了，呵呵，今后你就跟着楚凌乔，她是你的直接上司，你听她指挥就行了，特案组目前在国内是一个特别的组建，由上面直接领导管理，很多情况都会给你们优先和走后门的，你就偷着乐吧！”方正华说道。 肖野哭的心都有了人，这自己还没决定呢，你就已经先给交上去了，那我还能说个不字？ 肖野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看向了旁边的楚凌乔，眼神充满的警惕，意思很明确，‘一定是你搞的鬼’！ 而楚凌乔正巧也看向了他，毫不避讳肖野异样的眼神，看了回去，意思也很明确，‘没错就是老娘，奈我何’？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默契，肖野明白了始终，怎奈何小小实习生的他，没有任何对抗命运的权利。 从方正华办公室出来，肖野的眼神变得尤为愤怒，他看着楚凌乔说道：“美女姐姐！你这是报复！” 楚凌乔转身，微微一笑：“话不能这么说，既然你自己想不明白，作为‘姐姐’，我自然要替你决定，从此以后你跟着我，先从实习生开始，如果我不满意，你就当一辈子实习别想转正！如果我哪天心情好了，倒是可以考虑让你转正，做我的搭档！所以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做，回见，小弟弟~” 说完，楚凌乔露出了一个极漂亮的笑脸，干净的脸庞深深的印在了肖野的眼中。 看着远去的楚凌乔，肖野心中很难平息愤怒，狠狠的瞄了两眼楚凌乔标志的身材背影。 “行！算你狠！给小爷我等着，要是不把你取回家，我就不姓肖！” 肖野一直认为，如果别的方面敌不过，只能娶回去，再慢慢收拾她才最靠谱~ …… 总有人说黑暗的终点是光明，但他们却忘了，光明之下，必有黑暗。 京海市的城区一贯的喧嚣，仿佛夏季的燥热才刚刚开始，阳光透过窗子射进了大理石的地面。 光束之间，肉眼能清晰地看见，在空气中欢呼雀跃的灰尘，那一粒粒的尘埃，仿佛心头的刺，怎么也剥离不开。 白色的被单，白色的被褥，还有白色的病服。 他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恐惧和害怕好像不复存在，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新自然，护士很好，也很周到，但惟独让他有些害怕的，便是吃药。 看着手中的药瓶，他不禁回想起，那个差点让他坐牢的女人，她确实很美很风韵，端庄秀丽，或许再给他点时间，他会对她一见钟情也说不定。 他的床头有病历表，上面写着他的信息，之所以会进到特殊病房，都是因为警局的照顾，毕竟他们差点误认为自己有罪。 他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入神，或许是在思考自己会不会一直都呆在这个地方，他的心里空寥寥的，已经两天没有拿斧子了。 “你在想什么？“忽然，在他的隔壁传来一个声音，很沉稳，很随和。 李逵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去，这动作好像一个懦弱的孩子，他的心理疾病很难彻底解除，对未知的恐惧，完全写在了脸上，他只是看了过去，没有回答。 “你在害怕什么？放心，这里只有病人，他们都和你一样，需要治疗，所以没人能伤害你。”声音说道。 李逵似乎平静了许多，搓了搓满是茧子的粗糙双手。 “你是做什么的？看你的手很粗糙，因为什么进来的？能和我说说嘛？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只喜欢听别人的故事，我想你的过去，一定有段特别的故事，不妨讲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助你克服恐惧。” 李逵愣了愣，随后走下了床，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人身穿白色的衣服，悠闲的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份京海市晨报，报纸的头条，便是重案组破获的‘南城分尸案’。 …… 第三十一章 新的开端 重案组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安静的作着己的事情，即便另外一边有人火冒三丈，他们也都装作没听见。 “凌乔！你居然选他这个乡下小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糊涂了？”邵华阳狠狠的拍着桌子。 本来特案组选人的事情，也都是不对外公开的，可是邵华阳早就有了消息，也知道在这几天可能就会开始选人了。 这也是邵华阳最近一段时间最开心的事情，他觉得在这个重案组里面，应该没有人比自己更加合适了，而且如果进了特案组就能和楚凌乔一起朝夕相处了，这简直是他的梦想。 然而，当他询问楚凌乔有没有选自己时，却得到了另一个让他不能接受的事实。 那就是这个新来的实习生肖野顶替了他的位置！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你难道没和方队商量？虽然他这次表现很好，但也不可能是进特案组的料啊！”邵华阳有些激动，很不服气的看着楚凌乔说道。 楚凌乔面色平静，无视了邵华阳的愤怒，正色道：“这就是方队给的决定，而且上头选谁你我都无权过问，有没有能力不是你能决定的，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去问方队。” 邵华阳咬着牙，看着楚凌乔：“难道他做你的搭档你就同意了？你没有一点不愿意的意思？” 楚凌乔皱起眉头，“不愿意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愿意？我不在乎是谁，我只要他有能力破案，还有他暂时是特案组实习生，需要考核一段时间才能转正。”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邵华阳的眼睛已经瞪得很大，很明显他话语的意思，是在问楚凌乔的心意，或者说邵华阳表明了就是在吃醋，虽然他并不是楚凌乔的男朋友。 楚凌乔看着邵华阳，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华阳，这是我最后一次郑重的和你说，我现在没心思谈什么人女情长，请你控制你的情绪，不要把它转移到工作中，我们只能是同事，仅此而已。” 邵华阳忍不住颤抖的双手，用力的捏紧了拳头，听到了楚凌乔近似于明确拒绝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毫无疑问，男人最挫败的时候，可能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肖野站在门外，本来他还想进去的，可是听到了楚凌乔和邵华阳的对话，肖野不知为何，反而有些同情起了邵华阳。 看到他的样子，肖野着实觉得有些可怜，他认为自己现在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比较好，否则只能火上焦油。 …… 经过了上面的审批，京海省厅正是成立了特案组，命名‘京海特案组’，由楚凌乔领队，组员暂时只有肖野一个。 他们给了特案组新的办公地点，距离重案组并不远。 当肖野跟着楚凌乔过去的时候，他才能够体会，上头对于他们分组的‘重视’。 办公室就在省厅内部不错，但是这间办公室非常的偏僻，陈旧的木制房门，和布满灰尘的桌椅。 最为关键的，让肖野不能忍受的是，这里距离食堂还有厕所非常远，‘吃和拉’肖野认为同样重要，都是人生大事。 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很难受，他此刻心中真的想哭，好好的呆在重案组多好，偏偏被选来什么特案组，结果现在就俩人。 随后的事情可想而知，肖野自然是被是当做佣人使唤了，打扫办公室，办工作用品等等。 连续忙了两天，肖野才跟着楚凌乔解决所有事情。 而随后的几天里，肖野干的事情，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一株小盆栽发呆。 重案组的案子他暂时不用插手，但是特案组却没有事情做，整天和楚凌乔呆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肖野竟然有些恍惚，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家里面老头子来电话，他也只能含糊的应付过去，肖野知道，如果让老爷子知道自己这般养尊处优，恐怕会直接过来打断自己的腿。 楚凌乔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心理学的书籍，默默地看着，毫不在意肖野已经发疯的表情。 “美女姐姐？我说咱们就这么天天无事可做？你不是说特案组的案子很厉害吗？”肖野问道。 楚凌乔看了他一眼，说道：“急什么，早晚有你累趴下的一天。” 肖野很是不屑，累得趴下？那他倒是愿意，可是现在他天天发呆，搞得心里总是惶惶的，很不真实的感觉。 然而就在此时，办公室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这声音仿佛召唤的响雷，让肖野一个机灵。 这还是第一次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肖野看了看楚凌乔，心中有些忐忑，会不会是工作的事情呢？ 楚凌乔拿起了电话，说道：“喂？方队。” 电话是方正华打来的，而电话里，方正华的语气却是十分的严肃，甚至说一丝急切。 “凌乔，有案子了，很特别，你和肖野过来一趟吧，咱们会议室里说。” 楚凌乔眉头一皱，“难道他出现了？” “没错，很有可能。”方正华说道。 “上一次刘亚丽的案子，您也是这么说的。”楚凌乔半信半疑。 “唉，宁可信其有。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快过来吧，这次的事情真的有些蹊跷，我感觉也是时候追踪一下那家伙的线索了。”方正华电话里说道。 楚凌乔点点头，“是啊，既然特案组已经组建，也该是时候抓住他了。” 随后，楚凌乔挂断了电话，看了看肖野，“有事情忙了，走吧去重案组会议室。” 肖野眼睛一亮，跟着楚凌乔走了出去。 路途中，肖野问过楚凌乔到底什么案子，还有她要抓的人是谁？ 然而楚凌乔没有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先过去，看看眼下的案子，至于这些问题之后说。” 十分钟过后，肖野楚凌乔二人来到了会议室，方正华和邵华阳等人，已经坐在了里面。 “方队，我们来了。”简单的打了招呼，楚凌乔和肖野走进了会议室…… 第三十二章 鬼魅画家 邵华阳的脸色仍旧是不怎么好，或许是上一次和楚凌乔的对话彻底伤害了他的心，即便肖野和楚凌乔一起进来，他竟一句话也没说。 不再是像从前，热情的招呼楚凌乔坐在自己旁边，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大屏幕。 楚凌乔的态度本就冰冷，邵华阳的反应在她眼里，似乎没有任何让她意外的地方，很自然的，带着肖野坐到了前面。 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方正华便开始讲述这起案件。 京海市往北有一些偏远的山区，根据城市的规划，为了扩建，很多的乡镇都划分在了京海市。 风竹乡，就正是其中一个被划分到京海市的乡镇，距离京海市区，大约是一百公里左右。 这里有片竹叶山林，景色颇好，所以很多时候，市区里的人们都喜欢去这里踏青，爬山，或者一些学画画的人，喜欢来这里写生。 8月2日，下午6:30分，风竹乡发生一起杀人事件，死亡地点是竹叶山下的一家小宾馆，死者名叫华安。 死亡原因：根据调查，该死者是被人用绳子捆住，同时左手手腕被割开动脉，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当地警方是在今天早上才接到报案人员电话，赶到现场，宾馆的房间里已经满地是血。 报案人是死者的同学，他们早上本来约好去写生，结果推开房门一看，华安竟然死在了里面，惊慌失措之下他报了警。 他们一行总共七个人，现在死者的六位同学正在接受当地警方的调查。 “以上便是那边传来的具体信息，至于为什么通报重案组，主要是被害者死亡的现场照片，看起来太过蹊跷。”方正华一边说着，一边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 投影仪立刻转换了一幅画面，这是一幅被害现场的照片，应该是警方到达现场后，工作人员提前拍下的。 肖野抬头看了过去，虽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倒是好奇，什么样的案子转接到了重案组，方正华又为什么会让他们特案组出面。 这是一张全景图，宾馆的房间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但是床上的被子和床单居然是洁白如洗，没有染到一丝血迹。 死者华安就躺在了床边的地板上，他的死状很奇怪，他的双腿被绳索死死地捆住，左手则是被胶带贴牢在了地板上，手腕处有一道清晰的刀口，这应该是被害者死亡的致命伤。 而死者的右手则是攥着一支画笔，在他的身子下方，有一副还没有画完的画。 从画纸上面的色彩来看，主要是红色，但是仔细看去，那红色竟然是人的鲜血，不难想象，死者死之前，很可能是在用画笔勤着自己手腕上的鲜血画画。 又或许，被害者再用鲜血给警方留下线索也说不定，但是从照片上看，画纸上面的线条不是很清楚，只能隐约的看出，应该是一幅画，但是到底是不是华安留下的线索，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总之，整个现场除了华安自己的指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肖野皱着眉头，看着方正华，不解的问道：“方队长，这案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从死亡现场的图片上面，我看不出什么信息。” 肖野觉得，这最多也就是一个密室杀人什么的，怎么又一次劳师动众的通知了重案组？还有这个案子和楚凌乔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呢？这些肖野都想知道。 方正华看着肖野，随后又看了一眼楚凌乔，说道：“其实从这案发现场来看，很有可能是我们一直想抓住的罪犯。由于你刚来，或许并不清楚，我们重案组一直在抓一个连环杀人犯，只是已经两年多了，仍旧是没有抓到。” 方正华的话，让肖野有些不敢相信，方正华和楚凌乔都是很有能力的，甚至邵华阳在肖野眼里，都是很聪明的人，毕竟重案组并不养闲人，这样一个优秀的队伍，居然还有抓不到的人？肖野无法相信。 “他……跑到外地去了？”肖野问道。 方正华摇头，面色变得严肃，又有些无奈，“不是他跑了，而是因为，我们根本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不，不清楚是谁？”肖野瞪大了眼睛，方正华的意思在肖野看来，也就是说案子竟然还没破，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他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真有这样恐怖的犯罪者？连重案组都查不到他的的底细？ 看着肖野目瞪口呆的表情，方正华有些惭愧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人，我称它为‘画家’。” “画家？” “恩。”方正华点头说道：“在过去的三年之中，京海市其实发生了四起很特别的案子，特别到令人恐惧，所以上面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通过特殊渠道，把事情压了下来。 但是到目前为止，自从我们重案组的接手后，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而且这个凶手，还在不停的作案，本来刘亚丽的案子，我们就怀疑是他所为，但还好被你破了，但是眼下这起案件，我觉得概率更大。 画家这个凶手作案，总是会让现场发生的离奇怪异，而他也嚣张的让每个死者都留下一些可查询的记号线索，就好像故意让我们警方注意一样，但又是模糊不清无从查起的东西。 从之前的四起案件中，有三个被害者留下的线索记号，都是用一幅画的形式传递，虽然我们仍旧不知道他们要表达意思，或者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但到底他是想挑衅警方，还是炫耀他的犯罪能力，我们也摸不清楚。 这次的案子你也看到了，华安的尸体旁边，有一幅没有画完的画，所以我猜想，这件案子很有可能是‘画家’所为，所以我们重案组接手了，但是画家凌乔儿毕竟查了很久了，所以这次想让你们特案组去调查。 第一你们是刚组建，需要磨练。第二，画家这个案子，上面已经发话，就是要交给你们特案组的。所以，这是你们特案组的第一个案子。” 第三十三章 浓雾疑云 清晨天刚亮，肖野背着小包，来到了宿舍的楼下。 看着眼前这辆黑色的越野车，心中不禁有些感概，同时还有几分亲切感。 和楚凌乔第一次见面，她就是开的这辆车，总算是不用坐着那个漏风的摩托了，肖野心中想着。 风竹乡距离京海市区有百十公里，按照楚凌乔的开车速度，差不多中午之前就能赶到了，虽说地方不算远，但是对于肖野来说倒是有一丝兴奋，这还是第一次走出京海市办案。 也不知怎么，出了‘京海高速’之后，天空就变得非常阴暗，越是开往乡镇的路上，就越是有着浓密的白气，如果没有导航仪，恐怕很难知道前面的方向。 八月也仅算是小雨季，这样的大雾，倒是让肖野和楚凌乔有些始料未及。 楚凌乔有些烦躁，虽然前面看不太清路，但是油门倒是没有减缓的意思。 案子已经发生两日，既然转接到了特案组，他们自然要去现场勘察，但越是间隔久的现场，就越容易失去很多信息，所以肖野自然能明白楚凌乔心中想什么。 即便她开得很快很危险，但是肖野也没有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肖野索性也不理会一路的气氛，打开了档案袋，看着案子的资料，开始思考起来。 一个七人的画画写生团队，刚到了两天之后，就毫无征兆的死了一人，这看起来真的是太奇怪了。 从表面上来看，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都很可疑，可是从逆向思维来推理，这又不是很合乎情理。 肖野看着手中的照片想着，如果真的是他们这个七人团队的另外六个人所为，那么他们真的不应该让被害者死在客栈里，因为现场来看很明显就是谋杀。 难道他们不想避嫌吗？如果是他们之间的仇杀，再笨的方法，也要弄成像个意外才对，比方说写生的时候，意外摔倒什么的。 这样奇怪的方式，在室内杀人，怎么想，都不会是这六个人做的。 但是，根据报案的人员所说，他是次日的清晨发现，那么也就是说，被害者华安在晚上遇害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痛苦或挣扎，如果真的有和凶手搏斗，房间内的床单不会这么整洁，还有他们一定会弄出声响，那么隔壁房间的人不会听不见。 死者在死之前是有意没有喊出声，又或是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只能乖乖的等死。貌似凶手和死者认识，那么从这一点上来看，那六个人又似乎有着脱不下的嫌疑。 肖野坐在副驾驶上，渐渐的皱起了眉头，这种分析有些‘自相矛盾’，到底会是一个误区呢？还是凶手有意给警方留下的考题？ 还有就是死者临死前的画，华安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要画画，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快死的人，毫无挣扎的放弃生命呢，还用自己的鲜血作画呢？ 难道真的是那个画家？肖野忽然想起了方正华所说的那个人，如果真是他，那他杀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面对未知的谜团，肖野觉得就像眼前的大雾，让人看不清方向，难以掌舵。 不知过了多久，道路开始变得崎岖，风竹乡靠近山区，所以很多都是山腰间的盘山公路，难走的很，再加上大雾，车子根本快不起来。 不过肖野并没有着急，因为他知道，这个路段过去后，应该也就到了。 迷雾越来越浓，始终是散不尽，透过湿润的空气，肖野总是感觉到有一丝冰冷，路段的周围的竹叶莎莎的晃动，让人感觉有些不好的征兆。 忽然，肖野感觉到了一丝奇怪，路上的车辆似乎变得越来越少了，甚至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浓雾的前方，是深邃的小路，而旁边就是陡峭的沟壑，如果驾驶稍有不慎，或许就会发生事故。 楚凌乔皱起了眉头，看着前面，“应该是快到了，怎么看不见人影呢？” 肖野点点头，“今天的雾大，可能挡住了视线。”肖野迎合了一句，算是给车里的气氛松了松。 不过他心中倒是打起了警惕，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在这个风竹乡，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穿过了迷雾，在前方一公里的山脚下，二人终于是见到了一片不大的民居小乡镇，这里应该就是风竹乡了。 雾气缭绕间，肖野有些分辨不清，这风竹乡里到底有没有人，山间的竹林安静的让人发寒。 肖野面色严肃的盯着前方的风竹乡，怎么看这个地方，都有些诡异。 虽然不算是名胜古迹，但是听闻，很多的京海市的城里人，都喜欢双休日过来踏青，所以这里应该算是小小的度假景地。 可是今天，给肖野的感觉，就像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又或是在村子里发生了瘟疫一般，家家门窗紧闭，安静的恐怖。 “难道是因为发生了命案？”肖野小生嘀咕了一句。 楚凌乔回头看了看他，自然明白肖野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后笑笑：“或许是吧，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谁，谁害怕了？”肖野不服气道，不管算不算逞强，反正根据他自己的原则，美女面前决不能怂~ 楚凌乔笑笑，随后便没有在搭理他。 肖野耸耸肩，而后继续看着前面诡异的乡镇，穿过雾气的笼罩，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了写着‘风竹乡’的石柱。 而正当楚凌乔准备行驶进去的时候，忽然一个白色的东西挡在了他们的车前，肖野都还没看清，楚凌乔猛地一脚刹车，停在了那里。 “什么东西？”肖野问道。 楚凌乔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肖野抬起了头，差点吓了他一跳。 一个穿着白布衣的老太太，正直勾勾的盯着车里的他们，蓬松的头发，满脸的皱纹，双眼眯成了一道缝隙，嘴角竟然还含着笑意。 虽然是在大白天，但是着实让肖野心中一惊，老人的样子的看起来很恐怖，虽然他们都是无神论者，但是老人这种表情，还是让二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这毕竟是他们在风竹乡见到的第一个人…… 第三十四章 老哥很稳 老人的眼中充满异样的神色，她就那样站着，死死地盯着肖野和楚凌乔。 见到老人没有挪动步子，楚凌乔和肖野决定下车看看究竟，两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老人家，您没事吧？”楚凌乔率先说道。 老人看着走进的楚凌乔，面色抽动了几下，随后紧张的说道：“你们，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京海的警察，过来做一下调查。”楚凌乔说道。 听到了楚凌乔的话后，老人的眼睛徒然瞪大，面露恐惧，浑身不开始颤抖起来。 “你们，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里有小鬼！已经死了一个了，很危险。”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人听着来不寒而栗。 楚凌乔和肖野两人对视了一眼，很显然，老人所说的，很可能就是前几天死去的华安。 正当肖野想要多问几句的时候，老人忽然像是发疯了似得，向后跑去，一边还回头对着肖野和楚凌乔诡异的笑了一声。 “嘿嘿，你们不听我的，都会被小鬼害死，都会被害死的！”老人渐渐远去，消失在风竹乡的街道里。 肖野咽了口口水，有些发冷的看着楚凌乔，“我说美女姐姐，这里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呢？就连人都有些不正常。” 楚凌乔点点头，“恩，我虽然在京海市很多年了，但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说实话，这里很诡异，不管这次的案子，到底是不是‘画家’干的，但是这个村子，一定有些问题，小心行事吧。” 肖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跟着楚凌乔上了车，进入了风竹乡，没多久，就到了风竹乡当地的派出所。 亮明身份之后，当地的派出所所长亲自见了楚凌乔和肖野。 派出所所长叫张大春，是一个中年男子，他本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想先领着他们二人吃饭，但是楚凌乔办案心切，执意要先去现场看看，肖野自然执拗不过，只能一同跟去。 风竹乡的派出所并不大，总共加起来不到十人，仅仅是轮流值班，管管当地的小事，像这种案子，他们是直接报告给了京海市的警局。 案发的客栈距离警局并不远，所以肖野等人并没有开车只是徒步向那边走去。 虽然不是双休日，但是风竹乡今天格外的冷清，感觉乡里所有的人，都紧张兮兮的呆在家里，绝不出门。 “张所长，你们这里怎看起来这么奇怪？为什么都没有人出来呢？”肖野问道。 张大春咧开了他的那张国字脸，说道；“唉，还不就是这个案子，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是山上下来的厉鬼索命，这风竹乡都是些淳朴的乡民，也没什么文化，自然就信了，这刚一天不到，消息就传开了，挨家挨户就都不出门了。” 肖野点点头，想来也应该是这样，不过他忽然想起，就在刚才他见到了一个出门的乡民，就是那个白衣的老人。 “对了张所长，我们刚来的时候，见过一个老人，穿着白色的花布衣，你知道她是谁吗？”肖野问道。 张大春的脸色有些复杂，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有谁啊，风竹乡里也就只有这个老太婆没事出来乱跑了，她是个疯子。” “疯子？”楚凌乔皱起了秀眉，奇怪的说道：“你是说，她的精神不正常？是个精神病患者？” 张大春点点头，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唉，说起来还怪可怜的，这老太太原本是个普通的乡民，可是前些年，她在外地念书的女儿传来噩耗，说是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去世，后来她老伴因为伤心过度也过世了，亲人离去，这老太太接受不了打击，后来就疯了。本来前些年还算正常，我们本想让她去医院接受治疗，可是她就像疯了一样，怎么也不去，后来实在管不了，只能让她就这么疯疯癫癫的活着了，毕竟都是乡里乡亲，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挨家挨户都会给她一点吃的，让她好度日。” 楚凌乔听着有一丝忧郁，或许是女人的心软，似乎对于这个老人的遭遇很是同情，随后还问了一下这老婆婆的地址。 十几分钟过后，肖野等人终于来到了案发现场的那家客栈，这是一座三层楼的简单小旅馆。 此时的客栈已经被张大春派出所看管了起来，毕竟是上面交代的，需要保留案发现场。 客栈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女，身材火辣，乡土味浓厚，嘴唇涂抹了鲜艳的朱红，当看到张大春带着肖野他们进来之后，眼神满是幽怨。 “哎哟，张所长，你可算来了，人家这还要封多久啊，最近本来就生意不好，我再停业几天，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 张大春尴尬一笑，说到你：“好了美娟儿，这是省厅派来的警员，专门进行这次案子，很快就会让你照常营业，你配合一下。” “我不管，反正这些天的损失，找机会你要补偿我！” 老板娘美娟瞪了一眼张大春，那妩媚的表情，让肖野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白痴都能看出来，这老板娘和张大春绝对有一腿！ 不过肖野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只是给了张大春一个佩服的表情，‘老哥，稳！’ …… 客栈一共三层，每层有七个房间，死者华安和他的写生团队，一起住在了第三层，正好是一人一间。 肖野跟着楚凌乔和张大春来到了上面，经过阴暗的走廊，来到了华安的死亡现场。 房间门牌号是301，而依次排序直到307，是三层的所有房间。 肖野走进了里面，随后仔细的看了看现场，其实案发现场保留的很好，地板上的血迹，周围用品的摆放，几乎和照片一模一样。 除了被抬走的尸体和那副死前的血画之外，几乎都没有动过，看着地板上华安死去尸体的白线轮廓，肖野不禁回想起不久之前的杨大志和周台北。 或许人死之后，仅仅能留下的，就是这简单的轮廓而已，再细致的东西，就都不存在了…… 第三十五章 写生团队 地板的血迹已经干涩，边缘粘黏住了很多灰尘，现在看起来有些发黑了。 从照片华安的死亡的动作上来看，他当时应该是匍匐在地板上，左右被胶带黏住，而且还流着血，右手则是空了出来，拿着画笔画画。 根据鉴定科发来的报告，胶带上面和捆绑华安双腿的绳子上面，除了华安自己的指纹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 房间里的床单整洁，几乎没有沾染任何血迹，就好像是华安故意没有碰它们一样。 肖野看了看卫生间，里面的东西摆放完好，看不出有任何搏斗的迹象，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应该真的就是一起密室杀人了。 肖野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个房间太奇怪了，怪异的好像让他生出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难道真的是鬼？可是即便是密室，也会留下一丝线索的，房间的窗户，地板，床单，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都没有任何人的指纹和脚印。 难道凶手杀完人凭空消失？又或者是凶手在杀人之后，打扫了现场？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华安为什么不求救呢？肖野敲击了几下墙面，他附耳听了一下，这客栈的墙壁并不隔音，稍微大一点分贝的声音，隔壁就能听见，但是为什么他们六个人都说晚上什么也没听见呢？ 还有，华安是失血过多死的，他在死前还有一段时间拿起画笔画画，那么也就是说，这段时间里，凶手很可能和华安呆在了一起。 又或是凶手做好了一切，就先走了，让华安自生自灭，但是在那个时候，华安本就没有必要用画画留下线索。 他只需要大声叫喊，一切就都解决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叫喊呢？凶手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案件的疑问就像迷雾，开始一层层的萦绕在了肖野的心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肖野融入案子的状态，越来越快了。 从案发现场出来，楚凌乔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肖野的疑问，她自然也能观察的出来，所以这件案子的复杂程度，或许不低于刘亚丽的案子。 本来肖野准备先去吃个饭，路上来的时候就没怎么吃，可是楚凌乔就像是冰冷的独裁者，一句话直接给肖野打发了。 “想吃饭还是想吃拳头？”楚凌乔冷冷的说道。 “想……想先办案子~嘿嘿。”肖野无奈。 风竹乡的派出所不大，但是一应俱全，审问室还是有的，张大春让人腾出了一间小房间，专门给肖野和楚凌乔这几天办案子和审讯。 半个小时后，张大春招来了华安的写生团队，另外的六个人是四男两女，因为案子还没有破，所以警方考虑，他们都有嫌疑，只能先留在这里，等候警方的调查和询问。 为首的有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男子，相较于其他的几个人，较为沉稳，而且明显他们并不是一个年龄段的同学。 “你是他们的带队老师？”肖野挑了挑眉，问道。 男子看着肖野，点点头，“是的，我是他们的带队写生老师，我叫陆明，本来这次我只是想组织一下过来写生练习，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没有尽到老师的责任。” 肖野眯着眼睛，看着男子露出懊悔的表情，他用手挡住了额头和双眼，只是嘴里不停地发出叹息。 肖野自然不懂什么心理学，不过和家里老爷子也学了几手看人相面的本事，按照老爷子的话讲，很多人的心机，实际上都会留露在面相上，即便演示的在如何高深，也都有暴露的时候。 因为‘相由心生’，你的内心善恶，都会不自觉地传到脸上。 所以，一个人的面相，往往会有很多值得观察的东西，曾经六扇门的祖师爷，就传下了这相面的套本领，但绝不是什么‘算命摸骨’，而且一种极为细致的察言观色的本事。 其实在肖野看来，就好比中医的‘土方子’一样，说白了跟现代的心理学，倒是有些相似而已。 刘亚丽的案子中，其实肖野就用了这套本领，其实刘亚丽家中没有周台北照片，只是其中一个疑点，更多的是因为，肖野观察到了，说起周台北和杨大志时，刘亚丽面色的细微变化。 所以肖野断定，刘亚丽的心中有鬼，在这之后，他有利用言语的刺激，和对她表情的反应，加以控制她的内心，从让刘亚丽在崩溃的边缘，说出自己的罪行。 这听起来似乎很玄乎，但肖野就是有这种天赋，这种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却让犯罪者受到致命打击的天赋。 陆明的表情很丰富，动作也很频繁，叹息摇头，痛苦懊悔，这些在肖野眼中，都不是什么伤心难过的反应，反而更加让肖野觉得，这个陆明好像有什么的隐情。 人在心里最为烦闷意乱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或是面部得表情，就会发生很多的变化，而越是心虚，就越想用一些动作来掩饰，或者迷盖住，陆明现在就是这样。 反而其他的五名学生，都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审问，虽然神色都很严肃，但也算是正常反应了。 肖野看着陆明说道：“既然你是老师，那就你先请把，有些事情我们需要调查一下，希望你的配合。” 陆明点点头，“唉，好的，好的，我会配合警方，请一定要抓住罪犯。” 楚凌乔和肖野带着陆明进入了办公室，虽然不大，但是足够他们三人坐下。 调查询问的问题，则是由楚凌乔先开的口，楚凌乔面色严肃，看着紧张的陆明说道： “案发当晚，你都在干什么？顺便说一下当天你们的发生的事情。” 陆明点点头，随后摘下了眼镜，用纸帕擦拭了一下，又带了上去。 “我们是案发前一天晚上到的这里，等到第二天，我们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去竹叶山上写生，白天的时候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到了下午，我们就回到了客栈，然后简单的吃过晚饭，因为白天画了一天，都累了，我们就各自回房间睡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华安就已经遇害了。” “就这么简单？谁能给你证明，晚上你没去过华安的房间？”楚凌乔说道。 陆明变得有些紧张，“没，没有人能证明，可是当天我们都各自回房，应该谁也没出来过，因为白天很累，我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 第三十六章 师生之秘 陆明说话看起来十分的谨慎，楚凌乔询问了很多，他也答了很多。 表面看起来倒是非常的诚恳，但是在肖野眼里，却并不是这样的，陆明看似说的很详细，但是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在逐字逐句的话语中，好像是有意避开了华安的一些事情。 肖野并不是怀疑陆明就是凶手，但是，他能确定，陆明一定隐藏着一些和华安解不开的非正常关系。 或许是因为紧张，陆明的额头出了一些汗，他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眉毛略微的向着中间的眉心靠拢。 肖野平静的坐在对面，静静地观察着陆明的动作，这个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真么胆小怕事，又或是老实死板。 肖野觉得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可能要耍一些小计谋了，老爷子常说：问话讲究攻心，心一乱，话就不顺，话不顺，那破绽自然就露出来了。 肖野挑了挑自己剑眉，随后一脸不正经的摸了摸楚凌乔，其实本应该是碰一下，但是他的手的确是摸~ 楚凌乔脸上一个大写的‘怒’字，本来问话问的好好的，不知从哪里出来一只手，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背，还在上面蹭了蹭。 肖野只觉得一阵光滑细腻的触感，随后便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楚凌乔的指甲，马上就要陷入他的肉里。 “咳……我，我来问两句。”肖野忍着疼痛，强行说道。 楚凌乔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脸色微微泛起红晕，坐在一旁，再没有多说什么。 肖野尴尬的笑笑，随后看向了陆明。 “陆明老师是吧，你们是京海市的哪所艺术学校？” 陆明推了推眼镜，“哦，我们是‘京海师范’的，他们这一批是去年的美术系的学生，今年大二，我是他们的辅导员和素描老师。” “华安平时在学校的表现怎么样？”肖野问道。 “华……华安平时表现不算突出，但是天赋很好，如果努力是会有所成就的。” “他在学校，和谁的关系好？”肖野紧接着问道。 “和，和……这个我不太清楚，这都是他们私下的事情，平时我也就是给他们上上课。”陆明的话有些磕绊。 肖野双眼眯起，会意的点点头，看着陆明有摘下眼镜开始擦拭，心中顿时有了一些想法。 “华安和你的关系怎么样？” “和我？我，我们只是普通师生……对，普通师生关系。”陆明说道。 肖野玩味的笑笑，看着陆明低头擦拭眼睛的动作，心中似乎有些明悟，他擦拭镜面的时候，眼睛是向下看的，正巧能够避开自己的目光，他很可能用这样的行为，来掩饰他的心虚。 既然他心虚，肖野自然不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陆明老师，你是文化人，你应该懂得一些道理，跟警方撒谎可是件麻烦事情，不但会引火上身，还很可能成为别人的工具。” 陆明眼神一愣，嘴角有几分抽动：“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该说的都说了。” 肖野摇了摇头，“不不不，你还有些事情没说，你对我们有隐瞒。” “我，我绝对没有！”陆明有些激动。 肖野抬头看着陆明，深沉了半分钟，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他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光芒似乎能够穿透陆明的内心，看得他心中直发毛。 陆明实在受不了这种状态，最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拒绝你们这种审讯方式！” 肖野微微一笑，机会来了，他没有缓和语气，劝说陆明坐下，而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厉声说道： “你在隐瞒一些事情，对吗？你前面的话虽然没撒谎，但也并不完全准确！你说你和陆明只是普通师生关系，但是为什么这次写生你仅仅带了他们六个人？其他学校的学生为什么没有带？因为他们六个人是你最看好的学生，对吗？ 还有，你说你不了解陆明，你说他平时在学校的表现不是很突出，那你怎么知道他很有天赋？你这句话就是自相矛盾了！有天赋，但表现的不突出，这充分说明你对于他的了解很细致！不然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评价！所以，你在隐瞒你和华安的关系对吗？” 面对肖野一连串的说法，陆明站在原地愣是动弹不得，他的双眼等的很大，但是双脚已经在颤抖。 “我，我没有……” “不，你有！”肖野打断道：“不如让我来猜猜？我想陆明和你在学校应该很要好，毕竟你是他的老师，所以不仅是课堂上，在生活中你们应该也是很了解，或许你平时还会给他开小灶，课外辅导之类的吧？ 哦，就像这次外出写生，你应该组织过很多，我想华安基本上每次都会在你照顾的名单上，但是，即便如此你应该也没有紧张或者害怕的理由，所以我想，在最近几个月，你们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 或是争执，或是其他的什么，可能让你们的关系闹得很僵，又或许你们互相握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这次华安的意外死亡，成为了你最为害怕的结果，因为如果让人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或许这会是你成为嫌疑人的最佳杀人动机！对吗？” 陆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肖野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单凭前面的几句话，就能看出他和华安的关系不一般。 而且正如肖野所说，他的确和华安有些事情未了。就当陆明想要松口的时候，忽然外面张大春端着水杯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陆明仿佛豁然惊醒，他知道自己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认输，因为一旦事情暴露，或许自己会卷入一场不能平息的风波之中。 他们警方没有证据，就算把自己看做嫌疑人，那又有什么用呢？毕竟他们没有证据。 陆明思考了许久，最后慢慢的平息了心态，他再次戴上了眼镜，坐了回去。 肖野看着陆明的反应，心中一沉，皱起了眉头，毫无疑问，刚才一瞬间，就在陆明崩溃的边缘，然而陆明却不知为何，调整了回来。 肖野心中懊悔，错过了这次机会，想要从陆明口中再问，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 陆明看着肖野，平静的说道：“警官，其实我要说的都说了，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推测，我也无话可说，如果你们真的怀疑，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 第三十七章 你继续装！ 看着陆明离去的背影，张大春大咧咧的说道：“两位，嘿嘿，是这样的，我们本来安排你们今晚是住在乡里的招待所，可是你们知道的，最近这几天向里面的村民都有些害怕，所以很多店面都关门了。 山下的客栈目前也在封禁，所以你们住过去可能也不合适，所以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们今晚住在我们派出所了。” 肖野此时的心情有些不好，如果不是张大春突然进来，或许他就能问出陆明隐瞒的事情了，但是他又不能当面怪罪，所以只能憋了一肚子火，对于张大春说的事情，他却完全没有在意。 “好了，叫下一个人吧，住的事情怎么都行。”肖野说道。 张大春满脸尴尬，看了看肖野又看了看楚凌乔，说道：“可是我们这里只有一间房间，所以你们住一起没问题吧……” “没事，都可以，让下一个进来。”肖野有些不耐烦，根本没有听张大春的话。 张大春顿时眼睛一亮，有些诡异的看着楚凌乔一眼，意思明摆着是想看她的意见，然而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楚凌乔也同样皱着眉头，完全不理张大春提到的住宿事情。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貌似只有张大春一个人觉察出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可是当事人貌似都没有察觉。 张大春深深的看了肖野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小伙子有些不简单，楚凌乔这么漂亮的女强人，还是上司都被他搞定了，反观一下自己的客栈老板娘，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果真是人外有人啊，临走时，张大春不禁看向肖野的眼神中，露出现了几分赞赏和崇拜！ 半分钟过后，楚凌乔似乎想到了什么，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对了，张所长说住宿怎么了？” 肖野摇摇头，“没听清，算了无所谓了，大好的机会被他搅黄了，唉，只能看看别的办法了。” 楚凌乔点点头，刚才肖野的问话，她也能听出了一些东西，她本就是心理学的学者，所以肖野的做法，她不是看不出来，又是一种针对心理的谈话。 对于肖野，楚凌乔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好像这个人总有一些意外的本领。 随后的一个下午，肖野和楚凌乔分别审问了另外的五个学生。 三男两女，都和华安一样，是京海师范艺术系的学生，陆明是他们的辅导员。 这几位学生相对于陆明似乎稚嫩的多，面对肖野和楚凌乔的连番询问，很多事情，都自觉的说了出来。 华安在学校是一个比较安分的学生，在画画方面很有天分，也深得老师们的喜爱。 他们六个人经常受到陆明的照顾，总是带着他们一起出去写生，从他们大一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就在不久前，陆明希望办一个自己的画展，他希望把他们六个，他最得意的门生的作品放到里面。 所以这次外出写生，也是为了这次画展寻找素材，更是想让华安他们找出一些灵感，画出更好的作品。 而从他们五个口中了解到，华安平时和陆明其实走得很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平时出去写生，华安基本都会和这个陆明聊天聊到很晚才睡，而且他们是最喜欢玩闹的，经常晚上找人吃宵夜打牌喝酒。 可是这次出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五个人明显感觉到了意思冷清，虽然表面上看两个人还在说话，但是却没有了当初那种欢笑的感觉，而且第一个晚上的时候，华安也没有找陆明聊天。 两人都是早早的就回房间睡觉了，起初他们都感觉应该是玩累了，可是在华安被害的当晚，两人仍旧是没有任何活动，各自回了房间。 而华安的遇害，则是让他们五个人产生了联想，或许是华安有着对死亡的预知，所以没有心情找人聊天之类的。 询问直到晚饭的时间才结束，肖野仔细观察了这五个学生的表现，他和楚凌乔都一致认为，他们应该都没有说谎，那么对照前面陆明的叙述，很明显就是他在隐瞒实情。 但是现在肖野没有办法让这个陆明开口，就算他们认为陆明是嫌疑人，但是没有证据，一样没用，他还是没有说的可能。 况且，肖野并不认为陆明就是凶手，因为客栈三楼的格局实在太明显了，如果真的是陆明杀人，那么他在作案之前，应该会给自己留下后路，比方说不在场证明。 但是在他的口供中，并没有人能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陆明是个聪明人，肖野能看得出来，那么如果陆明是凶手，怎么看都会给自己留后路，单看他今天的反应，仅仅是害怕和想隐瞒一些事情而已。 肖野不知道，他所隐瞒的东西是否和华安被害有关，但是案子这般复杂，他必须全都问清楚，然后再理清头绪。 …… 肖野晃了晃疲惫的身子，做了一个下午有些酸痛，不过更为要命的就是他的肚子了。 从来到这里之后，楚凌乔就没让他吃过东西，他也是因为案子才暂时忘了，可是紧张过后，肚子终于开始闹革命了。 张大春看着肖野笑笑，满脸的春风，领着他们俩到了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农家菜餐馆。 这也是为数不多的，在这种时候营业的餐厅了，不过肖野估计，这餐厅老板八成是和张大春很熟，张大春拜托他们营业的，不然早和乡里人一样，关门大吉了。 一边吃着饭，张大春看肖野的眼神就越发钦佩，时不时还和肖野说些家常。 反倒是楚凌乔这个大美女冷在了一边，肖野心中很奇怪，自己可不是领导啊，这楚凌乔才是，他不是应该多巴结巴结她吗？ 怀着疑问，肖野吃饱了饭，直到张大春领着肖野和楚凌乔回到了派出所，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就一间房？你，你怎么不早说呀？”肖野惊讶的问道。 张大春含着几分诡异，狡猾的看着肖野，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兄弟，别装傻了，白天我都说了，你愣是听不见，不过我懂你~继续装，我会配合你的~’ 第三十八章 孤男寡女 张大春露出一张苦瓜脸，“真是没办法啊，白天不是和你们说了吗？真的是没地方住了，山脚下的客栈也被封了，你们住过去不合适，就委屈委屈吧。” 肖野愣愣的看着张大春，好家伙，原来下午的时候，他说的是这个事情，虽然住一间房，他是无所谓的，而且还有蛮开心，但是他分明感觉到旁边这位姑奶奶的杀人气息。 “张所长，难道你们这里没有什么招待所吗？”楚凌乔怀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然而张大春却是一脸为难，“真的没有啊，反正你们是来办案的，又不是来度假的，将就一下好了，毕竟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比不得你们京海大城市！”张大春阴阳怪气的说道。 楚凌乔看到张大春的语气有些不好，顿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如果再说，就是自己看不起他们小地方了。 张大春见到楚凌乔不讲话，嘿嘿一笑，“行了，你们也累的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尽快破案吧，我也希望乡里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别总是这么人心惶惶的。”说完，张大春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楚凌乔愣在原地，她或许还在奇怪，这住宿的事情怎么如此草率的决定，话还没说完人就走了。 肖野倒是勤快，跟着张大春后面，把他送到了门口。 而张大春刚迈脚踏出去，忽然回过了头，一脸佩服和诡异的表情，看的肖野心中直发毛。 “张所长，你，你怎么了？” “嘿嘿，小子有一套啊~”张大春小声说到。 肖野一愣，“有一套？什么有一套？你说什么呢？” “嘿嘿嘿，别装了。”张大春面含深意的看着肖野，随后树起了个大拇指，“好小子，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嘿嘿，我懂你！能做的我可都帮你做了，剩下的你自己把握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说完，张大春忽然一脸严肃，看着肖野郑重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夜色昏暗之下，看着张大春远去的背影，肖野忽然觉的，真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怎会有如此慷慨善解人意的大哥！ 肖野内心澎湃，很想叫住张大春给他个拥抱的冲动~真的谢谢你！张所长！ 这些当然是肖野的内心独白，不过他表面上倒是没有任何表露，他总算是明白张发春从吃饭的时候，就那种眼神看着自己，是因为什么了，这家伙一定是误会了。 不过这挺好，因为眼下有一桩事要他解决，那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问题了，肖野不禁面色桃花想入非非，猥琐本性展露无遗。 “你在门口干什么呢？”楚凌乔甜美的声音，打断了肖野的思绪。 “哦哦，来了。”舔了舔嘴唇，肖野一脸春意的回到了住宿的房间。 房间其实并不算小，紧挨着派出所的办公室，有一张大床，上面睡觉的用品一应俱全，看的出应该是派出所夜岗人员的休息室。 张大春找人换来了一套新的被褥，简单的清扫了一下，就让他们进来了，然而是否干净整洁，倒不是此刻他们所关注的。 楚凌乔双手环胸，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一边翘起修长的大腿，一边皎洁的看着肖野。 “一起睡？”楚凌乔的声音有些邪魅，充满了诱惑。 昏黄的灯光下，看的肖野心中砰砰直跳，这，这也来的太快了吧？ “嘿嘿，我，我觉得……”肖野有些语无伦次。 楚凌乔薄唇上扬，双眼眯的狭长，看起来更是诱惑迷离，“你不会是和张大春计划好的吧？” “啊？”肖野正在恍惚中，听到楚凌乔的话，心中咯噔一下，“我，我没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凌乔歪着头，秀发遮挡着半张脸，然而，白皙的脖颈却是显露在灯光下，光泽细润，沟壑连起。 肖野看的有些血脉不稳，他强行镇定，咽了咽口水。“嘿嘿嘿，这个…你看时间，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嘿嘿嘿，早点睡了吧，明天要早起，有些事还是早点办好，咱们也别‘忙活’太晚，注意身体，嘿嘿嘿……” 肖野一脸龌龊的裂开嘴，此时他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小鹿，忽然嘴唇一甜，我靠~！流鼻血了！ 而还没等肖野反应，“嗖”一个枕头飞了过来~紧接着听到了楚凌乔冰冷的声音。 “不想被我阉了，就滚出去！” 经过了半小时的交流，最终肖野的春梦破碎了，他被流放到了隔壁，派出所的办公室里…… 肖野很郁闷，心中也很内疚。郁闷是因为被楚凌乔赶了出来，内疚，则是因为白白浪费了张大春给他制造的好机会。 唉，只能怪小弟力不从心啊，如果真的霸王硬上弓，恐怕小命不保~只能枉费哥哥的苦心了，他日，肖野必当重谢~ …… 风竹乡的夜晚格外冷清，折腾了一阵之后，肖野把办公室的凳子拼成了一张小床，安静的躺了下去。 此时还算是夏季，到不至于夜晚冷的需要盖被子，只是肖野总是感觉到，丝丝冰冷，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了他的衣袖里。 透过窗子，肖野能够看见外面涨满竹子的山林，莎莎的风声，从山腰经过，树叶挡住了月光，昏暗的，仿佛寂静的密林深处。 听着窗外竹叶富有节奏的声响，肖野渐渐的把意识转移到了案子。 美娟的山下客栈，只有一个出口，背靠山脚，如果杀人的凶手是从外面进去的，那么他不能走正门，只有一条可行的路线，那就是爬窗户进去。 又或是从山上下来，跳到客栈小楼的上面，然后从顶部进入到了华安的301房间，行凶之后，他有顺着原来的路线上了山。 这样的手法很笨拙，但如果不是他们写生团队的人干的，那么也只有这样的方法能证明，凶手是如何消失不见的，毕竟走正门，是会被客栈夜班的前台发现的。 肖野觉得，明天有必要对客栈进行仔细的检查了，看看别的地方会不会有其他线索。 肖野就这样思考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觉得办公室里似乎有人在走动。 本来睡意上涌的他，顿时一个机灵，这么晚了，会是谁呢？黑暗之中，他听见那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了…… 第三十九章 两地深夜 肖野暗暗的握紧了拳头，直到脚步声临近，他才略微的松了口气。 他闻了闻空气中的香气，略微喘气的说道：“你差点吓死我，怎么了？睡不着？” 办公桌上的台灯被打开，楚凌乔漂亮的脸，映在了灯光的后面，她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松垮的睡衣仍旧是按耐不住她的身材。 “没什么，就是还在想案子，没有什么头绪，就过来想和你聊聊。” 肖野翻了个身，斜看着台灯后面的楚凌乔说道：“咱们过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破案？还是来确定那个你们口中的‘画家’有没有出现的痕迹？” “两者都有吧。”楚凌乔说道。 “你们是不是着了什么魔？不管哪里发生了奇怪的案子，你们就都会觉得是这个‘画家’干的？”肖野又问。 楚凌乔无奈的摇摇头，面对肖野的质疑，她并没有不悦的神色，反而面色露出了一丝惭愧。 “说实话，画家这个凶手，确实折磨了我很久，也折磨了重案组很久，如果抓不到他，那将会是京海省厅的耻辱。” 肖野不可置否，“的确，警察抓不到罪犯，是会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全国的悬案多了去了，难道都要向你们这样，有个离奇的案子就要往上面靠拢吗？” “所以才有了特案组的计划。”楚凌乔叹了口气，继续道：“还是先说说这个案子吧，你有什么看法？” 面对楚凌乔的转移话题，肖野心中无奈，不知为何，每当提到画家的时候，楚凌乔似乎都有些不同寻常，虽然肖野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能猜出，楚凌乔和这个画家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细微的关系，或者说仇怨。 肖野直起了身，抓了抓鸡窝的头发，“动机不明，手法不明。华安在被割断动脉后，他有足够的时间呼喊求救，可是他却没有，单凭这一点，就很难判断，凶手的手法。一个能让被害者慢慢死亡，却令其完全不抵抗的杀人手法，你能想象得到吗？” 楚凌乔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陆明的嫌疑有多大？” “不清楚，他没有任何的杀人动机和理由，但也不能看做完全没嫌疑，毕竟他和华安之间隐瞒的事情，咱们还没搞清楚，如果能让他说出华安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二人的关系改变，那么或许会有些进展。”肖野说道。 “我倒是觉得，陆明的嫌疑最大，他和华安之间的事情，一定是他犯罪的导火索，这次外出写生，应该就是他策划好的，表面看似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你想过没有，其他的五名学生同样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都有雷同心理，既然其他五个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很容易误导成，他们都没有犯罪嫌疑。” 肖野想了想，也没有任何话说，毕竟现在除了他们六个之外，再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人了。 “明天鉴定科应该就会把案发现场的东西送回来了吧？我想从华安的那幅画上面，或许会得到一些信息。”肖野说道。 “恩，也只能这么想了，估计明天中午会和坚定报告一并送回来。”楚凌乔说道。 ………… 夏日的夜晚总是会给人意外的安逸感觉，微风顺着窗口的边缘缓缓的爬进了里面。 他伸出粗糙的手，想要试图去感受那晚风的温度，这种柔软而享受的滋味，是他从未由有过的感觉。 没有白天的那般炙热，也无需担心它的冰冷，就像那个和自己聊天的人一样，温文尔雅，柔和舒适。 最近这几天，他好像没有再来过了，男子想着，好像已经两天没见过他了。 貌似自己的故事给他讲完，他就再没来过了，是自己的故事不够动听？还是他去听别人的故事了呢？ 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男子默默的闭上了双眼，这种安逸的感觉真的很好，至少现在自己不再恐惧陌生。 忽然，手腕上有了一丝冰凉的触感，像是电机一般，让他的精神猛的一震！ “怎么？最近心情不错？”声音从背后传出。 又是那个熟悉的温和声音，他抬起了头，看了过去，虽然就是那个人，但这次不同的是，他的衣服却不再是整洁的白色， “我还以为，你去别的地方了。” 男人笑笑，习惯性的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没什么，只是出去办了点事。”一边说着，他拿起了一旁的报纸漫不经心的看了起来。 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他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好像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病人，然而有时候，他又不像病人，倒像是一个医生，更加可以在这里随意进出，说实在的，这很奇怪。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了，他就是想要去个厕所，恐怕都要有护士陪同，像这个男人这样特别的存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走到了沙发的对面坐下，认真的审视着眼前的男人。 男子发现了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放下了报纸，“好吧，看得出你的心情改变了很多，不如我们再聊聊天吧，恩……就说说你上次和我说的故事，当时你在酒吧街的小巷子里，真的只是害怕吗？你能确定你没有做了别的什么？” “我，我没有！”他的声音忽然提高，本来已经放松的心情，再次提了起来。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似乎还在恐惧，但那到底是什么，他却不清楚，总之，提到那条黑暗幽深的酒吧街小路，他便开始浑身不住的颤抖。 “哦？”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说你没有？可是你又什么都记不得，更加说不清楚，这不是很矛盾吗？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我，我……” “好了，或许你没有语言天赋，我们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张纸，还有笔，你把它画出来。”男子说道。 “我不会画。” “没关系，我教你……让我们看看，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第四十章 模糊血画 肖野迷迷糊糊的醒来，不知昨晚怎么就睡着了，伸了伸懒腰，走出了派出所的办公室。 清晨的雾气散漫了整个风竹乡，恍惚间，整个世界都被迷雾笼罩，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简单的洗漱之后，肖野和楚凌乔便去派出所等待，因为今早会有省厅鉴定科的人来，主要是带回证物，还有一些鉴定结果。 没多久，张大春就带着人，从风竹乡的大门外带人过来了，同时手中还拿着一些文件一样的东西。 经过省厅的鉴定，缠绕华安左手上的胶带，上面除了华安自己的指纹之外，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还有就是绑在他双腿上的绳索，同样没有留下任何的纤维印记，可能凶手作案的时候，手上戴着手套。 最后，在张大春的手中，肖野和楚凌乔终于看到了，死者华安临死前，在地板上画的那幅血画。 白纸上是经过鲜血的侵染和勾勒，因为潮湿的关系，看起来相当的模糊，似乎还很抽象，两边鲜红的线条，犹如瀑布般洒下，又好像风中的摇曳的杨柳，飘逸自然。 在两边波动的线条之中，似乎有着一个看不太清的轮廓，虽然分辨不清是什么，但优美的线条，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随着它走去，直到它与另外一条血线交汇。 “这画的到底是什么？”肖野皱着眉头，低声说道。 楚凌乔同样眉头紧蹙，摇了摇头，“有些难猜，我们搞不懂华安的心理，所以对于他的作品，也联想不出来。” 肖野看着上面混乱的血红，心中不禁有些苦恼，死者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难道为了这样一副画，放弃了求救？ “你不是读过心理学吗，难道不能猜想一下，画这幅画的心理？我记得你们心理学不是有一种什么‘绘画疗法’吗？”肖野说道。 楚凌乔摇摇头，“确实，心理学有这项疗法，主要是‘投射理论’，但是这并不能完全代替人的‘心理意向’，如果不结合场景，动作心理和表达，很难保证你分析的是否正确，有时候还会影响和误导推理。” “投射理论？”肖野奇怪道：“这在你们心理学界很难吗？” 楚凌乔的脸色变得有些异样，她点了点头：“表面上来看，这其实算是很普遍的心理治疗方法，在国外也被普遍受用，但是这仅仅是表面的一种学科，却不是‘心理绘画’的最终层次。” 肖野越听越糊涂，“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说白了，绘画是一种心理机制，也是心理表达的最直接方式，如果你不通过语言和行为，那么绘画就是唯一途径，然而，这也是一种很危险的途径。”楚凌乔说道。 “危险？什么意思？” “之所以说很危险，是因为这门学科，如果你能完全掌握，那么你完全有可能通过一种绘画的途径，让人改变心理，甚至改变自己的性格，或是任何一种特征，他能通过你的心理投射了解你的心里，然后又通过绘画映像，改变的你心理，让你成为另一个你。” 肖野听着似乎有些神乎其神，“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种事情也有可能？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不是催眠大师一般的存在？” 楚凌乔无奈的笑笑，“虽然不多，但是确有这种人，国外就有一些，但是在国内，目前还没有达到这样层次的心理专家，就算有，我想他们也会安静的隐匿起来，说实话，这的确是一个很危险的技能，你应该听过‘犯罪心理画像’吧？” 肖野点点头，“恩，电视上面看过。” “这算是另外一种，利用绘画的犯罪心理学，其实方向有很多，不过我说的那种，更像是催眠。”楚凌乔说道。 肖野皱着眉头，虽然听得有些不着边际，但是也能猜想一些道理，如果真的有人能利用绘画改变他人的心理，那么如果用来犯罪，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我怎么看着像是个女人呢？”忽然，一旁的张大春插嘴道。 “女人？”肖野一脸怀疑，出于这两天对这个张大春的观察，他实在不得不怀疑，张大春或许满脑子都是女人。 从客栈的女老板，再到昨晚的出其不意帮自己制造机会，那猥琐的眼神，肖野差点以为，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 张大春摸着下巴，一脸深思熟虑的样子，说道：“恩，据我的经验来看，这就是个女人的脸，这两边乱七八糟的就是头发，这中间的轮廓不就是一张脸吗？” 出于对张大春所长的尊重，肖野随着他的话看去，不过这乍一看，倒还真像他所说，确实像一张披头散发的女人脸。 不过毕竟还是太抽象，肖野也只能暂时认同，简单应付过去，如果这幅画是线索，那么这其中应该还有别的玄机。 “对了，不如我们找陆明他们问问？”楚凌乔忽然说道。 肖野眼睛一亮，这倒是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们是华安比较亲近的人，如果看到这幅画，或许会联想到什么呢。 随后张大春就让人叫来了陆明和其他五个学生，和审问一样，都是让他们单独进到办公室看的。 然而结果，却是让肖野和楚凌乔很失望，没有任何线索，几乎所有人的人都不清楚画的是什么，出于对画的轮廓概念，有一两个都说是人脸画像，之后就再没有什么补充了。 而最令肖野期待的陆明，却一改昨天的状态，肖野能看得出来，陆明绝对是调整过自己的心态，今天的对话，竟然完全不中肖野的心计，对于他和华安的事情，他竟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一上午的调查询问，索然无果，虽然不能说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但着实让肖野心中感到了一丝困惑。 吃过中饭后，肖野和楚凌乔又去了案发现场，这次他并不是简单的看一看华安的房间，与此同时，他还把其他的六个人的房间都看了一遍，包括客栈的楼顶。 肖野想着，如果凶手是外面进来的，那楼上或许会有脚印，然而就像是老天开的玩笑，别说是脚印，连个有人上来过的痕迹都没发现。 看着有些萧瑟的风竹乡街道，他不禁心中无奈，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应该就是一个极为不合乎逻辑的‘密室杀人’了。 第四十一章 最后一晚 生活中总会有很多的变化，或许在你不察觉的时候，就潜移默化的推动着你。 所以人们常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永远在计划之外。此刻的肖野正在感悟这一人生哲理，并且深有体会了。 走在风竹乡的街道上，肖野觉得充满了萧瑟。 貌似半个月前，自己计划的人生轨迹可并不是这个样子，他本想当一个片儿警，有事就做，没事打坐，无惊无险，又到五点。 如此安逸的工作，才是他当初最向往的生活。 一切似乎从来到京海的那天起改变了，他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因为一个痛苦难解的案子，垂头丧气的走在大街上。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肖野经历了两个案子，他表面上总是轻描淡写，不着边际的开玩笑，但总是会有些难以忘怀的记忆。 刘亚丽的案子让他体验到了死亡，但那仅仅是人性冲动下的结果，他相信这样的犯罪，总是会被人轻易看穿，或是留下意外的线索。 但这次仿佛不再一样，虽然肖野没有经历被害者死亡的片段，但它能够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息。 华安的死，和遗留下来的各种表象，充满了冰冷恐怖的气息，凶手没有留下痕迹，仿佛对于华安不存在任何的情绪，仅仅是宣告一般，让他毫无挣扎的死去。 “想什么呢？”楚凌乔忽然在一旁问道。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些让人费解，或许凶手真是那个‘画家’，我们找不到线索。”肖野说道。 楚凌乔看了看肖野，没想到一向不正经的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明显感受到肖野心中的那股丧气的心里。 “你这个样子，可不想一周前的你，我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可是把牛都吹上天了。”楚凌乔玩味的说道。 “呵呵。”肖野觉得有些尴尬，回想起第一次和楚凌乔见面，不免脸红了几分，他可是还记得，那天自己吹的牛可是天旋地转。 “我们必须抓紧了，上头组建特案组，可不仅仅是我们京海省厅有名额，别的省份都有组建，等到基本选定之后，会到总部集合报道，然后进行考核和最终筛选，那才是真正展现能力的时候，所以，眼下这些案子，虽然很困难，但绝不是唯一的挑战。”楚凌乔说道。 肖野点点头，楚凌乔和他说过，特案组目前还不算成型，每个省份选好之后，会最终抽选最为突出的一些人才，进行专案特殊破解，那个时候，应该是人才汇聚了。 但毕竟全国太大，所以每个省份提前组建，这样就算是层层筛选了，显然，每个省份提供的人才越多，总会得到上头领导的表彰，所以每个省份的警队都很重视。 但肖野打根起，就没有去那里的愿望，他觉得在刑侦总队的重案组已经算很好了，如果到时候楚凌乔带着他过去，自己八成也是没有什么希望选上的，所以到时候就回来跟着方正华挺好，而楚凌乔这么好强的女人，估计应该不会落选，这是他想到的未来最好的结果。 不过肖野目前自然不敢和楚凌乔说，毕竟他被楚凌乔选中，给予了厚望，他知道，如果自己这种想法让楚凌乔知道了，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总之肖野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说小聪明自己是有一点的，简单的案子，依靠着爷爷教的路数是可以破的，但是要和全国的精英们比，恐怕还是有些距离的，能被楚凌乔选中，纯属运气。 这是肖野此刻的真实想法，不过他倒是忘了一个道理，人嘛，总是会变得，至于未来他会变成什么样，或许现在的他，是绝想不到的。 …… 案子的调查，似乎在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毕竟是小乡镇，客栈和路段都没有视频监控，所以想要守株待兔的寻找凶手，不太可能。 凡是和华安有过接触的风竹乡的人，张大春都带人查了一遍，基本都是排除嫌疑， 所以现在，除了陆明他们六个人之外，风竹乡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 楚凌乔和肖野又住了一个晚上，他们准备明天一早就返回京海市，陆明和五个学生都是京海市的人，所以对于他们的详细背景调查，还是需要他们亲自去京海师范走一趟。 案子的调查过程就像一部流水账，看起来倒是很平淡，肖野是没觉得什么，只是不知为何，今晚他躺在派出所的办公室里，总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心中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不论怎么想，却都找不出缘由，好像自从他和楚凌乔进了风竹乡之后，就开始了这种感觉。 “到底是什么呢……”肖野讷讷的说着，躺在凳子拼接的小床上，怎么也摸不到那种异样感觉的源头。 他又一次想起了那副血画，华安留下的到底会是什么讯息呢？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凶手的障眼法？ 肖野很难想象，华安临死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和心理。 隔壁就是他的同学和老师，他为什么不求救呢？还是说，他求救了，但是并没有人听见！ 又或是，他们都听见了，但是却没有来救他？ 陆明隐藏的到底是什么？和华安的死，究竟有着什么联系？ 从来到案发现场，那种冰冷恐惧的感觉，是从何而来？莫非真的是楚凌乔口中的‘画家’？ 一层层的迷雾飘散在心间，肖野怎么也想不明白，然而正当他准备清空大脑，睡到天亮的时候，忽然他隐约间，听到了一个声音。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了，昨夜楚凌乔大概就是这个时候，过来和自己聊天，但是肖野能够确认，今天这个，这绝对不是楚凌乔！ 因为这声音，是从一向安静的风竹乡内的街道传来的。 风竹乡因为命案，白天都很少有人出门，更别说黑夜了，然而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出门，不禁让肖野心中产生了好奇。 街道内没有路灯，只能听见那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第四十二章 深夜老人 肖野摸索着走出了派出所大院，漆黑的夜晚，看不见丝毫的景象。 声音从风竹乡的街道传来，隐隐约约倒像是有人在说话，但是却判断不了声音的距离到底多远。 夜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迷雾笼罩着月色，漆黑一片的深处，充满未知的魔力。 正当肖野走出派出所大院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来到了他的旁边！ 肖野只觉得汗毛顿时炸了起来，本能的一个转身，右手探出，左手跟进，上去就是一个小擒拿。 而对面的黑影却没有任何的反抗，似是肖野的举动也让她出乎意料，顷刻间肖野的手已经探出，没有任何防备的黑影，只能任由肖野的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胸前。 “恩？”肖野只觉得手上一软，似乎一团什么柔软的东西被自己的手掌抓住，本能的还捏了捏。 “坏了！”仅过了数秒，肖野顿时反应了过来，一股寒气涌上心头。 “混蛋！还不放开！”楚凌乔压低了嗓子，恼羞成怒的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能听出，那尴尬的怒意。 楚凌乔也没有睡着，和肖野一样听到了声音，出于好奇，她也是准备出来看看，推开门正巧看见鬼鬼祟祟的肖野，本来他准备过去打声招呼，然后一起行动，可是没想到肖野居然被吓得，进行了反击。 可是反击的结果，就是现在的画面，肖野的手僵直在哪里，手掌仍旧是传来一阵柔软暗香的温度。 听见楚凌乔的话后，他很是不舍的收回了猥琐的爪子，不过刚才他真的不知道是楚凌乔，不然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平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今天这第一次出手，着实回味无穷。 “你，你故意的！”楚凌乔觉得脸色有些发烫，这种意外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不免有些失措。 虽然周围很黑，但是肖野似乎能觉察到，楚凌乔那娇羞微红的美丽脸庞，握了握收回的手掌，肖野说道：“我冤枉~要不是你吓我，我能出手吗？这黑灯瞎火的，我又看不见是你！” “狡辩！肖野，你给我等着！”楚凌乔似乎变了性子，羞怒的想要杀了肖野。 “嘘~！别说话，你听，好像声音快没有了。”肖野打了个小声的手势，随后赶紧撇之前的话题，他知道绝不能再这件事情上继续交流，不然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楚凌乔瞪了肖野一眼，随后不再说话，不过这件事她算是记下了，回去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两人摸着黑，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风竹乡的街道，几乎没有灯光，仅有几处暗淡的星火，微弱的让人觉得心中发毛。 声音越来越近了，肖野终于能确认，这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唱着什么歌谣。 声音断断续续，明显气力不足，阴沉的好像磨盘下面揉碎的沙子，沙哑而阴森。 两人走到一个小巷的拐角处，终于是停了下来，因为声音就是在这里传出来的，他们只需要一个转弯，或许那人就能出现在他们眼前。 最近这些天，即便是白天的时候，风竹乡都没什么人出来活动，华安的命案让这里人心惶惶。 可是晚上出来活动，还真让人费解，肖野和楚凌乔对望了一眼，随后一起走了过去。 而下一秒，肖野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一个头发蓬松，一身花白衣服的老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老人脸上的皱纹就像一道道的刀割的印记，沧桑而又阴森恐怖。 肖野想了起来，这个人不就正是他们刚到村子的时候，门口遇见的那个疯老太婆吗？ 此时她正坐在小巷的地上，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嘴里哼哼着什么歌曲，说实话，这画面看起来着实恐怖。 楚凌乔自然也认了出来，这就是那天刚来时遇见的老人，楚凌乔倒是对她颇为上心，那天还跟张大春问了老人家的地址。 本来是准备回去后，给予她点帮助，不过今天看来，倒是没有白问。 虽然已经是大晚上了，但是既然来了，楚凌乔还是决定，领这个老人回去他住的地方。 看见突如其来的两个人，老人家并不害怕，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楚凌乔。 “你们快走吧，小鬼不会放过你们的！”又是和那天村口说的一样。 楚凌乔没有答话，只是让肖野过来扶着，楚凌乔问过张大春地址，就在距离山脚下客栈不远的地方。 很快他们领着老人就回到了住的地方，这是一间破旧的民房，大门还是木制的，里面因为没人打扫，全是灰尘。 捡漏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些随意丢弃的破旧的衣服。 除了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看到老人生活如此可怜，楚凌乔不禁有些暗暗的低沉。 楚凌乔让老人坐下，随后自己也找了个木制的凳子，坐在了对面，她看着老人，平静地说道：“老人家，你平时怎么吃饭呢？” 老太太晃了晃头，“我不吃饭，我闺女吃就行了！虚，你们小点声，小鬼能听见！”老人神秘兮兮，语无伦次。 肖野听张大春说过，老人是因为女儿和丈夫的离去才精神失常的，所以她口中的闺女，也自然知道是谁。 肖野慢慢的在房间里走着，残破捡漏的陈设，让肖野无法想象这老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而下一刻，肖野的目光忽然停在了一处，怎么也挪不开视线了。 那是放在窗台上的一张相框，相框里是一个正值年华的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 女孩留着长长的头发，清丽的外表，还是有一身白色的花布衣。 就和老太太身上穿的一模一样，仔细看这个女孩，倒是和老人有几分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张相片，肖野恍惚之间似乎有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貌似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肖野过去拿起了相框，想要近距离的看看，正当他拿起相框的时候，身后老人却像疯了一般，起身冲过来，夺走了相框。 “别碰她，别碰她……”老人把相框抱在怀里，最终却碎碎的念道。 第四十三章 看似眼熟 楚凌乔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看着老人激动的反应，随后说道：“怎么了？” 肖野指了指老人怀中的相框，“我刚才拿了一下她手中的照片，所以她可能有点激动。” “照片？”楚凌乔有些奇怪，看向了老人：“什么照片？” “一个女人的照片，不过我看和她长得有些相似，估计八成是她女儿，我记得张大春不是说过吗，她是因为女儿死了，所以受到了精神打击才疯的，所以既然她对这个相片有这么大反应，估计是就是她的女儿了。”肖野说道。 楚凌乔点点头，心中想了想，随后看向了老人。“老婆婆，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伤害她的，能让我看看她吗？” 楚凌乔的语气很柔和，而他口中的她，自然是老人怀里抱着的相片。 老太太浑身颤抖，目光怀疑的看着楚凌乔，“你们，你们不能伤害她，小鬼看着你们呢！”老人说道。 楚凌乔点点头，说道：“别担心，我们不会的，能让我看看她吗？” 老人先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手中的相框抱得的更紧了。 楚凌乔无奈，只能看向肖野，“你觉得那个就是他女儿？” 肖野点点头表示回应，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他心中就是对那副照片感觉很熟悉，但是却说不出怎么一回事，这种感觉别扭，肖野想要把它找出来。 楚凌乔看了看老人，说道：“今天太晚了，我们帮她收拾一下，明天带她回京海市吧。” 一边思索的肖野瞬间回过了头，他感觉很诧异，“你说什么？带她回京海市？你要做什么？” 楚凌乔叹了口气，“她似乎对于某种物件还有一些精神上的感应，所以我觉得她的病应该还能治，既然她能在这里独自一人生活这么久，就表明她还存有正常人的基本需求和能力，所以我想她的精神问题主要还是心理。 我在京海市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专家，我带她过去，说不定能治好，看她其实也怪可怜，想帮帮而已。” 肖野点点头，他真是没想到楚凌乔会有这样的恻隐之心，本来他想说一些阻止的话，但是毕竟这是别人的好心和善良，肖野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多管这些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肖野带着老人和楚凌乔回到了派出所。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 张大春早早的就过来派出所了，今天楚凌乔和肖野要回去京海市，毕竟案子是从他这里转交给特案组的，总要有些对接的东西。 但当他进到派出所后，差点吓了一大跳，只看见一身白色花衣的老人，手中抱着相框，直勾勾的盯着他。 “我说这怎么回事？谁把这个疯婆子弄过来了？”张大春觉得一身晦气，大声说道。 “是我。”楚凌乔走了出来：“我准备带她回去市里医院看看，说不定能治好。” 张大春好像听见了什么大新闻，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你不会是着了什么魔吧？你要带他回去治病？你们认识？” 张大春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乐于行善的人，仿佛只在电视里见过，不过今天倒是见到活的了。 楚凌乔点点头，并没有再和张大春说什么，毕竟自己想带人回去，他还管不着。 肖野过来，看着张大春惊讶的表情，也只是笑笑，随后拉着张大春，调了一下这个老人的背景信息，毕竟是在派出所，整个风竹乡的信息基本都有。 老太太叫顾芳，风竹乡本地人。她的丈夫名叫刘达，女儿叫刘芬芳。四年前，女儿刘芬芳去市里上大学，后来因为意外不幸去世，随后第二年，她的丈夫因为伤心过度，也离开了人世。 从那之后，老太太就疯疯癫癫，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刺激。 肖野拿着老人的资料，看着她手中紧握不松的相片，问了问张大春：“你看她手中的相片，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女儿吧？” 此时老太太抱着的相片，正好是正面朝向了外面，女孩的大半张脸露了出来。 张大春看去，点了点头，说道：“恩，应该是了，不过这母子俩长得还真挺像。” 一边说着，张大春摸了摸下巴，一脸猥琐的样子，这让肖野不禁想歪了，随后心中充满了鄙视。 “唉？”张大春忽然叫了一声，随后说道：“你们绝不觉得，这张相片，有些眼熟？就是感觉好像见过似得？” 肖野一愣，惊奇的看着张大春，“怎么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张大春点点头：“到底在哪见过呢？想不太起来，不过就是感觉这相片乍一看，有点眼熟。” 肖野面色严肃，此时显得很是认真，如果只是他自己有这种感觉，那倒也罢了，但是连张大春都有这样的感觉，那可能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照片很可能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或者一些事物，所以看似眼熟，但是张大春和他才认识两天，那么他们俩个怎么可能有共同的记忆？这种巧合的概率太小了。 但是他和张大春认识的两天，所见过的所有事物，除了华安的案子，应该也就没有别的了…… “等一下，案子……”肖野一边苦思冥想着，一边嘴角小声说着，忽然他的眼神一亮，“对了！” 肖野莫名的喊了一句，随后赶紧走到了办公室的一张桌上，上面放着的是华安死亡现场的一些东西。 其中的一个，就是华安临死前的血画。 肖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裹着画作的白纸，猩红的线条，又一次漏了出来。 两边红色的线条垂下，中间那看死人脸的轮廓让肖野心中一震……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看了看这幅画，又看了看老人家手中的相片。 “不对，这不对啊……”肖野自言自语的说道。 楚凌乔和张大春都凑了过来，因为肖野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异常，两人随着肖野的方式，看了看画，又看了看老人手中的相片。 张大春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所以。 而楚凌乔，则是看着肖野，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肖野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至少是一个方向，就算是个巧合，也要查清楚才知道。” 第四十四章 再见李逵 京海市第七人民医院，算是全国有名的精神专科医院。任何的精神以及心理问题的疾病，在这里都会有权威性的专家进行就诊。 肖野和楚凌乔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解决顾芳老太太的病，楚凌乔马不停蹄，直接把老人送到了这家医院。 楚凌乔毕竟是学心理学出身，肖野也明白她的家世背景估计也不普通，所以往医院送一个病人进去，并不是难事。 到了医院之后，果真和肖野想的一样，一路畅通无阻，还有专门的人员过来接待，随后便把老人安置到了一间病房。 老人到了新环境，并不是很适应，最初的情绪还是很激动，不过医院还是有办法，很快老人安定了下来，只是手中的照片仍旧是不肯放手，最后无奈只能让她这么拿着了。 安置完老人后，楚凌乔简单的和这里的医生说明了情况后，才和肖野走出病房，准备回刑侦总队。 然而就在肖野和楚凌乔准备坐电梯下去的时候，在另一头的走廊里，肖野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肖野看见他的时候，恍惚间，他竟然觉得心中有一丝怪异。 楚凌乔觉察到了肖野的反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同样也是一愣，眼神中，满是意外的表情。 李逵身穿着干净整洁的病号服，他的头发不再蓬松杂乱，而是修剪成了短短的毛寸，胡子似乎也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好像从刘亚丽案子结束到今天，也不过就是过了去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可是李逵这个重度心理疾病的患者，竟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这哪里还是当初的那个拿着斧子，恐惧的浑身发抖的汉子？ 肖野和楚凌乔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有想过去和他聊聊的想法，楚凌乔是心理医生，她很明白，李逵的心里病情，很难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的这么好。 而且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现在看到的李逵，从外观和神态上看，完全和过去是两个人，如果不是样貌一样，几乎没人能够认出来。 肖野没有楚凌乔的专业疑问，但是他觉得，李逵的遭遇毕竟和自己有关，如果不是自己那天找到了他的住处，和推理方向的错误，恐怕李逵也不会受到后来的处境。 虽然警方已经表示歉意，也帮助了他送进医院让他治疗，但是肖野觉得，抓错了人就是抓错了人，总要跟人家说声抱歉，今天看他状态不错，似乎是个机会。 随后，肖野和楚凌乔不约而同的走向了李逵的方向。 …… 走廊里时常能听见别的患者的说话声，李逵不知怎么，最近这几天，自己渐渐的喜欢听别人说话，而且不喜欢自己在病房里独处。 说实在的，这和过去的自己实在是不一样，从前他不怎么喜欢和人接触，但是最近的自己，似乎开始害怕一种东西，叫做孤独。 他听了一些外面的故事，那个温柔的男人总是和他交换自己的故事，听了他讲的故事之后，李逵忽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笼中小鸟，他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想要毫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走走。 所以，他开始不喜欢呆在病房里，他开始听别人的谈话，看外面的事情，他觉得，医院的走廊里，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所以今天那个人没来，他只好站在走廊里，看着别人发生的一切。 “李逵，你好，你还记我吗？”忽然一个声音后面传来，李逵一愣，看了过去。 肖野迎上了李逵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惊讶，李逵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这似乎可以用神奇来形容。 半个月之前，肖野还记得自己审问李逵的情景，别说这种和别人对视的眼神，就连听见别人说话，他恐怕都会浑身发抖，然而此刻，肖野明显感受不到李逵那种病态的恐惧，更加没有浑身发抖的迹象。 李逵看着肖野和楚凌乔，开始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似乎在搜寻着记忆，半分钟过去，李逵眉头舒展，似乎记了起来。 “上次的案子还有什么没处理清楚的吗？找我还有什么事？”李逵低沉的问道。 他的话比以前多了，这是肖野的第一感受，“哦，不是，只是碰巧过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声抱歉，可能之前警方的判断有些误差，所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肖野说道。 李逵的眼神很平静，似乎肖野说的话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只是他的目光很直的看着肖野，这让人感觉很怪异，但又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没关系，也要感谢你们让我来医院进行治疗。”李逵说道。 肖野点点头，“你……你还觉得害怕吗？”本来肖野不想问的，他知道这很不礼貌，而且很可能对于他的恢复会产生不好的效果，但是好奇心实在抵挡不住，所以他还是问了一句。 “好多了，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李说道，但眼神仿佛要把肖野的脸记住一般，盯的死死的，眨也不眨。 肖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或许是他心中仍有一些怨气，肖野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不想太尴尬，所以也没有深追。 楚凌乔在一边细细的观察着李逵，等肖野和李逵说完后，便插嘴道：“你的主治医生是谁？看来他对你很用心。” “我，我也不知道，没问过名字，你们还是问问医院吧。”听到了楚凌乔的话，李逵又看向了她，和看肖野的眼神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楚凌乔，虽然没有猥琐的感觉，但是仍旧是让楚凌乔觉得不是很好受。 “恩，那好吧，希望你早日康复，我们这就走了，再见。”楚凌乔简单说了句。 肖野也跟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电梯里，楚凌乔和肖野两人沉默不语，和李逵对话不过十分钟，但是给他们两人的感觉，却是巨大的。 肖野真的觉得，如果半个月前，他们抓到的是这样的‘李逵’，那恐怕他真的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和怀疑。 良久，电梯门打开，两人开车出了医院。 “你有什么感觉？”楚凌乔一边开着车，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四十五章 重归于好 肖野摇了摇头，“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怪怪的，好像变了个人。” “其实在心理复原的过程中，很多的人都会经历一个心理变化期。”楚凌乔说道。 “心理变化期？” “没错，心理康复，就是由原来的某种心理偏执，逐渐的转坏为另一个心理环境的过程，很多时候，就像是人们走的路，当前面出现分岔路的时候，就需要你作出一个选择，但并不一定心理治疗后，你所选择的道路就是对的，它或许仅仅是走向另一个错误深渊的开始。“ 肖野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楚凌乔：“美女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心理康复是一个漫长且艰难的过程，如若果能像治疗身体疾病一样，这么快就康复了，那么恐怕世界上也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心理问题了，或许你们不懂心理学的人并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李逵的问题似乎更加严重了。”楚凌乔说道。 “什么？”肖野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看他不是很健康吗？简直换了一个人！” 楚凌乔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并不是，心理疾病患者，就算是康复那也不至于转变人的性格，或者说心理康复仅仅是解脱一种偏执，而不是改变一个人的真实心理，李逵既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么他很可能就在一个分叉口上，如果有些细节没有处理好，恐怕会越来越糟糕。” “你不会是过于紧张了吧？”肖野有些不能相信。 楚凌乔轻哼了一声，“总之，我们只能期盼他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了，这些东西总归是没有实体的文字，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回头有时间，我去问问他的主治医生吧。” 听了楚凌乔的话，肖野也只能是无奈的耸耸肩，李逵毕竟仅仅是他第一个案子的过客，他并不准备把太多精力放在上面，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调查一下华安的案子，找出线索抓住凶手，还有就是，他觉得那个所谓‘画家’的神秘杀手，似乎距离他们特案组并不远了，估计很快，自己也要和他交手了。 …… 回到了刑侦总队，肖野和楚凌乔马不停蹄，赶紧找到了方正华，把他们所掌握的东西进行分析和讲解。 会议室里，会议进行了许久，风竹乡的案子，让方正华的眉头再次紧锁。 “按照你们的所说的，这是一个完全的密室杀人，而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华安的同学或者老师？”方正华说道。 楚凌乔点点头，“通过现场的调查，还有取证，能从华安房间杀死他，又能毫无征兆的离开，我想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只能是同时住在三楼的那六个人才能完成，所以他们的嫌疑最大。” “有没有可能是画家干的？华安最后死去的时候，那幅画搞清楚了没有？”方正华又问道。 “还没有，这很可能是凶手留下误导我们的，但是暂时还没有办法证明，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完全找不到凶手的动机，或者是华安死去的理由，所以在没搞清楚这些之前，还不能下什么定论。 我们决定先去华安的学校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还有就是他的老师‘陆明’，这个人最是可疑，我和肖野发现了他和华安之间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具体是什么，他却咬着不肯说，而且很狡猾，我想我们需要具体查查这个人。” 方正华点点头，“恩，那就按你们的想法去办吧，这个案子最好是尽快破了，如果你们查到这个案子和‘画家’有关，尽快通知我，我会给你们增援。全国的‘特案精英’选拔马上开始了，你和肖野尽量抢先在那个时候之前破案！” 会议结束后，楚凌乔准备和肖野回去特案组的单独办公室，可是刚走出门口，楚凌乔却被邵华阳叫住了。 肖野撇了撇的邵华阳，看他萎靡的眼神有些可怜，估计这几天自己和楚凌乔出差，让这个情种一定很煎熬，为了不必要的尴尬，肖野便自己先走了，虽然心中还是有点不愿意。 邵华阳一脸深情的看着楚凌乔，今天的他似乎和前段时间不同，感觉锐气少了很多。 “凌乔……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我前几天可能是说话有点着急，可能说了一些让你误会的话，这些天我想了想，确实是我不对，所以今天过来想和你道个歉。” 楚凌乔面色平静，他看着邵华阳的憔悴的脸，似乎心中有些软了。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有生什么气，你不必放在心上。” 听见楚凌乔的话，邵华阳面色一喜，前些天，因为肖野的事情，邵华阳确实是对楚凌乔有些愤怒，但这几天他认真的想了想，这小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还是个外地的乡下小子，貌似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得到消息，全国选拔的特案组人员，也不是完全需要省厅的点名，自己也可以意愿报名，只要觉得有足够的能力。所以邵华阳的精神来了。 他决定，先和楚凌乔把关系重归于好，然后再参加选拔，在全国面前展露自己的才华压住肖野，而后一鸣惊人，到了那天给楚凌乔一个大大的惊喜，不怕她不迷上自己！这是一个很完美的逆袭路线，在邵华阳的心里，自己就是楚凌乔的人生男主角，非他莫属。 “既然你没生气那就好，我们还是好同事好朋友对吗？”邵华阳装作深沉。 楚凌乔看着邵华阳的脸，眼神一闪，仅是微微波动了，“恩，那是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用在意。” “那，那我晚上请你吃饭，行吗？”邵华阳一脸期待。 楚凌乔摇了摇头，“吃饭就不必了，我真没介意，晚上我还要讨论案子，忙过这一阵子吧。”说完，楚凌乔不给他任何在说话的机会，找了个借口，转身走了。 看着离去的楚凌乔，邵华阳的双眼慢慢变的狭长，几丝异样的光从眼里射出，他看着楚凌乔的背影，呼吸开始变得起伏不定。 “哼，不用着急，你早晚是我的……” …… 第四十六章 请客吃饭 京海市师范大学的校园里，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虽然肖野仅仅是刚毕业没多久，但进了重案组半个多月，就好像远离世俗一般，甚是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楚凌乔身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上衣，还有黑色的牛仔裤，紧实修长的大腿，在这里就像一条风景线，引来了无数男同学的关注。 如此美景，肖野自然是不能放过，默默地跟正在楚凌乔后面，双眼用力的盯着，一副猥琐龌龊的样子。 楚凌乔不是不清楚肖野在面走路的意思，只是拿他没办法，所以故作无所谓，但是周围人的目光，还是让她有些尴尬。 楚凌乔加快了脚步，希望快些到达教师的办公楼。 京海师大的教学楼很大，在大楼的门口处，有几位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当看到楚凌乔和肖野过来后，便热情的上前招呼。 肖野提前就得知，这几人便是学校的领导，因为需要在学校进行调查，不经过学校的领导是不行的，所以在来之前，已经通过电话和这里的校方进行了沟通。 楚凌乔和肖野跟着几人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楚凌乔简单的和校领导们谈了几句，随后便开始调查工作。 调查的内容并不复杂，主要就是陆明和那五个学生的学校资料，还有就是通过询问别的师生，对死去的华安，陆明和那几个学生做一定的了解。 当然，在肖野和楚凌乔心中，陆明的信息是放在第一位的。 然而，经过了一天的调查，肖野通过很多学生和老师的叙述中，竟然没有听出陆明一丝一毫的不妥之处。 几乎所有的人都说，陆明是一个不错的老师，平时很喜欢和学生打成一片，他和很多同学都会走的很近，所以华安仅仅是其中一个而已，陆明也时常组织写生，很多学生都参加过。 而且跟陆明华安两人走的很近的学生们，也都回想不出，在最近这段时间，这两人有点什么不对劲，感觉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结果比预期的还要平淡，在学校里的调查里，肖野觉得这些东西毫无用处，他和楚凌乔没有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也更加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黄昏下的外环公路上，楚凌乔握着方向盘沉默不语，肖野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窗外排成长龙的车辆，同样默不作声。 很多事情两人心照不宣，各自都沉浸在各自的思考里，因为他们忽然感到，这个案子变得越来越模糊。 从表面看起来是有很多的可能性，比方说陆明和五个学生都是嫌疑人，又或是什么心理变态杀手干的，又或者是他们时常说的那个‘画家’作案，毕竟华安死后，留了一副画。 但是从逻辑上讲，杀人的动机并不存在，他和楚凌乔费尽心思，想要寻找的就是这个杀人的动机，凶手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杀华安？他为什么让华安割断血脉死去，又是为什么华安死前没有呼喊求救？还有华安为什么画了那幅画？ 一切的疑问都是存在的，但却没有任何一点是他们的切入点，总要先解决的一个疑问，其他的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但是此刻，肖野心中觉得，完全没有了路，还有就是他们该从何查起，唯一的怀疑就是陆明，但是他的生活太干净，他们几乎问遍了校园里和陆明熟悉的人，然而都没有从他们口中听出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 肖野不能确定凶手是否还留在风竹乡，又或许是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但是他的作案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现场干净的就像是一套新房间，除了华安自己的指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就算是精确的密室杀人，在肖野看来也会留有一定的线索，但是这个案子没有。 路灯渐渐亮起，天空被反射的光芒遮住了颜色，霓虹灯开始了它们新一天的表演。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走出了外环高架，顺着宽阔的路面，行驶进了市区的方向。 这些天的事情密集的就像早中晚的餐饭，肖野就是想看看这大城市的光景，此时也有心无力了。 “吃点东西吧，我请客。”忽然，楚凌乔终于是开口了。 肖野心中一愣，随后便也释然，他想着应该还是老样子，那就是省厅外面24小时便利店的泡面。 “恩，随便。”肖野随意的答道，看起来丝毫没有兴奋的样子。 在肖野看来，吃个泡面着实没有什么兴奋的必要，最多是因为和楚凌乔一起吃，让他心中宽裕了一些。 但是当半个小时后，楚凌乔把车子开到了市中心的一栋大楼下的时候，肖野竟然有些迈不动步子。 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肖野心中有些唏嘘。 “京……京海大厦？”肖野吃惊的问道。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总是见过猪跑的，京海大厦是很有名的建筑，在很多的图片广告都出现过，所以肖野就算没怎么逛过街，也是知道的。 楚凌乔点点头，“恩，这上面有家餐厅，不过很少人知道，今天便宜你，走吧。”说完楚凌乔便率先走了进去。 而当肖野跟着楚凌乔，乘坐了一段漫长的电梯之后，他终于看见了这家所为很少人知道的餐厅，不过肖野心中却是明白了一件事，楚凌乔所说的很少人知道，八成是用错了句子。 这哪里是很少人知道，分明是很少人能进来吃饭而已。 肖野一身土气的运动服，和餐厅显得格格不入，这种白痴都能看出来很高档的地方，最常见的应该就是西装革履的上流人士。 餐厅的大厅里，三三两两的坐着些人，安静的音乐缓缓的响起，十分的高雅。 肖野的穿着引来了一些虚浮人士的关注，他们总是想要通过别人，来彰显自己的身份或者地位，这样可能会显得他们很有面子。 而楚凌乔则是相反，虽然她也很朴素，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漂亮的女生，向来都是能得到容忍和宽恕的。 甚至她们的一举一动，只要是漂亮美丽的，那么就都是对的。 唯独碍眼的，就是他们所轻视的不入流的人，比方说肖野…… 第四十七章 创造怀疑 肖野没有别的什么优点，只是打小就是脸皮够厚，所以对于这种人刺眼的目光，他基本都是无视。 楚凌乔更加没有在意，和服务员打了声招呼，便带着肖野来到了一个靠窗的角落。 这里是京海大厦的顶层，宽大的落地窗映出整个京海市的轮廓，高耸的位置向下俯瞰，别有一番壮阔的感觉。 肖野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着窗外路面下的星星点点，心中不禁感叹，果然大城市的夜晚，就是不一样。 服务员很是礼貌的过来，手中拿着一本菜单，本来楚凌乔让肖野点餐的，可是看了菜单之后，有点懵逼，很多菜名他都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更重要的是这后面的价格。 不禁让他背后生出一身冷汗，这还好是楚凌乔说她请客，这要是自己，恐怕半年的工资就够吃一顿的吧。 点过了餐后，楚凌乔和肖野相对而坐，楚凌乔转头看向窗外的夜景，璀璨的灯光下，她清丽的脸庞变得更加迷人。 “咳咳，我说美女姐姐，这里你常来？你到底什么身份啊？富二代？”肖野疑惑的问道。 他看楚凌乔的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对这里很是熟悉，然而这里的价格，让肖野逼近怀疑其楚凌乔的背景身份。 楚凌乔看了看肖野，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回答肖野的问题，只是轻轻说道：“我不是经常来这里，不过总会有一些时候，需要来这里静静，这边的景色很好，这个位置能看见整个京海的夜晚，有时候我有想不通的问题，就会自己过来。” “哦，这样啊。”肖野点头答道，不过心中却是一阵唏嘘，这大美女连思考都是高消费啊，在哪里不是一样想问题？偏偏来这里，这吃一顿这么贵，还真是会挑地方。 很快楚凌乔点的东西就开始上桌了，不得不承认，这一分钱一分货，很多的菜肴肖野都没见过，包括一些海鲜，不过既然楚凌乔请客，肖野也就不客气了。 他也真是饿了，累了一天没怎么吃过东西，所以也不管什么形象，大口大口的开始了进食。 肖野吃得很快，自然动手就会有些粗鲁，虽然不至于吃的一片狼藉，但是和这里的环境倒是有些不相称。 旁边很多的座位上的人，都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肖野，同时不乏有些嫉妒和怨恨的目光，这样一个大美女在面前，这臭小子居然还能这样的吃相，真是缺心眼缺到家了。 肖野全然不知道周围男人的心声，不然他肯定会更加的狼吞虎咽，从而看看他们的表情。 楚凌乔更是不管肖野的样子，她只是按照自己的速度慢慢的吃着，有时候看着肖野的‘错误吃法’还会浅浅的露出笑意。 这笑容完全不掺杂任何的轻视，没有一丝嘲笑的意味，就像一个姐姐看着弟弟的摸样，只是无奈和婉儿。 恍惚间，楚凌乔貌似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表情，而肖野也是风卷残云的吃饭，同样没有看到楚凌乔时而看自己的笑容。 仅是几次的单望，两人貌似错过了最美的瞬间…… 酒足饭饱后，肖野挺着肚子靠在了座位上，人生的第一次奢侈享受，说实在的也够让人羡慕的了。 楚凌乔吃得很少，所以放筷比肖野快些，她很喜欢这样看窗外的夜景。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楚凌乔忽然幽幽的开口说道。 “什么？”肖野问道。 “陆明和华安之间确实有事情，但是他隐瞒的太明显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么他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我们发现他们之间有问题。但是如果陆明不是凶手，那么他和华安之间的事情，会不会根本就和案子无关呢？” 肖野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看到肖野的动作，楚凌乔有些奇怪，“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肖野问道。 “我家有个老头子，他曾经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一切怀疑都有用，但一切怀疑又都没用。” “什么意思？”楚凌乔问道。 “案子中任何怀疑的对象或者事物都有可能是对的，但是在没有证据证实怀疑之前，这些又都没有用，所以老爷子常说，与其苦苦怀疑，不如直接把所有疑问都证实出来，最后，把那些没有用的怀疑都排除，剩下的就是答案了。”肖野说道。 楚凌乔看着肖野，眼睛豁然一亮，“你爷爷还真是个厉害的人。” 肖野无奈笑笑：“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不过他成天嚷嚷自己是六扇门的，要不是他非要让我光宗耀祖，我可能都不会来刑侦大队。” 听了肖野的话，楚凌乔若有所思，随后深深的看了肖野一眼。 “线索现在很薄弱，那么你觉得现在怎么办？”楚凌乔换了话题说道。 肖野看着楚凌乔笑笑；“看在你请客的份上，我就说说我的建议。眼下的线索算是中断了，不过我家老爷子还说过，没线索的时候我们可以创造线索。” “创造线索？”楚凌乔眼睛眨了眨，这是个新的词汇。 肖野点点头，继续说道：“就像你前面的怀疑一样，我们需要更多的怀疑，需要创造怀疑。所以咱俩现在需要设想更多可能‘杀死华安’的方式或者凶手，比方说‘画家’；又或者陆明和那五个学生都是凶手也说不定。 哦对了，还有顾芳那个老人手中的画像，虽然只是一个轮廓的神似，但是毕竟那照片看起来和华安的血画有些像，说不定这之中真的有联系。我们需要列出更多的可能性，不管有没有道理和依据，哪怕和案子只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我们都要抓住，然后可能会累一些，我们把这些怀疑和设想一一证实，最后排除那些没有用的，我想到时候，真正的线索就会自己冒出来了。” 听着肖野的话，楚凌乔的双眼好似放光一般，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肖野是这样的可爱。 “那还等什么，回省厅。”楚凌乔好像茅塞顿开，她破案心切，既然有了好的方法，她不想耽搁。 楚凌乔拿出了不知名的银行卡结了饭钱，在众多男士的嫉妒目光中，肖野被楚凌乔拉出了大厦。 两人上了车，朝着省厅刑侦总队快速开去…… 第四十八章 暗中双眼 或许他来的有些慢了，但也算是毫无征兆…… 李逵握紧了手中的铅笔，坐在病床上，用双腿垫起一个画本，开始漫无目的的画着，安静的病房里，只能听见画笔的沙沙声响。 白色的纸上，满是漆黑的铅笔痕迹，杂乱无章的勾勒着各种无从寻找规律的线条。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看你有些心神不定。”忽然在另一边传来声音。 李逵停下了画笔，想了想说道：“今天看见了两个人，就是当时抓我的两个警察，我和他们说话了。” “哦？”声音的主人似乎来了兴趣，“你是说，抓你的那两个警察？就是你故事里，那两个审问你的警员吗？” 李逵想了想，“恩，算是吧，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声音的主人再次提问。 “也没说什么，就是看见我恢复的很好，随便说了几句，然后他们就走了。”李逵答道。 “是这样啊。”声音似乎喘了口气，随后继续道：“看得出你对他们好像有些印象。” “是有点，因为总感觉他们两个，和那帮警察有些不一样，我当时看见他们很害怕。”李逵说道。 “好吧。”声音似乎来看了兴致，“不如这样，你给我好好的讲讲，你对这两个警察的印象，让我也来了解一下他们，好吗？” “你想了解他们？”李逵问道。 “是的，或许这会是一个很有趣的事情，生活本就足够乏味，是需要寻找一些对手来刺激一下平凡的生活，总之，你还是讲讲，关于这两人的故事吧，详细说说，那天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 肖野和楚凌乔回到了刑侦总队后，便开始了他们的工作，就像肖野所说的，他们需要列出更多的可能性。 然后从那些怀疑的可能性中，他们选择了先易后难。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没有线索的时候，两人总不能傻等着，凶手可不会和你一样停留。 最后两人决定，就先从华安死后的那幅画入手，既然猜不到他留下来的意思，那么唯一和他有关的，有两个方向。 一个就是陆明的隐情，另一个则是顾芳老太太手中的相片。 从陆明口中撬信息是不太可能了，所以不管方向对不对，肖野和楚凌乔也决定查一查，顾芳老人这张照片的事情。 肖野总觉得医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更何况是精神病医院，看着这个自己来过数次的京海第七医院，肖野心中不知怎么，总有种心慌慌的感觉，总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送进来吧？ 这可能是很多人的心思，毕竟‘精神问题’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见，心理疾病更是层出不穷，虽然精神科和心理科不算是同一种，但是肖野觉得，人们总是会因为心里的疾病，导致精神失常。 所以看着那些疯疯癫癫的病人，肖野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决不能让自己对一个问题太过偏执，不然真的搞的精神失常，也会被关进这座无形的监狱。 然而人们都是这样想的，但是他却不知道，有时候对于一种事情的偏执，是不会受控制的，它就像爱情，当你爱上了一个女孩，你是疯狂的，是无可救药的。 …… 顾芳老太太正睡在病床上，医生给她服用了一些药物，已经沉沉的睡去，但是手中却仍旧是抱着那副相框。 肖野和楚凌乔被医生带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老人熟睡的样子，她蜷缩着身子，捂着脑袋。 看见老人的样子，楚凌乔叹了口气，“看来治疗需要一定的时间了，老人家的心里和精神都需要长时间的治疗，目前看并没有什么起色啊。” 肖野看着楚凌乔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怎么看出来的？人家主治医生都还没说话呢。” 楚凌乔无奈一笑。“你看老人的睡姿，一般来说，睡姿也会体现人们的心里，大部分人如果心理健康，基本都是舒展开来睡觉，又或是直接的平躺，你看看老人，蜷缩的身体很紧绷，捂着头不敢露在外面，这说明她还没有逃离现实的阴影，即便在这样干净阳光的病房里，也是这样的睡法，很不自然，充分说明她并没有任何好转。” 简单的和医生说了几句之后，楚凌乔和肖野费了很大力气，把熟睡老人手中的相框拿了下来。 因为服用药物，老人不会因为这种触碰而醒过来。 肖野并不是把相框偷偷的拿走，他们只是想复制一下这张照片，然后原封不动的在放回去，这样老人醒来后也不会精神激动。 肖野的速度很快，照片很快的扫描完毕，随后他和楚凌乔便准备离开医院。 然而正当他们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却再一次看见了他们熟悉的面孔。 病房里，李逵安逸的睡着，平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看起来十分的香甜，上一次的改头换面已经让肖野和楚凌乔大为惊讶，但是这一次却更是意外。 李逵竟然在睡着的时候，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笑容看起来并不别扭，竟然让人心中产生一丝舒服。 “李逵应该算是重度抑郁吧？他怎么能恢复的在呢么快？如果让他的主治医生去给顾芳看看，你说会不会有所好转？”肖野忽然问道。 楚凌乔眼睛一亮，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李逵的情况，当时我最清楚，他的这种算是心理问题，并不是本质上的精神疾病，所以就算换了医生，也不一定有结果，只不过……” “不过什么？”听见楚凌乔话音未落，肖野问道。 “只不过，我很好奇这位给李逵治疗的医生，他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呢？让一个如此重度抑郁的心理疾病患者，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楚凌乔说道。 “等下次来，我们可以跟医院问问，和他见一面，顺便让他看看顾芳，至少算是一个可能性。”肖野说道。 “恩，这样也好。走吧，赶紧去查一下，顾芳的女儿，当年到底因为什么意外死去的。” 说完，楚凌乔和肖野走出了医院的大楼…… 而他们并没有发现，在医院走廊的某处，一双温和的双眼，正注视着他们远去，嘴角浮现的笑意，似乎表明了他心中的欣喜…… 第四十九章 暗中画笔 张大春曾经说过，顾芳家里出现变故，差不多三四年前了，所以要查这些档案，着实有些难办。 肖野给张大春通过了电话，询问了顾芳女儿刘芬芳最后就读的高中，那是距离风竹乡不远的一所县城的公办高中。 肖野又通过调查，找到了那边的联系方式，最后打电话到了那边的校长办公室，经过一番询问和调查，终于查到了刘芬芳高考的去处。 刘芬芳是四年前就读在那所高中，后来高考考得不错，考上了一所市里的大学。 而当肖野和楚凌乔顺着大学查下去之后，倒是让两人精神一震，因为他们发现刘芬芳就读的那所大学，竟然巧合的就是华安的学校，京海师范大学。 这或许会是一种巧合，但是在此时的肖野和楚凌乔面前，却出现了另一种方向。 华安死去的时候，画的那幅画，那轮廓的感觉很像顾芳女儿的照片。随后刘芬芳的女儿竟然是和华安同一所大学，那么这两个巧合放在一起，他们完全可以猜想另一种可能。 据说刘芬芳是因为意外死的，那么会不会华安的死，和刘芬芳的意外死去有关系呢？而在之中，陆明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面对着新的线索，又出现了新的疑问，不过肖野知道，眼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他们需要尽快查清楚，几年之前这个刘芬芳，到底因为什么死的，那场意外到底是因为什么…… 经过了近三天的调查，肖野和楚凌乔两人终于是在一些陈旧的档案之中找到了刘芬芳的死亡原因。 刘芬芳，女，风竹乡人，22岁离世。死亡原因，因为失足，从学校的教学楼顶，坠楼身亡。 原来当年的那场意外是坠楼，所有的资料上面都显示，通过警方鉴定，此学生是因为意外不慎坠楼，并不是他人所为，或者蓄意谋杀，所以判定那是一场意外。 肖野拿着手中的资料，皱起了眉头，他喜欢思考的时候盯着一个地方，紧蹙的剑眉，有时候让人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 或许是他平时太过不正经，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倒是有些让人意外的帅气。 楚凌乔见过很多次肖野这种表情，第一次是在酒吧街的小路里，她还记得很清楚，肖野当时就是这种表情。 “如果是这样，那么问题就有些奇怪了。”忽然肖野说道。 “哪里奇怪？” “如果刘芬芳的死，真的和华安的死有关，那么很显然，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有联系的，但是我们看，华安是今年大二，也就是说，他到师范大学上学的时间，也就区区两年，但是刘芬芳已经死去三年了，也就是说，华安来京海师范大学，是在刘芬芳死后一年才进的学校，那么从时间差上面看，他们两个人，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肖野说道。 楚凌乔想了想，说道：“会不会他们以前就认识？” 肖野摇了摇头，“不可能，从两人的资料上看，刘芬芳是风竹乡的人，而华安则是外省人，两人相距甚远，怎么看都不可能认识。应该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那么刘芬芳的死怎么成为华安的遇害的理由呢？” “如果我们假设，刘芬芳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呢？”楚凌乔说道。 “谋杀？”肖野忽然一顿，随后轻轻的嘀咕道：“如果她是被谋杀，那或许凶手还生活在师大的校园里，如果华安正巧发现了这件事情的证据，但又被那个凶手发现了，所以才成为了他的杀身之祸？” “很有这个可能，但是杀刘芬芳的凶手会是谁呢？” “凶手……凶手肯定是和他们两个都存在着联系的人，这个人很可能是陆明！没错，他是这个大学的老师，也就是说他在京海师范大学的时间比华安更早，所以他肯定认识刘芬芳，而同时在三年后，他又是华安的老师。 如果陆明隐瞒的事情，就是杀害刘芬芳的证据，那么华安一定是发现了他的秘密，从而陆明决定在那次写生的时候，对其痛下杀手，他设计好了一切，就在客栈的房间里，杀死华安。 而华安临死之前，决定留下线索，但是如果仅仅是留下杀他自己的凶手，或许我们再也不能给刘芬芳的死一个真相大白，所以他画了一个刘芬芳的轮廓，目的就是让我们连同当年刘芬芳的案子，一同查个水落石出！” 楚凌乔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她真的没有想到，案子的线条通过一张照片会变得如此清晰。 他们的推理和怀疑果然没错，眼前的一切都被肖野顺理成章的讲了出来，如果他们的猜测完全对得上，那么凶手就一定是陆明了。 “我觉得就是你说的这样，看来咱们应该好好的和这个陆明谈谈了。”楚凌乔说。 而肖野在说完了刚才一大串推理之后，却又一次沉默，眉头皱得更紧了。 忽然，肖野用力的摇头，嘴里抽了口冷气，“不对，不对啊……” 楚凌乔疑惑，“怎么了？什么不对？” “虽然动机和程序看起来是完全符合的，但是案发现场的疑点却没办法解释啊？如果真是陆明干的，那么他是怎么做到完全密室，毫无痕迹的杀死华安？还有，华安临死前完全可以大喊求救，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呢？有画画的时间，他完全可以自救的，可是他却选择了画画留线索的方式，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凶手让他这么做的？”肖野说道。 面对肖野的疑问，楚凌乔也沉默下来，确实，如果从案发现场来看，陆明所在的环境，的确做不到毫无混迹的杀人，而且华安完全有时间和能力自救，同时揭发陆明。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或许陆明真的不是凶手。 过了半晌，楚凌乔吸了口气，看着肖野：“不敢怎么样，先解决陆明！看看他和刘芬芳有什么关系，说不定，他隐藏的事情，就和刘芬芳有关。” 肖野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如果解决了陆明的问题，那么会省去很多繁琐的思考。 ………… 黑夜总是会勾起人们不愿回想的往事，就像幽灵环绕身旁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寂静的教学楼里，看不见任何光亮，空荡荡的教室里，停放着沉寂的桌椅。 在某一楼层的走廊深处，那幽暗的尽头，却传来了沙沙的画笔声音 声音很急促，时而大开大合，时而快速颤抖。 忽然！教室里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画笔骤然跌落，他猛然的一惊，回过了头去！ 第五十章 意外死亡 对未知的恐惧，是人的本能，即便你心存必死的决心，但是未知的黑暗，仍然会让你心惊胆寒。 黑暗的教室中，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满世界仿佛都停留在铅笔跌落的那一刹那。 “你……你是谁？”恐惧中，他惊慌的问着，虽然早有预料，但却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 黑暗的深处，传来了男子温和的声音，“我想你知道我是谁，不过你一定猜不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你。” “我，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我，我对你没威胁！”他想尽力的解释。 “哦，是这样吗？”男子仍旧站在门口的黑暗中，“那你在画什么？” “啊!我，我……”他好像被发现了致命的东西一般，赶紧用身体遮挡住了画，“什么都没有，就是，就是随便画画。” 他说完，双手背在了后面，强迫镇定的身子，微微的向前挺直，虽然看不见黑暗中的人影，但是他能却定，危险正在靠近。 身后画板的下方有一个装画笔的盒子，他悄无声息的摸了摸，随后抓紧了一柄削铅笔的美工刀。 黑影渐渐的逼近，他只能看见黑色的轮廓，却不能看清楚那人的五官，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他心中已经打算好了，若是能活下去，他会把一切告诉所有人，让眼前的魔鬼显露原形。 “呵呵，别紧张，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不如给我说说，你身后这幅画的意思？你画的是什么作品？一个人吗？一处风景？哦对了，或是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没，没有！”男子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心中的恐惧和慌张出卖了他的自己。 “不不不，你有！”黑影顿了顿，双眼越过他的身子，看向了那副还没完成的画作，“如果你没有，那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的一举一动我都很清楚，就像当初你对她一样！” “你住口！这，这和我没关系！我也是没有办法，都是你们逼的！”男子忽然开始低吼。 空荡的教室里，回荡起歇斯底里的喊叫声，直到消失在走廊的深处。 黑暗中，黑影那双阴冷的双眼盯着他，良久，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人呢……” “你……你说什么？”男子双眼瞪的很大，几乎疯了一般，他有些不敢相信：“你在胡说！我，我没有杀人！” 黑影叹息道：“呵呵，你再仔细回想一下？想想你当时都做了什么？你真的没有杀了他吗……就像三年前的时候，只不过，这次没能出现意外，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你，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男子浑身开始颤抖，本来镇定的心情，开始有了变化。 他握紧美工刀的手开始不断的用力，最后他猛然的看向黑影，嚓！的一声，推出了美工刀的刀片。 “是你，是你们逼我的！”男子的眼神凶狠，就像一头黑夜的狼，已经失去了人性的理智。 不知过去了多久，走廊的深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 八月末尾的早晨，京海市变得有些阴沉，没有阳光，只有厚厚的云层。 肖野早早的从宿舍起床，洗漱之后，开始了晨练，虽然有时候因为工作耽误了，不过只要有时间他都会完成这个从小到大的习惯。 这也是被老爷子逼得，道理很简单，能成为‘六扇门’的人，那也必须是个武林高手才行。 不过这么多年风雨无阻，肖野看似有些偏瘦的身体，却是强有力的结实，只是向来穿衣邋遢的他，给人感觉倒是有种弱不禁风的错觉。 经过了两天的分析结果，楚凌乔和肖野决定就沿着最初的推理轨迹调查。 刘芬芳和华安的死，应该都和陆明有关，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解决这个陆明的问题，即便他不说，也要想尽办法让他说。 肖野来到了办公室，楚凌乔还没有来，肖野便倒了杯水，等待着这个只有一个下属的‘队长’。 看着面前错综复杂的人物分析板，肖野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只是他一直没有说，主要是因为这个想法太过离谱，或许连楚凌乔也不能相信。 仔细思虑了一下，最后肖野还是将它抛之脑后了，眼下还是想想攻陷陆明的对策吧。 然而正在此刻，办公室的般被猛地推开，肖野以为是楚凌乔，回头看去，只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来的人竟然是邵华阳。 “凌乔呢？”邵华阳语气冰冷，也没有打什么招呼，简单的问道。 肖野自然明白邵华阳的心思，所以也没有太过在意，“还没来，有什么事吗？你可以跟我说。” 邵华阳瞥了一眼肖野，充满了不屑，不过倒是没有讽刺的话出口，看起来事情真的很重要。 肖野也是耸耸肩，既然他不说，自己也没必要深究，反正等楚凌乔来后，一样可以知道。 十几分钟后，楚凌乔终于是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进来的时候，看见邵华阳，眼神中出现了一抹怪异。 “华阳？你怎么来了？”楚凌乔问道。 “凌乔，你可算来了。”邵华阳看着楚凌乔，面带几分倾慕，“刚才怎么打你电话你不接呢？方队让我亲自过来跑一趟。” 楚凌乔蹙了一下眉头，她知道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状况，方正华不可能让邵华阳亲自来的。 “快说，出什么事了？” 邵华阳看着楚凌乔，正色道：“今天早上，有人报案，京海师范大学的一间美术教室里，死了一个老师。而那边片区的警局传来信息后发现，死的人叫‘陆明’！” “什么？陆明死了？” “什么？陆明死了？” 肖野和楚凌乔听到邵华阳的话后，几乎是同时脱口而想出，两人瞪大了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难道是巧合？他们昨天刚确认要深度查陆明，结果今天一早，就像预知他们动向一般，陆明居然死了！ 肖野和楚凌乔顿时沉默了，陆明死亡，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他们此时的心中，铺上了一层阴霾…… 第五十一章 真正的开始！ 京海师范大学的校园内，笼罩着一丝诡异的气氛。 有一名大学教师昨晚在教室里意外死亡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开了，然而不知怎么，人们似乎并不害怕这样的血腥的现场，楼下很多的师生们在隔离带外面看着，窃窃私语。 肖野跟着楚凌乔穿过的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教学楼的内部，跟着警员上了三楼，最后到了一间教室。 这是一间绘画的教室，很多的画架并排摆放，在里面一些工作人员正在检查各个地方的线索指纹。 而在距离讲台不远处，有一具尸体平躺在地下，大片的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瓷砖的地面。 肖野和楚凌乔走了过去后，心中一震，果然死的人正是陆明，他的死因很明显，因为他的左手手腕处，有一道被美工刀隔开的深深伤口，应该是和华安一样，手腕被割断了动脉，失血过多死亡。 陆明的双眼微睁，虽然看起来不是十分狰狞，但是能分析出他临死前，或许经历了一番心理的折磨。 肖野看到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美工刀，上面还有一道血痕，不难分析出，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假象，只是想造成了陆明自杀的情景。 肖野双眼微微眯起，开始观察着这间教室，虽然这里不算是密室，但是在偌大的校园里悄无声息地杀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陆明的死亡场景，确实和华安很像。 同样都是被人断了手腕动脉，虽然凶器在陆明手上，但是肖野知道，这一定是谋杀，而且和杀华安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从这一刻开始，华安和陆明的死，就变成了一起连环杀人案件。 肖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环顾四周，观察着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工作人员，甚至是每一个被带过来调查的教师。 看着来回走动的肖野，楚凌乔有些奇怪，“你在找什么呢？” “凶手应该给我们留下了线索。”肖野说道。 “什么？”楚凌乔有些惊讶：“你是说……” “没错，如果陆明的死和华安的死是同一个人所做，那么在这个案发现场，一定会和那次一样，留下一个让我们猜测的线索。”一边说完，肖野开始环顾四周。 随后他看到了不远处，在讲台上立正放着的一幅画。而当肖野和楚凌乔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两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一幅用铅笔素描的画作，上面画着一个，一个长发的年轻女人，而当肖野仔细辨认之后，终于认了出来。 这个女人，居然是顾芳的女儿，那个多年前死去的刘芬芳！ “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陆明画的？难道他真的和刘芬芳的死有关？”楚凌乔说道。 “一定是凶手！”肖野肯定的说道。 不知为何，当宵夜看到这幅画作之后，忽然心中产生的一种莫名的警惕！死了两个人，留下两幅画！凶手到底要表达什么呢？ 而且为什么这么巧合？他们正准备要对陆明进行动作的时候，陆明就这样死了。 难道真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终于是开始盯着他们了吗？ …… 案情的事态严重，终于是又一次惊动了省厅，方正华的重案组又一次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开始了会议。 肖野和楚凌乔从案发现场回去后，自然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案情绝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从现场手法还有留下的线索来看，这应该就是‘画家’再次行凶了。”方正华严肃的说道。 他之所以能够确认，那是因为在过去的几年中，曾经发生过极其类似的案子，肖野这次也算是从他们口中，完全了解的‘画家案’的所有过程。 过去几年中，发生过好几起这样的案子，被害者意外死亡，死因大多都是被割断动脉，而在案发现场，都会发现一副用铅笔素描的画作，而其中最多的就是人物的肖像素描。 而经过警方的调查，所有案发现场留下来的素描画，几乎都是和案子有关，很明显这就是凶手特意留下来的线索。 很多犯罪心理学家经过分析，对于这个画家的定论就是，他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心理变态，他在作案过程中，寻求着一种挑战的刺激。 与此同时，他在寻求一个对手，又或是挑战警方，从而得到他内心的满足感。 “从过去的案子和眼下的案子联系起来，这就是一种公然的挑衅！这是对我们警方的挑衅！” 方正华的话说的很重，不过肖野却是十分明白，这种挑衅警方的意思。 故意留下线索，又故意制造悬念，更有可能制造一场漫长的悲剧，这是怎样的一种手段。 这种人已经不算是人格分裂了，更多的是没有人性的心里，用别人的生命来进行他所喜欢的一场游戏。 肖野没有经历过曾经的案子，自然不算了解‘画家’这个凶手的风格，不过如果陆明真的画家杀的，那么肖野还真想抓住他问个究竟，到底是为什么，他要用华安和陆明的死，来串联刘芬芳的事情。 不知算不算巧合，凶手的动作更是快了他们，而且刘芬芳的素描画像，也正好像是预示着他和楚凌乔的推理走向，他们想要顺着刘芬芳去查陆明。 或许这是对他和楚凌乔的一种挑衅，更是凶手自信嘲弄的手法，肖野明显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警惕，就好像被什么目光注视的感觉。 自从这次从风竹乡回来之后，肖野就感觉到了这种寒意。 方正华已经开始下令，全力追查画家。 这个逃脱了近五年的凶手，又一次浮出水面，不管是对上面的交代，还是对于那些被他杀死的被害者，这一次重案组决不能放过他。总之无论他还想再玩什么‘游戏’，他们是会奉陪到底。 ‘画家案’所惊动的不仅仅是重案组，省厅上下，各个单位，甚至其他省份的警队都有关注，因为凶手挑衅的不仅是他们重案组，更是人民警察的尊严。 楚凌乔和肖野也暂时回到了重案组，他们知道，真正的挑战终于开始了…… 第五十二章 深思的谎言 陆明和华安之间的秘密，最终还是烂在了两人的肚子里，或许从此之后，真的没有人能解的开了。 很多人都说过，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但是却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肖野便是在无意间，卷入了一场考验智慧的游戏副本里，深深的不能自拔了。 偏执这种东西，就是一颗看不见的种子，它会悄悄的在你心中生根发芽，而你却不能自知，当他长大的时候，却已经根深蒂固。 画家，肖野从开始听说，到逐渐的了解，直至此刻，他杀死了陆明，让秘密永远封存，肖野心中的种子，终于开始生根发芽了。 躺在宿舍的小床上，肖野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双眼，他仿佛就能看见，一个阴森的黑影，在对面沙沙的画着素描。 在犯罪的过程中，肖野绝不相信什么巧合，他听爷爷说过，任何的巧合都有可能是设计好的。 所以肖野并不相信，陆明的提前死亡，是一个巧合。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果这不是一个巧合，那么凶手是如何注意到自己的动向？ 肖野觉得这个对手有些可怕，如果有这样一个躲在黑暗中，却又对你了如指掌的敌人或者说杀手，那恐怕会让任何一个人都寝食难安。 他故意留下线索，或是故意留下一些印记，为的就是彰显自己的能力，甚至存有挑衅的色彩。 他针对的又是谁呢？肖野觉得并不是重案组，也不是整个警局。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凶手似乎在针对某个人进行宣言，又或是试探。 如果不能及时的抓住他，恐怕下一个受害者，很快就会出现。 …… 最近京海市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可能是要换季的原因，总是看不见阳光。 一辆警车平稳的开进了京海市妇产科的医院，几名便衣的警察走下了警车，随后从后门护着刘亚丽下了车。 她没有化妆，穿着朴素，一只手被另一名便衣警察牵着，用外衣包裹了起来，看似温暖的举动，却只有她才能感受，那扣在自己手腕上冰凉铁环的温度。 孕检其实不是不能在监狱进行，但是刘亚丽的问题很多，她还需要进一步的血液检测，还有各种DNA的相关证明，这都是有关她在案子后的程序，毕竟一个罪犯要怀孕，还是不能走常规的过程。 三个月的肚子还没有特别显示出隆起的感觉，不过刘亚丽倒是已经养成了抚着肚子走路的习惯，看起来倒真是一个孕妇。 警员们很严肃，看得出工作的时候认真的表情，虽然一个怀着孕的女人不太可能逃狱，但是回想起杀人分尸的案子，总是会让人心中不禁胆寒。 随着警员的陪同下，刘亚丽住进了一个单独的小病房，屋内屋外都有警员看守，很是安全。 摸着自己快要隆起的肚子，刘亚丽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慈爱的微笑，或许没有这个孩子，自己早就会放弃生命了。 但他是杨大志的儿子，就算为了杨大志，刘亚丽觉得也要把他生下来，虽然未来的道路上，这个孩子会很坎坷。 她的嘴唇没有任何血色，即便警方格外的给她加强伙食，但她虚弱的身子却总是没有好转。 经过检查，她的身体除了怀有身孕，并没有什么疾病，看起来很健康，但是外表给人的感觉，总是一种快要病倒的摸样。最后医院方面希望留院观察，如果仍旧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那么就是心理问题导致。 警方还是仁慈的，虽然刘亚丽有罪，但是肚子里的生命并没有，如果刘亚丽真的怀着孩子死在监狱中，那么这绝不是执法者希望看到的，他们制裁罪恶，是为了挽救生命，所以刘亚丽一定要健康的把孩子生下来，在这之后，她将要承担自己犯罪的后果。 刘亚丽靠在病床上，她几乎每天都会这样发呆，神情漠然，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是她想了好久的问题，只是到现在仍旧是没有解决，好在她还有一些时间准备，等孩子真的出生之后，无论如何都要准备好。 因为她需要给孩子一个解释，是给他真相，还是编一个谎言，让他一辈子都不要活在自己父母的悲剧里呢…… 重案组的会议室里，方正华正开着小会。 重案组已经联系了各个片区的警察，对案件周围的所有可能路段进行监控。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海捞针也要找。 另外，针对陆明的死亡现场，凶手貌似对于师范大学很熟悉，所以这所大学和陆明有关系的所有师生也都在范围内。 因为，画家的真正面貌还没有人知道，所以他很可能就是隐藏在学校里。 最后，凶手留下的那幅画，上面画的就是刘芬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但起码是个线索，针对刘芬芳几年前死亡的原因，重案组决的详细调查一下。 安排好了详细工作之后，会议室里，只留下了邵华阳，楚凌乔，肖野还有方正华四个人。 方正华坐在椅子上，周正的国字脸有些严肃，他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抽了一口，随着嘴里的烟雾吐出，方正华看向了三人。 “对于这个画家，你们有什么看法？” 楚凌乔和邵华阳都露出了一丝疑惑，他们两个觉得很奇怪，不明白方正华为什么这么问，该分析的不是都已经分析完了吗？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肖野却并没有这样，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点出来，但是肖野明白，方正华应该有什么话要说。 “方队，画家这个凶手其实我们并不是十分了解他，这样狡猾的人，很难留下什么破绽，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大警力。”邵华阳说道。 楚凌乔也是点点头，似乎很是无奈的赞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他曾经做过的案子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而且它本身似乎和被害者之间也不存在联系，所以这样，我们很难查询一些线索。” 楚凌乔说的很对，凶手和他杀死的被害者之间若是不存在联系，那么这无疑是增加难度，如果案发现场还不留痕迹，那基本上是无从查起。 画家做过的案子基本都是这个样子，所以重案组才迟迟抓不到人。 听了两人的话，方正华点点头，随后又看向了肖野，“实习生！你怎么看？” 第五十三章 危险的建议 肖野很奇怪，方正华为什么总是会询问自己这个实习生的意见，即便之前侦破了刘亚丽的案子，可毕竟自己仍旧是个没转正的实习生。 对于画家这个凶手，肖野知道决不能像是普通的案件一样对待，他们需要同这个凶手对抗心理，对抗智慧。 不过目前的情况，还完全不足以让他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毕竟在座的人都不是笨蛋，也轮不到他出什么注意。 “我，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建议，我的经验不是很多，所以还是听领导们的吧。”肖野说道。 方正华看着肖野，忽然笑了两声：“这时候倒装哑巴了？有屁快放！小心我告诉你家老爷子！” 听到方正华的话，肖野尴尬的笑笑，不过下一秒钟，顿时反映了过来。 “方队长，您说什么？您说我家老爷子？你，你们认识？”肖野惊讶的问道。 方正华看着肖野，一副看无知晚辈的摸样，“怎么，害怕了？你以为你是怎么被选过来的？没你家老爷子的‘口谕’，你以为你会那么好运？你要是给你爷爷丢人，看我怎么给他告状！” 在场的三人全是一愣，邵华阳和楚凌乔是完全不明白方正华说什么，然而肖野此时心中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今天算是明白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好运被选中重案组，还有自己老爸的关系来源，好家伙，竟然还和省厅重案组有这层关系。 “嘿嘿，方队，这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会认识我爷爷呢？”肖野问道。 方正华笑了笑，“这些事情以后再同你说，目前案子最重要，我知道你跟你爷爷学了很多东西，既然你来了这里，那就要学有所用，大胆的说说你的意见。” 从方正华的话中，肖野能听得出，他应该和自己家有着很深的关系，而且自己却完全不知，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也只能回头再问了。 既然方正华执意要听自己的建议，肖野也就不忌讳的说了。 “其实在我看来，抓住画家的线索，并不是没有，也可以说不难寻求，只是操作起来，可能有些顾及而已。”肖野说道。 “哦？”方正华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道理其实很简单，我爷爷曾经说过，抓贼也是斗法的过程，你的心机高过对手，那么你就能最终获胜，所以抓住凶手的心理，才是破案的关键。 眼下我们都走进了一个误区，或者说因为画家之前的案子，导致咱们有些手忙脚乱，但其实仔细想想，画家这个人的心里想法，已经很明显了，倒不如说是他自己故意暴露出来的。” 肖野看了看方正华，继续道：“既然画家的目的是挑衅，或许他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也可能他在挑战警方的同时寻求刺激，那无论哪种心理，他都会有一个对象，那就是要有一个和他势均力敌的对手才行！ 因为只有这样，他打败了对手之后，心中才会更有满足感，所以想要引蛇出洞，我们倒不如给他制造一个对手，一个让他心有不甘，想要打败的对手，这样会很刺激的他的心里，让他求胜的欲望变强。还可以完全的打乱他的心境，让他更快的出现，暴露自己。” 方正华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我们培养一个让他注意的精英？然后让他针对这个人进行挑战，这样或许让他会更多的做出行动，从而暴露痕迹？” 肖野点点头：“没错，其实培养到不至于，只需要我们内部配合，找一个人出来，让画家知道，这个人是警方的精英，是警方的骄傲，那么我想只要画家真的想挑衅，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不过这样做也有不好的后果，那就是很有可能因为我们这样的行为，而给一些不必要的人造成危险。因为我们很难保证，画家会什么时候出手，用怎样的方式出手，和他选择的受害者是谁。 万一他选择的就是这个我们选出的警员，可能我们反倒害了这个人，因为毕竟让画家暴露的前提，就是他继续作案！” 肖野说完看了看方正华，此时几人保持的很安静，都在等待着方正华的决定。 不得不说，肖野的想法，已经得到了几人的认可，甚至说让他们以外的惊喜，尤其是楚凌乔，她甚至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方法，与其守株待兔，倒不如这样主动出击。 良久，方正华深吸了口气，随后点燃了一支烟，不过他并没有抽，而是用双指夹在了手指间。 “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的脑袋确实足够灵活。方法倒是一个好方法，可是就像你说的，这样做危险性极高，我们需要慎重靠考虑人选，我已经决定启用你的建议，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布置好全方位的安全措施。” 肖野明白，目前来看这种发放是最有效的了，方正华是不可能放弃这个建议。 “方队，最好是让警员们自愿吧。”肖野说道。 方正华点点头，“这个你放心，重案组没有怂货，身为警察，面对罪恶我们决不能屈服也不能畏惧，如果我们临阵退缩了，那平民百姓怎么办？不过有一点，这人选必须要真的有能力，不然要骗过画家，恐怕很难。” “方队，让我来！”忽然，一旁的楚凌乔说话了。“我想我应该有这个资格，我也是学心理学的，可能对于画家更加有威胁。我的档案应该这里算是最好的了，如果画家有能力查到，我想也应该足够了。” 楚凌乔的毅然自荐，让肖野倒是一愣，他真的是没想到，这美女姐姐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这么勇敢漂亮的女子，果然还是娶回去最合适了，肖野不禁心中暗自仰慕了一番。 方正华皱了皱眉头，“你考虑清楚了？这很危险，其实重案组大可以让别人来，华阳也是不错的。”他并不想楚凌乔冒险，毕竟他是个女人，很多时候并不是很方便，而且如果仅看个人档案的履历，邵华阳也是不错的人选，可以算作精英了。 邵华阳看到方正华提到了自己，嘴微微张了张，本来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不过最后也只是点点头。 说实话，对于画家的恐惧，他的内心还是有的，所以他并不想让楚凌乔冒险，但是他更加不想自己冒险，所以这个时候，他竟然没有说话，只是心中开始不断地盘算。 “方队，没有人比我更加合适！就让我来吧！”楚凌乔坚定的说道。 第五十四章 挖坑自己跳 楚凌乔的毅然决然倒是让肖野钦佩，不过他的人生格言就是，决不能在美女面前认怂。 “既然方案是我提的，还是我来吧。”肖野忽然说道。 没等楚凌乔在说什么，肖野继续道：“第一，画家应该在几年前就已经关注你们重案组了，我是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所以他摸不到任何的门道，第二，方案是我提出的，所以由我来进行最为合适。” 方正华抽了一口香烟，郑重的看了他一眼，“肖野，你想好了？” 肖野点点头，“当然，如果这都不上，我怕回去让老爷子扒了皮。” “那好。”方正华捏灭了手中的烟头，说道：“那就由你来吧。” “方队！”楚凌乔似乎好像要说些什么。 方正华伸手摆了摆，阻止了楚凌乔的话，“你是个女同志，我们不应该让你犯险，还有就是我相信肖野，他有这个能力。” 方正华说完话后，便不由分说的让邵华阳和楚凌乔先行离开，而他则是和肖野有些私事要谈。 两人出去后，房间里只留下了肖野和他两人。 方正华看着肖野肖野笑了笑。“该来说说咱们的事情了……” …… 说实话，肖野也是无奈，他从来不是一个挖坑自己跳的人，但是这次却跳了进去。 或许是因为楚凌乔，又或是对于画家，他已经心中产生了一种偏执，此时的他却没有察觉罢了。 忙碌的时间总过得很快，八月的尾声就这样过去了，京海市的天稍稍转凉，但师范大学死人的余温却还仍旧没有过去。 看得出，陆明在学校是一个好老师，所以即便他已经离去，但是他想举办的画展，还是让他的学生们给完成了。 师大的学生们在画廊里展出的几乎都是陆明生平的作品，陆明虽然谈不上什么大家，但是也算小有名气了。 肖野和楚凌乔也得到了消息，楚凌乔提议过来看看，也不知怎么，肖野也是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画廊还算不小，陆明的作品也有很多，同时他所教过的每一位学生，都拿出了一幅作品进行参展，作为缅怀陆明的主题。 画展的事情，肖野曾经就听过，也就是他们和华安去风竹乡的理由。 可是没想到，这个画展却成为了两起死亡的开端，现在案子没有破，但是在他们的世界里，却已经算是结束了。 来看画展的人不在少数，大多是学校的学生，还有一些可能是慕名而来，或是被朋友拉过来捧场。 总之，川流的人群之间，层次很多，具体都是做什么的，很难分辨。 肖野跟着楚凌乔走进了画廊，这是一个回廊式的大厅，主墙面上几乎都是陆明的作品，分别按照年限由时间先后进行分类。 大多都是从早期的作品开始，一直延续到陆明死前的最后一幅。 肖野并不擅长艺术，所以看到陆明的作品，他还真的是有些外行，所以只能用他自己的审美开始细细品味。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总之就是想来看看，陆明这个人他仅仅接触了几次，每一次都是在审问的对话间结束，不过给肖野的印象，这是一个心思很细的人。 同时，陆明还很狡猾，他的内心或许过分的理智了一些，不然他也不会承受着那么大的压力，还就是对他和华安之间的秘密，守口如瓶，防意如城。 肖野和楚凌乔走的很慢，从他早年的第一副作品开始看，两人慢慢的沿着回廊向前走着，虽然谈不上欣赏，但是肖野还是看得出，他画的很好，很用心。 楚凌乔倒是和肖野不同，她还是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有的时候还给肖野解释了一番。 众多的作品中，有素描，有水墨，还有油画。种类繁多，或许会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不过肖野却没觉得乱，反倒是心中莫名的一震。 “等一下，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画好像很奇怪。”肖野说道。 “恩？你发现了什么吗?“楚凌乔奇怪的问。 肖野想了想，“这样，你先往后看，然后在前面等等我，我想从头再看一遍他的作品。” 楚凌乔本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 肖野则是默默的走回了起点，又一次从头看了起来。 陆明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的早起作品，几乎都是水墨画，然后开始慢慢的转变成油画，最后是素描，也就是最近这一年的作品。 肖野皱着眉头，一幅一幅的看着。 水墨的黑白，油画的绚丽，再到素描的简洁，肖野越看越觉得心中似乎有些揪动。 不知为何，看到最后陆明的素描的时候，他的心中不觉间，竟然开始有些烦躁。 许久之后，肖野在回廊的尽头找到了楚凌乔。 “发现了什么吗？”楚凌乔问到。 “其实也不能算发现吧，不过不知道你观察到没有，陆明的画，是从水墨的山水，开始慢慢的变成油画，然后是素描。”肖野说道。 “这怎么了？” “就是给人的感觉，是从开阔的天地，慢慢的变得狭小，最后变成了某个具体的东西，具体的某个人。”肖野说道。 “具体的某个人？” “没错，你看他最近一年的画，几乎都是素描的肖像画，但是我观察他的线条的时候，不知怎么心中有些烦闷，我记得你不是曾经说过吗？绘画有时候就是人的心理。 所以，从这些年陆明的作品能看出，陆明的心境开始慢慢变化，从水墨的洒脱开始慢慢变得狭小，黑暗，甚至是扭曲！就像他画这些肖像一样，我想他最近这一年心中一定很焦虑。” “你是说，因为他和华安之间的那个秘密，所以导致他的作品开始转变风格？”楚凌乔说道。 “很有可能，你们心理学不是说过吗？就是那个什么心里投影一样，他近一年都喜欢肖像画。你觉得他是不是在揣摩什么人？又或者是想刻画某个人的样子？你看他的肖像画一共有七幅画，你觉得会不会这七副肖像画中，就有一个是凶手‘画家’？” 第五十五章 陆明的画展 对于肖野大胆的想法，楚凌乔真的有些惊讶，这确实是很离谱，不过楚凌乔还是用手机去拍下了这七个肖像画。 肖野看着陆明的作品，不禁有些发呆，他知道陆明最后一幅作品，也许是他死前刘芬芳的那幅画像，不过此时却不能放在这画展里。 “这画像倒是很有意思，感觉作品的主人似乎有点偏执。” 就在肖野发呆的时候，他的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位男子的声音，声音不大，但似乎对于画作有着一些见解。 肖野好奇的看向了一旁的人，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体型中等，样貌中等，五官出奇的没有明显的特征。 肖野心中产生了一丝好奇，“朋友，你对这画很有研究？从哪里能看出他有偏执？” 男子看了看肖野，表情微动，露出了温和笑容，“其实也没什么，我读过一些心理学的课程，所以对于心里投影有一些研究，看他几幅素描画，其实你没发现，很多的地方都很相似吗？” 一边说着，男子指了指附近的这几幅，“你看，这几幅画的眼睛，如果遮盖了头发和下面鼻子和嘴巴，是不是觉得这眼神都很相似？” 肖野一听，顺着看去，半分钟过后，心中一惊。 果然和男子说的一样，只有专注细致的观察之后才能发现，陆明这几幅肖像画中，眼睛竟然都是一样的，感觉冰冷，异常但凌厉。 男子继续说道：“其实画家的绘画作品都是千姿百态，肖像画也是一样，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人，但是陆明老师的画虽然画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却执着于眼睛，那么说明，对于这样的眼神他有一些偏执，又或许是通过眼睛想要表达什么。” 男子的话说的肖野目瞪口呆，肖野忽然心中一紧，开始细细地的观察起眼前的人来。 “你是做什么的？”肖野说道。 男子一笑：“我是这里的学生，也是绘画专业的，不过就是第二专业涉及了一些心理学的东西，主要有助于我对绘画作品的鉴赏。你呢？看你好像不是师范大学的吧？” 肖野点点头，“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不过就是慕名而来。你认识陆明吗？” 男子点点头：“也不算认识，虽然他不是我们系的辅导员，但是也给我们上过大课的，所以我们都知道，只是可惜了……” 肖野自然能明白他说的可惜是什么，这几乎在师范大学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是因为陆明死了，或许画展的规模会更大。 “哦对了，我叫肖野，还没请教。” “我叫昆画，是这里大四的学生，马上就毕业了。”男子说道。 肖野点点头，随后便想着多问一些什么，而身后传来了楚凌乔的声音。 “我都拍好了，咱们走吧。” 肖野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楚凌乔，“好的，马上就来。” 他说完后，就准备和这名叫做昆画的学生告别，然而当他回头的时候，人却已经不在了。 肖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萍水相逢，估计他是去看别处的作品去了，肖野也没多想，和楚凌乔走出来的画展。 回廊的人群之中，一双眼睛眯成了缝隙，目送着两人离去，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有着说不出的热傲慢。 …… 重案组的办事效率还是不错的，没过几天的功夫，肖野的名字就见了报纸。 “重案组实习生肖野，能力出众，力挽狂澜，破获分尸案，成为警队的模范警员，挽救了重案组荣誉……” 肖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边读着这些，一边看着眼前的方正华，“我说方队，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方正华抽着烟，看了看他，说道：“不算过吧，其实这也是实话实说啊，刘亚丽的案子，要不是你，或许重案组真的要背很大的锅了，所以这种表扬的词汇见报也实属正常，上头正巧也要震一震警局的士气，所以这次的计划，让你出风头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肖野心中一阵无奈，他总是感觉，自己给自己挖的这个坑，似乎有点深了。 “说到刘亚丽我倒是想起来了，她不是怀着孩子呢吗？现在怎么样了？”肖野问道。 “刘亚丽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在监狱中算是特殊照顾了，毕竟她是个产妇，前段时间送去医院，医生说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主要是心理方面的问题，如果不能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会影响胎儿，所以这段时间又送去了七院，找专科大夫，进行心理治疗了。” 肖野挑挑眉，“咱们也算是足够开明了，一个罪犯也能得到这种待遇。” 方正华苦笑道：“本来也没有的，不过没办法，她坏的孩子是无罪的，其实我们大可以让她在监狱中度日，可是却受不了外界的舆论，如果真的因为这样，让这个孩子在监狱中出了问题，恐怕第一个怪下来的就是上面，所以没办法，只能送去医院，大不了找人看管，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赶紧把她押送回监狱。” 肖野从方正华办公室出来，本想去食堂吃点东西，结果一路上被人注视的目光下，愣是打消了吃饭的念头。 他可实在顶不住人们议论和异样的眼神，没办法，只能回办公室了。 肖野和方正华的计划是保密的，仅仅有他们几个人知道，所以在外界看来，他是真的被上面看好，准备扶正的一个精英实习生。 再加上他确实破获了刘亚丽的分尸案，这在刑侦大队无人不知，所以此时更有一种备受关注的感觉。 肖野不是很适应这种感觉，不过令他感慨的是，很多女警花倒是纷纷侧目。 这人倒是让肖野欣慰，总算还是有一点收货的，就算破案不成，泡妞总是可以的~ 办公室里，楚凌乔正在翻阅资料，看见肖野进来，也是皎洁的看了他一眼。 “哟，精英回来了？”楚凌乔打趣道。 肖野双眼眯成了一道缝隙，嘴角微扬，看着楚凌乔说道：“美女姐姐是不是开始崇拜我了？不如今晚约个时间，我们……嘿嘿嘿。” “滚~” …… 第五十六章 清晨的早餐 京海市的天气是越来越转凉，感觉除了在屋子里，也就再也找不到那股暖和劲儿了。 早晨的时候，虽然起床是个很难的事情，但是京海某个小区的巷子里的吆喝声还是此起彼伏。 热腾腾的地道小吃，随着浓白的雾气，顺着冷风吹到了各处，小摊上的大锅里，一碗清汤混沌，几个烧饼，成为了人们唯一早起的理由。 巷子里的拐角处，一个老大娘正拿起大勺，很有韵律的搅合着锅里的混沌，她一旁的桌子前，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戴着眼镜，斯文的喝着碗里的混沌汤，他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白色的哈气，不断地从嘴里吐出，看起来味道很好。 正在此刻，不远处一个穿着出租车公司制服的男子，三十岁左右，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手里边还掐着一根烟。 “刘妈，老样子，一碗混沌，两个烧饼，一叠咸菜。”一边说着，轻车熟路的坐到了斯文眼镜男的对面。 一屁股坐下后，还大声说了句：“这天，说冷就冷了，哎哟，也不知道这后面十月份能不能上霜。” 刘妈显然和此人认识，男子应该是这里的熟客了，脸上一阵笑容，端着混沌和烧饼走了过来。 “哎哟，天凉有啥好的？摊也不能出，到时候你们这些个司机早上吃啥？”一边说着，刘妈放下了碗，回身去拿咸菜。 司机咧嘴一笑，嘴里吐出香烟，说道：“哈哈，天冷我们生意好啊，路都不好走，都打车了那才好呢。” “行，就你会算计。”刘妈笑骂的拿着咸菜回来，继续道：“你这今天交班够早的啊，咋的，昨天晚上生意好啊？” 男人把烟随意的丢到地上，一边用脚撵灭，一边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 “嗨，什么生意好，我那副班今天生病了，来不了了，可你说，这出租车都是花钱买来赚钱的，就算人停车也不能停不是？这要是闲个一天两天的，没人给我交份子钱，你说那我这多亏得慌啊，我就提提神，在顶个半天活，怎么的也把份子钱挣回来。” 刘妈一听也是感慨：“唉，这日子过的都不容易，行了，你赶紧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挣钱。” “得嘞。”应了一声，司机拿起勺子，开始大口的吃起混沌来。 坐在他对面的眼镜男子，此时也喝完了汤，可能是借着混沌的热气，此时他的眼睛上布满了白色的雾水，看不见他的眼睛。 眼睛男子没有要走的意思，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随后敲了敲桌边。 “哥们，不好意思，出门…忘带烟了，你看能不能给一根。”斯文男子有些尴尬的说道。 司机囫囵的吞掉了嘴里的混沌，倒是爽快，笑着说道：“行，没事，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哈哈。”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翻出了半包烟，拍到了桌上，往前一推。 “给，烟和火都有，自己拿。” “哦，谢谢啊。”眼镜男答了声谢，伸手拿起烟盒，抽了一支出来，一边叼在嘴里，双手一捂火机打着，抽上了一口，随后把烟盒火机递了回去。 “谢了啊兄弟，呵呵，看你这是经常过来吃啊。” 司机正吃的香，听见对面人问，一边吧唧了几下嘴，“呵呵，混沌烧饼咸菜，这老三样，我们这些司机基本上这些年每天早上都来吃一口，都成习惯了，不来吃上一口，开车都觉着没劲。” 男子眼镜上水汽渐渐散去，不过又被嘴里吐出的香烟和哈气挡住，仍旧是看不清镜片里的双眼。 “哦，兄弟是开出租车的啊，做多久了？” “也没几年，现在干啥都难干，开个出租车倒是图个自在。就是这冬天挺遭罪，省两个油钱，车里暖风也不敢开，不过活好的时候，也能多买两包烟抽抽，哈哈，不如你们文化人，办公室里一坐，那是舒服。” 眼镜男轻笑，抽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我可不是坐办公室的，没你说的那么舒服，你是哪家出租车公司？” 司机把最后一下快烧饼塞进了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烧饼渣。 “我是‘蓝胜公司’的。”说着，指了指身上制服的标志。 “哦，那还不错，挺正规的。”眼睛说道。 “嗨，也就那么回事，行了~”一边说着，司机忽然起身，拍了拍屁股，顺手拿起了烟盒和火机。 “刘妈，钱给你放桌上了，十块钱儿~！” 闻声的刘妈应了声，“得嘞，放那吧，一会我去收。” 司机点了点头，随后抽出一根烟，一边点着，一边说：“行了兄弟，我出车了，回见。” 说完他转身，便朝着巷子的外面走了出去。 眼镜男子斯文的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一阵小风吹过，烟雾终于是散去，而他镜片后的双眼，也终于是看了个清楚。 他盯着走远了几步的司机，面无表情的思考了一会，眼神中有些异样。 “结账。”忽然他说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零钱，也学着司机异样，放在了桌子上。 没等刘妈找钱，他就已经起身，朝着走远的司机追了过去。 出了巷子，到了街道的边上，司机来到了自己的出租车旁，猛劲的抽了几口烟，随后一丢，便开了车门发动车子。 他准备暖暖车再走，正寻思等一下去哪拉活的时候，后面的车门却被打开。 司机开眼一笑，看来这今天运气真不错。 “早啊，先生，您去哪？”一边问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是一愣，竟然是方才的眼镜男。 “哟，怎么是你啊。” “呵呵，恩是我，走吧我去外环西路。” “外环西路啊，西路那里啊？”司机追问。 “外环西路，有一个第七精神病院吧，带我去那里，我‘顺道’看看朋友，你知道那家医院吗？” “哦，额……呵呵，知，知道，得嘞，走着。”司机有些支吾，不知道是提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因为是精神病院，司机的眼中有些异样。完全没有注意到，眼镜男子说的‘顺道’是什么意思。 车子启动，很快的行驶在了车道上…… 第五十七章 死人的画像 “我说兄弟，刚才还没问你，你是做什么的呀？”司机一边开着车，见气氛有些安静，便开口问道。 眼镜男子裹着风衣，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透过后视镜，两人对看了一眼。 “我吗，呵呵，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工作，我是画画的。” “画画的？老师？画家？”司机问道。 “恩，差不多吧，没事就是画画人，也就没啥可干的了。” “哦，那这和艺术有关吧，那和我们出租车司机不一样，我们可是要整天哪都跑。” “其实也不是天天画，偶尔有一两个作品而已，也不是很忙。”男子解释道。 司机有些羡慕，看看后视镜，随后说道：“这么好啊，你们这平时都画些什么？感觉画家都很赚钱，真是好啊。” 眼镜男子摘下了眼镜，不知从哪里摸出了让一块手绢，仔细的擦拭着。 “哦，其实我是给死人画画的，隔几天时间就给人画一两副，不是很多。” 男子擦完了眼睛，平静的带上，好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给死人画画？这人不是疯子吧？ 司机顿时尴尬的笑了起来：“额，嘿，嘿嘿，哥们真会开玩笑，这大白天的，说这玩意不吉利。” “没开玩笑，就是给死人画肖像的。”眼镜男依旧认真回答。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年轻男子，突然之间，心中有些恐惧起来，猛然间回想道他要去的地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法。 “呵呵，兄弟，你去精神病院看朋友啊，你，你不会是自己去看病吧？你，你打哪来啊，说说呗。” 司机有些紧张，他真的不是很愿意接受，大早晨的，拉了一个精神病，万一一会发起疯来，这可怎么办。真是倒霉~他心里想道。 眼镜男笑了笑，双眼眯了起来，那藏在镜框后面的眼神，让人看得恐惧，他没有回答司机的话，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 “我真就是给死人画肖像的，对了，听说你是‘蓝胜公司的’，我跟你打听个人呗。”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时紧了紧，他没有开车里的暖风，可是此刻他的额头上，却是出满了汗水。 “谁，谁啊？” “你……认识一个叫拓飞的人吗？” “拓，拓飞啊，不，不认识啊，哈哈，我们公司没这人啊。”司机不经思考的回答道。 另一边，他用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再过一会就能下桥了，他已经做好的准备，一下了桥，就赶紧找个地方停车，把他赶下去，不收钱都行！ 然而，正当他准备加满油门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 拓飞，拓飞~什么！我不就是拓飞吗？ 出租车司机心中顿时就像炸开了锅的油，噼里啪啦的砰砰作响。 他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他不会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吧？可是，这，这不对啊。 “我说，兄，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大白天儿的，你找拓，拓飞干嘛？”司机紧张的问道。 “哦，没什么，有人让我给他画幅肖像。”男子平静的回答。 “画，画肖像？你，你精神不正常~老子，老子就是拓飞，你不是给死人画画像吗？我还在这呢！大白天的，你别跟我这耍疯，一会给老子下车！” 司机再也忍不住了，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大声吼道，他想壮壮胆子。 眼镜男子挑了挑眉，只是并没有多么的惊讶。 “我知道你是拓飞，别紧张。”他依旧平静，伸出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卷好的画像，说道：“这画像是给你的。” 司机瞪大了眼睛，“开你大爷的国际玩笑吧，我才不要什么画像，你给老子下车~！”眼看着就要开下桥了，司机大声说道。 “没开玩笑，我真的是给死人话肖像的，而这画像，就是给你的。” “你放屁！”司机再也忍不住了。 “呵呵，这真是你的，别紧张，哦对了，早上还要谢谢你的烟，一会我会付钱的，不过还有件事。” “什，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杀人呢？这画像，是她让我给你的。” “什么？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司机声嘶力竭，猛地一脚油门。 …… 延安西路的大道上，星星散散的走着行人，男子穿着风衣沉默的走着。 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带到精神病院，他本想送完了画，顺路去看一看老朋友，结果，剩下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市精神病院的大楼，慢慢的出现在前方，紧闭的大门好像一道坚固的围墙，锁住了人们想要逾越的任何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他就是那么站在那里，久久眺望里面的情况，然而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朵白色野菊花，可能是因为秋风的原因，本来应该被折断枯萎的花朵，此时却感觉绽放的异常美丽。 男子轻轻的把花放在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前，眼神还是平静默然。 好像在祭奠着什么，男子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冷风的洗礼， 男子不知低声的念道着什么，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认为，他是从这医院里面逃出来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男子睁开了双眼，似乎是祷告完毕，再次恢复了常态，取下了眼镜，拿出手绢开始慢慢的擦着。 他看了看时间之后，低声说道：“今天还早，应该还能聊一会，是时候见见新朋友了……” 随后，男子戴上了眼镜，慢慢地消失在了冷风中。 …… 天桥下的街道旁，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一边，司机坐在车里，大口大口的抽起了烟。 他没有开车窗，此时车里已经是烟云密布，不过司机好像并不在意，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右手上的一张画卷。 没过多久，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手中的半根香烟也颤落到了大腿上，却浑然不觉。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她回来了……不，不会的……” 司机语无伦次，好像到了崩溃的边缘。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司机下意识的接起了电话，颤抖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喂，谁，谁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眼镜男的温和声音：“哦，忘了告诉你拓飞先生，我有一些心理学研究，我觉得你有些心理问题，如果哪天你觉得实在逾越不了，可以来找我，记住，地址我只说一遍……” 十分钟后，出租车发动了油门，猛地摩擦声响，车子远远的开了出去…… 第五十八章 双休日半价 正常来说，肖野的警队生涯确实是刚刚开始，然而不为何他总是觉得，自己就好像经历过一场漫长的洗礼。 还记得第一天来警队报道，几十人的实习生当中，或许只有自己是个例外吧。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出众，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关系，自己才能侥幸进入到了重案组。 不过说来也奇怪，从前的自己或许不会这么钻牛角尖，但是如今的心里却发生了变化，他很想见见这个所谓的画家。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成就感，又或是为了解除自己心中的偏执，总之，肖野不知不觉间，把抓住画家这件事，种在了心里。 双休日是个难得的时光，从肖野来到这里之后，这是他第一个双休RB来想回家看看，不过打过电话后，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老爷子发话了，抓不住画家，就别回去见他~！ 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总之他爷爷已经得到可靠消息，案子迫在眉睫，所以让他不能松懈，否则‘腿打折’。 早早的起床后，肖野照例锻炼身体，还没等吃早饭，就被楚凌乔的电话打断。 “喂？”肖野问道。 “宿舍楼下，十分钟。”简单明了，这是楚凌乔的一贯作风。 肖野倒是不敢怠慢这位美女姐姐，最近这段时间，他是万不敢再调戏这位上司了，因为他明白，因为案子，这姐姐可能延长了生理期，估计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所以肖野还是做了怂货，暂时避一避风头。 熟悉的黑色头盔，酷炫的黑色摩托车，肖野一脸无奈的看着楚凌乔帅气的造型，不管她穿什么样的牛仔裤，都是掩饰不住那修长的双腿，所为百看不厌，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我说，你今天这是唱哪出？”肖野问道。 “没什么，难得双休日，姐姐带你溜溜这京海城。”楚凌乔说道。 肖野顿时神情紧张，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楚凌乔怎么会想到令自己出去逛逛？虽然自己确实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大城市。 “咳咳，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肖野说道。 “走！”楚凌乔忽然冰冷的说了一个字。 “恩~好的~”肖野听的觉得后背发凉，不自觉的乖乖答应了…… 喧闹的步行街上人来人往，一家星巴克成为了部分人的歇脚之地。 “你喝什么？”肖野看出楚凌乔心情不好，立刻变的狗腿子，有了上次京海大厦的经历，他此时自觉的问道，准备这次他买单，毕竟这是他消费得起的。 楚凌乔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听到肖野的问话，想了想，说道：“除了咖啡都可以，我不喜欢喝那玩意。” 五分钟后，肖野拿了两杯暖巧克力走了过来，这是店里秋季的主打饮品，逛街的情侣都喜欢这款，很流行，所以肖野就跟风选了，没有想太多。 楚凌乔看了看这两杯一模一样的暖巧克力，感觉有些怪异，她并不是有那种‘不喜欢和别人一样’的怪癖，只是在这种场合，两人喝着一样的暖巧克力，感觉有点怪异，至于是什么说不上来。 虽不能说尴尬，但却一时没了语言。 肖野看着盯着自己手中那杯暖巧，默不作声的等着楚凌乔发话，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后露出了标志性的猥琐笑容。 “嘿嘿，我也不喜欢喝咖啡，所以就买了这个，看起来还不错，而且……” 肖野话说到了一半，随后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这倒是让楚凌乔来了一丝情绪，她是看见外面的广告的，情侣热饮热巧克力，不过表面还是避免尴尬，多问了句：“而且什么？”她追问道，似乎想从肖野的嘴里，听到她自己的猜测。 很明显，肖野一定是不要脸的和自己用情侣套餐，这看起来着实像一场约会。 不知怎么，她心中竟然觉得很有趣，貌似还不免小小的骄傲，‘难不成因为自己的外表，这猥琐小子对我真有意思了？’楚凌乔一向很自信，因为她却是有这样的资本。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肖野，眼神中透露出皎洁的光芒。 肖野随即也对视着夜雨，不禁笑道：“呵呵，而且……而且，第二杯半价……” “半……” 楚凌乔心中莫名的一阵泄气，果然和这个猥琐的小子，真的没什么话可说，横看竖看都不是一个正常人。 一股火气心中上涌，楚凌乔看着肖野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肖野感受到了刺眼的光芒，心道不好，看来她是真的想要找机会和自己发飙，果真是生理期没过去啊，算自己倒霉了。 随后，肖野只是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传遍全身…… 楚凌乔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只是不知怎么有点失落，但是已经教训了肖野，随即也是摇了摇头，抛之脑后。 “行了，现在只有咱们两个，说说案子吧。”楚凌乔恢复严肃，对肖野说道。 肖野脸都是绿的，强忍着疼痛不喊出来，点了点头，心中却已经问候了这位美女上司的‘全身上下’，你倒是出气了，说变脸就变脸。拿我当皮球呢？ “恩，好的，是该讨论一下了。”肖野堆满了笑容。 …… 秋天的太阳不算毒，却照的刺眼。仿佛是在告诉人们，虽然没有了炎热，但也足以让你们不敢直视。 人群中，他裹着厚厚风衣，漆黑的墨镜上映照出对面的人群。匆匆的行进间，便把他淹没在人海当中。 他走的时缓时慢，脸色开始逐渐变得不耐烦，风衣包裹住了全身，墨镜遮住了双眼，但偏偏没有戴口罩，他不喜欢呼吸间的那种隔阂，他也不愿意因为戴上口罩，而让人忽略掉自己的特殊。 他想伪装自己，却又不想淹没，他想要自己成为特殊，是那种理算当然的特殊！ 今天，他迫不及待的做了，做了一个让他感觉很刺激的事情，或许并不是第一次，但却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他亲自动手，亲自布置，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快感，这让他的心脏有些起伏，说实话，这和从前的他并不一样。 他的步伐没有规律，一会左拐，一会右转，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一张传单塞到了他的手里时，他停了下来。 五颜六色的宣传海报，一副副绘画作品印在了上面，在传单的最上端，还印有时间和场地。 画展。 他盯着传单，沉默了半晌，而后工整的折叠了四下，稳稳的揣到了上衣的兜里。 他继续前进，没过多久，再次淹没在了人海…… 第五十九章 有人出院了 休息的时间总是很快，清晨一大早，肖野便赶紧回到了案子的侦破当中。 看着面前的白色高楼，肖野有种烦躁的感觉，这个月自己都快算得上是精神病院的常客了。 楚凌乔带着肖野前去看望顾芳老人，电话里听主治医生说，老人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楚凌乔很高兴，带着肖野赶来了，顺便他们想多了解一下这位老人，看看能否得到一些信息，对案情有所帮助。 病房里，老人的情绪似乎有所好转，她不再是抱着照片瑟瑟发抖，也没有因为别人拿着照片而神情激动。 老人将照片摆放在了床头，安静的躺在床上发呆，这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不过据医院的人说，老人仅仅是情绪得到了控制，但是想让她正常的和人讲话，还是需要时间的。 楚凌乔和肖野来到顾芳来人的身边，试图用一些话语刺激她，但是得到的却是老人空洞的眼神。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但是老人的病情还算是控制住了，这倒是让楚凌乔很高兴，随后二人边准备回去警队。 而刚到电梯门口，肖野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不是说，想问问李逵的主治医生吗？”肖野说道。 楚凌乔点点头，“差点忘了，李逵的恢复很快，我们是应该问问这个医生，是如何办到这件事情的，看看有没有可能针对顾芳也进行一下类似的治疗。” 随后，二人通过医院的关系，找到了李逵的主治医生。 这是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名字叫做李芸，楚凌乔和肖野跟着李芸来到的办公室，随后进行了交谈。 “什么？你是说李逵已经出院了？”楚凌乔惊讶的问道。 女医生点点头，“是的，就在前天，他已经正式出院了，我们对他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和诊断，从结果看来，李逵已经不存在精神上的问题，心理问题也算是正常，就算还有遗留阴影，但至少现在的状况，是很健康的。” 肖野没有插话，但是对于这个消息还是很惊讶，李逵的心理问题很严重，但是没想到这才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就已经痊愈了。 李逵出院其实和肖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心中总是很好奇，李逵到底是如何变成另外一个人的。 当然，肖野心中的问题，楚凌乔已经正在问了。 “我想问您一下，对于李逵的治疗，你们医院是怎样做的？因为在前不久我见过李逵，给我的感觉就像另一个人了，和以前很大的不同，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楚凌乔问道。 听了楚凌乔的话，李芸医生竟然也是苦笑，“说实话，我们医院也不知道，人是你们警方给我们送过来的，所以我们只能照正常程序给他进行治疗，并没有其他很特殊的治疗方法。 他的用药，还有他住院期间的所有活动，治疗方法其实都和别人一样，不过你们说的问题我也发现了，这也正是我所奇怪的，你们把病人交给我们的时候，我们看过他的病例，有严重的焦虑症状和心理问题，甚至有的时候，大脑的精神也会不正常。 起初他刚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可是还没到一个星期，我们就已经发现他的病情开始好转，他和护士的交流多了，有时候还会笑，渐渐地他开始愿意干净，没过几天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经过几天的观察，他其实就是一个正常人，而且前几天提出出院的，还是他本人呢！” 听完了女医生的话后，肖野和楚凌乔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关系，李逵的心结打开了吧。”楚凌乔猜测的说道。 女医生点点头，比较认可楚凌乔的说法，毕竟心理问题，不是纯粹意义上的身体疾病，用常规的技术是分辨不了好坏的。 肖野没有说话，只是心中疑惑仍旧没有消散，难道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在什么状态下，忽然的改变自己的性格？ 女医生看着两人，说道：“又或许他的病情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当时你们警方抓的时候，他受到的了惊吓而已，他来到医院后，从他的表现来看，他还是一个有业余爱好的人，所以感觉心理状态并不是很糟糕。” “业余爱好？”肖野奇怪道。 “是啊，他经常在自己的病房里面画画。有时候一画就是一个下午，虽然画的并不是很好，但是看得出，在他的画里面还是有些思想的，所以从心理学判断，一个有爱好的人，心理疾病的不会很严重。” “能让我看看他的画吗？”肖野忽然说了句，不知为何，一提到画，肖野的心中就莫名的一震。 李芸摇摇头，“没有了，李逵经常用草稿纸画，而且画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平时候都会被扔掉，而且李逵走的时候，也一并把他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了，所以什么也没有留下。” 从医院出来，肖野和楚凌乔两人上了车。 楚凌乔发动着车沉默不语，而肖野则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南城酒吧街，去看看李逵？” 不知怎么，肖野很想再一次看看李逵现在的样子，他想要确认，李逵是真的变成了另外起一个人，虽然从头到尾，他见过李逵也不过三四面，但是这样突兀的转变，肖野还是印象深刻。 楚凌乔想了想，随后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说完，楚凌乔掉转方向盘，想着南城酒吧街的方向缓缓行去…… 就在楚凌乔开车驶出医院不久后，一辆警车警察开进了第七医院，警车停在了医院的楼下，随后从车上走下几名警员。 在警员的中间，走出一个女人，女人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则是被警察用手铐扣住。 如果肖野和楚凌乔还在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正是刘亚丽。 刘亚丽的脸色的越来越差，看着面前的医院大楼，似乎充满的恐惧。 “走吧，你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一名警员说道。 第六十章 李逵的住处 秋日宁静的校园里，男子随意的漫步，不远处的自习教室还亮着灯光，临近期末，很多学生也开始努力起来。 又快到期末了，每当这个时候，人们多会感到些许惆怅，别的同学放假可以回家，有牵挂的父母，有探望的亲人。 而自己呢？好像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回去过了，家对于他来说，也许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来看看画展，只是看到这些作品之后，他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压仰…… 回到了刚刚选择的住处，空洞的墙面让人心生睡意。 男子想着白天看到的作品。这似乎和那个温和的男子一样柔情，他不是很懂艺术，不过认识了那个人之后，他好像开始喜欢这种爱好。 那个人曾经说过，任何人在死前，都会自己给自己画一幅画，但是不到那样的时刻，你是不会清楚自己内心是想要画什么的。 那么自己到底想要画什么呢？说不定和女人有关呢，毕竟自己到现在还是单身。 不知想了久，男子没有任何头绪，慢慢的他睡着了。 男子做了个梦，梦里…… 又是那个温暖的下午，男人仍旧是舒服的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李逵，快回家，家里出事了。” 男人猛地站起身来，狂奔回家。小区里没有人，安静的可怕，男孩来到了自己家的那幢楼，楼道里阴凉寂静。 他飞快地爬上楼梯，来到了二楼。 半开的房门，让他心中有了期待。 “爸妈，我回来了。”一边喊着，男人一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房门。 腥红的日光铺满房间，热浪顺着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男人踏进房间的脚步停止了，僵硬的身体瑟瑟的发抖。 一道黑暗的影子紧贴着墙面慢慢的移动，鲜红的光珠顺着墙壁流转而下。 不知道为什么，男孩看到着黑色的身影，心脏仿佛就快要停止了跳动，他在害怕。 虚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双眼模糊不清，怎么也看不清黑影到底是什么样子。 男人的头仿佛被固定住了一般，他想看看墙壁下面，到底是什么情景，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他的头就是动弹不得。 忽然，寂静的房间中，传来一阵阴沉的小声。 “呵呵……你回来了，你看不见我对吗？”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男人歇斯底里。 “来玩捉迷藏吗？你来找我怎么样……” “你，你去死！啊……” 空洞的房间里，一声尖叫，惊醒了安静沉睡的灰尘，睡眼惺忪的李逵看了看周围。 又做噩梦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李逵在最近这段时间，都会做这样一个梦。 李逵坐在床上，大口的喘气，双手则是暗暗地搓着。 他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傍晚五点半了。 秋季的傍晚来得很快，昏暗的窗外寂静无比，冷风就像弥漫在空间的毒气，顺着窗户的缝隙，溜进了房间，钻入了晨风的被子，渗透到了他的骨髓里。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能感觉得到，在一处无人注视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在沉默的看着自己。 他在讥讽的笑着，仿佛上帝的视角一般，看着自己漫无目的寻找。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逵终于是慢慢的升起，一束阳光射进了屋子，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起。 “喂？好久不见了，我，我不是说晚点再去的吗？”李逵有些虚弱的轻生说道。 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却似乎早有预料：“如果你心中仍旧是存有恐惧，那你最好早点过来见我，不然，你可能会杀人……” …… 肖野和楚凌乔来到了南城的酒吧街，这里还是老样子，命案就像过眼云烟，在这条大街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迹象了。 因为后面小区的路很小，车子是进不去的，所以楚凌乔把车停在了外面。 两人算是故地重游，顺着曾经的案发现场，穿过了小路，十几分钟后，来到了李逵曾经的住的地方。 黑色的纯铁大门孤零零的立着，紧闭的连缝隙的都看不出，前面的水泥台子上，没有任何走动过的痕迹。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肖野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门。 铁门的响声环绕在空挡的街道里，然而过去很久，却并没有人过来开门。 “没有人？难道出去了？”楚凌乔有些意外，没想到李逵并不在家。 肖野看了看大门，随后附身上去听了听，又看了看脚下的水泥地面，随后想了想。 “不对啊，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并没有回过这里呢？”肖野说到。 “你什么意思？”楚凌乔问道。 “你看这里，水泥地面上都是沙尘，我们刚来的时候我看过了，上面的的沙尘铺的完好，如果李逵回来必定是经过这里，可是这上面为什么没有脚印？还有这个大铁门，你看看这上面的泥渍，都还没有擦掉。 我想，按照现在的李逵的性格，他一定会认真打扫一下自己的房子，可是这些地方却没有，在我看来，李逵应该从医院出来后，就没有回到这里了，他肯定是有了新的去处。”肖野说道。 “新的去处？难道他还有亲属？或者朋友？”楚凌乔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这之前，处理刘亚丽案子的时候，他们曾经查过李逵的资料，他并没有亲属，而且他的自闭和恐惧心理，怎么看都不可能有什么朋友。 这一点肖野也清楚，而且在医院的时候，他也不相信李逵会接触什么人，因为那里毕竟是个精神病医院。 出了一点小意外，让两人扑了个空，他们只是想多接触一下李逵，可是却没料到，这个人竟然没有找到。 人间蒸发倒是不至于，但是他们两人也都明白，如果李逵换了住处，那么想再见到，恐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人往往是这样，越是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越觉得神秘，和奇怪。 肖野现在心中就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对于这个李逵，肖野就是想再和他聊聊…… 第六十一章 加大宣传？ 案件侦破已经过了一个月，华安和陆明的死仍旧是个谜，省厅让重案组全力侦破此案，不能放过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按照肖野的计划，既然重案组已经把他抬到了封面之上，那么这个‘画家’很有可能会向他发起挑战。 然而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似乎这个凶手又一次开始销声匿迹了。 重案组其余的人，进行了地毯式的排查，京海市师范大学上千人的资料，还有陆明和华安的周围亲属，他们日夜详细的用最笨的方法，开始搜索可能性。 但是这无疑是大海捞针，没有像样的证据或是线索，如何才能锁定嫌疑人呢？ 又一次的会议结束后，方正华留下了肖野，楚凌乔和邵华阳三人。 方正华皱着眉头，显得很焦虑，肖野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能让这个饱经风雨的老探长焦虑的，那也就是画家这个凶手了。 方正华照例，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后，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守株待兔了，不然他只会离我们越来越远。” 方正华的话，肖野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案件的侦破，根据专业的经验，最有效的破案时间实在案发的72个小时之内，但是眼下的案子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 别说有效时间了，如果凶手想逃走，恐怕都能绕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 “难道我们给他宣扬的对手还不够吸引他？”楚凌乔说道。 方正华摇摇头，他目光看向了肖野，“我想或许他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只是他并没有出手，也可能正在暗中观察你。” 肖野点点头，他能够体会到，这个凶手的恐怖，虽然浮夸的作案方式看起来很凶残，但是所有的细节和线索表明，这个‘画家’绝不是普通的杀人犯。 他是在通过犯罪展示他的与众不同，或者说展示他的能力，一个高智慧犯罪却不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 “那我们接下来需要怎么做？”邵华阳在一边插嘴问道。 “稍微在加大一点对于肖野的宣传，我想这会对他的刺激加大，很可能会提前动手。”方正华说道。 三人有些好奇的看着方正华，其实对于肖野的宣传已经足够热烈了，毕竟上了京海市的报纸，这已经算是不得了的荣誉了，在加大力度，他们实在想不出应该如何操作。 方正华看着三人，只是无奈笑笑，继续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间一天天过去，实在是不能再拖了，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把肖野侦破刘亚丽案子的功绩还有一些我们虚构的附加荣誉，一并再次宣传。” “什么？还宣传？”肖野惊讶。 “别激动，不是让你当明星，说是宣传，其实也就是小小的宣传一波而已，估计到时候，全国各大省市的警局都会知道你的名字，年轻有为，勇敢无谓什么的，总之就是一些套路，不过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引蛇出洞。” …… 肖野是万没想到，一夜之间，自己竟然转换的身份，就差出去拍电影了，出名这可是他一辈子没想过的事情。 虽然一些不看报纸的广大市民仍旧是不认得肖野，不过总会有些细心的人知道肖野这个名字，年纪轻轻，据说破获了大案。 肖野的名字，被莫名其妙的传播的满城风雨，就连邻省的警局，都打来电话，希望肖野过去陪同他们的警局工作几天，顺便进行培训之类的。 当然仅有内部人知晓，这个被京海省厅推到前台的人，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实习生。 “老头子，你要我和你说几遍？这全都是假的！我们就是为了引出那个凶手，你居然还请客吃饭？不信你给我们方队长打电话，你们不是很熟吗？你自己和他说！” 肖野无奈的挂断了家里的电话，这实在是让他很想抽自己嘴巴，自己挖坑自己挑果然不舒服~ 老爷子是看了报纸的，结果发现了他的‘丰功伟绩’，老爷子不知情，自然很是开心，比他们家重回‘六扇门’还开心，所以老爷子想让肖野双休日的时候回去，然后他们请人吃饭，顺便长长脸。 听到这个，肖野真的希望时间可以重来一次，自己绝对不进这个浑水，不过现在想来已经为时已晚了。 …… 午后的阳光总是充足的，宽大的落地窗后面，是舒适的沙发，男子悠闲的躺在上面，手中拿着一份报纸。 这是京海市的人民日报，硕大的头条已经占据了好多天了，几乎连续几日的警局宣传，让人已经觉得再无新意。 京海市刑侦总队精英，展现警察雄风，对抗罪恶，绝不手软。 优秀警员肖野，捍卫了刑侦大队的荣誉，是警队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任何凶手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等等…… 以上这段浮夸而震撼的文字，便是最近穿的沸沸扬扬的警局明星，肖野同志。 人们绝对想不到，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居然还是一个未转正的实习生，他自然也并不知晓。 不过这对于他并不算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关键在于，真的任何凶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男子轻蔑的笑了笑，不屑的眼神中满是嘲讽和戏虐，好像再看一个小丑一般，仅仅是供他娱乐的一个玩物。 报纸就捏在了他的手上，他一边端着桌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一边斜眼深深的看了报纸上那张年轻的照片，这是肖野的照片。 他撇了撇嘴，心中仿佛有些微动，或许应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精英’，或许应该找个对手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男子眉毛一挑，从思绪中回来，他走到了门前，顺着猫眼看向外面，随后他的嘴角挽起一抹笑意，好戏似乎可以开始了。 他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看得出生活状态不是很好，显得有些粗糙。 门外男子喘了口气，讪讪地笑道：“你，你给过我地址，我是想……” 男子微微一笑，声音温和：”进来说吧。“ 第六十二章 黑色小路 拓飞觉得很紧张，他无时无刻不再恐惧，每当他想起那副画，他就觉得自己的胸口喘不上气，仿佛有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严严实实的压在了自己的胸膛。 他今天没有开出租车拉活，每日每夜的惊恐，让他实在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最后他想起那天留下的信息和地址。 “请坐吧。”拓飞被请到了房间的客厅里，男子温和的让他坐下。 拓飞表情严肃，点了点头，缓缓的坐下，随后他看向男子，“我，我没有杀人！真的，请你相信我，那，那只是个意外！” 男子挑了挑眉毛，随后笑了笑：“不要激动拓飞先生，我是相信你的，不如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知道你曾经看过心理医生，也曾经确诊你患有心理疾病，是不是都因为这件事情？” 拓飞点了点头，“是的。” 男子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兴趣，随后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喝点水，你需要放松，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恐怖的事情，只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小小失误而已，你可以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放松点。 我是个很喜欢听故事的人，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我会帮到你的，说说看，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拓飞舒服的靠在沙发上，不知怎么，喝了口水之后，就觉得浑身没有力气，睡意上涌，不过他的大脑还是清醒地，他能听见男子温和声音，还有安抚自己的话语。 “那次我夜班开车，晚上的活计不是很好，我就想找个小路停一下车，然后睡一觉。结果不知怎么，我就放松了警惕，在一个小路的转角，有个小女孩跑了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她还向我的前面跑，我怎么喊也都不管用。 结果，结果等我反映过来之后，她已经倒在了地上，可是这不能怪我！只能怪这孩子的父母，为什么不拦着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不管好他们孩子？如果不是他们，我就不会变成和这样！” 拓飞的话，越说越有一种愤怒的感觉，似乎想要把这种怒火发泄到孩子的父母身上。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的老婆不会跟我离婚，也不会带着刚满月的孩子了无音讯，更加不会让我现在还背负着这种痛苦的回忆。”拓飞的声音似乎开始笃定。 “对！没有错！就是他们！都怪他们！不然我不可能变成这样!” 拓飞慢慢的开始语无伦次，但是口中却是念念不忘的责怪那孩子的父母，紧蹙的眉宇间，满是浓厚的怨念。 男子看着拓飞，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随后他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画纸，开始莎莎的画起画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拓飞缓缓的醒来，他看了看窗外，阳光已经变得昏暗，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了，不过他感觉很舒服，因为刚才自己睡着了的时候，终于是没有做梦。 “醒了？”旁边的男子忽然问道。 拓飞点点头，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来这里，只是心中对于男子前些天给他画像心存不安，先过来问个清楚，同时或许可以解决自己心中的痛苦和恐惧。 然而当坐在沙发的那一刻，拓飞似乎就只能跟随着男子的脚步。 忽然，他发现了在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张画，看着那用铅笔够了的黝黑线条，拓飞心中一紧，他最初以为可能又是自己的画像。 然而，当他看向那幅画的时候，他的面部几乎要扭曲到一起了。 画上画着一条街道，看起来深邃空洞，黝黑的道路两边没有行人，没有路灯，在路的中央，有一辆出租车，而在出租车的下面，竟然是一个流着鲜血的小女孩！ 虽然这是用铅笔素描的黑白场景，但是此时在拓飞心中，这就是充满色彩的恐怖现场！ “这，你！”拓飞说不出话来，同他把眼睛，强制的脱离开来，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条黑暗的转角小路。 男子看着拓飞反应，眉毛挑了挑，随后问道：“在这幅画里，让你还怕的是什么？小女孩？出租车？还是……” 拓飞浑身开始颤抖，随后慌乱的摇头，“我，我不害怕，我怕什么？” “不不不，你在害怕，不如让我来猜猜？你心中的阴影，其实不是这个小女孩，而是这条阴暗的‘转角小路’对吗？” 男子看着一个劲晃头的拓飞，继续道：“从那件事之后，你开始害怕走小路，害怕黑天干活，在你心里，这条路，才是通往地狱的大门，因为你的生活，你的愤怒，你的悲凉，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你，你别说了！”拓飞大声道。 男子平静的看这拓飞，“你有没有想过，你遭遇的这些是因为什么？我是相信你的，那仅仅是一场意外，但是为什么要让你累承受这一切？你知道吗，这对你并不公平。 我看得出，你很焦虑也很愤怒，但是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混吃等死，你还能干什么呢？你睁眼看看这条黑色的小路，你需要做的是回到这里，找出那个让你痛苦的根源，然后尽情的把他们抹杀掉！相信我，这样你会舒服很多。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 拓飞开着出租车缓缓的行驶出了小区，大约开了十分钟，最后他停在了路旁。 拓飞点燃了一支烟，双眼幽深的像是一滩古井，凝重的尼古丁在车里盘旋，随后慢慢的同这诡异的气氛融合到了一起。 拓飞把手伸进口袋，随后拿出了那张画。 这是他临走的时候，那人送给他的，作为最后的礼物。 拓飞不喜欢这画，他看到这画中的场景，尤其是那条黑色的小路，他真的是很害怕。 不过不知为何，越是这样害怕，他就越是对那画上的场景越是印象深刻，直到此事，他终忍不住再次打开。 他喘了口气，深深的看了眼前的画，随后他把他撕成了碎片，扔出了窗外。 然而奇怪的是，拓飞的嘴角却讷讷自语，“都是他们的错……” 第六十三章 有趣的人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九月已至下旬。 陆明的画展展出三天后，作为缅怀这位老师的情谊，师范大学将他的画作，收藏在了大学的美术展览馆里。 虽然并没有多少人想要知道陆明是怎么死的，但至少很多人都喜欢他的作品。 在艺术圈总有这种规律，一个艺术家只有等他死后，他的作品才会价值连城。 陆明虽然不算远近闻名，但是他的画却也有着这样的规律，很多圈内好友听闻他已经离去，便慕名而来观赏他的画作。 师大美术馆里，肖野独自一人，坐在了一角落，今天他并没有和楚凌乔一起来。 本是想独自一人随便走走，顺便思考一下，如何着手案子的方向，结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美术馆。 对于陆明的肖像画，肖野莫名的印象深刻，作品琳琅满目的美术馆里，肖野一眼就能看见陆明的作品。 前几日的画展，肖野让楚凌乔用手拍下了这几个肖像画，然而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相对应的人。 美术馆里的人稀稀落落，进进出出，肖野不觉间开始发起了呆，渐渐地又开始想到了案子。 若是从头看，案子是从华安的死开始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和风竹乡里面的人没有多大关系。但是顾芳这个疯癫的老人，却又是个意外，因为她的女儿，很可能和陆明认识。 陆明的死很可疑，现场看起来营造了自杀的现象，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画家’的一贯作风，因为那副摆的堂堂正正的，顾芳女儿刘芬芳的肖像画，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说杀陆明的凶手是画家，那么杀死华安的又是谁呢？看似这两人的死应该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是现场的东西却截然不同，因为华安死后的现场留下的画，并不是画家画的，而是华安本人画的。 一边是素描肖像，一边是用鲜血画，这完全是两种的状态，所以肖野此时很难相同，到底这两起凶案是否能联系在一起。 又或是说，杀死华安的和杀死陆明的完全是两个人？ 肖野陷入了沉思，混乱不堪的线索让他的脑子像是一锅混粥，五味杂陈，乱七八糟。 而正当他深陷思索的时候，面前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真巧啊，又见面了。” 声音让肖野听起来十分的熟悉，但是一时之间，肖野却是说不上来是谁的，大脑不断搜寻了起来，同时他的头也抬起向前看。 当肖野看到他时，通过长相，终于是搜索到了这个人的记忆，此人正是不久之前，在陆明画展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师大学生‘昆画’！ “哦呵呵，确实很巧，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肖野说道。 “是啊，我经常来这里欣赏他们的作品，今天星期四，应该是工作日吧？你怎么不在警局？”男子温和的说道。 肖野忽然皱起眉头，他好像并不记得告诉过他自己是警察，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男子推了推眼镜，似乎看出了肖野的疑惑，随后笑了笑，伸手拉开凳子，做到了肖野的对面。 “呵呵，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是警察？其实不用惊讶，我想这个月每一个看过京海市人民日报的人，应该都认得你才对，警队的荣耀，肖野同志！” 经过了昆画这么一说，肖野方才恍然大悟，确实是这样，这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自己上了报纸，这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而为的目的，就是想让众人都知道，让那个凶手‘画家’知道。 肖野无奈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嗨，都是些虚名罢了，警队就是这样，总要有一个台面上的东西，其实我的同事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也就是个无名小卒。” 昆画扬了扬的方正的脸，虽然他的长相真的很普通，但是让人看久了，却有一种亲和感。他看着肖野，打趣道：“上次画展看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就认出来了，嘿嘿，你们那个时候是不是在查案？怎么样，跟我说说，你们是不是正在查陆明老师的案子？我都听说了，陆明老师的死，其实是谋杀对吗？” 看到昆画一脸兴奋，肖野心中顿时放松了警惕，因为他这种表现，就和那些青春热血的无知大学生一个样，对于这种事情，都充满了好奇，而且毫不避讳。 不过肖野撇了撇嘴，摇头道：“唉，这个真不好意思，这个案子我们需要保密，不能透露，所以你还是把重心放到你的画上吧。” “唉，好吧。”昆画有些无奈，看得出，眼神中似乎很是失望，不过下一秒却又转变了回来。“那你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你怀疑这个美术馆里面有凶手？” 肖野无奈，对于这种好奇心旺盛的学生，他打心里不知道如何对付，虽然他自己也仅仅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咳…不是，我就是来随便转转，顺便再看看陆明的画的肖像，也不知道为什么，上次看完画展之后，就感觉陆明画的东西印象很深刻，还想要在欣赏一下而已。” 谈到了画，他似乎安定了下来，昆画本就是这个专业的学生，所以提到陆明的作品，他似乎很认同。 “恩，却是是这样，陆明老师的作品本就是让人印象很深刻的，就像上次我和你说的一样，他的肖像画可能要表达其他的东西，但是总有一个点，让你能够记得很清晰……” 谈到了绘画，昆画开始源源不断的说起了一些理解，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肖野从不沾边的东西，从昆画嘴说出来，却是没有一丝的乏味，反而让他听的很认真。 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肖野就好像一个美术系的学生，和昆画竟然聊了这么久的美术作品，而全然忘了时间。 如果不是楚凌乔的电话，肖野似乎还想同这个一面之缘的同龄人继续聊聊，他越聊越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肖野自己觉得，可能是最近自己的工作环境，都是一些年过三十的中年人，搞得自己都快和青春脱节了的缘故。 肖野提起电话，那边是楚凌乔的声音。 “马上回来，出事了。”她根本没有问肖野在哪，仅仅是通知他立刻回来。 肖野挂断了电话后，脸色变得很严肃，因为从楚凌乔寥寥几个字的语气中，他能感觉到，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抬头看向昆画，“不好意思，警局有急事，我要马上回去，今天聊得很高兴，再见。” 肖野礼貌而简单的告别了昆画，此时他的心中，都在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昆画，则是简单的应了一句，就目送匆匆离开的肖野，等到肖野完全消失在美术馆外之后。 昆画慢慢的摘下眼镜，他坐在原地，右手拿出了手帕，开始慢慢的擦拭起来，而嘴角却是浅浅的挽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第六十四章 昨日的黑夜 那是个十分安静的夜晚，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秋风猛劲的吹打着路边摇摆不定的广告牌，东倒西歪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已经是后半夜一点钟了，街道上都是些狼藉的废物，时而有一两个人从打样的小餐馆里醉醺醺的走出来，满口都是听不懂的酒话。 渐渐的，街道暗了下来，成排的餐馆也随着客人的离去，陆续的关门收摊，最后只留下了一家。 老板和两个年轻的店员站在收银台前，很是无奈的看着前面桌子上，还在独自喝酒的客人，三人因为疲倦而快睁不开的双眼中，都是期盼着早点打烊的目光。 然而，男子似乎并没有马上离去的打算，在他的面前，还有好几瓶没有开的啤酒，似乎不把它们消灭，他就绝不会离去的意思。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男子喝完了最后一瓶啤酒，微红的脸上，已经满是醉意，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收银台前。 “多…多少钱？”男子醉醺醺的问道。 老板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终于是可以关门休息了。 “哈哈，238块钱，取个整儿，就收您230好了。”老板满脸笑意，很会做生意。 男子点点头，伸出手，在黑色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钱包，随手抽出了三张百元，递给了老板。 老板赶紧收下，柜台里翻了一会，找了几张零钱，又递了回去。 男子看都没看，拿了零钱，一股脑的塞进了钱包，随后转身就踉踉跄跄的离去，完全没有听到，身后店员们的送别声音。 推开餐馆的大门，冷风像是刺刀一样灌进男子的身体里，冰凉的感觉，瞬间让他的醉意减少了几分。 黑洞洞的街道上，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见，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晃了晃有些晕眩的头，随后朝着不远处的小跑走去。 深夜的路灯像是通往阴间的关道，本来是给道路照明用的，可是此时反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清了，那昏黄的一圈，让人心中胆颤。 很快，男子走到了小路的尽头，随之而来的，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这里是京海市区的一片烂尾楼区。 参差不齐的住宅楼紧紧地相连，那楼与楼之间的缝隙，都是漆黑的小路，只要进去，便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男子的住处，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栋小楼里，路段已经没有了灯光，深夜的寂静，让男子的心有些惊颤，可能是潜意识里，自己是喝了酒的醉汉，似乎看起来有些大摇大摆的摸样。 ‘僕嗒~’忽然，一个清脆的声响，在前面黑暗的不远处。 男子猛然的抬起头，看向了前面，那是楼座之间漆黑的巷子，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声音显得毛骨悚然。 男子顿了顿，他自然看不清是什么，只是并没有多想，这附近有垃圾堆，也许是没有人养的猫，或者野狗也说定。 借着微醺的酒劲，男子硬着头皮继续向着漆黑的小道走去，他平时很少这么晚了才回去，更准确的说，他从不走夜路，只是今天有些例外，心中有些烦闷的他，多喝了几瓶，一不注意就已经很晚了。 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最近他的生活很糟糕，老婆的离去，让他不得不去回忆一些，他本不想回忆的东西，这让他很痛苦，以至于在不久之前，连他最热爱的工作，也毅然决然的辞去了。 他有些害怕，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强烈，所以他想躲开，想逃避。喝酒是一个解决方式，只是今天似乎有点忘了时间。 他摸着黑，继续向前走着，他也不知道要走多远，反正走到尽头，他就到家了，然而，就在此时。 “啪啦~”又一声脆响，在他的耳中响起。 仅仅一瞬间，他醉熏的感觉就一扫而空，冷汗顺着后背冒出，在他的大脑中的酒精，已经毫无作用的不知去向了。 这声音太近了，近的仿佛就在他的身边，好像只要伸出右手，就能摸到那声脆响的位置。 男子停在了那里，黑暗中，他的双眼好像路灯一样，睁的硕大，他听到了，就在他的身旁，那声脆响之后，仿佛有一个人正在微微的呼吸着…… 这个脆响的声音，绝不是野猫野狗能够发出的，这是玻璃制品的脆响，男子能够听得出来，所以他害怕了。 一开始壮胆的酒劲，瞬间被紧张的情绪代替，惊悚之间，男子颤颤巍巍的偏过了头，随后他差点就叫出了声音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站在他的一旁，是那么的近，他能看到这个那双冰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那股寒意顺着嗓子眼，一直窜到了他的心脏。 “你，你他~妈谁啊！”男子惊呼，往后退了一步，可是脚底一划，却摔倒了地上。 男子用手下意识的撑了一下地面，“啊~”手掌一阵刺痛，地面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手里。 “说话，你他~妈有病啊？大晚上跑这来吓唬人？我整死你信吗？”见黑影不说话，男子有些激了。 黑影似乎动了动，随后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废，废话！”男子终于心定，心中大叹了口气，听到这样的回答，似乎这是个正常人。 “我能跟你打听个人吗？” 黑暗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黑影的问话，似乎让男子心中忐忑，大晚上找人，真他妈见鬼了~！ “我，我谁也不认识，你别问我，我他妈什么也不知道~！” “哦，没关系，就问问……你，认识‘杨娟’吗？” “杨，杨娟~！你，你他妈是谁？”男子的心脏似乎要蹦了出来，语无伦次，歇斯底里。因为这个名字，正是他离去不久的老婆的名字。 黑夜中，仿佛他的叫喊像秋风一般，仅仅是经过每一户的窗户，却不曾打扰然任何人。 他忍着受伤的剧痛，站了起来，他看不到黑影的位置，他只是想往前拼命的逃走，可是正当此时，一个什东西，好像拴住了他的双脚。 他伸手摸去，是一条很粗的铁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困到了自己脚踝之上。 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哦，你不认识杨娟，那你认识‘拓飞’吗？” “拓飞？你，你到底是谁？”男子浑身僵住，有些颤抖的问道。 “呵呵，我吗？我就一个送东西的，不用紧张，拓飞托我给赵祥送一张画，我只是帮他带过来而已。” 男子的眼睛似乎就快要冒出来了，他的心脏几乎是快要停止了跳动，“画？你们是不是他妈的有毛病？他撞死了我女儿？现在还送我东西？我恨不得杀了他！” 黑影并没有惊讶，似乎是情理之中，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 “没错，拓飞是撞死了你的女儿，可是这画也是真的，我就是专门给他送的。” 男子有些要疯了，他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 “你！我要杀了他！~”男子的声音有些结巴，近似乎哀嚎的说道： 面对他喋喋不休的怨恨，然而黑影不为所动，就那样默默地站着，等待着男子的声音停止。 不知过去了多久，男子的哀求终于停止了，他大口的喘气，想要平复心中的恐惧，他没有走，也没有反击，因为他能感觉，自己的酒劲渐渐的消退。 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知道吗？有时候什么都不做，比做了更加残忍，所以无论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我想，你还是收下这画吧，因为，很快你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黑影一边说完，一边递给了赵祥一样东西。 纸质的触感，戳了戳赵祥的手臂，他下意识的拿在了手中。 “等等？去见他们？谁？”男子奇怪的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夜寂静，留给他的，只是无限的黑暗。 …… 也许都是进入了深度睡眠，完全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响。 黑暗的小路里走出了一个黑影，大大的围巾裹住了他的半张脸，唯有那双冰冷的双眼，还在注视着前方的路。 在他身后，那条漆黑的小巷里，似乎比之前更加的阴森恐怖。 黑影的手中拿着一样东西，似乎小心翼翼的固定在了口袋里，昏黄的路灯下看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朵洁白的菊花…… 第六十五章 李达的死亡 从师范大学出来后，肖野赶回了刑侦大队，而刚一进会议室，他就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这感觉很凝重，因为楚凌乔和方正华一直皱着眉头，直到肖野听到了死亡报告之后，他才知晓，就在昨天出现了凶杀案！ 九月二十一日，京海市四环区，在一片烂尾楼的小区楼下，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死者，李达，男，三十九岁，婚姻离异独自生活。 昨天晚上因酗酒晚归，结果被人用钝器重击头部，而后失血过多死亡。 清晨，有人上班，在楼下的小路上看见了李达的尸体，随后报了警，而当警方到达现场勘察之后发现，现场留下的痕迹很模糊。 因为区域比较破旧，所以并没有监控摄像，同时死者周围的脚印有很多，所以很难辨认哪一个才是凶手的脚印。 但是在死者的脚踝发现了铁链捆绑的痕迹，初步断定，凶手是借着李达醉酒，把他用铁链限制住行动，而后用钝器重击他的头部。 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凌晨两到三点钟，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 之所以又一次转接到重案组，那是因为在死者李达的胸前，有一张用铅笔素描的画像。 ‘画家案’在京海市警方背部无不知晓，所以当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四环区域的派出所，直接通知了省厅，转交重案组。 方正华在投影仪上面放出了这张画像，其实确切的说，不能说是画像，准确的说是画了一张全家福。 上面画着三个人，一个男子一个女子，还有一个小女孩。 从直观感觉上看，这应该是爸爸妈妈和女儿的一张全家福，对照画中男子的相貌，初步判断，这个男子应该就是这个死者李达。 那么从这一点上来看，后面就很好推断，这个女人和小女孩，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画家杀人从来不用同一种手法，但是行凶后在现场留下画作，这就是他的作风，但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应该是就是画家所为。 如此光明正大的留下这张画，很明显，画家就是在挑衅，或者说给警方留下一丝线索，进行着他自己的游戏。 肖野紧紧的盯着投影仪的屏幕，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他觉得，这幅画就是留给自己的。 方正华看着下面的警员，开口道：“接下来的工作会更紧张，我们需要赶快查一查李达这个人的过往，还有他的亲属以及家人。这样，先把她的离婚的妻子和女儿找到，要迅速到回警局。”方正华面色凝重的下着命令。 肖野此时能够明白方正华的想法，也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能明白。 画上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不管想法是不是对的，但是从以往的案子来看，只要画中出现的人，几乎都死了，所以他们现在十分的着急，必须要在画家之前，找到这对母子。 会议结束，重案组都开始行动，邵华阳被派去找到李达的妻子和女儿，楚凌乔和肖野则是申请，前往案发现场看一看。 ……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不过四环区的道路还算不错，因为距离市区不算很近，所以并没有太过塞车的状况。 一个多小时后，楚凌乔和肖野来到了案发的现场。 这一小片烂尾楼的区域，已经被警方隔离，肖野和楚凌乔拿出警官证后，走了进去。 小路不算很宽，都是六层楼高的破旧住宅楼，肖野走了不到一分钟，便到了李达的死亡现场。 尸体躺过的位置，已经用白线圈出，此时还能看见着地面周围的暗黑色的色块，很明显，这应该是李达的血。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虽然不能算是空旷，但是道路还算平整，只是楼和楼之间的距离实在紧凑，而且没有路灯，所以这里晚上的时候，应该很黑。 如果李达当晚喝醉了，那么他身后出来个人偷袭，是有可能是不会注意到的。 回想着会议上，李达死亡时的照片，肖野知道，李达的死前一定和凶手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他挣扎过，但是无济于事。 因为李达的死状很特殊，他是张着嘴，半睁着眼睛，十分的狰狞，而且他是面朝下死去的。 从他照片的手掌能看出，上面都是鲜血，说明被击中之后，他是用手捂住了重击处，并且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才慢慢死去的。 可是这又有一个疑点，这里是住宅区，如果李达没有马上昏迷，那么他为什么不大声求救呢？虽然是在晚上，但是肖野认为，如果晚上大声呼喊，一定是会惊动这里的人们的。 这就是让肖野最为困惑的事情，华安的死，陆明的死，还有此事李达的死。 这三个人，其实都有求救的机会，一个在旅馆，一个在学校，一个在住宅楼下。他们都不是马上死亡，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大声求救呢？ 到底是什么限制住了他们的求救欲望？或者说，凶手用了什么手法，让他们不能大声呼喊呢？ 肖野百思不得其解，然而此时也传来了方正华的电话。 楚凌乔接完电话之后，眼神却变得十分的奇怪。 “怎么了？方队说什么？”肖野看到楚凌乔后问道。 楚凌乔皱了皱眉头，脸色变得阴晴不定，“邵华阳去找了死者李达的妻子女儿，但是根据资料给出的他妻子的地址，好像并不正确，因为邵华阳去了之后，那个地方并没有人住。 而且队里负责查阅李达过往的报告已经出来了，李达确实是离婚，他的前妻不在身边，但是他的女儿也并未跟随李达的妻子杨娟一起走，因为他的女儿，在好几年前，已经因为一场车祸，死了……” “什么？他女儿死了？”肖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李达会有这样痛苦的过往。 女儿离世，妻子离婚，生活算是潦倒，但还没等生活出现转机，却又惨死街头。 肖野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悲愤和怨恨，一个人的生命难道真的就是让别人来践踏的吗？毫无疑问，凶手就是在践踏生命，仿佛在他的眼里，生命毫无价值，仅有给他游戏取乐的价值。 这样悲惨的生活的人，都要惨遭毒手，好像世界并不给所有人公平。 第六十六章 杨娟的死亡 肖野回到了警局，没过多久就拿到了李达的资料。 在五年之前，李达的六岁女儿因为一场车祸，抢救无效死去了，在这之后，李达的妻子，因为伤心过度，便和李达提出了离婚。 最终李达和妻子分开了，但是两人并没有分什么遗产，他的妻子把房子留给了他，独自一人走了。 看着这些，肖野心中产生了疑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让画家痛下杀手呢？他怎么会被画家盯上了呢？ 画家杀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是凶手另有其人，仿造画家的手法杀人呢？ 肖野心中忽然有了一些别的想法，虽然表面上这和画家的手法一致，但是不能片面的思考，毕竟画家的行凶手段，不能确定是不是随机性的。 可是李达胸前留下的画，却是那么的印象深刻，肖野感觉得到，这充满挑衅的气息。 …… 不知不觉，肖野已经在京海市过去了几个月了，说不改变那是假的，只是肖野也不知道自己的改变到底是什么。 只是现在的自己，似乎忘记了刚刚来到这里是的那种安逸心里，最近扑朔迷离的案子，让他没有什么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更加没有想过，如果才能回到老家当一个片儿警，混吃等死。他没什么大志向，他就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他心中觉得，这些都要等到抓住画家这个凶手之后在考虑。 或许这是他心中产生的偏执，但是整个重案组人人都有这种偏执，抓住画家，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夜晚的宿舍大楼显得格外安静，这个四人间的宿舍里仍旧是只有他一人，虽然足够安静，但是肖野却睡不着了。 晚饭好像并没有吃饱，肖野决定去楼下便利店吃点东西，而当肖野走到便利店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楚凌乔。 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楚凌乔泡了一桶泡面，坐在了那里。 肖野买了个面包，随后走了过去。 “想什么呢？”肖野说道。 听到身后的声音，楚凌乔感到惊异，“你怎么来了？” “哦，有点饿了，就像下来吃点东西。” 楚凌乔点点头，看着对面的肖野，有些严肃的说道：“我们必须抓住他！在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他要杀害多少人。”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不是简单的犯罪，虽然我是个实习生，见过的场面不多，但是我也能看出来，这个凶手有他独有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常人。”肖野说道。 楚凌乔看着肖野，有些不屑，“哼，难道还三头六臂不成？” “那道不是，不过在我看来，他已经不是从杀人中得到乐趣了，或许他还有别的思想。” “思想？一个杀人犯能有什么思想？”楚凌乔问道。 肖野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还有就是，这个画家应该已经注意到我了，我想这次的案子，应该就是画家给我们的挑战，他在画上画了三个人，但是其中的两个已经死了，那么唯独杨娟现在还没有音讯，我觉得她可能也危险了。” “你说画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偏偏选择李达一家人呢？”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我们必须要弄清楚，画家选择被害者的规律，或者说条件，这样我们就能提前预料的一些事情，总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肖野说道。 …… 京海市开发区的路况并不好走，除了刚刚开垦的工地，就是砂石路面，仅仅能够看到工地脚手架上面的探照灯，此外就没有一点明亮。 出租车缓缓的停靠在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路段，路段外面是下坡路的杂草田地，这是开发商们的地皮。 工地的工人已经停止了工作，只能听见打桩机富有频率的声音。 司机摇下了车窗，点燃了一支烟，深深的抽了一口之后，他便顺着后车镜，看了看车的后座。 车内的气氛很诡异，因为车里面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后面的座位上，竟然有一个被捆绑的结实的女子！ 司机似乎很紧张，掐烟的手指有些颤抖，没多久，他把烟蒂丢出了车窗外，他回过了头，看向了紧闭双目的女人。 他眼中没有**的神色，不过满是怨恨的目光展露无遗。 “你不能怪我！这都是你的错，如果，如果不是你的过失，我怎么会有今天？那就是个意外，为什么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所以……所以那位先生说得对，我应该讨回来！你们都该死！” 男子的声音低沉，感觉满是怨毒。 他发动了车子，继续向前驶去，不知过了多久，出租车终于停在了一处漆黑的道路旁，路边的杂草就像黑夜的魔鬼，张牙舞爪。 司机走下了车，他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迹之后，他拉开了后座的们，带上了司机的专用白手套，把那个捆绑结实的女人拖了下来。 这是一片没有开垦的荒地，不过上面插上的地标能看出，这里也是开发商买下的地皮，只不过并没有开发到这里而已。 他把女人拖到了草丛里，随后顺手摸到了一块石头。 他很慌张，他需要决心，只是高举过头顶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不，杀人应该说是第二次了。 因为第一次是个意外，这次，是他的意愿！ 内心挣扎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副让他恐惧的素描画，他内心的阴影，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一家，他们该死！ 男子定了定神，随后不再犹豫，狠狠的砸了下去。 ……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肖野来到了警队。 方正华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面抽烟，肖野知道，那个杨娟应该仍旧是没有线索，找不到杨娟，很可能是已经被画家行凶了。 几乎所有人都不想得到杨娟被杀的消息，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或许是太无能了，因为凶手已经给他们留下的提示。 好像是怕什么来什么，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像一道催命符，让人心慌慌。 邵华阳接起了电话，五分钟后，邵华阳的脸色变得尤为凝重。 “怎么了？”方正华问道。 同时，办公室的警员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看着邵华阳，其实他们心中都有这样的预感，只是都想听到邵华阳给到证实。 邵华阳咽了咽，随后沉声说道：“刚才有人报案，京海开发区那边，发现了一名女人的尸体，根据女人的身份证证实，这个女人正是我们找的，李达的前期，杨娟！” 第六十七章 挑衅开始了 京海市开发区，这是京海市为了扩充市区面积延伸的路段。 众多开发商纷纷在这里购买地皮，准备建设小区住宅楼或是商业中心，但是还没开发完成，本就是人烟稀少。 清晨，一个工地的工人来这边勘测地质，准备和建筑工程师进行报告，结果看到草丛里有东西，就好奇的走了过去，结果发现竟然是一个满头是血的女子，而且浑身被绳索捆绑。 重案组接到报告后，赶到了现场，肖野和楚凌乔自然也一起去了。 因为路段较远，所以开了将近两个小时，当肖野到了那里之后，便看见了杨娟的尸体。 毫无疑问，这又是画家下的杀手，杨娟浑身被绳索捆绑，头部被石头重击，直接死亡。从周围的环境来看，应该是被人用车带到这里之后，仍在草地上，然后用旁边的石头重击。 这段路是砂石路面，因为市场有重型的水泥车工地的运土机经过，所以上面的轮胎痕迹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法医当场解开了绳索，检查了杨娟的尸体，死亡时间大约七八个小时左右，应该是昨晚半夜死亡。 肖野和楚凌乔四处张望，开始寻找什么东西，与此同时，许多的重案组成员都在寻找。 几分钟过后，终于有人找到了，这是每个案子的都会有的东西，那就是画家留下的‘画’！ 这一次杨娟的死，自然也有，在他的尸体不远处，有一块带血的石头，石头下面，正好压着一张画。 肖野带着手台，拿起了那幅画，而当他看清楚之后，肖野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肖野久久的站立在那里，脑子开始了空白，看起来好像呆滞住了。 楚凌乔很是奇怪，走到了肖野的身边，“肖野，怎么了？”楚凌乔奇怪地问道。 肖野的脸色有些怪异，随后看向了楚凌乔，“画家，应该是已经注意到我了。” 肖野冷不丁说出的话，让楚凌乔很是诧异，然而当肖野把那幅画给楚凌乔看过之后，竟然连她都觉得有些大脑空白。 画纸上面画着两个男子，一个蓬头垢面，一个干净整洁，然而从画笔下的眉眼来看，这两个男子是同一个人。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画上的两个男子，肖野和楚凌乔都不需要却查询确认了，因为这个人他们两个都认识。 正是前不久出院的李逵！ 这上面有两个男子，蓬头垢面的，是李逵从前的摸样，而那个干净整洁的，正巧肖野他们也见过，就是李逵发生转变后的摸样。 事情已经明摆着了，既然画家都注意到了李逵，那么也就是等于，画家开始关注肖野了，更确切的说，这是对肖野的挑衅。 李逵跟刘亚丽的案子有关，既然他能找到李逵而且把他画的这么像，那么这个人一定和李逵接触过，而最有可能的，就是李逵曾经在医院的时候。 肖野看着画像，忽然一拍大腿，“哎~糟了！”肖野说道。 “怎么了？”楚凌乔在一边问道。 “李逵从医院回去之后，应该并没有回到他原来的住处啊！现在这画上面画的是他，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和杨娟一样，凶多吉少了！” 楚凌乔眼睛一瞪，肖野说的她也顿时明白了，因为就在前不久，他们两个人还专门去了一次李逵的家中，但是到了他们家发现，完全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那就说明，李逵在离开医院之后，很有可能已经被画家盯上，或者说惨遭毒手了，而它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重案组注意到他，或者说是对警方的挑衅。 肖野和楚凌乔对视了一眼，随后二人赶紧上了车，准备再去一次李逵的住处，无论如何，这一次都要在画家之前找到他！ 从案发现场出来之后，楚凌乔开着车，由于前往南城还有些距离，肖野在车子里很是沉默。 而同时，肖野也多少冷静了下来。 “这一次我们需要在他之前，找到李逵，还有就是，李达杨娟的事情，我们还需要谨慎的查查才行。”肖野说道。 楚凌乔开着车，并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肖野分析。 肖野看着车窗外，继续说：“看来，我们的计划应该奏效了，画家应该是在报纸上看到了我的宣传，所以这次他留下的线索，应该就是冲着我来的，李逵这个人本就和李达他们没有关系，但是他却和我有关系，因为他那次的案子是我侦破的，所以针对李逵，也就是针对我，我们的动作需要快，不能让他得逞。” 肖野一边严肃的说话，一边不觉得双拳握紧，此时他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愧疚的感觉。 他此刻就是在想，自己的这个计划，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但是毕竟或多或少的，画家是因为他才选择了被害者。 肖野觉得内心有些愧疚，这是对李逵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计划，或许李逵并不会选入到这个案子中来。 本来李逵已经病情好转，或许出院之后，他没有回家是想展开新的生活，但是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建议，一个针对画家的计划，就又一次把这个无辜切悲惨的人拉入其中了。 车里变得很安静，楚凌乔握着方向盘，看着阴郁的肖野，她叹了口气，虽然肖野没有说，但是楚凌乔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任何缘由，楚凌乔就是能看懂肖野的心思。 “这并不能怪你，也不是你的错，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你也不用想法这么悲观，我们不一定会比画家慢。” 肖野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欠考虑了！如果我当时再好好想想，或许可以避免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画家很可能会因为我牵连到很多无辜的人！如果他想挑战我，我真希望他冲着我来！” 楚凌乔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开着车，他们心中都在祈祷，李逵千万不要有事。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又一次来到了李逵的家，而让他们的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竟然和上次不同，因为李逵的房子里，竟然有人！ 第六十八章 病情复发 李逵的家中确实有人，这一点肖野和楚凌乔都看得出来，因为那道大黑门，此时是敞开的。 肖野和楚凌乔对视了一眼，他们并没有马上的进去，只是悄悄地来到房门外，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楚凌乔从腰间拿出了配枪，此时两人心里面都很是警惕，因为他们不能确定，在里面的人是不是李逵，又或许此时里面的人正是画家也说不定。 毕竟在那幅画上面，画的就是李逵的画像，所以按照画家作案的逻辑，很可能会马上对李逵进行下手。 肖野和楚凌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房间的大厅里，灯光是亮着的。 肖野轻轻的喊道：“李逵！你在吗？” 肖野说过之后，却并没有人回答，只是紧闭的卧室门，让楚凌乔和肖野产生了一丝危险的感觉。 “李逵是你吗？如果是的话，你就出来，我们是警察，找你问些事情。”肖野说道。 房间的里的人仍旧是沉默，肖野和楚凌乔都能确定，里面的确有人，而且这个人是逃不掉的了，因为他们曾经看过这间房子的卧室，那个房间并没有窗户，也就是说，里面的人想要逃走，只能从正门走出。 看到里面的人并没有出来的意思，肖野决定破门而入，楚凌乔毕竟有手枪，所以他相信，就算对方真的是歹徒，自己这边也有胜算，所以肖野给楚凌乔打了个手势，决定用脚趾门。 楚凌乔侧身站在了一边，手中的手枪紧握，随时准备门里的人发动攻击，肖野则是牟足了劲，猛然的向前登去。 只听见砰地一声，房间的们被肖野一角踹开了。 而随后，这间黑洞洞的卧室里，一个恐怖的黑影突然窜了出来，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似乎这样的情景，肖野感到曾经经历过。 还是一柄熟悉的巨斧，从上至下朝着自己劈来，肖野反应敏捷，直接躲过了斧子的劈砍，随后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 楚凌乔更是麻利，她第一时间并没有马上开枪，而是看到肖野躲开之后，紧随其后，上前擒住黑影，拿出了手铐。 这一系列动作，也只不过数秒，最终黑影闷声挣扎，但是还是被楚凌乔的手铐扣住了。 而当黑影转过头，却是让肖野和楚凌乔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正是李逵，但是李逵的样子，却并不是他们的心目中的样子。 因为此时的李逵，又恢复到了他从前的样貌，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脸的阴郁和惊恐。 “李逵？怎么回事是你？你怎么了？”肖野和楚凌乔都心怀疑问，同时问出。 说实话，这实在是让他们二人没想到的事情，他们心中都以为，再次见到李逵的时候，应该是和上次在医院见到的一样，应该恢复到正常人的生活了。 至少那个时候的气质，不可能回想现在这样，而且他已经经过了医院的诊断，心理疾病应该已经好转了，可是现在这样看到，肖野绝不会以为，这是一个正常人。 此时的李逵，就和当初他们抓他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且他的行为说明，李逵又一次精神失常了。 李逵被按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他浑身分泌着汗液，满脸的惊恐，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害怕什么，但是看得出，如果此刻放开他的话，这个人一定会发疯。 不论肖野和楚凌乔怎么问话，李逵都是语无伦次的低声自语，空洞无神的眼神，像是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 这样的结果让肖野心中感到诧异，同时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恐惧和困惑。 如果李逵真的遇害了，那么肖野倒是能够理解，因为毕竟画家很可能通过杀死李逵，得到对于自己的挑衅的快感。 但是此时的李逵却是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他一定是受到的什么刺激，因为之前医院的时候，李逵的性格转变，真的让肖野印象深刻，所以说，肖野真的不能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李逵再一次转变回来。 肖野此时真的有些不明白了，难道这个也是画家搞的鬼？那么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难道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吗？ 李逵的不稳定因素，让肖野和楚凌乔没办法控制，无奈，楚凌乔只好拨通第七医院的了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的车终于来了，最后，李逵再一次回到了京海市第七精神科医院。 李逵的现状让肖野和楚凌乔无法的调查，不过好在他还活着，所以楚凌乔和方正华申请，派遣警员进行保护，毕竟画家的画上面，画的就是他说，很有可能李逵会有危险。 …… 说来也巧，刘亚丽正好是有些抑郁，为了保住胎儿，警方暂时也把她安置在了第七医院的单独病房里。 所以最后，为了节约资源，警方把李逵的病房安排到了刘亚丽的对门，这样同一批警员就可以同时看守了，只要站在过道上，那么就可以同时看守两间房间了。 对于这样的那排，所有人并没有在意，因为如何看守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李逵为什么又一次疯疯癫癫了？他的病情不是已经好了吗？那么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如果这真的是画家所为，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有什么样的阴谋呢？ 肖野坐在办公室里，百思不得其解，他总是觉得，画家留下这些线索，是有什么目的的，而且他们这些人，正在无意识的按照这个剧本再走。 可是这其中的东西，肖野却说不清楚，总有一种阴冷的感觉在自己的背后。 而且，在送走李逵之后，他又和楚凌乔仔细检查了一下李逵的房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李逵的那柄巨斧，应该是新买来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不过，在客厅的桌子上，肖野无意间发现了一张纸，上面竟然是李逵画的画，画的很粗糙，那是一道黝黑的胡同，杂乱的线条，恐怖的延伸到尽头。 不知道为什么，肖野瞟了一眼之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第六十九章 被选择的理由 此时的案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时刻，这不仅仅是普通的连环杀人案件，更像是一个制造恐慌的阴谋。 画家从一年前的四起杀人案件，再到华安和陆明的死，还有如今的杨娟和李达，死在他手下的被害者，已经多达八人。 有时候，他会随机挑选，有的时候，也会因为想要挑衅，而选择特定的人选。 就比如这次的线索，他既然能够画出李逵的画像，那么也就说明，他已经针对肖野，选择了他的目标。 不过从之前的案子中，还是多少能够发现一些端倪的，这个画家选择被害者的时候，或许是经过了研究的。 因为这些死的人之间，似乎都有着某种事件的联系，而在这些事件的联系中，他会把里面的人都当做暗杀目标。 早年的四起案件不论，从华安和陆明的案子之中就能发现，华安和陆明之间的秘密，一定都和顾芳女儿刘芬芳有关。 所以，在这起事件中，有关系的两个人，华安和陆明都相继离奇死亡。而且关键的一点，画家曾经是画出了刘芬芳的画像，这就说明，画家是针对这起事件仔细究过的。 另外，眼下的杨娟和李达夫妻，其实在肖野分析看来，应该还存在着某个时间，让他们之间能够联系起来，所以画家才会挑他们动手。 只是目前肖野并不能找出这到底是什么，不过单从他们和华安陆明的共同点来看，都是曾经思过一个人。 刘芬芳因为意外死了，还有就是杨娟李达夫妻的女儿。 想到了这里，肖野忽然眼睛一亮，没错，或许这就是关键！ “难道，画家凶手的真正意义，是想让我们警方找出当年他们死亡的真正原因？”肖野低声自语。 其实很有这种可能性，如果一个极其聪明的杀人凶手，不是因为虐杀死人得到快感，那么他杀人就一定是另有目的。 显然，画家就属于这列，那么他杀人的真正目的，除了对于警方的挑衅，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他留下线索，难道是想让我们警方查出当年的事情吗？ 肖野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反正目前的情况来看，抓住画家还是需要点时间，那么不如查一查当年的事情，或许在这之中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肖野找到了楚凌乔，此时楚凌乔正在翻阅一本厚厚的书籍，而且看的正是很入神，美丽的脸庞，勾的人心中荡漾。 “咳咳，领导，看什么呢？”肖野打趣道。 楚凌乔闻声，放下了书，“怎么了？有什么想法？”楚凌乔已经算是很了解肖野的性格了，如果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他基本不会主动过来打断自己。 肖野抿抿嘴，随后拿起了楚凌乔看着的厚厚的书，随后眉头一皱，“PDSD，创伤后心理障碍？这是什么？” “这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常见疾病，就是人在经历的嫉妒创伤后，所留下的心理阴影，这种创伤不会马上的凸现出来，但是长时间的沉淀，和对于这种心理创伤的恐惧，会逐渐的占据心理的阴暗层面，到了最后，很可能会改变人的心理，性格，以及精神等等。 更有甚者，还可能因为创伤后的阴影，产生性格分裂，或者做出一些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意外举动，这种疾病，在目前的社会下，是很普遍的事情，或多或少每个人心中都会一种事情，产生创伤和深刻的印象，有时候就根据深浅程度，对心理造成严重和轻度的影响。 而这类心里病情，在心理学领域，就被称之为PDSD，创伤后心理障碍。” 楚凌乔很是细心的，对于肖野的问题解释了一番，虽然这其中包含了一些专业的问题，但是字面意义，已经很好理解了。 听过了楚凌乔的解释，肖野忽然吸了一口气，“恩？那么按照你这个意思的话，你难道是怀疑，李逵也得了这个什么PDSD，创伤后心里障碍？”肖野问道。 楚凌乔点点头：“恩，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我想李逵在短时间内的性格转变，还有他的情绪时而稳定，时而糟糕的情况，应该就是得了严重的PDSD，在这之前我真的没想到这点，不过这一次见到他之后，我才忽然意识到，或许当初我们都错了，李逵并没有好转，他仅仅是因为重度的心理障碍，导致了他的人格分裂，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那段时间他为什么会好转，也许，之前的李逵不是他，而这次我们看到的，才是真正的他！” “额……”肖野被楚凌乔一连串的解释，搞得有点头晕，什么他不是他的，不过还好，大致意思他是明白了，也就是说，李逵很可能是精神分裂。 楚凌乔看了看肖野，随后笑笑：“先不说这个了，李逵的事情，我觉的我们还需要继续跟进，说不定他和画家之间应该存在着联系，你想说什么？说来听听吧。” 肖野这才想到，自己过来是想和楚凌乔商量自己的想法的。 “是这样的，我觉的画家挑选被害者，是有一定的想法和联系的，华安和陆明，还有杨娟李达，这两组案子都存在着共同点，那就是都曾经死过人。 陆明似得时候，留在现场的画，正好是曾经意外死去的刘芬芳的。而李达死后，留的那张画，上面有杨娟和他的女儿，杨娟是被人杀死，但是他们的女儿却又是一场意外死亡。 从这点共同点能看出，很有可能画家是想让我们翻看这两起曾经的意外，又或许是他想挑战我们留下的线索，但不管是什么，我觉得我们都有必要查一查曾经的时间。 刘芬芳坠楼的事前，目前并每天有过多的线索了，但是杨娟和李达的女儿的死，我觉的我们可以着手看一看，说定会有新的发现。” 楚凌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说的对，我觉得这两人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而且画家既然挑选他们，应该是他们某些地方符合画家选择被害者的要求，所以我觉得是有必要查一查。” 两人一间达成一致之后，便开始了行动。 第七十章 凶手置身案情之外 李达和杨娟曾经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然而好似家道中落，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对恩爱的夫妻，却离了婚。 根据认识的他们的人讲，并不是感情问题，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因为一场意外不幸去世，所以二人的生活开始不正常。 肖野和楚凌乔查阅的几年前的记录，终于是找到了李达女儿的死亡记录。 李达的女儿名叫李晓晓，年仅九岁，几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后，抢救无效死去。 车祸现场，就在李达曾经的住处的一条小路上，是一辆转弯的出租车造成的，街道上没有录像，但是当时确有目击证人，证实是小女孩没有看到车辆，想要跑到对面玩，所以被车撞死了。 楚凌乔和肖野还查看了当时的死亡证明，还有医院给出的报告。 单看以上的线索，也仅仅是小女孩因为一场意外死去后，导致李达杨娟夫妻的心灰意冷，因为女儿的历史，让他们的夫妻生活都变了质量，从而一蹶不振，最后离婚。 肖野看着资料，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抱有同情的心里，毕竟这对夫妻的悲惨命运，就是从女儿死后开始的，谁也没曾想到，这两人在多年后，竟然双双被害。 然而当肖野和楚凌乔查看那场意外后的处理结果的时候，却让二人大吃一惊，因为这起事故的解决方法，并不是一场意外告终，因为肇事的司机，被他们告上法庭。 根据资料显示，最后的判决，是给了这个司机有期徒刑，两年的监狱生活。 按照正常理解，一个车祸意外，最多是赔偿金钱，只要不是司机违反行车条例，应该不会这么严重。 但是上面显示，据说这个司机主动认罪，承认自己酒后驾驶，而且没打转向灯，再加上杨娟李达夫妻二人的愤怒指罪，最后判了两年。 现在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按照时间算来，这个司机应该早就是刑满释放了。 肖野皱着眉头，如果说画家真的想要让他们查这场意外，那么目前来看唯一的目的就是，帮助这个司机翻案了。 因为如果他想制裁撞死杨娟女儿的凶手，那么这个司机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所以这个逻辑并不能走的同。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想让警方的注意力，锁定到这个曾经胚盘了两年的肇事司机身上。 向了良久之后，肖野对楚凌乔说道：“我们需要查查这个肇事司机了。现在他可能已经刑满释放了，或许会有一些新的线索。” 楚凌乔点点头，“这样，我去科室那边，让他们调出这个人的资料。” 说完，楚凌乔便走出了办公室，留下了肖野一人，在办公桌上，愣愣的发呆。 他总是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刚才只是灵光一闪，却总是抓不住方向，所以此刻他正在绞尽脑汁，寻找那个点。 “司机，坐牢，两年……”肖野一边默默地说着，一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面。 良久，肖野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论怎想，就是找寻不到那一瞬间的感觉，无奈他摇了摇头，准备放弃。 而当他摇头偏向一方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楚凌乔办公桌上的那本厚厚的书籍，《PDSD，创伤后心理障碍》。 肖野眼睛一亮，忽然愣住了，“对啊！就是这个。” 此时肖野终于是想到了刚才的心中一闪而逝的东西，而当他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他终于是找到了。 其实肖野方才闪过的，是他心中的一个怪异的怀疑，他总觉的这里面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因为，杨娟李达，甚至他们的女儿，到底和画家有什么联系。 但是从线索和资料上面看到，他们之间或许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但是画家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单纯的挑选一对悲惨的夫妻？这样更加的肆虐警方正义的心里？ 肖野此时并不这样觉得，或许这些只是其中之一，但是肖野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画家之所以挑战，那是因为他的自信，他自信没有人可以抓到他。 那么如何才能不被警方抓到呢？转移注意力？隐藏的更深处？又或是直接逃跑，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虽然都有可能，但是以上的这些，肖野认为都不是，因为这不附和画家的高深心里，真正能让警方抓不到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凶手置身案情之外！ 凶手置身案情之外，这或许听起来很新奇，也很矛盾，但是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试想一下，如果杨娟和李达的案子，最后他们抓到的凶手，是另外一个人，而并不是画家，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正好是这个意思了。 有时候证据并不能说明一切，因为证据，也可能是假的。 肖野陷入了一个深深的循环之中，他忽然觉，画家隐藏的程度，比自己想的更加深。 肖野想了许久，他知道自己正在靠近一种让他们所有人，不能接受的方向推理，不过他并没有和任何人说，眼下来看，只有等到查清楚这个肇事司机之后，才能见分晓。 …… 楚凌乔拿着资料，急匆匆的回来了。 肖野看这楚凌乔，心中有些期待，说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楚凌乔点点头，“这个司机的资料已经查清楚了，都在这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他当面谈谈。” 肖野眉毛一挑，结果楚凌乔的资料，看了起来。 拓飞，男，38岁，京海市‘蓝胜出租车公司’司机，居住在外三环的LC区前科因为车祸判刑两年，随后劳改，表现良好，又申请考回了驾照，现在继续出租车工作。 单身，无婚姻状况，亲属不详。病史，曾经有过心理治疗的病例，因为车祸造成了轻微的心理阴影，目前已痊愈。 …… 看过了拓飞的资料之后，肖野皱着眉头，又是一个心理问题的人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最近总是和一群心理有问题的人群打交道，弄得他也有点神情紧张了。 良久之后，肖野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找这个拓飞谈谈。” 第七十一章 激动的拓飞 肖野和楚凌乔通过了蓝胜出租车公司，找到了拓飞的手机电话，还有准确的家庭住址。 现在出租车的工作，基本都是黑白一天，然后上一天休一天，第二天清晨交班，付完份子钱，就可以回家睡觉了，赚多少都是自己的。 然而，当肖野看到最近这三天拓飞的交班记录，却有感到点些奇怪，因为这三天的拓飞交班记录上面显示，都是拓飞出的车。 这就很是奇怪了，因为如果这三天都是拓飞出车，那么也就是说，他需要干上三天三夜了，当然不休息不睡觉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种出车方式，和出一天休一天没什么区别，反而很可能还没有这样的划算，因为上三天需要缴纳三天的给份子钱。 很显然，这种工作方式，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拓飞在这个时间段需要车有别的用途，所以他没办法，只好申请了出三天的车，然后再还回去。 这其实很可疑，因为昨天刚刚发生了命案。拓飞的交班记录就多出了两天，这不得不让肖野和楚凌乔往这方面怀疑。 但是肖野和楚凌乔并不是怀疑拓飞就是画家，但是拓飞和这起案子也觉逃不了干系，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直觉告诉肖野，拓飞并不正常，他们必须好好谈谈。 打过了拓飞的手机，传来的是关机的提示声音。 出租车公司的领导透露，就在今天早上，拓飞神色匆忙的交了班，交了份子钱之后，就急急忙忙回家去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们并不知晓，既然电话打不通，肖野和楚凌乔决定亲自去找他。 拓飞的家住在京海市外三环的LC区那里，这里的建筑有的一些还颇为古老，老街坊巷子里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吃。 这是一幢颇为老旧的小楼房，楼下面的大门敞开着，根本没有锁上的价值，拓飞的家就住在这里的二楼。 肖野和楚凌乔来到了二楼的门前，这是一个普通的防盗门，但是并不隔音，肖野隐约的能够听见里面的电视声音。 “电视机开着，里面可能有人。”肖野小声的和楚凌乔说着 楚凌乔点点头，随后伸手敲了敲门，“你好，有人在吗？” 良久，房间里的电视机声音停止里，让肖野和楚凌乔出乎意料的是，们竟然顺利的开了。 一个睡脸惺忪，满脸杂乱胡子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他穿着一间黑色的汗衫，邋遢的床退裤子拖到了地下，一只脚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却是光着的。 他的头发很乱，表情很是不耐烦，看得出，应该是正要睡的舒服，却被他们吵醒了。 虽然男子其貌不扬，但是肖野仍旧是从五官认出了拓飞，他们曾经看过拓飞的证件照片，能确认，眼前的男子，正是那个被判刑了两年的拓飞。 “你们是谁啊？”拓飞嘴里含糊不清。 楚凌乔上前，拿出了警官证，“你好，我们是京海市刑侦大队重案组的，想要个你合适一些情况。” 看到对方是警察，拓飞的睡意瞬间被惊醒，好像什么东西被抓住了一般，头部略微往后缩了缩，同时一直躲在房门的手，竟然无意见的想要关上。 肖野伸手挡住了门，说道“拓飞先生，我们是执行公务，请您配合一下吧。” “发生什么了？我，我没犯什么罪过吧？你们找我做什么？”拓飞紧张的说道。 他的一系列动作，全都尽收肖野的眼里，肖野对拓飞笑笑：“当然，不要紧张，我们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的，我想他们你应不陌生吧，你看看。” 说完，肖野拿出了杨娟李达还有他们死去女儿的照片，拿到拓飞的眼前给他看。 拓飞先是一愣，随后眼睛深处顿时充满了怒意，“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我都背叛了两年了，你们难道还不满意吗？” 拓飞显得很激动，倒是分辨不清是在害怕恐惧，还是真的心中充满的怒气，只不过歇斯底里的时候，显得不是很自信。 肖野眯着眼睛，看着拓飞的反应，随后继续说道：“不要激动，拓飞先生，其实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我们需要你给出一些相关的信息就行了，您看不妨让我们进去说话？” 拓飞大口喘着气，看了两眼微笑的肖野还有一旁的冷眼的楚凌乔，最后很不情愿的说了句“进来吧！” 肖野点点头，随后和楚凌乔跟着进了房间。 房间并不大，大约也就是六七十平米的样子，客厅很简单，一个大电视，一个沙发，还有一张吃饭放水杯的桌子。 肖野倒是不客气，随后拿起桌子下面的凳子，坐在了拓飞的对面。 “拓飞先生，其实我们并不想隐瞒你什么，但是一起请你不要激动，有件事情还是要同你说明一下，相信照片上的人，你是认识的，这是杨娟李达夫妇，他们的女儿，在几年请，因为你的驾驶过失，不行离去。 不过这不是我们来的重点，其实我想说的是，就在昨天之前，杨娟李达夫妇已经死了。” “死了？哼哼，那关我什么事！”拓飞的一阵扭曲，竟然没有想象般的惊讶，只是一脸不屑和讥讽。 肖野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拓飞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从情绪上面来看，拓飞很明显对于这两个人心存怨恨。 “怎么，对于他们的死，你不觉得惊讶？”楚凌乔插话道。 拓飞一脸不悦，“我惊讶什么?又不是我干的，怎么，你们难道怀疑我？” “其实在警方看来，没有足够证据之前，任何又可以的怀疑对象都成立，你曾经不慎撞死了他们的女儿，但是我想那次只是一个意外，不过你还是背被判刑的很严重，所以你怀恨在心，多年之后进行报复，这不是没可能。”楚凌乔继续冷言道。 “放屁！”拓飞忽然十分的愤怒，他从沙发上面站了起来。 “你说我是凶手？证据呢？再说了他们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女儿不好好看着，让我撞死了，这怪我吗？那命令就是个意外，难道都要让我来承担这个责任？现在他们死了，也要怪到我头上？莫名其妙！” “你不要激动。”肖野插话道：“拓飞先生，我们说了，我们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指正你，所以你如果配合我们，反而会对你有利，所以你还心平气和点吧。” “我怎么心平气和？他们女儿死了那次也是一样，到头来还不都是我的错？我有什么错？”拓飞大声说道。 第七十二章 不在场证明 面对拓飞的情绪激动，肖野也是无奈，不过该问的问题，肖野还是要问的。 “请你告诉我们，你这三天连续的工作，都开车去了什么地方，都干了些什么。”肖野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问道。 “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怀疑我？”拓飞说道。 “请你配合，不然我们可以请你到警局谈谈，这是执行公务，请你想清楚要不要回答。”楚凌乔冷声说道。 “哼！”拓飞一时之间没法顶嘴，最后还是不情愿的妥协，“这三天我都在开车拉活，去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不过都是在市区里面，没有出去过三环以外。”拓飞说到。 听到了拓飞的话，肖野眉毛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想了想他又问：“李达和杨娟你应该见过的，你出狱之后，有没有和他们再次联系？或者他们有没有找过你？” “当然没有，我找他们做什么？我闲着没事干了？我可是撞死了他们女儿，他们也让我在监狱呆了两年，这不就是扯平了吗？”拓飞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根香烟。 香烟是劣质的，街边也就七八块钱左右，就算不抽烟的肖野也知道，这个牌子很少人抽，因为品质不高，而且烟的劲道狠辣。 “你这三天在市区拉活，有没有什么证人，能够证明你确实是在开出租车？”肖野问题的顺序很跳跃，感觉是东一下西一下的，但是很有技巧，不禁能够将别人的思路打乱，还能通过对方思考转换的表情动作中，观察到一些细微的东西。 拓飞的表情很是不耐烦，听到肖野又把问题扯回来，明显感到不悦，手中的香烟也用力的夹紧，轻微的颤抖后，上面的烟灰跌落到了地板上，不过拓飞显然并不在意这个。 “我，我没有什么证人，拉的那些乘客叫我怎么去找？不过很多路段不是有监控录像吗？对了，我前天去过中央大道那边，市中心也去过，还在那边排队等活，你们查阅监控就能知道了。”拓飞忽然说道。 肖野眉头一皱，看拓飞的情绪转变，似乎这还真的是一个证据，不过肖野心中的怪异又一次生气，其实他们这次来本意并不是怀疑拓飞就是凶手，他们只是想得到一些别的信息。 但是不知道为何看到拓飞之后，肖野就不自觉的想要问问他的不在场证明，虽然他和楚凌乔包括重案组都认为，凶手就是画家。 “你最近期间，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是交了新的朋友？”肖野问道。 “有啊，我每天都拉新的乘客，这算不算？” 想到了不在场证明之后，拓飞的情绪明显转变，他的心态也开始放松，似乎感觉到自己并没有什么危险，回答的开始游刃有余。 一个小时过后，肖野楚凌乔走出了拓飞的家中。 两人上了车后，楚凌乔并没有发动车子，而是靠在座椅上，缓缓说道：“看来从这个拓飞最终也得不到什么啊。” 楚凌乔其实有些失望，本来在这之前，看到拓飞慌张的表情，楚凌乔觉得应该会有一些信息，结果这个拓飞越来越放松，到了最后那眼神感觉已经不再畏首畏尾，楚凌乔就明白，没有用问下去的意义了。 听到了楚凌乔的话，肖野却是意味深长的笑笑，“不，我倒是觉得这个拓飞很可疑，我觉得他在隐瞒。” 楚凌乔皱了皱眉，“不可能，他相出了不在场证明之后，明显心境有了变化，或许是之前进过监狱，所以他对警方的恐惧有些阴影，但是当他发现自己不会被怀疑之后，就已经放松了心态，这种心理变化太正常不过，我觉得他应该和本案无关。” 肖野摇摇头。“我的看法有不同，你没有觉得这个拓飞之前的话很别扭吗？表面来看，他可能对于杨娟和李达没有怨恨，但是你发现没有，在我们前半段对话的时候，几乎是每一句，这个拓飞都要提到当年他装死小女孩的事情。 这说明什么呢？其实他内心深处，一定还是非常在意这个事情，换句话说，其实当年这件事情的阴影对他的打击，绝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还有，他说他不知道李达和杨娟先后被杀，但是他口述的时候，他说过，他开车没有出过外三环市区，李达和杨娟的死亡地点，几乎都是三环外，你不觉得他这点很可疑吗？ 他好像是有意的在强调，自己一直在市区，从来没有出过市区，所以他没有打到过死亡现场一样，而这也就恰好说明，拓飞其实隐瞒了我们，他应该是知道李达杨娟死了，而且知道他们死在那里，所以他有意的说出自己的行车路线，以给自己开脱。” 楚凌乔听了肖野的话，觉得有些惊讶，她甚至有些恍惚，到底是自己学过心理学，还是这个小子学过心理学。然而，听过肖野的分析之后，真觉得很有道理。 楚凌乔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她觉得自己的眼光着实不过，肖野或许能够有所作为，更有可能抓住这个画家。 “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楚凌乔问道。 肖野摸了摸下巴，“接下来嘛，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确认一下拓飞的不在现场证明，去交通局调一下他的行车记录，还有看看监控，他是不是前天真的在市区，然后应该找个人针对这个拓飞进行盯梢。” “跟踪他？”楚凌乔问道。 “没错，他既然有隐瞒，那么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如果和案子有关，那么今天我们找上门来，他应该会很警惕，同时他很可能需要暗中把事情掩盖，所以需要监视他的行踪。” 楚凌乔点点头，随后发动了车子，事不宜迟，他们直接前往了交通局，查看路段监控录像。 其实查找出租车的行车路线很简单，出租车公司的车辆都装有DPS，车里面也有行车记录仪，但是为了多方向考证，肖野他们好诗需要官方的证据，所以交通局是必须要去的。 经过了一下午的查找，二人终于是找到了，两天前，也就是李达的死亡的当天，拓飞的却是同他说的一样，在市区没有出过外三环，而且晚上都是在市中心的一个步行街排队等活。 第七十三章 爷爷的电话 其实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肖野的意料，因为拓飞既然有自信说，那么就一定不可能撒谎。 只是在这其中，肖野中是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这个拓飞的给人的感觉，好像不是很想一个正常人。 肖野楚凌乔回到了警局，把事情和方正华交代了一遍，方正华也同意派人盯着这个拓飞，随后拍了两个重案组的有经验的人员，专门针对拓飞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监控。 匆匆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肖野照例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就准备回到宿舍休息。 刚一会去，自己的电话就响了，肖野本以为可能是楚凌乔，但是一看电话号码，便知道不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家里的电话。 因为最近破案紧张，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打电话回去，这肯定是家里的老头子打来的电话。 “喂，老爸。”肖野说道。 “臭小子，这么多天不给家里打电话，你妈可是很惦记你，怎么样？工作顺利吗？”电话那边传来肖野父亲的声音。 “嘿嘿，这不是案子紧张吗，等这个案子结束，我就回去看你们。” “恩，一切注意安全，你等一下，你爷爷要和你说话。”肖野的父亲说道。 听到老爷子要和自己说话，肖野的心瞬间觉得无奈，说实话，他其实很不想听到老爷子的声音，因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不过这是不可能拒绝的，如果敢不接听他的电话，基本回去就是一顿教训。 “咳咳，喂？爷爷，怎么了？”肖野试探性的问道。 “听说你接了个大活？”老爷子说道。 肖野无奈，‘大活’是他爷爷口中的行话，据说是当年六扇门的口语，大活就是大案子的意思，从小他就守着爷爷的教诲，所以自然能够听得懂。 “恩，没错，确实是个大活，而且不简单。”肖野如实回答。 电话里老爷沉吟了一会，继续道：“怎么样？用不用部参谋参谋？” 老爷的口吻有些戏虐，似乎早料到肖野的吃瘪，不过还是想要帮助一下自己的这个孙子。 肖野想了想，其实他很不想被老爷子看看扁，他很想自己亲自解决这个画家，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让老爷子帮忙，因为毕竟人命关天。 如果因为自己的争强好胜，让更好多的人受到伤害，那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所以即便是很那启齿，但是他还是要和老爷子说一说的。 “这个案子很悬，是这样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肖野总算是把案子的经过和老爷子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的推断，还有自己上报纸的引蛇出洞计划。 良久，电话那边传来老爷子的声音，“现在的你不是那个人的对手，臭小子，现在你已经是警察了，凡事要小心谨慎。” 听了老爷子的话，小心心中纳闷不已，这说了半天，怎么就给自己这样的回答？什么叫自己不是对手？还有，老爷子不是经常要让自己当英雄吗？怎么这次反而让子记得小心一点呢？ “爷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有没有什么建议啊？”肖野追问道。 老人沉吟片刻，随后说道：“这个案子很不简单，犯罪是一本艺术，有些人能够达到极致，登峰造极，说起来可能很玄乎，但是你却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就有这样的能力。 你还小，经历的事情不是很多，所以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的对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是什么程度的能力。你目前的状况看来，这个被称作画家的凶手，应该是具备了一些超乎常人的能力，他的思维缜密，计划详细，能力出众，还有就是，他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 肖野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电话那边，老人说道：“人性的犯罪，可能会让人痛苦，但却有足够的理由和愤怒的标准，即便是把被害者分尸，也能让人理解，就像你上一桩破获的案子，周台北对杨大志的作为，虽然残忍，但这就是人性。 而如果毫无人性的犯罪，那纯粹是不掺杂任何感情和情绪的做法，没有喜怒哀乐，没有悲欢离愁，仅仅是让他死去的宣告，或者是毫无感官的杀人，这样的犯罪更加的冰冷，更加的沉默。 这很难让你抓住凶手的情绪，而如果你抓不住凶手的情绪，那么也就等于你不懂凶手的心里，一个你连对方心理都搞不清楚的对手，在暗中窥视这你，你难道以为你能够赢过他？” 肖野有些不服气，“他的心里，我不是已经掌握了吗？我知道他是想挑衅警方，所以我的计划不正是针对他的心理吗？” “不，你错了，大错特错！”老人忽然教训道：“你还真的天真的以为，你是针对他的心里再设计和计划？难道你没有想过，你们这些一系列的动作，也都在这个凶手的计算范围之内吗？ 既然他是一个有选择性的杀人犯，那么你们抛出的诱饵，同样会成为他引以为乐的猎物，而且他有能力永远的在暗中窥视着你们，现在的你是寻找不到他的，也算计不过他，你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在那边相关的人保护起来。” “什么？保护相关的人？什么意思？” “既然你已经出面让这个画家知道你了，那么他不会对你下手，但是让你痛苦或许才是他的乐趣，从你口述的案子中，他留下的画其实并不是挑战的信息，而是单纯的乐趣而已！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将你们放在眼里！所以他会慢慢的寻找可能对你造成影响的人下手！”老人说道。 肖野心中有些迷茫，经过了爷爷的说教，他忽然觉得，自己把这个凶手还是看的太过单纯了，即便自己已经很看高这个画家的手段了，但是没想到，还是低了一些。 爷爷的话，他从小就很相信，因为只要是和案子相关的，老爷子从来没有错过，就像一个会算天机的半仙，神乎其神。 这些年肖野也是仅仅学到了一些皮毛，不过已经让他受用很多了，所以不管老爷子怎么样，他都是敬畏的。 “好了，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臭小子，这个案子很不一般，不要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更何况是一个罪犯！别给肖家丢脸！”说完，老人挂断了电话。 深夜，肖野辗转难眠，说实话，想要想清楚老爷子话的意思，也是一个很费力气的事情。 不过，至少肖野明白，画家的下一步动作，很可能会选择自己认识的人下手了…… 第七十四章 对面的病房？ 窗外的灯光总是忽隐忽现，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车辆经过的声音。 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几个夜晚，只是她从来没有真正的睡好过一个美梦，面对着空白的墙面，她觉得自己用也来越压抑。 抚摸着略微隆起的肚子，只有这样，多少才能让她觉得有一丝丝的安慰。 她不愿意去想从前的过往，不管是犯过的错，还是被那么两个男人伤过的心，可是他逐渐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每当闭上双眼，似乎就能回忆起周台北的暴行，她受过的所有伤害，仿佛就在眼前。即便后来有杨大志的温柔，但是，支离破碎的尸体好像一个魔鬼，久久的缠绕心头。 刘亚丽凝重的呼吸，她想要用其他事情分散自己，她看了看门外，好像听说自己病房的对门，来了一个新的病人。 据说和自己一样，是一个被警方监护的对象。 世界就是这样的大，无奇不有，难道还真有人和自己一样？犯过罪，杀过人，但是却不得不来到这里看病？ 刘亚丽不断的想着，蓬松的散发吹落肩头，看起来憔悴万分，双眼下面的眼袋很重，她不是不想睡觉，只是她总是睡不着。 与其说她在医院看病，倒不如说她在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养胎，每天就是单一的躺着，或者在床下走动，漫长的一天仿佛没有尽头。 最近的她就是这样，很多的时候出现空白期，她连自己做过什么好像都不记得了，空白的时候，她好像换了一种意识，只不过自己并没有察觉。 看着洁白的墙面，她忽然觉得这上面是一副画，好像画着一具残红的尸体，鲜血一直流向了自己的床脚。 不知为什么，好像是出现了幻觉，刘亚丽觉得眼前的东西是那么的逼真，她面色变得惊恐，忽然大声的叫喊出来。 “啊~不要啊。”刘亚丽的声音，打破了晚间医院的寂静。 “怎么回事？”忽然，外面的警员破门而入，面色紧张的打开了灯，看着床上瑟瑟发抖的刘亚丽。 “快去叫医生过来。”其中一名警员对着门外的人喊道。 十几分钟后，警员带着一个身穿白大褂，口罩遮得严实的一声走了过来。 这名医生他们认识，而且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几乎所有的时候，这个医生从来都是戴着口罩，严谨万分。 医生走到了刘亚丽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刘亚丽的头，忽然开口说道：“别害怕，你看到的都是假的，这只是你心中的幻觉，你需要休息，睡一觉，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不，不！”刘亚丽似乎听不到医生的讲话，只是自己自的颤抖着。 “看来她的情绪需要稳定，现在我们做什么心理辅导也没用了。”医生对着旁边的警员说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警员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随后拿出了一根针管，给刘亚丽注射了镇定剂。其实这是最差的办法，毕竟一些药物对于她的胎儿并不好，但是如果这样的情绪不得到控制，很有可能刘亚丽会疯掉。 十分钟过后，刘亚丽终于安静了下来，渐渐的她闭上了双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男子平静的躺着，隔壁发生的事情，让他感到默然，这并不关他的事情。 不过那个女人的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刘亚丽？确实好像在哪里听过，李逵平静的想着。 他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在这里，自己的病情不是已经好了吗？可是为什么睡了一觉之后，自己就有一次的进了医院呢？ 李逵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天自己好像在新租的房子里开始新的生活，只是晚上的时候，忽然觉得无聊，就随意的拿起笔，像是曾经在医院一样画画。 可是不知怎么，看着自己潦草画出来的东西之后，好像就开始思维模糊，然后很想睡觉，在这之后，好像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难道我回去过曾经的房子？我都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李逵用力的想着，然而就是记不起来。 他不喜欢现在自己的样子，满脸的胡子，杂乱的头发，这貌似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了，他准备明天一早就开始把自己清理整洁，然后申请出院，自己貌似并没有病。 然而，正当他想的时候，病房的们却被推开了，同时传入耳中的是哪个熟悉的声音。 “还没睡着呢吧？真是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怎么又被送进来了？”温和的声音传出。 门外的灯光映射进房间，看着白色边缘的轮廓，李逵还是认出的这个熟悉的感觉，正是曾经和自己说话聊天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李逵问道。 男子微微一笑，“我就是路过，正巧听说你又被送进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怎么有心事？” 李逵用手支撑，开在了床边，抬头看向黑暗中，进来的男子，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是声音总是没错，还有那被色大褂的轮廓。 “没什么心事，其实怎么进来的我也不知道。”李逵说着。 “恩，没关系，你需要放松，很快就能出去了，不用担心。对了，我教你的画的画，你还有画吗？”男子忽然转移话题。 “恩，没事的时候就动动笔，现在心情好多了。” 男子歪了歪头，微微发亮的眼睛后面，有着一双深邃的眸子，他注视着李逵，随后暗暗的沉下声音。 “李逵，你知道吗？就在你这间病房的对面，有一位你的老朋友，哦，其实也不能这么讲，不过倒是和你他有些关系。” “和我？她是谁？”李逵问道，就在刚才自己还在猜测，那个女人似乎很熟悉，但是怎么样想不起来，这回听他一说，李逵倒是起了好奇心。 “她叫刘亚丽，你之前不适合我讲过你的事情吗？难道你忘了你曾经是为什么被警方误会，错抓进警局的？”男子说道。 李逵的眼睛豁然睁大，嘴里也开始默默地念叨起来，“刘亚丽……她就是刘亚丽！” 第七十五章 燃起的干劲 算算日子，顾芳老太太在医院住的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由于最近实在是很忙，楚凌乔也没什么时间看望老人家。 不过肖野能够看得明白，楚凌乔其实还有另外一层原因，那就是没有底气见这位疯癫的老人。 因为他女儿的案子，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谜语团，更合何况，华安和陆明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得到解决，说实话，看望老人，无疑是徒增烦恼，索性，这几天楚凌乔也就没有去过。 接二连三的死人，都被警方有力的控制了下来，媒体多少谎报，或者打出猜测的字眼，可能是都是意外，这样这少不会引起大众的恐慌，毕竟城市之中的连环杀手，还是会让人心生恐惧的。 …… 会议室里，针对李达和杨娟的案子，方正华终于是按耐不住了，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探长，不得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上面和下面的压力，着实让他有点吃不消，所以没有办法，他只能希望案情加快节奏，抓紧破案。 重案组全体警员的大会不是第一次了，但是这样的紧迫严肃，肖野还是第一次，正式警员，实习警员，外派警员，全部调回。 作为刑侦大队重案组的负责人，方正华正装站在前面，习惯性的抿了抿嘴，在这种时候他很想点上一根烟，不过场合的关系，他还是没有做出来。 “两年前四起凶杀案，到今年的‘风竹乡杀人案’‘师大教室杀人案’‘还有杨娟李达夫妇’，相信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八条人命，凶手逍遥法外，如果年底之前破不了案子，我看咱们重案组解散算了！” 方正华闲得很气愤，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不是在对下面的警员生气，而是针对这些案子的急切心情而已。 “重案组所有成员，暂且放下手上所有工作，全力侦破画家连环杀人案，我们先把这些案子分成三个部分。陆明和华安分为一组，杨娟和李达在分为一组。 分别进行细致的地毯式的搜索工作，任何可以的人员都不能放过，我知道任务量很重，但是眼下来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如果画家不收手继续作案，那么情况只能越来越糟糕。” 方正华说完，随后便开始展开了讨论，虽然这些案子他们已经分析的无数次了，但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反复推敲。 邵华阳作为重案组副队长，自然有话语权，他看了看手上的文件之后，说道：“方队，其实我觉得这几个案子之间好像没有什么联系，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呢？” 邵华阳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肖野和楚凌乔自然也算在内。 备受关注是一个自信心爆棚人的理想状态，邵华阳此时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满足感的，毕竟这种感觉算是久违了。 他继续说道：“华安和陆明的死，我觉得和李达杨娟没有联系，虽然从作案现场的留下的画能看出，这和画家作案很很相像，但是也不能排除。是不是有人模仿画家作案的可能性。 几年前的四起案件，画家都是在京海市里面作案，所以我想他不可能离开他的活动范围，所以华安的死，会不会是其他原因？毕竟他是死在外地，很可能是有人模仿作案。 在这之后，画家本人很可能因为这两期案件的刺激，所以针对杨娟和李达进行杀害，一次证明，之前的案子和他的手法有所不同。” 邵华阳说完，所有的人几乎都是沉思点头，大部分的人都表示认可，同时也是惊讶，邵华阳的大胆疑问。 说实话，邵华阳的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可以指向这几个案件就是画家所为，完全是凭借这一个现场的现象，就一股脑的这么想了。 邵华阳的话，倒是提醒了所有的人，到底是不是方向性的错误呢？ 方正华沉思了一会，随后点点头：“华阳说的很对，你到底是提醒了我们，或许是方向性的错误了，但是不管是不是画家，我们的调查路径是不会变的。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们必须抢在凶手逇前面。” …… 会议在紧张的过程中结束，肖野精神恍惚的听完了会议，这一次并没有人让他发现，他也没有这种出风头的想法，毕竟这种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试一次重案组的动员。 面对大案子，重要的案子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一个习惯，一是想告诉所有人事态的严重性，二就是让所有人打起警惕，不能掉队。 肖野自然没有心情关心会议上面的东西，因为分析来分析去都是那些东西，就连邵华阳的说的，肖野也没有完全记在心上，因为没有线索头绪的事情，说了也是白说。 李达的现场很难找到其他线索，毕竟那里是个老旧的小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所以基本只能扩散区域查起。 但是杨娟的并不相同，很明显他是被人用交通工具运到现场抛尸的，所以地毯式的调查外围路段的监控，搜寻有可能的可疑车辆，倒是算一条可行的笨办法。 重案组已经派遣人员，针对开发区有监控的路段进行调查了，虽然这几个监控地点距离案发地点较远，但是也算是必经之路，所以不管多么费时费力，也要一一的查验。 肖野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仔细想了想那晚爷爷电话里面说的，总觉的心中有些憋闷，还有一点点的难受，起初他还找不到什么缘由。 不过就在刚才，他看到邵华阳的自信骄傲眼神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心中的郁闷从何而来。 因为老爷子在电话里说过，‘自己可能不是这个画家的对手’。 说真的，起初还没觉得什么，但是过了一夜肖野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中有点火焰在烧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怎么喜欢对这个画家认输，更何况自己已经上了报纸。 他和这个凶手逇较量，注定是要分一场输赢的，所以肖野觉得，自己万不能输，不过老爷子这么说，让他有点害怕和委屈。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肖野咬了咬牙，小爷我还真就杠上了！一边想着，肖野忽然起身，倒是吓了旁边的楚凌乔一大跳。 “怎么了，你想干嘛？”楚凌乔问道。 “走，带我再去一趟现场。”肖野说道。 第七十六章 另有其人 车子开到了半途，肖野想了想，最后还是去到了杨娟的死亡现场，京海市的开发区。 这片正在开垦地基的荒地上，显得格外的冷清，或许是因为死过人，工地上的民工们都不怎么出门了，一路上除了沙土，没有别的。 沿着不算宽阔的路段，楚凌乔的开得很慢，肖野则是望向了窗外，看着下面的荒草杂生的地面。 杨娟死亡的当晚，那个凶手很可能就是从这条路送过来的，当时杨娟的手脚被捆绑，然后丢在了后座上。、 当时的司机正在想什么呢？肖野微微的眯起眼睛，渐渐地试着渗透到当时的情景。 夜里或许很黑，司机开的并不是很快，他明白这个路段没有监控，他对道路非常了解，所以有恃无恐。 杨娟的衣服上面有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但是杨娟这个受害的女性是不可能抽烟的，那么这就说明，凶手在当时可能在车里抽过很重的烟，而且不仅烟味重，他还抽了很多。 所以杨娟有些潮湿的衣服上面透露了烟味，应该是凶手在紧张的心情下为了缓解压力，所以再来的路上抽的。 肖野回想着杨娟死亡的情景和之丝马迹，开始沿着这条沙尘的开发路段慢慢的分析。 如果凶手抽烟很重，那么他的心率应该不是很平稳，他很紧张，但却很坚定，甚至有一丝丝的疯狂，他杀死杨娟，应该就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快感。 可是画家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想到这里肖野不禁有些疑惑，按照道理，画家作案，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而且不知为什么，肖野重视感觉，画家这个人是不可能抽烟的。 车里很安静，楚凌乔只是静静地开着，眼看着前方就要到案发现场了，忽然肖野一声叫喊，打断了楚凌乔。 “等一等！停车！”肖野忽然喊道。 楚凌乔被吓了一跳，猛踩了一脚刹车，还没来得及跟肖野埋怨，就看见肖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这几天没有风，只不过这里空旷，沙尘漫天，再加上工地的施工声音，显得格外的荒凉，但是在小路的边缘，星星散散的有一些东西。 肖野眯着眼睛，走了过去，随后蹲下身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了胶皮手套，随后套在了手上。 楚凌乔随后下了车，很是奇怪肖野的举动，跟了过去之后，随口问道：“怎么了？你发什么神经？” 肖野自顾自的蹲在那里，并没有回答楚凌乔的话，只是专心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楚凌乔有些郁闷，凑了上去，低头一看，瞬间觉得有些恶心，肖野手上竟然拿着好几根别人抽过的烟蒂，还是不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楚凌乔有些言恶的说道：“喂，你在干嘛呢？恶不恶心？” 肖野撇了撇嘴，拿起一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这里怎么会有真么多的烟头呢？” 楚凌乔大感诧异，“这不是废话吗？肯定是那些工头没事做的时候，在这里闲逛时候抽的呗。” 肖野没有回答，只是专心的看着手中的几根烟头，他忽然觉得这几根烟头很眼熟，可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而且刚才他闻了闻，似乎也是很熟悉的味道。 “这烟头的味道，好像有些熟悉。”肖野忽然说道。 “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撞鬼了？烟头能有什么味道？毫不都是一样？烟味呗！”楚凌乔回答道。 她觉得很奇怪，肖野问出这种蠢货的问题，烟味还不都是一样？尼古丁在哪里都是尼古丁，难道闻闻烟味，就能分辨出什么烟不成？拿着鼻子还不上天了？ “不对，这烟味很呛人，明显是劣质香烟，而且我怎么感觉，这烟味可能是和杨娟衣服上面的味道有点像呢？” “什么？”楚凌乔忽然抽起眉头，“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肖野点点头，“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杨娟的现场说实话什么都没有，唯独她的一身烟味，但是杨娟不吸烟，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的，但是凶手难道真的谨慎到脸烟头都收走了吗？ 我觉得不是很可能，因为从他捆绑杨娟的手法上面看，有些陌生，说实话，这和李达的死状很不同，包括华安和陆明，唯独杨娟这个案子很不同，所以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隐情。” “那这个烟头？” “我想，案发当晚，凶手很可能是用车辆把杨娟运往这里的，但是凶手心情很难平静，所以抽很多的香烟，这烟味就粘在了杨娟的衣服上，而凶手很有可能没有细心的处理掉烟头，所以我猜，在这段路上，很可能会有凶手抽过的烟头。” 楚凌乔有些开心，眼下的事实，看来还真让肖野说对了，如果他们真的运气好，这烟头是凶手的，那么化验一下之后，再去寻找凶手，或许会更加容易。 “那我们是不是拿去化验一下这烟头，很可能会找到画家。”楚凌乔说道。 肖野眯起眼睛，随后叹了口气，“如果真的运气好，这就是凶手留下的，那么我想，杀死杨娟的人并不是画家。“ 楚凌乔被绕晕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因为杀死杨娟的人，根本不是画家。”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楚凌乔不能相信肖野的判断，因为的案发现场她看的很清楚，上面有画家留下的画，这怎么可能不是画家所为呢？ 肖野淡淡的抿了抿嘴，“现在说什么还为时尚早，到底我的分析对不对，还需要一些证据，我想很快我就能抓住杀死杨娟的凶手，但是画家，我暂时还不能保证，因为这个很可怕。” 楚凌乔不清楚肖野的意思，但是看肖野的样子似乎有着某种思考，她想了想，随后说道：“你有把握吗？” “你指的是抓住杀死杨娟的凶手？还是画家？”肖野回问道。 楚凌乔顿了顿，随后语气有些低沉：“都有吧。” 肖野想了想，“前面有，后面没有……” 第七十七章 拓飞死亡 肖野的推测确实有些道理，楚凌乔也已经准备着手这个方向，然而直到他们回到了省厅，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措手不及。 肖野和楚凌乔回到了省厅，面对着面色严肃的方正华，肖野和楚凌乔等待着他的解答。 “就在刚刚，我们派去见识拓飞的人员来报，拓飞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出过门了，随后我们下令，让他们去他家中看一下拓飞，结果敲门没人接应，最后实在没办法，我们只能破门而入，结果却发现，拓飞死在了家中。” 方正华的表情很难看，眉头皱的十分的深邃，没有什么样的词语能够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肖野面色平静，看不到一丝的波澜，只是谁也没能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他嘴角略微泛起一阵苦涩，终究还是被牵着鼻子走了。 …… ‘香烟’的检测结果并没有出乎两人的意料，果真在烟头上面，查到了一丝拓飞的DNA，也就是说，在案发当天晚上，拓飞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心情焦虑中，抽了很多的烟。 肖野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切恢复的平静，拓飞的死，就像是漆黑的枪口，正在缓缓的指向自己的胸膛。 如果杨娟的死是拓飞干的，那么李达又是谁杀的呢？ 拓飞就是一个普通的司机，若说他能够记得所有路况的监控摄像并不奇怪，但是这样毫无征兆的避开所有监控的视线，这需要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还有精密的计算。 现在回忆起来，拓飞似乎是仅仅的给了李达死亡当晚的不在场证明，因为李达和杨娟的关系，肖野他们直接惯性的认为，杨娟也不是他杀的，此刻肖野似乎明白了过来。 杨娟和李达的死，这分明就是两起案件，而且凶手更不是同一人！ 迷雾笼罩在肖野的心头，他此时此刻能够清晰的体会到，这个对手的恐怖，还有极度变态阴冷的残忍心理。 毫无疑问，这又是画家给他这个对手出的新难题，即便肖野并不想和他有什么对抗，但是无论如何，也已经是脱不开身了。】 拓飞死亡的现场，肖野并没有去，不过警方的现场记录还是比较清晰的。 无论情况多么复杂，在警校他还是学过多重案发的处理方法，如果是同一桩案子，那么要以最近的案发为主。 因为这是凶手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而且因为时间较短，就算有什么马脚，他也没可能这么快速的处理。 照片拍的较为清晰，拓飞的死状很平静，他平躺和在沙发上，面色发紫，在他的旁边，放着一个小瓶的东西，但是肉眼判断并不能看出是什么。 肖野也没有在意，因为后面的报告已经给出，这下瓶子里面有剧毒物质，氰化钾！ 初步判断这应该是自杀，有很多种可能性，第一种就是，拓飞畏罪自杀。 拓飞因为多年前的阴影，狠心杀死了杨娟，但是事后逃脱不了内心的挣扎，所以选择了自杀。 这种可能性，在大多数人的心中是成立的，但是肖野绝不这样认为，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是他明白，就算拓飞的心理状态很不稳定，但是还没到自杀的地步。 因为拓飞他不可能有这样的勇气，但是现场没有打斗和其他人的痕迹，确实是拓飞自己服下的剧毒，那么问题就来了，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样的刺激，能让拓飞冲动的自杀呢？ 就连当年的心理阴影，拓飞都能克服，并且重新开了出租车，又还会有什么能让他动摇呢？而且杀了杨娟，应该是让他得到释放才对啊，为什么还要自杀？ 诸多的疑虑在肖野脑中经过，同时他双眼仅仅的盯在了一张现场的照片上。 那是拓飞家中的陈设，为了不留下任何可能的痕迹，现场的采证人员几乎是吧拓飞家中的各个角落都拍了下来、 这是拓飞卧室的书桌，上面陈列着一些书本和杂乱无章的装饰物，但是在这些当中，却有一张用铅笔涂抹的画。 虽然没有上颜色，但是肖野能感受到这幅画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还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那是一个阴沉蒙蒙的天色，小路漆黑阴暗，了无人烟。在路的转角，是一面宽大的墙，因为被涂抹的太黑，看不见周围是什么。 而在小路的中央，是一辆出租车的车头，而且在出租车的下面，竟然是一个抱着玩具的小女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看的肖野头皮发麻，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画中，这小女孩明明已经死了，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 仿佛是绘画者故意的杰作，这小女竟然瞪大了眼睛，对着车里面的司机在笑！ 是的，小女孩在笑，空洞的眼神下面，是一张咧开的，满是鲜血的小嘴，笑眯眯的盯着上方。 时间过得漫长，肖野的背后仿佛渗出了汗水，他绝不相信，这幅画是拓飞画出来的，因为虽然只是素描，但是这种压抑恐怖的感觉，绝对不是普通的绘画者能营造的出来的。 就连旁观者都能看的毛骨悚然，可想而知，当拓飞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 毫无疑问，肖野心中一惊有了猜测，拓飞是被人利用了，他应该是杀了杨娟没错，但是李达的死，应该就是画这幅画的人，而这个人，一定是他们要抓住的凶手‘画家’！ 不知为何，肖野有强烈的预感，危险正在逼近，他已经躲无可躲了，按照画家这样扭曲变态和疯狂的心里，没有人能够猜到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到这幅画，肖野似乎有一种触动，他似乎摸到了一丝，这个画家犯罪的真正的手法。 …… 午夜，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最近的案子很棘手，几乎全体加班，吃住都在警局了。 楚凌乔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走到了办公室，对于肖野的奇怪的要求，并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无论多少次，楚凌乔都满心好奇。 而且肖野在办公室静坐了一个下午，总是要解释一番的。 她随手把书重重的丢在了肖野的面前，随后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要的，给你带来了，说说吧……” 第七十八章 心里投影？ 良久之后，肖野终于合上了书。 这本书看起来很眼熟，正是前不久，楚凌乔专心研读的《PDSD创伤后心理障碍》。 “我今天忽然有一个想法，虽然没办法正式，但我的预感很强烈。”肖野说道。 “说说看。”楚凌乔很想知道下文。 肖野点点头，随后举起了手中那本厚厚的心理学书籍。 “PDSD创伤后心理障碍，我想这其中的意思，我就没必要解释了，而且这种病状的发病条件更不用我说了，你一定比我更加了解。毕竟你是学心理学出身。” 楚凌乔点头，“当然，PDSD的床上压力病后群，这和他们曾经的经历有关，在当今社会，有很多一部分群体，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病状。但是这和案子有关系吗？就算之前的几名死者都有过难以回首的历史，但是这也不能成立凶手的犯罪啊？” 肖野点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但是这恰恰是这些死者的一个规律，或者说相同点。我们不妨回忆回忆，从第一个死者开始，华安和他的老师陆明。 毫无疑问，陆明之前所做过的事情，一定和华安有关，或许在他们心中，曾经女孩的死，就是他们永远放下下的痛苦。 李达和杨娟，女儿的死，让他们生活支离破碎，甚至毫无希望，同样是不可磨灭的痛苦。 再说拓飞，他曾经的驾驶失误，也同样如此，从我们曾经和他对谈的表现就能看出。 综上所述，很明显的可以看到，这些人都有同样的情况，就是现阶段生活很差，对于过去难以释怀，甚至影响了自己现有的生活和心理。尤其是承受了痛苦，但是依旧没能挽回。” 楚凌乔认真的听着，只是眉头不紧缩了起来，“那这又能说明什么？” “这可以说明，他们几乎都是PDSD的发病者，而且十分的严重。”肖野说道。 楚凌乔眼睛一亮，“你是说……如果他们都是PDSD患者，那么这凶手一定也知道，而且很有可能他是故意挑选这些人的？那么，如果凶手是画家，那么画家很可能就是一个懂得心理学的杀手？” 肖野点点头，“没错，但你说的并不全面。”肖野拍了拍手上的书，继续说道。 “PDSD其实这并不是很特殊的心理疾病，大部分人都有一些不愿意回想的历史，或多或少都有对心灵的影响，甚至有些人可能发生的事情，比拓飞他们更加惨重，但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这种极度恶劣的患者。 那么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创伤后心里有阴影，但是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也就是说，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去催发和改变自己的心理状态。 举一个例子，拓飞已经在监狱中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足够给他的心理疗伤，而且他也承受了他的责任，按照道理，他不用改有这么严重的愧疚感。但是为什么拓飞仍旧是放不下呢？甚至是找之前这对夫妻寻仇？看起来拓飞并不像如此血腥的人。 所以很简单，当我每次看到画家留在案发现场的东西之后我就明白了。” “你是说，那几幅画?“楚凌乔说道。 “没错，就是那几幅画，虽然我们都以为那是画家挑衅警方的一个手段，当然这确实是他的故意留下来挑衅的，但是仅为了挑衅，其实并不需要大费周章，画一幅画的。 所以我从最开始就猜测，这些画，其实另有用途。 从第一副，华安的血画，再到李达杨娟，最后是拓飞的那个车祸场景。你有没有发现，这些画好像都映射了他们心中所封藏已久的东西？也就是他们曾经难以释怀的现场？ PDSD的病状，按照现在社会多样的解压方式，其实很多时候都有能够排解的地方，但是想要让人由始至终都生活在那段阴影里，这是需要引导的，也就是说，画家！这个凶手，在杀人行凶之前，都是对他们进行了心理暗示，或者是心里阴暗的引导。 我记得你说过，有一种心理学很厉害的领域，叫做心里投影，对吧？ 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很离谱的方向，画家，他的真正面目，其实是同一个心里学领域的天才！他之所以画画，是因为他想要画出那些心里患者的心理阴影，画的更形象，就能让人更加的阴暗。 他是通过给这些死者画画，来激发他们心中的伤痛，时间久了，他们性格会发生变化，甚至人性也会发生转变，乃至与犯罪。 如果拓飞真的是杀了杨娟的凶手，那么我有预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画家，他通过那副素描，描绘了当时拓飞车祸的场景，时间久了，拓飞心中发生了扭曲。 我想他对拓飞灌输的方向就是，所有的错误，都是杨娟和李达的错误，不是你的错，时间久了，拓飞的潜意识根深蒂固，他或许都忘记了小女孩是怎么死的，他可能只记住了诗杨娟和李达让他人生破裂的。 所以在某一天，他爆发了，他决定杀死杨娟。” 楚凌乔愣愣的看着肖野，她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离谱的事情，都会被肖野想出来，虽然有些逻辑，但是怎么听都很离谱。 但是楚凌乔没有反驳？更加没有说出什么质疑的话，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愿意相信这个少年。 甚至有一些冲动，想要和他一起，赶紧调查，因为听了肖野的话，她也开始好奇起来，如果真的是肖野所说。 那么，画家这个凶手，该会是怎样一个存在？是一个疯狂的心理学天才？又或是一个嫉妒自傲想统治世界的变态？ 她太想抓住他了，而且也太好奇了。 “那，那我们是不是赶紧查一查国内心理学界，可以支配‘心里投影’的专家？”楚凌乔说道。 “可是调查一下，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画家这么谨慎，如果连这点都想不到，或许他就不会真么久都没被抓到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查一下总是好的，毕竟心理学圈子就这么大，万一能找到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