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褚随 - 狼狈 - 仅允 赵辛身无分文的那天，借了笔网贷。 这笔网贷，很快从小几千变成了小几万，又摇身一变，嘿，上几十万了。 赵辛穷，贼穷，可没那个还债的钱。 人家上门讨债时，两手一伸，说：“要不然你们把我给抓回去吧，钱是真没有，胳膊什么的，你们要是看得上，要不然卸走吧？” 来的几个花臂大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是假把式，哪敢呐？ 大哥中的大哥轻轻的咳了咳，怒目圆睁的瞪她：“小姑娘，看你身上什么新货都没有，你那钱，都花哪了？” 花哪了？ 赵辛眨眨眼：“花小白脸身上去了。” …… ktv里面，男男女女，热热闹闹。 角落里的男人，正四仰八叉懒懒散散的躺着，偶尔灯光闪过，哟，那张脸，的的确确是让人叫绝的。 褚随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了。 可他一看是赵辛，就懒得接了。 这个女人，无趣，市侩，长得也不符合他的审美，关键点，还穷。 如果不是看在她愿意随时给他钱的份上，他早就拉黑她了。 也就是这点，赵辛穷归穷，但大方，为他花钱的事情上，从来没有抠过。从他允许她待在自己身边的这两年里，她给他买过一块价值二十万的手表，至于钱怎么来的，他就不清楚了。 没问过，也不在意。 旁边的人说：“褚随，谁的电话啊？” 褚随有些嫌弃的说：“赵辛。” “哦，来查岗？” 褚随淡淡：“她凭什么身份查岗？” “她不是你女朋友？” “我什么时候说过？” 褚随可从来没有承认过赵辛是他女朋友，一直是赵辛在外面不停的强调，他俩是正式身份，褚随就是一直懒得否认而已。 朋友讪讪笑：“褚随，问你句实话，赵辛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他愣了愣，随即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话筒，开场前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提款机呗。” …… 此刻，提款机小姐已经放弃了联系他。 大哥说：“怎么，联系不到小白脸要钱啊？” 赵辛说：“没问他要钱。” 赵辛：“叫他记得回来吃饭，厨房里还给他热了几个馒头。” 大哥：“……” 大哥也觉得挺累，“算了，过几天我再来。” 一群人，撤的飞快，还得赶下一户人家。 赵辛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捏了捏手心，才发现手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她看了几眼，笑了。 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害怕。 赵辛再次拿起手机，这回是翻褚随的微信了，她说：［褚随，赶紧回来，再不回来，你家女朋友，要没了。］ 可是她知道那边不会回复的。 褚随这个人，不喜欢用微信，从她跟他加上好友那一会儿开始算起，他就没有发过一条朋友圈，也从来没有给她点过赞。 赵辛想了想，她这会儿太需要他来抱抱自己了，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好在这次褚随接了：“喂？” 赵辛说：“你在哪？” “工作。”褚随扫了旁边的人几眼，对方就把音量给关了，也没有人再起哄，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见。 赵辛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回来？” 褚随那头沉默了良久。 赵辛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拒绝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干脆利落，这大概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可最后褚随只是不太耐烦的“啧”了一声，说：“等着。” 第2章 赵辛 - 狼狈 - 仅允 褚随这声“等着”，让大伙的眼神都有些微妙，可没有人开口。 “送我回去。”他站在人群中，眼神冷淡，表情不算好。 褚随身边这群人，挺奇怪，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挺顺着他的。他这一开口，朱时新立刻就跟着他往外走了。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 褚随骨子里偏冷，话虽然不算少，但不太爱主动跟人交流。当然，心情好的时候，愿意搭理你两句。 至于为人，一句话来说，挺难相处的。 也就只有赵辛，任劳任怨的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可这么说似乎也不对，因为褚随回赵辛那儿的次数，也不算多。大部分时间，找一个酒店，一趟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但朱时新想不通的是，这会儿褚随这么容易就愿意回去是因为什么。 他想了想，清清嗓子：“褚随，你对赵辛，真的半点想法都没有？” 这个话题可真好笑，褚随也是难得的笑了，嘴角一勾，呔，妥妥的渣男相。他还算客气的说：“赵辛的性格，适合结婚。” 朱时新心想，可惜了，褚随是个不婚主义者，这怎么可能对赵辛产生一丁点正经的想法呢，本来路子就不一样。 …… 赵辛在破破烂烂的沙发上干坐着，也没敢开电视。 费电。 要再交电费，她可交不起。 好在没一会儿，她就看见褚随开门走了进来。 他身上穿的，还是自己还算有钱那会儿给他挑的某大牌衬衫。 褚随的身材非常非常好，好到哪怕这件衬衫花了好几千，穿到他身上的一刻，她也觉得值了。 褚随的脸蛋也非常非常好，总之她再没有见过比他还要好看的男人。 赵辛觉得，褚随上辈子是狐狸精，专门来勾引她的。 她的视线太过热烈了，他顿了顿，扫过去一眼，“找我回来做什么？” 赵辛没吭声。 他也懒得问，反正并不是很在意。脱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浴室里，他的沐浴露已经被换成新的，而赵辛的那瓶，已经旧到包装上的印花都开始褪色了，或许早就过了生产日期。 他淡淡的移开视线，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等到他出去时，赵辛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褚随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要说她对她有什么地方看得上眼的，那就是她的长发了，漆黑、飘逸、光滑，奇迹般的性.感。 当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大波浪撞到她的额角处，慵懒的盖住了她半张脸时，他就没打算再忍下去了。 褚随从后面抱住了他她。 赵辛说：“不吃饭么？” “不饿。”事实上，他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可能饿？ 褚随最不缺的，就是愿意主动给他花钱的人。 他心不在焉轻轻扯住她的头发，明明她也没有怎么保养过，但奇怪的是，质感就是 哪怕外面那些花着上千上万块钱保养头发的，也未必有这个质量。 褚随低头嗅了嗅她头发的味道。 赵辛伸手环住他的腰，张了张嘴，最后只是笑着说：“挺久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算起来，两个月前，她给了褚随最后一笔钱，到今天，这是第一面。 褚随略显冷淡的“嗯”了一声，伸手捏了捏她有些瘦削的下巴，低头亲了上去。 …… 赵辛缩在他的怀里，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最近，挺麻烦的。” 褚随说：“嗯。” 缓了一会儿，起身翻出来自己兜里的烟，而赵辛这里，只有一块钱一个的那种打火机，他打了好几下，才出了火，才慢条斯理的在床边坐下，“我今天回来，也是有点事想和你谈。” 赵辛说：“我能先说我的事么？” 褚随不说话，等着她开口。 赵辛耸耸肩，“我借了笔贷款，现在三十万了，还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估摸着过几天，他们要来逮我了。” 可她还是在笑，不知道是真无措还是假无措。人却爬到了床边，扑进了他怀里。 褚随似乎眯了眯眼睛，又似乎没有，表情还是一贯的模样，倒是没有推开她。 赵辛在他怀里待了有一会儿了，见他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说：“你呢，想跟我谈什么？” 褚随垂着眼梢说：“咱俩这样多久了？” 赵辛说：“两年了。” “觉得我怎么样？” 赵辛只说：“我很喜欢你。” 你看看，女人都说出这句话来了，心里还有什么是不清楚的？ 褚随淡淡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别联系我了。” 赵辛在他怀里，用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良久后“嗯”了一声。 她说：“是你喜欢的那款吗？” 褚随说：“对。” “跟她很像么？” “像。” “比我还像她？” “嗯。” “那她……” 她被打断了。 褚随推开了她。 他把自己的手机丢给她：“我去穿个衣服，你找下自己的号，删了吧。” 赵辛说好，想了想，又说：“我去给你整理行李吧。” 整个过程，她表情都很平静。 只是看见他微信里有那么多联系人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朋友圈是有屏蔽功能的。 赵辛笑了笑，把他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 褚随离开前，没有看见赵辛。 他也懒得跟她道别。 下楼时，朱时新正坐在位置上抽烟，他看见他拎着行李下来，抿了下唇，有些感慨的说：“你走了，赵辛应该受不了吧？” 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过，褚随会直接走人。明明最开始，他只是说，今晚不会留下来，而不是再不回来了。 褚随拧着眉，些许不悦，随即漫不经心的说：“我连我自己的情绪都照顾不好，怎么还顾得上她的？”他又锐利的朝他看过来，语调同样随意放松，“倒是你，对她挺上心的，对她有想法？” 朱时新不说话了，他从看见赵辛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挺好的，同时也纳闷，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招惹了褚随这个冷血怪。 褚随说：“赵辛欠了三十万。” 朱时新就懂了。 原本就是靠利益凑成的关系，现在一方给不了另一方利益了，这感情…… 自然也就塌了。 第3章 楚玉 - 狼狈 - 仅允 褚随这一走，对赵辛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可相比之下，还债这事，更急。 赵辛有一个好老板，叫温三和，算是个富婆，到如今，她也只有这最后一根稻草了。 两人见着面，温三和的第一句话是：“老早我就说过，褚随你拿捏不住。” 赵辛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借我一笔钱。” 温三和说：“为褚随花的？” 赵辛顿了顿，没说话。 温三和凉凉的笑了笑，“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赵辛，你当初一见钟情这没话说，可对他这么舍得，至于么？” 赵辛起先还是没说话，等到温三和叹口气，起身要走的时候，她才说：“不是一见钟情。” 温三和顿了顿，挑着眉回头。 赵辛重复道：“我喜欢褚随吧，不是一见钟情。” …… 赵辛跟褚随，认识挺久的，两人来自一个镇上。 褚随皮囊打小就好，外公又是镇上最有钱的，在他们镇上，一直都是最出名的那一类。 赵辛跟他一比，就不起眼了。 她从小就穷，忒没存在感。 所以到十六岁之前，褚随都不知道小镇上有赵辛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赵辛的母亲出车祸死了，赵父没钱，又是个混子，就把赵辛卖进了褚家。 小镇上固步自封，没能与时俱进，童养媳这种陋习，比比皆是。 褚老爷子想得挺好，褚随难管教，找一个差不多大年纪的姑娘守着他，加上这赵家小丫头长得也讨喜，指不定自家孙子真的就能安分不少。 可他忘记了，褚随这张脸，什么女人没有，哪里是一个赵辛能压得住的？ 那会儿褚随的确也好了个姑娘，叫楚玥。 两个人正干柴烈火呢。 所以他连正眼都懒得往赵辛身上扫，眼尾一瞥，懒洋洋的：“你就给我找了这么个玩意儿？寒碜谁呢？” 赵辛一顿，随即脸上火辣辣的，有些局促的捏了捏衣角。 褚老爷子道：“赵辛我看着很好，漂漂亮亮的。” 褚随又扫了她一眼，语气不明的对老爷子说：“那你眼光挺低。” “……” 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这老人家呐，你就不能跟他杠。他冷笑两声：“自古娶老婆这事，就是家里说定了，你照做就是，就算你觉得赵辛丑上天了，那你也得跟人家好好过日子！” 褚随有些讥诮的扫了赵辛两眼，最后没什么语气的说：“那我打光棍好了。” 他说完话，就转身走了，留着老爷子怎么喊也没用。 赵辛在褚随走了后，终于松了口气，她走上前，“爷爷，要不然……” 她想说能不能不撮合她和褚随了。小姑娘也要面子，一个这么瞧不上自己的人，她也不太想跟。 可老爷子做好的决定，哪里是那么好改变的？ 赵辛第二天，就被拎到褚随班里跟他一起上课了。 她早些年，就上到初中，这下突然直接到高三，心砰砰直跳。 她以前都是好学生，意识里面，成绩差就是件不太上得了台面的事，就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赵辛默默的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她四处张望，没在这个班里看到褚随。 老爷子可是叫自己盯着他呢。 她垂着头，没注意到前排人的注意视线。 小正捅了捅身边的楚玉，说：“漂亮哦？” 楚玉扫了眼，没说话。 小正这才想起来，人家家里妹子楚玥，已经是非常好看了，也就没有再说话了。 赵辛一个人沉默又拘束的坐着，一直到下课了，才不得不逮着一个人问：“你知道褚随去哪儿了么？” 当对方脸转过来时，她顿了顿，微微有点脸红。 面前的同学长得可真好看，褚随也好看，可他是那种带着淡淡痞气，一看就不会往好路子走的，身前这位，是一身书卷气的好看，脸蛋特别精致。 赵辛心道，果然在学校里，好看的人多。 楚玉没想到她会上来跟自己说话，毕竟他的冷漠是摆在脸上的，更没有想到，她开口问的就是褚随。 他冷淡问：“你找褚随？” “对。” “去镇街西头的网吧里找他吧。” 赵辛一顿，霎时间觉得自己有点命苦，怎么就被安排跟了这么个不上进的男人呢！ 她沮丧的垂着脸正要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吧，我也要去找我妹妹。” 赵辛回头扫了眼，点点头。 结果她在网吧里看见褚随搂着个小姑娘，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跟那女孩儿没法比的，不论是长相，还是其他什么。 赵辛从小就惨，天生劳碌命，这会儿那点自卑就显露无疑了，跟这姑娘一比，相形见绌，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楚玉扫了她一眼，淡着声音说：“楚玥，回家。褚随，有人找你。” 楚玥率先回头，看了眼赵辛，知道她是找褚随的，有些不太高兴的说：“你是谁？” 这下褚随也回过头来看了，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赵辛说：“爷爷让我喊你回去。” 楚玥说：“这谁啊？” 褚随兴致缺缺：“我们家老头给我养的童.养媳。” 楚玥红着眼睛说：“你有媳妇儿了，还来勾搭我？”她作势推了推他。 赵辛总觉得，她是推给自己看的。 但褚随把她搂的紧紧的，说：“老子媳妇除了你还能有谁？老爷子选的，跟我又没有关系，楚玥你给我听好了，老子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娶。” 他没什么含义的看了眼赵辛，坚定的承诺说：“你放心，我很快把她弄走。” 第4章 褚洋 - 狼狈 - 仅允 赵辛心想，弄走就弄走吧，她也不太想跟他一块儿。 楚玥弯着嘴角笑，好不得意的扫了眼赵辛：“得罪了你爷爷，你睡大马路？” 褚随淡淡的笑，心不在焉的：“有办法。”突然又想到什么，眯了眯眼睛，对赵辛说：“过来。” “嗯？” 褚随随手把书包丢给她，鼓鼓囊囊的一袋，在他手上仿佛轻飘飘的，那么一扔，就正中赵辛怀里，她却被砸的后退了两步。 他沉默几秒，不太耐烦的“啧”了一声：“你纸糊的？” “……”赵辛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力气大得像个金刚么。 楚玉若有似无的扫了赵辛一眼，“她是女生。” 褚随懒洋洋说：“我让她写作业而已，管她男的女的？” 楚玥说：“也帮我写了吧。” 褚随：“写两份。” 赵辛：“……” 楚玉没有再任由自己妹妹跟褚随这个混混瞎折腾，这会儿终于把自己妹妹给提溜走了。 褚随长腿一缩，终于站了起来，小少爷这身高，居高临下扫一眼，气势十足，上下将赵辛这么一扫，瞬间嫌弃的眉峰都蹙起来了，好半天才回到慵懒的状态，“乡巴佬，回去知道怎么说吧？” 乡巴佬??? 她气得发抖，却也只是识趣的说：“外公问起来，就说你今天在学校里。” 褚随满意的收回视线。 他倒是不怕老头子，就是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他迈着大长腿就要往外走，就听见赵辛挺不高兴的说：“我可以帮你撒谎，但是你不准叫我乡巴佬。” 褚随无所谓的说：“戳到你痛楚了？” 赵辛张了张嘴，没说话。要说不是她痛楚，她自己都不信。她穷，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他大概也没有说错什么，但她是个姑娘，多少有点爱美的。 褚随慢悠悠的说：“你要是承认戳到你痛处了，我就不叫了。” 赵辛觉得挺羞耻的，可她又觉得被人家叫做乡巴佬更加羞耻，仿佛把她遮羞布底下的模样，全部给扒了个干净，她硬着头皮说：“你说的对。” 褚随鄙夷的看着她，耸了耸肩，没有再提这事。 赵辛当然看见了他连隐藏都不屑隐藏的眼神，垂下头没有说话。 她不能要求什么，他答应闭口不提那三个字，她都该心怀感激的。 谁叫她……寄人篱下呢。 . 两个人还算相安无事的回到了家里。 院子里的另外一位少年正要上来和褚随打招呼，眼神转到赵辛身上，却迟疑的说：“她是……” 褚随顿了顿，却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你不知道么，这是老头给你童.养媳。” 褚洋：“……” 赵辛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褚老爷子的孙子褚洋了，她来时，他去了他外婆家，所以两人没打上照面。 她满脸通红的伸出手，想了想，又缩了回去，有些拘束的说了声：“你好。” 褚随乐得直笑。 那笑声在赵辛听来，只觉得刺耳极了。她的自卑，却是别人的笑柄，别人用来取笑用的。本来也还好，可是这会儿一个人在，那种羞耻感是加倍的。 她紧紧握着书包带子没吭声。 褚洋说：“哥你正经点，这到底谁啊？” 褚随不耐烦了：“你问她，问问做什么？”他往客套走，翘着二郎腿开始打电动了。 褚洋这下子只能看着赵辛了，他倒不会刻意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只是沉声说：“你是褚随同学？” 赵辛顿一顿，摇摇头。过了片刻，她小声的说：“我是你爷爷买回来的。” 褚洋噤了声。 买个姑娘回来，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一直到褚老回家，褚洋才知道，赵辛不是他的媳妇儿。 老爷子对他说：“这是给你哥选的人。” 褚随脸色当时就变了，“说几遍了，我不要，爱谁谁要！” 褚老将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杵：“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你不要，当你外公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褚随漫不经心的说：“不是还有褚洋？” 这下被点到名字了，褚洋头皮发麻，他想也没想就说：“我也不要！” 褚随一愣，随即嗤笑一声，眉宇间全是嫌弃：“你看，谁看得上那村姑啊。” 赵辛听了，把头埋的低低的，一言不发。 也没有人在意她听没听见，反正她是买来的。 晚上，赵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点想她妈了。 但有点可怜，那个从来不嫌弃她的女人，为了救另一个小姑娘，被车给撞死了。 …… 第5章 新人 - 狼狈 - 仅允 褚老跟楚家不和，后来的日子，为了不让褚随和楚玥“私相授受”，都让赵辛守着褚随。 奈何她守不住。 褚随照样整天带着楚玥瞎跑。 赵辛不起眼，除了偶尔听得见几句幸灾乐祸的“乡巴佬”以外，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就在一旁见证了他对他的小公主各种让人想象不到的好。 好到大概愿意给她摘星星月亮。 好到她羡慕，视线开始不由自主的围着褚随转。 赵辛想，也正是因为这位公主，她和褚随才有了后来的牵连。 楚玥没了的那个晚上，褚随喝多了，跟她上了床。 明明最开始，是他为了见楚玥最后一面而跟家里闹翻，她只不过是跟出来找他的，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那会儿镇上依稀听得见此起彼伏的悲凉的唢呐声，她看着他孤独冷漠的背影，一时之间有点紧张，她想说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看见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盯着她看。 赵辛很少敢跟他对视的，可是那天她着了魔，没躲。 褚随就笑了：“赵辛，你暗恋我多久了？” 赵辛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 “你有一个角度，挺像她的。”他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即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可眼神分明冷淡，却给她抛了一个诱饵：“想不想待在我身边？” 赵辛喉咙发紧，她听见自己说：“想。” “行啊，那你养着我吧。”他风轻云淡的说，“你能养着我，我就让你在我身边待着。” …… 赵辛的思绪到了这里，就想不下去了。 因为她突然猜到了褚随离开的原因，她现在，养不起他了。 温三和看着她恍然大悟，却好像要哭出来的表情，叹了口气，安慰道：“会遇到更好的，你那笔钱，我回去给你汇款。” 赵辛艰难的点点头，又说：“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回去后她浑浑噩噩躺了两天，第三天出门去酒吧兼职时，半夜恰好看见一男一女往楼上走，她只扫了一眼，就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太熟悉褚随了，一个背影就足够认出他。 赵辛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下意识抬脚想跟进去，却被保安拦下来：“楼上有专门的服务员，一般人不能上。” 赵辛说：“那个人是褚随吗？” “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 然后她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传来：“怎么办事的？别杵在这挡路！” 赵辛猛地转过头去，在看到朱时新时，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这意味着楼上的男人是褚随无疑了。 朱时新噎住，想上来替她擦擦眼泪，又觉得不合适。 好在赵辛自己很快就缓下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那个女人还不错吧？” “挺温柔的。” 赵辛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自己还需要消化消化，我其实替他们高兴的。” 她说：“楚玥走了，我知道褚随这几年都在熬” 朱时新皱眉，他并不知道这号人是谁，但也没有多问，他有些不忍心看她的勉强：“不想祝福，就别祝福了呗。” 赵辛摇摇头，说：“我很喜欢他，他开心我就开心。” 可她实在不像一副开心的样子。 赵辛是来工作的，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很快就去其他地方招待了。 朱时新有些感慨，要是有个人肯这么为自己多好啊。正要往楼上走，却看见褚随正拿了个酒杯，没什么表情的站在楼梯口。 “在这站了多久了？” “有一会了。”原本他想下来调杯酒，但是不大愿意跟赵辛打照面，就一直等着。 褚随有些心不在焉，在盘算自己几天没有那方面的生活了，以至于朱时新还说了什么，他没听进去。 他去吧台要了杯酒，侧目看来眼不远处的赵辛，她穿得不多，至少那双腿是光着的。 褚随心中有了主意，又要了杯调酒，把方才在包间里顺来的药加了进去。原本是楼上几个富婆打算用来算计他的，只不过手段太拙劣了，被他一眼瞧了出来。 正好他有需求，这现成的小羊羔就来了，他也能勉为其难再用一用。还能够不跟清醒的她接触，两全其美。 他把那杯加了东西的酒递给另外一位服务员，朝赵辛指了指，漫不经心的说：“说是你们老板体谅员工辛苦请喝的。” 第6章 涌动 - 狼狈 - 仅允 赵辛果然喝了酒。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顶头老板。 她把酒杯重新递给服务员，说：“谢谢。” “不客气。”那人端着酒杯走了。 …… 褚随在不远处默默的收回视线。 朱时新说：“楼上那群人估计在催你了。” 褚随耸耸肩，又往赵辛扫一眼，道：“走吧。” 两个人进了包间，上了楼，一进去，就有人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眼底惊艳一目了然，笑着说：“褚随，今天晚上跟我回去吧？” 这个女人三十出头的年纪，保养的好，长得也好看。 褚随坐在位置上懒洋洋的说：“这个你得问我金.主。” 金.主小姐笑骂道：“你们想也别想，我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把他拿下的，你们说带走就想带走，哪有这个道理？” 大伙哄笑。 褚随却想着，赵辛的药效估摸着就要犯了，等会儿…… 他便慢条斯理的拿出手机联系人要了一个房间。 与此同时，金主小姐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 褚随原本会跟她暧昧两句，可这会儿他要去办.了赵辛，只冷淡的把她的手移开。 金主小姐在他眼里似乎不值几个价。 褚随悠悠的站了起来，还没走两步，身旁的女人就问：“你去哪？” “办点事。”也没有其他的话，抬脚就走了。 其实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褚随这样说话，着实是嚣张了点。 朱时新叹口气，褚随自己倒是把自己养的比少爷还矜贵，半点委屈都不受的。 他跟着他一起走了出去，问：“你有什么事要办的？” 褚随说：“分手觉。” “和赵辛？” 褚随没说话，淡淡睨他一眼：“别跟着我。” 朱时新：“就问一句，到底是不是赵辛？” 褚随一顿，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会儿，先是没说话，半天后“嗯”了一声，不放过他表情的一点变化，随意的说：“是她。” 朱时新脸色微变，也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个什么劲儿。而褚随早就扬长而去了。等他反应过来，矜贵少爷已经没影儿了。 …… 赵辛觉得有点热。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打得太高了，她解开了工作服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一抬头，就看见褚随正倚在旁边的柱子上，略显冷淡的看着她。 赵辛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去，眼睛有点湿润。 他的衬衫很贵，手表换了个可以买一辆保时捷的。离开了她，他同样好东西不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反倒是跟自己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与此刻对比显得寒酸。 褚随站了半天没走。 赵辛觉得自己逐渐有点热，不是脸红或害羞，她很清楚的一时到，她想…… 赵辛不傻，也猜到酒有问题了。 她求助的看着褚随，他对这方面懂，肯定有办法。两个人以前好歹也算是“好朋友”，她觉得这个忙他应该会帮。 褚随冷冷清清的看着她，半天后，喉结细微滚动一下，没什么语气的说：“跟我来。” 赵辛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的往楼上走。她微微垂眸，看见褚随那双大长腿漫不经心的往前迈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最后到了顶楼，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 赵辛看见他用房卡开了一间卧室，然后推开门。 她问：“能告诉我你的办法吗？” 褚随没答，道：“进去。” 赵辛：“……” 她刚跨进去，就看见他拉了拉衬衫。再抬头，那双冷淡的眼神早就变得极具浓烈的侵略性了。 赵辛脑子一空。 第7章 三和 - 狼狈 - 仅允 赵辛跟他相处了两年了，认识更是好多年，当然不可能不明白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褚随就拉着她往后推了。 “想我了吧？” 他轻挑的捏了捏她的下巴，眼里几分慵懒的倦意，语气里的胸有成竹让赵辛有点难堪，可她说不出否认的话，她有些发抖，紧张、不知所措。最后也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说：“嗯。” 她垂着眼皮，说：“那天你走的那个晚上就想了。” 褚随似乎抬了抬嘴角，又似乎没有，总觉得有些讥诮味儿，他蜻蜓点水亲了她一下。 赵辛迎着他的唇，沉默半晌，问：“你是要跟我和好么？” 褚随顿了顿，没回答，但没停。 赵辛算是半推半就。 褚随挺难伺候的。 赵辛隐隐约约想起，他对楚玥就一直很好，楚玥在那会儿，她都没有听见他说过重话。 …… 褚随打理好自己，就要走了。 赵辛听着他接电话，虽然听不见，她总有种预感是女人。 “知道了。”褚随懒洋洋对那边说了一句。 赵辛盖好被子，又问了一遍：“你今天，是来找我和好的吗？” 褚随皱了皱眉，挺烦这个话题的。 所以他脚步没停。 “褚随。”她有点哀求的喊住他。 褚随淡淡道：“我以为你懂的，分开都有这最后一别。如果这样会让你误会，那么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赵辛脸色惨白。 褚随看着她的脸，眼底没有半分波澜，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赵辛听得一阵难受，他心里住了一个人呢。她艰难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褚随离开的时候，又回头问了她一句：“包里还有钱么？” “有。”赵辛哆嗦的把所有钱都给了他，不多，就几百块。 她甚至不敢抬头，怕看见他嫌弃的表情。 “那笔钱的事，褚洋应该会帮你。”他好心的提议道。 赵辛的脸色却再度泛白。 在她跟褚随好上之前，就答应了褚老，乖乖守着褚洋。 这也是因为褚随太瞧不上她了，老爷子才有了这样的主意。 她本来以为，褚洋会拒绝，可是褚洋到头来也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反而从去年开始，每次假期会来找她。也凑巧的，他每一次过来，褚随都不在。 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的，跟她睡在了一张床上。 赵辛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二天醒来看到褚洋那会儿有多慌张，可他只是好笑的挑了挑眉：“你是我的人，怎么可能不跟我睡？下次过来，就不止这样睡了。还是说，你外头有其他男人了？” 最后这半句意味深长。 “没……”赵辛听得一身冷汗，她是他们家花钱买的，很多事情根本不可能反抗。 好在那一天，褚随没有回来，不然状况有多难说清楚，她不敢去想。 赵辛回过神，好像从那一段时间开始，褚随一直都不太回来。 “我跟褚洋，我们没什么。”她觉得他会想到褚洋，无非是因为老爷子把她划分到他名下。 褚随也有一会儿没说话，等到外头有脚步声响起了，他才漫不经心道：“没必要跟我解释，你们有没有什么，我都不在意。” 第8章 一起 - 狼狈 - 仅允 褚随说完话，就走了。 赵辛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想起褚老要她跟褚洋的那天，发生的事。 褚老爷子劝她说：“跟了洋子好，洋子会疼人。至于褚随那小兔崽子，大概随了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不懂得爱人照顾人的，冷血得很。” 她如坐针毡，想说什么，没开口，犹豫了一会儿，妥协说：“爷爷，我听你的话，我跟褚洋。” 其实赵辛已经感谢他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了，而不是直接下决定。 褚老听了她的话，则是满意的笑了。 而赵辛一偏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冷漠的站着的褚随，很无所谓的笑了笑，仿佛不在意亲生外公对他的评价。 只是在晚上他直接翻墙进了她的卧室，踹坏了她新养的盆栽，他说：“你答应跟褚洋了？” 前几天，楚玥死了，她刚答应守着他的。 赵辛没守信用，没吭声。 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说：“那祝你们幸福。” 赵辛想，楚老爷子的话对一半，错一半。 褚随冷血，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这是对的，可他比任何人都懂得疼人，只不过那个人死了。可能楚玥走了，直接带着褚随的心一起走了。 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远离这样的褚随才是。 可是后来，还是没忍住背着褚洋养着他。 …… 赵辛叹口气。 她也知道自己没出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就听见手机响了。她原以为是温三和转账过来了，没想到却是褚洋。 她顿了顿，才接：“喂？” “我在你家门口。”那头的男人沉着声音，“你在哪？” 赵辛只丢下一句马上回来。 好在酒吧楼下交通发达，她赶回去也没花多久，隔着老远就看见褚洋手里提着个行李箱。 赵辛走过去开门，说：“怎么过来了？” “工作。”他跨进去，就将屋子打量了好几眼，视线集中在一个剃须刀上。 赵辛脸色一白，那是褚随懒得收走的。 褚洋却只是盯着两秒，就将视线收了回去，然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虽然还是一贯表情不算多，可赵辛就是敏感的感觉到了他的放松。 “最近来这边谈生意，就住你这里了。”他一边说话，一边把她往自己身边拉，手搂着她的腰，气息全部喷薄在她脸上。 赵辛有些勉强，推了推他，说：“好。” 褚洋却没有顺她的意，反而把她搂的更紧了一点。他盯着她这张脸看了一会儿，仍旧不觉得她有多好看，可是家里那位要他娶她，他就会娶。 他们那地方，就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生意越做越大，见得世面越来越广，他也没打算丢掉这传统：“爷爷身体不太行了，我们婚事抓紧办了吧。 赵辛没法拒绝的，就算她要反抗，褚随不要她，她有什么理由？她只能笑着说好。 褚洋抱着她没动，过了一会儿，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这才他没打算委屈自己，也没打算放过她，直接暗示的抠了抠她的掌心。 赵辛如临大敌，逃开了，找的借口还算合适：“你刚回来，要不然先吃饭吧。” 褚洋眼底有些冷峭，随后盯着她道：“好啊，不过我刚回来，表哥也在这座城市，叫上他一起。” 第9章 冷淡 - 狼狈 - 仅允 赵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那种眼神，仿佛他知道了什么似的。 而她也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两兄弟见面了，还以为他们关系不算好。 可随即一想，血缘摆在那，关系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怎么样都比她一个外人要好的。 褚洋因为她的失神，有些不悦，淡淡说：“有我哥的号码么？” 赵辛说没。 褚洋放松下来，一手解着领带，另一边直接找到了褚随的号码。 …… 褚随刚刚离开跟赵辛办事的房间，那个对他有意思的富婆就找上了他。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微信转了两万：“见面礼。” 褚随没收钱，懒散的半眯着眼睛，随意中却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疏离，说：“不好意思，今天刚吃饱。” 女人扫了眼他，意味深长道：“伺候完老板，没力气了？” 她凑近他，三十几岁的女人，保养得好，正是有味道的时候，她多少带了点勾.引成分的扯了扯他看上去颓废半开的衣领。 男人嘛，她有脸，有钱，不怕拿不下。 褚随野，更加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她身边的朋友，稍微不安分守己一点的，都惦记着褚随。 “你老板给你多少？十万，几十万？还是送房送车？”她娇嗔的看着她，“这些姐姐都有。” 褚随今天没了需求，懒得搭理她，挥开了她的手。也没有留情面，直接走人。任凭女人将高跟鞋踩的哒哒响，也没有回头。 “褚随，你别告诉我，你对你的金主老板是真爱吧？”女人气急败坏的说，“你这种小白脸，也会爱人？还有你这么乱，哪个女人会真心爱你？喜欢你不就就是喜欢你的皮囊而已！” 褚随脚步一顿，眼底有些冷。 他回头风轻云淡的扫了女人一眼，却让人说不出话来。 好在褚随的手机响了，随即他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的走了人。 女人如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她刚刚竟然真的害怕了。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褚随，眼神竟然这么瘆人。 …… 褚随走出好远，才接了电话。 褚洋说：“是我。” “我知道。”他也没半个问候的字。 褚洋顿了顿，道：“我来a市了，有空一起来吃个饭吧。现在……我在赵辛这儿。” 褚随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笑了：“你放心，不会跟你抢。” “你抢得过我么？” 褚洋说完话，看着客厅里面已经准备好的赵辛，也不等那边回答，就直接报了个地址：“等会儿直接过去吧，我会带着赵辛一起过来。” 褚随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被拉得老长，他半天没动，随后无所谓的说：“成啊，我过来。” …… 赵辛坐着的时候，褚洋还算体贴的给她准备了好几份水果。 她把一份火龙果吃完时，褚随才来，视线半分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怎么突然回来了？” “工作，很长时间都会留在这儿。”褚洋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握着赵辛，琢磨了一会儿，淡道：”爷爷的身体不好，所以我打算，把跟赵辛的婚事办了。你有什么看法？” 褚随扫了眼赵辛，不太在意的说：“我能有什么看法？” 褚洋点点头：“那就好。”然后又看向赵辛，“你有什么要求？要是没有，等我这批生意结束，就跟我先回镇上吧，回去跟爷爷商量商量。” 赵辛笑了笑：“我跟你回去吧，但是……我还有点事要做，我欠了一笔钱，得还。” 褚洋问：“多少？” “三十万。”赵辛有些难以启齿，她知道他开口，就意味着帮忙，但是褚洋帮自己，总比欠了温三和的要好。 褚洋道：“我会替你还钱。但是赵辛，以你的性格，不会借这么多钱。你借钱，花在哪儿了？” 赵辛不敢看褚随，也不敢看褚洋，他甚至感受得到当哥哥的那位，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所以到最后，她选择了撒谎：“被人骗了，借了不正规贷款。我现在……也很后悔。觉得挺不值得的。” 她说得好听点，也是为了让褚洋别追究那么多。 但也不知道是“很后悔”还是“不值得”亦或是其他什么，让褚随的眼底冷下来。 第10章 不会 - 狼狈 - 仅允 褚随眼底都冷意，倒是没人发现。 褚洋听了赵辛的话，淡道：“既然是不正规贷款，那就不必还了，我有办法解决。” “谢谢。”赵辛还是感激褚洋帮忙的。 褚洋声音依旧不够热切：“不必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 至于他的兄长，对这些半点反应都没有。只低头刷着手机，微信里，还有他的金主小姐发给他的消息：［你在哪？］ 褚洋随手发了个定位，也不再管那边的消息，就直接关了手机，又发了几句调.情的话。 等到上菜，他大部分就在吃饭了，只偶尔敷衍的回答几句，半个小时以后，他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站起来，打算走人。 拉椅子的那一下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让赵辛心跳加速。 可她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 褚洋倒是开了口：“吃饱了？” “嗯。”褚随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褚洋也站起来：“我送你出去吧。” 褚随盯着他，没说话，片刻后，点了点头。 赵辛原本也想起身跟起来，却被褚洋摁在位置上，“你留着。” 赵辛便明白了他们是有事要谈，所以也就没了动作。 兄弟俩沉默的往外走，因为长得太出众了，频频有人回头。但两个人都是习惯了的，并没有人当回事。 等走到门口，褚随就掏出了烟盒，递给褚洋。 “我不抽。”他皱着眉说。 褚随点点头：“那你开口问吧。” 他送他出来，不是有事情要问，还能是什么？ 褚洋开门见山道：“还记得我在赵辛家第一次碰见你的那次么？” 也就是他第一次去赵辛家，跟她睡在一张床上那次。褚洋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凌晨会看见褚随推门而入，并且他很自然的脱了外套，走进房间，说：“赵辛，我饿了。” 当然，下一秒他就看见自己，也看见了他怀里的赵辛。 凌乱的杯子，褚随应该是怀疑过发生了什么的。 褚洋当下脸色就沉下来，淡淡说：“我跟赵辛，家里人都已经认可。”他抬起头，补充说，“包括我的父母。” 他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褚随那个其实还有联系的亲生父亲，并不认可赵辛。就连褚随母亲，也不喜欢赵辛。 可他不一样，他父母都喜欢赵辛。 褚随安静的站了一会儿，去厨房里倒腾了点吃的，就离开了。 而赵辛，从来不知道褚随那晚回来过，也不知道，他们早就见过彼此。 …… 褚随在褚洋开口时，就想起了这件事。他点了支烟，说：“记得。” 褚洋的视线集中在他脸上：“那你和赵辛，睡过么？” 褚随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也反问了他一句：“那那晚，你和她睡过么？” 褚洋目光闪了闪，随即偏开头，说：“我的忍耐力没有那么好。何况赵辛是我的妻子。” 褚随就笑了，他不抽烟了，懒洋洋的把烟丢进了垃圾桶，说：“你还记得我们是兄弟么？小时候我做什么，你喜欢跟着我，我也护着你。现在我也把你当成兄弟，你用不着防着我，我以后不会私下里见她的。” 第11章 命定 - 狼狈 - 仅允 褚随说完话，没多留，打算走了。 走之前，看见包间的窗户那儿站了个人，他凉凉的看了两眼，随后戴上外套的帽子，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赵辛挺难受，这一别，可能就是真完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和金钱，终究一场空。 如果褚随愿意留她一下该多好啊。 她不是学不会反抗，而是没有反抗的理由。 …… 从那天以后，褚随就没有露过面了。 而赵辛快走了，也要去跟她的老板温三和道别，顺便把借了的钱还给她。 两个人约在一间茶馆。 温三和只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说：“那个就是褚随的新相好，长的蛮漂亮的。” 赵辛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背对着她们站着，很快女人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赵辛脸色惨白。 其他都不像楚玥，只有眼神太像了。 偏偏褚随最喜欢的，就是楚玥的眼睛。他这次大概是真的上心了。 温三和说：“她挺有钱的，也没有男人，褚随吃这种脸很正常，野男人一般都得比他更野的女人来收服的。赵辛，听我一句劝，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她说完话，茶馆的大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男人步伐有些慵懒，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看见温三和时顿了顿，朝她微微示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自然的略过赵辛。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赵辛再一次感慨，为什么自己这么惨，褚随都不对自己笑的。 印象中，他上一次对自己笑，还是他喝醉酒的时候，问她褚洋长的帅不帅。 她挺正经的说一般。 他风轻云淡的说：“我也这么觉得，终归比不上我。” 她加了一句，那是没你好看的。 褚洋就笑了，懒洋洋的趴在床上，脱衣服睡她，那是少有的一次，他没有随心所欲，而是特地耐心的伺候她，不知道是表扬还是什么。 他云里雾里还说了一句什么，赵辛就不记得了，只记得从那天过后，他还是往常那副对她的模样，电话爱接不接，家爱回不回。 赵辛其实都知道，他不可能喜欢自己。 只是她跟一般女人一样，选择了自欺欺人。 温三和有些讪讪，正要安慰她几句，赵辛就站了起来，勉强的笑了笑：“我要走了。” …… 赵辛的日常，还是做饭。 从给褚随做，换成了褚洋。 褚洋是个好的品尝者，每一顿都不会落下，也吃得不少，跟褚随的挑剔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褚洋还是个好的伴侣，身上暖洋洋，而褚随很多时候，都冰凉，也不让她贴着他。 赵辛只是想不通，以前那么开朗的褚洋，性格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漠。话少，也不够热络，只是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她。 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一点，褚洋就带她回到了小镇上。 小镇跟以前比起来，新了很多，但以前的那些人，很多都不在了，认识赵辛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看见她旁边的褚洋，镇上的人才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赵辛跟着褚洋进了褚家，跟他一起喊了爷爷。 褚老爷子点点头：“回来结婚的？” 褚洋“嗯”了一声。 “那找人尽快批个日子吧。” 赵辛乖顺的在一旁不做声，抬起头时，却看见褚大小姐正盯着自己看。 这位正是褚随的母亲褚媚，她在听到结婚的消息时，皱了皱眉。 她不太待见自己，赵辛也不去触霉头，只跟着褚洋喊了声姑姑，就回自己房间里待着了。而褚洋还要把消息告诉他外婆那边的亲戚，先去忙了。 赵辛的房间还是那样，被子已经有人铺好了。她倒头睡了一觉，醒来时，褚媚却正坐在自己的床头。 她顿了顿，想起这位当初的所作所为，头皮一阵发麻，刚要开口，却被褚媚抢先了一步，“你要嫁给褚洋？” 赵辛垂眸道：“您应该很早就知道了。” 她是褚洋的童养媳，所有人都知道。 褚媚沉了声：“你跟了别人，那我们褚随呢，我们褚随要怎么办？” 第12章 如何 - 狼狈 - 仅允 褚随当初被老爷子赶走，褚媚是知道赵辛和他一起的。 她是不喜欢赵辛，不过那个时候，怕自家儿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所以没有说什么。 可她都勉强接受她了，赵辛竟然要跟褚洋？ 褚媚觉得赵辛无非是看上褚洋有家产，所以把自己儿子给踹咯。 于是她对着赵辛没个好脸色：“我们家褚随哪里不好？” 虽然褚家的钱褚随分不到，但褚随那个丢下他的亲生父亲，如今觉得亏欠他了，那肯定是少不了好处的。 赵辛顿了顿，说：“褚随身边有人陪着。” “女人？”褚媚反问道。 赵辛默认。 褚媚眉头锁的死死的，显然不太相信：“褚随跟我说，你们年底要去领证，哪来的女人？我儿子我清楚，平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在感情这种事情上，绝对认死理。你要是没有不要他，他绝对不可能会去找别人。” 赵辛心头一跳，扑腾扑腾。 “褚随说过，年底要跟我领证？”她声音扬了一个调。 “我儿子喜欢你啊，你说呢？”褚媚凉凉的看着她，讽刺极了，她并不觉得这种事情赵辛会不清楚，褚随最少都会明里暗里或委婉或直接的跟他提两句。 既然褚随身边都有人了，褚媚总算放心了点，自从楚玥走了以后，她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儿子孤孤单单的，有人就好。 她跨过门，要走出去。 赵辛脑子一片空白，干巴巴的说：“他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褚媚下巴一抬，继续讽刺道：“想知道，不会自己去问？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行吧。 赵辛心底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她有些高兴，也期许着什么，却渐渐的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蹲在了地上，纠结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褚随怎么可能说要跟她领证。 褚随竟然说要跟她领证。 他要是能当着自己的面说，那该有多好。 …… 第二天，赵辛跟褚洋的母亲一起吃了个饭。 长辈面前，她话少。 褚洋母亲说：“赵辛，你多吃点，等结完婚，就该要孩子了。” 赵辛勉强笑了笑。 等到褚洋开始褚母讨论生意的事情时，她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马路上，人来人往，镇上的人大多认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家长里短。 她把头一偏，看见往外开的公交，上头空荡荡。 赵辛的心又开始砰砰跳了，她知道这趟大巴的中点在哪，只要两个小时，她就能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 她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劝住自己了，那公交却正好停在了自己面前，售票员站在车上垂眸看着她：“小姑娘，去不去城里？” …… 赵辛被挤了一路。 车上的味道，窒息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可是她太想去见褚随了，她想要知道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赵辛下了车，恳求温三和要了褚随的地址。对方叹了口气，就把信息发给了她。 这会儿不早了，她直接打车去了褚随楼下。高档的小区跟她的住所相比，天差地别。赵辛一辈子都平庸，没来过这种地方，这让她有一瞬间的胆怯，可下一秒就飞快走了进去。 她跟其他人走在一处，保安没拦她。 赵辛有些拘束，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找褚随这件事无比的清晰。她很快就走到了门口，摁了门铃。 门被打开了。 “你谁啊？”赵辛看着穿着睡衣走出来的女人，愣了愣。 在她居高临下并且有几分不善的眼神中，勉强友善的笑了笑，“我找褚随。” “找褚随？”女人也笑，“就你啊，你很有钱？” 赵辛说没有。 这个女人眼睛像楚玥，让她不由自主的觉得低人一等。 “我给褚随送了这套房子，跟我抢人，拿点诚意出来呗。” 赵辛给不起褚随房子，但如果褚随真的愿意跟她领证，或者有一点点她，她可以给他全部，她会好好赚钱，也会省钱，全部都给他。 女人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里面的人，很快褚随就走了出来，他同样穿着睡衣，那睡衣光从质地看起来，就价格不菲，衬得他格外的贵气。 赵辛突然就退缩了。 好像她的全部，不及人家万分之一，格外的让人难堪。 也许，他是想过跟她安定下来，但是或许他更喜欢这种富足，且有一个眼神神似楚玥都女人陪伴呢？ 褚随盯着她，没说话。 “找你的。”他的金主小姐率先开了口，顺势靠在他肩头。 “有事？”他视线没动，将金主小姐推开了些，金主小姐一愣，率先进屋去了。 只是在进屋前，她主动亲了褚随，那是在宣告所有权。 赵辛眼睛徒然发涩，褚随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是熟悉了她的亲近。 “有事说事。”褚随有些不耐烦。 赵辛有点绝望，他的语气更加让她退缩，她摇摇头，说：“没有了。” 褚随眼神冷下来。 长长的走廊上，安静的有些可怕。 “没事你会出现在这儿？”他微哂，耷拉吓眼皮，不知道是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还是纵.欲过度，眼圈很重，状态也不好。 赵辛说：“你愿不愿意……”她说不下去了，她后悔这么冲动了，她已经料到了结果，他怎么愿意跟她过日子。 褚随挑眉说：“愿不愿意什么？” 赵辛转身要走，却被他拦住。他沉下声音：“你今天要是不说，以后就都没有机会了。” “你愿不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赵辛说。 褚随一顿，半天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当然，我和褚洋是兄弟。你放心，我会来的。” 他说完话，转身进了屋，关上了门。 赵辛不做声的离开，脸上的眼泪都被她擦掉了。 半夜，她打车回到了镇上。 褚洋就坐在她的房间里，脸色不好。等到赵辛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愣了愣，脸色缓和下来。 “去哪了？”褚洋说，“我过段时间特别忙，就打算这个月月中，就先把我们结婚宴席给办了。然后你跟我一起去c城，咱们在那边定居。” 第13章 无知 - 狼狈 - 仅允 赵辛当天晚上，睡得不太好，导致第二天起床晚。 褚洋忙着去订做婚服，一大早就出门了。 褚家还是有些规矩的，赵辛不太好意思去找早饭吃，本来打算出去买的，可一出门，就被褚媚拦了下来：“要出门？” “嗯。”她敷衍几句，急着走人。 “没吃早饭吧？”褚媚没什么情绪的说，“去大厅吃吧。” 赵辛顿了顿，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为什么还能有早饭。 “你算运气好，昨天晚上阿随大半夜回来了，我才让人准备了早饭。也不知道昨天大晚上的，突然就过来了。”褚媚边走边开口，没发现一旁的人脚步慢了下来。 赵辛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抬脚继续走，走进大厅时，果然看见褚随正慢条斯理的喝着粥，等察觉到身边有人了，微微偏头扫了一眼，又收回去了。 褚媚拿了碗筷给赵辛，不过没给好脸色。 后者才坐下，褚随就起了身：“吃饱了。” 赵辛低头没有动作。 褚媚等褚随走了，才道：“是我理解错了，我儿子说跟你领证，大概就是怕我催他安定下来，所以拿你当挡箭牌了。” “我知道了。”赵辛无言半刻，表了态。 恐怕褚随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讲清楚这件事，怕她纠缠。 褚媚难得不讽刺她：“你喜欢阿随，除了日久生情。那年发大水他去救你也是一个原因吧？但感情的事不好勉强。是我误会你了，褚随说是他不要你的，你还在纠缠。” 赵辛有点难堪，但也只是默默的吃完了早饭，等到走时，说：“我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了。” 褚媚一愣，然后看见有粉末掉在了她面前。褚媚抬头时，才发现原来是褚随倚在栏杆那抽烟。 这里不隔音，他什么都能听见的，好在也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话。 她看见了他衣领里面脖子上的草莓印，鲜红的，格外耀眼。 一旁的赵辛也看见了。 赵辛越发沉默了，走进房间紧紧的关上房门。 褚媚走上了楼，跟褚随说：“妈也要跟你道歉，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赵辛，毕竟她也是你救回来的，那年洪水那样大……” 如果不是救了赵辛，也不会错过救楚玥，害他最喜欢的人没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楚玥是怎么没的，只有同样从鬼门关里回来的赵辛不知道。一些人是怕提起故人伤心，而褚老偏爱赵辛，不愿意让她愧疚自责。 褚媚不喜欢赵辛，也正是因为她喜欢楚玥。如果没有赵辛，褚随就不会救错人，而她就有一个满意的儿媳妇了。 褚随眉梢微吊，淡淡说：“随便了。” 褚媚皱眉道：“你不高兴了？” 褚随声音更加淡了：“没有。” 他直起身子，似乎不太在意的陈述着事实：“为什么要不高兴，反正她正真喜欢的人也不是我。” …… 事实证明，褚随在这个家里很受宠。 口口声声恨不得要他去死的褚老，见他回来了也高高兴兴，晚上摆了一桌宴席。 赵辛尽量避免跟他见面，但这个时候躲不过，她就坐在褚洋身边不说话。 褚老问褚随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褚随几分心不在焉。 “这次回去了，以后还得麻烦你照顾褚洋。” 赵辛听得云里雾里，半天后，在褚老一句“亏得你那个老子生不出儿子”中，才明白过来，原来褚随要回他父亲家了。 “钟贺城那边愿意给你接手生意了？” 褚老这句话只让赵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钟贺城的名声没有人不知道，那可是整个省内数一数二的企业家。 褚随依旧提不起兴致似的：“没兴趣。” 赵辛有点发懵。 褚洋冷淡的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哥很穷吧？他一直都很有钱，这所有人都清楚。两年前他离开这儿，他父亲就给了他一大笔钱。” 只是他父母依旧觉得，褚随连褚家的家产也想要。 赵辛却觉得好笑，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对他一无所知。 可是她跟他一起生活了两年啦，她在那两年里，比所有人都没有她跟他那么亲密，可是她反而最不知情他的事。 赵辛突然觉得，他跟她一起时应该从来没有想过以后。 不仅是不喜欢，这是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发泄的……小丑。 第14章 腻歪 - 狼狈 - 仅允 赵辛跟褚随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天。 但大概后者是为了避嫌，除了吃饭时间外，两个人没有一次碰到过。 第三天，褚洋去订的礼服到了，赵辛跟着送礼服的人去自己房间换时，对方聊家常似的跟她打探着消息：“褚随少爷跟楚家还有联系呐？” 见赵辛不说话，她又补充说：“今天我过来，恰好碰到他拎着礼品往楚家走，那一堆龙井和燕窝，得要不少钱吧？” 赵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束腰勒得紧，她的整个腰肢被拉得纤细修长。 半天后她才憋出一句：“他有钱的。” 两天前，赵辛刚刚得知这条消息。 “你家褚洋少爷也有钱，还不乱来，也没有听说他有什么花边新闻，大家都说是好男人。” 赵辛笑了笑。 她花了十来分钟时间换衣服，换完了就得出去让长辈们鉴赏。赵辛走到门口时，褚媚扫了两眼，风凉的说：“也算人模人样。” 得。 赵辛才觉得她最近态度好了点，这马上又变得这么刁钻了。 好在其他人的评价都不错，就连褚洋也挑了挑眉，道：“很适合你。” 赵辛有些不好意思，“那就这套吧。” 她正要回去把礼服换下来，就听见门被打开了，紧跟着褚随跨进来，在看到她的模样时明显一顿，随后没什么情绪的往房间里走。 褚洋母亲可见不惯褚随这样，笑里藏刀：“都这么多年了，阿随还看不惯赵辛哪？” 褚媚凉凉的笑：“怎么会，要是看不惯，当初怎么会不顾危险拼命把人给救出来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只有褚洋自若的坐着。 赵辛忍住恐惧，尽量不让自己想起那段回忆。她笑着说：“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可是回忆完全控制不住了，开了闸，就不住翻涌。 赵辛想起激流的山洪，一刻之间就从山上冲下来，很快就蔓延到了学校里。 她在教室，水漫过她的胯。她害怕了，打开教室的门，想往楼上走，可开门的一刻，水又冲进来。 赵辛被冲走之前，抓住了楼梯的栏杆。 她听见楚玥的哭声，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呐喊。 赵辛觉得自己要被放弃了，所有的人肯定会先救楚玥。可是她不想死，绝望的死死扒拉着栏杆。 就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有一双手托住她的腰，说：“赵辛，我没有放弃你，我带你走。”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是褚随。 赵辛没有办法不喜欢褚随，所有的爱意在那一刻都爆发了出来。按照她的性格，原本不会说的，可是几天后，她听说楚玥没了。褚随似乎也濒死。 她怕他出事，所以义无反顾的想温暖他，才有了后来的事。 当然，除此之外，她变得怕水。 这段回忆，她更是想都不敢想。 赵辛在房间里冷静了好久，才重新走出门，这几天家里的人很多，还有要准备各种请帖。 而外头的所有人又重新高兴的在聊着什么，谁也没有再提起刚才发生的事。 褚随也坐在他们当中，只是他矜贵的很，连包喜糖这种事，也懒得动手帮忙。 她听见褚媚问：“刚刚去楚家了？” “嗯。” “楚玉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嗯。” “说来也奇怪，楚玉怎么一走，几年都没个音信。你跟他还有没有联系，他以前不是跟你和洋子关系都好，经常来咱们这窜门？” 褚随顿了顿，没有开口。 褚洋也是一愣，回头看了眼赵辛。 褚媚疑惑的扫了她俩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忙活了。 赵辛站在原地没动，等到褚洋朝她招招手，她才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边上。抬头看见他头发上有包装袋的纸屑时，替他取了下来。 这动作有点亲密。 褚洋想起她穿礼服的模样，喉结动了动，道：“今天晚上我去你房间睡吧？” 都是准夫妻了，褚洋也没有避讳，声音也不减半分。 旁边的人都笑了。 或许不是所有人，褚随不爱笑，他没有。 不过他性格本来就这样，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 赵辛脸蛋微微泛热，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时，褚随的手机响了。 他站起来，走开去接了。 褚媚解释道：“应该是阿随女朋友，这几天天天都打电话过来。两个人腻歪的很。” 第15章 自找 - 狼狈 - 仅允 大伙很久没有听到过褚随的消息了，褚媚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好奇了，问东问西的：“褚随之前有好几年单着了吧？” 褚媚若有似无的扫了眼赵辛，漫不经心说：“我也不清楚。” 话题就又转到褚随身上去了，大家都好奇褚随的女朋友长什么样。 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金主小姐“横空出世”。 褚家上下亲戚都挺沸腾，赵辛这个新娘子的风头，彻底被她抢了去。 石妍在看到赵辛的时候顿了顿，褚媚跟她解释了一句：“阿随弟媳妇。” “那她跟褚随关系挺好。”石妍意味深长的补充道，“挺亲密。” 褚媚脸色微变，褚洋则是一副懒散相，没有开口解释。 他带着石妍进了屋。 褚媚这才朝不远处的赵辛走去：“阿随女朋友知道你和阿随之前的关系？” 赵辛愣了愣，随后冷静下来，那天她去找褚随，石妍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出她对褚随的感情。 褚媚看着她脸色变化，加重了语气：“还有一个多星期，你就要跟洋子结婚了。” 赵辛笑了笑，说：“我心里有数。” 她得去铺床了，今天晚上褚洋肯定是会睡自己那儿的，她也得让自己收回心思跟褚洋过日子。 赵辛骨子里还是是很传统的女人，跟了谁，喜不喜欢是一回事，一旦是夫妻关系了，她自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出.轨。 她回到房间没一会儿，褚洋也跟了上来。直接从后面搂住正在换被套的赵辛，沉着声音问：“你是第一次？” 赵辛浑身僵硬，仿佛被扇了一记耳光。 她不是。 她看起来这么传统的人，竟然不是。 褚洋以为她是紧张，难得放轻声音说：“我会小心。” 赵辛突然想躲开，可是身后的男人力气太大了，她挣脱不开。 何况门还没有关呢！ 褚洋已经将她抱起来丢床上了。 动静太大，肯定会惊动旁边的人的。 赵辛才这么想，就看见褚随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他怔了一下，随后耸耸肩说：“门也不关？这两天人多。” 她有些难堪，迅速的低下头没有看他。 褚洋理了下衣服，冷静的说：“表哥，这是私事，你不应该打扰我们吧？” 褚随慵懒道：“我没那个闲情逸致，你外公家来人了。” 褚洋这才往楼下走去。 赵辛这会儿巴不得褚随赶紧走，可是他反而抬脚走了进来，放了盒安全t在桌子上，说：“保护好自己，你们办的是酒席，还没有领证，别到时候褚洋跑路了你还揣着个娃娃，你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也没权没势，不要你就是一句话的事。” 这是他几天以来，为数不多话超过十个字的一次。 赵辛却缩在被子里气得发抖，手心却用力的握在一起。 就跟他一样，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赵辛的自卑与孤僻，大多数就是源于他们的轻视与讽刺。她无比痛恨，可是从来都阻止不了。她在褚随面前那么卑微，大抵也是因为养成了这副上不了台面的德行。 赵辛生气又委屈，再加上方才褚洋的举止，有些忍不住：“只有你最看不起我。” 褚随冷冷的看着她。 “你明明那么有钱，却什么也不告诉我，你的事谁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我给你花钱，拼命努力朝别人点头哈腰赚钱，很有意思么？” 赵辛难得发火，说完话，就后悔了。 她的思想里，自己跟褚家的定义，类似于主仆，而自己是没有资格跟褚家人叫板的。 褚随眼底更冷，嘴上则越发风轻云淡。 “我逼你了？”他说。 赵辛脸色白了白。 确实不是他逼的，是她非要当舔狗自找的。 第16章 背叛 - 狼狈 - 仅允 赵辛很有韧性，其他事情，笑一笑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可是褚随这句话，戳痛了她所谓的自尊心，她这口气顺不过去了。 她把那盒套，重重的丢向他。 褚随原本直接从阴云密布转成了暴风雪，可见她眼睛通红，气势少了一半，皱着眉站着没动。 赵辛：“你跟褚洋其实都一样。” 褚随笑了，把地上某样东西捡起来，淡淡的：“他跟我能比么？” 又把东西重新放在桌面上，“留着吧，总能用得到。” 赵辛当然没能够缓和下来，当天晚上褚洋再过来，都顾不上讨好他，褚洋自讨没趣，也就没有留下来。 赵辛也就只是想缓和缓和情绪的，因为褚洋今天的举动确实是没怎么考虑过他，等缓和下来，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可她没想到，事情会超出她的预料。 那是婚礼的前两天晚上，赵辛在楼上总听到楼下的声响，很快就有人请她下楼。 她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褚洋。褚老手上拿着家法棍棒，看见她后羞愧的说：“孩子，爷爷对不起你。” 赵辛依旧一头雾水，那头老爷子又要动手了，她正要阻止，就听见另外一个女人哭着喊：“都是我的错，别打褚洋，别打他！”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脸。 那个女人扑在褚洋身上，似乎是打算替他扛住一切伤害。 赵辛愣了愣，问：“你谁啊？” “我……”她开不了口。 赵辛笑嘻嘻又问旁边的人：“她谁啊？” 可是所有人眼神都躲避开了，没有人回答她。 最后是褚洋母亲将她拉到一旁，叹了口气，说：“小辛，阿姨很喜欢你的，谁又能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赵辛突然意识到什么，笑容勉强了些：“怎么了？” “那个女孩怀了洋子的孩子，你说好好的一个孩子，阿姨总不忍心看着它白白消失吧？所以那个女人的条件，阿姨答应了。”她扫了眼赵辛，说，“她要褚洋娶她。” 赵辛张了张嘴，想问，那她呢？她要怎么办？ 可吐出口的字眼却是：“我理解您。” “那就好。”褚洋母亲欣慰的笑了笑，“那你去劝劝爷爷，洋子伤得重，再打下去要出事了。” 赵辛也听话的去劝，“别打了”三个字说出口时，看清楚了女人的脸。 有那么一刻，她犯恶心，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席卷了她，难受而又难以摆脱。但赵辛活生生忍住了，她只是劝完人，就安静的回到了房间里。 赵辛听得见楼下的动静，褚洋母亲关心那个女人，就连褚老，虽然打了褚洋，实际上也对那个女人异常上心。 没有人来喊她吃饭，也没有人来问过她的心情，赵辛再次变得一丝存在感都没有。 一直到半夜，褚洋才进了她的房间，他坐在沙发上说：“我会给你一笔钱。” 赵辛笑着说：“她跟了你很久了啊。” “两年。”褚洋冷淡的说，“赵辛，我不打算隐瞒你，娶你是老爷子安排的，我想你一直都清楚，我并不喜欢你。本来我打算让你跟着我，不过现在有孩子了，就没办法了。” 赵辛又盯着他问：“那如果我成功嫁给了你，你会和她断了吗？” 褚洋顿了顿，道：“不会。”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我的婚礼照旧，你要留下来参加，还是打算走，都行。” 赵辛委屈得要命，她向来都知道，没有人在意她，可这么不受人重视，也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想起楚玥说，她是贱命一条，不值钱，没想到楚玥说对了。 赵辛最开始是小声的抽泣，等到大伙都出门走街串巷解释这次新娘突然变了的事时，才没有憋着。 她太不甘心了。 世界这么大，总该有一个人重视她的，怎么会没有呢？ 赵辛捂着嘴，眼泪直掉。 然后她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了。 赵辛慌忙擦了擦眼睛，抬头看见褚随走进来，“过来借给创口贴。” 他的手指在滴血。 她拉开抽屉给他拿了一个。 在褚随伸手过来拿时，她扫到了那一盒工具，那是一个发泄口，她现在想做点什么让自己忘了今天的一切，于是她拉住他的手，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说：“褚随，我想那个。” 第17章 发现 - 狼狈 - 仅允 赵辛的话让褚随明显的挑了下眉。 她绝对不会认为他这会儿的脸色算好看的，甚至有点泛冷。 赵辛仿佛被浇了一桶冷水，瞬间清醒了不少。刚要说不是故意的，却听见褚随随意的贴好了创口贴，“这是你说的。” “……”赵辛吞了口口水，“要不然还是……” “算了吧”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又听见他凉凉的说：“刚说完又要反悔了？” 赵辛：“……” 褚随慢条斯理的去洗了把手，爬上她的床。 两个人坦诚相待时，赵辛却突然听见外头的脚步声，那是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这里爱穿高跟鞋的人不多，只有褚随的女朋友石妍了。 她又退缩了，可显然没有后悔的余地。 男人力气太大了，也不是一个好声商量自己意见的主。 褚随扫了旁边的桌面一眼，那盒端端正正摆着的某样东西，他就没猜错，会又用得到的时候。 …… 赵辛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看着天花板，听见褚随下地的声音，以为他要走了。可是他只是进浴室冲了个澡，又倒了一杯水，就又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想叫他走，现在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她怕被发现了。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楼下褚洋母亲和褚媚的交谈的声音，就让她噤了声。 这楼挺古老的，隔音效果可不太好。 “赵辛那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上去看看她。”褚洋母亲说。 赵辛浑身寒毛竖起，她不知道她要是看见一个褚随躺在自己床上，会是什么感想。 她慌忙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还不走么？” 褚随懒洋洋的瞥她一眼：“现在走来得及？” 话音刚落，褚洋母亲就已经站在了她的门口，重重的拍着门，说：“小辛，开门让阿姨进来行不行？” 赵辛原本想找个借口说自己困了，有什么明天说。褚随却用手把她的嘴堵的死死的，另一只手在看不见的地方动手脚。丝毫不见半分慌乱。 她瞪着他看。 褚随要是当兵，绝对是服从性最差的兵，她跟他说过的话，他就没有一句听的。 他眯了眯眼睛，在她耳边嗅了嗅，轻声道：“你就当自己睡死了听不见敲门声行不行？” 外头的褚媚见里头半点动静都没有，对褚洋母亲说：“好了，她好不容易睡着，就别把她提溜起来了，毕竟今天她也不好受。” 褚洋母亲羞愧的受回手：“你说的对，咱们下楼吧。” 走到楼梯口，她却看见褚媚脚步猛然顿住，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褚媚道。 她只是听见了一声很轻微的呻.吟声。 好像……是从赵辛房间里传出来的。 然后更让她不太淡定的是，石妍问她褚随的去向，说是一晚上没有回来了。 …… 赵辛算是一整晚没睡。 全在折腾。 到凌晨四点，两个人又一起看了部电影。 电影放完，褚随卷着被子自顾自翻身睡了，把赵辛劝他离开的话又堵在了喉咙里。 赵辛酸溜溜的想，他这么随心所欲真爽。 又念头一转，他都不在意被不被发现，那她害怕什么？反正褚洋都能婚前变卦，她也不算什么大错。 赵辛是会隐忍，但她受够了隐忍。 凭什么呢？ 于是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往褚随怀里钻。 这打扰到他了，褚随手一挥，把她给推开了，不太耐烦道：“别作妖，自己好好睡不行？” “……”这才刚吃完豆腐，就翻脸不认人了？ 赵辛看他半天，褚随却舒服得睡着了。 行吧。 睡死得了。 她也抢了点被子，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又迷迷糊糊的想，好像褚洋有她钥匙。 赵辛猛地一睁眼。 褚洋？ 她身边这会儿还睡着个褚随呢！ 第18章 一气 - 狼狈 - 仅允 赵辛急得顾不上身份了，起来就把门给反锁了。 外头的人顿了顿，大概收回了手，开锁的声音没有了。 赵辛说：“我不想见你。” 褚洋就走了。 赵辛松了口气，抬头往墙上的钟一看，现在是吃饭的点了，她连忙把衣服换上，去推褚随时，后者睡眼惺忪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搭理。 “……”赵辛说，“该吃饭了。” “不去。” 赵辛退而求其次：“那你去自己的房间睡。” 褚随吊着嗓子，懒洋洋的：“凭什么？” 赵辛无奈了，这好歹是她的房间吧？可她劝不动这号我行我素的人。 褚随说：“要不是我外公买你回来管着我，你有这个房间住？” 赵辛一顿。 褚随也睁开了眼睛，盯着她看，眉间重重拧了一道。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赵辛不意外，她是“买”回来的，被人当作一件交易的物品，她早就习惯了的。 她也不赶褚随了，默不作声的下了楼。褚洋跟他的新妻子两个人就坐在一起。前者见到她轻微的避了避，后者又紧紧的黏着他。 赵辛低着头当没看见。 这桌子上的都是自己人，褚洋母亲也不怕家丑外扬，直接开门见山问她：“你打算婚前走，还是在婚后走？这样吧，我在城里送你一套房，你把婚礼给参加了，这样外人看上去也好看些，免得有些人一口咬定是我们褚洋辜负了你，坏了他的名声。” 这显然是替她做好了决定，语气里也隐隐约约有施舍的成分在。 褚老觉得她的话伤了赵辛了，轻轻咳了一声。 褚洋母亲却不收敛：“爸，我问过洋子了，他跟小辛还没有发生过关系，小辛也不吃亏的。小辛，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赵辛在桌子下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刚要笑着点点头。就听见褚媚讥讽道：“也就只有你儿子的名声值钱。” 褚洋母亲笑道：“小姑子，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严格说起来，小辛最开始还是你家褚随的儿媳妇呢，也没有见你家按照约定娶她。” “那是因为最开始阿随有喜欢的姑娘。” “那就不允许我们家洋子有喜欢的姑娘了？” 褚媚挑眉道：“洋子，你自己说说，你喜欢你旁边这个？还是为了孩子结婚的？” 揣着崽儿的女人害怕的往褚洋怀里缩了缩，他哄了哄，淡淡道：“这不重要。” “怎么能不重要呢？你妈可是说你喜欢人家喜欢得紧。” 两人越发阴阳怪气，褚老脸色越来越差。 赵辛心疼老人家，笑着出来打圆场，说：“没关系，我可以参加完婚礼走的。” 可是褚洋母亲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道：“既然小姑子你觉得委屈小辛了，那让褚随娶她啊。” 褚媚讽刺的说：“行啊，我们褚随娶。” 赵辛心头一跳，然后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 褚随走过来了，他给自己拿了份粥，只字不提。衣领也敞着，那痕迹是相当招摇了。不过倒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石妍虽然昨天回去处理正事了，但指不定是前天晚上留下来的。 其他人也没有开口，只目睹他吃完饭，又走了。褚洋也没有待下去的心思，一桌子的人很快就走了个干净。 赵辛也要走，褚媚却喊住她，说：“一起。” 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呢。 赵辛点点头，陪着她去门口的长街上走了一遭。大清早的来往人流还不算多，褚媚道：“怎么还让阿随往你房间跑？” 她惊讶的看着她。 褚媚冷笑一声：“今天早上拿钥匙开门的人是我。而且我住你楼下，你房间里有什么动静，我一清二楚。” 赵辛脸皮在这方面不算厚，忍不住脸红。 褚媚则是觉得，自家儿子也不算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没事留人家房间里过夜，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说是褚随先不要赵辛，她觉得这个事有待考量。 所以今天她说要褚随娶赵辛，也不全是气话，更多是想试探试探，其实她在开口的时候，就看见褚随出来了。 第19章 独子 - 狼狈 - 仅允 褚媚性子急，刻薄，从她自己都能未婚先孕这事，也能看得出是不太在乎外人眼光，自己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了。 昨天晚上听到赵辛房间里的动静时，她最开始还没有怀疑到自家儿子身上，可今天早上去他房间一看，呵，没人。 褚媚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虽然不古板，也不算喜欢赵辛，但也觉得褚随这么占人家便宜不太道德。 很快褚媚就去找了褚随。 小公子还在补眠，褚媚心想瞧瞧昨晚那状态，跟饿了不知道多久似的，能不累么？ 不过褚随睡眠浅，人一进来，他没过多久就醒了。 褚随用手抓了抓头发，说：“怎么过来了？” “昨晚怎么去赵辛房里了？” “她找的我。”他顿一顿，随后自然的说：“褚洋结婚，她心情不好？” 褚媚说：“这种事谁能心情好？” 褚随又说：“她喜欢褚洋？” 褚媚冷笑，扬眉：“她喜欢谁和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 他没说话了，屈着长腿在床上坐了半晌，本来想从旁边拿支烟，被褚媚给打掉了。 褚随睨了一眼，又把掉在地上的烟捡起来放在手上把玩。 “要不然娶了赵辛吧，很难找到一个姑娘比她对你好了。”褚媚道。 褚随手上动作停住了，随后他扯了扯嘴角，看上去似乎不太在意：“我不会娶她的。” 赵辛原本想推开门，听到这句话，又缩了回去。 …… 褚洋婚礼的那天，很热闹。仿佛所有人都忘了，新娘应该是谁，可是明明请帖都送出去过的。 每个人都是演员。 赵辛跟褚随坐在一桌，去处理工作的石妍也回来了，正和褚随坐在一块儿。 赵辛的脾气是再隐忍不过了，还笑着给褚洋夫妇敬了酒。 等到婚礼的流程都走完了，她才起了身，然后看到一个人上来和自己打招呼。 眼熟归眼熟，喊不出名字。 “楚玉快回来了。”他说。 赵辛想起来了，这是楚玉上学那会儿的跟班。 那人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赵辛没怎么在意，回房间整理了行李，出来时，看见石妍和褚随两个人站在角落里说着什么，前者的眼睛很红，在看到赵辛以后，侧开脸躲了躲。 褚随盯着她的行李看。 她提着箱子从旁边绕了过去，说：“我要走了。” 他偏开视线：“嗯。” 赵辛觉得他应该是清楚的，她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褚洋母亲给她买了房，离他们原本住的城市很远。 “你可以……算了。”赵辛挥了挥手，她叫好的出租车也到了，现在直接去市里的机场。 其实他们都有车，但是没有人会送她。 石妍等赵辛走远了，才急切问：“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朱时新说你喜欢对你大方的，难道我还不够有钱？” “谁说的？”褚随心不在焉的说，“我喜欢全心全意的。” 他语气不变，可周围环境好像冷了点。这转变也就是因为走了个人，石妍脸色不太好。 “你身上痕迹是赵辛弄的。”这是她的肯定。 “你喜欢赵辛？”这是她的推测。 但褚随否认了，他伸了个懒腰，扫了眼空荡荡的门外，说：“她的心又不在我这。” “那你把她当什么？” 褚随笑，又看见自己手腕上什么也没有戴，赵辛花了一年薪水送给他的手表不知道弄去哪儿了，他一边回忆，一边漫不经心的回：“提款机呗。” …… 赵辛挺喜欢青城。 她学历不高，工作暂时不好找，好在最近也不缺什么钱，也不着急。 赵辛跟以前那地方的人是不怎么联系了，房子里的东西要的也都是让温三和寄过来。 唯一的联系，还是朱时新发消息过来：［原来褚随那么有钱，可他还让你花钱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三十万，对褚少爷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当初朱时新觉得褚随是因为钱甩赵辛，现在看上去似乎不像那么回事了。 赵辛有些疑惑，等看到电视里西装笔挺的褚随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回钟家了。 还是独子，钟贺诚可不宠着这个儿子。 赵辛笑了笑，得，她跟褚随这下子不是一般大了，凤凰变成了金凤凰，麻雀还是麻雀。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褚随的性格，如果不是他当初救了她，放大了他的优点，赵辛最多只会有好感，不会爱上这款。 毕竟那会儿太温暖了，他硬生生跟老天作对，将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第20章 何堪 - 狼狈 - 仅允 赵辛在一个星期以后，收到了一份面试通知，应聘都职位是前台。 一去，才知道是钟氏旗下的。 恰好那天钟贺城下来视察，赵辛就这么和他撞上了。虽然两个人中间隔着个褚随，但她也不会认为关系就进了一层。 只是笑着跟他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钟贺城挑了挑眉，转头就给褚随打了个电话，后者估计依旧沉迷于酒吧一带，声音嘈杂。 钟贺城忍不住冷了声音：“还这么混日子？” 褚随心不在焉：“不然？你要是不满意，我走就是。” 钟贺城忍住气，缓了一会儿，才道：“今天那个小姑娘来面试了。” 褚随想了想，就知道说的是赵辛，没吭声。 他应该是换了个地方，那头安静了不少，钟贺城说：“是你自己打算跟她断的，我只是说不能娶回家，没说不能养在外头做小。” 褚随说：“我也没后悔。” 那三十万欠款，给了他离开的借口。 褚随这段跟赵辛分开的时间想清楚了，他是没有最开始自己想象的讨厌她，但也不可能到娶她的地步。 何况当年正真救了赵辛的人是楚玉，她喜欢的人是她的英雄，又不是他。 那他花心思跟她培养什么感情？ 褚随哪怕想发生什么，有这一点在，也望而止步了。 不过他有一点特别想知道，那就是赵辛喜欢自己哪里。 赵辛结婚前来找他那次，他本来想哄她说出来，可她退缩的只说要自己去参加婚礼，挺扫兴。 钟贺城也不觉得褚随就是爱赵辛，陪伴了那么久的人，突然离开，肯定不适应。 可下一秒，他觉得褚随连不适应都没有，电话那头已经有个女声在单方面跟他调情了。 褚随的电话就挂了。 “……”钟贺城告诉自己，这是唯一的儿子，要忍。 …… 赵辛刷朋友圈刷到朱时新那条的时候，愣了愣。 虽然他放的视频很暗，可她还是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褚随，衣服散乱的靠在一旁的沙发上。 赵辛不知道他身边是什么女人陪着他，或许已经不是石妍了。她也不想知道这个，就想好心的劝他一些道德底线的事。 她犹豫了一会儿，在朱时新朋友圈底下评论了一条：告诉褚随千万别磕.药。 . 朱时新盯着消息看了半天，最后直接把手机递到了褚随面前。 后者“啧”了一声，不太耐烦说：“管的真宽。” 几分钟后，褚随莫名其妙站起来走了。 一旁的女人打探消息说：“褚随怎么不喝酒？” 朱时新道：“平时就不太喝。” “平时也不玩姑娘么？” 朱时新刚要说玩的，转念一想，有些意外了。 褚随平常也就吃吃喝喝，偶尔几个女人往他怀里蹭他不拒绝，他是没有看到过他带女人过夜，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他就不知道了。 朱时新唯一一次见到褚随玩女人，还是想法设法从赵辛那儿捞场分手.炮。 “这个我不清楚。”他还算客观的回了这个问题，“现在吧，他身边是有一个女人的，叫石妍。” 朱时新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明明不久前，他回答这个问题时还是说，他身边有一个女人，叫赵辛。 听说前几天褚随和石妍闹得不愉快，后面是褚随主动道的歉，朱时新见证了褚随和赵辛在一起的两年，可没见过褚少爷服软。 何况现在，还是正真贵公子，都比以前愿意放下身段。 不知道这石妍，有没有本事，超过赵辛的两年。 第21章 好人 - 狼狈 - 仅允 赵辛没意外，自己没通过面试。 钟氏是大企业，旗下公司哪怕是招个前台，文凭也是必要门槛。 赵辛想得开，最后去了一家ktv，也是前台。 她好看归好看，但不太会打扮，来来往往的客人也没有为难她的，干满一个月，赵辛就加工资了。 除此之外，褚洋又给她转了二十万，没明说，但她知道是补偿费。 没了褚随这位矜贵公子哥要伺候，这些钱够赵辛滋滋润润的生活很久了，而且她现在有一个二居室，生活压力不大的。 不过人生不可能那么顺，这天工作时，还是又客人打上了赵辛的主意。赵辛原本在给今天来的贵客登记酒水，却被经理通知领另外的客人去包间，进去后，那人关上门，暧昧的摸了下她的腰。 “小姑娘，腰还挺细。” 男人眼神带了点侵略性，赵辛是有过男人的，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赵辛心想这运气绝了，ktv的隔音效果那可不是一般的好，这门关上了，挺危险的。 她尽量不激怒对方，笑着说了句谢谢，她也没有放松警惕，手已经进口袋摸到手机凭直觉滑进联系人拨出去一个号码了。 那个男人果然不出所料，得寸进尺。 “小姑娘穿得还挺朴实，等会儿哥哥带你去买衣服？以后想买衣服了，直接去a区中心，别管哪家店，一律写哥的名字就成。” 赵辛心里一凉，那块可都是开奢侈品店的，这男人有钱，她的同事们未必敢伸手帮忙。 她现在就指望手机那边能听见帮帮忙了，也不知道拨给了谁。 可下一秒她就知道了，朱时新扯着大嗓门说：“赵辛，有事啊？” 赵辛：“……” 面前的男人一愣，随后笑了：“找人做什么，怎么，不愿意啊？” 赵辛却听出冷意，朱时新还算有点本事的，这个机会不抓住，可能就真的完了，于是大声冲电话喊道：“朱时新，有人想睡我，救命！” 他力气大，一手就把她手机抢了，砸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不识抬举，谁敢得罪我？你看老子今天放不放你走！” 男人说完话，直接扛起赵辛往外走。 …… 同一时间，朱时新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他连忙找了褚随，“有人要睡赵辛？” 褚随一愣，随后说：“这眼光不行。” 他是在梦中被叫醒的，现在清醒了一大半，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没想到赵辛这么快就和人勾.搭上了。可他也不意外，赵辛和自己在一起那会儿也不纯粹的，中间不是还三番两次来个褚洋。 他第一次见到褚洋的心情不太好形容，不算特别生气，但从此去赵辛那的次数就少了。 而且结婚这事，如果不是褚洋半路跑路，她也绝对就嫁了。 赵辛要真喜欢自己，起码要非他不嫁，这种半点反抗态度都没有的，可不算喜欢。 褚随就知道，她对自己感恩居多，他救了她的命，所以她依赖他。 可是真正救了她的又不是自己，是楚玉，楚玉豁出去半条命将她救回来的。 赵辛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把这种感情转到楚玉身上的。 “挂了。”他懒得想了，反正他无所谓的，还不如多睡会儿觉，随手将手机一放。 朱时新的等会儿还没有说出口，那边就嘟嘟响了。 他皱着眉，觉得褚随这次太寡情了一点，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朱时新只好去找找自己有没有青城的朋友。 …… 赵辛有点心凉。 其他人就算了，原本她指望经理能说点什么，因为她觉得他是个好人，为人体贴而又好说话。 可扛着她的男人给了他一笔钱，说了句会善后，经理竟然能当作没看见。 她不应该觉得他是个好人的。 第22章 陌生 - 狼狈 - 仅允 男人带着赵辛去了电梯门口等电梯。 “妹子，你识相点，这很舒服的。”男人在开门的时候走进去，好心劝道。 什么感受赵辛还不清楚么，也就那样。她真是受够了这种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哪怕她在害怕，这会儿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赵辛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电梯缓缓下降时，她欲哭无泪的想，自己该不会真的要失身给这个男人吧？ 可真倒霉。 电梯很快停在了地下车库，男人吹着口哨正要带着她出去，电梯突然迅速的关上门，黑了。 男人一顿。 赵辛也一顿。 赵辛：“……” 电梯出故障了。 有喜有忧，喜的是，她不用失身了，忧的是，万一没人救自己，她得陪着这龟孙一起嗝屁。 得，也不咋地。 男人在反应过来后，“靠”了一声，立刻联系了ktv的人：“你们这电梯怎么回事？赶紧来救人啊，都黑了！” 那边的人说：“就来。” 他们行动蛮快，几分钟后电梯的门救打开了。 男人不太满意：“你们设备不好，得及时更换，这可是大问题。” 他说完话，拉着赵辛就想走，却被拦住了：“赵辛不能跟您走，有人找她。” “这是想跟我抢人了？”男人冷笑。 经理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左右都得罪不起，干脆道：“要不您自己跟他谈？”他往边上移了一步，赵辛看见有个男人站在这儿。 光线太暗了，她不大看得清楚他的脸。 男人就跟猜的到她在想什么似的，往前走了一步，那张脸看上去有些冷漠，但很好看，精致得不像话。人也长得高，看猥琐男时微微垂眸，他沉声说：“你想跟我谈什么？” 赵辛觉得他很眼熟。 猥琐男气势不足，外强实则中干：“我告诉你……” “电梯是我让人关停的。” 猥琐男愣住，随后脸色不太好看，能在这种地方随意搞事情的，都不太好惹，他虽然横，但还是懂尺度的。这男人恐怕跟自己抢的女人有点关系。 他骂骂咧咧几句，放开赵辛，走人了。 经理还是顾及生意的，带着几个服务员去送人。 唯独赵辛还傻傻的站着，片刻后男人朝她走过来，替她检查了有没有受伤。 “谢谢。” “嗯。” 在她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偏过头，去检查她的脖子时，赵辛开口问：“你是谁？” 男人动作停住，目光泛冷：“你不知道？” “我……”她想不起来…… 他盯了她几秒，沉默的转身往外走去。 赵辛说：“那个……” 他停住，等她开口。 “谢谢。” 这回他冷冷的说：“不用。” 赵辛察觉到他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她在打量他，他走路的模样太好看了，那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高贵。 她等他走没影了，才仔细的思考，这种高贵像什么呢？ 像玉。 对，像玉，美玉无瑕。 赵辛眼前一亮，猛地朝外跑去。 她追出去时，那人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花坛不远处。 赵辛想起许久之前，褚随在跟班上的人嘲笑他村的时候，他在教她写完一道数学题时淡淡的说：“不丑，他们欣赏不来。” 又想起褚随每次带着自己去找楚玥时，他偶尔也会跟着，在那两人不知道去哪胡闹时，他会陪自己聊聊天讲故事。 赵辛声音微微颤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跟他也不算特别熟，她自认为他会跟她说话，都是沾了褚家人的光，不然他肯定和对其他女生一样，瞧不上眼的。 她说出口的是：“楚玉。” …… 褚随下了飞机。 陌生城市的气候他不太习惯，他皱了皱眉。拿出开机时，有朱时新问他去哪了。 褚随没回。 第23章 碰面 - 狼狈 - 仅允 褚随也是听朱时新后来一通电话里听说赵辛有喊到“救命”两个字，才决定过来的。 他也清楚就算发生什么了，他过来也晚了，但还是打算过来看一看。 问题是褚随不知道赵辛的地址，联系方式也删了。 他只好给朱时新回了个电话，要来号码。 “你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啊，怪不得赵辛遇到危险都不找你呢。”朱时新一边抱怨，一边给了号码。 褚随懒得搭理他，直接联系了赵辛，那边倒也接的快。 褚随说：“没事了？” 赵辛有些受宠若惊：“没事了。” “需不需要我过来看看你？”他觉得这话容易让她误会，又补充说，“算是对你照顾我两年的补偿。” “不用了。”没想到她飞快拒绝，支支吾吾的说，“我现在……有点忙。” 隔着电话，褚随冷峭和不可思议的挑了挑眉。不过也没有完全放在心上，他也不是非要见到她不可，想见她的念头没有那么强烈。 但白来一趟，他还是不太高兴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得先找个酒店住一晚，明早回去。 褚随去了慕途，登记房间的时候，侧目时，看见一个女人在吃冰激凌。 是赵辛。 褚随哂笑了一声，直接走过去，把她手里的冰激凌抢了，干干脆脆咬一口，问：“怎么在这？” “抢人家东西做什么？”赵辛嘟囔了两句，“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 “哦，我还要跟朋友一起吃个饭。” 褚随上下打量她两眼，语气挺淡：“我也还没吃。” 赵辛没吭声。 褚随：“一起。” 她有点为难：“我说好请我朋友的，多一个人他不一定愿意。” 褚随也就没了兴致，“算了，回来替我带一份饭。” 他去了自己的房间，还不如好好休息呢。 而赵辛在楼下也等来了换好衣服的楚玉，他朝她走过来：“走吧。” 她带他去的地方环境算不上多好，赵辛其实挺忐忑的，换成褚随，嫌弃可能已经写满脸上了，好在楚玉并不在意。 赵辛觉得他比褚随还是要好相处多了，她放松了点：“你那几年去哪了？” “国外。” “那怎么突然回来了？” 楚玉盯着她看：“到年纪了，回来娶媳妇。” 赵辛有些不自然的低下了头，楚玉太好看了，正常人被这么看着都会有些害羞的。她笑了笑：“你这么优秀，喜欢的人应该也很优秀。” 楚玉“嗯”了一声。 赵辛觉得楚玉有点侵略性，说实话这顿饭有些尴尬的，她只好尽量找话题：“那时候你走得突然，其实我还挺失落的，只有你最不嫌弃我。” 她只是感慨，没其他意思。楚玉说：“对不起。” 他稍微偏了偏头，不太满意的模样：“是我没有把你安排好。” 赵辛听得心头一跳，冷静的告诉自己，楚玉这种男人，可能不太懂什么叫暧昧。 她有些坐卧不安，吃完饭，就要回去了。 又想起褚随的话，给他打包了一份饭。 等到酒店门口，赵辛不太想上去了，反正出水和楚玉也算旧识，她把饭递给他：“褚随也住这儿，你能不能替我送给他？” 楚玉顿了顿，说好。 …… 褚随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送饭的那位姗姗来迟。 他翻身下床，抱怨说：“赵辛你是故意想饿死我是不是？跟什么朋友吃饭要吃这么久……” 他拉开门，顿住了。 楚玉淡淡说：“她让我来给你送饭。” 褚随低着头，手握了握。 他们之间的第一道坎，是楚玥。 第24章 无趣 - 狼狈 - 仅允 褚随晃了片刻的神，随后若无其事的说：“什么时候回来的？” “褚洋结婚前几天。”楚玉道。本来早出来了，可那位娶的不是赵辛。 “身体好些了么？” 楚玉声音依旧有条不紊：“不算太好，赵辛也不太好，当初我要是不走，她日子应该很好过。” 褚随没说话。 他偏开身子，让他走进屋子，问：“喝水么，还是啤酒？”又回头扫他一眼，“……也对，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喝酒。” 褚随给他倒了水。 楚玉默默的把水喝了，说：“走了。” “嗯。” 走到门口时，楚玉突然说：“当初你要是把阿玥救回来，不光我和赵辛，你的日子大概也会很好过。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遗憾，你要是当初去对了方向就好了。” 他永远记得，在那场可怕的大洪灾里，褚随看着自己救回来昏迷不醒的赵辛，满脸苍白。 “阿玥呢？”楚玉那是第一次愤怒的推他，“你是她男朋友，往赵辛那边走？” 褚随也是第一次手足无措：“对不起楚玉，我好像……好像去错方向了，我以为赵辛是她。” . 褚随其实也想到了那段记忆。 那时楚玉本来就筋疲力尽，很快也倒了。并且有了阴影，生了场大病，在赵辛醒过来之前就被送走了。 而赵辛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自己，就以为是自己救了她。 后来所有人也是这么以为的。 只有褚洋知道，可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知道的事情比这还要多。 楚玉走了以后，褚随那点饥饿感早就小时殆尽。 他有些烦躁，因为当初的事，远远不止这些，那些更加隐秘的阴暗的想法，让他没办法平静下来。 褚随去阳台上抽了根烟，还是觉得不太行，于是他回房间找手机联系赵辛。 赵辛刚刚打开家门呢，就听见褚随的电话打了进来：“把你地址给我。” 她皱起眉刚要拒绝。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他莫名有些暴躁。 赵辛愣了愣，突然就没了反抗的力气，给出的地址详细到门牌号。 褚随半个小时没到就来了。 他走进门，打量片刻，然后说：“你去给我煮一点吃的。” “不是给你送饭了？” 褚随眉毛一扬：“跟楚玉叙旧不需要时间啊，饭都冷了怎么吃？” 赵辛挺无语，但还是去给他下了一碗面。 她在厨房的时候，褚随就倚在门边看她的背影，有些难以理解的想，怎么就有人会那么喜欢她呢？ 褚随在当时就察觉出了楚玉对赵辛的不一样，比如他对赵辛比所有人都有耐心，自己不愿意等赵辛回家时他也很愿意的接手，甚至为了赵辛拒绝了追他很久的姑娘，要知道楚玉跟那姑娘暧昧很多年了，直到赵辛出现，他就干脆利落拒绝人家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楚玉会不要命一样的去救赵辛。明明谁都在说楚玥，那会儿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赵辛不在。 当然，在人救起来之前，他以为他是去救楚玥的。 所以他…… 赵辛煮碗面回头时，就看见褚随满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但他没多久就偏开了头，若无其事的往餐桌上走，像这个屋子主人似的随便一坐，很快开始吃这顿夜宵。 赵辛就坐在对面看着他，心里想法也是千千万万。 “今天楚玉特地来找你的？” “不，有人想对我做什么，他刚好救了我。” 哦，英雄救美，还不是第一次了。 褚随扯了扯嘴角，又不经意的问：“你好像特别容易感激别人。”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好过，偶尔有人愿意施以援手，她都感动得不得了。 “感恩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不觉得你明明有钱还花我钱有什么不好。”赵辛顿一顿，说，“你是救命之恩，做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褚随懒得再聊这个话题了，他漫不经心的：“楚玉是个好男人。” 赵辛沉默半晌，呐呐道：“我配不上。” “你配不上他，倒是有心思来祸害我，怎么，我不如他？”褚随乜她一眼。 赵辛听懂了他的意思，猪拱白菜，就是祸害，不过也没什么，他一直就没正真瞧得上她过。以前她还以为至少是有陪伴之情的，最近她才知道，在男人眼里有种女人，叫做发泄工具。 但她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点难受的。 褚随又烦躁起来了，她还不是从来都不改变自己的态度。 赵辛这种又闷又自卑的性格，真是无趣到头了。 第25章 生病 - 狼狈 - 仅允 褚随觉得赵辛无趣，可他自己又不打算走。 看着他往房间钻，赵辛跟了进去，默不作声的拿起一个枕头去了另一个房间。 没几分钟，褚随又跟过来了。 “wifi密码多少？” “12345678。” 褚随顿了顿，低头连网没说话。 以前她喜欢把密码设置成他的生日。 过了一会儿，石妍找他打游戏了，褚随拉了朱时新，又抬起头来：“你来不来？” 赵辛说：“我不会。” “你就没什么会的。”他无意中，又在告诉她，她土。 赵辛听见他手机那边石妍的声音，只觉得堵得慌，索性翻了个身，褚随原本的确是想好好打游戏的，可无意中一眼看到赵辛露出来的腰线，盯着看了两秒，有点心不在焉了。 “你到底去哪儿了？朱时新说你大半夜走的。” 赵辛只觉得烦人，她连睡觉都没法睡，刚要问他怎么还不去隔壁房间，就感觉腰上被放了一只手。 随后是褚随上来贴着她。 “见一个朋友。”她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这么说。 “男的女的？” “男的。” “男的也不行。” 褚随漫不经心的说：“这么醋？” 但他身边这个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醋的，跟段木头似的。 褚随这么想着，突然想看看做点其他的，能不能让她反应激烈点，凑过去亲她。 赵辛张慌失措，“你说过不再动我的。” 再一看，他早就把手机给挂了。 “男人的话你也信？”他讥诮中带着点冷漠的看着她。 不过褚随本来的确是打算照做的，可今天他有些烦躁，不想遵守什么约定。 赵辛急得眼睛都红了，忍不住的推他。 褚随不耐烦了，直接在她下巴狠狠咬了一口，瞬间一个鲜红的牙印。 “你有病！”她眼花闪烁，终于忍不住骂道。 他却低低笑出声，总算满意那么木头了。 再接下来的事，不是一个赵辛可以控制得了的，贵公子想办成的事，也不可能办不成功。 这天晚上赵辛所有的印象都很清晰，只有他什么时候离开是模糊的。 第二天她起床照镜子时，才发现牙印有多明显。 赵辛气得发抖，她这样怎么上班，怎么出门？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会有多少妨碍她的生活。 可最后她也只是颓然叹口气，没有办法的。 世界上的无奈心酸多了去了。 …… 因为这个牙印，赵辛拒绝了楚玉的几次邀请。 在她眼里，他跟褚随他们不一样，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在他面前保留几分尊严的。 楚玉也没有为难她，对她的打扰也不多。 而她在牙印好的差不多那天，终于记起还没有给朱时新报平安，于是给他通了一个电话。 朱时新也有点愧疚，毕竟自己什么忙也没有帮上，他讪讪道：“本来我想叫褚随帮忙的，但他不知道去哪里混了，第二天倒是一早就回来了，石妍住院了。” 赵辛却知道褚随去了哪。那一晚后半夜在她这待了半天。 走得匆忙，原来是因为石妍病了。 第26章 抱歉 - 狼狈 - 仅允 赵辛那边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朱时新又被朋友喊住说了两句，一时之间他就忘了这边电话没挂。 在朋友说起一些桃色新闻时，朱时新道：“说起这个，褚随那天回来倒是一脸魇足，艳遇了，我开玩笑问他可不可以介绍，他说行。” “褚随眼光应该挑吧，他都满意了那应该是极品吧？” 赵辛愣了愣，他们或许不知道，可是自己是最清楚那天褚随是在她这里过夜的。褚随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把她介绍给朱时新吧？ 倒不是她觉得朱时新不好，只是这个介绍人是褚随的话，赵辛怎么样也觉得有些不太好受。 “我挂了啊。”她低落的说。 朱时新这才发现电话没挂，心里卧槽了无数句，这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给赵辛听见了呢？ 朋友见他脸色不太对，道：“怎么了？” “没事。”朱时新冷静下来，褚随就算还吃野食，这跟赵辛这个过去式老相好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只要不是石妍听见就成。 这么一想，他放下心来。 而赵辛在牙印彻底好的那天，终于去见了楚玉。 赵辛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哪怕穿着平易近人的休闲服，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冷冰冰的。 她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但有些时候也不太敢接近他。 两个人并排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因为以前她跟着褚随和楚玥的时候，他们都不喜欢自己离得太近，害她养成习惯了。 楚玉脚步一顿，低头睨了她一眼，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这才往前走去，淡淡说：“这么不想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不是……”她低着头无措的笑了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盯着他握住自己的手时，才发现他的手背上全部是针孔。 赵辛又惊讶的抬起头来。 “生了点小病。”他的声音里总是带着些许清冷，可赵辛觉得，这好像不是冷漠。 “感冒吗？” “不是。”他顿了顿，安慰道，“但有的治，见到你这段时间好多了。” 赵辛有点尴尬，他的意思应该就是指这几天，可她总有一种说她是药的错觉。 楚玉没有再说话，带着赵辛去吃了饭以后，又带着她去了ktv老板那通融关系。她知道从这天以后，她可以安心上班了。 老板言笑晏晏的答应了，等两人走，才纳闷道：“这前台什么来头？” 出了点事，不止一个来给自己施压。 …… 赵辛很意外楚玉有这个实力，他们那个小地方，他家世虽然显赫，可外头毕竟是一个大世界。 两个人往外走时，她脸色稍显踌躇。 楚玉偏头看她：“怎么了？” 赵辛觉得他这察言观色的水平太好了，这么轻而易举就看出了自己的不对劲。 “你不高兴的时候，我都瞧得出来。” “因为我们认识了很多年么？” “嗯。”其实是因为用心。 楚玉从小到大，也是女人眼里的香饽饽，各种心机绿茶他都见过，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赵辛这样一惊一乍自暴自弃又有点傻气的。 他第一次多看赵辛，还是在他因为褚随的关系好心教她这个倒数生数学题的时候。 讲了三遍，她没听懂。 楚玉这么一个有良好教养的人也忍不住耐心告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她一张小脸惨白：“楚玉，我是不是真的笨？” 他一顿：“没有。” 她笑得勉强，像是要哭了：“肯定笨的，所以班上没有人喜欢我，他们……都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楚玉道：“你高中没上过，基础差，不是笨。他们不愿意跟你做朋友是他们的问题。”事实上他也不太想跟她当朋友，可话得说好听些。 “你在安慰我吗？” “算……是吧。”事实上，他只是客套。 赵辛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的说：“那你可以抱抱我吗？我铅球扔了第一名的。” 楚玉愣了一下，校运会上拿奖的人，都会得到大家的鼓励。 “我拿了第一的，可是同学们好像没看见，没有人抱我。我那时候看到褚随在看我比赛的，可他最后只是把头偏开了。” 楚玉正在想借口拒绝，他不太喜欢女生靠近自己，可赵辛或许是以为他不好意思，自己凑上来了。他浑身瞬间僵硬得可怕，感觉到自己肩头的衣服湿了。然后听见耳边有声音说：“谢谢你。” 这个拥抱持续了还算有一会儿，如果不是那会儿褚随来教室里放篮球，谁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推开她。 不过从那以后，楚玉自己能明显的发现，自己对赵辛上心多了。 而褚随的那个篮球，再过后的某次体育课上，砸中过自己。 他懒洋洋的语气里没有半分起伏，说：“对不起啊。” …… “你为什么能够说动我们老板？” 楚玉回过神来，不动声色道：“大概因为我有理。” 同一时间，从医院接完石妍的褚随，被钟贺城叫了回去。 第27章 想你 - 狼狈 - 仅允 钟家宅子，庭院幽深。 褚随先前来过两回，对这不算熟悉，但路还算记得到。 “有事？”他刚跨进去，就直接问了话。 钟贺城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道：“你既然回来了，公司的事你总要帮一把手。我年纪大了，迟早要退休。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你叔叔一家在处理，这总是不太行的。” 他还是不放心那些亲戚的。 褚随听了个大概，并不算上心，又听见钟贺城说公司最近被针对的事，在提到楚玉时，他才微微眯了眯眼睛：“楚玉有那个本事？” 钟贺城笑了笑：“你以为他是楚家亲生儿子呢？” 褚随锁起眉头。 “最近那块地被截胡的事，就跟他脱不开关系，算是他回来给家里的见面礼。” 这么一说，褚随就懂了。 楚玉跟钟家死对头楚家，脱不开关系。此楚家非彼楚家，一个麻雀，一个凤凰。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一份见面礼。”他漫不经心说。 钟贺城意味深长的扫他一眼：“看你自己。” 褚随从宅子离开后，又带着狐朋狗友出去浪荡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哪个先提起的真爱的话题，他懒洋洋的说：“有过。” 众人好奇：“你还有过真爱啊？谁啊？” 褚随：“喜欢过个小姑娘，没几天热情就消退下来了。” “你那哪里是真爱啊，你纯粹就是荷尔蒙作祟。” 褚随想，或许吧，或许的确是荷尔蒙作祟。反正都过去了，有什么要紧？ 三天后，他就收到了钟贺城的文件。 两份，他看了其中一份，关于楚玉的身份，他是楚家二房的孩子，因为当初计划生育比较严格，楚家也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才将他送去了另一个同样姓楚的人家。 褚随对于人家的身世不感兴趣，第二份连打开也懒得就搁置一边了。 他的全然不在意倒是让钟贺城有些沉不住气，打了个电话过来：“不是说要给我一份见面礼么？” “随口说说而已，当真做什么？” 钟贺城忍住火气，又说：“他跟你以前好过那丫头什么关系？” 褚随说：“嗯？” “给你发了文件的，没有看？” 他顿了顿，开了电脑，这才翻开第二份文件，是个照片合集，照片上的人是楚玉和赵辛，在暖阳下，他们牵着手，说说笑笑的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走去。 楚玉的工作很自然，就跟许多年前，他看见他抱赵辛时一样，仿佛做过了无数回。 褚随看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说：“楚玉喜欢她，很多年了。” 钟贺城意有所指：“这男人有了喜欢的人，可就有了弱点了。那姑娘不是喜欢你么，暂时骗过来吧，把那块地弄回来。至于方法……她不是喜欢你么？你招招手，她不就过来了？再要不然，装一装认真，把结婚这个诱饵摆上台面来，反正又不真娶，以后再找个借口反悔。” 褚随听了，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笑：“那你把我妈也接回来？” “她肯定不愿意来。” “是么，不是你要假装深情，在你那前妻死了以后微表忠心终身不娶么？”褚随淡淡说。 钟贺城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力说：“不是你想得那样。也行，你要是把那块地弄回来，我就把你妈接回来，怎么样？那块地是城市命门，重要的很。” 褚随没说话，第二天朱时新来找他，就看见他搬着个行李箱要走人。 “去哪？” “找赵辛。”他理所当然。 朱时新顿了顿，又听见他说：“替我照顾几天石妍。” “行。”朱时新又是一阵感慨，以前他跟赵辛那会儿，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帮忙照顾的，仿佛赵辛是个金刚，随时能自生自灭。 …… 赵辛很快就回归了正常的工作。 楚玉最近也挺忙的，只时不时来找找她。但还是有人会来问她：“他是你男朋友吗？” 赵辛如实说：“不是。” “那可是楚家的少爷，你就没有半点想法吗？” 赵辛有点疑惑，楚家是有钱，但她那个小地方影响力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以至于楚玉来接她下班的时候，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在想什么？” “没。”赵辛想了想，还是这么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楚玉耐心的坐在沙发上等着，旁边的服务员忍不住问道：“楚先生，您跟赵辛是很好的朋友？” 他也不太敢明着问，万一是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他直接问就不太好。 楚玉不遮不掩道：“不是，我喜欢她。”又补充了一句，“她不太懂的拒绝，也不会提要求，麻烦你平时替我关照关照她。” “啊？好，好。”服务员忙不迭的应着。 赵辛换好衣服出来了。 楚玉站起来，“走吧。”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吃吃饭逛逛街，有前车之鉴，赵辛其实挺怕他不耐烦的，可楚玉心态好的很，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以后能嫁给你的姑娘好幸福啊。” 楚玉微顿，淡淡问：“那你想要这样的幸福么？” 赵辛说想，又觉得他的话里面有些深意，她当然不会觉得楚玉在暗示她什么。 “想就好。”他偏开头，神色愉悦。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楚玉差不多在晚上九点的时候送她回去，到赵辛楼底下时，她才说起今天有人问起他们的关系了。 楚玉略微思索，道：“你就说，我们青梅竹马。” 赵辛：“……”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主动。”他仿佛在认真回忆，“铅球得了个第一，就非要抱我。我妈告诉我，男人只能抱自己的媳妇，你当时抱住我，你可能觉得舒服，我却晴天霹雳。” 楚玉开玩笑也是一本正经的。 赵辛脸红扑扑的，她当然记得，也觉得自己那会儿像是流氓似的。 “对不起。” 楚玉道：“不用道歉，等我拿奖的时候，还我一个。” 赵辛坐不住了，最后这句话的调侃让她有些撑不住，她说了再见，就下了车，飞快的跑上了楼。 在电梯间，心有余悸，砰砰砰。 等电梯开门，她走出来，却顿了顿。 褚随凉凉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心虚极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褚随收回视线，语气没半点情绪，真话假话也难分辨：“想你了呗。” 第28章 非我 - 狼狈 - 仅允 褚随的话，完全不真诚。 但赵辛还是心跳加速，她跟了进去，关上门，看着他那只黑色行李箱。 “你要在这儿待很久吗？” 褚随随意的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说：“怎么，打扰到你和楚玉了？” 赵辛的脸色白了白，原本和楚玉之间那么点暧昧消失得干干净净，如同当头一棒，让她那么点旖旎的小心思瞬间就没有了。 楚玉那么优秀的男人，是没有哪一个女人能扛得住他的好的，赵辛的确会脸红会害羞也在贪恋他的好，但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没那个本事，所以她并没有想跟他在一起的意思，褚随的话让她有些难堪。 赵辛深吸一口气，勉强笑：“我们没什么。” 褚随敷衍的说：“哦。” 赵辛心想你这种不在意冷淡的态度，为什么又要问出质问性那么强的话呢。 她突然觉得有点冷。 说到底褚随就是把自己当成所有物了，他可以不要，但是别人也不准碰。 赵辛问自己，受得了么？ 受得了。 她习惯了。 …… 褚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开口跟她说过话。 也不出门，就宅在家里，饿了吃外卖，没事就打打游戏睡睡觉。 赵辛不知道他不理自己的原因，但识趣的没有触他的霉头。楚玉约她见面，她犹豫了一会儿，也拒绝了。 “不方便？”他不动声色问。 赵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褚随跟自己的关系，可更不想骗他，如实说：“褚随在。” 楚玉怔了怔，恢复淡然：“没关系，有空再见面。” 挂了电话以后，他眼底有片刻阴冷。 楚宿看着自己这位见面没多久的弟弟，道：“我不明白，明明是你救的她，为什么不说？” 他暗地里关注赵辛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信这个姑娘对救命之恩还能无动于衷。 楚玉扫他一眼，声音清冷：“你不懂。” 他得等赵辛对褚随心冷的时候告诉她，不然的话，要是赵辛对褚随还有喜欢，会因为真相纠结得很痛苦。 楚玉想要的不是得到，或者说不只是得到，他想赵辛开心，也想赵辛死心塌地。 褚随躺了几天之后，钟贺城来催他了：“事情早点办妥来，也好在董事会那边立立威。” 他放下游戏，想了想，说成。 演戏而已，谁不会。 褚随当天去了赵辛工作的地方，她看到他的时候，愣了愣，刚要问他怎么过来了，就看见有个女生上来和他搭讪了。 赵辛把话咽了下去。 又看见褚随朝她指了指，那个女生走开了。 赵辛这才走过去：“约了朋友吗？” 褚随没搭理，手上游戏震天响。 赵辛就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两盘水果送到了他面前。褚随扫了眼，菠萝火龙果哈密瓜葡萄大杂烩，也没吃。 赵辛就奇了怪了，她的东西他是一点都不碰，冰箱里的牛奶都没有喝过。 等到下班，她才再次朝他走过去，说：“跟我一起走么？” 褚随站起来，还是不说话。 赵辛：“……” 行吧。 她跟他一起进了电梯间，这密闭的空间里面，让她有一些尴尬，赵辛恍恍惚惚的发呆，脑子里闪过的一张脸，让她慌了神。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楚玉。 想到他每天都留出那么一段时间给她讲作业。那都已经是放学时间了，褚随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浪荡，而楚玉却会陪自己两个小时。 她刚才想起的就是他每次讲作业时的侧脸。 很好看。 在很早之前，她一直觉得楚玉是她见过所有人里面最好看的。 可是还是那个疑问，她想楚玉做什么？朝三暮四？ 赵辛有些手足无措，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示弱的喊：“褚随。” 他顿了顿，这才从手机里抬头看了她一眼。 赵辛不要脸皮的时候不多，但今天为了不让自己乱想，还是后者脸皮往他怀里蹭了蹭，趁他没注意，环住了他的腰。 褚随低头看着她，过了片刻，终于开口了：“干什么？” “抱一会。” “抱我做什么？”褚随没什么情绪的说，“找楚玉去。” 赵辛当然不会听话，试着转移话题，“回家我给你做饭吧？我们去买菜。” 他总算是没有开口拒绝了。 但赵辛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去一趟药店，直到看见他从医生手里接过来一盒东西，明白的同时脸蛋也红了。 晚上，那盒东西就派上用场了。 这几天褚随都没有理过自己，赵辛就显得比较讨好了。下场就是自己筋疲力尽。 她有点头晕，早上其实就不太舒服，估计是感冒了。 而褚随这时就比较好说话了，抱着她亲了一会儿。 赵辛不会多想，男人亲女人，天经地义。 褚随当初和楚玥在一起的时候，也亲过自己呢，这跟爱情什么的都没有多大关系。 她很快累的睡去，半夜清醒时，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她看见自己和楚玉在写作业，又看见他的水杯。 “楚玉，我渴。” 褚随猛地睁开眼睛，打量了她片刻，然后没什么表情的起了床，给她喂了水，自己就去次卧了。 白天褚媚的消息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现在才打了个电话回去。 褚媚果然没睡。 “儿子，快到法定了吧？” 褚随懒洋洋说：“嗯。” “这次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跟石妍是不是打算定下来了。” “谁知道呢。”他不太在意。 “那赵辛……” 褚随说：“她不归我管，她肯定是要嫁给楚玉的。楚玉都回来了，以后没我什么事，也别每次说我婚事就提她了，根本没可能。” 褚媚讪讪：“毕竟你救了她。” 褚随冷淡的说：“不是我，是楚玉。” 他挂了电话，回头时，看见赵辛就站在门口。 他开了免提的，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 第29章 矜贵 - 狼狈 - 仅允 赵辛像是听到什么了，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时之间褚随辨认不出来，只好盯着她看。 赵辛这会儿注意力集中不起来，哪有那个心思听他的电话，说：“难受，送我去医院吧。” 他这才看见她整张脸都烧的通红，眼神也很恍惚，无精打采的。 褚随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烦了，他想找救护车，赵辛连忙道：“太麻烦了，你开车送我过去就行。” “你当我司机呢？”他风凉道。 赵辛顿一顿，想起这位爷是不太好使唤的，便自己披了外套，大晚上的打车可能不太方便，她也打算叫救护车了。 她有些心酸的去找手机，那天在ktv的旧手机被那个企图做什么的男人砸了以后，她换了新的。 褚随却把她的手机抢走了。 赵辛：“……” 有毛病吧？ 褚随眼神不明，两个人离得近，他稍微低下头来，热气就全打在她侧脸上：“刚刚真什么都没有听见？” “嗯？”她疑惑的抬头。 他俩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赵辛平时素得要死，今天脸色红润得勉强可以用出水芙蓉来形容，再加上她眼神又无辜，看得褚随起了心思。 可今晚他已经放纵过了，有心，无力。 不过亲一亲也是可以，谁叫她摆出一副愿君多采撷的模样？ 但就如他今天所说的那样，赵辛迟早会跟楚玉走的，他直觉有那么一天，她敢为了楚玉，跟自己抗衡，跟褚家撕破脸，那自己的美色又便宜她做什么？ 他疏离的后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赵辛莫名其妙。 好在最后他到底是送她去医院了。 医生量完体温后对褚随说：“快四十度了，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 褚随脸色一变。 不知道是因为这体温变脸，还是因为后半句话变脸。 好在赵辛适时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 褚随没什么表情。 医生脸色缓和下去，“温度有点高，你先去验个血常规，那边有直饮水，你去接点热的喝一喝。” 赵辛可不敢奢望褚随帮忙，全程都是自己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忙活的，只在打皮试时，稍微瑟缩了一下。 她怕针。 小时候她父亲喝醉了酒，喜欢打她。有一次，用她上学的圆规扎她，这让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赵辛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朝护士伸出手。 护士也径自往褚随头上按了标签，好没气道：“女朋友都害怕了，还不过来扶着？” 褚随沉默片刻，也跟赵辛一样说：“我不是她男朋友。” 赵辛闭着眼，睫毛颤颤，弯着嘴角说：“姐姐你打吧，我没事。” 护士不太相信，没事抖成这样？ 她不再多想，正要插针。 然后看见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走了过来，将小姑娘脑袋一扯，摁进自己怀里，没什么耐心的下令：“打吧。” 护士几乎要冷笑，什么身份呐，以为医院是他家的啊拽成这样？ 赵辛此刻是坐着的，整个人埋在他腹部，轻轻颤。 打针时间不久。 她从他怀里出来，小声说：“谢谢。” 褚随冷哼：“没用。” 赵辛晚上得住在医院，她当然不会要求褚随留下来照看她。 褚随似乎也没有那个打算，他正往外走，钟贺城又来催他了。 “那小姑娘生病了，得照顾着，别寒了人家的心，不然谁愿意替你办事？” 褚随也不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医院十有八九跟钟家脱不开关系。 当然，谁也不知道这给刚刚打针的护士造成了躲大的冲击，还没想到医院真是人家家的。 言归正传。 钟贺城：“哄的她死心塌地了，再拿她跟楚玉讲条件。” 褚随反问：“死心塌地？” “对，越快越好。” “那你教教我，得怎么做？” “对她好不就成了？”钟贺城知道自己儿子对什么都不太提的起心思，没那个忍耐力，道，“也就坚持这十天半个月。” 褚随想了想，无所谓的说：“行啊。” 他放下手机，往回走，爬上了赵辛的床，后者已经睡着了，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 褚随捏了捏她的鼻子，凉凉的说：“憨憨。” 医院的夜晚，透着瘆人的凉意，更是安安静静的。 褚随也不管赵辛是个病号，那她的手臂当枕头，无声的盯着天花板。 有件事大概没人知道。 他是喜欢过赵辛的。 很短。 严格算起来，只有一个月。 而为什么关注赵辛的原因，跟男人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本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 褚家老宅不是每间房都有独卫的，赵辛那间屋子就没有。 褚随跟往常一样，会躲进别院右边的洗手间里抽烟，只不过那次时间略晚。 吞云吐雾的感觉实在美妙。 他正享受着，然后感觉有人推开了这间洗手间的门。 褚随不太满意被打扰了，不悦的挑起眉，稍微挑起浴帘的边，正要开口赶人，愣住了。 赵辛已经在放水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从上到下打量她，第二反应，挑起浴帘反应的手缩了回去，第三反应，大气不敢出一声。 男人对女人的审美是天生的。 就比如他觉得赵辛脸蛋一般。瘦归瘦了点，可身材比例，太好了。 好到他瞬间有了感觉。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女生，跟楚玥恋爱，也还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这样的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犹如亲眼目睹火山喷发，震惊的他手脚颤抖。 褚随想逃，更想出去做点什么。 但那是赵辛啊，他要是跟这个土包子有了什么，那多丢人啊？班上那么多人都瞧不起她。 赵辛其实没洗多久，但对褚随来说，像过了一个世纪。并且，汗流浃背。 他靠在浴缸里久久不能回神，剩下的半支烟早就没心思抽，被水渍打灭了。 可事情远远没过去。 褚随的日子变了。他原本不是一个对那方面很在意的人，却爱上了自我安慰。 幻想的女人，是赵辛。 他起先排斥的告诉自己，那是个村姑，眼光不准这么差。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转移视线，甚至打起了楚玥的主意，但才脱了校服外套，他就没那个心思了。 不过男人总是特别爱惜自己，很快他就开始了自暴自弃。 褚随开始正常上课了，他坐在赵辛后面的后面，一上课就盯着她的背影看，想着想着，满脑子都是很激烈很激烈的事。 越激烈，视线越离不开赵辛。 他想，如果赵辛是他同桌的话，他一定拉过她的一只手替自己…… 不能想。 家里人偶尔说起赵辛是他准媳妇的事，他虽然会皱眉，但也不会说什么风凉话了。 就连没什么兴趣的校运会，他也去看比赛了，看了赵辛的铅球。 也不知道她那么瘦，怎么能丢到第一的，或许她体力好？ 他又不淡定了。 因为心虚，在赵辛视线扫过来的那一刻，他偏开了头，略微脸红。 不知道赵辛为什么有些失望，她失魂落魄的去了教室。 而他被别人叫去打篮球。 打得心不在焉。 很快他就没心思了，带着篮球回了教室，然后就看到了赵辛和楚玉抱在一起的画面，她依赖而又感激的，抱着他。 褚随只是很平淡的把篮球放了回去，实际上，气得要命。 他想把这一对狗男女浸猪笼。不，得大卸八块才能泄愤，还得把他们各自埋在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死了也不能在一起。好几天，他对楚玉提不起好脸色。 楚玥忧心忡忡的说：“阿随，你不太正常。” 褚随可没有听进去，几天之后，那个篮球砸在了楚玉身上，而他没什么情绪的、懒洋洋的说：“对不起啊。” 他继续幻想着赵辛，低劣而又满足，也开始频繁的向赵辛示好了。在某种程度上，人跟动物格外的相似，雄性动物会给雌性动物让食做窝，而褚随跟楚玥各回各家时，他经常给赵辛挑礼物。 他倒是没有觉得不对劲，楚玥却气得哭了。她说：“你是不是爱上赵辛了？” 褚随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 再之后发生了一些事，不了了之。 这段喜欢，来的快，去得也快，猛烈而又短暂。 尤其是楚玥去世，赵辛爱上了那个救她的男人，那点荷尔蒙就彻底不会分泌了。 褚随从回忆里抽身，泄愤似的把“赵枕头”甩开。 男人就是这点好，比女人干脆利落，不喜欢了那就不喜欢了，抽身及时，不需要苦苦挣扎。 就拿现在来说，褚随自认为现在可以跟赵辛睡，也可以毫不留恋的离开她。 而且她也没什么值得她舍不得的，褚随也不至于去养一个不太好看心还在别人身上的女人。 但那块地，确实得搞到手。 …… 赵辛第二天醒来，胳膊酸的厉害。 她恍恍惚惚的记起，昨晚好像被鬼压床了，她想动动胳膊缓和缓和，都抬不起来。 不过她的发热倒是好了。 赵辛伸了伸懒腰，侧目，看见褚随正没什么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见她醒了，说：“来吃饭。” 她有些受宠若惊了，褚随照顾人，还是头一回：“谢谢。” 褚随说：“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玩的？” 赵辛连知道的地名都不太多，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 “不乐意？”他脸色不太好看。 赵辛又想起刚来青城前两天，褚老爷子打电话给自己说：“你父亲的赌债，我都帮忙还了。” 她知道是补偿褚洋的事，可她已经从褚洋一家身上拿到很多东西了，有房，还有二十万的存款，褚老爷子的恩情越多，就把她的身份压得越低。 可赵辛拒绝不了的，她恨她的父亲，却又在心里希望他好。 所以褚随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赵辛摇摇头：“没有。” 于是褚随直接带着她去了马尔代夫。 梦幻岛的海岸线非常漂亮，弧线歪歪扭扭，像是漫到了天边。 赵辛对于穿比基尼这事，异常抵触，外面裹着厚厚的浴巾。 反观褚随，乐得自在，丝毫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打量，大概这就是身材好的人的自信吧。 可赵辛也想不到，外国人眼光会那么差，竟然会跑来和自己打招呼。 可她除了听得懂一句“hello”以外，其他的一窍不通。 赵辛有点拘束的后退半步，胡乱的用“yes”来回答，然后就有一个人过来抱了她一下。 她呆住了。 再抬头，看见褚随的脸都黑了。他冷冷的看了她两眼，转身离开。 赵辛盯着他的背影，可他差不多要离开视线范围了，才想到自己一个人连交流都没有办法做到，指不定就会被人给卖了，这才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 褚随是故意不等她的，走得飞快。 赵辛跑得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才欲哭无泪的喊了一句：“褚随。” 他转过来凉凉的看着她：“来找我做什么，艳遇不是挺好，我看那男人身材挺好，长得也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赵辛再迟钝，这酸味不可能听不出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迟疑的问：“你吃醋了？” “你想多了。”她的话换来他的一顿讽刺。 赵辛心里头一阵异样，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正要说点什么，就看见他朝自己伸出手来。 赵辛：“？？？” “……”褚随受不了这个榆木脑袋了，恨不得现在买飞机票把她丢在这里自己走人，“过来。” 赵辛顺从的走过去，两人靠着靠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抱的谁。她小声的说：“我想回去了。” 她不适合这种地方。 “晚上带你晚点有趣的。”他心不在焉说。 …… 褚大胆带她玩了个“大项目”。 赵辛趴在沙滩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蛋红到不能再红。 “喜欢不？”他懒懒的问。 赵辛不吱声，被他威胁了几次，才小声的说：“喜欢。” 看来她也不是一个正经女人。 赵辛有些绝望，在她眼里，好女人至少是应该安分守己的。 褚随觉得她这种害羞的模样有趣，故意挑战她的底线，又随口问道：“那你喜不喜欢我？” 这句话让她沉默了，喜欢这种东西，不可能磨灭得那么快，可褚随应该心知肚明的，她知道他又在拿她作乐了。 赵辛没开口，褚随也兴致缺缺。 他起了身，望着海岸线，说：“以后我对你好一点。” 她一顿，没说话了。 褚随偏过身来搂住她，另一只手夹着烟，她闻见二手烟，躲了躲。 他在想怎么样才可以让她死心塌地。 又怎么样，能最快的拿到那块地。 褚随随口问：“当初你为我买了多少东西？” 他又自顾自说：“一块卡地亚手表，几件大牌衣服，一套好西装。”他一一列举。 倒不是故意记住，褚随单纯记性好。 “我跟楚玉之间都在抢一块地，你去帮我问问他，能不能通融通融，让给我。” 如果能成，他愿意还她给他花掉的钱，乘以十倍。 赵辛下意识不想参和他们之间的竞争，没答应。 这也是少数她没有答应他的事。 褚随目光冷下来，他又出钱又出力，还牺牲色相，竟然还是骗不了她去给他吹吹耳旁风。 气得他晚上喝了好几瓶的酒，然后在酒吧里大喊：“赵辛，你有没有点眼色，哪个是你男人你不清楚？吃里扒外，红杏出墙，不安于室，水性杨花。” “……”赵辛呆住了，折服于褚随的文化素养，醉后的他一口气竟然能说出四个成语！ 旁边的人都被他这声音给震住了。 赵辛有些尴尬的把他从人群中拖下来，带着他往外走去，半路却被他背着走。 她有点害怕这个醉鬼：“背的稳吗？” “我还能摔着我自己媳妇？” 赵辛心尖颤颤，故意问：“你媳妇谁啊？” 他回头不满的扫了她一眼，懒懒散散的说：“你不就是给我睡给我生孩子，陪我过日子的？” “嗯。”她心有余悸的环住他的脖子。 是的。 她也愿意的。 谁叫他太迷人了呢？ 赵辛没出息啊。 她没人疼没人爱，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没有出息的。 褚随突然停下来，轻飘飘的说：“我喜欢你啊，那么久了。” 赵辛知道他醉了，可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 往后几天，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赵辛估计褚随是忘了。 她只在第二天早上，听见他再次问起跟楚玉之间那块地她愿不愿意帮忙的事。 赵辛还是拒绝。 那种几亿的生意，她害怕出了意外，她担不起责任，赔不起的。 褚随笑了笑，眼底有点冷。 冷得赵辛一抖。 他却恢复成往常模样，说：“去准备行李吧，今天回去。” 褚随现实得很，既然她不愿意帮忙，那就没必要继续烧钱。这几天花的钱已经比总数还多了。 “哦。”赵辛点点头，带上了给楚玉买的礼物。 而褚随在扫了一眼以后，没说话。 - 机场人声鼎沸。 过安检之前，褚随说：“你先走。” 赵辛疑惑的看着他。 “机票分开买的，你去青城，我回a市。”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分开来买，她第一次出国，还是回害怕的，明明她也快要想跟他一起回a市，再转机的。 可她也没有多问，隐隐约约猜到，他这回带她来玩的意图了。 跟楚玉的那块地，她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呐。 赵辛摇摇头，一个人独自拿着翻译软件磕磕绊绊的过了海关，好在飞机上空姐会中文，她成功要了水。 赵辛想，她以后怎么样也不会和褚随单独出来玩了。 到了青城，时间一久不早了。 赵辛拖着疲倦的身体回了家，躺在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她又梦到褚随背着她那会儿，说的那些话。 醒来之后，她想了好久，突然记起来，褚随心里头还在惦记着楚玥，他那会儿喝醉了，或许找到了发泄口，借着酒劲儿，思念故人了。 赵辛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第二天，她本来约了楚玉要把礼物给他的，可他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几天没人。 等到再次见到他的人，赵辛就发现他手上的针孔更加多了。 楚玉神色淡淡，任她打量。 赵辛也就觉得没那么严重了，她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给他，那是她在商品店里经过褚随翻译，买回来的贝壳制品，一艘小船的模样：“看到这个，就想到了你。” 楚玉挑了挑眉。 赵辛说：“一样的好看。” 楚玉扬了下嘴角，冷冷的神色淡了很多，受用。 跟来的医生一脸惊悚，楚玉会笑？ 司机习以为常，懂什么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后者是他们的老同学，以前就见识过楚玉这模样。 高三那年，因为楚玉不近女色，就有很多人说他是弯的。 后来赵辛出来说：“楚玉不弯，昨天我们还……亲了。” 她说出这话，没人相信，连她自己也是一副吃了屎的模样，大概不太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楚玉在放学后跟他说：“你把流言放出去，说是真的，在学校小树林。”想了想，弯了弯嘴角，“得说是她主动的，我无力反抗，从了她的。” 说赵辛主动有什么意义呢？ 司机以前也觉得是恶趣味，现在才隐约猜到一点：一来楚玉都不得不从，说明赵辛不是好欺负的，那些平常拿她开玩笑的人自然会收敛；二来赵辛想全身以退就不容易了，她那样的性格，“玩弄”人家感情的事肯定做不出来，只能安心跟着楚玉。 偏偏打啵这事是赵辛先提起来的，她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小时候的司机先生简直要夸楚少爷好谋略。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件事他还没来得及造谣出去，就被褚随给逮到了。 他被拖进了原本造谣用的地点小树林。 褚.矜贵.不可一世.公子拿着根敦敦实实的木棍，在手心敲了两下，目光冷悠悠的看着他，眯着眼睛说：“你敢！” 小司机先生：“……” 第30章 冲突 - 狼狈 - 仅允 司机先生想到褚随，又有些奇怪了。 明明他跟楚玥是一对，怎么又会来管赵辛的事呢？ 而且那时候，他气得活像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似的。 搞不懂。 …… 赵辛在跟楚玉告别前，沉思了片刻，还是不太放心的叮嘱要他照顾身体。 楚玉“嗯”一声：“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随从的医生眼皮颤了颤。 楚玉目送赵辛离开，回到了车上，就披上了一件大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从医生的角度看去，能看见他鼻梁高挺，肤色倒是过分白皙了一点。 病的。 楚玉有病，身体和心理，都有病。 不过好像看到刚刚那个女人，会开心很多。 医生有些好奇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可要说楚玉喜欢她，他有点不大相信，那个女人长得也不算特别好看，配不上这位少爷。 而楚玉的手，在摩挲着那艘贝壳小船，想起了赵辛最后一次送自己礼物。 那是在楚玥出事前的三天，她给自己织了一条围巾。后来他离开了，围巾不知道去哪了。 楚玉想，如果那会儿不是因为楚玥没了，他大概跟赵辛早就在一起了。 那段时间，他天天想着怎么跟她表白。 有些时候想着想着，就是一下午。而赵辛那个时候，应该不排斥自己。 他心底一动，睁开眼睛，贝壳小船映入眼帘。 楚玉笑了笑。 他第一想要赵辛幸福，第二是跟自己一起幸福，至于第三…… 他想陪着她长命百岁。 他要的，不是赵辛因为救命之恩而感激，而是除了这件事以外，也能全心全意。所以当年事情的真相，他目前不打算告诉赵辛。 …… 赵辛回了家，接到了褚媚的电话。 “阿姨好。”她讪讪。 赵辛对这位长辈，总是有那么点畏惧，总觉得她是个狠角色。 “阿随又去找你了？”褚媚暗含讽刺，也不知道在讽刺谁。 赵辛眼观天，无语凝噎，半天才心虚说：“嗯。” “你不知道防着他点？等会儿搞大了肚子，也不晓得谁该哭了。” 她那个儿子，要是连娶赵辛都不愿意，她可不觉得他会负责。 像极了那个负心汉呐。 赵辛：“……” 得。 她一如既往接不上话。 褚媚冷冷的笑：“你是个女人，有点羞耻心没有？人家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丢人！” 赵辛脸蛋微红，羞愧不已。 “你要是拿不下他，就别往他身边凑，否则别怪我到时候无情，把你打发出国！”褚媚拔高音量，掷地有声。 赵辛：“……” 褚媚风凉的说：“你欠的是人情债，谁逼你卖了？” “……”赵辛心说那她也不是自愿的，她那儿子有多霸道她又不是不清楚。 何况，她是真的喜欢褚随。 褚媚在最后说明了自己这次电话的来意：“褚随要是再敢找你，联系我，同样，你要是找褚随，也别想我放过你！”她打电话听见朱时新说褚随去找赵辛了，可把她给气的。 赵辛心轻轻颤。 她其实挺想摆脱褚随的，褚媚这番“类似鸡鸭“警告，还真唤醒了她的羞耻心。 本来她跟褚随，也就没那么容易见面的。 . 褚媚把这边电话挂了以后，又去联系了褚随。 褚随在一家店里按摩，接通电话后，那边听见他这边的声响沉默了一会儿，凉凉的说：“我就知道你身边女人很多个。” 褚随知道她误会了，没解释。 “你不娶赵辛，别带她出门旅游。” 他翻了个身，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就当带妹妹不行？” 褚媚道：“要是当妹妹那倒无所谓，怕就怕你次次都当成干妹妹。” 褚随不在意，张口就来：“我又没碰她。老爷子让我从楚玉那儿弄块地，就从她那里下手了。” “没碰？” “没。” 褚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打算给赵辛介绍个对象。” “行啊。” “你上次说，是楚玉救的赵辛，他喜欢她吧？”褚媚又自顾自说，“肯定喜欢的，以前那么喜欢来我们家里玩。赵辛以前对他绝对也有好感，还给他织过围巾。” 褚随随意的神色不见了，目光淡淡。 他还以为赵辛围巾是织给他的，原来不是，怪不得这么多年围巾也没有出现到自己手上过。 可很快他就耸了耸肩，又不值钱。 褚媚却在琢磨着赵辛和楚玉的事，两个人能成，倒也不算坏事。 她是行动派，当天就去找了赵辛。 赵辛当天下班看到门口站着的优雅女人时，惊了。 “环境不咋地。”女人嫌弃道。 赵辛：“………………” 她开了门，迎接她进去，褚媚端详半天，道：“这狗窝还算被你打扮的像那么回事。” 赵辛也不知道，她是在夸她的装修，还是在损她的家像狗窝。 “我饿了，去给我做饭吧。” 行。 您是老大。 赵辛煮了碗面，又被嫌弃难吃了，最后是褚媚自己点了个几百的外卖，道：“做女人，那么亏待自己做什么？花钱大方点，没钱了就去你爷爷那里骗一点，人家有的是钱。他孙子辜负了你，你得多敲一笔钱。” 赵辛心道，你牛，坑爹第一。 褚媚这次来，是看楚玉的。她是个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女人，很快就达到了目的。 楚玉没想到赵辛约自己见面的时候，这位长辈会在场。 他态度客气了点，也没有跟往常一样，逗弄赵辛几句，俨然一个优雅的高贵的文质彬彬的贵公子。 吃完饭，他又客气的提议送她们回去。 这完全是看在赵辛的面子上。 他对褚随的母亲，提不起太大的好感。 褚媚挑眉道：“你们年轻人，不应该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楚玉一顿，这才认真的打量了褚媚几眼。虽然已经四五十岁的年纪，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就连老了也依旧好看。 不过作为老乡，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出了名的难伺候，所以这么多年，没嫁出去。 楚玉这会儿是虚心的接受提议：“您说的是。” 长辈是自己带来的，赵辛打算请客，去结账。 “您似乎想做点什么。”楚玉开门见山道。 “你们一男一女，很好猜。” “褚随知道您这么热心？” 褚媚这才笑了笑，“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我这么做，是为他们好。” 楚玉带着赵辛去看电影了。 赵辛记得自己第一次看电影，还是跟着班级一起的，那会儿她坐在最后，楚玉坐在自己旁边的旁边，褚随跟楚玥这对小情侣则是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 后来楚玉跟旁边的人换了座，坐在她边上。 然后学校里传开了他们在一起的事。 不过没过多久，楚玥出来否认了，结束了这场八卦。 赵辛叹口气，也不知道那群人怎么想，都能把楚玉插在她这颗牛粪上。就算她主动说了她亲了楚玉，也应该没什么可信度吧。 楚玉肯定当她是兄弟。 赵辛想到这儿，回头看了眼他。 看了半天，收回视线。好看是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其实她的审美偏向楚玉这种正派一点，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喜欢楚玉那种流里流气的。 “怎么不多看会儿？”他淡淡说。 赵辛有些脸热：“我以为你应该也不太喜欢别人盯着你看。” 楚玉说：“别人看的话，确实不喜欢。” 电影声音太大了，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她没听清楚：“嗯？” 楚玉刚要开口，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他勉强忍着。等到电影结束，才愧疚的看着赵辛：“临时有点事，可能没办法送你回去了。” “没事没事，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楚玉说：“嗯，回去给我打电话。” …… 褚媚半天，才挑出两张比较好看的照片。 刚刚吃饭，她偷拍赵辛和楚玉的。只觉得两个人，格外的郎才女貌。 她发了朋友圈。 很快就有一大堆人来评论。 褚随闲来无事，也刷到了。 他看了一会儿，私聊褚媚：［去找赵辛了？］ 褚媚：［跟楚玉一起吃了个饭。那孩子长得可真好。］ 褚随冷笑，白的跟个女人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但他忘了，自己不遑多让。 褚随跟楚玉，性格不一样，气质不一样，要说长相，都是小白脸，都白，不过褚随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就一点。 褚随比较在意的还是地的事。 男人都有血性，爱斗争，不管他爱不爱钟家家产，这件事他总是要给解决好来的。 他突然灵光一闪，要是告诉楚玉，他这辈子都不去招惹赵辛，让他俩好好结婚，不知道会不会改变他的心意。 褚随打算一试。 不过楚玉的号码，没人接。 …… 另一边，报平安的赵辛也没有得到楚玉的回复。 她不会想到此刻他在经历着什么，以为他在忙。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他的消息。 直到第五天，她接到他司机的电话，那边说：“楚玉有点事要出国一趟，两个月回来，手机掉了，没办法回消息。” 赵辛愣了愣，笑道：“告诉他要注意身体。” “他会的，他比任何人都爱惜身体。” 赵辛挂了电话，有些愣神，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想着想着，有些反胃，最后抱着马桶吐起来。 这正好被褚媚看见了，她面色凝重：“赵辛，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拿方面的生活？” 赵辛一顿。 有的。 她回房间拿了包，准备去医院。 褚媚拉着她的手问：“告诉我，是不是楚玉？” 赵辛脸色刷白，“阿姨，先去医院行吗？” 她进去检查的空挡，褚媚有些焦虑。她还是不太放心，又联系了褚随，那边风花雪月生活让她火大，冷冷道：“出人命了，还玩什么玩？” “嗯？”褚随习惯了，没当回事。 “妈在问你一遍，你俩去马尔代夫那次，你到底有没有和赵辛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 他想了想，说：“没。” 褚媚闭一闭眼睛，叹口气：“赵辛怀孕了，楚玉的。” …… 医院里人来人往。 褚随赶到的时候，赵辛正抱腿坐在一旁的位置上。 她是上午最后一个检查的，等结果，最快也要等到下午四五点。 褚随四周一扫，没看见褚媚。 他朝赵辛走过去。 赵辛正在发呆，很快看到一双大长腿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抬起头，看见褚随，眼底泛冷。 赵辛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褚随则是居高临下看着她，神态寡淡，没什么情绪的弯下腰来看着她，说：“楚玉的？” 赵辛一顿，气得发抖，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响亮清脆。 一旁的人，频频回头。 看着赵辛，弱不禁风，想不到是个狠角色。 厉害。 就连刚刚买完饭回来的褚媚，也倒吸一口冷气。 自家儿子那娇贵的性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动的，这要发起火来，赵辛可不一定承受的住。 她难得紧张的站在一旁。 随后看见自己儿子只是若无其事的直起了身子。 褚媚放下心来。 她走过去，把粥端给赵辛：“喝点热的。 她看着她不太好看的脸色，想起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她怀了褚随，也是第一次。迷茫，无措，害怕。却没有想过不要他。 当然，要是以前就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儿，那就不一定了。 褚媚不想赵辛步自己的后程，提议道：“要不然先联系楚玉。他要是能娶你，这个孩子就生下来，不能的话再另作打算。” 褚随不太乐意道：”联系楚玉做什么？” “不然让赵辛一个人？”褚媚冷笑。 他顿了顿，随后说：“不是楚玉的，是我的。” 褚媚：“……” 褚媚脸色冷下来，把他拉到一旁，确定赵辛听不见后，才扬着眉梢问：“不是说在马尔代夫什么都没有发生？” 褚随有些烦躁的抹了把脸：“如果不是每次一这样，你就要逼我娶她，我犯得着骗你么？” 褚媚现在没功夫跟他计较那么多，这件事得好好考虑，做什么决定都得慎重。她严肃的问：“所以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褚随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半天后，现实得开口：“我还太年轻……” 褚媚咄咄逼人道：“你就说要不要？” “不要成不成？”他脸色依旧沉，具体因为什么，不太好判断。 褚媚有点心寒，只觉得他看上去越发像那个负心汉了，同样的眉眼，相似的举动，还有那股子若即若离。她笑了笑，了然道：“到底是因为得娶赵辛不想要孩子，还是单纯不想要孩子？” 这个问题尖锐了。 褚随抬头看了半天天花板，态度似乎是敷衍的模样：“不是你想的那样。” 褚媚冷静下来，说：“其实妈总觉得，你心里有赵辛。你高三那会儿，楚玉每次来家里找赵辛，我都能看见你很小心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稍微过分一点，你就会不高兴。没想到是我误解了。” 男人做出很多亲密的事，不一定就是因为爱的，她这个过来人怎么还能误会？ 褚随没说话。 褚媚道：“你自己去和赵辛说，我开不了那个口。但是从今天以后，你要是再去骚扰她，就跟我断绝关系吧。” 褚随没动作。 褚媚只好跟着他一起出来，只是看见有些茫然的赵辛，有些于心不忍。 她对赵辛的感情很奇怪。 最开始，楚老爷子跟她说那是褚随的童养媳时，她简直觉得奇葩，就这么个又土又不懂得讨人喜欢的丑姑娘，凭什么要嫁给她儿子？ 后来，相处久了，她觉得赵辛除了土气点，其他方面还算过得去。 褚媚知道，他们那个地方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是弃妇，或多或少瞧不上她的。只有赵辛，怕她不敢得罪她，却始终拿正常的眼光看她。 赵辛看着褚媚复杂的眼神，就知道刚才她跟褚随在聊什么了，也猜的出大概是个什么样的结果。这个结果她是从一开始就想到的，没有意外，也不太难过。 “现在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呢，你们别吵架。”赵辛笑着，眼角也好看的弯起来，很放松的模样，“万一有了，现在医疗设备这么先进，大不了就不要了呗。我才多大啊，才二十二岁都没有到，我也不太想生孩子。” 褚媚道：“也好。” 她想说点什么，赵辛却不大愿意听，她找了借口去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自己不难看啊，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叫自己村姑。 或许那会儿他们对褚随马首是瞻，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可没有人知道，她因为这个称呼，到现在都还很自卑。 赵辛慢吞吞的洗完手，靠在洗手台上叹了口气。其实她说的轻松，但还是怕的，女孩子总是会无意中了解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听说无痛也疼。 不过她没得选。 赵辛往回走，然后看见了洗手间外面的褚随。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觉得他好像神色偏冷。 赵辛头皮发麻，说：“孩子可不是我故意有的啊，我没那个本事对那方面的工具做手脚。” 褚随讽刺的说：“霸道总裁看多了？你要动手脚了我能看不出来？” 赵辛想，那你在这讽刺人做什么。 “这个孩子不要的话，我是不是算是还清你们褚家的债了？” 第31章 洁身 - 狼狈 - 仅允 赵辛的话，乍一听来，有些荒诞。可仔细一想，又略微有些平衡点。 她总觉得还不清褚家的照顾，也偿还不了他的救命之恩，毕竟他最喜欢都楚玥也是因为他认错了人没的。她听他的话不要孩子，也算是舍掉了一条人命。 褚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什么也没有说，往回走了。 短短十几米的路，两个人都沉默。 赵辛回去以后，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她一开始对孩子这事，没有太大的动容，直到看见一个被一大家子当成宝一样，小心翼翼照顾着的大肚子孕妇，才觉得心尖一抖。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孩子的原因了，因为她害怕那个小天使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是不被祝福的。 赵辛吸了一口冷气，红了眼睛，偏头去看褚随，勉强笑着问：“以后能不能不做那种事了？” 男人盯着她看。 “我其实很不喜欢。”赵辛说，“你是要娶其他女孩子的，上次在褚家我主动问你就是我做错了，后来几次，我总是会觉得对不起你以后的太太，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 不过今天她有勇气了。 赵辛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不想跟别人差距那样大，别人怀孕被当成宝，而她还要遭人嫌弃，这种感觉太不好。 褚随不知道是没听进去，还是不太在意，他扫了她一眼，语气寡淡的要命：“结果又没出来，想那么多做什么？而且说什么我太太，你又知道我太太是谁了？” 赵辛看着他坐着玩手机。 褚媚连连瞪了他好几眼，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没个反应。 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赵辛开始觉得肚子有些疼，冷汗都开始冒了。 褚媚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 赵辛开始冒冷汗，肚子里面一阵一阵痉挛，不知道什么东西搅得她难受不已。她想站起来，可才迈出脚，整个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褚随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不然她可得掉地上了。 褚媚则是立刻冲来往的护士喊道：“医生！快叫医生！这里有人昏倒了。” …… 赵辛觉得挺累，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时，只听见一阵不算特别大声的争吵。 “这件事我说了算。”褚媚说。 “嗯？” “你把人带回去管着。”褚媚放低了语气，警告的意味却更加明显了。 “嗯。”显然难得跟她争。 “我得走了，你守好人，出了问题拿你是问！”褚媚得回去替褚老爷子守着公司了。 她离开的关门声震的赵辛耳旁头发一晃。她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呢喃，偏头看见自己挂着药水。 褚随偏过头来看她。 赵辛问：“我怎么了？” 褚随说：“胃部痉挛了。” 她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可下意识的觉得应该不早了，她担心起那个结果来，忧心忡忡的看着褚随：“出来了么？” “嗯。” “那……” 褚随脸色平静，却没有开口，仿佛那个结果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赵辛又想起他和褚媚对话的内容。 “是阿姨不同意打了吗？”她想了一下，说，“我去跟她谈吧。” 褚随顿了顿，好一会儿没说话，只皱着眉看着天花板，很快他就恢复成往常懒洋洋的模样，“没必要。” 赵辛只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晚上，这个晚上她百感交集，她恍恍惚惚的，很难想到自己肚子里面有一个孩子。而且本来打了也算完事了，不知道褚媚为什么改了主意。 赵辛也不会拒绝，自己的孩子自己总是爱的。 第二天一大早，褚随就跟着她一起回了家，他说：“去把行李整理起来。” 赵辛：“……” 嗯？ “我妈让我跟你回去，让我照顾你。” 赵辛有点犹豫，可不觉得褚随这人会照顾人呐。 贵公子见她这模样，脸色冷了冷。 不知道她是不是母凭子贵，他自己去动手了。 赵辛说：“我想跟楚玉道个别。” 他人不在，她想给他送份礼物，送到他公司就行。毕竟楚玉是唯一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 褚随没说话。 赵辛心道他大概是没有听见。 所以等褚随拉着行李箱出来，她又开口问了第二遍。 他一边订机票，一边随口说：“没那个时间。” 赵辛：“？？？” 机票还没有订下去呢！ 可是她也懒得和褚随争辩，她说不过他。最后赵辛在手机上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离开青城了，也告诉他要照顾好自己。 她昨晚没睡好，上了飞机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就是下飞机的点了。 赵辛有些忐忑，不知道他要怎么安排她，又记起他身边还有个石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住在一起的。褚随应该不会让她跟他们一起住吧。 可她看他侧脸，觉得他似乎也有些疲倦，怕他不耐烦，没问出口。 最后他带她去了一座宅子。 赵辛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地方，围墙很高，爬满了蔷薇丛，以及爬山虎。 她有些局促不安。 褚随心不在焉说：“跟着。” 他走的看似不快，可实际上她还是追不上，赵辛小步跟着他，进了大厅，看见了钟贺城。 赵辛还是比较会看人脸色的，一眼就瞧得出来他不太喜欢自己。 “怎么把人带回来了？”他也不顾她一个小姑娘脸皮薄，那种不满直接表现出来了。 钟家也有家规，不结婚的女人，不准带进门。 褚随这是在挑战家族底线。 但褚少爷自己也不是很有耐心的模样：“我妈让我照顾她。” 他跟钟贺城去边上聊了些什么，再回来，后者就没有过问了。 赵辛说：“我住哪？” 他扬了扬眉，有些为难的样子，最后带着她去了一个房间。很大，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显然是平时有人在住的。等到她看到那些奖杯时，知道了这是褚随的房间。 褚随跟她不一样，他是上过大学的。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他在上大一。 他也很聪明，经常听说他在it方面拿奖。赵辛去学校里面接过他一次，看见无数个路过回头看他的，眼底里面都是惊艳。 那时的褚随不满意她的到来，说：“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你别过来。” 可是还真没有下一次了。 他到大二，就辍学了。 赵辛不知道原因，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他们第二年，关系不好，见面次数也不算多，除开她给钱，供他玩乐，根本不亲近。 “你住这儿。” 赵辛回过神来，说：“那你——” “我不经常回来，有事就联系佣人。”他把她的行李一丢，说，“自己整理。” 赵辛没吭声，默默的把东西往他衣柜里塞。 到傍晚，褚随就出去了，留下赵辛和钟贺城一起吃完饭。 跟这种有地位的人一起吃饭，是一件让人非常忐忑的事，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赵辛有一种自己是硬着头皮上的感觉。 中年男人看着她，淡淡的下结论：“你挺有本事。” 赵辛觉得他大概是在说孩子。 …… 酒吧里，灯光闪烁。 玩嗨的人疯疯癫癫，大胆奔放。 有个女人凑过来，被他冷淡的避开了。朱时新在一旁笑，努了努下巴，示意石妍。 女人清醒大半，原来是有主的，尴尬的避开了。 朱时新有好多话想问，他是知道褚随去找赵辛的，但碍于石妍，没法开口。 倒是石妍很久没有跟他一起了，说：“过几天，咱们出去旅游吧？” “没时间。” 石妍冷笑：“你没时间？” 褚随倚在吧台上，歪歪扭扭，一股子颓废美，“得去上学。” 朱时新：“……” 石妍：“……” 朱时新说：“就你？上大学？” 褚随没心情解释。 他在他们那儿高考是第一，不爱写作业，作文都是赵辛写，但架不住他脑子好。 褚随扯了扯嘴角，喝酒。 朱时新打量他说：“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挺好，有什么好事？” “上学啊。”他轻飘飘的。 “怎么会突然要去上学了？” “家里老头要求的。”他也没有仔细去说，随口提了几句而已。 “石小姐，你可的守好他了。褚随这长相，大学里面不知道得勾搭多少小妹妹。”朱时新转头去跟石妍开玩笑了。 石妍微微笑：“他敢。” 又偏头去试探，褚随没反应。 说实话，石妍也不敢确定，褚随是真的好管，还是自己探不到他的底。在外面，大多数时候，他都给足了自己面子。 当天晚上，司机接人，问他回哪。 褚随闭着眼睛说：“回家。” 没想到给他带回了钟家。 外头人都把这当成他的家，可他有自己的地盘。 褚随下了车，微微醉意不算事儿，回了房间洗完澡，看见床上小山包，才想起赵辛来他这儿了。 褚媚要他照顾她养病。 他脚步没做任何停顿，掀开被子占了好大半张床。 好不容易睡着的赵辛被吵醒了。 赵辛：“…………” 她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这边的床位几乎已经悬空了，一阵无奈，伸手推了推他：“往那边睡点。” 褚泰山岿然不动。 “我是孕妇啊。” 褚随想起什么，冷冷一笑。 赵辛：“…………” 她叹口气，想找一个被子去沙发上睡，褚随却把她懒腰抱住了：“今天怎么这么冷？” 赵辛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火盆。 褚随身上带着寒气，冷的她止不住的发抖。她死命挣脱，却让他不耐烦的捏了捏她的下巴：“别惹事，这里可没有工具，没雨伞的，自己掂量着办。” “……”赵辛说，“你记清楚来，我可是孕妇。” 可她怂，还真不敢冻了，被他冻的瑟瑟发抖也不敢动。 也不是她不开空调，关键是这个房间里面的设备，她用不来。 太难了。 好在她困，没一会儿，眼皮打架。 旁边那个也没有动静了，估计睡着了。 可没一会儿，他突然问：“孩子生下来，你会不会离开她？” “不会。” 赵辛被自己的父亲抛弃过，怎么可能舍得自己的孩子跟自己落得一个一样的下场。她虽然穷，也没文化，胆识气质统统没有，可她会把她的孩子当成公主来宠的。 褚随“嗯”一声，也困了，打着哈欠继续说：“我可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我。” 赵辛没觉得有什么，这不是正常的事么：“孩子当然需要父亲啊。” 褚随那边沉默了很久，搂着她的腰，说：“睡觉。” 这一睡，大中午。 赵辛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 她坐立不安的看着钟家一家之主。 钟贺城倒是沉得住气，吩咐赵辛说：“你去把人喊起来。” “……”赵辛觉得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她从来没有喊他起床过，褚随的起床气，可是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大。 这项任务，任重道远。 赵辛回到房间，喊了他几声。到最后没办法了，凑到他耳边去喊。 褚随睁开眼睛，冷着脸：“叫魂？” 赵辛：“……” 反正下次她绝对是不会再叫了。 褚公子吃完饭，又要出门。 不过赵辛看见他带了很多证件。 这是要出远门。 赵辛猜测。 她果然没有猜错，褚随四五天都没有回来一次。 赵辛一个人在这里挺无聊的，这里比褚家好，可与此同时，也比褚家规矩多。她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 而她给楚玉发的消息，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回复。 赵辛一边猜测，他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无趣，也没有心思搭理自己了，一边又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她知道钟贺城的消息多，所以这天在吃晚饭的时候，她开口问了一句。 钟贺城挑了挑眉：“你喜欢楚玉吧？” 赵辛一顿。 以前朦朦胧胧的青春时光，她的确对他有过朦朦胧胧的好感。不过被她压抑得死死的，不会爆发的。 “没有。”她这么说。 钟贺城但笑不语，只是委婉的说：“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你对我儿子的爱，真的是爱吗？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实话实说，我的确接受不了我儿子的另一半是你这样的人，他应该找一个跟他门当户对的，比如石妍，我还算喜欢。”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赶你走。”钟贺城话锋一转，“谁叫你现在，还算有些利用价值。” 赵辛觉得跟这种大老板说话压力真大，她自嘲的说：“您也别觉得我有什么利用价值了，我除了扔铅球厉害一点，也没有别的特长了。” 钟贺城在去公司的路上，给褚随打了个电话。 “今天跟那姑娘聊了会儿天，我果然没猜错，她喜欢楚玉。” 褚随敷衍的应了一声。 “我可真想不通，我的儿子哪里比不过他。” 褚随问：“她亲口说的？” “当然。” “她审美不太行。不过她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贺城跟褚随的约定，是褚随的未来。 钟贺城同意赵辛留在钟家养身体，褚随去上学。 本来，他打死也不愿意去学校的。 没心思。 褚随说，他满足褚媚的一切愿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愿意去把书念完，换赵辛留下来。 还真是个孝子。 褚随那边，快上课了，挂了电话。 褚.狐狸精格外优秀，来学校待了几天，就名声大噪了，上个课，边上都是女同学。 老师也打趣道：“褚同学以后多来上上课，你一来我连点到的时间都省了。” 没个空位，哪还有逃课的？ 褚随随意的笑笑，没反应。 他又不喜欢学生妹，也对这种轰动效果没什么意外，毕竟高中那会儿，班里一半以上暗恋他。 只有赵辛那个傻.逼，会往楚玉怀里扑。 当然，学生妹对褚随可有兴趣了，很快打听清楚了他的家庭背景，以及其他情况。 一句话概括，褚随从一个香饽饽，变成了一个有档次的女孩儿才敢动的香饽饽。 这家庭背景，让很多蠢蠢欲动的姑娘都熄了火。 这拿捏不住的，而且这种男人，绝对浪荡。 也就只有张晓蝶，继续兴趣盎然。她有钱，父亲还跟钟贺城是贸易伙伴，手上有钟家想要的地皮，有捷径可以走。 更何况，她肤白貌美大长腿。 所以她在周五下课的那天，约了褚随。 彼时褚随刚刚答应跟石妍出去聚餐，所以二话没说就拒绝了。 张晓蝶笑：“我是张国峰的女儿。” 褚随挑挑眉，改了主意：“成啊。” 他推了石妍的约会。这么做其实不太道德，刚刚化完妆的石妍发泄般的砸了好几瓶化妆品。 褚随跟张晓蝶去了夜店。 一个两个，都是老手。 张晓蝶说：“你经常来？” “你觉得呢？” 她觉得褚随应该玩的很开，或许身边妹妹不断，但没关系，她喜欢的就是这种挑战，张晓蝶说：“今晚要不要找个房间pkpk？” 褚随笑道：“怕你受不.住。” 张晓蝶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野的，“你确定？” 褚随默默的喝着酒，陪她撩.骚，中间时不时问几个关于地皮的事。 差不多十二点，褚随接到石妍的电话，说：“我要走了，催得紧。” “女朋友？”张晓蝶说，“不pk了？” 褚随弹一弹烟灰，张口就来：“我这人，比较洁身自好，从不乱来。” 第32章 自好 - 狼狈 - 仅允 褚随的话，谁都知道只是听听。 有钱的男人哪个不是蔫儿坏蔫儿坏的？他这种长得好看的，那就更加别提了。 张晓蝶心里清楚，褚随这是没看上自己呢。 不过没关系，还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他现在横归横，希望以后别有求着她留下来的时候。 “那么晚安了。”她走得更加潇洒。 到门口时，她有意无意的回头，结果看见褚随果真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看，便弯了弯嘴角。 没关系，来日方长啊。 不得不说，这种性格的确是微微惊艳到了褚随。相比之赵辛，后者太一潭死水了，静静的，哪里掀得起半分风浪。 那天一耳光，已经让他刮目相看。 如果换成今天的张晓蝶，那绝对不是一巴掌能解决的事。 褚随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告诉了石妍地址，让她过来接自己。 石妍效率比他想得还要高，半个小时就到了门口。 只是效率高，也不完全是好事，就比如他身上的味道难以散去——那是淡淡的撩拨人心的女人香。 石妍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褚随。 “走了。”他没察觉异样，往外走去。 石妍自然也不会这样打草惊蛇，这个味道可不会是赵辛。她有足够的金钱，人力物力，去调查清楚褚随身边的情况。 “朱时新呢？” “在那边等着你。”她重新带上笑容。 褚随只是过去打了几场台球，就打算散人了。除了篮球，他对其他运动都不算上心，身体素质也不算太过硬。而且大部分体力都得消耗在床上，没必要太过折腾自己。 褚随在一旁沙发上休息，就看到褚媚的视频通了进来。 他手一划，改成了语音通话。 这群朋友，褚媚看见，又得说教。 褚媚说：“重新回学校上学了？” “嗯。” “赵辛那丫头也没什么文化，估计也得去学校待一待。” 但这可没那么方便，褚随是自己考上的学校，有底子，赵辛可不行：“她笨。” “去学校是为了上学么？她圈子小，去学校能拓宽交际圈。身边的异性多了，选择权就多了。也能跟着女同学学学打扮。”褚媚轻嗤，“你真以为赵辛不好看？她打扮打扮，能超过七八成小姑娘。” 褚随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赵辛到不了那个水平的。 褚媚又道：“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好。”大概，他没回去过。 “小小年纪就有胃病，那天那一吐，还真像有了。”褚媚感慨，可把她给吓坏了。又警告道，“她身边都没有照顾她的，你白占人家便宜那么久，这次要是不照应好来，你以后也就别来见我了。” 褚随说：“嗯。” “你能不能别敷衍？”褚媚有点来火，半天后声音低了很多，“本来，本来她那么乖的姑娘，你要了人家就该负责的。但是我有私心，你是我儿子……” 周遭吵杂的声音几乎要把这句话盖住了。 “你总该，得让她健健康康的。” 褚随好一会儿没说话，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你最开始那么喜欢楚玥，厌恶极了赵辛，告诉我这种不自信的女孩别去接近，拉低档次的。” 害他以为，他就该喜欢楚玥那样好看而家庭背景又好的的。 所以他就算喜欢过赵辛，也没有主动表示过什么。 不然他这么优秀，赵辛也不至于暗恋楚玉。 褚媚那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褚随说：“你放心，钟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她，照顾人的事，佣人可比我会多了，能让她好好养。” 本来褚媚还要问问他结婚的打算，但是他去上学了，这个话题就没那么重要了。 老一辈的思想，学习永远摆在任何事的面前。 这天褚媚的这通电话，可以说是大大扫了褚随在外头嗨的兴致。 今天从学校出来，也没带司机。只好叫了车回去。 石妍一忍再忍，勉强道：“褚随那方面是不是不太行？” 这可尴尬了朱时新，他定了定神，道：“男人这东西，奇怪的很。平时玩玩，怎么样都无所谓。一旦认真了，又各方面都重视起礼节来了，指不定他是看重你。” “看重我他外头还有人？今天他一身的香水味儿。” “那也不一定啊。”朱时新意味深长说，“指不定就是有人，爱往他面前凑。这也只能说明他有魅力，你眼光好。” 石妍总算被安慰到了一点，不过她还是会去查清楚来，他外头有没有人的。 …… 赵辛一直觉得，钟家这么大的地方，应该还有其他人住。所以当她看见钟贺群时，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他是褚随的叔叔，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有了家庭，儿子都跟她差不多大了，偶尔在这边住。 赵辛跟他第一回碰面，就看见了他油腻的眼神。 她心里“咯噔”一下，听见钟贺城跟他介绍道：“这姑娘叫赵辛，阿随外公家那边的人，这几天留在这修养。” “他身边会有这么安静的小姑娘？” 钟贺群话音刚落，就看见褚随走了进来。 他视线在赵辛身上停留了片刻，喊了声叔。 “听说你去上学了？” “嗯。”褚随笑了笑，不动声色，“毕竟以后是要继承家产的人，没点文凭怎么成？” 钟贺群只是笑，不言不语。 褚随不是有耐心的人，这礼节装了一会儿就懒得装了，提溜着赵辛回了房间。 赵辛说：“你叔叔不像个好人。” “嗯。”他吊着眼梢，不咸不淡，“最喜欢偷野食，比他儿子年纪小的也勾搭过。身边养了好几个。” 赵辛想起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心尖打颤，问：“那他在这边，要住多久？” “不久。”褚随管他住多久，说完话，看见她担忧的眼神，回过味来，笑了，“你放心，你这样的，很安全。他应该生不出那个心思来。” 赵辛不理会他的调侃，她虽然不算好看，但是也是非常留意这些事情的，比如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肯定得锁好门。而且能少跟他接触，就少跟他接触最好。 褚随自顾自进浴室洗了澡。 赵辛坐在沙发上盘算，明天吃饭，她要不要出去吃。 褚随喊她了：“给我找件睡衣。” “哦。”她打开衣柜。 可是出去吃饭，太耗尽力了，这个地方好像有点偏。 赵辛走向浴室。 不过她肚子里面可是有“龙种”的，能不能母凭子贵，装不舒服，让女佣姐姐送饭上来，从而避免跟褚随叔叔见面。 她一边想着，一边走进浴室。 褚随在氤氲的水雾中，皮肤微微透出红色。 白里透红。 赵辛看了一会儿，愣愣的抬起头跟他对视，他刚刚好像没有喊自己进来，只说拿一套睡衣。 “对不起。”她转过去，不白看。 褚随语气难辨：“转过来。” 赵辛垂着眼皮，转过身，她敢保证自己没有多看一眼。 他凉凉道：“你还挺本分，来替我捶捶背。” “哦。” 褚随是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他的皮肤非常细腻，反正比赵辛的要好。她觉得他每次嫌弃她，或多或少是有理由的。 十分钟后，两个人回到卧室里。 褚随随手开了空调，赵辛看了看他的动作，有看了看遥控器上的英文，看不懂。 不懂就要问。 赵辛有些讨好的说：“褚随，能不能教我用用这个空调。” 褚随说：“自己学。” 赵辛说：“你教教我啊。” 她不适合撒娇，哪怕就是用了小女生喜欢的叠词，也叫褚随心软不了半分。他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觉。他疏离的说：“自己百度。” 赵辛一顿，脸上那点笑意不见了，她眼睁睁看着褚随掀开被子懒洋洋的爬上去，果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百度会了，睡前把它关了，吹着皮肤难受。” 褚随自顾自睡了。 赵辛在网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 褚随眯了一会儿，醒过来时，发现她坐在电脑前，空调依旧呼呼的吹着。 “不是叫你关了？” 赵辛迟疑了片刻，小声的说：“我没有学会。” “连这都学不会？”褚随也是服了，他抓了一把头发，翻身起来走到她身边，她分明连说明书都找到了，简简单单几个键，学不会？ 他有点怀疑她的智商。 “把开关开了，然后划屏调状态和模式，看不懂？”褚随睨着她看。 这个眼神跟骂她土是差不多的，赵辛心里甚至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想她土还真是天生的。 可是赵辛看不懂遥控器和说明书上那么多的英文单词，她在慢慢的查，还没有找完他就醒了。 “算了，我教你。”褚随把遥控器拿过来，正要给她掩饰，就听见赵辛拒绝了，她压低声音说：“我不想学了。” 他一顿，脸色冷了点，盯了她一会儿，冷笑说：“赵辛，不会不可怕。可怕的是懒，是固步自封。你不学，永远改变不了你的现状。” 褚随挺看不起这样的人的，永远一惊一乍，遇到什么事情都慌张，因为什么都不学习，什么都不会，所以遇到什么事，都办不好。 赵辛被他说得眼睛有点红。 她很勤劳，很上进，不懒的，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去尝试，就是褚随永远只会挫伤她的积极性，她是女生，很多时候都是要鼓励的。最开始她叫他教她，他同意的话，她肯定好好学，可是他那样说她，她不想让他教了。 就像最开始学数学，她也是先找的他，毕竟她是楚老爷子买给他的，赵辛一开始，是把褚随当成一家人，所以下意识的亲近他一点。但他不乐意，她这才找上楚玉的。 褚随从来不会站在她的角度来看问题。 赵辛一声不吭，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是半点都没听进去，让他真的有些看不起了：“我服了你了。” 他想起张晓蝶来，赵辛跟她的差距太明显，前者那种性格，就算不看脸，也能加大把大把的分。后者就算长成天仙，也会让人倒尽胃口。 褚随此刻就挺倒胃口的。看着她红红的眼眶，又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没地方发泄，只好冷着脸往床上走去。 赵辛就坐在电脑桌前半天没动，后来又记起孕妇是不能对着电脑的，又起了身，往沙发上坐。 各种细微的声音褚随听得一清二楚，让他难以入眠，来了脾气：“吵什么？” 赵辛那边瞬间一丁点声音都没有了。 褚随怔愣了片刻，本来想喊赵辛过来睡觉的，可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这种连个新式空调怎么开都不愿意学的态度，气得他是真的不太想跟她说话。 蠢死她算了，活该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褚随情绪起伏一贯不太大，今天算是个例外。 他对赵辛，是真的“另眼相待”了。 这件事一发生，这个周末他们注定是没办法好好相处了。 本来褚随得了褚媚的命令，这几天打算看着赵辛点，但现在他没必要给自己找罪受。 周六当天，他就回了学校。 褚随宿舍里的人都比他小一岁，对他还都挺好奇的。 本来大伙以为，他周末回去，摆明了不想跟他们一块玩儿，有自己的圈子。 没想到他周六就回来了。 上铺的同学问他：“周末也不用陪女朋友？”可没有人觉得，褚随会是单身。 “没人陪。”他的情绪不太高，敷衍的应着。 “不是吧。”大家意外了，又纷纷理解，人家眼光高，跟他们还是不一样的，上铺那个又说，“不过咱们这个宿舍，还都是处。” 褚随不关心人家的私生活，但还是请了室友们去吃了个饭。本来打算带他们去个酒吧，又担心都是好学生，便打消了这个心思。 他难得跟他们一样，周末早早回宿舍躺着。 本来也打算早睡，躺了没多久，张晓蝶不知道从哪要了他的微信，加了好友。 ［去不去玩？］ 褚随回：［在学校。］ 张晓蝶的电话直接打进来了，说：“我也在学校，来逛逛操场？” 褚随不爱运动，可他没拒绝，宿舍太过无聊。 他起了床，换了个厚外套。 “那个是张晓蝶的声音吧？”室友好奇的凑过来问。 “嗯。”他心不在焉的应着。 “牛啊，她眼光很高的，已经很少在学校里找对象了，你来才几天啊，人家就看上了你。” 褚随没搭理，他有他的打算。 见到张晓蝶时，她穿得依旧很少，不过哪怕装的怎么社会，身上多少还带着点书卷气息。这种是学生特有的，各种人身上都有各种人的味道。 就比如赵辛，哪怕穿副统领服，也不像学生。 褚随想起她，眉心一拧。 扫兴。 张晓蝶说：“周末不跟女朋友一起嗨了？” 褚随神色倦怠，没说话。 这怕是吵架了。张晓蝶得出这个结论，笑了笑：“你对另一半，要求很高吧？” 褚随随口说：“不高，低得很。” 张晓蝶配合着他的步伐，两个人缓缓的走着，她若有所思的说：“那我跟你不一样，我的要求挺高的，高到……以你为标准。” 他走路的动作停住了，挑了挑眉，一个颇有兴趣的表情。 张晓蝶心中得意，拿下褚随绝对是迟早的事。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要一点点的让他往自己的陷阱里滑。 …… 赵辛一直到晚上，才下了楼。 褚随房间的淋浴坏了，她下来洗个澡。 其实洗手间的灯她也不太会用，但她对着手机，自己研究了半天，最后拍了照，求助温三和，后者三言两语就给她解释清楚了。 撇去英文，有人直接告诉她怎么用，她学的也挺快的。 学了新技能，她心情很好。洗澡的时候哼着小曲。 等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出去时，路过客厅，看见钟贺群偏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赵辛一瞬间头皮发麻，脚底窜起凉意。 他显然知道自己在洗澡。一个长辈，明知道晚辈在洗澡，还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那种不正常，慎得慌。 赵辛甚至不敢仔细想，就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卧室，锁了门。 她本来想找褚随说说的，可他分明觉得自己叔叔再饥不择食，也瞧不上自己，就有些泄了力。 最后她跟温三和提了这件事。后者安抚了她几句，“你就待在房间里，既然他是偶尔几天过来，忍过这几天就好了，他肯定也没本事做什么。” “好。”她想了想，又恳求道，“那你能不能别挂电话？” “行啊。” 赵辛这会儿当然还是怕的，多少得冷静一会儿。索性她又问路温三和这个空调怎么用。 等到她困了，才跟温三和说了晚安。 温三和心里诅咒了褚随几百遍，家里有其他男人，还敢把赵辛一个人丢在家里？ 她就咒他喜欢的人，跟他谈婚论嫁时，爱上别人。 …… 张晓蝶带着褚随，去吃了学校里的关东煮。 两个人就坐在小角落，这块角落安安静静，没什么人来打扰。 褚随吃到一半，抬了头，看见墙壁上贴着一张英文告示牌，下面却有人用便利贴贴上了英文注解。 写的是：nosmoking. 请别吸烟。 张晓蝶说：“这是学校里面一个外国学生贴的，后来大家觉得的确在这种小便利店里不抽烟的好，就写了一张翻译。 “这么简单的词汇，也需要翻译？”他难以理解。 “学校里面也有很多工人，保安。他们不一定学过英语，再简单的，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东西。” 褚随顿了顿，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家里只能空调的遥控器，上面的每一个字符，全部都是英文，特别是各种专业术语，他自己是看得懂。 可是他忘了，也不是每个人，英语素养有这么好。 第33章 道歉 - 狼狈 - 仅允 褚随的脸色，不算太好。 赵辛不会用那个遥控器，大概率也是因为不会英文。 他看着面前的关东煮，索然无味。 张晓蝶笑着说：“就一张中文的便利贴，怎么就让你突然变了脸色？” 褚随扯了扯嘴角，过一会儿，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张晓蝶说：“你去哪？” 褚随答：“回见。” 他拦了辆出租车，跨坐上去。 片刻间，车子消失在黑夜里，只带着引擎发动的轰轰隆隆。 张晓蝶心想，这是褚随第二次主动走人，事不过三，第三次要还是这样，她得要他付出代价，比如靠身-体补偿她。 她笑了笑，她很期待，想知道一个说自己“洁身自好”的流-氓，能不能装一本正经。 …… 褚随到钟家时，已经挺安静了。 四下无人，女佣也都回了自己的卧室，客厅里只有一盏小灯亮着。 他抬脚往卧室走。 - 赵辛听到敲门声时，有些害怕。 她的第一反应，觉得门外可能是褚随的叔叔。直到外头的人不太耐烦了：“开门。” 赵辛听出来这是褚随的声音，这才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门外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几分不满：“开个门也磨磨蹭蹭做什么？” 赵辛张了张嘴，本来想解释的，但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就让了条缝，让他进去。 褚随抬脚进去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空调的暖风呼呼呼呼的打来，除去了他满身的寒意。他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学会了？” “嗯。”赵辛挺直腰板，“温三和跟我说了一遍我就懂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先问她。” 褚随脱外套的动作慢下来，状似无意问：“那她要是也不会呢？” 赵辛想了想，反正以后什么事，她也不会问他了。要是身边的朋友都不会，那她就不学了。她说：“我就自己想办法。” 褚随沉默了半天，语气淡泊：“挺好。” 赵辛觉得他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多问什么。他来了，她也下意识的往沙发上躺。刚躺一会儿，男人给她提溜起来：“给我暖被窝。” 赵辛：“……” 褚.矜贵.公子哥今天变成了大力士，几乎用一只手就将她扛回到了床上。然后把她当成了一号大号暖宝宝。 得。 她比空调还好使。 不过褚随回来，有一点还是比较好的，她不用担心钟贺群，可以安心的睡觉了。 但是褚随不让她睡。 他今天烦躁不已，也不知道那股子觉得对不起赵辛的劲儿是哪来的，无名火让他做出异于常人的举动，他几次把她摇醒。 “你想做什么？”赵辛隐隐约约有点生气。 “起来，伺候我。”他命令说。 赵辛太想睡觉了，没有理会。褚随也不甘示弱。 “我怀孕了！”她真是服了。 褚随这会儿不兜底不隐瞒了：“你没。” 赵辛可不相信他的话，义正言辞坚决拒绝，男人在这时总是不择手段的。褚随这么多年经验，完全知道怎么可以让赵辛心软，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侧脸：“我只有你，答应我吧。” 她有点心酸，赵辛也知道褚随这点亲昵，是他为达目的的手段。 “赵辛，嗯？”他亲了亲她的侧脸，略微有点糙。 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没来真的。 赵辛嘴巴发麻，她缓了半天，说：“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你得对她好点。尤其是闺女，要是爸爸不心疼，很容易没有安全感的。你不能像对我一样对她。” 褚随魇足，敷衍的应着。 赵辛突然想把孩子打了。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等他睡着以后，屈腿抱着自己，看着外头地平线渐渐泛红。 天都亮了。 她跟褚随的第一次，也是跟今天一样，看着太阳从天边升起来。 那会儿她是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翻脸不认账，或者大发雷霆。她无措而又茫然的等他醒来，这个过程很艰难，但是他起来的第一句话是，“赵辛，第一次很疼，你疼不疼？” 褚随看见她拼命摇头，沉默了片刻，说：“我这个人，很专一的。你喜欢我的话，我也会对你好。” 可见男人为了目的，什么承诺都许得出来。 她那会儿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背着褚洋和楚老爷子，偷偷跟她跑去了外地，然后养了他两年。 赵辛最穷的时候，也没有让褚随吃过苦。 她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对他好的毅力，要是换成现在的她，她认真的想了想，好像做不到那样对他了。 赵辛叹口气，她得睡觉了。 她睡着的时候，褚随起了床。他盯了她半天，然后把她抱回床上去。 他在这点上还是习惯赵辛的，一般有她在，他都不会选择自己一个人睡。 再等到她醒来，褚随反而睡得死死的，仿佛比她还缺觉。 他有个很奇怪的喜好，就是睡觉，一定不会让她背对着他，怎么着也得跟他面对面。 赵辛觉得这么亲昵的动作，真不大适合他做出来。 她后退一步，却听见手机响了，褚随的手机都是放在床边的，所以她很容易看到了来电显示：张晓蝶。 赵辛觉得这个名字挺花枝招展，招展到她觉得讽刺，这几天他不愿意教她用空调的不耐烦，以及昨晚她被钟贺群吓到，一晚上因为到底留不留孩子的焦虑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褚随坏得她心惊。 一个石妍，一个张晓蝶，那还有多少的ABCD呢？ 她大清早，是不准给他打电话的，因为会吵到他。这个女人这会儿都可以联系他，是不是地位很高？或者是，他对其他人都好，就是不把她当人看？ 当然，她以往都清楚，就是憋了太久了，在这一刻，发作了。 赵辛直接把他的手机给砸了出去。 这声音惊醒了褚随，他翻身起来，看见四分五裂的手机，脸色冷的难看：“一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赵辛一声不吭，就是眼泪直掉，却在他去检查手机有没有机会抢救的时候，把眼泪都擦干净了。 手机当然是坏了。 褚随冷冷的扫她一眼，“这里是钟家，我好心给你个住处，你以为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呢？想学人家耍公主脾气，也要看你是不是个公主是不是？”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一字一字，淡淡反问：“你是吗？” 所有的话，这个随口的反问最让赵辛心冷。 她哪里是公主，她就是个奴隶。 一个买来的娃娃，哪里有公主命？ 可赵辛很小的时候，还算是个公主，她的妈妈非常非常爱她，所以小赵辛很幸福。 他这句话像个照妖镜似的，让她狼狈不堪，让她仿佛清醒了一点，好像她的确是没有闹的理由的。 赵辛佩服自己冷静的速度，她在被子底下狠狠的拽着手，拽得她疼得哆嗦，她说：“我不是，对不起，我赔你。” 褚随似乎是不耐烦到了极点，随意穿了衣服就要离开，走得匆忙，门也没有关。赵辛甚至听见了他撞到佣人，却没有道歉的声音。 赵辛愣着愣着，突然坐在床上号啕大哭。 她下意识的拨了一个号码，脑子空白的让她想不出来是谁的，她说，她想回家。 赵辛说：“爸爸，我想回家了。” “我想你虽然把我卖了，但是你肯定还是愿意对我好的吧。我不怪你了，你能不能带我回家？”赵辛突然放低了声音，缓慢而悠长，“其实我每一天，都想回去的。你是怕我恨你才不敢来见我，怕养不好我才把我卖给褚家的对不对？你觉得……他们有钱，能养好我。可是，我只能够苦日子的。” 赵辛很希望她的父亲能听见。 但很不幸的，这是个空号。 许久之前她就知道这是个空号了，但她就是固执的记着，比任何一件事都要记得清楚。 赵辛没跟任何人说过，她一直想不通，那个告诉她，她是他命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一屁股债的赌徒。 她想着过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正发呆，却看见有一张纸巾出现在了她面前，那只修长的手在她面前放了好一阵，见她没有动作，才把手缩了回去。 “谢谢。”赵辛反应过来，接过纸巾擦了擦脸，有些羞愧的说，“让您见笑了。” 钟贺城笑道：“意外倒是真有一点。” 她到他这儿来住了很久了，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好说话，不闹事，好脾气，也对现状比较满意的人。哪里知道她会有这么崩溃的时候。 赵辛还在试图解释：“就是，忍久了，偶尔发泄一次。” 钟贺城挑了挑眉，却道：“你也看到了，我儿子绝对不是恋爱的最好人选。他不会疼人，起码不会疼你。你以后，最好自己做好打算。”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说：“等他腻了就好了，我能感觉到，他快要腻了。到时候我就走，我什么都不会拿的。” 生一次气，有好有坏，好的是心里没有那么压抑了，坏的是身体状况变遭了。 她一整天，都昏昏沉沉。 跟褚随的关系，大概也是降到冰点了。她头一次敢摔他的东西。 可褚媚打来电话时，她依旧在粉饰太平：“很好啊，我过得挺好的。” 温三和是第一个发现她情绪不对的人，好说歹说，把她给哄出门了。 温老板是个有钱的女人，享受过各种美好的生活，自然清楚潇洒取乐的最佳办法，就是花钱。 她决定好好改造一番赵辛，不能让人给白白糟蹋了。 温三和带着她去了最受欢迎的女潮店。很快给赵辛选了一套最适合她的，但这家店有一点不好，一种款式的，一次一般只有一套。在她伸手去拿那套衣服时，被另一只手抢先了。 “是我们先看上的。” “不好意思，这家店里，我是常客，是金卡VIP，所有东西我可以先选。”张晓蝶笑了笑，看了一眼一旁的赵辛，皱了皱眉，有点眼熟。 赵辛懒得跟她争，拉着温三和走了。后者还在抱怨：“明明是抢东西，还要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也是醉了。” 温三和下意识的回头，本来想再看看女人的长相，好记清楚来，别以后打上交道了，可没想到看见了休闲区坐着的褚随。 他在看报纸，也不知道在等谁。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接了，褚随抬头扫了她们一眼，隔着太远，她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 但温三和对他的好感彻底没了，也没有告诉赵辛。 而赵辛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掉孩子， 她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跟褚媚商量商量。 但她很快就不用纠结这个了。 赵辛在钟家又呆了两天，突然觉得小腹有些疼，亲戚来了。 她想起褚随根本没有提及一个关于她怀孕的字眼，只是一直懒得开口跟她解释，那一天也跟她说过，他没怀。 赵辛的心情很复杂，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好像突然之间少了点什么。 不过这下她是真的没有理由继续在钟家待下去了。本来她就不喜欢这个地方，何况还有一个钟贺群。 她最近自然不会联系褚随的，就跟钟贺城提了要走的事。 钟贺城道：“这种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成。” 但当天晚上，褚随就回来了。 赵辛本来还觉得褚随是不是知道什么风声了，不过无意中记起，今天是周末，他本来就不用上学的。 褚随进了卧室，扫了眼她的行李箱，没说话。然后窝在客厅里面打游戏了。 赵辛想了想，说：“孩子的事，是我想多了，不怪你。” “嗯。”他似乎玩的正起劲儿，一点没听进去似的。 不知道他最近是不是跟学生一起待多了，整个人都少了社会人的气息，比如那个带着卫衣帽子，屈腿架在沙发上的动作，就像极了少年。 她恍恍惚惚的记起，他们也都还是大学生的年纪。 赵辛的心思其实有些复杂，她自己清楚，她比谁都渴望校园，不管学点什么，都好。 她这会儿出神，倒是比她出声更容易引起他的主意。褚随摘下帽子，盯着她看。 “有钱真好啊，有钱可以上学。”她喃喃说。 很羡慕，羡慕得让她眼睛湿润。 褚随目光闪了闪，想起钟贺城说，上次赵辛哭的撕心裂肺。 他没有见识到那是什么样的场面，因为他那会儿走了。 褚随说：“你想上学么？” 这大概没必要用问句问出口。 赵辛却没有吭声，她想，又怕。 褚随低下头去，似乎在很认真的看着手机，过了片刻，心不在焉道，“那天的事，对不起。” 让他开口道歉，那可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哪怕他的态度并不真诚。以至于赵辛听见，就难受得想哭。 她坐在一侧的沙发上说：“我也不该砸你手机。” “不值钱。” 他懒洋洋的。 这不，立刻又换了一个最新款。 赵辛偏过头去，两个人之间没有闹得那么僵，其实也是件好事，她也不想看见褚老爷子失望的模样。 褚随的余光看着她，说：“想上学的话，我替你想办法。” 赵辛的眼睛亮了亮，可是没有开口，她在盘算如果他这次又帮了自己，那这笔债又得怎么还？ 她身边好像已经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了。 赵辛在犹豫，他也不在意她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又跟朋友打游戏去了，赵辛听得出那些人都是学生，因为声音还是清脆的，充满阳光的气息。 这更加勾起了她对学校的向往。 赵辛那个纠结。 …… 这天，她跟褚随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却没有怎么说过话。 他现在的圈子越来越广，有的是各种消遣陪他打发时间的人。比如一局游戏里面，也会有很多女生，女生们都会寻求男同学的庇护。 算是用游戏来搞暧-昧。 好几个夸褚随打得好的。 赵辛其实不太好意思打断他，但是她要洗澡了，怕等会儿钟贺群下来。 褚随扫了她一眼：“有事？” “你可不可以坐着别走？房间里的淋浴坏了，我想在楼下洗个澡。家里男人太多了。” 褚随淡道：“没人看你。” 赵辛话被堵住了，她澡是没有办法不洗的，而且已经熬了两天了，再不洗都要臭了，所以还是咬咬牙，走了进去。 赵辛洗的飞快，一个澡，十几分钟。 她蹦哒出来的时候，褚随还在客厅里坐着没动。见到她以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楼上走了。 赵辛不确定他刚刚是不是在等自己，可又觉得是时间凑巧。 她上楼问了他一句。 褚随懒懒散散的说：“刚好上来而已。” 赵辛也觉得应该是这样，反正他从来也不太会照顾别人。 晚上一点，褚随大概是觉得跟她共处一室有隔阂，很快就走了。 褚媚的电话打了进来，她有意无意问：“褚随今天道歉了？” 赵辛顿了顿，瞬间明白过来了，她就说褚随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道歉，原来是褚媚要求的，他对他的母亲向来还是比较尊重的。 “您放心，他道了。”赵辛感激的说，“谢谢您。” 第34章 视线 - 狼狈 - 仅允 褚媚的声音一如既往有些刻薄：“没必要谢我，我也不是为了你才让我儿子道歉的。” 赵辛乖顺：“知道了。” “还有你既然闲来无事，那还是去学校里待着吧。”她“唔”一声，说，“多学点东西，也挺好。” 她这一句话就更圣旨似的，赵辛不好意思提的要求，她替她做好决定，然后有人去服从。 几乎几天时间，她去上学的事就定了下来，学校也替她选好了，就在褚随所在的a大，怕她跟不上，选的是专科的旅游管理专业。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回青城了，行李什么的，就直接拿到了宿舍。 赵辛跟高中那会儿一样，都是怯怯的，因为都是空降兵，她多少有些拘束，被钟贺城的助理送来学校以后，看着寝室里充满朝气的面孔，她在门口那儿站了好一会儿没动。 女生们的话题，聊化妆品、聊衣服、聊哪个学长学弟帅。 赵辛隐隐约约听见几句褚随。 她清清嗓子，带了笑意：“大家好。” 这才有人注意到她：“你就是新来的吧？” “对。” a大是出了名的好学校，里面的专科专业，大部分都是花钱才能进的，赵辛这种半路进来的，说明条件更加不差了，大家都有眼色，几乎不会傻到去为难她。 甚至有人主动给她搬东西。 这是一个四人间，除开赵辛以外，原本有三个人，里面其中两个人动手帮忙了，那另外一个人就不可能干坐着了。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在其他地方上学？” 赵辛说：“没上学。” 那就是家里觉得整天浑浑噩噩，给她找点事情做了。她们发现赵辛的行李箱很普通，但是里面的床单被套啊又是上万块的，有个包包很普通，但是里面的钢笔又是几千的，还有赵辛的电脑也贵，但是手机就一般。 再结合赵辛这打扮，等赵辛出去买牙膏这类生活用品时，她们计较着说：“你看她那些东西，绝对是不穷的，但是又包装的很朴素，你说她会不会在学校装穷？” 但其实那些好的东西，不过是钟贺城帮忙置办的而已。剩下来那些她自己的东西，就比较一般了。 不过这样的误会未必就不是好事，寝室里面的相处起码融洽了。 赵辛的三个室友，两个不是同专业的，只有苏绣跟她一起。 苏绣是个爱美的姑娘，八点的课，每天六点就起来化妆。 第一天去上课，她的眼线笔没了，随口问赵辛：“赵同学，你的眼线笔借我用用呗？” 赵辛愣了一会儿，硬是没听出她说的是什么东西。直到她看到苏绣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时，才了悟过来：“我不化妆的。” 苏绣手一抖，睫毛膏涂歪了。 她下意识的朝赵辛看去，满脸不可思议：“不是吧？” 这年头还有不化妆的女人？ 苏绣仔细打量着赵辛。 原本她也不觉得赵辛有多好看，可今天中这一惊觉她不化妆，就觉得赵辛突然不一般了。她跟人家化完妆的比，也不比别人逊色几分。 “我们这个专业的姑娘，还是得学学这些玩意儿。”苏绣中肯的提议道。 赵辛说好，可她还是觉得有些麻烦，一来她不知道化妆品有哪些品牌，也不知道作用是什么，二来她觉得费钱。 可苏绣比她多上了几个月的课，懂的肯定比她多，所以她打算听从她的建议，去学学化妆。 周末的时候，她就拉上苏绣去帮她挑化妆品了。 赵辛其实挺喜欢她的，苏绣的人缘很好，跟谁都能说上两句，又特别照顾她，有一点点像温三和。所以和她一起，她很开心。她也算能过正常的学生生活，而不是被所有人嫌弃了。 两个人路过操场。 那边热热闹闹，篮球一下一下砸着沉闷的地面。 苏绣的眼神亮了亮，小声跟赵辛说：“来打篮球的，十个里面五个帅哥。” 赵辛对帅哥没兴趣，但她看到人群当中的褚随了。因为打篮球特别热，大冷天的他就穿着一件短袖，皮肤白皙，胳膊上的肉精瘦，却还是有些线条的。 她一直觉得褚随懒，根本不爱运动，所以看到他，惊了。 “it的帅哥没有机械的多。”苏绣介绍着，又看见赵辛的视线盯着什么地方，顺过去看时，声音明显拔高了几个调调，“那是褚随，跟你一样的空降兵，是it里面的意外。” 她小声的说：“你也觉得他很帅，是不是？” 赵辛没说话，那边的男人却因为苏绣的话偏过头来看了看，就一眼，也不知道看到赵辛没有。 苏绣：“天哪，他刚刚看我了？我今天，没仔细化妆啊！” 赵辛：“………” 赵辛如实说：“也有可能是在看我吧。” 苏绣：“……” 她干巴巴道：“赵辛，没想到你还挺自恋的，我一直以为你性格不温不火呢。” 但苏绣不知道，赵辛不是臭美，她说的是实话。她和褚随很熟悉，两个认识的人，总是能先注意到。但褚随没有停下来找她，说明不太想让人家知道他们认识。 这大概也等于，在学校里面两个人最好当陌生人。 赵辛沉思了一会儿，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她有学上了，能当一个她梦寐以求的学生，她就应该感激她的。 想到这儿，她也就不再耽误了，拉着苏绣的手说：“我们走吧。” “哦。”她其实还有些依依不舍。 赵辛小心翼翼穿过篮球场，这是条近道，能直接到达对面出学校的路，她特别害怕这些蹦哒得老高的篮球砸到自己，于是低着头。但怕什么来什么，有一个篮球飞一般的从她面前划过—— ……砸上了苏绣的脸。 苏绣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脸上一块都红了。 赵辛有些慌，“你没事吧？” 苏绣一直都挺娇气的，也没忍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很快就有一个男生小跑过来，跟她道歉：“同学，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苏绣：“我去医务室，谁陪我室友去买化妆品啊？” 她讨厌死那个球！讨厌死这个把篮球砸的满天飞的人了！她还想在赵辛面前当个好室友博博好感呢！ “这……”男同学为难，冲不远处喊，“褚随，你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赵辛一顿，没有抬头，她只听到一道脚步声，从频率判断是褚随无疑了。 男同学指着褚随：“这个是我室友。” 他做完介绍，跟褚随说：“要不然你送苏同学去医务室，我带她室友去买东西。” 褚随看着微微俯身，没有抬头的赵辛，她穿得朴素得让他无力吐槽，她在学校应该待了有几天了，不过看起来依旧有些格格不入的。 苏绣对于男同学这个提议挺满意的，如果褚随送她去医务室，那她觉得自己被砸一下，好像还挺划得来。 褚随从一边拿起了外套，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穿上，抽空给了这个建议一个答案：“医务室药水味重，酒精过敏。” “这样。”男同学又纠结了一会儿，说，“那要不然你陪她室友去买东西，我送苏同学去医务室？” 褚随依旧不太乐意。 赵辛心想，他这么烂的性子，当然不愿意参和进这种麻烦事里面，褚随喜欢自己买东西，不喜欢陪着别人买东西。 “褚少爷，好歹室友一场，拜托你救救命，行行好。”男同学再三恳求。 褚随依旧是不情不愿的模样，但没有拒绝了，惜字如金：“行。” 男同学千感谢万感谢，搀着苏绣走了。后者看着赵辛，眼里水波荡漾。 ——那是羡慕。 赵辛：“……” 一旁打篮球的还有不少是看戏的，其中一个见此吹了声口哨：“同学，褚随陪买东西，你有福了。” 赵辛：“……” 褚随带着淡淡的倦意，大概是打打篮球让他有些累了。他随意都看着她：“还不走？” …… 赵辛跟着褚随来到了学校的停车场。 他的新车挺张扬，她认不出牌子，但知道很贵。 她坐上褚随副驾驶的时候还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弄脏了什么的，不过前者倒是递给了她一瓶水。 “谢谢。”赵辛说。 “出去买什么？” 说起这个，赵辛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说话。 “生活用品还是文具资料？”赵辛不外乎这两点。 “不是。”她尴尬的笑了笑，低声说了三个字。 褚随没听清楚：“什么？” 赵辛只好视死如归的说：“化妆品。” 这让驾驶座上的男人沉默了许久，他大概有些消化不了她的话，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之后，靠在座椅背上笑了笑。 褚随皮笑肉不笑：“哟。” 赵辛脸红得不敢抬头，她向来朴素惯了，突然要开始打扮了，换谁都会惊讶，这点没错。可她就是料到了褚随会讽刺她。 褚随：“连你也知道该打扮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赵辛脸红了以后，有点生气，没有理他。 褚随当然也懒得招惹她，发动车子去了购物中心，他把她丢到化妆品店门口，就不再进去了：“你自己去选。” 赵辛要是自己会，就不会让苏绣帮忙自己了。他这种两手一甩的事不关己态度，让她急得有些跳脚，早知道换个时间来不就好了？ 可她也不能责怪褚随什么,因为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他，何况有责任的那位也不是故意的。 赵辛只好自己边百度边选。 这样一来，时间就慢了。 时间一久，褚随就不耐烦了。 他很快拉着她进了一家化妆品店，指着上面的东西说：“这些都来一份。” 赵辛：“……” 褚随用十五分钟，把她和苏绣打算花一整天时间才能做完的活，全部做完了。 带着东西回到车上，她有些迟疑的说：“多少钱？我转你吧？” 褚随说：“想趁机加回我微信？” 他俩还不是好友呢。 赵辛不说话了。 褚随收回视线，淡淡的，语气突然之间就没了起伏：“这点化妆品，能值几个钱？没必要还。” 赵辛“嗯”了一声，褚媚肯定叫他照顾自己了，她就当是她对她好，一后她会报答她的。 褚随回到学校，就把东西递给赵辛：“回吧。” 赵辛知道他的意思，以后她见到他会绕道走的，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认识。 褚随手机响了几次，车上都被他摁了，这下才接起来，是张晓蝶找他一起吃午饭，又问他刚刚干什么去了。 他语气如常：“寝室里的惹了点祸，帮忙收拾烂摊子去了。” 张晓蝶当然知道，她是怕有些女人借此做点什么。 “那个女生据说很好看？”她走迂回路线，用夸一个人的方式，骗取直男的真心想法。 她果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褚随说：“不好看。” …… 赵辛走回宿舍，苏绣已经从医务室回来了。 “你买了什么了？” 赵辛把东西打开来，递给她看。 一桌子的瓶瓶罐罐，以及各种色号的口红。 苏绣惊呆了。 “你买这么多做什么？”估计要好几万吧？ 赵辛不知道价格，如实说：“褚随没耐心陪我挑东西，我自己也不太会选，就全买了。” 这一行为，让苏绣再次确认了一个事实——赵辛是个土豪。 一个低调的土豪。 苏绣开始了教赵辛化妆的漫长道路，挑选出了最适合赵辛的一套化妆品，然后问赵辛：“这些不适合你的，我可不可以用？” 赵辛连忙说：“行啊。” 礼尚往来嘛。 赵辛觉得和苏绣这样的姑娘做朋友，可真舒坦呐，她有耐心，又热情，班上的很多人，都是她帮忙介绍给赵辛认识的。 对赵辛而言，这意义非常大。现在跟高中那会儿不一样，班上的同学都对她挺好的。 她很高兴，在微信上把这件事告诉了楚玉。 本来她以为那边不会有回复的，最起码近期不会有回复，可她竟然收到了消息。 ［在学校里好好待着，学点东西挺好的。不过，不要被男孩子骗走了。］ 赵辛觉得楚玉是为自己好，老朋友总是会设身处地替自己着想的。 ［不会的。］ 楚玉：［过一段时间，我就回来了，去你学校看你。］ 赵辛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楚玉跟她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他的学业问题呢？ 她委婉的问了一句，之所以委婉，是怕他万一也不上学了，会尴尬。 显然她的尴尬多虑了。 楚玉说：［我在国外上的学，课程太简单，我一年就把所有的学完了。］ 赵辛：“……” 好像也没有意外的地方，毕竟楚玉是个学霸，平常数学竞赛都是拿国家级的奖项的。 当然，赵辛不清楚的是，大家对她好，是误以为她有钱，而且长的漂亮。 是的，现在的赵辛可以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了，她本来就是穿得土，但身材比例贼好，按照苏绣的方式来搭配衣服，腿长直逼一米八。 身材这块，吊打很多人。 而且脸蛋也不差，中上游的水平绰绰有余。 以至于偶尔也会有人，红着脸来问她要微信号，算是她们专业，小有名气的美女。 不过也仅限她们专业。 赵辛虽然着装变化了，但是骨子里面的那种保守且不自信的气息一时之间难以变化。所以要微信的，仅仅只是那些一般的同学，再高档一点的学长，宛如褚随，并不觉得怎么样。 赵辛跟褚随，的确是不怎么见面的。 一来一个本科，一个专科，还是不同一个院系，本来就不好碰到，何况赵辛还躲着，当然，她觉得褚随也是躲着的。 他们高中那会儿，一年时间，尤其是上半个学期，她就完全是避着自己的，嫌弃她丢人。 现在来了大地方，他应该会更加注意这些。 但躲归躲，总是会有意外的时候，在食堂这种场所，意外尤其多。 苏绣因为赵辛送了自己很多值钱化妆品的缘故，决定礼尚往来，请她来这个最贵的食堂吃顿饭。 但两个人刚跨进来，就看到褚随一行人，当中有一个女生很漂亮，是那种有攻击性的漂亮。 赵辛一顿，第一反应想多。 但苏绣早就啪嗒啪嗒的带着她往那堆人里面跑：“褚学长。” 褚随闻声扫过来一眼。 苏绣：“上次还要感谢你的帮忙了。”主要她还是想和褚随搭上话，平常哪里有这个机会啊？ “嗯。”褚随没什么兴致。 苏绣又推了推赵辛，后者也硬着头皮说了句谢谢。 褚随扫了她一眼，说：“不用。” 苏绣为了缓和气氛，开玩笑道：“一般不用的后面，会接这样一句话，咱俩是什么关系。” 气氛突然沉下来。 张晓蝶不悦的扫了苏绣一眼，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生不怀好意。换句话说，是有目的的。 赵辛尴尬。 褚随心不在焉的说：“咱俩什么关系？” 赵辛乖顺：“没关系。” “嗯。” 褚随拿完饭，往另一边走了。 苏绣也给赵辛挑了点吃的，跟她解释说：“那个女生，嗯，对，就是那个跟褚随一起吃饭的。叫张晓蝶，挺有钱的，当然也好看，对褚随更是有意思了。不过……她到现在也没有拿下褚随。” 赵辛眨眨眼：“哦。” “我在跟你说这位学长的段位有多高。” 赵辛想了想，褚随确实难搞，那是因为他在少年时期，心里有喜欢的人。并且他的喜欢很长久。 苏绣也是随口提了一句，她自己啥水准还是清楚的，这类的不敢上。 “不过班里那个追你的呢，你也不打算试一试啊？我觉得他，还算不错。”在学校里，姑且也算个二类风云人物。 赵辛没吭声。 “咱们学校，哪怕是专科的，也不会乱来，你不用担心吃亏。”苏绣小声的说，“起码大一，也就小部分人不是处。” 赵辛：“……” 不好意思，她成为了那一小部分。 赵辛的心情突然有些沉重，因为她的清白给了一个不靠谱的男人，以后万一她的老公会介意，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怎么了？”苏绣感觉到她的气压低了。 赵辛摇摇头：“没事。” 与此同时，褚随那边也在议论刚刚碰到的那两个姑娘，“这就是那天被球砸的学妹？” “对。” “另外一个呢？” “是她室友。” “长的还怪好看的。” 褚随听着寝室里其他人几个聊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张晓蝶道：“那个女的，对你有意思。”敢不敢上，不一定。 又说，“另外一个，倒是没什么反应。都没看你，估计不想惹事。” 褚随沉默半晌，冷冷的哼了声。 张晓蝶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却见他没吃饭了，拿起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她觉得是女的。 褚随外头还有人，那个女人段位应该也不低，所以自己久久拿不下她。 张晓蝶其实也有冲动的时候，她想睡褚随，但没有说出口。 一次是大胆，是与众不同。 提好几次就显得她不正经了。 张晓蝶遇到了褚随以后，想拿下他，想到都想当个正经人了。 跟褚随吃完饭分别以后，她接到了一个暧-昧着的男人的电话，约她明天出去吃东西。 张晓蝶说：“不去了，明天要去看篮球赛。” 褚随刚好要上场。 …… 赵辛也是才知道，自己专业也是有篮球代表队的。 他们专科，在学校里向来是不被那些本科生瞧在眼里，这次比赛就很重要了，总要有一个地方一雪前耻。 赵辛就有了一个任重道远的任务。 当拉拉队给队伍加油。 她用一个晚上，被逼着学了几个简单的动作，第二天，又被逼着上场。 体育馆里面，人山人海的。 赵辛紧张得四肢麻木，动作僵硬。 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自己跳错了。 赵辛：“……” 她隐隐约约听见有打趣的声音，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可一抬头，看见褚随坐在球员席上，笑的双肩都在抖。 她吊着眼梢，闭上眼睛不敢看大家的反应了，观众席上肯定还有特别多的人在笑，她觉得还不如派她去扔铅球呢，她指不定可以扔一个好成绩出来。 赵辛动作幅度小了点，动作有些滑稽。 褚随笑意更明显了点，难得笑得前俯后仰。他从包里翻出手机，正打算拍，听见旁边的人说：“别说，那姑娘谁啊？还挺可爱的。” “对，可爱的。”旁边一人附和。 褚随顿了顿，余光往两个人扫去一眼，不笑了。 他把手机放了下来，也不拍了。 直到赵辛跳完舞，她穿上外套往休息区里走，这地方跟褚随也相差不远，感觉到了其他人的视线。 赵辛欲哭无泪，丢脸丢大发了，会不会她好不容易建立得还算不错的同学关系，因此而破裂。 她第一反应，是找队长道歉：“对不起。” 此队长正是苏绣口中班上追她的那位，名叫王强。 王强一听她道歉，心都化了，拉拉队本来就是缓和紧张严肃气氛的，赵辛跳错了，还真不算什么事儿。他连忙安慰说：“没事，没关系的。” 他长得高，见赵辛抬头看着自己，垂头丧气的像一只小鹿，心下一动，摸了摸她的头顶。 褚随盯着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 第35章 亲吻 - 狼狈 - 仅允 篮球赛场，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赵辛已经换回了平日里穿的衣服，和苏绣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坐着。 现在还不是她们专业的比赛，赵辛也不太喜欢篮球，只好看手机，她给楚玉录了一段比赛的视频，她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就是想给他分享分享自己的生活。 苏绣凑过来：“给谁发消息呢？” 赵辛往回收了一下：“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她顿了顿：“男的。” “男的啊。”苏绣拉长了音量，惹得旁边的人转头过来看她，王强也在一旁皱起眉毛，他闷着气，打算等会儿比赛的时候，好好表现表现。 很快就轮到他们班上场了，对战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专业。 王强像个野人，哐哐哐哐，习惯性得分。 苏绣皱起眉：“王同学今天强的不像话啊。” 赵辛笑了笑：“挺好。” 能做贡献，都是好的。 苏绣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看着赵辛：“等会儿你小心一点。” “……”赵辛不知道自己摇小心个什么。 - 他们班很容易的赢了比赛。 接下来，赵辛听见播报的是褚随那个班。她下意识的朝褚随坐着的地方看去，刚才跳啦啦舞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穿着篮球服，比起大高个运动员来，他瘦弱很多，又白，感觉弱不禁风的。 何况褚随体育不好。 赵辛觉得，肯定是褚随家里比较厉害，所以大家都让着他，而不是靠实力上场。 他们上场了。 赵辛看了上半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褚随懒散的很，半场下来，也就最后见他进了两分。 但那是花里胡哨的扣篮。 所以其他女生尖叫，赵辛茫然，正要问些什么，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因为身形过于高大，拢成一道阴影。 她似乎感觉耳畔的声音都小了点。 诶? 赵辛抬头，看见王强脸色有些紧张，搓着手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说：“赵辛，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你说。” “今天晚上能不能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又没有做什么。” 王强见她拒绝，知道有的话是速战速决的好，他咬一咬牙，因为害羞，这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憋红了脸：“那个，我，我还吧，挺喜欢你的。” 说完眼神飘忽，哪都看了个遍，就是不敢看赵辛。 赵辛听完话，因为尴尬，脸也红了。 不过在别人眼里，她是羞涩。 褚随一边喝水，一边凉凉的看着那边的“校园小清新剧”。赵辛连黄花大闺女都不是了，也不知道害羞个什么劲。 那边下半场要开始了。 “褚随，走了。” 他淡淡的：“让替补上，不想打了。” 褚随本来也没多上心，不然也不会打出这种成绩。 他放下水杯，直直的往赵辛所在的方向走过去，然后自然的在她旁边的那个位置坐下，架着二郎腿，没一会儿，原本在人群里看比赛的张晓蝶也走了过来。 “褚随，你来这里做什么？”张晓蝶也找了附近一个位置坐下。她今天是特地来看他比赛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打了。 “视野好。”他说。 赵辛：“……” 她突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了。 王强也知道褚随，但他和他没关系，他就在乎赵辛的想法：“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辛低着头不看他，说：“对不起。” 然后她听见了褚随一声短促的哂笑，漫不经心的。 赵辛不太高兴，有人喜欢她，他是觉得很奇怪么？ 所以在王强不太理解的问出为什么时，赵辛破罐子破摔的说：“褚随不让我跟其他人不清不楚！” 王强：“……” 坐在旁边的旁边的苏绣：“……” 张晓蝶的脸色一变，看着褚随，等他给一个结果。 褚随挑了挑眉，偏过头去看赵辛：“我不让？” “……” “嗯，我不让。”他随意的应着，松松垮垮的站起来，“今天回钟家吃饭，我妈让你跟着去。” 赵辛：“……” 她不太想回去，但这会儿得摆脱王强，她踌躇了会儿，还是在整个场子里同学的注视下，跟着褚随往外走。 她能感觉到，张晓蝶的脸黑了。 赵辛心想，可真抱歉啊，谁叫褚随性格一直要这么刁钻，害的她没控制住自己。 她发现自己在褚随面前生气的次数好像越来越多了。 赵辛有些心惊，偷看了眼褚随，好在他也没有那种真正要追究她乱说话的意思。 本来到门口，她就想走掉的，因为没什么必要跟着褚随一起回钟家吃饭。可他好像已经预料到似的，一手提过赵辛的后劲脖子。 忍!不!了!了! 赵辛转头，看见他冷冰冰的眼神，又突然没了那点爆发的气焰。她来上学以后，渐渐能把自己和别人摆在同样的地方了，但到底还是没有彻底习惯。 她放低了声音，半恳求半推辞的说：“我不想去。” 褚随不说话，冷冰冰。 “我有事。”她找借口。 “嗯？” “要跟苏绣去图书馆。” 褚随就笑了：“不得了。” 褚随：“上个学，还知道要去图书馆看书了。” 赵辛：“……” 四下无人，褚随刁钻的更加厉害了，他微微俯身，刻薄中带着嗤笑：”你也没必要觉得自己有什么比不过别人，起码平常咱俩睡觉时候用的雨伞，牌子这方面，不会有人比你知道的更多。” 赵辛瞪大了眼睛。 这里可是学校啊，他说这些做什么！ 赵辛闷着气，去掰他压着她脖子的手，可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手劲，她硬是动也动不了，他反而变本加厉的加重力道。 她低呼一声：“疼！” 褚随轻飘飘的放开了。 “你要不想去，也成，自己打电话去跟我妈说，她同意了，我放你走。”如果不是那位有要求，褚随也懒得管她。 赵辛就没有啃声了，她能上学这事，可是离不开褚媚帮忙的，她是好意对她好，自己也不能寒了她的心。 …… 钟家来了很多客人。 赵辛都不认识，但清楚这些人，绝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吃饭时，她就找了一个边边角角的地方坐着，哪知褚随也坐在了她的旁边。 赵辛在一瞬间就挺直了腰。 褚随却没有搭理她。 估计他也只是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不想应酬。 可他是钟家的独苗苗，还是有人找上他，中年男人上来跟他敬酒，和蔼的说：“我是你张叔叔。” 这位是张晓蝶的父亲，赵辛一眼就认出来了，父女俩长的太像了。 她顿了顿，想起来，自己的长相也是随了父亲。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甚至记忆里，他长什么样都开始渐渐模糊。 赵辛晃了晃神，又听他说：“可以啊，你比张叔叔年轻的时候要长得好看多了。” 张国峰的热情，不是无缘无故，他无意中听女儿说起过这位，所以也就上了点心。 褚随在长辈面前，倒是知道收敛几分，客客气气的回着话。 赵辛趁此，稍微吃了点饭，就偷偷去找钟贺城，跟他说了几句，就悄悄的打车离开了。 她跟褚随说的图书馆，不是瞎说的。 她虽然上的是专科，但是还是想好好学习，能走上正常岗位的。而且经过上次的空调事件，她想学好英语。这会儿时间晚了点，可也还能待个两个小时，她想把旅游规划给做了。 等她从图书馆找完相关资料回宿舍，就看见一寝室三个人正满脸复杂的看着她。 这点赵辛不用想，肯定是因为今天和褚随走的事情。 她想了想，说：“我们认识挺久了，算是一家人吧。” 她应该算是褚家人。 苏绣却想起来，那天赵辛和褚随明明一副不认识的模样。那么冷淡，不可能是情侣。再联想赵辛也有钱，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赵辛或许是褚随同父异母的妹妹。 完全说的通。 因为同父异母，两个人的关系就没有那么好。所以褚随那会儿说的是“我妈让你跟我去吃饭”，但终究又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被普通男人随便“糟蹋”。钟家的闺女，也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而不是王强那样的。 这个推论，在第二天上第一节课时，看到褚随的司机后彻底确定。 那跟第一次送赵辛来学校的是一个人。 于是，“兄妹论”这一理论，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传遍了学校。 张晓蝶在褚随面前也问：“那是你妹妹？” 后者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晓蝶自然有足够的人脉派人去打听，因为赵辛“童养媳”这一身份知道的人知之甚少，粗粗打听到的，就是赵辛的确在褚家待过。 张晓蝶放心了些，只是褚随那边，她得加快时间搞定了。 明明最开始，胸有成竹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拖到了这个时候。 张晓蝶在褚随没课的那天，逃了课。 她约了他去骑马。 男人对于这类活动，不可能拒绝。 张晓蝶记起赵辛是褚随妹妹的事，想着打好关系，说：“要不然把赵辛也叫上吧。” “叫她做什么？”他没什么语气，“你请客，你决定。” 张晓蝶主动联系了赵辛，没想到后者给拒绝了。 “忙？” “学习。”这是赵辛的理由。 但赵辛是真的要学习，她这个专业，需要知道国内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哪个城市有什么，怎么好怎么坏，各个景点之间的路线关联。 这些都是得靠死记硬背的。 苏绣来找她的时候，赵辛刚好记完浙江的一部分地理知识。 “赵辛，篮球赛过后就是元旦晚会了，你去表演节目不？加第二课堂分。” 赵辛对各类分数还是比较紧张的：“你有什么建议吗？” “来跟我们演小品吧，我们缺了一个小丑。” …… 褚随对于马术，还算懂一点。 张晓蝶要他叫她。 两个人共骑一匹马时，她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你说你怎么这么难搞？我这天天陪你吃饭什么的，你还不懂我什么意思么？不明白也就说了，我明说，你也没个意见。” 张晓蝶声音三分嗲，六分冷漠，还有一分真生气，女人的嗔怒被她演绎得活灵活现。 褚随扫了眼她不安分的手，没接受没阻止：“学骑马。” “不想学了。” “行。”褚随下了马，摘下了护腕。 张晓蝶说：“你去哪？” “回去了。”他懒懒的声音飘过来。 张晓蝶不死心，也下了马，跟着他一起进了换衣间，她靠在门上：“你说吧，想要我怎么做？” “那得你自己想办法拿下我。”褚随一边换上衣服，一边说，“都说了，我安分守己。你得自己有点手段，让我心甘情愿守着你一个。不然就免谈了。” 张晓蝶扬扬眉毛：“我不好看？” “好看。“褚随淡淡道说，“但我第一个女朋友，比你好看多了。” 那是楚玥。 惊艳了褚随岁月的第一人。 只是美人命不长久，可惜了。 张晓蝶气结。 但所有的火气，在看到褚随现在“女朋友”的时候，都没了。 石妍没想到自己找朋友来打发时间，竟然都能遇到褚随。 当然，要是没有旁边的女人，她大概会很开心。 石妍也万万没有想到，褚随外头让她怀疑的那个，会是张晓蝶。 她俩认识。 表姐妹。 石妍上去就给了张晓蝶一个耳光。 像极了楚玥当初给赵辛的那记耳光。 褚随冷眼看了一会儿，语气却不太着调：“干什么？” “褚随，我告诉你，我隐忍你，是因为我是真心的，其他人就算了，张晓蝶是我表妹，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她眼泪直掉。 当年楚玥也这么说，不过后半句是，你怎么可以背叛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可以喜欢赵辛。 所以那天，大雨中，她跑到学校，想去质问那一个不知情的姑娘。她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去，又去无回。 她最喜欢的男人，最信任的哥哥，最后关头，谁也没有记起她。 褚随跟楚玉说，他认错了人。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那会儿就是去找赵辛的，他比楚玉错的离谱多了，他明明听见了楚玥的呼救，可他还是去了赵辛的方向。 只不过他比楚玉慢了一步，面对他的责问，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说认错人了。 褚随在出事的前半天，对赵辛的喜欢藏不住了。而在后半天，什么都没有了。 喜不喜欢，真的是一瞬间的事。 眼前的石妍和楚玥几乎重叠，终于激起了褚随那为数不多的良知，他跟石妍说：“对不起。” 张晓蝶这么个高傲的女人，在这场落败的战争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不做声的很快离开。 她是个很果断也很重情重义的女人，再喜欢，也不会和自己的表姐去争。 但张晓蝶还是难过的，她打算去酒吧买醉。然后碰到了一个男人，她丢给他很大一把钞票，说：“伺候我。” …… 石妍终于觉得，她现在是极其安稳的把褚随给握在手里的。 周末这两天，他大多数时候都陪着自己。 他在她这儿过夜了，可惜因为亲戚来了，没发生点什么。 可女人不太在意这方面，男人好比什么都重要。 褚随回学校的那天，石妍送他去的，刚好跟赵辛打了个照面。 赵辛想起这两天学校的传闻，说张晓蝶追褚随，落败了，不知道败给谁。 原来是石妍，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 这跟楚玥有点相似的脸，果然还是最能扛打的。好几次她以为石妍被冷落了，结果每次又都会出现在他身边。 赵辛挺佩服，她想留住一个男人，只会好吃好喝的供着。 她抱着书，很快跟他们擦肩而过。 然后她看见了张晓蝶，她的神色很淡，似乎对褚随这事，半点反应都没有。 赵辛觉得自己不如她，褚随第一次说要离开她的时候，她心里头天都要塌了，不过过来了，也就这么回事。 她知道自己抓不住他，渐渐就看开了。 张晓蝶对着她笑了笑，跟着她一起往教室走：“褚随那天当着我的面跟石妍走的，要我没猜错，他们过夜了。” 赵辛说：“他这个人不会节制的。” “我猜他原本接触我，也是想通过我们家，弄块地。” 赵辛顿了顿，当初褚随在马尔代夫对她好，也是想通过她从楚玉那儿弄块地。 张晓蝶说：“算了，我也不缺男人，他不算什么。” 她很佩服她的硬气，赵辛做不到，这种洒脱是要在一个无拘无束的条件下才能形成的，除此之外，还需要牛逼哄哄的背景。 张晓蝶在转进教室时说：“你那个室友，小心点。” 她说的是苏绣。 赵辛愣了一下。 …… 赵辛跟苏绣，还在尽心尽力的排练着元旦的小品。 一个荒诞而又催人泪下的故事。 不起眼的小丑，丑态百出，但是却是在主角最难的时候，唯一愿意伸出手帮忙的人。 赵辛就是那个小丑。 表演当天，需要化很丑很丑的花脸。 苏绣演得天鹅，也会化得整张脸都看不见，但是优雅。 她说，反正看不见脸，她演戏份多的，多吃点苦。至于名单上，我把黑天鹅的名分让给你，我演的写小丑好了。 褚随这段时间是不太打扰她了，或者说，他原本就不太打扰她。 只是褚媚给他寄特产过来时，要他捎一份给她。 两人见面，褚随心不在焉说：“听说你要表演节目，演的什么？” 赵辛的话刚要脱口而出，怕他嘲笑，改口说：“我演一只天鹅。” 褚随眼底有轻笑，他风轻云淡的说：“哦，天鹅。” 赵辛：“……” 她离开时的脚步很快，都能飞起来。 苏绣是看见褚随来给她送东西的，回到寝室安慰她说：“你哥哥其实对你挺好的。” 那是因为有长辈要求的。 赵辛没说话，空余时间开始背单词。 楚玉昨天跟她说，挪威美透了。 所以她打算好好学习外语，去他口中那个美透的地方看看，也或许，考虑当个导游导游。 她总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上了大学以后，她越发觉得，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依附褚家的米虫。而且她知道了，童养媳，原本就是封建陋习。褚家人养了她，与此同时，也在轻视她。 赵辛在元旦演出的那天，一大早就去化了妆。她跟苏绣一起的。一个人，美得离谱，另一个人，丑的离谱。 化妆师说：“还别说，你们的身材挺像的。” 赵辛微微笑。 苏绣觉得赵辛身材好，所以爱听这样的话，跟化妆师一口一句亲爱的，仿佛好姐妹。 她们的表演比较偏后，大家都在相互鼓励着。 赵辛其实不太紧张了，从那天跳完拉拉队操以后，她好像就大胆了很多。 只是透过幕布，却看见了第一排坐着的褚随，他没有看节目，在刷手机。 赵辛一愣，她还以为在这种假期，他会去找石妍，或者找一个什么地方睡懒觉之类的。 这么想着，就轮到她们了。 赵辛上场，首先就是小丑要给大家送礼，送的糖果。 她把糖果丢得满天飞。 一个男生说，“我去，这谁演的?我都丢不了这么远。” 赵辛尴尬的没说话，往另一侧走时，看见褚随盯着自己，就递给了他一颗。结果没站稳，差点跌舞台下面去，好在褚随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小心。” 她感觉他的手掐了下她的腰。 赵辛：“……” 名单上演小丑的是苏绣，他身边就有一份节目单，她不相信他没有看到。 赵辛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褚随的人品，还能再往下跌。 这点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他们在变声器下，顺利表演完了整场节目。 最后完毕环节，主持人说，“抽个人玩把大的，来一小场真心话大冒险。” 褚随运气好，抽到他了。 赵辛褚随话题最近火热，主持人胆子也大：“褚同学，你喜不喜欢你妹妹？” 此喜欢非男女之间的喜欢。 大家知道。 褚随却没有回答，他盯着舞台的方向看了眼，说，“我选大冒险。” 一大个纸箱子。 抽一张纸条，上面就是大冒险的内容。 三个大字。 ——亲小丑。 第36章 苏绣 - 狼狈 - 仅允 a大自一零年以后，每次表演到尾声，都会有这个项目。大部分时候，都是问的积极向上的内容，比如去年的真心话是“有没有背后偷偷学习过”。 也因为无伤大雅，甚至活跃气氛，也一直保留了下来。而A大学子，是不好拒绝这个项目的，因为大冒险也不会危险，大伙也愿意做出牺牲。 今年也是正好出了褚随和赵辛的事，提问的也胆大，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赵辛吓了一大跳。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缺德的大冒险。 她想起张晓蝶的话来，小心苏绣。 赵辛在小丑这张丑脸下，有些复杂的看着苏绣，她觉得她或许知道点什么内幕。 不出她所料，苏绣的确是知道风声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苏绣这会儿甚至有些遗憾，她几天前知道大冒险这个项目的，并且小丑的尺度颇大，所以她不想要这个角色，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猥琐男生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大家也不好骗，没有人愿意跟她换角色。所以她逼不得已，把主意打到了赵辛身上来，告诉她元旦有表演，又问她参不参加。 赵辛好骗，没心眼。 事实证明，果然好骗，没心眼。 但谁能想到，褚随竟然会来看表演呢？ 可除了他们这一组的，所有人都以为，小丑是自己，她又有点期待褚随的反应。 苏绣想，只要褚随不拒绝，那就是对她有那么点意思，起码不讨厌她。至于赵辛，她跟褚随是兄妹，肯定会躲掉的，她应该不用担心。 人的天性，爱看热闹。 主持人也是不嫌事大，笑呵呵道：“褚同学，是个男人，就愿赌服输啊。” 赵辛看见褚随朝自己扫过来，连忙朝他直摆手。 要命。 早知道就不告诉褚随自己演天鹅了，老老实实说演的小丑，那有多方便，他就不会认为小丑是苏绣了。 “这样吧，碍于对女生公平些，借个位。”已经抽到了，不好反悔，那就走走形式。 褚随看了几秒，随意的说：“好啊。” 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直直的往台上走。 苏绣满脸欣喜。 赵辛欲哭无泪。 褚随每走近一步，就像是凌迟似的。三米左右距离时，她开始往后退。 如果不是私自换角色影响加分，属于不符合规矩的，她早就跟大伙宣布自己是赵辛了。 他顿了顿，扯起一抹笑意，步步紧逼。 “过来。”他悠悠下命令。 赵辛心想，她不。 “苏同学，你放心，我就是走个过场。”褚随再三保证说，“不会真对你做什么的。” 她想了想，那她抓紧点好了，速战速决。 他站着不动，赵辛慢慢往前走，手搭在他肩上，抬头看着他。 那双眼睛，惴惴不安。 褚随的手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小声说：“苏同学，你也抱我。” 赵辛：“……” 要求真多。 就算真的是苏绣，那也应该不耐烦了。 赵辛不满意的砸吧砸吧嘴，照做了。 他带着她微微偏了点方向，躲开镜头，最后俯下身来，因为说是作戏的缘故，她也抬头配合他，随即一僵。 褚随真亲了。 还亲昵的咬了咬她：“等会儿结束，等我一起走，元旦快乐。” 他放开她了，冷冷漠漠的下了台。 苏绣有点脸红，褚随可是以为小丑是自己呢，他等于简介借位亲了自己。 至于台下，起哄片刻，也就过去了。 赵辛有些复杂的下了台，她的情绪不太好形容，褚随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她的男人，她亲身经历他占便宜的事，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在她身后，跟她同组演小品的一个同学，眼神更加复杂。 她离赵辛跟褚随近，看见他们是真亲了。 也不知道褚随要是知道，他亲的人并不是苏绣，而是赵辛，会是什么感受。 一行人去卸妆。 赵辛跟苏绣说：“他说等下要你跟他一起。” 苏绣顿了顿，有些为难：“可是今天晚上整个表演组还要出去唱歌庆祝呢。” 赵辛说：“你去问问吧，他在门口等你。” 苏绣哒哒哒哒的往外走，果然看见褚随站在休息室外边，看见出来的是她时，微微皱起眉。 “褚学长，我们晚上有庆功宴，要不要一起？” 他略微沉思片刻：“赵辛也去？” “对啊。”苏绣想，他表面上不太亲近赵辛，实际上对这个妹妹还是在意的。 褚随答应了：“行。” 一共差不多五十来号人，张晓蝶也在。 褚随一路上，都不太说话。 这会儿的气氛有些怪，褚随拒绝的对象张晓蝶在，主动示好的对象苏绣也在，让很多人对于今晚的大冒险有些不太敢开口提。 褚随跟苏绣走在最后。赵辛本来也在的，她跑去最前面跟张晓蝶聊天去了。后者本来一个人在最前面，见她过来，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我能加你微信么？”赵辛主动找人攀谈。 张晓蝶睨她一眼：“行啊。” 赵辛是想问问她，怎么发现苏绣不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这会儿人多不好问，她打算回去再问。 两个人走着走着，她突然发现，张晓蝶的走路节奏几乎能跟她保持一致。 赵辛有种两个人很像的错觉，她恍恍惚惚的问：“我们能做朋友么？” 张晓蝶的步伐停住了。 夜色笼罩，她的表情难以看见。 “怎么了？”赵辛心想她或许是不愿意，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她主动上来挽着她的手，张晓蝶漫不经心的，“行啊，不过我从来没有交过什么朋友，做的不好，你担待着点。” 赵辛惊讶：“你没有朋友？” “他们嫉妒我。” 赵辛了然：“我不嫉妒你。” 张晓蝶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占有欲强，你要跟我做好朋友，外头就不能有一个又一个的姐妹闺蜜了。” 她哪有什么姐妹闺蜜啊？原本还算真心对苏绣的，可是她利用自己，赵辛知道好朋友不会这样的。 队伍最后的苏绣和褚随，气氛有点淡。 女方伸出手来，想不经意的牵住他。 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她只好讪讪的找话题：“学长，上次篮球砸中我的时候，你好冷漠的。本来我觉得你要是送我去医务室就好了。”苏绣脸蛋微微泛热，“其实我对你挺有好感的，但是也不敢高攀，所以也就没有像其他女生那样对你很主动。” 褚随随口“嗯”了声，视线在前头扫了扫，收回来。 他今天的主要打算，是来找赵辛过夫妻生活的。 石妍再像楚玥，也没用，他没跟楚玥睡过，想象不出那种感觉。赵辛毕竟跟他有两年经验，他来了兴趣，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 “你喜欢主动的女生么？” “大概。”主要看人。 苏绣觉得自己问的也太直接了，换了个话题，“赵辛跟你不是同一个妈妈吧？” “嗯。” 果然同父异母。 苏绣若有所思。 很快到了地方。 他们是学生，订的地方不算高档。褚随进去的第一刻，就知道这不是他会来的地方。环境什么的，都很一般。 哪怕他只花赵辛钱的时候，赵辛也是绞尽脑汁富养他，不会让他来这种地方。 好在包间还算大。 褚随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 赵辛跟张晓蝶一起，离他很远，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 - 赵辛在跟张晓蝶说楚玉。 这是她唯一拿的出手的可以介绍的伙伴。 楚玉最近还给了她一份常用词汇表和语句，就连偶尔聊天，他也完全改成了用英文。 赵辛起码觉得自己造一些简单的句子比较容易了。 苏绣也一眼看到了两人，她不太高兴了，现在她跟张晓蝶的关系类似于情敌，赵辛是自己的室友，那就应该跟自己是一路的。 “赵辛，你过来，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赵辛有些迟疑，张晓蝶说：“去吧。” 她走到了苏绣和褚随的边上，最后坐在了前者的身旁。 苏绣说：“赵辛，你跟张晓蝶在聊什么啊？她那个人挺厉害的，你的性格怕是要被她骗，小心点。” 赵辛现在也学会迂回说好了。 苏绣也没有多想，又跟她讲了几句玩笑，赵辛没笑，她自己笑得前俯后仰，不知道是不是没注意，整个人几乎要贴到褚随身上去了。 赵辛盯着看了一会儿，默默的低下头喝果汁。 小丑的事，她想要苏绣给她道歉的，不过不一定是这会儿，她给她时间。 同学们很快唱起歌，喝起酒来。 赵辛因为今天很失落，因为友情，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一些莫名的情绪，她也打算喝点酒。 褚随今天目的不纯，自然就格外关注她，她打开一罐啤酒的时候，他给她倒了点冰红茶：“这样好喝。” 苏绣说：“我也想喝。” 赵辛就自己一个人往边上坐着去了，她也不爱唱歌，心想或许不如留在寝室里面多背自己单词呢。 苏绣人缘好，相对之于张晓蝶，大家还是喜欢苏绣一些，很多人都暧昧的起哄，苏绣到底是小姑娘，红了脸，也只好一杯一杯的喝酒。 张晓蝶冷眼看着，过了一会儿，出去抽烟了。 苏绣说：“我去唱歌吧。” 她声音好听，这会儿巴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强项表现给褚随看。 褚随得了空，直接过去提溜赵辛了。 他拎着她往外走。 苏绣说：“学长，你要走了么？” 褚随敷衍的应着：“赵辛喝醉了。” 他急着回去办事。 苏绣本来想留人的，但是看见了褚随眼底的不耐烦，就收了声，“那我们下次见。” 视线下移，又看见褚随扶赵辛的手势不太对，搂腰太亲密了一点，不像是兄妹之间有的方式。 苏绣顿了顿，觉得有些好笑，大概狗血看多了，什么都敢想。 他们走了。 同学看着苏绣：“你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吧？” “别瞎说，再看。”她心里却同样认为，十有八九了。 …… 褚随刚带着赵辛走出包间，就风凉的说：“不适合这种地方，还不跟我回去？” 赵辛晕晕沉沉：“你不是说要跟苏绣一起？” 那会儿他说的，要苏绣结束后等他。 褚随不走了，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我又没有认错。” 赵辛他有多熟悉，不看脸，一双眼睛就认出来了，何况她摔到他扶她时，味道也闻出来了。 “你刚才说了什么？” 褚随懒得说了，把她往墙上一推，两只手将她关在一个小角落里，低着头亲一亲她侧脸，凑在她耳边：“回家有点远，咱们去酒店吧。” 赵辛脑阔疼，没反应过来他这什么意思。 “我今天，好好伺.候你，成不成?” 赵辛觉得有点闷，推了推他：“你走开，要呼吸不过来了。” 褚随说：“那我帮你呼吸。” 他鼻尖移到她唇角，亲她的唇。 男人上头了，管你还是不是他看不起的女人。 赵辛觉得她好像看见了一道人影闪过去，最后酒劲儿上来了，困了，睡觉。 褚随说了句什么，她没有听见。 …… 张晓蝶靠在墙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走，只是抽根烟，哪里想得到会看见这么大的阵仗。 褚随平常看似不着调，但其实都是冷冰冰的。一句守身如玉挂在嘴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她还以为他不热衷。 可是现在呢？ 褚随跟赵辛不是兄妹么！ 张晓蝶喘着气，又偷偷看一眼，褚随这会儿一边将她抱着，一边检查她的手机，冷哼哼：“楚玉？” 张晓蝶听过，这是赵辛的好朋友。 褚随真的很淡，张晓蝶却感觉他不太高兴了，他把手机放回她衣服袋子里，好像思考了挺久的，不停的拍着赵辛的脸，想把她弄醒，说：“赵辛。” “你醒一醒，我们聊聊天。” 褚随说：“你以后别理楚玉了怎么样，我就听话。好像不喜欢你了也没用啊，不喜欢你了还是想你关注我比楚玉多一点。好几次都不想再找你了，感觉都是有事找你的，其实就是忍不住。 不是我喜欢找别人，我就想着，万一我安安分分的喜欢你，跟你过日子，你跟楚玉跑了，我再怎么办。他要朝你招手，你肯定跟他走的。” 赵辛没听进去几个字，说：“啊？” 褚随沉默了好一会儿，笑了笑，一贯懒散：“我乱说的。” 男人在这种时候的话不可信。 张晓蝶暗自想着，却又觉得褚随刚刚在讨好着什么，科仔细一想，就是想骗好姑娘去办事。 难懂。 不过她没见过褚随用这么半撒娇半轻松的语气跟人说过话。 过了一会儿，褚随背着赵辛走了。 张晓蝶觉得他俩太亲密了，这种亲密关系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就说明，褚随的女人里有赵辛，是很长久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褚随平常都当作不认识她。 张晓蝶心中翻山倒海，想了一万种可能。突然想到那天去骑马时，她问要不要带上赵辛，他说的是随你。 一般人在听到随你以后，可不就是当作默认？ 她想，事情大概比她想得要复杂，他俩的关系也比自己想得要复杂。 她带着心事走了，发了给消息给石妍：“你认识赵辛么？” 石妍却很警惕：“你看到她了？” …… 褚随拐了赵辛，最后什么也没有做。 赵辛吐了他一身，让他兴趣全无。 他冷冷的看着她。 床上那个在睡，偶尔睁开朦胧的眼睛，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褚随不太耐烦的替她洗澡换衣服，冷笑：“别人的老婆，我当佣人做什么？” 赵辛不说话。 这个女人榆木脑袋，不会撒娇哄人，但凡她有一点张晓蝶的手段，也不至于被他牵着鼻子走，那得反过来了。 褚随这会儿的心情其实也很复杂，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那些话，他平常明明没有想过的。 最多，他会想，如果当初真是自己救了赵辛，会怎么样。 褚随脸色不太好。 哪有如果？ 他最好还是要离赵辛远远的，她肯定是要走的。 以至于他跟赵辛关灯睡觉的时候，都不想碰到她。好在过了片刻，赵辛自己滚到他怀里了。 褚随嫌弃的说：“滚滚滚。” 别来他这儿。 又想到她跟楚玉两个人英文聊天，搞得他不愿意交她开空调是故意似的。他就是忘了她不会英文了。 褚随翻过身去睡觉。 今天苏绣接近自己，赵辛也是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她一直都这样，他跟谁她都不管。 褚随心事万千的睡去。 赵辛更是睡的死，但第二天，就醒的早了。 看到褚随，眼神复杂，一言不发的起来穿衣服。 “干什么？”他被吵醒了。 赵辛有些生气，他凭什么又带她来这些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得尊重我？”她现在知道了平等关系里面，尊重是必不可少的。 楚玉告诉她，她对褚家的补偿，可以用其他的方式，不一定就是言听计从。 褚随凉凉的看着她，没说话。 赵辛更加来气了，火大的厉害：“你找你的苏绣去！” 褚随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不理她。 第37章 变脸 - 狼狈 - 仅允 褚随不理赵辛，也就几秒。 然后闭着眼睛，悠哉悠哉开口说：“没见你学到什么，脾气倒是越学越大。” 脾气大？ 想获得尊重，也叫脾气大啦？ 赵辛不理会人，那才是真不理会，稍微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就拉开门要走了。 褚随说：“给我带个早饭上来再走。” “自己去。” “昨晚我都没吃东西。”本来想哄完她跟自己睡了，再一起叫点吃的，没想到没睡成，还伺候了她半晌，最后吃也忘了。 赵辛没说话，拉开门走了。 “要一个韭菜盒子，一屉小笼包，一份牛奶粥。”他报食谱。 褚随在楼上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才反应过来，赵辛是真的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赵辛对自己越来越不上心，他能感觉到。 就像他以前亲她，她会很开心的，但是现在都在躲，昨天喝醉了，下意识的是躲，舞台上，也在躲。 他没穿衣服，半盖着被子。想了半天，突然忘记昨天跟赵辛说了什么了，隐约记得个大概，不是对自己有利的话。 褚随能确定，自己不喜欢赵辛，没有那种惊艳的冲动，但有一点，他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他习惯她了。 他昨天多少也是喝了酒的，又有些出格的念头，一刺激，就容易感性一点，把感情混淆。 褚随觉得，自己大概得先把习惯了赵辛这事给戒了，不然每次还惯性的回来找她，不太妙。 昨晚的事，他该警惕了。 跟赵辛，可以睡。 其他的，应该免谈。 现在最好，床上关系也给断了，才能确保其他事情能正真免谈。 不就一个赵辛么，他能戒掉。 褚随做好决定，就能做到位。 后来几天，褚媚再找自己给赵辛送东西时，他直接拒绝了：“你直接寄给她。” 褚媚挑眉。 “我这边，不方便。”他随口说，“您要不怕我再对她做什么，也成。” 褚媚当即收了心思，他对赵辛不清不楚的，不是她想看见的。 学校里，苏绣也开始经常找褚随。十次里面，他拒绝八次，总有两次会让她得逞。 次数一多，褚随大方，偶尔给她送点小礼物。 小礼物也值钱。 苏绣每次见完褚随，都喜笑颜开。 不过总得回礼，她开始向赵辛追问褚随的喜好：“赵辛，你哥哥，喜欢什么啊？” 赵辛愣了愣，仔细想，也不知道褚随喜欢什么。以前都是她花钱买什么，他照单全收，从来不评价喜不喜欢的。 “我不确定，我们不太熟。” 苏绣仔细一想，好像几次，她只要一提到赵辛的名字，褚随就会不耐烦。 很奇怪，那天在ktv他带赵辛走时，两人明明亲昵的很。 苏绣觉得两个人大概是起矛盾了，或许，她帮着他们和好，可以打动褚随，从而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而后自己有转正的机会？ 她当天买了份炸鸡，刚好褚随也愿意见她，他扫了两眼说：“出去买的？” 苏绣刚要说是，转念一想，又改口了：“赵辛让我送的。” “她？”褚随手上动作一顿，才拿了一个，看了两眼，吃了。 不过褚随对这些不感兴趣，吃了几口，就不要了。 “赵辛这几天怪难过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褚随淡淡说：“谁知道呢，也许为了其他男人生气吧。” 苏绣又尴尬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褚随随口一句话，都能让她听出不太明显的酸的情绪。人家如假包换的兄妹，有什么好酸的？ “赵辛年纪也到了，是时候该恋爱了。”苏绣说，“不过我怀疑，她是不是网恋了，一天到晚抱着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 那除了楚玉，不作他想。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浮现，他顿了一会儿，玩游戏去了。 苏绣看见了，说：“我也想玩。” 她是那种对电子游戏都比较有天赋的选手，玩的还算不错。这才叫褚随正真另眼相待了，留下一句：“以后可以一起组队做任务。” 苏绣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当天回到宿舍，就把赵辛拉起来陪自己练游戏：“快来快来，我的未来就把握在你手中了。” 赵辛的心情则是复杂极了，她一直在等苏绣能给那天小丑的事做出一个解释，可是她就像是忘了一样。 但游戏，她还是没有拒绝出口，陪她玩了。 这一玩，就是十二点。 突然褚随拉了苏绣，苏绣想了想，把赵辛也拉上了。 语音连麦，方便交流。 “还有一个谁？” 苏绣说：“我室友。” 没说哪个。 褚随不知道这第三个人是赵辛，跟苏绣说：“一会儿一起做情侣任务？” “好啊。”又说，“不过要靠学长保护了啊。” “嗯。”褚随随意的应了一声，胸有成竹。 赵辛想，他们俩，估计能成。 一局结束，她默默的退了游戏。 苏绣跟褚随，语音到了半夜。她也被迫听着，睡不着。 后来赵辛就渐渐完全不掺和进他们的事情了，她从跟苏绣一起学习，变成了自己一个人学习。 偶尔张晓蝶，凑凑热闹。 她说：“最近褚随和苏绣走得挺近的。” 赵辛说：“在一起了吧。” “你就不觉得不舒服么？”张晓蝶的眼神有点复杂。 赵辛沉默了好久一会儿，低着头看着书，才叹了口气：“他又不是我能管的住的，褚随很小那会儿就是我行我素的，不听话。” 张晓蝶眼神更加复杂了，褚随是难管，看都看的出来，可是赵辛，未必就有那么难。 她觉得，褚随还是挺依赖她的。 张晓蝶又问：“那苏绣，跟你道歉了没？” 那天的事，赵辛跟她讲了不少。 后者听了，摇摇头，她现在要求低了，只要表面功夫过得去就行。 “赵辛，你最好态度强硬一点，别让她变本加厉。” - 赵辛学完习，回到宿舍，八点半。 她的词汇量，大大提升。最重要的，是听力变好了，她以前很难听懂一些句子，现在都能听得七七八八，就等着下学期考四级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她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那款游戏。 并且鬼使神差的点进去看了，刚刚上号，就有人过来拉她组队。赵辛来不及拒绝，那边就开了。 她记得这个号是褚随。 进去后，他说：“不好意思，拉错了人。” 褚随本来是打算拉他室友的，没想到拉了另外一个。他早就记不起这是苏绣室友的号，也不记得曾经一起玩过。 他的直观感受，这个人菜的让他忍不住皱眉。几次失误操作，让褚随不太耐烦了，火气挺大，“你谁？” 赵辛这边本来没打算开语音的，见状只好开了。她小声的说：“是我。” 褚随：“……” 他突然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带着她玩，赵辛知道他厉害，不知道让还可以这么厉害。每次她快要被敌方杀死的时候，他总能成功把她救回来。 结束后，褚随才说：“本来我打算不再理你了，那天酒店离开你都不愿意给我带个早饭。” 赵辛缄默不语。 “不过你那天送过来的炸鸡还不错。”褚随漫不经心的说，“还来么。” 赵辛要休息了：“不来了，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有给你送过炸鸡。” 她说完话，放下手机，盖好被子睡了。 - 褚随坐在位置上保持了一个动作半天。 然后去了阳台，打算抽根烟。 室友也在，上下打量他几眼，问：“褚随，心情不好啊？” 他穿着睡衣，发型都炸了，看上去颓颓的，没什么语气的说：“没。” 又说，“你呢？一个人来阳台吹风做什么？” 室友叹口气，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提到这个话题，但又想跟人倾诉倾诉，最后到底是开了口：“我追了很久的女孩，她其实背地里还好了一个。我给她花了很多很多钱，我太天真了，以为花钱就能让她爱上我，结果反而是我砸了钱，难以咽下这口气，舍不得抽身。” 褚随慢慢呼出一口气，烟雾缭绕在一起，难舍难分，最后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半眯着眼睛：“分情况，很多砸了钱的，反而好离开的要命。” 室友叹口气，“你还好，没有女人是你搞不定的。” 褚随说：“有。” “谁啊？”总不可能是张晓蝶，外头都说是褚随主动不要她的，难不成还有另外隐情？ 褚随挑了挑眉，凉凉的说：“一个傻.逼。” 室友：“……” …… 往后一周，褚随去外地参加了一个it节程序设计大赛。 苏绣没法联系他了，他大概忙，连微信都没有回她。 她只好去问赵辛：“褚随平常会跟你聊天么？” “不会。”联系方式都没有。 苏绣放心了些，自己也不应该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他。 好不容易等到褚随回来那天，苏绣就迫不及待的要去见他。她洗完澡，用吹风机吹完头发后，就开始化妆了。 可她住的这栋楼，是老楼，电功率小，吹风机算违规电器。这会儿刚好有检查的人，碰上了。 苏绣有点急，因为去年这栋楼起过火灾，违规电器是要记大过的，连忙跟检查的人通融，但人家不配合：“这种事怎么可以包庇？你叫什么？” 苏绣急了，下意识的报了赵辛的名字。 赵辛对此不知情。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她的名字出现在了通批名单上。 赵辛在学校里面，那是严格的遵守学校规章制度，这样一次记过，无异于天打雷劈。她焦急的问了负责人，对方告诉她使用了违规电器。 “我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去的那天是一个正在化妆的姑娘报你名字的。一米六七左右的身高，比较瘦，看上去挺会说话的。”那天各种讨好，还有什么请吃饭，一般的人可能还真就被她贿赂到了。 赵辛听她这么描述，就知道是苏绣。 小丑的事没解决，想不到现在又那她当垫背的，赵辛失望的厉害。 她找到苏绣的时候，她正在和另外一个室友吃烧烤，抬头看见赵辛后，眼神躲闪。 赵辛说：“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 “怎么了？”苏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过来一起吃烧烤啊。你哥买的。” 赵辛现在也讨厌死给苏绣买烧烤的褚随了，她心里难受极了，可这件事她得镇定的追究。赵辛深吸一口气，问：“吹风机的事，为什么要报我名字？” “我没有啊，你是不是误会了？”苏绣说，“何况寝室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们俩。” 赵辛说：“可是一米六七左右的，不就只有我们？” “那会不会是你自己用了放在桌面上忘记收了？” 赵辛更加心寒，都当室友那么久了，难道她没有发现，她一直都是去指定地方吹头发的吗。 苏绣耸耸肩，说：“反正不是我。你要不然找你哥问问，你们家解决这件事应该何必轻松的。” 轻松么？ 赵辛擦了擦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没什么表情的说：“我跟褚随不是兄妹。我也不有钱，很穷，这种事家里没有人可以护得住我。” 甚至她的家，都分崩离析了。 苏绣顿了好一会儿，凉凉的说：“都说了不是我了。你既然没钱，那装什么有钱人。还有不是褚随妹妹，开口解释不就好了，非要占着这个名声这么久？” 赵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装过自己是有钱人，她甚至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同学们以为她很有钱。 至于她为什么不解释跟褚随的关系，难道她要直言不讳，她是褚家买回来给褚随当老婆的么？ “苏绣，我认真把你当朋友，你太让我失望了。”亏得赵辛想过，她会不会良心发现，去给学校解释。 “咱们彼此彼此。”苏绣差不多懂了，有钱人偶尔会资助贫困学生上学，赵辛大概就是钟家支持的那一类。 至于褚随跟她亲密？ 苏绣觉得大概是自己眼瞎，褚随怎么可能跟这样一个人亲密。那天带她走，可能就是家里吩咐的。 至于吹风机的事，那天没有人看见，她只要死咬着不放，谁能怎么样？ 赵辛找到那个检查的人帮忙认人时，后者也不太确定了，就见过一面，记不住脸，赵辛和苏绣身高差不多，区分不出来，没法决定是哪一个。 “不好意思，你们内部矛盾，自己解决。” 赵辛看着苏绣得意的笑，无言。 她又去找老师，后者说：“如果能专升本，这种记过能撤销，或者比赛拿奖也行。至于不是你这件事，老师也无能为力，毕竟没证据。赵同学，老师是觉得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我替你争取争取吧，这次也算让你长个心眼，交朋友，得小心。” 老师信她，同学不信。 几天时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校园冷暴力的时候。苏绣会维系人际关系，所有的同学几乎都对撒谎的赵辛厌恶到了极点。 上课没有人理她，原本热闹的宿舍，也安静了下来。 赵辛越来越多的时间都在图书馆，最后张晓蝶听说了，表示愿意帮她。 “我们家给学校捐了楼，一栋新宿舍，应该好说话。”张晓蝶说，“这种事，你不去找褚随么？” 赵辛想了想，说：“他不会帮我的。” 他都跟苏绣好了，当初他跟楚玥好的时候，就没有帮过自己。 “你跟褚随，不是那种关系？”张晓蝶有意无意的开口，“谁让他吃饱的，他心里应该有数，这都不帮你，他就是没脑子了。” 赵辛垂着头，心里想的是，苏绣怎么对她的，她以后也会让她试试的。 张晓蝶又笑着说：“老实的人，总是要被欺负的。你最好还是找褚随帮你，他出手了，其他人就都会闭嘴的。我不行，在你们的绯闻里，我是外人。没有勇气的话，我带你去找他。” …… 褚随这几天，在做程序。 怕吵，直接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 张晓蝶的电话打过来几次，他都没接。 还有苏绣的短信，问他要不要玩游戏。 褚随都没有理会，过了片刻，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他有些烦躁的扫了手机一眼，最好这个人是真有事。 “谁啊？” 那边说：“我是赵辛。” 褚随一顿，往椅子靠背上躺：“有事？” “我想见见你。” “现在忙，以后说。”他思索半天，记得三天后的下午大概有时间，她要是主动约他，他可以撤回那天断了床.上关系的想法。 太久没了，燥得慌。 赵辛压抑的说：“今天不可以么，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她是怕哭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的声音，她就是想哭。 “我今天真忙，你以为我真天天无所事事的？”他心不在焉的开口，继续奋战。 “我出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事，你去公众号里看看。” 赵辛这性子，能出什么事？ 褚随说：“挂了。” 赵辛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坚持。 褚随敲完一段代码，又改了改，试了几次，这才去公众号里看了眼。 这一看，还真变了脸。 第38章 笑意 - 狼狈 - 仅允 赵辛不太想回宿舍，跟张晓蝶告别以后，就一直在楼下坐着。 差不多到门禁的时候，她接到了褚随的电话。 他问她在哪。 赵辛刚说完地址，就看见他的车已经开过来了。然后褚随走了过来，他老远就看到一个背影，还不太确定是不是她：“赵辛？” 她回头。 褚随见是她，松了口气，问：“大晚上在楼下坐着干什么？” 赵辛说：“不想回去，你有住的地方么？想跟你说点事情。” 最后谁也不知道，褚随就怎么把她带到外头自己租的房子里了。 很大的一套屋子，赵辛自己去接了一杯热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褚随等着她思考完，听见她问：“张晓蝶跟我说，你应该分得清楚，哪一个是喂饱你的人。” 褚随：“……” 赵辛垂眸说：“所以这次，你会帮我么？” “首先你得靠自己。” 赵辛的腿从沙发上伸到了他小腿边，蹭了蹭他，说：“我这也是在靠自己。” “……”褚随低头看着，“这张晓蝶教你的？” 他能感觉到，今晚恐怕是没有办法休息了。 这种事，也就销个处分，褚随倒是不至于不帮忙，但原本他是没有想法的，赵辛这是非要把他往那方面拐。 当然，这当中关于苏绣绕绕弯弯，他不清楚，他以为只是简单的用吹风机被发现了的问题。 褚随在赵辛进浴室的时候，跟了进去。 这个地方，别样感觉。 褚随仿佛回到了以前，他躲在浴帘后面，听着她洗澡的水声，然后有一种被他得逞的错觉。 赵辛最后带着困意说：“你尽快早点替我解决好来。”想了想，又说，“明天我能不能继续来你这？” 褚随微哂：“来我这做什么？总是占我便.宜又不负责，就我吃亏。”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褚随继续起来敲代码，这项作业他得尽快完成，明明劳累到半夜，他却似乎没有什么困意，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了。 因为跟学校近，早饭去食堂最方便。 褚随去的路上，碰到了苏绣。后者急切的跑到他身边，问：“褚随，原来赵辛不是你妹妹啊？” “嗯。”留言多，他懒得解释而已。 “害我对她那么好，她总是营造出一种她很有钱的错觉，你不能总让她占钟家的便宜了。”苏绣好心的建议道。 褚随没说话，全然没听进去。 她本来是打算跟他一起吃早饭的，因为当初张晓蝶就是这个待遇，可没想到，褚随买了早饭就要走。 买了两份。 苏绣想，大概是给室友买的。 她又想起赵辛，一夜未归。 苏绣撇撇嘴，她才不在意她去哪里了呢。既然她连帮忙替自己背一次锅都要计较，那她关心她死活做什么。 褚随没有耽误多久，但是有很多人看见他和苏绣一块儿，所以很多人说，他俩一起吃早饭，你侬我侬。 赵辛第二天回学校上课时，就发现自己的处分被撤销了。 她最开始以为是褚随，但是张晓蝶说是她：“我爸刚好去一次学校，顺便而已。褚随大概，还没来得及过去吧。” 这一事件，让赵辛彻底被人归为张晓蝶一类。 张晓蝶挺乱的，所以他们认为她是带着赵辛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赵辛听够了风凉话，终于有一天，她面无表情把整瓶水倒在了苏绣的头上。 赵辛想，为自己出一口气，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种把所有的不畅快都发泄出来、浑身轻松的感觉。 哪怕这次是真的被记过了，她也不会委屈，她知道这是自己做了错事，但不想改，也不会改。 张晓蝶说的没错，隐忍没用的，只有让人家认识到你不好欺负，那才有用。 苏绣满脸震惊，自然会把这件事告诉领导。 老师失望的摇摇头，说：“我还以为，你是乖孩子。” 赵辛眨眨眼睛，说：“我不是在惹事，我是在自保，您知道校园霸凌么，小时候是一堆人欺负你，可他们光明正大，现在也是一堆人欺负你，暗戳戳的。我只是，也不太想让她好过。” 这一天，赵辛简直是过得浑浑噩噩的，回到宿舍后，她却很清晰的记得苏绣都在用自己的东西，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傍晚时候，她就听见苏绣朝另一个室友道：“你那洗发水好用么？我试试。” 赵辛翻了一页书，想起褚随那儿，他那里比宿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就是不知道，他今天愿不愿意让自己过去。 结果褚随说：“带点行李过来吧。” 这是第一次，赵辛觉得他像个人。 她几乎是立刻走的，到时褚随正和钟贺城在打电话。 褚随听见门铃，留下最后一句，说：“实话告诉你，那块地，我没想过要利用谁，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 钟贺城淡定道：“我明白，你那会儿就是有了一个台阶。” 有了台阶，就不用拉不下脸，方便去见某些人了。 马尔代夫几日游，挺好。 估计不是他打电话让他回来见见家里的长辈，还不知道要在外头浪荡多久。 钟贺城：“比起我，你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你随你妈，从小就是恋爱脑。” 很多年前，他就已经在喊褚随回钟家了，结果他情愿跟一个女人，在外面待了两年。后来分开的原因是什么，他不大清楚。 褚随懒得打理了，放下手机，开了门。 赵辛拉着个小箱子进来，然后翻了点零食出来吃。吃了一半，就被褚随抢走了。 赵辛叹口气：“你今天不写代码吗？” 褚随懒洋洋的：“累。” 她也正好不想学习。 赵辛想起游戏，上了号，熟悉的背景音乐让他回了头，他听见她问：“来吗？” 褚随沉默了半晌，说：“成啊。” 游戏里，他跟苏绣是情侣玩家，她是他至今见过，玩这个游戏玩的最好的女生，两个人做任务，极其简单。 褚随一上号，苏绣就过来拉他了。他看一眼赵辛：“带你那个室友一起？” 赵辛微微顿，垂眸：“你们玩吧。” 褚随就是个大直男，带着苏绣玩这个游戏也是因为她的技术。恰好今天有一个情侣任务，他就撇下赵辛跟人家组队了。 赵辛：“……………” 她在想什么呢？ 褚随怎么可能会为了她，拒绝别人？ 赵辛又有点生气，大大前天晚上，是谁让他吃饱的？ 张晓蝶说，投食的是老大，平常态度拽一点，不算事儿。 所以她踹了褚随一脚。 后者闷哼一声，说：“你老实本分一点。” 苏绣耳朵尖，问：“你那有人？” 褚随悠悠道：“没，有一只傻狗。” 赵辛：“……” 她还不信了，投食比不上游戏。赵辛凑过去的时候，褚随躲了躲，说：“一边去，还没有打完。” 几分钟后，连游戏也没有关，就意志不太坚定的说：“雨伞没了。” 不带怕的。 安全时期。 苏绣隐隐约约觉得那边好像不太正常。 第二天，偶遇褚随室友，人家告诉她褚随早就不在宿舍住了。 苏绣直接打电话问褚随要地址，不过话说的好听：“褚随，明天周末，你学习忙，我给你送早饭吧。” “成啊。” 苏绣说到做到，一大早上就起来化妆，褚随住的还算近，根本没有走多久就到了，她敲开门，他似乎才刚起来，就穿着个睡衣拖鞋，说：“东西放桌上吧，麻烦你了。” 苏绣说：“怎么出来住了？” “方便。” 苏绣想问问他，那天为什么游戏玩到一半就不玩了，他本来都挺在乎这些任务的，不像是说不玩就不玩的人。而且，把她一个女孩子抛下，她心里多少会觉得不舒服的。 可她没来得及开口，褚随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似乎熬夜了，声音里面还带着点倦意，也有点沙哑，起来似乎是不得已。他朝房间的方向喊道：“赵辛，你室友来了。” 苏绣脸上的笑容僵得明显。 褚随没察觉，喝了一口她带回来的小粥，就朝房间里走了，没一会儿，赵辛就被拖出来了，黑眼圈极重。 两个女人对视几眼，谁都没有说话。 但沉不住气的，还是苏绣。 赵辛脖子上那些痕迹，不要再明显。就算她没有试过，也知道那是什么。 “你去喝几口小粥，我刚试了，味道还不错。”褚随指挥道。 赵辛心想，果然男人不能饿着，饱了以后，态度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那两年时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喂少了。 她就着褚随的勺子喝了粥，也觉得不错。 褚随说：“还是感谢你室友一大早不辞辛苦，给你送过来。” 他不知道他们的摩擦，也以为赵辛来这边，也事先和苏绣说过，只觉得这个朋友还算不错。 赵辛听闻，顿了顿，说：“苏绣，谢谢你啊。” 苏绣却没有办法淡定，她觉得赵辛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具体是哪说不上来，就比如她说完这句谢谢，眼底分明带了笑意。 ——冷冷的笑意。 第39章 保障 - 狼狈 - 仅允 赵辛随便吃了一点，就继续回房间里躺着了。 苏绣冷汗直冒，看见褚随整理餐桌，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今天的事情太荒诞了，褚随和赵辛？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呢？ 在这个空间里，苏绣觉得压抑的慌，她完全坐不下去了，她勉强笑了笑：“学长，你和赵辛是情侣吗？” 这个问题成功让男人顿了顿，褚随淡淡说：“不算是。” 或许他们只是一夜.情？ 再或者，赵辛为了报复自己，故意勾搭上褚随的？ 苏绣有种无力感，她得尽快修复和赵辛之间的关系才是。 她离开时，魂不守舍。 第二天上课看见穿着高领衣服的赵辛，眼神复杂极了，她选择坐在了她边上，“我想跟你谈谈。” 赵辛没开口。 “我得跟你说一声对不起，那天的是是我过分了，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家的能力还不至于能让我犯的事被抵消掉。”她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你不一样，褚随肯定会愿意帮你的。” “他会帮我么？”赵辛扯了扯嘴角，笑，“是张晓蝶帮我的。” “你看，你还有其他人愿意帮忙。”苏绣松了一口气，又不由自主想打听褚随的事，“你们，刚好上的？” 赵辛淡道：“我们好了很多年了，来学校之前，我们住在一起。他们家里，把我当他老婆养的。” 虽然是以前，但赵辛为了让苏绣酸，也就故意让她误解了，又补充，“我从一早开始就知道，褚随对你没什么想法，所以没有任何表示而已。” 苏绣果然不说话了，脸色不太好看。 赵辛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她虽然在吹风机的事情上吃了亏，这个没办法为自己讨回公道了，那她自然也得让她长点教训。苏绣一向臭美，打击她的自信心，也不枉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赵辛这节课开了小差，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苏绣吃瘪的嘴脸。想了想，给褚随发消息：［等会儿下课，你来接我吧。］ 褚随这会儿，也在上课时间，几分钟后才恢复道：［几点下课？］ ［十点半。］ 但褚随十点就下课了，要多花半个小时等人，他自然不愿意，程序代码那是还没有完成，所以他给拒绝了。 按照往常，她肯定也就不吭声了。但这几天张晓蝶的“厨娘理论”让她脸皮厚了点，既然她让他得到身体上的愉悦，那么很多时候，是适当可以要点好处的。 赵辛说：［就半个小时，你来我班里等我，行不行？在学校里面，我们都没有同时出现过。］ 褚随没动静了。 赵辛不知道他鸡皮疙瘩有没有掉一地，但是她自己成功被恶心到了。她几乎不撒娇的，今天也算是稍微肉麻了一点。 她为了忍住这股子害臊，放下手机，专心听老师上课。 可昨天没有休息好，她这会儿有点困，想着笔记可以问老师要，就伏在桌子上睡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教室里热闹起来了，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褚随正坐在她身边。 有些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来找苏绣的。这就有些看不起赵辛的不识趣了，也不知道跟褚随让个座，也不想想自己是在人家的接济下过活的。 苏绣脸色发白，她这一刻，特别想找个地缝钻出去。 赵辛没注意到她，只问褚随说：“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他的手还在电脑上打着字，漫不经心应她。 “可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你辛苦了几天，功高盖主。”褚随说，“大概吃饱了撑的，怪你喂的好。” 男女之间就那么回事，不管平常多冷漠，同床共枕几天，就总能多出一股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亲密。 赵辛想了想，她是第一次知道么？ 不是的，她以前只是没有那么注意而已，其实以前每次办完事以后，那一个晚上，褚随都是很好说话的，只要她没有走掉，那么那个晚上他绝对会跟她睡在一处。 就比如在褚家那次就是，明明有被很多人发现的风险，他也懒得走。 老师见一个本部的学生来听自己的课，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而课上睡觉的人比比皆是，也不少赵辛一个，何况赵辛平常还是特别好的学生吧，偶尔开次小差，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辛觉得桌面上有点硬。 她又跟褚随打商量道：“你把手借我枕一下吧。” “别得寸进尺。”他凉凉的拒绝了。 赵辛继续秉持厚脸皮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主动去拉了褚随的手，他挺不耐烦的：“我在写代码。” 她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褚随沉思了片刻这个条件划不划算，最后到底是顺从她了。 也就是赵辛靠在褚随手臂上睡觉的一幕，让周围环境变得热闹了不少，有很多交头接耳的，都在好奇赵辛跟褚随，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赵辛扯了扯嘴角，安安心心的睡了。 褚随虽然精瘦，可还别说，还挺有安全感的。 而苏绣，这会儿如芒在背，同学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刺眼极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以为喜欢自己的男人，原来根本就没有用正眼看她过。 而她却跟寝室里面另外两个室友说过，褚随很好追，这大概要让她们看笑话了。 苏绣难过的眼睛都红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课，她就落荒而逃了。 褚随收拾好东西，收回了手，显得冷漠了一点：“走吧。” “嗯。赵辛抱着书，跟他一起往外走。 她决定的褚随大概看出来了些什么，因为刚刚在教室，她不止一次感觉到褚随偏头的那个动作，显然是去看苏绣的。 当时她其实也有些怕，怕褚随去安慰苏绣，毕竟他对她印象挺好的。褚随一旦去安慰苏绣，那么被看热闹的对象，又会变成自己。 睡觉？赵辛自嘲的想，睡着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觉得桌子不舒服？显然她那会儿早就睡饱了。她只不过是为了有一个目的，可以当着苏绣的面接近褚随而已。 褚随走到门口，动作才缓了下来，他随口说：“你变了。” “我就知道你知道我想干什么了？”赵辛笑道。 “苏绣是你室友，她得罪过你什么了？你有必要让她当中下不来台？”褚随想起刚才的一幕，眼底就忍不住泛冷，她竟然是为了利用他来让苏绣不好过，“让你重回学校，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来这里勾心斗角的。” 赵辛说：“我是做得不对，不应该那么对她。这样的做法很小人，但我要让她长记性。” “就没了？”他声音又沉了一度。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是有我的理由的，你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褚随见她对于利用这事只字不提，只觉得心寒得厉害。他笑了笑：“你不用跟着我了，既然跟张晓蝶臭味相投，穿衣打扮怎么不学学人家？苏绣再怎么样，也比你会懂得哄人。” 他脾气上来的时候，一般是很难哄好的。到了顶峰更是一般人劝不住，完全是自己想做什么做什么。这会儿他直接就丢下赵辛，上了车。 赵辛拉住他的衣袖，说：“有什么事回去说，别把我丢在这儿。” 她怕被同学看见告诉苏绣，到时候又会被反过来嘲笑一波。 “你告诉我，你下次还会不会这样了？” 赵辛有点犹豫，如果苏绣还是那副模样，对她也没有一句这不错道歉都话，不止下次，下下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只有让对方觉得你厉害了，才不敢随便来招惹你。 褚随看见她迟疑的模样，冷冷笑了笑。 “你别走，你忘了你今天是来接我的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回去说。”赵辛企图跟上去，可褚随把门锁的死死的，她得逞不了。 “褚随，你心疼心疼我。” 他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开着车子扬长而去了。 赵辛垂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朝四处张望，见停车场里面并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去以后，得把这件事跟褚随说清楚来。 张晓蝶说的对，不管以后怎么样，也不管喜不喜欢，她想要没有欺负她，就得把褚随给哄好来，这样她在学校里的日子才会好过，才能安安心心的把书念完，然后去找自己喜欢的工作。 但想到褚随那个脾气,一时半会儿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把他哄回来。赵辛知道该怎么对褚随好，但哄他，她没有什么经验的，这个是楚玥擅长的事。 她得好好想一想。 …… 赵辛出了学校门，打算走回去。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褚随的车在不远处停着。 她不太确定他是不是等自己的，只好走到车旁停了一会儿。里头的人起先没什么反应，几分钟后，开了车窗：“上来。” 赵辛连忙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上去。 褚随的车子里看着空调，跟外头比起来，暖和多了。 赵辛刚要凑过去跟他说起苏绣的事，他却往后避了避，这个动作让她有些尴尬，急忙撤回了身子，可他又很快低下头来，跟她接吻。 她顿了顿，没有拒绝。 张晓蝶说，迎合最好，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迎合，只能做到不拒绝的程度。 褚随放开她以后，脸色也不见得缓和了多少，没什么语气的说：“以后别叫我去你班里接你了，没可能。” 赵辛说好。 褚随这才带着她往家里去。 到了以后，他也没有怎么搭理她，进了房间就锁上门写代码去了。 赵辛是理亏的那位，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她只好走迂回路线，打算用美食犒赏他。可她刚做好，褚随却拿着车钥匙打算走。 “去哪？” “有事。” 赵辛说：“吃了再走成吗，花了好多心思做的。” 她的确是花了很多心思，甚至研究了好几个食谱视频哩。 可褚随只是扫了一眼，就迈着步子快速离开了。 当天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赵辛觉得他大概是去了石妍那，毕竟这个女人，才能高度和他的白月光相匹配。 她想到这儿，也就没了联系他的心思。那是他的自由，她怎么干涉？但如果真是那样，他打算对石妍负责的话，她就不会用“假装褚随很宠自己这一招”。 因为这些有点怕，怕他离开，会要了石妍的命。上次在褚家，她就觉得或许他们是一对，那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就是绿茶和三了。 可第二天，这个想法就被排除了。 朱时新的电话，打到了她这里：“褚随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她顿一顿：“不是。” “石妍找他找的正疯呢，要是碰到他了，让他早回来，我这替他照顾也不太方便。”朱时新也是实在是受不了石妍的性子了，几天不见褚随，就非觉得他外头还有人。 当然，这也怪褚随不安分。 不过除此之外，石妍也有责任，她占有欲太强，赵辛以前就从来没有打电话跟自己追问过褚随的下落。 朱时新熬了几天，坚持不下去了。 而且，他现在不知道赵辛对褚随是怎么样一个想法，石家找钟家商量婚事，打算等褚随满二十二就结婚这事，他还不方便透露。 不过他早已经有了预感，要么是波澜不惊，要么是腥风血雨。 赵辛不知道朱时新心理活动有这么丰富，只道：“或许是跟什么朋友出去玩了。” “这不大可能。自从去了学校以后，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怎么跟我们联系了。大家为了让他拿到毕业证好回家里交代，都不去烦他的。” 赵辛沉默了片刻，觉得发短信不太方便，就问他要了褚随的微信。 那边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并没有答应她的好友请求。 一连几天，褚随都没有露过面。 赵辛觉得他应该不至于逃课，但是奇怪的是，就学校这么点地方，原来想要碰上，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不过她觉得褚随肯定会回宿舍，他虽然不缺钱，可临时再出去找房子这事，他估计没有那个心思。 于是赵辛去他宿舍楼底下蹲他，这可终于好不容易给她碰上了。 那是差不多在傍晚六点，他应该是刚打完篮球，和室友一起往宿舍走。 褚随在老远就看见她了，但是只跟室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视线根本就没有往她这边扫。眼看着一行人就要进宿舍楼了，她赶忙把人喊住：“褚随。” 赵辛声音不算小，惹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 褚随这才不太耐烦的回了头：“有事？” 她已经引起他的注意了，音量自然就小了下去，赵辛说：“你怎么不回去？” “这边方便。”他冷淡的说完话，重新迈开步子打算走。 赵辛连忙上来拉住他，把他往人少的方向扯。褚随高了她一大截，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你让我一个人住那？不怕我乱动你东西么？” 褚随风凉道：“你没有那个胆子，走吧，这里人多，你不介意，我却有所谓。” 他懒得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看，这又看得出来男人现实得很了吧，在床上可从来不会想什么浪不浪费时间的，几个小时搭进去也不在意。这会儿就站了几分钟，就是浪费时间了。 褚随要走，没人拦得住。 哪怕赵辛在后头急得跳脚也不管用。 她今天过来，是想叫他去给她解决另一个处分的事的，早知道不逞一时之快，往苏绣身上倒水了。 可那会儿赵辛太气了，控制不住自己。 不过赵辛为了处分，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第二天第三天她继续往这边跑。褚随这次回来的时候，她正蹲在花坛旁边和别人聊着什么，并没有察觉他过来了。 褚随眯了眯眼睛，朝他俩走了过去。 赵辛乍眼一看，这杵在自己面前的人不是褚随又是谁？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想去牵他，被他避开了：“这段时间我真忙，没必要过来。” 赵辛翻来覆去想了几天，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苏绣身上。毕竟褚随那次误以为她是苏绣，都愿意亲她，指不定真有点感觉。她硬着头皮说：“如果你不想我做些让苏绣下不来台的事，我不做了。我就希望你能把我的处分撤销了。” 不过以后她再敢惹她，赵辛也不会这么好欺负了。 褚随不一定还喜欢赵辛，但绝对不喜欢苏绣。他心不在焉的说：“随你怎么想，别来找我就是了。” 也不说处分帮不帮忙解决。 赵辛那能让他走，这就避免不了有肢体接触。 褚随又开始烦躁了，他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苏绣有好感。” “那天你亲了她。”那个小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是你么？” 赵辛微微一顿，问：“那现在呢，你想亲我么？” 她自己倒是很主动的踮起脚来，环住他的脖子，这一个动作直接让她有点脸红，却没有退缩，眼前这可是她能好好过完大学生活的保障。 也不知道褚随会不会拒绝。 第40章 家属 - 狼狈 - 仅允 赵辛厚着脸皮朝褚随凑过去的时候，心底有几分忐忑。 不过似乎没有遇到阻拦，他只是低着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赵辛起先只试探性的亲了亲他的下巴，看他没有拒绝，于是大着胆子换了地方。嘴唇碰嘴唇的那一刻，她的余光去扫了眼周围有没有人，等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以后，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褚随就自己主动了，他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花坛后面推，那儿人少，看见的人就少。 两个人磨蹭了一会儿，褚随低着头冷冷的问：“这也是张晓蝶教的？” “我自己想的。”赵辛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回去吧，行不行？” 撒娇这事，有了一次，有几次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但褚随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收买，“你先回去，等会儿我早起决定过不过去。” “一起吧，你写代码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干涉打扰你。”赵辛再三保证道。 褚随不信她的邪，关键是真的难得回去，今天他跟同学还要决定好比赛的相关选题。当然，比不比赛不重要，重要的是维系好这类顶尖同学的意义，以后或许会一起公事。 “你自己回去吧，晚点再说。”褚随依旧没有改主意。 “……”赵辛也清楚自己高估了自己的美人计，真正实践起来，完全占不到半分便宜，是她自己把褚随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她也有一些条件：“那你先把我微信好友通过一下。” 褚随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拒绝：“处分的事，我会替你谈，你好好学习就是了。” 赵辛这才走了。 她今天也没有回褚随那里住的意思，思来想去，只好联系张晓蝶，后者倒是大方得很：“来我这里住吧。” 张晓蝶亲自开车来接她。 赵辛原本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人，等到了以后，看见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略微有些惊讶，男人抬头扫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只是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就走了。 赵辛说：“这是你朋友吗？” 张晓蝶说：“不是，他妈妈是我爸的妻子，可也不算真妻子，他们没有领证。这个男人，他是我这个后妈以前跟别人生的儿子。” 赵辛了然，“那你们应该关系不错。” 只有关系不错了，才可以互相串门。 “关系好么？”张晓蝶笑了笑：“好像不太好。” 姜沉是来警告她的，因为她跟他母亲吵架了，说了几句讽刺的话，姜沉就找上门来了。 他刚刚说，张晓蝶，你别横，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张晓蝶信么？当然信。那可是姜沉，连她父亲都能被他收买的姜沉，找个理由折腾自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漫不经心的想着，问赵辛：“褚随那边，还是没有回去？” 又笑，“不过要我，我也没把握劝住他，姜沉和褚随，这两个是我这辈子都搞不定的男人。” 只是褚随，赵辛懂，推理得出，张晓蝶应该也对姜沉做过什么。当然，别人的事，她识趣的没有开口问。 张晓蝶今天见了姜沉，整个人就没有那么精神好了。事实上，她就该把门锁的好好的。 她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但这些年来，除了跟姜沉发生过一点意外，其他都没有。高三那会儿最多，上了大学，他工作了，就不大联系了，唯一一次，是她在褚随身上翻了跟头，买了醉，跟姜沉撞上了。 显然这位能把所有事都归到没有必要记住的事情里面，每次见到她时，既没有害臊，也没有厌恶，冷冰冰的就像个木头人。 而她高三那年之所以去招惹姜沉，那也是无事可做，想看看传言中优秀的没有人可以匹敌的哥哥，到底有没有那么容易承受的住诱惑。 张晓蝶没有再想下去，给赵辛安排了一个房间：“你先住着吧。” 她给姜沉打了个电话，不过那边没有接。她笑了笑，也就放弃了。 …… 褚随跟专业第一的那位同学，商量完命题以及分工以后，就各自散了。 他还挺上心，倒不是因为奖项，只是他有自己创业的打算，这种人才自然要想法设法留着。 褚随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看了眼时间，十点二十五，学校是十一点门禁。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室友们看剧的看剧，打游戏的打游戏，各自都挺忙。 褚随翻身起来换衣服。 “褚随，这么晚了要出去啊？” “嗯，有点事。”他随口应着。 从学校到他租房子的路程很近，大半夜的，他也没有开车。等到他走到时，才发现屋子里面空空如也。 褚随眯了眯眼睛。 他给赵辛打了电话，后者本来已经睡了，几番都想把自己现在在哪的话题推脱过去，她是真的懒得起来，想在这儿把这一晚给过了。 “在哪？”那边语气越来越不好，“你那处分的事，不想弄了？” 赵辛立刻就清醒了，她说：“我在张晓蝶这儿。” 大半夜的，外头的车灯山进了屋子里，赵辛很快往外走去，褚随今天这个速度，好像带了点火气，她很自觉的上了车，说：“今天不是要讨论选题在宿舍里住么？” “我说让你先回去，我再做决定。” 是她自己，随便曲解。 褚随最开始，火气很大，可现在见到她了，又只有孤男寡女两个人在，外头游荡的人也少了，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时间点。 赵辛自顾自刷着手机，十来分钟后，她抬起头来，才发现路好像不对，他来的这里似乎有些偏僻。 “褚随，你是不是开错路了？”她好心提醒道。 “没开错。” 赵辛也就不担心了，但五分钟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开错了吧？” 褚随开始调节椅子高度了。 赵辛：“……” 赵辛说：“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吧？” “我回去那会儿，你要是在家里，那自然是在家里解决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要跑出来。”他手上动作没闲着。 …… 郊外的天空上，繁星点点。 褚随把车棚敞开了，里面闷热，办完事后总得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赵辛想想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热。褚随教的知识，显然已经超过了她可以接受的范围。 “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过一会儿，有点累。” 赵辛心里想，原来你也知道累，她还以为他体力好着呢。 两个人磨蹭了大半天，褚随才温吞的开着车子回去。两个人也都饿了，煮了点宵夜，不早了，然后就上了床呼呼大睡。 赵辛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肩膀沉的厉害，睁开眼睛看了看，才发现褚随的整颗大脑袋都在自己肩膀上。 她推了推他，力道不算小，褚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贴着她睡了。 “你长这么大个，不应该是你靠着我吧？”赵辛有点怀疑人生，按道理来说，都是女生有权利享受男生的好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前那些经历，本来就没有享受过他什么，反倒是一直像个贵公子一样伺候他。 赵辛起来上了一趟洗手间，回去后，褚随醒了，懒洋洋的缩在被窝里，开了电视机。 她也不知道跟他看了个什么，科幻片不是赵辛喜欢的那类，可她也走不掉，褚随的意思，显然是要拉着她一起看。 “你今天上午有课。”赵辛有些担忧。 “不去了。”他随意的说。 赵辛：“……” 她还以为他早就改邪归正了呢。 “下午去替你解决处分的事。”褚随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赵辛没想到他还替自己记着这事，有些惊讶，想了一会儿，最后跟他说了苏绣的事。 褚随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叫我替你讨回公道？” 赵辛可不想。 褚随这种性格去讨回公道，那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的事。她闷了一会儿，说：“我就是想跟你说清楚，我那天为什么要在苏绣面前那样。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不要来插手。” “谁要来插手，以为你是什么绝世大美女，自己出了事，就要我哄着你替你出气？”褚随凉凉道，“你没那么好看。” 赵辛说：“就你好看。” 褚随笑了笑，抱着她蹭了蹭她，没说话。 赵辛下午是有课的，很快就起了床。褚随也要替她处理事情去，两个人就顺路到了学校。这个时间点，学校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俩从一辆车子上下来。赵辛为了让大家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还发生苏绣这样子的事打扰自己学习，就主动牵着他的手。 褚随甩了两次，没甩开。 他不太耐烦：“做什么？” 他这种语气可不行，要是被别人听见了，肯定要以为她不受褚随重视的。她瞪他一眼：“牵个手，你还抱我呢，那么计较做什么。” “抱你手那是因为我付出了体力劳动，是我应得的报酬。”褚随说，“你付出什么了，嗯？” 赵辛想起昨晚，褚随叫她掌握主导权，可她没那个力气，死活没答应。 她红着脸窜走了。 赵辛现在上课要好受多了，寝室里面另外两个室友也开始跟她说话了，仿佛前段时间的不开心都是假的。 不过这种表面上的和平也足够让赵辛满意了，只要不要无缘无故让她背些黑锅，她都能接受。 于此同时，赵辛也不忘增加自己在褚随面前的存在感。 每天吃饭，她是一定要去褚随身边的。害的他的几个室友，都不得不远离他。 褚随的态度比较无所谓，他说：“跟着我也行，不过我的吃喝，要你来买单。” 赵辛对买单这事有阴影，当初为了养一个他，她差点害自己的半条手没了，那会儿她对着那些上门讨债的人，看起来淡定，实际上已经慌死了，只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你钱包那么鼓，怎么还非得花我的钱。”赵辛讪讪。 褚随没说话。 赵辛扭不过他，反正往后她要是还跟在他身边，那么吃饭的钱绝对是她付的，而褚随挑剔，每次吃饭，一顿饭钱都是她一天的。 赵辛虽然有褚老爷子给她的二十万，但还是有些吃不消。 这样的日子一天过一天，大伙也隐隐知道了褚随跟赵辛之间的那点事，来招惹他们两个人的人就少了。 除了每次褚随回去看石妍之外，赵辛也觉得两个人似乎有点好。只是石妍的存在，还是让她有些清楚自己的身份的。 褚随对则是于这些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偶尔还是会去和朱时新他们混混，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跟学校这边人处得比较多。 自然，很多比赛他也会选择参加。 这一次篮球赛时，赵辛就有资格坐在了褚随休息室这边。 她还是对篮球没什么兴趣，从一开始就刷手机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一声欢呼，然后看见一直篮球落在了她面前。 褚随脸色不太好：“看比赛。” 赵辛说：“我在看呢。” 她有点晃神，刚刚楚玉跟她说，他马上就要回来了，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褚随的脸色更不好了，冷冷的，半天没说话，就只坐在她身边喝了点水，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在准备下半场。 赵辛听见这里吵闹的声音，有些头昏，于是站了起来：“我去一趟洗手间。” 褚随没搭理，身边几个人过来问他怎么了。按道理来说，赢了比赛，情绪不应该是这样的。 “等会儿下半场，褚随你还打不打？” “打。” “我真没想到，你是真厉害啊，上次怎么那么不上心，不然咱们班肯定能走到最后。”体育委员夸奖道。 褚随心不在焉的说：“上次状态不好。” 体育委员笑了：“是因为赵辛在吧？他们都说她是你女朋友，到底是不是？” 褚随没说话。 体育委员说：“最开始我觉得不是，但是现在又觉得是了。你们认识了很多年的，就是不一样。不像很多小情侣，浮躁的很。” 他说完话，就被其他人喊走了。 褚随仔细思索片刻，其实他跟赵辛也浮躁。他还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态，其实上不上心，也就那么回事。 他还是觉得，自己不喜欢赵辛。只是她这段时间这么主动，他一个人也无趣，就没有拒绝她。因为他对她的的确确是熟悉的，一个男人的确是不应该跟一个女人胡乱发生关系，但一旦有了第一次，那就绝对会有很多次。 褚随不打算控制自己，假如他以后娶的是别人，那他也会在结婚以后，跟赵辛断了。唯一不变的是，不管结婚对象是谁，只要结婚了，他就会逼迫自己安稳下来。 至于现在，对褚随来说，现在是可以放纵自己的年纪。而他洁身自好，是因为碰不到一个可以让他放纵的人，所以也就只有赵辛了。 周围的呐喊助威声，确实吵。 但除此之外，褚随又听见了细微的手机声。 因为那声音就来自他的耳边，他下意识的偏头去寻找，然后发现赵辛的手机正放在她的位置上。 褚随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楚玉的微信。 褚随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把她的手机放了回去。 …… 赵辛回来的时候，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了。 她坐回到位置上，然后开始刷手机。 楚玉问她喜不喜欢戒指，还有问她想不想旅游，她都一一回复了。 戒指自然是不能要。但旅游的事，等他回来以后，确实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毕竟四处游玩，也算是增加阅历的一种方式，何况她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褚随的下半场比赛，她几乎又是没有怎么看。但他放着的外套，她替他拿着，怕到时候被人家穿走了。 外头很冷的，她怕褚随会感冒。 好不容易等到整场比赛结束，褚随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赵辛觉得他好像又有些不对劲了，她本来打算替他穿外套的，被他给避了避。 赵辛：“……” 也不知道这位又开始作什么妖。 赵辛盯着他，他回视了一眼，就淡淡的移开了。 体育委员不知道他俩的异常，说：“赵辛，今天我们是赢了比赛的，等会儿有个庆功宴，你要不要一起来？” 又补充，“很多人都带家属的，你不要担心。” 褚随冷淡的说：“她不是我家属。” 这一句话，让原本笑着要答应的赵辛脸色僵住了，体育委员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那……” 赵辛说：“你不用管他，我就要去。你邀请的我，我就当你朋友去参加庆功宴。” “行。”体育委员愉快的答应了。 褚随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了。 …… 去的路上，体育委员本来是不安排赵辛跟褚随坐的，但前者直接窜了上去。 褚随有些嫌弃的皱起眉。 赵辛偏偏要往他怀里扑，果然脸皮这东西，是一天天消失的。 褚随推开她，说：“你别碰我。” 赵辛早就习惯了：“怎么样也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不是你家属吧？” 虽然可能真不是，但她要面子的，她可是好不容易营造出在褚随面前很有地位的模样。 “我的家属，不会想着其他人。” 第41章 怎么样 - 狼狈 - 仅允 赵辛觉得褚随这又不知道是在抽哪门子疯。 “我想谁了？”她微微直起身子，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褚随顺势往旁边坐了坐，略显疏离的说：“谁管你想谁，反正别往我面前凑。” 赵辛打量了他片刻，选择妥协。 行吧。 但看见他冷冷淡淡的模样，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气不过，她又凑过去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哪里有想别人。再说了，想别人有什么用，你是又穷又丑还是怎么的，我要去想别人？” 褚随偏头寡淡的看着她，懒散的再次赶她：“说了别凑过来。” 赵辛装死。 “听不懂人话？” 赵辛想起昨晚看的电影，男人是受不了撒娇的女人的，她红着脸皮说，“我抱我自己男人，你凭什么赶我？” “……” 褚随无言的看了好一会儿，“啧”了一声，大概是嫌弃她烦了，懒得赶她，也不说话。 赵辛心里想，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最起码他也是稍微有些吃这一套的。 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用这招呢，还是没上学，吃了文化少的亏。 赵辛现在怕生比以前要好多了，但今天这么多的陌生人，她还是有些不习惯，所以一直跟着褚随。 都是成年人了，大伙去了酒吧。 但显然规格不算太高，跟温三和的比起来，差多了。 褚随和他们有共同话题，很快聊到一处去了，顺带又聊了聊比赛的事，最后有的人去蹦了，有的人打游戏。 褚公子哥本来也要去，但赵辛扯住他：“你等等。” “又做什么？”他不太耐烦的扫她一眼。 “我想去洗手间，你跟我一起去。” “有病？”褚随皱眉。 “怕有坏人，你站在门口等我。” 褚随笑了：“就你这长相，坏人怕你吧？” 赵辛不理会他，这个时候她还是有必要担心安全问题的，生拉硬拽把他拖到门口，有些迟疑的说：“不准走啊。” 褚随的脸上已经很不耐烦了，垂着眼皮，凉凉淡淡。 赵辛怕他走了，上厕所也不敢磨蹭，她以前在酒吧里不知道碰到过几次被搭讪的情况了，那些男人的眼神她现在光是想想，也觉得害怕，好在等她洗完手出去，褚随还在。 不同的是，有女人在跟他说话。 赵辛喊了他一声，走过去。 她看了女人两眼，然后拉着他的手，说：“走吧。”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那边一堆人在玩大冒险，看到褚随，问：“你们来不来？” 褚随说不。 “不会是上次元旦晚会，给你留下阴影了吧？” “没有。”他也没隐瞒，“上次那只小丑就是赵辛。” 赵辛附和道：“是我，是我。” 体育委员惊讶了半天，说：“怪不得。” 怪不得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有人跟他打趣苏绣，他只是挑了挑眉，问哪位？ 褚随跟赵辛找了位置坐下，她想了想，还是跟他挨在一起。 一堆人又打趣起另外一个人来，这位叫李刚的同学，处了一个对象，日子还挺久了，但是就是觉得还不够亲密。 体育委员说：“如果你打算以后都跟人家一块，要不然试试床上那点事？” “这不太好吧？” “只要互相喜欢，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 “咱球队，几乎都那啥过了。”说起这个，体育委员眼前一亮，问褚随说，“你第一次，什么时候呢？” 赵辛微微顿了顿。 应该是楚玥，可褚随一想到楚玥，不知道会不会翻脸。 她觉得体育委员不太会做人，起码她这个姑且算是半个家属的人还坐在这里，问这种话不太好吧？ 褚随扫了她一眼，然后心不在焉的说：“很久以前了，不记得了。” 赵辛心里想，他大概是不愿意想起伤心事来，反正几乎有人提起楚玥，他似乎都记不清了。 可她知道，他心里绝对比谁都要记得清楚，那个女孩，赵辛觉得姑且算是褚随的半条命，所以她走了，他元气大伤，几年没缓过来。 赵辛叹了口气，楚玥要是在，她现在的日子绝对不太好过，可能褚随为了把她弄走，随便找个莽夫就把她嫁了。 现在他好说话，还不是自己“体力劳动”换来的。 想着想着，突然腰上一痛。 赵辛觉得褚随这手劲真大，疼得她好一会儿没缓过来：“你掐我做什么？” 他说：“别胡思乱想。” 她可没有。 赵辛决定一会儿一定要和楚玉说说，褚随这个人有多恶劣。 “不过一般来说，男人对第一个女人总是记忆深刻的，她不要我那会儿，可是大半年都缓不过来。”体育委员颇有几分物是人非的伤感，“但是她不喜欢我，说走就走了，我怎么留，都留不下来。” 赵辛认真的听着，还是觉得有几分道理的，褚随不也留不住楚玥，阴阳两隔，好多年都没有缓过来。 褚随把下巴撑在她肩窝里，懒懒散散的，似乎困了。 赵辛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果然闭上眼睛了。 可是过了片刻，他突然说：“听见了吗？会缓不过来的。” 赵辛却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说：“嗯。” 她的脸色，略微敷衍。 褚随的话堵在嘴里，最后全部咽了下去，原本充满色彩的眼睛在一瞬间就恢复成往常模样，淡淡的，有点凉意，也很疏离，但还是靠在她身上没动。 赵辛身上越来越香了，他几乎快要想不起她以前那副村姑的模样。 但他还记得她最开始，总是会在角落里观察自己和楚玥的相处模式，每次他亲楚玥的时候，她才像是那个主角，偷偷脸红。 …… 当天晚上回去，两个人又是大动干戈。 最近这频率，让赵辛瑟瑟发抖。 她第一次对张晓蝶的话产生质疑，一个合格的投食者，太难当了。也不知道张晓蝶是从哪儿得到的经验。 但另一位，褚大少爷，神清气爽。 他满足了口腹之欲，也不忘记赵辛，一大早就起来给她买早饭。 在这一点上，褚随还算是比较良心的了，赵辛看过很多，都是动辄掏心掏肺的。 当然，褚随家也没有那么有钱，一次拿出好几个亿，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谁手上的流动资金有那么多啊。 赵辛吃完饭，就跟着他一起去学校，哪个下课晚，另一方就等着，然后一起走。 几乎每天这样，只有褚随去实验室的时候，那会到很晚，赵辛不想等，就提前回去了。 实验室里的人，都是褚随跟几个成绩比较不错的同学的团队，他们有共同参与的一个项目，研究软件的，社交和观影互动类app。 这个地方是褚随自己花了大价钱租来的，研究用，算是一个初步规模的工作室了。 不过为了保密，一般不允许带外人过来，所以褚随也从来不让赵辛跟着。 好在赵辛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这天下午，赵辛上课，褚随就去了实验室。 几个同学也在。 有些是上一届的学长学姐，或是下一届的学弟学妹，都不太清楚他私生活方面的事，只隐隐约约听说他身边有一个人的事。 这也就导致有人多嘴问了一句：“褚随，你这样的，是不是没法被撬墙角了啊？” “不一定。”他扯着嘴角懒懒的一笑。 “也是，你这样的人换的快。” 褚随就这么听着，没反驳，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个下午，一晃而过。 赵辛见褚随还没有来等自己，就知道他肯定是在实验室里面待着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过去找他。 她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没有动，但门没锁，这对话她听见了。 褚随这长相，看上去不是长情的人，可他实际比谁都长情呢。 赵辛其实觉得楚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幸运。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褚随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完了，他估计赵辛或许已经回去了，但是一出门，就看到她正蹲在门口刷地图。 一群跟着褚随一起出来的人，当然也看到了她，正要问她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就看见褚随朝她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等你啊。” 赵辛站起来，打招呼说：“大家好。” 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还算好看，但是配褚随这样的，到底是后者亏了，想来应该是不长久的，怪不得褚随连一个名分都不愿意给。 有钱人家的公子，好几个女人，大家见怪不怪。 但是没有人想过，能进这个实验室的，都是高材生，本来看一般同学，眼底都是带了点轻视的。 赵辛因为他们的眼神愣了愣，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牵褚随。 她想，她一定要努力，走上他们那个高度，让他们知道，不能看不起人。 赵辛在心里订好了目标，她要专升本，再考研，她也要把英语学的很好很好。 褚随带着她去吃晚饭。 她在席上，还是三番两次玩手机。其实她是不太喜欢玩的，只有每次聊天的时候，才会这么起劲儿。 褚随扫了几眼，没说话。 赵辛也没有发现气氛有点冷。她很快放下了手机，看见褚随盯着她看。 “我脸上应该没有东西吧。”她摸了摸脸。 “你中午吃的饭粒还在。”褚随悠悠道。 赵辛连忙伸手去摸，结果发现脸上空荡荡的，瞪了他一眼。 褚随耸耸肩。 赵辛觉得他兴致好像不太高。 她很容易区分他的情绪的，比如他高兴的时候，逗她的语调不一样，那是比较嘲笑的语气，心情不好了，那就是寡寡淡淡的，现在偏向后者。 赵辛试探的说：“你是心情不好么？” “没有。” 赵辛也就没有多说话了，等到吃饭的时候，她给他挑了一大块鱼的刺，然后放进了他的碗里。 褚随扫了她一眼。 赵辛说：“补偿蛋白质。” 他又挑眉：“你是觉得我不太能_干？” “……”赵辛觉得褚随这个思路简直绝了，反正什么事他都能往那上面扯，但其实谁有功夫天天在意那些事情啊。她巴不得他不行呢。 褚随也没有再说话，把那块肉全部都吃了。 …… 褚随今天，也没有打算跟赵辛回去。 今天是周五了，钟贺城那边吩咐下来，要他这个周回去一趟。 但他还是把赵辛送了回去。 褚随今天大概知道钟贺城找自己是干什么的，无非就是关于他的终生大事，他希望他找一个对自己有用的妻子，这样才能在钟家站稳脚跟。 而对象，无非是石妍。 钟贺城对石妍的印象好到了一种地步，虽然比褚随大了好几岁，可相貌还是为人处世上面，都挑不出毛病，拿出来那都是长脸的。 褚随没道理拒绝，反正他跟赵辛，走不到最后的。 等到他回到钟家，钟贺城跟他说完最近公司的动向，果然就开口跟他提这件事了。 “石妍怎么样？” 褚随扯了扯嘴角：“挺好。” 这是中肯的评价。 “听说她长得像你以前好过的一个小姑娘。”钟贺城若有所思的说。 这一点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钟贺城那会儿就知道，大概有戏了。 褚随的那个楚玥，他也有听说，两个人简直好到不要再好了。 他是男人，自然清楚白月光的好。就比如褚随母亲，他也惦记了很久，只是到底是没办法让她过门。而男人对于跟白月光长得像的女人，同样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很多时候得不到了，一个替代品也是好的。 褚随点头道：“是挺像。” “你马上就二十二了，我的意思是，早点定下来。石家就一个女儿，这笔买卖，你应该清楚不亏的。何况人家姑娘，又那么喜欢你。”钟贺城道。 褚随没说话。 “楚玉也要回来了，恐怕他会跟你叔叔一路。” 褚随稍微顿了顿，才若无其事的说：“成。” “那这个月，咱们就约石家见一面。”钟贺城显然早就做好安排了，这会儿就等着他答应呢。 “你看着办。”褚随就丢下这么一句。 石妍对他而言，的确算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结婚对象了。 他回了房间，赵辛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有接。 褚随躺在床上，想，其实如果没有楚玉…… 但他又翻了个身，哪来的如果呢？ 周六早上，褚随就回了赵辛那儿，她还没有起，褚随就跟她一起睡了一个回笼觉。 赵辛抱着他的腰，枕在他胳膊上。 头发散乱。 他轻嗤：“真邋遢。” 赵辛心想哪一个女人睡醒了不是这个状态呢？还有很多化妆跟卸妆以后，就是两个人。 她不喜欢听他说这些讽刺的话，以前被他说村姑说的有阴影了。 所以她往上挪了点，去亲他下颌线。 褚随棱角其实很分明，但他是精致款的，细皮嫩肉，没有很多男人那么糙，导致很多人觉得他中看不中用。 赵辛在这方面最后发言权，她觉得褚随比很多男人man多了。 褚随任由她亲了一会儿，然后低下头来，唇齿相依。 赵辛逮住机会了，她要的可不就是他主动么，她学着她轻嗤的模样笑：“你嫌弃我邋遢，还亲什么亲？” 褚随随意的说：“没听说过么，男人身边要是长久没女人，哪怕是看到母猪，都觉得貌美如花。” 赵辛开玩笑说：“你分明就是觉得我貌美如花。” “要点脸。”褚随捏着她的下巴，端详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说。 赵辛躲开了他的手，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话说你以前为什么要骗我的钱花？” 褚随说：“你傻。” 赵辛：“……” 得。 又是她给自己找罪受。 褚随说：“别惦记你那点钱了，你上次那些化妆品，还有你跟着我这段时间的吃吃喝喝，都不止那个价钱了。而且我专心伺候你，也不亏了。” “到底是谁伺候谁呢？”赵辛不服气了，过了一会儿，又软下去，她最近似乎有些得寸进尺了。 褚随却似乎没察觉，有些心不在焉。 另外一个周的周末，褚随去见了石家人。 石妍这会儿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她是跟褚随一起进去的。 石父对褚随的品行，其实是不大喜欢的，但这也架不住自己闺女喜欢呐，那也只好妥协了，何况人家还是钟贺城唯一的儿子，那也算是门当户对。 “叔叔好。”褚随率先打的照顾。 钟贺城道：“我这儿子，这两年年纪确实是小了一点，有些不着调。不过妍妍厉害，害怕管不住这小兔崽子？” 石父这么一听，就觉得好多了，自己女儿的本事，他还属清楚的，在女性里面，也算是比较厉害的了，当初她母亲都能管住自己，也不怕她管不住褚随。 褚随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言语。 严格说起来，这是钟贺城见过他最为谦逊的一天。 钟贺城也高兴，跟石父多聊了几句，而石妍也在桌子下面牵住了褚随的手。 她能感觉到，褚随对自己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比如比起她的表妹张晓蝶来，她就占了不少优势不是吗？ 聊了一阵，钟贺城道：“这样吧，咱们两家先把婚事定下来，怎么样？” 第42章 自知 - 狼狈 - 仅允 男方和女方，到底是不一样的。 比如男方说的关乎结婚，女方怕孩子吃亏，留了一招，“还是先谈订婚的事情吧，留一点缓冲的余地。我们家妍妍哪，也得好好准备。” “也是这个道理。”钟贺城也不好太着急了，毕竟褚随年纪更小，按道理来说，才是不慌的那个。 两位长辈商议了一阵，很快就下了结论：“想来想去，二十二周岁订婚，毕业以后结婚刚刚好。” 也差不多就这么定下来了，可做家长的，总要装作民主，又反过来征求褚随的意见：“你说怎么样？” “都行。”怎么样他都没有意见。 皆大欢喜。 两家人吃完饭，褚随又被要求送石妍回去。 他开车时，好几次看手机。 石妍抿着唇，她不觉得他就是无聊看一看，一个人频繁的看手机，绝对是有猫腻的。可她不清楚他在学校的状况，今天刚刚谈完订婚的事，也不想跟他起冲突，所以假装没有看见。 她想了想，说：“褚随。” 他顿了顿，侧目扫了他一眼。 “我比你大四岁，女的比男的大，没那么容易的，你能不能，给我些安全感。”石妍的声音有些飘忽，“最开始跟你一块，我真的以为你是干那行的，也就只是想玩玩你。我觉得我将你拿捏得死死的，但是现在，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石妍叹口气：“你选择我，只是因为我跟那个女人长得像，对么？” “楚玥。” “什么？” “她叫楚玥。”褚随说。 石妍微怔，他介绍起这号人的模样，实在是太郑重了。 她想，他应该是很喜欢她。 可是那个赵辛呢？算是什么？ 石妍得把这个弄清楚来，她要知道，后一个对褚随而言，又意味着着什么。 …… 褚随开车时，就有一些心不在焉。 才把她送到门口，甚至都没有下车坐一会儿的打算，就要走。 石妍道：“要不要找朱时新聚一聚？” 他们很久没有都没有见过面了。 “改天。”褚随淡淡说，“你要有什么事，也可以找他帮忙。” “不能找你么？” 他有些凉薄的说：“也能。” 褚随走的时候，没有跟她说再见。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走的这么急。 …… 赵辛在门口等得昏昏欲睡，差不多真要睡去的时候，公子哥姗姗来迟了。 她耷拉着眼皮，说：“你要不然，留一串钥匙给我吧。”要是他不在，她进去也方便，就不用吹半夜冷风了。 褚随挑眉说：“我没有回来，你就不会去张晓蝶那蹭一晚？她都教你怎么拿捏我了，你们关系不是应该很好么？” 赵辛说：“我拿捏你？” 他低头看着她。 赵辛：“你知道自己像是什么动物吗？” “像什么？”他开了门，率先进去。 “像蛇。自私，冷血，虚伪。”她一一列举，“还有刻薄，你高中那会儿真的太刻薄了，非要村姑村姑的喊我，害得一个班里的人都看不起我。” 褚随几分心不在焉：“你自己笨。” 赵辛不说话了。 褚随倒打一耙的功夫也是棒极了。 “我骂你的村姑，你就不会把你是老爷子给我养的媳妇这事抖出来？这样你是村姑，我脸上也无光。” 褚随认为，但凡赵辛有一点胆量，哪里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我不能这样说。” 原本正要去倒杯水喝的公子哥脚步停住了，回头半眯眼睛扫了她一眼，声音极淡：“你不能说是我媳妇，就能说楚玉亲了你？” 她当初为了替楚玉证明不是弯的这事，可是连自己的清白都顾不上了。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那样说，楚玥怎么办？她那么喜欢你，我要是那么说的话，她接受不了，会伤心的。” 褚随仿佛没听见，他在倒水，一时之间，只有饮水机咚咚的声音。 赵辛也觉得不应该聊起另外一个人，识趣的闭嘴了。 等到褚随去洗澡了，她才惊觉刚刚的氛围糟糕透了。 他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都没有开口跟她说话，按照平常，绝对会冷嘲热讽说她两句的。 赵辛这段时间跟褚随的相处，让她对他有了更多的了解，比如他说你，未必就是有事，反而是他不说你，那是不想理你的状态。 她跟褚随现在是全校瞩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影响同学对自己的态度，所以她把褚随哄好来是必然趋势。 她看着他躺下来，大概是想睡了。 赵辛贴过去蹭了蹭他。 褚随没动。 赵辛可不觉得他这是睡着了，想起电视里看见的小白兔，那楚楚动人的样子连她一个女人都吃不消，应该能有点作用吧？ 想到这儿，赵辛也不磨蹭了，嗲嗲的，鹦鹉学舌道：“你别这么对我嘛，人家害怕。” 褚随：“……” 他在被子下伸脚踹了她一下。 “褚随，你转过来。” “……” “转过来嘛。” 褚随不耐烦了：“你以为你是甜美萝莉？自己多高心里没点数？你看那个萝莉身高一六七的？别吵，休息了。” 赵辛吓的缩了缩，他的语气是真不耐烦还是假不耐烦，她还是判断出来的。 这段时间，只有今天他的语气算真的很凶。 大概是他太凶了，她觉得自己被他踢到的地方有些疼，赵辛拉开灯开，才发现有些紫了。 ……这是用了一脚恨不得把她踢飞的力道吧？ 她刚才学小白兔真的有这么恶心？ 可赵辛更多的是心酸，她是一个女生，他用得着这么狠毒么？ 她翻身起来找药膏，但是褚随虽然看上去不太结实，显然也没有什么伤病，连药膏都没有。 赵辛没找到，只好又重新躺回来，他这才开口跟她说话了：“找什么？” “药膏，你刚刚把我给踢紫了。” 褚随皱起眉，翻身起来，正要查看，被赵辛给挡住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不算严重的。” 他非得看。 赵辛索性把脚伸给他，看吧看吧，爱怎么看怎么看。 褚随眉头锁的更深了，翻身拿过手机，叫了个代取，从药店拿药过来。 赵辛趁自己受伤，并且还是他造成的，料定他不敢给自己甩脸色，开口道：“你能不能跟我一样，生气就自己消化一下，别动不动不理人啊？” 褚随说：“你不是说我像蛇，蛇怎么理人？” 赵辛无言以对，想起一个段子来：“对了，我看见有人说，会吐牛奶的蛇，是什么？” 她言毕，然后发现褚随的眼神变了。 事实证明，男女之间的矛盾，睡一觉也就过去了。 褚随从刚才的不理她，变成了主动抱着她睡，他咬了咬她的耳朵，说：“赵辛，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没必要时时刻刻替别人着想，懂么？” 她已经累的睡着了。 褚随也就懒得再计较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也没有想过跟赵辛的以后。 两个人的日子，还是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一个周末，赵辛考完期末考，从考场里面出来，看见等着自己的褚随，监考老师也看见了，打趣道：“你们这小俩口真是形影不离，考个试也要来等着。” 褚随神色淡淡应付老师，赵辛心里头却有些异样。 他们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赵辛说：“我们算不算在谈恋爱？” 其实赵辛还是希望他可以说是，毕竟她还是有些喜欢他的。褚随长得好，女孩子都是视觉动物，很难有拒绝的了他的。 褚随想了想，直截了当的说：“不算。” 他侧目看着她，告诉她家里订好的事：“还有一个月就是我生日。” “我知道啊。”她记他的事情，可是要比记自己的，还要清楚很多很多。 “等这次生日过完以后，我就要订婚了。”褚随的视线没有偏开半分，看见她从最开始的茫然，到半分钟后，有些不知所措，渐渐的红了眼眶。 赵辛淡淡的应着：“哦。” 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冷漠了，补充说：“恭喜啊。” 他心底有些异样，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其实这是早就决定好的结局，赵辛给不了他什么，前途和爱，她都给不了，他找别人是必然的事。 褚随收回视线：“不过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你还可以跟着我。如果舍不得，到结婚之前都可以。” 赵辛却说：“是石妍么？” “嗯。”他应了一声。 “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她了。”赵辛说，“我等会儿还有一门考试，考完要五点了。你的实验室很忙，就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去吃完饭就可以。” 褚随刚要开口说话，赵辛却已经跑开了。 他本来打算追上去，可也于事无补，他的确挺喜欢这样子会讨好他的赵辛的，但他不会为她改变这个结局。 可最后一个月，他会尽量顺着她，到结婚之前也行。 等到楚玉愿意告诉她，谁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应该就能很快的缓过来。 褚随最后直接转头去了实验室。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走廊尽头的苏绣，瞪大了双眼。 …… 赵辛最后一门，考的旅游学概论。 她能感觉情况不太乐观，原本记得差不多的东西，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赵辛考试的时候尤其烦躁，最后两道题没有写，就直接交卷走人了。 本来她应该去吃饭的，可是吃不下。最后她坐在学校大榕树底下看人打篮球。 褚随班上的体育委员，一眼就注意到她了，急忙停下手头的动作，朝她走过来：“赵辛，你怎么在这儿？刚刚褚随去餐厅了，你过去找他就可以。” 赵辛说：“我没有看见他。” “我替你打个电话问问他在食堂几楼。”体育委员作势要去拿手机。 赵辛却慌忙得阻止了他：“不用了，我现在…不太想吃饭。” 体育委员不仅体育好，心也细，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吵架了？” 赵辛没吭声。 “小情侣之间吵吵架很正常的，你别看褚随这人傲娇了点，对你也算是没什么脾气的，去撒个娇肯定就好了，别急。”他安慰道。 赵辛也只好点点头。 其实也是她没控制好自己，最开始跟他住一块，她的目的还是希望可以靠着他，不让同学欺负自己的。不知道怎么的非得加点私人感情进去。 褚随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她女朋友这事，几次朋友问起都否认了。只是每次刚好她都惹他生气了，还以为他说的是气话。 赵辛扪心自问，她早就清楚褚随对石妍不一般。 只不过最开始跟现在还是有区别的，以前褚随也没有说过石妍是他女朋友，但是现在她是他准未婚妻了，赵辛也干不出破坏人家的事，褚随那里，她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最好也不能联系他。 不过订婚的事，褚随绝对是好久之前就知道了，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这点还是让赵辛有些生气的，所以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你去打球吧，我要走了。”赵辛对体育委员说。 “那再见。” “嗯。” …… 她回了寝室。 赵辛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来过了，她现在恐怕还得住回来。 两个室友吃完饭回来，看到她都愣住了，随后客气的跟她打招呼：“怎么回来了？” “褚随也回学校住了，我也想回来住，这里学习效率高一点。” 室友意味深长的笑：“褚随少爷是怕自己吃不消吧？” 赵辛笑了笑。 她最开始有些担心苏绣的，两个人起过冲突，共处一室总是有些怪异，但七点左右，她还没有看见她的身影，被另外两个室友告知，苏绣也搬出去住了。 赵辛顿了顿，说：“挺好。” “那个，赵辛，我俩对你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你不要多想。” “不会的。”可赵辛也清楚，他们对苏绣也没有什么意见，说白了就是中间人，听八卦也就是凑热闹，人不坏的。 当天晚上，赵辛换了新的被套，然后头一次吃了室友递过来的零食。 对方有些惊讶，然后和善的朝她笑了笑。 考试是项很累人的体力活，今天一天还是两门，现在考完了，赵辛的脑子才算是稍微放松了一点，很快她就困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手机铃声，赵辛知道是谁，但没有接。 对方继续打。 她听着手机铃声，就能知道褚随这会儿绝对非常的暴躁。 赵辛当没听见，楼下看电影的室友却喊她：“赵辛，你手机响了好一会儿了。” “抱歉。”她这才坐起来，拉开门去了阳台。 有晚归的学生，三三两两，喝多了，吵吵闹闹的从楼下路过。 赵辛等这堆人走了，才接起电话。 褚随劈头盖脸问：“你在哪？” “在学校里。”赵辛望着沾满星星的天空，“考完试我就回宿舍了，本来想整理下东西，没想到睡着了。” 褚随当然不相信，但也没有点破，他得给她时间，让她消化消化。 “你今天，不是应该也在学校里面吗？” “宿舍的床，突然就睡不习惯了，就回家了。” 赵辛觉得“回家”两个字，稍微有些刺耳，让她有一种好像偷了人家东西的感觉。 她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索性当作没有听见，褚随那边又说：“今天怎么没有吃晚饭？” “吃了。”赵辛也不想说实话，“在寝室里面跟室友分了零食。吃得有点多，就没有吃饭了。我们寝室里面的另外两个人，还是很好的。” 赵辛是看见门里两个影子，才加上这么一句。 然后她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也变圆滑了。 褚随本来也就是不放心她突然怎么不过来了，现在知道了，就没多问：“那我先挂了，往后几天，你大概都见不到我。” 接下来一个周，褚随要带着他的新作品去参加互联网加大学生赛，他今天回去，也是为了跟她亲热，以免自己一饿饿那么久。 赵辛含糊的应着，进宿舍以后，发现室友脸色都不错，招呼她一起看电视。 “不了，我真的太困了，明天咱们一起看吧。” 按道理说，赵辛知道的消息应该比大家要多，可褚随要去比赛的事，只有她不清楚，另外两个室友是知道的。 所以赵辛待在宿舍里，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反而今天赵辛说了她们的好话，让她们觉得赵辛不错。 第二天，她们买早饭的时候，也替赵辛拿了一份。 赵辛很感激，晚上请她们去看了电影。 偶然间跟张晓蝶聊起来，她笑着表示，愿意请大家吃饭，送礼物，拿人家的手软，关系自然就好起来了。 赵辛若有所思。 褚随这段时间，是给了她不少前的，加上期末考试结束，学校开始陆续放假了，所以她又请班上同学吃了顿饭。 大家也没有什么可以表示的，只好祝她跟褚随百年好合。 赵辛在心里将这些话琢磨了一遍，只觉得有些好笑。 同学们都以为她跟褚随很好很好呢，也就只有自己知道到底怎么样。 真是应了那句话，冷暖自知。 …… 第43章 狼狈 - 狼狈 - 仅允 这一顿饭，自然没有苏绣。 赵辛也不需要有她，她只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面处理好跟同学的关系就好。 往常她是不太跟同学之间相互走动的，这样其实不太行，跟同学们接触的机会少了，人家不了解你，就不得不通过别人的口述来认识你。这会导致很多人从中得到很多错误的信息，导致别人对你的影响不太好。 赵辛请吃饭，就不仅仅是为了请吃饭，也是为了多走动走动，拉近距离。同学们大多数都是好的，他们只是在很多时候容易不自觉的选边站，偏向自己比较熟悉的那一方，这也是为什么说同学关系很重要了。 吃过饭以后，赵辛又一一跟每一个同学告别。 她是跟她的两个室友一起回去的。 三个人也没有直接回宿舍，路过一家发廊时，其中一个室友说：“要回家了，我想留一个新发型。” 赵辛说：“哪天回去？” “后天。” 她沉默了一会儿，笑：“这么快啊？” “对啊，家里人都等着回去呢，后天他们已经觉得晚了。” 其实后天怎么可能会晚呢，还有很多专业考试都没有考完，只不过是家里人想她了等不及要她回去而已。 这应该是大部分同学的现状，每到期末时期，就是翘首以盼等着回家的时候。 赵辛最后请她做了头发。 年纪轻轻的发廊小哥问她们是哪儿的，得知是a大的学生以后，脸上也有几分艳羡，或许有那么几刻，他是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学习的。 过了片刻，小哥看着赵辛，说：“小姑娘，你要不要也做一个，我觉得最近的渣女大波浪，非常适合你。” 赵辛想了想，也成。 她几百年都没有变过发型了，也是时候做出点改变迎接新年了。 小哥也没有说错，这发型也的确适合她：“你底子其实很好的，好好打扮，独一无二。” 赵辛笑了笑。 褚随的电话，一般在规定的时间打过来，她们回到宿舍的点，差不度就是那个时间。 赵辛跟往常一样，交代着一天的日常。聊到一半，她看见全身镜里面自己的模样，顿了顿，说：“我换新发型了。” 他大概很忙，跟谁在聊着什么，抽空回了一句：“那拍一张我看看？” 赵辛是个不太会自拍的人，但是她觉得发型很好看，想分享，也想等到认可，所以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拍照，发给褚随以后，那边却并没有对照片做出任何的评价。 她觉得他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褚随只说：“好好休息，挂了。” 赵辛愣了愣，没有回答一个字眼，主动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在位置上坐了很久，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对劲，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失望他没有夸她两句？ 不是的，不是的。 那是因为什么呢？ 赵辛认真的思索了片刻这个问题，她看见镜子里自己那副认真的模样，把她给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开始噼里啪啦直掉。 褚随说要订婚的时候她忍着没有哭，反而在一张被忽视的照片上难受得无可复加。是她太奇怪了，还是女孩子的点是都这样，会崩溃在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赵辛突然的爆发吓坏了室友，两人连忙起来看她怎么了。 “我没事。”赵辛说。 她说着，却拿着外套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 赵辛说：“我去找我的朋友。” …… 张晓蝶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姜沉身上的西装妥帖到找不到一丝褶皱，衬得他衣冠禽兽的味道更加明显。在张晓蝶又一次顶撞了他母亲时，他选择上了门。 张晓蝶就穿着个半透的睡衣，坐在他面前。 姜沉声音极淡：“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晓蝶笑了：“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外人，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哪来的资本要挟我？” 姜沉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两眼，微微俯下身来，这个动作让他显得略微多了那么几丝攻击性，只不过看上去，依旧还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替张晓蝶拉了拉衣领，感觉她瞬间紧绷起来的一刻，没什么语气的说：“小姐，鸠占鹊巢这个词你说的不错，不过既然鸠占了鹊巢，那鹊还有巢么？” 姜沉刚来张家那会儿，是叫她小姐的，现在又这么叫她，非但没有让她觉得亲切，反而有点冷。 “你该想想，得罪了我，以后有没有容身之处。”姜沉的眼底有些冷。 如果不是张晓蝶的手机突然响了，或许她不会知道接下来该做出什么反应，更加不可能直接拍开了他的手。 张晓蝶一边站起来拿手机，一边指着门口，冷冷的说：“你给我滚。” 姜沉缓缓的直起身子，张晓蝶害怕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自然就没有留下去的意思，很快他就拉开门走了。 张晓蝶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赵辛想见她。 张晓蝶去接了她。 看见她的第一眼，张晓蝶就极浅的弯了下嘴角：“新发型很好看。” 赵辛顿了顿，你看，明明所有人都注意得到的。 张晓蝶说：“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褚随要订婚了。”赵辛垂眸说，“我不太想做那个喂饱他的人了。” 张晓蝶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石妍是她的表姐，定下来这门婚事的当天，就发了一个朋友圈。 赵辛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再开口，坐了一会儿，她就要走了。张晓蝶说：“其实你还是很喜欢他吧？” 赵辛没吭声。 “褚随未必有多喜欢我姐姐，更多的还是因为利益。别看他是钟贺城的独苗苗，有他那个叔叔在，他压力还是很大的，娶个门当户对的，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张晓蝶说，“只要你愿意待在褚随身边，不计较名分，他应该不会赶你走。” 张晓蝶觉得，褚随一看就是那种会在外面养小老婆的男人。结婚以后，哪怕不是赵辛，就是别人。 但这婚事，是改变不了的了。随时随刻反悔婚礼，那是极少数的，普通人家尚且做不到，何况是有媒体时时刻刻盯着的大企业。 赵辛安静了好一会儿，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上大学么？是为了提升自己，为了开阔视野，为了进步。我怎么能上了学，道德反而变低了，去做出破坏人家家庭这种事。” 话说到这里，其实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了。 赵辛回去以后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褚随的电话，她没有接。晚上的，她让室友帮忙接了，让她说她在忙。 室友照做了，随后将手机还给她，问：“吵架了？” 赵辛沉默。 “他叫你有空给他回一个电话。” “好。” 可最后她并没有回复，不过后来他的电话她还是接了，反倒是褚随不打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第二个室友离开的那天，下了大雪。 赵辛在宿舍里，觉得有点冷清。 她发了条朋友圈，雪景，配文案：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了，好冷清。 因为最近和同学走动多了，给她留言点赞的人也多。 楚玉在下面留了言：快回来了。 褚随也在下面留了言：想我了？ 赵辛又不太行了，她听见褚随的声音不难过，可是他以前从来不评论她朋友圈的，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没什么顾忌共同好友，给她留这种一看关系就匪浅的话。 明明……明明有同学问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否认他们的关系。 班级聚会上，别人问起她是不是他女朋友时，他懒洋洋的说不是。 体育委员说可以带家属参加庆功宴时，他也没什么情绪的否认了她是他家属。 那天她问起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时，他略显疏离的说没有，说他快要订婚了，在一个月以后，他二十二岁生日以后。 赵辛盯着那条评论看了很久很久，所有人的都回复了，唯独那条，她选择了忽略。 几分钟后，褚随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有些疲倦，大概因为没有休息好，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他从一个喧闹的地方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赵辛，你这个人有多奇怪，想我了却不耐烦接我的电话……朋友圈你回复我们班体委，不回复我，是什么意思？” 他除了有点疲倦，应该还挺惬意，“你在故意冷落我？”后半句话转为风凉，“胆子挺大。” 褚随这几天离赵辛远，对比之于石妍，她真的算是相当冷漠了，就没有主动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倒是石妍天天三个，他不耐烦了干脆不接。 后来赵辛那副冷淡的样子让他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干脆连她的电话也不打了。 赵辛接不上来话。 是冷落吗，或许是吧，她其实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想冷处理了。很多人都是冷着冷着，自然就散了。她也希望这样，不用太尖锐，毕竟是在他家里生活了很久的，也不想跟他闹得太难看了。 “比赛还好么？”她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褚随懒洋洋说：“还行，国家级的一等奖不好拿，省级的还算轻松，我实验室里那几个，还算比较有经验的，心态也好。不过说句实话，it男里面，没见着几个好看的。” 他算是翘楚。 褚随洋洋自得。 “褚随。”赵辛根本没在听，她在做着心理斗争，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跟他谈一谈，“我觉得我们……” 外头的风声呜呜的刮着，室内也依稀听得见声音，她扫了眼白皑皑的窗外，突然又顿住了。 褚随那边也没有了声音。 那种安静沉甸甸的，有些压抑，但是她没有开口主动打破。 两个人似乎在较着劲儿，但最后褚随还是开口了，他声音沉下去，不见了往日的随意，语气冷漠的向下坠：“你觉得我们什么，嗯？” 又在她来不及开口的时候疏离道：“有人来了，挂了。” 赵辛放下手机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想起还有二十天就要过年了，她也得回青城了，那是她有住处的地方，严格来说，算她家了。 她一个人就吃了桶泡面，背了会儿单词，八九点就开始睡了。 半夜，赵辛听见咚咚咚的敲门，被吓醒了。有谁大门不走，来敲阳台门的？ 赵辛琢磨着要不要报警，就听见外头的声音传进来：“开门。” 她顿了顿，这才翻身下床，打开门的一刻，因为褚随的穿着而皱了皱眉。 今天天气很冷的，他就穿着一件单衣，柔软的发丝上黏着些雪花，额头但还冒着汗，气息微喘。再扫一眼栏杆，赵辛就知道他爬上来费了不少劲儿。 赵辛微微仰头看着他，说不惊讶是假的，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前几个小时还在外地，这么快就能出现在她寝室的，而且男生进女生宿舍，知道是要被批评的呀！ 何况他还是大半夜偷偷爬上来的，跟入室盗窃骚扰的没什么区别。 赵辛垂着头，半天却只说出一句：“下次别这样了。” “嗯。”他淡淡的应着，伸手过来抱她，赵辛微微闪躲，没多成功，褚随说，“让我抱一会儿，我冷。” “谁叫你无缘无故翻墙上来。”赵辛被他这么一抱，就像抱了一块大冰块，冷得她直打哆嗦，本来还朦朦胧胧的几分睡意，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褚随说：“不准逃。” 赵辛：“……” “你得心疼我。”他说，“赵辛，心疼我一点，我今天不太高兴。” “是比赛遇到问题了么？” 他沉默了片刻，抱她抱得紧了点，说：“不是。” 褚随低下头来看着她，大晚上的，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她隐约看见他的眼睛有点亮，他这个人社会气息很重，往常眼神几乎带着几分虚伪与遮掩，现在他好像把这些都卸下了。 赵辛觉得心头一跳。 褚随拿鼻尖过来蹭她，然后亲了亲她的脸，他的鼻尖也是冷冷的，嘴唇也是冷冷的，让赵辛忍不住想要发抖。 ……她好怕他要在她寝室乱来。 对于赵辛而言，学校是很神圣的地方，褚随要是敢，她绝对会反抗他的，底线是不可以触碰的。 “进去吧。”他低声哄道。 赵辛：“……” 她坚决不同意：“这是女生宿舍。” “就一会儿。”他用腿蹭了蹭他。 “……” 赵辛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奇怪了，她声音不算大，却很坚持：“你想都别想。” 褚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确定是没得商量了，终于放开了她，说：“那去吃饭。” “……”她有些惊讶，“已经门禁了。” 赵辛看着他的眼神，就觉得不太对劲。褚随轻轻松松就从二楼翻了下去，她们这个二楼其实很好爬，但不代表对于一个女生而言，会很简单。 “下来。”下边那位已经在下命令了。 赵辛难以理解：“这么高我怎么下来？” 褚随说：“跳下来。” “……”赵辛有点无语，刚要开口，听见他轻笑。 褚随在楼底下看着她，“你铅球都能丢第一，还翻不了楼？” “褚随！”她都快要哭了，铅球和这是一码事吗？ 男人在下面看她的挣扎，笑得双肩在颤，赵辛觉得胸口有点闷，她想转身回房，褚随终于不开玩笑了：“你跳到空调那上面，再跳下来，我接着你。” “我不去了。” “过来。” “说了不去了，你自己去吃。” 褚随放低声音，眯了眯眼睛，虽然不耐烦了，但为了把她骗下来，最后还是哄道：“赵辛，你要相信我，不会摔着你的，你不饿么？” 赵辛本来不饿的，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饿了。其实她也想吃点东西，然后把剩下来的话跟褚随讲清楚，两个人是时候保持距离了。 她的迟疑被褚随看在眼里，他继续哄：“就算出事了，我在下面给你当肉垫。” 赵辛这才松动了，爬到空调架上也是小心翼翼的，又不太放心的叮嘱他：“你一定要接好了。” 她往下纵的时候，褚随缩了一下手，赵辛心里咯噔一下，骂他坑，好在他只是一个假动作，还是稳当的接住她了，只不过因为惯性，倒在了地上。 褚随也算说话算话，他确确实实当了肉垫。 “你要先回去加件衣服吗？”赵辛拍了拍身上的雪没注意到褚随幽暗下去的眼神，正要站起来，却被他反手一拉，两个人的姿势就这么变了。 赵辛只觉得地上的雪凉的慌，推了推褚随，他纹丝不动，她能感觉得到他替自己顺了顺头发。在这种下雪的室外，她觉得别扭极了，“等会儿有人看见了。” “我整个人罩着你呢，有人也看不见。”他顺势低下头来，赵辛察觉到这个吻要是让他得逞了，绝对得出事，所以偏头避开了。 褚随顿了顿，他的呼吸分明有些急促，可过了一会儿，起来了，也拉了她一把。 “走吧。”他的声音极淡。 …… 赵辛被他带到了火锅店。 两个人吃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就回去了。 褚随洗完澡换完睡衣，赵辛看着他吹头发，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你快要订婚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们保持点距离比较好，你要好好对石妍，她看起来好像强势，其实再怎么强势，也是个女人啊，还有她很喜欢你的，你们也般配。我不太想留在你身边，当破坏人家家庭的人，心理压力太大了。” 她每次只要想起来褚随要跟石妍订婚了，就觉得喘不过气。因为她在跟别人的男人，藕断丝连着。 也许是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褚随就跟没听见一样。 直到他放下吹风机，赵辛打算再开口，却被他抢先了一步：“等会儿六点我就要走了，我想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过几天说。” 她就不太好意思打扰他了。 褚随很快睡着了，赵辛最后只缩在了床上的一个小角落里面，离他很远很远。她睡觉时呼吸声很浅的，褚随等到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才凑过去搂着她睡。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连夜赶过来，就是那会儿听她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冒出来了回来的念头。 其实很不理智，明天就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了，他应该要好好休息备战的。 说实话，他也有些后悔回来。 他回来是为了让她把那些话咽进肚子里的，没想到她还是说了出来。 早知道，他今天就不哄着她了，白白浪费力气。 褚随睡不着，没事做，就去看赵辛手机。 她换的密码那么几个，他都了如指掌，试试就行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她的朋友圈。 这一看，眯了眯眼睛。 楚玉说：快回来了。 赵辛回复楚玉说：真好，有点想你。 而他的那句想我了，孤零零，看起来狼狈极了。 第44章 不回 - 狼狈 - 仅允 褚随第二天一大早没有叫醒赵辛，就走了。 他回到比赛住的酒店，队友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见到他时，有些惊讶的问：“褚随，你昨晚去哪了?” 褚随道：“找人。” “怎么，你在这个城市里面还有相好啊？赵辛不管着你?” 没有人会认为他昨天回了A市。 褚随顿了顿，没说话。 只要是学校里面认识他的人，都下意识的认为他们是一对。 所有人觉得，但是赵辛不觉得。 还有他自己，也不觉得。 褚随很快换好了学校为比赛指定的衣服，他是团队的核心，介绍参赛软件的PPT讲解，这是他的任务。不过这对他而言显然没有什么难度，等他介绍完，成绩出来，相当不错。 一段时间的任务差不多就结束了，就等核算接下里的总评分了，评委当中也有找上他们，问毕业去向的，并且，给他们留了名片。 按道理来说，参加完比赛，就可以回去了，不过大伙既然来都来了，前几天因为比赛也放不下心思，所以比完赛，打算在这儿玩几天。 褚随对这个城市没什么兴趣，但他也没有走。 团队一起玩，ktv酒吧这类地方错不了。 几天高压下的放松，导致大家喝的有点高，以至于褚随被小姑娘搭讪了，也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小姑娘问。 褚随自己没有说话，旁边的人替他回答的热情：“行啊，一起一起。” 小姑娘笑了笑，坐在了他的身边。 也就是一起喝了一杯酒的时间，突然有人说：“褚随，刚才好像是赵辛走过去了。” 褚随下意识往旁边闪了闪，离那姑娘远远的，下一刻就站了起来，抬脚往外头走去。 姑娘问：“赵辛是谁？” “还能是谁?你看看他走路出去那个急切的样子。” 大伙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褚随走动门口，的确看到一个跟赵辛很像的背影，但是他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不是她了，乍一眼看，的确很像，仔细一看，哪哪都不像。 而且赵辛还换了新发型的，早就不是黑长直了。那天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那个发型适合她。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往回走去。 那个小姑娘还在，褚随端着酒杯，淡淡：“你走吧。” 她略显几分尴尬，没有多留。 团队里面的学长哈哈大笑：“我服了，褚随你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以后会被赵辛踩在脚底下的。” 他没有说话。 酒过三巡，气氛浓烈。 褚随没了心思，提前散了场，回了酒店。 手机里面，短息电话，空空如也。 有些人啊，就跟死了一样的。 褚随风凉的想。 他躺到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还是决定打个电话，看看有些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喂?”死人接电话的速度倒是麻溜的很。 褚随突然不太想说话，握着手机，看着洁白无暇的天花板，半天没发一点声音。 “褚随？” “有事吗?” “......” “你再不说话，我挂了啊。”赵辛服了他有事没事的作妖。 褚随这才开了口：“我比完赛了。” 赵辛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那怎么不回家？” 这句话让褚随的态度缓和了不少，风轻云淡的说：“是吧，该回去了，这个城市无聊的很，想玩满三天，都玩不到。” 他顺道开了免提，又进了软件看票：“那我是明天上午回来还是下午回来？” 赵辛哪里管得了他：“都行。” “下午的票不多了不好抢，就上午的吧。” “......” 褚随顿了顿：“有问题么？” “没。”赵辛听见了他翻身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床上。这让她有些意外，她在几分钟之前看到跟褚随一起去比赛的一个学长的朋友圈了，他明明跟他们一块在喝酒。 “你回酒店了么？” 赵辛言外之意，就是她知道他方才在哪，在干什么。 褚随裹了裹被子，懒散道：“总有人想勾搭我，我又没有那个心思。” 赵辛不知道是不是褚随虚了，勾搭不动了。但确实他不是一个体育生，精力没那么好也无可厚非。 “当然，也挺怕你生气。” 赵辛一顿。 褚随凉凉道，“你这个人，最斤斤计较。我也就喊了你两三回村姑，都是其他人喊的。但是我服了，现在你只要想起来，每次都怪在我头上。” 他：“我都没有怪你，当初咱俩头一次睡完，嗯，对，就在楚玥葬礼那天。你说好了养着我的，结果转头就答应老爷子给褚洋当媳妇。” 还有她总是跟楚玉那么好，他也没有怪过她。 这次本来想怪她的，你看，现在不还是没有提起过关于楚玉的一个字？ 赵辛讪讪：“后来不是养了你两年。” “那还不是我主动的？”褚随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赵辛半点表示都没有，就跟忘了这事一样的。是他在某个早上，主动去找她的。 赵辛无言以对。 可她为了他花了那么多钱，她不惨么。 褚随指责她是没有理由的。 “明天我回来，你得补偿我。”他意有所指的说。 赵辛不太确定，明天两个人还能不能见到面，她已经买好回青城的票了。 她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然后说：“你记得多喝点水，光从你的声音，都能听出来你是醉了的。” 赵辛的电话，挂的挺快的。 她的行李以及整理得差不多了，回到青城以后，自己就可以开始着手过年的事情了。虽然她只有一个人，也不想过得那么寒酸。 赵辛离开的票，是下午两点。 褚随没来得及回来，她也不想退票，就没有等他了。本来她还想继续跟他讲清楚，上次她想说的事情的。 但是不见面，继续冷处理，这个寒假可是有一个月呢，双方差不多也可以明白了。 她又想起来，这个寒假，楚玉似乎要回来。 那她总是要和他见面的吧，看样子家里有准备一双男士拖鞋的必要了。 . 褚随突然要走，让团队里的大伙，都有些惊讶。 那天他留下来，可没有一点要提前走的意思。 学长探口风：“怎么，赵辛催得紧啊？” 褚随只是极轻的扯了扯嘴角，没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们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听说赵辛跟你一起的，你们过年也是一起过的？” 褚随漫不经心说：“应该吧。” 他走了以后，学长有些感慨，跟身边的人说：“我觉得褚随跟赵辛，这样子怕是得结婚吧？” 旁边一人不赞同道：“不一定，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变数大。” 而且，赵辛跟褚随一比，还是普通了一点。只有不相上下的两个人走在一起，才是长远之道。过日子了，又不是只有爱情，需要的是两个强大的人相互扶持。 褚随从高铁站出来，先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药店，买了一盒工具。 结账时，他脸色镇定，不像那些在那方面刚刚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慌慌张张，躲躲闪闪。 褚随还顺带买了一盒咽喉片，有的人似乎总觉得他虚，他估计她今天喉咙得哑，所以买咽喉片送她。 褚随心不在焉的想着，今天该用什么方式，又该在什么地点。 他租的公寓，从学校里面抄近道过去会比较快，褚随路过教学楼时，里面几乎已经空了，只有一两个放得比较晚的专业，还在进行着期末考试，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不过褚随没想到，赵辛也走了。 他打开门，看见空荡荡的屋子时，眼神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 一个饿了很久的男人，嘴边的肥肉跑了，换谁大概都提不起好脸色。 按照褚随的想法，他本来是打算一回来就饱餐一顿的。 他给赵辛打电话时的声音都是冷的：“在哪?” 褚随问：“宿舍?” 赵辛沉默了片刻，说：“我回青城了。” “回去做什么？”褚随说，“我来回倒，几个地方这样折腾，难道不会累么?我昨天就跟你说过，我今天回来。” 她却在今天离开，这不得不让褚随猜测，她就是故意的。 褚随今天太想睡赵辛了，所以他肯定是要去找她的。 这几天他网上购票的次数显然比平时多了不少，消费记录里面拉下里有一排，褚随看了看去青城的票，道：“晚上九点，我过来。” 赵辛轻声说：“不用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良久，冷冷的笑了笑：“赵辛，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会去破坏人家感情的，你们既然是认真定下来了，我真的没办法去做那些伤害石妍的事。” 褚随讽刺的说：“你真高尚。” “就这样了吧。”赵辛直接挂了电话。 褚随快要气炸了，他是知道赵辛或许是有一天会跟他分开的，他自己其实也有过跟赵辛分开的念头，但那些都是不果断的。赵辛连说都没有跟他说过，直接就走了，这种行为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所有人从来都是顺着他的，赵辛这么做，是在打他的脸。 更何况，堂堂钟家唯一的独子，被一个没名分的女人甩了，丢不丢人? 褚随冷冷的想，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把刚从药店里买回来的东西，全部丢尽了垃圾桶。 赵辛觉得褚随，或许还会来找自己一次，她从决定冷处里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的。 褚随这个人，矜贵的要死，哪里轮得到其他人在他面前撒野，什么事，都应该他来提才对。 她最开始觉得，褚随当天晚上就会来找自己的，不过他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三天以后，她从菜市场回来，看见他站在她门口。 这会儿的天色不早了，楼里的下班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楼道里面依稀会出现三三两两的人，赵辛跟他对视了一会儿，默默的移开了视线。 她打开门，放他进去。 赵辛也没有立刻开口，她还得组织语言，就干脆做了饭，褚随的晚餐她也顾上了。 “一起吃一点么?”她问。 褚随扫了一眼，说不用。 赵辛安静的扒拉了两口饭，听见他说：“过来就问你一件事，你已经决定好了，不再跟我有任何牵扯，是吧?” 赵辛说：“嗯。” “分开的意思？” “我们本来，也就不算在一起。” 他虽然也有很多时候也没有否认，但是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感情是得郑重的，要一个追求，一个肯定，他们没人追求，也没有人肯定。 褚随顿了顿，了然道：“也对，我们本来也不算在一起。” 赵辛没有抬头看他，不敢，为什么不敢，她也不清楚，或许是此刻的氛围太尴尬了，也可能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因素。 她希望褚随能快点走。 可他磨蹭，没打算走。 赵辛看见他熟稔的掏出了烟盒，随意问道：“另外一个相好马上就要回来了吧？” “你乱说什么?” 褚随讽刺的笑了笑，也没有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说：“再问一句，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断了的？” 赵辛想了想，大概是从他说订婚的时候开始产生，到后来那天她换发型，满心满意的给他拍了一张图，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后的发酵，后来念头越来越强烈，就这样了。 “你说你要订婚的那天，我坐在操场上看他们打篮球，想来想去，不想去食堂找你，就想着我要怎么走。应该那是最准确的时间。” 褚随抬了下嘴角。 所以怪不得那天，她不回他给她的朋友圈留言，后来在雪地上，她也排斥他的接近，原来那个时候还是在想要怎么跟他断干净的事。 其实他去比赛的那整个星期，她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也是预兆之一了。 褚随本来以为她在电话里边提，还有在他吹头发的时候提，是不知道他行踪，闹情绪。没想到她比谁都要认真。 “赵辛，后面这次，其实算是你先主动来找我的。”他略微停顿，说,“算了，没什么好计较了，我也懒得干涉你，谁还没有点自由呢，就是往后，那是真的就没有关系了。” 赵辛当然知道，褚随也不是非她不可。 “祝你幸福。”她说。 褚随没说话，拉开门走了。 赵辛觉得他不算生气，两个人散的还算比较和气。 晚上跟张晓蝶聊起这个事情时，后者沉默了。 一般而言，真正喜欢的都做不到好聚好散，能好聚好散的，一般都是因为某种利益，比如钱，再比如身体。 前者褚随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后者了。 这个和气，远远不仅如此，还有赵辛跟着初速一起参加的心理竞赛，他也捎上她了，并没有把她踢掉。 赵辛因为这件事，给他发了一句谢谢。 她也挺怕他把她删了的，但也没有，只不过就是没有回复这种客套话而已。 赵辛又想起两个人因为她欠了贷款分开的事，那会儿他事叫她删了他的微信的，大概那会儿，他心里是不和平的，就连说话，其实也是带刺的。 当然，就算想到这里，她也不知道他那会儿不平和什么。 赵辛觉得，现在这么平和也好，起码不会影响她在学校里的生活。 年前三天，学校论坛有个小号，爆料褚随要订婚了。 有人打趣，赵辛跟褚随应该没必要这么早。 小号表示褚随的未婚妻不是赵辛。 同时，褚随实验室的朋友们出来辟谣，说两个人之间，好的很，小道消息不可信。 再加上当事人并没有出来回复，也就没有人当回事，小号的爆料很快被淹没在各种考研队友招募，晨跑跑友招募，吃饭饭友招募当中。 年前一天，褚媚打电话来，问赵辛回不回去过年。 赵辛拒绝了她的好意：“褚洋夫妻应该也要回去过年，我还是不回去的好。”但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不回去，怕是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了。 赵辛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好这个年的，她有房子，比起一般学生而言，身上也有些闲钱，日子就不会难过。 大年三十的那个晚上，赵辛给自己烧了一桌子的菜，颇有仪式感的吃完了年夜饭以后，她换了新衣服，然后拍了张自拍。 褚媚是第一个看见的，他们也在吃年夜饭，一桌子的人就听见她感慨道：“小辛变好看了。” 褚洋的媳妇，第一个变脸，那个女人差点成为她男人的媳妇。 石妍是第二个变脸的，褚随跟赵辛，发生过连她都没有跟褚随发生的事。 一桌子的男人，倒是淡然，哪个也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 褚老爷子缓和气氛，跟两位孙媳妇道：“凌晨十二点整，第一句话一定要留给最喜欢的人，我们这边的习俗，这样子的一对夫妻，路再难走，最后怎么样还是能够在一起的。” 对比起孤零零的赵辛，这边简直热热闹闹。 赵辛一个人，也没有守岁，早早就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只有一个未接电话，还有张晓蝶的消息。 【褚随今年带我表姐回家过年了，我看见表姐发朋友圈了。】 她把图转过来给赵辛看。 一张是褚家的全家福，大伙都在，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就连褚随也笑了。两个兄弟，看起来也很和睦，一看就是幸福的家庭。 另外一张，是石妍偷拍的褚随的照片，他在搞卫生，显然是褚媚逼的，不过也不一定，赵辛想，石妍既然拍一个男人做家务的照片，那就是为了给大家看的，所以是她叫褚随干活的也不一定。 赵辛很佩服她，起码自己是怎么样也叫不动褚随的。 赵辛也很庆幸，庆幸自己没回去，她就知道石妍会跟褚随一起回褚家的，她回去了，不仅格格不入，还会让很多人不自在。 第45章 闭嘴 - 狼狈 - 仅允 赵辛看完了褚随干家务的这张照片，就退了出去，重新点进了第一张。 她第二遍才把心思花在了褚洋的妻子身上，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也略微发福了不少，每一个母亲在这个阶段都必须经历的过程。 赵辛有些感慨，孩子原来真的可以促进夫妻的感情，褚洋这个人看起来都温暖了不少。 张晓蝶说：【那个是褚随的母亲？】 赵辛进了洗手间洗漱，为了方便，直接把电话给打了过去,那边的争吵声，让她顿住了。 张晓蝶淡淡道：“我继母在找事。” “哦。”赵辛有点沉默，这种事她不太好开口。 “她想给她儿子争取股权，我没同意，那部分是我妈留给我的，她想抢什么？”张晓蝶冷静的说，“姜沉不过是一个外人，他别想，我不是我爸，不会松口。” 赵辛沉刷牙的动作停下来了：“你还好吧？” 张晓蝶说：“没事。照片里面褚随边上的是他母亲对吗？看起来应该挺难伺候的，以后跟我表姐，肯定相处不好。” 赵辛无言以对，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对姐妹的关系或许不太好。 张晓蝶那边似乎是有事，很快就挂了电话。 赵辛从洗手间出来，才想起那通未接电话来，瞧了瞧，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应该是一些搞推销的，她没在意。 对于赵辛而言，这个寒假，除了楚玉即将回来，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 可没几天，她就得到消息，楚玉说他那边突然有些突发情况，不回来了。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她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他要过来的用品，也想好了要请他在家里吃火锅，这个计划就相当于落空了。 楚玉也不知道是怎么察觉到她的失落的，跟她说了一句抱歉。 赵辛是个耳根子很软的人，再加上这本来就不是楚玉的错，她也不可能去怪他，还是给他回：【那你回来，我们再约。】 年后几天，赵辛通过张晓蝶，知道了褚随和石妍，两个人初六的时候走了，一同走的，还有褚洋。 赵辛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褚老爷子，毕竟已经有很久没有和他见过面了，这还是大过年的，不回去其实不太好，他们那个地方小，肯定会有很多人会说闲话的。 她才这么想着，褚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褚媚女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刻薄，张口闭口，充满了奚落的味道：“赵辛，离开了，就真不把自己当褚家人了？过年不回来，合着年后也不回来看看了是吧？褚洋那一对可是走了的，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回来？” 赵辛听的一愣一愣的。 褚媚见她还没有点表示，冷冷一笑：“怎么，难不成要我回去看你吗？” 赵辛被数落的面红耳赤，当天就订了回去的票。 机场熙熙攘攘，一段路程，赵辛疲惫不堪，但她多少还是有些想褚老爷子的，所以一落地就率先去给老爷子挑礼物去了。 赵辛心情还算不错，她给褚媚买了一副墨镜，给老爷子买了一个靠枕，又买了一些零食。小地方很多人都是相互认识的，看到她都和她打了招呼。 虽然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赵辛回到这，到底是有几分归属感。 赵辛走到了褚家门口，跨进了大门。 复古的宅子里面，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装修了一番，让她稍微有一点陌生，宅子里面，摆了一盆高高大大的铁树，挡住了她的视线。 赵辛听见里面一个散漫的声音开口说：“走了。” 她顿了顿，往旁边躲了躲。 赵辛还以为，褚随早就走了。 看来是张晓蝶的消息失误。 恍惚间，她看见褚随走开出去，一同的还有石妍，走到门口的台阶时，是他扶着她往下走的，应该是照顾她穿着高跟鞋。 “阿姨人真好，咱们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石妍依依不舍。 褚随说：“再看。” “元宵吧，那天你必须得陪着我，不然我就告诉阿姨你不听话，阿姨可是警告你，得听我的。” 褚随懒懒说：“成吧，元宵回来。” 他俩都没看见赵辛。 她低着头，站在铁树后，又听见褚媚不耐烦说：“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光谈恋爱，不要钥匙了？” “我倒是要看看没车钥匙怎么回......”褚媚顿住了，然后皱了皱眉。 赵辛笑了笑：“阿姨。” 褚媚上下打量她，正要说话，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嗒嗒嗒，那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赵辛连忙往楼上走，她的脚步放得很轻，怕他们抬头看，就站在楼梯上，没有经过走廊。 “阿姨，我们回来拿一下钥匙。”石妍说。 褚媚往楼上扫了一眼，把钥匙递给她。 石妍有些狐疑，她走出去，跟褚随说：“左边楼上，三个房间，谁的？” 她就知道，一个褚随的，一个赵辛的，赵辛没回来，还有一个她不知道。 石妍又说：“好像有人，阿姨刚才往那边看了好几眼。” 褚随顿了顿，没说话。 石妍也就是顺道提一句这个话题，没有放在心上，很快就拉着褚随走了。 褚媚这才上了楼，有些复杂的看着赵辛：“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通知我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的。”赵辛和善的笑了笑，她把礼物递给了褚媚，“上次听说你就喜欢这个牌子的，我也不知道到底买什么好。” 褚媚的眼神更加复杂了，她也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石妍这次来过年，也给她买了一模一样的墨镜。 “褚随他俩，前几天就走了，今天是石妍非要过来的，给我和你爷爷送特产。” 赵辛点点头，说：“我去看看爷爷。” “小辛，你爷爷，这次对石妍的印象很好。” 赵辛顿了顿，看了褚媚一会儿，她脸色没怎么变，她不太确定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她最直观的感受，是老爷子是认可石妍的，但这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家世好长相好有能力，这放在哪一家，都是招大人喜欢的。 赵辛看完了老爷子，本来就打算走的。但架不住老人家的挽留，“整理个房间也是不小的功夫，才给你打理出来，就要走？而且你那边三间房，除了你和褚随的就是空的，都没有人，安静的很。” 赵辛拒绝不了，最后还是在褚家住了好几天。 她没事的时候，喜欢去郊外。 赵辛真正的家，就在郊外的一个村庄里面，她很多年没有去过了。 当然，她也没有见过她的父亲，据说欠了一屁股赌债，不知道躲哪去了，只会每年问褚家要一笔钱。 赵辛这辈子，还算是个比较不记仇的人，不过这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是她永远都不会原谅的。 乡村的空气，非常新鲜。 赵辛沿着小路走，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到后，愣了愣。 杂草丛生，已经看不出哪里是路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回来过了。 那个男人，竟然从来不回来。亏得她以为，他那么爱她母亲，就算浑浑噩噩，清明时节，也总该回来看看她的。 原来，是她高估了。 ...... 赵辛在褚家只待到元宵的前一天，就说什么也要走了。 褚媚的沉默的没有留她，只说：“既然去了学校，那就好好享受学校生活，要是身边有什么优秀的男孩子，不要错过了。” 她又挑眉：“好不容易现在变这么好看了，不多体验几次爱情的乐趣，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不过赵辛自己在当下，还是希望好好学习。她的四级分数，还没有过呢。 赵辛的离开，并没有让褚家冷清下去，她走后没多久，褚随就带着石妍过来了，显然是来过元宵的。 石妍一回生，二回熟，何况这是第三次来褚家了，早就习惯得不得了，自己上桌去找点零嘴，然后就看见了桌子上放着的薯片。 “怎么还有这个？”石妍还以为，只有小孩子才爱买这个，连她自己都是不大买的，怕胖。 褚老爷子扫了一眼，解释道：“前两天小辛回来买的，各种各样的，你要喜欢，还有其他的。” 石妍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她想起了褚媚那天的眼神，怕是在看的就是赵辛了。 石妍下意识的就偏过头去看褚随的脸色，他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她松了一口气，拆开一包薯片，喂他，褚随避开了。 这个细微的举动，取悦了石妍，她挑眉笑了一下：“吃呀，我又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生气的。一包薯片而已。” 褚随兴致缺缺：“不想吃。” 石妍说：“这么自觉？” “嗯。”他随口道。 其实褚随这么说，她就完全不担心赵辛了，女人想要的安全感，那是要靠男人给的。 而且，石妍觉得，赵辛大概是有分寸的人，回来都知道挑褚随不在的时候，这点是叫每一个现任都满意的举动。 有外人在，不太方便说别人什么。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石妍才评价赵辛，说：“其实我很放心她，赵辛看起来，就很安分，她的心思应该不在你这儿。” 褚随似乎是顿了顿，又好像没有，他好像特别懒，话也少，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在床上躺着，要不就是睡觉，要不就是一个人刷手机。 不过石妍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人，褚随绝对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天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大概就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褚随就如她所想的那样，很快就开始闭上眼睛休憩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都规规矩矩，没有碰过自己。原因是褚媚说，要他有点分寸，好人家的姑娘是用来珍惜的，结婚前别胡作非为。 虽然石妍本人是不在意婚前生活的，但是长辈也是为了她好，她还是感激褚媚的，觉得她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婆婆。 至于褚媚为什么会这么说，也是不愿意再出赵辛那档子事，两个人太过亲密了，结果不在一起，总有一方会受伤。何况褚随的人品，连她一个做妈的，都没法保证。 褚媚自己被男人渣过，还是不希望小辈重蹈覆辙，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天天跟他老子一样被诅咒。 赵辛那边，没有再回青城。 元宵过后，就是开学季，没几天就开学了，而她过来那天，该用的基本上都带回来了，就是衣服带的有点少，这不是什么问题，那些旧衣服，她也打算不要了，买新的就成。 寒假前，褚随翻她们阳台踢到的箱子都还没有处理，赵辛就把寝室里面的卫生重新打扫了一遍。 独自在寝室里面生活了两天以后，她等到了她的第一个室友。 很不幸的，是苏绣。 苏绣拖着个行李箱，穿着今年最最流行的衣服，弯着嘴角对她笑：“我知道你的事。” 赵辛皱了皱眉，说：“我没有什么事。” “随便你否认好了，反正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的。”苏绣耸了耸肩，不太在意的说，“当然，我回宿舍，没什么意思，你不用来挑事，我只是回来睡个觉而已，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就行了，互相当作看不见。” 赵辛“嗯”了一声，她自己是从来不会招惹别人的。 苏绣大概是脱单了，晚上语音到很晚，她听不见男方那边的声音，但感觉话似乎不太多，因为她这边话太多了，在一个话少的人面前不停的开口，才不会尴尬。 以前楚玉话就不多，所以在他教自己数学题的时候，她就会尽量多说一点来缓解气氛。 苏绣太吵了，赵辛翻身起来打算找一副耳机。 哪知她开了口：“我交男朋友了。” 赵辛“哦”了一声。 “是姜沉。” 赵辛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想起来张晓蝶说起过这么号人。 一个跟张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掌握了实权的人。 挺厉害，怪不得苏绣非要在自己面前提上一嘴。 赵辛回到被窝时，跟张晓蝶说起了这件事。 张晓蝶很久才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赵辛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苏绣就不在了，不过另外的室友倒是都回来了，后天就要开学了，沉寂很久的学校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苏绣跟这两个室友的关系还算不错，给她们带了礼物，三个人开心的凑到一块儿聊八卦去了。 赵辛在这会儿是插不上嘴的，恰巧张晓蝶回来了，干脆就找她一同吃饭去了。 苏绣余光扫了眼她离开的方向，说：“赵辛的事，你们知道吗？” “赵辛能有什么事？” “褚随不要她了。”苏绣说，“我听褚随亲口说的，他要跟别人订婚了。” “你也是寒假里面看了论坛上的帖子吧，那个辟谣了。”室友不太在意的说。 ...... 张晓蝶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注意。 赵辛在学校门口，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她穿着条黑色裙子，外头是一件大衣，又欲又好看。 张晓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越来越会打扮了啊。” 赵辛笑了笑。 张晓蝶说：“不过，姜沉跑到学校来勾搭女大学生了，这让我有些意外，还是一个人品不怎么样的，绝了。” 赵辛顺着她的意思：“或许他们般配？” 张晓蝶似笑非笑的看了赵辛一眼，“会说话啊，但你猜你昨晚跟我讲这件事的时候，姜沉在哪？” 赵辛疑惑的看着她。 张晓蝶拉开车门，让赵辛上去，她自己上了驾驶座，漫不经心的说：“在我床上。” 赵辛：“......” “我把他，哄床上去了，这果然是见他吃瘪最好的办法。” 张晓蝶完.事儿那会儿，直接把从身边他踹到了地上，说：“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给我滚蛋。” 姜沉那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脸色，就是她最好的战利品。 赵辛听了，有些后怕，在她的思维里，这算是比较极端的举动。 好在后头张晓蝶都比较沉默，只在两个人进店看见褚随和石妍以及朱时新等人时，才淡淡说：“这个就是我表姐的店。” 赵辛点点头，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嘛。 他们那一桌，非常热闹。 好在从头到结束，谁都没有往他们这里看一眼。 褚随他们很快就结了账，朱时新的一个朋友在上车以后说：“你们注意没有，刚才我们旁边那一桌，有两个姑娘特别好看。” “得了，什么女人你不夸。”朱时新笑骂道，“得褚随说好看，那才是真好看。还有你能不能跟褚随学学，我可从来没有看见他主动去看哪个女生的。” 石妍扫了眼看着窗外的褚随，几分得意，他的确是个自觉的人，当然，偶尔还是会有女生上来跟他搭讪，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褚随很少理会。 她朝朱时新说：“毕竟我们家褚随，家教严格。” “是是是，你教的好。”朱时新这溜须拍马的本事，那可是十年如一日的好。 石妍见褚随没点反应，说：“褚随？” “嗯。” 不远处的两道身影渐渐走远了，他收回视线，应了一声。 石妍抬头，透过车窗，也看见了人，说：“好像是我表妹。” “啊，这就是我刚刚说看见的两个美女。”朱时新朋友道，“一个是你表妹，那另外一个，你认识吗？” 石妍摇摇头：“不认识，大概是我妹妹的朋友吧。” “老朱，你把车子开上去，我去要个微信。” “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替你泡妞。” “你自己也可以要啊，咱们一人一个。” 褚随闭着眼睛，倚靠在靠背上，有几分不悦。 “闭嘴。”他说。 大概是被吵得不耐烦了。 第46章 相处 - 狼狈 - 仅允 褚随的难伺候，是出了名的。 朱时新的朋友也不想触霉头，要联系方式这事，只好就放弃了。 倒是石妍道：“人家好歹也是朱时新的朋友，你好歹客气一点。” 于是褚随零零散散的瞥了他一眼，说：“抱歉。” 朱时新和朋友，在半路就下了车，朋友啧啧：“这少爷脾气大啊，不过还挺听家里那位的话的，石小姐挺有本事的。对了，褚随就只有这么一个？” 朱时新道：“以前还有一个。” “怎么样？” 朱时新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如对这个好。” “结婚的，和耍着玩玩的，当然不一样。”男人嘛，跟什么样的女人干什么事，分的最清楚。 朱时新就没说话了，他对赵辛印象不错，不太想说她的不好。 赵辛在网上，买了新的被子。 到的那天，已经是开学两天以后是事情了。 学校里面那波赵辛褚随掰了的帖子，再次重出江湖。 这次不用靠相关人士出来澄清了，各色各样的人都说这几天都看见了褚随和赵辛一起的身影，有的说是在超市，有的说是在餐厅，还有的说是在校外。 帖子再一次以造谣贴落幕。 事实上，赵辛可是连褚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如果真的跟同学们说的那样，她就不用自己一个人出来拿这么大的快递了。 半路，她碰到了褚随的室友。 室友一边过来帮忙，一边说：“怎么不叫褚随过来帮你？” 赵辛没说话。 他替她扛到了宿舍楼下，又搓了搓手，说：“赵辛，你能不能再褚随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让他团队作业带带我？” 赵辛有些愧疚的说：“不好意思，我可能帮不了你的忙。” 她如实道：“我现在不太方便去找他。” 褚随的室友一顿，以为他们是吵架了，也没有在意，这件事还早，晚几天再解决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赵辛还有个快递，是特产到了。 年前她答应给褚随班上的体育委员的，本来赵辛打算周末找个时间给的，但他周末有事，只好等他下课，给他送去。 赵辛其实不太想过去，因为必定会见到褚随，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尴尬，她有些受不了。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她特意在下完课五分钟以后过去，但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计算机专业最会拖课的老师。赵辛只是在后门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就有眼尖的看见她了。 “褚随，你媳妇来找你了。”有人喊道。 教授敲了敲讲台。 大学课堂，那也是需要纪律的。 班里安静了几分钟，等到老师一走出去，就炸了锅了：“褚随，赵辛这女孩儿也太好了吧，还主动上门道歉啊？” 一节课时间，大部分人都有听说，他们吵架的事。 褚随掀起眼皮扫了眼教室门口，空荡荡的，人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没看错人？” “真的是赵辛，手里还拿着一大盒吃的。” 赵辛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了，那些明明应该下课的人，一个都不走了，似乎全部都是想留下来看看热闹。 她想跟体育委员另约时间，还没来得及走，里面就有人出来喊她了：“赵辛，班上都是糙汉子，你别介意，想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不好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辛也就没有走的必要了。她进去的时候，褚随就坐在最后一排机位上，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她。 该怎么去形容那样子的眼神呢，太寡淡了，淡的太清晰了，就显得没感情。 也可能本来这就是事实。 “褚随，这么冷漠做什么？” “就是，人家都紧张了。” “......” “......” 体育委员几次想开口，都被周围人的大嗓门给阻止了。 褚随在人声中，依旧就那么淡那么淡的盯着赵辛看。 赵辛欲言又止。 褚随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他站了起来，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她刚松了口气，他的步子又顿住了，“算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最近的风格挺酷，工装裤拉的他整个人挺拔了不少，赵辛原本觉得他很虚的，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的沉默让他语气也冷了几个度，话都比平时少了：“说话。” 赵辛叹口气：“我其实，是来找徐桥远的。” 褚随扯了扯嘴角：“那就好。” 他后撤几步，脸色有些倦怠的拿上了桌面上书，独自走了。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觑，不敢开口了。 教室里面鸦雀无声。 赵辛忍住不让表情变得局促尴尬，把东西递给了徐桥远：“东西在这儿了，我先走了。” 这天以后，局势变了。 那条说褚随赵辛并不是一对的消息，被褚随点赞了。 于是猜测四起，有人说，是赵辛和徐桥远把褚随给绿了。 徐桥远当场辟谣，表示自己有女朋友，并且已经见过家长了，希望广大同胞不要误伤。 赵辛也出面澄清，自己没干那种缺德事。 这个很快就被大家所接受，因为褚随的未婚妻，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面。 那是周五放假，最后一节课，石妍来接他，在褚随的同学面前，她挽住了他的手，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褚随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乖乖跟着她走了。 于是另一个版本出来了，褚随是渣男，见异思迁，把赵辛给绿了。 不少人同情赵辛。 苏绣跟朋友们聊起这个话题时，总是带着点嘲意：“什么叫绿，那得是一对才叫绿啊，现在这个社会，睡一起了，又不一定是男女朋友。嗯，有钱人家的女伴，你们听说过么？” 朋友一顿，恍然大悟：“那赵辛不就是——” 不就是，情人么。 ...... 赵辛知道，最近同学们或多或少会在背后说她点什么。 不过多亏了她往常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又请班上的同学吃过饭，大家说归说，表面上没有人跟她过不去。 赵辛要的就是一个安稳，这样子就够了，谁也不能阻止别人在背后嚼舌根，很多人也就是八卦而已，不排挤她就行。 她来学校的目的，主要是学习，她不仅仅想要文凭，也想扩充自己的见世面，更想把语言学的好好的，所以不用跟在褚随身边的日子，她有很多时间用来学习。 赵辛不在意流言蜚语，但流言蜚语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进了石妍耳朵里。 她才觉得赵辛安稳不搞事情呢，没想到在学校里还是跟下褚随不清不楚的，这让她有些气不过，所以另外一个接褚随的周末，她来的早了些。 至于赵辛的下落，也不难知道，很多人都在图书馆里面看见过赵辛，找一个问的，对方就告诉她可以去图书馆找找。 A大的图书馆，面积不算小。 但石妍就是轻而易举的碰到了赵辛。 她抱着本英语词汇大全，在默默无声的背单词。 被石妍拿掉耳机的一刻，她还有些怔愣，随即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是你啊。” “我想跟你谈谈。” 赵辛四处张望，哪里都是奋笔疾书努力复习的学长学姐，她跟着石妍来到了外头。 “你跟褚随，还有联系？”又说，“当然，我就是随便问一句，毕竟你和褚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一家人。只不过成年人了，兄妹之间都得避嫌呢，得有些分寸不是？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先过来找我。” 赵辛温和的说：“从我知道你们快要订婚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和他保持距离了。你放心，我不会当第三者。” 伸手不打笑脸人，赵辛这副和气的模样，让石妍也不好再说什么，客套了两句，就走了。 苏绣在路上碰到她，立刻就认出来了她就是褚随的那位未婚妻，上来问道：“您是石小姐吧？” 两个人聊了几句，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恋爱的问题。石妍笑道：“我跟褚随在一起挺久了，可不是什么豪门联姻，在一起之后，才谈婚事的。” 苏绣若有所思，注意力全部在“挺久”两个字上面。 这更加证明了，褚随跟赵辛不算什么正经在一起的，两个人就是一时“享乐”。 也有跟褚随参加过一场篮球庆功宴的人说，那会儿大家还不确定赵辛跟他的关系，有人问起赵辛身份时，褚随确实没有直接承认过。 这些凑在一起，真相差不多就出来了。 跟苏绣说的，八九不离十。 不是什么正当关系。 赵辛听到过这种话很多次了，其实自己也觉得，可能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有她单方面有几天觉得，他们是正式一起过的。 张晓蝶安慰她：“苏绣这么说你，她自己在姜沉身边，还不如这样。姜沉外面，至少二十个女人。就连石妍，也跟他暧昧过。” 只是后来，被她给搅和了。 那会儿姜沉在张家还不算个什么，张晓蝶揭发了他俩早恋的事，姜沉被石父打到骨折。 张晓蝶那会儿骂他说：“野种。” 后来姜沉在她高三那年，制造了一场假车祸，害她差点死了。 赵辛觉得跟张晓蝶厮混在一起，有一点是好的，没什么能让她害怕，也没有谁敢轻易得罪她，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小靠山。 不过她心思不在学习上，她爱帅哥，两个人的分歧注定两个人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相处着。 赵辛终究还是得一个人踏上学业这条漫长的路途。 她的努力，让她的成绩在他们专科班里，遥遥领先。 最后班上的活动，大部分都交给了她处理。 比如旅游管理的准备起来的招新活动，她就是带头负责的那个。人果然都是不断成长的，赵辛记得前不久还是苏绣带着自己演小品呢，现在她自己就可以带领大家做任务了。 她想有一个互动环节，那就要一个抽人的小程序。 赵辛决定去褚随的工作室里面，找人帮忙。 她找了褚随有课的时候去的，里面的学长哪一个都很厉害，不过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帮忙。 赵辛到的时候，小实验室里面安安静静，只有空调的呼呼声在刮着。 赵辛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她看着空荡荡的实验室，有些无奈，看了看他们的电脑，她估计连很多东西怎么用的都不知道。 赵辛站了一会儿，正打算要走，却听见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那是椅子关节间互相挤压摩擦的声音。 应该有人在的，没有人的话，空调也不可能开着。 赵辛犹豫了一会儿，虽然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吵醒学长学姐，但还是决定走过去看看。 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过会是褚随。 她以为他这会儿应该在教室里面上课。 褚随原本睡着了，但他这个人白天的睡眠质量不太好，一点声音就把他给吵醒了，赵辛看见他皱眉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可惜的是她也没有办法走了。 褚随看见她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 赵辛硬着头皮说：“我来找人帮个忙。” 他刚睡醒，起床气让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再加上睡久了脸色苍白，让他看上去似乎更难说话了。 赵辛想了想，说：“我还是下次过来吧。” “说吧。”他顺了一把头发，从长椅子上翻身起来。 “我们专科，得开始准备招新的事情了，想请你们实验室的人帮忙做一款小程序。” 褚随冷笑了一声：“你这是把我的地方当成你的了？他们凭什么给你做小程序？” “......”这可是他自己刚刚要她开口说的。 赵辛深吸一口气，褚随这是在故意找茬呢，她主动说不再跟他牵扯，说白了就是不给他睡，这就等于在怀疑他不行。 她说：“那不打扰了，我去找找别人。” 褚随说：“什么样的？” 赵辛：“......” 他淡道：“听不懂人话？问你要什么样的。” 赵辛：“能够根据号码抽人的。” 褚随“唔”了一声，开了电脑，看着他劈里啪啦一阵乱敲。 赵辛觉得跟他呆在一起挺压抑的，站也不是，走到一边坐也不是。 最后她矛盾的站了半个小时，直到褚随叫她拿u盘自己拷，她才再次有了动作。 褚随站起来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沐浴露是换了的。 然后他重新躺回到了椅子上，动作很大，椅子似乎都摇摇欲坠了。 赵辛觉得褚随不懒散了，今天的他像是一个炸药桶。按道理来说，不可能是因为她。 或许他遇到其他让他生气的事了。 赵辛拔出u盘，临走前，小声的说：“别生气了。” 他动都没动一下。 赵辛又隐隐约约想起他生日的事，也就是两天后。一时之间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替他准备生日礼物，隔着褚家这层关系，好像不论如何也应该送的，可是有石妍在，她又好像不该送。 而且，生日过后，好像他很快就要订婚了。订婚礼物，她又该不该准备？ 她迟疑的开口：“你生日......” 褚随微微顿了顿，掀开眼皮扫了她一眼。 “我还需要替你准备么？” 褚随先说：“不要送了。” 没一会儿，又改了口，终于恢复成往常随意的模样了，说：“随你。” 赵辛安静的在原地站了片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拉开门走了。 这天晚上，褚媚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去褚随的生日。 在他们那儿，二十二岁是大生日，一般都不大能错过的，所以哪怕褚媚恨死了钟贺城，她也打算委屈自己一回。 赵辛不太确定，说：“我到时候看吧。” 不过她还是去给褚随选了礼物，她以前给他买的最多的就是衣服了，省好几个月，给他买大牌。现在赵辛还算有点闲钱，不用省。 赵辛这件一万多的衣服，还是让寝室里的人有些惊讶的，毕竟那还是一件男装，这个绝对是用来送人的。 这件事同样一传十，十传百。 褚随室友问他说：“你给过赵辛很多钱？” “没。” “那听说她花了一万多，买了件卫衣，男装，不知道送给谁的。” 褚随听了，若有所思。 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不太在意的说：“谁知道她是要送给谁的。” 褚随的生日，刚好是在周末。 这个时间点很好，没有什么额外的事可以打扰。 赵辛也是慎重考虑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去就去吧，那天她一大早打了车去钟家。 从学校过去，也不算太远。 赵辛到了钟家的时候，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我是来给褚随过生日的。”赵辛解释说。 钟家的保安，是一个月一批轮流换的，眼前这个没见过她。他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有些不相信：“举办生日的地点不在这里啊，你要是真是过来帮人家过生日的，人家会不告诉你在哪举行生日宴？你别是人家不欢迎你，你非要自己过来的吧。” 赵辛笑容淡下来。 她突然想起，尽管褚媚开了口，但钟家是不愿意她出现的。 何况石家也是绝对会来，那可能他们更加希望她别出现了，不然石家人要怎么想? 但赵辛还是觉得这事得搞清楚来，所以她联系了褚媚。 褚媚说:“赵辛，你还是别过来了吧。” 第47章 无奈 - 狼狈 - 仅允 赵辛沉默着没有开口。 保安见她这副模样，挥了挥手做驱赶状：“小姐，也别打扰我们工作了，走吧走吧。” 赵辛往后退了几步，听见电话那边传来了石妍的声音，喊褚媚过去的。 “就来。”褚媚应了声，又对赵辛说，“这边烂七八糟的人挺多的，阿随那样子，我看也不缺别人祝福。大周末的，你自己早点休息，也没必要替他浪费钱了。” 赵辛看看自己手上提的礼物袋子，说：“嗯。” 天气回暖，冷风却猖狂，礼物盒子上的装饰带胡乱的飞着，颇有几分狼狈的感觉。 赵辛吸了吸鼻子，说：“那我挂了，您好好玩。” 她只好原路返回去了学校。 地铁上，她琢磨了一会儿这件衣服要怎么处理，一万多块钱搁着积灰尘是不可能的，大概只能拿来当二手卖了。 等到赵辛回到学校，才发现褚媚给自己转了两万块钱。 她没有收，那边也没有主动叫她收。 室友疑惑的看着她：“你今天不是说要去给朋友过生日么，怎么回来了？” 苏绣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人在聊天，听到这话，回头看了赵辛一眼。 “不去了。”她笑了笑，她回到位置上，开了电脑开始看电视剧。 “赵辛，我们要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吃海底捞，你去不去？”室友们今天约了一起吃饭的，昨天本来也问过赵辛去不去，她那会儿拒绝了，这下苏绣跟着了，她自然还是不会去了。 “你们去吧，我看看剧，玩得开心。”她温和的说。 “行吧。” 她们仨化完妆，下午就出了门。打车的时候，苏绣道：“今天是褚随的生日。” 所以赵辛今天是给谁去过生日的，那简直是一件非常容易猜的事。而且赵辛买的那件卫衣，看上去就是适合褚随的风格的，码子更加适合了。再者，如果是一般朋友的生日，赵辛需要买那么好的么？ “你怎么知道的？”褚随在学校里面名气再大，一般也不会有人刻意去记他的生日吧？ 而且他一般也不会邀请普通的学生，也没有说起，也不会传开。 “你忘了么，我是学校办公室的干事。褚随参加互联网大赛时填过表格的。”苏绣说，“今天赵辛肯定是去给褚随过生日的，之所以回来，很有可能是没去成，被赶回来了。” 室友皱了皱眉：“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乱说不太好吧，赵辛跟褚随的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恶劣吧？。” “你是觉得，褚随未婚妻不介意赵辛，还是觉得在褚随心里，未婚妻没赵辛重要？石小姐没有一方面不吊打赵辛吧？” 室友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整天说别人的坏话没什么意思。 苏绣看出了对方的不耐烦，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直到晚上，石妍打电话过来问她赵辛在哪。 “她在宿舍。” 苏绣跟石妍，两个人还是因为姜沉的关系，加上好友的。 前两天姜沉带她参加了一场宴会，里面有张晓蝶，也有石妍。苏绣那会儿才知道，她们是姐妹。 她跟姜沉说：“张晓蝶也追过石妍那个男朋友。” 姜沉冷淡的说：“追上了？” “没有。” 姜沉说：“她也就这点本事。” “听说你们是兄妹？” “不是，跟她没关系。” 苏绣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觉得张晓蝶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张家的权力，大部分可是窝在姜沉手里。 石妍一听说赵辛在宿舍，便道：“你们能不能传达一下，让她来梦圆酒店这边，大家都在这儿。” 苏绣来了兴趣，但问问题么，总是得克制的，她放缓了声音：“本来听她说，今天要去给朋友过生日的，但是突然回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朋友？”石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今天是褚随的生日，只不过我未来婆婆没有同意她过来，叫她走了。她毕竟算是褚家人，所以我打算让她过来。” 这条消息，经过苏绣，又经过另外一个室友，传到了赵辛耳朵里。 “我知道了。”赵辛沉默了一阵后，给出了这么四个字。 但她不太想去了。 石妍看似大方，其实是在无声的宣示主权呢，她不去也是称她的心的。 赵辛看着那件被她挂起来，打算卖掉的衣服，发呆。 ...... 酒店大厅，熙熙攘攘。 钟家独苗苗这个身份，给褚随镀了一层金，值钱的不得了，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名人多了，生日宴就有了一层别的由头。 大多数都是来拉拢人脉的，生日不叫生日，该叫应酬。 褚随寒暄的时间挺久，时间约长，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渐渐没了心情，去了休息室。 他坐在冰冷的楠木沙发上，看着手表。 七点二十。 二十二生日，不过晚九，收礼物是不能超过晚上九点的。 他的表情有点冷。 不过在石妍进来的时候，他收起了情绪，侧目扫了她一眼。 石妍关上了门，外头的声音就被隔绝了，她说：“我给赵辛打过电话，她说不过来。” 褚随凉凉的无所谓的：“哦。” “她也算你家人，按道理来说，应该来的。” 褚随：“管她来不来。” 坐了没一会儿，就是正式的生日宴了，褚随这个正主，随意吃了一点，就要撤了。 钟贺城见状，趁机把订婚的安排给公布了：“订婚在下个月六号，还希望大家那时候来捧捧场。” 众人恭喜。 褚随盯着人堆看了片刻，微微颔首，抬脚走了。 褚媚追上去：“你要去哪？” “透透气，闷。”他随手提走朱时新，以及几个实验室的朋友，“下半场了，我自己过。” 褚媚冷飕飕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讽刺：“你看看你，真没出息。” 褚随顿了顿，没说话。 石妍安慰她：“他的生日被安排应酬，总是不高兴的，他也要私人空间。” 褚随在她们对话的时候就走了，一群男人，首选酒吧。 他喝了不少，又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了。 褚随脸色彻底耷拉下来，像个活阎王似的。 朱时新说：“你今天怎么回事，生日也要不开心？” 褚随扯扯嘴角：“遇到骗子了。” 骗子呐，就是话说得好听。 请他帮完忙，故意说两句贴心话，假装好像很在意他的事一样，哄哄他。 朱时新耸耸肩：“你还能被骗什么？” 褚随喝了一口酒，没说话。 他自从回学校上学一会又，跟他相处最多的，还是他实验室里面的那群同学。一个学长回过味来，说：“好像今天赵辛没有来。” 朱时新收敛了脸色，没那么放松了。 学长说：“昨天晚上碰到她，她还说今天要来的。” 褚随顿一顿，说：“也没人，稀罕她来。” 朱时新沉思着，附和道：“她来也只不过会让石家碍眼而已，起码石妍心里头还是不希望她过来的。” 朱时新心底，偏袒石妍一些，相处得多。 学长心底，偏袒赵辛一点，同样因为比较熟。他刚想替赵辛反驳几句，一偏头，没想到她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 她今天是真好看啊，显然是用心打扮过的。 长发长裙，被她比例优越的身材驾驭得很好。 赵辛温柔，穿裙子，更加温柔。 学长有些愣神，却被赵辛看见了，她朝他招了招手，然后往角落里面走。 他跟了过去。 赵辛把手上的袋子递给他：“刚好碰到了，等会儿你替我给褚随吧。” “要不然你自己过去？” “不了，我还有事情的。”赵辛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你能帮我吗？” “能......” 赵辛说：“谢谢。” “不客气。”他说，“我就是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来酒吧呢?” 赵辛看了看他，没回答，之说：“我得走了。” 等到她出了酒吧，才喘了一口气。 其实她是跟着他们过来的，原本她在酒店门口等着，但是看到石妍在，她就没有直接过去了，只好尾随他们。 赵辛也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来给褚随过生日的，但是没想到在这边也被保安给拦了下来，对方表示一定要有请帖，否则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她有联系过褚随，但是没人接，所以她就一直等在门口。 等了还挺久的。 ...... 酒桌游戏，褚随还算在行。 玩了没两局，学长就拎了一个礼物袋子放在了他面前：“赵辛让我给你的。” 褚随只扫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件卫衣，并且价格跟他平常穿的衣服不相上下。 他没有说话。 学长继续说：“刚好碰到了，让我代为转达，她还有事，就先走了。” 朱时新瞧着褚随，若有所思：“赵辛真有分寸，怕别人说闲话。” 褚随没有动那礼物，接着跟他们玩骰子去了。 十点左右，他们散场。 离开前，那礼物就孤零零的呆在角落里，褚随走了似乎懒得带上它，差点就被遗失在酒吧。 还是学长好心，带上它了。 朱时新问褚随：“你回哪？” “酒店。” 褚媚终究不愿意住进钟家，褚随身为儿子和外孙，自然要陪同，一起住酒店。 朱时新点点头，率先拦车走了。 褚随在等司机过来，学长把礼物递给他：“别忘了东西。” 见他过淡的情绪，又开玩笑道：“你该不会转头就把着=这件衣服丢了吧？” “不会。”他说。 但语气实在是乏善可陈，总让人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 不过那是人家给褚随的东西，不管他怎么处理，也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褚随在车上，盯着衣服看了一会儿，赵辛在给他挑款式这件事情上，眼光还是不错的。 他也没猜错，前几天他听室友说的赵辛花了一万多块钱的衣服，果然是送给自己的。 褚随很快低下头去，刷手机时，却是一顿。 赵辛的号码高居未接来电的榜首。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好一会儿，先给石妍回了消息，她问他有没有散场，又问他过会儿去哪。 褚随回；【去我妈那。】 石妍又问，你妈是不是不太喜欢赵辛啊。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种感觉。】 褚随没回了，他退出了微信，拨了赵辛的号码。 赵辛接的快，开口却慢，导致两个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最后是褚随懒洋洋的，既客气又疏离的说：“谢谢。” “不客气。” 又沉默了。 赵辛觉得这个时候褚随要随心所欲的挂了电话，反而是一件好事，这种尴尬的氛围，让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生日快乐。”她勉强找到句话。 “谢谢。” “不客气。” “......” 赵辛说：“我在门口看见了，这场生日宴很隆重，场合也布置的很漂亮，你应该很开心吧？石妍爸爸应该也挺喜欢你的，阿姨也喜欢石妍，两个家庭和睦，其实不太多。” 褚随：“哦。” 赵辛：“......” 她察觉到了他不耐烦，愣了愣，笑着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啊。你应该很忙，我就挂了。” 褚随那边挂的比她可要麻利多了。 赵辛有点无奈，她现在还有点头晕，今天她本来以为她能进去的，所以想着怎么样也代表褚家，就穿的少只顾着好看了，没想到能吹半天的风。 她洗完漱，就上去睡觉了。 褚随那边跟褚媚打完招呼，就也打算回去歇着了。 褚媚盯着他手上的礼物看了一会儿，说：“怎么前面没有看见有人送衣服的？其他人送的？” 他没说话。 褚媚说：“小辛送的吧？” 褚随:“嗯。” “今天是我让她不要来的，你既然选择了石妍，那就要做到让石家满意。她来了，石家和她都不好受。”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被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挡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敷衍的应了几声就走了。 ...... 赵辛是半夜，被手机给吵醒的。 褚随应该是等了很久了，语气不太好，他说：“下来。” 赵辛清醒过来，理解清楚他是什么意思以后，有些惊讶。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赵辛想起他寒假翻墙上来的经历，有些后怕，这种事被学校发现了，那可是很严重的，那可是违纪，而且对他名声也不好。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起来，开了阳台的门出去。 褚随果然就在楼底下站着，那个身高她都不用认，就能肯定是他。 赵辛轻声说：“这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褚随说：“无聊。” “石妍呢？” “她睡了。” 赵辛叹口气：“难道我就不睡的么？” 褚随安静了片刻，说：“你下来，跟我去我那里睡。” 赵辛：“......” “你放心，不睡你，今天没欲.望。” 赵辛有些失望，褚随真的是太不在意她的话了，所以她说了几次她不想当小.三，她需要尊重，他都没有听进去过。就算他不做什么，难道大半夜的去一个地方睡，那就可以么？ 真正走上正轨，是晚上不能单独见面，也不能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何况，褚随的话，还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赵辛在黑夜里盯着他，声音比她自己想得要平静多了：“不，你想睡我。” “......” 褚随被噎住了，确实想。 从他看见那件衣服的时候就想了，像野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了。 “褚随，你听进去一次，你身边的选择有很多，但是我没有，我的名声坏了，以后嫁不出去的。”赵辛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最近学校里很多人怎么说她的，她都清楚，只是她都冷处理了，不去想，才不会让它困扰自己而已。 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在意。 赵辛很多时候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就会觉得烦躁不已。然后陷入深深的担忧之中，她的未来要怎么办？同学或许不是很在意，但是另一半，会不会带着有色眼镜看她？ 褚随说：“下来一会儿，跟上次一样，我接着你。” 赵辛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就提不上来了，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却还是这副模样，她有点心寒，原本身体就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赵辛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回了宿舍。 刚刚两个人的对话，都是通过手机的，在寝室这种地方，大家都睡了，总不能够太大声，只有用手机才够清楚。 赵辛关上阳台门，就把手机给挂了。 她回头扫了一眼，隐约看见，他就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垂着头，没有动作。 有那么一刻，赵辛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 然后又想起今天的生日宴，全是上流社会，全是不认识的人。赵辛清晰的认识到，她跟褚随的路，必然不会是同一条，现在是有褚老爷子在，他们或许还会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可只要褚老爷子走了，褚家就是褚洋的褚家了，褚家会再无她的容身之处，她就不算褚家人了。 而褚随，和褚家的关系同样会越来越淡，他身上钟家的标签只会越来越明显。 到时候，没有人再会认为他们算是一家人的。 他们再接触，石妍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褚随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好几个，赵辛都没有接。 后来他不打了。 赵辛想，他应该走了。 可褚随没走，他在楼下待了大半夜，盯着赵辛寝室阳台的门看了好久，始终没有看见她偷偷出来看几眼，他有没有走。 褚随不否认自己今天还是有那方面的想法的。 不是今天，他时常有。 不过今晚过来，他主要就是想当面听她说一句生日快乐的。 他俩好上的第一年，赵辛说，等褚随二十二岁生日，她说什么也会给他过的，就算两个人在不同地方，她腿断了也要爬到他身边给他过，然后给他买上万块的卫衣。 那会儿，褚随还是没有穿这个价格的衣服的，只有几件衬衫，过了这个价。 当时的褚随心不在焉的说，我不相信你。 但在他二十二岁这一年，看见这件卫衣时，还是记起这段事情了。 褚随最开始对那件卫衣视而不见，就是猜测到赵辛可能并不记得了，因为她一点消息都没有发过。 不过他还是想来见证见证。 结果挺可笑的，他一个不相信的人记得清清楚楚，那个信誓旦旦开口的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 褚随回到酒店，发现褚媚站在走廊楼道尽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了过去。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天色，一颗星星都没有，但我又讨厌阴雨天，墨盘无星点是雨相。”褚媚说，“鱼与熊掌，还是没办法兼得，对吗？” 褚随在半米外，脚步顿住了。 “阿随，下个月六号就订婚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我不希望自己生出没有责任感，不干脆利落的儿子，那样伤害的是两个人，既然选择了结果，那就要坚持走这条路。” 褚媚盯着他：“何况，你没有那么喜欢她的，对吗？” 褚随沉默了半天，然后抬脚往反方向走，打开自己房间门的一刻，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那件衣服，丢了吧。石妍看见，会多想的。” 褚随淡淡说：“嗯。” 那件衣服，褚媚不知道褚随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她第二天去看，确确实实已经不在了。 褚随散漫的说：“送人了。” 褚媚最开始以为他是找理由，不过当天下午，就看见服务员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一件。 她随口问了问，那个服务员确实今天一早上给褚随送早饭进去了。 褚随真不在意，那是好事。 对赵辛，石妍，对他自己来说，都是好事。 一个男人，既然做出了决定，不管后不后悔，那都是要负责的。 往后两天，她就跟褚老爷子一同回去了。 离开前，她再三告诫褚随，要多听石妍的话。 褚随其他方面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她这个当妈的话，他多少还是听得进去的。 石妍亲亲热热阿姨长阿姨短的叫。 本来她也想过喊妈的，不过褚媚从来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也不好显得太主动。她家里人告诉她，没必要，钟贺城都不愿意娶进门的女人，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不需要太往上贴，指不定人家不当一回事呢。 褚媚走了以后，石妍也得送褚随去学校，她率先去了门口等他，却看见一大早说去上班的钟贺城，坐在车里无声的抽着烟。 石妍说：“叔叔，怎么还没有走？” 钟贺城和蔼的笑了笑：“这就走。” 后来褚随出来了，他们就离开了，她也不知道，钟贺城什么时候走的。 ...... 赵辛听说，石妍来学校越发的频繁，大概是和褚随住一起了。 进一步的证据，是他再没有去过宿舍。 学校里面的女生，都挺忌惮石妍的，根本就不敢招惹褚随，平常有什么问题，也是规规矩矩的。 徐桥远跟赵辛在图书馆里面碰到时，有些感慨说：“褚随怕真是要成为一个妻管严。” 赵辛说：“挺好。” 她也觉得，褚随那种性子，愿意被管下来，变得沉稳，对以后继承家业什么的，都有好处。 “他以前挺唯我独尊的。” “对。”赵辛想了想，说，“我几乎都只能听他的意见。特别是最开始两年，他说什么，我都听，他要什么，我都给，他很难伺候的。” 徐桥远说：“但是他其实，也是喜欢过你的吧，学校里面好几个本来打算追你的，都被他拦下来了。有次体育课下课，他一个自己买水都懒得的人，还跑去给你买奶茶。” 是班上有一个人说要给女朋友买，天冷，喝了暖和。褚随听了，也跟去了。 班上的人知道，他从来不喝的。 谁他身边有一个赵辛。 赵辛也隐隐约约记起了这件事，那是一个很冷的下午，她上完课，褚随来晚了，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杯奶茶。 他问她要不要。 她拒绝了。 后来回到褚随租的房子，他又问了一遍。 她还是不要。 褚随就自己喝了，但是那天晚上，他好久都没有跟她说话，第二天也是自己一个人去上课的，不过当天晚上，他就恢复正常了。 赵辛回过神，没必要再去想这些暧昧的小事。 他大概率可能还是因为一时兴起，对他来说，完全没什么意义。 徐桥远讲完后，也有些后悔了，人家两个人都断了，他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赵辛跟徐桥远，从这次见面以后，也很少见了。 以前碰面勤，也不过是因为她跟褚随熟，所以跟他班上的人也熟悉了，不是一个专业的，课程错开，其实很难碰到。 不过赵辛跟石妍，还是碰到了几次。 她跟苏绣关系不错，石妍有意给她介绍兼职，所以来寝室里面坐过几回。 有一回，在赵辛这里拿了一块手表，她说：“这是褚随借你用的吧？” 赵辛说:“嗯。” “我拿回去了。”她不想让赵辛占褚随的便宜，而她之所以知道，是许久前看褚随戴过。 赵辛没有告诉她，这是她曾经送给褚随的生日礼物。 但没过几天，石妍就把这块手表拿来还给她了。 她笑得得体：“昨天听他说，这手表是你送的。我没说话，他就非要我拿来还你。” 最后半句话里，满是无奈。 第48章 缓和 - 狼狈 - 仅允 赵辛低头看过去，石妍那只精致的手上，那只手表还特地被擦拭过，表带明明是黑色，总让人情不自禁的跟“干净”这个词结合起来。 石妍说：“我看表带不太新了，今天去店里给你换了条一模一样的。”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新。 “谢谢。”赵辛说，“多少钱？” “不用了，好歹也算认识一场，也花不了几个钱。”石妍风轻云淡的说，“褚随的性子我也劝不住，赵辛，你别介意啊。” “我知道。”赵辛接过手表，温和的笑说，“也麻烦你给我送过来了。” 其实褚随哪里是会还东西的人，什么东西他不想要了，完全可以直接丢了就好，大概是石妍自己觉得不想浪费了，才拿来还给她的。 这款手表还挺贵的，赵辛也舍不得丢了，拿回来也好的。 石妍不动声色道：“可以和我说说你和褚随的故事吗？” 赵辛有些为难。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她也不强求。 赵辛摇摇头：“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我和褚随之间，也没有太多的经历。” 真的没话说，赵辛觉得非要描述的话，大概是误打误撞，如果楚玥去世那一晚她没有因为担心去找褚随，他们没有在年纪还算小的时候做了不该做的事，后续他们绝对不会再有接触的。 男女之间，没有不清醒的第一次，就不会有糊糊涂涂的第二次。没有这亲密的关系，她跟褚随可能连普通朋友都不是。 赵辛说：“石小姐，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没有爱情。褚随就算不乱，但也绝对不是因为那点事，就认死定另一半的人。我心里清楚他没喜欢过我，他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挂在嘴边，会承认的。” 石妍听得心头一跳。 昨晚她坐在他面前，问他喜不喜欢自己时，他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石妍当时还觉得，他的态度太过敷衍了，有些不太满意，现在听赵辛一说，心态就变了。 褚随起码没有否认。 赵辛陪了他那么久，他连一句假意的喜欢，也不愿意说出口哄一哄。对比起来，她已经好上不少了。她的心思立刻起到了褚随的过往上，那个让褚随心甘情愿哄着的女孩，让她心有不甘，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石妍对着赵辛客气的问：“那你有没有时间，跟我说说楚玥的故事？” 赵辛愣了愣，没想到她也知道这号人。 石妍道：“我是听阿姨说的，听到她已经走了这事，还有些唏嘘。” “我知道的也不多。”赵辛说，“我去褚家之前，他们就在一起了，后来的时间，我也介入不了他们。褚随喜欢带着楚玥去玩，去外头的一些地方时，不会带上我。” 赵辛的声音越发轻了：“石小姐，细节我是真不清楚。他跟她很好，以后跟你也会很好的。” 石妍扬起眉，嘴角的弧度大了点，赵辛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取悦了她。她也不再追问了，语调里面带着几分真假难辨的热情：“我先走了，下次来家里玩，我住在——” 她的手朝东面一指：“住在那个小区，褚随住那，我过来一起。” 赵辛道：“好。” 她跟她告别，回到宿舍以后，那只表被装进了赵辛唯一一只带锁的抽屉里。 后来石妍过来了两次，和赵辛聊天，一副好姐姐模样。 赵辛都挺高兴的，没有一点不耐烦。 苏绣在背后总结：“戏演得挺好。” ...... 石妍休息的时间，按道理来说，没有褚随一个学生多。 可他有间实验室，偶尔团队会参加点什么，反而他成了一位大忙人。 石妍对他的什么都支持，从不抱怨。 她只会跟过去一同等着，等他闲下来了，一起回去。 什么都好，就是他话少，面对什么都是懒懒的提不起兴趣，还有就是，他不主动。 石妍总要给他点暗示，所以这天晚上回去，她拉着他一起去了药店。 她是个早出社会的女人，买起很多东西，眼不红心不跳。 拿着结账的时候，她被一个人撞到了，那人说对不起。 “没关系。”石妍去结了帐。 她想到什么，转头看了眼褚随，发现他的眼底有几分若有所思。 石妍知道，他或许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回到出租屋的路上，气氛沉默了许多，这是暴风雨的前兆，大概是要发生点什么了。 石妍无比想跟褚随的关系更加亲近一步，她想取代他的楚玥，想成为独一无二的那个。 打开门的一刻，她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蹭了蹭他，意味深长。 褚随顿一顿，回头扫了她一眼：“还没结婚。”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石妍也不是没有过男人，她对这方面的事，并不在意。 褚随沉默了。 她的手不规-矩极了，石妍能感受得到他的身材很好，非常好，大概因为年轻，他看着是瘦瘦的，可不是孱弱，那是精瘦。 褚随没动，给了她极大的鼓励。 但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了。 褚媚的声音大概让他想起了什么，他推开了她，去一旁接电话去了。 石妍非要跟着，他索性就开了免提。 褚媚说：“你跟石妍住一块儿？” “嗯。” “多久了？” “没多久。” 他起伏无波都声音，让褚媚那边有些无奈，最后道：“别婚前弄-大了肚子。” 褚随还是淡淡的：“嗯。” 石妍脸蛋微微反红，她不敢再得寸进尺了，褚随向来听褚媚的话，更加不可能做什么了。 她进了卧室看电视，清一色的流水线鲜肉，她觉得都没有褚随好看。 他长得精致，气质中总能透出几丝矜贵，这种风格，是真的非常少见。性格说冷也不能，说温柔也不温柔。 褚随接完电话以后，就进了房间，在翻找东西。 石妍问：“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他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石妍盯了他一会儿，笑了笑，去自己包里翻找一阵，掏出个礼品盒来：“喏，给你买了一块新手表，跟赵辛送你那块一样的，我看你还挺喜欢那款式。” 褚随扫一眼，淡淡说：“谢谢。” “我最近跟赵辛见了几次面，她还算挺好，我想以后我和她，总是得好好相处的。”石妍嗔笑道，“不过不代表我大方啊，你自己，在她面前得有点分寸。” 石妍心里其实有分寸，但女人总是爱听甜言蜜语的。她想听褚随说，对她没意思。 但他算是一个挺直男的人，没理解她的意思，什么都没有说。 …… 赵辛刚从图书馆回来，在路上就碰到了自己的室友。 两个人也就一道走了。 室友有些心不在焉，赵辛喊了她几次，她才回过神，犹犹豫豫的说：“我今天，在药店碰到石妍他们了，在买那个东西。” 赵辛理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那个东西”是什么，没有说话。 室友有点尴尬，决定的自己好像在她面前开错口了，慌慌乱乱的解释，“赵辛，不好意思啊，我怎么样，也没必要在你面前说。” 人家跟褚随的关系那么敏感，这听起来不是在埋汰她么，故意往她伤口上撒盐。” “没事。”赵辛抬了下嘴角，“他们是情侣啊，这些很正常。不是情侣的，都那么多了。” 室友没说话了，二月中旬，学校的各种比赛都快要接踵而至，他们得好好加把劲儿，这对以后专升本是有影响的，赵辛是绝对会考本部的，她知道她还要考研。 “运河杯的比赛，你找到人了么？” 赵辛摇摇头：“还没有。” 室友觉得赵辛肯定能找到的，她负责抱大腿：“你认识的人多，肯定能找到的。去找本部那些本科生帮帮忙呗，加我们两个名额。” 赵辛也不得不认真思考起这个话题来，最后发了朋友圈，徐桥远很快表示可以帮忙，他正好有一个团队在参加这个比赛。他又问赵辛这边有没有人能给他找一个主持演讲比赛的女伴。 赵辛不喜欢欠人家，找人家帮了忙，那一定是要还回去的，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先说有。 徐桥远相当的高兴：“那就麻烦你了。” 这可愁坏了赵辛，一连几天，她都没能找到乐意帮忙的。 徐桥远是在几天后猜到可能没那么顺利的，所以他跟赵辛说：“万一找不到人，你自己也行啊，下个周二你有没有时间？” “有。”不过赵辛有些不太相信，“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就是部门举行的一个小比赛，给同学加加第二课堂分的。” 这样赵辛就放心了，她可以去的，主持人同样加第二课堂分，她正好没什么渠道，这样两全其美。 徐桥远说：“那等会儿我把主持的稿子发给你，这两天可能会辛苦一点，你得跟我对对稿。” 赵辛连忙道：“没问题。” 对稿这事，就没有办法去图书馆了，吵到其他同学，那肯定不行。 原本徐桥远打算找个教室的，但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比赛太多了，最后只好带着赵辛去了咖啡厅。 一来二往，看见的同学不在少数。 于是又有谣言起来了，说赵辛和徐桥远有猫腻。 室友也担心问：“赵辛，你是和徐桥远在一起了？” “没有。”她坦坦荡荡。 “徐桥远有女朋友的，你注意点。”不管赵辛跟褚随之前是以什么关系相处的，但是如果她跟一个有女朋友的不清不楚，那是绝对会被说闲话的。 因为室友的这番话，赵辛对徐桥远也警惕了点，两个人对稿，也选择了在人多的操场，比赛那天，她穿着他们部门准备好的礼服，在进场的前一刻，徐桥远好意的提醒她：“褚随也在。” “没关系的，我跟他没有什么矛盾。” 至于尴尬，这里有这么多人，没什么可尴尬的。 赵辛甚至连褚随在哪都没有看见，整场比赛下来，他们那个班上的同学她倒是看见不少，偏偏褚随，她连一眼都没有看到。 “今天谢谢你的帮忙。”徐桥远万分感谢。 赵辛慌忙摆手，“没事的。” 不过她今天倒是有些惊讶，他一个体育委员，竟然在语言方面也这么厉害，控场能力非常好。 “等会儿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麻烦了。”赵辛垂着头在拿文件夹，没有看见从她身边走过去的褚随。 当然，就算看见了，也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 徐桥远本来想提醒她的，但是又觉得她可能是故意当作看不见的，他没必要把两个人的尴尬提到台面上来。 “吃个饭也应该的，下回你请我。” 赵辛想了想，她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运河杯比赛的事，她也同样很感谢他，到时候也得请他吃饭，如果她被拒绝了，她也会失望，将心比心，她还是去的好。 两个人各自回宿舍修整一会儿，换换衣服，洗洗澡。 苏绣在她化妆的时候，盯着她看。 “你还挺有本事的，能让褚随一整场比赛下来，全程一动不动的看着你。” 赵辛没有理会她。 “你说石妍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赵辛本来就不太想涉及褚随和石妍的事，饶是她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冷了脸色：“你有那个功夫来说这些废话，不如多花点时间去跟姜沉约约会。” 打蛇打七寸，她这个七寸打得也忒准了，姜沉可是有好几天时间没有找过她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苏绣心里气的要死，却也落得个无言以对的下场。 她闷着气走回自己的位置上，把凳子拉得噼里啪啦作响。 赵辛则是出了门。 她本来是打算跟徐桥远商量一下，她跟了他们的团队，需不需要做什么。 但这顿饭最后并没有吃成。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学校门口时，徐桥远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笑容就顿住了。 赵辛下意识的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女人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俩看，笑容也浅了下来。 徐桥远抬脚往女人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女人就抬脚往赵辛走过来，她指着她说：“你勾搭我男朋友，要不要脸？” 赵辛面无表情的说：“我没有。” “你没有？你们学校都传成什么样了！是不是以为我跟徐桥远不同校，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她说得眼睛都红了。 三三两两的人看过来。 徐桥远压低声音，几分恳求说：“敏敏，你别闹了。我们就是一起主持个比赛，我对你什么样，你还不了解吗？” 敏敏盯着赵辛，回着徐桥远：“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她！你对她没有心思，她对你难道就没有了么？” 赵辛淡淡说：“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把徐桥远当同学，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 “你少装了！”赵辛的冷淡彻底激怒了她，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动手，赵辛在她上来前已经眼疾手快避开了，下巴还是被她打出了一个红印。 “你少装了，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还少吗？我敢保证，你身边绝对还有过没名没分，却跟着他的男人。我男朋友是老实人，你是不想抢走他，你想跟他一夜风流，你想要刺激，想以此来满足自己。” 有那么一刻，赵辛察觉到了旁边人的眼神，似乎都变成了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有一点说对了，她的确有过没名没分跟着的男人，学校很多人都知道，只不过褚随身边换谁都不惊讶，也没有太过怎么样。 可是被眼前的女人这么一说，很多人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了。 缺乏思考的人，思绪就是这么容易叛变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辛不委屈么？她委屈，但她知道她只能靠自己，她甚至连面前跋扈的女人都比不过，她这么无理取闹，他却挡在她身前。 女人大哭：“你还护着她？” 赵辛在心里否决道，不，徐桥远护着的是她，他怕自己伸手去反抗，伤害到她。 赵辛看出来了，他是真的特别特别爱他女朋友。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女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你要不要脸？你跟我男朋友搞暧-昧，要不要脸？” 要不要脸？ 她算是见识到了，室友说他女朋友不好惹。 赵辛冷静的跟徐桥远说：“吃饭就算了，你好好哄她。” 徐桥远急着把他的敏敏给带走，不想让人家对他的女朋友指指点点，不想听见不好的评价连一句道歉都没有给赵辛。 他俩一走，赵辛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原本由三个人分摊的难堪，全部集中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赵辛知道自己这会儿应该赶紧走掉，她侧目时，却看见了褚随的车正停在不远处。 他也在看戏。 如果不是看戏，他应该下来帮帮自己。在徐桥远女朋友刚刚开始闹事的时候就把自己带走，那样子会好很多。 起码褚随在学校的名气那样大，他带走她，她就不会有这么难堪的。 赵辛目光微微上台了一点，跟他对视了个正着。 褚随眼神很淡很淡，比水还淡，但是终于不懒散了。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哦，赵辛漫不经心的想，也不对，或许说明了他认认真真的看完了整场戏。 赵辛其实也完全可以走过去爬上他的车，碍于褚家，碍于褚媚，他应该也是不会赶自己走的，他再不耐烦，或许还是得替自己收拾这件事。 可她心里隐隐觉得，石妍会比徐桥远女朋友凶狠一百倍。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主动蹭上褚随，那可就还是在告诉大家，褚随是她的靠山。 石妍是绝对不会接受，自己男朋友给人家当靠山的。 赵辛最终收回了跟褚随对视的眼神，麻木的往学校里面走去,只有寝室，才是她最好的归宿，那是她的避风港。 她走了以后，这些看热闹的才开始讨论了这件事。 “你说赵辛跟徐桥远真的假的啊？” “要是真的一点猫腻都没有，人家女朋友会这样？” “那也说不准……” 褚随听了有一会儿了，才漫不经心的发动车子往外头开去。 关他什么事呢？ 她要帮忙，自己会开口。不开口，就是不需要。 何况，她跟徐桥远这事的真假，还不好确定。 褚随跟他一个班，他最近提起赵辛的次数，确实多了很多，甚至有点不像普通朋友。 苏绣见褚随的车子开走了，才跟石妍继续讲着刚刚的八卦：“你们家褚随绝了，非但没有上去帮忙，还看完了整场戏才走的。” 石妍莞尔一笑：“我都有些后悔没有早点下班。” 她倒不是想看赵辛怎么样，她想看的是褚随的无动于衷，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她喜欢他对别人的铁石心肠。 苏绣道：“你心里可甜了吧，褚随真是忠心耿耿。多少男人见不得好过点女人受委屈，就你家褚随能做到这样。” 石妍确实跟吃了糖一样，跟苏绣没聊两句，久打算下班回去表扬褚随。 但她回到家里，褚随不在。 打电话，也联系不到人。 等到半夜，朱时新才打电话过来说，褚随来找他们混了。 石妍特别不喜欢他跟那些狐朋狗友瞎玩，那些人是会带坏他的。 她当即开车去接了人。 褚随喝得有点醉，那群朋友见到她，连忙嫂子嫂子的叫。 石妍脸色稍霁，带着褚随走了。 上了车，初速淡淡瞥了她一眼。 石妍笑着说：“今天要表扬你，你没有主动去参和赵辛的事。不然你去为她出头，人家还觉得你们不清不楚的，我面子要往哪里搁？” 褚随淡淡的：“嗯。” 到了家，她就让褚随睡了。 本来她打算去洗澡，不过又接到了苏绣的电话，后者的声音有些迟疑：“石妍姐，不过我又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她笑着说，“我打算去洗澡了。” “今天的演讲比赛……” 石妍有些好奇，演讲比赛的主持人是赵辛，以及今天那个女朋友来闹事的男同学，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他们的八卦，便有些好奇的问：“演讲比赛怎么了？” “在今天的演讲比赛上，褚随好像一直都盯着赵辛看呢。” …… 赵辛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去上课时，睡了一节课。 她之所以睡觉，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听见什么。 昨天的事，多少还是有些人会说的。她不是怕，是不愿意听，是有些烦。 清者自清这种高尚境界，她做不到。 赵辛真正觉得麻烦的是，她跟徐桥远后续还有一个运河杯的比赛，这个不论如何肯定还是得见面的，一见面，或多或少肯定尴尬。 或许只能在网上解决了，尽管这样子探讨问题的效率会低很多很多，但是除了这样，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赵辛把这个主意告诉了徐桥远。 后者半天没回复。 赵辛最开始决定的他可能在上课，下册的课表跟上册是不一样的，不然她倒是可以肯定，因为上个学期有褚随在，课表她差不多都背下来了。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他跟另外几个同学在超市里，她去买东西，徐桥远看了她一眼，当作没看见，跟朋友们继续聊天，他们跟她擦肩而过。 赵辛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很快就证明了她的不好的预感，是正确的。 徐桥远是在晚上回复赵辛的消息的。 ［赵辛，那个运河杯的比赛，你可能不能跟我一组了，不过你那个室友可以留着。］ ［昨天晚上，她看见了那份参赛的名单，逼问我赵辛是不是就是你。她非要让我划了你，不然就跟我闹，她脾气不太好，一闹我控制不住她。赵辛，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啊。］ ［还有那天，也对不起啊。］ 赵辛盯着这几条消息看了很久很久，她试着打了一句没关系，但是还是删了。 她实在没有办法觉得没关系，她这么用心的替他准备主持，不是为了换这个结果的。那几天她没有娶图书馆学习，浪费了好几天时间认真排练，就是为了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想让他觉得带自己不是一件吃亏的事。 但真不是想看这样的结果的。 赵辛在被徐桥远女朋友误会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但是现在是真的很无助和无奈，还有委屈和心酸。 她只是想好好学习，好好升个本部而已，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她就是目的不纯？ 赵辛发了很久很久的呆，最后还是把这句没关系给发了过去。 徐桥远说：［那个，要不然，删好友吧。］ ［行。］ 赵辛原本打算自己重新立一个项的，但是她怎么赶怎么赶，也赶不上截止日期了。 最后截止上交的时候，她还差最后一个结尾。 但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 赵辛也是从这会儿开始，才想明白，混分不可靠，什么事情还是得自己来靠谱。 她坐在位置上，好半天缓不过来。 …… 第49章 试探 - 狼狈 - 仅允 赵辛听着无数人上课，无数人下课的脚步声与喧闹声，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安静静的。 她从下午，坐到了晚上。 赵辛挺恨自己来不及的，好在她还可以安慰自己，她的水平，哪怕自己报名参加了，极大可能也是拿不了奖的。 再接再厉吧，下次来。她好好学习，好好准备，再冲。 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冷冰冰的脸蛋。 室友还觉得挺对不起赵辛的，明明是赵辛努力找上的团队，结果反而她没有名额，而自己跟着上了。想了想，说：“这次名单交上去以后，还会有个审核，这是检查有没有落人的，你看看还能不能找其他加一下。” 又说，“徐桥远的女朋友，确实挺过分的。” 明明没证据的事，非要往赵辛头上扣帽子。 赵辛说：“没事。” “要不然我跟徐桥远说一声，我也退出来吧。” “真没事的。”赵辛为了安慰她，到底是笑了笑，“能进一个人是一个人，不然我那天去主持，不就白白浪费了。” 她可是连喝咖啡，也是aa的，根本就没有占徐桥远一分便宜。 室友是真的被赵辛暖到了，她发誓以后绝对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不过肖琪琪，等会儿你去超市，能不能给我带几桶泡面。” “好啊。” 肖琪琪本来就觉得自己欠了赵辛什么，她这么说，她反而心里踏实了一点。 至于赵辛，她本来就是为了让她心理压力小一点，才提的这个要求。 等她一走，她的肩膀就垮下来了。 三天后，运河杯的参赛团队统计出来了。 赵辛下课以后，还是抽空去看了名单。团队有很多，几乎都加满了。她一排排看，在末尾先是看到了徐桥远的，然后看到了褚随的。 两个都没有满。 褚随团队里面都是他自己的人，换句话说，都是精英，不会让人白白蹭名额。 赵辛盯着那张表格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连想都不敢想。 赵辛打算回宿舍，一回头，却看见石妍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看。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避了避。 石妍察觉到了，随即脸上扬起了些笑容：“赵辛，阿姨让我照顾照顾你，今天晚上去我那里吃饭吧？” “不用。”她也干巴巴笑了笑，“我跟室友一起就行。” “去吧，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也想跟你培养培养感情。”石妍继续笑，“我这个人，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难以相处，熟了你就知道了，我没有恶意的。你跟褚随……也算兄妹，不去就是不给你嫂子我面子。”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她跟石妍的关系确实得维持好来，这样才会让褚媚轻松，何况，她不认为得罪石妍是一件好事，犹豫了片刻，就没有拒绝了。 石妍听了高兴极了，热情的上来伸手挽着赵辛：“刚刚在看比赛的东西么，我也隐隐约约有听说，褚随应该能帮上忙的。” 赵辛还没来得及说话，石妍又道：“一家人，应该尽力帮忙的。 石妍这次是提早过来的，褚随还没有下课，她就先带着她去了褚随租的屋子。 赵辛打量了几眼，发现这里跟自己以前住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了，大概是按照石妍的喜好，修整过了。 石妍去厨房准备做饭的事宜。 她坐在沙发上，拘谨的厉害，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可以那么习惯的。 时间过得很慢，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听到开门声。 赵辛下意识的回头，褚随见到她，顿了几秒，便很快低下头去换鞋了。 两个人，也没有打招呼。 石妍听到声响后很快走了出来，她穿着围裙，这像是一家之主的架势，“回来了？” “嗯。”他懒懒的。 “今天我在路上碰到了赵辛，请她回来吃饭。”石妍大方的犹如他们之前干干净净一样，笑，“你妈叫我好好照顾她。” 褚随这才重新把视线移回赵辛身上，后者勉强的笑了笑，他往卧室走，不太在意：”你决定就好。” 石妍对赵辛说：“你坐着玩吧，当自己家，褚随怕尴尬。” “好。”她的掌心捏了捏，才不久时间，上面就是细细密密都汗。 石妍在晚饭准备好之后，才进了卧室，褚随在打游戏，她默默的看着，有些无奈：“不希望看到她么？” “没有。”他的注意力仍旧集中在手机上。 “下次我不带她回来了，高兴点，走吧，出去吃饭。” 褚随依旧没什么兴致，大概不愿意扫了她的兴，还是一起走了出去。 石妍的晚饭，色香味俱全。 她频频给赵辛夹菜：“你多吃点。” “谢谢。” “最近你跟同学女朋友起矛盾的事我也听说了，褚随没去帮你，这件事我私下也批评过他了，你不要生他的气。” 赵辛顿了顿，小声的说：“不会。” “那就好。” 整个过程，褚随都非常冷淡，并不介入两个人的聊天。要不他吃菜，要不刷一下手机。 褚随网瘾很重，一天几乎从早到晚都不会放下手机。 石妍细细观察了几眼，他并没有看赵辛一眼，放心下来，苏绣跟赵辛关系不好，她说褚随盯着后者看，未必就是真的。 “褚随，你那个运河杯的事，我上次听你打电话，说人员没有满，赵辛也在比赛，你让她加进去吧。”石妍打算好人做到底。 褚随没说话。 赵辛听了，却是脑子一炸，“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下次自己再搞就可以。” “这个可能不太方便，队里的人都是付出相当多的努力的，没有人能接受一个没有能力的人进来混分。”他现实而又疏离的说，“我也接受不了。” 气氛冷了下去，连石妍都不说话了。 他们一对，一捧一踩，赵辛有点待不下去了，她很快吃完了东西，笑着告别：“石妍姐，我吃饱了，就先走了啊。” “我送你吧。”石妍有点愧疚，送她到了楼下，才说，“我忘了褚随在某些事情上，很有底线，我本意不是想让你难堪的，是我没处理好。” “你也是好意。”赵辛摇摇头，“不怪你。” 她最开始就知道褚随绝对会以这种方式拒绝，她是想混个奖，但同样也尊重其他人的劳动成果。 赵辛从这天以后，越发的努力了。 那边褚随的比赛，也正式上报了名额，而徐桥远的，却出了点意外。 他跟别人的命题撞了，内容相似度重合率过高，学校给刷下来了。 徐桥远自然就想到了褚随。 他想直接加进来，他相信褚随有那个本事拿奖的。 可没想到，褚随拒绝了他的加入。 两个人平常关系还算不错，对于徐桥远来说，这不过就是个小忙，褚随拒绝了不就是没有把他当兄弟么？这让他有些忍不了了，直接找了褚随质问：“你什么意思啊？还是不是兄弟了？” 褚随没什么情绪的说：“与其有这个念头，不如好好努力找找别人，我的团队，不养闲人。” 徐桥远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为赵辛不加我的，想替她出气呢。但是还别说，赵辛的确就是对我有意思，不然她要加队伍，怎么就先找了我不找你。你自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恶心么？” 班上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有些惊恐的看着他。 诚然徐桥远就是冲了点，因为情绪忍不住自己。但褚随的脸色还是冷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他，最后直接抡起了凳子，朝他砸过去。 褚随这人，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娇矜，动手能力强着呢。 徐桥远一个体育委员，自然也是不惧他的，平常他都顾忌着褚随的背景，但现在火气上头，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两个人很快打成一团。 褚随下手狠，全朝他脸上打，徐桥远鼻血都出来了。 班上女孩子往旁边躲，男生上来拉架。 “褚随，体委，你们别打了，等会儿出事得挨处分的！”也没有人清楚，他们到底打起来的，话都不算过分，甚至假的很，赵辛对徐桥远有没有意思不知道，但褚随可绝对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两个人完全就是因为火气上来了而已。 徐桥远有片刻的晕厥，褚随的狠戾让他有些怵了，求生欲迫使他拿起了地面上的书，朝他狠狠砸了几下，书是硬壳的，褚随却跟没感觉似的，还是不肯放过他。 连劝都劝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赵辛就在隔壁上课，赶紧把她叫过来！” 倒不是觉得赵辛有用，是石妍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就勉强找小雨滴帮忙了。 …… 赵辛在隔壁，早就听到响动了。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隔壁提到自己了，几乎立刻起了身往隔壁走去。 当天看见扭做一团的两人，眼睛都瞪大了。 “你们在干什么？” 赵辛慌忙过去拉人，褚随却偏过头来，目光料峭的看着她，“滚开!” “阿姨要是知道，会生气的。褚随，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扯扯嘴角，阴冷的说：“叫你滚，听不懂？还是你想叫我连你一块儿打，跟他同生共死？” 赵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周围安安静静的。 赵辛冷静下来，说：“如果我还要劝，你真的要连我也一起收拾么？” 褚随的手，慢慢顿住了。他偏过头去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她。 徐桥远瘫在他身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赵辛的眼眶红红的，咬着唇，没说话。 怎么说呢，虽然没关系了，但是听见这样的话，还是挺难受的。 可随即赵辛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矫情了，又改了口：“你再这样，我联系石妍姐了。” 褚随妥协了。 这节课显然不可能还能上下去，在老师还没有来之前，他冷着脸直接朝门外走去。 赵辛对于他的熟视无睹没有太多的反应，她得跟徐桥远聊一聊怎么回事，所以她跟去了医务室，听他讲了一个大概后，说：“你把我想的太重要了，其实加团队这件事，褚随同样拒绝过我。确实是你，没有那个能力。” 赵辛陈述的事实，让徐桥远顿了好一会儿。 他勉强笑了笑：“我还以为，我不至于那么差呢。不过他解释清楚不就好了？非要动手。” 就跟拿他当发泄口似的。 男人之前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谁理亏，谁就先不当一回事。此刻徐桥远觉得自己是理亏的，他说：“我打褚随，也挺狠的。别看他占了上风，其实也伤的不轻。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看起来娇生惯养的，还挺厉害。” 赵辛顿了顿，觉得自己跟褚随，可能还是不见面的好。但她打电话给石妍，没有打通。她是有工作的，很有可能在开会。 她只好去找他。 但褚随不知道去哪了，寝室里面没有。 赵辛给他打电话，她也没有接。 但是世界上总是有很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事。 她在学校湖边的椅子上，发现了褚随。 赵辛这才看见，他的衣服渗出了血迹。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喊了他一声：“褚随。” 他回头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赵辛觉得他眼神里面似乎有一些失望，她不知道他在失望什么，但她感觉他的失望好像是在控诉她。 “我们去医院吧，好不好？”她轻声说。 “不用。”他冷冷的。 “可是你受伤了，怎么样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比较好，否则会感染。” “你不是真心想管我的。”他直接把问题摊开来，平静的说，“你只是出于责任。你要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担心我，我出来的时候，你就应该跟出来了。” 他又吊着眼梢，嘴角下挑的笑了笑，“不过，我也不在乎。” 赵辛沉默着。 她默认了，第一时间，她的确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以便事情闹大时，她好给褚家一个交代，让这个问题能够有效的被处理。 但也有一个原因，他刚刚对她的冷漠让她心惊，她甚至觉得褚随说要打她，可能不是假的，她要是上前去，他可能就真的不控制自己了。 湖边人少，祥和安静。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都没有开口。 一直到他的衣服都被血水给打湿了，她才张了张嘴，走到了他面前，说：“去医院吧，行不行？” 褚随淡淡说：“你联系石妍，叫她来接我。” “我已经找过她了，她说她很快就来的。咱们先去医院吧。” 褚随在她脸上打量了有那么一会儿，让赵辛有种谎言被戳破的感觉。但他没有再坚持了，跟着她一起去了医院。 等到医生掀开他的衣服，她才知道徐桥远确实是下了狠手的。 他背上裂开一条，需要缝针。 医生跟他说他的情况时，他冷漠的好像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无动于衷。 赵辛则是看到那个针线，都觉得头皮发麻，她看着褚随，“需不需要我搀着你？” “不用。” “我扶着你一点，你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褚随觉得赵辛烦，也觉得她不聪明，男的怎么可能跟女的一样？ 赵辛想的却是，褚随一身皮相比自己都要好，细皮嫩肉的，肯定受不了痛，经不起折腾的。考虑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那点旧情让她动摇了，你看，女人总是这么的感性，她最后还是走到了他面前。 赵辛看着医生，恳求道：“能不能让他抱着我，您给他缝？他不太能忍痛。” “他能不动就可以。”医生道。 赵辛低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他，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抱住自己的腰。 褚随觉得她愚蠢极了，她跟他相处了那么久，难道就不知道他是他们县城的小霸王么？小霸王的名声怎么来的？当然是靠血肉之躯跟人家打架打来的。 他在她面前装疼过几次，不过是因为…… 褚随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他大概是懒得跟她解释，顺了她的意，抱上了她的腰，脸埋在她怀里。 赵辛对医生说：“还要麻烦你轻点啊。” 医生笑了笑，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相处的，像是男女反过来了一样。他打趣道：“你还真心疼你男朋友。我都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这么舍不得男人吃苦的。” 何况这男人，确实被养得很好。 赵辛顿了顿，感觉到褚随好像顿了顿，她轻声问：“你是不是疼了？” “唔。”他随意的给了一个反应，搂着她的腰，搂得更紧了。 赵辛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背。 “医生，真的得轻一点。“ “知道了，而且打了麻药的，真的不会痛。” 缝个针的时间，不过几分钟。 褚随从她怀里出来的时候，眼眶似乎有些轻微的泛红了。 可她仔细看，他懒洋洋的，好像又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褚随或许怕痛，但赵辛还是不觉得，他是会因为这点痛掉眼泪的人，多半是在她怀里闷久了。 医生叹口气，无限感慨：“年轻就是好啊，谈个恋爱，都是甜甜的。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就知道读书，倒是没有被这么宠着过。” 赵辛那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褚随的伤口上，没有心思在这个问题上解释什么，这会儿才如实说：“我们不是一对。” 正在穿衣服的褚随，站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把衣服穿了回去。 医生也惊讶了好一会儿：“我看你们那么好，我还以为是呢。” 赵辛想，才不好，都是表面上看起来。 或者说，有过过分亲密关系都男女，看起来总是不太正常。 “我们……是亲戚。” “这样。”医生点点头，这也倒是能解释清楚。 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没有心思可以浪费在这些问题上，很快就去准备其他的事了。 赵辛这会儿才接到了石妍的回复，她把今天的事跟她说了一遍。石妍立刻道：“你告诉我医院的地址，我过来接他。” 她挂断电话，抬了抬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她以为他想说什么，等着他开口，最后发现是自己会错了意，低下头去。 现在她的工作，就是在这儿等着，等到石妍来，她就可以走了。 赵辛又想起刚才缝针时候的褚随，很柔软，就跟他的头发一样。 他往常可是都很直男的，又懒，又霸道，刚刚说要连她一块收拾也都是凶神恶煞的，还是很少有这么柔软的时候。 赵辛一边想着，一边跟他说安排：“石妍很快就过来了。” 褚随说：“嗯。” “那我就……先走了。” 褚随没说话。 赵辛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这会儿又在看手机了，应该是石妍给他发了消息，他在回复。 她还以为他不愿意他走呢。 赵辛在心里叹口气，又说：“褚随。” 他这才从手机中抽时间抬头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跟徐桥远打架那会儿，我如果去劝拉你，你真的会连我一块收拾了么？” “不会。” 要收拾，也不是用这种办法收拾。 赵辛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下课了，她因为他的事，自己也旷了一节课没有上，等会儿她回学校，就得补笔记去了。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会，你最讨厌我的时候，都没有跟我动过手。”赵辛最后说，“我走了。” 她拉开医院休息室的门，带起的一阵风，吹得她的头发扬了扬。 褚随垂着眸，没有再看。 他在心里冷笑，果真没出息。 褚随觉得烦躁透了，最后打算抽支烟，可石妍来了。 她满脸担忧的过来看他的伤口，褚随随她去了。 石妍见也没有那么恐怖，放松了一点，又过来不赞同的看着他：“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做的出这么幼稚的事情？还是说，你心里压着事，为了发泄？” 褚随眼底几分倦意，不轻不重说：“没。” “手上的烟给我放下去。” 他照做了。 “今天赵辛，没跟你说什么吧？” 褚随扫了她一眼，说：“没有。” 石妍放下心来，去问医生情况，得知她才是褚随女朋友，笑道：“刚才那个小姑娘是他家什么亲戚？你男朋友刚才钻在人家怀里缝针，可别说，那副模样还真乖巧。” 后来看着，不着调的性格里头藏着阴冷，那里像是一个乖巧的主。 石妍原本是进来感谢医生的，这会儿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褚随回到家以后，先睡了一觉，醒来时，石妍不知道怎么睡在他身边了，他没什么情绪的翻了一个身。 石妍说：“今天赵辛也算是帮了个忙的，过两天买点东西去感谢感谢她吧，她喜欢吃什么？” “坚果。”他随意的说，懒洋洋的翻了个身，麻药过去，这会儿倒是有点疼了。 石妍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无意的拽紧了几次，才道，“那过两天，给她买点吃的过去怎么样？” “你来决定。” 石妍又笑了：“你去送吧。” 褚随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最后心不在焉的说：“成啊。” 石妍反倒不好试探他什么了，直接把话题摆到台面上来说：“褚随，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会不会对我忠诚，不去碰外头的女人？” “你放心。”他这么说。 …… 褚随去给赵辛送东西的那天，她在他身后跟着，他确实没有做什么，让她放心了不少。 但苏绣的一番话，让她再次蠢蠢欲动。 她说，既然怀疑，那不如就加大力度试探试探呗。 石妍本来觉得这样不太好，可是她心里痒极了，赵辛跟褚随毕竟是发生过关系的。 她自己跟褚随，还没有到那么亲密的一步。 女人在感情上，都是容易攀比和比较的，也容易失去理智，她是真的想看看，对于褚随而言，赵辛是不是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石妍最后还是决定试一试，她也想知道，褚随愿意为她洁身自好是不是真的。 她约了赵辛吃饭。 赵辛推脱几次，最后就不太好拒绝了。 石妍那天请她去了一家西餐店，吃到一半，赵辛突然觉得浑身燥热，然后有点晕。 “不舒服么？”石妍体贴的问。 “有点。” “那去楼上休息一下吧。” 赵辛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她站不起来，最后半推半就的被石妍带到了房间。 她很快睡着了。 石妍用她的手指解了锁，发消息给褚随，并且告诉了他地址。 褚随没回复。 石妍露出了笑意，她把赵辛的手机放回床上，走了。 她在楼下跟服务员交代了赵辛的事，正打算走时，却看见褚随走了进来。 他没有看见她，直直上了电梯间。 当然，这未必能代表什么。 第50章 挺好 - 狼狈 - 仅允 酒店的电梯间，是双面式的，左右两边，都有通开的门。 褚随划开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房间号。 A858。 他琢磨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往身后扫了一眼，才步伐散逸的往具体方位走去。到门口时，他就发现门是锁着的。 褚随敲了敲，没人开。 他顿了顿，给她打电话。 赵辛原本睡得很死，梦里她跟被火山包围了一样，热的起雾，却怎么走也走不掉。但是急促的来电把她给吵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四肢有些无力，然后是跟梦里如出一辙，一阵一阵的燥热。 赵辛猛吸了好几口气，企图把热意给压抑下去，稍微好过了一点，才顺手把旁边的手机给拿了过来。 褚随的号码，她还是记得特别清楚的。可他这时候打过来，让她有些理解不了他的意图。 只有接电话，她才能解了自己的疑惑。 “喂。” 赵辛不禁有点脸红，她这会儿的声音太嗲了，嗲得会让人觉得有意图不轨的嫌疑，但她可以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褚随那边沉默了。 他这一沉默，让赵辛的耳朵都烧了起来，正想说几句什么，就听见他淡淡道：“我就在门口，过来开门。” 赵辛疑惑极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石妍呢，她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她一边挣扎着起来，一边回忆自己为什么会不对劲的。 然后赵辛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石妍为什么会提前订好房间，还是说，房间是她长期订的？ 赵辛打开门的时候，复杂情绪就立刻散去了，换上了一副自然的模样。 但这自然，是她自己以为的。 在褚随眼中，她这会儿全身上下都泛着嫩嫩的红色。他居高临下的视线正好对准她随着呼吸起伏的地方。 有点急促。 褚随若有所思，偏开了视线：“打电话叫我过来，有事？” 赵辛又疑惑了，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正要说什么，却看见石妍正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看着她。 “要是不是什么大事，没事最好别联系我。”褚随又说。 石妍的脸上就扬起了笑容，她不应该不相信褚随的，果然很多事情，眼见才能为实，她那会儿要是不跟上来，可能就会给褚随定罪了，好在她还是决定上来看一看。 现在的结果让她很满意。 “是赵辛不舒服了，我叫她打电话给你，方便送她去医院的。”石妍走了上去，牵住褚随，安抚道，“你别生气，我也在。你现下去开车，我跟赵辛一会儿就过来。” 褚随扫了有些站不稳赵辛一眼，说：“嗯。” 他走得挺快的，剩下的两个人无声的对视着。 赵辛扶着门的手用了点力，她说：“我没有联系褚随。” “我知道。” 赵辛顿了顿，平静道：“你给我吃了东西。” “我不否认，不过量很少，不会影响身体的。”石妍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我跟你坦白，今天的事都是我安排好的。怎么说呢，苏绣造谣说那天你主持比赛，褚随一直盯着你看，并且他也知道你喜欢吃坚果，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我只好借你试探试探他。你会体谅我的，对吗？” 赵辛其实觉得她恬不知耻。 她已经尽量不掺和他们的事情了，而且，她也有人权，她要试探她管不着，但是凭什么从她下手？用了药量很少就值得被原谅了么？ 赵辛真的很生气了，可是她又很无力，她能怎么样呢。楚玥这么“光明磊落”的直接承认了，她反而没有办法去计较什么。 “我并不喜欢吃坚果，喜欢的人是楚玥。那会儿褚随天天给她剥。”赵辛虚弱的声音里面也带着无奈。 石妍微顿。 她很快恢复了自然，搀着赵辛下楼，道：“你放心，我会给你补偿，不会让你吃亏的。” 两个人走到门口时，褚随的车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这几天你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要往医院跑。”石妍嗔道，“赵辛，我管一个褚随都要管不过来了，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啊。” 她这种亲近的语气让赵辛安静了好一阵子，才忍着身体的不适，轻轻应了一声。 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前面两个人在聊什么，她恍惚的都听不清楚，她脑子好像混沌的厉害，渐渐失去了意思。 石妍是在下车后才发现赵辛昏过去了，她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很难看，道：“褚随，赵辛好像不行了。” 这一声，直接让褚随的脸色也变了，立刻下车绕到副驾驶，他拍了拍她的脸：“赵辛？听不听得见？” “赶紧喊个医生过来吧。”石妍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赵辛提议道。 褚随没有理她，脱了外套给赵辛穿上，直接弯腰把她给公主抱了起来，径自往医院里走去。 “褚随，你别走那么快。”石妍在他身后几乎要沉不住气。 就算赵辛昏了是急事，他也没必要不理她吧？ …… 她忍着怒气一同进了急诊，她觉得褚随对于赵辛，是过于担心了。 医院长长的走廊上，这会儿安安静静的。 褚随就这么干坐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石妍这才发现他这个人的五官其实凌厉的紧，只是平时那副懒散的样子，将这种攻击性冲淡了。 “褚随，你怎么不说话？”石妍也坐到了他边上，头靠在他肩膀上，“你不觉得你在你女朋友面前，那么担心另外一个女人，不太合适么？” 褚随淡淡的推开她：“没什么不合适的。” 石妍气得不想理他，但她知道人家在抢救，她确实不应该计较这些事，但她忍不住，就是酸得不得了。 她在跟他好之前，也算是个玩家，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变得这么小心眼。 几分钟后，医生出来了，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吃了点安眠的药，应激反应了。不过安全起见这两天最好在医院观察观察。” “安眠的药？“褚随心不在焉的说，“她平常能比猪睡得还死，需要吃这方面的药？” 石妍笑得勉强：“可能偶尔失眠也不一定。” 褚随大概也接受了这个理由，没有说话了。 赵辛是在一个小时以后醒来的，她出了很多冷汗，有些脱水，醒来的时候在挂盐水。 “醒了？”石妍道。 赵辛最先看见的是病床的天花板，然后看见石妍的脸，褚随也在，就坐在她不远处的沙发上。 他看了她好久，才走上来问：“怎么样？” 赵辛说：“还好。” “你为什么吃安眠药？” 这个问题让她有些晃神，余光看见石妍正警告的看着她，赵辛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褚随淡淡说：“你失眠？为什么失眠，有不开心的事？” “好了褚随，她刚醒过来，你就不要逼她了。”石妍上来解围道，她又看了看时间，说，“褚随，咱们在这里已经耽误了很久了，走吧，你回学校去，顺便给赵辛请个假。” 他好像没听见，将赵辛的被子拉了拉，她很明显的躲了一下，避开了他的触碰，褚随顿了顿，面无表情的直起腰往外头走去了。 石妍朝赵辛笑了笑：“那我走了。你放心，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的，这两天好好休息。” 在她走以后，赵辛就收到了石妍的补偿，十万块，确实是一个不会让她吃亏的数字。 这是她应该收的，所以她没有犹豫。 其实赵辛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现在的胃里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赵辛为了减少困意，又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给室友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 周琪琪说已经知道了，又有些犹犹豫豫的问：“你跟褚随，你们还是有联系的么，今天为什么是他来给你请假，还带走了老师发下来的作业。” 赵辛问：“什么作业？” “英语作业，就是上周那篇作文，关于初恋的。” “……” 他们班上的英语老师，是个小年轻，平常很感性，课堂上看完怦然心动后，布置了一片关于初恋感受的英语作文。 赵辛觉得完了。 她从头到尾写的都是她的初恋是个盖世英雄，救了她一条命。 可是褚随，根本就不算她男朋友，他从来没有说他们在一起过。如果被看到了，她还会有破坏他和石妍感情的嫌疑。 赵辛冷静的想，褚随那样子性格的人，应该没那个功夫，去翻一本作文本。 …… 同一时刻，计算机教室。 他们专业课业多，今天晚上，课也是满的。 这节课任务是做一个攻击程序。 褚随没动，他从课前，就开始看赵辛那本作文本。她的底子在他看来太薄弱了，句子读起来极为的幼稚，褚随给她做修改，看完最后一篇时，题目让他挑了挑眉。 我的初恋。 这种题目格式，让人有种小学生作文，“我的爸爸”既视感。 褚随往下看。 ——有一个人，给了我希望和第二次生命。再次之前，我觉得我很卑微不起眼，但是没想到还是有人注意到我，竟然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把我救起来，这真不可思议。 我感激他，也喜欢他。 但是我们分开了，为此我难过了好一阵，大概永远是心里的痛吧。 褚随没了兴致，不看了。 通篇在说他，可实际上又不是他，毕竟救命之恩，那是楚玉。 而且痛什么痛，不知道争取么？ 他重新划开手机，原本打算玩游戏的，石妍发消息来告诉他，她已经找好护工去照顾赵辛了。 还有一条是她要加班，今天回来的会晚很多。 褚随没回，他把手机收了回去，没一会儿，站了起来。 “你去哪？在上课呢！” “不上了。”褚随说，“桌上那本本子给我带回去。” “不是……你去干嘛呢？” 褚随说：“收拾人。” 他今天在酒店，就想干点什么了，可惜石妍来得不是时候。他今天本来就算威逼利诱，也得让她从了他。这可不是一时兴起的念头，那天在医院缝针，抱着她那会儿，他就想了。 褚随开车去了医院。 赵辛住的是vip病房，单人间，安静。 他进去的时候，赵辛正在喝水，护工在一旁整理着东西。 她一偏头，就看见了他。 赵辛看了褚随三秒，收回了视线，她想了想说：“你过来，石妍知不知道？” 褚随说：“知道。” 他把护工喊了出去。 这个举动让赵辛有点紧张，可褚随只是很有分寸的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他的声音沉了沉：“安眠药到底怎么回事？” 赵辛没开口。 “说话。” 她仍然闭口不提。 褚随讽刺的笑了一下，懒洋洋的说：“装得一副深明大义，不破坏人家感情的模样，写了一篇作文，却恨不得我把石妍甩了，跟你一起吧？” “我没有！”赵辛觉得脑子都疼了，她没想到褚随还是看了她的那篇作文，那些真情实感的表达，被他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让她尴尬又委屈。 赵辛没想过跟他一起，她就是想缅怀下这份感情，难道这也不行？ “问你话，安眠药怎么回事？” 赵辛冷冷道：“要我说什么？说你未婚妻拿我试探你对她忠不忠心么，还是说你未婚妻事后给了我十万，要我闭嘴？” 她又放轻声音：“我都这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你们为什么，还是要把我牵扯进来。” 褚随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他站起来去锁了门。 那声锁门的声音，砸在了赵辛心尖上，让她眉心跳了跳。她飞快的拿起了手机，警告说：“褚随，我想你应该清楚，要是被石妍知道了你现在的举动，她肯定会心寒。你想通过他们石家来巩固你在钟家的地位这事，绝对就成不了了。” “那得看你这通电话，能不能打出去了。” 再者，褚随也不在意石妍知不知道，他比较在乎的事自己的感受。 他今天的目的很明确，逃了节专业课，就是为了来睡她的。 就算褚媚来了，他也绝对得这么干。 赵辛这通电话，没打出去。 褚随没两下就控制住她了，在他捂住她嘴的时候，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不过他显然不是那种轻易会心软的男人，眼泪在这时候对他而言，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只是一滴一滴的将她的眼泪吻干净，淡淡的说：“我不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今天她作文里面的救命恩人，让他有点浮躁。 还有就是，他想她了。 本来也不想的，那天他缝个针，她偏偏要露出一副心疼的样子，他就开始想了。 所以他不会放过她的，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能做出个决定。 赵辛在最后，一直都是哭。 褚随不太耐烦了，就飞快了事，搂着她说：“哭什么？” 多划算的买卖，以后她就不用再感伤她的初恋了。 赵辛没理他，她的三观已经毁了，为什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都说了不再牵扯了，每一回他都不当回事。 褚随说：“你安静点成不成，人家等会儿觉得我欺负你呢。” 赵辛瞪大眼睛，这还不算欺负？ “好了，睡觉。” 褚随说完话，自己先睡了。 石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倦怠都喊赵辛接，她哪里敢？这是要夺位还是逼宫啊？褚随可能是没事，但她还没有觉得活腻了。 “我不接。” “瞧你这点出息。” 赵辛懒得理他，她现在的心情还特别复杂，需要好好的缓一缓。她有点搞不懂他了，这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呢？ 他跟石妍说的是今天在宿舍住了，不回去。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跟赵辛说：“你身体不好，赶紧睡觉。” 赵辛气得直发抖，他还知道她身体虚呢？可她没有再跟他争辩下去，就缩在被窝里面一直掉眼泪。 褚随就这么抱着她，也不说话，但是她感觉到，他亲了她好几下。 赵辛抖了抖，眼泪掉的更凶了。 …… 石妍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有些失望。 她今天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加班，她只特意去打扮去了。 这几天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一定得尽快，很褚随把关系给定下来。 所以本来今天晚上，她想跟他来一场完美的情-事的。可他回了宿舍。 石妍突然有一种感觉，他可能没有回宿舍，干别的事情去了。 可是她又告诉自己，她应该要相信褚随。而且他也不是经常不回来，这种情况不过也就是第一次而已。 石妍在第二天早上，去了医院。 她原本是想再叮嘱几句，让赵辛一定要闭好嘴的，可没想到，褚随来的比她早，正在和赵辛一起吃早餐，前者神色如常，后者则是眼眶有点红。 两个人的举止都很正常，但是她就是觉得，他们之间，好像变得亲密了不少。 这个想法让她皱起了眉，石妍很快笑着走了过去，道：“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担心我请的护工不好么？” 褚随张嘴就想说什么，但赵辛开口显然比他更快，“不是，阿姨让他来的。” 石妍有些不满意，觉得这种小事，赵辛就不应该打扰褚媚，不然后者哪怕是碍于情面，也得叫褚随来看看，而褚随又最听他母亲的话，这样子就算褚随不想，还不是不得不来么？ “赵辛妹妹，你放心，我请的护工都是很好的。”换句话来说，她如果懂事点，就应该知道褚随来应该拒绝。 赵辛也挺担心褚随现在这样的，很显然他一点也不介意偷吃的事情，他对石妍，到底不像对楚玥那样忠诚。 不知道是男人成熟了就变坏，还是那么热烈的感情只有一次。后面喜欢的人，就都没有那种感觉了。 但不管哪个原因，她都不想成为那个第三者。 赵辛笑着说知道了。 这句话惹得褚随没轻没重的看了她一眼。 她跟褚随吃完了早饭没一会儿，后者就得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石妍这才有空单独和褚随在一起，她道：“你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褚随没什么语气的说：“忘了。” “下次别再这样子了，我真的会不舒服。今天晚上，你要回来阿。”石妍说，“我其实，是给你准备了惊喜的。” “今天应该还是不会回去。” 石妍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她其实很生气，可是在褚随面前，又不得不耐着性子，“你最近……很忙么？” “嗯。” “那行吧。”石妍妥协了，要送他回学校，褚随说，“我有车。” “那你自己回去，明天早上我再联系你。”石妍一推再推。 她其实也很惊讶，自己在他面前，竟然这么的有耐心。 男人本来不能惯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褚随就应该是被宠着。 褚随也就只有两节课，上午下午上完，他就又继续去赵辛那里了。 赵辛原本正在回楚玉的消息，下意识的就藏了藏手机。她皱眉说：“石妍时不时就会过来，你能不能别来了？对你来说没有事，可是石妍会针对我的。” “她没有那个本事。” 赵辛觉得好笑极了：“难不成，你会为了我，跟她作对么？” 褚随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没说话。 赵辛也没有说话，她自己下地去打了水，褚随是后知后觉跟上去的，他站在她身后，没什么语气的说：“要是我不跟石妍订婚，钟贺城绝对会砍了我。他的东西，我大概一分都得不到。” “哦。”赵辛打了水，往回走。 “不过——” 赵辛想起了自己的作文本：“你把我英语本子放在哪里了？” 褚随漫不经心的说：“丢了。” “……”赵辛是一点都不像再跟他说话，回到病房以后，她开始赶人，好说歹说，他无动于衷。 赵辛拿脚踹他时，那只脚直接被他拽住，再接着她整个人都被他拽进了怀里。 褚随吻的热切而又激烈，他说：“那天缝针的时候，不就知道我怕疼？现在怎么还拿脚踹我？” 褚随说：“赵辛，我觉得你好像挺心疼我的。” 褚随说：“要是我当初没有救你，你还会心疼我么？” 赵辛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些假设性的问题。她不知道褚随是怎么做到，昨天晚上睡了，就当作石妍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她现在可是担惊受怕，要是石妍来找自己的麻烦，她势单力薄，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一天的时光对于石妍而言，格外的漫长，她在出租屋里一个人看着电视，看着看着，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这么晚了，她不知道护工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她接了这通电话，两分钟就让她变脸了。 石妍开车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其实怀疑护工说的都是假的，或者说是看错了，可她又怕是真的。 石妍走到赵辛病房的时候，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面赵辛的不耐烦。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一瞬间就难过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了，冲动让她推开了门，可她又有些后悔把门给推开了。 褚随跟赵辛那样的亲密，他俩一起靠在沙发上看剧。。 不，准确来说，是褚随太主动了。 果然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是不喜欢野花的。 两个人听到响动，转头看到她的时候，一个不为所动，一个变了脸色。 石妍冷静了一会儿，道：“你出来跟我谈吧。” 褚随顿了顿，才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他们站在走廊上，石妍抬头看着他，轻声说：“这次我就不计较了，我也了解男人，你们都年轻容易冲动。再加上你们认识比我早，我无话可说。现在我们没结婚，我原谅你一次。”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句话都没有，眼底还有些料峭。 褚随冷的时候，可以很冷，就比如你站在他身边，都会觉得有些无措，想逃。 石妍就有，可她在这个时候是不能退缩的，她抬头看着他：“是她主动勾-引你么？” 褚随听了就笑了：“那不是，我自己上钩的。” 赵辛要是有勾-引他的自觉，还会有她什么事。 石妍有些忍不住了，她难以接受：“怎么可能？你明明这么久，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这两天的事，不是她做了什么，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倒戈？” 褚随懒懒的挑眉：“早就想倒了，没机会。最近太久没吃肉了，就没忍住。” “你别告诉我，你喜欢她！”石妍脸色惨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滑稽的事？褚随喜欢赵辛，怎么可能呢？ 好在这个问题褚随没有回答，他道：“你先说说，就为了试探我，你就给她下药？你能知道她身体接受得了什么程度么？” “你要是给了我安全感，我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石妍的声音也冷下去，好在石家还是可以给她底气的，“褚随，你现在可以选择跟赵辛，但是钟家你就别想要了，没有了石家，你以为你斗得过你叔叔么？” 褚随道：“斗不过。” 他淡淡说：“我瞧你这意思，婚是不想订了，那就不订了吧，挺好。” 第51章 可怜 - 狼狈 - 仅允 他这句不订婚，淡的不能再淡。 褚随原本不至于对她这么凶，但她给赵辛下了药。 他不一定得跟赵辛在一起，也可以娶别人，可给赵辛下药的，那不行。 原本他没想过跟石妍掰了的，褚媚的叮嘱都有在听，所以他从来不去招惹赵辛。没有这次的试探，往后也不会有什么。 可她偏偏太恶毒了，欺负赵辛一个老实孩子。 褚随看不惯这个老实孩子被人欺压着。 起码这次，是真的看不惯的。 石妍倔强的抬着下巴，冷冷道：“褚随，我劝你收回刚刚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收不回了。” 石妍的眼眶通红，但她知道这出戏应该不会就在这里戛然而止的，她高傲的弯了弯嘴角，说：“我们走着瞧。” 订婚宴的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钟家是不可能把这场婚礼给取消的，褚随想退婚，也只能嘴上说着过过瘾，怎么样都没有那么简单的。 石妍离开的时候，将高跟鞋踩的踏踏作响。 褚随不太在意的回头，开了门，却看见赵辛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这个房间的确不大隔音，褚随也没觉得关上门她就一句话都听不见了，有的话，他就是想让她听到的。 赵辛有些担忧的说：“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要跟她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解释？”他不耐烦说。 赵辛无言一阵，说：“你这样不行，对每个姑娘，好一会儿，冷一会儿，到时候，每个姑娘都会心寒的。” 前段时间，他还对石妍体体贴贴的，不搭理自己。现在好了，又反过来了。这样的男人，反复无常，说的难听点，就叫渣男了。 褚随渣，肯定是渣的，他要是不渣，也不至于强迫自己，他完全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石妍大概是被气得蒙蔽了眼睛，才会觉得他喜欢自己。 赵辛敢肯定，自己要把喜不喜欢问出口了，八成又是得到一句，癞蛤蟆少做白日梦。 褚随对于她的话，嗤之以鼻，哼笑了一声，就继续坐到位置上看电视去了。 皇帝不急，赵辛这个太监倒是急得不行，无奈极了：“你天天到我这儿来，我是无所谓，但你老婆就得没了。” 褚随却在认真的看电视，没听见她话似的。 电视里，正宫娘娘恶狠狠的指着没名分又装作一副可怜相的女配说：“你是不是想上-位？” 褚随挑了挑嘴角，回过头来问赵辛：“你想不想？” 赵辛说：“想什么？” 他朝电视抬了抬下巴。 赵辛明白了，问她想不想上-位，那她是不敢的，她要是有背景，可以说想。问题是她没有，所以她离褚随远远的。 爱情是要建立在衣食住行的基础之上的，以前只是褚家的褚随，她倒是还能有点胆子，现在钟家的褚随，但凡她冒出点心思，钟贺城能像蝼蚁一样捏死她。 何况，她的学业也是钟贺城找人给她弄进来的，跟着褚随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哪里有课本香啊。 学业是张长饭票，褚随是张短饭票外加一点点感情，非要选的话，赵辛会选前者。 自从上了学以后，她就知道，人可以不要感情，但绝对是不能饿着的。 于是赵辛说：“不想。” 恰好电视里的绿茶女配回答跟她如出一辙：“不想。” 褚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跟这女配太像了，这部电视剧你之前跟我看过一遍，应该知道最后这女配还真就是为了抢人家老公的。” “……” 但是赵辛是真的不想呐。 从这天以后，褚随又开始跟着赵辛了。 第二天出院，他就跟着赵辛去上课，褚随的样子还没有睡醒，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在赵辛后面，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赵辛有点顶不住周围同学的视线，她可是半点没有同意让他来，比上次他生日，他在楼下等着要他跳下去还要坚决，可是他完全不听。 她能想象的出来，流言又会传成什么样子了。 赵辛叹口气，她其实有点怕的，褚随他是无所谓，过段时间兴趣没了，走人就是，可是她指不定久得被石妍针对。本来她在她面前装乖，石妍还不怎么会为难自己。 可是昨天褚随为了自己和她杠，她应该受不了这种委屈。 夫妻吵架，她一个外人遭殃。而且远不止如此，她分明也是个受害者。 赵辛正发着呆，然后发现褚随睁开了眼睛，他拉过她的手，给自己当枕头。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也算不上很亲密，褚随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多远的地方去了，他打了个哈欠，还是困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什么时候，能在教室里来啊？” 他这会儿说话的声音还挺性-感。 赵辛愣了好一会儿，脸蛋热得厉害，偏过头去不理她了。 “害羞了？” 赵辛不说话，聋了哑了，看不见听不见。 褚随微微眯起眼睛，懒怠又随意的说：“都老夫老妻了，还装什么嫩？” 赵辛忍无可忍了，“你别打扰我上课行不行？你再这样，就别跟着我来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自己不上进，也非得折腾的人家跟他一样不上进！ 褚随讪讪的闭了嘴，不说话了。 好在接下来，他也有课，赵辛觉得清净了，但这清净也清净不了多久，褚随就又来找她一起吃午饭了。 赵辛赶不走他，不知道他这又开始抽什么疯了，只好当他不存在。 她不太喜欢浪费，吃多少买多少，付钱的时候，褚随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先她一步的把卡放在了刷卡机上：“刷我的。” 赵辛：“……” 这会儿食堂的人可比教室里多多了，褚随这搭肩的动作，还有这主动买饭的行为，她是怎么样也洗不清了。 赵辛欲哭无泪了，石妍是绝对回来修理她一顿的。 一连几天，他都这么出现在她面前，赵辛只要一劝，要么他当听不见，要么怼得她无话可说。 别看褚随都懒懒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又挺疏远人的，但怼人起来可真厉害啊，十个赵辛都不是他的对手。 …… 褚随跟赵辛的“和好”，又成为了学校的热门话题。 徐桥远跟褚随冷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男生，火气消得快，一般完事以后，差不多就算了事了，周五体育课上完，买水的时候，徐桥远可他买了两瓶水，主动跟褚随搭话了：“给赵辛带的？” “嗯。”他语气如常，不主动，不热情。 徐桥远想了一会儿，说：“话说你那天，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女朋友打了赵辛，所以你打我，替她出气？” 要是这么一算，那他也不算白白挨打。 褚随没有回答，反正打都打了，没必要找借口。什么原因，也没必要说出来。他自己心知肚明就够了。 褚随给赵辛送完水，就开始倒腾周末去哪玩了，最后他决定带着赵辛去爬山。 赵辛无奈极了：“有那个时间，我学习不好么？” 褚随说：“你要是不来，我就放话出去，说我退婚了，是你勾-引我。” “我长这样，怎么勾-引啊？”干出这事情的，可得是现象级别的美人。 “万一我就是眼瞎了呢？”他风轻云淡道。 赵辛：“……” 晚上，褚随又打算把她给骗回去住，但赵辛警惕性变高了，怎么样都是不肯的，他见她脸色都变了，没敢逼太紧：“明天一定记得起来，别睡晚了，知不知道？” 赵辛嘴上应得好听，但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她是不会去的。本来睡懒觉的时间就少，有那个空，她还不如用来补觉呢。 而且褚随自己也是不爱运动的，很有可能半路就放弃了。 褚随等到她回到宿舍以后，才往回走。 他刚刚走出了校门，就看见了石妍。 她妆容精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谈谈？” 褚随绕过她就想走过去，但石妍拉住了他：“那天是我语气不好，我不该给她下药了态度还那么不好的。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褚随站住没动了。 “我们取消婚礼了，对你对我，对钟家对石家，都不是好事。你有必要意气用事么？” 石妍态度一软再软。 褚随一贯是比较听自己话的，可是他这次，竟然四天时间都没有找过自己，这才让她意识到，他可能是不会道歉了。 情侣之间，要是两个人都不肯服软，那就掰了，石妍不想要这种结果，所以她赖主动求和。 褚随看着那张和楚玥有几分相似的脸，她们求和的方式都差不多，这让他顿了顿，但很快他就若无其事的说：“你回去吧。” “你——”石妍没想到自己服软，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还打算再说点什么，褚随就要走了。但没走多远，她看见他停住了。 石妍当然料到了这种结果，因为她的车上，还坐着钟贺城。 …… 钟家客厅里的大灯，明晃晃的亮着，衬得钟贺城的脸，越发的阴沉。 短短几天时间，他没想到他就敢直接把石妍给踹了。都定了亲的，这哪里能使得？得罪石家就不说了，企业股价都不知道得跌多少。 “给你三天时间，去给小妍道歉。” 褚随抬抬眼皮：“做不到。” “做不到？”钟贺城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人当初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忌惮你？你要不是我的儿子，你看看谁怕你！” 他气得随手拿起杯子一砸，杯盖真好砸在了褚随侧脸山，划开了一道口子，没出血，就是破皮了。 褚随眼神一点都没有变，也不说话。 钟贺城因为亏欠他，向来是忍让的，但是他不会接受，一个连他用血汗打下来的江山都不顾的儿子。他冷冷的说：“你这个意思，是非要取消婚约不可了？” 褚随目光微闪。 他也没有决定好，那天说取消婚约，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气话。他成年了，自己知道意气用事的下场。 但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说什么都不会去跟石妍道歉的。 钟贺城到底是过来人，褚随的模样，他自然看的出来，意志是没有那么坚定的。 “你好好想一想，失去石家这个靠山，你褚随以后，靠什么吃饭。”钟贺城冷笑着走了。 没过一会儿，褚媚的电话也打过来了，显然她也不支持他冲动的决定：“我跟你说过了，你不要去招惹赵辛。你现在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取消婚约这种事，你以为是说这玩的？”褚媚也有些急躁了，她不是没有劝过他，还不是他自己非要订了石妍的？ 他们小地方，带姑娘回家过年，那意思就是肯定了。 褚随沉默的听着，没有说话。 “石妍做错事，是你让她没有安全感了，责任在你。”褚媚说，“算了，妈只想告诉你，别那么冲动做决定，我想你前段时间，是铁了心要跟石妍分手吧？你看看，才几天，不就动摇了？” 或许过几天，取消婚约的想法就没有了。 做人啊，最害怕的，就是冲动了。 冲动误事。 褚媚的话，让褚随怔了怔。 他的态度确实没有那么坚定了，不然今天石妍说话的时候，他不会停下来。 跟赵辛在一起，要失去很多，最后或许还一无所有，她也不一定就会跟着他。 “阿随，赵辛是好孩子，可你有没有觉得，她早就没有当初那么喜欢你了呢？” 褚随淡淡说：“你不是她，别揣测她。” “你带着石妍从褚家走到那天，赵辛回来呆了好几天，她问起你的情况，就跟问起褚洋一样的，一点区别都没有。”褚媚说，“她甚至还问我，你们结婚，她是不是要来。她要是喜欢你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平静呢，那得多痛啊！” 你以为她的不争取，是性格使然？是她自卑胆小没有背景？ 假使……是你没重要到让她争取的程度呢？ 那要怎么办？ 褚随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他怔怔的盯着一个方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褚媚。然后他发现，没有反驳的话。 说她对他好么，万一那也是她对褚家的责任呢？ “儿子，好好冷静冷静，想清楚来。想清楚来要怎么走，石妍很重要，她还关乎你的未来。你看着虽然浑浑噩噩，可钟贺城的儿子，难道就一点野心都没有么？” 褚媚挂了电话。 褚随坐在沙发上，脸色很是难看。 是的，他有野心的，不然就不会把优秀的学姐招募到自己实验室来，那都是他在为自己未来的规划，他在培养他的精英和班底。 那么他喜欢赵辛么？喜欢的。有多少，死去活来么？未必。 褚随坐了很久很久，收到了赵辛的一条消息。 她说，明天她不打算去爬山了，有作业。 褚随有种预感，她是早就准备好了不去的，那会儿因为他想骗她一起回去，她才故意答应搪塞自己的。 他盯着屏幕一直看，她就发了这么一条，没有晚安，没有亲密的话，很疏离的样子。 褚随笑了笑，回：［那我非要去呢？］ ［你找别人陪你吧，我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你朋友多，可以大家一起。］ ［明天我去，九点左右，不叫别人，你爱来不来吧。］ 褚随发完这条，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不想玩了。 她果然在敷衍自己。 其实这几天，她一直都很敷衍，也不太想跟自己一块儿。是自己听不进去不走的。 褚随晚上失眠了。 一同失眠的，还有赵辛。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褚随最后那句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让她心脏那个位置有点闷闷的痛。 爱来不来这种词汇，很少出现在褚随的词汇单里面。他只会大爷似的吩咐人，给老子来。或者说，随你。 爱来不来，有赌气，有颓废，还有不自信。 赵辛告诉自己不想了，可看着窗外，天色竟然已经亮了。 她暗示了自己好几遍，得睡一会儿了，可眯了一个小时，她就起来了。跟往常一样，拿起单词表背单词。 一列都没有看完，她就看见周琪琪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 赵辛问：“怎么了？” “你今天是很想出去么，总是往窗外看。而且我觉得你今天效率不太高。” 赵辛又看了一眼，刚刚都没有发现，外头下雨了。 她真是往外看了？不然刚才怎么没用发现？ 周琪琪说：“赵辛，你想出去。” 她的话，变成了肯定句。 赵辛闭着嘴唇不说话，下一刻，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她翻开了衣柜，很快找到了一套运动服给自己换上。运动服还是她以前的，又丑又土。 “你要去哪？” “爬山。” “现在下雨诶。” 赵辛说：“没关系。” “可是你穿的也太少了吧？”周琪琪道，“今天很冷的。” 赵辛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她想着爬完山应该就暖和了。或者褚随临时改了主意的话，去其他地方，也是在室内，估计不会冷的。 她怕晚了，到门口的这段路几乎是跑着去的，到的时候也不过八点五十。 赵辛站着不动了，才发现真的很冷，她就站在校门口搓手。 保安室里的叔叔见状探出个脑袋：“冷了怎么不回去加件衣服？” 赵辛笑笑说：“来不及了。” “急着出门哪？” “对。” 叔叔笑着摇摇头，把头缩了回去。 赵辛等啊等。 九点整，褚随并没有到，也没有一个电话。 赵辛想，他可能觉得是一个人了，所以就不太注意时间了。 九点半，褚随还没到，同样没有一个电话。 十点整，同样没有褚随的身影。只有一对小情侣，手牵着手，路过一个大水坑时，男方把女方抱了起来，女方安然无恙，男孩儿的鞋，湿透了。 赵辛冻的嘴唇发紫，拿起手机給褚随发信息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说，［你还去爬山吗？］ 褚随说，［不去了。］ 赵辛说，［你不是说非去不可吗？］ 褚随说，［这么大的雨，谁那么傻，还去爬山啊。］ 下雨天爬山是傻吗？ 赵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运动服，恍然大悟，哦，原来下雨天爬山，这叫傻啊。 雨越下越大了，雨伞渐渐保护不了她，雨滴斜斜打进来，打在了她的运动服上，溅开了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赵辛垂着头，抹了把脸，她有点冷，想进被窝里面躺一会儿。 保安室的叔叔正打算关上窗子，看见她，顿了一下：“小姑娘，怎么还没有走啊？” 赵辛笑着解释道：“不去啦，打算回宿舍。” …… 周琪琪看着赵辛湿着回来，说：“这么大的雨，还是去不了吧？” 赵辛说：“对。” 她打算进浴室洗个澡，一个人准备着洗漱用品，看着镜子里面像落汤鸡一样的自己时，她眼眶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她不应该这么矫情的。 赵辛眼睛一砸，眼泪就掉下来了，被她接在手上，晶莹剔透的一刻。 不过她的恢复能力一向很强，很快就恢复成了若无其事的样子，洗完了澡。 赵辛出来的时候，看着那套运动服，还是有点生气，她发了条朋友圈，说以后再也不想去爬山了。 她本来是发给褚随看的，希望他能有点数，可他一句消息都没有。 赵辛忍不住了，最后给他打了电话。 褚随是在她快要没耐心，即将把电话挂断的时候接起来的，他很安静，一个字都没有。 赵辛问：“在哪？” 褚随说：“钟家。” 赵辛说：“我就是那个傻子。”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又听见她说：“不是说九点爬山怎么样都来？九点不过来也就算了，怎么十点也不到？我果然就是傻子。” 褚随微微一怔，偏头看着势如破竹的疾风骤雨，笑了。 他弯着嘴角，弯着眼角，美人一笑，百媚生。 真好啊。 去他妈的不喜欢。 “等着我。”褚随立刻起了身，挂了电话，披上了外套，往楼下走去。 步履匆忙，踩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钟贺城闻声从报纸中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问：“去哪？” “去给我媳妇道歉。” 钟贺城道：“不用了，要去明天去，石家今天一家子去旅游了。” 褚随说：“谁跟你说我要去石家了？” 钟贺城琢磨了一会儿，脸色微微变，额头跳起的青筋，很容易让人直到他此刻的心情：“你还听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要是敢毁了这门婚事，那你就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个字。”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褚随不在意的说，“你爱给谁，就给谁吧。我这么优秀，以后会把你比下去的，没必要稀罕你的东西。” 他离开的时候，背影都是轻松的。 褚随在车上，又给褚媚打了一个电话。 他说：“想明白了。” 褚媚说：“哦。” “她说不会跟我去爬山的，我就说了一句我肯定会去，她今天就等了我一个多小时。今天大雨啊，很大的雨。” 褚媚的声音有些讽刺：“这么点小事，倒是没必要开心成这副样子。你以为，没了钱，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褚媚道：“你高估了你，你信不信？为了让你认清自己，你不会从我身上得到一分的生活费。” 褚随没有说什么，他只是专心的打车到了学校，车子在离开之前，就一直在钟贺城那里，现在想来也不会还给他。 他出现在赵辛楼下的时候，赵辛正买完泡面，看见他的时候，就点头打了下招呼，就直接从他面前绕了过去了。 褚随说：“我来找你的。” “我知道，我得上去放一下东西。”她手上可是有一大堆的零食，那都是半夜用来填肚子用的。 褚随盯着那堆零食看了会儿，漫不经心的说：“一块带走吧，去我那里谈点事，这会儿是正事。” 事实证明，哪里有什么正事。 褚随的正事就是生孩子。 几天后，赵辛又理解了褚随那句“一块带走吧”是什么意思。 褚随在用她的卡刷了三天食堂以后，赵辛清楚点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他没钱了。 是个穷光蛋。 这个穷光蛋最后连房子都没得租了，回学校住了宿舍。 穷光蛋倒是没觉得自己可怜，他有赵辛养着，这日子仿佛回到了那两年。 赵辛最可怜，褚随三天花了她六百。 她肝疼。 第52章 跟谁 - 狼狈 - 仅允 赵辛身上，是有闲钱，不过不多。 她跟很多同学不一样，她想专升本，没有课余时间去兼职，所以身边跟个褚随，几乎大出血。 所以每次吃饭，要不她就早去，要不她就晚去，偏偏没有按时去的。 一到饭点，褚随就会联系她，赵辛不管吃没吃，都说吃饱了。她是为他花过很多钱的，褚随倒也没有往赵辛不舍得钱这方面想，就去蹭徐桥远的饭了。 一次两次没关系，次数多了，徐桥远也忍不住开口了。 “你怎么不跟赵辛在一起？”他倒是不至于计较一顿饭，就是吃饭总跟着他一个大男人，太奇怪了。 “她吃饱了。” “那也不可能，一个星期连一个吃午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褚随顿了顿，回过味来，随后眯了眯眼睛，脸色就沉了下来。 赵辛这什么意思，他大概清楚了。 褚随没心思吃饭了，转身就走。 徐桥远问：“你干什么去，不吃饭了？” “不吃了。” 徐桥远看看那盘子的菜，有点心疼，不吃还点这么多干什么！ 赵辛下午上完课的时候，本来想的是顺带着和周琪琪她们一起去吃了晚饭，不过走到门口时，就看见褚随了。 这个月雨水颇多，褚随撑着伞，眉目淡淡的看着她。 周琪琪她们对视一眼，就先走了。 赵辛是没有雨伞的，这会儿不得不钻到褚随的伞底下去，她抱着书，在伞下抬头看他：“怎么过来了？” 褚随反问说：“要去干什么？” 赵辛生怕褚随跟着，“吃饭”两个字愣是没有敢说出口。 褚随仔细打量了她片刻，说：“我饿了，去吃饭吧。” 赵辛：“……” “怎么站着不动？走了。” 赵辛咬咬牙，她不跟着他就得淋雨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么多书，赵辛心疼，所以她只能跟着一块儿。 褚随的雨伞不够大，他余光扫见赵辛缩着肩膀的动作，这明显是淋到雨了，他很自然的伸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搂了一点。 赵辛顿了顿，她扫了眼四周，说：“人多。” 还有，褚随毕竟跟石妍的事还没有落下帷幕，这样不好。 “他们又不是没看见过。”褚随声音散得跟飘着一样，“前天我问你要不要的时候，窗帘没拉又看着灯，你怎么就没说有人会看见？” 赵辛气服了，什么事情都这么往外说，不害臊么？而且她那会儿也没表态啊，他听得进去拒绝的话么？ “你小声点！” 褚随脚步站住了，眼尾扫她一眼，凑在她耳边，够小声了：“你喜不喜欢？” “……” 赵辛心想她还是淋雨吧！ 还没走两步，褚随就重新跟上来给她戴伞了，她听见他轻轻笑，懒洋洋的，声音缓得跟摇摆的羽毛一样，拂得赵辛心尖直颤：“你到时候总会开口的。” 赵辛脸蛋通红，这么一对比，她还是觉得请褚随吃饭比听他说这些要好。 但当她看到刷卡机器上，那三位数的数字时，赵辛还是肉疼。 褚随见她脸色一直不太好，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也消失了个干净，一顿饭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各自吃自己的。 尤其是赵辛看见他根本没怎么吃，好几次想说点什么，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褚随也没有说话，一直到看见她把衣服的帽子戴了起来，冲进了有些灰蒙蒙的天色里，才说：“我送你回去。” 赵辛说：“不用。” “这么大的雨你闹什么？”褚随臭着脸走上前去拉住她，这会儿就是饭点，来来往往的人有很多认识他们的，视线都往他们看。 跟褚随在一个实验室的学长打招呼说：“哟，送赵辛回去呢？” 他微微点头，表面上看，两个人是牵着手的，大概只有褚随知道，他这会儿用了多大的力道。 赵辛沉默着没有说话。 褚随低头看她，她的下颌线紧紧的抿着，这显然是真的不高兴了。他心里头也烦躁，但是还是压抑着火气，问：“等会儿找个自习教室做英语题？” 赵辛：“不用。” “你英语底子差，今天我给你补习。”褚随多少带了点讨好，哪怕赵辛根本就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徐桥远今天说到她不可能一天空都抽不出来跟他吃饭，他就猜到她不耐烦跟他相处了。 吃饭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她甩脸色简直不要再明显。 “不用。” 赵辛回完话，抬脚要走。 褚随冷着脸说：“等一下。” 他把雨伞递给她，反而是自己戴上了帽子，然后转身走了。 赵辛眼睁睁看着他走，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她仔细核对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本来她一个月三千够了，多了一个褚随，这个月五千都hold不住。 她也不知道褚随是怎么就没钱了，钟家家大业大，最近也没有传出来危机。 第二天，赵辛本来打算在吃饭的时候，自己去打饭，让褚随跟着吃不让他选的。但等到下课，他也没有联系她。 赵辛又等到十二点，褚随还是没来。 他身边的朋友，有的是请他吃饭的，赵辛也不在意。她倒是不想两个人走得太近了，她有预感，石妍肯定是会来找她的。褚随跟石妍，也不可能那么容易久完了。 下午赵辛要去上思政课，上楼梯的时候，褚随就走在她身后，他们是马原，在同一教学楼，同一楼层，隔壁教室。 他看了两眼，没有上去打招呼。 徐桥远琢磨了一会儿，说：“你们又吵架了？” 褚随没吭声。 徐桥远觉得褚随和石妍在一起，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按照长远打算，他倒是觉得石妍和褚随更般配一点。毕竟结婚几年以后过日子，就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了，过的舒坦，不吵架最重要。 石妍其实挺包容大度，兜得住褚随。 “说句实话，你跟赵辛两个人，三天两头这样吵，这样起矛盾，那绝对是过不久的。”徐桥远以过来人的身份点拨道。 褚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到了教室以后，就开始补论文。 另一边，赵辛则是在跟楚玉聊天，他说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回来了。 赵辛挺期待他回来的，他教给她学英语的方式，真的非常好用。 她跟楚玉聊了一节课，这也是她这个学期，第三节没有认真听的课，不过也还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思政这种东西，期末努努力就行的。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楚玉刚好说到自己要去吃药了。 赵辛的心揪了起来：［你生病了？］ ［你在担心我？］ ［你要照顾好自己，在国外不比在家里。］ 赵辛因为在回消息，走路走得特别慢，也没有怎么看路，到教室门口时，差点就往人家身上撞去，好在有一把手在身后扶了她一把。 “谢谢。”她心有余悸的抬起头，结果发现是褚随。他没有说不客气，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往前走去了。 赵辛甚至来不及开口问他晚上是不是跟她一起的。 她不知道他又抽哪门子风。 等到她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下了楼，在一楼楼梯口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他，褚随的身高在一般人里面，算是很高的，哪怕千万沙土也埋没不了他这颗金子。 赵辛的脚步慢下来，他有预感似的回了头，那双漆黑的眼睛恰好就跟她撞上了。 褚随看了她好一会儿，回过头，不过没有走掉。 赵辛本来还以为他在等自己的，就快要走过去了。但他那个回头让她打消了自己的猜想。 她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很快擦肩走了过去。 褚随皱了皱眉，盯着她的背影看。 很快她的室友就走到了她旁边，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另一个教室。 褚随面无表情，最后扯了扯嘴角。 他下午没课了，回寝室的时候，室友喊他说：“褚随，你玩那个xx游戏是不是很厉害，带带我们呗？” “成啊。”他淡道。 可是开始了，室友却有点心惊胆战。 他杀人的时候，那种戾气，有些吓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褚随情绪有些不对劲呐。 …… 周琪琪跟赵辛，去了外头买水果。 后者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周琪琪只看见她在水果摊前面站了很久很久，然后才拿了一个袋子，买了两份。 周琪琪问：“你买两份做什么？” “还不是要顾着一个讨债鬼。”她抱怨道。 讨债鬼指的是谁，不难猜。 这几天周琪琪没看见赵辛跟褚随联系，还以为他们又再次断联系了呢，现在一想，或许应该只是各自有事情吧。赵辛这句讨债鬼，真心把她给甜到了。 “牛油果怎么这么贵啊？”赵辛看来看去，也舍不得买两份。 她前段时间不应该过的那么舒坦的，也应该要省点钱。 周琪琪说：“对啊，很贵，所以很多时候我就选择不吃。” 不过赵辛还是买了几个。 等到两个人回到学校，赵辛要去一趟男寝，周琪琪也跟着。赵辛在寝室门口给褚随打了一个电话，后者没接，她就把其中一袋水果，放在了他们楼下宿管那。 周琪琪眼尖的发现，她给褚随的，是有牛油果的那一袋。 啧。 赵辛还是很心疼褚随的。 赵辛自己倒是没有注意这么多，她给褚随发语音说：“水果我给你放楼下了。”然后她就跟周琪琪回去了。 后者有些好奇他们的过往，问：“赵辛，你跟褚随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会怀孕？” 赵辛：“……” 她觉得褚随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得炸了，这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虚了。 周琪琪小声而好奇的问：“听说百分之七十的女人都是装那啥的，是真的吗？” 赵辛被问得脸热，她也知道周琪琪没有恶意，就是真的好奇而已。她有点支吾的说：“我不知道，褚随大部分时候，还行吧。” 周琪琪若有所思：“哦。” 如果说这声“哦”就是在扯赵辛遮羞布的话，那么另一声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什么的冷哼，就是让她的遮羞布彻底的掉了下来。 赵辛回过头，就看见褚随插兜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周琪琪刚才可是在探人家的底，这会儿可没那个勇气和当事人对视，溜之大吉了。 赵辛犹犹豫豫的走过去，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跟着她们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跟过来的。 “我给你送了水果。” “送个水果也要逃那么快，就这么不想跟我接触么？”褚随盯着她，“亲手送给我很难？” “那不是……”他不接电话，她总不好一直在男生寝室楼下等着吧？ “一边不跟我见面避嫌，另一边又跟其他女生探讨我厉不厉害……”褚随脸色古怪，话也没有说完。 赵辛：“…………” 她说：“你先回去吧，跟室友分分水果，我也要回去了。” 褚随本来就不太高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的情绪会这么敏感，好像什么事都不太对劲，他冷冷的说：“赵辛，很有意思么？” 赵辛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就被他拽住了手，他显然是怕自己走了。可是他的手太用力了，她稍微动一动，就觉得很疼。 “你放开！” “你要是不想跟我相处，你就干脆利落点，何必买什么水果呢？”他淡笑。 赵辛是好心给他送水果的，甚至她还给他送了贵的，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他这么冷嘲热讽的话，又生气又委屈：“你爱吃不吃！” 可是褚随不放她走，拽住她的那只手力气更大了，赵辛敢保证绝对红了。 “放开！” “赵辛，你都不愿意跟我吃饭，难道我看不出来么？”褚随不得不承认，自己意识到她不太想跟自己相处的时候，其实还是受伤了。 他这次其实也算是努力的，他也想有一个好结果。 褚随脾气不好，自己受了气，见不得别人好过。他目光冷得要命，正想要说什么，却看见赵辛眼睛红红的，愣了愣。 沉默片刻，他妥协了，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你抱抱我，我放你上去。” 赵辛站在原地没动，吸了吸鼻子，冷静的说：“我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吃饭？你想想你刷我的卡的时候，次次都一百多。我又不是那么有钱的人，现在也没法跟以前一样就顾着你一个，我压力很大的。你花的贵就算了，关键你还不吃完。” 赵辛说到这里，偷偷抹了抹眼泪。 褚随怎么叶想不到是这个理由，毕竟赵辛以前十万十万给他花，也从来不眨一下眼睛的。在微怔片刻以后，已经主动过去抱着她了。但一句对不起，还是说不出口。 对他而言，道歉不如接吻来的实在。 赵辛用力的推开他：“你走开。” “不走。”他亲了亲她。 褚.风中浪子.随调情是一把好手，进退之间，就让赵辛态度没有那么坚定了。他轻轻的笑了笑，懒懒散散的声音里面有几分自得。 然后他听到脚步声，微微抬眸，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石妍，看到他亲赵辛，她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 褚随随意的将眼皮敛下去，直接忽略了她，加深了那个吻。 他将她搂的更加紧了。 她的腰很细，褚随记得“水蛇腰”是来形容女人身材的。他觉得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很合适。 褚随从很早开始，就很清楚赵辛身材好的。所以他骂过赵辛土，骂过她不好看，可从来没有否决过她的身材。 半天后他才扶着赵辛，没什么语气的看着石妍说：“你来做什么？” 石妍今天本来是打算找赵辛“谈谈”的，从钟贺城那里得知了褚随并不打算道歉以后，她不甘心，打算用她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没想到会碰到他们。 她勉强让自己不生气，冷静说，“找你谈谈。” 褚随点点头，对赵辛说：“明天吃饭我不花你钱，你先上去吧，早点睡觉。”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补充说，“当然，跟我聊聊天最好。” 他会开心一点。 赵辛其实觉得石妍是来找自己的，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了宿舍。 褚随抬脚往返回的路走去，石妍抬脚欲打算跟上去，却被他给制止了。褚随心不在焉的扫了她一眼：“你别跟着我，没打算跟你聊。” 他不过就是为了让她别打扰赵辛而已。 石妍本来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从小到大谁不是宠着她的？何况褚随原本对她的态度很好的，现在却是这副样子，这个落差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褚随，你跟着赵辛有什么好？叔叔停了你所有的钱，你要怎么生活？”石妍好脾气的哄道，“你跟我回去，我们石家就开始替你对付你叔叔，怎么样？” 褚随本来不想说话的，可听到要“怎么生活”这几个字时，生出一股子自豪感来，他懒懒的，声音里面几分惬意：“赵辛养人，很厉害的。” 她当初那么点工作，还不是那么矜贵的供着他。 褚随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他买。当然，现在虽然开始连吃食堂钱多花了也要不高兴，他觉得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这方面确实可以省的。 石妍还想说什么，褚随先她一步：“你走吧。” “我觉得有些事，你应该是愿意跟我谈的。”石妍说了句什么，成功让褚随的脚步停住了。 她说，褚随，你以为，就真的这么过去了么。 …… 赵辛不知道，褚随跟石妍到底聊了什么。 她也没有多问，赵辛并不是那种多嘴的性格，别人说了什么，那是别人的事。 不过接下来一天，褚随中午过来吃饭的时候，终于不用她的卡了。 他最开始跟往常一样取了很多小吃，看到赵辛在一旁沉默不语时，把所有的东西都放了回去。 褚随这顿饭，最后花了三十九块。 赵辛其实觉得还是有些贵了，但他已经进步了，所以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好奇他的钱，哪里来的。 褚随不是喜欢倒卖东西的性格，所以不可能是他换来的钱。 “问朋友借的。”褚随倒是没隐瞒。 就是都是学生，借来的钱，根本就用不了几天，解决不了长久问题。 褚随活了二十二岁，倒是第一次遇到钱不够花的问题。 所以他大概是需要有一个工作。 ……当然，褚随懒。 工作的念头最开始也不过就是想一想，直到他好几次有了点念头，却没有地方可以带着赵辛去“解决”时，才真正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他总不可能好几个月不碰她。 褚随愿意饿死，但不情愿这样饿死。 他也试过把赵辛骗到自己的工作室里去，但是她说什么都是不肯的。他说尽好话连哄带骗也不行。 褚随赚钱，还是有门路的，那些富婆们不是随便哄两句，大把大把的钱就送到你手上来给你花了？但他的门路，赵辛肯定看不上。 褚随最后，去了一家小的程序公司，去给人家兼职做程序。 周末两天，一天两百。 他给了赵辛一半。 赵辛是在课上收到这两百块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 她问他，［你给我钱做什么？］ ［上交生活费。］ 赵辛觉得褚随现在又没有花自己的，这笔钱她不想要，褚随那边的消息却又进来了：［你不愿意养我，那我养你吧。以后每个星期，给你三百。］ 赵辛有点疑惑，那这个星期，为什么不是三百。 她又没问。 褚随自从双休日去兼职以后，跟着赵辛待一块的时间就少了。周琪琪本来以为他们又吵架了，在得知褚随是去兼职了以后，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褚随为什么要去兼职啊？”这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么。 说起这个，赵辛也沉默了，因为她到现在都不清楚，褚随为什么会没有钱。 褚随是在周天晚上七点以后，才联系的赵辛，喊她出去吃饭。 这顿饭是两个人早就约好的，所以赵辛稍微整理了一会儿，就跟着他出了门。 褚随的日子，到底是比不上以前了，就请赵辛在路边摊吃了份麻辣烫。赵辛看他吃的还挺舒服，眼神有些复杂，褚随可是一向都非常矜贵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那都必须是要最好的。 吃完麻辣烫，褚随决定带赵辛去看一场电影。 赵辛的包被他背着，手机也放在里面，她有些担心时间不够，怕回学校已经门禁了。 褚随翻出手机扫一眼，说：“还早，时间够。” 赵辛有些不太相信，但转念一想，褚随应该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骗她。回不去住，对谁都没有好处。 她也就安心看电影了，一场爱情片，不算好看。两个人从电影院出来，赵辛觉得冷清的过了头，按道理来说，十点这片商业街还是热闹的。 “我们回去吧。”赵辛缩了缩脖子。 褚随随口道：“过门禁时间了，回不去了。” 赵辛：“……” 她有点担心今天晚上的去处了，“你不是说看好时间的么？” 褚随一边四处张望周围环境，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少算了我们刚刚出来还需要时间了。找个地方住一住吧。” 赵辛其实对环境不敏感，一个人也容易慌张，现在褚随在，总是要好很多的。现在这会儿就算生气，也于事无补了。 褚随最后带着赵辛去了一家小旅馆，那旅馆是真的有些年岁了，连楼梯都是木制的，才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房间也很简陋，甚至只有一个透气孔，没有窗户。洗手间里的东西也是坏的。 赵辛最担心的还是洗手间问题，她喊褚随过来：“你看看浴室里面有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 说这句话之前，赵辛也有过心理斗争，怕褚随又说出“谁看你啊”之类能把人气死的话。好在褚随这次也挺用心的，认真排查了一遍，才让赵辛进去洗澡。 赵辛洗完澡，就把那身重新穿回去了。她走出洗手间时褚随不见了，但他很快就上来了。又麻利的冲了个澡，这里的浴巾褚公子当然不敢用，也没用。 赵辛看着那张床，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就这么躺下去，褚随就先她一步，把自己的外套垫在底下，说：“这样睡。” 她点点头，然后看见她附身过来往口袋里取着什么，她先是目光溃散的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看，褚随是那种病娇的美人，这会儿自然是好看的。 但当褚随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时，她的脸色变了变，知道他刚刚下楼去买什么了。也开始怀疑，今天这一切，褚随倒地是不是刻意为之。 …… 旅馆的天花板，也是木头。 赵辛的思绪荡阿荡的，她缩在褚随怀里恍恍惚惚的问：“今天花了多少钱？” “一百。” 赵辛顿了顿，突然就明白了，褚随为什么说，每个周给她三百，这个周就给她两百。她也是在这一刻肯定了，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褚随就是为了这点事。 “这里环境太差了。”褚随是相当的不满意，“以后再也不带你来这些地方了。” 话说是这么说，褚随却依旧不打算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下次什么时候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就不一定了。 赵辛不知道她跟石妍聊到什么地步了，但钟家到现在还没有放出取消婚礼的消息。 她说：“你有老婆的。” 他亲了亲她，说：“我当然有。” 赵辛却伸手拦住他。 褚随抬头看了她两眼，蹭了蹭她，这个动作带着明显的讨好，让赵辛有些心软了。 后来赵辛困的不行，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时，褚随已经起来了，显然就是在等她醒过来。 赵辛慢吞吞的洗漱完，才跟他一起离开。两个人又随便找了一个早餐店，吃了个简便的早饭。 赵辛食不知味，她喊他：“褚随。” “嗯？” 赵辛停顿了几次，才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其实我觉得，我好像还是没有获得我想要的尊重。” 他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说：“嗯。”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赵辛说。 谁都知道，他昨晚是设计好的，就是不想让他在门禁前回去。否则他怎么会看那么无聊的电影。褚随自己，也没有想隐瞒自己的设计，他正要设计了，她肯定察觉不到的。 褚随扫她一眼，说：“嗯。” “你知道吗，其实和你这样不清不楚的，我会很麻烦。阿姨也发消息给我，说你一时兴起，叫我少搭理你。”她把事情摊开讲，“我们之间，可能还是先做朋友比较好。” 褚随这下没说话。 然后他说：“以后你不同意，我不碰你。” 赵辛松了口气。 这个周开学，褚随就比较忙了，好几天都没能跟赵辛见上面。 赵辛也忙，因为楚玉回来了。 他回来的那天，她去接了机，请他吃了饭。 楚玉清冷的看着她，眼神应该是愉悦的，他说：“赵辛，你变好看了。” 赵辛有些不好意思：“没有。” “是我喜欢的那种好看的类型。”他盯着她，淡淡说。 褚随起先还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朱时新来找他的。酒吧里面的妹妹都往褚随身边凑，被他推开了。 朱时新说：“你守什么身，还不要石妍，你猜赵辛跟谁在一起呢？” 第53章 道歉 - 狼狈 - 仅允 朱时新原本并不知道褚随跟赵辛又一起了，还是石妍跟他倾诉，他才知道的这件事。 他对赵辛印象不坏，但是相比之下，和石妍的关系更好。况且是褚随在双方都公布了订婚的事情以后，突然要取消婚约。这对石家影响有多大，又要人家女孩子的面子往哪搁？ 朱时新觉得褚随简直就是人渣中的人渣，他对赵辛不也不好么，前段时间还不要人家，现在这么快又重新去找人家了，完全就是一时兴起。 所以他这句话态度不好，完全就是针对褚随，替好朋友石妍抱不平。 “如果你是来挑拨离间的话，没那个必要。”赵辛身边有没有人，褚随再清楚不过，她身边接触最多的，不过就是几个朋友。 “你真喜欢她？”朱时新难以置信。 “算是吧，习惯了，也不想找了。”褚随随口道。 朱时新道：“前天我在机场碰到她了，你猜怎么着？我看见她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一起。那男的看起来很有钱。赵辛的确是个好姑娘，但你怎么敢保证……她的心还在你身上呢？” 褚随猛地回了头，冷冷的盯着他看。 “我没有骗你。”朱时新耸耸肩，“都是兄弟，只想提醒你一句，你为了她跟石妍闹，不一定是一件值得的事。别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 书店里面，这会人并不多。 赵辛逛了一排又一排，最后在一个书架的最上层，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她伸手去够，奈何身高差一点，但随后就有一只手，替她把书取了下来。 “谢谢。”赵辛回头，看着楚玉。 “嗯。”他淡淡的，把那本书递给她。 今天是他约她出来的，赵辛也想跟他见见面，就同意了。然后两个人逛着逛着，就来书店看书了。 他们坐在了角落里，赵辛翻着书，最后终于开口了，语气里面是浓浓的不自信：“楚玉，你说，我真的可以顺利考上本科么？” 她其实很少在别人面前自己想法的，但是楚玉以前就给她补过课，算是在班上唯一的温暖了，她就忍不住倾诉自己的压力。 “当然可以，专业课好好学，英语找个人给你补习，肯努力，不难。”楚玉道。 赵辛本来想问问能不能请他帮忙的，但真要补习，不是麻烦他一次两次，以前数学就教得他有很多次不耐烦，她觉得还是不要麻烦他好。 楚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你可以试着找找褚随。” 赵辛没说话，却在心里否决了这个答案，以褚随的耐心，一次两次或许可以，次数多了，他肯定要不耐烦。他要真有那个心思，早就安排好时间来教她了。 “我再去找两本六级的书。” 赵辛走过去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楚玉看了眼来电显示，提醒了她一句。 “你替我接吧。”赵辛说。 楚玉的视线又集中在手机屏幕上，似乎在消耗对方的耐心般，好一会儿才接了电话。 褚随那边背景是轰鸣的汽笛声，显然是在室外，他有些浮躁的说：“你在哪？” 楚玉弯了弯嘴角：“我们在酒店。” 他声音响起来时，对面显然顿了一顿。 褚随抬头扫了一眼旁边的书店，淡淡说：“赵辛的手机上我安装了定位。” 楚玉说：“嗯，我们在书店。” 褚随当然知道，他只是用这句在哪，套赵辛的回答，然后顺便过来找她而已。不过现在用不着顺便了，他直接进了书店。 褚玉微微偏头，和他对视了一个正着。 褚随在原地站了片刻，才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 “听说你国外也有生意，又回来做什么？” 楚玉眉目冷清：“娶媳妇。” 褚随沉默了，只没什么情绪的盯着他看。 楚玉的视线移到了不远处还在认真选书的赵辛身上，他说：“在国外，我无数次想这样看她一眼，可是那是奢侈。现在终于回来了，那天她来机场接我，我怕她来太早，就晚说了时间，结果站在风里等了她一个多小时。” 褚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你对赵辛，是占有欲。我想她开心。”楚玉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比你要喜欢她。” 其实楚玥走的那天晚上，他太难过了，撑着虚弱的身体去找了赵辛，原本是想叫她安慰安慰自己的。可她慌乱的在找褚随，所以他故意叫了人，透露给赵辛，褚随在哪。 哪怕后来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他也没有去打扰。只是一个人站在那个宾馆楼下，他在楼下站了很久很久，听到赵辛轻轻的如同小猫一样的叫声，忍不住掉了眼泪。 那是楚玉第一次哭，也是唯一一次哭。 十九岁的他，还承受不来这种打击。 他一直都是把赵辛当成自己的姑娘照顾的，所以他怕她在褚家受委屈，就时常去褚家逛逛。明明他也不是一个耐心的人，楚玉内心也是阴暗的，哪里是表面这样如玉模样，却一直在给她辅导作业。 可他也不想赵辛难过，所以走的时候，也没有跟赵辛道过别，也没有揭露过那场洪灾的事。 “只要她过得幸福，我不会跟你抢。但一旦我动手了，我就会让赵辛死心塌地。”楚玉淡道。 褚随微微一动，脸色难看。赵辛却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她看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他偏了偏头，不太想理她。 楚玉倒是提了一句：“他来找你。” 赵辛点点头，她的书挑得差不多了，也跟楚玉待的够久了，“那我们今天就这样散了吧，过两天等周末了，我们再约约一起吃个饭。” “嗯。”楚玉应了一声。 赵辛其实觉得楚玉虽然很好，但他在心里还是给自己设了一条防线的，她常常觉得他有距离感，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冷漠。 大概那道防线，是留给自己真正亲近的人的。而他们最多算是关系比较不错的儿时玩伴。楚玉没那么亲近也是应该的。 赵辛抱着书本离开，身后跟着个褚随。 她喊了他两句，他都没有说话。 赵辛最后疑惑的看着他。 褚随盯着她，语气不轻不重：“楚玉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们也是朋友，这种事为什么要我通知？”赵辛就奇了怪了，他对楚玉的态度怎么好像不太好。 “你真觉得，我们关系有那么好么？”他凉凉的笑了笑，然后面无表情的率先抬脚离开了。 赵辛起先还打算跟着他的，可他走得太快了，她索性就自己慢慢走。等走到路灯附近，她看见褚随站在那儿，有些烦躁的撩了把头发，她走过去的时候，他犹豫几秒，还是牵住了她的手。 她平静的说：“褚随，你不觉得自己太作了么？” 褚随：“……” “你要再天天这样，时不时的发脾气，就别跟着我了。”赵辛说，“好早之前我就想说了，我要学习，没办法顾得上你什么。” 而且，她也不想那么哄着他了，人是会累的，她以前愿意那么哄着他，那是因为那会儿他是她的全部吧。现在不是了，就没办法有那种耐心了。 褚随表情变了几变，没有了以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意，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人最后各回各自的寝室。 褚随耐着性子给赵辛发了一句晚安。 那边没有回。 她很有可能去洗澡了，或者坐在位置上研究自己新买的教材，褚随也没有在意。一直等到他跟室友游戏上线做任务，看见赵辛竟然也在。 她是很少碰这个游戏的，实在太无聊了才会点进去看看，所以褚随微顿片刻，就去翻看楚玉的微信有没有登上这个游戏。 结果他果然看见了楚玉也登着游戏账号。 褚随抿着唇不说话。 他很快打完了一局，退出来等着赵辛结束，他邀请她一起，但是她没有同意。 褚随的电话就直接打过去了：“一起啊。” 赵辛支支吾吾的说：“不太方便，我跟朋友一起的。” 褚随平息着火气，说：“没事，叫他一起来。” 赵辛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不太想一起，你跟你朋友们玩吧，我也不太会，就不拖累你了。” “你朋友，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赵辛说。 褚随闷声不说话，半天后“嗯”了一声，“那你们玩。”就把电话给挂了 赵辛顿了顿，看到楚玉过来问她来不来，才重新进了游戏。 楚玉说：“褚随的电话？” “嗯。” “我看他也在线，一起来吧。” 赵辛说：“不用了，我们来就好了。他也有其他朋友一起的。” 她觉得跟楚玉一起玩游戏，游戏也好玩多了，他跟褚随不一样，他会耐心教她什么东西。 “你真的好沉得住气啊，几乎没有见你不耐烦的时候，这忍耐力我好羡慕。”赵辛感慨道，无论是以前到现在，他的形象都没有变过。 楚玉只应了一声，没有开口解释。 赵辛这晚跟楚玉是边聊天，边玩的游戏。太久没有见面了，话自然就有点多，后来一看时间，都凌晨三点了。 好在早上赵辛没有课，她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半了。 手机里也有好几条褚随发来的消息，那是七点多的时候，他喊她吃早饭。 赵辛回了一句才醒。 然后下床时，她的位置上竟然有早点。 周琪琪看了一眼，说：“褚随一大早上给你送过来的。不过我觉得他今天气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赵辛想起褚随最近没什么钱，于是联系了褚媚，后者只是凉凉的笑了一下，“他既然敢不要家里的钱，那么这点小病痛自然也得靠自己撑着，你要是不打算跟他在一起，犯不着关心他。” “褚随跟他爸爸怎么了？” “意见不合，产生了一点分歧而已，就看哪个能熬的久了，别在意，小问题。”褚媚那边在打麻将，没什么闲聊的功夫，很快就把电话给挂了。 赵辛想了想，也觉得褚随不至于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 但她中午看见他时，他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昨天晚上玩到几点？” “两三点吧。” 褚随有些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说：“那今天我带你玩吧。” “不用了。”赵辛明天可是有课的，没办法再玩到很晚了，而且跟褚随玩，也没有什么意思，能看到的只不过是他优秀的技术而已，“我今天也不打算玩了。” 他抬头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去吃饭了。 …… 下午上课，褚随跟着她一起。 他就待在她的教室里用电脑远程工作，他经常来，不光是赵辛，班上的其他人也都已经习惯了。 她时不时的回两条微信。 褚随凑过来看了看，“和谁聊天呢？” 赵辛飞快的把屏幕摁下去，有些不高兴了：“你能不能尊重尊重别人的隐私？” 褚随懒洋洋的反问道：“你算别人么？” 赵辛觉得他这是什么鬼思路？ 他们俩就算再好，也得各自有各自的隐私吧？ 何况，他们也没有那么好。 赵辛说：“只有你以后的太太，不算是外人。” 褚随懒散的应着，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俩现在不住在一起，大多数时候，吃完晚饭就各自散了。 对于褚随这个，各款雨伞都用过的情场老手来说，突然过上这种正常的大学生生活，反而有些不习惯。 在大部分人还在电脑上学习某些知识的时候，他已经身经百战了。 赵辛说了那么多，褚随都能听进去，但是不能跟她睡，这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甚至委婉哄骗过赵辛去外头租房子，但后者脑子没转过弯来，就没有答应。 于是褚随搞钱的想法又起来了。 他是怎么样也得出去租一个房子的，就算不为其他的，能牵制住赵辛不跟楚玉聊天，也是好的。 不然他不知道，能控制住自己多久。 …… 赵辛这天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了钟贺城。 他还算和蔼的冲她笑了笑。 赵辛走过去，喊了声叔叔。 毕竟她能上学，这得归功于他，她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钟贺城打量了她几眼，笑着问：“最近变了许多，看来你很喜欢校园的生活吧？” 赵辛说：“这还要谢谢叔叔你。” 钟贺城皮笑肉不笑，道：“叔叔这辈子所求的东西不多，也就希望家里能和睦了。最近褚随跟小妍两个人闹得有些严重，我看的糟心。一遭心了，就不一定能顾得上别人了。” 赵辛心头一跳，笑意浅了下去，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低着头说：“您希望我怎么做？” “他有那么一个褚家要管，心思不应该过多的花在你身上。”钟贺城拿现实说事，“他也就这会儿有点心思，谁又知道他这心思什么时候就变了？他跟我一样，都不是什么安生的人。” 赵辛温和的说：“您说的是。” “这样吧，这几天你就不要在学校里面待着了，等到什么时候褚随愿意乖乖给小妍道歉了，你再重新回来上学吧。” 赵辛的表情僵住了。 她也是到了这会儿，才知道钟贺城打算做的这么绝，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如果褚随不回去跟石妍和好，那她也不用上学了。 赵辛觉得有点冷。 他们这样的人，大概早就忘了与人为善是什么意思，哪怕他对你笑，那也藏满了尖刀子。 当天，学校就通知下来，她不准在学校里住，宿管阿姨都是拦着她的，告诉她寝室已经不让进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可能不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没有批准，不能上去。”宿管阿姨不留情面的说。 这是她的指责，赵辛也不会怪她。 赵辛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学校的，她什么都没有带，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只有一个手机，本来想打电话给褚随的，但是想到钟贺城的话，她顿了顿，最后联系了楚玉。 楚玉带着她去了自己的住处。 赵辛情绪低落，她红着眼睛勉强的笑了笑：“有钱真好啊，可以给人希望，也可以随时把希望夺走。” 但是她这段时间的努力，要怎么补偿。 楚玉站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抱了抱她。 “我要怎么办？”她是真的无助到没有办法了，她就知道，褚随跟家里生气，最后肯定会波及到她的。 楚玉说：“我替你想想办法。” 褚随当天晚上，打电话给赵辛，她就没有接了。 起先他没有当一回事，但好几天，他都没有见到赵辛人。问了她的室友，才知道赵辛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学了。 褚随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楚玉。 他想也不想就联系了他。 楚玉对此也没有隐瞒，他直截了当：“她不想见你。” “什么时候，你能代表她说话了？”褚随漫不经心道。 “我没必要骗你，我大可以试给你看。” 楚玉让褚随别说话，转头看向坐在位置上发呆的赵辛，道：“褚随想见你。” 赵辛听到这个名字，脑子空白了一会儿，下意识就排斥的说：“我不想见他。” 楚玉瞥了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又道：“你总不能一直躲着他。” 赵辛管不了那么多：“起码最近让我躲在你这儿，我只要看见他，就会想到这些事。” “他好歹是你男朋友不是吗，或许这些事，你们可以一起解决。” “他不是。”赵辛咬咬唇，叹口气，“我以前是很喜欢他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好像变得没有那么喜欢他了。我只是很感谢，他以前救了我。所以很多事情，我想拒绝他，开不了那个口。” 褚随听着听着，就把手机给挂了。 楚玉后来又打电话过来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也是懒洋洋的应着。 褚随在最后还是用了一个陌生号码，给赵辛打了个电话，她没料到是他，接了。 他也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懒洋洋的说：“大不了我也不上学了，也犯不着都不联系我吧。” 赵辛也冷静下来了，无奈道：“不上学了，你吃不了苦，钟家和褚家都不管你，你能干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我吃不了苦？”他反问道。 “褚随，你跟他们的战争，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给卷进来呢？”赵辛委屈的说，“你知道我学到现在，有多少热情和憧憬么，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它们会全部不见了。而且，你用不了多少，又会去找甲乙丙丁，也可能重新跟石妍好了，何必毁了我。” 褚随吊着眼梢，抽了口烟。 不是他和其他人的战争呐，他俩的事从来就跟别人无关。 他要是心里没有她，哪怕跟石妍掰十次，也未必会看她一眼。 褚随从来都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人对待感情不怎么样。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有了赵辛以后，两个人再不好，他也没有想过要跟别人发生关系。 他把烟头丢了，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怎么喜欢上学？” “对。” “可惜你说的对，只要我高兴，毁了你一个又怎么样？”他不太在意的说，“赵辛，谁叫你当初要被买回褚家的？要怪怪你那个没良心的老子。” 赵辛气得直打哆嗦，怎么会有人说得出这么畜牲的言论：“你以为你就有良心了么？” “我当然有了。” 赵辛忍不住了，他好歹说话客气一点。她人生中第一次对他用这么冷酷的语气：“你别联系我了。” 褚随垂了下嘴角，很快又恢复成往常对万事漠不关心的弧度。他心不在焉的往宿舍走去，道路两旁的灯光，把他的背影拉得老长。 楚玉来学校找了褚随一次。 他不太赞同的说：“明明就是不想她放弃你，说话何必说的那么坏。” 褚随说：“我竟然比不上一张专科文凭，给气到了，没控制住自己。” “看来还算喜欢她。” “也不算，就是太习惯了。万一要是没她，倒也死不了。” 褚随最后回了钟家一趟。 他看着钟贺城，淡淡道：“想不到你还挺卑鄙。”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来抗衡我？” 褚随有些倦怠，心不在焉的说：“我抗衡你做什么，她想上学，那就让她上呗。” …… 赵辛是在一个周的周末，接到了她可以回学校的关系。 她原先还有些愣神，然后周琪琪跟她说，她看见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为她跑了好几次。很白，有种琅琅美璧的感觉。 赵辛立刻就想到了楚玉，她很感谢他。 楚玉清冷的说：“我也不过跟你们学校领导提了一句，没想到这么快出结果。” 赵辛这就好好回学校了，她也没怎么见到褚随。再次听到他的事，还是周琪琪说，褚随那天买了一车的玫瑰花，给石妍道歉去了。 第54章 文凭 - 狼狈 - 仅允 周琪琪说：“赵辛，那么一车玫瑰花，我觉得没有什么女人拒绝的了这样子的浪漫的。何况那个人还是褚随，他什么都不用干，女人们都上杆子原谅他——”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脸色，争取用比较平和的措辞劝说她，“我是觉得，你也不用难过。反正他这种，没有女人可以掌控很久的。你拥有过，那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 至少除了赵辛之外，她还没有听说过哪个女生，叫褚随多看一眼。 赵辛心想，她难过么？ 不难过的。 她早就想到了，褚随就是那种靠不住，随时变卦的男人。她认为他因为自己跟石妍闹一阵，已经是很震惊的事了，现在回去找石妍，她早就猜到这种结局了。 过不下去这种日子了，或者记起对方的好了，总是要去找对方的。 至于赵辛自己，没有什么比回到学校更让她觉得安心的事，学习是改变她现状的唯一出路。 褚随跟她说，大不了一起不上学。但这有什么可比性呢？他是个文盲，那也还是褚家少爷。自己如果是个文盲，那就真是文盲了。 赵辛觉得，现在这样静下心来学习，偶尔跟老朋友楚玉见见面的生活，非常的充实。 学校里面，因为褚随那一车的玫瑰花，也轰动过一阵。 那车花，几乎全部是褚随的室友和徐桥远装上的。 徐桥远当时还算比较热心，他的女朋友欺负过赵辛，他还想着补过呢，“想不到你也喜欢搞这种浪漫，不过我觉得赵辛是那种喜欢实事的人，不一定会喜欢这一车花。” 褚少爷在一旁，可是什么都没有干，叼着纸烟在一旁懒懒散散的看着，听到也不过是微微一顿，然后不太在意的说：“又不是给赵辛的。” 徐桥远收回思绪，有些复杂的看着一旁的褚随。他上课也不见得认真，没骨头似的趴在位置上，不知道跟谁在聊着什么。 一到下课，他转身就要走了。 徐桥远道：“我说，你和赵辛，这回是不是真掰了吧？” 褚随瞥了他一眼：“真掰了。” “以后不会和好了？” 褚随说：“没心思折腾了，性格和追求上不一致，磨合不来，怎么样都处不久。” 徐桥远哑然，他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才跟褚随说，他跟赵辛反正又走不远，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褚随见他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就走出了校门，石妍的车早就在那等着了，他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那车玫瑰花，确实打动石妍了，所以她选择了既往不咎。反正说到底，她才是最后的赢家，没必要跟赵辛计较什么。 “这次回家商讨订婚宴细节的事，把阿姨叫过来给我出主意吧？” 褚随刷手机，淡淡的：“你看着办。” 褚媚是第二天中午到的a市，按照惯例，她还是没有进钟家的门，在附近订了一个酒店。 石妍热情主动的又是带着她玩，又是各种买礼物。 这么一比，倒显得褚随不够像一个儿子了。 褚媚在石妍给她挑衣服的空档，冷冷的笑：“我就知道，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把你给打回原形。既然现在回来了，一个星期之后也是订婚的日子，就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你跟赵辛，终究是要越走越远的。” 褚随笑了笑，眉目间全是赞同的神色：“终究这个词用的真好。” 褚媚道：“你回了钟家，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赵辛那种性格待不住的。就算坚持到结婚，等以后你掌权了，你就会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娶一个上的了台面，识大体的太太。矛盾越来越多，也还是要分手。” 什么样的刀，配什么样的刀削，不然哪里来的门当户对一说？ 显然石妍还是适合钟太太这种角色的，她本来就是从这样类似的家听中出来。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跟着的绝对是成功的女人。就像钟贺城当年再喜欢她，也还不是跟另外的女人结了婚。 褚媚当天也抽空去见了赵辛。后者对待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带着她去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坐着。 “每次见你，都觉得你变了很多。”她不禁有些感慨，年轻人跟她这个年纪的人比还是不一样的，他们接受能力更强，能很快的适应各种生活。 赵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学校的生活挺好的。” “你喜欢上学，就尽量往上读，学费的事不用担心，我和你爷爷怎么着也不会在这方面委屈了你。” 赵辛顿了顿，然后真诚的说：“谢谢。” 褚媚挑了挑眉，嫌弃她矫情了，等到两个人快要散了，才说：“我这次过来，是来替褚随准备订婚事宜的。人家姑娘第一次，我们男方总得尽心尽力一点。” 赵辛沉默了片刻，然后温和的说：“恭喜。” “订婚那天，阿姨来接你。”褚媚道，“都是一家人，怎么样也该替他见证见证这样的时刻。” 赵辛这次没有拒绝，她微微颔首，“这次我一定来。” 这不能跟生日那会儿一样，还犹豫去不去了。 她其实早就猜到，他会很快订婚的，如果不是最近闹腾了这么一段时间，订婚宴早就举行完了。 赵辛想，她也不算做了个选择。任何人在一份稳定的未来，以及一个不太靠谱的男人之间，都会选择稳定的未来的，在这两种显而易见的没什么可比性的选择中做选择，她等于没得选。 就跟很早之前，她的未来不稳定，所以她跟了褚随两年，也算是没得选。 …… 褚随订婚的事，很快就在学校里面传开了。 这次宴会举办的打，跟褚随关系不错的，都收到了邀请函。 苏绣也收到了，那是石妍给她的。她最近的日子真是太顺心了，姜沉来找她了，石妍这边也没有疏远她。 可她不知道，上次她怂恿石妍试探褚随的事，已经让后者把她拉入黑名单了，要不是她的馊主意，哪里有后面这么多事？ 石妍之所以给她这张请帖，那还是看在姜沉的面子上。 苏绣是赵辛寝室里面，唯一一个受到邀请函的，难免要在她们面前炫耀一番。周琪琪为此，都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她们又不会那么嫉妒，反正都不是一个圈子里面的人，根本就没必要参加这种聚会。反而是想把自己伪装成上流社会的，才会对这类事情特别在意。 苏绣这个人，对大家都还算热情，但是为人不脚踏实地，虚浮，也是每个人都清楚的。 “我到时候给你们多拍点照。”她一边打量着请帖，一边说。 “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出份子钱吧。” “这点不需要你担心，我的男人会替我出。” 寝室里面就没有人说话了，她一边瞧不上赵辛攀褚随，在背后冷嘲热讽赵辛不自量力很多次了，一边自己又做着嫁给富二代的美梦，挺可笑的是不是？ 苏绣在晚上，被姜沉一起带着去参加了一个聚会。在一艘邮轮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有钱人，以及他们带来的女人。 她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多少是有些害怕的，紧紧的牵着姜沉。然后她看见一个女人朝姜沉走过来。 细腰高跟鞋，黑发似泼墨，酒红礼服。 是张晓蝶。 她把自己的包丢给了姜沉，后者神色冷淡，没什么反应。 张晓蝶骗着头点了支烟，又转过头来从上到下打量了苏绣一阵，然后笑：“我是他妹妹。” 苏绣不明所以，只好点头：“我知道。” 可张晓蝶却用下流的眼神盯着姜沉，这让苏绣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她在姜沉的某个地方多看了两眼。 张晓蝶淡淡的收回视线，又在姜沉脸上瞧了几眼，笑：“你们玩。” 然后她靠在邮轮的栏杆上，跟年轻的酒保调着情。 苏绣跟姜沉说：“她的私生活这么混乱，你不管管吗？” 哪怕关系不好，表面功夫总该要做到吧？ 姜沉话依旧少，他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冷淡说：“管。” 她看见他朝她走了过去，把她给拉走了。 苏绣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只好自己站在原地不动，等他们回来。 …… 邮轮的洗手间，到底是不够宽敞。 姜沉这样人面兽心的男人，自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吃了半饱就结束了。 张晓蝶靠在一旁墙壁上抽烟，气息微喘，笑：“到底是年纪大了，嗯？” 姜沉向来沉得住气，骂他不行他也能不发脾气。高雅的贵公子人设从来都不会倒。 ——哪怕是他曾经来自贫民窟。 他说：“回去记得吃药。” 什么药，显而易见。 张晓蝶继续笑：“我要不吃，你能怎么样？” “那就只好让你背负上一条人命。” 她比花枝还要乱颤：“姜沉，你最好别这么装酷。要是我来了兴趣，随便就能真正勾-搭上你了，你到时候别求着我给你生孩子。” 姜沉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没什么语气的说：“我拭目以待。” 张晓蝶又说：“旧情人石妍马上就要订婚了，你什么感受？” “不过你倒是厉害，我的每一个姐妹，你都能勾-搭上。”她意有所指，“在她们那儿，你都超常发挥？” 他微顿，却没有再搭理她了。 姜沉理了理西装，拉开门出去。 姜沉回到大厅，就有人凑上来，他没什么情绪的吩咐：“洗手间里的视频截出来，我的部分去掉，卖给媒体。” 估计能卖个好价钱。 “是的，姜总。”那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眼前这位狠手已经下过不少了，区区艳-门照，算不了什么，下去办事了。 姜沉回到夹板上时，苏绣还在那儿等着他。 他想着，用她来打击张晓蝶，或许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姜沉向来是不在乎手段多狠的，只是最近不太方便，她得留着，不然把她给解决了，一劳永逸，才是真正的安稳。 然后他偏头，看见石妍身边跟着她的未婚夫，两个人乍眼看去，倒是郎才女貌。 姜沉是主动过去的。 褚随淡淡的扫了他怀里的苏绣一眼，当作不认识一样直接忽略过去了，语气如常：“你好。” 姜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 …… 姜沉把苏绣，送到了门口。 后者想了想，在他唇上留下一吻，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再一回头，差点和一个女生撞上。 简简单单的，不化妆，蛮干净，挺让人有食欲。 赵辛很早就认出来他是谁了，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抱歉。” 姜沉内心想法怎么样，表面上都是没有多少起伏的，他久经情场这么久，倒是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眼，就怎么样，很快颔首离开了。 他也是几天以后，和石妍见了面，后者叫他帮忙拿下个人。 当看到那张照片时，他挑了挑眉。 只能说世界真小。 “当然，这段时间就行。”订了婚了，就完事了。 姜沉淡道：“行。” 当然，他不白干活，是收好处的。 还有，他也想探探褚随的底在哪。以后，总是要合作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姜沉把苏绣给踹了，主动约了赵辛两次。 苏绣气不过，直接扇了赵辛一耳光。 好在赵辛身后有个张晓蝶，她揍人的方式可比苏绣粗暴多了。打完人以后，坐在她们宿舍楼底下抽烟，看见姜沉来了，莞尔一笑：“打了你的马子，没关系吧？” 姜沉冷冷的：“随便。” 然后苏绣说：“我为什么要打人，赵辛要不是闲着没事来勾搭姜沉，我也不至于跟她闹成这样！” 张晓蝶的笑容就浅下去了，冷冷的盯着姜沉。很快她就把他给拉走了。在安静的停车场里，她拽着他的衣领：“今天你是来找赵辛的？” 姜沉淡淡的挥开了她的手：“我找谁，没必要向你汇报。” 张晓蝶冷淡道：“姓姜的，我就这么一个朋友，你要是动了她，我不会放过你。“ 她有她的底线，有她的圈子。姜沉要是赶跨进来，大不了撕破脸。 姜沉微微弯下腰来，“你能怎么不放过我？最近网上疯传的关于你的视频看见了？作何评价？” 他的声音太冷淡了，是天生的冷调，几个问句说出口，也是淡淡的，一点起伏都没有。 赵辛是张晓蝶的朋友，那就更有意思了。 “野种。”她笑，风轻云淡。 姜沉的眼神终于阴鸷起来，暴风雨酝酿。 张晓蝶又在这时候抱住他的腰，蹭阿蹭，动作亲昵，眼里却冷漠的很，她说：“哥哥，我开玩笑的，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姜沉的手摸了几遭裤兜里面的小匕首，最后在角落里面看见了监控器，才把手收了回去，淡淡：“当然。” —— 赵辛是在很久之后，才看见了张晓蝶。 她坐在一条长椅上抽烟，看见她以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赵辛有些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张晓蝶已经好几根烟下去了，身上味道有点重，她漫不经心说：“我是没事，离那个神经病远点。” 赵辛自己自然不愿意接触姜沉的，是他自己突然来找了她几次，她都给拒绝了，然后今天莫名其妙挨了苏绣一巴掌。 姜沉本人，倒是不忘石妍的嘱咐。 不管人有没有约成功，有些话那是一定要按照程序说的。 跟石妍褚随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无意中透露，和a大学校里面的一个专科生最近走的挺近。 褚随以为是苏绣，没多想。 石妍扫了褚随一眼，只见他没什么兴趣都坐在一旁玩着手机。最近他跟她的话，是越来越少了。 说实话，她还不知道他这么就送给了她那么一车花。 她又回头，笑着问：“a大的学生？你不是刚说和a大的学生分手了么，怎么又来一个a大的？和好了么这是？” 姜沉道：“换了一个，叫赵辛。” “哦，这个我们认识。”石妍似乎有些不太方便回答，故意顿住了话题，回过头去看褚随时，他对这个话题似乎一点想法都没有。 最近他对她的事，都不太上心了。完全不像当初为了她跟自己闹事的人。 褚媚倒是解释说，他这个人爱我行我素，有的事情没想通，谁劝都没用。一旦想通了，那就自己回神了。 褚随想通了什么？ 大概是觉得没意思没未来，或者对方没那么好吧。 姜沉顺着她的话问：“你们认识？” “她跟褚随，之前也好过。” “是吗，那可真巧。”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早就放下了，你要是真喜欢她的话，可以上。” 姜沉道：“短期倒是挺有兴趣。” 他的话，无疑就是否认了喜欢，或者我长期相处的打算。换句话来说，就是玩一玩。 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一个女人，是受不了其他男人对她的诋毁和玩弄的。 褚随一点表示都没有。 石妍问褚随：“有没有关系？” 他耸耸肩，早就过去了的模样：“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猜你，大概比不上一张专科文凭证书。” “别觉得可笑，你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第55章 没有 - 狼狈 - 仅允 褚随说完话，就点了支烟，沉默的去了外头。 姜沉纹丝不动。 石妍的脸色变了变，看了姜沉几眼以后，就跟了出去。 褚随侧目扫了她一眼，无所谓的笑了笑：“你没必要试探我什么。” “我——”他这么直白，倒是让她有些方寸大乱。 石妍想了半天理由，可渐渐觉得他真的太无所谓了，这让她冷静了下来。 “你在试探什么？我喜不喜欢她么？”褚随笑了笑，说，“这么说吧，我不去找她，她也不会主动找我，婚我会结。你还决定的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 石妍怔了怔：“我不会再去找她麻烦。” 他再回去坐到位置上时，又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仔细一看，食指关节处竟然泛黄，最近也不知道是抽了多少烟。 石妍心里突然有点堵。 她一直都是不太介意他抽烟的，今天头一次，这么的厌恶。 姜沉的视线在两个人面前打转了一会儿，底摸了个大概，撤退了。 赵辛的主意，他自然也还没有放弃，起码她身边最近有可以消遣的地方。 他也想到过，张晓蝶最近跟她一起的次数会变多。 不过没想到，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在。 张晓蝶的眼神在男人身上停留了无数回，从上到下，那是有想法的眼神，她身上已经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勾-引了。 姜沉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看见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搭在那男人的肩膀上。 楚玉。 他以前见过几回，楚家的小儿子。最近石家才知道，原来当初楚宿找来救命的人，是楚玉推荐的。 也不知道石妍知不知道，他回来了，她想亲口感谢他的。 姜沉冷冷的想，张晓蝶这种人留着，果然是没有半点用的。 尽早把她解决了真是一个不错的念头。 姜沉没有上前，没过多久就走了。 …… 楚玉的视线，平静的移到了张晓蝶搭在他肩膀的手上。 张晓蝶弯了弯嘴角。 楚玉淡淡的朝赵辛示意了一眼，张晓蝶愣了愣，了然的笑了笑，收回了手，不再有任何举动。 反正姜沉也走了。 张晓蝶有点想知道，姜沉匍匐在她脚下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或者她生一个他都孩子，不知道他是不是直接会找人把孩子掐死？ 她想了想，就觉得有趣。 张晓蝶弯弯嘴角，打算去堵姜沉：“先走了。” 赵辛在给褚随挑订婚礼物，目光在一套床上用品上流连忘返，听到这句话，才看了张晓蝶一眼：“好。” 她知道这几天，她是怕姜沉缠上自己，才跟着她的。 赵辛重新琢磨起来，自己到底要不要买这四件套。 她们小县城有个习俗，结婚的时候四件套收的越多，就说明能越长久。 赵辛想让楚玉给个意见：“要买吗？” “如果你想要他们白头到老的话，那就买吧。”楚玉淡淡道，“不过，以后万一我跟哪个富家女联姻了，你别送我这个。” 赵辛一顿。 “我不想得到长长久久的祝福，当然……要是是另外一种情况，可以送。”楚玉道。 尤其是她，不能送。 但她要是是那个新娘，就可以。 赵辛说好：“那我给褚随挑一套好看的吧。” 他们换了一家市场。 褚随刚好从石妍那儿离开，本来是打算给褚媚买一套新床单被套去酒店的，没想到就正好这么碰上了。 赵辛见到他的时候，顿了顿。 褚随见她手上正拿着一套呢，有了种预感，顿时就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问：“给我买的？” 赵辛看了眼楚玉，才回答他，说：“是。” “我不想要这个，我不缺，别给我送。”褚随盯着她说。 赵辛没说话，手上都东西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楚玉淡道：“这是传统。” 褚随懒散的笑了笑，眼底有点冷：“那你叫她给你结婚的时候也送这个。” 他觉得赵辛大概是要把他给气死。 就算他们掰了，她转头就送个祝他跟人家寓意是白头偕老的东西，什么意思呢？ 不喜欢他还不够，还要再把关系甩的干干净净的？白莲花一样的祝他结婚愉快？ 亏得他为了让她好好读她的书，都老老实实回家了。 赵辛这种行为简直罪大恶极，哪怕睡她一百次也难以消除心中的火气。 褚随冷冷的风凉的看着她：“反正我不要。” 赵辛轻声说：“那你想要什么？” “你别送了。”褚随微微低头，不太耐烦，“你最好都别给我来，看见你影响心情。” 赵辛：“……” 楚玉皱起眉，不动声色的把这些往后藏了藏，冷淡道：“过分了。” “不然你结婚，给她安排在第一排的位置吧，让她看着你跟别人接吻。”褚随心不在焉的说，“床上用品也多给你送几套。” 褚随对楚玉，以前一直都很客气的，她甚至觉得，他以前很是忌惮楚玉，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 赵辛不赞同的说：“我又不是楚玉家人，怎么可以坐第一排？何况你自己选择的结婚，这是喜事，开心点不好么？” 褚随看了她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 就是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是烦躁的模样。 楚玉安抚的拍了拍赵辛的肩膀，“你继续挑着，我跟他谈谈。” 褚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辛其实也没有走远，一直都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动态呢。但楚玉可以保证她听不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褚随递给他的烟，他没接：“身体不行，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伤到了大脑神经，后来又被你和赵辛刺激了，一直医不好，时常疼痛。” 褚随敛下眉目，其实那天晚上，他一直都知道楚玉就在楼下，可是他救了赵辛，他得想办法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哪怕心里还有对楚玥的愧疚，他还是跟赵辛发生了关系。 那段时间，他也是浑浑噩噩的。 对楚玥的亏欠，让他想远离赵辛，可雄性的本能，又使得他开始给自己画范围。 他的范围划得很明确，褚洋都被他紧紧盯着。他从来不担心他，两年前他第一次看见褚洋躺在赵辛床上的时候，他就找人故意勾-引褚洋上了床。 而褚随从那以后，花着赵辛的钱，回去的时间少了，一方面想试探自己在赵辛心里的底，另一方面就是想让她知道，她只要跟别人有一点暧-昧，她就会离他越来越远。 当然，褚洋那个怀孕的老婆，就是他找去勾搭褚洋的那个。 他吊着她，也保护着自己。 “以后也医不好？”褚随把那支烟收了回去。 “就这样，时好时坏。”楚玉道，“你用不着对我依旧有着用篮球砸我那会儿的敌意。毕竟那时候，我确实把她当成我的小女朋友来养着，现在，我这副样子，没打算和你抢。是你自己，把局势弄成这样。” 楚玉抬起五官分明的脸看着他：“褚随，你不会爱人，你的爱也不稳定，赵辛要是跟你在一起，或许会落得个跟楚玥一样的下场。” 褚随脸色冷下去。 “楚玥当年，周末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里？”楚玉说，“我都听见了。” …… 楚玉那天本来是打算去找商量高考结束后去哪里玩的事情的，不料在街角，却看见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青涩的少年，顶着满脸的不耐烦，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你别来找我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这么多年过来，都是一起的么？”她红了眼眶，“你是不是打算分手了？” “是。”少年倒是坦荡。 楚玥红着眼眶笑了笑：“你喜欢上赵辛了吧，上次在你们家，我看见你总是给她带吃的了。你说一个男孩子，什么时候会无缘无故去讨好一个小女生？” “我是喜欢她。” “褚随，那我怎么办？” “对不起。” 少女眼眶的眼泪直掉，她说：“你喜欢她什么？” 褚随又哪里莫得清自己喜欢的点呢，少年时期的喜欢，总是来的这样子的浓烈。他想了想，随口说：“虽然她笨，但是她爱学习吧。” “我也能努力啊！” “你做不到的。” “不，褚随，你小看我了，我做得到的。”楚玥闭着眼睛说，“你别小看我，我什么都做得到的。” 少女说到做到，哪怕下着大雨，也不错过任何一个周末。 她知道赵辛在一楼最左靠近楼梯的教室，她就选择了最右边。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遇上几年难得一遇的大山洪。 后来楚玥没了。 楚玉救了赵辛。 …… 楚玉往常，也不太去碰这一段记忆。 想一想，羞愧便会涌上来。 他那会儿，不论救了谁，对另一方都会亏欠，他太放心褚随了，而且把赵辛看的太重，这才导致他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楚玉揉了揉微微泛疼的太阳穴，一针见血道：“你为什么没有阻止楚玥那段时间的用功？还是因为你想看看，她能为你做到哪一种地步吧？或许你被她感动过，是想过复合的事的？” 所以他对于楚玥的死，会那么愧疚。 “你发现没有，你也是这样对待赵辛的，不断的试探她对你的感情，若即若离，进一阵远一阵，你的性格……可真是不吃一点亏。” 褚随一支烟很快就抽完了一半，他什么也没有买，往外走去。 楚玉最后说：“对石妍好一点吧。” 他的脚步一顿，回头不轻不重的看了一眼，又很快离开了。 …… 张晓蝶顺利的上了姜沉的车。 后者一言不发的打着方向盘。 她也不多问，直到姜沉把车子开回了张家，她才挑了挑眉：“回来做什么？” 姜沉也不理她，直接下了车，张晓蝶不紧不慢的跟着，直到进了大厅，看到张国峰阴鸷的脸色时，才怔了怔。 张晓蝶没什么表情的直接往楼上走。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张国峰冷笑了两声，“天天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丢家里的脸？” “那也多亏了您教育得好。”张晓蝶道。 张国峰脾气暴，本来就在气头上，她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他站起来，上来直接就是几耳光，打得张晓蝶直接倒在了地上。他还不解气，拿了一旁的酒杯就往张晓蝶脸上砸，她的额头见血了。 “张家生不出你这样子的女儿！” 张晓蝶笑了笑，“也是，您不就只有姜沉一个好儿子。” 她觉得好笑，太好笑了，最后笑得胸腔都在痛。张晓蝶说：“你就不想知道视频里的男人是谁？可不就是你的好儿子么？您是不知道，我们配合的有多少默契。还是谢谢爸，把这个没亲爹的野种带回来了。不然哪里有这种好事？” 张国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抬头去看姜沉，后者不动声色道：“小姐，就算我们关系再不好，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嫁祸给我，我一直把你当作我亲妹妹在照顾。” 姜沉爱叫她小姐。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尊重与客套。 只有张晓蝶自己知道，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最不堪的女人。 她曾经听到过他跟他的朋友们打趣，他说，张晓蝶可能比那些干了十几年的女人还要脏。 所以他讽刺的喊她，小姐。 张晓蝶神态自若的从地上站起来。 她看着姜沉笑得灿若星辰：“没办法，遇到点事，总是想拖着你这个野种一起下水。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张国峰脸色阴沉，旁边的继母，以及她所出的张晓蝶的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是满脸不屑。 只有姜沉安慰她道：“小姐，好好休息，这事这么也就过去了。” 是的，过去了，她料到姜沉肯定会拍视频，反正名声坏了，打算拉他这个“品行端正”的贵公子一起下水，但是没机会了。 她追究不了，只能妥协，不就是过去了？ 张晓蝶上了楼。 张国峰对姜沉道：“晓蝶平时娇纵惯了，你也没必要时时刻刻让着她，毕竟——” 他没说下去。 姜沉“嗯”了一声，眼底冷淡。 张晓蝶看见他进来的时候，没说话。 他坐在她床上，暧-昧的替她捏了捏腿。 张晓蝶说：“姜总真是好口才，兄妹情深的戏，演得那叫一个自然。” 姜沉说：“当然还是小姐配合得好。” 张晓蝶平静的看着窗外，鸟语花香，春意盎然，跟室内有一种撕裂感，过了片刻，她扬着嘴角笑：“姜沉，你以后，别求着我原谅你。” 姜沉轻松的往她床上一趟，淡淡：“那也得看看，你能不能活到以后。” 张晓蝶看见他手上，似乎拿着什么。 …… 赵辛到最后，也没有买四件套了。 买了很大一棵招财树。 虽然钟家已经很有钱了，但是赵辛觉得，应该会没有人觉得钱多。 去褚随订婚宴的那天，她是跟楚玉一起的。 那棵大大的招财树，也有人替她处理了，她不用自己动手搬。 订婚宴安排在全市最好的酒店里，赵辛跟楚玉进去的时候，石妍跟褚媚在，前者看到楚玉，似乎眼前一亮。 “你回国了？” “嗯。” 她又看见楚玉身边跟着的赵辛，眼神变了变。 楚玉道：“我从小生活在赵辛那个小镇上，楚玥是我妹妹。最近几年才回楚家。当初楚宿给你找的那个小姑娘，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了。” 石妍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她也难以相信，原来她跟楚玥这么早就有了关系。 石妍说：“当初谢谢你。” 楚玉却没有再说话，只盯着石妍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便带着赵辛找地方坐去了。 赵辛从来都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一句话都没有多问。 今天来的人当中，有很多同学。苏绣也跟着姜沉来了，可是她竟然没有看到张晓蝶。 给张晓蝶发了消息，她也没有回。 赵辛突然间有些忐忑，她记得她很少有不回消息的时候。 楚玉倒是听见了姜沉跟钟贺城说：“我父亲现在在医院，实在是抽不出空过来。” “张先生大概是操劳过度。” 姜沉淡淡道：“是我们家小姐，出了丑闻服安眠药自杀，也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 最后半句话，认真品味，似乎带了点心不在焉。 他微微一顿，抬头跟姜沉对视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楚玉看向赵辛，好在她什么都没有听见。 赵辛看见了褚随。 她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褚随就在二楼窗台上趴着，懒懒的看着楼下。 赵辛又抬头朝他看去，褚随终于也注意到她了，过了一会儿，她收到了他的消息：［带床上用品了？］ ［没。］不是他不让买。 ［你要是买了，现在我就让保安请你出去。］ 赵辛就不回复了。 褚随那边也没有回复。 一直到订婚宴敬酒，她看着他们俩，喝了满满一大杯下去：“祝你们……白头到老。” 这一桌，有很多同学在，社会上的大人们不知道，他们这些学生，都是清楚他们的关系的。 褚随说：“嗯。” 竟然没什么波涛涌动。 看客们纷纷失望。 这当中，还是有一半觉得，赵辛跟褚随是官方cp。 赵辛本人，多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毕竟她也就好过这么一个男人。要不是他太不靠谱了，她又被威胁到学业了，她就觉得他还挺好。 但与此同时，赵辛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毕竟她可以安安心心好好学习了。 楚玉在一旁无声的给她夹了块甜点。 同学这才把视线移到他身上，好看是真好看，不过似乎生人勿近。 也不知道赵辛这什么男人缘，偏偏吸引的都是这样子优秀的男人。 赵辛想了想，给同学介绍楚玉：“我很好很好的朋友。” “嗯，后来分开了。” 他们确实几年没见面，这么说没错。 但赵辛不论如何也不会知道，对于楚玉而言，那会儿就是被绿了。 他按照对另一半的标准，每天耐心的教她写作业，送吃的，陪打发时间，最后命都不要了赶着去救回来的人。屁颠屁颠的跑在褚随身后，还被后者圈养了起来。 楚玉也不是那么大方的男人，如果身体健康能长命百岁，其实赵辛少不了一顿教训。只不过他有点后遗症，就想她好好的就成了。 同学们把这个分开，自动归类到“前男友”范畴。 当褚随下来二轮敬酒后，大家发现赵辛这两任“前男友”，似乎关系不太好。 不是那种明晃晃的不好，表面上那个人看起来还是相当和气的。是暗搓搓的，似乎都恨不得对方死。 褚随给楚玉敬了三杯酒，三大杯。 他是不相信楚玉会放开赵辛的，他让出了自己用了这么多年暖-床的，总得让楚玉付出点什么。 赵辛也知道楚玉的身体不太好，看了眼懒洋洋劝酒的褚随，说：“我喝吧。” 楚玉往常，是不会让赵辛喝这个酒的，但他想在褚随面前证明，不论怎么样，自己也是赵辛生命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没有动作。 赵辛端起酒就喝，喝的褚随一个头两个大。 第一杯下去，褚随就把酒端起来自己喝了。他漫不经心的说：“赵辛，有一点，你重新回去上学，可不是楚玉的功劳，我牺牲我自己给你要来的。当然，我说这话，不是想跟你再怎么样，就是不能什么功劳都他占，不好的都我占。我天天晚上伺候你，有没有功劳？” 他有一点点酒喝多了的感觉，不然也说不出来这个话。” 赵辛和石妍都不说话了。 褚媚也皱着眉制止道：“褚随。” 然后跟旁边的宾客解释道：“前任关系，可能有一点纷争没解释清楚。不过矛盾不大的，也不联系了。” 过了片刻，赵辛才说：“上学的事，楚玉也一直在替我努力，他怎么可能没功劳？” 褚随微微一顿，说：“行吧。” 行吧，什么以后他也不会替她做了，白忙活，还吃力不讨好。 他还不如不回来订婚，逼她跟他一起过苦日子得了，他还不用每天晚上一个人睡。 中间这个小插曲，也过的快。 后来活动气氛的游戏环节，也不知道是哪几个人不听指挥的撞来撞去，撞到了褚随头顶的那块公告牌上，硕大的广告牌摇摇欲坠。 大家都有些上头了，缓慢的神经让人一时之间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只有赵辛看到了，她犹豫了不过半秒，就朝褚随冲了过去，狠狠的狼狈的撞了他一下。 褚随刚想开口说她抽什么风，先是听到一声巨响，他顿了顿，猛地偏过头时，就看见玻璃质的广告牌直接从她头顶崩裂，玻璃渣子和水几乎是同时间飞溅出来。 然后她倒了下去，也是一声巨响，但褚随觉得这声声音好像砸在他心里一样，他觉得自己的腿瞬间就麻了。 他跟楚玉是率先跑过去的。 赵辛的头上出了一道很大的口子，更让人受不了的事，她没有彻底昏过去，感受到弥漫的血迹时，她不住的发抖，抖得姿势很丑很丑，同样狼狈。 褚随有那么一会儿不敢伸手去抱她，但到底是比楚玉快一点。 他声音哑得几乎是发不出声音：“我来。” 楚玉自己受不得刺激，万一出了事，照顾不好人。他起身叫了救护车。 钟贺城道：“有很多人可以帮忙，你留在这儿，先把婚结了。” 何况，那个伤口，倒也不至于出人命。 褚随不动，血迹已经蹭在了他西装里头都白衬衫上。 钟贺城的声音带了丝恳求：“你看看阿妍，她才是你的妻子，你难道要让她对自己的婚姻留下遗憾吗？” 赵辛扯了扯他的衣袖，她感觉自己好像晕的快不行了。 褚随说：“你别想劝我，谁叫你过来挡。砸死了我，一了百了。也没有人会不让你上学的。” 他说到最后，有些哽咽了。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就听褚随一个人在场子上抱着个人，表情难看的要命。 楚玉一直没开口，直到救护车来了，才推了他一把：“走了。” 石妍在这个片刻，也只有安慰钟贺城：“爸，没关系的，人命关天。” 何况，褚随也没有说要取消婚约。 她现在不想逼急他。 褚媚在一旁，眼底隐隐有泪，她偏过头：“赶紧去医院吧，还愣着做什么？” 赵辛迷迷糊糊中松了一口气，她很害怕这堆人纠结褚随到底继不继续订婚，害她血流干净死掉。 …… 褚随跟楚玉是一同上了救护车的。 楚玉忍住了不适感，怎么样也要先陪赵辛到医院再说。 褚随一直抱着她，他在想，一个人愿意舍身救另一个人，这算是什么感情呢？ 应该比他想象中情况要好很多，褚随蹭了蹭赵辛的脑袋，说：“我可以喜欢你了吧？好像这次可以了。” 褚随很多年以来，都不敢放开自己，他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因为他不是她的那个救命恩人。 赵辛听了，却很费劲的抬头看了楚玉一眼。 他脸上淡淡的，什么表情也没有。 第56章 如此 - 狼狈 - 仅允 赵辛盯着楚玉看了片刻，最后才发现，他并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起码眼底深刻，是浓浓的担忧。 她弯着嘴角对他笑了笑。 楚玉冷着脸，笑不出来。 不论是赵辛此刻的现状，还是褚随刚刚的那番话，都让他抬不起嘴角。 褚随以前，是不敢喜欢赵辛。 这一次她可以为他做到这样，他在这儿征求她的意见，一旦赵辛说，你可以喜欢我，那就意味着他们会走到一起。 楚玉可以把赵辛让给能让她幸福的人，但不能找一个让她可以豁出性命的人。 他会嫉妒，她的日子也会很苦。 赵辛恳求的看了楚玉两眼，他的冷意依旧没有消散下去。 褚随大概是被她枕累了，小心翼翼的换了一个姿势，说：“你这伤到了脑袋，怕是以后办事，你都得在上面了。” 他话是说的轻松，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放松，赵辛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他在她手还没有落到他脸上时，就主动靠了过去。 她本来就是勉强，意识逐渐薄弱，到底是没有撑到医院，就失去了知觉。 褚随感觉到她手滑下去的时候，整张脸都白了。 楚玉也有点站不稳。 …… 赵辛的昏迷，主动还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休息一阵，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褚随和楚玉，两个人就在墙角里坐着。 前者的手机响了无数次打来的电话当中有石妍的，有褚媚的，也有钟贺城的。 褚随一个都没有接。 他在抽烟，手上衣服上，都是赵辛的血迹。 医生过来说：“谁是赵辛的家属？过来去把钱给交了。” 褚随睨了一眼楚玉，当仁不让：“我。” 楚玉的手握了握，没有说话。他抿着唇时，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块清冷的玉，不可亵玩，却又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他身上去。 医生乍一眼，是先注意到褚随的，毕竟他的五官想叫人忽视很难。随后才把视线移到了他身上，这一看，顿了顿。 在褚随走开了以后，才若有所思的问：“你是病人的兄长？” 楚玉淡淡的扫她一眼，没说话。 医生突然觉得，他这个人，或许是有暴-力倾向的。只是冷冷的一个眼神，就像久经动荡社会的人一样。 “病人醒了，你进去看一眼吧。” 楚玉点了点头，走到病房时，赵辛头上都打着绷带。整个人因为呼吸，微弱的颤动着，她还不能动，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见她没事了，转头坐在一旁的位置上没有动。 她轻轻的喊他：“楚玉。”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小了，他就跟没有听见似的。 赵辛就没有了说话的勇气。 褚随回来的时候，又是给她擦脸，又是给她喂水，赵辛还是第一次被他这么伺候，多少有些不习惯。 “你下次，别给我挡了。”他跟以往那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提不起的态度相比，倒是认真了不少，“你看，我又不会照顾人，是我被砸了你照顾我还要好许多。” 赵辛如实说：“我不一定会照顾你。” 今天如果她没有上去推他一把，是他自己被砸的话，她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的。 褚随听了她的话，终于停下了手头的事，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把东西给整理了，他说：“那还是你被砸吧。” “……” 赵辛气得伸脚踹了他一脚，这个动作牵的她脑子疼。 褚随也不能替她揉，只能替她按了按腿，说：“开个玩笑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赵辛觉得他那双手，比她的小腿要嫩多了，她有些郁闷的把脸埋进了被窝里，闷生闷气道：“你这么细皮嫩肉的，被砸了指不定比我受伤还严重。” 褚随抬了抬嘴角，胸腔轻颤，显然在笑。 “那也多亏了你养得好。”他状态放松极了。 “我现在并不想养你。” “嗯，我有钱。” 楚玉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最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褚随余光看见他关门的动作，挑了挑眉，回过头来，却看见赵辛垂着眼皮，情绪有些低落。 这个状态怎么看怎么让褚随不太舒服，但他识趣的没有再提。 再稍微晚点的时候，他要回一趟学校，去替赵辛去换洗衣物。 楚玉不知道是不是算好了褚随不在的时间，给她送了份粥。 赵辛不饿，却没有拒绝。 楚玉喂她的时候，也一句话都没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赵辛有那么一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带着寒气。 他收拾东西走的时候，赵辛到底又喊了他一句：“楚玉。” 楚玉置若罔闻，把东西丢进了垃圾桶以后，打算走人。 “楚玉。”赵辛的声音里面带了恳求，明显的示弱。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这副状态，让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心软了，说：“你连命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 知不知道，他在多么小心的呵护她？ 任何时候，他都在为她考虑，想她的未来，想她的一切，甚至她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她用自己去救褚随？ 她对得起他么？ 楚玉回过头，他的话说到这里，不会再说下去，他这时候在责怪赵辛，他需要冷静一会儿。 赵辛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刺了一下，就跟那会儿褚随问他可不可以喜欢她时一样，她觉得楚玉看起来，看起来真的太孤独了。 她小声的说：“楚玉，如果那是你，我也回去的。你知道吗，我觉得还好不是你，万一，有意外呢？” 万一，她没那么快呢？ 楚玉的脚步终于停住了，回头打量了她几眼，才抬脚重新朝她走过去。 赵辛以为他要过来坐，连忙往旁边腾了一个位置，但她没想到，楚玉直接抱住她了。 他身上股子熟悉的味道，让她有些颤抖，好像是希望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闻到过的。 楚玉把头蹭进了她的肩窝里。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当他看到在救护车上那会儿，褚随这么跟赵辛撒娇时，他就也想这么做了。 明明最开始，这是他的地盘啊，褚随只不过是一个后来居上的强盗。 可是他霸占了他的地盘霸占了这么多年，如今又恬不知耻的问，他可以喜欢她了么？ 楚玉那会儿很难受，比他做开颅手术后的恢复期还要难受。 赵辛有些不知所措，她放轻了声音，安抚的喊他的名字：“楚玉。” “以后如果你再做出这种不顾自己安全的事，我会把你绑在我身边的。” 赵辛心底一颤。 随即放松下来，他大概是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警告她照顾好自己而已。 但楚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我有分寸。”她说。 楚玉没有任何动作，哪怕他的视线往上抬，看见了就在门口的褚随，他抱住赵辛的动作，依旧没有松开。 就好像，很多年前校运会的那天，赵辛这样抱着他，他也是和打完篮球的褚随这样对视的。 隐忍，暴戾，却偏偏沉寂无波。 那会儿的褚随，没有打扰他们。 这会儿也没有。 因为他是那个强盗，将人家心爱东西据为己有并且亏待了好多年的强盗。 何况，那个时候，他本该一腔奋勇，他没有。现在中间横着个楚玥，横着一个他连想都不敢去想的真相，他更加迈不出步伐往里走。 当然，最主要的理由，是他没有看见赵辛的挣扎。 褚随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就把从赵辛寝室里面带回来的行李箱放在了门口，自己退了出去。 他一个人走到了医院外面，在公园里坐了好一会儿。他在想，他们两个人会接吻么？ 那不行，抱一下已经是底线了，下一次连抱都不行。 赵辛的主治医师恰好又碰见他了，想起楚玉在她问话时的冷漠，显然不是赵辛的哥哥。或许这位才是。她也主动打了声招呼：“您是赵小姐亲戚？” “嗯。”褚随心不在焉的弹了弹掉落在衣服上的烟灰，“她老公。” 主治大夫：“………” 那楼上那位…… 褚随懒懒的抬抬眼皮，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小-三呗” 他补偿：“绿茶男，救了我老婆的命，就把自己当成神了，我老婆鬼迷心窍觉得他好，不过这是暂时的，我肯定能想办法把她给勾过来。” 医生心想，这可真是一出大戏。 果然不管男女，正室都斗不过小-三。说起颜值，可能难分伯仲，但这正室鼻梁高挺了些许，起码那方面是个强手。再看着装，显然也是个有钱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外头的人给迷走了。 褚随也有了点头绪，赵辛可是赵老爷子买给他的，不是他老婆又是什么，他凭什么这么让着楚玉？ 想到这里，褚随不坐下去了，情敌来了，就算死，那也应该迎难而上才对。 他抬脚上了楼。 但是楚玉已经不在了。 褚随也只好作罢，只在赵辛周围检查了一周，反正只要有楚玉的东西，他就得想法设法的拿走。 所以他把楚玉买回来的水果吃了。 他才像绿茶本茶。 赵辛皱了皱眉，不过也倒不会因为这种事说什么，水果买回来本来就是给人吃的。 可她要睡觉了，褚随吃水果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赵辛头疼极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褚随顿住了，眯了眯眼睛，他想问问是不是他走了，楚玉又要来。不过他不能沉不住气的说出楚玉的名字。最后有些倦怠的说：“我睡沙发就行，困了。” 答非所问。 赵辛：“……” 行吧。 别吵到她就行。 褚随一直等着楚玉上门，但他好几天都没有来过。倒是褚媚和石妍来过一起。 在门口时，就被褚随给拦下来了。 “礼品放在门口就成。” 意思就是，人就不必进来了。 褚媚讽刺的而尖锐的笑了一下：“赵辛好歹喊我一声阿姨，她为你出了事，你有什么资格拦着不让我看她？” 她本来早就想来了，那天赵辛的举动，可是让她非常动容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够做到这一步。连她这个做母亲的，反应都没有她快。 不过这几天她不得不牵制住钟贺城，免得他来闹什么幺蛾子，或者做出些没良心的事，所以才给耽搁了。 褚随以前不知道珍惜这么个好姑娘，她现在光是看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褚随说：“你可以进去，她不行。” 石妍有些受伤，自从订婚宴以后，她就无比希望褚随可以打个电话给她报备自己的情况，可是没有，他甚至连个微信都懒得发给她。 她好不容易打算主动来看一看他，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态度。 “褚随，我是对赵辛不太友好过，但我说过了，以后我不会的。” 褚随淡淡道：“赵辛估计不想看见你。你不如去看看你的表妹，她这会儿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过来。” 石妍皱眉道：“晓蝶我自然会去看的。” 她跟张晓蝶，其实不太合得来。 从她破坏她跟姜沉以前的暧昧时，她心里就有了疙瘩。 尽管姜沉后来几乎要了张晓蝶的命，她也不觉得又什么心疼的。 不过，石妍现在喜欢的是褚随。姜沉就算送上门来，她也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褚随是不会给她商量的余地的，但是赵辛听见了外头的声音，她自己下床走了出来，然后把两人给邀请了进去。 褚媚给了赵辛一个很大的红包：“感谢你救了我儿子。” 褚随见状，眼神有点冷，不是一家人才会拿钱感谢这种事吧？ 他刚要把这红包拿回去，褚媚道：“让小辛自己选择要不要。” 赵辛看了看在场的三人，温和的把红包收了：“谢谢阿姨。” 这个动作，导致褚随脸色不太好，褚媚若有所思，石妍则是松了一口气。 等人走了，褚随才凉凉的看着赵辛：“把钱还回去。” 赵辛不愿意。 “还回去。” 赵辛说：“这难道不是我应得的么，她刚好得交后续的住院费。” 褚随现在自己也没有多少钱，不得不哄骗道：“你还回去，我给你更多。” “我不要。” “我以后把钟式给你。” 赵辛想起钟贺城那张脸，抖了一下，“我不要。” 褚随就上来“挟持”她，赵辛生怕他碰到自己，但他跟长了眼睛似的，愣是一下都没有碰到自己的伤口，自己却碰到了他不该碰的地儿。 赵辛顿住了。 抬头看时，褚随已经有了攻击性。 他凑到她耳畔，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会吐牛奶的蛇的故事么？” 赵辛说：“褚随，希望你有点良心，我不想跟你在这儿发生什么。” 他有些不太情愿，但到底是没有做什么了。赵辛看见他进了洗手间，好长一会儿都没有出来，倒是楚玉来了，他的状态看起来尤其不好，脸色更是白了一个度。 “楚玉……”赵辛有点担心。 “过来看看你。”他清冷的说，“这几天，有事。” 赵辛大概知道点什么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楚玉今天不仅仅只是为了见赵辛，他也要见褚随。所以等洗手间里那位出来时，他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谈谈？” 褚随顿了顿，拿纸巾擦了手，心不在焉的说：“成啊。” …… 两个人也没有走多远。 他们两个大男人一同走在一起，那个画面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奇怪的，何况他们又是那种特别能吸人眼球的。 褚随率先开的口：“我没打算退让。” 楚玉却说：“你又打算辜负楚玥一次？” 褚随眼底冷下来，听起辜负两个字，他条件反射的排斥。其他什么都不管，他分明是跑去救了赵辛，却说是救错了人，明知道楚玥更加危险，却还是没有去顾着他，这点就足够他愧疚的了。 哪怕到现在，知道实情的，都还以为他只是去错了一边，不是故意抛下楚玥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跟楚玥好了，却喜欢上了别人，连分手也那么果断，没有想过去顾忌一个小女孩的感受，已经是一种辜负了。 “楚玥的事，我很抱歉，但没有必要现在什么事都还要扯到她。”褚随道，“我那时候也不够成熟，换成是现在，不会这样。” “现在就不会这样了么？”楚玉冷笑了一声，他说，“你对石妍，不就是当初对待楚玥的一样么？你先招惹她的，却也不想负责到底。” “我没睡过她。”褚随不打算再跟他聊下去，转身走人。 楚玉淡淡道：“你大概不知道，石家小姐在二十岁之前都是一个瞎子。一直到她二十二岁那一年，她接受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捐赠。” 褚随的脚步顿住了。 “阿玥走的时候，被抢救过来的那几秒，我问她想不想留下来。她说想，她说想再看看你。”楚玉道，“楚家也刚好需要和石家的合作，所以……” 走廊上异常的安静，连脚步声好像都消失了。 “阿玥说，她希望重生的那个她，不要再不被珍惜了。” 第57章 这月 - 狼狈 - 仅允 “褚随，楚玥对你的喜欢，大概是你怎么样都补偿不了的。”楚玉说，“你可能永远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最后有多绝望。” 他还记得那会儿，天气明明很好，病房里面却暗的出奇，光线怎么样也照不进来，像是预示着要发生什么沉重的事似的。 病床上躺着的原本活生生的、娇艳欲滴的楚玥，此刻比墙壁还白，很吓人是不是？浑身横七竖八的管子，像是要把她给穿透了似的。 几分钟前，医生是摇着头出去的。 这意味着她虽然勉强清醒了一阵，却依旧只能等死。 可是她一直弯着嘴角，安慰她说，哥哥，别难过。 旁边楚玥的父母，哭的泣不成声。 楚玉双目猩红，眼睁睁看着她生气不断流失，看着她的呼吸一点点减弱，最后艰难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终于有些害怕了，她抓着他的手，说：“哥哥，我其实好想活下去的。” 楚玉目光微闪，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还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妹妹。他怕吓到她，连声音却都不敢有异样：“那你想不想继续看着这个世界？” “想。”她说，“我想再看看褚随。” 他一顿。 良久。 “那你愿不愿意……”楚玉有些艰难的说，“依附着别人活着？”” 楚玥顿了顿，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亮的出奇，她笑了，喘着气说：“哥哥，我愿意的。但是，你要保护好她啊，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她了。” 楚玉又后悔开了口，原来只有在自己面临着这种事情的时候，才能理解那些为什么不愿意器官捐赠的人。 神学信因果循环，这一辈子是来世的因，缺了什么，下辈子就没有了。 他不相信有神明，不相信转世，可是在楚玥的身上，他跟自己的信仰妥协了。 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 让来世的楚玥，成为一个瞎子？ 楚玉懊恼的打算收回自己的话，楚玥却拉住他的手：“哥哥，没关系，我愿意的。” 她这句话，断了好几次，完全已经透不上来气了。 “哥哥……我就是，就是有点，失望，为什么这时候，褚随都不愿意，来看看我？” 楚玉想找个理由安慰她都来不及，她就已经闭上了眼。 然后是他的养父母爆发的哭声，来来往往的医生，好像顷刻间所有人都变得忙碌了起来，这个世界以不一样的速度运作着，压抑得几乎快叫人窒息。 楚玥没了。 他也没能撑下去，晕了过去。 …… 楚玉如今光是想想这段回忆，都会胸口闷得厉害。他跟褚随讲述起这段往事的时候，甚至想放纵自己一回，抽根烟来缓解缓解自己的情绪。 但他控制住了，并没有。 再抬头看时，褚随的烟几乎要烧干净了。 褚随沉默了半晌，干咳了两声，他沉声说：“不是我不去看她，家里那会儿没放我出来。” 就连后来的葬礼，他也是跟家里闹翻了跑出来的。 “但那又怎么样？她还是带着遗憾走的。”楚玉声音也压的很低，“你为什么会跟石妍好上？当初就是因为她的那双眼睛吧？太像了，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太熟悉了。” 褚随目光微垂，没否认。 “你当初，真的不喜欢阿玥了么？你要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因为一双眼睛，就选择了一个人？”他说，“赵辛的眼睛，也有几分神似阿玥，你究竟是单纯喜欢赵辛，还是因为她跟阿玥像，你才喜欢上的？” 褚随怔住了，他晃了晃身子，他想起一些事情来，比如那年在浴室看见赵辛洗澡那会儿，他注意到的是她的身材，可是后来意-淫她，注意点永远在她的眼睛上。 那种场合下，脑子里闪过的，几乎都是那双澄澈、温和、眼尾略微上翘的眼睛。 是赵辛的？还是楚玥的？ 褚随好像有点想不明白了。 他现在不敢去想，只觉得胸口隐隐发疼。 褚随很确定的是，他当初奋不顾身跳入波涛汹涌的激流，只是因为想到了那双眼睛垂下来无措惊恐的画面，进而联想到了那双眼睛的恳求。 但那双眼睛，到底是谁的呢？ 褚随抽烟的时候，夹着烟的手一直在发抖。 楚玉冷冷的看着，一语中的：“你看见石妍的第一眼，心跳加速过吧？” 第一眼的熟悉感骗不了人，只是后来相处就了，才发现原来一点都不像。 男人啊，有个劣根，叫新鲜感。 喜新厌旧，那是天性。 可是每一个新的，都跟旧的有相似点，这意味着什么？ “你选择的石妍，那个是阿玥的希望，你看那双眼睛，不管安在谁身上，看向你时，眼里一直有光，大概她的执念太深了是不是？她挺傻的，竟然这么喜欢你。” 褚随把烟头丢出去的时候，顺了一把头发，笑了笑。 “最开始她喜欢的其实是洋子，是我故意哄着她，她才主动来找我的。” 小姑娘家的，挺好骗。 其实最不好骗的，只有赵辛了，她是因为觉得自己救了她。 褚随说完话，又是无言。 连带着楚玉，也没有说话。 准备去打水的赵辛，终于退了回去。 她望了好一会儿天花板，重重叹了一口气。 两个大男人进来的时候，又变得跟没事一样了。 褚随本来打算玩手机的，但是一眼就注意到了病床边那个空荡荡的水壶，他顿了顿，走了过去：“我去给你打水。” “好。”赵辛笑着把水壶递给他，他接过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没有碰到她的手。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褚随以往是根本不会在意这种细节的，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已经可以不把触碰当回事了。 褚随自己也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敏感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他带上了病房的门。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楚玉也打算走。 赵辛平静的说：“褚随应该一开始，就是把我当成有新鲜感的楚玥了。” 楚玉一顿，回过头来，眉头拧得死死的：“赵辛，抱歉……” 他不是有意要她听见的。 “没事的。”赵辛温和的说，“我也不难过，就是想跟你说明一声。我跟褚随在一块儿那会儿，他喝完酒其实经常喊她名字的。不过醒来时，时常又会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所以我也就自己骗自己了。还有楚玥葬礼的那天，褚随的表情可要比这次送我来医院要难看许多许多倍。” 楚玉不放心的盯着赵辛看了一会儿。 “男人年纪小的时候，心思就容易不稳定。他大概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吧。”赵辛把问题想得很现实，这个答案或许也是最贴近现实的了，“我觉得他有点可悲，他自己也肯定不了自己的心。” “这得分人。”他不赞同道。 她忘记自己说话的这位也是个男人了，他或许不愿意听见说男人的不好。赵辛露出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喃喃道：“不过我也没想到，楚玥是石妍还有这样子的渊源，其实我第一天看到她的时候，也觉得像极了。” 楚玉走之前，又安慰了她一阵，可她的确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赵辛只兄弟般的抱了抱他，“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褚随打完水回来的时候，楚玉已经不在了。 只有赵辛抱着本书，是她的专业课课本，也不知道她如何做到看一本如此乏味的书，还能够做到这么津津有味的。 褚随给她倒了杯水。 赵辛弯着眼角笑：“这边有护工，要不然你还是回去看一看吧。你爸还有你未婚妻家那边，总是要去看一看的。” 褚随有些过分的安静，他的脑子到现在都是糊的，他看着赵辛笑，只觉得心里有一个地方难受的厉害。不知道是想起了其他人，还是因为什么。 他知道他得好好冷静冷静。 所以他最后没有拒绝这个建议。 “你一个人可以？” “可以的。”赵辛说，“我都习惯了。我妈走的那几天，我爸就不在了。我一个人发烧都是一个人躺着的。何况这里是医院。” 她顿了顿，补充，“这里会有很多很多人照顾我的。” 赵辛再一次听到他关上门的时候，躺在了床上。 然后她发现，这几天她很少一个人待着，这真的一个人待着了，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 赵辛朋友不多，只有一个张晓蝶姑且算是好朋友。可她这几天并没有出现过，也没有来看过自己。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这样的。 赵辛试着给她发了发消息，但是遗憾的是，依旧并没有人接。 …… 姜沉很少花时间在医院里戴待这么久。 尤其是听无聊的结果。 “张小姐的情况不太乐观，身体机能和求生欲望都不是很强。”医生的语气有些沉重，“张总，姜总，恐怕……” 张国峰冷着脸色不说话，柱着拐杖的手用力的握着，这大概是唯一暴露他心情的地方。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只能看张小姐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 张国峰叹了口气，眼睛终于通红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姜沉安慰道：“爸，小姐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会好起来的。” 张国峰点点头，正要跟姜沉去看看张晓蝶，却听见医生道：“对了，姜总，您脖子上的抓痕似乎有发炎的迹象，需不需要处理？” 姜沉淡淡：“一点小伤，还是先去看小姐吧。” 张国峰扫了他的脖子一眼，显然对方下了狠手，他道：“谈恋爱了？” 姜沉顺从的低着头没解释。 在张国峰看来，这就是默认了，他又道：“谈恋爱自然可以，只不过强迫人家的事，可千万不能做。” “您说的是。” “……” 姜沉送张国峰回去了以后，就回了家。 他进了洗手间，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然后想起那天对方抓他的力道。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最后她还不是匍匐在他脚下，痛苦的缩成一团，又虚弱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姜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 等到他从洗手间出来，就给楚宿打了个电话。 楚家大少爷楚宿的律师事务所，是最顶尖的。当然，有事务所的地方，做一些证据也最容易。 “你又打给我做什么？” “我们家小姐的遗书是不是可以公布了？” “哪来的……” 姜沉冷淡道：“没有么？” 楚宿无言一阵，挂了电话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楚玉。 楚玉道：“他跟楚家，不是很多年的生意伙伴了？” “这点倒是不错，但毕竟他不是张家正主。”说起血统来，他的亲弟弟，以及躺在医院里的那位，以后才是张家的合法继承人。 楚玉道：“没听过一句话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怕是张国峰的小儿子获得了以后的继承权，也迟早被架空了。” 至于另一个，躺在医院，都半死不活了。 张晓蝶“不想活了”，对姜沉而言，可真是百利无一害的好事。 楚宿道：“我本来还以为他们有一腿，没想到是我想多了。” 就跟他本来以为，楚玉回来，肯定不会放过他那个相好的，结果他一点动作都没有。 正想着，却看见楚玉整个人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楚宿道：“我去给你喊医生。” 楚玉本来是打算去看赵辛的，但这样又得搁置了。 赵辛适应环境的本事，其实很厉害。最开始她一个人觉得挺无聊的，护工照顾她，但是并不包括陪聊。可一两天时间，她也就适习惯了。 室友倒是来看了她一次。 医院离学校其实挺远的，过来一次也不容易。周琪琪说：“赵辛你这段时间来医院的次数也太多了……”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另外的室友推了推。 周琪琪意识到了，连忙道歉：“你看我这张嘴，说的都是什么啊，不好意思啊赵辛。” “没关系。”她莞尔一笑，并不介意。 “这几天苏绣可过分了，一直说你什么什么，不过后来好像被钟家警告了，她就什么都没有说了。”周琪琪道，“那天褚随来了学校一次，替你拿东西。他跟石妍的订婚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取消了？” 赵辛一听，差不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天的事，为了名声，钟家肯定会封锁消息。在场的人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去外头说些什么。 周琪琪又看看四周，说：“褚随去哪里了？他不是应该在照顾你么？我就知道，你肯定比石妍厉害，我能感觉到褚随喜欢你多一点。” 赵辛安静的看着她兴奋的表情，到底是没有告诉她，褚随大概是回去找石妍了。 而且，褚随的喜欢，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外人其实是不好做出评价的。 两个室友走，是在跟她一起吃完晚饭以后。 褚随在医院楼下坐了很久，看见她的两个室友出来了，正打算上去，被他喊来的褚媚却到了，这让他的脚步又顿住了。 “你上去照顾她吧。”褚随犹豫了一会儿，说。 褚媚闻言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平常不是守得很紧？这会儿又愿意让我上去了？” 褚随有些烦躁的点了支烟，半路被褚媚扯下来丢了，他扫了她一眼，语气也不算好，“石妍跟阿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这两天听说了。”褚媚有些感慨道，“这个世界的确真小。没想到阿妍跟她竟然还有这样的关联，怪不得那天，阿妍看到楚玉，就主动上来打招呼。” 褚随道：“阿玥说，不希望再受苦了。” 饶是他这会儿的语气平静的要命，褚媚还是听出来了一些异样。 褚随这几天把所有的事都憋着，这会儿其实是有些压抑不住的，当着褚媚的面，他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随意的说：“妈，我昨天去看石妍了，但是不敢待很久，我看见那双眼睛，似乎都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控告，她在指责我的抛弃。” 褚媚站着没动。 “我好像搞错了，我最开始喜欢赵辛，原来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你发现了么，她和楚玥也有点像。”褚随说。 他最开始，是因为新奇，并且在赵辛之前，他没有看过任何人没穿衣服的样子，是因为荷尔蒙作怪。因为对异性的好奇，才让他对赵辛的注意力变得更多了。 再加上，褚老爷子隔三差五说她是他童-养媳，这或多或少，会让他产生占有欲的。 所以他看不惯楚玉。 强烈的占有欲，以及那股子荷尔蒙，以及想象中的那双无助的眼睛，让他选择了救赵辛。他甚至来不及想，他要救的到底是谁，就一意孤行的以为是赵辛。 后来楚玥没了，他痛的几乎要死。或许求生欲告诉他，他深爱的是赵辛啊，这样子没错，他只是羞愧而已。然后他就真的以为他只是羞愧了。 再后来，他因为贷款放弃赵辛，那是在什么时候？ 褚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才想起，那是在他看到石妍，因为那双眼睛猛烈的跳动之后，他才回去，做了这个决定的。 那天，也是楚玥几年前没了的同一天，忌日。 褚随自己都忘了，原来那天是她的忌日。 可是他从来没有把这个前因后果联系起来。 褚随有些难以接受的发现，为什么所有的推理，几乎都说得过去？ 褚媚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说实话，我一直不觉得你是个没出息的男人。但是在赵辛身上，你总是三番两次退缩。儿子，现在我就在想，你到底是因为当初救赵辛的不是自己而不敢开口，还是潜意识里，不肯做出背叛阿玥的事？” 起码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懦弱到这种地步，连一句喜欢都不敢说。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理由？ 褚随皱着眉说：“那天送赵辛去医院，我问了她，我能不能喜欢她。” “你看，你也只是问，给不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何况，赵辛是以命相救的，哪个男人不被感动到？ 褚媚道：“那现在，你会离开阿妍么？” 褚随的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阿玥说过，不能再让她受伤。” 他说完话，看着褚媚的表情，顿了顿。 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看，结果已经出来了。 “很多人，在相似的人面前，总是容易把感情混淆。感情不成熟的时候更是。你最近对待赵辛的态度怎么样，你可以想想。” 第58章 想过 - 狼狈 - 仅允 褚媚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她看见褚随抬头往赵辛病房的位置看了几眼，有些无奈：“你到底上不上去看看？” 褚随没说话，但是褚媚往楼上走的时候，他是跟在了身后的。只是到了病房外头，他就没有走进去了。 赵辛看到褚媚的时候笑了笑：“阿姨。” “看样子还不错。” “是啊。”赵辛说，“打算出院了。” 褚媚点点头：“他在外面。” “您喊他进来吧。”赵辛顿了一会儿道。 褚随显然站得不远，听见她的话就自己主动进来了，但他的眼神没有跟她对视，只是自顾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褚媚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今天晚上我不走。有什么事你喊我，你们先聊着。” 赵辛语气温和：“好。” 褚随似乎极轻的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有说。 病房里面就只剩下他们了。 褚随说：“我可能......” 赵辛弯了弯嘴角：“你以为我会求你留下来么？” 褚随微微一顿。 “我不会的。”她小声的说，“你放心，我不会的。” 赵辛早就决定好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她抬头看他，褚随的头发好像长了一点，这显得他整个人更加的病娇了，她晃了下神，叹口气：“你也不要多想，我救你是因为你救过我。我觉得，做人总是得有良知，知恩图报这种事大家应该都会做吧。我总认为自己欠你了太多，现在反而轻松了。” 褚随侧着脸，一点举动都没有。 她见他不说话，又继续：“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人生，这应该很正常。” 他又是一直都没有说话，良久，才道：“你得给我时间，把这些解决好。” 赵辛叹口气，可是她并没有必要等着他的。 ...... 褚媚再次进来时，赵辛自己一个人在看书，褚随站起来走了。 “想过出去留学么？”褚媚道。 赵辛顿了顿，“我想想。” “阿姨可没别的意思。”她其实有些心疼赵辛的，一个在陌生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总是会有些多疑，她上去抱了抱她，“不是在赶你走，阿姨只是希望你好，你去国外，能学会很多东西的。而且，阿随不适合你。” 赵辛认同的说：“是的，不适合我。” 褚媚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不用把褚家看得太重了。小辛，其实是褚家对不起你。” 有些事，只是褚媚现在实在是说不出口了，不然她不敢保证赵辛会不会恨他们。说到底，褚家还是太过自私了。 往事如烟，往事如烟，记忆要是真的可以像烟一样，慢慢散掉就好了。 这天晚上，褚媚跟她聊了很多关于褚随的事，尽管她刻意避开了“褚随从小就护着的小姑娘”的名字，赵辛还是猜出来了，只不过放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 她在临睡前，迷迷糊糊的听褚媚说，赵辛，你可以把阿姨当成你母亲。 她没有回应，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褚媚已经走了。 医生进来的时候，对她道：“你今天可以出院了，男朋友要来接你么？” 赵辛顿了顿，笑：“不是的。” “嗯？” “那个不是我男朋友。” 医生顿了顿，有些唏嘘。 难怪这几天男方过来的次数少了，原来并不是那样的关系。 赵辛下午离开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联系楚玉的，不过想了想，到底是不愿意无缘无故打扰人家，最后是自己打车回的学校。 周琪琪很热情的替她换完了床单和被套，又把最近的学习资料借给她：“我可能归纳的没有你好，你凑活着看吧。” “谢谢。”赵辛有些受宠若惊。 周琪琪往常并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课都没有去上过，现在竟然一节课不落的去给自己记笔记，已经让赵辛很感动了。 赵辛从回到学校以后，就开始补笔记，一直到晚上，她才接到褚随的电话。 本来她也不打算接的，但是那边打了很多次。 褚随的语气不太好：“出院了怎么不说一声？” 赵辛看了眼室友，怕吵到大家，去了阳台，她看着楼下的那杆子路灯，想起褚随靠在上面叫她往下跳的模样，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自己一个人回来也挺方便，就不麻烦你们了。” 那边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赵辛说：“那我挂了。” 她放下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才往回走。 赵辛本来打算去看看张晓蝶的，她这么久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所以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周琪琪说张晓蝶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来上过学了。 赵辛皱了皱眉，只好继续复习资料。 至于楚玉，是在第二天上课来找她的，他就站在她教室门外，赵辛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 楚玉的白衬衫一如既往的干净，赵辛本来上课就打算出去的，不过他示意她不用慌。 他长得太显眼了，显然也有其他同学注意到了他。 去了褚随订婚宴的人，或许对他有点印象，但是赵辛这个班里并没有去的，所以没人知道他是谁。 “这谁啊？” “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楚玉就走了进来，他直接走到了赵辛身边，盯着她看：“昨天离开医院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旁边的同学面面相觑，都在思考这个人跟赵辛的关系。 “你也有自己的事，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她有些无奈。 楚玉替她拿了课本：“褚随今天也回来上课了。” “他挺在乎成绩的。” 楚玉道：“他和石妍的订婚这事，估计要重新找时间另谈了。” 赵辛不说话了，褚随结婚的事情肯定是要重新解决的，毕竟这是关于两个家族的大事。 楚玉若有所思的收回了视线，陪着赵辛一起去寝室里面放了书，才带着她一起去了外面逛逛。 赵辛把去国外读书的事可不可行，问了下他。 “说实话，有好也有坏，但是要是是因为褚随躲出去的话，我认为没有那个必要。”楚玉的语气还挺严肃的，“赵辛，他在你心里，有这么重要么？他要订婚了，你是不是其实还是放不下的？” 这几天楚玉对她的态度，赵辛多少察觉到了一点，她有些迟疑的说：“楚玉，你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她？ 楚玉微顿，不动声色道：“是不是什么？” 赵辛却没有把话给继续下去，她转移了一个话题：“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中午吧。”楚玉说。 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幽深到不能再幽深。 赵辛有些害怕了，其实楚玉跟褚随的家庭都是极其相似的，她经历过一回，不想再经历第二回。何况她也不觉得楚玉就真的对她有多么不一样了。 他可能当她是朋友，抑或是教养使然。 但女孩子不一样，她因为褚随救了她就能喜欢上褚随，也就意味着只要对她好的人，那都是容易让她产生好感的。 赵辛最开始在褚家那些年，的确就对楚玉产生过好感，所以她不能越过一些界限。 楚玉的眼底有些冷意，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他要的，从头到尾就是赵辛好而已。只不过赵辛如果能对他产生感情，不管他以后如何，他都会力所能及对她好。 赵辛跟楚玉，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很快大半年时间就过去了。 她在这半年里，终于知道楚玉的身体是有多不好了，他的头疼时而发作，最严重的一次，昏倒了。 赵辛就承担起了照顾楚玉的工作，为了方便，她就不住在学校里面了，搬到了楚玉的别墅。楚玉每天上下课会派司机过来接她。 当然，这样子还有一个便捷的地方，那就是可以避开褚随。 他找她的次数其实不算多，或许可能都是褚媚叫他来转交东西的，但即便这样，赵辛也不太愿意跟他接触太多。 何况褚媚还来求过她，希望她可以少见他。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低声下气，赵辛觉得褚随要是看到楚玥这样子的话，估计得心疼坏了，而且她也不想让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放不下这个世界，所以她打算帮这个忙。 赵辛说：“你给我一笔钱吧，我能说到做到的。”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石妍这个样子的生意人，应该这样子会比较放心。 而褚随在某个周五的时候，逮到过她一次，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没必要躲着我。” 赵辛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楚玉今天跟着司机一起过来了，往常他很少打开车窗，但今天他是摇下车窗看着他们的。 赵辛觉得楚玉算是有些面无表情。 她又重新看着面前的男人，笑了笑：“不是我躲着你，是真的不太方便天天再见面。” “有什么不方便的？”褚随的脸色冷的厉害，让赵辛有种他随时会打人的错觉。她听见他说，“你难道一辈子不回褚家？” 赵辛无言以对。 好在褚随问她最近住哪里时，她趁他没注意，飞快的往楚玉的车子上跑。 褚随此刻的脸色应该更加难看。 但即便会波及到他人，赵辛也不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楚玉的神情在她上车以后，一瞬间就缓和了下来，他随意靠在了后排的位置上：“你还挺灵活。” 赵辛勉强的笑了笑：“扔铅球的也不一定就笨重了。” 楚玉清冷的说：“也对，毕竟你铅球能拿到冠军，就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谢谢夸奖。” “......” “我倒是意外，他竟然还有时间来找你。我还以为最近他商量婚礼的事，就应该自顾不暇了。” 赵辛偏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 褚随盯着那辆飞驰而去的车，表情变了几变。 他不知道赵辛住在哪，也不知道那辆车是谁的，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那可能是楚玉。 不过楚玉说了，只是希望赵辛幸福，他倒是没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只不过楚玉或许是教唆赵辛不跟自己见面的那位。 他也没有久待，很快就回了钟家。 褚媚正在给石妍挑选下一次订婚宴的礼服，见他进来，喊住了他：“折腾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确定到底什么时间定下来么？” 褚随显然不太想聊这个话题：“再说。” 褚媚手头的活停了下来，盯着他打量了一阵，才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手里的那份名单：“希望你有点分寸，男人只要对得起一个女人，那这辈子，还算是一个好男人。” 褚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继续往楼上走。 ...... 赵辛直觉褚随大概还是会来找她。 她因此有点发愁。 她也不知道他找她有什么可找的呢，现在他们连找一个话题都难。 楚玉倒是觉得只要从头到尾接赵辛上下学，应该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赵辛本来怕楚玉辛苦的，但是他还挺坚持，赵辛也就没有特别强硬的拒绝他了。 好在到头来，都没有碰到。 这让赵辛松了口气。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有些事情，总是来的很意外。 赵辛到底还是碰上了褚随。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吃饭的时候碰到她。 赵辛大多数时间，都是和楚玉一起吃饭的，和褚随碰面的那一天，也不例外。 当时楚玉的勺子掉了，她问服务员要来了另外一个干净的，然后递给楚玉的时候，他说了一句什么，赵辛没有听清，便俯身下去仔细听。 等楚玉顿了顿，她才发现这个姿势有多么的不恰当。 两个人离得太近了，她头发又挡着，两个人就像是在接吻。 赵辛有点脸红。 楚玉倒是冷静的很，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只是很平静的说：“褚随在你身后。” 赵辛微微僵硬，猛地回头去看时，就发现褚随真的就在不远处。 他的脸色这会儿已经不是用难看来形容了，赵辛觉得他这会儿的怒火似乎有点大，大过了头。 男人都有占有欲。 赵辛想，褚随的占有欲大概开始作怪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他并没有走开，就站着一动不动，眼神里面说不出是讽刺，还是指责。 赵辛主动说：“聊聊吧。” 褚随轻飘飘的说：“成啊。” 楚玉则是站在身后，一点动作都没有，在这个时候他深知自己是不可以跟上去的。 吃饭的日料店，门口又一个巨大的花园，这个季节，百花齐放，都开了，一阵一阵的香味扑鼻。 褚随率先开的口：“你跟楚玉在一起了？”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她的本意其实是否认的，不太好拿楚玉的名声开玩笑，但是看着他的脸色，赵辛又改变主意了：“是的。” “他太好了，这段时间又总是照顾我，所以......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得了他。”赵辛耸耸肩，说，“你也知道，女孩子就是特别容易心软的。所以褚随，你应该可以理解我吧？我是真的不方便和你见面。”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放弃褚家了。我还是褚家人，逢年过节，我也会回去看爷爷他们的，他们对我而言，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褚随沉默了，最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他追的你？”他问。 “不是，是我提的，我觉得他很合适，不想错过他。”赵辛说。 褚随又是一言不发，然后很快的走了。 赵辛说：“你跟石妍下次订婚，我不一定能来。” 她可能是要出国的。 褚随说：“哦。” “时间定下来了吗？” 他耸耸肩，说：“长辈在考虑。” 赵辛也就没有多问了，她直接转身回了餐厅，褚随自己应该很快就走了。 楚玉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多问一句，他们聊什么了。 赵辛则是因为刚刚借用了他，给他安上了一个男朋友的身份，先是跟他道歉，然后把刚才的话都跟他说了一便。 赵辛挺担心楚玉会不高兴的，但是他并没有跟她想象中的那样。 楚玉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这顿饭后来吃的有些压抑，压抑得让赵辛莫名奇妙，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好在楚玉没说话，让她把这份压抑给压了下去。 跟着楚玉回去的时候，他在下车时跟她说：“如果以后你需要用我的名声来拒绝别人，我很乐意，赵辛，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这么点忙，算不了什么。” “可是......” 楚玉接下来的这句话，让她彻底的放下了心里的顾虑。 他很自然的盯着她：“我并没有女朋友，你不用怕影响到我什么，而且，我也能少很多带了坏心思来我身边的人，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赵辛也就不再拒绝了。 这个学年就快结束了，她在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可以考虑做不做交换生，虽然不是一个好学校，但对于语言方面而言，那是非常有好处的。 一年时间，去哪都是学，还不如选择外面的世界，拓宽拓宽自己的知识面。 第59章 出国 - 狼狈 - 仅允 赵辛的确是想到了当留学生的好处，但她依旧没有放下心来，她没有一个人出过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外面的环境。 好在这个问题，并不是在自己需要考虑的问题。 赵辛目前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准备好自己的期末成绩。她跟很多同学不一样，想要出国，还是只能走成绩这条路。 期末月，课程少了，大部分的同学都花时间在复习上面，图书馆里，也是人满为患。 赵辛不得不暂时离开楚玉那，搬回寝室学习。 苏绣也在，看见她时，多看了她两眼。 这是时隔这么久以来，两个人之间的头一次碰面。 苏绣语气古怪：“你不去见一见你你那个好朋友？” 赵辛直觉是张晓蝶，心里一紧，正要开口问，就听见她说：“张晓蝶快要死了你不知道？” “你害的？”赵辛怼了她一句。 “......”苏绣挺无语的，“我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被你那个相好......” 她说到这里，识趣的不再往下说了。 不论是楚玉的警告，还是姜沉的冷漠，都让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话题。特别是楚玉冷冰冰的模样，实在是太吓人了。 “张晓蝶在医院躺着，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她。”苏绣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赵辛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打车去了医院。 跨进医院的那一刻，赵辛其实是排除的，她这段时间对于医院的印象实在是太不好了。 但当赵辛看见张晓蝶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掉下眼泪来了。她很难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此刻会这么脆弱的躺在病床上。 毫无生气，或者是奄奄一息？ “赵小姐，没必要难过。”她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赵辛回过头去看时，姜沉穿着防护服没什么情绪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很可惜，不过世事难料。” 可她从他脸上，没看到半分难过。 赵辛深吸了一口气，说：“晓蝶她不会这么容易放弃自己的。” 姜沉冷淡道：“你不是她。” “除非是有人，不想她活着。”赵辛冷静的说。 姜沉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赵小姐跟了楚小少爷之后，人也变得勇敢了不少。” “......”赵辛听张晓蝶说过很多次，她和姜沉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她不觉得她会做想不开的事，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帮忙，只有打感情牌，说，“晓蝶那么喜欢你，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姜沉的脸色似乎有半分错愕，随后又是一副淡然模样：“你人也看过了，慢走不送。” 赵辛离开的时候，有些苦恼，她要怎么想办法守着张晓蝶呢。 而姜沉在她走后，踏进了病房内，他的手有意无意的贴在了张晓蝶的脸上：“我不想留着你，你能怎么办？你觉得那个人能不能让你留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抬了下嘴角：“不过，我好像发现比让你玩完更加有趣的事情了。” ..... 赵辛来不及复习，就去找了楚玉。 她敲开门时，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及其年轻漂亮，这让她顿了顿，再往屋子里面走时，楚玉正在穿衣服。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自己来的是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么？” 楚玉顿了顿，语气冷下去：“那是医生。” 赵辛愣了会儿，道歉。 楚玉淡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这身体，能做什么？” 他的话让赵辛有点羞愧，无措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楚玉的脸色才缓和下去，有点无奈：“我并不是责怪你，只是你不应该怀疑我。当你能住进这里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女人进得来。” 赵辛知道楚玉很好的，以至于原本想麻烦他的事，说不出口了。 “你刚刚去了医院，因为张晓蝶过来的？”又说，“有人在保她，你不用担心。” 赵辛低着头：“谢谢。” 她没有在楚玉这里多留。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复习，考试，复习，考试，整整一个周的时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赵辛原本觉得自己的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出来之后，意外还好，平均绩点还算不错。 周琪琪问她，还打算出国么？ 赵辛有些沉默，这个问题其实学校也打电话过来问过她，她还没有彻底做好决定，只是领了表格。 周琪琪又说，那你暑假呢，暑假要去哪里？ 赵辛愣了愣，然后笑了，她是有自己的小窝的。过几天，她就可以回去了。 她在回去之前，去看了褚随外公，老头子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他晒着太阳，感慨的说：“你是要离开褚家了吧？” 赵辛不吭声。 “其实也都是你自己的人生，怎么选都是对的，说起来我老头子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褚洋的事情就是委屈了你。”他说，“记得多回来看看我就成，趁着年轻，多出去闯荡闯荡，这是好事。” 赵辛有些动容，又听见老人家说：“年轻，有什么可怕这怕那的，想干什么去就是了。不然哪里能成大事？” 褚老先生是年纪大了，不然他也想去看看这个大好河山呐。 本来赵辛的确没有确定下来，到底出不出国，但她如今算是被鼓舞到了。 她在这边住了两天，再次回学校，就把填完的申请表给交了。 赵辛本来就打算回去的，但是没想到褚媚会找自己吃饭。也没有想到，褚随竟然会一起跟来。 不过让赵辛比较放心的是，褚随的注意力半点都没有集中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在手机上回着什么。 褚媚说：“知道你要回青城了，来请你吃个饭。” 赵辛点点头。 褚媚又说：“阿随跟朋友约了这里，在这等一会儿人，没关系吧？” “没事。” 赵辛连忙摆手，她只是觉得两个人单独见面不好，有外人在，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褚媚似乎是松了口气，道：“那就好。听说你去国外的事，已经决定好了？” 赵辛其实很怕她说要给自己钱的，她的成绩虽然不好，但是在她专科班一比，其实还是不错的，出去留学费用大部分可以学校出，然后她自己也有一些存款，勉勉强强够用。在这种时候，她就不太想麻烦她。 “没有。”赵辛打算等去了以后，才告诉她。 褚媚没说话，不过褚随似乎抬头，很淡很淡的扫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 褚媚难得柔声说：“你要是需要钱，来找阿姨就行。” 这顿饭也吃的不算有劲儿，晚上六点左右，褚媚就送她回宿舍了，褚随开车，一路上又是没话。 一直到到了学校门口，他在她下车的时候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赵辛下意识的偏开了头。 她今天从一开始到结束，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一回。赵辛也不是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没用的感情，真的没必要再藕断丝连下去了。 褚随收回去的视线有些受伤。 好在赵辛没看见。 她只是一个人安静的往楼上走。 其实宿舍里面也是很安静的，大家都走了。不过没关系，她明天也要走了。 赵辛第二天下午，回到了青城。 临走前楚玉送的她，他似乎决定跟来，但是被赵辛给阻止了，她告诉他要好好休息。 楚玉在最后妥协，等有空了，会过去找她的。 但是赵辛自己可能会没有什么空，她很快就找到了兼职，给一家旅游公司写文案策划。 赵辛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褚随来青城碰到过她一回。跟着她走了很久很久，到底是没有上来打招呼。 他只看见她绕过了街角。 褚随觉得赵辛似乎越来越独立了，可是她的独立，也意味着她会离他越来越远。 这个暑假，他也再次被催婚，他想了想道：“等我毕业吧。” 所有人都不赞同他的这个决定，只有石妍认同他，她笑得很轻松，说：“好啊，其实订不订婚无所谓，上次的事情也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那就等褚随毕业，直接结婚吧。” 石妍还是想褚随先握把了钟家的家产，再来考虑婚礼的事情。 现在的褚随也不够成熟，他的态度也让她觉得累了，她希望能等他稳重起来，不再纠结于儿女情长了，那才是最好的时候。 石妍不想输给赵辛，当然，也不想输给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孩，她并不希望自己是楚玥的替身。 因为楚玥的关系嫁给褚随，她不满意。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褚随没有辜负她的期望，褚随很快就拿到了好几个专业大奖，这些奖项无疑就是他实力的见证，就算不靠钟家，他也足以进入一家大企业工作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么？ 是的。 所有人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 赵辛也是。 七月下旬，她就准备往国外走了。 就在她生日的前几天。 本来她打算就自己这么走的，可是班上原本感情算不上多么深厚的同学们竟然开始舍不得她了。纷纷表示，走之前，那也得聚一聚阿。 出国的一大部分人，可能就留在国外，不回来了。 昔日同学，或许一个转身，就咫尺天涯了。 赵辛或多或少被感动到了，所以答应了大家的请求，临走之前，返回学校。 大部分同学都来给她送别了，只有少数几个例外。 赵辛没想到的是，竟然苏绣也来了，不过她没有主动上来跟自己说话。 大家喝酒，庆祝，同学情谊，在这时凸显出来几分。 班长是个感性的女生，这会儿眼睛都红了，说：“赵辛，其实你是大家见过，很不错的同学。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讲别人坏话，这个班上，大概没有人讨厌你。” 赵辛笑了笑，那或许得除了苏绣了。 她在大家醉的差不多的时候，去门口吹了吹冷风，但她没想到苏绣也跟了出来。 赵辛决定把这个位置让给她。 苏绣却说：“不，我是跟着你出来的。” “以后宿舍里面没我了，你应该会开心许多。” 苏绣对着她笑了笑，笑着笑着，突然哽咽的说：“赵辛，其实最开始，我好喜欢你。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你的呢。可能是我看见你和褚随那么亲近吧，其实我也不比你难看，为什么受不到你这样的优待？” 赵辛也有些醉了，她也笑：“褚随才对我不好呢，他对我好，我不会走的。” “那大概是你不如石妍漂亮吧。” 赵辛说：“去你的。” 苏绣眼前一亮，说：“赵辛，你竟然会说脏话欸。”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都笑了。 苏绣喃喃说：“赵辛，那个吹风机，其实我有后悔过，我那时候也以为你跟钟家有关系，我觉得你肯定有办法解决的，但凡你要是没有什么厉害的亲戚，我都不会让你定罪的，我之前，其实真把你当好朋友的。” 可是很多路没得选，两个人关系一旦差了，那是很难补救的，所以她故意说她坏话。故意在她面前得瑟，就是想让她率先道歉，说，苏绣，你能不能不要再说我坏话了？ 女孩子的性格可真是奇怪阿，一点小原因，就能做出很多疯狂的事情来。 赵辛一直在笑，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原谅苏绣，但是朋友还是不可能做了，裂痕这种东西，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后来赵辛扶着大醉的周琪琪回到宿舍。 酒精太能麻痹人，很快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只有赵辛睡不着，她很快就要告别她的祖国，她的家乡，她的朋友。 可是她还没有跟很多人道别。 张晓蝶，老爷子......还有赵亮。 这是赵辛第一次想起这个男人的名字，他可能没有想过，她的女儿有一天会出国吧？ 赵辛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下了床，按照褚随之前教的方式，爬下了楼。 她一直是一个好孩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疯狂的举动，但她今天想干点出格的事，她想夜间去尝试一次卡丁车，也想去看夜场的电影。 不过这一切计划都没能来得及实施，就被意外出现的人给打断了。 按照以往，赵辛大概能一眼就认出褚随，可是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见面了，还是她喝了点酒脑子不清醒了，竟然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一直到他走进了几步，她才淡淡的想，啊，是他。 没有激动，更加没有惊喜，只是一句非常平静的，是他啊。 原来也就这样了。 赵辛笑着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态度实在是不好极了，那股子的冷淡几乎要叫人情不自禁往后撤：“不是说不出国了，怎么就突然要出去了？” “临时的决定，我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突然冒出这样子的想法。” 褚随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笑了笑：“出国的事，学校得在六月底就定下来，你跟我说是临时的决定？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 赵辛也没有辩解，她也知道自己扯得谎不会有人相信的。 褚随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决定好要走的？” “大概是，上次和你们吃饭之前吧。”赵辛抱歉的笑了笑，“麻烦跟阿姨说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她的。” 褚随沉默了，赵辛也好半天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指尖的烟头慢慢的燃烧着。 赵辛垂眸道：“那你今天，是怎么知道的？” “看了苏绣的朋友圈。” 赵辛说：“哦。” 哦，那就这样，问题也都差不多问完了吧？ 赵辛说：“大概还要晚几天走，应该在我生日之后，二十九。” 她的生日，七月二十九，狮子座。 这个是她真正的生日，而不是身份证上的生日，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只有她自己。 褚随一顿。 赵辛拜拜手，说：“再见。” 可是褚随却上前拉住了她，他冷冷的问：“你的意图是什么？你自己清不清楚，一个人在国外会有多危险？还是想叫我求你留下来？赵辛，你别做梦了。” 赵辛摇摇头，她没有这么想，不是这样的。 “我要走了。” 她推开他，原本的兴致被打断了，打算还是回到寝室去。 “别走呗。” 赵辛顿了顿。 褚随轻声说：“我不会打搅你，别出去了吧，国外其实也不比国内好多少。” 赵辛很快重新迈开腿，离开了。 要走的啊，那才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想好好为自己活一次。 ...... 赵辛走的那天，楚玉送的她，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到底没有等到她过安检，就离开了。 赵辛是在这时接到褚媚的电话的，那头说：“争取多回来几次吧，一年时间，想你的人，会发疯。” “我会回来看你和爷爷的。” 褚媚无言。 赵辛离开的第二天，室友发现了赵辛桌面上有一个没有带走的礼盒。 她离开前似乎都没有看到，好好的摆在桌面上。 “谁送的？” 苏绣沉默了一会儿，想起那人的叮嘱，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遥远的山村里面，瘸腿的老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直笑。 “老赵，笑什么呢？” “我女儿来消息了，出国了呢。” 第60章 不了 - 狼狈 - 仅允 要说法兰克福什么最让赵辛接受不了的，那大概就是大部分国外都有牵涉到的治安问题了。 德城总得来说，还算安全，但是夜幕降临，她还是不敢在Offenbach和火车站附近停留，一个外来人多，一个对面就是灯区，对于一个单身女性来说，就没有那么能够让人放心下来了。 但赵辛不得不出来。 国内的事，让她放不下心来。 她站在冷风中站了好久，才有车接她去了机场，她警惕的开了定位。好在司机跟严谨的德城人没什么不同，就连说话也乏善可陈，冷冷淡淡的，就确认了一句：“去机场？” “对。”她德语不算很好，此刻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她觉得这大概是好事。 赵辛上了飞机以后，又写完了一份论文，这次疲倦的睡去，再等她醒来，飞机已经降落了。 她跟大多数人不太像，哪怕是时隔已久的回国，她并没有那种感慨。她只是一个人沉默的打车去了褚家。 这座不算很大的城市变了，高楼大厦耸起不少。 赵辛跨进褚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向她，似乎都顿了顿。 她熟视无睹的放下手上的大行李箱，笑了笑，目光集中在褚媚身上：“褚爷爷还好么？” 褚媚看着面前化妆精致，身材被衣服衬托得很好的女人，则是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些哽咽的说：“进去看看吧。” 赵辛的笑容有些勉强了，她这会儿的心很酸，她知道褚媚的避而不答代表着什么。 ——老人家不太行了。 赵辛进了卧室以后，看见的是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她几乎快要认不出他了，眼窝深陷，回头看见她说：“回来啦？” 她的眼泪就没有崩住了。 其实每一次通话，她都答应过要回来的，但是每一次都有事。要是不是这次褚随发邮件告诉她老人家病重，她也未必会回来。 赵辛还记得她走的时候，他叫她不要忘了回来看看，可是两年多了，她都没有回来过。 “回来了就好，你这丫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赵辛眼泪直掉，褚媚怕影响到自己父亲，连忙道：“爸，小辛花了十几个小时到家，让她先去休息，过会儿来看你，成吗？” “去吧，好好休息，别累着了。”老人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说话有些艰难。 褚媚带着她出去了。 外头还有很多褚家人在，包括褚洋一家。怕被人看到她的情绪，她走到门口，面对着墙站着。 褚媚怜爱的替她理了一把头发，喃喃道：“当初说出去一年，怎么两年都不回来。” 赵辛说：“对不起。” 她也没有想过留这么久的，可是她一年预科上完，考上了法兰克福大学，于是就留在那边了。 褚媚叹口气：“你没有对不起谁，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见你一面，竟然变成了这样困难的事。” 还有就是，赵辛变了，各个方面好像都不太一样了。 那个时候，她说一年太久，可最后，是好多年。 赵辛刚要说话，就看见客厅的大门被打开了，来人看到她的时候，开门的动作顿了片刻，才把门关上了。 褚随是直接朝她走过来的，但又看见了她的行李箱，就中途停下，将她的东西搬上楼了。 赵辛擦了擦眼睛，才跟了上去。 她一直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觉得他好像高大了一些，反正没有以前看起来那么虚了，可能是肩膀宽阔了一些的缘故。 赵辛在他放下行李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褚随没转头，依旧背对着她，好半天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辛说：“刚刚。” 褚随说：“哦。” 赵辛沉默了，她在国外，也不太联系国内的朋友，微信几乎不上，两年间跟褚随唯一联系的一次，就是前天晚上，他发了一封邮件给她。 褚随的头发如今也是干练的短的，他不说话时，下颌线凌厉且有攻击性，但好在语气算平静，说：“在外面还好么？” “还好。” “不想家么？” “还好。” “那有没有受委屈？” 这回赵辛顿了顿，才说：“还好。” “刚刚我送完医生回来，外公不太想在医院里住。” “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褚随说：“我毕业了，现在在......” 赵辛打断他：“我要整理整理我的箱子了，你要不要先出去？” 一切的谈话戛然而止。 褚随随后颔首道：“你好好休息。” ...... 赵辛下楼，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这会儿是饭点，原本褚媚是让她好好休息的，但是赵辛还是决定去陪一会儿老人，她给他喂了些粥，然后开始跟他说在国外的趣闻。 褚老爷子只是沉重的叹了口气：“丫头，在国外，肯定吃了很多苦吧。” “不苦的，等您好起来了，我带您一块出去玩，好不好？”赵辛柔声说。 老人家脸色祥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我一点不用羡慕那些有外孙女的人家，我们家小辛也很好啊。” 赵辛几乎又要忍不住了，她在褚家生活了很多年，她们对她，其实都很好很好的。 一老一少，一直聊到晚上十点。老人家终于撑不住了，闭上眼睛要睡了。 赵辛替他关了灯。 “以后你要是嫁人了，一定要按照褚家大小姐的身份嫁出去，我给你留了一大笔嫁妆呢。” 她弯了弯嘴角，出去时小心翼翼的替他关上了门，赵辛到现在都没有吃饭，这会儿才有些饿了。褚媚让佣人给她煮了点宵夜。 赵辛扒着碗还没有吃两口，外头就传来了哭声。 “爸！” 她是拔腿跑出去的，嘴都来不及擦。 再接着是很多人的哭声，褚媚，褚洋，褚洋父母，乱成一锅粥了。 “快去喊医生！” “快！快快！” “......” 不一会儿，又是医生的进进出出，以及最后有心无力的摇头：“这几天已经都是再强撑，没办法了，准备葬礼吧。” 角落里的赵辛难以置信的往后退，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最后是褚随扶住了她，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怎么会这么快？” 她才......刚回来呀。 “不快了。”褚随这会儿的声音也是沉重的厉害，喑哑得像是用锯子锯过一样，他说，“本来早几天已经只能打点滴了，今天你回来，竟然还喝了半碗稀饭，我也以为在好转。” 赵辛难受得厉害，那种感觉，像是钝刀刺入的感觉，抽着疼的。 她只要想到老人家可能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才一直撑到现在的，她就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 人总是在最后才知道后悔的，后悔没多回来几次，是真的没时间么？也不是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可能一点时间都没有。 忙，都是借口罢了。 赵辛说：“他是不是怪我了？” “没，没有人怪你。”褚随的眼底微微湿润，偏开头，“外公只是想你。” 家人是不会责怪的，只有想念。 父母思念游子啊。 远在他乡，总得报个平安。 赵辛竟然连这一点都没有做到。 ...... 褚老先生的葬礼，来的人很多。 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而压抑的。 赵辛很感谢前来帮助的人，她自己也花了很多时间在招待客人上。 她在这天，前面不想哭的，到后来还是没有忍住，原本已经肿的不行的眼睛，更加肿了。 等到葬礼结束，她才劝了自己好久好久。 但她还得安慰褚媚，各种方法都用上了，才让她勉强控制住了情绪。 褚媚说：“你变了。” 那天她就想说的。 赵辛没说话。 “变得更加漂亮了，也变得更加独立。”她说。 赵辛说：“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我。从头到尾，我都把您当成我的家人。” 褚媚微微动容，靠在赵辛的怀里，她是一个承受过巨大舆论压力的女人，很少有人跟她说这种贴心话。她想起以前的事，有些晃神：“我刚有褚随那一年，其实我爸恨不得把我打死，但他只是做做样子，我撒个娇，他就舍不得了。我都快五十岁了，他都没有赶我走，他说留着我给褚家做生意好，但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担心我在外头，无处可去。” 赵辛说：“您也很棒。” “棒什么棒，我带你回来，后来有一段时间还嫌弃你配不上我儿子呢，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记仇。” 赵辛抱着她不说话了，像个女儿似的，在她怀里撒娇。 提起褚随，褚媚就多嘴提了一句：“阿随跟石妍掰了。” 赵辛有些僵硬，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他毕业了，现在在读研究生。”褚媚说，“本来两家都说好了读完书就结婚的。可是阿随去读研究生了，不知道女方是不是等不及了，就不结了。” 赵辛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弯了弯嘴角：“我有男朋友了。” 褚媚略微怔愣，叹了口气，也笑了：“那是好事。” “嗯。”赵辛说，“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不高，也不好看，但是他对我很好。您知道吗，楚玉见了他，都说他很好很好。下次我带他回来见您。” “那就好，那就好。”褚媚抱着赵辛，抬头却看见一道身影闪了出去。 ...... 褚随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他一直到自己胸口的伤隐隐发疼了，才停了下来。 然后他看到了褚洋就在不远处坐着，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褚随才喘着气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别太难过了。”褚洋拍拍他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 褚随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褚洋觉得，自己都有儿子了，或许没有褚随难受得厉害，他身为弟弟，当年没有满二十二就结婚了，现在看来，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有了寄托，才有希望。 褚洋笑了笑：“不过，赵辛确实变好看了，早知道有今天，我那会儿还不如老老实实娶了她呢。” 男人嘛，不管自己的生活怎么样了，总是向往美女的。 以前的赵辛算是清秀，不过现在国外去走了一遭，什么都变了，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有女人味了。 清秀的姑娘是用来疼的，妩媚的姑娘也是用来疼的。只不过两者疼得方式不一样。 男人才会懂这是什么意思。 褚随不太在意的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褚洋觉得褚随跟赵辛也没什么可说的，两个人之间有那么点旧事在，尴尬的要命。 何况赵辛在国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人。 褚随说：“今天在门口碰到了赵亮。” 那会儿在葬礼上，他拖着一条瘸腿，带着顶破帽子，在葬礼上艰难的张望，看到赵辛了以后，就盯着一直看一直看，最后抹了抹眼泪，又拖着条瘸腿走了。 从这会儿走到他家里，正常人都得要一个多小时，等他走到，估计要半夜了。 褚随最后去送了他一程。 赵亮千感恩万感谢的，“褚随，真是谢谢你啊。” 褚随恶毒的想着，这就当他当初睡了他女儿那么久的感谢。 可他表面上还是平平静静的：“赵辛回来了，怎么也不上去打个招呼？” 平常不是经常打听赵辛的事的？ “我当初做了很多错事，够对不起她的啦，我没有养她，现在也不去当她的拖累。”赵亮说，“我虽然混蛋，但可不做那样不负责任还要反过来拖累子女的混蛋。” ...... 褚洋对于赵亮的回来，习以为常：“来要钱的？” 褚随也没有否认，他在最后确实问自己要了钱，前面的话说得再好听，后来也逃不出这几年以来的常态。 从赵辛来了褚家以后，每一年，他都会来要一笔钱，三五万左右。 褚洋淡淡道：“这都多少年了，明年他要是还敢过来，我就把人给处理了。明明是来要钱的，还要装出一副关心孩子的模样，够埋汰人。” 以前是褚老爷子在，年年给。 现在他走了，褚洋当家，不会再吃哑巴亏。 对于这种花钱去赌博的，他厌恶至极。 褚随的想法也差不多一样，对方明年要是再来要钱，他不会再给。 赵辛自己，很快都要跟褚家没有关系了。没必要再替她养一个老头。 在褚随打算走的时，褚洋说：“这么一个大美女回来，不去一夜.风.流？听说她们在国外待过的人，都很开.放。” “没兴趣。”他留下这句话，扬长而去，留下褚洋，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他本人，倒是挺有兴趣的。 葬礼之后，褚媚和褚洋父亲两兄妹，开始分家产了。 大部分还是褚洋家的，褚媚就只分到了一笔钱，褚家的老宅，也不是她的了。 褚媚对赵辛说：“你在这边剩下的东西，恐怕也不得不搬走。以后要找我，直接去A市吧，这边我不会再过来。” 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辛说：“就这两天吧。” 褚媚惊讶：“这么快？” “我的学业也很忙，再耽搁下去，恐怕得挂科了。” 褚媚道：“褚随也要回学校读研究生，又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但她也只是感慨，并没有叫赵辛留下来。 赵辛买完离开机票的前一个，还是没有缓过来，短短五天时间，她竟然失去了一个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当天晚上，她还是住在褚家的，隔壁房间总是传来一些响动，她知道那个是褚随的房间，所以没有管。但很快她发现自己被吵得睡不着了。 所以她敲开了褚随房间的门。 他没穿衣服，胸口上有一个很小的纹身。 赵辛的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脸上，她说：“可以轻点么？” 褚随说：“成。” 可是他的视线还是集中在自己身上，赵辛在国外，早就受到过无数这样子的眼神，那种只是单纯男人对女人的打量。 赵辛自然也会女人对男人的调侃，她说：“还不错是么，我男朋友说，我能得个A等。” 褚随笑了笑：“那倒不至于。” 赵辛也笑：“那毕竟我男朋友没有你见多识广。” 褚随的笑容就收敛了下去，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回去休息吧。” 褚随关上了门。 赵辛也只是很随意的耸了耸肩，转身往回走了。 褚随把跑步机给关上了。 他觉得赵辛挺过分的，明明当初他离开前，他说过要是不回来了，或者决定是百分百要跟他断了，就给自己回条消息。 那份生日礼物她收了。 但她两年都没有动作，一直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有了男朋友了，也从来没有通知过他一声。 褚随最开始，一直觉得她是不否认不拒绝的意思，两个人回来还有的谈。 要是早知道没得谈，那天她一回来，他是不会给她搬行李箱的。 好在他如今知道了明确的答复，也不用在等待什么了，反正现在早就习惯了。既然不喜欢有牵扯，那他自然也可以好好做到。 所以第二天褚媚要他去送赵辛时，他没有去。 第61章 异国 - 狼狈 - 仅允 两年时间，其实够冲淡一切了。 最开始的时候，情绪或许没有那么好控制，但都过去那么久了，其实谁还一直惦记呢？ 但搞不清是因为什么，他这两年怪安分。 ……安分到本来是想养只狗的，一看是母的，就没了心情。 然后赵辛现在有了一个男朋友？ 褚随最开始听到的时候，心情挺复杂。可有一部分的情绪，大概叫如释重负。 他想大概就是两年前的话没有说明白，所以他秉着一个“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不能轻举妄动”，才没跟异性接触吧。 褚随是个很现实的男人，一旦不可能再是自己的马子了，他懒得伺候。 所以第二天褚媚愣是没能把他喊起来去送人。 褚媚冷冷的笑：“还放不下呢？” 褚随语气也冷：“谁放不下，谁是狗。” 依旧纹丝不动，看上去完全不会是那条狗。 褚媚见状，最后只好的自己出送赵辛，但后者笑着拒绝了：“我自己去就行，正好我要见见老朋友。” 她其实最想见的是楚玉。 他俩的关系，有些复杂。 赵辛刚去德城的那一年，楚玉是经常去见她的。 男女见面，总得吃饭，总得喝酒。有一次，楚玉喝过了头，在走廊上亲了她。 那种扑面而来的，拒绝不了也躲不掉的吻。他靠在她耳畔的喘气声，几乎叫她脸红了 亲完以后的第二天，楚玉走了。 她觉得他们大概算好了，赵辛其实特别满意他，那种满意几乎用不出什么语言来形容，似乎无关乎爱情，就是长久的陪伴。 可是楚玉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赵辛那会儿一个人在国外，被很多人歧视过，他偶尔的陪伴，是她每个月的期待，所以楚玉莫名其妙的消失，对她而言，带来的是绝望，还有委屈。 然后她找了一个算是不错的男朋友，准确来说，只是一个学习伴侣。 什么楚玉见过，都是假的。她那会儿跟褚媚说，只不过想要她放心而已。当然，那个人，确实也不错。 赵辛总不可能，再靠着褚家。 毕竟总得而言，那不是她的娘家。 …… 赵辛第一次，去了楚家。 跟钟家一样，宅高墙深。 接待她的楚宿对着她不怀好意的笑：“来找楚玉的？” 赵辛顿了顿：“他还好么？” 楚宿耸耸肩：“好不好不知道，但他应该不想见你。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托姜沉的福，你的准男人之一，可能要跟你的好朋友结婚了。” 赵辛：“……” 张晓蝶这是醒了？ 还有这“之一”是不是用的不太对，她可没有那个本事一次性身边钓着好几个。 楚宿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去试一试，褚随那边，你抢不赢石妍，楚玉这边不会也抢不过张晓蝶吧？不然一次性败给两姐妹，也太丢人了。” 赵辛就搞不懂了，明明楚宿是兄长啊，为什么楚玉先结婚。 他显然看出了她的疑问，皮笑肉不笑道：“本来确实是给我商量的。但是实不相瞒，我怕了姜沉那个疯子，所以商量那天，我跑路了。” 赵辛三观颠覆，原来还有这种坑弟的事。 楚宿最后说：“赵辛，我很抱歉，楚玉不见你，可能是他身边也不再需要你了。” 赵辛离开的时候，脸色有点难看。 其实她也应该猜到的，这么就不见面，还能代表着什么？ 她也就是担心他的身体，总想着，他是不是出事了。或许不是故意的。 但是怎么说，到底还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赵辛飞回德城的一路，又是经历了无数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男朋友打电话说要过来蹭一顿晚饭。 “行。”她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她住的地方，一楼的大厅里面有一男一女在聊着什么，她没有注意。 然后突然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赵辛。” 她顿了顿，回头去看。只看见那女的站了起来，穿着长长的裙子，皮肤白到发光，对着她笑。 是张晓蝶。 赵辛有些复杂的低下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男人带着帽子，她只能看到他的下颌线，但是她已经认出来是谁了。 没想到前面楚宿还说见不着，现在这么快就见到了。 张晓蝶也扫了眼坐着的人，笑了笑：“今晚可以住你这里么？明天我就走。” 赵辛看着那人依旧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心情更加复杂了，说：“可以。” …… 她租的是一间两居室，当初是楚玉给她看的房子，他第一年是把房租交了，后来她也就没有再搬。 张晓蝶看上去似乎还挺满意。 楚玉也把帽子拿下来了，但是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出国？” 张晓蝶也不等她回答，自己就慢慢开口了：“我上个周，给姜沉喂了点东西，然后他，大概做不了男人了。” 赵辛：“……” 楚玉睨了她一眼。 “家产他继承了没关系，只要他没有后代，那么起码会到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手上，但也是张家人。”张晓蝶道，“不过姜沉在找人处理我，这段时间我得躲着避避风头。” 她明后天还要辗转去其他地方。 赵辛点点头，她还要管他们的吃饭问题，还有她男朋友也要过来。赵辛就独自去买了菜。回来的时候，男朋友王卓正跟楚玉他们面对面坐着，有些不知所措。 他在看到赵辛回来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是……” 赵辛说：“我朋友。” 又跟他们介绍王卓，“这是我……男朋友。” 楚玉的视线终于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他跟褚随不一样，褚随长得更开了，五官也更加男人，但楚玉还是精精致致的模样，沉着眼神时，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张晓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男朋友挺厉害的。” 不过要是知道赵辛以前的男人们都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还有没有那个胆量跟赵辛在一起。 当然，这句话，只不过是一个很小的插曲。 赵辛做饭的速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王卓是个老实男人，这会儿就在客厅里面照顾客人，等到赵辛端菜出来的时候，王卓开了瓶酒，问楚玉：“一起喝一杯吧？” 楚玉冷淡，“不了。” 王卓有点下不来台，笑容僵住了。 赵辛连忙解释道：“他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王卓讪讪道：“这样。” 他倒是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又问：“你们是一对吗？” 楚玉盯着赵辛看。 张晓蝶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郎才女貌。” 赵辛在一旁当作没有听见，她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就像再次见到褚随时一样，那种恍惚感，让她忘了判断很多东西。 时间真可怕。 赵辛想。 这顿饭，只有王卓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 他碰过的菜，楚玉几乎没有动过。 王卓替赵辛洗了碗，本来打算要走的，可是赵辛觉得今天太晚了，就主动留他了：“要不然，你今晚睡在这吧。” 张晓蝶挑了挑眉。 楚玉的脸色有点冷。 王卓也不是没有在这边过夜过，本来两个房间，住着刚刚好的，现在有客人，他想的是不抢地方了。相比起很多留学生，他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以前没谈过恋爱，纯情的很，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赵辛其实挺苦恼的，不知道他以后要是知道了，嗯，她十几岁就跟人家那样这样了，会是什么感受。 “那行吧。”王卓最后同意留下来了，但最后依旧固执的选择睡在客厅里面，而不是在赵辛卧室打地铺。 张晓蝶道：“你的意思，让楚玉跟我睡？” 这恐怕，要把楚玉气死。 赵辛想起楚宿的话来，他们是未婚夫妻，而且楚玉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 这很快就安排下来了。 赵辛给楚玉找了衣服，让他去洗了个澡。他洗澡的过程中，王卓因为喝了酒，很快就睡着了。 赵辛也独自进了房间，突然见到这两位老朋友，她也有些没彻底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房间外头传来了愉快的交谈声，然后是一声关门声，赵辛想，他们应该进房间了。但是没过多久，她听见了她卧室门被拧开的声音。 赵辛一顿。 回过头看时，就看见楚玉穿着一套一年前他留下来的睡衣，然后很自然的往她床边走过来，最后掀开了她的被子，躺了进去。 赵辛：“……” 她的男、朋、友，此刻还躺在外面的沙发上。 楚玉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冷冰冰的，现在在他身侧躺在她身边，让她僵硬得一动都不敢动。 他却往她身边凑了一点，不咸不淡道：“交男朋友了？” 赵辛用很大很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楚玉就没什么情绪的往后退了一点。 太近了。 他现在的感觉很强烈。 楚玉也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愿意，只不过他现在有要事在身，目前最好别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一旦他做了，那就是奔着要孩子去的。 “你去找楚宿的事，他跟我说了。”楚玉说，“他被一个男人甩了，最近情绪一直不太正常。” 赵辛望着天花板：“哦。” 楚玉淡淡道：“什么时候找的男朋友的？” “你消失很久后……我想找一个伴。” 楚玉说：“不怎么样。” 赵辛：“……” 这可跟她对褚媚说的“楚玉也觉得他很好很好”大相径庭。 她不想再探讨王卓了，只说：“你最近身体好些了么？” 楚玉看着她，然后伸手让她感受了他的腹肌。 身体不好，不代表他弱。 赵辛受了惊吓似的，很快的收回了手。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赵辛的被窝里面，属于她本人的味道，实在是太浓烈了，充斥了他整个肺部。 他的冷静也是一下子有，一下子无。 所以楚玉索性就把赵辛抱进了怀里，然后亲了上去。 这次可是没有喝酒的。 赵辛记得很清楚，楚玉没有喝酒的。 她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的瞳孔里面，此刻也只有自己，她看见了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楚玉觉得，排骨精赵辛，终于长了点肉。 他最多进行到这，很快放开了她，拍拍她的头：“睡吧。” 赵辛其实不困，但是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睡去了。 楚玉则是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他都一直看着睡着的赵辛，然后每隔几分钟，就亲一亲她的侧脸。 第二天六点钟，他就起来了。 张晓蝶比他更早，她睡不着也容易理解，姜沉现在的情况，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 她是他见过的女人里面，最狠的。 对自己也狠。 她说这次要是逃不掉了，她就自杀，反正这条命，绝对不可以落到姜沉手上。 至于他俩的仇恨，还得追溯到张晓蝶死去的母亲身上。 可能有人会奇怪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死算了，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姜沉生不出儿子了，她总得好好看一看，然后她生个十几个，大方的送他一个。 “走吗？”她问。 楚玉冷冷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王卓，说：“走吧。” “真的不需要根赵辛告别？” 楚玉道：“不用。” 张晓蝶耸了耸肩，其实她觉得赵辛蛮幸运的，楚玉算是一个对她还算不错的男人。只要楚玉把她送到安全地点了，那个人护着她，她就不用再麻烦他。 楚玉说：“走。” 他离开的时候，看见王卓身上什么也没有盖，不过最后他选择坐视不理。 “啪——”的一声，门轻轻的开了，又轻轻的关上了。 与此同时，褚随也突然惊醒。 他心情很不好，梦里的画面，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的刺激，床上躺着赵辛，另一个男人不是他。 梦里的褚随，跟赵辛是一对。 所以他被绿了。 褚随想着梦里赵辛那副浪到不行的模样，有些心浮气躁。 出了国，就是不一样。 他冷冷的想，也不管真假，反正就先把梦里的人这么迁怒上就对了。 不过等到他冷静了一会儿，就意识到自己没必要，那人跟自己早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了。 指不定结婚，还要请他去做大舅哥。 一个以前天天跟她睡一屋，教了她不少“生物知识”的大舅哥。 他很快冲了个澡，出来时，就接到了导师的电话。 褚随是个人才。 一个有钱有实力，并且长的贼招女人的人才。 他读研的地方在很远，也没有什么人知道他以前的情感史，只知道他是一个孤家寡人。不少学妹学姐，争先恐后往上爬。 所以这次去德城的比赛，也有好多人申请一同前往的。 一为颜值，二为混分，让毕业简历更加的体面。 导师问他拿拿主意。 褚随最后根据照片，选择了两个网红脸。 一个队伍，十个人就算凑齐了。 “你这审美，不太符合你的。” 褚随没说话，心情还不错。 导师要是知道他以前的赵辛是什么样的，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现在的赵辛是美女了。 得。 文化人。 高攀不起。 “不过，你那个未婚妻，真的放弃你了啊？” 褚随顿了顿，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的那道疤，现在已经被一个纹身挡住了，他没太所谓的说：“放弃了，都快要跟人家结婚了。” “那你真单身？” “单身。” “不找一个？”导师调侃道，“恋恋不忘？” 恋恋不忘个锤子。 还不是他布置的课题太多了。 褚随道：“我要找，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导师笑了笑，没说话。 …… 赵辛醒来的时候，楚玉已经不在了。 王卓也纳闷道：“你的朋友们就这么走了？” “嗯。”赵辛顿了顿，情绪不太高涨。 有点心寒，竟然一大早上就不告而别。好在她已经习惯了。 赵辛现在，不觉得感情是全部，排在第一位的，是她自己的未来。 只有见世面狭窄的那会儿，才觉得爱情没了什么就都没了。其实换一种念头去想，那也可能是，她一无所有，只能抓住唯一能依附的东西了。 赵辛没有因为楚玉的不告而别伤神太久，她还有很繁重的课业。而且学校这次也要参加这次全球性质大学生的互联网大赛。 她负责学校的交流工作，换句话来说，就是参赛人员的随从助理。 赵辛很快重新投入到了学业当中。 比赛当天，进行的是初赛，也就是编程赛，这里汇聚了全球各个国家的人才。偌大的赛场看去，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好在赵辛现在已经不会因为人群过多而怯弱了。 她带着她的校友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褚随被突如其来的人群挡住了光，抬了抬头，似乎坎肩一个熟悉的脸庞。 但他很快就没在意。 赵辛去的是隐国，德城哪里来的赵辛。 “你看前面那群学生，好没有素质啊，也不知道坐下来，就这么挡着大家。”有队友抱怨道。 “好像他们跟来的人是个中国人。” “不一定，只是亚洲人吧。” 褚随没听见似的，哪里人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褚随，你会一点德语吧，等会儿我们出去玩？”被他选中一起跟来的女孩儿说。 …… 赵辛听到“褚随”二字的时候，倒是愣了愣。 然后她选择往后看了一眼。 第62章 不公平 - 狼狈 - 仅允 赵辛的这一眼，绝对是平平无奇的一眼。 但是那张熟悉的脸，倒真就让她这么看见了。 他两条腿叉着坐着，跟旁边的女生聊着什么，脸色挂着浅浅的笑意，尽管在国外，面临着各路大神，也依旧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淡然模样。 褚随在自己的专业上，还是挺自信。 当然，是不是迷之自信，赵辛就不太清楚了，她和褚随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她只知道他读研的学校，在国内一流。 赵辛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其实说惊讶，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他以前拿过的奖，也蛮多。人都是积极向上的，他通过磨练，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观赵辛身边的校友们，倒是蛮紧张的。 初赛今天是第一场，没有中国队，赵辛这边是上了的。她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紧张的看着校友们，出了一身的汗。她有点后悔今天穿高跟鞋来了，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站不住了。 事实证明，不是快要，是真的站不住了。 赵辛脚一崴，就往旁边倒了过去。 好在身后这会儿是有人经过的，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赵辛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扶着自己的人是亚洲脸，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人家是不是中国人，就直接用中文跟人家交流了。 “谢谢。”她说。 对方笑了笑：“还真是中国人啊，刚才我们队伍里面在猜你是哪个国家的。” 赵辛的目光往前延伸，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褚随，他也听到了后面的声音了，回过头来看。 她低下了头。 褚随盯着半边脸被头发盖住的女人看了许久，眉目下垂，也没有走开。 旁边的女人说：“褚随，你在看什么？” 他把从兜里的手机拿了出来。 “走吧，今天没有我们的比赛，还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呢。”女生过来拉他。 褚随用手机拨了个号码，这是前几天，他刚刚从褚媚那儿拿的，一个隐国号码。 那个遮住半边脸的姑娘，手机响了。 褚随紧紧的盯着那个女孩儿看。 所有人差不多都明白了，他是在给面前这个人大点胡。 看来两个人是旧识。 大家都在等着他们打招呼，可褚随只是挂了电话，就散漫的走了出去。 那个扶着赵辛的人多看了她好几眼，才慢慢放开了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就跟着人群一起离开了。 赵辛心有余悸的叹口气，她很清楚褚随已经认出她了，但是他不上来，不知道是带了妹妹不想让人家知道他们认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反正她也，不太想跟他见面，客客套套的寒暄一些问题。 褚随到门口时，就有人八卦刚刚那个姑娘是不是跟他认识了。 他吊着眼梢说：“不认识。” “那她手机响了诶？” 褚随说：“一个朋友的朋友，帮忙试试。” “哟，你朋友的前女友啊？”这语气，多少叫人八卦出一些问题来。 褚随就不说话了，他的兴致显然没有刚才高，回到酒店，就独自关上房门休息了。一直到下午，网红脸找他去逛街，软磨硬泡，他才同意。 他对这个国家没好感。 不过人家女生的想法，就跟他完全不一样了。 网红脸买了一大堆东西，当中不乏给同学代购的，就这么兴致冲冲，兴致冲冲，冲到最后，又害褚随和赵辛撞上了。 赵辛本来是陪一个同学来买东西的，今天对方男朋友比赛结束，她很高兴，想来给自己的男朋友买一份礼物，男孩子嘛，也要精致，所以就来买了香水。 褚随坐在店里的沙发上，就这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外面进来的女人。 赵辛一双红色恨天高，把小腿的线条拉得老长。又白又长，让人上火。 任何一个男人，可能都容易把持不住。 褚随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 赵辛也不动了。 “我先去挑礼物，你自己找一个地方坐一会儿。”同学这么跟她说。 “成。”但是她依旧站着没动。 现场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褚随坐着的那张沙发。 一直到好半天后，他才略微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站着做什么？又不是不认识，也不是仇人。” 行吧。 赵辛想。 所以她走了过去，坐下的时候，腰线拉出了一道优雅的弧度。 褚随看了两眼，往旁边坐了一点。 赵辛因为他的这个动作，略微有几分尴尬。 “不是说自己在隐国上学，怎么出现在德城了？”他这才开口问。 赵辛坦诚：“一直在德城。” “所以这是故意瞒着家里人的？”他有些讽刺的说。 赵辛沉默了一会儿，道：“总是麻烦大家，总不太好。” 褚随把这话在舌尖上过了一变，笑了：“没有人知道你在德城？” “有的，楚玉知道。” 褚随放在身侧的手握了握，语调自然：“这样。” 网红脸倒是没有认出赵辛就是刚刚差点摔倒的那一个，不太友善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笑着问褚随：“碰到老朋友了？” “是啊。” “等会儿要不然一起吃个饭？反正大家都是中国人。” 褚随听了，朝赵辛抬了抬下巴：“你怎么想？” “不用了，我有很多朋友一起，今天我们学校比赛成绩还算不错，晚上大家决定去庆祝庆祝。” 褚随随意的应了一声，站起来跟网红脸走了。 其实他们刚到德城，晚上肯定也是要庆祝的。 所有人在庆祝的之前，都做了稍微的打扮，不过去一个新地方的酒吧，大家或多或少有一些忐忑。 褚随不一样，他有钱，有钱的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有钱的人底气足，社交广，做啥都方便。 这句话很有道理，当他晚上看到王卓的时候，就体现了这个道理。 随随便便来一个酒吧，就能碰到老朋友，不是社交广是什么？ 褚随跟王卓，两个人是在一个比赛上认识的，两个人当时分别代表不一样的学校。 “你是来参加比赛的吧？”他跟褚随打完招呼以后，就问出了这句话，但显然也不算问，他的语气就是肯定。 褚随说：“嗯。” “我在这个酒吧里面兼职呢，你有事叫我，我给你处理好。” 褚随心不在焉的应了。 客套而已，他倒是不会真的麻烦他，没那个必要。 这个插曲也就很快就过去了。 国外的酒吧跟国内的很不一样，国外要开放许多，就连当众跳脱衣服，也习以为常。 褚随这长相，在国外就是很招男人喜欢的那一款，哪怕他们这边坐了一堆的人，还是有过来搭讪的。 他兴致挺高，跟别人一起喝了好几杯。 最后喝高了，连人家邀请他跳不太好描述的舞，他也没有拒绝。身边的同学怎么拉他都拉不住。 他们只见过褚随是学霸的模样，几乎没有人知道，褚随大学辍学过，辍学的那两年，玩得贼开。 今天其实也不过就算是小场面。 褚随性感起来，那还是相当性感的，场下因此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 就连原本那些劝住他的同学，一时半会儿也口干舌燥的。 褚随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没有穿衣服，胸口的纹身特别的明显。 褚随的一个同学见了，疑问道：“他怎么会纹那么一个纹身？” “听说是有一个伤口。” “不是吧，谁敢对他下手啊。” “听说是他自己动手的，当时在医院里面躺了两个月。”另一个人说，“你别看褚随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我估计以前应该挺野的，不野，今天也做不出这样子的行为，是吧？” 众人呵呵笑。 确实是。 一个要是一直以来都是斯斯文文的人，肯定做不出今天这样子的举动。 褚随实在是叫人大开眼界。 不过没过多久，他突然停了下来。 赵辛正站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没有跟里面叫好的人一样，她什么都没有说，只皱着眉，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 褚随的眼底有点冷。 胸口隐隐泛疼。 他几乎都快要想不起两年前的自己到底是傻逼到什么程度，才拿白刀子对自己都下得去手的。 魔怔了大概。 反正挺傻的。 比现在光着膀子跳舞还要傻。 赵辛站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褚随冷着脸色从台上跳下来，挥开人群直直朝那个马上就要走出酒吧的人走去，其实赵辛已经走得更加快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他从身后扯住了头发。 赵辛有点心冷，褚随只喝了酒的，她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跟他起任何冲突。 “谁准你看我的？” “我……” “谁准你用那种眼神看我的？”他微微挑着嘴角，“就你正直，就你不乱来，就你是社会好公民好青年。非要别人跟你一样了才叫好人？你这朵白莲花可把自己捧得真高啊。” 他微微一拉，她整个人就朝他倒过去。 赵辛是有点害怕的，以前的褚随就算嘴巴不太饶人，像今天这样的举动，他是从来都没有过。 “褚随，你放开我。” 她整个人几乎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收起你那对别人的不赞同，我不论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褚随的声音越发冷了。 赵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虽然跟以前相似，却让她有些陌生。 那会儿老爷子去世，她没有感受到什么，可这一会儿，她分明感受到，他对自己是有着非常非常深的恶意的。 就比如他扯着她头皮的动作，几乎让她觉得整个头顶都要被掀掉了。 “你恨我。”赵辛突然冷静的说。 可是分明那天他给自己提行李上楼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 那会儿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而且，褚随又凭什么恨她？他哪里来的资格恨她呢？ 褚随却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盯着她看，赵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街边路灯打在他的脸上时，她似乎看见了他眼底好像闪着水光。 赵辛愣了一会儿，因为顾着安全感，手撑在了他胸膛，才感受到了他纹身那儿，有一个很明显的疤痕。 怎么说，就跟见了鬼似的，她的手很快缩了回去，张了张嘴，本来应该要问点什么的，可是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比如，他的伤口怎么来的？ 但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辛很快就垂下眼眸，说：“你回去吧，把衣服穿上。我刚刚和朋友们聚完，也要走了。” 褚随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什么都不问啊？” 她沉默。 “挺好。”褚随说，“挺好的。” 可他又没有松开她，她还是没法走掉。 酒吧这会儿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赵辛也不想让别人看热闹。何况褚随的那些同学也已经赶出来了，这会儿正站在不远处，不做声。 然后赵辛的视线又一扫，很快的就松了一口气。 王卓朝自己跑过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怎么回事呢？”王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跑过来时很急切，他看了眼褚随，那副模样他一个男人都有些怕，更别提赵辛一个小姑娘了。 褚随脾气不太好，这个不难猜，贵公子都这样。 王卓笑呵呵道：“褚随，你别跟赵辛计较啊，她这个人不太会表达，容易让人会错了意。” 褚随还是盯着赵辛看。 后者无奈了半晌，才道：“王卓是我男朋友。” 他握住她头发的手恨不得把她的头发全部都给拔断。 褚随却冷冰冰的，“哦。” 赵辛觉得他好像更加生气了，只是不说话，但是他的嘴角下垂的很厉害了，一副火山即将要爆发的模样。 今天她或许不应该出门。 不过他到底是松开她了。 赵辛在第一时间，被王卓拉到了身后，他在很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看样子你们是认识，那话我也不多说了，褚随，就当给我个面子，不要跟赵辛计较好不好？”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笑了：“成啊。” 赵辛垂着头，很快就被王卓指使着离开了。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告诉自己，褚随就是今天喝了酒了，不然不至于这样。两个人之间又没有那么多的债。 褚随的同学们，也是第一次看见他脾气差成这样，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 其实很多人这会儿已经不敢上来招惹他了，不过好歹是同学，总得把一个喝了酒疯的人送回酒店，一个贵公子酒品这么不好，也是够让人难以理解的，何况抓着一个女人撒酒疯。 本来大伙以为，要把褚随搞回去应该也不太容易的，可他只是很安静的穿好了衣服，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真的很难想象出，他在几分钟前暴跳如雷。 褚随被送回酒店以后，就关上了门，一副谁也不见的样子。 他很确定，自己今天的酒，可能多了点兴奋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也想这么做。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天花板，突然想笑。 赵辛是王卓的女朋友。 大概没有人会知道，很久之前，那次比赛过后，褚随和王卓一起吃了个饭。 那天他很早就走了，因为要坐高铁回到自己的学校去见一个在下雪天无依无靠的人。 王卓说：“只去见你女朋友吧？”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对于这种事或多或少有些直觉。 褚随“嗯”了一声。 “说实话，我很意外你竟然会这么大晚上去看一个人，毕竟比赛那么重要，你去的路上要是出了一点意外，对你的影响可是非常大的。” 褚随当时只是笑，然后不太在意的耸耸肩：“我恋爱脑。” “可是为什么她不跟你一起来？” 褚随说：“她要考试。” 但其实后来他才知道，她那个时候早就做好了决定，要离开她了。只不过没有彻底定下来而已。 “哦，这样。”王卓说，“那祝你们白头到老。” 然后现实很可笑的是，赵辛跟这位祝他俩白头到老的人在一起了。 褚随的脑子有些恍惚了，又想起他刺纹身的那会儿，纹身师看着他胸口的疤痕，说：“哟，小伙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社会味儿，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他说：“还情债。” 他还了他该还的。 “那个女人挺狠。” “我自己下手的。” 纹身师有些惊讶，随后了然道：“那你对自己也挺狠。” 褚随说，那你大概没有见过更狠的，我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了，人家一年也不肯回来看过我一次。 …… 褚随确定自己那会儿确实是没有放下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考研期间，疯狂的寻找隐国有什么好的学校，然后每个月不停的往隐国去实地考察。 实地考察考什么？ 其实就是为了能不能在某所学校里面偶遇赵辛呗。 他曾经一个人在大雪纷飞的伦敦，因为看见了一个像她的人儿眉飞色舞高兴到起飞。 然后又因为认错人，心情掉到谷底。 怪不得他一直没看到她，原来她根本就不在隐国。 当然，褚随觉得自己现在放下了，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公平，他那时候快死了，她也不愿意来看看自己。 第63章 有自知之明 - 狼狈 - 仅允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帘，直直射入了房间，打在了房间里男人的脸上。 褚随排斥的偏了偏头，把眼睛给睁开了。 头痛欲裂。 褚随翻身下了床，进了浴室。 很快他就听见了敲门声，他顿了顿，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网红脸看见他的模样，错愕了几秒，然后从上到下扫了一眼。 最上面是一张不算娘也不会man过头的脸，没穿衣服的身材，可比昨晚在酒吧里看到的要好看多了。加上一个纹身，又痞又斯文的模样，忍不住叫人脸红。 褚随淡淡说：“有事？” 网红脸回神了，脸蛋红扑扑：“昨晚你喝的挺醉的，所以我过来看看你，然后顺便问问，你要不要吃早饭。” 他皱眉，昨晚的具体事情他差不多都忘了，只记得好像是跟赵辛起了冲突，褚随顿了好一会儿，说：“昨晚喝的酒里，被人下了兴奋剂。” 也不一定，但总之是刺激神经的。 “难怪。”网红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会上台去跳脱衣舞。” 褚随：“……” “你快点准备准备吧，等会儿要去赛场了，你可是主心骨之一，我们能不能加满竞赛分，就靠你了。” 褚随本人，也对比赛相当的重视，所以来不及多想，怎么样也要把今天的初赛先完成的，所以他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赵辛在他从后场绕进来的第一刻，就看见了他。 他也看见自己了，不过没有走上来，大概昨天的事，也让他觉得尴尬了。 赵辛笑了笑，很快偏开视线。 然后她看见褚随和王灼走到了一起，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后者很快往她这边走，说：“他叫我转告一声抱歉。” 赵辛平静的：“嗯。” “他酒里被人加了点东西。”王灼说，“我就说，他怎么会那样。” 赵辛说：“嗯。” 王灼认真的看了她好久：“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么？” “没有。” 他更加疑惑了。 赵辛知道他在疑惑什么：为什么她对聊起褚随，那么的不上心？ 两个有过一段的人，怎么可能热衷于对方的任何事情？尽管放下了，过去了，表面上再怎么风轻云淡，一旦提到对方，心里头还是会心酸的。 王灼也没有多问，他跟她不是一个学校的，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快就走开了。 赵辛也没有待很久，在褚随比赛的时候就走开了。 离开前，她似乎听见了他的队友喊：“褚随加油！” 赵辛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他在国内比赛的时候，有一次总想着把自己带上，可是被她拒绝了。她想，那会儿她要是跟着他去，大概也会喊上这么一句加油。 兴奋的、自豪的加油。 但是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了。 她现在可以客套的说一句“加油”，可是没有办法做到跟喜欢他的那会儿一样冲动。 与此同时，褚随比完赛下场，他不是最快的，同场次里面有好几个中国选手比他快。但总体而言，成绩算是不错了。 他下意识的往台下扫了一眼，一如既往的空荡荡。 褚随无所谓的耸耸肩，往队友所在的方向走去，几个人说说笑笑，等到上午场结束，很快就又一起离开了。 …… 本来褚随跟赵辛，再决赛之前，也不会再有什么接触的可能。 可是王灼，非要拉着褚随一起吃饭，估计是想解开两个人那天的误会。 赵辛事先并不知道褚随在，所以让王灼把朋友往她住的地方带，怎么说在家里吃，也能给王灼省一笔钱，多不多无所谓，主要还是正宗的中餐。 她是在差不多做完饭的时候，才等到两人的，褚随进来的那一刻，赵辛的笑容就浅了下去。 褚随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两眼。 王灼说：“赵辛，我就是觉得你心里可能有点不舒服，褚随对你是真的没有恶意的。他也不知道，我是带他来你这儿。” 赵辛没说话。 褚随不轻不重一句对不起。 赵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往餐桌上走去。 褚随给他们留了个私人空间，说：“我去趟洗手间。” 赵辛租的这个房子，是有独卫的，并且浴室还很新很干净。 褚随在她的物品架子上看了几眼，看见了一瓶用过的男士香水。 这当然不可能是王灼用的，褚随只用了一秒钟时间，就才出了这香水的主人是谁。 ——楚玉。 楚玉有病，大概是用来遮掩自己身上的药味。 褚随心不在焉的想，王灼那个直男，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到，赵辛这里，会有其他男人的用品。 随后褚随笑了，他有空可怜别人，倒是不如可怜自己。他也不见得比王灼好多少，他甚至这么久，都不知道她在哪，她还为了圆她在隐国的谎，特地弄了一个隐国手机号。 当然，比他知道得多得多的，也是楚玉。 而他躺在病床上，还在等着她的电话，他把自己说的那么惨，结果她还不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在外面过她的潇洒日子。 他不是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只是她不回复吊着自己，不把话说明白，害他在老爷子去世那天，还在想关于他们的事，如果不是赵辛跟褚媚说，她有男朋友了，那么他觉得她回来应该会跟自己和好了。 所以其实在那之前，她不搭理自己，也不回自己消息，他还没有很生气过。在那之前，虽然也气，但还是等待期许多一些。 赵辛如果很早之前就说清楚了，就不会让他会有这样子的误解了，也不会抱着希望，一年又一年的等着她。 褚随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才走出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赵辛的脸色总算好了点，只不过到底还是没有跟他说话。 他也不在意，反正他今天来，也只是为了给王灼面子，本来他没打算再见她，当陌生人最好，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拿刀子捅死她。 褚随觉得为她欠下命债，那可太不值得了。 所以为了不打搅自己的生活，他有必要离她远远的。 男人就这一点好，现实，再过不去的坎，时间一久，也就过去了。 但赵辛白莲花在他这里洗不白。 不白莲花，那是绝对不会一边跟其他男人卿卿我我，一边又两年都不告诉他，到低断不断。 褚随漫不经心的想着，在赵辛的对面做了下来。 小小的一张桌子，因为他的突然加入，整个氛围突然就压抑了不少。 尤其是褚随在桌子底下碰到她的时候，她瞬间就觉得头皮发麻了。 而褚随四处打量了片刻，就发现屋子里面有不少楚玉才会用的东西，比如橱柜上的那些药盒，还有不和王灼脚的拖鞋——这绝对不可能是给王灼买的，完全不合脚。 王灼就是被赵辛骗了。 至于赵辛为什么找上王灼，很大程度上可能还是为了可以凑到足够的钱上学，而王灼的家里还算不错，他之所以去打工，很有可能就是把自己的钱给了赵辛，导致自己不够了。 而楚玉，正好听说和张晓蝶要订婚了，她失去了一个靠山，再找一个，多好。 而她最开始那一年为了跟楚玉一块儿，没有搭理过自己。后来半途楚玉走了，她为了表现得有骨气一点，自然是不再方便找上自己。 褚随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赵辛。 这一眼，叫赵辛喉咙发紧，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太舒服。 王灼还没有发现，只是感慨道：“也就只有到了国外，才能发现跟自己人在一起生活，多么的好啊。” 所以他讲究和气，一个国家的人，就应该好好相处是不是？ 褚随的笑意越发明显了一点，冷冷的。 王灼真的是太单纯了，显然有的人是在把他当成冤大头。 赵辛被他看得越来越紧张了，最后失手打翻了自己面前的水杯。 “怎么这么不小心？”王灼慌忙凑过去看。 “没事的。”赵辛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 王灼不好意思的冲褚随笑了笑，然后想起什么，说：“赵辛，我妈催我找对象了，我跟她说你了。” 他又补充说，“今年年底，我们一起回去吧？你跟我去见见我妈，她特别想见你。你不要害怕，我妈很好的，对你肯定也会很好。” 赵辛的脸色微微泛白，勉强的说了一声好。 她其实多少有些排斥的，不是不愿意，是她还有些事情没有放下，有的话还没有跟楚玉问清楚。见家长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她没有搞明白之前，其实多少是对王灼有些不负责任。 但王灼没有要求过她什么，很多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 “不用紧张，脸色怎么白成这样。”王灼觉得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褚随有些想笑，表情就显得有些讽刺。 赵辛看着看着，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了，可是她好像否定不了什么，最开始她跟王灼在一起，目的的确不单纯的，她想给自己找一个伙伴而已，所以没次王灼有一些紧密的动作时，她都会避开。 这一刻，她如鲠在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所以她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很快就躲进了厨房。 外头的两个男人，倒是自自在在的。 然后她听见有人站起来的声音，赵辛一时之间分不清那是谁，再接着很快有人往厨房走来，她看见的是褚随那张脸。 他倚在门边，冷冷淡淡的带着笑，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赵辛不太服输，虽然感觉到了压迫感，但还是冷静的盯着他看。 “我没有你想得那样没底线。”赵辛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想过利用他。” 褚随漫不经心道：“你说这话之前，或许应该先看看，你家里都有什么。” 他往橱柜上一指：“这个是楚玉的。” 又往其他地方一指：“那个也是楚玉的。” “还有我在浴室里面看到的瓶瓶罐罐，也有好多楚玉的。就连王灼脚上那双鞋，也是楚玉的吧？” 褚随下结论道：“这个到底是叫你的家？还属你和楚玉的家？王灼知道这些么，你跟他坦白过么？你敢么，你敢去跟他说，王灼，你虽然是我男朋友，但是我家里都是其他男人的东西么？” 褚随的一连几句质问，让她无言以对。 不管她敢不敢，赵辛确实都没有坦白过，然后她想起自己前几天，楚玉来这里时，他来了自己的房间，自己到头来，也是没有阻止的。 赵辛就是没来由的，不舍得阻止楚玉。 褚随淡道：“王灼这个人，虽然老实不错，但是不是你可以乱动心思的对象。你不会以为把他迷的鬼迷心窍就够了吧？他妈为什么要叫你回去？你以为真是喜欢你么？赵辛，在褚家也待了那么多年了，褚洋在婚前悔婚你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所以为了褚家的名声，千万别想着干一些一步登天的事。” 赵辛跟褚家的关系，要认真去扒，那总是可以扒出来的。 她都不想跟褚家有联系了，那褚随也不希望褚家因为她，担上不好听的名声。 赵辛目光微闪。 这种争辩的时候，真的太容易让人心跳过快。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吵架厉害的人，这会儿自然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只冷静的说：“我确实是在等楚玉。” 褚随顿了顿，没了动作。 “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可是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打算是什么，所以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拿下决定。”赵辛干巴巴的说，“我是有点对不起王灼。” 褚随凉凉的看着她。 “我应该可能，是有点喜欢上楚玉了吧。”赵辛有点无奈，承认着这个有些可笑的事实。 尽管楚玉那天来得突然，走得突然，可是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一些不对劲的感觉，总在希望着什么。 褚随笑了笑，说：“哦，你喜欢楚玉。” 不过也不意外，她在两年前离开之前，不是也说过自己跟楚玉在一起了么。 要不是为了跟楚玉双宿双飞，她也不至于在他那种情况下，也狠心的不给他任何回应。 赵辛的没有安全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其实她也特别想知道楚玉的一个结果啊，有的时候，她想着心情也会变差。 赵辛掉着眼泪，褚随靠在门边，两个人就这么无言了半晌。 然后褚随说：“既然你承认自己喜欢楚玉，那就不能跟王灼在一起了。你以为他是什么，一道避风港？我不会忍受，我的朋友傻乎乎的对一个心里没他的女人好。” 尤其褚随，还想把他弄进公司做事的，可不希望王灼最后因为感情伤，受到打击，没了工作的心思。 赵辛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只垂着头从他身边经过。 在王灼出来的一瞬间，她关上了房门。 “赵辛，你怎么了？”他从洗手间出来，听到这声响动，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她在他眼里，就像个瓷娃娃一样，王灼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有些复杂的看着褚随：“你是不是……” 褚随淡淡道：“是她自己的问题。” 王灼便不再说话，只是很担心的去敲着赵辛的房门，里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门，笑着说了一声没事。 然后王灼主动的抱了她一下，她有些闪避，但最后并没有拒绝。 整个过程，赵辛都没有抬半下头，似乎害怕极了和褚随对视。 男人无所谓的道：“你们大概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褚随走出了这小小的一间两居室。 伴着楼道忽明忽暗的光，他整个人似乎带了一身的寒气，脸上也冷得没有半点表情。 走出电梯时，有一个醉鬼撞上了他，本来要骂骂咧咧几句的，最后抬头的那一刻，也忍不住噤了声，灰溜溜的走了。 整个过程中，褚随只扫了对方一眼。 他很快就回到了酒店，网红脸见到他眼前一亮，连忙走上来把今天自己买的东西送给了他：“褚随，你应该多笑笑，这么好看不笑可惜了。所以我给你送点糖，希望你可以甜一点。” 褚随盯着手上包装可爱的糖果，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抬起嘴角，送给了她一个真诚的笑容。 他以往的笑容都是冷冷的不到眼底的，或者是疏离客气，像现在这样，几乎没有过。 仿佛春风送暖，万物复苏，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网红脸看得呆住了。 褚随这才有史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了她几眼，除去跟很多网红脸一模一样的五官，其实她整个人还是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的。 怎么说，很阳光。 跟赵辛动不动就耷拉着嘴角，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在意的死气沉沉的模样比起来，其实要顺眼多了。 “谢谢。”褚随在回房时，认真的说了一句。 网红脸有些害羞了，她捂了会儿脸，听见旁边的人打趣道：“茹均啊，刚才褚随那一眼，几乎满眼都是你呢。” 网红脸有点高兴，但是又愁眉苦脸起来，她不觉得自己有那样子的魅力。 毕竟褚随的前女友，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美人石妍啊。 …… 第64章 谁满意 - 狼狈 - 仅允 旁边的人，倒是觉得褚随对网红脸蛮好的。 何况这次来比赛，那几个都是他钦点过来的人，褚随都愿意让人家来混分，显而易见，待遇是不错的。 “不要觉得自己比不过谁，你在大伙眼中，那也是个大美女了，没必要想着你跟他以前的对象比，怎么怎么样。”众人劝道。 网红脸被这么说，也忍不住有些心动，褚随好歹也笑了不是？这已经是对她跟别人的区别了，而且他对她的糖，挺满意的。 她有一种感觉，褚随大概会有什么动作，可实际上，他从那天以后，又疏离的跟往常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他不是冷漠，就是疏离，明明往常相处跟普通人也差不多，不会给人摆脸色，但就是给人难以靠近的感觉。 网红脸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有说过什么，一如既往会给他送糖，或者提醒他吃饭了什么的。 而褚随的心思，依旧放在比赛上。 决赛的前一天，他们到现场时已经不早了。 他并不意外会看见赵辛，王灼所在的团队，以及她自己学校的团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她总是要来的。 至于赵辛，她之所以能看见褚随，还是他上台去比赛了。后头那么大一个显示屏，他的脸几乎看得清清楚楚。 她稍微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 再往自己队伍那边走时，正好路过了褚随团队这边，无意中跟网红脸对视时，后者愣了愣，但那眼神显然是已经认出自己了。 随后网红脸就冲她笑了一下，她记得她是褚随朋友的女朋友。 赵辛也回了她一个笑：“你们不上场吗？” 网红脸笑了笑：“我是褚随带来混分的，哪里有那个实力。看到这么多人，我就腿软啦。” 赵辛微怔，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褚随，那会儿他在学业问题上，态度端正的不得了，比赛之类的从来都不会带上混子的。 可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褚随爱帮着谁，那是他自己的事。 赵辛自己，也不喜欢靠着别人的劳动成果，来给自己加成。 她笑意不变，冲她点了点头，就从网红脸身边绕了过去。 赵辛走到了很远以后，看见了网红脸对褚随喊加油。 现在大家都在为自己亲近的人呐喊助威。 赵辛也不例外，决赛的队伍里，有她学校的，就跟褚随贴在一起，她站在台下，用已经很熟练的德语，跟对话加油鼓劲儿。 同学冲赵辛笑了笑，欧域人的五官立体，笑起来倒是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褚随有意无意的扫了她一眼。 半个小时以后，比赛结束，褚随的成绩中等，第一名是其他学校的中国人，第二名就是赵辛的校友。 她高兴得眉飞色舞，那个德城同学自己也很高兴，下台时，直接把她给举了起来。 这在偌大的场子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褚随，没关系，毕竟是全球性的比赛，能拿到这个成绩，已经很厉害了。”网红脸安慰道。 褚随淡淡的：“嗯。”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了。 网红脸这才看见刚才他喝了的水瓶，整个已经被他捏的变形了，正不太稳当的站在一旁的桌面上。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复杂。 “褚随输了比赛，很不高兴吧？” 跟褚随比较熟的一个学长皱了皱眉，道：“不至于吧，国内的比赛他也没少输过，也没有见过他哪回生气的。” …… 赵辛的同学，抱了她一会儿，就被赵辛义正言辞的要求放她下去。 王灼也急匆匆的赶过来，护犊子似的看着赵辛。 同学耸耸肩，表示这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而已。 王灼不太高兴，把这些拉到一旁去时，才说：“赵辛，你的同学也太过分了。” 赵辛笑容有点勉强，她也没想到同学会来这一出。当然，让她更加心事重重的是，她觉得王灼或许对她身边的异性，抱有很警惕的态度。 换句话来说，他本人，大概也是不希望别人和她走得太近的。 赵辛认为，她不能拖着王灼，要么好好和他在一起，跟楚玉那边断了，要么跟王灼说清楚，不在一起了。 这天这场比赛落下帷幕的时候，赵辛给楚玉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头，依旧是冗长乏味的嘟嘟嘟声，并没有被人接起来。 赵辛一直沉默着，然后在三遍以后，她给楚玉发了条消息：［我打算好好和王灼在一起了。］ …… 张晓蝶看见，楚玉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她心里有了答案，“是赵辛？” 楚玉不言不语。 “如果是赵辛的话，你就接吧。”张晓蝶说，“看你太久不联系她，也挺难受。” 楚玉道：“先把你送到叶知瞬那里再说。” 张晓蝶耸耸肩：“姜沉追上来，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他生不出孩子了，我死了，也死得其所。” 楚玉却不仅仅是为了张晓蝶的安危，几年前，他的医生是叶知瞬替他找的，他欠他一个人情，如今还上而已。 “把你送到，我再去找她。”楚玉还是没有改口。 张晓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做声了。 楚玉只不过是怕接通电话暴露地理位置罢了。 一年前，她醒过来，故意勾着姜沉往她床上去的时候，给他下了几次药。最后一次，她看见他有心无力而勃然大怒的时候，笑得腰几乎都直不起来。 “你动了什么手脚？”他沉着脸问。 她说：“也没有做什么，只是让你，没办法再跟其他女人发生什么而已。” 张晓蝶笑得下-流，却无辜的说：“谁叫我，喜欢你啊，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会嫉妒的。” 张晓蝶知道他没办法再做什么，整个人身上散发的狐媚子气息更加明显了，小蛮腰若有似无的扭着，坐着最能引起男人们注意的动作，她的手故意在他胸膛上点着，说：“你乖乖守着我，不好么？我能给你生儿子。” 姜沉当时恨不得撕了她。 张晓蝶就是故意买埋汰他的，他都这样了，还能有儿子，那是什么？ 那就是野种。 张晓蝶觉得太解气了，那些安眠药，导师也没有白吞，不吞了，她还想不到这一出呢。 她又很快趁着姜沉来不及处理她，就逃了。 张晓蝶把这事，顺便告诉了旧情人叶知瞬。后者为了帮助她躲着，就找了楚玉来帮忙。姜沉忌惮楚家，不好表面上动手，所以只能暗地里来找她。 这一年里面，张晓蝶也不是没有被姜沉给发现过，但多亏了楚玉，带着她走掉了。 她很感谢，当然，也觉得歉疚，害得人家不准抱得美人归。 张晓蝶也觉得或许去找褚随也行，不过那会儿他病哒哒的在床上躺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儿，她又顿了顿。 褚随都能捅自己一刀，赵辛跟这样的男人就不太行了，万一哪天吵架，指不定一时怒火中烧，对赵辛也下手呢？ 张晓蝶想，那这么比起来，还是楚玉好。 但又要比的话，那所有人都比姜沉要好了无数倍，她光是想想，就觉得他以后老婆的日子不太好过，不过，或许姜沉现在这副模样，也有不了老婆了。 但张晓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姜沉跟石妍又搅和在一起了。 尽管目的不好猜，尽管石妍也快要和其他人结婚了，但他俩的事，是事实。 此时此刻，远在a市，两个人就正坐在一起。 姜沉冷淡的看着新闻头条，石妍则是坐在一旁，盯着他看，末了淡淡：“能坐怀不乱，实在是有点本事。” 姜沉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还是没有张晓蝶的消息？” 姜沉道：“要是有消息，我也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了。” 石妍耸耸肩，对于自己这个表妹，她现在已经没有几分好感了，在褚随当着自己的面将刀子捅进自己胸口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跟赵辛褚随相关的人都拉黑了。 包括自己这个表妹。 “你要是需要帮助，我也可以替你找。”石妍柔声笑，“甚至还能替你……”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姜沉冷冷的道：“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掺和。张晓蝶我自己会找到，自己会处理。” “你找她，该不会不是为了解决她吧？”石妍开玩笑的道。 她当然知道，姜沉对张晓蝶，可没有那么好心。这次张晓蝶都逃命了，可见把姜沉惹到了什么地步。 姜沉脸色微变，又很快的恢复自然，淡淡的说：“你说，她身边到底还有什么人护着她？” “据我所知，她真正动过心思的男人，一个是褚随，但没多久就放弃了。”她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个是她好了很久的初恋，叶知瞬。” 姜沉当然记得这个初恋。 当年，张晓蝶挽着她初恋的手，指着他笑：“知瞬，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来我们家抢我东西的野种。” 叶知瞬道：“哦，杂碎。” 张晓蝶恍然大悟：“对，对的，就是杂碎。姜沉，你就是个杂碎！霸占着我家，恶不恶心？” 姜沉只是笑，上去拉她：“小姐，跟我回家。” 叶知瞬却轻而易举的拍开了他的手，仗着那会儿比他略高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从容却颇有挑衅味道的道：“她是我的人。” …… 德城的十二点整，赵辛上完课，然后删掉了楚玉。 看到楚玉那个id从手机联系人里面消失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疼痛，可是没有犹豫。 她还记得上一次给她这种感觉的人是褚随，她也是用同一种方式删掉了他的联系方式。 包括他发过来的几封邮件，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删除得一干二净。 赵辛得对王灼负责，她这几天思考了很多，其实自己现在的行为，跟以前褚随身边有石妍有什么区别呢？没有任何区别，就是不忠诚的表现。 在一起想要走很远，那必须是要忠诚的。 赵辛删掉了楚玉，虽然难过，可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如释重负。 有舍才有得。 人生还有那么长，一定会有更好的未来等着自己的。 …… 褚随比完赛，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王灼去送了人。 赵辛当然不会去。 褚随坐在王灼的车上，听见王灼问：“你其实，跟赵辛认识的吧？” 他其实能感觉出来，好像两个人之间很熟。熟到有一种让人想不明白的怪异感。 褚随扫了他一眼，没否认。 “那她一直都是那种特别特别好的人吧？”王灼对她显然特别满意，“平常几乎不麻烦人，长得也挺好看的，就是……我总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褚随听了，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是吧。 他跟赵辛一起那会儿，也一直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她给他挡玻璃，他开心的要死，就恨不得掏肝掏肺了。 结果人家只是还债，可不是特地救他的。 并且，他同样输给了一个楚玉，自己一条命，都比不上跟楚玉在一起来得重要呢。 “你这个表情，真的好像受伤以后的模样。”王灼道。 褚随挑了挑眉。 “你被女人伤过？”王灼记得以前他是有一个女朋友的，他会说起她。但这次他和他见面的次数显然更多，褚随却没有提起过。 他那天说分手了，王灼估计他应该是被伤到了。 褚随说：“没。” “那你们那会儿因为什么分手的？” 褚随凉凉的说：“她死了。” 王灼了然，怪不得他闭口不提，原来是因为对方已经走了。 他颇有沉痛感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 褚随没说话。 只淡淡道：“你小心，越是看起来老实的女人，越是有难拿捏。你再优秀，人家玩弄你跟玩弄蚂蚁似的。” 王灼：“……”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听了褚随的话以后，觉得整颗心都沉重了起来。 其实他就是觉得赵辛不够爱自己，两个人从某种意义来说，更像是一对伙伴。就是因为这样，他曾经无数次猜测过，赵辛心里是有人的。 王灼舔了舔干巴巴的嘴角，道：“那我跟你打听一点赵辛以前的事，她……有过男朋友么？” “有过。” 褚随说。 “那她以前，是不是很爱她的男朋友？”王灼又问。 褚随其实很想开口问问他问的是哪一任，比如他，他可没有那份殊荣，她就是在他面前说得好听一点而已，到头来连他死活都不管。 至于另外一位，那来头就广了，你女朋友心里到现在还惦记着人家呢？ 褚随最后只是平静的说：“你觉得呢？” 王灼顿了顿，忍住心中的苦涩，道：“她前男友叫什么？” “褚随。” 王灼：“…………” 褚随皮笑肉不笑道：“跟你开一个玩笑而已。你不会以为真的是我吧？她前男友，叫楚玉。” 王灼整个人瞬间就绷紧了。 他记得那天赵辛家吃饭的两个朋友，其中那个男的，就叫楚玉。 …… 赵辛没想到，王灼竟然会主动来自己家。 “今天怎么过来了？”她开了门，往旁边让了让，欢迎他进屋。 王灼的脸色不太好看，勉强笑了笑：“就是来看看你。” “那今天留下来吃饭吧。”赵辛理所当然的说，“昨天我出去买了菜，这会儿冰箱里面还是满的。你应该也好几天没有吃中餐了吧？” 王灼一味的盯着自己脚上那双不太合脚的鞋子看，往常他心眼大，从来没觉得过，但是今天，他明确的感觉到，有猫腻了。 不然怎么会有一双不合脚的拖鞋在这儿。 王灼低着头，“嗯”了一声。 男人虽然粗心，但也不是傻子，这会儿就警惕多了，把赵辛家的屋子都打量了一遍，然后发现了几罐子药瓶，他记得赵辛身体很好，并没有再吃什么药。 赵辛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王灼手上正拿着一个药罐子，她顿了顿，看见他抬起头来：“这个是你吃的吗？” “不是，是一个朋友的。”她没有隐瞒。 王灼又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那双鞋子：“这也是你那个朋友的吧？” “我明后天就去给你买，新的。” 王灼却从她身后抱住了她，有些哽咽的说：“赵辛，问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次跟你谈，我就希望是那种长长久久的。所以今年放假，跟我回去好吗？” 赵辛却听得心酸了，她眼睛红红的，说：“对不起，我不该不提前跟你说的，这些东西……” 王灼说：“这个也不能全部怪你，我也没有问过。” 赵辛明明什么都没有开口说，但是她有一种感觉，王灼明白了，他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直掉，原来自己还是在不经意间，伤害到了其他人。 王灼低下头，来到她跟前替她擦眼泪，叹气道：“不愿意回去么？要是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赵辛拼命的摇着头：“不，我愿意的。” 从这天以后，王灼跟赵辛的相处就和谐很多了，两个人才开始变得像一对真正的男女朋友。 王灼来这边是交换生，赵辛也算是，只不过后来继续读了，所以在这个学期王灼读完时，她选择了过去，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跟王灼一块儿回国了。 赵辛在国外，读的就是本科，而德城没有研究生和本科生之分，所以她凭借王灼的家里，以及留学加分的优势，再写完论文，就顺顺利利拿到了本科毕业证。 其实赵辛在国外这两年，好起来的不仅仅是德语，因为语言习惯，很多话她用德语表述不来，必须用英语转述，所以她的英语也是突飞猛进的。 一个人的见识阅历真的很重要，见识多了，整个人的文化水平就上去了。 赵辛想，王灼恐怕不会知道，以前的赵辛，是个什么样子的，可能连英语都听不懂几句。 两个人回国没有过多久，王灼就带着赵辛一起去见了家长。 正如褚随所说的那样，王灼母亲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搞定的人，有钱人家的母亲，都精明的很，比如褚媚，她其实也是那种特别精明的人，只不过因为赵辛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才没有那么计较而已。 换作是外面的人，可没有几个人能让褚媚满意的。 眼下王灼的母亲也是如此，虽然她这会儿正冲着赵辛笑，可眼底是没有几分真诚的。 赵辛有些怵，但王灼依旧是一副大心眼的模样，完全就没有察觉到。 “儿子，你去给妈要一杯温水。”在酒店里，她这么吩咐王灼。 后者想也不想，就抬脚走了。 王灼的母亲这才看着赵辛笑：“小姑娘，长得是不错。也不知道，你图我们家王灼什么？还是说，图的是钱呐？” 赵辛笑了笑，温和的说：“我不会要一分钱，阿姨，我只是觉得世界上很难有一个，跟他这样好的人了。所以他叫我回来，我也想过你会不喜欢我，但是我总得跟他一起回来面对您的，不是吗？” 赵辛因为说的是实话，这会儿心里也有底，完全不怕，眼睛就跟王灼母亲对视着：“如果我连跟他回来见您的勇气都没有，那就不配说想跟他在一起。” “哪怕写好婚前协议，要是离婚了，你什么都得不到。并且我儿子手里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写你名字？” “我不在意钱，也不在意东西。”赵辛顿了顿，说，“其实这次，是他叫我回来的。我看他那么喜欢的模样，不忍心叫他失望。这一年多以来，其实我对他，也不算好。” 对方挑了一下眉，淡笑不语。 直到王灼回来以后，她才道：“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吧，我不干涉。” 王灼喜上眉梢。 等长辈走后，他才跟赵辛说：“我妈妈还是挺喜欢你的。” 正如王灼所说，他母亲是挺喜欢赵辛的。 她甚至愿意举办聚会，邀请她的朋友们来见一见。 褚媚盯着那封邀请信看了许久，才问褚随：“王灼都有女朋友了？王太太那种性格，竟然都能满意。这女朋友看来有点来头。” 正在刷手机的褚随：“……” 第65章 一眼 - 狼狈 - 仅允 王灼家，跟褚家是差不多的生活水平。 褚媚自从搬来a市以后，一个人就觉得太无聊了，难得又这样的活动，去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她也挺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姑娘，能让王灼母亲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褚媚若有所思的沉思了片刻，很快转头去看褚随，他视线没有半点变化，就是没有再看手机了。 “你跟王灼，你们两个人算是朋友吧？就没有听说他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褚随的话在嘴里犹豫了半晌，最后冷淡的说：“没有。” 他起了身，冷淡的说：“回学校了。” 褚媚的注意力依旧在请帖上。 …… 王灼的母亲，为了让大家都能按时到场，特地把聚会时间，安排在了周末。 褚媚过去的时候，还很早。王家整块草坪上，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在活动，都是为了布置聚会场地的。 王灼的母亲，名叫严谨。 人如其名，对于任何事，都严肃得不得了，整个会场的工作人员，全部在按照她的指示，细细准备着。 “王太太，您儿子和儿媳妇没来？”褚媚就想看看人家儿媳妇的脸，也不知道哪一位招惹了这么不好相处的婆婆。 得了，人的本质就是双标，褚媚女士本人，也未必就是好相处的主呐。 严谨道：“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又说，“你家褚随，到现在还没有重新找一个？” 聊起这个，褚媚就有得感慨了：“没影儿。” “不过，你们家褚随比起我们家王灼要招人喜欢的多，何况家庭背景也更好，现在年纪也不算大，倒是也不急。”不过在严谨眼里，可不觉得自己家孩子真就比不过别人，那可都是独一无二的。 褚媚没说话。 心里没赞同。 要是招人喜欢，赵辛还能跑了？指不定儿子都好几岁大了。再不济，跟石妍也能成。 但现在读书，确实也还不差。毕竟爱情只是人生中的一部分，男人嘛，事业能力都很重要。 严谨又道：“就是我没有想到，褚少爷对石小姐，能上心成这副模样，当初两个人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就分开了？该不会是因为褚少爷生病住院了吧？” 褚随当年在医院待了好几个月，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在医院的第一个月，石家就发通知说，取消了订婚典礼，两个人和平分手。 这在当时，可是轰动了a市的。 褚媚听了，正要开口说这也不一定是石妍的原因，原因本人不好说，也就在这时，身后王灼对着严谨喊了声：“妈。” 这打断了褚媚的思路。 而就在她打算回头去看时，另一道声音让她顿住了。 赵辛先是喊了严谨一声阿姨，然后又喊了褚媚：“您今天怎么也过来了？” 这声阿姨让她回过神来，她冷静的回过头去，看见赵辛和王灼，男的不算高大，但胜在壮实，女的不矮但却纤细，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般配的味道。 褚媚看见赵辛对她笑了一下。 严谨道：“你们认识？” 褚媚愣了一会儿，叹口气：“小辛是我们家的姑娘。” 严谨挑了挑眉，本来她对赵辛，还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但听说是褚家的姑娘，心中就有了几分计较。褚家身后，可是站着钟家的。王家要是搭上钟家这一条路子，那以后绝对是节节高升的。 她对着赵辛也就热情了一点，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又爱怜的搭着她的肩：“你看，咱们还真是有缘，没想到来来去去，咱们是一家人。” 褚媚讪讪道：“我也猜不到王灼的女朋友是我们家闺女。” 虽然赵辛跟她说过恋爱了，但她怎么样也联想不到是王灼。说实话，两个人颜值实在是太不搭了，赵辛原本跟她说的不好看，她还以为可能是谦虚，没想到是真的…… 褚媚对这门婚事不太满意。 在聚会开始之前，就把赵辛叫到了一边，“你这是真的准备跟王灼了？” 赵辛无奈的笑了笑：“阿姨，也假不了啊。” 褚媚是没那个脸开口问自己儿子，只能换了个人物：“楚玉呢？” 赵辛的笑容浅了些，“他不是要跟晓蝶一起了么？” 而且，她给他发过消息，他没有回复。 赵辛不可能一直傻傻的等着他，她还有自己自己的路要走。 另一边，严谨对王灼，也有了另外的打算，两个人也在角落里聊着。 严谨说：“你年纪也不小了。” 王灼说：“妈的意思是……” “你的多少同学，都已经结婚了？严谨说，“既然你喜欢赵辛，那干脆就趁早结婚吧。” 赵辛背景一换，她就觉得她可能随时能跑了，这块大肥肉趁早拿下是好事。 严谨唯一忽略的，就是钟家和褚家，到底不是一家。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淡淡道：“今天家里正好有这么多人，我们就把结婚的事直接宣布了。然后另外找时间来给你安排婚礼。” 王灼皱眉道：“这也应该和赵辛商量一下吧？” “她喜欢你，上次我和她聊天，她的意思就是愿意嫁给你的。”严谨意味深长的说，“而且赵辛长得这么好看，你就不怕她喜欢上别人？” 这话正好说在了王灼的心坎上，赵辛的前男友，的确让他很是介怀，他也不确定，楚玉会不会重新来找赵辛，万一两个人，没有彻底断了呢？ 所以他也就没有吱声了。 严谨这是拿定主意了，在这场聚会一半的时候，就拉着赵辛的手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儿媳妇，今天也是想让大家过来认识认识她的。哦，对了，当然我准备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跟大家宣布，我们家王灼和我们家赵辛，今年应该就会结婚了。” 所有的人都开始欢呼。 赵辛在听到“儿媳妇”时，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结果她果然直接说了结婚的事，但是在这之前，她是没有跟赵辛商量过的。 她下意识的去看王灼，后者眼底有几分愧疚，在一群人的惊呼缓下来时，他带着歉意的看着她，说：“赵辛，没关系吧？” 见她不说话，他又是连连恳求的说：“对不起，我事先不该没有先和你商量过，但是赵辛，你别生气，别生气行不行？” 她怔了怔，反正在一起最后等来的不就是这种结果么？ “没关系。”她抬着嘴角，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麻木。 褚媚也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最终低下头来，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说不明白的情绪。 细细想来，大概是最开始的时候，赵辛来他们家，就是来当儿媳妇的，没想到最后养这么大，到底还是便宜了别人。 缘分这事，还真有几分道理。 赵辛跟褚家，到底是没有真正当一家人的缘分。 …… 等到六月初，褚媚就被王家邀请去商量婚约的事。 严谨的意思，是七月初，农历六月三号，合两人八字，宜嫁娶。 褚媚琢磨了一会儿，严谨却咄咄逼人，可话语表露出来的，又是各种好话说尽，这让她最后也同意了。 她同意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赵辛的亲生父亲——赵亮。 褚媚也打电话询问过他，后只问了王灼对赵辛好不好，说，要是好的话，那就尽早吧。 他又说，赵辛这么些年以来，其实都不算有一个真正的家的，我想她应该很想有属于自己的归属吧。 褚媚不语。 她知道他是不满意当初的褚随，可是他身为赵辛的父亲，几年来靠她拿钱，去赌博去干坏事，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不好的？ 但最后她还是如了他的愿，毕竟血浓于水。 褚媚从王家走的时候，赵辛去送的她。她很复杂的盯着赵辛看了一会儿，道：“终于要目睹你嫁人了。” “我会经常回去看您的，我不用出国了。”而且，嫁人了，就不用害怕面对褚随了。 褚媚点点头：“我回去，给你准备嫁妆。” 赵辛却不用了，“那是您的钱，您不欠我什么，没必要替我这么做。” “那是我爸给你的。”褚媚道，“女人结婚要是没嫁妆，那是要被人笑话的。” 赵辛想了想，说：“那您少准备点，到时候我有钱了，就还给您。” 褚媚挺伤感的，这么多年的姑娘，到头来还是跟自己这么见外。但她也知道，赵辛是不想欠他们什么。也就只能随她去了。 褚媚回去，也要帮忙准备喜帖。 想着大概要把还在学校里面的褚随给喊回来。 …… 褚随自从回国以后，网红脸对他就热情了很多。 上课等完下课等，平常也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吃不吃饭。 这天也不例外。 褚随没什么语气的给拒绝了。 “那好吧。”对方有些可惜。 褚随跟往常一样，正准备走开，身后的女生却突然问：“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 “我觉得你，最近是在故意疏远我。你为什么疏远我，我知道的。”网红脸的情绪有些低落。 褚随淡淡道：“家里有事，得回去了。” 网红脸怔了怔，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褚随不知道，褚媚急着把自己叫回去，是因为什么事。 他这几天忙着学术上的事，最好她不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找自己。 褚随到家的时候，褚媚正在整理家里的文件，看到他后，问：“你外公说，给赵辛的，是哪一套房子？” “不知道。”他懒洋洋的耸了耸肩，说，“她又不缺地方住，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赵辛跟王家那小子的3月21日定下来了，我得给她准备嫁妆了。”她自顾自的说，喜事到来，不管突不突然，脸上都有几分喜上眉梢的感觉。 哪怕她觉得，自家儿子对赵辛，余情未了。 但这有什么？她当初和钟贺城分手的时候，不也要死要活？现在还不是谁都过得好到不行。 褚随怔了好一会儿，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模样。 褚媚见他不说话，侧目扫了他一眼，他的脸色虽然不太好，但是并没有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毕竟是好过的人，有几分异样倒也不奇怪。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赵辛结完婚，你就得准备起来了。说实话你当年被人捅了一刀，阿妍就放弃你了，我也有点惊讶。不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好女人多……” 褚随没说话，回了房间。 褚媚也不说话了。 他不爱听，她还懒得说呢。 但一直到晚饭，褚随都没有出来。 褚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怕不是受了刺激吧？难不成其实在意的很呢？ 她这就淡然不了了，推门去看，却也只是看见褚随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而已。 听到进来的声音，睨了她一眼。 褚媚想着做好的喜帖，说：“你有时间打游戏，不如过来帮帮忙。婚礼七月初，现在六月底了，有的忙的。” 褚随回过头，盯着显示屏沉默了一会儿，拒绝了：“不帮。” 褚媚道：“你当初那么对人家，就不应该补偿？赵辛可是救过你。” 褚随没吭声。 褚媚直接把电子喜帖发给他，不容置喙道：“你把这些给你们的老朋友发一发。她跟你一个学校过，那些关系好的，你也应该清楚。” 褚随看了两眼，其实赵辛自己会发，这种事不用他来操心。但他这会儿懒得和褚媚争吵了，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 褚媚走了出去。 褚随就立刻把游戏机丢开了，整个儿躺在床上，然后从一旁的衣服兜里面掏出来一个烟盒，没什么表情的抽着。 最后他把那份喜帖点开来看。 褚随看着看着，就笑了。 接着随手，转发了一份给楚玉。 …… 张晓蝶觉得，这大概是楚玉有史以来脸色最难看的一次。 他看上去几乎想要揍人。 张晓蝶看了眼前路，空荡荡，四处都没有人，道：“你给赵辛打个电话吧。” 十成十，是因为赵辛。 往常楚玉都会拒绝，但这次没有，他也是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朝旁边走去。 赵辛电话接通的一刻，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语气的说：“你要嫁给那个男人？” 王灼听着对方的声音，不敢开口。 语气太过阴鸷，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男人。 “抱歉。”楚玉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过了，连忙缓和了一会儿，才道，“是我的错，我收到了你的消息，却没有回复你。但是赵辛，我们那天睡在一张床上，我从来没有跟一个异性这么亲密过，你结婚……我要怎么办？” 王灼脸色泛白，他一个温和的男人，这会儿也忍不住要捍卫自己的主权，“你是谁？” 只是他很少凶狠说话，这导致听上去有几分虚张声势的味道。 楚玉挑了下嘴角，“你说呢？” 你说呢？ 太过张扬，一点没有一个第三者的自觉。 楚玉这会儿，要是站在王灼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动手。 或许是他决定错了，那天从赵辛那里离开之前，就应该叫醒道别，把话说清楚。而不是怕打扰到她休息。 王灼怔了怔，下意识的抓住了手机：“你是楚玉。” “原来你知道。”他冷冷道，“你要是敢娶赵辛，我就能让你当不了男人。” 王灼抖了抖，却说：“我喜欢她。” 楚玉一怔。 刚还要说点什么，却听见对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楚玉。” “嗯？”他语气缓和了下来。 赵辛沉默了很久，看着王灼不太自然的表情，问：“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没有。”他否认。 赵辛说：“你要来参加我的婚礼么？” “……”楚玉终于有些理解褚随，为什么他当初，经常被赵辛气到了。 “你要是来，我给你发一份喜帖。” 楚玉：“……” 他放下手机，看了眼喜帖，褚随把这份喜帖发给自己，让他有些理解了他的用意。 ——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 楚玉闭口不说参加婚礼的事，只道：“我会尽快回国。” 赵辛本来想说，她已经问过他，她们算什么关系了，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回复，才让她决定放弃他的。赵辛一开始真的觉得跟他在一起挺好的，楚玉很体贴，也很适合过日子。 但转念一想，他就是刻意不回复，尽管张晓蝶说她跟楚玉没关系，但是谁又能保证，这是楚玉的想法？ 毕竟张晓蝶，那么那么好看。 赵辛挂了电话，王灼却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赵辛如实道：“我只是邀请他来参加我的婚礼，他现在有未婚妻了，你不必担心什么。” 王灼第一次不赞同她的观点：“我不希望他来。” “他是我朋友。” “你难道不该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么？”王灼道。 “可你在擅自决定跟你母亲公布婚礼的事，有考虑过万的感受么？”赵辛冷静的说，“都是相互的，不是么？” 王灼愣了愣，脸色难看：“你这是不想跟我结婚的意思？” “我没有这么说。”赵辛有些无奈了。 两个人离开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 …… 朱时新看了看旁边的褚随，又看看走远的人，道：“你就是为了来看你前任吵架的？” 褚随微微眯着眼睛，懒散极了，他的心情看上去颇好：“你希望看见你前任天天过得开心么？” “不希望。”但是也没有闲到就来就来看对方吵个架。何况，也没有看他去看石妍的热闹啊。 朱时新想起石妍的话来，她那会儿醉醺醺的，冷笑说，褚随的眼光和思维方式真是奇葩，我有哪里不好么？ 当然没有。 但不是她甩了褚随么？当时他还在医院里面躺了好久呢。 难道事情不是这样？ 朱时新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成功被自己吓到了，他迟疑的问：“你不会还放不下赵辛吧？” 褚随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他觉得这句话太滑稽了，还是什么。 “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朱时新讪讪道，“要是是真的，你肯定早就把赵辛搞过来了。就算人家想跑，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她还跑的了么？” 褚随一顿，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第66章 上路 - 狼狈 - 仅允 朱时新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然，道：“你该不会要来真的吧？” 好在褚随收回了视线，语气冷淡，“又不是天仙美人，谁有那个兴趣？” 朱时新觉得褚随这个人怎么说，说他要求高吧，也高，几年了都看不到一个满意的，说他要求低吧，那会儿那种长相的赵辛，他看起来处的也蛮开心，所以褚随的话，让他有几分质疑。 他看完了戏，并没有多留。 不远处的赵辛和王灼似乎闹得很不愉快，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自觉的保持了半米，谁也没有主动打破这条界限。 褚随车子开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赵辛偏头看了一眼。 车窗半开，但是里头的人目不斜视，那双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可她感觉吃屎似乎是瘦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德城的那段时间不习惯才瘦的。 …… 赵辛跟王灼的情绪，没有那么快稳定下来。 但婚事的进程，还得持续不断的进行着。 褚媚没嫁过人，没有过经验，但她生怕赵辛的婚礼举行的不怎么样，所以什么事，几乎都是她本人来负责的。 选完了婚纱，选完了酒店，然后又给褚随安排了大舅哥的身份，代替给赵辛送嫁。 “家里没有男长辈，我反正看不得赵辛受苦，你要是不愿意，也不用喊我妈了。” 褚随看着半仰着头，一副不容拒绝模样的褚媚，偏开了头，没什么语气的懒散道：“赵辛爸不是还在？” 褚媚愣了愣，她不确定现在赵辛跟赵亮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可是姑娘的婚礼，大概是没有一个父亲愿意错过的。 褚媚在思考了以后，还是决定打电话问一问。她先打给了赵辛，后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说：“如果他想来，那就来吧。” 这语气乍一听上去，似乎没什么所谓，可是赵辛很好说话，一般都说“好”，“可以”一类词汇，这种“他想不想来”，就暴露了她的情绪了。 赵辛是希望赵亮主动愿意来。 褚媚在接完赵辛的电话以后，又给赵亮打了一个，后者不知道在哪里醉生梦死呢，半天以后才不清不楚的“喂”了一声。 她忍着鄙夷，当初还好她对那件事很愧疚，不然留着赵辛在这种男人身边，还不知道日子得过成什么样。褚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赵辛的婚礼，你来不来？” 那头说：“我有什么好去的？” 褚媚觉得她高估了赵亮，他对赵辛的体贴，只不过是偶尔间生出来的，大部分时候，还是自我极了。 赵亮见她没开口，又继续补充道：“我来了，你给钱吗？”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以后死在钱堆里算了！”褚媚又开始怪起褚随来，他非要提起这号人，怪着怪着，又无奈的叹口气，自己何尝也不是听赵亮说起赵辛想要尽早有一个家的事，才那么快安排了婚礼。 说起来，不过是败给了血缘。 赵亮在对方挂了电话，空洞的看着屋顶，最后又找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老人哟，说是六十多岁那也不为过。 可实际上，赵亮结婚早，现在五十岁还不到。 他叹了口气，去洗了把脸，然后踢开了一地的酒瓶子易拉罐，打开了不远处的衣柜，里面空荡荡的。 赵辛只好回到地上去重新坐着，又开了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 赵辛跟王灼，两个人在这个周结束之前，终于差不多算是和好了。 两人各退一步，王灼同意楚玉来参加婚礼，但是赵辛不能私自去见楚玉。 王灼的母亲，严谨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人，大部分时间并不会让他闲着，所以结婚之前的大部分时间，王灼都得去公司里待着。 赵辛本来以为自己也会被分配任务，不过严谨对自己似乎是格外宽容似的，并没有多加约束。但是赵辛没事不想在王家带着，大部分时间都自己一个人住外面。 晚上，也是王灼喊自己回去吃家庭聚餐，她才决定回去的。 王家不算特别有钱，但是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听王灼说，今天来的亲戚朋友很多。因此，赵辛今天收拾得比往常都要得体一些。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有很大很尖锐的声音传来，赵辛还没来得及走进去看，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被保安给赶了出来。 赵辛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僵硬，像是一股有冷气，从头顶一直浇灌下来，她感觉自己的脚也麻木了，不然这会儿她应该走上去说点什么的，但是她没有。 老人似乎被踢了一脚，腿上有一个脚印。 “王家可不是你们这种流浪汉能进来的地方。” “赶紧走赶紧走，我们今天是来见人的，别打扰了我们的兴致。” 赵辛的眼眶红了一会儿，很快冷静的走上去，把老人搀扶起来。后者抬头，用混浊的眼睛看着她。 “赵辛，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严谨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赵辛说：“这是我父亲。” 王家的亲戚们面面相觑。 严谨一顿，眼底有几分意味深长，当然，她嫌弃死了这么脏兮兮的老头，只不过开口时却是大度的笑意：“原来是亲家啊那一起进来吃个饭。” 严谨都这么说了，那也就没有人会说什么了，只不过赵辛带着赵亮进去的时候，仍然能感觉到旁边人的打量。 ——那种嫌弃的，受不了的眼神。 大概有人在想，不是说王灼找的是钟家的亲戚么，怎么到头来人家的父亲是这副模样的？ 赵辛如坐针毡，赵亮也是畏畏缩缩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在严谨开口跟他客套时，他才答了两句，但答案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完全就是一个粗鄙的、没什么眼界的酒鬼形象。 赵辛原本应该开口帮他的，可是她又恶毒的想，这么一个抛弃了她这么久的男人，她凭什么帮忙？ 所以她也一言不发。 王灼下班回来时，她也不过淡淡一句不痛不痒的介绍：“这是我父亲。” 他顿了顿，好在还算客气：“叔叔好。” “你好你好，你就是赵辛的男朋友吧？” “是的。” 赵亮本来想上来和他握手，但他看见严谨笑着没说话，就把手缩了回去：“挺好的。” 但王灼倒是主动的握住了他正要缩回去的手，“叔叔尽管吃，晚上在这里休息，我给您安排房间。” 严谨还是笑，但心里已经倒进了胃口，在王灼坐下来之前，警告道：“先洗手！” 赵亮脸色微微一变。 “亲家别见怪，我们家就是比较讲究卫生而已。不洗手，那能上桌呢？” 赵亮讪讪的笑了笑，接下来的吃饭时间，他因为不敢去夹菜，一口都没有吃。 赵辛当然是可以帮忙的，可是她这么些年以来，太委屈了，她想赵亮的忍气吞声，不就是她以前一直的生活么？他现在应该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了吧？ 但她还是给他夹了一块糕点。 赵亮整顿晚饭，也就只吃了那么一块糕点。 等到结束，他没有打算留下来，就指着桌面上那些酒说：“我可不可以带走？太浪费了。” 严谨挑了挑眉，道，“当然。” 本来王灼是打算亲自送他回去的，但是赵辛却没同意，她说：“我自己送他。” 王灼从来就没有听赵辛提起过这一位父亲，想来也是两个人之间有事情横着，便没有再说什么。 …… 赵亮坐在赵辛车上，依旧有些拘谨。 他想到什么，把今天一直带着的盒子递给赵辛：“这是我——” 赵辛说：“今天是你自己决定来看我的？” “不是，褚媚给了我五万块，她叫我来看看你。本来我是不想来的，你看今天那种情况，我就知道要给人看不起。” 赵辛有点心冷，所以他还不是自己自愿。 可他都能不要她，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赵辛也不纠结了，又问：“腿怎么瘸了？” “去人家那偷两颗玉米，给摔着了。” 赵辛“哦”了一声，就什么都没有多说了，为什么要去人家那里偷呢，自己去种不好么？但他连自己女儿都不想养，又有什么奇葩行为会叫人奇怪？ “其实你或许，不来更好。”她什么都没有再说，只看见赵亮抱着箱子的手缩了回去。 从a市，到她的老家，差不多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一半路程都很偏，最后一些地方连路灯都没有。使得整个空间给人的感受更加压抑。 赵辛成功把人送回家，那个老家四周的草还是没有人处理过，都快有人高了，她跟着进去的时候，看见那满地的啤酒瓶，突然就待不下去了，多颓废的人才会这样？她冷冰冰的说：“我走了。” “这个箱子给你，我要是不给你备点礼物，边上的人会说闲话的，我都跟人家说，我女儿找了个有钱人嫁了。” “不用。”赵辛没收。 赵亮道：“拿着吧。” 赵辛沉默了半天，终于伸手接过了，她眼看着赵亮的神色轻松了一点。 “走了。“她又说。 赵亮没说话。 等赵辛走到门口，回过头时，她的父亲，却在倒腾那两瓶新带回来的酒。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赵辛坐回到车子上时，依旧在忍不住的发抖，到最后，捂着脸，开始掉眼泪。 她真的好失望啊，没有人知道，她最开始看到赵亮的时候，她有多高兴，可是他一句“这么多年，对不住”，或者“你受苦了”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赵辛开车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将车子开得飞快，她想尽量尽快的摆脱这个鬼地方，但她今天大概是倒霉透了，车子在半路，熄火了。 荒郊野外，黑漆漆的一片。 赵辛想，或许就这么在这儿待一晚上就算了。 只不过手机里，王灼在不停的催促她回去，赵辛嫌烦，最后索性给关机了。 赵辛烦的，是他们家的亲戚，王灼其实已经算是做得非常好了，只不过那些连尊重人都不懂的亲戚让她有些不想接触。 她甚至开始考虑起，嫁给王灼会不会其实是一个不太正确的决定。 但是赵辛到底是不能在这里待很久的，她又不想联系王灼，最后只好给褚媚打了电话，她应该能找到人来接自己。 褚媚紧张的问她还好不好。 她怕那种偏僻的地方，治安不太好。 赵辛看了看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却说：“还好。” 褚媚连忙翻身起来，去敲了褚随房间的门，后者大概是早已经入睡了，好半天才过来开了门，脸色不悦。 但好在这个人是他的母亲，褚随再怎么样，也掀不期太大的风浪来。 “赵辛在半路车子熄火了，你去把人接过来。再联系拖车的。” 褚随眉头锁的更深了：“她？” “不是她要求的，是我叫你去帮忙。”褚媚道，“何况一个大男人，那么斤斤计较做什么？” “你要是不怕我去会发生什么，你随意。”他一副没睡醒的倦怠模样。 褚媚笑：“你不敢。“ 褚随什么都没有再说，拿起手机联系拖车的。 褚媚见他的拨号盘里，第一个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大半夜才联系过的号码，怎么看都比较暧昧。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褚随：“外头有新情况了？” 褚随又是没有回答。 他回房间披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去了。 褚媚觉得褚随的躲闪，就是默认。否则她真不觉得，他这么帅气一小伙，外头会半点情况都没有。 他走的急，就是不想跟她说自己的私事而已。 …… 赵辛在车上发了很久的呆，才听到一阵汽车的鸣笛声。 对方的车灯几乎打到她脸上来了。 她顿了顿，打开车门，正打算说点什么，看到是褚随时，愣了片刻。 褚随冷淡的说：“上来。” 赵辛这会儿倒是不方便跟他争辩什么，“拖车的呢？” “路上。” 他的话很少。 赵辛很快上去了，报了地址，在听到对方锁车的声音市，还是忍不住心底颤了颤。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颤会有那么明显，褚随挑了挑眉，说：“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 赵辛平静的说：“抱歉。” 他微微偏了偏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觉得我会再车-上办-了你？” 赵辛：“……” 赵辛：“没有。” 他没说话，然后从前面拿了一瓶水出来喝，然后又把水杯拧上了，赵辛看着他的动作，手臂因为用力，泛起线条，她觉得他大概在盘算什么。 等他放下水杯时，赵辛听见他沉声开口说：“那也不一定。” 那也不一定。 ——你觉得我会在车上…… ——那也不一定。 赵辛想起来了，褚随在准备任何事情前，都喜欢喝一瓶水。 她在褚随凑过来之前，同样沉着声音说：“车门打开。” 褚随笑了笑：“让我猜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父亲收了钱，去看你了？然后王家大概嫌弃你，伤到你的自尊心了，所以你肯定没有找王灼。而是联系我妈来接你，你是真不清楚，我妈会找我？” 赵辛没说话。 他伸手挑着她的下巴，这个动作略微让她觉得屈辱，然后她又听见他开口说：“王家那块面包啃不动了，楚玉也有人了。所以想回来试一试，还能不能把我勾上手？” 赵辛说：“真能想，你怎么不去编剧本？” 褚随说：“你有那方面的想法了，多久没有那生活了？怎么容易有感觉？” 赵辛掀起眼皮，往他坐着的地方扫了扫，直直的跟他对视：“到底是谁比较有感觉？” 她突然笑了：“褚随，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总说我什么的，该不会其实是你放不下我吧？” 褚随眼底有些冷，一时之间兴致缺缺，缩回了身子，直直的看着前方：“做人应该有几分自知之明。” “我有啊，我知道你就是恨我，你那会儿求我别走，但我就是走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你，所以让你不满意了。”赵辛冷静的说，“但是我不该走么？你选择了你的人生，我也不过是选择了我的人生而已。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一副奴隶模样，就真的是奴隶了？” 赵辛说得眼眶湿润，好在大晚上的，什么也看不见。 她真是受够了他的冷嘲热讽了。 褚随安静了半天，道：“我让苏绣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收到了？” “收到了，我没带走。” “哦，所以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 褚随觉得心底某一处，又开始隐隐泛疼了，疼的是以前的自己，他那会儿实在是天真，他以为赵辛看见了以后，怎么样也会感动到，可没想到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故意不回复自己。 当初的他真是傻到彻底了，男人在爱情里，也就跟个傻子一样。 褚随觉得，他是真没有必要再跟她有什么牵扯。 他本来打算就这么送赵辛回去，然后不再联系就算了，可是赵辛的电话响了，他视力很好，很容易就看见了楚玉两个字。 赵辛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接过楚玉的电话了，这会儿要不是身边坐着个褚随，她也不会接，在她眼里，跟谁相处，都比褚随好多了。 楚玉声音挺冷：“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赵辛道：“你回来，再跟你说。” 楚玉沉默半晌，道：“赵辛，你是已经决定好，不要我了么？” 赵辛没有回答，这道问题显然不在可以作答的范围以内，她们都没有在一起，哪里来的要不要呢？ 这声音褚随也听见了，他觉得现在的楚玉，像极了那段时间的自己。他躺在病床上，一个人单独的抱着手机，也是这么可怜的问：“赵辛，你是不要我了么？” 他捂着胸口几乎要裂开的伤口，躺在病床上给她发邮件。那会儿电话，微信，都已经联系不到她了，他不得不换邮件的方式。 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然后等到他伤口好起来，频繁的飞往隐国，也没有再见到过她的人。 赵辛对楚玉的同款冷淡，总算让她不为以为的自己叫屈了。 只不过就在他刚刚放松下来时，赵辛却开了口，她的声音已经不太稳了，小声的说：“楚玉，是你自己，先不要我的。” 是他自己，没有说清楚，不是吗？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两个男人的心思都变了变。 褚随扯了扯嘴角，看来楚玉，到底跟他不一样很多。 而楚玉则是越发后悔那天走得急了，他突然之间，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挂了。 那变电话一挂，气氛突然之间就安静下来。 褚随淡淡说：“你喜欢楚玉吧？” 赵辛没说话。 “你心里还记挂着别人，却要嫁给王灼，还说自己不是为了找一个老实男人嫁了？”他懒懒的笑了笑，“我说过，我见不得我朋友，吃这样子的亏。” 赵辛的神经，在一瞬间就绷紧了，可是接下来的时间，他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把她送回了她的住处。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褚随回头就把一切事情告诉了王灼。 包括赵辛和楚玉联系的那一部分。 褚随只是让自己的朋友知道了真相，半点添油加醋都没有。 而王灼则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怕吵架，也没有去联系赵辛。 但王灼联系了楚玉，后者淡淡道：“是有那么回事。” “你——” 楚玉道：“我联系我的人，有什么问题么？” 王灼的怒火简直在那一刻就起来了，可是他没有胆子跟褚随争辩什么，所以他只能自己替自己找发泄口。 王灼找了朋友，无声的喝着闷酒。 楚玉则是并没有把这通电话放在心上，他把张晓蝶带到了附近的一个位置，就跟她告别，要回国了。 张晓蝶淡淡的笑了笑，这里是安全区域，她放心的往只有十米远的地方走去，推开门时，却变了脸色。 姜沉淡淡的看着她，说：“小姐，别来无恙啊。” 张晓蝶笑：“那还是你厉害。” 姜沉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自为之。” 她看见他的衣袖底下，似乎放着东西。然后就笑了，“你什么意思？” “小姐既然对生活没什么兴趣了，那我只好忍痛割爱，送你上路。” …… 第67章 怎么会 - 狼狈 - 仅允 张晓蝶觉得，姜沉的手有点冷，握着她下巴时，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发颤。 姜沉手里的是什么，其实已经不需要多想了，那是能要她性命的玩意儿。 张晓蝶却又笑了：“什么时候知道我在这儿的？” “一直跟着你，不过在给楚玉几分薄面。” 张晓蝶说：“姜沉，你不能弄死我。”她的视线下瞥，扫了他一眼，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治好你呢？” 姜沉冷冷的看着她。 最后一把将她扯到自己面前，上下打量她两眼，不轻不重道：“我暂时放过你，不过，叶知瞬你是别想见了。” 从张晓蝶的方向看去，姜沉五官分明。 不知道怎么的，她想起一句话来，能改变一个男人的，只有爱情。 那么，姜沉能被改变么？ 张晓蝶盯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 …… 赵辛回去以后，就把赵亮送给她的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放在了角落里。 也是几天以后，才重新去了王家。 严谨见到她时，淡淡笑：“怎么这么多天才过来？这几天阿灼一直在房间里待着，心情不太好的模样。” 赵辛点点头，对于那天她的嫌弃，她记忆犹新。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太多话来。她还不如面对王灼，上楼时，他果然一副颓废样。 王灼坐在窗前发呆。 赵辛进来的声音打扰到了他，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闪。 这个闪烁让赵辛心思一沉。 “怎么了？”她问。 “……没什么，公司出了点事情。”王灼偏过头去不看她，好半天才站起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不等赵辛拒绝，他又说：“尽快准备准备，我们还是去外面吃饭吧。” 王灼显得有些急切，这让赵辛愣了愣，又看见王灼说：“赵辛，你给我一点安全感，好吗？” 赵辛就心软了，不管怎么样，王灼也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人，“好，你心情不好么？” “你跟我去吃饭就是了。” 赵辛本来有很多话想说的，最后到底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等到了餐厅，王灼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赵辛喊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回答自己。 “王灼。”赵辛有些无奈了。 王灼顿了顿，伸手过去抓住她的一只手，说：“赵辛，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这样的问题让她觉得反常。 “当然。” 王灼正要说话，往远处看了一眼，皱了皱眉，站了起来，他下巴抖动得厉害，说：“赵辛，我可以亲你吗？我是你男朋友，以后也是你老公，有这个权力的吧？” 说完，他不由分说的低下头来。 赵辛觉得自己似乎有一些僵硬，但是她没有理由拒绝，就是整个人像一块木头似的，完全没有觉得亲昵，只觉得这个吻，像是例行任务一样。 再者，她更加觉得王灼反常了。 但赵辛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是什么，因为她抬头时，看见了不远处的楚玉。 ——她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楚玉，整张脸几乎都沉了下来，眼皮微垂，嘴角也是向下的趋势，这么淡泊的看着他们。 赵辛敛下眼皮推开了王灼，然后下一刻，一道人影从自己面前晃过，再接着王灼就倒在了地上。 说实话，那么大只的王灼被楚玉推到在地上，是一件相当滑稽的事，只是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一点都不滑稽。 赵辛在反应过来以后就眼疾手快的过去拉人，楚玉下意识的想狠狠的把人甩开，只是在反应过来是她以后，又连忙的收回了手，但到底是没有完全控制住力道，赵辛往后退了好几步。 楚玉就顾不上王灼的事了，赶紧上来扶住赵辛。 “有没有事？”他皱着眉问，声音里头还有几分刚刚酝酿出来的阴冷。 赵辛说：“你不应该动手的。” 楚玉一愣，随后淡道：“今天本来是我约他在这里见面，他带上你，又在我面前亲你，是什么意思？” 赵辛说：“可是我们准备结婚了。楚玉，我不是开玩笑，你也知道，王灼算是个好人，而且已经决定好了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反悔？” 怎么样，他也不应该这么动手的。 起码以人伦关系来说，王灼才是那个合法的。 楚玉皱眉道：“我那会儿不告诉你，只是想着别把你吵醒了，我以为那晚我睡在你床上，你已经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了。” “我怎么可能会明白呢？”赵辛有些悲哀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经历过什么样的人，不跟我确定到底是不是肯定的意思，我会多想，也不敢相信。” 她跟褚随都那么好了，后来还不是那么的悲哀。 男女之间应该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只有明确说“我们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情侣，这样才能叫人放心下来。 楚玉沉默了一会儿，赵辛趁着这个空档，赶紧过去扶起了王灼，后者搂着赵辛的肩，道：“赵辛是我女朋友，楚先生，您应该有点自知之明，您动手，我完全可以追究你的责任。” 楚玉的脸色又不禁冷了下来，赵辛说他，他能接受，但是换成其他人，那就不一定了。 他一直是个表情不太多的男人，也差不多算是俗称面瘫，这会儿却扯起个极淡的笑意，冷冷的，他反问道：“你老婆？” 王灼脸色难看。 赵辛：“……” 也不怪王灼变脸，楚玉的话实在是太挑衅了一点，男性身上都是有雄性未蜕化的本能的，换句话来说，各个都是有占有欲的。 楚玉虽然没有什么语气，但相当于在说“老子还在这儿，是不是你老婆还不一定”这样子。 当然，赵辛更加不知道的是，楚玉可不是来参加什么婚礼的，他今天之所以约了王灼出来见面，是想直接把王灼给恐吓住。 就算恐吓不住王灼，但严谨那一定是可以的，她不会有那个胆子得罪楚家，至于褚随，他可不觉得他有那个好心，来帮王灼对付自己。 只不过现在显然不可能那样了，赵辛在这儿，就把一切都给打乱了。 “楚玉，很多事情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是觉得你很好，但是缘分或许就在这里了。我好不容易决定安定下来，你要是来参加婚礼，我很高兴，但是如果是其他的——” 楚玉是难得来一回火气，今天是火到了巅峰值，他没什么语气的说：“我当然不可能是来参加婚礼的。” 赵辛怔了怔，然后看见楚玉转头离开了。 他有那么一刻的停顿，赵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自己，她想上去说什么的，但是怕楚玉多想，最后又收回了脚。 王灼道：“赵辛，你看看，不是我不想让楚玉来参加婚礼，但是他的态度，你觉得会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大度到那种程度的？” 赵辛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你今天没有我的允许，没有跟我说明实情，那也是不对的。你说，万一我要是跟他走了，你要怎么办？” 王灼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片刻，略显呆滞的看着她，有点无助。 赵辛叹口气，道：“我不是你们，用来争夺胜负的工具啊。” 她只想好好过日子的，并不是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了，赵辛早就过了以前那种年纪了。 同时，她也有一种无力感，她这段时间跟王灼的摩擦越来越多了，以前相处的少，可能没有这种感觉，但是现在，赵辛真的觉得自己有些累。 王灼太多疑了，也太会擅自做主，但转念一想，没有什么坏心思，人无完人，前面的问题一对比，就不算特别让人接受不了了。 这顿饭，两个人聊天还算和气，但是还是给人一种不欢而散的感觉。 赵辛离开的时候下了雨，她拿了王灼车上的伞，率先打车离开。 …… 朱时新看着眼前的一幕，啧啧赞叹：“赵辛现在底气足了些，果然人上过学，见多识广了，就是不一样。眼瞧着气质也上来了。” 褚随没说话。 自从刚刚楚玉进来以后，他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看到楼下那堆准小夫妻接吻的时候，他倒是扯着嘴角笑了笑，要笑不笑的，让人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朱时新又道：“你们看起来这么精致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厉害？” 他还记得褚随有一次跟几个闹事的人动手了，也是半点下风都没有占。 “你们丑人都喜欢说帅哥长得精致？”他终于开口了，扫了他一眼。 褚随今天去了钟式实习，一身小西装，穿着像模像样，有几分贵族既视感。褚随腿长，身子板正，再适合不过这种正装了。 朱时新大概因为不丑，所以倒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沉思道：“你是不是太过关注赵辛了一点？” “想多了，就是单纯想让她不好过。”褚随淡淡道。 朱时新心道，哟，那你这让别人不好过的方法挺独特，天天想着拆散人家。 但这话他到底没有说出口，毕竟褚随心思跟普通人不一样，指不定他还真就是为了让人家不好过。 他俩的聊天，终于引起了楼下王灼的注意，抬头跟褚随打了一声招呼。 褚随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没有搭理。 王灼自己倒是主动上来道：“赵辛那个前男友，实在是蛮狠，这么久了也不愿意放过人家，楚玉仗着自己背后有楚家，就蛮狠得不得了，你说这换成哪一个男人容忍得了。果然前男友这玩意儿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朱时新想笑，这位兄弟大概不知道，你的倾诉对象，那也可是你媳妇的前男友之一，而且两个人还不知道睡了多少回。 通俗的来说，就是褚随可能摸赵辛，就跟摸自己一样。 他的似笑非笑惹得褚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朱时新立刻就不笑了。 没办法，他现在跟这位爷混，他算是褚随的助理，现在看起来虽然不算个什么玩意儿，但褚随以后要是接管钟家了，那可就是一个人家想爬都爬不到的位置。 褚随道：“你身为男人，就该有自己的勇气去对付情敌。楚玉上来，你难道怕了他么？”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绕过他走开了。 朱时新跟上去的时候，发现王灼的脖子上，有两个红红的印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楚玉刚刚动手，伤着的。 …… 楚玉回了楚家，就直接进了楚之道的书房。 “回来了？” 楚玉冷淡道：“我请您帮我整治整治王家。” “王家？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我动手？”楚之道淡淡说，“自己去公司报道，自己想办法。不过身体垮了，别跟我抱怨。” “谢谢爸。”楚玉微微颔首，转身出去了。 同一时间，张晓蝶被姜沉带下了飞机。 她许久没有待在国内了，只觉得天气好的吓人，让她舒适感很足。 姜沉没有带她去见张国峰，而是去了他自己的家。 偌大的别墅里面，冷冰冰的，一点生气都没有，活像个坟墓。 然后她就笑了，真贴切，姜沉可不就是活阎王么？ 活生生的魔鬼。 从今天开始，她会让这个魔鬼臣服在她脚底下。 所以当天晚上，她什么都没有穿，进了姜沉的房间。 “干什么？”他冷了声音。 张晓蝶妩媚的笑，眼神故意粘在他脸上，“来给你治病。” 姜沉放下手里的书，很显然的，那是一份报表，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过了片刻，又冷道，“你怕是高估了自己。” “我可没有。”她笑着挑了挑眉。 姜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继续看了她两眼，坦然道：“不信，你可以来试一试。” 张晓蝶笑意更加明显了。 只不过十几分钟，她略显不耐烦的拉开门打算走了。 姜沉低声说：“不治病了？” “绝症，治不了。”她一向为傲的魅力被放在地上摩擦，让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 姜沉在她走后，眼底更冷。 他得想明白，张晓蝶这番举动的意图。 如果她又在谋划着什么，他会让她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让人毛骨悚然。 正想着，他接到了石妍的电话。 那边说：“赵辛竟然回来嫁人了？” 姜沉道：“年纪到了，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何况人家是个老实男人，多少女人抢着嫁。” 石妍笑道：“你错了，女人们喜欢的，是你这种坏坏的男人。” 姜沉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那儿刚刚离去另一位女士，他道，“是喜欢我这样的，还是其实是喜欢褚随那样的？” 石妍的声音就有些僵硬了，说实话，褚随那种玩世不恭，倒是更加让人敢靠近一些，而姜沉分分钟舔刀子，相比之下，那还是褚随好。 只不过石妍，挺想着褚随可以去死的。 她回忆了一会儿以前的事，那把插在褚随胸口的刀让她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她说：“你觉得，王灼真的只是一个老实男人？” 姜沉没说话。 人家是不是，与他有何关系。 “我今天是打算……” …… 王灼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什么要来酒吧。 其实他这几天来了好多次，本来觉得有些对不起赵辛，都不过来了，但是今天接到电话，又有些渴望。 今天在酒吧里撞见了进去玩的褚随，他更加慌了，生怕被熟人看到，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赵辛耳朵里。 王灼想了想赵辛泪眼朦胧的画面，打算走人。 但姗姗来迟的女人已经到了。 “要走么？”她冲他笑。 王灼也想在外头倾诉倾诉自己内心的想法的，于是收回了注意：“不打算走。” 女人点了酒，跟他一起。 王灼很拘谨。 朱时新看着褚随道：“他竟然也来酒吧？” “男人有几个好东西的？” 居然王灼不老实，他倒是觉得赵辛嫁给他就挺好了，她的日子也就不会好过。 褚随继续跟自己的几个朋友打麻将，又吩咐朱时新：“给我去搞杯酒。” 朱时新走了出去，随便看见的服务员被他给拦了下来：“这酒给我，你重新去调。” 他放了一踏钱。 “可是——” “出了事我负责。” 服务员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朱时新则是端了酒给褚随。 …… 王灼跟女人聊了会儿天，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他只觉得女人好像越看越好看了，腰细，脸蛋白嫩，让人很难不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 他察觉到再这么下去危险了，于是慌忙起身，道：“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怕什么？”女人有意无意的暗示，“这里有这么多房间，你害怕自己无处可去？” “我得让我未婚妻放心。” 女人笑了，她扶住王灼：“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灼突然就意识到到底怎么了，可是他冷静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任由女人扶着自己，只不过到一个房间门口，女人扶他进去以后，等女人出去找水，他勉强把门给锁上了。 然后他在自己兴奋状态爆棚之前，打电话给了赵辛。 与此同时，褚随也因为燥热，脱掉了西装外套。 第68章 刮目相看 - 狼狈 - 仅允 褚随脱外套的动作，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 “空调都打得这么低了，你还热呢？” 褚随有些燥，淡淡：“嗯。” “果然还在读书的人跟我们在办公室待久的人不一样。”大家打趣道。 褚随打完一局，就不打了，困得要命，跟朱时新说：“你去安排一个房间，我躺一会儿。” “行。”朱时新觉得自己这助理的工作，可是干得越来越熟练了。 这里大伙还是要继续玩的，好不容易聚一次，那得通宵，所以褚随说休息时，有人道：“你最多躺个一个小时，等会儿我们去干点别的，这也太久时间没开过派对了，你说到邀请你多少次了，也不见你来的，今天不准缺席啊。” 说话的是褚随在钟家的一个表哥，跟褚随关系不错。后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成啊。” 朱时新回来以后，褚随就跟着他走了。 表哥纳闷道：“褚随这脸，怎么有些红啊？” “你别说，还挺好看。” 大家呵呵笑，倒也没有人放在心上：“来来来，来一个把褚随位置补上的，咱们继续。” …… 大晚上的，风大的要命，赵辛觉得自己差不多都要被刮走了。 她接到王灼的电话时，其实很不理解他这么晚的为什么会在酒吧，而且更加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给他喝不该喝的东西。 她以为只有女孩子，才会遇到这种危险。 那会儿王灼的声音沙哑极了，她知道他不好受，所以连夜起来去找他，得送他去医院。 赵辛自从回国以后，都没有一个人去过酒吧，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盘算婚礼，以及结婚以后工作的事，她已经把自己的简历做好了，到时候给自己喜欢的单位投一投就好。 也正因为太久没有来过了，一时之间她还找不到地方，直到开了导航以后，才勉勉强强找到地方。 赵辛进去的时候，保安看了她好几眼，她顿了顿，说：“我找人。” 这家酒吧的格调不差，显然消费水准蛮高的，赵辛最开始那两年，在这种地方兼职过，她能有个大概感觉。这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王灼到底是怎么被人设计的呢？ 按道理来说，王家不差，应该没有人会对他下手去招惹严谨。 赵辛一路往上走，到四楼时，有个女人从她身边路过，看了她一眼。 赵辛没注意，她一心扑在王灼身上，可是再打他电话，对方已经不接了。 她还不知道他住在哪个房间呢。 她有点急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到了什么程度。 赵辛打算下去问管理人员试一试，一转头，却看见刚刚擦肩而过的女人正靠在墙上看着自己：“你是来找人的吧？” 她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女人耸耸肩：“看你打电话，又四处打量，就能猜到了。” 赵辛迟疑了一会儿，点头道：“找一个男人，挺高的，喝多了，有点糊涂了。” 女人随手一指，道：“进了那个房间了。” 她指的是最里面一间房间，“有一个人，被他关在了门外。” “谢谢。” “不客气。”女人转身走了，下楼梯的声音清脆，很快越来越小，显然走远了。 赵辛深吸了一口气，往那个房间走去。 她敲了敲门，摁下门锁时，却发现并没有锁紧，因为她的力道不小，竟然一下子就给她完全打开了。 ——入眼的是一片漆黑，静悄悄的，竟然一点声音也没有，呼吸声都没。她站在门口，突然觉得有点冷。 “王灼，你在里面吗？” 赵辛听见自己的声音再黑暗里面传来了回声，一下一下，清晰的，敲打在人心上。 然后她听见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嗯？” 赵辛觉得有点像王灼，又不太像，但是要是不是，应该早就喊她滚了。 “是王灼在里面么？” 没声音了。 赵辛想起自己跟王灼的手机是绑定了定位的，两个人能互相看见对方去哪，最开始绑定位的意义是，怕她德语不好，在国外走丢了不方便，但是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她打开来看的时候，显示的差不多就是跟她几乎重合了，这让赵辛松了一口气，进去以后关上了门。 她要开灯的时候，听见一声沙哑的不像话的声音：“别开灯。” 赵辛顿了顿，说：“嗓子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他又哑哑的风凉的说：“你管我？” 王灼很少跟她这么说话的。赵辛有些无奈：“还在因为楚玉的事情生气么？为什么我说了我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人，而你不相信呢？” 男人没说话了，她感觉到他好像爬了起来，进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重重的倒在床上。 赵辛说：“我带你去医院。” 可她才迈开脚，那边又冷冷的说：“别过来。” “你喝了不该喝的，得去医院，我以前经历过，特别难受。”赵辛想了想，补充说，“何况你的嗓子，已经这副模样了。” 她还算了解王灼的，他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强硬，所以她没有把他的那句“别过来”放在心上，赵辛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刚刚伸出手，还没有碰到人呢，突然间就有一只手大力的握住了自己。 她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就被他往前扯了扯，倒在了床上，对方覆上来，声音冷而低沉：“都说了叫你别过来了。” 赵辛心中大骇，她心跳得很快，突然之间就失了声，好半天后，说：“你不是王灼。” 对方的脸凑在她耳畔，轻轻的呼吸声，让她有些腿软。 可是他并没有动作，这让她稍微放心了一点，她试探的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脸，其实光靠摸索，根本分辨不出来什么，她只能感受到，他的鼻子很挺拔。 男人稍微一避，躲开了她的触碰。 赵辛心底颤了颤，尽量安抚他：“你这样……大概也喝了不该喝的吧？我替你联系医生，我还要找我男朋友，他今天情况也不太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已经很差了，我必须找到他，不然他会出事。” 她说完话，明显感觉到了男人的松动，他潜意识里面，应该也是不想跟她发生什么的。 “你坚持一下，我给你打电话，行不行？”赵辛觉得自己紧张得心几乎都要从胸膛里面蹦出来了。 随后赵辛感觉到了男人好像起身了，她正松了一口气，却感觉男人再度俯身下来，冷漠的说：“晚了。” 这两个字，赵辛听清楚他的声音了。 竟然是褚随。 …… “哟，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了？” “要命，这天气说变就变。” “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回家，等会儿你老婆要是知道你又一晚上来这找乐子，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轻松。” “……” “……” 对话的声音，透过窗户，清晰的传了进来。 褚随听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声，以及楼上站在窗户聊天的背着老婆出来的男人们互相打趣的聊天，只觉得烦到极点了。 当然，让他更加烦躁的声音来自他的身后，褚随把烟头给摁灭了，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里，进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那让他烦躁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去。 褚随冷冷的看着她，又冷冷的说：“哭什么哭？” 他真是受不了她这副吃了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昨天他明明已经叫她别过来了，是她自己还要往他身边凑。 而且他自己那会儿也不太对劲，根本就不能完全控制的住自己。 褚随只是希望赵辛日子不好过，可从来没有打算，跟她发生什么。现在这副状态，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打断了褚随很多的计划。 他这会儿才应该暴躁才是。 想到这儿，褚随的脸色又忍不住冷了下来，昨晚很多朋友来他这儿把想他喊起来时，大家都看到了，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褚随有一大堆烂摊子得处理。 赵辛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然后起来穿上了衣服，她的背上全部都是红红的痕迹，十分触目惊心。 褚随看了一眼就偏开了视线，撩了一把头发，又偏头看着窗外。 外头楼上窗户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你不会真的不打算走吧？” “走什么？你还真以为我怕老婆啊？那都是因为我岳父，给她面子而已。我在外头玩玩，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厉害厉害。” “……” 褚随走过去，探出脑袋，冷冷的看着楼上两个油腻的大叔，阴鸷的道：“把嘴给我闭上。” 那两人本来还懒懒的打算回复两句，认真一看，竟然是钟家小少爷，立刻也就收了声，钟贺城那个人有多少护犊子，那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很快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他俩要感谢自己的识时务，不然这会儿褚随正在狂躁状态，要是听到什么逆反的话，指不定就要上楼去动手了。 褚随收回头，看了眼赵辛，她已经把自己收拾好了，除了眼睛很红以外，几乎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他靠在窗户上，依旧冷冰冰的看着她。 赵辛其实也就是啜泣，并没有表现出来太明显的哭声，只在那会儿她怎么挣扎，他也失控的跟个置若罔闻似的不肯停-止时，哭得有些大声。 这一天真的是糟糕透了。 赵辛想。 她又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来打算走时，突然有个东西砸在了门锁上，好在她眼疾手快看到了，她心有余悸的深吸了一口气，听见褚随说：“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你要走，不知道说一声？” 赵辛回头看着他，他刚起来不久，身上就披了一个浴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几撮正正耷拉在他眼尾处，就是脸色不好，仿佛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事实上，赵辛不知道的事，对褚随来说也差不多了，他本来计划好了一切，会让她为当初对自己的生死冷眼旁观付出代价的，但是现在一切好像发展的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赵辛冷静的说：“王灼在哪？” “我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更冷淡了。 赵辛点点头，正要走，却看见朱时新推门进来，后者跟赵辛打了一个照面以后，有些复杂的看着她，然后略微朝她点头示意。 朱时新走向褚随：“问出来了，是我工作的失职，昨天我给你拿的那杯酒，本来是其他人准备给自己马子的，我一时之间没注意，就……” 他这会儿不可能不愧疚，一来褚随是他兄弟，二来，这也是他工作的失职，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全部都糟糕透了。 并且，褚随这段时间在安排什么，他其实也清楚，他都看了那么多场赵辛和王灼吵架的戏，虽然总开玩笑说褚随是不是对赵辛念念不忘什么的，但他心里清楚，褚少爷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是因为忘不了这么简单。 这会儿算是全部毁了。 褚随凉凉的看着他。 赵辛则是顿了顿，本来有那么一刻，她以为褚随是故意的，但是现在看来，显然并不是那么回事，他也是受害者。 赵辛自嘲的笑了笑，默默的走了出去。 褚随本来正在和朱时新说话，见状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无声下来，好半天才说：“去查查王灼怎么回事。” …… 褚随从楼上下来时，他的那群朋友们还没走，本来他们都没有看过他身边的异性，哪怕有带着玩的，那也是保持了距离感的。 所以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叫大家跌破眼球。 “哪个小妹妹，能让我们钟少爷也把控不住自己？”褚随的表哥揶揄道。 昨天有多激烈，他是完全看见了的。 褚随皱了皱眉，淡淡道：“喝了不该喝的？” 表哥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有人算计你？” 褚随瞥了眼朱时新，道：“手下的人办事不利而已。” 朱时新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办的都是什么事，褚随哪怕开了他，他估计也会拍手叫好。 表哥也就放心下来了，拍了拍褚随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男人嘛，谁身边没有几朵玫瑰和野花，别放在心上就是了。” 褚随一言不发。 …… 赵辛回到家里，有些自闭。 她还联系不到王灼，这让她担心的情绪和别的难以形容的心情融合在一起，让她烦躁极了。 赵辛时隔很久，再次感觉到了无助感。 她也没有吃东西，推脱掉了严谨的邀请，一直等到傍晚，才看见王灼姗姗来迟。 两个人对视的时候，他的目光闪了闪。 赵辛现在是把王灼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女人总是会忍不住去依靠自己的男人的，她看到他的时候，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怎么了？”王灼也就放下了其他的事情，赶紧上来看她好不好。 赵辛摇摇头，问：“你怎么样？” “我还好啊，我碰到了一个熟人，他送我去了医院。”王灼道。 赵辛其实很想跟他说一说自己的事情的，可是她有些难以启齿，她还没有准备好。但赵辛又觉得王灼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万一，万一他接受不了她昨晚发生了的事情呢？ 现在还没有结婚一切都是来得及的。 赵辛强迫自己冷静了一点，说：“王灼，你听着，接下来的话有一些严肃，你可以做出任何选择，包括不跟我结婚，长辈那边你可以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来。” 王灼被她的语气弄得有些紧张，勉强笑了笑：“怎么了？” 赵辛张了张嘴，又沉默，几分钟以后才再次开口，说：“我昨晚，跟别人发生关系了。你要是接受不了的话，我能接受。不过，我跟你保证，我并不是故意的。” 她说到最后这句话时，眼睛红了。 可她觉得王灼似乎是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他把她搂进怀里：“赵辛，没关系，我原谅你。” 他的语气太轻松了，也对这件事太不在意了，这让赵辛愣了许久，甚至忽略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赵辛有些感动，整颗心都安稳了下来，掉着眼泪笑道：“谢谢你，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几乎算是王灼跟赵辛走的最近的一次，两个人心情都不错，晚餐的时候，赵辛亲自给他下了厨。 “鱼我很久没烧了，你尝尝看。”赵辛说。 半天她没有得到回应，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然后看见王灼正在低头回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啊赵辛，我工作上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明天我过来看你。” “好。”赵辛也就没有说什么，送他下楼了。 王灼在离开之前说：“赵辛，要不然我们搬到一块儿住吧，怎么样？” “你先去处理工作，等到你回来，我们再来商量细节。” …… 王灼看着面前的女人，有几分拘谨。 何止是拘谨，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有点害怕，他冷静的告诉自己，得把这事情控制住。 王灼想了想，道：“我是有家室的男人，昨晚那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女人笑：“是么？” “当然，昨晚是意外，今天不会再那样，以后也不会。”他站起来，打算要走，“我今天之所以还来见你，就是想把事情跟你说清楚来，希望你不要再踏入我的生活。” 女人道：“那真可惜，不过你，是真的要走么？” 王灼盯着她看。 …… 石妍看着离开的王灼和女人，笑了笑：“你看，这个世界上，好男人哪里是那么好找的？” “只能说，你找的这个女人，诱惑力太大。” 石妍扫了他一眼：“你动心了？” 姜沉道：“你这招，估计能让赵辛元气大伤。女人间的报复真可怕。” 石妍：“那哪里又比得过你，对我表妹的报复呢？说实话，你对小蝶，实在心狠。” 姜沉否认道：“我哪里是对她心狠，我只不过在教她成长，以后遇到了对不起她的男人，她就能熟练的知道该怎么解决对方了。” 石妍忍不住摇头，你看，姜沉这个人，能把要你命都说得这么好听，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他还要心狠的男人了。 “我告辞了。”她看到了走进来的张晓蝶，起了身，一对表姐妹，两个人谁也没有给对方打半句招呼。 张晓蝶坐在了他一侧的沙发上，顺手拿起了茶几上的杂志：“你跟她又搅和在一起了？” 姜沉淡淡的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张晓蝶把那本杂志合上了，抬头看着他，浅浅的笑：“我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 姜沉道：“那我应该，和谁在一起？” “我啊。”她的教有意无意的踢到了他穿着西装裤的小腿。 姜沉低下头扫了一眼，不动声色道：“想独占我，那可得拿出诚意来。” 张晓蝶笑得勾人：“我要没诚意，又怎么会怎么急切的担心你的病好不好呢？” 姜沉再次挑眉，没开口。 张晓蝶微微俯身，宽大的睡衣里面，尽然是好风光，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问：“你说，我和石妍，谁好看？” “听实话？” “当然。” “你不及她一半。” 张晓蝶耸耸肩，笑：“口是心非。” 姜沉就没有耐心跟她做戏下去了，疏离的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我的书房？下次再没有允许进来，那双腿既然不听话，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张晓蝶从沙发上走了下来，出去以后，眼底冷峭。 她刚才听到了一点关于赵辛的事了，本来她想趁机问点什么的，只不过姜沉说了“她不及石妍半分”，显然在告诉自己，他和石妍是一路的。 张晓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好给赵辛打了电话，要她小心一点。 赵辛已经许久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乍一听到，有些惊喜：“你还好么？” “没什么不好的。”张晓蝶漫不经心的说，“不过想要见面，那还需要一段时间。” 赵辛点点头，又听见了开门声，回头一看，是王灼回来了，她跟张晓蝶说：“我这里还有点事，有空再打给你。” 王灼进来以后，并没有跟赵辛直接对视，而是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道：“今天要跟你褚媚阿姨一起吃一顿饭，一个星期以后就是婚礼了，两边得商讨一下最后的细节。” 赵辛点点头，只不过往常的见面，几乎都是褚媚一个人过来的，今天竟然褚随也在，这让她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落座时，选择了离他最远的一个位置。 褚随似乎漫不经心的抬头打量了她几眼，随后又很快的敛下眼皮，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严谨倒是挺乐意见到褚随的，毕竟她的目标就是钟家，只要赵辛跟他关系好，以后对自己儿子，那可是十分有益的。 “阿灼，褚随是你朋友，你可得照顾周到一些。”严谨笑着叮嘱道。 褚媚则是道：“今天他本来没打算过来，被我给提溜过来的，总得要帮一点忙不是？” “是这个道理，看来褚随和小新的关系还算不错。”严谨道。 褚随没说话，赵辛也没有说话。 严谨有些尴尬，但几十年的工作经历，早就让她知道了该怎么忽视问题，她立刻转移了话题道：“昨天去给他们小两口挑了戒指，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亲家，你看一看。” 褚媚觉得不错。 严谨道：“等褚随结婚了，你可以给他挑。” 褚媚道：“女朋友都还没有影儿呢？” 严谨听褚媚讲过一回褚随单身的，但那个时候她以为她是不想透露，但是今天又这么说，大概是真的单身了，她想了想，道：“我身边倒是有些不错的姑娘，需不需要帮忙介绍？” 王灼也热情道：“褚随，你别看我长得不怎么样，但是我有一个表姐，那是真的还算不错。改天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褚随刚要说话，抬起头时，却看见赵辛耳边有一个小小的牙齿印，这是他的杰作，男人的思绪是很快往一些不该想的事情上走的，所以他愣住了。 思绪发散了好一会儿，突然冷淡下来，淡淡的跟王灼说：“不用。” 严谨道：“看来褚随身边不缺小姑娘，改天带过来，让家里人见识见识。” 褚媚扬眉看了褚随一眼，只见他的思绪又回到手机上了。 指不定还真有，只是不肯告诉自己。 说来也巧，褚随学校的网红脸今天也正好出来吃饭，她有点近视，但一眼认出了褚随，还以为他在跟朋友聚餐，所以直接上前打了招呼：“褚随，跟朋友吃饭呐？” 网红脸直接坐在了褚随的身侧，她请褚随吃过东西，所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褚媚却因为她这个坐在褚随身边的动作认真打量了她几眼。 褚随没什么情绪的说：“跟长辈吃饭。” 网红脸一看，这才发现，可不就是长辈么，再想起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她想走了。 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严谨却道：“没关系，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们也就是商量商量婚礼的事，不算是什么大事。” 王灼道：“你是不是跟褚随一起去国外比赛的那个？” “是的，不过我成绩不好。”她羞涩的笑了笑。 褚媚听了，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两眼。 …… 第69章 自找 - 狼狈 - 仅允 网红脸被褚媚那么一瞧，就显得有些拘谨了。 原本就有些红润的脸蛋，显得更红了，要她跟长辈一起吃饭，她多少有些害怕，也就没有答应，“阿姨，今天恐怕不行，我约了朋友一起的。” 褚媚若有所思的说：“那下次，过来玩啊。” 网红脸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以为这些豪门太太，都是极其难以搞定的主，哪里知道褚随母亲会这么热情。网红脸看了一眼褚随，笑道：“好的阿姨，下次我过来看你。” 又跟褚随说，“那我先走了，回学校以后，我再找你啊。” “嗯。”他随口应着。 褚媚等网红脸走了以后，才朝褚随问道：“这是哪家的姑娘？既然跟你是一个学校的，那就说明成绩还可以，看上去脾气倒也不错，不过鼻子是不是动过？” 不过她也就是随口一问，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整容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褚随要是喜欢，她倒是也不介意。 褚媚本来不急的，但现在眼瞧着赵辛就要嫁人了，这就忍不住慌张起来，因为算起来，自己儿子可比赵辛要大不少。 严谨笑道：“亲家，你实在是太操心了，褚随可还是得认真挑一挑的。” “我哪里敢挑，他自己喜欢就好。” 严谨笑而不语，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既然自己身边只有合适的小姑娘的，那总得努力一把，把人给拉到自己阵营里面。 褚媚道：“还是商量正事吧，赵辛婚礼那天，她父亲腿脚不便不愿意来，我们家老人也走了，没有长辈，也就只能让褚随代劳了，你们男方没意见吧？” 严谨当然是乐意看见这种局面的，王灼当然更没有什么话说。 褚随听了，又看了眼赵辛，她这会儿整个人依旧躲着他的视线。她跟王灼的手都放在桌子底下，或许此刻正牵着。 他看了两眼，没了兴趣，“就这样？没事我走了。” 还有点事情，褚媚也不需要他谈，自然也就没有留他，聊了些后续的事情，严谨开玩笑道：“我看褚随最开始也没有走的意思，倒是刚刚那位小姑娘过来了一下就要走，该不会是要去找人家吧？” 褚媚挑了挑眉，显然也有点怀疑了。 这个话题在后续的事情安排中，渐渐沉了下去，离开的时候，赵辛是跟王灼一起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男人说：“我妈的意思，估计是想介绍介绍褚随跟我表姐。” 赵辛说：“褚随估计没有那么好拿捏，你最好少去招惹他。” 王灼却不以为意：“我们关系还不错，再加上你跟他们家的关系，亲上加亲，以后都是一家人。” 赵辛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好几次，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她想告诉他，那天她发生意外的男人就是褚随，那样呢，你还会不会觉得是一家人？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 她觉得褚随会否认的，他那天并不是故意的，而且真要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就算是对不起王家了，褚随为了以后，显然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人家给得罪了。 而且她很明确的感受到，他对她敌意很重。 …… 王灼送赵辛回了家，就又出门去了。 赵辛说：“搬一起的事情，谈谈吗？” 这回是王灼说：“等我回来再谈。” 赵辛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最近王灼出门的频率，越来越多，他总是在外头有事。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不对劲，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王灼大概不是那样的人，那天他在酒吧被女人设计了，也都没有发生什么。 也就是想到这里，赵辛的脸色变了变，她想起了那天从褚随的房间离开以后，她忘了吃药。 她的住处附近的药店关门了，开车开了十几分钟，她才找到一家，赵辛进去的时候，竟然发现褚随和网红脸也在。 网红脸回头询问褚随，说：“哪一款？” “随便。” 一男一女，大概是来买那种东西的。 赵辛不做声的走进去，问了店员药在哪，对方拿给她的时候，她的手机掉到了地上，这道声音吸引了不远处的两人，纷纷偏头朝她看过来。 褚随很轻很轻的拧了一下眉，才抬脚朝她走过来。 赵辛本来想当作没看见，付完钱就走的。那个一直给她甩脸色的男人却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看了两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身后的网红脸也凑过来看，发出一声惊讶的惊呼：“啊，这个是……” 本来也没什么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是赵辛看到她这副惊讶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褚随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那天你怎么没吃？” 赵辛把他手里的药抢了过来：“忘了。” 收银员早晚码，结账的时候，褚随抢先了，他在付款成功以后收回手机，淡淡说：“这种事也能忘了？” “那你怎么没想起来准备好？你大可以让你的助理，来给我送药。” 面对赵辛的质问，褚随脸色只越来越沉，网红脸觉得他的暴躁，跟那天在德城酒店喝醉了以后的暴躁差不多，只不过今天没发作。 他有些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顺顺的毛发在他的手放下来以后，就回归了原位，他目光下垂，冷冰冰的看着她，最后“啧”了一声：“赵辛，按照你的意思，我是故意不给你送药，想让你肚子里面揣着一个我的种，然后让你嫁给王灼？” 这话简直就是平地惊雷。 网红脸吓傻了，在身后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动作。所以今天那一桌在谈婚礼，婚礼上的新娘，跟她“亲戚”有一腿？ 她有点复杂的看着赵辛，有羡慕，又有点鄙视。 赵辛被那眼神刺得心里只打哆嗦，你看，在别人眼里，一发生这种事，就是女人的错。而且褚随当着别人的面也不顾忌这个话题，让她害怕了，指不定褚随身边的那些朋友早就知道了。 然后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王灼还傻傻的，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跟他的好朋友，不干不净的。 赵辛光是想起王灼那一张傻脸，就觉得太对不起他了。 “我没有这么想，我要走了。”她急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褚随压着她的肩膀，没让她动：“我不放心你，你当着我的面吃。” 赵辛听见这种话，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作为一个女人，自然是不想在其他女人面前丢脸的，她看着他的眼底有了丝恳求，说：“我会吃的。” 让她走吧。 她真的受不了网红脸的眼神。 褚随疏离的说：“我怕万一，你看上去对王灼还挺忠心，当然，这是好事，但是他妈不是省油的灯，今天你也看见了，她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你要是生了一个孩子不像我倒没什么，万一像我了，被那个老妖婆用来威胁我，我找谁诉苦去？” 何况，褚随是想把王灼挖过来的，他真要发生这种事，那就是让他失去了一个人才。 他后面还要对付钟贺群，就得把意外降到最低。 赵辛实在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所以她妥协了，小声道：“我去买水。” 褚随顿了顿，松开了压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这条街的对面，就有一台自动贩卖机，赵辛是一个人走过去的，然后买了水，怕褚随不相信，又重新返回了药店在的这一侧。 矿泉水瓶的盖子挺紧的，赵辛手有点抖，半天没有拧开，最后递给了褚随。 他扫了一眼，很快就接过，替她拧开了。 两个人沉默而又无声，网红脸站在一侧不敢动，只有赵辛抠药片的声音，她很快就把药给拿了出来，吞下去的时候似乎被呛到了一下，猛烈的咳了好几声，眼泪都快要咳出来了，然后喝了两口水缓一缓，在旁边站了半天，最后把水瓶重新拧好了。 褚随在这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就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在确认她到底有没有把药吃下去。 赵辛把水瓶和剩下的药都丢进了垃圾桶，她说：“你放心，我知道药的效果没有那么好，所以万一有事，我会去医院的。” 褚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赵辛突然就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了，她落落大方的朝网红脸点了点头，说：“我走了。” 但她上车打开车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还是有些抖，所以她上车了以后，并没有立刻把车开走，而是坐了好一会儿，她看见网红脸凑到褚随面前说了什么，褚随本来盯着她车子的视线，移开了。 赵辛就是在这个时候开车走的。 网红脸其实有挺多东西想说的，不过到最后，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她总不能跟褚随说，你不能跟其他人的女朋友勾勾搭搭吧？ 虽然她确实想这么说，但是她跟褚随没有关系，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两个人就这么干站着站了半天，还是褚随先说：“我送你回去。” 褚随开车的时候，整个人沉默的可怕。 网红脸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能猜的出来，他心情不太好。 不止这会儿，今天在餐厅见到面的时候，他的情绪就不是很高，所以一直低着头在玩手机。 褚随把网红脸送到学校，她打算下去了，却听见他凉凉的说：“你们女人怎么这么会委屈？” 网红脸一顿。 “叫她吃个药，就跟个我欺负了她似的，那天也一直哭。我又不是故意的，哭什么哭？”褚随光是想一想刚才发生的事，就觉得头大了。 网红脸笑得有些勉强，褚随的抱怨，总让她觉得不太对劲。 “可能她心情不好吧。” “她都要嫁人了，来我面前心情不好什么？”褚随不太耐烦的说，“难道要我好心去迁就别人的老婆？当我是菩萨呢，对人家也要好声好气的？” 褚随说完话，并没有再耽误，语气平静下来说了一句你回去吧，然后就开着车子走了。 他找到朱时新的时候，后者正在享受愉快的周末，见到他进来，疑惑了一下：“你不是说自己最体恤员工的么，怎么休息日的过来了？” 褚随不搭理他，只问：“事情找得怎么样了？” 朱时新突然来了兴趣，道：“这男人呐，太纯情的也不太好，随随便便就被人勾走了，你猜王灼这几天怎么着？他都在一个女人那里睡的。两个人还在大马路上卿卿我我，怪不得这几天，都乐不思蜀了。” 王灼是个处，头一次吃了肉，整个人正在兴头上呢，内心就算有挣扎，那还是选择不委屈自己，让自己奔赴温柔乡了。 褚随没说话，点了支烟。 “就没好一点的烟了？”他抽了一口，不太满意的皱了皱眉。 “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生活条件的，这烟其实也不差了，凑活凑活抽着吧。”朱时新架着腿，又说，“你果然没猜错，这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你说要是让赵辛知道，她还不得哭得个肝肠寸断啊？” 褚随说：“哦。” 朱时新上下打量他两眼，见他冷冷静静的。 他顿了顿，问：“本来你说要用这事杀得赵辛猝不及防的，现在呢，还杀不杀？” 褚随皱起眉，扫了他一眼：“我没有这么说。” 朱时新道：“你该不会那天的事一发生，原先所有的打算就不打算继续下去了吧？” 说实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那天晚上，褚随估计不仅嘴里吃饱了，手肯定也没有闲着，这会儿可能真如他所想，他原来让赵辛不好过的念头少了。 男女之间，不管怎么睡的，睡了之后，想独善其身，很难。 起码朱时新本人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褚随到底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 “王灼好了的那个女人，什么身份？” “就是一个普通人，不过挺浪的。”朱时新想了想说，“看见她和石妍见过一次面，不知道是不是朋友。” 这件事也倒是蛮意外的，没有故意去查。朱时新只是在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石妍，他就上去打了招呼，没想到看到那个女人就坐在石妍对面。 在石妍开口问他过得怎么样时，女人就起身走了。 朱时新也不好跟上去，只是客气的回答了石妍的问题：“挺好的。” “你最近跟了褚随？” 朱时新说：“对，在给他当助理。” 石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褚随呢，现在过得怎么样？” “也挺好的。”朱时新说，“既然没有彻底放下他，当初为什么要走呢？” 然后石妍讽刺的看着他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时新看着面前的褚随，要他去问他当年怎么回事，说实话，一时半会儿他还开不了口，大概这当中，还真有他不知道的事。 褚随最近组的局还蛮多的，经常大晚上的在外面厮混，不过自从那天的事情以后，大伙都比较爱打起他的玩笑来了。 今晚打台球的时候，就有人上来跟他套近乎：“上次跟你睡了的那姑娘，留联系方式了没有？” 褚随扫了他一眼，就转身继续秒球去了。 男人点了一支烟，笑：“实不相瞒，我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毕竟能拿下你的女人，起码也是石妍以上的人物吧？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什么新鲜货色了，挺缺兴趣的。所以吧，我也想试一试。” 猎奇嘛，哪个男人不爱？ 大家都是兄弟，好的东西要一起分享。 褚随再次回头，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有夫之妇，不太方便介绍，说实话，也一般。那天如果不是误喝了有料的酒，我下不去手。” 男人讪讪，只好坐回沙发上，可他看见了朱时新，眼前一亮，就又问了一遍。 朱时新哪里知道什么，人家问了，那他开口回答就是：“是王灼那个未婚妻，以前跟褚随……” 说到这里，朱时新突然恨不得掐死自己，他没反应过来，但是没有褚随允许，这种话显然是不能说的。 朱时新这会儿是冷静的保佑，希望褚随千万不要知道这件事，倒不是他觉得褚随是在保护赵辛，褚随随便睡了一个普通人，那没有人在意。但是一旦是一个稍微有点名声的，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不太好了。 而且他们圈子虽然荤素不忌口，但是最后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一般很少人去碰别人的老婆。 男人在听到朱时新的话以后，眼前一亮。 “王灼的未婚妻？”褚随本科的学校里面，倒是有不少人知道赵辛跟褚随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圈子里面，知道的人并不多。 朱时新听到对方饶有兴趣的语气，只觉得心肝都在颤动，最后他叮嘱道：“这是你可不能说出去，不然等死吧。” 男人哈哈大笑，过来搂住朱时新的肩膀：“朱助理你放心，我有分寸，什么事应该做什么事不应该做，我都清楚。” …… 赵辛在王灼再次以工作的借口出门时，终于等不住开口了：“还有四五天就是婚礼的日子了，你真的有那么忙么？” 王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忙着换鞋，没功夫跟她对视。他轻声哄道：“赵辛，你理解理解我，我真的是因为工作忙。” 赵辛这几天因为乱七八糟的婚礼的事，以及担心肚子里面会不会突然蹦出一个娃来，已经烦的不得了了，这会儿也难免有些生气：“随你便吧，你爱工作就工作。但愿你别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 王灼叹口气：“赵辛，你是不高兴了么？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就不去了。” “你去吧，我没事。”赵辛转身回了房间。 王灼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正考虑着要不要走，手机里面的消息却再次跳了进来。他挣扎了片刻，到底是选择推开门走了。 他开车到了一个商场，四下张望片刻，很快看见了一个穿着精致的女人，王灼走过去道：“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不能再见面了。” “王先生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女人似笑非笑，“这几天在我那里过夜的日子，难道不有趣？” 王灼皱眉道：“这个是道德问题，这几天我就因为这么点破事，整个人烦的要死，为了对我的另一半负责，我不能这么干了。” “你不是说，你的另一半也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么？” “她那是意外。” 女人笑着凑过来要搭上他的手，身后却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她是谁？” 王灼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身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回过头时，楚玉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 “不解释解释，这是谁？”他道。 “是我表姐。”王灼道。 “表姐？”楚玉眼底闪着冷光，“你哪个表姐？” 王灼呼吸急促，他几乎快要找不到开口解释的理由，正打算就这么人命算了，却看见严谨笑着走了过来：“让你们久等了。” 然后又看着楚玉：“这位是？” 楚玉道：“普通人而已，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我还以为你和我儿子还有外甥女是朋友。”严谨道。 楚玉转身走了。 严谨的笑容在一瞬间就垮了下去，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几分鄙夷。女人耸耸肩，转身走了。 “这件事你最好别让赵辛知道。”严谨道。 “我……” “你这个年纪，想要彻底定下来，确实是不太容易。但是隔墙有耳你记住了，得小心。”严谨道，“还有，谁能保证，这些女人是因为什么接近你的？” 王灼太惊讶了，自己母亲竟然并没有要求自己和外面的女人断了关系。 严谨在叮嘱完王灼以后，又给赵辛打了一个电话，“小辛，最近一个人无不无聊，要是无聊了，来陪阿姨逛逛街吧，我把王灼拎去公司处理事情了，你不介意吧？” “没关系。”赵辛听见她这么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严谨这番话，也是在试探赵辛，如果她沉默了，或者态度冷淡，那就说明她可能知道了什么，得曲线救国了，不过看上去，赵辛并不知道什么。 这事好事。 严谨回头看了眼王灼：“起码婚礼之前，你不准再给我闹什么幺蛾子，这几天就别跟那女人见面了。今天就回公司，给我认真加班。” …… 赵辛在晚上七点左右，接到了王灼的电话，他说自己还在办公室里，并且跟她抱怨加班好累。 她随便回了句“嗯”。 “你别不高兴啊，我尽量早点回来。”王灼道。 赵辛可不知道，他的早回来可不可信，毕竟前段时间，在公司里面通宵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她一个人在，也就看看书和电影，不过一个小时以后，她听到了敲门声。 赵辛以为是王灼，穿着睡衣就去开了门，但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的，他的视线似乎在她睡衣最上面的纽扣停了几秒。 赵辛有些不自在，警惕的问：“你是？” “我来找王灼，想跟他谈谈上次生意的事。”他礼貌的说，“我叫施毅，你是他未婚妻吧？说来也巧，朱时新是不是认识你？上次好像听他提起过你。” “他不在。”赵辛说。 “那很可惜，我可以进去喝一杯水再走么？” 赵辛不太好拒绝，发微信问了王灼是不是有这个合作伙伴，又问了朱时新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朋友。 两个人的微信聊天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两年前，她怔了怔，很快就看见那边的回复了：［对，我们认识，他今天来我这里找王灼了。］ 朱时新听得肝胆只颤，哪里还悠闲得住，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给褚随打电话去了。 他给赵辛发：［你稍微注意他一点。］ 赵辛听了，心下一颤，回过头时，发现端着杯子喝水的施毅，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赵辛说：“施先生，这会儿时间不早了，既然王灼不在，你还是等他回来了以后，再过来找他吧。” 施毅舔了舔嘴角，笑道：“他不回来，不是更好么？” 赵辛一顿。 “赵小姐，说实话王灼长得不帅，身体也不熟很结实，你应该有时候也会觉得他无趣吧？”他朝她走过来，解开了一颗衣服扣子，勉强看得见里面的锁骨线条，以一个女人的审美来看，确实很不错。 赵辛的视线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这张脸，其实也算不错。 她说：“施先生什么意思？” “我看王灼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不然我们找找乐子？” 赵辛简直要被气笑了，这都是什么人呐这，长得不错，就觉得什么女人都能钓的到了？ “施先生请走吧。” 施毅的笑容挂不住了，他在来之前，都觉得这事可以一拍即合，哪里想到她这么无情的拒绝自己了，他皱着眉冷笑了一声：“你装什么清高？赵小姐，你的事迹我们已经听过了，上次跟褚随，我看你不是还享受？现在相当好女人了，是不是觉得有些可笑？起码我们这个圈子，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为了让她难堪，干脆就把所有人都扯上了。 赵辛的脸色却白了白，她盯着他问：“这些是褚随告诉你的？” 她明明记得，那天晚上很黑，一般人是看不到的，要知道她是谁，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赵辛也设想过，褚随可能会把这事给说出去，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说了。 “赵小姐，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吧？”施毅有些不耐烦了。 男女之间办点事，哪里犯得着这么麻烦啊？ 就在他打算直觉伸手上去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朱时新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施毅顿住了。 “你大晚上跑人家家里来干什么？”朱时新明知故问了一句，又说，“褚随，你进去。” 施毅再次傻眼了。 他往朱时新身后看了看，果然看见了他背后的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褚随进来的时候，施毅咽了口口水。 “褚随，我……” 褚随却看着赵辛，后者也淡淡的回看着他。 他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这个年纪，可是不应该有头疼这种毛病的，他扫了眼施毅：“你先回去。” 施毅这会儿不跳了，整个人听话的就像一只兔子一样，规规矩矩是往外走，朱时新也跟了出去。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施毅说：“什么情况？褚随过来干什么？” “我告诉你，褚随跟赵辛以前好过的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只是为了一时之乐啊？”朱时新觉得自己被施毅给害惨了，“而且都说了是意外，你怎么非要不相信。” 这会儿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事了，于是都下了楼，他们是可以散场了，不然褚随在气头上，他俩结果可能不太好。 …… 楼上的氛围，依旧安静的有些可怕。 褚随就这么站着看着她，锁着眉头：“有什么想说的？” “你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了？” 褚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否认，就听见她接着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卑鄙无耻，就这么想把一个人毁了？谁都知道那天是意外，你觉得这是个笑话，说起来好笑是吧？褚随，你真是恶心透顶了。” 褚随被气笑了：“你少污蔑我。” “你给我走，我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恶心到过，怪不得石妍后来不要你了——” 褚随目光冷下来，他往她走进了两步，低头看着她，赵辛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他扯了扯嘴角：“继续啊。” 他今天这么好心过来解救她，她倒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这让褚随的火气也慢慢翻滚上来，他说：“赵辛，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让我的办法让你闭嘴。” 男人火气上来的时候，也会激起几分欲望。 赵辛这会儿倒是什么也不怕，她微微仰头：“你还能怎么样？” 她不觉得褚随清醒的时候，还做的出上回的事。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褚随觉得她勇气可嘉，所以他打算让她看看挑衅对自己有没有用，他转过身，慢条斯理的解着衬衫扣子，淡淡道：“我还能怎么样？我能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 对付女人呐，还是得靠男人的能力让对方闭嘴。 今天可不能怪他。 她自找的。 第70章 你来 - 狼狈 - 仅允 褚随其实，倒是没有那么冲动。 很大程度上，他不过是在恐吓威胁赵辛。 当他把衣服脱下来时，成功看见了她无言以对，以及转过身去不敢和他的眼神。 “王灼快要回来了。”赵辛说。 褚随说：“哦。” 她看着她的背影，腰上被睡衣的带子绑着，显得腰细臀圆，整个人看起来的曲线感实在是太好了。 褚随突然就觉得，恐吓没有什么意义，既然要玩，那就玩一票大的。 男人上头了，还管他三七二十一，他上去提溜赵辛的时候，两只手直接掐着她的腰，堵在墙上低头就凑了下来。 话多做什么，小嘴拿来接吻，那不是更好？ 赵辛能感觉到褚随是来真的，她推拒着他的胸膛：“王灼真的要回来了。” “去我车上？”他琢磨了片刻，说道。 赵辛简直服气了，她的意思是叫他要是要脸的话，就赶紧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她就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她这边在想着要怎么摆脱他，他那边却连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两个人推搡之间，门铃响了。 王灼在门外说：“赵辛，过来开门。” 两个人都怔住了，她率先反应过来，推开他，褚随顿了顿，皱了下眉，又不太耐烦的顺了把头发，把衣服穿上了。 两个人因为褚家的关系，碰面倒不是什么问题。 所以赵辛去开门的时候，并没有犹豫多久。 王灼看见褚随在的时候，微微愣了愣，道：“你怎么过来了？” “来谈点事。”褚随随意的说。 王灼了然的点点头，又看着赵辛，道：“你怎么都不去给褚随倒杯水？” “……”赵辛说，“他自己能倒。” 王灼不赞同的看着她，转身进了厨房。 赵辛简直了，她总没办法说出，这个人想对你老婆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王灼给褚随倒了水，又拉着赵辛在餐桌上坐下，她很快感觉到了有一只手，贴上了她。 赵辛整个人紧绷起来，她知道他这是故意想让她出丑。 褚随心底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看着赵辛。 王灼疑惑道：“赵辛怎么了？” 褚随淡淡：“好看，这水做的姑娘，就是不一样。” 赵辛脸色白了白，冷静的看着他，她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说她那天软的跟水做得一样。 王灼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有一股子说不上来奇怪的感觉。 褚随的话，似乎很下不正经。 赵辛的腿终于忍不住开始抖了，褚随收手，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又回头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不去送送我？” 王灼站起来，又听见褚随说：“赵辛送就可以。” 她还有些腿软，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向他，两个人拉开门出去的时候，她冷静的说：“你有毛病么？” 褚随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刚才爽吗？”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动了动。 赵辛不作声，一个人往前走，一直把他送到了楼下，听见他在身后说：“不是你说我还能怎么样？证明给你看而已。” 他往楼上扫了一眼，窗户那儿正站了一个人，褚随把视线移回到了赵辛身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懒洋洋的感觉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他说：“这么高的楼层，你说我要是亲你，他能不能看清？” 赵辛：“……” 她现在真的是怕了这疯狗发疯。 褚随的视线在她脸上过了一遭，凑下来，舔了舔她的嘴角，低声说：“我赌他看不见。” 他说完话，整个人就亲了下来，赵辛抬头看到楼上的王灼时，感觉心跳几乎都要跳到发狂了，她踩了踩他的交，后者吃痛，放开她，懒散道：“你怕什么，他又看不见。楼下又暗，距离楼上又远，就算我们脱衣服办事，你撒欢的叫，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赵辛沉默，不说话了。 刚才褚随在她家里，她还能跟他抗争，可是现在听他说完这番话，做完这些事，她到底是心酸了，那种她是玩具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是一种羞辱感，但凡一个男人有点良心，就不会去碰老实本分的女人。 赵辛现在偶尔是会刺他两句的，这半天都没有说话，让褚随没来由的就收回了懒懒的情绪，他料到什么似的，往她脸上看去，道：“你又哭什么？” 每次她一掉眼泪，他就会觉得烦，现在也是烦的要命。 赵辛说：“我上去了。” “哭着上去让王灼误会我把你怎么样了？”褚随凉凉的看着她，开了车门，抽了两张纸给她。 赵辛不说话了，还要上去时，褚随一把拉住她，冷着脸问道：“你还没说你又哭什么，我一碰你，你就哭，我是苍蝇么这么让你恶心呢？” “我不想辜负王灼，他是个好男人。”赵辛说，“他也是你朋友，不是吗？” 褚随笑了笑：“好男人？什么叫好男人？光是长得老实本分就叫好男人了？我长得好看长的万人迷，就是我的错了，我就不算好男人了？” “你好不好，跟我没关系，现在跟我有关系的是王灼。”而且，褚随怎么可能是好男人呐。 褚随冷笑：“我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我和你在一起两年，给你守身如玉守得人都傻了，这叫跟你没关系？反观你，你还跟褚洋睡过呢。指不定楚玉王灼也都是你的入幕之宾，你要说我渣，你先反省反省你自己吧。” 赵辛也拔高了音量：“谁跟褚洋他们睡过了？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褚随顿了顿，态度缓和了下去，耸了耸肩，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中肯的说：“只有我了？那是你的福气，他们都没有我会伺候人。” 褚随说完话，赵辛又沉默了，这点的确是没有办法否认的事实，当年的赵辛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愿意跟褚随一而再再而三的吃肉，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褚少爷技术好。 人对可以让自己快乐的东西，总是分外的没有抵抗力。 空荡荡的晚上，四处都安安静静的。 赵辛突然说：“怪不得你那晚，五分钟都没有。” 她说的是第一次，也就是楚玥没了的那一晚。 “……”褚随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哑口无言了半晌，视线飘忽，“走了。” 赵辛：“……” 她只是如实感慨两句，不知道褚随突然一副害羞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然后她又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应该是这个模样的。 赵辛反应过来以后，就告诉自己得小心了。 两个人就这么散了。 赵辛回去以后，王灼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他很快在客卧里睡下了。她觉得有点奇怪的是，王灼这个人似乎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从来没有跟她提过。跟褚随很不一样，他就算没有真想法那也会跟她打打嘴炮。 不过可能是每个人不一样吧，赵辛接触过的，也就只有楚玉褚随和王灼。楚玉跟她躺一张床上的那一晚，有反应，但是他嘴上从来都是很文质彬彬的。 当然，赵辛不会想到的是，就在不久的未来，她以为的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会沉着声音跟自己说：“我想你来。” …… 朱时新第二天送褚随去学校的时候，后者不经意的打探道：“昨晚你跟赵辛，发生什么了？” 褚随冷淡道：“还能发生什么？” “也是，毕竟人家是王灼的老婆了。”他讪讪道，抬头却看见褚随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朱时新：“……” 这不对劲。 他觉得褚随还像跟往常不太一样。 朱时新沉思了半天，想起施毅跟自己说的话：“你说睡了一次是意外，褚随要是一而再再而三跟人家老婆发生关系，这不会是想把别人老婆变成自己老婆吧？” 朱时新当时说，你不要幸灾乐祸，要真是这样子的话，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代表你要凉。 施毅：“……” 施毅之所以找上赵辛，是他以为赵辛自己就是爱勾搭的性格，一拍两和，还是一件挺美的事。 后来他想想，还是有些后悔，说：“褚随应该没这么low吧？” 朱时新道：“当然我知道你就是开开玩笑。” 那会儿两个人的确就是当玩笑说说的。 但是这会儿，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这别是真的吧？ 褚随到了学校，就把他给踢走了。 网红脸见到他的时候，过来跟他聊了两句，见他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也就没有打算多待。 褚随却喊住她：“一个女人要是说你不行，什么意思？” 网红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预感，这个问题跟那天吃避孕药的女生有关。 “大概是故意钓你吧。”她希望他，引以为戒，早点远离。 褚随挑了挑眉，安心做论文去了。 没过十几分钟，就有一个同学过来，说：“褚随，有人找你。” 他偏了偏头，就看见了王灼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褚随放下手上的事，走了出去。 王灼跟褚随，两个人差不多高，但走进一看，还是能发现褚随要稍微高上一些，他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也不出声，等着他先开口。 王灼突然有点紧张，他手足无措的捏了捏自己的掌心，道：“昨天的事，我看见了。” 褚随淡淡：“哦。” “我看见了你跟赵辛……你们俩怎么可以那样？” 褚随顿了顿，笑了，眉毛上扬，这个举动明眼人一瞧就知道他大概轻松极了，他说：“我们哪样了？抱在一起了，还是接吻了？” 他其实并不意外他看见了，褚随昨天说看不见，那就是诓骗赵辛的，他其实才不在乎，王灼会不会看见呢。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就是像现在这样，站在他面前质问么？ 王灼道：“你——” “想知道什么，你问。”褚随稍微抬了抬下巴。 “上次赵辛跟我坦白了她无意中不小心跟别人发生了关系，那个男人是你么？” “是。” “你们是故意的？” 褚随看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天还真不是故意。”但就算不是故意，也是一条导火线，有了第一次，往后再有第二次第三次，心理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 王灼的手有些发抖，他说：“你是我朋友。” “我比你跟她，认识得早多了。”褚随懒洋洋的，“我俩十八九岁就滚-床单了，后来天天滚，上百次有了。” 王灼惊的说不出话来。 褚随想起什么来，笑了笑：“上次在德城，你不是问赵辛前男友叫什么，我是不是跟你说了我自己的名字？” 王灼：“……” 他那会儿一副开玩笑的模样，他还以为他在打趣他呢。 褚随经过昨天，打算跟赵辛保持长期关系了，女人他还是觉得这款睡起来顺手多了，也不会有陌生感，更不用担心有没有病。所以他淡淡说：“既然你知道了，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以后这样的事，大概不止一次。” 王灼真的三观的颠覆了，怎么会这么荒唐？ 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第三者，或者说一夜-情的对象，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我对你老婆有兴趣，你最好做好准备，我随时可能去你家，为爱鼓掌。 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一直以来觉得不错的褚随。 可又仔细一想，哪里有这么意外呢？赵辛跟褚随明明算数一家人，可是她时常躲着他，根本就不太爱跟他说话，这其实也是能看得出猫腻的吧？ 王灼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而他不知道的是，褚随这几天也很挣扎，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最近发-情期到了，可是他本来是防着赵辛的，不想再跟她怎么样，昨晚被一撩拨，今天王灼又直接撞上门来，他冷静都冷静不了，直接都不用思考，就做了决定。 王灼恨自己，明明是理亏的那一个，但是竟然捍卫不了自己的主权。 他太窝囊了。 褚随却兄弟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你外头那个不是也相处不错？你娶赵辛更多的是因为我家吧？你放心，都是兄弟，生意上的事，不会让你吃亏。” 他说完话，继续做论文去了，留下王灼脸色苍白，难看到不能再难看。 王灼一整天上班，都在想这件事情。 褚随其实有一点说对了，他跟外头那个女人，关系确实不错，如果没有赵辛，他应该会跟她在一起。所以这段时间他很纠结，第一次的时候，他对赵辛简直愧疚极了，所以听到她说她出了意外以后，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那种类似于，你出-轨了，我也出-轨一次，这很公平。 王灼思绪复杂的离开了。 这几天楚玉一直在给他下拌子，如果他妥协的话，或许褚随有一些作用…… 褚随是到晚上的时候，才收到了王灼的消息，他希望自己能帮助他生意上的事。 这就是变相的妥协了。 褚随其实打心里瞧不起这种男人，一个连自己老婆都可以出卖的男人，对职业又可以多真诚呢？所以原本打算把他挖进钟氏的想法，这一刻终于被打消了。 他更觉得赵辛傻，竟然觉得这种男人靠谱，想依靠这样一个男人，安稳的过一辈子。 褚随一般比较注重感觉，前段时间他是想收拾赵辛，现在既然想用另外一种方式收拾了，他没打算委屈自己，两年时间只有一次，这说起来都得憋坏了。 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决定晚上去赵辛那看看。 在药店里面买套子的时候，褚媚的电话打了进来，要他吩咐别人去买伴手礼。 褚随皱了皱眉，没吭声。 褚媚忍不住冷笑道：“你现在就是冷漠的像一个怪物，生怕赵辛占了你家里的便宜不是？” 褚随冷淡的说：“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想你这么热情的。” “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 褚随扫了眼手上的盒子，道：“我就很好奇，如果赵辛肚子里面现在怀了你的孙子，你还能不能这么高兴愉快热情的替她准备嫁给别人的事。” 褚媚：“………………” 褚媚冷静的说：“你跟赵辛又睡了？” 褚随扯了扯嘴角：”我可没有。” 褚媚面无表情的说：“你们睡了。” 她真是服了，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来这一出？既然来这一出，以前为什么又要承认自己放不下楚玥，其实喜欢的是楚玥，而赵辛只是某种程度像她而已？ 褚媚觉得自己现在还好没有高血压，不然她不敢保证自己可以活到赵辛结婚的那一天。 褚随没说话，结了帐，往外走去。 上了车以后，他听见自己的母亲说：“你真好渣，一边不喜欢，又不离开？你馋她身子？” 褚随什么也没有说。 当年楚玥石妍事情出来的那几天，他只不过是有些震惊愧疚而已，他也怀疑过自己，但他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他喜欢楚玥的话。 所有的不过都是别人的揣测，别人告诉他怎么样怎么样。 他在赵辛走的那天，明确给过她消息，他说了，他不喜欢楚玥。 只不过她没有回复而已。 …… 赵辛买完东西正打算回家，一辆车包抄了自己。 她被提溜上去，然后看见了没什么表情的楚玉。 第71章 给我生 - 狼狈 - 仅允 赵辛跟楚玉，两个人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乍一见到，赵辛倒是晃了一下神。 楚玉冷声说：“这么长时间，故意不见我？” “没有。”赵辛闻言敛下眉毛，“就是我们见面，不太好。” 楚玉冷得下颌线咬得紧紧的，半天没有说话，就这么凉凉的看着她，一直等到她有些局促不安的捏了捏手心，他才淡淡道：“没什么想说的？” 赵辛说：“晓蝶还好么？” 楚玉道：“她被姜沉照顾得好得很，你用不着担心他。” 说起这件事，楚玉难免觉得姜沉有些不道德，如果他早点出来，就没有后续的事。最开始他没有把王灼放在眼里，就是因为赵辛跟他，前面没有任何亲昵，就连牵手也没有，楚玉也没有想到，竟然就往谈婚论嫁的方向走了。 “姜沉会欺负她吧？”她讪讪道。 楚玉皱眉道：“赵辛，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其他事情的。我想聊聊我们，你不见我，我会难过。你就真的打算，让我们这么过去了？” 赵辛叹口气，“楚玉，你应该也知道，你很优秀，很遭女孩子喜欢，我是对你心动过。但那种喜欢，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审美的喜欢。我那个时候一个人太孤单了，更多意义上，是想找一个伴。” 或者说，是依赖，失去了以后怅然若失，可是打击不是致命的。 现在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很安稳，她不想再去破坏这种平衡了。 “我得回去了，放我下车好么？” 楚玉终于凑过去，贴在她耳畔，冷冷的意味深长的说：“你喜不喜欢我，那是得要我来定的。” 他拉开了车门：“你可以先回去，不过下次你还故意躲着不见我，我还是会选择用这种办法见你。另外，后续要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接受不了的事，我先把抱歉留在这儿。” 赵辛听得一愣一愣的，楚玉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样子，今天显得压抑很多，似乎在狂躁的边缘。但他很快缓了一口气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顶：“赵辛，你也得多替我想一想，以前褚随抢了我的位置，现在还要被王灼抢么？” 赵辛沉默，她总感觉他像是话里有话。 两个人直接的气氛过于沉默了，如果不是褚随突然出声，大概两个人能在路中央站半天，但是赵辛并不清楚，褚随这么久刚刚好出现在这里了呢？ 他似笑非笑的站在他们身后，漫不经心的说：“你俩背后还偷偷见面呢？” 赵辛觉得褚随这满嘴“捉-奸成双”的语气，有些过了。 楚玉淡淡道：“我们光明正大，你可以打个电话给王灼，告诉他你今天看到我跟赵辛不清不楚了，我不介意。” 褚随挑了挑眉。 “何况，我不单独见赵辛可以，我想你也应该没那个资格。”楚玉道。 赵辛这会儿谁都不想见，已经自顾自走了，两个男人神色淡淡，谁也没有率先跟上去。 楚玉：“这条路显然是回赵辛家的路，显而易见，你是来找她的。” 褚随点了一支烟，心不在焉的说：“我又没有开口否认，你急什么？” 他俩算是对彼此都非常了解的，楚玉眯了眯眼睛，最后没什么语气的说：“合作吗？” 褚随扫了他一眼。 “我们的战争可以稍后处理，但是总不能叫一个才出现了多久的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抢走。” 褚随心道我自己都搞定的差不多了，你告诉我合作？ 他才不。 “没兴趣。”他转身要走。 楚玉道：“你走的那是去赵辛家的方向。” 褚随回头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 楚玉道：“既然我不能单独见赵辛，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单独见她的。” 褚随：“……” 楚玉又目光锐利的看见了他兜里印出来的一盒东西，冷冷的道：“这是什么？” 褚随凉凉的说：“楚玉，你干涉的也太多了，这是我个人隐私。” 楚玉抬抬眼皮：“安-全套？” 褚随懒得回答了。 “你留着跟赵辛用的？”楚玉的声音越来越冷，“你今天来找赵辛，打算做什么？” 这话大概没有交谈下去的意思了，褚随垂着眼梢，一副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他正打算重新迈开腿走，楚玉道：“要不聊聊？大概还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褚随顿了顿，这回态度认真了些：“我的事，你不一定愿意帮。” “你别私底下见赵辛，都好说。”楚玉的声音不禁有几分淡泊，“起码我是能控制住自己的人，你不是。赵辛的性格，又不是完全可以狠的下心来拒绝别人的人。” 褚随：“……” ………… 赵辛本来以为，楚玉跟褚随，两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会跟上来，但事实上一个都没有。 这不禁让她松了一口气。 而褚随跟楚玉见完面以后，本来还想过来一趟的，只不过楚玉一直警惕着，甚至派人来盯梢他，褚随心思也就被磨没了，打电话叫了朱时新来接自己。 朱时新赶到的时候，褚随正靠在墙上想着什么，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淡然的翩翩美男子模样，朱时新有几分日了狗了的感觉，认识褚随的人，谁不知道这位爷难搞的很啊。 楚玉倒是斯斯文文的，褚随就没个正形，好在家里老子够给力，不然就算褚随成绩好了，以后也未必有好的地方可以去。 “去哪呢？” 褚随道：“回去。” 回去两个字，一般就单指回家，褚随眼里的家，并不是钟家，而是褚媚现在住的地方。 朱时新点点头，带着他往家里走，然后听见他淡淡的吩咐：“我叔那边，最近对王家好像还挺上心？” 钟贺群跟褚随不对付，按道理来说，应该远离王家才是，也不知道突然跟王家牵扯在一起去是什么道路。 朱时新倒是觉得正常：“指不定他觉得自己更加有办法拉拢王家呢，毕竟王灼和赵辛的婚礼，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他这会儿也就随口一说，根本没有想到，托了他这张乌鸦嘴的福，赵辛和王灼那八字没一撇的婚礼，消失得干干净净。 而这会儿褚随的脸色变化，他也没看见。 今天楚玉跟他的打算，是阻止钟贺群帮王家的，楚玉这段时间花了大多数时间在修理王家上，自然不希望被别人破坏了。 楚玉的设想，倒是觉得是姜沉在从中作梗，才导致钟贺群无缘无故来招惹王家的，毕竟把这家人当着褚随的面拉拢走了，那就无疑是最大的挑衅。 而姜沉跟石妍两个人，又是不清不楚的，搅和在一起的可能性那还是极大的。 毕竟石妍有多想对付他褚随，他本人再清楚不过了。 朱时新道车子一路不疾不徐的开着，等把褚随送到了褚媚家里，他就桃之夭夭了，朱时新现在虽然跟了褚随，但他完全明天落下他以前的私生活，该怎么浪荡，那还是怎么浪荡的。 褚随跨进客厅的时候，褚媚原本正在看电视，听到声音转头看见是他以后，目光突然幽深起来。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顺利被拦了下来。 褚媚道：“你跟赵辛怎么回事？又去强迫人家了？” 褚随说：“没啊。” 褚媚是不相信的，怎么样都不相信，所以她决定未雨绸缪，得把褚随赶紧给弄走了。 前两天严谨联系她，说自己有一个侄女不错，这会儿让褚媚不禁有几分念头，把褚随推销出去了，不就好了。 反正赵辛的婚礼，她是不想被破坏的，万一褚随真对赵辛动手动脚，万一又被王家人发现了，人家姑娘的面子往哪搁啊？ 所以她打算让褚随跟这位侄女，去相相亲。 “您无不无聊？”他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褚媚皮笑肉不笑，讽刺的说：“当初我把赵辛给你买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说的那叫一个有底气，你说你绝世看不上这么一个姑娘的，后面还不是喜欢的不得了？” 褚随：“……” 褚媚道：“你这个人，就是应了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人家的老婆总是要香一点。” 褚随：“……” 褚媚真的逼起人来，褚随倒是真的不敢跟她呛，不然当初赵辛来他们家，他最开始那么不喜欢，早就该把人给赶走了，后来还不是乖乖妥协？ 何况，他要调查姜沉的事，这会儿也不能太起风头。 褚随在周末的时候，约了跟严谨侄女的约会。白天时，先去见了姜沉。 姜沉这段时间出了点事，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公司里面待着，所以他去了他的住处。 褚随是借着谈合作的名义，去试探他的。 假如姜沉笑着打马虎眼拒绝了自己，那他极有可能跟钟贺群那边达成了共识，那么他从中作梗王家的生意，也就说的通了。 只有他和钟贺群帮忙，才能让王灼能吃得消楚玉的对抗。 褚随见到姜沉的时候，他身边还坐了一个女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张晓蝶。 这对兄妹的坐姿有些暧昧，两个人的眼神，也有些暧昧。 褚随挑了挑眉。 张晓蝶还算热情的给他打了个招呼。 “最近还好不好？”他也问道。 褚随跟张晓蝶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些难说，毕竟两个人当初那也是暧昧过一阵子的，这会儿见面，说多了，总会给人一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张晓蝶正打算开口说话，姜沉就把她给叫下去了：“我这边要谈事，你先走。” 张晓蝶道：“那我先走了。” 她不愧在a市性感得出名，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就能够让一大部分男人想入非非了。 褚随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她的走姿有些细微的不对劲。 姜沉淡淡道：“看够了？” 褚随回头时，看见他脸色如常，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下人很快端了茶水进来。 褚随道：“姜总有这样的妹妹，真是三生有幸。” “有什么幸？”姜沉淡道，“床上的幸？” 褚随懒懒的说：“看来姜总玩的挺开。” 张晓蝶跟姜沉他略有耳闻，但是不确定，两个人是不是真的，这么一看，结果显而易见。 “她总摆出一副很缺男人的样子，作为兄长，难免得以身作则，满足她的需要。”姜沉又道，“褚少爷跟小蝶也有过一段？” 褚随这会儿认真的打量了姜沉两眼，两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他好像懂了点什么。这样的眼神他自己也有过，第一次见到楚玉抱赵辛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看着楚玉。 男人这样的眼神，不外乎划地盘，或者占有欲。 姜沉：“小蝶以前有一个男人，叫做叶知瞬，我想着他得带坏我妹妹，所以就把他弄国外去了。” 姜沉：“不过奇怪的是，我对张晓蝶，也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比起跟她做，我倒是喜欢看她挨枪子。” 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很快聊到了正题上，姜沉对于合作的事欣然接受，这倒是叫褚随有些意外了。 或者钟贺群是通过其他渠道，和王灼搭上关系的？ 褚随得到了答案，就没有多留。 走了以后，张晓蝶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 “舍不得人家走了？！她的身后突然穿出声音，姜沉若有所思的说，“听说你当初，对人家也上过几分心思。” 张晓蝶笑了笑，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哥哥这是在算旧账？” 她看着明显没有反应的他，打趣道：“体会过哥哥的好了，谁还会想到其他人？毕竟世界上没有男人再比得过你了。” 没有人比他不行。 姜沉的眼底冷了点，或许最近留着她，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女人这东西就是麻烦，他不应该觉得留着她有趣的。 张晓蝶仿佛完全没有发现身边危险似的：“我都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不打算让我回去看看我父亲么？” 姜沉在这时候却突然一把扯住它的头发，太突然了，力道也大，疼得张晓蝶脸色巨变。 她看见他了冷冰冰的眼神，眼底似乎冒了些可怕的想法，上次他拿出一大瓶安眠药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张晓蝶倒吸一口冷气，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胸膛，什么也没有说。 她想起了她前段时间无意中听到的关于他的事。 那个人说。 姜沉有病。 他的反社会人格特征，偶尔会非常明显。 想到这儿，张晓蝶突然笑了，怪不得姜沉办所有事情，都很极端。 但是拿下这种性格的人，更加有成就感不是么？ 她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然后垫脚，对着姜沉的唇印了上去。 她又想起来了一件事，她在第一次见到姜沉的时候，觉得这个男孩儿怎么这么好看，那会儿她叛逆，想要这个男孩儿给自己破-处。 她也是这样踮起脚来亲了他。 然后姜沉这个杀千刀的，第二天就被它的表姐石妍，给勾搭走了。 …… 褚随跟大侄女见完面，给了对方好评。 这让严谨很高兴，褚媚也高兴，王灼本人也高兴的松了口气哦。 有他表姐在，或许褚随就能放下跟赵辛那档子事情了。 “你看，你这个人，就是永远摆脱不了真香定律。”褚媚对褚随道。 后者回到家，看了会儿他跟赵辛那天在酒吧的小视频，只觉得燥热的厉害，所以他进了洗手间，靠自己解决。 半天以后他洗了个澡出来，然后实现又注意到平板上的视频了。 这段视频还是酒吧老板问他要怎么解决的，褚随把其他的删了，自己留了一份。 两年习惯了，倒是无所谓，但一旦放松了一次，褚随觉得身边没有个女人真不行。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把赵辛弄回来。 褚随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部都是自己在病床上的那段时间，不过梦里稍微不一样一点，梦里赵辛是在自己身边的。 她小心翼翼的问他扎自己一刀疼不疼。 褚随就委屈了，不过坚强的很，他说，不疼，一点都不疼，能把石妍弄走了，那就不疼。 又说：“你吹一口气，那就更加不疼了。” 褚随醒来以后，一直没想明白，梦里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智障，像个还在妈妈怀里的孩子一样。 然后他发现自己竟然还挺希望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毕竟当时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段时间医院呆的他都快要抑郁了。 褚随决定今天见一见王灼，后者也主动约了他。 王灼已经想好了劝他改邪归正的办法，他苦口婆心道：“褚随，说实话，我还是把你当成自己朋友的。你明明还算那种专一的男人，我表姐人很好，你可以试着处一处。” 王灼：“结婚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救赎。” “是啊。”褚随道，“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大概可能真的挺高结婚了。” 王灼笑了笑：“是吧？结婚很好，再要一个漂亮的女儿，日子就很美好了。” 儿女双全，家庭美满，其实比爱情来得实在吧。 好在褚随听进去了自己的劝。 褚随道：“你这是想让赵辛给我生？” 第72章 良心 - 狼狈 - 仅允 王灼一张脸憋的通红，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一点就提不上来了。 他今天过来找褚随，一方面是为了自己表姐，她对褚随是有些满意的，作为弟弟的，怎么可能不帮忙。另一方面，他是想劝褚随不要把念头往赵辛身上打。 王灼还是想老实本分的把赵辛娶回来的。 褚随看着他一副想批评自己，又不敢开口的模样，懒懒的说：“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激动什么？未婚先孕这事，可不太行。” 王灼松了口气，这心情忽上忽下的，跟坐过山车一样，褚随可真会开玩笑啊。 褚随倒是独自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让赵辛生孩子的事，她连两个人睡一觉都要哭，那生孩子的话，天不是都要塌了？ 赵辛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皮包骨了，但还是细胳膊细腿的，肯定还是不太好生养的。 不过褚随的思想也没那么古板的，他现在也没有打算要孩子。以后的事情那就等以后琢磨，反正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他也不介意用其他的方式。反正孩子总是自己的，从哪个肚皮里面出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褚随琢磨了一会儿，道：“你姐姐怎么没有男朋友？” 王灼：“她眼光高。” 其实王灼姐姐，是真的还算不错，这几年挑挑拣拣的，自己才剩下来了，但尽管如此，身边依旧不缺大把大把的人追。 “眼光高是吧。”褚随点点头，“好看的姑娘，眼光确实得高。但是有些人的眼睛，就不知道怎么长的，挑的都不怎么样。” 王灼心道，这才应该是正确的走向，褚随的关注度就不应该放在赵辛心上，赵辛好看确实是好看，但是这个世界上，好看的人不是一抓一大把。 褚随这段时间，烟抽得还是蛮多的，这会儿手头又下意识的去翻找，但今天他没带出门。 他摸了摸鼻子，说：“帮忙撮合撮合？” “你可以晚上约我表姐吃饭，然后一起看电影。” 褚随挑了挑眉，道：“我说赵辛。” 王灼：“……” 得，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 褚随说：“你准老婆，确实还可以，比较适合我。就那方面，最合适。” 王灼气得发抖，但是有把柄在他手上，也无可奈何，这几天简直焦头烂额，本来结婚前几天，应该是不需要为这事情想破脑袋的。 褚随说完话，要走了，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考虑清楚。” 王灼：“…………………” 他该要考虑什么？ 晚上赵辛看见王灼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赵辛见他心事重重，其实有些担心的，凑过去本来想问问他怎么了，低头时却看见了他脖子上一道明显的红痕。 她的脸色立刻变了，然后坐回了原来的地方。 赵辛觉得王灼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他自己抓的也不一定。 两个人越是靠近婚前，越是沉默，交流也越来越少。 赵辛其实是觉得压抑死了，她不知道婚姻生活，为什么会跟预期想得不一样。但她打电话问褚媚的时候，褚媚说这很正常。 ……那语气笃定的，丝毫不像她是一个没有结过婚的女人。 赵辛其实在网上寻找答案时，也得得到这样子的答案。 当天晚上，王灼又走了。 赵辛彼时正在洗完，离结婚只有两天了，王灼却天天往外跑。 她有些失神，最后碗掉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赵辛愣了愣，然后就看见褚随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碎片时，倒是主动过她捡了丢垃圾桶了。 “你来干什么？” “带你去看看王灼。” 鉴于褚随这个人，人品不怎么样，赵辛没打算跟他走，不过褚随直接拖着她往外走了，最后她挣扎的太厉害了，他不太耐烦了，直接把她扛到了车上。 赵辛见他眼疾手快的锁上了车门，坐在副驾驶上不做声。 褚随说：“带你去看看，你挑男人的眼光真的太好了。” 赵辛淡淡道：“人总是要进步的。” 褚随挑了挑眉，不言不语，本来这一路开得还算畅通的，只不过半路碰到了楚玉的车子，他一个急刹车，最后冷静的换了另外一条路走。 几分钟后，楚玉的消息进来了。 ［楚玉：赵辛在你车上？］ ［褚随：不在。］ ［楚玉：那你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逃什么？］ 褚随不回复了，懒得搭理。 ［楚玉：说好了，你不能单独去见她。这是规定。］ 褚随扫了两眼，又看看赵辛，她一副防备自己的模样，仿佛自己开车是要带她去做些可怕的事情似的，但是那真是她想多了，这么小的空间，又不能大展身手。 ［褚随：好好对付王灼就是了，不会给你拖后腿。你放心，我不会见她的。］ 打完字，他就把手机丢在一边了。 褚随带着赵辛来了一家餐厅，赵辛本来正要问他是不是诓自己的，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坐着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虽然是面对面坐着，男人也蛮冷淡，但是就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亲昵感。 那个女人给男人夹了菜，男人皱眉，看了几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吃了。 赵辛浑身僵硬极了。 那个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王灼。 褚随把她拉到了一边，点了一桌子的菜，一边注意着对面的动作，一边跟她闲聊着：“你说你选男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王灼这玩意儿，长了一张老实脸，想不到啊想不到。” “不过那女的身材蛮好的。” “……” “……” 任凭褚随说了多少，赵辛也闷声一言不发。 她盯着那边看得很仔细，手放在腿上，显得有些无措，她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去。 当她看见那一男一女站了起来，估计是要走时，她才站起来跟着打算走。但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褚随拉住了。 “楼上都是房间，人家办事情去了，你跟着去做什么？”他说，“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找了个多老实的男人么，这下子认清楚了吧，你眼光就是不行……” 褚随顿了顿。 面前赵辛的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了，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仿佛世界崩塌，地球末日。 褚随低声咒骂了一声，放开她了。 赵辛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垂着头不停的哭着，褚随平时虽然活得矜贵，但今天倒是也没有带纸出来，只好去前台要了几张，递给赵辛时，她还不接。 褚随淡道：“我不会替你擦的。” 赵辛不吭声，弱小无助。 褚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就给我老婆擦的，给你擦了，你懂什么意思么？” 他说完话，弯下腰，刚把手伸到她脸上，赵辛躲了躲，给避开了。 褚随：“…………” 来来往往的服务员，都好奇的看着他们，褚随受不了这样子的注意，牵着赵辛的手出去，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思拒绝他了，两个人回到车上，赵辛说：“都是你。” 褚随悠悠道：“我可没有叫他出轨。” “你们半斤八两。” “那差的可太多了，他没有我帅，也没有我聪明，更加没有我有钱。什么叫半斤八两，差不多才叫半斤八两。你见过有人拿山鸡跟凤凰比的吗？” 褚随又改了口：“野鸡，发际线还高，都快秃了。” 赵辛：“……” 她真的讨厌死他的辛灾乐祸了。 这会儿她都无措到后续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了，他还这么开心，褚随果然就是见不得她好过的。 赵辛想起王灼跟那女人的亲密，她就觉得胸口隐隐泛疼，其实这段时间，她早就该察觉到不对劲了，王灼不爱回家，而且上次听见自己说，自己在外头发生了意外，他的反应其实更多的是松了口气，而不是纠结。 王灼大概是觉得平衡了吧，他的羞愧被抹平了。 褚随送她回去的路上，赵辛已经稍微平静下来很多了，然后他跟她一起上了楼。 “这婚，你难道还要结不成？”褚随在她身后道。 赵辛听到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其实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问题，她已经好几次临近结婚的时候出了意外了，她甚至有种她这辈子都别想好好结婚的感觉。 褚随见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多问了，他一直在她客厅里坐着，赵辛不知道进自己的房间干什么去了，反正一直没出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饿了，就自己翻找了一些零食，然后开了电视，继续在沙发上待着。 王灼回来的时候，褚随正好在沙发上睡醒了一阵子，惺忪的睡眼正好就这么跟他对上了，过了几秒，才自然的偏开了视线，冲里头喊道：“赵辛，王灼来了。” 王灼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时，只觉得自己恼火的很，褚随简直就是鸠占鹊巢，感觉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 那个喊完话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打算走了，路过王灼时，心不在焉的说：“好好谈。” 他预感到什么了，脸色一变。 王灼倒是真没有想到，褚随会直接把这事抖给赵辛，他的表情实在是不好看，这也算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给赵辛甩脸色。 女人顿了顿，没有说话。 王灼道：“你都知道了？” 赵辛的行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她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样子的事情，“你要喜欢她，把她接家里来吧。” 王灼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说：“赵辛，你别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样子，你自己何尝不是对不起我，你自己和褚随两个人还不干不净呢！” “如果那晚不是你打电话找我过去接你，会发生那样子的意外么？” 王灼冷笑道：“只是那儿？我怎么觉得哪怕那晚我没有找你，你还是会跟褚随不清不楚的？” 赵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是真想不出这种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王灼，你什么意思？” “合着我们之间你出轨就可以，我就不行？哪里来的这样子的道理。”王灼长的胖，力气很大，捏着赵辛的手腕时，她疼得几乎跟被掰断了一样。 赵辛挺无语的。 她那会儿是给王灼选择的机会的，他要是不接受她可以选择分手，是他自己决定原谅她的。这次看到他出轨了，她应该也有选择继不继续的权力吧？ 她就是不想继续了。 “王灼，你讲一点道理好不好？” “我告诉你，你那个奸夫一开始就想着破坏我们呢，其实是你们串通好的吧？你恶不恶心？”王灼道，“赵辛，一边当着人家家人，一边跟人家翻云覆雨，你可真厉害啊？” 王灼现在正在气头上，一点都不想管褚随怎么样了，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他一把拉住赵辛，这下子用力过猛了，她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 赵辛疼得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王灼还要说话，褚随却进来了，他看见赵辛揉着额头的模样，脸色沉下来，替她看了好几眼，然后回过头去问：“你动手了？” 他一副想动手的模样。 王灼咽了口口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辛连忙拉住他：“动手他倒是没有动手，不小心的。” 赵辛倒是不想无缘无故冤枉别人。 褚随这才收回手，然后带着赵辛下了楼。 她是无处可去的，褚随想了想，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去，他把地址告诉了赵辛，道：“你要是觉得不想占我便宜，可以给房租。” 赵辛说：“多少。” 褚随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两眼，说：“五万。” 赵辛：“……” “那我还是自己找地方吧。”赵辛可没有这个实力，住五万块一个月的房子，她现在身上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也比这个数好不了多少。 褚随不说话了，最后到底还是把赵辛带到他的地盘去了。 他这里有一点好处是，一般地方，王家很容易查出来，但是这边，查出来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进的去。 赵辛只跟王灼说了一句分开，就没有再回复过王灼的消息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新娘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王灼终于有些慌了，联系了严谨。 严谨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她想也不用想，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外头的事情被发现了吧？” 王灼支支吾吾，不用明说，严谨就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说了多少遍了，叫你小心一点，现在好了吧，人走了，婚礼怎么办？” 王灼很怕她，一时半会儿不敢说话，最后为了降低自己的责任，只好把赵辛拉出来一起承担。 “赵辛外头又不是没人。” 严谨听了这话，脸上多了点讽刺的味道：“她自己再外头也不正经，还敢要求你这么多？真以为跟褚随牵扯到点关系，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也不看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什么养的货色。 严谨那时候真的挺恶心的，自己的媳妇，竟然有一个那样子的父亲。那天来家里吃饭，她每一刻都恨不得把人给轰出去。 严谨是个爱面子的人，这次的事已经让她气得发抖了，她冷声道：“不管你们以后怎么样，但是这次婚必需给我结了，结了以后再给我离。” 半途悔婚，可是会给王家造成不小打击的。严谨不可能让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被这么毁了。 王灼见她生气了，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更加频繁的联系赵辛，态度也好了不少，希望她出来聊一聊。 但没有人想得到，赵辛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严谨真的差点没有被气死，想不到赵辛这姑娘竟然还这么会躲。 到最后，她不得不上门，请求褚媚帮忙找人，“小俩口闹了点别扭，这会儿正在吵着分开呢。但是您说，现在在这么个关键的节骨眼儿上……” 严谨点到关键处，话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褚媚也知道严重性，也急了点。 严谨见褚媚意识到了，变打算告辞，离开时，褚随正好从门口进来，他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 “她来干什么的？”褚随进去后问道。 然后他低头回着消息，赵辛给了他一张很长的清单，都是她最近的生活用品。她就一个人藏着，不打算出门。 “说是赵辛那丫头跟王灼闹别扭了，这会儿不知道去哪里……”褚媚看着自己心不在焉的儿子，突然眯了眯眼睛。 褚随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我说这人，该不会是让你藏起来的吧？”褚媚意味深长的道。 褚随微顿，懒洋洋的耸了耸肩：“我没有那么无聊，我藏她干什么？” 他漫不经心的说：“她能给我生儿子，还是能给我生女儿？” “……”褚媚越发不信了。 褚随认真道：“你说万一一不小心，生个双胞胎，赵辛那点肚子，扛得住么？” 褚媚是真的一口老血了。 褚随也不过就是调侃两句，继续看着赵辛给他的清单，看到最后，突然僵住了，僵硬的喝了一口水，保持冷静。 他刚刚看到了那张清单的最后，出现了验孕棒三个字。 ……天地良心，玩笑归玩笑，他褚随现在还真没有打算弄个孩子出来。 褚媚好奇的看着他。 …… …… 第73章 委屈 - 狼狈 - 仅允 褚随不太自然的动作，终于让褚媚开了口：“怎么了？” “没什么。”褚随平复了一下子心情，站了起来，“我要走了，您继续看您的电视。” 往常的褚随，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但是今天奇了怪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慌了。 “还是那句话，把赵辛放出来。”褚媚警告道，“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凑和进去干什么？” 何况这件事不给严谨一个交代，也对不起人家，对方要真要查，虽然要查到赵辛身上不容易，可要知道她跟褚随接触过还不简单吗？ ……到时候万一出来了钟家儿子喜欢偷人家老婆，这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并且，赵辛上次跟褚洋已经没结成一次了，这次要是还结不了，她估计也会有心理压力的。 褚随这会儿心情很复杂，他总不好跟自家母亲说：虽然我刚才说孩子的事情是开玩笑的，但指不定现在真的有了，我得抓紧回去看一看，再晚一点指不定孩子就要生了吧？ 他心里烦，可眼前这位好歹是他母亲。褚随也不敢掀起太大的风浪来，只道：“赵辛自己不想结，你来问我做什么，你打电话看看她回不回来呗？” 褚随说完话，火急火燎的走了。 他去了超市，按照赵辛的清单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到最后一件时，褚随就有些下不去手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让朱时新过来帮忙。 朱时新道的时候，还一副不太满意的模样，“温三和那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褚随对这个人没印象，没回答。 “你说一个女老板，天天还看霸总媳妇带球跑，你说哪个有钱男人会从天而降一个孩子？” 褚随：“……”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对了褚随，你叫我过来，是来叫我帮忙什么的？” “买样东西。” “嗯？” “验孕棒。”褚随面无表情的淡淡的说。 朱时新：“…………” 他的表情也逐渐复杂起来。 “给你见识见识，有钱人从天而降掉孩子下来。”褚随道，“长见识了？的确来源于生活。” 朱时新讪讪笑了笑，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得是，可别千万是赵辛啊，那天喝了带东西的酒呢，孩子生下来要是是一个脑瘫，那该怎么办…… 想想褚随哄一个眼神空洞的孩子。 褚随说：“宝宝乖。” 孩子不动。 褚随说：“宝宝喝不喝奶奶。” 孩子不动。 最后褚随没了耐心，说：“你爹死了。” 孩子哈哈大笑，啊啊的赞同。 这种场面，孩子怕是活不大吧？褚随有那耐心带孩子？ 朱时新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这种画面可怕极了。 …… 一个大男人买验孕棒，朱时新也觉得为难极了，这大概是他工作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挑战。 好在他随便拿了一个，快速结账，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他送褚随去郊区别墅的时候，后者一路上都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到把人送到门口时，他才回神，下车时，脚步有些虚浮，不知道什么原因。 褚随推开门进去时，赵辛正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买了？” “嗯。”他怔了怔，答。 赵辛也有些沉默了，她怕他是怀疑自己：“那天你也看见了，避孕药我是吃了的。我也以为没事了，但是今天突然发现亲戚没有来，这让我也很意外。” 她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不要测一测的。 褚随偏了偏头：“嗯。” 末了又问：“如果……真的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赵辛盯着他：“你决定怎么办？” 褚随这会儿纠结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他自己小时候没有爸爸，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挺孤独的，反正也算是他童年里面的欠缺就是了，尽管钟贺城现在对他不错，可他跟钟贺城却并不亲近不是吗？ 他现在还不想要孩子，要是勉强生下来了，他要是不喜欢怎么办，然后孩子也过得像个单亲家庭出来似的，老了以后也恨自己很的发疯呢？ 褚随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要孩子，比不要孩子要复杂的多，不要的话就是去一趟医院就行了，多简单啊。 赵辛想了想，说：“我不打算生下来，你那天精神状态不行，我怕孩子生下来又问题，与其生下来受苦，还不如不要。” 褚随自己想可以，但是赵辛这么说，他多少就有些不乐意了，慵懒的语气略显冷淡：“你说谁的孩子有问题？” “好吧，那就不是你的。”赵辛有点无奈了。 她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不想生出来的，所以就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话。 褚随眯了眯眼睛，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赵辛进了洗手间，本来正打算验的，但是不凑巧的是，她竟然发现验孕棒过期了。 “……” 赵辛想问问褚随是怎么买东西的，又是去了什么三无小药店，但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褚随已经不见了。 她皱了皱眉，然后接到电话，褚媚打过来的，问她和王灼之间的事。 …… 褚随是在下午的时候，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验孕棒。 一道杠。 褚随进来的脚步顿住了，盯着看了一会儿，往外走去。 同学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褚随了，见天见到他，有点意外。 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找了位置，继续写自己的论文去了。 褚随是在一个小时以后接到赵辛的电话的，她的字里行间全部是浓浓的担忧，“还是有点怕，要是真有孩子了怎么办？” 褚随心道，我都已经看到了你还想诓我呢？ 他扯了扯嘴角，打起字来，冷酷又无情：［流了。你要生也可以，送人，起码孩子生下来颜值肯定不差，找得到接盘侠，你要不乐意，也可以卖。］ 赵辛没有再回复。 褚随当天在没有回去住，而是住在了学校，他能感觉到自己生气了，但是到底在气什么，他也不明白，总之就是一团来得莫名其妙的无名火。 他这在学校一呆，就是两天。 一直到赵辛婚礼的那一天，褚媚给他打电话过来了：“你人在哪呢？今天是赵辛婚礼你不知道？这都快要开始了，你还不过来？” 褚随原本睡衣朦胧的，一听见褚媚的话，瞬间就清醒了，冷冷的说：“赵辛婚礼？” “你咬牙切齿做什么，今天才知道？”褚媚有点无语，随后有些讽刺的说，“怎么，舍不得了？” “她去现场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褚媚道，“那天怀疑你是怀疑错了，听严谨那边说，这些就是婚前恐惧，出去散心了两天。” “……”褚随这会儿简直就想把这些给剁了，先是用孩子戏弄他，害他做好了最坏的养孩子的打算，然后本来说了不结婚的，这会儿又屁颠屁颠回去找人家去了？ 那天这几天供她白吃白喝的意义在哪里？ 褚随可是连碰都没有碰过她，早知道他睡个两次，那起码也回本了。 他一边冷淡的想着，一边穿衣服出门。 路过的同学本来想跟他打招呼的，但看他冷着张脸，都噤了声。 而褚随在半路上接到赵辛的电话时，嘴巴比她快多了，他淡淡的说：“恭喜啊，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你们天作之合渣一起去了，绝配。” 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过褚随还是盯着手机看，这赵辛如果再不打过来一次跟他好好说说怎么回事，他不会放过她的。 他真的是越想越气。 还有了他的孩子呢，这转头就想跟人家生孩子去了，当他褚随好骗好哄会心软是吧？这是什么女人啊这是，啊？ 褚随心里烦躁，车子就开得不稳妥，这不到最后，就跟人家追尾了。 …… 赵辛看着面前的严谨，有些害怕。 她一直都清楚，这个女人很凶，但是没想到她能够做到这一步。 昨晚她联系了褚随，后者冷漠的要命，她越想越害怕，就特别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所以大晚上的，她决定自己出去买验孕棒。 按道理来说，晚上应该安全。 可她没想到的是，才刚刚出门，竟然就被严谨的人给盯上了。对方一个黑麻袋一套，就把她给套来了。 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就在王家。 这会儿严谨手里正拿着她的手机，看了两眼，笑道：“给褚随打电话呢？可惜的是人家祝你百年好合。” 赵辛沉默不说话。 “能不能百年好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的婚，你必须给我结了。”严谨的眼角弯出了一个弧度来，“现在你在我手上，不管谁来，都带不走你。还有半个小时就是婚礼了，你好好准备着，我的好儿媳。” 她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她的手机，还把休息室的门给锁上了。 赵辛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她能感觉到褚随刚刚说那话的风凉程度，估计以为她是自己跑了的，所以正在气头上，但是天晓得她是被绑回来的。 那个巨大的黑麻袋，这会儿还在墙角里躺着呢。 赵辛真的想把自己的妆弄花了，以节省时间，但严谨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竟然把她的手也给绑上了。 很快王灼推门进来了。 王灼冷冷的看着她，见她双目通红，给她递了一张纸，道：“你嫁我这事躲不过去的，想等褚随来救你？不太可能。” 赵辛说：“你这人恶不恶心。” “没办法啊，老实男人就会被欺负。”王灼无奈的叹口气，“变坏了以后，什么都好了，什么心理负担也不会有。” 赵辛闭着嘴不说话，王灼的视线最后也集中到了她嘴唇上来，他咽了口口水，道：“你说，我们都是夫妻了，亲你一口不过分吧？” 他说着就朝她凑过去，赵辛给恶心坏了，指不定的往后躲，最后是声音太大了，吸引来了旁边的严谨。她扫了眼王灼还有拼命维护着自己尊严的赵辛，道：“别把妆弄花了，礼服也别弄坏。” “知道了。”王灼有些不耐烦。 严谨关上门的时候，赵辛冷冷的说：“你现在是不怕得罪褚随了？” 王灼挑着她的下巴玩，“本来怕的，但是褚随家又不止他一个。他还有一个叔叔叫钟贺群呢，反正褚随跟我没办法重归于好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只要帮着钟贺群上位，那就都是一样的。” 赵辛其实想想刚才严谨对她的态度，就知道她的打算了，她肯定换了出路，不把褚媚褚随放在眼里了。 王灼一张肥脸，到底是凑了上来。他的手也不规矩。力气大的几乎要吓死人。 赵辛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原来男人真正使用暴力起来，是这个样子的。她错怪褚随了，他每次欺负她，那根本就是在小打小闹。 王灼是个刚刚有过女人没多久的男人，很容易失控，赵辛在他想做什么的时候说：“你要是敢，我就跳楼。” 他一顿，脸色复杂。 赵辛说：“我不怕死了，你敢，我就死。” 这一刻，突然变得不怕的。 …… 王灼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走了。 过了片刻，又有一群人进来，那群人拿着摄像机，又有人脱了她的礼服，严谨就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最后笑了笑：“好好结婚，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些照片会不会被公布出来。” 赵辛又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些人做事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 “你发吧。”赵辛颤颤巍巍的说，“这些威胁不到我，大不了全网都是，我还可以整容呢，就算你颠倒黑白说，我背着王灼乱搞对不起你们，我也无所谓，换个地方总能好好生活的。” 严谨眼底有片刻阴冷，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残疾的父亲，我看你似乎也不太喜欢他，要不然我替你解决了吧？” 赵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们是疯子吗？” “赵小姐，王家起来的不容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了它。你这样的外人，更加不可以。”她笑得温柔大方，赵辛心里却越来越冷。 …… 褚随解决完追尾的事，才急匆匆的赶去了婚礼现场。 他来晚了一点，已经开始了，只不过新娘倒是还没有出来，褚媚见到他，急忙朝他走来，道，“今天不知道赵辛怎么回事，打电话一直不接，而且这都半天了，也没有看见她出来。” 褚媚觉得自己有点慌了，她眼皮一直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王家人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了吧？”褚媚道，“那天我跟她通了一通电话，她说不想结婚的，后来突然发消息说要结。结婚的确是好事，但是我怎么就觉得，心一直悬着呢？” 褚随眉头锁了锁，他今天追尾的对象，好巧不巧的，是石妍。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今天这场意外并没有让双方找回当年的熟悉感。事实上，两个人都沉默的可怕，一直到结束的时候，她笑着说了一句：“今天赵辛结婚吧？” 又说，“不知道你此刻有没有觉得，当着我的面捅自己一刀逼我分手，会不会很不值。” 说实话褚随已经不止一次觉得不值了，可他觉得今天她的出现有些巧合。 上次他试探姜沉，对方没问题，但是石妍呢，石妍跟姜沉的关系显然不一般，两个人互相使点劲儿，是不是就可以从背后作梗了？ 他正想着，就看见那边有人惊呼：“新娘出来了。” 褚随闻声看去，就看见赵辛正穿着纯白色礼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她这一身婚纱，价值不菲，毕竟是王家的排面，严谨还是花了大价钱的。 他怔了怔，好久没动静。 褚媚看见赵辛了，反而松了一口气，推了推褚随：“上去接她吧。” 赵辛看见他的时候，目光闪躲，这在褚随看来，就是心虚，所以他冷着张脸走过去的时候，赵辛真的后退了一步，才挽上他的手腕的。 褚随今天手腕上都是汗，被风干了，摸着格外的冷。 他一句话也没有。 赵辛的脚步有点僵硬，他又走的快，差点被绊倒，好在他扶住了她。 “逗我玩很有趣是吗？”褚随淡淡道，“我看你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赵辛被他这么一说，眼眶真的红了。 她其实特别不甘心，那个酒鬼没有养过她，到这会儿，却还要来拖累她，为什么她要摊上这么一个父亲？ 褚随说：“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对你狠心哪里是真狠心啊，我生气捏你胳膊肘那也是轻轻的，从来都没有使力气过，你那么对我，你说你没有跟他们睡，我就高兴得不得了，天底下还有比我还没有脾气的男人么？” 赵辛抓住了重点，“我怎么样对你了？” “那年的生日礼物忘了？我给你发的邮件你忘了？”褚随自嘲的笑了笑，“你别给我装，我都没打算计较，而且，现在装也没有用了。” 他有些烦躁的说：“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自愿的？” 赵辛没吭声。 但是她的表情，委屈坏了。 第74章 不客气 - 狼狈 - 仅允 褚随就这么凉凉的看着她。 凉到最后，松开了被她握住的手：“你去吧，我不拦着你。想结婚那就结婚，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赵辛的表情很是难看，但是她一言不发，垂着头，有点沮丧的模样，前面的王灼和严谨，脸色都不大好看。 尤其是严谨，脸色已经不耐烦了，在用口型催促她快一点。 她又看了眼褚随，他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赵辛心里沉甸甸的，最终掀起了裙摆，缓慢的朝王灼走过去。 她还是蛮瘦的，婚纱勾勒出来的小蛮腰，也显得她格外的弱不禁风，这会儿真的有风在吹，赵辛走路的时候有些阻力，看上去更加缓慢了。 褚随倒是要看看她能走多远，看看她有多大本事，就把自己这么嫁了。 不过事实证明，赵辛是一个真有本事的，她已经离王灼越来越近了，王灼已经朝她伸出了手，表情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四周也是各种欢呼，喜悦的呐喊。 褚随真的气不过了，肚子里面的火气已经是一团接着一团，再忍下去就要炸了。 肚子里几百句脏话的褚随，终于站不住了，抬脚快步跟上去，把赵辛拦在了身后。 “我……” “你们不可以结婚。”另一道声音在此刻响起来，赵辛闻声望过去，就看见楚玉正冷淡的看着这边的一切，眼底的冷意里面有责备，还有几分怒意。 楚玉：“你们不能结婚，赵辛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允许我的孩子叫别人父亲。赵辛说过不喜欢王灼，不知道你们王家是用什么手段逼她的。不过……我会查明白来。” 王灼和严谨的脸色都变了，还有褚随，脸色也沉下来。 还有原本坐在一旁看戏的楚玉父亲，他倒是真的没有料到，吃瓜竟然会吃到自家儿子头上，为了避免他来闹事，前面几天他就故意把楚玉给调走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还是出现了。 楚玉父亲无语一阵，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朝楚玉走过去，低声喝道：“闹什么！赶紧给我道歉。” 楚玉淡淡道：“我并没有骗你，赵辛的确是已经有了孩子。” 这会儿中年男人的眼神复杂了一些，他家大儿子楚宿，那是个弯的，小儿子楚玉因为得了大病，身体也不好，他确实担心过以后继承人的问题…… 他往赵辛的肚子看了两眼，终于决定不再说话，而是无声的走开了。 褚随盯着楚玉看：“你胡说什么？” “我并没有胡说。”楚玉这会儿也不想跟褚随说半句话，他口口声声说会把赵辛解决好，然后后续再来处理他俩之间的争端，可他显然并没有做到。 赵辛差一点……就要嫁给别人了。 楚玉不再看褚随，而是对台下的人道：“王灼先生，现实当中有处的更好的一位女士，今天她结婚，那位女士还在黯然神伤。而赵辛前段时间就决定好跟王灼分手的，这突然的变卦，除了是被逼的，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今天很不好意思，打扰到大家的时间了，不过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王灼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惨白，严谨这会儿倒是镇定下来了，笑道：“楚少爷说话，可得拿出证据啊。这样吧，公平起见，你问问赵辛，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她要是愿意，我无话可说。” 严谨觉得赵辛应该不可能放下她的父亲。 但她低估了赵辛对楚玉的信任，这个男人可是一直给他帮助的，比起褚随的不靠谱来，赵辛还是很相信楚玉能够把事情解决好来的。 赵辛拿了话筒以后说：“我就是被逼着结婚的，王家拿我的亲生父亲威胁我。” 严谨：“……” 台下啥时间就热闹起来了，毕竟很多人都是跟严谨合作过的，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大伙心里也是有点数的。至少在生意上，那是不择手段的。 严谨这会儿恨不得用刀子捅死赵辛，表面上还要笑得温柔大方：“赵辛，你可能误会阿姨的意思了。阿姨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用你父亲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你呢？” 赵辛顿了顿，看了眼楚玉，他神色虽然平淡，但是暗含了鼓励的意思，所以她继续道：“你还给我拍了一些隐私的照片，还找人打了我，不给我吃饭，说不能丢了你们王家的颜面，这婚是不结也得结。 她索性添油加醋了一点，反正大伙本来也就信一半。 楚玉不可察觉的抬了抬嘴角，抬头时，却看见褚随正皱着眉。 赵辛也看见了，所以她又轻轻加了一句：“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问的是褚随，语气也是两个人之间能听的见的语气。 刚才他上来拉自己，她已经很满意了，说实话赵辛还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她也想告诉他，赵辛一直都觉得，自己是那种不是会特别拒绝别人的人，因为每次褚随要对她做什么，她总是会被他得逞，但是原来其他人靠近她的时候，她也是可以以死相逼的。 褚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看见台下褚媚警告的眼神，以及钟贺群的若有所思，清醒了一大半。 他跟楚玉不一样，楚玉家庭和睦，没有人争抢什么，但自己还要提防着叔叔家。今天要是在这里跟楚玉争一个女人，势必会给人留下恋爱脑的印象，以后的投资商在选择要不要跟他合作的时候，肯定会有顾虑。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就是钟贺群最想看见的。 他没办法在台上跟楚玉闹得不愉快，成为a市的笑料。 褚随的话咽了回去，皱着眉。 赵辛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讪讪的道：“那咱们，下去以后再说。” 她跟着楚玉一起离开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闹成这样子，一时之间怪尴尬的，王家也算是丢脸丢大发了，严谨受不了别人在背后说她的感觉，立刻就撤离了。 严谨在下台以后，给石妍打了个电话，这次事情一闹，王家肯定要重伤，好在石妍是愿意提供帮助的，不然她胆子再大，那也不敢挑衅褚随，之所以敢，那还是钟贺群和石妍在背后支持。 “后续还要倚仗倚仗你了。” 石妍道：“倚仗我做什么？” 严谨的笑容有些僵硬。 “王太太，我说愿意帮你忙，不代表我愿意跟你一起得罪人。”她道，“你儿子娶赵辛，那是为了你们王家的面子，难不成是为了我？” 严谨道：“石小姐，你怎么过河拆桥……” 明明赵辛父亲，是她提起的。 “我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怎么算是过河拆桥。”对面说，“王太太，我这边很忙，就不抽时间陪您瞎聊了。” 石妍挂了电话。 严谨看着手机，最后泄愤似的把手机砸在了墙壁上。 …… 姜沉看着石妍，总结评价道：“果然，最毒不过女人心。” 石妍笑：“说的你家晓蝶妹妹？” 姜沉淡淡：“说她干什么？” “想看看她那美人乡，把你收走了没有。” 姜沉沉思片刻，道：“确实比你，更懂男人一点。” 石妍脸色一变，他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伤到她的自尊心了，所以最后很快告别。 路过门口时，张晓蝶就靠在门边抽烟。 石妍打量她两眼：“手段不错。” 张晓蝶懒懒的笑：“表姐这是什么意思？我总归没有抢你男人。” 然后耸耸肩，从她身边走了进去。 石妍扫了一眼，没再做声，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 a市一连几天，都是关于王家那场闹剧的事。 讨论来讨论去，越发可笑。 但赵辛在楚家，半点风声都得不到，她只接受了楚玉父亲，以及楚宿的意味深长的打量。 楚宿跟她说：“你肚子里面要是真有了，那你就是楚家的功臣。” 楚家两个儿子，一个弯的，一个虚，下一代是极大的挑战。 赵辛听了，压力山大，很直接的表示：“我跟楚玉，没发生过什么，他那会儿大概只是为了救我下台来。” 楚宿道：“哪怕真实情况确实是这样，我父亲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相信你的。后续你需要做的事，大概就是一场让人厌烦的检查。” 赵辛不明所以，但很快见识到了所谓的检查是什么。 她其实有点忐忑，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肚子里面到底有没有，那天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才跑出门被严谨逮住的。 楚宿的话并没有说错，没过几天，赵辛就被楚玉父亲带着去医院了，他跟褚随笑里藏刀的父亲看起来不太一样。他很冷，但还要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不要害怕，做个检查而已，要是真有了，我们楚家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要是孩子是真的，别说让楚玉娶赵辛了，给赵辛百分之二十楚家的股份都可以。 毕竟孩子比什么都矜贵多了，为了孩子更好的成长，自己母亲在身边很重要吧？也得给孩子正确的培养，所以不能亏待孩子的母亲。 至于外头那些传闻的，的确有些不堪入目。 但是还有什么比他孙子更加重要的？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一个孙女，他也会非常满意的。 赵辛在车上沉默着，来检查之前，楚玉已经叮嘱过她，千万不要否认孩子的事。 楚玉父亲带她去的医院很豪华，原谅她用这个词来形容医院，但是这都是她真实的感觉，这家医院一看就是看病价格会不菲的那种。 医护人员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她们刚到，赵辛就被拉去做检查了。 这个过程不算久，出来等结果时，已经有很多人给她准备好了吃的。 这个待遇，让她有些不习惯。 赵辛很少被人伺候。 她也没有吃，楚玉父亲倒是气定神闲的剥了一个橘子吃。 赵辛像一个小学生一样的坐着，结果出来的时候，她姿势更加像紧张了。 她感觉到了一种考试的感觉。 护士挂着满脸笑意出来的，看着楚玉父亲，恭喜道：“楚总，赵小姐是真的有了。” 赵辛怔了怔，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真的是吧。”楚先生擦了擦手心的汗，再次看着赵辛时，只觉得她越看越顺眼。他踱步两下走到她身边，轻轻咳了咳，“吃不吃橘子？我给你剥。” 赵辛连忙摆摆手：“不用了。” “哦，不吃。”他点点头，又问，“葡萄呢？” 赵辛：“……” “真的不用了，楚先生？” 楚玉父亲再次点头，跟着医生去问了问情况，出来时，如沐春风，跟赵辛说：“回家了，今天晚上煮顿大餐，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等回到家里，他又把楚玉抢婚的事表扬了个遍，他知道他几天前，还是责怪楚玉做事太冲动，应该采取更加迂回的政策的。 楚玉一直没有做声，等到晚些时候只有两个人了，他才清冷的开口：“孩子褚随的？” 赵辛点了点头。 “也是，除了他也不可能是别人了。”楚玉冷静的说，“你怎么打算？孩子怎么处理？” 想了想，他又换了一种方式问：“褚随对于孩子的事情，怎么想的？” 赵辛如实说：“他不想要。” 楚玉顿了顿，“也不算很麻烦，我很难有孩子，这个孩子可以我自己养着，骗着我爸吧，他想要一个孙子。而且听着褚随的种管我叫爸爸，那种感觉还挺奇妙。你自己呢，想不想生？” 赵辛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复杂的，要是有条件的话，她想生，可是又担心褚随那天喝了东西了，影响孩子，所以一时之间没有下决定。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她打了一个电话给褚随，她这是头一回联系他，这几天其实褚随也跟消失了一样，并没有来找她。 赵辛摸不准他的意思。 而褚随不联系赵辛，是被褚媚和钟贺城双重警告了，前者是希望风头过了以后再说，后者是希望他根本别跟赵辛再有牵扯。 钟贺城这几天看钟贺群得意洋洋的模样，都快要气炸了。 所以赵辛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看了好久都没有接，继续发泄似的做着他的俯卧撑，然后他看见赵辛的微信弹了进来。 ［我这边发生了一件你可能不太接受得了的事。］ 褚随脸色一冷，回道：［你和楚玉上床了？］ 赵辛无奈的说不是。 她没有细说，褚随自己停下来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从床上翻了下来，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往外走去。 路过楼下时，他被褚媚喊住了：“大晚上的，你去哪？” 褚随脸色不太好看，说，“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跟你开的玩笑？” “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说：“你孙女，这回得管别人叫奶奶了。” 褚媚：“……” “想一想，长着一张我的脸的孩子，管人家叫奶奶，管你叫褚奶奶，刺不刺激？”反正他光是想一想，他的孩子管他叫叔叔，他就受不了。 褚随这话带了点迁怒，这几天他们都不让他联系赵辛，这算是给他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了。 他说完话，也没有再看她，褚媚只听见很快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她怔了怔，有些头疼。 褚随还好意思来怪她，谁叫他那天反应不够快，叫楚玉捷足先登了。 …… 赵辛回完褚随的话，就眯着眼睛休息了一阵。 然后她醒来，就看到褚随好几个未接来电。她顿了顿，回打过去。褚随接的很快，但是两个人都很沉默，最后还是褚随先开的口：“是不是有了？” 她没吭声。 褚随觉得有些尴尬，说：“还挺巧合的，说有还真有了。” 赵辛平静的说：“我打算生下来，你不养的话，楚玉这边打算养，他说他喜欢孩子，也不介意孩子是你的……” 褚随讪讪，有些懊恼的说：“生就生呗，也没有人不让你生。” 他说：“生下来孩子姓褚还是姓赵啊？” 赵辛说：“姓楚的。” 楚玉父亲今天已经乐呵呵的开始翻字典了。 “这个随便你来，姓什么都可以。”褚随说，“我先挂了。” 赵辛说好，但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楼下热闹了起来，再接着是有人来敲门，女佣告诉她，得麻烦她下去一趟。 赵辛还没有走到楼下，就听见楚玉父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三番两次跟我儿子抢女人也就算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孙子，你还要来抢！你父亲也总是来抢生意，你们钟家人怎么这么无耻！” 赵辛：“……” 她往下走的步伐快了一点，然后看见褚随跟楚玉面对面站着，一个赛一个沉着冷静。 褚随看见她了，原本打算朝她走过来，然后被楚玉不动声色的挡住了，他只好站着没动，道：“楚叔你先别激动，孩子的确是我的。不信以后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楚先生冷哼了一声，看着楚玉：“你说呢？” “孩子当然是我的无疑了，这点我百分之百肯定，不知道褚随你连这也要争，是什么意思。” 两者之间，楚先生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儿子，对褚随道：“你听清楚了没有？再来争，小心我不客气！” 褚随：“……” 赵辛觉得褚随似乎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第75章 没看见 - 狼狈 - 仅允 赵辛站在楼梯上好一会儿没动。 直到楚玉偏过头来，看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她才走了下去。 赵辛路过褚随的身边，坐在了楚玉父亲的一侧。他原本的脸色正因为褚随的“不可理喻”而变得难看，这会儿赵辛来了，他放松了许多，对褚随道：“你还不走？” 楚玉脸色平静。 褚随盯着赵辛看。 “要不然你先回去吧？”赵辛有些迟疑的说，“我在这边挺好的。” 褚随当然不想走，但也知道今天来这里冲动了，他看着赵辛，皱眉道：“可以跟你谈一谈么？” 赵辛看了看楚玉，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不过楚玉父亲有要求的，两个人聊天得站在他看得见的角度，不然赵辛被带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俩最后也就站在了门口，褚随几次想伸手碰赵辛，都被她避开了。 他心里挺不痛快的，但鬼使神差的，什么都没有说，就自己冷静了一会儿，才问：“怀孕是不是特别辛苦？” 赵辛说：“你不用担心，真的很好，现在挺正常的，以后不知道。” 褚随不太放心的说：“不过万一你身体吃不消的话，那就别生了吧，打了也可以。以后怀孕的机会有的事。” 说实话，褚随是站在一个“以人为本”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但赵辛的眼睛都瞪大了，他这是还抱着让她把孩子流了的想法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孩子我不会打了的。”赵辛不想跟他聊天了，最后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褚随在门口站了半天，觉得赵辛这挺不可理喻的，但是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生气？ 见了赵辛一面，褚随就冷静多了。 回到家以后，褚媚依旧还在沙发上坐着，显然是在等他的答案，不过褚随不太想说话，直接上了楼，最后却被褚媚喊住了：“站住。” 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头看了一眼。 褚媚琢磨了一会儿，道：“赵辛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说她在那边挺好，可不打算回来。” 褚媚哪里听不出来他的阴阳怪气，讽刺的笑了笑：“那说明你这个人，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 从这天开始，褚媚褚随两母子，也开始了漫长的冷战时期。也不是刻意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莫名其妙的少了。 加上褚随研究生最后一年，整个人都比较忙碌，最后直接搬回了学校，他对赵辛那边也不算粘的很紧，只有平常几个电话，大部分问的也是孩子的事情。 赵辛也没有前段时间疏远他了，一半简单的问题，能回复的，她一般都会回复。 而褚媚那边就不一样了，她不在乎赵辛孩子名义上的身份，反正骨子里还不是她家的种？她每次都是打着看赵辛的名号进楚家的，一来二去，楚玉父亲对她就没了戒心，非常的好。 赵辛的肚子是眼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三个多月的时候，就露出了一点点小角，然后褚媚告诉她，这大概是一个儿子。 她比较瘦弱的身体，也在楚玉的照顾下，变得圆润了很多。 但是赵辛有些担心的是，楚玉自己的精神状况没有那么好，所以后来，她不愿意让楚玉照顾了。 楚玉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因为这事，他父亲还挺责怪他的，总说他只顾着公事，而一点都不担心孩子。 赵辛心里过意不去极了，明明是自己的错，还害楚玉被骂。她想开口解释的，但是楚玉却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他。 饭后，她跟着楚玉两个人到门口的花园里散步时，才问他为什么不让自己说。 楚玉想了一会儿，道：“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推脱孩子父亲的帮忙？你要是总是拒绝我，我爸大概会起疑。” 赵辛怔了怔，她其实很难过，觉得自己太配不上楚玉的好了，她真是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一个人。 楚玉走累了，最后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他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说：“过来坐。” 赵辛有点犹豫，那个距离太近了，超过了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 楚玉一直盯着她看。 赵辛被看得头皮发麻，最后还是选择了过去，她刚刚走进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药味，赵辛心里一阵疼，她小声的问：“你以前身体那么好，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大概楚玥死了，对我打击太大了吧。” 赵辛没做声，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他怜爱的顺着自己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她大气不敢喘一声，然后她听见他说：“赵辛，孩子等不了多久，我们先把证领了吧。” 她有些无所适从，一下子从他身边跳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楚玉愿意想办法让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她很高兴，但是她这样子就耽误他了。他也许会错过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楚玉淡淡道：“我身上，还有和张晓蝶的婚事，你嫁给我，也能替我挡一挡。不然姜沉大概还会逼着她嫁给我。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发生，就是名义上的夫妻。” 赵辛愣了愣，勉强的笑了笑：“行啊。” 她也不希望楚玉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张晓蝶的人生也不应该自己被耽误，何况那天楚玉带她下台，她要是不嫁给楚玉，那楚家也是要被说风凉话的。还有孩子出生，也需要准生证。 各种理由参和在一起，赵辛不管怎么样，跟楚玉这张结婚证，是必须要领的。 楚玉很快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他父亲，对方欣然同意，只有楚宿愣了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赵辛不明白他的意思，去问，他也是什么都不告诉自己的。 她觉得这事情也有必要和身边的人说一说。赵辛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赵亮，只不过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没有接。 赵辛有点失落，她对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抱着侥幸心理，可是他总是让她失望。 好在赵辛习惯了，很快又把电话打给了褚媚，后者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赵辛，你确定你自己做好决定了么？” “有很多因素的考量。”赵辛想了想，说，“褚随爸爸那边，也应该很难搞。” 这一个理由，成功让褚媚闭嘴了。 其实褚随不管怎么样，到底是被他父亲管着的，当初钟贺城连褚随这个儿子都可以不认，现在赵辛肚子里的孩子，又能激起他几分同情心呢。 指不定他能想法设法把孩子给弄没了。 “我们就是先把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赵辛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阿姨，其实我也是害怕的，我怕到时候没有准生证，突然不允许我生怎么办？” 赵辛没有过经历，天生性格又有点悲观，说实话她确实很容易没有安全感，能把事情先搞定下来，她会放心许多。 褚媚叹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赵辛跟楚玉去领证的那天，穿得格外的正式，但赵辛现在圆滚滚的，可能显得不是很苗条，照片也不够上镜，其实不好看，尤其跟楚玉放在一起，更加不好看了。 她觉得楚玉拍得非常好，原本平平淡淡的脸色，也染上了几分喜气，看上去格外的温和。 大伙都蛮高兴的。 赵辛在领完证以后，决定一个人出去一趟。 “我送你吧。”楚玉道。 赵辛想了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是要去见褚随的。 楚玉说：“我送你到门口，不打扰你。”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 赵辛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滋味，“谢谢。” 她要见褚随，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毕竟肚子里面的这一个，他也有份。 “从今天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楚玉淡淡说。 …… 褚随刚刚着手论文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走过来拍了拍自己：“外头有个胖胖的姑娘找你。” “打发走吧。”他随意道。 褚随并不认识什么微胖的姑娘，并且他从小到大，班上也没有出现过胖胖的姑娘。 “行。”那个人出去替他赶人了。 没一会儿，他进来又说：“褚随，那姑娘说等你一会儿，还不走。” “也没有说什么事？” “说是要亲口告诉你。”同学迟疑了片刻，有些惊悚的说，“该不会是来找你表白的吧？” 褚随轻嗤了一声，说：“让她等着吧。” 他可是有主的。 他这段时间忙得找不到东南西北了，要不是为了尽快把毕业的事情弄完，他早就去找赵辛了，要等他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事实证明，褚随确实忙，两个小时，几乎都趴在位置上琢磨着后续，不停的分析数据。 几百个字，耗费了这么久时间，他终于站了起来。褚随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看赵辛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然后他看见了赵辛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褚随一边提着电脑往外走，一边发语音回复道：“都有。” 刚刚走到门口，那个跟他一块出来的同学突然往边上指了一下，说：“那个等你的女同学竟然还在。” 褚随顿了顿，随意的往旁边扫去，这一看整个人都顿住了，急急忙忙的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他这才发现赵辛是真的圆了不少，穿的很宽松，因为长肉了，整个人看上去矮了一大截。 那个同学不明所以，不知道褚随为什么突然跟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同学示好，看上去还挺主动热情的。 “你那会儿怎么不直接进教室。”褚随看了眼这会儿的天色，现在已经很冷了，不知道冻这么久，冷不冷。 不过赵辛刚刚一直都在学校超市里待着，也就过来了一会儿。 赵辛说：“你们班同学都在上课，我总不能打扰到你们。” “吃东西了么？”褚随说，“要不然跟我一起去食堂？” 赵辛本来要拒绝的，但是他已经带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了，她也只好跟着去了。 这会儿正是食堂人多的时候，褚随带着她出现，其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一来褚随太有名了，二来赵辛是个“胖子”，这种搭配挺奇怪。 赵辛一进去其实就感觉到别人的视线了，但是褚随自己就跟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他给她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然后就去排队了，他回来时买了一堆，说：“我们学校也就这个好吃，你试试。” 赵辛说：“你同学都认识你吧？” 他不太在意的耸耸肩：“大概吧，要奶茶……要果汁么？” 赵辛摇了摇头。 “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嗯。”褚随说，“这段时间我挺忙的，下学期毕业估计更忙，得回去着手公司的事情了。” 其实现在也在着手了，只不过毕业以后的范围会更广。 “有很多女同学看你，你没有喜欢的吗？” 赵辛自己看了看，觉得哪个都好看，各个都是大美女，如果她是男人，估计挑不过来，应该跟哪个在一起。 褚随听了，淡淡的扫她一眼，没吭声。 “你跟上次那个……” “上次哪个？”褚随冷淡的说。 那个网红脸呗。 但赵辛觉得他脸色不太对，没有开口继续问了。 褚随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安静的吃着，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又被他们之间的冷淡惊讶到了，又开始猜测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辛深吸一口气，说：“褚随。” “嗯？” “我今天是来跟你说事情的。” “你说。” “我跟楚玉。”她顿了顿，说，“我们领证了。” 褚随猛地抬起头，目光阴冷，随后沉下去，也没有再吃饭，半天没动作。 “你也知道，是他把我带下来的，现在很多人都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而且……其实也有四个月了，你什么都没有提过。”说到这里，她有些无奈了，“孩子是不等人的，我怕到时候生都不好生。” 褚随有些烦躁的捂了把脸，赵辛有点害怕他做这个动作，她总感觉他要哭出来似的，尽管褚随并不是这样子的人，但她就是有这样子的感觉。 好在他把手放下来以后，什么情绪都没有。 “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辛说：“本来想跟你说完话就走的。”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说，“楚家会派人来接我的。” 赵辛看着餐厅里的人越来越多，说：“那我就走了啊。” 褚随淡淡的“嗯”了一声。 …… 赵辛走到学校门口，开始找楚家的车了。 她第一眼没有找到，不过很快看见楚玉了。 “你怎么没走？” 楚玉说：“怕你一会儿就出来了，怕你久等。” 赵辛有些自责，她让他等了很久，她到了句歉，听到他问：“褚随还好吧？” “还好。”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楚玉给她买了点零食。 张晓蝶就站在不远处，不过碍于身边有一个姜沉，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姜沉道：“未婚夫跟人家领证了，心里就没有半点想法？” 张晓蝶笑了笑，心不在焉的说：“等哪天，你要是结婚了，我估计得哭得死去活来。” 姜沉挑眉：“说谎水平越来越精湛。” “我这可都是实打实的心里话，谁叫哥哥，是我的心头好啊。” 姜沉道：“心头好？” 张晓蝶：“是啊，跟你分开一刻，我都能感觉到生不如死呢。” 姜沉大概是觉得她的话虚伪到不行，没有再搭理她了。 他猜测石妍这会儿心情不错。 褚随也什么都没有得到。 …… 褚随一直到半夜，都没有睡去。 到走廊抽烟时，隔壁阳台竟然有人也在，对方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一眼，但看不清具体长相，带了点疑惑的问：“褚随？” “嗯。” “心情不好？”沉默了片刻，那边又开口了。 “嗯。”他耷拉着眼皮，淡淡的，语气起伏不大。 “今天我在餐厅，看见你和那女人坐在一起了。她是谁，你怎么喜欢那种微胖的……”那人改口道，“还是说那是你亲戚？” 褚随忍不住辩解道：“她不是胖，就是怀孕了。” 那人惊讶：“你的孩子？” “嗯。” “那她是你太太咯？” 这句话简直扎进了褚随心坎里，他没有再开口，想起今天赵辛说和楚玉领证了，他其实很生气，但是于事无补，他就是接受了赵辛的孩子，也不一定可以立刻跟她领证，钟贺城那边怎么样都得折腾好久。 褚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配角命了。赵辛的目标其实挺明确的。最开始去国外那会儿，不回他消息，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跟一个稳妥的人吗？ 对方见褚随没有回答，也不说话了。 而褚随回房间以后，无聊刷了刷朋友圈，看见赵辛的同学周琪琪说了赵辛和楚玉领证的事。 下面一大群祝福的。 褚随看的烦躁，很快就关了手机。 然后又有电话打进来了，他看了眼联系人，是苏绣。 也是几年没有联系过的同学。 褚随其实不太喜欢跟他们有太多的牵扯，不过今天耐心倒是挺足的，接了电话。 “有事？” 苏绣说：“那个，有一件事情，对不起啊。” 褚随皱眉。 “当年你让我给赵辛的生日礼物，我给晚了，赵辛没看见。” 第76章 挑拨 - 狼狈 - 仅允 褚随没说话。 苏绣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把话继续说下去：“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天赵辛走的太早了，我把礼物放在她桌子上，她没有看到。” 褚随“啧”了一声，说：“怎么不早说？” “后来我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一直到今天，看到了周琪琪的朋友圈，我才记起来……”苏绣顿了顿，说，“你跟赵辛，应该过去了吧？” 不然赵辛怎么会嫁给楚玉？ 既然嫁人了，那就是已经放下过去，对这些都不在意了吧？ 苏绣今天给褚随打电话，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她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褚随对于她最后这个问题，又是没有回答，只是反问：“礼物呢？” “我还留着，但是忘记放在哪里了，我再找找，好吗？” 褚随这会儿的心情复杂极了，他一直觉得赵辛是看过了礼物，也看见了里面的信，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是，赵辛根本就没有收到这件礼物。 这天晚上，褚随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楚家。 真的是很早很早，赵辛和楚玉似乎是刚刚起床，两个人正坐在外头晒太阳，楚玉手里拿着吃的，自己吃了一片，就递给赵辛了。 赵辛就看了两眼，顺着他的手正打算吃，楚玉却突然把手移开了，她这一咬，也就扑了个空。 “楚玉，怎么连你也这么无聊？”赵辛有点无奈。 “谁叫你昨天气到我了。” “我怎么气到你了？” “自己想。”他的声音清冷而又低沉。 赵辛想起来昨天，他在外面等了自己很久很久，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楚玉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在意的是，她会不会进去了，就再也不出来了。楚玉是真的紧张了，他总觉得赵辛应该是放不下褚随的。那会儿他也有点生闷气。 但看到她一个人出来以后，他的气就消了。 想到这儿，楚玉用力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赵辛说：“楚玉，你不是脾气很好的吗？怎么也干这么幼稚的事，我这几天掉头发严重，你是打算给我薅干净吗？” “秃头了挺好。” 就没有那么多人惦记了。 赵辛可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楚玉竟然也会有这么毒舌的时候，瞪大了眼睛：“楚玉，我秃了，你能把我带出门吗？人家还以为楚太太出家了。” “楚太太”三个字，算是取悦了楚玉，他手上的动作柔和下来，小心翼翼的替她把头发拨弄好来，赵辛也安静下来，抢过他手上的零食，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晒太阳了。 怎么说，两个人长的都还不错，赵辛虽然胖了，但这会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母性，他们凑在一起，倒是有一种温馨的感觉。 褚随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叫了她的名字。 赵辛和楚玉是同时转过脸来看他的，楚玉那只扶在长椅上，护着赵辛的手再见到他时，依旧没有松开。 “你怎么来了？”赵辛皱了皱眉，问。 她还以为，他这会儿还躺在床上睡大觉。褚随的起床气还是很重的，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早起，除非有很重要的事。 褚随冷冷的看着楚玉。 后者不咸不淡的回视着，并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男人之间有种气场，是女人们感觉不到的，赵辛这会儿就没有感受到波涛汹涌，她说：“你今天起来的好早。” 褚随这才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把手里的吃的递给了赵辛，很大一袋。 他说：“就是过来看看你，没有别的事，这些东西你放着晚上饿了慢慢吃。” 赵辛看着那堆吃的，张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 楚玉倒是淡淡道：“一个孕妇，对吃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你觉得自己买的东西，有多少是能吃的？” 褚随怔了怔，说：“抱歉。” 赵辛摇摇头，“我知道你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我怕是吃不了，你拿回去放宿舍自己吃吧。我在这边真的什么都不愁，该吃什么，楚玉会安排好的。” 褚随觉得有些好笑：“楚玉就懂了？” “他每天都会看很多信息的，你放心。” 赵辛只是讲了一句很平常的话，褚随的脸色却变了变。 赵辛现在显然是已经习惯了楚玉，对他很放心，而她对自己的要求一对比起来，那真的是低太多了，来看她就叫不错的了？ 这种事情说出去，外人大概也难以相信，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吧？ 褚随眼底有几分晦涩不明，心里头也有点难受。 他或许真的做的有些不够？ 按照往常他的性格，肯定会直接逼着赵辛把吃的留下的，这样才能在其他男人面前不输气势，但他今天只是很平静的收回了手：“不能吃，我就带走了。” “嗯。” 褚随又看了楚玉两眼，说：“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什么时间段都可以，大半夜也成。” 赵辛目光微闪。 她其实拿不准褚随本人对孩子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起码现在看来，或许他也还算喜欢吧？ “好。”她说。 “还有一件事……”褚随的视线收了回去，没有看她，说，“对不起。” 赵辛不知道这句对不起，从哪里来的。 “我今天就先走了，下午有课，有空再过来看你吧？”他询问道。 赵辛点点头。 褚随才刚走一会儿呢，赵辛就听见楚玉父亲不满的冷哼：“他怎么又过来了？这会儿没有再说什么胡话吧？要是还敢说，看我赶不赶他！” 这段时间，他对钟家一家的印象，几乎跌到了谷底。 赵辛也是连忙解释了几句，才把楚玉父亲给哄住的。 “现在的人底线可真是越来越低了，什么都要抢，抢不过还上门送东西，赵辛，你不要吃，咱们家什么没有？” 赵辛看了眼楚玉，后者眼底也有几分无奈。 …… 褚随变得更加忙了。 上课时间，也因为看妇科的书，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老师拿着书本起来给大家看到时候，说实话，班里的气氛是有几分不对劲的，那种本来虽然安静，但很融洽的氛围，几乎立刻死寂了下去。 甚至连老师，都有几分不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只有褚随自己，神色冷静，有几分被打断的不耐烦。 “褚同学，你这是打算学医？”老师半天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但是这妇科书……显然也不是那么有深度。 “显然不是。”褚随淡淡道，“您只要看的再认真一点，就能知道，这是一本关于孕妇知识的。”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说实话，因为大家都是学生，很少有人在上学的时候就结婚生孩子的，也没有人往褚随要当爸爸了这件事情上想。 毕竟褚随谈恋爱这事，都没有多少人听说过。 他们对他的印象是，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有距离感的男人。 起码前段时间跟他传有关系的网红脸同学，到后来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网红脸要是在这个班，估计能猜出点苗头，毕竟她见过褚随带人家买避孕药。 此刻，只有老师，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 褚随淡定得不像话。 老师最后也只能淡定的说了一句：“恭喜。” 这句“恭喜”，让班里的气氛炸了。 褚随没承认，也没有否认。 反正知道的也不过一位，他相信他不会乱说。 这件事传的凶了，最后自然传进了钟贺城的耳朵里。 后者在褚随周末回家时，有些意味深长的问：“孩子打算什么时候带回家？” “你想多了。”他不耐烦，也懒得回答。 “我当然不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钟家接受不了私生子，有你一个就够了，要是再来一个，你叔叔那边不知道会怎么营造舆论压力。”钟贺城道。 褚随凉凉的扫了他一眼：“你可以把我赶出去。” “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耸耸肩。 言外之意，如果他还有其他孩子，褚随他还不一定真的要。 褚随没什么诚意的说：“那很不幸。” “我听说了赵辛怀孕了，跟你有关系？” 褚随：“要是跟我有关系，楚家人心肠那可就太好了。” 钟贺城挑了挑眉，一个楚玉他不意外，但是他父亲，绝对不是那种愿意替别人养孩子的人。 另一边，张晓蝶和姜沉，也在进行着割据战。 今天早上，张晓蝶知道了孩子的真相，但是很不凑巧的，还没来得及删和赵辛的聊天记录，就被姜沉给看见了。 姜沉显然跟石妍是一路的，这种事情，他绝对会告诉石妍。 张晓蝶哪里能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石妍有多恨赵辛，她再清楚不过了。不然不会故意挑唆王家，非要把赵辛带回来结婚，无非是想看褚随眼睁睁看见赵辛结婚而已。 要是石妍知道了孩子是褚随的，那还能不动什么手脚？ 张晓蝶第一次对姜沉冷了脸，戏也懒得做了，“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她。” 姜沉道：“小姐放心，谁是我的人我还分不清楚？你和石妍，我肯定偏向你。毕竟小姐做小姐的本事，几个男人拒绝得了的？” 姜沉极其爱说反话。 张晓蝶气得发抖，眼睛都没有温度了，却也只是冷笑了一声：“我警告过你了，不准说出去。” 姜沉耸了耸肩，冷冰冰的。 他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有几分滑稽。 张晓蝶自己，都是个自身难保的人，哪里来的资格要求他怎么做？何况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敢对他指手画脚。 当天晚上，石妍发消息说要去看张国峰，姜沉也就抽出了时间，也要过去一趟。 张晓蝶是在房间里面看着他换领带，换西装，打扮成衣冠禽兽的模样的。 她淡问：“你去哪？” 姜沉顿了顿，冷冰冰的脸上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怎么，小姐是打算管我了？” “你去哪？” “无可奉告。”他冷淡下来。 “我知道了，你要去见石妍？”她笑了笑，正打算说什么，他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然后关上了门。 张晓蝶知道，他是要把自己锁在这里。 没有他的允许，她出不去的，她几个月来只出门过两次，那还都是有他在这边的时候。 张晓蝶有的时候，觉得姜沉占有欲很强，也很疯狂，这种关人的事情，有多少人可以做得出来呢？ 她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彼时姜沉正好跨上车，犹豫了一会儿，接了。 张晓蝶的声音有点冷，可仔细一听，又是恳求：“姜沉，我就只有这一个朋友。你别毁了我。” “理由？”他说，“就因为一个朋友，就是毁了你了，那你当初，毁了我和石妍的恋爱？算什么？” 那个时候，干柴烈火，被浇灭了。 而且姜沉第一次受到人格上的侮辱，石妍父亲骂他是野种。那种刺骨的，冷漠的声音，姜沉一辈子记忆犹新。 张晓蝶沉默了。 沉默着沉默着，她突然眼角湿润，她轻轻的笑，压抑而又低沉。 “你不知道么？” 那是一段怎么样的过去呢？ 一段嫉妒心难以形容有多可怕的过去吧。 张晓蝶轻飘飘的说：“姜沉，我最开始我是骂你野种，那样子对你，可是我什么时候不是护着你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跟石妍好了，对我意味着什么吧？” 少年时期，不知道怎么表示好感啊。 张晓蝶一开始是很讨厌姜沉的，但是后来，她觉得他长得好，想要他给自己破-处。一个小女生，什么时候会有这种想法呢？ 那当然是对这个男生有好感的时候啊。 张晓蝶那个时候，喜欢姜沉的。 所以他跟她表姐在一起，如同自己地盘上的肉被抢了，她怎么受得了。 所以她要把他们都毁了。 后来她不也遭到报应了？姜沉可是直接找了车子撞她，她差点就死了。 张晓蝶继续笑：“你其实，都清楚的。你没有害死我母亲之前，我都是喜欢你的，你比谁都清楚。可是你装作不知道，因为你喜欢石妍。” 姜沉那头沉默不语。 然后张晓蝶听见他挂了电话。 张晓蝶还在笑，她转头看见了镜子里的女人，只觉得承认现实的自己太可怕了，像是一个魔鬼一样，脸上的表情都是狰狞的。 她其实有一段时间，觉得姜沉是喜欢自己的。 那是她和叶知瞬在一起的那会儿，她觉得叶知瞬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优秀的男人，一时之间就把姜沉抛在身后了。 也就是那段时间，姜沉特别爱跟着自己。 他张口闭口就是：“小姐，我们该回家了。” 然后叶知瞬总是很男人很不可一世的骂着姜沉野种。 张晓蝶觉得这样子的男人可真man啊，何况那个时候，姜沉已经和石妍暧昧了，所以她无所谓了，觉得叶知瞬也很好。 他们很快接了吻。 不过也就是在第二天，姜沉就和石妍在一起了。 张晓蝶没想到自己还是气不过，就把这事情，告诉了石妍父亲。 再接下来发生的事，大概就是姜沉觉得的耻辱吧。 张晓蝶从回忆里抽身出来的时候，擦干了眼角的眼泪，其实她要是能找到叶知瞬在哪里的话，他应该还是愿意帮自己的忙的。 只是很可惜，上次并没有见到他。 但这并不代表张晓蝶就放弃了，她不会让人动赵辛，那就绝对会阻止一切事情的发生。 姜沉把她锁在家里，那也没有用。 张晓蝶上了阳台，冷冷的看着楼下的地面。 …… 姜沉有点走神。 这是石妍意外的发现。 好在张国峰让他们打起精神，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了。 石妍也知道，姜沉今天特意过来，那肯定还是有其他事情要跟自己说的。 对于他是跟自己一派的事情，石妍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 张国峰很快说完了事情。 石妍跟姜沉去了另外一间房，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想跟我说什么？” “一个大料。”姜沉道。 他看着她，两个人对视，石妍挑了挑眉。 …… 等到两个人再下楼时，突然出现的另外一个人，让石妍脸色微变，姜沉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只有张国峰笑着招呼两个人下楼：“来来来，小蝶回来了。这姑娘这段时间在外头，估计吃了不少苦。” 再怎么样，张国峰跟张晓蝶也是亲生父女，关系不好，难得一见，那也自然而然就好了。 张晓蝶冷冷的看着姜沉。 石妍和姜沉毕竟都是更加适应这个社会的人，很快就恢复成了冷静的模样，坐在了沙发上寒暄着。 张晓蝶道：“这段时间在国外，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回来，表姐，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不过，也希望你不要对我的东西，动什么心思。” 姜沉挑了挑眉。 石妍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姜沉对于张晓蝶的意思，明白了个大概。 她把自己说成是她的东西，无非是在，挑拨自己和石妍之间的关系，让后者对自己产生戒心。 但几年的合作，哪里是这么容易能挑唆成功的？ 第77章 又 - 狼狈 - 仅允 姜沉扫了张晓蝶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石妍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都是自己人，礼物不礼物什么的，哪里有那么重要？至于你的东西，要是已经确定是你的了，我当然不会去碰。” 换句话来说，如果还没确定是她的，那可就不一定了。 张晓蝶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没有说话。 张国峰道：“刚刚回来，饿不饿？我让人去铺床，今天住在家里？” “不用了，我没有住在家里的习惯。”张晓蝶没什么语气的说。 张国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不愿意打破这一时的和谐。 张晓蝶安安稳稳的吃完饭，而石妍和姜沉，两个人对于吃什么的热情不大，很快就告辞了。 张晓蝶这才开口对张国峰道：“你不觉得，姜沉和石妍走得太近了，对家里不太好么？而且表姐已经结婚了。” “阿沉不是对身边人能下手的性格。” 张晓蝶几乎要冷笑了：“是么？” 不知道张国峰要是知道，姜沉大部分晚上都是在自己床上过夜的，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大概……会觉得不可思议？ “倒是你，阿沉辛辛苦苦为家里的事忙前忙后，你怎么一回来，就针对他。” 张晓蝶笑着没说话，她今天是自己跑出来的，还得回去，没过多久，她就起身往外走。 她出了门，一直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果然看见姜沉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张晓蝶拉开车门上去的时候，听见他没什么语气的问：“谁允许你今天跑出来的？” 她扯了扯嘴角，拉过他的一只手，手指摩挲着他的掌心，他扫了一眼，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张晓蝶漫不经心的问：“赵辛的事，你告诉石妍了？” “我想你没有资格，来过问我。” 前面的天色已经暗的找不到边了，当然她也看不到驾驶座上男人的表情。张晓蝶的下颌线冷成一道僵硬的模样，她甩开他的手，肯定的说：“你们俩有床上关系吧？” 姜沉淡淡：“你觉得呢？” “已婚妇女，你也下得去手。”她轻嗤。 姜沉沉声说：“你以前的野史，跟已婚妇女，又有什么区别？” 张晓蝶笑着说：“姜沉，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你要是能满-足我让我没那个心思找别人，我会有野史？” 她不介意让他记起自己不行的事。 张晓蝶这段时间为了在姜沉心里留几分底，那已经是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奈何他岿然不动。 姜沉大概是没救了。 张晓蝶又有点想抽烟了，但是姜沉一直在亏待她，上次那一条没了，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玩意了。张晓蝶心不在焉的说：“这么说起来，我很久没找过男人了，怪不得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都挺热情。” 姜沉的脸色终于变了。 大概是稍微被她撩-拨到了一点。 张晓蝶最会看男人脸色，这么点苗头，她就凑了过去，姜沉没有拒绝她，两个人就在这窄小的车里面亲上了。 “你到底，有没有告诉石妍？”她往后退了一点。 姜沉看了她两眼，把她推开了。 张晓蝶有点扫兴。 她或多或少有点想念很能干的姜沉，那总能让她心情不错。 姜沉无声的开着车，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只在半路，姜沉接了几个公司的来电，吩咐了一些事情，除此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张晓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所有的直男心思其实都很好猜，比如楚玉看赵辛，那就是喜欢，褚随看赵辛，那就是占有欲和小心翼翼，但姜沉这个男人，心思比女人还细腻，她从来没看明白过。 其实她也不知道，两个人明明分寸把握得很好的，怎么就突然滚到床上去了呢？ 想来想去，大概还是酒精的作用。那会儿上头了，谁还记得对方是谁？ “你真是直的？”张晓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姜沉看了看她，没说话。 等到了家里，他给了她最肯定的答案。 张晓蝶被姜沉打横抱起的时候，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配合他了。 怎么说，姜沉这长相还有身材以及技-术，怎么样她都不吃亏的。 只不过半路她还是推拒着他问了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告诉石妍？” 不过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够，很快就被忽视了过去。 …… 半夜，张晓蝶悠悠唱着小曲。 姜沉被吵得睡不着了，翻身起来，打算不在这边住着。 张晓蝶冷冷的说：“什么时候好的？” “有一段时间了。”事后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身边的团队，那自然还是你比不过的，你能下药，人家就能治好。” 张晓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所以这段时间，玩我呢？” “只是觉得……比较麻烦。”大概是占了她的便宜，他这会儿说话终于委婉多了，“找谁跟找你，没什么区别，你事情还多。” “也是，事情不多你也不会巴不得弄死我。”张晓蝶点点头，继续吹小曲去了。 姜沉却突然没有继续往外走了，回头扫了她一眼，语气极淡：“就跟你巴不得我死，是一个道理。” “你可别误会我。”张晓蝶随意的说，“你要是安分守己，我舍得你死么？你身为一个男人，也能沾花惹草，朝三暮四，外头养一堆？那是女人的权力。男人安安分分的赚钱养家不好么？” 张晓蝶现在是被关着呢，不然她肯定大展身手，多养几个是几个。 本来她也有几个，但还没来得及享受，老窝就让姜沉给端了。那会儿他就是单纯见不得自己好过，所有她的生活，都被他破坏的一塌糊涂。 姜沉目光微寒，没有再搭理她，转身走了。 张晓蝶本来是需要讨好他的，可谁叫他今天把赵辛的事情给暴露了？所以这也不怪她无情，她就是故意要埋汰他，所以在他关上门之前，又说了一句：“麻烦替我找个人过来？刚才没什么感觉。” 她瘫在床上，像一只猫一样，高贵不可攀。脸上分明还有疲倦，倒是能睁眼说瞎话，说没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姜沉是想要好好“教训教训”她的，但怕牵扯过多，到底是冷静的转身出去了。 张晓蝶这是嫌弃自己活久了大概。 等到安静下来，她就懒洋洋的拿过一旁的手机，再跟赵辛报报信，告诉她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张晓蝶的消息刚刚发出去，就听见阳台上传出一丝响动。 她顿了顿，平静的翻身起来看，就看见有个男人避开了安全警报，爬了上来。 张晓蝶一顿。 是叶知瞬。 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找到了几分当初的熟悉感。然后叶知瞬就开口笑了，他轻佻的挑了下眉，问：“晓蝶，走不走？” …… 姜沉第二天起来的不算早。 昨晚他也算是尽心尽力，这会儿整个人还是一种疲倦的状态，所以跟以往比起来，起的晚了很多。 姜沉在客厅里没有看到张晓蝶时，也并没有什么意外。 他今天的工作大部分都在下午，所以一直到吃午饭时间，他才穿好了西装，这会儿张晓蝶还是没有起来，他这才打算去叫一叫她。 只不过姜沉没有发现，房间里面会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他想到什么，往阳台的方向走了走，然后看见了一条安全绳。 下午的工作，依旧是和石妍合作的项目，两个人又碰了面。 石妍道：“今天小蝶没有跟来？” “她走了。”姜沉没什么语气的说。 “那需不需要帮忙，找人把她给找回来？”她好心提议道。 “没那个必要，她自己想走，还能逼着她回来不成？”姜沉道，“本来也就养着图个开心，走了就走了，不必费那个心思。” …… 赵辛收到了张晓蝶的消息以后，给她打了个电话。 那头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半天才接，开口就是：“最近别联系我，我在逃难。” 赵辛：“……” 张晓蝶软塌塌的躺在酒店的床上，很快就挂了电话。 一旁的叶知瞬笑道：“你这么小心翼翼做什么？” “万一姜沉把我给抓回去呢？”她翻了翻身，点了一支今天刚刚买回来的烟。 张晓蝶觉得重新醉生梦死的感觉真好。 对身体有害又怎么了，她这辈子遇到姜沉那疯子，也不一定能活很久，哪天背地里被他给咔擦了都不一定，所以最好的生活方式是得过且过，走一天算一天。 叶知瞬道：“你高估了你自己在姜沉心目中的地位。” 这句话其实有些打击人，但张晓蝶不否认，不过他怕姜沉找自己，是为了打断自己的腿。好在现在身边，跟了叶知瞬。 张晓蝶微微抬着眼梢，像一只狐狸精一样的看着他。 叶知瞬的笑意消失了，转化成一副带了深情的模样。他大概觉得这些话有些难以启齿，过了很久才问出来：“想我了吗？” 张晓蝶笑：“不想。” “哦，不过我想你了。”他淡淡的说，“早知道你过得不好，那年我就不走了。” …… 姜沉的办公室里面，有些安静。 直到张国峰过来找他了，他才从沉默中抬起头来，接待他。 张国峰当然是因为张晓蝶的事情来的，父女相处的主动权，全部在女儿身上。她不联系他，张国峰就永远不知道她的下落。 当然，说永远或许有些绝对了，起码姜沉能带给他一些情报。 不过今天他明显都发现，当他提到张晓蝶这三个字时，姜沉有些不耐烦，不过最后碍于情面，到底是回答了他一些问题。 “那她现在在哪？” 姜沉微顿，冷淡的说：“大概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小蝶交男朋友了？”张国峰脸上有几分错愕，他这个女儿一向是不服管教的，怎么可能安静顺从的去找男朋友？ 他冷静了片刻，又问：“是谁？” 姜沉道：“叶知瞬。” “原来是那个孩子。” 姜沉看着张国峰渐渐安静了下来，显然是放心了的模样。他沉默了好久，突然说：“阿沉，你觉得小蝶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觉得一点都不了解她。” 这个问题让姜沉也沉思了很久。 最后他偏开了头，风轻云淡的说：“小姐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不喜欢的，她能开口说喜欢你。明明想得抓狂的，却能说出一句不想来。” 说完话，他扫了眼一旁的收听器，没有再说话。 …… 赵辛那边，经过张晓蝶的一通电话，气氛显得比较沉重。 整个楚家的戒备状态，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态度。 楚玉则是几乎不离开她，他每周做的检查，也是请的家庭医生。 赵辛其实有点无奈，盯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又有几分开心。 这种被人宠着的感觉太爽了。 褚随的电话依旧是三天一次，他最近并没有总是来找自己。 赵辛猜测他大概是在处理他父亲那边的事情。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还是因为褚媚的电话导致的，她叫她万一要是碰到钟贺城那个王八蛋，要绕路走。 赵辛就知道他有多不待见这个孩子了。 想来褚随这种不喜欢小孩的性格，或多或少还是受钟贺城的影响，他一开始对孩子简直排斥得要命。 不股票好在有楚玉在，赵辛对他的感激，那是光用语言没办法形容的，这个楚太太，她当的其实很有负罪感，但是她却靠着这个名分，享了不少的福。 赵辛差不多是在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整个人迎来了最难受得一段时光，不管是腰疼还是什么的，都让她有些难以忍受。 而且她的腿，几乎肿成了一个大猪蹄子，走路都困难。 加上赵辛情绪不太稳定，她越难受，就越容易想起自己的母亲来，这害得她经常在半夜里面偷偷哭，她真是太想念那个女人了，作为一个母亲原来这么的不容易。 赵辛感觉自己有点抑郁。 人家都是产后抑郁，可是她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开始抑郁了。 赵辛现在是活得特别小心翼翼的，有这么点苗头，立刻就告诉楚玉了，生怕自己真抑郁了，孩子出问题。 当然，男人也是第一次照顾孕妇，也从来没有当过爸爸，赵辛跟楚玉提起这事的时候，楚玉开始冒冷汗了。 当天晚上谁也没有睡，两个人在琢磨着去医院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楚玉就把赵辛裹得严严实实的，带着她出门了。 楚玉没有自己开车，两个人都坐在后面，赵辛觉得搂着自己这么大一只的画风有点奇怪——像是一个巨婴撒娇似的。 两个人下车的时候，赵辛去了一趟厕所，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照过镜子了，赵辛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胖成了这副德行，她以前是那种很瘦很瘦的体格，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过去的两倍。 怪不得跟楚玉走一起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这一对夫妻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赵辛心态还算好的，对美丑也不是很在意，她年轻那会儿还有人觉得她土呢，早就被说习惯了，现在好好养孩子才是王道。 赵辛是什么都不指望褚随了，就希望他的基因能厉害一点，那样怎么说，他也算是功德无量，起码孩子长得好。 赵辛正想着，出门时，就看见了褚随。 他陪着网红脸两个人正往楼梯上走。 褚随其实还扫了她一眼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变了太多的缘故，他竟然没有认出来自己。 赵辛顿了顿，没什么表情的走到了楚玉所在的位置。 楚玉似乎有话想跟她说，但是又不太方便开口的样子，最后还是赵辛自己先说的话：“你是想告诉我，你刚刚看见褚随了是吗？” “那应该是他的同学。” “是的。” 不过一般男同学陪女同学来看病？ 赵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暴躁了，她这会儿有点想找块板砖把褚随脑袋砸开花。 她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生孩子，他竟然有时间陪女同学来医院。 赵辛告诉自己忍耐，忍耐对孩子好，褚随要不要孩子还不一定呢，当这个孩子是楚玉的就好了。 这么一来她倒是真的安慰住自己了，然后她飞快的做完了心理医生给她的测试。 结果出来的也很快，医生告诉楚玉，她没有什么问题，可能就是第一次当母亲，心理压力有点大而已。 每个第一次当妈的，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这时候父亲的陪伴就显得尤为重要。 医生表扬楚玉：“很显然，你这个父亲当的不错。” 赵辛觉得自己很难保持住一个好脸色。 楚玉都能得到表扬，孩子那亲爹竟然有空陪女同学看病呢。 她已经很多次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变脸。 在楚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抬脚走了出去。 赵辛也不知道怎么知道褚随在妇科的，反正她就是逮到他了。 他正低头看着检查报告。 赵辛冷冷的说：“哟，又搞大了人家的肚子？” 第78章 便宜你了 - 狼狈 - 仅允 褚随几乎是听到声音的同一时刻，就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赵辛这段时间有点肿，他一下子还没有认出来，认出来以后，愣了愣，下意识的就把手上的病历单给藏到身后了。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不太自然的说。 赵辛盯着他这个藏病历的动作不说话，眼神冷冰冰的。 褚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蠢到一种地步了，赵辛肚子这么大了，来做产检那还不是很正常的事？ 想到这儿，褚随大步朝她走过去，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说：“孩子还好吧？你还别说，长得还挺快的。“ 他伸手想要去摸，被赵辛给推开了。 褚随琢磨了一会儿，道：“这段时间是真的比较忙，忙着毕业，算了算。也好久没有见你了。“ 赵辛盯着他的侧脸，冷静的问：“你陪人家女孩子来妇科？“ “那是我同学。“ “哦，你陪你同学来看妇科？“赵辛沉住气，“你同学有了？“ 褚随一顿：“你怎么知道？“ 赵辛也不知道，自己肚子为什么开始疼，总之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她最近大概真的是有点焦虑了，干出来的事，总是这么的不合常理，按照往常，她应该会假装看不见他，而不是跟上来。 褚随见她脸色不太对，终于意识到什么了，皱眉道：“别误会，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叔叔的。“他凉凉的瞥了眼她圆滚滚的小肚皮，“一个就足够让人头大了，再来一个。我是嫌弃自己活久了？“ 赵辛不吭声，她得回去找楚玉了。 褚随还没有发现她想走，把检查报告拿出来给她看：“你的报告是不是也跟她的差不多？我也挺意外，她怎么就跟我叔叔搞在一起了。“ 尤其钟贺群这个人，人品堪忧。 不过网红脸怀孕，对褚随来说是一件好事，起码网红脸相信自己，孩子在自己手上，可以用来牵制钟贺群。 褚随也正是看上了这么点优势。才陪网红脸来医院的。 赵辛扫了两眼，就觉得愁。 她只要看见了关于怀孕的事，就高兴不起来。 这眼神落在褚随眼里，那就是有点幽怨了，他顿了顿，问道：“心情不好么？“ “有点产前抑郁，也不是什么大事。“赵辛也不想多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产前抑郁？“褚随脸色不太好，他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和抑郁两个字扯到一起了，那绝对不是个好东西，“楚玉他亏待你了？“ “楚玉可靠谱了，你可别胡乱说。我该去找他了。“ 赵辛只要夸楚玉，褚随的脸色就好看不起来，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说：“我大概过一段时间，才能去看你。等我爸那边……“ 她却看见了不远处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喊了一声：“楚玉。“ 褚随的脸色有些复杂。 “刚才怎么突然就走了？“楚玉不疾不徐的在褚随身上扫了一眼，视线很快回到了赵辛身上，“我们该走了。“ 碰巧这会儿网红脸也从里面出来了，见到赵辛和楚玉，顿了顿，然后盯着赵辛的肚子看。 在场的两个男人，没来由的，都往赵辛面前挡了挡。 网红脸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视线，她很少观察怀孕的女人，也就是在自己有了孩子以后，今天才对赵辛这么好奇的，原来怀孕会让女人变得这么丑。 楚玉道：“我们先走了。“ 褚随淡淡的“嗯“了一声。 赵辛和楚玉离开的时候，后者的动作极其小心翼翼，一直护着她的肚子，有时会偏下头去跟她说点什么，非常体贴。 网红脸不禁有些羡慕，哪个女生都希望自己被男人护着的，她也不例外，而且赵辛的孩子也确实有一位好父亲。 其实那天学校里面传谣褚随有孩子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赵辛，只不过后来又听说了楚玉，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网红脸只可惜她孩子的父亲，甚至不是褚随。 那是一个跟褚随有点像的老男人，有一回他来了学校一趟，她正好喝了点酒，就被他给带走了。 “你说，我是不是把孩子打了比较好？“网红脸道。 褚随道：“据我所知，我叔叔也并没有孩子。他大概是不会让你把孩子打了，而且你这孩子，估计能分到很多财产。“ 网红脸确实有点心动。 “只不过，生下来之前，最好躲着他，主动权在你这儿，和在他那儿，是不一样的。“褚随琢磨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的孩子，我替你护着。不用考虑太多，反正马上毕业了，你的住处还有以后的工作，我都会替你安排好来。“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褚随懒懒的淡淡的说，“这怎么样，也是我们钟家的孩子。“ …… 褚随跟网红脸去医院的事，不出所料，传到了钟贺城的耳朵里。 后者有点欣慰，“想不到你关注的孩子的事情，竟然是这一方面。“ 褚随不太在意的说：“不然呢？“ “那你打算怎么瞒过你叔叔？他这个人也算小心，跟什么人发生过关系，他会不清楚？“ “就说是我的孩子。“ 钟贺城挑了挑眉，一般男人，倒是不愿意替人养孩子。不过忍辱负重，倒是也有必要。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当年钟贺群栽在他手上，就是因为他不够狠心，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所以三十多了，也不打算要孩子，就怕影响自己以后的抉择。 如今这多出来的孩子，可是帮了他们大忙。 “你要是有心，就把人接过来住吧，放在这边，总是安全一点。“钟贺城大方道。 褚随应了一声。 网红脸怀孕的事，很快就传的沸沸扬扬的，整个学校差不多都知道了，没想到褚随绯闻对象，竟然是这一位。 只有那一天跟褚随一起出来的同学，欲言又止。 反正褚随自己都没有急着去解释，他一个外人也没有必要瞎参和。 褚媚倒是打电话问了一句：“你那同学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那不然？“ 褚媚气得血压都高了几个度，“好啊，你一下子搞了两个孩子出来，我本来还说等赵辛那边孩子生下来了。想办法给她接回来。现在这样子这么搞？得了，你自己去想，懒得管你了。“ 她向来雷风厉行惯了，根本不等他这边回答，就把电话给挂了。 褚随想了想，为了让网红脸孩子是自己的这件事可信度更高，他让她搬去了钟家。 没想到她来钟家才几天，一年难得回来的钟贺群竟然也回来了。 他冷冷的看着网红脸，看得对方手足无措，满脸通红。 褚随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楚玉跟赵辛领证的事，决定也不让他这位叔叔好过，于是漫不经心的跟网红脸说：“来，叫叔叔。“ 网红脸：“……“ 钟贺群：“……“ 网红脸虽然觉得这么喊一个跟自己同床共枕过的男人叔叔不太好，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她也照做了：“叔叔。“ 钟贺群冷冷的看着她。 褚随说：“叔，你刚回来，年纪大了，好好休息先。我跟筠茹，过段时间就要商量后续的事情了，还得麻烦你指导指导。“ 钟贺群冷笑一声，上了楼。 褚随心里几分意外，看来这网红脸魅力还挺大，钟贺群这可是真有几分不高兴了。 “你俩几次，中招的？“褚随好奇了。 “一共就三四次吧，其实都有做措施的。这个是一般男人的标准么？“ 褚随：“……“ 反正他并不觉得，自己比钟贺群不行。 …… 赵辛听说网红脸跟褚随的事情时，并不意外。 甚至她很冷静。 楚玉见她这副冷静的模样，挑了挑眉。 他现在对赵辛是非常非常的了解，一般这姑娘越冷静，就代表事情越大。楚玉会撤的远远的，当然，是在能护着她的范围。 赵辛现在容易暴躁，冷静了半天，没冷静下去，就又给褚随打电话了。 那边正陪着网红脸吃完饭，手机静音了。所以第一个电话没有接到，等他接到第二个电话时，赵辛披头盖脸就是：“你真恶心。“ 褚随懵了。 饭也不香了。 “你又怎么了？“褚随有点头疼。 “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你没有必要骗我，你那天说谎，现在又准备结婚，打脸不疼么？“赵辛平静的说，“我有楚玉了，并不会打扰到你什么。没必要撒谎。“ “我……“ 赵辛说：“你不要再联系我了。“ 她说完话，挂了。 褚随盯着眼前的饭，现在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不香了。 他有些烦躁的放下了筷子。 网红脸问：“怎么了？“ “你继续吃，我有点事，先不吃了。“他起来打电话给楚玉，“你替我解释解释。“ 后者冷淡：“我为什么，要替你解释？“ 褚随：“……“ “你忘了？我们是情敌。“楚玉道。 褚随：“……“ 最后还是靠他自己丰衣足食，发了一大通，长达八百字的小作文，才把这事情给稳住了。 赵辛的脾气也就是间接性的差，最近波动起伏有些不稳定，过去了就跟往常差不多，“你先睡吧。“ 褚随跟她电话最近打得很少，还想多说两句。 比如同样是怀孕，为什么赵辛看起来要脆弱和痛苦多了，网红脸就倒是还行。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 可见男人莫名其妙起来，那也是真的莫名其妙，这种小事。也非要去斤斤计较一波。 …… 张晓蝶则是对网红脸的事，有些鄙夷。 那天钟贺群去学校，姜沉也是一起的，她也算对网红脸和钟贺群的事略有耳闻。只不过跟别人不同的事，她清楚褚随跟网红脸绝对不可能发生什么。 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得出结论，褚随这就是坑他叔叔的。 张晓蝶也对于姜沉帮助钟贺群的事，不敢苟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石妍讨厌褚随的缘故，姜沉似乎也对褚随挺看不惯的。 张晓蝶顺道跟叶知瞬讲了姜沉，石妍，以及褚随之间的爱恨情仇。 叶知瞬挑了挑眉，没有表态。 张晓蝶把烟头灭了，笑了笑：“姜沉能对石妍贴心成这样，也是叫我心服口服。“ 叶知瞬把玩着她的头发，说：“你没能拿下他，更加叫我意外。“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凭借张晓蝶的功夫，她跟姜沉孩子都要有了。 叶知瞬是真心佩服张晓蝶撩人的本事。他最开始那会儿，也觉得这种看起来就会出轨的女人没什么好，得敬而远之，没想到后面随随便便就搅和在一起了，并且时隔只能多年，还惦记。 尽管他这么多年，女人满天飞，那也经常想起，跟张晓蝶的好来。 所以她当时找自己帮忙躲姜沉，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叶知瞬划分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张晓蝶显然被他划分在这个区间里。 张晓蝶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笑：“当初最开始，你都能说去国外就丢下我去国外，我拿不下他，怎么了？“ 叶知瞬的脸色有些古怪，不知道她是不是-- 是不是真不清楚，他当年走掉并且没有带走她的原因。 叶知瞬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打算说。 张晓蝶扯着嘴角笑，压低她的身子，这个动作让叶知瞬咽了咽口水，正打算亲上去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声音：“他在这儿。“ 叶知瞬瞬间回神，迈开腿跑了。 几个穿着便服的人追过去，另外有人停到她的身边，把她给堵住了：“你是他同伙？“ 张晓蝶挑了挑眉。 “带走。“ “……“ …… 进巡捕局，这倒是真的是张晓蝶的人生头一次。 叶知瞬犯了事，她也是刚刚听说。 面对巡捕的质问，她不过随意几句：“不认识，刚刚聊上的，原本打算好一回，没想到被你们看到了。“ 对方并不信任她。 张晓蝶沉思了片刻，道：“我可以请人来保释我么？“ 等到她从巡捕局出去，那已经是大半夜的事情了。她伸了个懒腰，跟着姜沉的助理一起上了车。 张晓蝶才看了眼手机，叶知瞬跟她道歉，还有一句。“我知道你有办法可以走。“ 她淡淡的扫了两眼，就把手机丢在一边了。 …… 张晓蝶并没有直接被带到姜沉那儿，而是被带回了张家。 张国峰正和姜沉在聊着什么，侧目看到她时，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张晓蝶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怎么？“ “我倒是要问你怎么了，跟叶知瞬搅和在一起？我本来还以为是好事，今天才听阿沉说他……“张国峰不再说下去。 反正他不允许他的女儿，跟一个罪犯在一起。 张晓蝶“哦“了一声，倒是坐在他俩面前没有动作了。只不过没过多久，她端起了姜沉面前的那杯水，旁若无人的喝了。 姜沉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张国峰也觉得这个局面似乎有些尴尬了，说点什么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姜沉好说话，但也不代表，他愿意喝别人剩下来的口水。 这时张国峰倒是感谢姜沉的沉默。没有开口揭穿这件事情的。 但他也清楚，姜沉绝对知道了，因为那杯水，他后续并没有再碰一下。 张国峰道：“算了，你先去休息吧。“ 在这里继续呆着，也尴尬。 张晓蝶也没打算多留，她进了卧室，洗了澡，这边虽然她不经常住。可显然还是经常有人来打扫，异常干净。 她闲来无事，找了个片子，亲热戏份蛮多。 姜沉进来的时候，她也就是微微抬头，又继续低下头去看她的电影了，并没有顾忌什么。 “我爸去休息了？“ “嗯。“ “那你也该休息了，我想这边有你房间，来我这里做什么？“她心不在焉的问道。 姜沉慢条斯理的脱完了自己的外套，然后爬上了她的床，显然是要留在这边的意思。 张晓蝶也不赶他，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电影，听着里面淡淡的声音，神色冷静。 姜沉说：“跟叶知瞬出去一回，他还没有满足你，还看电影？“ 张晓蝶思考了片刻，如实道：“别的不说，叶知瞬起码比你厉害。“ 姜沉目光淡淡，显然不在意她的诋毁。 “只不过，托你的福，我俩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就被你找来的巡捕给打断了。“张晓蝶撩了一把头发，关上电脑，起了身，终于也上了床，打算休息了。 她觉得姜沉身上的味道有点清冽，不知道是哪一款香水的味道。 张晓蝶伸手抱住他的时候，他没有躲，任由她的动作。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的房间。我从来不喜欢别人进来，而你三番两次，进入我的领地。“ “那又如何？“ 张晓蝶却答非所问道：“不是说我跟叶知瞬什么都没有发生？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就意味着有事要发生，我想，我的想法，跟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的原因撞了--“ 她亲了亲他的唇角，放低声音，“姜沉，今晚便宜你了。“ 第79章 谢罪 - 狼狈 - 仅允 男人却偏开了头，避开了她的动作。 姜沉略显冷淡的说：“是便宜了我，还是便宜了你？怎么细细想来，是我比较吃亏？” 张晓蝶微顿，笑了笑，也觉得挺无趣的，今天叶知瞬走了，一时半会儿估计是不会再来找自己的，姜沉怎么可能随便放自己走，那很有可能惹出事情来，毕竟他深知，自己见不得他好。 她偏开头，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成功找出了女性使用工具，然后当着他的面用。 十几分钟后，她把东西放了回去，然后喝了一杯水，躺回到床上来。 姜沉就这么看着她。 张晓蝶也不说话，自己占了一半的被子，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醒的算早的，姜沉已经起来了，他打算出去的时候，听见她没什么语气的说：“石妍会怎么对付赵辛？” “我怎么知道？” “你俩不是一伙的？” 姜沉没什么情绪的瞥了她一眼，拉开门要走了。 张晓蝶也以为她就要这么走了，没想到他还丢了一句话过来。 ——“我没告诉她。” 张晓蝶顿了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 苏绣在周末的时候，特地去了趟以前租的房子，又跑回家了一趟，终于找到当初褚随送给赵辛的那份生日礼物了。 搁了几年，礼物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伸手去擦时，几乎是厚厚的一层。 苏绣当初跟赵辛的关系，实在是算不上好，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怎么样。哪怕最后赵辛出国留学的时候，两个人惺惺相惜了一会儿，那有疙瘩了，也是解不开的。 她一个人把礼物擦干净了，本来是打算拿去给褚随的，但是想了想，这是给赵辛的礼物，那拿去给赵辛，大概会好很多。 赵辛收到苏绣约她见面的信息时，犹豫了好久，最后到底是同意了，只不过楚玉为了安全，决定让苏绣来楚家跟她见面。 最开始看到赵辛跟楚玉在一起的时候，苏绣其实是有些迟疑的，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不过后来一想，来都来了，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多想的了。 不管怎么样，那也都是一份过去的回忆。 苏绣看着肚子已经很大的赵辛，其实是有些惊讶的，她真的想不到原来一个女人怀孕，真的会改变到这种地步，哪怕以前的身材再纤细苗条，也有可能变成一个胖子。 赵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苏绣回了神，有些感慨的说：“你和周琪琪都有孩子了，挺好的。对了，你们平时有联系么？” “有的。”周琪琪反正只要平时没有事情，就会给她发发段子什么的，她应该算是赵辛大学同学里面，关系最好的人了。 苏绣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挂不住，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有联系，而跟自己，少之又少，大多数消息都是在朋友圈里面看到的。 “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么？”赵辛问道。 苏绣这才把那份礼物拿了出来：“这个是你出国前，褚随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只不过你走的太急了，那会儿没有看见。礼物摆了几天，我怕新搬进来的人看见这个当成垃圾给丢了，所以最后拿走了。” 赵辛盯着那份礼物看。 包装真的真的已经很旧很旧了，看得出来年代久远，她有些不太确定的看了眼一旁的楚玉，后者淡淡的说：“你收着吧，毕竟是给你的。” 赵辛这才回头看了眼苏绣：“谢谢。” “没关系。”她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当初没给到礼物，也没有发消息给她说一声，那已经是自己的错误了。 楚玉的视线从那份礼物上移开，看向苏绣，老同学般的开口道：“留下来吃饭吗？” “不不不用了，我很快就走。”苏绣还是有点不敢跟楚玉接触的。 “我替赵辛送你。”楚玉体贴的说。 赵辛其实知道，楚玉这是留私人空间给自己，毕竟自己要拆礼物，他留在这里不太好。 楚玉跟苏绣离开的时候，还体贴的替她关上了门。 苏绣盯着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只觉得心跳加速，她在很早之前，就觉得他很好看，就是那种，比她见过所有男人都要好看。姜沉虽然也很优秀，但是并没有楚玉符合她的审美。 她的打量让楚玉眯了眯眼睛，随后没什么语气的说：“苏小姐，自重。” 苏绣脸上不禁有几分燥热，很快就跟加快脚步离开了。 楚玉道：“苏小姐，走错方向了。” 苏绣脸色由红变白，她也知道大户人家的地方，是不能随便走的，她立刻掉了头，脚步比刚才更快了。 一直到离开，她才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 苏绣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看着体弱多病的男人，竟然让她觉得很有男人味儿。 明明她的男朋友，那种高大有肌肉的，看起来更加man。 …… 楚玉进去的时候，赵辛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着什么。 一旁的小桌子上，礼物已经被拆开了。 楚玉看了几眼，绕了进去。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直到楚玉轻轻的咳了咳，才打破了这种平静，赵辛有些担心的问：“你最近还好么？” 她经常听见他咳嗽。 而且楚玉真的太白了，又很瘦，总让她有种不踏实的感觉。赵辛总觉得他是照顾自己照顾得太多了，吃力，伤了精气神。 “没事。”楚玉淡淡的问，“礼物是什么？” “礼物其实很普通。” 但就是，礼物里面有封信。 几千字，赵辛洋洋洒洒的看下来，关键语句是，我不喜欢石妍，也不觉得你像楚玥。 赵辛琢磨了很久，起了身，转身进了卧室，她本来想联系褚随的，顿了顿，又觉得不太合适。 但最后她到底是联系褚随了。 “怎么了？”褚随的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倦意。 事实上，这几天临近结题，他很忙，刚刚在位置上趴了一会儿，五分钟不到，就被她给吵醒了。 赵辛说：“你有空出来吗？” “不太方便。”没空。 “哦。” 褚随又得照顾着孕妇的心情，好在他觉得自己最近耐心很多了，他解释道：“等我毕业了，时间就有了，但是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而且见你也不太安全，我叔叔还盯着我呢，万一我爸知道了你的孩子是我的，暗地里把你的孩子咔擦了，怎么办？” 赵辛说：“你不是不喜欢？” “那没办法的。”他懒懒的说，“你都揣着了，还揣到这么大了，都辛苦了这么久了，总不能说弄了就弄了吧。” 赵辛沉默了片刻，说：“我看见那份礼物了。” 他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跟她扯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几分钟后，才回了神，懵了：“啊？” “信我已经看完了，礼物也看了，不过几年前的风格现在可能不太适合穿了。而且你挑的裙子，实在是太直男审美了，我也不敢穿——” 褚随说：“你看见了？” “对啊。” “这么看见的？” “苏绣把礼物带过来给我了啊。” 褚随明明记得，苏绣说的是把礼物给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又变到赵辛那里去了，事实证明，只要是女人，不管是哪个女人，这张嘴都是不可信的。 他看了眼四周的同学，这里太吵了，所以他选择拉开门走了出去，外头其实更吵，他只好绕啊绕，绕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才开口说：“当初楚玉跟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很震惊，你知道的，我挺对不起楚玥的，而且我妈也那么说，所以那几天时间里面，我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不过几天以后，我就搞明白了，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表达自己的感受，所以就想着写一封信给你。” 赵辛没说话。 “不过后来，你挺冷漠的吧，礼物你确实是没有收到，但是那些消息，你就是没回。” 褚随说到最后，觉得可真憋屈。 他又觉得自己跟傻白甜一样的，那会儿好不容易胸口的伤口好了，眼看着就要出院了，他也跑去隐国找她了，结果她倒好，整个人在德城逍遥快活呢。 褚随其实没在隐国找到赵辛，是没有生气的，后来好几件事情，他都没有生气。 真正开始生气，还是因为外公去世那天，她回来了，并且告诉褚媚她有男朋友了，褚随这才觉得自己生气了的。 就是那种，等待了很久，最后等来一场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所以那段时间，他心胸狭隘的希望赵辛日子不好过，他觉得她这样子的女人，配不上王灼，但其实他哪里有那么高尚，他就单纯就是嫉妒而已。 明明是他女朋友，最后要给别人当老婆的那种气愤，让他化身成“正义的使者”，要把她从他朋友身边铲除。 褚随：“十几封邮件吧，你都没有回。” 赵辛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过你的邮件。” 褚随愣了愣。 赵辛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电脑，她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孕妇，从怀孕以后，几乎没有这么玩过电脑，不过今天例外了，她发现自己的邮箱里面确实是空荡荡的。 赵辛往下翻了翻，然后看到了两年前有同一个id连续发了好多，但是这个号是不认识的。 她点进去看了看，很快就从那言论上判断出来了，那是褚随发的。 赵辛说：“你用了小号？” “对。” “一般不认识的，问很少看，我当成垃圾邮件，大概直接设置成已读了。” 褚随：“……” 赵辛叹口气：“这可不能怪我啊。” 褚随心里想的是，现在我也不敢怪你，你肚子里有的这个，那是我妈的心头宝。 赵辛关了电脑，说：“你那点时间说了我好几次绿茶白莲花，我是真的挺生气的，我也没有觉得我做了什么，就是绿茶白莲花了。不过我觉得，你认绿茶的功夫应该蛮好的吧，起码我觉得我都比不过你。” 赵辛说：“有空再说吧，我先挂了。” 褚随觉得今天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连带着身上那股子疲倦感都没有了，大概是真的蛮让人感动的吧，起码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惨。 而赵辛挂断电话以后，就看见表情有些复杂的楚玉，她有些头皮发麻，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没一会儿，他就走出去了。 楚玉因为身体不太行的原因，每天都是得适当运动的，但今天他的运动有些过头了，楚宿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心情不好吗？” 楚玉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跟赵辛有关？” 楚玉这下子连看都不看他了。 楚宿耸了耸肩，他就知道：“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你，对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那么好做什么？还是你有替别人养孩子的特殊爱好啊？” 楚玉皱了皱眉，“你别管。” “我好心提提意见而已。毕竟你是我亲人，我怕你吃亏啊。”楚宿也不介意打击他，“我都看出来了，赵辛又不喜欢你，她对你的感觉更像是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朋友。” 楚宿继续道：“要不然你自私一点，你不是冻了精-子？你应该让赵辛补偿补偿你，也给你生一个吧？” 楚玉没理会，转身走了。 楚宿当然不在意，他生不生孩子，但是他们父亲，对这方面还是比较在意的，那个中年男人经常因为这样子的事，睡不着觉。 家里明明有两个儿子，但是一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也确实比较让人着急的了。 …… 赵辛睡着的时候，总有一种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她也没有多想，在楚家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边她出不了什么事。 等到赵辛沉沉睡去的时候，楚玉才下了楼，正好他父亲还在楼下看报纸，见他下来，问了一句：“赵辛还好不好？” “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是压力有些大。” “女人呐，那可真的都伟大。当初你母亲怀你和你哥的时候，我是整晚整晚睡不着，我一直就想不明白，一个女人的肚子怎么可以大到那种地步呢？我就一直还觉得挺对不起你妈的，生了两个孩子，结果她走了，我都没有怎么照顾好。” 尤其是楚玉，当年因为树敌太多了，把他送给亲戚养，几乎很少碰面，所以之后的亲情，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楚玉对自己的母亲多了解的也知之甚少，沉默了片刻，道：“你能有这种想法，她大概也算欣慰。” 而且，自从楚玉母亲走了以后，他对新任楚夫人淡如水，也不太接触，明眼人就瞧得出来这两个人是没有感情的，也已经是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了。 “过几天你母亲忌日，带着赵辛去见一见她吧。” 楚玉道：“当然。” 而另一边的褚随，也回去的很晚。 在回钟家的路上，他就有些后悔，其实他应该问清楚赵辛的感觉的，得知了他的想法以后，她是怎么想的？ 赵辛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下关于当年他给礼物的事实，好像也没有被感动。 褚随心里头有几分不得劲儿，有些分神的走进了钟家，然后看见网红脸正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的抱着腿。 “大晚上的不去睡觉？” 网红脸有些虚弱的说：“我今天吐了，有些睡不着。我现在还很饿，褚随，我想吃小笼包。” 褚随吊着眼梢，挺疏离的模样：“忍一忍，明天早上叫家里的佣人去给你买。” “……” 褚随说完话，就打算走人了，只是回头时，却看见她眼睛有点红，这模样让他顿了顿，他想或许赵辛在楚家，是不是也经常会有这些无理的要求。 他突然有点心软了，将心比心，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受这份苦，他有些烦躁的做了个深呼吸之类的动作，说：“等着。” 褚随知道哪里的店开着，就是有的远，来来去去的折腾了两个小时才有。 网红脸有些感动的说：“褚随，你真好。” 他胡乱的应着，回过头时，却看见钟贺城正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 褚随神色如常的走了过去，听见钟贺城意味深长的说：“这肚子里的该不会真是你的种吧？” “嗯？” 钟贺城道：“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花几个小时去给人家买一笼小笼包。你对你叔叔，能贴心成这个样子？何况——” “何况什么？” “最近你身上，总闪着一丝父爱的光芒，像是真有了孩子，整个人都柔软了不少，何况你的书架上，还摆放着很多本关于孩子胎教的书。” 褚随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确实要当爹了，不过孩子还不在他这儿，孩子妈还嫁人了。 所以他看这些书有问题么？ “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它不可能留下来，这个女人绝对会凭借孩子想法设法进门。” 褚随的声音冷了点：“别觉得有孩子了，都是用来攀龙附凤的。你看看我妈，哪怕你跪着去求她，她也未必就愿意进钟家的门。” 钟贺城怔了怔，没有说话。 褚媚对于两人而言，算是一个禁区，谁也没有主动提起过。 褚随很快就从他身边绕了过去，进了房间。 网红脸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有点尴尬，她有些急切的解释说：“叔叔，我这个孩子你放心，不是褚随的，如果我骗了你，我就以死谢罪！” 第80章 愣住 - 狼狈 - 仅允 钟贺城看了网红脸几眼，没有说话了。 而后者又自知之明，眼前这位大佬，显然是一个不爱孩子的，起码不喜欢看见私生子。她现在是又接受褚随的庇护，最好就得少惹眼前这位不高兴。 网红脸也很快进了自己的房间，当她看到手机里面钟贺群的电话时，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跟这位爷，还真的就只是意外。 网红脸对另一半的要求里面，从来就不包括比自己大这么多的，钟贺群比她大了十五岁，老男人心思深，一开始她就觉得不可能，也不知道她那会儿脑子里面怎么就进水了，发生了这样子的事。 至于孩子，她是真的不想打了，一方面确实想要褚随所说的“丰厚的补偿”，她条件不好，很难为家里人改变这样子的现状，现在有这个机会，她还是不想错过的。另一方面，肚子里面的怎么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做不到就这么把孩子给毁了。 钟贺群的电话还一直在闪着，网红脸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后者语气淡淡：“什么时候跟褚随好上的？” 网红脸哑口无言。 这就说来话长了，根本就没有好上过。 “听说褚随已经在商量和你的婚事了，恭喜。”钟贺群道，“不过，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跟我有过一腿，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在这点上，他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女人，她势必不想让自己跟他的事情暴露，这就能办很多事情了。 网红脸在心底叹了口气，钟先生哪钟先生，孩子都是你的，你家侄子管我跟谁在一起，我跟他爸好上了他也不见得会干预进来。 “钟先生，我要睡了，你是个男人，起码有点良心，别在大晚上的给一个女人打电话，到时候叫人家误会了多不好。”网红脸埋汰道，“万一人家怀疑我肚子里面的孩子是你的，那我不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钟贺群：“……” “你要是孩子爸，也不太行。”网红脸皱眉道，“你都可以当他爷爷了，万一以后带他出门，他会不会嫌弃你老，觉得不高兴。” 钟贺群那边率先挂了电话。 网红脸决定的这老男人真不怎么样，还说不得了，随便说几句就要生气。 …… 转眼间，迎来了六月。 褚随的毕业事宜，也终于迎来了尾声。 网红脸因为延迟毕业的关系，也不用太担心学业的事，褚随毕业的那天，她也跑到学校里面去凑热闹了。 她的肚子还算不明显，小小的一个，但认真打量，那倒是可以看出来的。 钟贺群是这个学校的挂名老师，自然也在，他的视线在褚随和网红脸身上扫过时，就显得有几分意味深长了。 然后他说：“恭喜。” 褚随的视线本来有几分漫不经心的，但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时，不可察觉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他跟钟贺群道了谢：“叔叔年级也不小了，还没个孩子。不过没关系，我的孩子出生以后，想必你也会非常喜欢的。” 这不是埋汰他生不出孩子吗？ 钟贺群将这份苦往肚子里咽，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模样：“你既然喊我一声叔，你的孩子，我自然也会好好对待的。” 褚随笑了笑，然后带着网红脸从他身边走开了。 …… 赵辛刚到没一会儿，她看着褚随跟他那位叔叔打完招呼，然后带着网红脸离开，她本来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不过他最后只是带着网红脸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又体贴的给网红脸找了一瓶矿泉水。 她本来想打招呼的手缩了回去。 赵辛也是因为，听说今天是褚随毕业的日子，才决定过来看一看的，不过没想到他根本没看见自己。 外头传褚随和网红脸，传的哪里都是，赵辛同样也是个孕妇，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出现是不是不太好。 她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打算走人了，然后却看见褚随不咸不淡的扫了自己一眼。 赵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懂了，她立刻拿出手机来看，褚随果然发了消息过来，说：“去停车场。” 她顿了顿，决定听他的话，一个人静悄悄的走了。 并且，她给褚随回复了一条消息，表示自己已经看见了。 …… 褚随的手机响了一下。 网红脸看着他摁亮屏幕扫了一眼，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你去哪？”她开口问。 褚随的声音有点淡：“去趟洗手间。” “哦，那你去吧。” 褚随说：“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别乱说话。 网红脸以为他就是很平常的告诉自己注意安全，几分感激：“谢谢。” 褚随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网红脸正要开始看毕业表演，就感觉到身边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钟先生。”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打了招呼。 钟贺群环顾了一下四周打量的眼神，没有做声。 “钟先生，这个位置，是褚随的。” “我是他叔，他的地方我有什么不能坐的？”钟贺群道，“你是他女人，还不是……” 网红脸：“……” 她不知道钟贺群的意思是不是，你是他女人，还不是跟我睡了？ 网红脸突然觉得压力山大。 …… 因为今天毕业的缘故，学校里面异常的热闹。 褚随去停车场的一路，有好几个跟他打招呼的。 他淡淡的应着，然后看见赵辛正一个人在他车边站着，当她微微把头偏过来时，就看见他了。 褚随开了车锁，放她上去。 赵辛倒是没有再继续胖下去，不过人依旧是圆圆的，她刚刚看了看车子后视镜里的自己，也觉得水肿得确实有些过头了。 她现在应该很安全，走在路上，估计也没有人能够对她生出什么想法的。 赵辛是坐在车子后排的，褚随也跟着她一起上了后边，这么一来，空间就显得有些狭小了，逼仄非常。 “你一个人过来的？”褚随皱眉道。 “当然不是，司机送我过来的，我想着你毕业，也得给你挑挑礼物什么的。”赵辛说。 褚随打量了她好几眼，也没有看见她身上有任何礼物的踪迹，不由得挑了挑眉：“礼物呢？” 赵辛张了张嘴。 “送我几吨空气？”褚随凉凉的笑了笑，“那你还挺豪。” 赵辛气得用力的拍了他一下。 “开个玩笑而已。”他也不是很介意，毕竟男人虽然不太喜欢被别人动手，但自己家的总是好说话一点，何况这个自己家的，肚子里面还带了一个自己家的，这就很容易让人提高自己的宽容度。 褚随看着赵辛圆润的手，自己的手贴上去握住，顿了好一会儿，说：“你上次……” “什么？” “就是那通电话——”褚随说，“就是那通关于我当年礼物的电话，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其实有点紧张，因为知道真相是一回事，她动不动容，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都过去两年了，可能当初也许会感动，但两年时间能留住什么啊？什么都能变了。 赵辛在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有些沉默。 褚随面无表情的看着，最后叹口气：“算了，还是来说说礼物的事情。” “礼物我给你寄到你妈那里了。”赵辛这才开口了，“你可以回去看看。” “这几天还好吗？” “还好。” “男孩儿女孩儿知道了吗？” 赵辛反问说：“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褚随想了想说：“那还是喜欢闺女，但不能跟你一样，性格随我比较好，能占别人便宜，自己吃不了亏。” 赵辛没有说话了，她其实也还不知道性别，医院又没有告诉她。 其实男孩儿女孩儿，不都一样吗。 赵辛是觉得，反正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她都会好好养的。 “我现在毕业了，陪你的时间就可以多一点，等到孩子出生，我那天要陪你进去。”褚随说，“说来奇怪，本来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小孩的人，但是好像时间越久，就越能接受了。” 他不想说的是，他现在已经开始攀比了，对着网红脸的肚子的时候，他就会想，他的孩子在这个月份可是要长得大只多了。 原谅褚随这个奇怪的攀比的点，他是觉得大个或许代表健康，反正这样子他就满意了。 赵辛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说实话她还是觉得褚随这样子的，当爹肯定没有楚玉来得靠谱。楚玉是那种能安心下来带孩子的，但是褚随估计就是干起自己的事情来，就把孩子拿一个塑料袋一套，挂门上的那种。 褚随想，今天他们的对话真是无聊透顶了，但是好像又……不算特别枯燥？ 他心情也还算是不错的。 “过两天我找个黑车，偷偷把你接过来住两天？” “这几天在筹备楚玉母亲的忌日，恐怕没空。” 褚随耸了耸肩，没了兴趣，他本来还想凭借一己之力，试试照顾她的，这样子恐怕就没有办法了。 两个人无声的在车子里面坐了一会儿，赵辛说：“我要走了。” 褚随扯了扯嘴角：“我俩怎么这么像那种背地里面干不正经事情的？还要约着时间偷偷找地方见面。而且，也不见你亲我一口。” 赵辛沉默了，无声的看着他。 “怎么？” 她不知道褚随为什么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口味有点重，她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难看成这样，他竟然还想要她亲他一口。 “我走了。”她说。 褚随小心翼翼的扶她下车，他其实也不能对待，等会儿还要合照，这总是得跟自己的同学们一起的，他的身边相对来说都是不错的人才资源，以后指不定就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当然不能得罪。 “那个。”他看着她毫不留恋的往外走的动作，喊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 “真的不亲一口？” 赵辛：“……” …… 网红脸看着身边的男人，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反正钟贺群从坐到她身边开始，后来就一句话都没有。 网红脸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跟钟贺群一起的那个晚上，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所以她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直到最后，她看见他扯掉领带，脱了西装，然后…… 好吧，不得不承认，钟贺群也还是有男性魅力的，年轻一辈的帅哥多，他们老一点三十多岁的，身材还能保持得这么好的，已经很少了。 网红脸突然有点脸红。 旁边的男人淡淡的扫了自己一眼，然后吐出一声类似于轻蔑的冷笑。 这一笑，让网红脸的脸更加红了。 好在这会儿褚随来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钟贺群：“叔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避嫌两个字吧？” “我们以前，还挺熟的。”钟贺群看着褚随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褚随先是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在钟贺群有些得意的时候，突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们年轻人，能接受的尺度大，有句话说得好，叫珍惜眼前，忘掉过去。以前那点事，又何必追着不放？” 钟贺群脸色挂不住，很快就迈开腿走了。 褚随却开始想，赵辛送给自己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了，所以几乎刚刚结束时，他就派人把网红脸送回了钟家，而自己则是去了褚媚那。 这段时间褚媚也算有点久没有见到他了，也就偏热情了一点，哪里知道褚随开门见山就是：“赵辛寄回来的礼物呢？” 褚媚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进房间去搬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箱子，褚随打开来看时，就发现里面原来都是些积木碎片。 “呵。”褚媚也没有想到，冷笑了一声，同时又觉得好笑。 褚随倒是比较淡定：“我孩子以后的玩具，当然得由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己动手。” 褚媚：“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开始变得喜欢孩子了？” “那倒不是，不过现在生都要生了，我不喜欢有什么用。不跟孩子搞好关系，我以后日子怎么过？” “赵辛都跟楚玉结婚了，你的日子本来也不好过。”褚媚不介意落井下石，“不过也是你自己的锅，当年搞不清自己的感情。” 哪知这句话却被褚随给反驳了：“我可没有。” “当年几天时间我就把自己的思路给理顺来了，不然你以为，石妍怎么突然就走了。” “还不是因为你被人捅了一刀——”褚媚说到这儿，猛地一顿，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再看向褚随时，只看见他低头在把玩着手上的积木，刚才的话就像是无意中提起的一样。 如果褚随那一刀，是自己捅的…… 这意味着什么？ 褚媚抿着唇，不说话。 …… 楚玉母亲忌日的那天，赵辛是一大早就起来了的。 那天风有点大，赵辛特别害怕楚玉就这么被风给刮走了，所以她一直用力的牵着他的手。 其实大家的话都是很少的，楚宿来得次数多，也就跟平常一样，随意的说几句话就撤了，而楚玉来的比较少，话也不多。 赵辛的话倒是挺多的，她在最后补充了一句：“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替你照顾好楚玉的。” 她偏过头时，好像看见身后的楚玉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赵辛其实能感觉得到，楚玉对自己是有些感情的，但是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感情到底是对年少时期的执着，还是其他的什么。 回去的路上，楚家人一如既往的特别照顾自己。 赵辛有种被家人保护的感觉，然后她想着想着，想起了赵亮。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怎么样了，又爱喝酒，她甚至有种他活不了几年的错觉。 想到这里的时候，赵辛心里很尖锐的疼了一下，她其实还是想赵亮好好的生活的，怎么说呢，就是那种由衷的希望。 赵辛很多时候都想，如果赵亮当初没有把她买给褚媚家，那她的生活会不会很不一样，这大概是肯定的，她或许就在村子里面随便找个男人就结婚了。 赵辛好歹身边男人的标准都是褚随这样子的，那种男人叫她下嘴，她可能亲不下去。 女人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肤浅的，看脸。好看的渣一点的，就是比老实男人来得魅力大，虽然赵辛一只标榜自己是要找老实男人过日子的好女人，但是她一开始喜欢，就要喜欢褚随这种好看的，还不就是看脸。 赵辛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今天想得有点多，可能是离孩子出生日期越来越近了，她整个人都多愁善感了很多。 要当妈妈了啊。 赵辛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再一次开始担心，褚随这么不靠谱的，说的好听是要来陪自己生孩子的，但万一他错过了怎么办？总不可能要楚玉进去鼓励她吧？毕竟楚玉自己身体都不好，受不得情绪波动。 赵辛是这里愁，那里也愁。 她又怕自己破腹产的话要怎么办，听说刀子要割开好几层，才能把孩子拿出来。 赵辛回去了以后，打算收拾收拾东西，突然看到了赵亮给自己的那个箱子。 她上次花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打开，所以就放弃开它了。 但赵辛今天想看一看。 她找了佣人来开，倒腾了半天。 箱子打开的一刻，她愣住了。 第81章 一家人 - 狼狈 - 仅允 赵辛脸色复杂极了。 那是一箱钱。 赵辛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的，赵亮不务正业，她母亲当初因为这事跟他吵过无数回。他这辈子几乎都没有赚什么钱，所以她们家才穷的，但是这一箱的钱，少说也有三四十万，五六年时间他能赚这么多，根本不可能。 旁边的佣人们也面面相觑，毕竟这个年代，这么多现金，一下子还是很难见到的。 赵辛把钱合上了。 但是她心里有扇门好像打开了，毕竟不论怎么样，赵亮起码把这笔钱给了自己不是吗？这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楚玉晚上回来时，看见赵辛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些奇怪出了什么事情了。 她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问道：“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回我老家一趟。” 楚玉没有，他约了医生，但是楚宿每天很闲：“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让楚宿陪着你。” 赵辛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系褚随。她的孩子是替褚随生的，麻烦她她要心安理得一点。 不过很不凑巧的是，褚随明天要陪网红脸去产检。 关于孩子的事毕竟是大事，赵辛也就沉默了下来。 “明天你要有事，那我就先陪着你。”他不动声色的改了口。 “算了，我这边也不缺人照顾，你还是先陪她去医院吧。” 褚随：“你别客气，有事就说。” “真的不算什么大事。”赵辛有些无奈了，“产检重要。” 褚随挑了挑眉，笑了：“重要什么，那个又不是我的孩子。” 赵辛觉得他的语气也太不负责了一点，不由得严肃了几分：“起码对你同学而言，孩子很重要的，那也是一个健康的小生命，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呢？” “是是是。”男人败下阵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要我严肃，那我就严肃。” 赵辛一愣。 褚随这是第一次用这种听话的态度跟她说话。 不过他自己好像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继续道：“但你有急事，绝对得联系我，再怎么样，你肚子里面的那个要矜贵多了。” “好。”赵辛也很负责任，如果是那种很危急的时候，那她肯定会自私的要求褚随来自己这边的。 赵辛第二天去看赵亮，是楚宿送的她。 楚宿这个人话挺多，一路上几乎都要让她招架不住了，好在到赵辛家乡，路也不算远。 她家门前的草木依旧很高，赵辛往里走时，里面突然丢出一个啤酒瓶来，再接着是赵亮醉醺醺的不太耐烦的话：“赵二，说了几遍的没钱，不用再过来叫我还钱了，没钱就是没钱！” 好在是楚宿及时的拽了赵辛一把，才躲过了那个瓶子。他的脸色不由得冷淡下去，“你这父亲怎么当的？啤酒瓶也能乱丢？万一砸到了你怎么赔我们楚家媳妇儿？” 赵辛有些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然后突然听见一阵响动，很快赵亮就出现在了门口，看见赵辛时，整个人有一种做错事的感觉，那种无措感卑微而又尴尬。 “小辛，我……不知道是你。” 楚宿对于他的人品不敢苟同：“是别人就能随便砸了？” 赵亮这个人面对楚宿这类的人物，就显得极其小心翼翼，半天不敢反驳一句。半天才小声的问了一句：“楚家媳妇？不是王家……” 连自己女儿最后嫁给的是谁都记不住。 楚宿看了赵辛几眼，好在她自己还算是淡定的。 赵亮站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热了，才往旁边让了让：“进不进来坐一会儿？” 楚宿知道赵辛今天之所以过来，那肯定是有事情的，他也就没进去了，跟赵辛说：“我就在车上，有什么事，你过来找我。” 赵辛点点头，进了屋子。 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但也挺可悲的是不是？几年也没有一点进步，还是一如既往的穷，或者说，更加穷了。 赵亮是真的太不注重生活了，整个环境也是邋邋遢遢的，赵辛半天才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她看着赵亮：“你还欠了别人钱？我把那笔钱还你，你拿去把债还了。” 赵亮顿了顿，说不用：“欠了一点，我自己想办法。” 赵辛问：“你那些钱哪来的？” “我有我的路子。” “哪来的？” 赵亮不肯吭声。 “你要是去偷去骗，然后把钱给我，你觉得我好意思用吗？”赵辛说，“我会觉得很恶心，这么多年，你卖了我就算了，不照顾我也算了，然后用来路不明的钱对我好？万一人家找上门来，还要我替你擦屁股么？” 她说得喘气，心底隐隐泛疼，想哭，但是眼角堵着。赵辛觉得太压抑了，她不想留在这里了，抬脚要走时，却被赵亮拉住了。 拉住她的那只手，粗糙得不行，竟然有些像白桦树皮。 赵亮有些艰涩的说：“不是的，钱是干净的，都是我每年从褚家要回来的，我都给攒着。” 赵辛顿了顿，眼眶红了。 过了一会儿，她捂着肚子，赵亮有些紧张的说：“没事吧？” 赵辛却说：“我走了。” 走之前，到底是顿住了，说了一句什么。 赵亮微愣。 等赵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才放过来，她说的是一句谢谢。 …… 楚宿在赵辛上车的第一刻，就觉得她心情不好。 果不其然，他很快听见了后面传来了啜泣声。 楚宿跟赵辛也认识蛮久了，知道她平时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也没有开口去打扰。 赵辛很快就拿起了手机，她这会儿情况不太好，好在那边电话倒是接的挺快，“怎么了？” 她从嘈杂的背景声音轻而易举的判断出对方在医院。 赵辛说：“褚随，我肚子疼。” 褚随：“……” 车上的楚宿：“……” “按照我这段时间看书的经验，大概是要生了。” 褚随：“…………” 楚宿：“…………” 网红脸看着褚随突然慌乱起来的表情，云里雾里，然后听见他强装镇定，道：“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和楚宿在一起？那让他赶紧送你到医院，我就在医院这边等着你们。” 褚随挂了电话以后，就丢下一句“自己检查”。 网红脸叹口气，摸了摸肚子，一个人就一个人吧，反正她觉得差不多。 做完了检查以后，她又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网红脸觉得孕妇这点挺好的，就是不管交通多拥挤，她总能有地方坐。 只不过在离钟家最后几百米步行的距离时，她碰到了钟贺群。 男人的车从她身边经过，摇下车窗，淡淡的：“送你进去？” 网红脸于是心安理得的爬上了副驾驶。 钟贺群见她一个人，不由得冷嗤了一句：“怎么，你大着个肚子，褚随还让你一个人行动？” 网红脸觉得褚随还算不错，至少替她想好了以后怎么从钟贺群这里坑钱，她自然愿意帮褚随说话：“他很忙的，我又不是没手没脚，走几步路怎么了？” 何况，他这个孩子爹，更不见得怎么样。 钟贺群被她呛得半天没说出话，然后有点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她了，原本因为自己是学校的挂名老师，应该敬而远之的，当然，现在毕业了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把网红脸送了回去，想了半天，问了一句：“当初跟我好上，因为我跟褚随有几分相似？” “对。” 另一方面，她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衣服都脱了，那还能怎么办，只好上了。 …… 赵辛刚刚到医院，就被准备了许久的医生给推走了。 褚随那根紧绷的弦这才放了下来，一旁的楚宿也是大汗淋漓，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几分狼狈。 两个都怕孩子出事。 一个担心自己的孩子没了。 另一个怕担责任。 现在总算彼此都放心下来了。 褚随是要进去陪赵辛的，这就准备去换无菌服，但是不太凑巧的是，赵辛顺产有些困难，所以褚随又开始紧张了。 楚宿倒是不紧张，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拍了拍褚随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还真没有想到过，这事比参加国际比赛还要让人来得紧张。”他冷静的说。 这会儿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楚玉，楚玉在接受治疗，楚宿怕刺激到他了。 褚随开始联系褚媚，而楚宿开始联系自己父亲，两个人就在一旁，各自忙活各自的事，然后褚随一偏头，就看见一个寒酸的老人在问路，神色慌慌张张的。 是赵亮。 褚随走了过去。 赵亮也看见他了，有些拘束的喊了一声：“褚少爷。” 褚随是知道今天赵辛去找他了的，不过对于赵亮的出现，他还是有些意外，“怎么过来的？” “花了点钱，叫隔壁邻居开拖拉机送我过来的。小辛离开的时候，我看见她捂了一下肚子，担心她出事。” 褚随说：“你还有钱么？” 赵亮摇了摇头：“先欠着，不然我腿又没用，过不来。褚少爷，我就是……有点担心。” 他突然抬头看着他，赵亮不矮不然也生不出将近一米七的赵辛了，不过比起褚随，稍微矮了些，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我女儿什么都不会开口要的，我怕她怀孕了不舒服也不说，我想我在总是要好一点。褚少爷，我知道你们都挺看不起我的。” 赵亮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上门找褚媚要钱时，褚随那种鄙夷的不屑的眼神，将他的卑鄙无耻都看了个彻底。 后来他不知收敛，每年都去，更是让所有人看扁了他。 赵亮继续说：“褚少爷，我也知道我每年要钱，很不要脸。但是我们家赵辛那么乖，那么懂事，她肯定不会开口要东西的的。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能腻了就不要了，我很怕她就跟玩具一样被抛弃了，什么都没有，我就想着，我厚着脸皮替她要一点替她存着，以后万一，万一她被丢了，也能有点钱过过生活。” “我去赌博，我也从来不会用这些钱的。”赵亮道，“褚少爷，我是很糟糕，但是我也是想着我女儿的，那毕竟也是从小骑着我脖子长大的孩子啊，我送她去你们家那天，我也舍不得，真舍不得啊。但是我还是灌了几瓶酒，硬是把她送你家里去了，一路上她总是哭，我好几次后悔，但都挺过来了。” 那会儿他老婆刚走，女儿也去了其他人家，赵亮是真的心如刀割。 把赵辛送到褚媚手上的时候，他连钱都没数完，怕自己掉眼泪，很快就走了，跟逃似的。 褚随没说话，只看着眼前的赵亮已经在抹眼泪了。 好半天以后，他才低声问了一句：“那当初，你又为什么非要把她送走？” 赵亮无奈的笑了笑，满是心酸：“褚少爷，你大概不知道真正的穷人是什么样的。我犯过事，工作都不好找，小辛跟着我饭都吃不饱，而且我又怕闹事的上门来，到时候看上她把她带走做小姐，去了你们家，怎么样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万一你愿意对她好一点……” 他这句话其实没说完。 但是这不耽误褚随理解。 万一他愿意对赵辛好一点，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褚随不得不承认，这赵亮倒是有点远见，能料到她的闺女就是能拿下他，没结婚两个人就胡乱搅和在一块儿了。 他微微轻轻咳了一声，掩饰了尴尬，跟赵亮说：“去那边坐着等吧。” 赵亮点点头，但还是没坐下。褚随看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怕弄脏了位置被人说，显然他曾经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经历，现在才会这样子的小心翼翼。 “坐吧，我在这里，没有人敢说你什么。”褚随道。 赵亮这才坐下。 而褚媚和楚玉父亲几乎是同时赶来的，后者看到褚随时，眉毛挑得老高，如果不是因为教养，这会儿估计上来揍人了，“你又来干什么？我孙子不想看见你！” “爸，医院呢，憋大声喧哗。”楚宿尴尬的把人拖走了。 心里想的是，你口中的孙子还指不定不待见谁呢！ 楚玉父亲这才冷静下来，一行人终于都平静的开始等结果了。 因为是妇产科，有不少孩子的母亲都因为疼痛或大声或小声的呼喊着，这搞得他们更加人心惶惶了。 褚媚看着褚随，说：“先去吃点东西。” 里头估计还要点时间。 “我不饿。” “快去。”褚媚的视线在赵亮身上扫了一下，褚随顿了顿，看见他满身的汗，可是身边一瓶水都没有，这才抬脚走去。 几分钟后，褚随拎着一袋东西进来，递给赵亮时，后者有些受宠若惊了。 “褚少爷，我不用吃这些的，给我一瓶水就好了。” “安心吃吧，等赵辛出来，估计也需要一段时间。”何况，他要是对赵亮不好，赵辛还不得气疯了。现在她户口还在楚玉身份证上，褚随还不敢乱来。 他当然还意思意思的递了瓶水给楚玉父亲，后者扫一眼冷哼一声，不接受。 所有想跟他抢孙子的，那都是最大的敌人，他不会屈服的。 楚宿冲褚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为了缓和气氛，跟自家老爹闲聊，“爸，你喜欢孙子还是孙女？” “那当然是孙子了。” “重男轻女啊你这是。” “是你不懂。” 楚宿：“……” 行吧。 他生不出来，就不表态了。 褚媚就显得比较平静了，她对于楚家这种盲目自信并不在意，反正不管怎么样，那就是她们家褚随的种，叫她奶奶的。 她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偏过头去看，结果发现褚随冷静倒是还算冷静，就是那垂在西装裤旁边的手，还是在抖。 褚媚盯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出息。 …… 一个小时以后，手术室里的医生终于出来了。 褚随本来打算往前走去问问消息的，但是意外的发现自己不太走的动，腿原来都软了。 楚玉父亲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听见医生用轻松的语气说：“恭喜，是一个孙女。” “太好了。”楚玉父亲道，“我最喜欢孙女了。你留个名字，今天让你领导给你发奖金。” 这是楚家名下的医院，楚玉父亲当然有指挥的权力。 楚宿这是对他父亲改观了，以前好歹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前一秒说喜欢孙子，后一秒就变成孙女了，这个变脸速度叫人震惊。 于此同时，检查完的楚玉也赶过来了，这会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楚玉父亲看到孩子的时候，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这娃娃，跟我们家楚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赵亮整个人也温柔极了，附和道：“是挺像的。” 楚玉挑了挑眉，偏头去看褚随，后者的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 褚随跟他们不一样，他们都围着孩子转，他刚刚是先进去看了赵辛的。 出来时，就听见赵亮这句话。 褚随想了片刻，把赵亮叫到了一边。 “褚少爷有什么事？”他不禁有几分严肃起来，生怕得罪了人。 褚随看了他几眼，说：“一家人，不需要这么客气的。” 赵亮顿住了。 一家人？ 那赵辛的孩子，不是楚玉的，而是眼前这位的？ 第82章 慌了 - 狼狈 - 仅允 赵亮的思绪晃了晃，但很快醒悟过来。 如果真是褚随的，楚玉一家人的举动也太奇怪了，没有人无缘无故会对另外的人好的，何况还是其他人家的孩子。 大概是因为赵辛跟了他们家生活了几年，现在褚家终于认可赵辛了。 想到这儿，赵亮觉得挺欣慰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褚随说：“就是给你安排住处的事儿，今晚你跟我妈一起回她那里去住。” “诶。”赵亮摸了摸头，一瘸一拐的往前方走了。 楚玉在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注意到了他，客气的说：“叔叔是要进去看赵辛吧？” “她醒了没有？没有我就不进去打扰她了。”赵亮刚刚跨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醒了，您进去吧。” 赵亮沉思了片刻，说：“以后还要麻烦你照顾她们母女了。” “应该的。” 褚随听着听着，眼神更加阴郁了。 他的老丈人，要其他男人照顾他老婆和女儿。 他的女儿，还被不相干的楚玉父亲给抱着，不给他碰。褚随不过想老远的看两眼，对方就把孩子老远给移开了。 褚媚看到了他的眼神，冷笑了两声，自己作的，怪谁？ “是哪位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孩子的，现在脸黑成这样做什么？”她不介意敲打他。 褚随扫了她两眼，没说话。 “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褚媚道，“你有空生那个气，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把我孙女从人家手上弄回来。我也想抱一抱。” 褚随也的确是得好好想一想了，光他闺女还不行，赵辛也得弄回来。 再不跟她和好，他那方面的生活没着落。 眼看着生孩子九个月，他这回也素的挺久，总得开开荤了。 …… 赵亮进去看赵辛的时候，后者差不多刚刚睁眼。 她是不知道他来的，看到他时还愣了片刻，“你怎么来了？” 赵亮说：“就……过来看看你，现在还难不难过，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跟咱们邻居打听打听，生了孩子要怎么补，想吃得安全一点，我就去种种菜。” 赵辛盯着他的腿看，沉默了片刻，到底是问：“这腿怎么伤的？” “腿没事。”他呵呵笑，“种种菜什么的，没影响。” 赵辛虚弱的说：“你是故意当作听不懂我的意思么？” 赵亮的脸色有点僵硬，苍老而又干枯的脸上有些恍然，他叹口气：“其实是村里的铁蛋看到家里有钱，晚上偷偷摸过来想偷，我护着，他就拿了锄头敲了下去……” “那么在乎钱做什么？” “那钱重要啊。”对他来说，那是他用他的方式，给她筹划出的一条未来的路啊。 赵辛脸色不太好：“你这人脑子怎么这么不灵光，钱在重要，有安全重要吗？算了，你出去吧，跟你聊天，只会把我给气到。” 赵亮这下连话都不敢说了，急急忙忙退出去。因为太匆忙了，刚刚好和褚随撞上，后者扶了他一把，赵亮笑得有些勉强：“她不想见到我，我就出来了。” 因为为了给赵亮留和赵辛独处的时间，楚玉一家人已经跟着医生去看孩子洗澡了，只有褚随一个人守在外面，他听赵亮这么说，便抬脚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不得了了，发现赵辛就这么躺着，眼睛通红，眼泪哗啦啦的掉。 她刚刚生了孩子，配合着这会儿的哭泣，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凄惨。褚随连忙抽了几张纸去给她擦干净了，“别哭，哭了伤口得疼了。” “已经疼死了。”这会儿麻药慢慢退下去了，她有了痛感，不知道等彻底褪下去，会痛成什么样。 “这还真没有办法替你疼。”褚随也没有办法替她揉伤口，这种时候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他也清楚，赵辛并不是因为伤口哭的。 褚随沉默了片刻，说：“我跟我父亲关系不算好，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是我感觉你爸，他至少还是在用他的方式爱你的。我知道你现在想法有点多，也没有想好怎么跟你爸相处，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不明白，可以跟我说。” 赵辛眼泪又掉了几颗，小声的说：“可是你又不靠谱。” 褚随：“……” 白白煽情了。 不过赵辛这会儿的心情的确是蛮复杂的，她想了一会儿，开了口，声音太轻了，褚随听不清，所以她招了招手，让他凑到她耳边来。 褚随的手撑在床边，听见她情绪低落的说：“我一直都觉得吧，大家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我就是一个没有人疼的人。今天我去找赵亮，我看见他给我准备的那些钱，我还挺高兴的。我又觉得自己一直误解他，有些羞愧。” 两个人凑的近，彼此的呼吸都是明显的。他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赵辛后面的话，他几乎没听进去，只是鬼使神差的低头亲了她的嘴角一下。 这一亲，赵辛愣住了。 褚随自己，也愣住了。 赵辛现在滑稽的就像是一个猪脑袋，他也没料想过自己下得去嘴，他原本构想的，都是等她恢复以后怎么样怎么样。 褚随本来想擦擦嘴的，但是怕赵辛又多想，愣是没动一下，自然得不得了。但他没擦，赵辛却擦了。 他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他不嫌弃她，那她也应该不能嫌弃他。 “你看见闺女了吗？”赵辛找了个话题。 “还没有。”褚随还没从不高兴的情绪里面走出来，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不喜欢，才没有去看的吗？” 褚随眼睛一瞪，微微眯起来，声音冷了几个调：“你瞎说什么呢？你以后在孩子面前说话可得注意一点，我是不喜欢小孩，但生下来我就会喜欢的。我会是个好爸爸。”他顿了顿，“起码比楚玉好。” 赵辛：“……”她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还有，谁说都没有人喜欢你的？”褚随说，“好好想一想，我都让你白睡了几百回了，一个阳光少年活生生的虚了不少，这意味着什么，嗯？” 赵辛不想跟他扯了，她体力消耗大，又因为赵亮情绪波动了一会儿，要好好休息了。 她几乎是秒睡。 褚随看着赵辛的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俯下身，又亲了她一下。 他也有点反应，其实假如真的要下手，那也不太困难，不过好像他也不是那么看脸，真要那么看脸，以前倒是不至于喜欢赵辛。 他对自己的判断还挺认同，正要走出去时，却看见医生站在门口半天不敢进来。 褚随没放在心上，走了出去。 而医生这会儿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众所周知，赵辛是楚玉的老婆，这钟家少爷刚刚偷亲，算是几个意思呢？ …… 褚随最后，也不过是远远的看了孩子几眼。 他倒是觉得挺像自己的。 他隔着玻璃看了好一会儿，才被褚媚给喊走了。 今天楚家人会派人照顾，褚随自然而然不可能留下来，他回去的时候带着赵亮，后者一如既往的拘束。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放不开。 他脑子里还有上次在王家的经历呢。 赵亮吃菜，也是只吃自己面前那一块，怕其他菜碰过了，人家就不吃了。但褚随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总是夹他吃过的那盘菜。菜吃完了，赵亮才不得不去夹另一盘。 褚媚扫了褚随一眼，没说话。 褚随道：“爸，您的腿现在还有没有影响？过两天我给你联系个医生看一看吧，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着，想喝酒就去后头的地窖里面拿，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就成。” 赵亮这会儿是真的呆住了。 这声无比自然的“爸”让他有点懵。 褚随端了一杯酒：“以前我年轻不懂事，看不起你，是我不对，我在这里跟您道歉。” “褚少爷，您这也太客气了。”赵亮有些受宠若惊。 “现在赵辛也把我闺女给生下来了，以后我会好好对她的。” 可他天生散漫习惯了，说这样的话，总是让人不能够完全信任他。 赵亮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什么，小辛生下来的是你闺女，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褚随大概解释了一遍，不过为了在岳父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把自己那些不太好的举动都略过了，这让褚媚冷笑了两声。 褚随这会儿倒是真的有些怕褚媚拆台，不过好在她没有坑儿子，什么也没有说。 “您放心，这事情我最后会解决好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褚随道。 他话说的好听，心里也没有谱。 钟贺群虎视眈眈，总得先解决了。 褚随不得不联系张晓蝶：“你能不能给力点？” 张晓蝶淡淡说：“你以为姜沉这么好哄呢？” “哄男人不是你特长？” “姜沉是魔鬼，哪里是男人？”魔鬼本人，连有没有反应，都能自己控制住。 绝了。 但张晓蝶还是会尽量帮忙的，钟贺群和石妍姜沉都是一派，她看不惯石妍，策反姜沉对自己而言，也是好事。 就是比较难。 张晓蝶叼着烟，坐在窗户旁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要让姜沉臣服，刚刚靠美色，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但她除了美色，一无所有。 张晓蝶觉得，自己大概可以找一个靠山，来跟姜沉抢抢张家，他自顾不暇了，也就不会去搅和钟家的事情了。 只不过姜沉的对手，不太多。 褚随这种恋爱脑，楚玉身体差，都抗衡不过他这样身体好又专心搞事业的男人。 晚上，张晓蝶跟姜沉睡完时，后者把玩着她的头发，淡淡道：“你爸晚上跟我讲了想让你尽快结婚安定下来的事。” “相亲？”她兴致缺缺。 “他看中了连启。” 张晓蝶一顿。 连家，隔壁市的大人物家族。 张晓蝶看向姜沉，却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看上了？” 她凑过去，贴着他的胸膛：“不知道长什么样，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 姜沉没说话。 张晓蝶抬头时，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冷。 她笑了笑，蹭蹭他：“当然，还是最喜欢你。” 姜沉推开她，声音平静：“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讨好我，想在我身边有一席之地。” 张晓蝶有点僵硬，按照往常，姜沉都是很乐意陪她演戏的，今天这种开门见山说出实情的情况，几乎没有。 怪叫人尴尬。 “明天我和连启就要谈合作，你想看，可以来。”他翻身起来，回了他自己的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时，姜沉就把她喊起来了，去见连启。 去公司的路上，姜沉闭目养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张晓蝶倒是主动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主动跟他打听起来：“连家人，怎么样？” “你指的什么？”他不动声色的推开她。 张晓蝶笑着说：“当然是那方面。” 姜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说，重新闭目养神起来。 …… 连启一大早就来了。 张晓蝶跟他四目相对的时候，眼底几乎是一瞬间生出了惊艳。 花花公子款。 多有挑战。 而且眼底有野心，跟她成了夫妻的话，应该会很乐意跟她一起，对付姜沉。 还有石妍。 张晓蝶别的特长或许没有，但勾三搭四，那是天生就会的本事，比如眼底放出些试探与暗示。 这个男人，倒是挺符合张晓蝶猎奇的心理。 结了婚，也可以各自过各自的，生意上帮衬帮衬就可以。 连启看见了，果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是种鼓励，所以加微信，那是水到渠成的事。 姜沉在一旁并没有阻止，凉凉淡淡的，好像跟他无关。 也确实跟他无关。 头一次见面，也不好太过主动，到姜沉送客，她都没有太多的表示，只是软摊在沙发上，说：“我觉得行。” “什么行？” “跟连启结婚。” 姜沉顿了顿，颔首：“你放心，我会转告你父亲，我想他应该很乐意看见这样子的场面。” “所有人都会乐意的。” “何以见得？”他从办公文件中抬头看她，语气寡淡的很，“我并不乐意。” 张晓蝶当然不会以为姜沉吃醋了，他应该猜到了她的目的，连启绝对是用来对付他的。那么姜沉就会想法设法从中阻拦。张晓蝶得避免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于是她说：“你放心，我这人好色，只是看上他的脸了，绝对不会跟你作对。毕竟咱们，也一日夫妻百日恩。” 姜沉沉思片刻：“看上他的脸了？” “对。” “你不是喜欢褚随那种长相的？”他没什么语气的反问。 “谁规定人只可以有一种审美？”姜沉这种变态的长相，她不也挺喜欢的？只不过动辄丢命，谈个恋爱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姜沉没有再说话，晚上带着张晓蝶回了一趟张家。 张晓蝶笑着跟张国峰说：“这一回，你终于算是给我找了一个不错的男人。” “你愿意嫁？” “有什么不愿意的？” 张国峰叹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为她操心的也够多了，希望她能早日安定下来，“阿沉，那连家那边，你去谈，我们晓蝶，总不能嫁亏了。” “行。”他冷淡。 张晓蝶今晚留宿在这儿，不想看见继母，很快上了楼。 继母倒是跟姜沉抱怨：“你看看她这个态度，还有那满脖子的吻痕，谁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外头小白脸都不知道养了多少个。” 姜沉一如既往充耳不闻，这种小事打扰不到他，何况，他比谁都清楚，那个男人是他自己。 …… 张晓蝶婚事商量下来的那天，褚随给她发了恭喜。 这对于他们彼此来说，都是好事。 褚随接完这通电话，就开始拼积木了。 网红脸没有去打扰他，自己再给自己孩子打毛衣。 褚随看见了，挺新奇：“你也给我织一件，女款，小小的。” 网红脸好说话，答应了。 “不过褚随，这几天你心情很好么？然后感觉你挺忙的。”还总是看一些奶爸的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孩子出生了。 但织毛衣…… 网红脸想了一下，应该是赵辛生了，他要送给她吧。 褚随说：“心情是挺好。”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每次楚玉父亲在，都会赶他走。补过这他倒可以挑时间。 钟贺城自然也发现了褚随最近的不同，他整个人散漫了很多，似乎对工作的热情不是很大。 前面还有个钟贺群，钟贺城自然不愿意看见这样子的场面，旁敲侧击了褚随几句，后者应是应的好，不过到底听没听进去，就不一定了。 褚随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赵辛医院过夜的。 大白天楚玉父亲在，他不好过去，只能晚上偷偷来。 医院的护士，看他们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仿佛他们两个在搞地下情一样。 好在褚随身份不一般，没有人敢得罪他，所以也没有人去告状。 褚随也是在伺候赵辛的时候发现，她脾气这段时间更加不好了一点，比如只要听见孩子哭，就会迁怒到褚随身上。 要不就是他动静大，要不就是他不用心照顾。 褚随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有几次差点忍不住，但只要一看见赵辛虚弱的样子，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得。 她生的，她功劳大。 他不跟她争。 周天这天，楚家人都有事，褚随算是有机会带宝宝了。 已经一个月了，宝宝越来越适应环境。恰巧要给赵辛去买卫生纸，所以他把宝宝裹得紧紧的，一起去了楼下的超市。 小娃娃还什么都不会，但是褚随还挺喜欢跟她聊天：“你看，你爸就得被你妈使唤，这个是天经地义的。如果哪天你找对象了，他不听话，爸爸给你揍他。” “尤其不能找楚玉那样的，弱不禁风，怎么样照顾你？你看妈妈修养，他都吃不消熬夜照顾。”褚随懒洋洋的下结论，“还是你爸这样子的男人最靠谱。长得帅，有钱，也不乱来，还不怎么抽烟喝酒，你爸爸是不是很棒？” 褚随付钱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护在怀里，生怕有人不小心给碰到了。 不过褚随真的没想到过，他会碰见钟贺城。 钟贺城是来看望生意伙伴的，但是很不凑巧的是，他跟褚随两个人，一个由助理拎着果篮，一个抱着孩子提着纸巾，就这么打上了照面。 对视了很久以后，钟贺城才看着孩子皱起了眉，冷冷淡淡：“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来。” 褚随倒是笑了笑：“没什么好解释的，这个就是我女儿，你孙女。反正生都生下来了，你看着办吧。不喜欢我就走，本来倒是想冲冲事业，但万一没有，也就算了。钟贺群应该会很高兴我的退出，绝对不会为难我。” 钟贺城冷声道：“孩子母亲是谁？” 如果还算有家世的，倒还可以补救。 “还能是谁？”褚随说，“走了。” 褚随刚要迈开腿，突然看到赵辛发短信过来，要他再买几块毛巾和保温杯，保温杯打坏了。 他还抱着个孩子，拿不下，褚随想了一会儿，朝钟贺城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把孩子递给了他，后者反应过来时，孩子已经在他怀里了，他瞬间就僵硬得不敢动了。 赵辛孩子模样生下来，他是担心钟贺城会动手脚把孩子弄了，但是现在安全生下来了，倒是不用再担心这个问题了，活生生的孩子他总动不了手。 不过褚随还是警告道：“你抱好来，出了事，你可就断子绝孙了。” “……”钟贺城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他可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威胁过，但尽管如此，他抱孩子的动作一直很轻柔。 钟贺城带着助理，就这么在医院门口杵了半天。 他终于掀开毯子看了宝宝几眼，粉粉嫩嫩的，倒是蛮好看。 钟贺城挑了挑眉，心情倒算是不错，孩子妈他讨厌，孩子现在看来，倒是不那么讨厌。 恰好小娃娃睡醒了，看了钟贺城一眼，嘴角扬了扬。 “哟，还挺会讨好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货色。”钟贺城冷嘲道。 秘书在一旁没说话。 老板你起码把嘴角的笑容压下去再说话好么？一边说着不喜欢孩子的话，一边挂着慈母笑算是怎么回事。 褚随是送完一趟东西以后下来把孩子抱走的，而彼时钟贺城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带着助理一起朝里走去，去探望合作伙伴了。 孩子爸也带着孩子上楼了，给小娃娃换尿不湿。 赵辛其实蛮空的，她几乎就喂喂奶，大部分时间其实都不太需要她照顾孩子。 她看着褚随娴熟换尿不湿的动作，才发现他这几天憔悴了不少。 赵辛若有所思，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出院了，她在医院里面，月子都坐完了。 褚随得知赵辛要出院的消息时，脸色不太好。 她回都是先回楚家的，这意味着他要看不见自己的小不点了。 孩子基本上都是他在养，这一下子要告别，褚随有种错觉，觉得天都要塌了。 赵辛说：“反正你说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孩子，我这边就先照顾着，而且你不是还有本多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先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来，再来看孩子不好么？” 楚玉父亲倒是很高兴，很快派人把赵辛给接了回去。老人家也不太想工作了，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楚宿来处理。 至于楚玉，赵辛觉得他还是很向往有个孩子的，他看着小不点的时候，经常出神。 “很可爱。”楚玉在某天小不点睡着了以后说，“我以前梦寐以求的，就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会有的。” 楚玉笑了笑，没说话。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没有那么简单的。 “楚玉，不要那么悲观，我们一起想办法，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不是？”赵辛说。 …… 张晓蝶最近跟连启，相处得还算不错。 当然，“近距离”接触很难，姜沉放她出来的时间有限，不过她本来也没有打算在这么早的时候做什么。 连启开门见山说：“张小姐，事先说明，我保证不了忠诚。” 张晓蝶笑：“我也不能。” 两个人一拍即合，连给赵辛孩子挑的礼物，也几乎选上了一样的。 张晓蝶不好跟赵辛见面，礼物是用寄的方式。 等她唱着小曲儿回到张家时，几天没有见过面的姜沉也在。 还有石妍。 张晓蝶在外面看到姜沉十次，有七次，当中绝对有石妍。 她直接绕了门往楼上走。 姜沉侧目扫了一眼，继续跟石妍部署着什么。 石妍笑道：“晓蝶这要嫁出去了，联合别人针对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沉淡淡：“连启其实早就亏空了，不然不至于靠联姻，怕什么？” “我当然不怕，只不过你心情沉重，我有些担心。” “我心情沉重？”他把这话琢磨了一会儿。 石妍耸耸肩，告辞。 …… 半夜，张晓蝶下来喝水。 姜沉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文件。 他的黑色西装格外正经。 张晓蝶看了一会儿，朝他走过去，言笑晏晏：“等会儿去我房间？” 姜沉道：“不了，忙。” 张晓蝶不多问，去装了一大杯水，出来时，原本应该上去，脚步却又顿住了，她坐在了他身边，问：“你跟石妍，到底睡过没？” 第83章 不同意 - 狼狈 - 仅允 张晓蝶不是第一次问，也不是第一次知道答案。 但她想不明白，一个石妍，为什么能让姜沉护到这种地步。 按道理来说，石妍的父亲曾经看不起姜沉野种的身份，姜沉应该会报复回来才是，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动过手。 如果不是看在石妍的面子上，她想不通。 姜沉依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这回依旧没有回答。 张晓蝶早就习惯了这个模式，慢慢的喝着水，笑着看他，往他身边凑，声音垂了几个度，迷离挑逗：“真不去我房间？” 姜沉手上动作一顿，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 “工具我都有，不会出意外，不过来还是不来，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张晓蝶慢慢退回去，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不过她回房间没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细微的开门声，紧接着是刚才那个一直拒绝她的男人走了进来。 张晓蝶懒懒的笑了笑。 姜沉淡淡：“好心劝你一句，有了未婚夫，就别玩得这么开。”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她脱了睡衣，走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腰，轻轻的说。 …… 张晓蝶觉得姜沉，体力是真好。 只不过在这里，比不上姜沉自己的地盘，两个人多少都小心翼翼了一点。 事后张晓蝶累了，很快就占了一个角落睡着了。 姜沉则是坐在一旁没什么情绪的打量她，没过多久，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张国峰半夜的睡眠质量其实很好，几乎不会醒来，只不过今天却饿醒过来了，他看着身边睡得香甜的妻子，没有叫醒她，还是独自下地打算下楼找点吃的。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姜沉竟然会从张晓蝶的房间里面走出来。 彼时姜沉正在系皮带扣，抬头却正好跟他对视了，顿了顿，脸上的神色如常。 张国峰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阿沉，希望你解释清楚来，你怎么会从小蝶的房间里出来？你们做什么了？……还是说，是她邀请你进去的？” 毕竟他清楚张晓蝶的德行，而且姜沉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乖孩子一般的存在。 姜沉沉默了很久，才跟张国峰道：“有一件事，恐怕不得不请您改变一下意见了。” 张国峰皱起眉。 “小姐跟连启的婚事，看样子是没有办法举行了。”姜沉没什么情绪的说，“她得对我负责。” 张国峰的眼神复杂极了。 他其实从来就没有想过，姜沉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这种结果。 也不是说姜沉不好，只不过总觉得他们俩，不可能。各方面都相差太多了，除了长相还算登对，其他地方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张国峰冷静的说：“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 张晓蝶第二天醒过来时，就觉得家里有股子鸡犬不宁的味道。 预感挺邪乎。 她往楼下走时，所有的人都在吃早饭。 继母的脸色不太好，同父异母的弟弟，也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姜沉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在她下楼时，还替她拉开了椅子。 张晓蝶并不跟他们交流，吃完早饭，就懒洋洋的倒在了沙发上，拿着手机联系连启。 后者的声音里面带了些许笑意：“张小姐，真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咱们有缘无分，有那么一致的思想，到头来竟然有缘无分。” 张晓蝶顿了顿，表情淡下来：“什么意思，你不想结婚了？” “不是我不想，或许你可以问问姜总，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张晓蝶冷着脸下意识的朝姜沉看过去，他也正看着自己，没一会儿，他就朝她走过来了。 “你想怎么样？” 姜沉说：“昨天我从你房间出去，被你爸给撞上了。” 张晓蝶就明白了。 姜沉在张国峰面前，还要继续装出小羔羊的模样，得乖顺，跟自己的事情上自然就得摆出受害者的模样，所以肯定是得要他负责的。 而且，他知道她是想跟连启合作针对他的，他这样子其实也省事多了。 张晓蝶笑了：“你还真愿意，把你太太的这个名号留给我啊？” 姜沉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你就算当了这个太太，又能干预到我什么？” 是了。 他果然一直这么自信。 不过再自信的男人，或许都会有被枕边风影响的一天，不是张晓蝶，那也会是别人。 张晓蝶凉凉笑着说：“成啊，不就是嫁人吗，嫁给谁不是嫁，何况姜太太这个身份，是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 只不过她的眼底有几分冷漠。 嫁给姜沉，要是拿不下他，那就意味着自己更加没有自由了。 姜沉不动声色的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动静。 张晓蝶：“既然咱们是一对了，我对你做点什么不过分吧？” 她挑着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不远处的张国峰脸色不太好看，当然，张晓蝶继母也是，张晓蝶这样子的举动并不正经，而姜沉看上去依旧乖巧懂事，像是被逼迫的。 只有姜沉本人，并不介意张晓蝶的动手动脚。 张晓蝶转头，就把自己男人从连启换成了姜沉的事情，告诉了褚随。 褚随今天是难得上了楚家的门，在逗自己家小闺女，本来一直是不咸不淡的应着，到听到她一句“我要跟姜沉结婚了”时，终于认真了起来。 “你认真的？” 张晓蝶说：“起码姜沉没有再开玩笑。” 褚随当然知道，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起码钟贺群背后要是继续有姜沉的帮忙，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对于张晓蝶本人，也不一定好。 小闺女觉得褚随不认真哄自己，气得哭了。 “乖乖，不哭不哭。”他只要一听见他闺女哭，就觉得自己在心碎的边缘。 说实话褚随真没有想到，一个孩子，影响力能这么大，他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她好，一天不见面，就日思夜想的，那种真正的茶不思饭不想。 他哄完孩子，沉思了片刻，跟张晓蝶提议道：“要不然你好好想个办法，给姜沉弄一个孩子出来。我算是看出来了，没有男人不爱当爹的，那种看起来越是对生孩子没意思的男人，越容易中孩子的毒。有了孩子，姜沉可能叛变倒戈，就不跟你那表姐一伙了。” 张晓蝶说：“没那个耐心养。” 褚随心道，赵辛要是叶这么想就好了，孩子那还不得天天归他带，他对于这样子的生活还蛮向往。 他正想着，赵辛就走了进来，看到他还在打电话时顿了一下，这通电话也打得太久了一点，从刚刚一直打到现在了。 还特地换了一个地方打，也不知道是打给谁的。 等她走近一点，就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女声。 赵辛想了想说：”你要是跟其他女人有约，就出去吧，孩子这边我自己来就好。” “女人？”褚随的脸色不太好，“我哪里来的女人？你这是打算送我一个？” 赵辛没说话，走过去把小小辛抱起来，该换尿布了。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褚随跟在她身后质问，在看见她换尿布的动作时又忍不住微微皱起眉，“你动作不太到位。” “……” 赵辛这段时间，已经听了数百次他对她的指责，不论是从泡奶粉还是其他一些小事，他总是龟毛到不行，非要挑出她的毛病来，明明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他还非得吹毛求疵。 她也是孩子的母亲，难道还能出什么意外么？ 褚随的小题大做次数多了，让她有些恼火，回头瞪了他一眼。 男人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去，讪讪道：“我在外面，真没有女人。打电话的是张晓蝶，你朋友，她快要结婚了。” 赵辛也听说了张晓蝶和连启的事，有些好奇：“那个连启是个好人么？” “不是。”褚随觉得除了自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好男人了。 “那小蝶……” “她要嫁的不是连启。” “哦。”赵辛微微放心下来，虽然张晓蝶看上去挺厉害的，但她还是希望她找一个对她好的。 “是姜沉。” 赵辛：“……” 得。 这个可能还不如连启。 赵辛换好尿不湿，孩子就又被褚随抢过去了，到了中午快要离开的时间，褚随舍不得了：“我真的得找一个时间把你们给抓回去。” 赵辛：“……” 说起这个，褚随的声音就有些哀怨了，“你是不知道，每天晚上一个人睡的感觉有多惨，我想到你们在其他人家里待着，就觉得自己凄凉极了。” 赵辛摸摸鼻子。 褚随见她对自己的暗示不理会，于是直接干脆明示了，他把娃娃放回到了婴儿床上，然后朝赵辛走过去，后者只感觉到了面前有一道人影，抬起头时，就看见褚随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正低头看着自己，然后伸手把自己揽了过去。 褚随一直是那种矜贵精致的男人，哪怕现在，这种状态也没有改变过，他身上依旧没有大部分男人有的汗味，只不过这会儿多了点奶粉的味道，大概是孩子抱多了。 说实话，赵辛也没有想到褚随对于“父亲”一角，能适应得这么好，甚至有些过了头，就连“母亲”这一身份，除了不能母乳喂养以外，他都已经快要符合了。 他这种不靠谱的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叫人意外了不是？ 赵辛正出神，男人突然低下头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亲了自己一下，她顿了顿，没动作。 褚随见她没拒绝，还挺开心的，抬起头来时眼睛里也亮晶晶的，他的鼻尖蹭了蹭她的颈窝，说：“你跟楚玉，打算什么时候离婚呢？” 说起来他都觉得可怜，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女儿，名字都挂在人家男人户口本上，搞得他好像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 比如现在，跟楚玉父亲说话，他还没有底气。 赵辛的脸色却复杂了起来，当初是楚玉帮忙，两个人才结婚的，现在说走就走，当然不行。 起码也要等到楚玉开口的时候，或者说，她还了这份恩情。 对赵辛而言，楚玉算是她这辈子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她希望他好好的。 褚随看着她脸色变化，也没有再逼她。 只是两个人突然就沉默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些尴尬了。 褚随撩了一把头发，烦躁的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见赵辛率先开了口：“当年我出国的那个时候，其实也还是喜欢你的，但是你那个时候，起码那几天的表现太优柔寡断了，我也没有看见你准备给我的礼物，也没有看见邮件。那会儿我就觉得，爱情和未来，总要有一样属于自己吧，你指望不上了，那我好好学习，总可以吧？” 他安静了一会儿，最后“嗯”了一声。 “你想让我做什么决定，总要让我看见值得的点在哪里。你问我什么时候跟楚玉离婚，可是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你准备到哪一步了呢？”赵辛顿了顿，说，“你要怎么安排我们？你父亲那边解决了么？你能……你能在我离婚以后……，算了。” 赵辛不想说了。 但是褚随已经听明白了。 她是想问他，他做好准备娶她了么？ 褚随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问题，他并没有给赵辛足够的安全感，一个女人要迈出一步，那是需要很多勇气的。 而他现在，一味在要求她怎么做，而不是自己应该先把所有路子给她留好。 褚随在听到赵辛这番话之前的打算是，先把她带回褚媚那儿住着，剩下的事情他其实并没有做好具体的安排，比如钟贺城那边肯定不会放任他跟赵辛结婚的，他想过要解决，却没有想过，具体要什么时候解决。 “抱歉。”很久之后，他愧疚的说出了这句话。 褚随依旧抱着赵辛，他淡淡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住在这里，我很快会把事情安排好来，安排不好，我就不来见你。我能做到让你满意的，做不到，这辈子我就不当你男人，滚的远远的。” “……”赵辛觉得，也没有必要这样子。 起码孩子以后，少不了他大笔大笔的花销的。 赵辛可不想丢了这么一座“移动的金矿”。 褚随没耽误多久就走了，走之前，还顺便跟赵辛说了赵亮的状况，这两天，已经接他去医院看腿了。 他说，起先赵亮还一直不肯，生怕麻烦他们了，可是褚媚一说这是赵辛想看见的，她希望你好好的，赵亮就没有再拒绝了。只不过他眼眶很红，似乎不相信，赵辛会这么对他。 “在赵亮眼里，他大概觉得，你恨死他了。他都不敢想象，你其实很爱他。”褚随这么说。 赵辛听了以后，在小小辛的房间里面沉默了许久，眼睛很红。 楚玉来的时候，她也一直是一副发呆的模样。 赵辛在听到脚步声以后，回头看了他一眼，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下午，想出门一趟。” 楚玉说：“好。” “我跟你一起去，顺便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不用了，我是去医院看我父亲。” 楚玉的喉头滚动了两下，又说：“好。” 后来，赵辛想，自己当时大概是太沉浸在赵亮的事情里面了，所以没有注意到，楚玉那天的声音有多低落，那是一种有些绝望的声音。 这会儿什么都没有听出来的她，只是对楚玉说了一声谢谢。 赵辛在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楚玉一直在盯着孩子看，那种眼底带着渴望的喜欢，那种向往，几乎是再次刺痛了赵辛。 楚玉真的对这个孩子很好很好了。 但这终究不是他的孩子，他多少有些失落吧？ 赵辛在边上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楚玉，我给你生一个吧，我听楚宿说，你是有冷冻精-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小了，他就跟没有听见似的。 赵辛无言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楚玉最近看上去，好像更加的单薄了，像是一个纸片人，一吹就会倒了似的。 “楚玉。”她又喊了一遍。 楚玉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平静，只不过赵辛这会儿要是小心一点观察的话，就能看见他的睫毛其实是在微微颤动的。 很多时候，人们只是对一些话题避之不及而已，因为诱惑力太大了，让人不敢轻而易举的做出判断，也就不敢对这个话题做出任何的回应。 “那我去医院了，大概两个小时就回来。”赵辛说。 “好。” …… 褚随回到家里时，只有褚媚一个人在。 褚随坐下来，想了想，问：“当年外公，留了多少财产给你？” “问这个做什么？” “我身上倒是有个几百万，你要是也有点钱，就有保障一点，毕竟养孩子成本大。” 褚媚顿了顿：“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跟赵辛结婚。” “勇气可嘉，你知道你父亲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上次就是因为他，以及所谓的事业，赵辛被楚玉带走了。”褚随说，“这件事情大概算得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次了，现在我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再后悔下去，赵辛跟孩子，我肯定不会放手的。” 他顿了顿，说：“他那边，我管他同不同意。” 第84章 儿子 - 狼狈 - 仅允 褚随的话，在褚媚听来，显得有几分意气用事了。 钟贺城好端端的活在这儿，怎么着也是他父亲，他还能做到哪一步？ “你父亲那个人，自私自利，你通不过他那关。也别说什么管他怎么想，他就是能管到你。”褚媚不介意打击他。 褚随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反正他绝对要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好给赵辛一个交代。 …… 赵辛生下孩子这段时间以来，整个人就开始掉秤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瘦了十五斤，水肿也好了，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她去医院的时候，司机都夸她精神好。 赵辛人比较平和，大部分人都能跟她处的来，都能跟她聊上两句，她也是热衷于回复的性格，一路上就跟司机多聊了两句。 司机突然就叹了口气，说自己最近也忙，也是来来回回医院跑，赵辛再仔细问，他就跳过这个话题了。 “是……楚玉吗？”她心里一沉。 “太太，你别多想，不是什么大问题。” 赵辛的心跳慢慢缓和下来，她在刚刚甚至都紧张了，等到了医院门口，司机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边等您吧。” 她点点头，进去的时候，有人给她带了路，赵辛想了想，问：“他的腿还好么？” “说实话，要彻底医好不可能，但是能治好他的疼痛，让他平时好过一点。”医生说，“毕竟这种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赵辛有点沉默。 “赵先生还挺乐观的，也很配合医生，就是每天时不时会朝外面张望，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那大概是在等她吧。 或许每天期待着，自己可以来看他，然后每天的期待落空，一天天的从希望到失望。 赵辛的心情又开始沉重了，这个男人，对她而言，真的是这辈子真正恨过，但是仔细一想，心都会疼的男人。 她还一清二楚的记得，自己小时候他在下雨天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回家，每次赌博完回来，又总能给她带一些吃的。 赵辛想着想着，就到了病房门口。 赵亮正在配合医生做着康复治疗，当他回头看见她时，似乎眼神都亮了几个度，随即又是皱起眉：“你刚刚生完孩子，不好好修养，跑医院来干什么？” “都生完一个月了。” “那也要修养，生孩子多疼啊，尤其是破腹产。”赵亮仿佛刀子是割在自己身上似的，整个人的表情都扭曲了不少，那种打心底的疼，“以后啊，别生了。” 赵辛一时之间有点说不上来话。 做父亲的，到底跟其他男人不一样，比如褚随楚玉会问她还好不好，却不像赵亮，一口咬定她就是疼的。 这跟褚随觉得给孩子换尿不湿不合格，大概是一个道理。 父爱可能就是，不管怎么样，就是觉得你受委屈了，你疼了，你过的不好，吃亏了。 赵辛想了想，说：“你在这边先好好治疗，过段时间……” 赵亮道：“过段时间，我就回去，在别人家里待着，总是不太好的。” 赵辛偏了偏头，没有表态。 赵亮也避开了这个话题，只在赵辛要离开的时候说：“我回去把家里打扫打扫，你以后，以后要是在这边受委屈了，不要勉强自己，回家里来吧。虽然，虽然房子不怎么好，但是你回来，有个地方住，不用在外面受气。” 赵辛是真的鼻子都酸了，她怎么会介意那里不好呢，那可是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家啊，她的出生和成长，都和那里有关，那是她想亲近但是又害怕的地方才对。 赵亮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嫌弃家里不好，有几分受伤，但还是勉强笑着说：“那要不然，我回去找人把你住的房间装修装修，你方便回来住，行不行？” 他的话说到最后，竟然有几分恳求。 赵辛心里一阵一阵的疼，突然想起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逢年过节，也都是孤苦伶仃的，他想要的，或许也是陪伴吧？ 她顿了顿，说：“你在外面欠了钱的人家，都告诉我。” 赵亮迟疑了会儿，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那我走了。” 赵辛看着她起来，又看看一旁的钟，讪讪的笑：“原来都过去两个小时了，你也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她说，“你好好治疗，等到好些了，我给你找个地方，你住在这边吧，离我近一点，我要是受委屈了，也能快点回家。” 回家。 有你在的地方，那其实就是家。 赵亮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的表情难以形容，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好啊。” 赵辛的眼眶湿润，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想让赵亮开心一点，她笑着说：“爸，那我就回去了。” “诶，你回去吧。” 赵辛微微点头，她不知道她离开了以后，赵亮会怎么样，她只知道，自己是真心希望赵亮日子过得好的。 其实亲人之间的恨意算什么呢？ 归根到底，赵辛恨了赵亮这么多年，不过是决定的他没有好好亏待自己，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委屈吧，话一旦说开了，乌云就没有了，然后恨不得掏心掏肺对对方好。 赵辛在回去以后，就把青城的那套小房子，挂起来卖了。 因为地段好，所以卖得挺快。然后她用那笔钱，在a市找了一间两居室，准备到时候给赵亮住。 与此同时，她也回了趟乡下，赵亮欠了钱的人家她都走了一边，有些人尽管是村里的混混，但钱到位了，人家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人，又是一个地方的，忍不住多扯了两句。 “你也总算跟他联系了。以前那么多年啊，他逢年过节就去城里面偷偷看你。还不舍得浪费钱，就靠几个小时走着去的，拖着条废腿，怪心酸的。” “还有前些年，你突然不在城里了你是不知道他整个人有多慌，就差报警，找你去哪里了。” 赵辛顿了顿，大概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段时间了。 那会儿，她跟着褚随，两个人在a市，那两年，她跟褚随过的糊里糊涂的，他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她想尽各种办法赚钱，供着他。 其实换作现在，赵辛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好骗的。 褚随很多谎话都假的不能再假了，她竟然都能相信。 说起来，大概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吧。 赵辛忍不住莞尔，或许也是因为，她能感觉到褚随其实还是有些好的，比如每次回来，一开始确实懒洋洋，跟不知道什么人聊着天，对她也疏离。但是用不着半个小时，他总会往自己面前凑。 然后像是公事公办一样说：“赵辛，想不想我？” 她那会儿都说是想的。 褚随就会很淡的扯一下嘴角：“是吧，你在想我的，想我想的快要疯了吧？” 她要说是，皆大欢喜，两个人干点亲密的事。 要说不是，他则会懒洋洋的收回身子，说句“哦”，然后大半夜就会走人，不会过夜。 所以后来，其实很多时候她真没有那么想他，也会很老实巴交的说是。 这个就是赵辛一直没有跟褚随坦白过的话了。 赵辛漫不经心的想着，很快收回了思绪，跟老乡说了一句谢谢。 …… 赵亮是在一个星期以后出院的。 其实他的腿要医好，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他不太想在医院里面住着了，医生对于这种情况也没有阻止，反正他的腿是要靠慢慢调理的，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倒是不需要那么着急。 出院的那天，是褚随开车来接他的，赵辛一起。 说句实话，赵辛原本是想找楚玉帮忙的，但是半路被褚随给拦截了，她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这几天他格外的肆无忌惮，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被钟贺城看见一样。 比如前天他突然打电话问她去不去逛街。 再比如昨天，问她去不去吃饭。 这种都是很容易撞到钟贺城的地方，她甚至觉得他有点想不开。赵辛可就不能跟他这样子冲动了，被钟贺城发现了，那日子不好过的还不是自己么，褚随是人家儿子，总是吃不了太多亏的，所以她都给拒绝了。 不过来接人，她没拒绝。 在某些事情上，赵辛是觉得麻烦褚随，比麻烦楚玉要好。可能是因为自己这么拼死拼活，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吧，不多使唤他，觉得有些不划算了。 三个人先是陪赵亮回老家搬东西，赵亮的东西其实不多，收拾完还挺快，旁边的邻居道：“要搬家了？” 赵亮则是一脸自豪的回答：“是啊，我女儿带我去城里住了。” “有女儿的人家真好，老赵，以后享福了。” 赵亮笑得合不拢嘴：“我女儿当然好。” 赵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矫情了，光是这副场面，就让她有些收不住，趁赵亮还在忙，就一个人走到一旁，眼泪是止不住的掉。 她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的，但是褚随没有如她的愿，他跟上来的速度那可叫一个快。 “怎么又不高兴了，合着你的眼泪不要钱是吧？”褚随平时活得比较精致，这会儿当然也准备了纸巾，抽出来给她用。 赵辛讨厌死了他这副不知道分寸的样子，有些嫌弃的拍开了他。 “爸等会儿要过来了，你一哭，他估计也收不住，你稍微收敛一点，等会儿把人送回去了，再抱着我哭行不行？” 赵辛微微一顿，整个人裂开了：“爸？” “怎么了？” “谁准你这么喊的？”她瞪他。 褚随“啧”了一声：”我不这么喊，那要怎么喊？楚玉喊的是叔叔，那我喊爸没问题吧？” 赵辛说：“我们俩啥关系没有，我还是跟楚玉领证的，你有没有点羞耻心，咱俩严格算起来，那还是地下情。” 褚随问：“什么情？” “地下情，听不懂么？”赵辛终于用纸把眼泪擦干净了。 褚随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原来你也认同我俩现在在谈恋爱啊，我还觉得最近是我单相思。” 赵辛：“……” “你这么一说，我踏实多了。”褚随眼梢垂着，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不过多了几分放松，“我本来觉得，自己是霸道总裁下堂妻里面的那个下堂妻，前两天还学了两招，要怎么上-位，但是合着现在没下堂，也不大用得上了。” 赵辛觉得褚随这逗自己开心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不好笑么？” “有什么好笑的。”赵辛的伤感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人家下-堂妻，好歹是个妻，你跟我又没有结婚证的，都没有上过，哪里来的下堂。” 褚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微微扬着，没有说话。 赵辛也没有。 褚随并不是在逗她开心，他只是想办法转移了自己的视线，让自己不难过了。另外，不知道这是不是赵辛的错觉。 下-堂妻那可都是总裁虐我千百遍，我待总裁如初恋的，褚随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不管她怎么样对他，他都能熬得住。 赵辛觉得这渣男实力不容小觑，她心跳略微加速。 等到他们送赵亮去a市的住处时，褚随也是跟个房主似的，四下打量了片刻，说不上很满意，但也不算太挑剔。 来之前，他们是买了菜的。 赵亮下厨做了饭，褚随也留在这边吃了，等晚一些，赵辛要回去了，他才站起来要跟她一起走。 他把赵辛送回楚家的时候，有些幽怨的说：“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惨的男人。天天还要把老婆往别人家送的。” 赵辛心想，还不是你作的。 谁叫你之前天天大剌剌的说不喜欢小孩，那谁敢跟你一块儿，现在好了吧，打脸了，喜欢小孩喜欢得要死了不是？ 褚随这种狗男人就得好好折腾一顿。 赵辛就算要跟他和好，那也得好好让他吃吃苦头，毕竟当初他可是随随便便就虐自己的，跟人家女人没关系但就是不开口解释的男人最可恶。 褚随：“赵辛啊，你这段时间没有那个，你就不想么？” “……” “我真的，日思夜想。” 赵辛立刻下了车，生怕他有些不合时宜的举动，毕竟这是在楚家门口呢。 褚随看着她慌忙下车的动作，嗤笑了一声，他也不可能这会儿做什么的，毕竟他闺女还在人家手上，什么事都得小心。 他漫无目的的看着车，最后是被钟贺城打电话叫回去的。 褚随到钟家的时候，见到了很久没有打过照面的网红脸，后者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见到褚随以后，本来想跟他说说，这几天钟贺群好像发现什么了，三天两头约自己出去。 但看着一旁钟贺城的脸色，她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开口的好时机。 “没什么想说的？”钟贺城的声音倒是稳得很。 “有。”儿子那位也有条不紊，掷地有声。 “说说看。” 褚随淡淡的说：“我打算娶赵辛。” 钟贺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冷声道：“这个女人，所有人都知道她嫁给楚玉了，是楚家人。咱们钟家去捡人家的二手货，你叫人家怎么看我们钟家？面子该往哪里搁？” 说完话，也稍微缓和了些语气，毕竟褚随是他儿子，脾气他也懂，不能时时刻刻逆着他来，这么多年，褚随虽然经常不听自己的话，但是在关于钟家的问题上，他倒也算是顺从，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钟家的事。 所以今天，他也得退一步。 钟贺城道：“因为孩子？那个孩子我也算是挺喜欢，你既然对孩子放不下心，那接回来就接回来，我没有意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褚随给打断了，“跟孩子没有关系，我就是想跟赵辛结婚，我要娶她。” 钟贺城的眼里渐渐堆积出风暴，阴鸷得可怕：“因为一个女人，你就这么是非不分，不顾大局？你难道不清楚你叔叔在身后虎视眈眈着？” “大概对你来说，另一半不过是另外一个女人吧，所以我妈一直觉得自己瞎了眼，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褚随冷淡的说，“我妈不止一次说过，她上辈子大概是十恶不赦，这辈子才会遇上你了。” 钟贺城微微一顿。 “我妈当初生下我，看着好像很轻松，但那个年代，一直遭人诟病，被无数人在背后嚼舌根，但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后悔生我的话，也从来没有说后悔跟你好。” 是的，褚媚觉得自己遇上钟贺城倒霉，可却从来不后悔。 “我是她的儿子，很大程度上遗传了她的基因，再加上她那么多年的培养，有一个地方，我跟她大概是相似的——”褚随顿了顿，说，“我们大概都是恋爱脑。这样子的我，恐怕没办法为你完成钟家大业。我怕到时候钟家到我手上了，人家绑架了赵辛，我二话不说拿着公司去换人了，这样来看，倒还不如公司到了钟贺群手上。” 褚随说：“钟家的名声不能受损，那估计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可能，不能再当你儿子了。” 第85章 墙角 - 狼狈 - 仅允 钟贺城哪里听不出来，褚随这就是变相的要挟。 看他拿腔拿调，满不在乎的模样，可不像是会因为当不成他儿子而难过的那类人。 褚随的意思很显而易见——要么我的事归我自己管，我老实给你抢公司；要么你以后自己解决养老送终的事。 钟贺城倒是不缺送终的人，他有的是钱，很多人巴不得上门找上他。只不过血缘这东西，有些奇妙，钟家这大把的财产，他总做不到交到人家手里。 钟贺城这把年纪了，要去再生一个，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褚随的话，也算是戳到他的痛处了，惹得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冷哼一声：“也不怪你，你还年轻，又没有缺过钱，等你缺钱了，就知道所谓的感情跟生活质量一比，完全不值得一提。等你老了，就会知道今天的自己有多愚蠢。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你今天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见。” 褚随笑了：“我又不是你，你把你自己的世界观强加给我做什么？你觉得你自己现在孤寡老人一个，叫幸福？说得难听一点，你身边有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么？” 钟贺城的脸色这会儿终于阴沉了下去，这大概算是他在褚随面前的第一次真正生气。 一旁的网红脸已经吓得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了，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其实对他们的家务事知道的很少很少，对于褚随父母的关系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不住在一块儿，没想到褚随父母关系那么差呀。 “我会跟赵辛结婚的，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看在你是我父亲的面子上，给你的通知。”褚随淡淡说，“我有手，也可以白手起家，不一定就要靠你。当然，你要是选择继续打压我，当我没说，就这样，我走了。” 褚随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他走到门口时，脚步却又顿住了，回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到你身边，因为钟家少爷的身份？”褚随说，“我回来，只不过是我妈叫的，她说是说你的钱不要白不要？但你觉得，真是这样么？” 这句话真的是最后一句了，褚随离开的时候头都没有回一下。 但钟贺城确实怔住了。 他出神了好一会儿，一直到网红脸姿势麻了，换动作发出了声响，他才回过神来。 钟贺城平静的看着网红脸：“你说，她为什么要叫褚随回家来？” “或许是因为——”网红脸的声音怯怯的，“她到底是舍不得你一个人生活吧，怕你一个人太孤单。” “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呐。”钟贺城感慨道。 他跟褚媚，两个人之间开始的其实很混乱，或者说，他没有当真过。 不过是公子哥对挑剔的富家小姐的追逐游戏。 那个年代，褚媚虽然跟他不在同一个城里，但是名号是响当当的，钟贺城身边的狐朋狗友，去了十个，十个全部碰壁回来。 所有人一致认为，褚家这小姑娘，着实难搞。 钟贺城长得好，家世显赫，前赴后继的女人们不在少数，自然不信这个邪。 所以他也成了这场追逐游戏当中的一员。 当然，结局是不一样的，钟贺城成功了，并且在那个封建的年代，把褚媚偏上了床。 钟贺城自然也会男人惯有的把戏，随口承诺道：“我会负责。” 褚媚只是笑，眼神淡淡的，几分漠然，还有几分讥诮讽刺：“我不相信。” 钟贺城以为，到这会儿两个人就应该断了。 然而没有。 事实上，他跟褚媚好了很长一段时间，那几年的时间里，他慢慢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再喜欢情场上的那些游戏，甚至褚媚都开玩笑说：“钟少爷，你是不是打算定下来了？” 钟贺城那会儿没说话。 他知道不可能的，他在国外有一个未婚妻，他并没有抛弃未婚妻的打算，起码一开始是的，一开始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很快未婚妻回来，家里人把他给叫了回去，他再次跟褚媚见面时，开门见山就是：“我要结婚了。” 褚媚顿了顿，然后浅笑：“恭喜。”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钟少爷放心，我好歹也是个大小姐，万不会干出上门闹事的事，我过两天，就开始相亲，你可以放心的断了。” 钟贺城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心里有点沉闷，像是有什么给压抑住了，他不敢深究，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然后他结了婚，两个人生活相敬如宾，生活看上去很不错，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至于他知道褚随的存在，那已经是很多年过去了，他一开始并不打算认他，只是上了年纪，膝下无子，这才打起了褚随的主意。 他认为他应该拒绝不了自己这样子一个能给他美好未来的父亲，但是很不幸，褚随在回钟家以前，根本就懒得搭理他。 后来他改了主意，答应回钟家，他也曾经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原来这是褚媚的主意。 其实钟贺城对于褚媚一直未婚这事，也很好奇，但是她跟自己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他也不好多问什么。 网红脸的话，算是让钟贺城有些恍惚了。他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又觉得特别的荒唐。 “算了，也是真的管不着了。”钟贺城摆摆手，上了楼。 网红脸一头雾水，然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还没有告诉褚随，钟贺群最近老是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情呢。 至于褚随，离开钟家，就拿起手机联系赵辛了。 赵辛没接。 褚随于是打算去见她，空手当然不行，于是他去了一家蛋糕店。 在这家蛋糕店里，褚.单手开法拉利.随被人给搭讪了。 女人主动上来要他微信。 褚随敢给吗？褚随当然不敢。 他怕万一这被楚玉那边的人看到了，回去添油加醋一波，他要凉。 褚随干脆当作没听见。 但女人也挺执着。 褚随抬头扫了她一眼，懒懒的说：“我女儿都有了。” “单身父亲？”女人挑了挑眉，“平常压力很大吧，排解排解寂寞是好事啊。” “我不是单身。”褚随要走了。 “你有孩子了，却没有戴戒指，要么离异，要么未婚。”如果是前者，这样优秀的男人那个女人都舍得不要他，说明他人品不咋地，如果是后者，有了孩子也不结婚，说明是浪子。 总得来说，都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男人。 褚随这就被戳到痛处了，他老婆还在人家名下，可不是还没有戒指吗，他倒是想戴来着，没有人允许啊，他声音冷了几个度，“我当然有，今天没戴而已。” 女人见他态度这样，暗骂了几句没风度，倒是没有再纠缠了。 褚随在开车去跟赵辛约定好的地方时，心情一直不太好，直到看到了女儿，才稍微好了点。 因为楚玉父亲不待见褚随的缘故，他跟赵辛见面，都会约出来，一般都在咖啡厅。 咖啡厅里面有一间休息室，是专门给赵辛喂奶的。 今天赵辛跟往常一样给孩子喂奶，抬头时，就看见褚随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两个人尽管熟到不能再熟了，她也觉得自己臊得厉害。 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看自己孩子的母亲，都能看出一副混混模样。 “褚随。”她警告了他一声。 他有些依依不舍的移开了视线，今天恐怕晚上回去又得靠自己了。不过好在这已经不算是什么难活，怀孕加这一个多月，他早就习惯了。 褚随淡定自然道：“你跟楚玉这边到底什么时候能完？” “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你就让我干等着吧，头发等会儿都要等白了，我也就希望我闺女，别到时候逮着楚玉喊爸，见着我反而叔叔叔叔的喊。” 那样他会心碎的，真的会心碎的。 褚随完全忍受不了自己的女儿不跟自己亲，早知道生孩子这么有意思，他好早之前就把赵辛肚子搞大算了。也不至于现在还要杞人忧天，天天自怨自艾，几乎要成为望妻石了。 赵辛没吭声。 褚随扫了她一眼，道：“我爸那边，我已经肃清障碍了，他阻止不了我，你这边一离，我就给你办婚礼接家里去。” 赵辛无语了：“我二婚大张旗鼓做什么。” “那我是头一次结婚，我还不能有憧憬么？”褚随起身，踱步过来，又把闺女捞过去，抱着就是亲了很多口。 赵辛觉得褚随可真是像一个小姑娘啊，一般纠结婚礼的，都是女人吧？他倒好，一个大男人，还憧憬婚礼呢。 她都快要记不清楚，褚随当初酷酷的，懒洋洋的，一看就是个渣男的画风了。 难道每个校草最后的归途，都是这一条么？ 那边褚随正在哄孩子，赵辛看着那副温馨画面，脸上总算是生出了点笑意，起码这样的变化，让他看上去靠谱不少，起码带孩子是靠谱的。 她想了想，说：“我会慢慢找时间提的。” 褚随顿了顿，猛地朝她转过来，眼底还有几分不相信：“你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赵辛无奈了：“孩子都有了，我能怎么办。” 他把娃娃放回了婴儿车里，朝她走过去，将她一步一步逼到墙角整个人覆上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其实我可比孩子要有意思多了，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生出兴趣玩玩我？” “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注意点。” 好在褚随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后也不过是亲了亲她，没有过激举动，“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赵辛说：“还说呢，但凡你以前稍微好一点，哪里有现在的事。” 褚随说，“还不是我总觉得你喜欢楚玉么？” 他还记得他跟赵辛头一次到a市的那个晚上，两个人住在一间破破的旅馆里，那会儿他们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路途，都累到不行，但褚随作为把赵辛拐出来的男人，还是很有良心的给她洗了澡，然后搂着她睡觉。 然后半夜，他听见她喊了楚玉。 很轻微的一声，但他对这个名字很敏感，还是听见了。 褚随顿时就睡意全无，那个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床头抽了整晚的烟，想着要不然把她送回去得了，反正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 但是最后没舍得。 褚随告诉自己是意外，喊个名字，能代表什么？ 只不过半路又杀千刀来了个褚洋。 在争夺伴侣这件事情上，哪怕是亲兄弟，那也不可能心慈手软的。所以他没有打算手下留情，成功破坏了婚礼。 那个时候赵辛要是能跟其他女人一样，打滚撒泼要他娶他，褚随其实未必会拒绝，他挺吃那一套的，从他自己偶尔对赵辛撒娇当中就可见一斑了。 …… 赵辛离开之前，被褚随抱着亲了好几回。 她最后其实有点感觉了，才急着走的。因为太总有种感觉，褚随是故意用美人计，勾引他。 赵辛觉得褚随挺心机，比如很多事情，他总喜欢从孩子下手。 好不容易从褚随的魔爪下逃脱，赵辛回了楚家，几天没有见着面的楚玉回来了。 他的气色，不算好。 但看到她时，扯了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笑容。 楚玉温柔的看着她，问：“去见褚随了？” “嗯。”赵辛不打算欺骗他。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楚玉平静的说，“小小辛本来就是褚随的孩子，如果他想把孩子带回去，那就带回去吧。” “可是叔叔——” 楚玉打断了她的话：“我自然会处理好的。赵辛，相信我好么？” 赵辛本来觉得，楚玉父亲得知真相以后，大概会暴跳如雷，因为这算是很严重的欺骗了，但楚玉就是有能让她安心下来的魔力，她就是觉得他真的可以处理好。 楚玉父亲是在第二天午饭的时候，叫住赵辛的：“等会儿能跟叔叔聊一聊么？” 赵辛顿了顿，点点头。 两个人到了书房，他也不多客套，叹了口气，道：“楚玉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其实几次褚随上门，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出了点东西，只不过——”他笑了笑，几分自嘲，“我老人家没有孙女，特别想要一个，自己骗自己罢了。” 他两个儿子的情况，赵辛都是清楚的，她有些愧疚的说：“抱歉，给了您不该有的希望，现在害您心情不好。我在这里跟您道歉，这一切不怪楚玉，他是为了帮我，错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怎么算是你的错呢。”钟贺城道，“是王家的错才对，不过他们也已经受到应得的报应，这也算是过去了。” 王家的事，赵辛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反正恐怕想东山再起，那是不可能的。 楚玉父亲又道：“所以孩子，你打算送回去给褚随养着？” 赵辛再次点点头。 楚玉父亲沉默了片刻，说：“罢了，总要走的，就是挺遗憾，还没来的听她叫我一声爷爷。我以后，还能算是小娃娃的爷爷吧？” “当然。”赵辛弯弯嘴角。 “我们家楚玉，要是有一个孩子就好了。”他喃喃道。 这句话声音很轻，赵辛没有听见。 …… 褚随接到通知的时候，那动作可叫一个迅速，三下两下，就派车来接了。 小娃娃跟他熟，眼睛发亮，水汪汪的，又大又圆。 “爸爸接你回家了，宝宝乖，以后爸爸天天陪着你。” 这边褚随兴高采烈，那边楚玉父亲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哪怕褚随来接孩子，他也没有给一个好脸色。倒是真的跟被抢了孩子一样。 “以后记得经常带孩子过来玩，这里就是她的家，爷爷伯伯都很喜欢她的。”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挽留。 “我会经常过来的。” 褚随本来要接着赵辛一起走的，后者却摇了摇头：“我晚点再走。” 褚随想了想，也成，他带孩子很在行，可以带回去给褚媚看看。 他简直就是带着孩子浪，一开始先是见了褚媚，后者看到娃娃整个人都比往常柔和了不少，宝宝宝宝的直叫，有点亲，又是哄。 娃娃也没有任何表示，呼呼呼呼睡大觉。 褚媚道：“这可真是随了你，你小时候，也是不怕人，然后特别爱睡觉，我第一回当妈，总觉得你是不是要死了。” 褚随道：“我女儿，当然随我。” 他没坐多久，就又带着娃娃出门了。 见了赵亮，后者有些感动，对孩子小心翼翼，爱到不行。 见了朱时新，他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然后酸了，他比褚随大，可他没有褚随这么可爱的女儿。 朱时新有一点觉得纳闷，他说：“你当年可没有那么喜欢赵辛啊，你在跟石妍好的时候，会让我照顾她。但是你跟赵辛好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让我照顾过赵辛。” 这也让他觉得，褚随应该更爱石妍一些才是。 “我的人，为什么要让你照顾？”褚随淡淡的说，然后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朱时新愣了一会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想起什么时，觉得有点好笑。 他算是明白褚随的意思了，他怕自己照顾赵辛，是在提防自己撬墙角呢。 第86章 是我 - 狼狈 - 仅允 褚随这个人，脑回路可真跟普通人不一样。 朱时新现在是他的员工，以前是他的兄弟，帮忙照顾一下赵辛而已，他难不成还真能做什么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朱时新以前是真觉得赵辛好，他第一次见到赵辛的那次，他记得很清楚，就是高高瘦瘦的一个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你知道褚随在哪里吗？我是他女朋友。“ 那次是他第一次听说褚随有女朋友。 他顿了顿，很快给在酒吧里面厮混的褚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他兼职去了。“ “好吧，那你有空替我告诉他，叫他联系我，我找不到他了。“ 朱时新当时想，褚随可真渣，身边有个谈着的还这么乖的，也不好好珍惜，硬是天天要在外面瞎混。 不过当他转诉给褚随时，后者却懒洋洋的否认了：“我单身，哪来的女朋友？“ 朱时新的念头于是又转了转，或许只是一个苦苦缠着褚随不放的女人而已。 只是第三天，他接到褚随叫他接人的电话，去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是很久之后，他才知道赵辛住在那。 他还是回去找她了，并且跟她一起待了两天。 朱时新叹口气。觉得褚随这防着自己可真没意思，仔细一想，他可不就是从来没有给自己介绍过赵辛么，还不止自己，那一群狐朋狗友，他都没有介绍过。 但是他跟石妍好上的第一天，就把她带来玩儿了，所以也不怪大家偏向石妍，因为大家潜意识里面，都认为对褚随而言，她像是正宫的存在。 现在好了，那个不受重视的，反倒是把孩子给生下来了。 朱时新想，感情这玩意儿，还真是离奇，什么妖魔鬼怪组合都有。 还有最近张晓蝶和姜沉两个人搞一起去了的新闻，也让他觉得三观全无。 …… 张晓蝶打了一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哪位在背后想她的坏话。 盯着协议看的男人被惊动了，抬头扫了她一眼，很快就低头继续看那份协议去了。 上面是张晓蝶清清楚楚的字迹。 第一，私生活互不干扰。 第二，不准在外面有野孩子。 第三，离婚之后得养着女方。 “这是我暂时想到的，哥哥当然可以在外面有小四小五，只不过为了我的名声，我不能接受私生子。“张晓蝶心不在焉的说，“当然。我在外面的人，你也不能干预，但我也绝对不会带一个不是你的孩子回来。“ 姜沉将那张纸随意的丢在了桌面上，语气寡淡：“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了？“ “难不成，你还打算好好跟我过日子么？“她偏着头，反问道。 张晓蝶穿的少，肤色白到发光，不过光凭这些打动姜沉是不够的，他把那份协议撕了，然后抬脚站了起来。 女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笑着说：“那天你是故意让我爸看见的，你就是想娶我。因为娶了我，我要是出什么状况死了。你再继承张家家业，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张晓蝶这张协议，也就是让他看看自己的态度，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关于野孩子的，才是重点。 她在用她的方式，提醒他是个私生子，并且她好不掩盖自己对他这一身份的厌恶。 “小姐想多了。“但姜沉的语气足够敷衍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会儿，就抬脚走了出去。 张晓蝶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了。 他是绝对会对自己下手的。 只不过没有回头路，哪怕往前走得挂，那她也只能这么走。 不顺着姜沉的打算，那大概会更加惨。 张晓蝶不怕自己怎么样，就怕自己怎么样便宜了姜沉，她要是不好过，也绝对不希望他好过。 很早之前，他没看上自己，看上了石妍，这事就足够她记一辈子的了。 …… 张国峰对于两个小辈的婚礼，显然很满意。 就连婚礼，也是订在了最近的日期，生怕有人反悔的感觉。 姜沉对此无所谓，张晓蝶也无所谓。 但前者跟张国峰提了一个要求，要张晓蝶去他那边住。 小两口，情有可原。 张国峰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女儿回张家住之前，也是住在姜沉那的，并且像个小姐似的，陪着他夜夜笙歌。 有张晓蝶知道，姜沉这是为了方便管教她。 只不过她也没有拒绝，男人派助理过来接她，她就等着。 等人的时候，她看见了脸色阴郁的继母，大概只有她，对这门婚事极其不赞同。 “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她实在是不理解，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怎么突然就要跟眼前照顾女人结婚。 张晓蝶笑，漫不经心的：“也就是下了点迷魂药，你儿子在我床上，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你要点脸皮。“继母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越发替自己儿子不值了。 “不如你先劝劝姜沉，让他别馋我身子。“张晓蝶笑了笑，“不然这日日夜夜，我也挺辛苦。“ 继母：“……“ 好在这会儿姜沉的助理来了，不然这继母，估计不会那么轻而易举放过她。 张晓蝶优优雅雅的上了车。 助理看着气到脸色铁青的张太太，也不过是一如既往冷清的态度，镇定自若道：“夫人再见。“ 车子发动了。 张晓蝶闭着眼睛问：“姜沉呢？“ “姜总忙。“ 张晓蝶似笑非笑道：“这么瞧着，大概是在哪个女人那里？“ “小姐多虑了。“ 张晓蝶说：“姜沉这人，不可能吊在石妍一棵树上，他外面，养了多少个？“ 助理不说话了。 张晓蝶套不出话，也就没有再多问。 但她知道很多事情，那晚姜沉身上若有似无的女人香，她闻得很真切。哪怕他洗过澡了，也掩盖不了那股子味道。所以后来，他帝王般低下头来亲她，这待遇多难得，姜沉从来不亲她的，但她还是躲了一下。 她排斥其他女人的味道。 只不过姜沉骨子里霸道惯了，或者说偏偏爱和她唱反调，她到底还是没有躲成功。 等她到了别墅，姜沉大半夜还没有回来。 张晓蝶却收到了叶知瞬的消息。 ?你要结婚了？? 张晓蝶索性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往浴缸深处躺了躺。懒洋洋的：“对。“ “跟姜沉，你想不开？“ “我这应该是想开了才对。“她胳膊动了动，带出了水声。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在洗澡？“ “要一起么？“她随口就道。 “这时候别钓我，你不在我面前，故意折腾我呢？“叶知瞬有些咬牙切齿了。 听得见，吃不着，这最不好过。 张晓蝶道：“我都要嫁给姜沉了，就算我在你面前，大概你也不敢吧？“ 叶知瞬道：“我的确怕跟他起冲突，但美色当头，不一定把持得住，再者，姜沉为什么突然要跟你结婚，大概你也清楚。“ 张晓蝶笑了笑，目光一闪，却突然看见浴室门口的影子，她说：“恰好姜沉不在，你要不要来找我？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但她却把电话给挂了。 张晓蝶出去的时候，姜沉正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是打算睡了。 于是她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聊完了？“他淡淡。 张晓蝶下巴蹭了蹭他的颈窝，“你身上都是其他女人的味道。“ “我哪来的其他女人？“他没什么情绪的安排着后续的事，“明天去领证，至于婚礼，我不打算办。“ “我拿命嫁给你，你连一场婚礼都不愿意给我，小不小气？“ 姜沉声音越发疏离了。 他说：“我这辈子，只会举办一场婚礼，给我以后的太太。“ 张晓蝶浑身僵硬了片刻，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难道，不算你太太？“ 姜沉一改刚开始的疏离，反而转过身去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神有点冷：“我娶你为了什么，你自己不都已经猜对了吗？“ “嗯。“张晓蝶又轻轻笑，她没有再黏着姜沉了，往边上移开了好长一段距离，像是自言自语，说，“明天去领证。“ 姜沉轻微的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她就跟姜沉去领证了。 她盯着结婚证上的那张照片看，怎么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她把照片发给褚随，结果把他给笑坏了，他说，大概也只有你们，结个婚像是世界末日。 又问：“婚礼什么时候？“ 张晓蝶说没有：“姜沉说我不配。“ 而与此同时，她手机里面另外一条消息进来了。 张国峰说，今天是好日子，要他们回去吃饭。 张晓蝶于是去公司等姜沉，然后她在姜沉女秘书身上，闻到了同款香水味。 她顿了顿，抬起头，然后看见了女秘书那张不怎么待见自己的脸。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来，现在大多数的婚外情，都栽在了香水上面。 “你硕士毕业？“她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不是，本科。“女秘书的态度还算好。 “哦。“张晓蝶若有所思。 她等了姜沉十来分钟，男人出来的时候，女秘书正在朝他看，张晓蝶没有忽略她微红的眼眶，以及姜沉跟她的不易察觉的对视。 张晓蝶挑了挑眉，有了主意，她过去抱住姜沉，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似乎是打算亲他。但姜沉往秘书的方向看了一眼。避开了她的动作：“公司里，注意形象。“ “哦。“她果然听话，“我爸叫咱们回去吃饭，我过来接你。“ “有心了。“他有点心不在焉。 张晓蝶看着秘书，笑：“去给我倒一杯水。“ “不用去，我们这就走了。“姜沉却阻止了。 张晓蝶笑意更加明显：“去倒，张家给你发的工资，我也算你老板，还没那个资格使唤你么？“ 女秘书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弱弱的说：“好。“ 姜沉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一直到两个人上车，他都有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张晓蝶觉得他在想女秘书的事，毕竟小姑娘那会儿都快哭了，一副受了天大折磨的模样。 她懒懒的问：“那个秘书跟你有一腿吧？“ “造谣只凭一张嘴？“姜沉朝她招了招手，张晓蝶顺从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抚摸她的动作，像是在对待一只小狗。 但怎么说，张晓蝶却感觉到了一丝安抚。 “我记得张家的所有秘书，都是硕士学历，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本科生了。“ 那只给她顺头发的手顿了顿。 张晓蝶言笑晏晏的看着他：“我也承认，她挺好看。“ 姜沉淡淡的看着她，“我们没有关系。“ 张晓蝶便不说话了。 他们跟张国峰一起吃饭的时候，也依旧是这副态度，没有一对新婚夫妻，会这样淡漠。 但张国峰也不好干预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转移了话题：“你们婚礼订在什么时候？“ 张晓蝶风轻云淡道：“哦，我们不举行婚礼。“ “荒唐，你就是爱胡闹，你看见过什么新婚夫妻，结婚不举行婚礼的？有也是过不长久的。“张国峰面色不善。 他们可不就是短暂游戏，不长久的么？ 不举行挺好的。 张晓蝶：“这是我的打算，我不想举办婚礼，太麻烦，就这样。“ “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我的事，我能做主。“ “我是你父亲！还管不了你了？“ “该尽责任的时候不见人影，教训人的时候，就想起来自己是一个父亲了？“ 她被张国峰狠狠扇了一耳光。 张晓蝶笑着说：“满意了？那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回去了。“ 张晓蝶这回走的时候，拉上了姜沉。 她一路上都很沉默，姜沉自然是不会管她的，她到最后，反而是自己先开口说话的：“你看，你不想办婚礼，结果还是我来扛。“ 张晓蝶侧目去看他，感觉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写满了活该。 张晓蝶的思绪突然飘的有点远，她恍惚的说：“遇到你，我真是倒霉。你还记得好早之前么，你被人算计了，下了药，我怕外面的女人不干净。自己献身了，你第二天反而说我是小姐么？姜沉，你自己不觉得，你对我太狠了么？“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我对你也狠。“ 姜沉愣了愣，脸色突然一变：“你说什么？“ 张晓蝶说：“没什么。“ 他却伸手过来掐住她的脸，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你刚刚说的什么？我被人算计那次，你做什么了？“ 张晓蝶挑眉说：“你凭什么叫我开口，我就开口。“ 姜沉冷静了一会儿，松开手。 车子到了，张晓蝶跟他一块下了车。她站在门前，转身对姜沉说：“开门。“ 她是没有这里的指纹的。 甚至这间别墅里面，很多地方她都不准进。 因为她就站在门前，这导致姜沉过来的时间，两个人就这么贴上了。门锁开的一刻，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反正两个人亲一块儿去了。 姜沉很快抱着她走了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张晓蝶也就只有这时候，觉得他们大概有点熟。 …… 张晓蝶一觉睡醒的时候，听见姜沉打电话的声音，他跟那头说要调查什么。 她没有听仔细，转了个身，继续睡了。 第二天再度醒来，姜沉竟然还在，坐在床边刷着手机。 张晓蝶翻身起来去了厕所，洗漱完，听见他没什么情绪的说：“叶知瞬刚刚给你打电话了。“ 她顿了顿，回过头去看他，最后耸了耸肩：“大概那天，被我撩到了。“ “你喜欢他？“ “为什么不？好看的男人谁不爱？“张晓蝶张口就来，“我还更喜欢你呢，姜总这体格和能力，多勾人。“ 她馋他，那都是有理由的。 姜沉转身去了衣柜，张晓蝶就这么看着他打领带，两个人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她听见他开口问：“新婚礼物，想要什么？“ 张晓蝶道：“想要你别帮钟贺群。“ 姜沉不说话了。 她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做到，然后随口提了一个礼物。 然后没一会儿，她听见他手机响了，张晓蝶走过去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结果是石妍发过来的微信。 ?褚随有孩子了？? 张晓蝶只看了一眼，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然后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褚随。 褚随当然一如既往的在奶娃娃。 堂堂名校毕业研究生，不想工作，天天就想着带孩子。 在看到张晓蝶消息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打算先把他的小宝贝送回楚家再说。 这几天赵辛给他的奶水差不多喝完了，也得回去补给。 他抱着娃娃走到门口，然后看见了钟贺城。 褚随淡淡：“不用再来劝我。“ 钟贺城迟疑了片刻，道：“我来找你母亲。“ “自己联系，我帮不了忙。不过劝你别进去，我妈不容易，看见你会情绪不好，看多了，伤身体。“他说完话，哄着娃娃走了。 钟贺城被他这么一说，更加迟疑了，正打算走，转头却看见买完菜回来的褚媚，她不太耐烦的盯着自己：“你来干什么？“ “想跟你聊聊。“他仿佛找到了二十几年前的感觉，他刚跟褚媚谈恋爱那会儿。其实就有些怕她，这会儿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有些虚。 “劝褚随的话那就算了，我儿子爱娶什么媳妇娶什么媳妇，他就算娶头猪，那我也赞成。也别拿钱说事，谁稀罕你那点臭钱，我儿子少了你的钱，难道就会活不下去？“褚媚讽刺的说，“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我说你这种人就是活该，抱着你的钱过日子去。“ 钟贺城也不是不想反驳，就是找不到反驳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讪讪。 “不是褚随的事，是我们的事。“ “我们？“褚媚这就觉得有些好笑了，“钟大老板，难不成你想洋气的那次忘年恋不成？都一大把年纪了，我劝你还是消停点。我过段时间就有孙女带了，没空跟你整这些有的没的。“ 她说着，一边迈开腿往里走，嘴上还在自言自语：“你说可笑不可笑。“ 钟贺城时隔这么久，头一次感觉到了无地自容。 “媚媚，你听我把话说完。“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想问问你，你这么久都不结婚，是不是因为最开始几年，一直在等我？“ 褚媚的脚步顿住了，她回头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平时做起生意来，不是挺冷摸的，这会儿看起来倒是挺天真。“ 钟贺城：“……“ 褚媚最后道：“我劝你别再打我儿子的主意，他也不缺你这个爹，我要高兴，随时可以给他找一个。你半路捡个儿子，不懂知足就算了，还要得寸进尺，你等着看你后果吧，你要是再敢，看我修不修理你。“ 她进了屋子，关上了大门。 钟贺城其实有一肚子的火气，但面对褚媚，他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势了，半点女人味都没有。 但被警告了，他还真不太敢管褚随的事情了。 钟贺城怎么说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还是不想把关系处的太僵硬。其实他转念一想，赵辛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起码人还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还有那个孩子，他不想否认，他还是蛮喜欢的。 当然，他怎么样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被褚媚给威胁到了。 当天下午的时候，钟贺城就约了赵辛见面。 不过褚随的电话很快就打过来了：“我劝你别想从她下手。“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才差不多把赵辛哄住了。现在生活也算美满，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褚随可不希望在这关键时候，被破坏。 钟贺城叹口气：“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管了。我不见赵辛也可以，下午把孙女带回来给我瞧一瞧。然后顺便准备准备钟贺群的事，快刀斩乱麻给处理了，你那同学肚子里面的孩子，他差不多也清楚是谁的了。“ 褚随沉思了片刻，没有拒绝。 下午抱着孩子去钟家的时候，钟贺城因为不需要再端着了，对孩子热情了很多。一口一个乖宝，一口一个爷爷抱，简直不要太好。 褚随扫了一眼，还挺得意。 还有谁能不喜欢他闺女。 几分钟后，约好见面的钟贺群也来了，他的脸色自然不太好，但看见钟贺城怀里的孩子，以及他那位阴鸷果断，自私冷酷的兄长笑得脸褶子都出来了时，倒是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 褚随道：“别看了，你的在肚子里面。“ 钟贺群收回视线，冷静的说：“你想怎么样？“ “签一份协议，你给出百分之十的股份。人你带走。“褚随道。 钟贺城跟钟贺群，两个人都接近一半，只不过钟贺城是个商业天才，才盖过了钟贺群。而褚随初生牛犊，就不一定干的过他了，钟贺群交出百分之十的股份，褚随就安全了。 但他也就是随口一提，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毕竟孩子在肚子里，跟孩子出来，那是不一样的。从钟贺城对他的小小辛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网红脸在这会儿有点紧张了，不过褚随告诉她沉默是金，她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所以没有开口。 钟贺群一直在沉思。他把视线往网红脸身上移，后者根本不敢看她。 他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大灵光，怎么就一根筋的相信褚随了，好歹孩子是他的，他还能害了孩子不成？反倒是褚随，现在威胁其他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但钟贺群其实无奈极了，他年纪也不小了，确实也想要有一个儿子，而且姜沉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跟他合作了，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沉重一击。 权衡利弊，钟家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有一定话语权的，是不是绝对话语权，也不一定就是那么重要。跟钟贺城争了十几年也蛮累…… 钟贺群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好。“ 褚随和钟贺城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底的惊讶。 钟贺群签完协议，网红脸就暗含不舍的被带走了，临走之前说：“褚随，千万千万要记得来看我。“ 拉着她的男人脸都绿了，如果不是看在她大着肚子的份上，少不了一顿打。 钟贺群道：“你怎么能笨成这样，自己男人和其他男人也分不清？“ 网红脸说：“虽然我毕业了，但是之前我是学生，你是学校挂名教授？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听起来就不太正经。“ 钟贺群：“………“ “而且，褚随说了，我仗着这个孩子，能让你给我妈买房。“网红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会买吗？“ 钟贺群脸上的表情有些皲裂：“我的儿子，你就打算用他来换一套房？“ “……“ “那要不然，我多要一套？“ 钟贺群：“……“ …… 楚玉看着面前的楚宿，后者在跟他讲着最后的情况：“基本上，钟贺城和钟贺群这两道障碍，褚随也基本上清理干净了。“ 身为兄长的那位，似乎是在很小心翼翼的整理着措辞：“并且很轻松，似乎他们就该在一起似的，阻碍根本就算不上什么阻碍。“ 楚玉安静了好一会儿，说：“其实我最开始，也没有想跟赵辛永远在一起。只是越到现在……“ “我明白。“他安慰他，“你没有做错什么。“ 楚玉轻轻咳了咳，他说：“我打算告诉她了。“ 赵辛是在下午的时候，看到了楚玉父亲，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或者说是哀伤。 她的心在一下子就揪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瞬间就想到了楚玉。 赵辛有些颤抖的说：“楚玉……“ “你其实应该也看见了，他最近的身体状况有多差。“男人的声音也接近哽咽，“挺严重的，他以前就身体不好，一方面是因为楚玥，更直接的原因……“ 话到这里就断了，因为楚玉走了进来。 “我可以让你陪我走走么？“他看着赵辛。 …… 楚家的花园，一如既往的冷清。 “你都知道了？“楚玉的声音也是冷清的。 赵辛有些艰涩的应了一声。 楚玉笑了笑，说：“赵辛，我先跟你说一声道歉，因为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你接受不了，但是我不想再瞒着了，不然我会后悔的。“ 楚玉说：“当年，在大水里面把你救上来的人，其实是我。“ 第87章 无 - 狼狈 - 仅允 赵辛听完话，整个人都是懵的。 除了懵，心头猛跳，她觉得她有些难以置信，可是她心底却是再相信不过了。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一说，她就信了。 或许在心底，她也曾经怀疑过？ 赵辛嘴张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的，可是她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她有些急，又有些力不从心，再等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眼泪却更先一步掉下来了。 楚玉有些无奈，小心翼翼的替她拂去了脸上的眼泪：“赵辛，我的本意，并不是让你哭的。“ “我知道，对不起。“赵辛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我……我一直以为……“ 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褚随啊。 没想到竟然是楚玉。 你说这是不是太狗血了啊，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她身上。 “我喜欢你啊，你感觉不到么，那个时候，我很喜欢你的。“楚玉低头看着她说，“我以前以为你懂，不说，后来又以为你是装不懂，所以不说。我的喜欢不够浓烈么，不应该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我这么喜欢你，只有你自己不知道。“ 赵辛如同听见了什么不可能的话一样，眼泪一直掉一直掉，声音也变得越发颤抖了：“你的身体……“ 是因为她么？ 他觉得对不起，是因为救了自己，而害自己的妹妹没了么？ 那么先在要怎么办。她得怎么做？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不后悔，也不会后悔，只不过--“楚玉道：“我知道现在告诉你这些事情，很自私，但是赵辛，我没有办法了，为一个人不停的付出，真的很煎熬。我也需要一些温暖。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可以么？“ 赵辛泣不成声。 …… 褚随是在半夜见到赵辛的。 因为解决了钟贺群的事，钟贺城态度也一八百十度大转变了，已经开始让她着手一部分公司事物，他因为明天要出差一趟，为了方便，今天晚上就到了机场附近的酒店睡，也不知道赵辛是怎么找过来的。 褚随看见她的时候有点愣，然后很快让开了门让她进去。因为刚刚已经在睡觉了，他的头发看上去乱糟糟的，整个人也是困倦到不行。 他又躺回床上了：“你怎么找过来的？“ “有事。“ “哦，对了，闺女今天我妈在待，就没有给你送回去了。“ “哦。“ 褚随不太满意她的冷淡，掀开被子，指了指自己怀里的位置，懒洋洋的：“过来睡。“ 赵辛没动作。 褚随的语气加重了一点：“过来啊。“ 她叹口气，到底是爬到了褚随的床上。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躺到一张床上过了，男人几乎是第一瞬间就开始想写不正经的事。 褚随觉得现在赵辛长肉了，抱起来没有那么硌手了。 他蹭了蹭她，说：“你伸手看看那个抽屉里面有没有。“ 赵辛顿了顿，不解的皱起眉：“什么？“ 褚随用淡定的眼神看着她，压低声音说：“你说呢？“ 赵辛：“……“ 不过她倒是认真伸手看了看，然后倒真的让她翻出来两个，赵辛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褚随的眼睛亮了，挑着她的下巴亲他，赵辛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其实都比较安静，只有褚随在她耳边呢喃的声音：“赵辛，我想你了。“ 褚随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说话。 …… 褚随是搂着赵辛睡的。 他感觉到了她最近体力不怎么好。 “等我回来，得带你一起去跑步了。“他从身后抱住她。 两个人缩在一个被窝里，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褚随困意早已经上来，再加上抱着赵辛很助眠，他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就打算睡了。 但下一刻，当他的手不小心蹭到她的侧脸，感觉到了她满脸湿润时，他整个人就被吓醒了。 褚随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赵辛转过来，然后果然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具体无声哭了多久。 她一哭，他心里就烦，但他就得哄着人，褚随从另一侧床头柜抽了两张纸过来，替她把脸擦了。然后小声的问：“我弄疼你了？“ 她不做声，只摇了摇头。 “还是你担心未来的事？我这边已经随时准备好了，我爸也同意了，我本来觉得他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能改主意。“褚随很耐心的跟她说明情况，“他的意见不重要，但他同意意味着咱们有更多的钱花，这是挺好的一件事情，你说是不是，嗯？“ 他跟赵辛不是住一块儿，交流的时间其实不多，所以一旦开口，那还有蛮多话题可以聊的：“我那个怀孕的同学也被我叔叔接走了，看那模样，我觉得我叔叔应该蛮喜欢她的，这样也挺好，说明他还是有点人情味儿。当然，我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你这儿，赵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家？你老公等得花都要谢了。“ 赵辛觉得有些好笑：“你还花。“ “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赵辛说：“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去褚家，阿姨把我介绍给你，你真的好嫌弃我啊。你那会儿天天就嫌弃我。“ 过往就是褚随的一座大山，他再头疼，却不得不面对，他因为心虚，语气低了几个度：“年轻不懂事，犯了点小错。“ “那你的态度，是什么时候转变的？“ 褚随支支吾吾的说：“大概是，有一次你洗澡那会儿。“ 赵辛莞尔而笑：“其实那会儿，我发现你了，但是我害怕，你脾气不好，所以我洗的很快，匆匆忙忙就逃走了。后来我还一直很害怕，你又拿这个做文章，那我真的要一辈子抬不起头了。还好我一直没有听说关于这一方面的流言蜚语。“ 褚随不得不替自己辩解道：“我怎么可能是那样子胡乱说人家私事的人。“ “是么，那你怎么总是爆我同桌王二狗的黑料。“ 褚随道：“那是他喜欢你，我气不过，整整他而已。以前那些经常被我针对的，一大半都是喜欢你。“ 年轻时候的男孩儿，没有太多花里胡哨吸引女孩子注意的技巧，所以他们喜欢用欺负的方式。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赵辛就是这样的一个。 那些当着她面叫她村姑的，有多少是喜欢她的？ 褚随同为男生，很多人的小心思，他都看得懂。 褚随自己是察觉到自己对赵辛的异样的，所以他小心眼的把这些都铲除了，以他的性格，这些自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也有他搞不定的时候，那就是楚玉。 在赵辛出现之前，褚随跟楚玉的关系一直很好，大舅子和妹夫，关系自然是铁打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俩的关系，最后会演变成情敌。 褚随这里才想到楚玉，赵辛那边也开口提到他了，其实她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扫兴，她说的是：“所以你针对楚玉，也是因为他喜欢我，对么？“ 他是真的特别特别讨厌从赵辛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仿佛赵辛一说，就是偏袒了楚玉似的，让他忍不住酸。 不过褚随现在，更加不想骗赵辛，所以他就没有否认：“确实是这样，我心眼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辛沉默了。 等不到她开口的褚随也安静下来，反复思考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确实没有。 褚随想了想，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又不太情愿的不充了一句：“不过他这段时间这么照顾你，我还是蛮感谢他的。“ 赵辛的呼吸越发平静了，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来看他，眼底有几分悲哀：“褚随，我可能没有办法跟你回去了。“ 原本姿态慵懒的男人终于摆脱了那副懒散的模样，整个人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他笑着说：“赵辛，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从来不跟我坦白，当年救我的人是楚玉呢？“她轻声说，“我一直以为那个是你，所以我以前对你那么那么好，你……一直占着别人的功劳，心里就不会有一刻的愧疚么？我觉得最可笑的是，我一直觉得天妒英才，楚玉那么好的可惜了。结果最后我才知道，他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赵辛的话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 褚随在一瞬间就动弹不得了，事情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他几乎将这件事情忘却，现在再以这么难堪的方式提起，他心底隐隐有几分不安，示弱道：“抱歉，赵辛，真的对不起，我应该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的。“ 可是他真的太害怕这件事情了，褚随真的怕，他怕这是他的陌路，所以他连赌都不敢赌。 褚随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明明他那么高挑，怎么可能是个孩子呢，他看着赵辛，生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对不起。“ 赵辛顿了顿。淡淡的从床上起了身。 褚随是个男人，当然能阻止这一切，可他只是看着她的动作，不敢伸手阻止，只在她穿好衣服的时候说：“我爱你。“ 对不起，我爱你。 是爱让他变得自私自利，变得懦弱，变得不敢承担。 因为他害怕失去。 褚随一直都是那一类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从小就没有父亲，这让他从小就有这样的情况，他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分离。 所以他在面对赵辛的大部分时候，说话总喜欢真假掺半，因为所有人都有一个共性，害怕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其他人面前。 他没有安全感，却不想让人知道他没有安全感。 赵辛的眼眶红了。 这是褚随极少数的不扭捏的说爱她。 以前她怎么问，他最多用喜欢来搪塞她。 可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一团乱麻，她拒绝不了那边。也处理不好这一边。 赵辛真的觉得自己纠结得快要疯掉了。 她像一个撕裂人一样，站在门框边缘，进不来，出不去，脚步迟迟没有动作。 褚随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你要走了么？“ “别走吧，我哄着你睡。“ “再要不然，我跟你讲讲我跟楚玥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我爱你，别走好么？“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赵辛无言的哀伤的看着他：“楚玉的身体已经很差很差了，他得去国外修养，我想我大概……“ 褚随心碎了。 那种像是童话故事里一样，心碎成一片一片的，但是他不觉得有童话里面那么美，他觉得疼，那种被割开的疼。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最近他真的以为，他现在已经是妻女都在，生活幸福美满了。 楚玉是颗定时炸弹，他一直都清楚，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楚玉会在这个时候炸开。 他高估了他，楚玉说自己的爱伟大，所以后来他也在不知不觉中这么认为了，褚随以为楚玉会一如既往光明磊落，没想到他也开始玩弄小把戏了。 赵辛最后隐藏在阴影里面，只有很平静很淡然的声音传了过来。 --“楚玉还在等我。“ 她说。 然后，他睁大了眼睛，看见她消失在夜色里。 褚随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半天，好像才一瞬间，一瞬间就变得这么糟糕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保持这么一个动作多久了，他只知道自己是被手机震醒的，褚随期待着是赵辛给自己的来电，然而并不是，反而是楚玉。 他的短信给人一种很楚玉的感觉，情绪起伏不大，那条短信不长不短。写着这样一段话。 ｕ我退让过无数次，但是这次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褚随，这一次的结果我大概已经猜到了，我想我赢了。在这件事情上，你终究比不过我。我不是炫耀，只是陈述事实，你觉得赵辛，是真的爱你么？ｓ 以前的褚随，大概会懒洋洋的不屑一顾。 可是现在的褚随。他却不敢再看一遍短信，像一只懦弱的小狗，倒在了让人绝望的床上。 才这么短时间，他就开始想赵辛了。 那么未来那么长日子，他该怎么办。 …… 褚随第二天，没有出差。 他进了医院，一场感冒，来势汹汹。 褚媚一边照顾孩子，还要一边照顾他。整个人忙得焦头烂额，最后还是请了护工照顾褚随。 第一天。 “奇了怪了，赵辛怎么不来看你？“褚媚在闲暇时问了一句。 褚随拿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 最后他翻下身休息了。 褚媚皱起眉。 第二天。 褚媚是抱着娃娃来看他的，小闺女被养得白白胖胖，褚随逗了她一会儿，然后听见褚媚说：“今天赵辛叫我给孩子找一个奶妈，她这是不打算自己喂了？“ 当然，她不是那么封建的人，哺乳期的女性日子确实没有那么好过。她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褚随脸色难看，但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褚媚敏感的发现，他整个人情绪低落了很多。 他这几年，长得更加男人了不少，但五官摆在那儿，还是精致为主，看上去就是受不了多少苦的，这会儿就是一副受了苦的模样。 “吵架了？“她不动声色的问。 “嗯。“褚随的声音艰涩极了。 褚随心情不好，这个当妈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下午钟贺城过来看褚随，不过被孙女吸引了，就开始逗孩子，但光光是这个举动，竟然惹得褚媚冷嘲热讽：“你是看不见你那要死不活的儿子？都这会儿了还有空逗孙女，儿子不想要了是吧？“ “……“钟贺城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她了，他明明已经算得上小心翼翼了。 “既然不关心你儿子死活，你就别过来了。“ 钟贺城和病床上的褚随对视了一眼，就连后者也觉得自家爹这顿骂挨得名不副实：“妈，我没有要死不活。“ “你先照照镜子再来跟我说这个话。“褚媚挑着眼梢，看上去刻薄极了，“我已经是嘴下留情了，别人指不定都觉得你已经下去了。“ 褚随沉默。 钟贺城也不敢再发生。 父子两人都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厉害，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第三天。 褚随心情还算不错，跟女儿相处的时候，他的情绪总能提高不少。 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女儿奴。 褚随原本是打算放一个动画片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调到了本地的新闻台。 “楚家小少爷近期因为病情将去美国修养，一同前往的还有他的新婚妻子，两个人表示不论如何也将不离不弃，让我们祝福这一对情侣，能好好渡过这一关。“ 褚随整个人又变得沉默了起来。 外头的褚媚也顿住了，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打扰他。 然后她在门外等了几个小时，他就像是没有灵魂了一样。 一直到小小辛哭了，他才猛地回神，低头温柔的哄着。 “不哭不哭啊，宝宝乖，你不会被抛弃的。“ 但褚媚觉得他那么用力抱着孩子的姿势，以及哄孩子的话，分明像是在哄自己一般。 第88章 未来 - 狼狈 - 仅允 褚媚看着看着，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褚随这两天不对劲是有原因的。本来她觉得大概是吵架了，没想到是赵辛要跟着楚玉去国外了。 这意味着什么，褚媚也没有细想，或者说不愿意愿意去细想，她也以为是最后一段折腾的日子了，现在看来，以后怎么样也不一定。 褚媚是到了晚上，才打算进病房带走孩子的，小宝宝显然觉得褚随还蛮靠谱的，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褚随的眼神空洞，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时间不早了，我来带孩子走。“褚媚开口打破了宁静，同时也让他回了神。 “哦。“他顿了顿，撩了一把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小娃娃从床上捞起来，又给她穿上了一个小毯子，最后把她递给褚媚，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都很轻，生怕把孩子给吵醒了。 “我闺女有点闹腾，你带着辛苦了。“褚随说。 褚媚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却也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什么，只道：“留你一个人在医院没关系？“ “有什么关系？“褚随反问了一句，又若无其事的说，“一个人住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小孩子。“ “其他方面呢？“她有意无意的问道。 褚随沉默了片刻，不太在意的说：“能有什么事？我挺好的。你是知道了赵辛要跟楚玉走的事情了是吧？毕竟楚玉的身体，是因为她这样的。她总要复杂不是？“ “一辈子在一起的那种负责？“ 褚随又沉默了，整个人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好半天后，才说：“她知道了当年救她的是楚玉了。“ “大概……纸总是包不住火的。“褚媚道，“以前其实我觉得赵辛跟楚玉也挺配，但是现在你们有孩子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团圆。“ 褚随却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他说：“你带着孩子走吧，我想休息了。“ 褚媚有点心酸，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不敢再聊下去了，因为他心里面已经认定了，认定了赵辛跟楚玉走是一辈子。 “那你好好休息吧。“ 褚媚走了以后，褚随也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要休息，他只是很无聊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有点后悔的。 要是当初他可以游得快一点，那么救赵辛的就是自己了。 而后来一系列事情都不会有，他不会忌惮楚玉，也不会没有安全感，石妍王灼所有人都不会再出现，他们的孩子指不定都可以打酱油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 张晓蝶知道赵辛要跟楚玉出国的消息时，倒是惊讶的挑了挑眉。 “褚随这是出局了，真可怜。“她发表意见，“我本来以为他孩子都有了，是人生赢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变了。“ 这会儿她在办公室。 姜沉办公室。 她很好奇，那位秘书跟姜沉的关系。 所以她为了抓到他们的私情，天天来蹲哨。 本来张晓蝶态度嚣张，活生生装出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来，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正室。反而像是不正经的女人。 比如她在吃饭的时候，给姜沉暧昧的喂食。后者当然没吃，但是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那个女秘书倒是沉得住气，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而姜沉，他当然不可能让她喂他，他多疑的性格已经开始怀疑她不怀好意了，甚至不动声色的警告了她，张晓蝶也不想得罪他得罪得太过了，于是保证自己下不为例。 也正是因为她的识时务，姜沉才没有阻止她来公司，她今天才能对褚随赵辛楚玉的事，做出评价。 姜沉在前面一直没有理会她，直到她提到了褚随，他才台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心疼他了？“ 张晓蝶耸耸肩，“可惜我跟你已经领了证。怎么着也做不了他孩子的后妈。要不然，别利用我了，放我走？“ 姜沉就不理她了，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去了。 张晓蝶其实也不爱搭理他，不过她正要消停下去的时候，女秘书进来了。 她第一眼，就看向了张晓蝶。 可不是什么喜欢的眼神。 张晓蝶弯了弯嘴角，道：“姜总，今天晚上可得改改性格，温柔点。我一个女人，还真吃不消。“ 女秘书脸色还算正常。 “温柔点，你确定？你喜欢的，难道不是……“他再次抬起头，看到女秘书，脸色却变了变，没有再说下去。 “难道不是什么？我喜欢的难不成就是你那副死样子？“她弯下嘴角，人畜无害，“我可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呢。“ 她真没有。 起码嘴上没有。 不过心里，倒是真喜欢。 不然姜沉有什么用，她也没有必要，跟他睡一间房。 张晓蝶说：“姜总，你这么尽心尽力，我这指不定哪天，就给你生个孩子。“ 姜沉低声喝道：“够了。“ 张晓蝶认真打量他，只觉得他下颌线咬的厉害，他一般很少生气的，但今天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了。 她又回过头去看女秘书，只觉得这个女人可真厉害啊，比石妍都厉害，起码姜沉从来没有因为石妍跟她生气过，在石妍的事情上，他总是寡淡的厉害。 当然，一个石妍已经让张晓蝶佩服了。 再加一个女秘书，她服上加服。 这天下的女人，就属她张晓蝶，最没有魅力。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有再开口。 女秘书面带笑容的说：“姜总，我进来给你送咖啡。“ “放在那吧。“过了片刻，改口了，“端到我面前来。“ “是……“ 张晓蝶本来想偷窥一下，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暗流涌动，只不过很遗憾，女秘书的背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 女秘书很快出去了，临走前，有意无意的看了张晓蝶一眼。后者能看见，她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得意的笑容。 女秘书出去了以后，带上了门。 张晓蝶笑着说：“姜总可真会疼人，不过小姑娘青春可口，我要是一个男人，我也心疼。“ 姜沉冷淡道：“你除了打探我的私生活，就没有其他爱好了？“ 张晓蝶散漫道：“毕竟我整颗心都悬在您身上，不打探您的，打探谁的？“ 字里行间，满是漏洞。 姜沉想到什么了，眼底有点冷。 张晓蝶想了想，态度端正了点：“姜总要是实在喜欢，可以把人带回去，我体贴您，不在意的。“ 他没有什么表示，但是第二天，张晓蝶不准再去公司了。 张晓蝶不敢保证，是不是女秘书在背后红着眼睛告状，可怜兮兮的说，老板，我不想看见你太太。 然后姜沉怜香惜玉，于是把她锁在家里了。 便宜了这对狗男女在公司里面明晃晃的眉目传情呐。 不过张晓蝶也不至于无聊，下午的时候，石妍倒是主动来看了她。 她们这对表姐妹，关系也算不上好，有一个男人横在中间，就算想好。那也是绝对好不起来的。 石妍道：“我倒是没想到，姜沉会跟你领证。“ 从她的角度看去，张晓蝶靠在沙发上的模样像是一只狐狸精似的，此刻她大概没休息好，整个人看上去又迷离又勾人，半眯着眼睛看她。 石妍又问：“姜沉呢？“ “大概在另外的女人那里。“张晓蝶漫不经心道。 石妍沉思了片刻，笑了：“他身边的那个女秘书？“ “你认识？“ “认识说不上，不过见过很多次。“石妍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姜沉每次出差，都会把她带在身边。我还听说有一个公司高管想揩她油，被姜沉直接绕过人事部开了，那个高管能力还很强。挺意外的是不是？毕竟姜沉那种人，向来公事公办，哪里会做到这一步。“ 张晓蝶原本觉得姜沉把一个本科生招进来，已经是让对方走路后门了，现在没想到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 石妍又说：“不过，我第一次见她，并不是在公司里。而是我跟姜沉谈恋爱那会儿，他经常带着她一起来玩。你说，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也算是当初我跟姜沉分手的一个理由吧。“ 张晓蝶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来，以前经常会有一个小女孩来找姜沉，远远的躲在张家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每次看见她就会逃跑。 可是张晓蝶好奇心重，她越是逃，她就越是想追，于是找了一大圈人，把小女孩围住，惹得小姑娘大哭。 后来晚上姜沉回来，就抓着她的胳膊沉着脸质问道：“你打她了？“ 张晓蝶逆反心理重，他这种语气一激，没打那也否认不了：“打了啊，关你什么事？“ 姜沉说：“张晓蝶，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长记性的。“ 而她那会儿，是真的被吓到了，一连几天不敢出现在姜面前，并且在心中暗自发誓，下次她要看见那姑娘，绝对不会放过的。可惜她再也没有看见过那姑娘，而姜沉则是变得对她好了不少。 不过姜沉的好，是短暂的，后来他跟石妍恋爱的事情被自己告发，他狠心到直接找车撞自己。 石妍看张晓蝶的脸色，就知道她大概想起来什么了，笑了笑，没有逗留：“既然姜沉不在，那我就不多留了，好心提醒一句，想要拿下姜沉，就得注意那个女人。“ 尽管，她并不觉得张晓蝶有那个本事。 张晓蝶若有所思。 …… 姜沉回来，是在半夜。 大半夜。 身上没有酒味儿，显然没有去陪客。 张晓蝶笑着问：“既然去人家那里了，怎么不直接在人家家里过夜？“ 姜沉解了领带，淡淡道：“还不是等着你来体贴我，夫人一句体贴，我坐卧不安，哪里敢在外面久留。“ 张晓蝶于是主动环上他的腰，等到开始的时候，把他身上检查了一个遍，倒是没有多余的痕迹。 看来女秘书挺谨慎，也识趣。 要是她敢咬姜沉一口，那张晓蝶是绝对不会跟姜沉睡一块的，自欺欺人行，但太明显的自欺欺人她不接受。 姜沉躺了十几分钟，进浴室洗了澡。 张晓蝶在平复心情，听见了里面的水声，也听见姜沉的手机响了。 她顺手捞过来一看，可不就是女秘书。 对方的话依旧抓不出太大的毛病，只不过一句简单的：ｊ姜总，到家了？ｌ 乍眼一看，的确没毛病。但仔细一分析，问题就多了。 女秘书这句话。直接就摆明了，姜沉是从她那里回来的，不然没必要问他到家了没有。 张晓蝶恰巧知道了姜沉的手机密码，于是点进去回复：ｊ到家了。ｌ ｊ现在在做什么？ｌ 张晓蝶笑了。 她没手下留情。 ｊ在跟我老婆上_床。ｌ 那边大概是料到是谁了，没有再回复。 张晓蝶却没有过瘾，正打算再和对方聊个几句，手机却被人抢了过去。 姜沉的脸上淬了冰：“谁准你动我手机的？“ “我是你太太，难道我不应该动么，我不能动，你为什么你的女秘书可以用你的手机联系公司顾客？“ 张晓蝶说，“也对，毕竟你们熟，咱们都清楚，我这个姜太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到时候我没了，你们俩就双宿双栖了，想一想，我就觉得我好多余。“ 姜沉的脸色依旧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太没有意义了，他连给个反应都欠奉。 张晓蝶只看见他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去了阳台，她猜他大概是去给他的小情人解释去了。 她有点酸了，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姜沉对她，却永远只会甩脸色，或者下狠手。 张晓蝶想，叶知瞬就不会这样，人家花心，但起码会好好顺着她，也不会随时随刻要她的命。 女人有一点奇怪，不管爱不爱的，但总是能联想。 姜沉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一个人窝在床上。 他直接拉开门去了其他卧室。 第二天一大早，张晓蝶醒来时，姜沉已经下楼吃饭了，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以后，跟了下去，他去拿小菜，她趁机偷偷试探他的手机，如她所想的那样，姜沉已经把手机密码给换了。 在姜沉回来前，她已经把手机放了回去，安静的喝着她的小粥，只在他要出门时，开了口：“我要去医院看褚随。“ 他置若罔闻。 “我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等会儿我自己过去。“ 姜沉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还真想给人家的孩子当小妈不成？“ 张晓蝶仔细打量了他两眼，已经明白过来，他这是拒绝的意思。 她本来的心情都算很好，这一刻简直扫了她的兴，“你可以在外面养女人，我连见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姜沉霸道惯了，不让她去，那就绝对不会让她去，但是想起上次她被叶知瞬带走的事，稍微折中了一下，继续让她去了公司。 女秘书看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张晓蝶就一直在姜沉办公室里待着，她虽然能来，但是跨不出这个地盘一步。 …… 今天的会议，是关于出差安排的。 助理想着姜沉已经跟张晓蝶结婚了，就不好再安排女秘书去，他换了个人，没想到到头来却被姜沉给质问了：“没事换什么人？“ 助理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姜沉淡淡说：“没必要，带她就行。“ 助理突然就懂了，女秘书进来的时候，他客气了很多，跟对方点头示意了以后，才跟姜沉道：“我先出去了。“ “嗯。“ 女秘书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扫了她一眼，她才说：“昨天晚上，您从我这里回去以后。她没有闹吧？“ “放心，没事。“姜沉说完话，才从会议室里面走了出去。 而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张晓蝶正躺在他的沙发上，沉沉的睡着。 姜沉看了几眼，然后熟视无睹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吵醒她。 张晓蝶醒来，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外头天都黑了，公司里面的人也走了不少。 姜沉则是还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张晓蝶坐起来的一刻，他没有什么情绪的说：“最近我要出差，恭喜，你获得了短暂的自由。“ “按道理说，咱们新婚夫妻，哥哥应该带着我一起去才是。“她说，“不过我猜，你应该带了其他人，为了不让对方生气，我也就只好被抛弃在家里。她会跟着去吧？“ 姜沉皱了皱眉，道：“她不会去。“ “真的？“ 他就跟没有听见似的，也不知道是真没有听见，还是不愿意回她的话。 张晓蝶想试试他的底线：“我想跟去，我不会给你惹事，怎么样？“ 她没有立刻得到答案，但第二天，她知道了他是拒绝的意思。 姜沉一大早的飞机，并没有通知她，显然就是不打算让她跟着。 张晓蝶于是打电话给石妍，后者很无奈的笑了笑：“都说了，姜沉出差。那女秘书必须是跟着的。现在看来，你是彻底的不如她了。“ 张晓蝶的情绪也还算稳定：“这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当初不就不如你。“ 现在姜沉要是能不要她的命，她已经谢天谢地，皆大欢喜。 石妍听了她的话，却有些沉默了。 …… 褚媚观察了褚随几天的情绪，都还算正常。 似乎也不算太被赵辛的事情打扰到，出院了以后就带带孩子，然后去公司上上班。 钟贺城已经给他施压，让他去接手公司的业务了。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把赵辛来看孩子的事情告诉褚随。 毕竟她也不是很敢确定，褚随是不是真的这么淡然。 小小辛三个多月了，是一个爱哭的宝宝。只有褚随带着的时候还好，其他时候哭得连褚媚这个奶奶都嫌烦。 至于钟贺城，他自然不会嫌弃什么，平常他见孩子的次数就少，就算大哭大闹，那也是一个甜宝宝。 他这次被褚媚批准来见孩子，整个人的心情还算不错，而被她骂，他也早就习惯了，被骂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不过他不回嘴倒不是因为让着她，那是真的骂不过。 相比褚媚，钟贺城一个大男人在儿女情长的小事上，心自然没有那么细。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他想起今天看到的事，道：“对了，楚玉跟赵辛，后天就要走了，应该是后天早上。“ 褚媚这边早就对赵辛的事三缄其口。这突然被钟贺城提起来，她整个人气不过，狠狠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 “你这女人又怎么了？“钟贺城不明所以的讪讪道，“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总不能要我给你端洗脚水吧……“ 褚媚忍无可忍：“闭嘴！“ 她有些担忧的看向褚随，不过后者的态度却还算平静：“哦，我知道了。“ 钟贺城有点意外：“就没有其他表示了？“ 褚媚：“………“ 她就没有见到过这么想逼死儿子的人！ 褚随懒洋洋的说：“其实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没有什么多说的必要了，我尊重她的选择。我好好带女儿就成，反正我闺女好看，也能帮我打发时间。“ 钟贺城道：“男人就该这样，豁达一点。不应该拘泥于什么情啊爱啊里面，这样子的男人以后才成就得了大事。“ “可能是吧，今天发现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褚随赞同道。 …… 赵辛要走，褚媚自然要去见最后一面的。 她去见她的那天，褚随抱着个孩子一直在家里踱步，半天以后，才站到了褚媚面前，说：“你帮我给她一份礼物吧。“ 褚媚说：“你打算送她什么？“ “随便送一点就行了。“他顿了顿，说，“然后告诉她，不要太过担心了，我这边，还是欢迎她回来看孩子的，以后要是有空了，可以过来坐坐。“ 褚媚点点头，顺利的把褚随的话传达给了赵辛。 “他的意思，是希望我跟楚玉好好的么？“ 褚媚轻声说：“我知道他总是说话不算话的，每次说要放你走，他总是要重新缠上你，不过这次他很平静，大概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想到了这几句话。你知道的，老死不相往来那才是气话，见面还是朋友，那才是真的做好打算了。“ 她叹口气，又说：“你也别怪他不告诉你楚玉的事，他舍不得你。哪怕每次说话不算话纠缠，那也是舍不得你。他总是舍不得你，遗传了我的恋爱脑，抱歉。“ 赵辛低着头，说：“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 “比如？“ 她一言不发，过了很久很久，才站起来，抱着褚随给她的礼物，“阿姨，我要走了。“ “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 赵辛走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服务员，后者扶起她说：“您没事吧？“ 服务员觉得这位女士的脸色实在是太糟糕了，惨白的有些过分了。 “我没事，谢谢。“赵辛很快站稳了身子，急匆匆的走了。 她上了车，司机问她要不要回去，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毕竟出国一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了，有什么愿望的，都需要抓紧完成。 赵辛说：“回去吧。“ 但是在司机即将发动车子的时候。她又改了主意：“等等，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给你放半天假，你晚点再来接我，好吗？晚上九点左右。“ …… 褚随一觉醒来时，就看见手机里面有赵辛的未接电话。 他本来不打算接的，不过犹豫了一会儿，没什么出息，到底是接了。 赵辛接的很快，但是两个人沉默的时间却很长很长，知道他们的小公主哭了，赵辛才开口问：“宝宝怎么了？“ “应该是尿布湿了。“ “你光是这样就能够判断？“ “当然，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我闺女。“褚随有些自豪的说。 赵辛只觉得他那边安静了一阵，猜想他大概是去处理孩子的事情了，五分钟后，他才重新回来。问她：“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给的礼物我收到了。“ “哦。“ “分手礼物么？“ 他没有吭声。 赵辛不在他面前，看不见他微微下垂的眼梢，此刻写满了多少不耐烦--对于这个问题的不耐烦。 当然，也有妥协，对于他俩之间现实问题的妥协。 那就是，楚玉病了，因为赵辛病的，她现在要随着她的恩人而去了。 赵辛说：“为什么要阿姨转交，你自己就不能出来亲手给我么？“ 他无言以对。 “要不要出来见一面？不见就真的很久很久见不到了。“ 你听，很久很久这个词，多叫人绝望，谁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多久。 褚随顿了片刻，说：“没那个必要。赵辛，见面怎么说。我会更加难熬的，这样子稀里糊涂的，可能……也就过去了。“ “我现在在海边，你常去的那片地方，听见了么，海风的声音。“ 明明是这么平常的对话，褚随却觉得心开始抽痛，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提起来平静些，他说：“你早点回来。“ 他挂了电话。 可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褚随是下午四点开始睡的，现在也不过是六点，这么早，确实也没有睡的必要。 褚随最后爬起来，打了两个小时的电动。 到八点的时候，他总是想到赵辛的那个电话，可能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也说不定。再或者，是想交代一下孩子的事，有些话，不见面又不太好说出口。 想来想去，他还是抓了外套，吩咐完奶妈照顾好孩子，就开车去了海边。 其实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赵辛很有可能已经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赶来还有什么意义。 但好在实际上，赵辛没有走。 他坐在车上，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听到了响动，侧目过来，然后跑过来敲了敲他的车门，“是褚随吗？“ 他今天特地还换了一辆陌生的车过来，没想到她还是猜到了。 褚随打开了车门，赵辛很快拉了副驾驶的门上来，她整个人很冷，大概领教了海风的威力。 “你明天走了吧？“ “对。“ “照顾好自己。“ “好。“ “然后记得要打电话回来问孩子的事情，不然--“他有些艰涩的说，“小娃娃长大了，问起关于妈妈的事，我不好替你圆谎。“ “好。“ 褚随心里有点难受，明明是她叫自己出来的，可是她的话那么那么的少，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在说，他有些后悔出来了。 真的，只有他好像更加难过了。 褚随压抑的不再做声，赵辛在夜色里面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说的这些话，都像是我们只会见最后一面，以后再也没有交集了。“ 他说：“以后你想回来见孩子，当然可以，我不会阻拦。“ 赵辛说：“其实我最开始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救了我，那大概满足了一个小女生对于英雄的幻想。但是那个人竟然不是你，是不是有点荒谬？“ 褚随不觉得荒谬，也不觉得好笑，他连敷衍的抬抬嘴角，都懒得。 赵辛说：“那我跟你讲一件更加荒谬的事，就是我知道了你不是那个英雄了，可是我，还是非常非常喜欢你。“ 褚随顿住了，有些僵硬的回头看着赵辛。 夜色里，其实两个人都不太看得见彼此的脸，这个动作不见得有多大的意义。 “可能我平时表现的不太够，所以你感受不到我的喜欢。“怎么说呢，我可能太过于维护自己的自尊了，没有告诉过你，你跟石妍走，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告诉自己要理智，不要在一个身边有其他人的男人身边浪费感情。离开，不一定代表不喜欢。“ 赵辛说，“可是我有点后悔，把情绪收的太厉害了，不然你应该不会一发生什么，就往永别方面想。“ “难道不是吗？“他沉声问道。 “当然不是。“赵辛掉了几颗眼泪，她平静的伸手擦掉了，声音也平静的不像是哭过，可是再开口，却是哽咽的，“我只是说，我要去陪楚玉看病，但是你好好想一想，我有没有说过，我们以后没有未来。“ 第89章 没有回 - 狼狈 - 仅允 赵辛说：“我也没有说过一个字，我要跟楚玉在一起。“ 她说着说着，情绪不太对劲了，前几天她其实给褚随打过电话的，不过他没有接：“我那天是不是就只是说我知道是楚玉救我的了，然后说得走了，你好好想一想，我有没有说跟你断了之类的。“ 赵辛自从生了孩子以后，也不是那种很能受委屈的性格，眼眶又矫情的红了。 褚随有点喜出望外，他有些激动的抱住了赵辛，不过后者反倒躲了好几下，他依旧野蛮的把她给搂到了自己面前，说：“不是我故意不回复的，我没有看见。“ 赵辛其实是有些不相信的，褚随紧跟着加了一句：“我最近生病了，住院了都，可能病糊涂了，没有留意未接电话。“ 当然，病是不重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拉出来，能博取几分同情。 赵辛果然关切的问：“没事吧？“ “没事，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发热。“褚随觉得今天出来这个选择实在是太正确了，他本来只是怕她一个人待在外面不安全出来看一看的，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对他而言。真的没有比这个还要叫人开心的事情了。 “接吻吗？“他懒洋洋的问。 男人表达开心的方式从来都是直接的。 “……“ “不愿意？“ 赵辛有点无奈：“我刚刚才吃过东西，嘴巴里面全是味道。“ 褚随说：“你以前睡前哪天不吃东西，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 一般来说，不就直接办事了？ 赵辛仔细想了想，这点其实不假，褚随的确是没有在这方面计较什么，就算她吃完一些重口味的，他要下嘴那也下嘴了，他活得这么精致的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 但是她是个女人呀，女人总是喜欢美好一点的，在这种袒露感情的时候，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亲了，赵辛看到过一个接吻时女方嘴巴上沾着韭菜的是怕，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只不过赵辛也阻止不了褚随就是了，他已经朝她凑了过来，赵辛纠结了一会儿，也不想破坏这么美好的氛围，到底是顺了他的意。毕竟两个人说起来可能老夫老妻了，年纪也不小，但是规规矩矩的谈情说爱，那基本上没有。 赵辛想一想，也觉得挺亏的，她年纪一大把了，就没有经过什么朦胧的。羞涩的初恋，她一开始，就直接进行了人家的最后一步，而且那一晚的记忆还不怎么好，她还记得很清楚，那会儿褚随整张脸臭得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赵辛以前以为，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子的。直到这几天张晓蝶因为她要走了的事联系她，两个人无意中聊起这事，张晓蝶说自己第一次的待遇很好，即便对方是个人渣，对她也可甜可甜了。 张晓蝶说，男人在吃饭的时候。性格比小绵羊还要温顺，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后来得知那个男人是姜沉的时候，赵辛落差感更加大了，姜沉可是狠起来连张晓蝶命都要要的男人，他占便宜的时候都能温柔。反观褚随可没有，反而让她都不敢说话。 褚随退回去的时候，说：“那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过来看孩子？“ 赵辛疑惑的看着他：“我去看过孩子啊，我就算不要你，也不可能不要我闺女的。“ 生孩子那么辛苦，怎么可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反正赵辛是做不到。离开孩子几天，她就已经很想孩子了。如果不是外在原因，她也想时时刻刻守在孩子身边。 褚随有些幽怨的说：“你还说不要我呢？“ 他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赵辛顿了顿，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说：“褚随，我今天出来，确实是为了表明我的心意的，我喜欢你，这个是没有办法变的。喜欢这种事既然一开始就是你先入为主了，一开始好感的媒介，确实是因为你救了我，但是那是好感不是喜欢，喜欢靠的还是后来的相处--“ 渣男就是惹人爱么。 赵辛一边打量着褚随，一边继续说：“不过我要跟楚玉走，也是事实。我不确定我……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很快，也许……“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意味着分别，虽然她不是不要褚随了，但再要相见，其实也没有那么容易。 褚随察觉到赵辛语气里面的哽咽，哪怕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还是听听出来了，赵辛每次一难受，他也会跟着难受，只不过以前大部分表现为不耐烦，现在他做不到这样了。 “没事。“他安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咱们当初不也分开两年过，要是没有我女儿，咱们还彻底掰了呢，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褚随一边说，一边握着赵辛的手，跟他比起来那是很小的一只，比他的手要凉很多。 赵辛觉得他看上去挺不在意的，这让她好过了很多，但转念一想，她都这么担心，他却一点不在乎，又让她有点不高兴了。 这女人啊，可不就是矛盾呢么。 沉思了很久，赵辛觉得还是不计较这个了，她想了想，说：“你等我三年吧，三年我要是还没有回来，就允许你变心，找一个能对我闺女好的人娶了。毕竟也蛮久了，不算你对不起我。“ “三年？“他挑了挑眉。 赵辛被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气得恨不得踹他两脚，抽回手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嫌弃久了，你要明天我一走就找也成，那是你的自由。“ 他笑了笑，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了，把她那只逃跑的手又重新捉了回来：“开个玩笑而已，别说三年了，三十年我也能等。没那么容易被其他女人拐跑了，我还有一个闺女要养呢，哪里有那个闲工夫跟别人撩骚。“ 赵辛听了他的话，反而有点愧疚，“万一你……这当中跟人家好了一段时间，也成。“ “成什么成，好给你以后留下吵架的借口，抓着我骂我无力反驳是吧，我才没有那么蠢呢。“ 赵辛心里划过一阵暖意，她忍不住主动抱了抱褚随：“那我放心走了。“ “成啊。“ “你要好好的，也要好好带女儿。“ “放心，我就算饿死自己，也亏待不了她的。“褚随保证道。 赵辛今天交代的事情差不多已经交代完了，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她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才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嗯。“ 司机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赵辛正要过去，突然又被褚随给喊住了：“我送你过去，行吗？“ 赵辛想了想，说好。 …… 她本来以为，他大概是还有话要跟自己说。 不过一路上，褚随都没有开口过，只是车速开得有点慢。 可再慢，那总是有到达的时候的。 赵辛下车的时候跟他说：“那我进去了。“ “等一等。“褚随突然开口道。 赵辛回过头去看，不远处的路灯打过来，她才得以真正看见他的侧脸，她只觉得褚随是原来瘦了很多，应该是这几天生病瘦的，刚刚海边黑，她都没有看清楚。 褚随艰难的说：“我虽然可以等，但你尽量，尽量早点回来，行不行？“ “好。“ “那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再见。“ 赵辛说：“再见。“ 但他们谁也没有立刻就走，默不作声的看了对方好一会儿，赵辛才转身进了屋，当她换好鞋子的一刻，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褚随的消息：ｆ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赵辛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半夜睡觉的时候，回了个好。 …… 第二天褚随果然没有来送她。 张晓蝶来了，褚媚来了，就连不太联系的苏绣也来了，就是没看见褚随。 褚媚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她要保重。 张晓蝶笑着跟赵辛说：“我会替你看好褚随。“ 赵辛笑了笑，“你怎么能过来？“ “姜沉跟他女秘书约会去了，要几天才回来，我偷偷跑出来的。“实际上，是她打电话给姜沉，后者知道她是来见赵辛，就没有拒绝她了。 “姜沉的女秘书……“赵辛皱眉，她一直以为姜沉或许跟石妍比较好。 “没有我好看，身材也不如我，甚至也没有我有个性，也不知道姜沉图她哪一点。“张晓蝶沉思片刻，心不在焉的说，“大概活好。“ 赵辛：“……“ 她算是明白姜沉不喜欢张晓蝶，为什么还会跟她发生关系了，这时不时语言带了点颜色，总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苏绣因为之前也跟姜沉好过一段时间，在现在这个“正室“面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晓蝶也充分展示了自己正宫的地位，看向苏绣时，眼底都是下挑。不屑一顾的。 她跟赵辛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让了道：“行了，你说吧。“ 张晓蝶走到一边跟褚媚聊天去了。 苏绣兢兢战战的走到赵辛面前，迟疑了一会儿，说：“楚玉的身体还好么？“ 赵辛微顿，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 “还好。“ “那就好。“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另外的人身上。 赵辛很快上了飞机，这边一群送行的人也散了，楚宿看着张晓蝶，下意识的躲得远远的。 但是很多时候，越怕什么，越是会来什么，楚宿被他父亲提溜上去跟张晓蝶打招呼了。 “张小姐，好久不见。“ “叔叔好。“她的视线有意无意的从楚宿身上扫过。 楚宿毛骨悚然，他当然记得之前她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妻的事，好在后来楚玉上阵，她跟楚玉有了婚约，自己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张晓蝶这姑娘挺奇怪，让他有些怕怕的。 “有空来家里坐坐，咱们两家关系，那是还可以的。“楚玉父亲道。 “要是有空了，我肯定会去的。“ 楚宿心道，千万别来！ 来了指不定是想做什么呢。 “小蝶一个人出来也不容易，你去送送她。“楚玉父亲又发话了。 楚宿：“…………“ “小蝶她有司机来接她的吧。“楚宿讪讪。 “没有。“张晓蝶笑了笑，“那就麻烦楚宿哥了，我一个人正好不太方便，家里的司机都去忙其他事情了。“ 楚宿欲哭无泪。 他当然拒绝不了。 张晓蝶坐在他的车上一直打量他，他也忽视不了，冷汗直冒，却愣是假装看不见。 “你怕我。“反倒是副驾驶上的女人先开口了。 楚宿心道，你的死对头姜沉，我也挺怕。 不过他又觉得这一对挺配的，一个男魔头，一个女魔头，天造地设简直。 张晓蝶凑过去了一点点：“你怕我做什么？“ 还不是怕你对我下手。 “你是弯的，还怕我？“张晓蝶慢慢退回去，“我还能让你改变自己的取向不成？“ 她顿了顿，突然勾了勾嘴角，“不过你要是试一次，肯定觉得我比男人好了。“ 有病。 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一点。 楚宿虽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gay，但他既然出了那个柜子，就没有打算再收回去。 “听说你以前，交过女朋友？“ 楚宿没搭理。 “我都知道，以前高中时候我们班的一个同学么。“她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不太理解的说，“不过你给他的情书上，为什么会出现小蝶这两个字？写给我的？“ “别自作多情。“楚宿脑子要炸了。 这是什么烂活，他现在恨不得找个订书机把张晓蝶的嘴给逢上。 但其实张晓蝶没有猜错。 他们两家关系算是不错，从小也经常接触。所以楚宿小时候确实暗恋过张晓蝶，情书也的确是给她的。 即便如此，那也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他现在已经纯弯了，不可能再对她有想法。 张晓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逗他了，闭着眼睛坐在驾驶座上休息。 楚宿觉得终于清净了，刚松一口气，忽的又听张晓蝶说：“你哥身体到底怎么样？“ “还凑活。“ “你哥还挺腹黑，这次一走，就是为了带走赵辛吧？“张晓蝶说，“可惜了褚随这个小可怜。“ 彼时褚随也已经起床了，他给小娃娃换好了衣服，喂完了早饭。 他已经收到了赵辛登机的消息。 “咱们乖乖长大，给我争气一点，让你妈遗憾没有陪你一起长大。“ 不过褚随只是开玩笑而已。他还是不希望赵辛遗憾错过孩子的长大。 褚随很快喂完了孩子，钟贺城过来的时候，他正没什么情绪的看着面前的电视机，不过仔细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走神，电视里面真正放了什么，他一点都没有看进去。 “你也不能每天虚度光阴，收拾收拾跟我去公司干活，你那个叔叔也是，现实的很，股份不争了，直接就撒手不管，就每年吃吃红利，忙得我是焦头烂额。“ 褚随想了想，说：“成啊，我去公司。“ 钟贺城顿了顿，扫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这才像话。“ …… 褚随开始工作了。 他把自己学校里面那些还算不错的苗子，都带了进来。 这些钟贺城都随他去了，反正公司也需要新鲜血液，这一切他都让他大胆尝试。 事实证明，褚随的能力真的算是不错，他处理起问题来，比钟贺城要细腻很多。几乎半年的时间，他负责的程序那一块，就处理得很好了。 当然。这个“好“当中，少不了钟家雄厚的财力支持，但褚随的处理方式也值得赞扬。 父子当中的父亲问过他怎么会这么心细的，这基本上只有女人能做到。 褚随想了想，说：“大概以前总是猜测赵辛的心思，久而久之，就锻炼出来了。“ 钟贺城有点沉默了，这一年时间，褚随倒是经常提起赵辛。 “最近你们没有联系了？“ “有。“但她大概很忙，基本上一个星期一通电话，她离开前的最开始那个月，是三天一通。 微信倒是时不时的聊着。 钟贺城说：“她那边也没个明确消息。“ 褚随就转移话题了：“聊工作就聊工作，扯那些做什么？“ “你也不担心。“ “她肯定会回来的，我需要担心什么？不过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钟贺城讪讪，他这一年，也跟褚媚示好过，但半点回应都得不到，还几次被褚媚嫌弃聒噪。 他年纪大了，看见人家一家幸福美满，自己肯定也是想的，奈何褚媚不愿意如他的愿。 他叹口气：“你妈那边，倒是真难搞。“ “你放弃吧，我看她是真的不想搭理你，她习惯一个人生活了，一个人多自在。“ 钟贺城道：“她总有孤单的时候，我也是好意。“ “不过。你确实可以去她那里多转转，能让她动嘴骂骂人打发打发时间，那也是好事。“褚随悠悠道。 钟贺城：“……“ 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不能被自己儿子这么取笑，他淡定的说：“公司这个月有一趟跟美国的合作，要派遣人出差，还是在旧金山，你看派谁去比较合适？“ 褚随的目光闪了闪。 他想钟贺城当然清楚，赵辛和楚玉，他们就在旧金山。 其实褚随也不是没有办法去美国，只是没有一个借口，突然就这么去，一来赵辛不一定有时间，二来他也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们俩一块出现。还有就是他自己，确实也是忙的。 综合这些情况，他这半年并没有去找过赵辛。 但钟贺城的这次的出差…… 他盯着他看。 “尽早去准备吧，除了你也没有更适合的人了，身为公司的大老板，为自己的儿子就一次后门，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钟贺城意味深长的说，“毕竟，我孙女也天天都在喊妈妈。“ 说起来小娃娃喊妈妈这事，还是褚随的功劳。孩子开始讲话的时候，他非要开始教这个词汇，其实张口学这个词语挺简单的，只不过没有对象，宝宝就会学得很空洞，不知道“妈妈“具体指的是什么。 褚随就打印了一大叠的照片，用照片教会孩子，妈妈长什么样。 孩子毕竟是褚随的孩子，是个小机灵鬼，到底还是学会了。 那天孩子喊第一句“妈妈“的时候，比她喊爸爸还要让他高兴，直接让娃娃冲手机喊给赵辛发了一句语音，这把赵辛也给高兴坏了，那天她破天荒的主动和他打了一个电话。 出差的事，褚随就这么接下来了，跟钟贺城道别回褚媚那里时，他大老远就听见了电视里面放动画片的声音，他抬脚进去，动作很轻，坐着看电视的那位一点都没有发觉。 一直到褚随走过去吓了她一下时，宝宝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一亮，就往他怀里扑：“爸爸。“ 褚随揉了揉她的脸：“褚一芙，今天会走路没有？“ 说起来很奇怪，小娃娃说话挺早，一岁多就会本多词汇了，但走路基本上很少走，还是摇摇晃晃的，一般都靠爬。 “宝宝没有走过，宝宝不想走。“她委委屈屈的看着褚随。 “不想走那就不走了。爸爸抱着就成，今天想不想出去玩？“ 小小辛小朋友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今天好好吃饭了没有？“ 小小辛装死，赖在褚随怀里，眼睛闭着，一动不动。 “问你话呢。“ “宝宝睡觉觉啦，宝宝听不见。“ 褚随一边托着小娃娃把她抱起来，一边冷哼道：“褚一芙，你要是不吃饭，那你就完蛋了。“ 他只在这一点上对孩子有要求，但要求归要求，也不太严格，用褚媚的话来说，他对孩子就是溺爱。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就这一个闺女。 褚随到现在依旧不怎么喜欢小孩，但小孩分成别人家的小孩和自己家的小孩，他自己家的，就能例外了。 “那爸爸会打宝宝么？“小小辛扬起那张肥嘟嘟的，跟褚随极其相似的脸。 这张脸，算是褚随对自己娃娃最不满意的地方，怎么着也得随孩子妈，女儿得像赵辛才对。 但也没办法，还是那句话，自己闺女，退而求其次，怎么着也得宠着。 “不打。给我一个亿都不打。“ “那，那要是给你两个亿嘞？“ 褚随淡定道：“那我考虑一下。“ 小小辛有点伤心，眼泪汪汪，拽着褚随的袖子撒娇：“粑粑。“ “考虑一下，打不打那个拿钱出来叫我打你的人，什么意思这是，我闺女难道只值两个亿？“褚随淡定的说，“这么小瞧我们褚一芙，欠揍。“ 小小辛乐呵呵的直笑，褚随抱着她躺在床上睡觉了，这小姑娘睡相不太好，特别霸道，一般能滚遍整张床。孩子爸大部分时间，只能睡很小一个角落。 褚一芙小朋友说的睡觉觉，当然是骗人的，不过被褚随哄着哄着，倒真的给哄睡着了，打着小小的鼾声，爬在他的床上。 也就只有她了，赵辛都不敢这么霸占褚随的地盘。 褚随哄完孩子下楼，褚媚正好从厨房里出来，扫了两眼，没看见人，道：“小小辛呢？“ “睡着了。“ “今天怎么劝就是不愿意午睡，还是你有办法。“褚媚有点心累的说，“这孩子跟你一样，脾气不好，难搞的很。“ “我瞧着怎么挺好哄的？“ “那还不是你俩一个德行。“褚媚本来觉得要是个闺女像赵辛，那带起来多少省事儿，但想不到就是一个女版褚随，混世魔王一个，关键连路都不会走，就爱捣蛋了。 褚随耸了耸肩，不甚在意。他的孩子不像他才奇了怪了，不过他依旧觉得血缘这玩意儿挺神奇，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很多东西就是莫名其妙的相似。 “我过两天，可能要去旧金山出一趟差。“ 褚媚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道：“孩子也带着？“ “我不自己带，放心不下。“褚随这一年一来，已经养成了去哪都带着孩子的习惯，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他以为他结婚了，这也为他挡了不少桃花债。“ 褚随带着小宝宝去的那天，服务他们的空姐特别的热情，小小辛更是难得夸奖别人：“阿姨，你长得很好看。“ “谢谢，宝宝你也很好看。“ 褚一芙没有再说话，只是在空姐走了以后抬头问褚随：“见到妈妈的时候，是这个样子说吗？“ “对。“褚随道，“后半句呢？“ “跟爸爸果然是--“她一下子想不起来那个词汇，考虑了半天，才记起来，“果然是，天生一对。“ 褚随笑了笑，“可以啊，你这个词汇量很可以，你爹表示很欣慰。“ “那欣慰是什么意思呢？“ “很满足很高兴很自豪。“ “哦。“褚一芙小朋友说，“那等会儿，我也在妈妈面前，秀一秀词汇量，她会表扬我的吧？“ “当然。“ …… 一下飞机，小小辛就焦急的拿了褚随的手机，要给赵辛发语音呢。 孩子还没有到褚随小腿，小小的一个，拿着一个和她小脸蛋差不多打的手机，有些兴奋的发着语音：“妈妈，我到……“顿住了。 “旧金山。“褚随补充道。 “我到旧金山啦，出来见宝宝呀。“ 褚随先收拾收拾带孩子去酒店。 一路上，小小辛不停的问：“妈妈回消息了吗？“ 褚随都会耐心的看一遍，然后告诉她没有。 小小辛有点失落，“妈妈她为什么不回消息呢？她是不是，不太喜欢宝宝。“ 第90章 太太 - 狼狈 - 仅允 小小辛有点垂头丧气。 她虽然没有跟妈妈见过面，但是有跟妈妈语音聊天过，听着妈妈的语调，她觉得很好听，她很喜欢的，所以她很喜欢很喜欢妈妈。 从来没有人，会那么那么温柔的跟她说话。 如果妈妈不喜欢自己，那她真的有点失落，一颗小心脏要砰砰的碎成两半啦。 褚随皱起眉，小声哄道：“你妈妈花十个月时间把你生下来，怎么可能不回你消息？“ “那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呢？“她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宝宝，语气，不太好听呢，我要再说一遍。“ 褚随：“………“ 一个孩子声音不都是奶声奶气的，有什么还不好听的。 “把手机，给宝宝，宝宝要，再说一遍。“小小辛很坚持。 褚随无奈了，只好把手机递给她。 小小辛清清嗓子，委委屈屈的说：“妈妈，你的小甜心小小辛来旧金山啦，宝宝想见你，宝宝怪想妈妈的，妈妈出来见宝宝好不好？“ 说到最后，要哭不哭的。 ……这可是一个一岁四个月的孩子！ 褚随：“…………“ 不得不说，褚一芙小朋友这天生的装委屈的本事，褚随开始反思，她平常是不是也是这么装可怜哄自己，而他不自知。 小小辛把录音又放了一遍，自己是比较满意的，抬头问了问褚随：“爸爸，可以吗？“ “可以。“这要是还不可以，恐怕没什么可以的了。 小小辛把手机递给了褚随。 五分钟后。 “爸爸。妈妈回复了吗？“ “没有。“ “哦。“ 十分钟后。 “爸爸，妈妈回复了吗？“ “没有。“ “……“ 十五分钟后。 “爸爸，妈妈回复了吗？“ “没有。“ “……“ 小小辛又不太满意了，扭捏了一会儿，说：“我觉得我没有发挥好，还可以再发一遍吗？“ “……“褚随有些头疼了，小小辛就是特别爱吹毛求疵了一点，比如平常洗澡澡，要是洗得她不满意，她就会觉得不干净，会要求再洗。现在显然是老毛病又犯了。 他是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是盲目的，自然能包容她的所有缺点，这会儿他也不过就是一句：“妈妈在忙，可能得忙好一会儿，小小辛的语音没问题。“ “真的吗？“ “真的。“ 小小辛皱起眉，有点严肃：“可是奶奶说，我在你眼里，放个屁都是香的。“ 褚随：“…………“ “不过，我相信你。“褚一芙小朋友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父亲足够的信任。 她安静了好一会儿，等到了酒店，才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催债模式：“爸爸，妈妈现在，有没有回复呢？“ 褚随心里清楚没有，但拗不过她，只好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噢。“她又开始失落了，又开始找自己的责任，“妈妈，是不是真的不太喜欢我，是因为，因为宝宝，不会走路吗？“ 这下子是真的有点伤心欲绝了。 褚随有点心疼，蹲下来给她解释，“妈妈不喜欢爸爸，那有可能。但是绝对绝对不会不喜欢小小辛，我们家小小辛是她的命呢。“ “是这样吗？“褚一芙小朋友偏了偏头，红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疑惑，“可是，她为什么不在宝宝身边呢？“ 褚随怔了怔，终于说不上话来，无言以对。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好在褚随给小小辛放了动画片，她这会儿已经不纠结赵辛爱不爱她这个问题了。 不过赵辛确实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给他们回消息，褚随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他有种不太好的猜测，赵辛是故意不回他消息的，但是不回的原因，他还不太清楚。 不止是小娃娃情绪低落，就连褚随本人，心情也不见得多好，他本来信心满满。以为有孩子在，就肯定能见到赵辛的。 小小辛又困了，睡了一觉，等她醒来，褚随就带着她出去找吃的了。他们去了一家中餐厅，褚随对于娃娃的饮食，十分严格，点好饭以后，娃娃听着一旁聊天的人，说：“听不懂。“ “不同的语言，英语。“ 小小辛恍然大悟，然后把对方的话重复了一遍：“Whatsthenameofthisdish？“ 尽管不知道意思，但每个单词都还算准确。 褚随一直都清楚小小辛的语言天赋极好，从她会说话的年纪，以及惊人的词汇量就可以看出来，但没想到连英语学舌的精准度也这么高，他忍不住夸赞道：“你这智商是遗传了谁？总不可能是你妈吧。“ 小小辛配合的说：“像爸爸。“ 褚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给她喂完饭，才准备开始自己吃。这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吃饭，其实是不太容易的，不过他好像习惯了，对他而言，似乎没有太大的压力。 小小辛看着他吃香香的辣辣的肉块，都快要流口水了，吧嗒着他的胳膊：“这是什么？“ “你不能吃。“ 小小辛有点失望，直勾勾的盯着那点肉：“哦。“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走路，就可以吃了。“褚随诱惑道。 褚一芙小朋友有点苦恼，她觉得走路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 褚随带娃结账的时候，老板娘笑道：“你这闺女可真不得了，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说这么一大串。“ 这厢褚随还没有开始说话呢，小小辛就抢先了一步：“谢谢阿姨，阿姨真好看。“ “你也好看，你们是出国来旅游的？“老板娘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孩子妈。 褚随刚想说是出国出差的，但是小娃娃又快了一步：“我们来看我妈妈呢。“ 她这才想起来微信语言，抬头看了眼褚随：“妈妈还是没有回; 这下子褚随也觉得有点久了，他确实还没有收到赵辛的回复。 “妈妈不会是真的不喜欢宝宝吧？“她又开始担心了。哪怕褚随哄她带她去玩，她也高兴不起来。 褚随有点无奈，最后带着她去了赵辛所在的区域，带着孩子去公园逛了逛。 原本褚随过来，也就是为了熟悉熟悉赵辛生活的环境，但是没想到还真就这么的巧合，隔着一排树木，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今天天气还挺好的，你心情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再接着是：“要不要喝水？“ 褚随的脚步顿住了，他停了下来，盯着路尽头的十字路口，不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女人推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坐在轮椅上，精神还算不错，女人微微偏着头，在跟他交流，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从他不远处经过。然后在一棵叫不上来品种的大树下，两个人停了下来，女人拿着手机给男人拍照。 褚随扯了扯嘴角，特别想问一句，手机既然用着，那看不见消息么，或者说回一句话会有那么困难么？ 可能也就是不想回了吧。 褚随本来是来看赵辛的，但突然间有些不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了,他下意识的不想让小小辛看见她跟其他男人一块儿，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转了身。 但褚随低估了小小辛对赵辛的熟悉感了，她在他捂他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她妈妈了，激动的一个劲儿想往那边凑。 “爸爸，那个系妈妈啊。“她还以为褚随没看见，一个劲儿的提醒道。 褚随心里有点烦躁，有些冷淡的“嗯“了一声。 小小辛只见过褚随温柔的模样，这一下子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抱住褚随的脖子不说话了。 “小小辛乖乖，爸爸带你去超市买点零食，然后咱们开车回酒店。“褚随道。 褚随在这边的车子是租的，停在了附近的一个超市里，他进去给小小辛买东西出来后，却看见车子因为停车问题被拖走了，褚随跟着警察去解决这事，最后把小小辛交给了警察。 “你让叔叔抱一会儿，爸爸很快就回来。“然后又跟警察说了声“thankyou“。 小小辛一般对于褚随提的话都很配合的，而且她知道警察叔叔不是坏人，所以就老实的缩在对方怀里一动不动了。 她这会儿也没有办法夸人家真好看了。 语言不通呢。 …… 赵辛跟楚玉在公园里面逛了没一会儿，后者就有些累了。 “我们回去吧。“赵辛说。 其实今天本来出来，她是为了买食材的，但是看见天气好，就想着带楚玉也出来走一走，他最近身体状况依旧不怎么样，出来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赵辛不想浪费一点时间。 “好。“楚玉一般也以她的意见为主。 “我先带你回车上，然后我去买菜，需要你在车里面等我一会儿。“ “好。“ 赵辛安置好了楚玉。这才往COSTCO走去，她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有个警察抱着孩子站着，这还挺意外的，她一般没有见过带孩子上班的，因为好奇，就多看了两眼。 赵辛觉得那个孩子有点眼熟。 就是熟悉到那种好像见过无数回的那种，眼睛和鼻子，整个五官，都让她觉得熟悉。 那孩子看见她也是一顿，然后委委屈屈的偏开头，窝在警察怀里不说话。 赵辛想，大概是自己的眼神太直接了，吓到人家小朋友了。 于是她收回视线，最后一刻想，这孩子是像褚随，她都要怀疑这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了。 小小辛本来是傲娇的等着赵辛来哄自己的，她不回消息让她非常的不高兴，所以她不主动喊人，故意跟陌生的警察叔叔亲近，气她。 但她半天没有等到自己妈妈上来跟自己说话。 不应该啊。 刚刚他们都对视了呢。 小小辛疑惑的抬起头，这一抬，她快要被气死了。 赵辛人都要走的没影儿了。 合着这刚才就没有认出自己。 眼看着赵辛人要不见了，褚一芙小朋友这才有些慌了：“妈妈！“ 赵辛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过头打算抬脚继续走。 小小辛简直快要吐出三升血来，气鼓鼓的说：“赵辛。“ “赵辛！我是你闺女！“ “你回头看一眼，是你闺女！“ “我是褚一芙，我是小小辛，我是宝宝！“她喊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警察不明所以，安抚的给她顺了顺小脑袋：“whatsup?“ 小小辛真的气不过，她太生气了，的“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赵辛对孩子的哭声是很敏感的，小小辛个把月的时候就经常哭，她下意识的又回头了，然后看见那个警察怀里的孩子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赵辛。“ 赵辛：“…………“ 其实也不怪赵辛认不出来，她跟褚随这一年联系本来就不多，而且褚随给她发照片，那都是带了美颜的，上面会有一些小卡通图像遮住脸的某一部分。 而且她也没想过，娃娃会出现在美国，根本就不会往自己孩子身上想。 这会儿知道了，她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警察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这是我女儿。“赵辛用英语跟他说，然后翻出了自己手机里孩子的照片。而小小辛一个劲儿的要往她怀里凑，显然跟她很熟的样子。 不过警察还是有些警惕。 赵辛想了想，把跟褚随唯一一张合照翻了出来，她忍不住有点脸红，因为这张照片是在事后拍的，她其实不想拍的，但是褚随愣是不肯放过她。 警察这才放心下来，把孩子递给了她，赵辛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小辛靠在她的肩窝里面，气鼓鼓的说：“宝宝都要气死了。“ “对不起。“赵辛也有点愧疚，认不出来自己孩子的，她大概是头一个。 小小辛这会儿还是委屈的眼泪直掉，“你认不出，宝宝，还不给宝宝，回消息。“ 赵辛顿了顿，这才翻出微信来看，里面可不是有好几条语音消息么，她听了一遍，只觉得更加愧疚了：“真的对不起，宝宝，妈妈最近都没有怎么用这个软件，根本没有点进去看。“ “哼。“ “妈妈请你吃东西好不好？“ 小小辛奶声奶气又可怜兮兮的说：“我都以为，你不喜欢，宝宝呢。“ “怎么会？我就你这么一个娃娃，我就算不喜欢我自己，也不会不喜欢你。“赵辛说完话，眼睛突然一亮，“你才多大啊，怎么就会说这么多话，也太聪明了。“ 小小辛墙头草似的变卦了：“像妈妈。“ 她气消了，原本准备好的一通马屁也就打算用上了：“妈妈，你长得真漂亮。“ “美丽。“ “好看。“ “沉鱼落雁。“ 小小辛用尽毕生所学，绞尽脑汁：“闭月羞花。“ 这两个成语，还是褚随教的，说是赵辛要是听见了，绝对会非常高兴。 “妈妈身上也是香香的。“这点是临时加的。 “谢谢。“赵辛的心都要化了，她现在挺佩服褚随的,闺女能被他养到这种地步，不论哪一方面，都是一般孩子比不上的。 而且遗传了褚随这张脸，以后指不定迷倒多少个男版赵辛。 赵辛给褚随发了消息，说孩子她先带走了。 她带着孩子进去买菜的时候，就没有按照自己的来了。全部问小小辛的意见，后者什么都要，那些褚随平时不让她吃的，她也大着胆子要了一点。 不过小小辛因为往常褚随都禁止的缘故，还是有些不确定，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当然可以。“赵辛想象的出来，褚随平常有多小心，仿佛他才是那个十分细心的母亲。 她还给小小辛买了一些小零食，结账的时候问她：“你爸怎么把你带来美国了？“ “因为小小辛想妈妈啦，爸爸带小小辛来看妈妈。“ 赵辛弯了弯嘴角，又有点心酸，她亲了亲娃娃的小脸蛋，轻声说：“妈妈也很想小小辛，每天晚上做梦都在想。有的时候想，我的小可爱身边没有妈妈，要怎么办。“ 然后想着想着，就开始掉眼泪。 小小辛听了，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她的妈妈可是非常非常爱她的哦。 …… 赵辛带着小娃娃一起上了车。 楚玉显然没有想到，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来，皱了皱眉，孩子却比他更快一步说：“他是谁？“ “这个是你楚玉叔叔。“ 小小辛没有说话，她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在，爸爸刚刚才没有上去叫妈妈的。 楚玉倒是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孩子是谁了，仔细一看，那张脸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褚随，他顿了顿，说：“褚随来美国了？“ “嗯。“ 楚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三个人很快到了别墅，赵辛要给楚玉推轮椅，又有一个小娃娃，她想了想，问小小辛：“最近会走路了么？“ 小小辛的脸蛋有点白，最后说：“会了。“ “那我推着叔叔进去，你一步一步跟着妈妈好不好？“ “好。“ 赵辛推着楚玉走了好几步，回头看时，却看见小小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慌张与不知所措赵辛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因为什么，小小辛太敏感了，还是担心自己会嫌弃她。 楚玉说：“你先管孩子，我自己进去。“ 他最近其实胳膊提不上力气，但好在离进屋也没有几步路了。 赵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蹲了下来，看着小小辛：“要不要试着走两步？“ 小小辛有点迟疑。 “走走看，妈妈就在这里，会守着你的。“ 小小辛想了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蹭蹭的爬到了赵辛的身边，把她一把抱住。 赵辛哭笑不得，对于小娃娃这种赖皮的行为，一点办法都没有。 “妈妈抱，抱抱。“小小辛撒娇道。 赵辛将孩子提溜起来，问：“你平常都是用这招对付你爸爸的？“所以一直都学不会走路。 小小辛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在赵辛这里，吃了赵辛煮的晚饭。 褚随的电话已经打进来好几次了，问她想什么时候回去。 “我今天晚上想在妈妈这里住。“她想了想，说。 褚随顿了顿，“你妈跟那个叔叔，关系好不好？“ “好。“小小辛说，“那个叔叔是妈妈的老公么？“ “……“褚随头一回觉得自己闺女没有那么可爱了，问的都是什么扎心的话题，严格意义上来说，楚玉跟赵辛有结婚证，小小辛说得确实不错。 褚随：“我才是你妈妈的老公，不然怎么生了你？“ “噢。“小小辛恍然大悟。 “你今晚就留在妈妈那里吧，爸爸明天也要去开会，等我办完正事，晚点再去接你，把电话给妈妈吧。“ 小小辛把手机递给赵辛，后者很自然的接了过去，问褚随：“还有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褚随说，“我把闺女养得好不好？“ “好。“这是真的认同。 “还觉得我不靠谱么？“ 赵辛说：“不觉得了。褚随，我真的特别感激你，能花这么多心思养孩子……“ 她也是后来被赵亮养着的，赵亮虽然后来证明还算不错，但是他给她的关爱，还是不够的。相比之下，褚随真的是细心多了，真的又在把小小辛当做公主一样养着。 “我才要谢谢你不是吗，谢谢你把小小辛生下来。我们那次怀孕，嗯，算是意外，本来不还担心孩子因为我喝了药，会影响到孩子。其实一般人都会选择把孩子打了，但是你没有。不过事实证明，咱们留孩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小小辛有多聪明，你见识到了吧？“ 褚随说到最后，自豪感爆棚。 “嗯。“赵辛也自豪。 “就是孩子。总是想妈妈，你要是能时时刻刻守着她就好了。“ 对于这个问题，赵辛却沉默了。 她知道这是褚随在试探，试探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赵辛想了想，问：“你是想那方面的生活了吗？“ 褚随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好几个度：“想。“ “其实………你可以去找外面的人，我不怪你。“ 这话却像是一桶冷水，浇得褚随瞬间就清醒了，他心底有些刺痛，声音也淡漠下去：“赵辛，我不会。“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持续了五分钟，赵辛突然说：“其实，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好像也越来越少了。“ 褚随皱起眉，刚要说话，赵辛却说挂了。 “再见。“他只好补充了一句。 …… 赵辛坐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带着小小辛去洗脸。 孩子在她刷牙的时候，站在一旁问她：“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 “那个叔叔……“ 赵辛说：“楚玉叔叔不跟我一起睡的。“ 小小辛满意了一点，爬上赵辛床的时候，高兴的直打滚，然后扑进赵辛怀里，妈妈还是香香的，她抱着很有安全感。 “妈妈，小小辛困了哦，晚安。“ “好。“ 赵辛却睡不着了，她一直看着她，眼睛有点红。 小小辛大概不知道，她的妈妈，抱着她看了一晚上，还时不时的亲了亲她。 然后一夜未睡，第二天就一大早起来给小小辛准备早饭了。 赵辛没想到，楚玉也起得这么早。 他有些恍惚的说：“没想到你闺女，都长这么大了，小娃娃可能都不记得了。当初我也是天天哄着她的。“ 赵辛听出了他语气里面的羡慕，道：“楚玉，你要是想，就要一个孩子吧。“ 楚玉淡淡道：“可是生下来，有什么意义，找一个代_孕的人，然后让孩子过无父无母的生活吗？“ 赵辛说：“楚玉，你不一定会……“ 她说不下去了。 楚玉倒是并不介意这个话题，语气也平静的很，“我怎么样，都没关系，死了也就死了，总不好再拖累其他人。“ 赵辛今天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小小辛一醒来就要缠着她的，像一只小跟屁虫，赵辛陪了她一个整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她终于喊了楚玉一声：“叔叔好。“ 然后看着赵辛时又是一副泪眼婆娑的模样，再三保证道：“妈妈，我尽快，再来找你玩。“ 褚随接过孩子，视线却一直盯着赵辛，后者了然，最后送他们出去。 等走到车旁了，褚随才问了她一句：“不抱一下么？“ 赵辛扯了个笑，到底是张开手臂，环住了褚随的腰，而此刻的小娃娃已经被褚随撂在地上了，她正抬头看着他们俩。 “楚玉其实挺想要一个孩子的。“赵辛说。 褚随的反应有点激烈：“你想都别想，我受不了这气。“ “他也不会要我生，楚玉担心孩子没有父母，我就想他要是有空，我们能不能替他养。“ “这个倒是可以。“褚随道。 赵辛没过多久就松开他了，褚随不太满意道，“一年才见了一面，就给抱一分钟。你寒碜谁呢？“ “你够了啊，少得寸进尺。“赵辛瞪了他一眼，“你这是打算把我女儿晾在地上量多久。“ “褚一芙，你喜不喜欢看爸爸妈妈感情好的模样。“ “喜欢。“ 褚一芙这个名字，是褚随认真的翻字典取的，意思是，唯一一朵开在褚随心上的芙蓉花。 赵辛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有点醋，得，这女儿是唯一，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自己的定位。 赵辛无奈了，“别拖了，要走赶紧走。“ 不过她还是抱了女儿一会儿，然后再三跟小小辛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会按时回消息。 这一刻，其实是圆满的。 但是谁也保证不了，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 人生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有可能上一秒喜笑颜开，有一秒就开始崩溃。 赵辛也是后来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把握当下。 …… 褚随跟小小辛回国的当天，小小辛就开始跟褚媚炫耀自己的妈妈了。 不止跟褚媚，见到钟贺城，也是一张炫耀脸。 钟贺城对于自己的孙女，也是不管什么事丢都顺着，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她撕了也不气恼，只会笑呵呵的让人重新送一份过来。 但是员工挺怕钟贺城是在强撑。 谁都知道，公司里面的钟贺城和褚随，这父子俩，在工作上，都严格的要命。 钟贺城今天是因为褚随还要处理从美国回来的事情的后续，才有机会带娃的。 上班带娃，也是小事。 开会的时候，这小祖宗就坐在学步车上面，满会议室的跑来跑去，这里翻翻，那里蹭蹭，打断了钟贺城好几次。 “爷爷，宝宝要喝水。“ “爷爷，宝宝要看动画片。“ “爷爷，爸爸去哪里了？“ “……“ 按照往常，钟贺城该发飙了。 但今天只是乐呵呵的笑，一次又一次的停下来耐心的跟宝宝解释，还跟大伙乐乐呵呵的，“我孙女挺活泼。“ “是啊，小小辛真活泼。“某一部门经理擦了擦冷汗。 也就只有眼前这一位，能受到这种待遇了，就连钟贺城的亲儿子褚随褚少爷，那往常也是少不了要被钟贺城骂的。 这场会议活生生晚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过来给钟贺城送请帖的张晓蝶，也活生生多等了半个小时。 小小辛见到张晓蝶，是客客气气的一句阿姨。 “褚随这闺女是越长越好看，我恨不得生一个儿子出来祸害祸害。“ 钟贺城心道，做梦。 何况，姜沉这半年来几乎不见张晓蝶，她从哪儿生儿子？ 姜沉那性格，总不可能让自己戴绿帽子。 “我今天过来，是来给叔叔送请帖的，我爸六十大寿，希望您能赏光。“ 张晓蝶把话带到，也就走了。 这一年多以来，姜沉都不太限制她的出行，不过更多原因，还是他懒得管她了。 一年时间，她跟姜沉就见了九面。 刚好不过十，两位数都不到。 准确点来说，是姜沉跟她闹掰了。 至于理由，还是因为那个女秘书。 一年前，张晓蝶从石妍那里得知，姜沉带着女秘书出去出差了。张晓蝶身为女主人，回来以后当然得当场质问。 姜沉自然是否认的：“你别多想。“ 张晓蝶只好去问女秘书，后者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否认。 “叶笑，你还挺喜欢钓别人男人。“ 张晓蝶头一回喊了女秘书的名字。 她当然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格，身为正室，她就得有正室的样子，所以她毫不留情的给了女秘书一巴掌。 张晓蝶可没有手软，这一巴掌，用尽了她能用上的所有力气，直接把对方脸都打红了。 姜沉自然不会放过她的，当天晚上，他就沉着脸色回来了，张晓蝶到现在都记得他那会儿的脸色有多差，他说：“张晓蝶，你还真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了？我就算外面有人，能怎么样？“ “当然不能怎么样了。“张晓蝶拽住他的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往自己脸上呼，她笑，“这算给她出气了吧？“ “你养再多。我都不介意，但是这个女秘书不行。“张晓蝶就是要让他爱而不得，喜欢人家却给不了人家太太的身份，“不然我就故意针对她。“ 姜沉脸色更沉了。 “我知道你会护着她，那你以后就别来我这儿了。“张晓蝶说，“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姜沉就真的不来了。 这一年，反正也就那么多回，大部分时间还是张晓蝶主动去找他解决生理需求的。他不会拒绝，但除此之外，也跟她没什么交流。 而张国峰自从她跟姜沉结婚以后，就给了姜沉很多股份，姜沉这只白眼狼就原形毕露了，连回张家也基本上不回。 不过今天，恐怕的见那第十面了。 她得让姜沉处理张国峰生日宴的事情。 张晓蝶不知道姜沉住在哪，所以一如既往的去了公司。 她到的时候，姜沉办公室的门正紧闭着，她只好坐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另一个看不惯叶笑的女秘书上前给她倒了茶。小声的说：“太太，您就不管管叶笑么？“ “管什么？“ “您估计都不知道，现在公司的人，都管叶笑叫小太太。“ 张晓蝶的手顿住了，抬头扫了女人一眼。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叶笑走出来看见张晓蝶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弯着嘴角对她笑了笑。 一个，挑衅十足的笑容。 张晓蝶熟视无睹的走进了姜沉办公室，后者正在理衣服，一男一女关着门，这会儿男方还在整理着装，很难不叫人往那方面想。 她上前去替他整理领带。 姜沉微微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她动作了。 张晓蝶顺着自己的动作，慢慢俯身下去，她亲了姜沉的嘴角，后者停顿了片刻。偏了一下头，直接就来了个深吻。 但是张晓蝶还想干什么，他就阻止了。 张晓蝶想，刚刚一个女人出去，他提不起心思，那应该是正常现象。 “今天怎么过来了？“ “咱俩见面，不是大多数我过来的？“ “嗯，一年九次。“ 张晓蝶说：“你该给我父亲准备生日宴了，虽然我也觉得这种生日没必要请那么多人，但是人家都这么搞，我总不能亏待了人家。“ 姜沉态度冷清，没表态。 张晓蝶：“张家的股份基本上都在你身上了，你不得表示表示？你不见我，也不回去，是想跟我们张家人划清界限么？“ “当然，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他低下头处理文件去了。 张晓蝶并不打算多留，说：“我走了。“ 他沉默，好半天，“嗯“了一声。 啧。 未免也太冷漠了，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去留。 张晓蝶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她的脚步顿住了，回头看了姜沉一眼：“对了，我自己另外找了一个房子，应该不会继续在你那栋房子里住下去了。你跟你的女秘书叶小太太可以搬进去。不过还是那句话，想要我离婚，不可能的。“ 姜沉利用完自己骗取张国峰的股份，那么她就不可能轻而易举放他自由。 张晓蝶就是见不得他好过。 姜沉淡淡道：“我太太只有你，哪里来的叶小太太？“ 可是没有他的默许，谁又敢这么叫呢？ 张晓蝶笑说：“嗯，太太只有我，她毕竟还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姜沉微微皱起眉，说：“我不明白，你一个女人，为什么对另外一个女人总是抱着这么大的恶意。“ 看看，扯到重要的人，姜沉也知道恶意不恶意的了。 “她也没多善良。“ “比你好多了。“他淡淡。 张晓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微笑的，她也有一刻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坏了，所以她受到了很多报应，比如她的妈妈没了。 “今天晚上我就会从你那里搬出去，钥匙我会寄给你。“ 姜沉沉着脸没吭声。 张晓蝶说完这句话，就真的走了。 她回家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就有刚认识的小姐妹要给她介绍对象，她心不在焉的说好啊。 然后她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张晓蝶的日子倒是不缺钱，东西随随便便打包，就是两卡车，她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走，就听见门打开了的声音。 她偏头一看，姜沉就站在门口，他这人一年四季离不开西装，整个人都被装扮成了衣_冠禽_兽的模样。 时隔一年，姜沉终于再次踏进了这个家门。 稀客。 张晓蝶想。 “我的东西整理好了，叶小太太明天就可以搬进来。“她说。 姜沉淡淡道：“我是来跟你聊给父亲过生日的事情的事。“ 张晓蝶言笑晏晏：“姜总办事，我还能不放心不成？只要您答应，我就放心了，哪里还需要谈？“ 姜沉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问：“搬去哪里？“ “郊区。“ “那是叶知瞬的房产吧。“ 张晓蝶顿了顿，没否认。 “他最近回来了，你们联系过。“姜沉一语中的，然后不疾不徐的说，“他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要走了。你最喜欢的男人，其实是他吧。“ 张晓蝶找身份证的手停了下来。 “你说过，你在外面有人，我能怎么样。我确实不能怎么样，我都不过问你和叶小太太之间的事情了，你以为总不能来管我吧。“ 在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姜沉拉住了她的胳膊。 张晓蝶从他捏住自己胳膊的力道就可以判断出来，他生气了。 “想做什么？“她挑了挑声音的度。 姜沉说：“你不明白？你那会儿在办公室，我不方便。“ 原来这才是他回来的原因。 张晓蝶笑了笑，没阻止。 她只是在最后问了一句：“你今天跟小叶太太，是不是真的睡了？“ 第91章 附近的人 - 狼狈 - 仅允 她似乎尤其爱纠结他跟其他女人的私事。 以前是石妍，现在换成了叶笑。 张晓蝶很明显的看见，自己问完这句话，姜沉的眼底闪过几丝扫兴的情绪。 然后他的目光闪了闪，冷漠的说，“没有。“ 张晓蝶其实很难判断得出来，姜沉有没有说谎，就算说谎了，她也阻止不了他做什么。 不过她后来在姜沉的体力上判断出来，他大概真的没有做什么。 张晓蝶恍恍惚惚的想，她今天大概是搬不了家了。 然后她就睡着了。 再等她醒来，姜沉也没有走。他正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处理公务。 张晓蝶起来一看，自己的行李，倒是一件都没有了。 她的眼底有点冷：“姜总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细心的性格，要是被拍到在外面独居或者跟别的男人同居，对公司的影响会有多大你不清楚？“姜沉冷声说，“所以你想搬出去这事，我不会同意。“ “一开始就没打算同意？“张晓蝶的声音也冷了下去，还有刚刚叫久了的沙哑。 工作基本上占据了姜沉大部分时间，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张晓蝶见到最多的，就是他处理工作的场景。这会儿他又对她的话熟视无睹，低下头处理工作去了。 张晓蝶说：“你挺不道德的，我整理了这么久的东西，难道不累？不让我搬，不会早点说？“ 姜沉淡淡一句抱歉。 如果不是男女武力值差距太大了，张晓蝶绝对要给他甩两耳刮子，她这会儿却只是冷笑了一声。倒在了他身侧的沙发上。 “我不走，你的笑笑可就进不来了。“ 姜沉没搭理。 她就倚在沙发上打量他，然后在他脖子上看见了一个牙印。张晓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咬过，但是不是她，那就是那位笑笑了。 这也意味着，姜沉的否认，是假的。 张晓蝶也不太在意，要是姜沉的太太不是自己，换作是外头随随便便的女生，大概都要被渣哭了。 第二天，她因为张国峰生日的事，回了张家。 张国峰这一年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自己的待见少了，反而对于姜沉更加的关心，父女关系一度闹得蛮僵硬。 张晓蝶今天过来，也是公事公办跟他说，姜沉会处理。 “他怎么自己不过来？“张国峰皱眉道。 她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他是你亲生的？“ 他因为她的讽刺，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股份你都直接给他了，不给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女儿，越来越掉价了。“ 张晓蝶跟张国峰最直接的矛盾，还是股份的事，当初张国峰给了姜沉，她闹了一阵子，头一回对张国峰心凉到谷底。 偏偏他还要一句“我的股份我做主就行了，和你有什么关系“，直接气到了张晓蝶。 到现在。还是气。 那可是她妈留给她的股份。 所以她今天带完话，就打算走了。 反倒是继母喊住了她，有些讥嘲的说：“一个女人，让外头的叶小太太作威作福，混得也是够可以。“ 张晓蝶没搭理，还不是因为这小叶太太被她儿子宠着？她还能怎么办，稍微教训一下，不就被警告了。 十八岁继母的小儿子，也同样不太瞧得上她，眼底有些讽刺，轻蔑极了。 张途这两年个子窜得飞快，本来前两年还是小小的一个，现在已经一米八几了，张晓蝶小时候爱偷偷揍他，现在怕是打不过了。 他一直都觉得她配不上他那个哥哥。她跟姜沉在一起的消息传出来时，他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难以置信。 张晓蝶出去的时候，他正好也要回学校，两个人在停车场因为谁先开出来的问题又杠上了：“张晓蝶，你故意的？“ 张晓蝶摇下车窗，视线从他脸上划过，笑了：“我是你姐。“ “滚蛋。“他被她抢先，气恼极了，“你看看你这德行，我哥不在外面有小老婆就奇了怪了。“ 张晓蝶说：“你也别取笑我，张家人情路都坎坷，你以后指不定还不如我，被人家虐的死去活来的。“ “你给小爷滚。“张途被她的诅咒恶心到了，但她一直就是这么的恶毒。 张晓蝶也懒得呛他了，小孩儿不禁呛，一会儿暴躁了该动手了。 离开了张家以后，去见了叶知瞬。 张晓蝶本来要和他拥抱一下的，起码是老朋友不是？但后者却惨白着张脸避开了：“那个，小蝶，我有女朋友了。“ 她的笑容收敛了下去，耸耸肩：“不是说好要带我走，转身就找了一个？“ 叶知瞬有点无奈：“爱情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张晓蝶点了支烟，淡淡的：“哦。“ “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姑娘，很听话，小白兔似的，很适合过日子，你看我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定下来了。“叶知瞬说，“我也没想过，我竟然有朝一日能碰到真爱。“ 张晓蝶心不在焉的想，以前叶知瞬不也把她叫做真爱，这转眼间，就变了。 果然这男人呐，一遇到那种安稳的女人，就容易沉沦下去。就是可怜了她，但凡她看上的男人，心里几乎都有主了。 张晓蝶说：“那我也只有祝福你。“ “郊区那套房子，你随时可以过去住，我这次回来办点事，以后应该就不回来了。“ 张晓蝶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说送我。“ “我哪里敢，家里那位闹腾得要命，我每一处财产她都清楚，这突然给了人，回去肯定又要跟我闹了。“叶知瞬的语气倒是有些头疼，只不过她依旧听出了那种归属感。 张晓蝶不知道归属感是什么，她从来没有过，而初恋叶知瞬也要离开她了，到底是让她心底有了几分异样，总之算不上好受。 原本看起来整天懒懒散散的褚随也开始认真工作养孩子了，叶知瞬以后也会走这一条路，而她张晓蝶，嫁给了一个公然在外面养小老婆的男人。 尽管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是被姜沉算计好的，但张晓蝶已经差不多预料到了，她在这段感情里面绝对就是炮灰。 张晓蝶想，大概她这名字起的也不怎么好，晓蝶晓蝶，梁祝最后不也化蝶了么，而叶笑，估计还真能笑到最后了。 …… 姜沉那晚回来了一天，再之后，又不回来了。 张晓蝶再次见到姜沉，是在张国峰生日宴的当晚。 褚随是带着小小辛过来的，她挺喜欢这孩子，于是直接走了过去，小娃娃一看是她，也挺热情，直接往她怀里扑。 “阿姨好。“ 张晓蝶心都要化了，抱着孩子问褚随：“赵辛还没打算回来？“ 褚随淡淡：“会回来的。“ 张晓蝶耸了耸肩，很快有人上来和褚随寒暄。于是她先抱着孩子走了，然后她走出去没多久，就看见姜沉和叶笑一起走了进来。 那一刻张晓蝶真的很生气，张家的事，为什么还要把叶笑带来？可是她也只是冷冰冰的笑了笑，“姜总来了？“ 姜沉盯着她怀里的孩子看了两眼。说：“你过来的倒是挺早。“ 张晓蝶几分心不在焉，过来要握他的手，姜沉却没有动作，大概是因为叶笑还挽在他的手臂上。 “这么多宾客在，你确定不配合我？“ “你先把你怀里的孩子处理完再说。“姜沉道。 张晓蝶挑了挑眉，说：“行。“ 她转身走了。 叶笑小声的道：“姜总，张小姐似乎还是不大看得起我。“ 姜沉若有所思。 褚随开始带孩子了，那就不会再搭理其他人了。那些先一步的人又都去了姜沉面前，大部分人都知道他身边这个秘书地位不太一般，于是对叶笑都相当的客气。 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男人们心里其实都有答案。 “叶秘书越来越好看了。“ 另一个人打趣道：“什么叶秘书，这是姜总的叶小太太。“ “你瞧我这嘴笨的，叶小太太好。“ “……“ 叶笑但笑不语。 姜沉忽然往旁边偏了一下头，然后看见张晓蝶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 两个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那两个打趣的人看见张晓蝶，脸色都不由得变了变，当着人家一个正室面前说这种话，显然不太礼貌。 张晓蝶很快走了过来，嘴角噙着笑：“叶小太太，姜总我怕是得借走一会儿了。“ 两个本来要道歉的男人顿住了，对这一幕，面面相觑。 叶笑盯着她看了片刻，放开姜沉：“当然可以。“ 张晓蝶无比自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她突然拉低他的头，亲了上去，半分钟后，她放开他，轻轻笑：“你的叶小太太，也是这么亲你的？“ “你误会了，她的确只是我的秘书。“他声线一如既往的稳。 “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打算，无非是跟明星一样，被逮着谈恋爱也死不承认，反正没有把柄。“张晓蝶说，“不过没关系，但是你不能像刚才那样，让人家直接在我的地盘上叫人家叶小太太。收敛一点，行吗？“ 姜沉没表态。 她有点心凉，他怕不是连这么点尊重都不给她。 张晓蝶的下颌线紧绷得厉害，挽着他胳膊的手放开了，“算了。“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她从小娇生惯养，性格里面当然有任性的成分，她以前风评也不怎么样，当一个没身份的妻子又能怎么样？ 张晓蝶转头就走。 姜沉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别跟着我，我去抽烟。“她警告道。 他当然不会听她的。 张晓蝶却又笑靥如花的过去挽着他的手，还要以夫妻的身份去见客人。 “姜沉。“ “嗯？“ “我们是夫妻。“ 他顿了顿，眼波流转，好半天后，说：“嗯。“ 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又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那些刚刚看见姜沉和叶笑一起进来的人，也明智的选择了忘记刚才的事，直夸他们天生一对。 有的时候，人就得学会撒谎。 也有的时候，人要假装听不出来人家说的是谎话。 张晓蝶这会儿就是后者，她对所有祝福的话，都一一接受了下来。 叶笑带着浅笑，淡淡的看着他们。 再接下来，是张国峰讲话，表达感激之类。 张晓蝶听的不太认真，然后她就看见了一旁的张途瞪着她看。 她顺手过去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张途气急败坏的说：“你少碰我，滚远点。“ 张晓蝶冷哼：“为老不尊。“ “你丑。“ “小屁孩。“ “你丑。“ 张晓蝶猛地凑到他面前去，言笑晏晏：“我真的丑？“ 张途一顿。 这时候，突然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手，把张晓蝶提溜回去了，她回头看了眼姜沉，耸耸肩不跟他吵了。 张途讪讪，也跟她休战了。 再然后是晚宴，中途，张晓蝶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姜沉和张国峰的位置上都已经没有人了。 张晓蝶拍了拍张途：“你哥他们呢？“ “我哥去哪，关你什么事？“ “你去找你哥，叫他别直接跟叶笑走了，得送我回去。“ 张途有点不耐烦了。 但客人多。 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拒绝，张家人的教养。他还是必须要有的。 张途急躁的走了。 他其实刚才看见姜沉和张国峰一起去了哪个方向，要过去找人很容易。张途直走左转，那边有一间休息室，想来他们也是谈事情去了。 他站在门外正要敲门，里面的对话却让他活生生的停下了他正打算进行的动作。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小蝶，她并不是我亲生女儿的事？“ “抽空。“ “尽早吧，不然她记恨我，总觉得我把股份给了你，亏待了她。可你是我儿子，我把股份给了你，我有什么错？“张国峰道。 姜沉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了，外头没怎么听清楚。 可是他大概猜到了，那绝对不是一句好话。 张途的一张脸色白到可怕，他往外走的时候差点摔倒了，回到位置上时，也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你哥呢？“张晓蝶问他。 张途吓了一跳，眼神复杂极了，他说：“张晓蝶，你知不知道，你不是……“ 他陡然清醒，在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犯错以后，冷静了下来，闭嘴了。 “姜沉呢？“ “没找到。“ 张晓蝶不咸不淡的扫了他一眼，余光看见一个男人从别墅里面走了出来，她仔细去看，不是姜沉有是谁？ 他坐在她身边时的气氛有点冷。 张晓蝶把自己刚刚跟张途交代的话问了一遍：“今天等会儿送我回去？“ 姜沉没什么语气的说：“我让司机送你。“ “你有事？“ “有点事得跟叶笑谈谈。“ 张晓蝶似笑非笑的说：“大晚上的，谈什么，谈剧本？“ 但她也知道，没得商量，姜沉从来不是那种随时随地会改变主意的人，他决定了怎么样，那就是得怎么样的。 反正司机送，也不会少一块肉。 张晓蝶晚上还喝得有点多，她挺爱喝酒，口味重，特别喜欢醉后那种晕晕乎乎得几乎快要死去的感觉。 然后她带着满身酒气，打算在姜沉脸上亲一口。 ……当然没有得逞。 姜沉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她的亲吻。 叶笑有些轻蔑的抬了抬嘴角，她觉得张晓蝶这样子的女人太不识趣了，姜沉怎么着也不是那种会妥协的人，他不会顺着任何人，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最后张晓蝶倒在了桌子上。 众目睽睽之下，姜沉也不好太冷漠了，到底是把张晓蝶抱了起来，丢进了车里，然后吩咐秘书把人送走。 再等姜沉进去收尾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喝得比张晓蝶还要醉的人在那儿大声喝道：“姜总那个老婆啊，骚的很，前几天还开了附近的人，加了我好友，撩拨我呢，还不知道她平常是不是经常这么玩。“ 那些没喝醉的人有些尴尬，看了看姜沉，只想赶紧把人送走。就算姜沉有小老婆，那也不意味着他能忍受这种名声。 但叶笑在旁边喊姜沉了：“姜总，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走吧。“姜沉抬脚往外走。 我们，回去。 众人了然。 更让他们心里有数的是，能在这种时候把姜沉喊走的，显然地位不一般。 这张大太太寂寞到需要找微信附近的人。叶小太太却能把姜沉带回家，这到底哪个大，哪个小，已经一目了然了。 张大太太呐，输的挺惨。 …… 姜沉也是喝了酒的。 一点点。 回到家以后，叶笑在他在浴室里面洗漱的时候，打开了浴室的门，搂上了他的腰。 “你今天这么不给张小姐面子，是不是不太好？“叶笑说，“起码你该自己送她回去，这样外面的流言蜚语就少了。“ 姜沉置若罔闻，继续洗完脸。 叶笑看见，他的头发，被水打湿了一点，不知道是这会儿洗脸打湿的。还是刚刚洗澡打湿的。 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副非常性感的画面。 “明天要上班，早点休息吧。“姜沉自己困了。 叶笑说：“你在那边和张晓蝶，也分房睡？“ 十之八九，他不会在她房间里面过夜。姜沉习惯一个人睡，他的房间，也不喜欢别人进去。所以哪怕他跟张晓蝶领证了，她也没有主动窥探过他的私人地盘。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张晓蝶识趣的很。 姜沉的态度让叶笑明白了，她无奈的笑了笑：“姜总，你这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半点都没有改变呐。“ 她跟姜沉认识了许久许久，在他还住在贫民窟里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不过他跟一的小孩不太一样。 怎么说呢，姜沉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并不属于那里。 当然，事实证明这没有错，他已经变成了多少女人爱慕的对象。只不过很多人不敢上，他们都说姜沉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可是叶笑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不好的一面。 “那你早点去休息，我回去睡了。“叶笑道。 姜沉躺到了床上以后，却拿出了手机。 -- …… 张晓蝶今天是真的喝得有些疯狂。 所以她半夜醒过来时，依旧是晕晕乎乎的，跟往常一样，她虽然觉得难受，但是心里头莫名的就觉得有点兴奋。 张晓蝶虽然醉，但是却不太睡得着。她进了微信，又打开了附近的人。 很快她找到了人，有一个光是头像，就是她喜欢那款。 张晓蝶打了招呼。 那边很快通过了她的好友验证。 张晓蝶胆子大，直接发了大尺度表情包。 张晓蝶：?你叫什么？? 那边回：?江城。? 张晓蝶：?跟我朋友名字像。我叫张晓蝶，你几岁了？? 那边回：?二十七。什么朋友？男朋友？? ?普通朋友。? 这年纪又跟姜沉一样。 张晓蝶点进去看了看消息，朋友圈有自拍，还挺好看，也经常发动态，并不像是小号。而且，姜沉也没有这么无聊，他这会儿大概和女秘书在办事。 张晓蝶又问：?干什么的？? ?医生。? 她也蛮喜欢医生这个职业，救过她的命。 张晓蝶觉得这次找对了人，以前那些聊到名字，她就进行不下去，删好友了。 ?有女朋友么？? ?没有，你呢？? 张晓蝶想了想，?没有。? 那边好半天没有回复。 张晓蝶又主动问：?有事？? ?要睡了。? ?这么早睡，确定不玩一玩？? 她躺在床上，笑了笑，发了一条语调魅惑内容不正经的语音过去。 那边却一直没有回复了。 张晓蝶觉得有些无趣，她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还算不错的，没想到对方这么冷淡，她有些百无聊赖的放下了手机。 谁有她这么惨，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自在归自在，但有的时候，着实是冷清了一点。 她觉得换一个小点的，或者是热闹一点的地方，应该会好很多。 …… 几个小时以后。张晓蝶刷完一整部恐怖片，正要睡觉的时候，姜沉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淡：“刚刚在做什么？“ “睡觉啊，被你吵醒了。“ “喝了酒，记得多喝点水，吃药。“他难得有心情关心她。 张晓蝶说：“姜沉，既然这么关心我，那不如回来住？我一个人，还挺孤单，当然，姜总要是愿意让我抱着一晚上，不半夜走人，那就更好了。“ 姜沉沉默，然后说：“你在开玩笑。“ “您脑子真好，随随便便就能猜出来，我的确是随口一说。你回来了，可不行。“ 指不定又要因为叶笑，跟她起冲突了。 张晓蝶看不到，电话那头的姜沉，脸色已经阴冷到了一种程度，仿佛随时能对人痛下杀手似的。 “姜沉，我真的要睡了。晚安。“ 张晓蝶挂了电话。 没想到那个刚刚已经睡了的江城竟然给她发消息了，他说：?我刚刚调查了你一下，你有老公。你出轨，你有想过，你老公是什么心情么？? 张晓蝶如实道：?我老公，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迟早会离婚的。? 姜沉大部分时候，就跟死了一样的。 ?他也这么想？? ?当然，我们一年就见十面，他跟他小老婆一起住。? 江城：?他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娶你？? 张晓蝶在床上笑得前俯后仰，她觉得这个男人还是太纯情了，她一边慢慢的打着字，一边继续笑：?他给我灌了一大罐安眠药，你还会觉得他喜欢我吗？? 她本来挺想跟这个人打发打发时间的，但是提到了姜沉，她兴致全无，这回是彻底打算睡觉了，但她也记得不能亏待新人，体贴的给江城回复了一句：?小甜心，晚安。? …… 叶笑起床喊姜沉上班时，却发现后者并没有起床。 他的作息一向非常非常的规律，这么不按时的时候几乎没有，所以这让她有些惊讶。 叶笑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上前去喊他了，姜沉睁开眼睛，淡淡：“这两天我都没有工作。“ 她顿了顿，看清了他眼底的积分不悦，笑了笑：“那好，我去上班了，你在家里休息。“ 姜沉工作的强度非常大，一般休息的时候就会好好的养精蓄锐，但他没耽误多久，还是起了床。 张晓蝶也不知道姜沉怎么就回来了，她什么也没有穿进浴室的时候，他正好从外面回来。 这是张晓蝶第一见他没有穿西装的模样，她才晓得，原来不是西装衬得他像衣冠禽兽，他穿什么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她没有跟他打招呼。直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手机在他手里。 张晓蝶脸色冷下来：“谁允许你看我手机的？“ 姜沉的态度还算放松，显然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为了公平起见，你也可以看我的。“ 张晓蝶犹豫了一会儿，姜沉的手机她从来没有碰过，但她碰了也没有什么优越感，所以她拒绝了，“没必要。“ “你前段时间找附近的人，遇到我朋友了，昨天他在生日宴上说你跟他聊得挺开心。“姜沉意味深长的扫了她一眼，“你想我在外面给你面子，多乐叶小太太的头衔。你也应该稍微收敛一点。起码，别暴露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来检查她手机的。 张晓蝶现在遇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江城，决定好好发展发展，其他的，她也没有什么兴趣：“你朋友，我早删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视线。 “你这一大早过来,叶小太太不会不高兴？“ 姜沉说：“我们并不住在一起。“ 张晓蝶却是笑了，她低下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沉，漫不经心的说：“你用不着骗我，你们绝对住在一起。我很多次都闻到了你们身上类似的洗衣液以及沐浴露的味道。别把我当傻子。“ 姜沉挑了挑眉，没说话。 他留在张晓蝶这里吃了午饭。 张晓蝶显然和叶笑不太一样，她懒，大小姐当惯了，从来不会自己动手做饭，而叶笑什么都是亲力亲为，住的地方充满了烟火气息。 大部分男人最后确实会被回过日子的女人征服。拉入温柔乡，然后生孩子，养孩子，过生活。 张晓蝶这种绝对不行，她养不大孩子。 姜沉一边盘算，一边思考问题，没一会儿，他的电话响了。 那边大概是问他在哪，他说在外面。 张晓蝶看他扫了自己一眼，立刻判断出来那头的人是叶笑了。 一般男人，都是在妻子面前撒谎，姜沉不一样，他在外头女人面前撒。 张晓蝶不打算让他如愿，音量拔得很高，问：“姜沉。吃饱了么？“ 孤男寡女，这句话，总能让人读出歧义来。 而且叶笑还是一个绝对会往歧义方面想的人，张晓蝶很肯定，自己能够气到他。 她撩到了叶笑的心理，但是没有料到姜沉的，他很耐心的跟她解释：“的确就是真的在吃饭而已，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 叶笑说：“没事。“ 张晓蝶想起一句话来，一个男人愿意跟一个女人解释一切，那就是真爱。 她有种预感，自己离退位让贤的日子不远了。 …… 赵辛这个晚上睡得很压抑。 她这几天因为褚随和小小辛来看自己的缘故，心情保持得都算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一晚，怎么就噩梦连连，她心情低落。 然后第二天，果然出事了，楚玉突然晕倒，被拉去抢救。 赵辛等在门口，只觉得心情很沉重，但是还好，抢救过来了。 赵辛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进病房时，他还在沉睡。等他醒过来时，那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她给他喂了小粥。 楚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什么力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等她收拾完垃圾要出去丢的时候，他突然问：“赵辛，你是不是，想走了？“ 她怔了怔，说：“没有。楚玉，我是真的想要看着你好起来，你都是因为我……“ “不完全是因为你，我妈有神经方面的疾病，才会因为身体虚走的早，我遗传了这个病，再加上楚玥走了的刺激，才会这样。“楚玉沉默了片刻，说，“一开始我告诉你，是我救了你，的确是有私心。我想让你多陪我一段时间。可我没想到，给了你这么多的压力。“ 褚随走的那天，她看似很平静的送完了人，可是转头眼睛就红的不像话，完全就是在强撑。 楚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赵辛笑过了，而那天见到小小辛，她整个人的那种开心，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那是他给不了的东西。。 赵辛有点心疼楚玉，“我是真的打算陪你一起渡过难关，楚玉，你别多想，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一关给过了，行不行？等你身体彻底好起来了，你就会知道，世界上好的姑娘多得是，我这样的，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会遇到你这么一个，对我好的人。“ …… 第92章 不可能 - 狼狈 - 仅允 楚玉怔了怔，随后他笑了笑，“万一我一辈子好不了呢？“ “不会的。“ “万一呢？“ “那就大不了，我这辈子都照顾你。“ 楚玉盯着她看：“那褚随呢？“ 赵辛恍惚了片刻，好久才说：“你好好注意身体吧，暂时不要想那么多。褚随我相信他可以很好，也许他也能重新找到适合他的人。当然，我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丢下了他，这是我欠他的。“ “其实你不论如何，总得欠一个人，你照顾我，就是让他久等。我救了你，你也可以当视而不见，也不一定就得在我身边守着我，就当对不起我。你何必非得把我的债还了。“ 赵辛却没有再开口。 楚玉心中有几分了然，也有几分苦涩，赵辛愿意欠着褚随，那是愿意跟他纠缠不清，而她要跟自己死耗着，则是想还了债，好跟褚随重归于好。 到底是一个自己人，一个外人的区别。 赵辛的喜欢，或许跟救人的是谁没有关系，她误以为褚随救了她，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喜欢褚随的借口而已。 …… 楚玉生日的那几天，他远在中国的老父亲也赶了过来。 赵辛就有得忙前忙后了。 楚玉父亲看着赵辛进进出出的身影，目光看向楚玉：“褚随那闺女我经常见。很聪明。你好好养病，我就不信我们楚家，生不出比他女儿还要好看的闺女。“ 楚玉沉默了良久，淡淡说：“一年了。“ “什么？“ “赵辛在我身边一年了，可这一年跟我料想的不太一样，她严格来说，更像是我的保姆吧。“楚玉突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她都愿意给褚随生孩子了，意思早就表示的明明白白的了，是我自己，总觉得会不一样。“ 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说：“其实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你对赵辛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还是早就变成了一种执念。不论是生孩子的那一年，还是她跟你在国外这一年，你的注意力确实在她身上，可是我感觉不到，你对她的占有欲。“ 一开始，因为有孩子，他没有多想。 可是后来，孩子被证明不是楚玉的，他才有点惊讶。 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无欲无求。 楚玉顿住了。 然后赵辛出来了，他们过了一个很简单的生日。 第二天一大早，赵辛醒来时，却没有看见楚玉的身影，他父亲倒是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无比自然的说：“楚玉去医院了。“ 她有点手足无措的站着。不明白他的意思：“等会儿需要我去接他吗？“ “大概是不需要了。“楚玉父亲扫了赵辛一眼，解释道，“楚玉的母亲有神经方面的疾病，楚玉也遗传到了这一点，当然，不算大问题，做了神经松解手术就好，只不过他身体差，风险率极高，就一直搁置了。虚弱的活着总比死了要好是不是？“ 赵辛不明白了。 楚玉父亲不疾不徐的解释道：“以前的活着是人活着就好。但他大概不想再过这样行尸走肉的生活了，这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在尝试着重生。“ “您不担心……“ “那又怎么样？我尊重他的任何决定。即便……“他微微一停，淡淡道，“他也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没有人会忘记他的。赵辛。你会么？“ 不会。 但她还是怕了。 其实即便楚玉死了，他本人或许不介意这样的结局，只是活着的人会愧疚，赵辛想，她总是劝楚玉好好治病，其实不只是在鼓励楚玉，更是在减少自己的恐惧和不安吧。 “楚玉让我告诉你，你不用总觉得都是你害的。推根溯源，我送楚玉去楚玥家，害他认识你，我是不是也有错？楚玥下雨天也非得去学习，害得楚玉愧疚，是不是也有错？那天偏偏下起了大暴雨，是不是老天爷也错了？错真的不在你，只能说，我儿子自己选择了这样子的结局。还是那句话，你感激他应该，但是不必愧疚。“ 赵辛的眉头锁的很紧，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你不喜欢楚玉吧？“ 赵辛不想撒谎，如实说：“楚玉对我而言，也是人生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人，但其实更像是亲人。很多时候，我都把他当成自己最后的靠山。但我很清楚，那不算喜欢。“ 少年时期，确实有过朦朦胧胧的好感，但那只是在刚刚有了两性之间的吸引力而已。每个人对于对自己好的人，大概总是容易情不自禁生出些暧昧的情愫来，但是这消散得很快。 再后来，她也不过是依赖楚玉而已。 楚玉父亲倒像是轻松的笑了笑，然后把一旁的文件递给了她：“这是楚玉让我转交给你的。“ 闷黄色的牛皮文件袋十分的崭新，显然是刚准备不久的，赵辛有些疑惑的接过来，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长辈，后者朝她点头示意：“打开来看看。“ 她点点头，照做以后，却顿住了。 赵辛盯着那份离婚协议看了很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楚玉送给你的，他已经签好字了，只要你也把字签下去，你就是自由身了。“ 赵辛这一年以来，从来没有跟楚玉提过这些，这突然被提起来，让她有些恍然。 “我……可以去看看楚玉吗？“ “当然可以，在xx医院，我送你过去。“ …… 楚玉父亲把赵辛送到门口，就停了下来，朝她摆摆手，说：“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门口等着你们。“ 他用英语交代了一下旁边的人，那人就朝她走来，然后领着她往里走。 医院并不冷清，但阴冷。 她这一年以来，已经早就习惯了医院这个地方。每个月每个星期，她都会陪楚玉来这里。 赵辛往里走，走到尽头，看见楚玉独自坐在轮椅上，偏着头，认真的听面前的医生说着什么。他时而皱起眉，时而捏着手心，或许聊天的内容对他而言，并不轻松吧。 楚玉现在做的决定，是普通人，很难立刻下定决心去做的一件事情。 赵辛虽然安安静静的，但是高个子医生很快发现了她，他低头对楚玉说了些什么，后者就偏头朝她看了过来。 “waitamoment。“他跟医生说。 医生却是用不太地道的中文做着回复：“你可以先聊完你的私事，然后我们在讨论接下来的方案。“ 他说完话，就走开了。 这会儿这个我角落里面，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赵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轻声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其实也不是突然做的决定。这一年当中，我已经考虑过无数次了。这样活着没什么意思，我打算赌一把，未来还有那么长，如果我一直是这副样子，有什么意义呢？“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楚玉想说的是，很多心底的愿望，他都不敢去追逐。 赵辛说：“可是我不是也可以在你身边陪着你么，你一个人，不会孤独么？“ 楚玉笑了笑，慢慢的推着轮椅朝她划过去，最后停在了她的身边，他握着赵辛的一只手，淡淡的说：“我也不算多么光明磊落，那个时间点突然告诉你真相，其实是因为我发现我抢不过褚随了，所以给自己走了条捷径。看着褚随争不过我的样子，其实挺有趣的。或许也算是我……扳回一城？“ 赵辛没说话，又听见楚玉说：“可以推我去外面坐一坐么？“ “好。“她说。 医院旁边的小公园里，人真的很少很少，赵辛带着楚玉坐在了一旁的长椅上。 楚玉的头发长了一点，挡住了眼尾。 赵辛小心翼翼的替他撩开了。 这段时间，他经常睡不好，眼底总是带着淡淡的疲倦，早就没有了很早之前俊朗的模样。 他的眼睛盯着赵辛，很快移开，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和褚随接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赵辛大概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几秒，随后有点害臊的说：“怎么说呢，其实觉得没什么意思，怪不好意思的，但是从来不会拒绝他，心跳会加速，脑子会一片空白，偶尔觉得像是盖章一样，定下来了归属权的问题。“ 其实孩子都有了，老夫老妻了，再来找这种有关浪漫的东西，真的是奇奇怪怪，让她不自然极了。 楚玉却想起了自己亲赵辛的那次，她整个人不要太平静，不拒绝，他却一点没有感觉到这是他们俩之间的事。 明明她也想置身其中，但到底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楚玉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赵辛也没有打扰他，可他很快又抬起头来，道：“赵辛，我或许也没有那么喜欢你，年轻时候的爱而不得，变成了后面的执念，所以一直记挂着你吧。我父亲说，我对你似乎从来没有什么欲望--“ 他抬头征求她意见似的：“要是这样，也挺好的是不是？“ 赵辛眼眶红红的，她以前是真的不知道楚玉也喜欢她，不然她一定会跟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也有可能她就喜欢上他了，不会有褚随什么事了。 他们俩啊，其实很多时候都有变成情侣，变成爱人的机会，但是不太巧合的是，就是差了一点。 缘分这东西实在是太离奇了，什么都好，就是这爱情线，差了一点。 “可是你一个人--“ “我哪里的一个人？我身边有这么多医生，护士，还有照顾我的人，其实把你留在这里，也就是耽误了你的时间而已。“楚玉说，“签了离婚协议，回过去吧。你还有一个女儿。孩子没了妈妈，童年会不完整的。“ 赵辛哽咽的说：“楚玉，谢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我想通了而已。“他叹口气，“而且或许我做完手术，也能碰到真爱呢。这些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治病，还没有见过很多类型的女人，或许我有喜欢的类型，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楚玉：“赵辛，我会好起来的。“ “当然，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了，你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国吧，等我好起来，就会回国。到时候让孩子喊我一声干爹吧，叫叔叔我不满意。“ 赵辛拼命的点头。 她忍住了眼泪，走的原因，是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楚玉。 “你一句话，我肯定还是会回来照顾你的。“她最后稳住情绪说。 楚玉“嗯“了一声。 他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旁边响起了脚步声，他的父亲站在了他的身旁。 “这是真的想开了，还是只是为了让她不担心，故意说自己不再喜欢了？“ “有什么区别？“ 楚玉父亲的脸色有些复杂，但到底什么也没有说。他把楚玉推到了病房，才开口道：“有一个叫苏绣的女人，经常打探你的近况。“ 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显然不在乎这号人是谁。 “我顺道跟人家提了你身体不好，那姑娘倒是懂挺多--“ 他看了看楚玉，继续，“居然直接说愿意给你生孩子。“ 楚玉这才皱起眉：“你答应了？“ “当然不可能，谁都清楚，这种人十有八九，都是为了咱们楚家的财产。想要母凭子贵，我自然不会让我楚家的孩子从这种人肚子里生出来，成为人家的工具。“ 楚玉又不说话了。 …… 他的手术时间，很快就安排了下来。 风险蛮大。 主要他的抵抗力太弱，还有几年前因为楚玥受了刺激，抑郁症，这些都给他造成了不太确定的因素。 楚玉在前几天，就问了父亲赵辛走没走的事，后者说走了。 他放下心来，做手术的前一天，他又昏迷了一次。 醒来时，他的父亲问他，还有没有什么心愿。 楚玉顿了顿，说：“没有。“ 楚玉很快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楚玉父亲这才看向了不远处的赵辛。 她并没有走。 赵辛的意思，是想等楚玉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再走。但是她又怕楚玉不让，所以只好不告诉他，偷偷来看他。 这几天，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楚玉，晚上都是她整晚守着他的。 楚玉失眠很严重。 她很心疼，知道他也是在担心手术的事。 男人的坚强，很多时候都是装出来的。可惜她给不了他一个依靠，赵辛希望楚玉以后。能找到一个能让他彻底松懈下来的人。 …… 楚玉的手术，还算成功。 但好几天，他都没有醒过来。 赵辛很是担心，不过医生告诉她，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楚玉父亲也劝她：“接下来的我在这边照顾就成，你回去吧。“ 她也就没有拒绝了。 离开的那天，楚玉父亲送她去了机场。他叫她保重。 赵辛其实意识到了，楚玉好起来以后，并不会再跟自己有过多的接触，他会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嗯，你们也要好好的。“赵辛说。 上了飞机，又是一段长途跋涉的旅程，她徒然觉得疲倦的厉害，那是一种精神状态彻底放松了以后。才突然有的疲倦感。 她紧绷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如今楚玉做完手术了，她终于可以静下来了。 …… 赵辛到达a市，是在大半夜。 机场附近出租车很多，她直接报了去褚媚家的地址。 赵辛是给褚媚打电话叫她开门的的，后者一向睡得晚，等到她到了家门口拉开门的时候，褚媚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可算是回来了。“ 赵辛弯弯嘴角。 “你不在啊，这一大一小没人管着，态度极其恶劣。“褚媚显然是真的因为这一对父女累坏了，说，“小小辛有的时候脾气可差了，也就只有褚随哄得住，但褚随就爱惯着她，在小不点在这个家里面，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褚媚：“对了，就在楼上，这会儿应该睡了，你是先洗漱，还是先去看人？“ 赵辛想了想，还是决定这么晚了，先睡一觉再说，她太累了，所以她当晚是去了侧卧的，等到她一觉醒来，天已经很亮了。 赵辛伸了个懒腰起来，就听见楼下褚媚在教育小小辛的声音：“你看看你这娃娃。怎么这么泼辣，奶奶的话都不听，鸡蛋黄不要丢，给吃了。“ “我不要。“ 赵辛轻轻咳了一声。 小小辛被吓到了一下，立刻偏过头来看，然后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可惜了她不会走路，不然估计已经要扑到赵辛怀里来了。 “妈妈。“ 赵辛走过去把孩子抱到腿上，接过褚媚碗里的鸡蛋黄，直接拿勺子放在了她嘴巴旁。 小小辛：“……“ 她瘪瘪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情不愿的把鸡蛋黄给吃了。 褚媚冷笑说：“你看现在是不是有人治得了你。“ 小小辛觉得自己刚刚表现不好，很不听话的样子，急急忙忙跟赵辛解释说：“妈妈，宝宝很乖。“ “我怎么听见你跟奶奶唱反调啊？“赵辛故意逗她。 “我没有呢。“ “是谁任性的说我不要？“ 小小辛急的满脸通红，快要哭了：“奶奶，对不起。“ 褚媚：“你以后要是再不听话，你妈就又走的远远的了，看你还敢不敢。“ 褚一芙小朋友真的被吓到了，紧紧的搂着赵辛的脖子，眼眶红的要命：“妈妈，你还会走吗？宝宝不想你走呢。“ 她把头埋在赵辛肩窝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真的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赵辛摸了摸她圆圆润润的后脑勺，小娃娃的头发很少，又短短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男娃娃。“以后不准再惹奶奶生气了。“ “小小辛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亲了赵辛的侧脸一下。 褚媚有点无奈，她这个奶奶还真有点醋，自己这孙女在爹妈面前，那可真是乖到离谱。 小小辛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给赵辛介绍了一下自己一大箱的玩具，然后词汇量再一次惊讶到了赵辛。 “不过，妈妈怎么突然回来了呢？“她疑惑的抬起小脸。 “因为楚玉叔叔，舍不得看见妈妈和你分开呀。“ 小小辛说：“那楚玉叔叔，真的是一个好人，我好喜欢他，我要谢谢他。“ 赵辛摸了摸她的小脸蛋。 午饭，小小辛也是窝在赵辛怀里吃的，不论她喂什么，她都来者不拒，吃的特别的开心。 “不过妈妈，爸爸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呢。“ “对呀，妈妈回来突击检查，看你爸爸乖不乖。“ 小小辛赶紧给褚随打保证书：“爸爸也很乖，我们都很乖。“ 下午褚随下班的时候，赵辛打算亲自去接褚随，小小辛是一刻都不肯离开她的，也要一起跟着。两个人到钟氏楼下的时候，被拦住了。 这小小辛大家当然都认识，就是赵辛，知道归知道，但不是楚玉的太太么？ “楚太太，小姐是跟您一起出来的么？褚少爷知不知道你把小姐带出来了？“前台谨慎的问。 赵辛笑着说：“知道的，我就是带着孩子来见他的。“ 这小小辛在呢，前台也不好意思不放行，只笑着说：“小姐不太喜欢陌生人，不过您倒是能哄住她。您这段时间天天去小姐家么？“ “我们一共见了两次呢。“小小辛先开了口。 她有记忆以来，确实就是两次。 前台有点警惕，才两次就把难搞的褚一芙哄下来了，看来是真的有点本事。 但是楚玉太太，来找自己老板，算什么意思？ 赵辛并没有着重解释，只问道：“褚随现在忙么？“ “您上去等着就行。“ 赵辛想了想，又问：“褚随身边，有没有走的近的女人？“ 前台：“……“ 她听出了一种正宫巡查的错觉。 小小辛一听这个话题，就忍不住给她老子做辩护：“没有的，没有的，爸爸就跟宝宝走的近呢。“ 前台觉得自家小姐被骗得不轻，语气里面竟然也有一丝讨好。 一直到了褚随办公室。 褚随不在。 前台提醒道：“楚太太，您带着孩子坐进去就行了，不过得小心，里面有些重要的文件……“ “我会小心的。“赵辛好脾气的说。 …… 褚随跟合作方逛完车间，回到办公室之前，听见有人问他的助理，也就是朱时新，合作方好不好看。 这会儿合作方就走在他身边，是不过大家都以为是他朋友，前几天王艳华来过公司，单独约的褚随，也就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合作方本人。 朱时新道：“自然好看。“ 褚随这一部门的职员，都爱八卦，话题又往王艳华身上扯，“褚经理，那您觉得王小姐跟合作方，哪个更好看？“ 那可不就是同一个人么？ 褚随说：“都好看。“ “那王小姐是不是您女朋友？“ 毕竟是合作方，是顾客，褚随也算是给足了人家面子，“王小姐年轻貌美，可看不上我这样连孩子都有的男人。“ 王艳华似笑非笑：“谁说的？“ 这氛围可就立刻被点燃了，大伙惊呼。 褚随挑了挑眉，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然后一偏头，整张脸色都变了变。 那抱着孩子。没什么情绪看着他的女人。 可不就是赵辛么？ 赵辛盯着褚随，温和的笑了笑，“你是想和王小姐试一试么？“ 褚随也不知道现在的赵辛是哪里来的威力，竟然让他出了一声冷汗。 他跟赵辛对视着，然后抬脚远离了王艳华一步，说：“没。“ “你要是想试试，我不会怪你。“ 褚随再三保证道：“真没……“ 王艳华的视线也移到了赵辛身上，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差不多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觉得有些好笑，她因为生意的事，来A市和褚随相处了几天，他一直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并且对什么事都运筹帷幄的模样。 没想到让她打破这种印象。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王艳华打算逗一逗褚随：“没么，昨天你在我家里，可不是这样子说的。“ 褚随有点难以置信，王艳华居然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他看着赵辛：“我没有，我昨晚跟褚一芙一起睡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妈，赵辛，你要相信我啊，我很乖的。“ 赵辛站着一动不动。 “媳妇儿。“褚随更慌了。 这一声“媳妇儿“，也在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 小小辛也帮忙：“妈妈，爸爸不是那样的人。他就是偶尔跟阿姨聊聊天？“ “阿姨？“赵辛琢磨了一下这个词。 褚随：“…………“ 小小辛也缩了缩，一动不敢动。 公司abcd：“…………“ 谁不知道，这位就是个小霸王啊，这会儿竟然这么乖。 更乖的是褚随。他已经开始掏手机了：“媳妇儿，你过来检查检查，绝对不存在什么阿姨，我微信里面就没有几个女人，谈合作，我一般都不跟女的谈的。“ 这次也是意外，本来是男代表，结果换成了女的，签合约了都，总不好反悔。 小小辛颤颤巍巍的举手说，“是晓蝶阿姨。“ 褚随松了口气。 …… 张晓蝶觉得，姜沉这两天回来的有点多。今天他又回来了，换了睡衣在书房里面待着。 她不太方便有自己的活动了，只好在家里跟她的网友江城聊天。 但网友挺冷漠的，不经常回复她。 张晓蝶觉得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想法设法给他发一些比较有诱惑力的照片。 江城岿然不动，反而说：?少熬夜多睡觉，多多运动，你对于某些事情太过关注了。对身体不好，人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欲_望，这样精神方面才会缓和下来。? ?我不好看吗？? 那边顿了顿：?还不错。? ?好看不就完事了？? ?……? 江城：?你对于一个陌生男人，应该得有该有的矜持。你这样随随便便给人家聊天的方式，能把你老公气死。? 张晓蝶：?你就是假正经，再说了，气死我老公，我能笑死。? 她继续加大了攻式，甚至发了自己不随意给别人看的出浴图。 那边又开始玩消失了。 张晓蝶气得发抖，觉得这个男人跟姜沉一样，一副死人相。 她在维持一段感情，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上，都特别容易冲动，所以她一气之下，把江城给删了。 张晓蝶有些无聊的翻身起来，敲开了姜沉书房的门。 “有事？“他的语气不太耐烦，不知道是被什么气到了。 张晓蝶抬头看着他，主动上去亲他。 但今天他一点不像往常那样，会配合她。张晓蝶甚至觉得他是带着嫌弃挥开她的。 “今天换成是任何一个男人过来，你估计都能做出这种扑上去的事情吧？“ 张晓蝶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冷笑说：“那不会。“ 姜沉直勾勾的看着她。 “起码也得是长的好看身材好的。“ 姜沉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转身要往里走，却被她拉住了，张晓蝶仰着头，不穿高跟鞋，可真没有气势。她一边想着下次一定要穿高跟鞋，一边说：“夫妻生活，是你的义务。“ “夫妻？“他冷着声音反问。 张晓蝶后知后觉的想起，外头那个叶小太太，才跟他是夫妻呢。而他们顶多叫做合约夫妻。 张晓蝶却不肯放弃这个香饽饽，依旧主动。她讨好的亲了亲他的侧脸，耳朵，下巴，轻轻喊他：“老公。“ 她跟叶小太太道歉，暂时借来用一用。 姜沉这回拒绝得没那么明显了。 当他打横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她脸上闪过了几分得逞的笑意。 但是张晓蝶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叶小太太打电话过来说自己摔倒了，骨折了，语气可怜兮兮的。 姜沉一边安抚着，一边翻身起来就要走。 张晓蝶在他身后看着，沉默沉默再沉默。 赵辛有褚随护着，叶小太太有姜沉护着，甚至石妍也有姜沉护着，她却只有一个人。 张晓蝶又想去找微信附近的人了，起码聊天的时候，对方不会让她觉得她只有一个人。 她又觉得有点不甘心，说：“姜沉，你要走了，我今天就带男人回来。“ 第93章 骗子 - 狼狈 - 仅允 姜沉顿了顿，回过头来看她。 张晓蝶也看着他，不妥协，不像是说假话，态度正经的很。 “叶小太太骨折了，会没有人照顾？不差我们办事这一会儿。“她挑逗的看着他。 姜沉置若罔闻，只系好自己的衬衫纽扣，“你怎么会认为，骨折是小事。“ 张晓蝶故作惊讶的说：“天啊，这是你姜沉说得出来的话吗？以前的你是怎么样来着--“她微微停顿，状似认真思考，“以前拿刀子架在我面前，也没见你认为这是大事。“ 至于原因，她当然清楚了，说明这叶小太太，比她张大太太，要值钱。 姜沉淡淡：“没必要揪着这些话题。“ 张晓蝶笑，漫不经心的道：“偏心。“ 他的目光终于闪了闪。就在她以为他生出几分良知的时候，他冷淡的偏开了头：“走了。“ “你爱她。“张晓蝶明确的指出，“所以你才会这么担心她。“ “别瞎猜。“ 她说：“你要去见她，可以，我也去，我也对我这个妹妹的健康着急得很，你小老婆也是我的家人，我们得一起去。“ 姜沉当然不会答应，张晓蝶心里也清楚，人家叶小太太可不想见到自己呢，但是她得去，她就是要让叶小太太不好过，就是要恶心得叶笑睡不着。 所以在姜沉往外走的时候，她也随手拿了一件外套，迈开腿跟了出去，张晓蝶穿着细细的高跟鞋，声音啪嗒啪嗒，惹得面前的男人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看见的是被高跟鞋线条拉得很好看的脚踝。冷白皮的人配上黑色鞋子，感觉是真的异常到位了。 姜沉视线上移，看见她的衣服里面，就是件不怎么严实的睡衣。 “你就穿这个去？“ “当然。“张晓蝶似笑非笑，眼底轻轻的挑着，“我去监督你。“ 她今天没有睡到姜沉，那叶笑也别想，她自己不好过，人家也别想好过。 别问张晓蝶三观。问就是没有，快乐就好，其他的不重要。谁让她不爽了，那对方也别想高兴。 姜沉倒是没有说话了，张晓蝶成功上了他的车，坐在副驾驶上，余光往边上一扫，就看见了一只口红。 可不是她的。 张晓蝶想也没想，就放进了她的包里。 姜沉余光瞥了她一眼，她淡然道：“我的。“ 然后到了医院，她就把口红丢进了垃圾桶。 大晚上的，医院终于冷清了。 张晓蝶跟着姜沉到了叶笑病房，他很快走了进去，她还在门口呢，就听见里面的女人像是在抱怨一般的说：“我等了很久了。“ “抱歉，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怕是要修养好几个月了，工作肯定得耽误了，这几个月工资你是不是要尽早发给我？“叶笑开玩笑道。 “嗯。“ 张晓蝶看见叶笑想上去抱姜沉了，不忍了，咳嗽了一声。 叶小太太顿了顿，往后扫来，在看到她以后，几分不悦，到底把手给缩回去了，倒是还能和颜悦色的笑出来：“张小姐也来啦？“ 张晓蝶也笑，笑得美艳动人，“这不和姜总正要睡了，听见你的消息，我担心了，就一起过来看看你，叶小太太不会不想见我吧？“ 叶笑勉强的说：“没有。“ “那就行，毕竟都是一家人。“她说。 后来姜沉给她削水果，张晓蝶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不得不说，男人认真的时候真的是太动人了，哪怕就是在削一个水果。 张晓蝶突然也想吃水果了。 她捏着嗓子，撒娇：“姜沉，好哥哥，我也想吃。“ 姜沉淡淡：“自己削。“ “…………“张晓蝶看见叶笑抬了抬嘴角。 不过在她凑过去贴住姜沉的时候，后者也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张晓蝶气顺了点，也没有再请求了，自己拿了一旁的水果刀和一个苹果，张晓蝶不怎么削水果，她刚开始动作，却看见自己细长葱白的手指。晃了晃神，手一抖，削到了自己的手指。 血瞬间冒了出来。 张晓蝶愣了愣，抬头看姜沉：“你为什么撞我一下？“ 姜沉闻声转过头来，看见了她满是血迹的手指，表情变了变，上前捏住了她的手，避免血流失得太快。他冷着脸拽着她往外走，很快找了医生给她处理。 这还好是小伤，包扎完也就几分钟的事情。 张晓蝶去了趟洗手间把手腕上多余的血迹擦了，她质问道：“刚刚为什么撞我一下害我手抖？你是故意的吗？姜沉，没必要这样子吧？“到最后这半句，她的声音是真的冷了下来。 姜沉沉着脸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然后走上前来，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上去。安抚道：“对不起。“ 张晓蝶不满于此，更加主动了，两个人亲着亲着，味道逐渐就变了。最后进了洗手间里面。 她在姜沉打算进一步的时候，挡了他一下，抬着眼睛看他：“我和叶小太太，你要是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他低下头来亲她下巴：“你。“ 姜沉道：“跟谁比都选你。“ 这男人也就在这时候能哄哄人了。 “原来姜总也会甜言蜜语。“她笑了笑，“那你跟石妍，睡过么？“ “没有。“ 这可是张晓蝶套路了无数次，都没有套出来的话题，这会儿竟然得到答案了。 原来当初都是劲儿使错了地方。 两个人出来，是在半个小时以后。 张晓蝶困了，打算回去了，擅自做主打电话给了姜沉司机。 姜沉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语气也没有那么疏离了，甚至有心思调侃她：“你没经过我同意就使唤，以后你给我司机开工资？“ “他的工资不一直是我开的？“张晓蝶拉了拉衣服下摆，长长的黑发散乱的垂着，颓废，但是很好看，她理了理贴在脸上的几根发丝，补充说，“你的，不就是我的？“ 姜沉挑了挑眉。 张晓蝶临走前拉下他的衣领亲了他一口，道：“你最好跟你的叶小太太保持距离。她是个狐狸精，她想气死我。“ 她不介意叶小太太的存在，但是介意不友好的叶小太太的存在。 叶笑要是尊重她，她就不会这么讨厌他。 “你不是看见了，我俩并不亲近。“姜沉低头看着她。反问，“到底谁才是个狐狸精？“ 张晓蝶笑了，“你啊。“ 张晓蝶说：“你总是勾_引我，上学的时候故意在我面前看不该看的书，现在也总是勾_引我。“ 姜沉说：“我可没有。“ 她顿了顿，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是的，他没有，他要真图谋不轨，以前怎么会不行动，是她受不了他长得这么好看，起了歹徒的心思。 …… 姜沉等张晓蝶走了以后，才进了叶笑病房。 后者显然等了很久了，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话却是提提贴贴的：“张小姐走了？“ “嗯。“ “张小姐是不是不太喜欢我？我怎么感觉她就是过来闹事的？“叶笑有些迟疑的说，“刚刚，你并没有撞到她吧，她为什么要那个样子说？“ 姜沉大概没有怎么听清楚她的话，可他又不是会主动开口询问的性格，就没有再说话。 叶笑本人也不太想提起张晓蝶，也没有再说，她反正清楚，张晓蝶就是表面上也不想跟她好好的，明里暗里各种怼她。 这位大小姐难搞的很，叶笑已经预料到了，想要跟张晓蝶分出输赢，那是一场长久战，起码人家是张家大小姐，姜沉也不能说抛弃了人家，就抛弃人家。 “她这个人，不怎么样，真是苦了你了。“叶笑说。 …… 张晓蝶回到家，就睡了一大觉，醒来时，收到赵辛的消息，说她已经回国了。 张晓蝶挺高兴。跟赵辛约了几天后聚一聚，想了想，又给姜沉发消息：“姜沉，你不会每天都去照顾叶小太太吧？“ 他没有回。 于是张晓蝶又发了一句：?老公，张大太太，也需要关爱。? 她在几分钟以后收到了回复，姜沉道：?这几天工作忙。? 张晓蝶想，他这意思，大概就是不怎么会去叶笑那里了。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张晓蝶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她那个帅气逼人的弟弟。 她很闲，打算去看看他。 张途其实一般不太爱回复她，也不待见她，但是这次他说自己没空。 尽管还是不同意，但好歹也是回复了。 张晓蝶因为这句回复，还是打算去看一看他。 张途成绩一般，学校在本地，今年上大一。她早就在私下摸清楚了他所有的消息，几乎很快就找到了他的教室。 大一有晚自习，张晓蝶在教室外面看见张途的同时，就迈开腿走了进去，然后坐在了他一旁的位置。 班里炸了。 张途本来要发火的，但想起张晓蝶的身世，尽管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自己家人，也不由自主有些同情她，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爹妈都是假的的可怜女人，他跟她计较什么？ “想我了吗？“张晓蝶开口。 班里更加炸了。 “……“张途一个头两个大。 名声被败坏。他还要不要钓女孩子了？ 张途果断的把张晓蝶拉了出去，不太耐烦：“你给我回去。“ “想你了，不能来看你？“她似笑非笑，“张途，你可真的越长越好看。“ 张晓蝶很有女人味儿，张途扫了她的身材一眼，然后顿了顿，她有什么好看的？ 张途更加烦躁了：“别想我，你还是好好回去管管我哥，不然指不定哪天你就被踹了。他这几天，天天都在医院。“ 张晓蝶的笑容收住了，这才明白姜沉的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在跟自己暗示他不会去看叶笑的，而是告诉她，他忙，不可能去看她。 因为她说，张大太太，也需要被照顾。 而姜沉之所以忙，恐怕并不是因为工作。而是照顾他的叶小太太，太花时间了。 张途看她脸色不对，语气缓和了点：“我哥跟那个叶笑，他们认识挺早的，比你早，我哥对她好，没办法的。谁叫你不如人家贴心。“ 张晓蝶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是谁弟弟？“ 张途一句“我跟你又没有关系“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快一步的收回去了，他说：“你给我回去，别来我这添乱。“ 张晓蝶微顿，没有说话了。 “我回去上课了。“张途转身往里走。 教室里面本来就挺热闹的，都在讨论刚刚那个美艳姐姐的事，他这一进来，就有不少人开口问道：“张途，那个姐姐好好看，你女朋友？“ “想什么呢，她是我--“他停顿了片刻，说，“反正不是我女朋友。“ “哦，有男朋友了？“ “有。“ “那有点可惜。“ 张途懒得搭理了，一直等到晚自习下课，他收拾完东西走出去时，才看见张晓蝶还在门口待着。 他不得不走过去，“还不走呢？“ “没打到车。“张晓蝶淡淡。 张途下意识的道：“你别想让我送你回去。“ 这一句话，直接让张晓蝶回过头来盯着他看。 …… 张途的车子开得猛。 显然内心非常的不乐意。 张晓蝶下车以后，表达了感谢，给他转了两万块。 张途皱眉道：“你这是打发要饭的？“ 张晓蝶不说话，她打算进去了，但是身后的张途看了眼时间，过门禁了。 他就不该送她回来的。 张途这会儿也没地方去了，就下了车，跟着她一起往里面走，张晓蝶扫了他一眼，后者在屋子里逛了逛，说：“我睡哪个房间？“ 张晓蝶给他随便指了一个，那是姜沉的房间。后者当然不清楚，糊里糊涂的就进去了。他也不喜欢跟张晓蝶接触，还不如去房间里面玩手机呢。 谁也没有想到姜沉今天正好巧合的回来了。 他看到门口的男士鞋子，顿了顿，看了眼沙发上的张晓蝶。 “忙完了？“张晓蝶突然笑了笑。 姜沉冷着脸没搭理，过了片刻，淡淡：“人呢？“ 张晓蝶会过意来，“累了，在楼上睡觉呢。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 姜沉眼底已经泛出戾气来了，仿佛随时能捏死她似的，男人都是接受不了冠上自己名号的女人出轨的，他也不例外。 “我说过的啊，你让我寂寞了，我就会带人回来。“张晓蝶已经不太怕死了。 “不是说了工作忙？“他走上楼梯。 “是工作忙，还是照顾人比较忙？“张晓蝶不疾不徐的说，“我想大概是照顾人比较忙吧，毕竟除了照顾。还要谈情说爱，还要睡觉，是不是？“ 姜沉顿了顿，冷冷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抬脚往楼上走去。 他先是进了张晓蝶屋子，里面却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都没有。 姜沉有种不好的猜测，他推开自己房间门的时候，果然有一个男人坐在他的床上。 他下颌线紧绷的厉害。冷声说：“滚出去。“ 张途乍一听到声音，连忙回头：“哥，你怎么回来了？“ 姜沉道：“怎么是你。“ “送那个女人回来，门禁了，打算在你这儿留一晚。“张途有点烦躁的说，“你是不知道，她这个女人磨死人了。“ 本来他可没有想到过送她回来的，但是她威逼利诱，他又看她可怜。 男人对女人，总是禁不住撒娇的。 姜沉因为他的话，皱了皱眉，以前张途，从来不搭理张晓蝶的。 …… 因为张途的到来，姜沉只能跟张晓蝶睡了。 他很少跟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过夜，张晓蝶也是清楚的，所以她主动开口道：“我们谁等会儿睡沙发？“ 姜沉垂眸看着她：“为什么要睡沙发？“ “你难不成，还要搂着我睡一整晚么？“她挑了挑眉。 但事实上，确实他们睡在一张床上。 张晓蝶背着他，在刷手机。附近的人，最近越来越无趣了，她基本上说上两句话，就会把人家给删了。 最新加的一个，开门见山就是一句语音：“美女，聊聊骚？“ 张晓蝶并不喜欢这种。 好像除了江城以外，就没有能够让她觉得不错了，她有点后悔当初冲动把人家给删了。 这一个，她正要删了，却听见身后的姜沉没什么情绪的说：“你每天都靠这个打发时间过日子？“ “嗯。“她敷敷衍衍的。 “你这算是精神出轨。“ 张晓蝶放下手机，转过头跟他面对面，“你就别跟我聊这个话题了，你小老婆都光明正大来我面前了，你们那么好，我酸了，我总得也给自己找一个。“ “我们怎么好了？“他冷着声音反问，“你看见什么了？看见我亲她，还是跟她躺床上？“ 张晓蝶气炸了，他以为她没看见，他就可以用死无对证来搪塞过去么？ 她凉凉的笑了笑，说：“我不仅精神出轨，更过分的，我也干过。“ 姜沉的手掐上了她的脖子，眼底起了阴翳。 张晓蝶平静的说：“掐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人间反正，这么无聊。“ 他像是被烫着了似的，猛地缩回了手。 “不掐了，那我睡了。“张晓蝶转了个身，眼泪终于敢掉下来了。 第94章 打回来 - 狼狈 - 仅允 张晓蝶也不是难过，就是本能的掉眼泪。 那种不对等，不甘心，让她觉得自己自尊受挫，难以忍受。 姜沉以前找车撞她，给她吃安眠药，拿刀子威胁她，她都没有那么生气，可是现在她跟他领证了，张家的股份也被姜沉全部拿走了，她就觉得他还这样对自己，就不行了。 张晓蝶一难过，就见不得别人好，此刻她就很不得给姜沉来两刀，跟叶笑那个绿茶女一起打包送走。 她是实在是打不过姜沉，不然这口气，她绝对咽不下的。 张晓蝶甚至猜测，上次在医院，姜沉也是故意撞自己，让自己手被水果刀划了。因为她非要跟去看叶笑，他报复自己呢。 天蝎座的男人果然记仇着。 “转过来。“姜沉语气不太好，但也挺压抑。 张晓蝶自然不可能那么听话的，无动于衷，眼神有点冷。 姜沉尽力沉住气，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企图让她转过来。张晓蝶推开了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算往外走。 “去哪儿？“他的语气更加不好了。 “这屋子里也不止你一个男人，你恨不得要我死，我们家张途绝对不会。你睡你的觉。反正你也喜欢一个人睡。我体贴你，让给你睡。“ 张晓蝶平静的说完话，转身往外头走去，很快拉开了张途所住那边，也就是姜沉房间的门，锁上了。 张途并没有睡，他还在打游戏，乍一听见声音，回头看时，却顿住了。 张晓蝶的睡衣，就像是一片布料一样，简简单单的挂在她身上。一眼看去，就是雪白雪白的皮肤。她正抱着枕头，往他床上爬。 张途喉咙发紧，她却占了她床铺的一个小角落，这张床很大很大，她那点位置，跟他相差十万八千里，怎么着也不会妨碍到他。 张晓蝶很安静，拉了点被子，就睡了。 “张途，你干什么呢，怎么不动了？队友都快要死了，你倒是上去帮忙啊！“跟他一起开黑的同学急了，这可是晋级赛呢。 “来了。“张途的视线从张晓蝶身上移开，但打游戏，有点心不在焉了。 死了几次。 一点不像他往常的水平。 张途的游戏，可是出了名的打得好，哪里有这种失误的时候。 “张途，怎么回事啊？“ “诶。别往前冲啊。“ “张途，你今天吃炸药了，这么莽？“ “……“ “……“ 张晓蝶听得烦躁，转头扫了他一眼：“能不能让你同学别吵了？我困。“ 语音那边的同学安静了，张途夜不归宿，身边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还挺凶，显然跟他有点熟。 张途想了想，跟那头的同学说：“那今天先这样，改天玩，我下线了。“ 他放下手机，上去推搡张晓蝶，她的皮肤也是冰冰的，有点凉，张途收回手。捻了捻手指，说：“你怎么跑过来了？“ “你哥有病。“张晓蝶说。 张途：“你们俩吵架，能不能别打扰到我啊。而且，我也是男的，你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张晓蝶懒得动：“我们是一家人。“ 狗屁的一家人。 张途想着，凑近本来想把她赶出去的，却看见她眼睛红红的，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张晓蝶这样的女人就得宠着，不然都对不起这副好皮囊了。 但这天天到外头勾三搭四的性子，也没有几个人宠的起来。 张途曾经见过n多场合下，张晓蝶勾搭小鲜肉。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对她不用太客气，直接把她给拎了起来。张晓蝶却顺势坐起来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膛里：“都没有人对我好，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张途的动作就停顿下来了，他青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复杂，不太习惯她这么亲昵的动作。 他觉得张晓蝶跟他接触过的女性相比，更加难懂，大概是她年纪大，油腻了。 “得了，你睡。“张途去客厅，他去客厅沙发睡总行了吧。 他拉开门的时候，姜沉正好也拉开门出来。张途张了张嘴，说出口的是：“你自己管管，吵得我大半夜睡不着，跑我这来算什么事啊这是。早知道我还不如出去找个酒店住。“ 他是真的服了，觉得张晓蝶有病，他们关系又不好，来碍他的眼？ 姜沉往里扫了一眼，她果然正躺在床上。他想起自己几分钟以前，看她的手机，里面有很多陌生的微信号码，还有附近的人里面，有接近五十条的问好，几乎都是一些不正经的。 他当然把那些陌生的好友都删了，姜沉怎么找，也不至于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姜太太“这个身份，那是跟他息息相关的。 “利用完了你找点跟人家断清楚不就好了。“张途埋怨道，但随即他想到了张国峰那天和姜沉的多话，有点犹豫起来，眼神再次复杂，他不敢保证姜沉还想对张晓蝶做什么，那天后面的对话他没怎么听清楚。 姜沉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走了进去，张晓蝶显然听见了他的声音，淡淡的掀开眼皮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没看见张途不待见你？“ 张晓蝶懒得搭理他。 “你手机里的那些陌生人，我都给你删了。“他道。 张晓蝶从床上起来了，眼神冷冷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她笑了笑：“你凭什么删我好友？“ “还是那句话，你身为我太太，外界有多少人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做过火了，就会有人看张家的笑话。“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张晓蝶说，“你想伪装咱们感情很好么，你的叶小太太圈子里还有谁不知道的？感情好你能在外面养小老婆啊？又有多少人看着我的笑话？“ 张晓蝶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开始蹭蹭蹭的往上冒：“我不在意，又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你和你的叶小太太分开，但是麻烦你，别来干涉我的隐私，行不行？“ 姜沉只说：“你别逼我。“ 张晓蝶觉得有些心寒，这句话终于挫没了她所有的火气，他是会对她下狠手的，指不定就给她来个意外死亡。 她极淡的抬了下嘴角，从他身边绕了过去，门外的张途也没有动，就看着她屈服一般的走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紧接着姜沉跟了进去。 张晓蝶老老实实的盖好被子，把整个人都掩盖了起来，与世隔绝。 姜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去了床的另一侧。 但张晓蝶看似睡了，其实一整夜都没有闭眼过。第二天姜沉什么时候走的，她其实都知道，但就是一副死样子。 直到姜沉凑过来撩开了她散乱的头发，打算凑下来吻她的耳垂时，她反射性的抖了抖，偏开头。 他的动作停住了。 张晓蝶在这方面的事情上，永远都是热情主动并且配合的，躲这个字，在她的字典里几乎没有出现过，所有的暧昧对她而言，反而像是她自己占了便宜。今天是头一次。 两个人直接的气氛有点怪异，半天都没有开口。 姜沉很快直起了身子，淡淡说：“别再总是跟叶笑作比较，她真的不算什么。“ “是的，同居了，都不算什么。“ 姜沉皱起眉。 张晓蝶在他开口之前补充说：“不用说什么你们并没有住在一起的话，我是没有证据，但是我就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就算拿出证据你们没住在一起，我也不相信。出轨了就出轨了，都大方到让她出现在我面前了，一句承认的话，有那么难吗？“ 她计较来计较去，也就这些话。从昨天到现在，都差不多。 姜沉是彻底没了心思再跟她瞎扯，很快就下了楼。 路过客厅时，张途还在睡觉，他也没有吵醒他。 只不过等他一走，张途就被开门的动作给吵醒了，他看着这状态，就知道两个人昨天肯定没有得到半点缓和。 他看了眼时间，快要上课了，张途也不想拖着了，稍微进洗手间理了理，出来时，就看见张晓蝶站在楼梯最上面，依旧穿着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件单单薄薄的睡衣。 “要走了？“ 张途快速的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敷衍的“嗯“了一声。 张晓蝶慢条斯理走下去，漫不经心说：“吃不吃早饭？“ “不用。“ 她走到他面前，张途瘦瘦高高的，比不穿高跟鞋的张晓蝶要高许多许多，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沉思片刻，问：“昨晚睡得好吗？“ “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下来跟我说话？“张途的视线都不知道要往哪停了。 张晓蝶看着他躲躲闪闪的眼神，笑了笑：“咱们这关系，你难不成还会忍不住，产生什么想法？“ “张晓蝶！“他拔高了音量。 张晓蝶见他真的要生气了，才不逗他，转身把沙发上那件外套给穿上了，她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几分笑意：“什么时候再过来玩？“ 张途心道，这连睡觉的地方都不安稳，他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也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容淡下来，没什么情绪的说：“你小时候，我确实爱揍你，现在不会了。“ 张途讨厌张晓蝶，大部分原因的确是因为她从小，特别爱欺负他。她跟姜沉上高中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张晓蝶就经常在家长不在家的时候，关在小黑屋里面，任凭他怎么哭，都不放他出来。 后来他长大了，也偶尔会报复回去，而后来她因为姜沉和石妍好了，各种嫉妒和难过，他看得就可高兴了。 现在姜沉和叶笑好了，外头那些人表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地里面天天嘲笑她没有地位，张途一开始也挺高兴，直到知道了张晓蝶的身世，他就有点同情她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跟张晓蝶相处。 张途继续敷衍的说：“下次再说。“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张晓蝶道：“你这样子，跟那些睡完了就跑的渣男如出一辙。“ “你胡说什么呢？“张途的下颌线崩得紧紧的，仿佛她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几分。 张晓蝶盯着他，耸了耸肩。 “打个比方，反应这么激烈做什么？“ 张途：“…………“ …… 因为张晓蝶的各种磨蹭，张途回学校到底是晚了。 好在老师也没有点名，他偷偷溜进去的时候，室友意味深长的说：“你昨晚去哪了？“ “我哥那里。“ 室友一副别逗我的表情：“张途，你绝对是谈女朋友了。“ “别瞎说。“张途本来就被张晓蝶折腾得不耐烦，这会儿更加烦躁了，他往后扫了一眼，后面的女生正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 那是张途的暗恋对象，沈之沅。 他从大学上学期刚进来，就一直在追，但是没追到。人家对他从来不表明态度。 这节课上的不太得劲儿。 张途心不在焉，下课的时候拦住了沈之沅，说：“你别听我室友瞎说，我单身。“ 沈之沅顿了顿，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你这些，没必要和我说。“ 张途顿了顿，脸色不太好看。 …… 张晓蝶再次见张途，是在去了张家，再次遇到了冷遇以后。 张国峰对她的态度依旧很冷，以及明里暗里对姜沉的维护，让她心寒。 她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好，急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所以她去找了张途。 后者看到她，简直是一副要命的表情。因为这会儿的情况，实在是有些微妙。 他正和沈之沅不清不楚的，拽着人家不肯让人家走。 张晓蝶看着他似笑非笑。 张途当然不愿意让张晓蝶看见自己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松开了拽住沈之沅的手。 女孩儿顿了顿，扫了眼张晓蝶一眼，才埋头走开了。 “喜欢的女孩儿？“张晓蝶挑眉问。 张途好事被破坏了，不想理她。 张晓蝶仿佛没察觉似的，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松手。“ 她没动。 “我叫你松手！“张途冷冷的说，“听见没有？“ 张晓蝶悠悠道：“我凭本事挽到你的，凭什么松手？“ “……“ 张途彻底没了脾气。 “今天我回家了，爸对我态度不好，也就只好来找找你舒缓舒缓心情了。“张晓蝶说，“刚刚那个是你喜欢的女孩儿？也不怎么样。她是喜欢你的，或许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清高，故意不答应你。“ 张途这下子被勾引得来了点兴趣，垂眸扫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要么人家姑娘觉得你渣，不想跟你一块儿。要么她看不惯你富二代的身份，仇富，才不愿意跟你一块儿的。“张晓蝶说，“不过那姑娘，也就是假清高，不怎么样。“ 张途当然见不得她对自己喜欢女孩儿的诋毁：“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呢，你自己那作风。“ 张晓蝶的脸色变了变，松开了挽着张途的手。本来也无所谓的，姜沉的所作所为，以及张国峰的冷淡，都让她情绪不佳，本来就在情绪的谷底，这会儿更是雪上加霜了，所以她冷着脸。转身就想走。 张途也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对劲儿了，赶紧拉住她：“我不就随口说说吗？又不是真的是这个意思。“ 张晓蝶顿了片刻，然后转身扑进了张途的怀抱：“整个家里面，也就只有你对我好了。“ 张途浑身僵硬，几次想把张晓蝶给推出去，但都忍住了。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张途忍住暴走的情绪，带着张晓蝶去了学校的咖啡店。 “我劝你别怎么在我哥身上花心思了，为他难过也没必要。他跟叶笑早就在一起很久了啊，他跟叶笑认识比跟你久多了，感情自然跟人家比较深。“ 张晓蝶说：“她跟你哥，青梅竹马？“ “那不是。“张途说，“听说叶笑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我哥那个时候是落魄的穷小子，追了叶笑很久。人家没同意，还一直看不起我哥，后来她家里破产了，我哥非但没有坐视不管，反而时不时的接济她。 帮她上大学，然后毕业了，又把她留在身边当秘书。男人嘛，越得不到的，当然越惦记咯。“ 张晓蝶若有所思，她也是因为得不到姜沉，所以以前那段时间格外垂涎他的身体，后来得到了，差不多也是那样。 她喝了口咖啡，说：“那你喜欢那姑娘，也是因为得不到？“ “什么叫得不到。“张途的脸色有些古怪，“她就是没有答应我而已，我给她送过去的东西，她都要的，从来没有拒绝过。“ “理解，没有人能对钱说不。“ 张途辩解道：“她可不是那样的人。“ “行吧，爱情总是让人麻木的。“张晓蝶说。 “别说我了，那个叶笑，前两天给我妈送了一大堆礼物，我妈现在还挺喜欢她的。你看女人就是得聪明，才能更好的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生存。“ 张晓蝶听到叶笑竟然把手伸到张家去了，心里头的不悦在一瞬间就彻底爆发了，当小老婆，就应该有小老婆的觉悟，还想着篡她的位，她忍不了。 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张途说：“你去哪？“ “去看看叶笑。“ 张途有些警惕的说：“你可千万别惹事。不然我哥再生你的气，对你做点什么，那就是你自找的了。“ 张晓蝶笑了笑，“我不做，我也活不久。“ 张途皱起眉。 “知道上次我为什么跑你房间去么，我在逃命呢，你哥当时，恨不得掐死我。我再不走，就玩完了，你看看我的脖子。“她把衣服领子拉下来，上面确实有一些细细的斑驳的红痕。 张途的眉头锁的更加紧了，他有些奇怪，自己上次怎么会忽视掉了这一点。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张晓蝶已经步伐摇曳的走了。 等张途再回神，就看见了沈之沅正坐在不远处，跟几个同学一起，说说笑笑。 他很快走到他们桌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去，盯着沈之沅，话却是对大家说的：“你们干什么呢？“ 谁都明白，张途这句话，其实是想问沈之沅。 可是女方冷冷淡淡，就是不说话。 旁边几个人立刻打圆场道：“就是一起过来喝喝咖啡，对了，刚才跟你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张途顿了顿，下意识的朝沈之沅看去，只见后者的目光闪了闪。 他就故意不解释了，“一个朋友。“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她们都认为，张途对沈之沅死心塌地呢。恐怕就连沈之沅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敢“恃宠而骄“。 她看着不答应张途，但每次张途身边一有女人出现，她就总是会充满敌意。 这会儿怕是不好参和了，几个人纷纷找了借口离开。但沈之沅却在位置上坐着，一动不动。 张途说：“吃醋了？“ “张同学的事，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很冷。 “那个是我哥女人，来看我而已。“张途解释说，“心情不好，要我哄着，她比我大六岁呢。“ 沈之沅垂着眉毛，没说话。 真的只是这样么，那为什么那个女人挽着他手的时候，他的反应完全是那种对异性才有的那种排斥，而且反应未免太大了。 而且张途对那个女人，再不耐烦，却容忍的很。 沈之沅很不喜欢那女人。 所以她也不想给张途好脸色，很快也走了。任凭他怎么劝，她也不肯留下来跟他说几句话。 张途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行，你要走就走，你以为我就非得吊死在你一棵树上，我要找，什么女人找不到？“ 这是张途在追沈之沅以来，第一次对她不耐烦。 女人的目光闪了闪，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清冷的走开了。 张途当时很生气，不过几天以后，就乖乖的继续哄着人家了，买了一大堆奢侈品，沈之沅当然没有拒绝，却依旧没有搭理他。 他再要买，被室友阻止了。 室友说：“那女人还不就是看你有钱，吊着你呗。“ 张途脸色不太好，他不懂女人的心理，最后只好发消息跟张晓蝶请教。 而张晓蝶听见他买了十几万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瞠目结舌，怪不得不把她的两万，放在眼里。 “还能怎么样，那女人就是想骗你钱。你才追人家，没泡到，就搭了整百万进去了？这可以包好几个女人了。她那种样子的，本来就不怎么样。“张晓蝶自顾自说，“你这个年纪，得找姐姐款的，到时候你就知道，姐姐有多好了。那方面也能让你满意。“ 张途莫名其妙脑子里面出现了和不该有的人穿着睡衣的，等他惊醒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沉默了。 张晓蝶在全心全意传授经验，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沉默，再跟他扯了两句，美画面容师傅就跟她说好了。 “那就先这样，不跟你聊了，我今天还要去见叶笑。“ 她今天特地打扮的美美的，就是为了去下马威的。本来前几天就该去，但是后来发觉，这还没有做好准备呢，怎么可以贸然前去，所以她给耽搁了。 张晓蝶并不是为了劝叶笑离开姜沉，她只是想警告她，张家不是她可以去的。 她打车去了医院。精致的妆容让她获得了很高的回头率，男人们很难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张晓蝶抬着高傲的头，冷艳十足，进入叶笑房间的时候，后者有些警惕：“你来干什么？“ 她笑着说：“叶小太太，腿不是折了，怎么还有那样子的热情往我家里送礼呢？“她走上前，垂着眉，在她用力的腿上按了按，这是用了很大力气的，她甚至能听见叶笑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晓蝶挺满意她痛苦的表情，淡淡说：“既然有这个热情，这双腿那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那可应该出院了，我还得给叶小太太准备一份礼物，祝贺你出院呢。“ 她的礼物简单粗暴。想给她来几巴掌。 这会儿姜沉不在，叶笑并不像往常那样子淡定，她尽量不招惹张晓蝶，谁都知道，张家这个小姐，不算是一个好欺负的性子。 她怕姜沉，但是可不怕其他人。 “张小姐，我以后不会了。“她尽量配合她，“上次我是想着阿姨喜欢，才送了她礼物，你看这样子行不行，下次我要给张家送礼，我先来问你一声行不行？“ 张晓蝶站着，气势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当然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真心的。她有必要撕下她虚伪的外表，因为她最痛恨绿茶和虚伪的人，张晓蝶是那种很冲动的人，哪怕知道后续姜沉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她也没能控制住自己。 张晓蝶给了叶笑一记干脆利落的耳光，打得叶笑脸蛋立刻红了。 “你怎么敢--“ 张晓蝶冷笑，她不仅敢打这一巴掌，她还敢再赏赐这个贱人一巴掌，安安分分的小老婆不做，非是要招惹她，她可不是吃素的。 只不过这第二巴掌没有打下去。 有人从身后扣住了她的手。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主人显然很生气，她挑了挑嘴角，回头有些挑衅的看着这个阻拦了她的男人。 姜沉冷冷的看着她：“你干什么？“ 张晓蝶觉得这会儿要是来根事后烟就更爽了，姜沉要是不来。她今天估计能打到叶笑看到她都害怕，真的是可惜了点。 叶笑一看到姜沉，眼泪就唰唰下来了，她有些艰难从床位上爬起来，搂住了他的腰，脸埋进了他的胸膛里。 姜沉没阻止她的动作，或者说，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张晓蝶身上移开过。 张晓蝶笑了笑，轻飘飘的说：“狗男女。“ 姜沉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如果不是叶笑抱着他，他估计会走上来教训她。 “我干什么，你不是看见了？我打她了，你看，脸都打红了。“张晓蝶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掐我了，动手的感觉很爽是不是？“ 姜沉质问道：“你为什么打她？“ “关你什么事？“过了片刻，她垂眸看着在姜沉怀里瑟瑟发抖的叶笑，警告道，“你别想去招惹我们张家，里面是我的家人，怎么样也不会向着你。我继母不怎么样，也不行。“ 姜沉听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他松开了叶笑，把她抱回床上。后者似乎还在忌惮张晓蝶，但又顺从姜沉，不再找他庇护，一副好不可怜的样子。 张晓蝶觉得叶笑演技真好，自己当初被车撞了，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也不是没有被姜沉打过，她从来都没有哭过，一巴掌而已，还能死了不成？ 这就是故意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呢。 这种女人就是绿茶的代表，稍微正常的女人，上来跟她打一架就是。如果叶笑真能做到这样，她反而要给她鼓掌，佩服她了。 姜沉道：“叶笑跟我母亲本来就认识，两个人旧识，送点礼物也很正常，何况，我母亲也很喜欢她。“ 张晓蝶道：“她可没有喜欢她，上次还问我，怎么任由你外面多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叶小太太。“ 要是真喜欢，能说出不三不四这种词语？ 叶笑的脸色微变。 姜沉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母亲的确很喜欢她。“ 张晓蝶道：“你听不懂我刚才的话么……“ 她说到最后，却猛地醒悟了过来，姜沉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既然他听得懂，还说出这种话，那就是故意在给叶笑撑腰呢。姜沉想要谁喜欢谁，有什么难的？张国峰不就是喜欢他，超过了自己吗？ 张晓蝶明白过来，就笑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寒气愤到手都在抖。但她今天表现得好极了，她没什么情绪的说：“这样子看来，大概是我搞错了吧。姜总看上的女人，阿姨怎么可能不喜欢？既然这样，爱跟张家接触，那就接触吧。“ 她转身往外走。 但是刚到门口，姜沉就快一步走到了她面前，带上了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似乎想来拉她的手。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姜沉握了个空，偏头看向她。张晓蝶脸色平静，脸上并没有半分委屈。 她其实一向都没有那么脆弱的。 张晓蝶说：“我刚刚打了叶笑，她肯定觉得吃亏了，要不然你替她打回来吧。“ -- …… 第95章 网上 - 狼狈 - 仅允 姜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刚要说话，就听见张晓蝶没什么情绪的说：“我已经听说了你和叶笑之间的爱恨情仇，毕竟当初是穷小子的时候没追到人家，现在自然是恋恋不忘的，你爱了人家那么久，确定不给人家一个未来吗？你要是想的话，那我可以让位。“ 反正在所有人眼里，张大太太早就是名存实亡了，哪里比得上乖巧懂事，还是最开始最喜欢的叶小太太。 她连一个石妍都比不过，怎么配和叶笑相提并论呢？ 张晓蝶本来就不想再继续牵扯下去了，她要是一个人，那该有多自由。 本来还好，叶笑不可能太入侵她的生活，现在连张家也要被她给渗透进去了，那是真的让她恶心她了。 姜沉冷冷的盯着她，反问：“让位？“ 张晓蝶说：“姜总还要不要替她打回来了？不打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她说走就走，姜沉本来是打算继续上来拦住她的，但是里面的叶笑却在喊他，犹豫了片刻。他到底还是选择进了房间。“ 于是张晓蝶飞快的离开了。 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大家都看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女人，眼眶微红的抱着自己离开。 张晓蝶去了律师事务所，她想要咨询离婚。 律师告诉她，想要离婚，如果男方死咬住不愿意离的话，其实很难，除非有两年发分居史。 张晓蝶和姜沉当然不算有分居史。 但是她觉得姜沉或许愿意和她扯离婚证。 律师看她态度坚决，几乎明白过来，张晓蝶是因为外面那个叶小太太的事，毕竟这在上流社会这个圈子，几乎已经是没有人不知道的事情了，有多少人在背后冷嘲热讽，张晓蝶又是一向娇惯和我行我素的性格，自然是忍受不来的。 不过律师从另外一个角度好言相劝道：“张小姐，其实何必那么急呢，只要有你在，那个叶小太太，就是一辈子没有名分的人。“ 张晓蝶顿了顿，笑了。 ...... 张晓蝶这天晚上，没有回去。 她有的是钱，给自己订了一个全市夜景最好的房间。叫了几个男模，大家一起玩。 她在这里是金主爸爸，所有人都供着她，张晓蝶觉得心情好多了。 “张小姐，等会儿您挑谁留下？“ 张晓蝶觉得这些人都是贴心的心肝宝贝，她一个都舍不得放走，所以她说：“一起来。“ ABCD:“............“ 张晓蝶说：“有意见？“ “没有......“ 但张晓蝶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喝酒，并没有要做底什么的意思，跟她一起进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好表什么态。 姜沉找到张晓蝶的时候，她已经喝的非常醉了，整个人的神智已经不清楚了。旁边的几个男人在给她捏肩膀，但是那动作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占便宜。 他知道张晓蝶外面桃色新闻非常多，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这让他眼底生出了几抹戾气，沉重脸色说：“滚出去。“ 那群人回过头来，本来还想说几句什么的，但是一看见是姜沉，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灰溜溜的往外走去了。 姜沉这才朝张晓蝶走过去，在他想抱起她的时候，张晓蝶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凉凉的，没什么情绪。 他原以为她大概会开口阻止他抱她，但她没有。 “你今天的行为得反思，叫了这么多人，被拍到怎么办？“姜沉道。 张晓蝶任由他抱着，没有说话。 他抱着她上了车，送她回去，然后给她洗了澡，发现了她脖子上，浅浅的红痕。 姜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有些难以置信。 “你掐的，好看吗？“张晓蝶终于出声了，“你那会儿大概是想直接掐死我吧。“ 姜沉安静了好一会儿，说：“对不起。“ “我觉得你不是真心的，你就是想要我死掉，你好继承家产。但是你已经得到了所有了，现在要我死掉的理由是什么呢？“ “别瞎想。“姜沉凑下来，亲了亲她的脖子。 张晓蝶说：“我对你很好是不是，你年轻那会儿被下药了，我献身，还是第一次，但是你并不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你挺狠的。“ 姜沉说：“那你讨厌叶笑，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比如？“ 他有些迟疑的说：“比如她霸占了我。“ 张晓蝶觉得有些可笑，只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姜沉顿了顿，只说：“你没必要去找她麻烦。“ “有你护着，怎么找啊？“张晓蝶说，“今天已经长了见识了。“ “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她一起躺回到了床上，只警告了一句，“以后不许去那些地方了。“ 张晓蝶漫不经心的说：“姜总的话，我怎么可能会不听呢？您要我不去，那就不去了吧。“ 她其实差不多明白姜沉这么晚了还来示好，可能是知道她不是那种会善罢甘休的人，怕她还继续去欺负叶笑。 难为她了。 不过她要是有机会，当然还是会报复叶笑的。 张晓蝶自己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第二天，姜沉难得没有去上班，可是张晓蝶突然对一切都没有了兴趣，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一如既往无聊的玩着微信的人，她发现好像所有的人都变得没有那么有趣了，现在打出一句你好，还没有等到别人的回复，她就已经把人家给删了。 好没意思。 张晓蝶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太睡得着，一天都没有跟姜沉开口说过话的她，终于在时候开口了：“家里的安眠药还有没有了？“ 姜沉大概也有失眠的习惯，所以他通常都会在家里准备好很多安眠药，张晓蝶从来不需要自己操办这些东西。 男人顿了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有。“ 等到他给张晓蝶拿了药过来以后，她似乎已经睡着了，姜沉俯身想给她盖好被子，却听见她好像在说什么，等他凑下去认真听，很快敛下了眉目。 “嗯。“他说。 从这天以后，张晓蝶又看不见姜沉了，大概是又回到了一年见十面的那个时候。 张晓蝶本来就无所谓的，他爱去哪就去哪，反正要是叶笑还敢招惹张家，那她绝对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叶笑突然就跟变了似的，哪怕有姜沉的撑腰，她也没有再找过任何张家人。 张晓蝶对此很满意，有空的时候，她就去找找张途，后者也没有再追那个暗恋的女生了。 “你要是想恋爱，还不如我给你介绍。“她说，“我这款的，怎么样？“ 张途一口奶茶，差点没有喷出来。 “你们年轻人，大概欣赏不来我们这种女人的美。“张晓蝶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美貌上，会有半点缺陷，有人觉得她不好看，那也是对方审美有问题。 “我又没说你不好看。“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最让张晓蝶高兴的是，自从她给了张途一百万以后，他就开始去她那里玩了。偶尔也会去她那里过夜，陪她看看电影，吃吃饭。 周末的时候，张途又来她这边玩了。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都没有看到过姜沉，问了一句：“我哥没有回来过吗？“ 张晓蝶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张途就觉得这不是一个什么好交流的话题了，他有些尴尬的看着电视，一时之间没再开口了。 张晓蝶没发现异样似的，在玩着自己的手机。 如果不是她的手机响了，张途估计自己找不到什么聊天借口，好在她的手机响了，给了他开口的机会：“接电话。“ 是张国锋要她回去吃饭的。 张途问她：“你要回去吗？“ 张晓蝶看上去好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说：“反正也没有事情做，干嘛不回去？“ 张晓蝶跟张途一起出现在张家的时候，一家人的脸色都有点异样。 张途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找借口说：“路上刚好碰到，就一起回来了。“ 张晓蝶直接说：“不是，是我特地去接他的。“ 张途脸色有点燥红，谁都知道他和张晓蝶关系并不好。这突然之间变好了，就好像是对他以前那些态度的打脸，让他有些尴尬。 张国锋扫了张晓蝶一眼，没有说话。 还是继母说：“阿沉在楼上，你去喊他下来吃饭吧。“ 张晓蝶一向不太搭理她的，这会儿也没有，还是张途主动上楼喊人替她缓解了气氛。 姜沉下来的时候，张晓蝶第一眼就看见他了，而他的视线也集中在她身上，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一眼，女方率先把视线移开了。 后来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流。 哪怕是姜沉的筷子伸向那盘菜，张晓蝶要是也是想夹那盘菜，就会很快的把筷子给收回去。 一连几次，男人终于抬眼看着她。 张晓蝶熟视无睹，她的心思都在她贴心的张途身上呢。 “你要多吃点肉，能长高，最好长到一米八五以上，我最喜欢这样子的身高。“张晓蝶说。 姜沉顿了顿，把视线移到了张途身上。弟弟觉得压力有点大，而且张晓蝶说这些，让他觉得过于暧昧了，不应该这样子。即便张晓蝶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世问题，她的确只是把他当弟弟宠，但是对于他一个知道了实情的人来说，有些不太接受得了。 “怎么不吃？“ 张途有点为难，但这段时间跟张晓蝶相处吧，觉得她这个人特别容易陷入负面情绪，所以就算再不情愿，到底是把她夹给自己的菜吃了。 即便他知道，这桌子上的其他三个人，脸色都会很不好看。 继母的脸色十分严肃，连筷子都放下了，警告般的喊了张途一声：“阿途。“ 张途讪讪：“都是一家人。“ 他又去看他哥，姜沉正埋头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样。 但是张晓蝶满意了。 她觉得花钱宠张途，这是一件正确到不能再正确的决定。 张晓蝶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 饭后，张晓蝶被张国锋喊到了书房。 他对张晓蝶，现在总是淡淡的，她几乎想不出，他以前即便再气急败坏，也会哄着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的画面了。 “今天这顿饭，是阿沉提议要吃的。“ 张晓蝶笑了：“他怎么没有把小叶太太给叫回来？“ 张国锋噎了一下。没什么语气的说：“看样子你很希望他跟人家走，巴不得他整颗心都吊在别人身上？“ 张晓蝶说：“他现在整颗心，已经就在别人身上了。“ “你开始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他。“ 张晓蝶风轻云淡的说：“我本来，就不喜欢他。“ 她就是喜欢他的身体，不喜欢叶小太太，也是因为她太绿茶了，故意在她跟姜沉睡觉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自己腿骨折了，还有把主意打到张家来了，本来她也就是看不惯她，没有到讨厌她的这一步。 “何况。我母亲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你别胡说，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和阿沉有关系。“ “你就是护着他，你知道他跟我结婚，他说的什么吗，他说是利用我，让你信任他，这样子张家所有的一切就是他的了，他一个野种，还真让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夺走了。“ 张国锋气的气都差点喘不上来，“你够了，就算不结婚，他已经知道我会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给他了。“ “那是我母亲的，你拿什么做决定？“张晓蝶笑了笑，“您大概是老糊涂了。“ “你母亲？“张国锋也给气笑了，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姜沉走了进来，“我找您谈谈最近公司的事。“ 张国锋还算了解姜沉，他绝对不可能是这会儿碰巧进来的，显然已经在外面听了好久了。 他这会儿进来，就是不想让他继续往下说。 张国锋也就没有再开口，其实不让张晓蝶这么误会。那告诉她姜沉才是她口中母亲的儿子就是，姜沉才是他儿子，而张晓蝶半点关系都没有，他虽然跟张晓蝶还有那么一点亲情存在，但偏还是偏向姜沉许多，自然就不太想让自己儿子背这个锅。 但姜沉的意思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了，他还能怎么样？ 张晓蝶从姜沉身边经过的时候，倒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子，但这个动作，显然十分的生分，至少真正的夫妻，不会这样。 问题当然也不是这有一时半会儿的，不然外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说张大太太不如叶小太太了。 张晓蝶不知道姜沉和张国锋在楼上聊什么，等到他下来的时候，她刚好要走，却看见他也跟着自己走了出来，她才知道，他这会儿也打算走。 她的车子停在里面，得姜沉的车子先走，她才能把车子开出来。 张晓蝶就站在一边等着，看见他上了车。然后又接了一个电话，不过似乎并没有开车的意思。 于是她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 姜沉配合的把玻璃给摇了下来。 “你不让开，我没有办法。“看他还在打电话，问了一句，“叶太太催你回去了？“ 现在直接叶太太了，小字都给拿掉了。 姜沉顿了顿，似乎想把电话拿过来给她听，可她给避开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动作没有再继续下去，把车开了出去，张晓蝶调侃道：“姜总这回是打算几年不主动见我？“ 姜沉看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半天没动作，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发动车子走了。 张晓蝶也爬上了自己的座驾，今天张途没有跟她回来，家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她正愁着怎么样打发时间，手机突然响了。 她一看，是上次不回她消息，被她删掉微信的江城。 张晓蝶来了点兴趣，毕竟原本是连搭理她都兴致缺缺的男人，这会儿居然主动加她好友了。 她很快就通过了好友验证。 对方很快就给她发了消息过来：在干嘛？ 张晓蝶冷眼看着，并没有立刻回复，她先进洗手间洗漱完了，才出来回了消息。 一如既往的暧昧模式：想你。 那边又沉默了很久，估计是不在了，张晓蝶觉得他或许又会跟上次一样，半路走了，如果他还这样的话，她明天一大早就会再次删了他的。 但这次网友先生似乎热情了很多，反倒是张晓蝶有些索然无味。 江城：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晓蝶：在想离婚的事。 江城：为什么想离婚？ 张晓蝶想了想：我又不喜欢他，而且他外面有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彻底爬到我头上来了。 她一连发了好几条，骂叶笑的。 骂完之后，心情果然畅快多了。 男人说：你还是喜欢和陌生男人撩骚么？ 张晓蝶这下子没有回复了，她喜欢男人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受了姜沉和石妍的影响，男女关系才是最稳当的关系，姜沉到现在，不是能帮石妍就尽量帮？所以她想跟人亲近，一般来说，都会往男女方面那样子发展。 而性，也是稳固关系的一方面。 张晓蝶最开始想跟姜沉有关系。是单纯觉得他好看，现在也有这个原因，但或多或少，也有一部分拉拢他的意思，只不过她一直都成功不了，后来又回归原始，就算单纯垂涎他了。 她放下手机，不想再聊天了，而是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 ...... 从这天以后，彼姜沉一如既往的没有消息。此江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会给她问候，给她讲笑话了。 张晓蝶偶尔能被他笑到。 她觉得他还算是有趣的，也渐渐觉得他人似乎不错，而且医生这个职业，多么的让人向往，再加上朋友圈里面的自拍，她觉得他还长得蛮不错的。 张晓蝶聊天一如既往的狂放，江城却不太喜欢跟她聊这些，这种攻略正经的男人，也挺有意思的。如果真的成功拿下了。那是相当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当然，她也是在很后面才知道，男人没有不喜欢这些的，江城只不过是看不见吃不着，避免自己不好过，看上去才会这么老实正经的。 这会儿，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很正经。 张晓蝶问了他几次，他有没有女朋友。 江城也好几次回答她：没有。 张晓蝶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在得知医院里面的那个叶小太太出院的那天，她跟江城说：要不然，咱们网恋吧。 江城那边似乎被惊吓到了。问的问题是：你老公知道了要怎么办？ 这句话其实有好多种理解，比如是她老公知道了以后，老公自己要怎么办，也可以是，她被发现出轨了，要怎么办。 这一切张晓蝶都不在乎。 她流畅的在手机键盘上打着字：我跟我老公，感情又不好。如果你不错，我就算头破血流，也要跟他离婚，跟你在一起。 为了增加自己的砝码，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好看。 江城那边又跟死了一样。 张晓蝶有些失望的想，可能这一类男人，不喜欢当破坏者，哪怕婚姻名存实亡，哪怕是一段网恋。 她自己其实还挺期待的。 一直到当天晚上，江城都没有回复，反而姜沉回来了一趟，拿东西，并没有打扰她，似乎只在楼上下来的时候扫了她一眼，但很快就走了。 张晓蝶也不管他来没来，反正这是他的房子，他爱怎么样，随便。 然后姜沉走了没一会儿，江城的消息就进来了，他的回答是：好啊。 张晓蝶挺高兴的，把江城的微信置顶了，备注也改成了老公。并且她这次会保护好自己的手机，不回再莫名其妙的给人删微信的机会。 但是江城是有条件的，一开始只接受网恋，不见面，除非处了一段时间，十分合适以后，才会考虑在现实当中见面。 这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有的人慢热，张晓蝶答应了。 她也关了附近的人。 江城有的时候的回复虽然有些慢，但是还算是一个贴心男友，张晓蝶光是隔着手机，很多时候都特别想睡他。 ...... 张途在张晓蝶一个星期没怎么骚扰自己以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所以他周末，打算去看她一回。 张途的车停在学校超市那边，走过去的路上，却碰到了沈之沅，她犹豫了一会儿，问：“可以聊一聊吗？“ 毕竟是暗恋了许久的对象，张途也是没有彻底放下的，但是他担心张晓蝶那种阴晴不定的性格会出事，说：“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找你吧。“ 沈之沅顿了顿，点了点头，尽管她想看到的，是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跟她谈谈她的想法。 ...... 张途到张晓蝶那儿的时候，后者正在发着语音，声音故意放轻，勾人得不得了。 张途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问：“你跟谁聊天呢？“ 张晓蝶淡淡说：“哦，我最近谈了一个男朋友。“ ...... 第96章 网恋 - 狼狈 - 仅允 张途顿了顿，抿着唇看向张晓蝶，后者的视线就没有从手机上移开过。 那股子专心致志的模样，让他挺惊诧。 “你最近谈了一个男朋友？“他皱着眉问。 “嗯。“ “你可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张途并不认可她的这种行为，并且他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得这种行为举止，不是可行的，“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张晓蝶的眼睛都没有偏一下，江城刚刚打字给她回复了，?还没下班，在开会，晚点跟你说。? ?好啊。? 其实张晓蝶还是希望江城可以用语音，这样她能从他的声音当中，判断出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他看上去并不愿意，她也不好太过勉强人家，反正就算这样，也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哪怕江城大部分时候依旧是高冷的模样。但是也还算可以，半夜会陪自己聊很久。 张途看她那样子，无语一阵，最后说出口的是一句语气兴致不太高的话：“看来你也没有那么无聊。“ 张晓蝶这才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张途如果是怕自己无聊，特地来陪自己的，那她就不能太过亏待他了，毕竟这样子的好意也算是让人感动的不是。 她给手机那头发消息：?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跟你聊天了。? 江城大概没有料到她这边会突然改了主意，问道：?有什么事？? ?嗯，得陪我弟弟，他今天来我这里过夜了。?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 ?当然。? 张晓蝶放下了手机，看向张途，后者被这么看着，无言以对了半晌，最后说：“你要是有人陪着，那我回去了？“ 女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笑了笑：“你的语气。怎么这么酸？“ 张途：“…………“ “你怎么体贴，我又不可能放着你不管，跟人家快快乐乐的。“张晓蝶说。 张途冷静的告诉自己，张晓蝶就是总能理解错别人的意思，他自己是觉得自己并没有酸的，他就是好心，觉得她无聊了，过来陪一陪她。 可要是早知道的话，他今天就不过来了。 …… 不过张途。到底是留下来了。 张晓蝶给他解决晚饭的方式是，吃外卖。 张途看着张晓蝶又是不太正经的家居服，有点无奈了，他也知道劝也没用，她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你谈恋爱的事，我哥知道了怎么办？“她终于还是开口问了自己比较担心的事情。 张晓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不会知道。“ 张途直直的看着她：“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长相中上，性格中上。“张晓蝶似笑非笑，“一切都比不上你的一个男人。“ “…………“张途又沉默了，张晓蝶的话，总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但这句话怎么着也算是对他的表扬，他听起来也还算蛮顺耳。 但张晓蝶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张途的妈妈能转为正室，那张脸显然就是叫别人惊讶的长相，所以张途长得好，并不惊讶。 甚至他的兄长姜沉，单单凭颜值来说，她觉得是比不上张途的，只不过姜沉的身材很好，冷冷的气质更加夺目而已。 两种男人，各有各的好，张晓蝶可不觉得自己的弟弟在某些方面比不过姜沉。 当天晚上，张途也是留在这边过夜的。 张晓蝶爱看电影，张途也得被迫看，她挑了个恐怖片，然后在沙发上，在男人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她觉得不太舒服，看了他一眼：“绷那么紧做什么？“ 张途张了张嘴，声音有些低哑：“你能不能，别靠着我？“ 张晓蝶转身看了他一眼，“不能。“ “……“ 她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了。 张途觉得张晓蝶这人，特别会得寸进尺。 如果她要是知道他俩屁关系都没有，还敢不敢在他怀里这么靠着。 显然他低估了张晓蝶，后者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还敢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呢。 他这会儿僵硬着没有动，电影里面放了什么，他都没怎么看进去，而张晓蝶显然也是个比较不怕这些的女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一直到电影结束，她才问了他一句：“要不然一起睡？“ 张途更加沉默了，正要拒绝，就听见她说：“当然，不是睡一张床上的那种，我可以睡沙发。我晚上睡很晚，想跟你聊聊天。“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这样子不太好，毕竟他是知道真相的那一个，所以他说：“我可以在客厅里面陪你多一会儿，然后再去睡觉。你得注意你跟任何男性相处的距离，懂我的意思么？“ 还有张晓蝶网恋的对象，他会认真揪一揪的，指不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 尽管还没有见过面，也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已经足够让他讨厌的了。 张晓蝶挑了挑眉，也没有强迫他。 这会儿已经够晚的了，反正她还有江城要搭理，刚刚手机来了很多条短信，应该全部都是他发过来的。 “早点睡。“张晓蝶优雅的上楼了。 张途其实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明明是名校毕业，为什么就是不出去工作，天天在家里待着。而且，他总觉得她不太对劲。 张晓蝶回到房间里面，就又跟江城聊上了。 江城第一次给她发了照片，那是他家里的狗。 张晓蝶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家里的装修，显然很有钱的模样，她喜欢有钱的男人。 她进去洗澡了，端了一杯红酒，坐在浴缸里面打满满身泡泡的感觉很好，她想了想，问了他一句：“在干嘛。“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张晓蝶说：“视频吗？“ 那边委婉拒绝。 “可以我这边开摄像头，你那边开后置。我说话，你听着就行。“反正江城不就是还是担心，不肯露脸。 她隐隐约约想到过，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比照片上好看，p图p得太过了，所以怕见光死。 张晓蝶也不急，不过她的审美摆在那，有朝一日要是她见到真人，他丑到逆天，那她也绝对会把他给甩了的。 江城犹豫了一会儿，大概是想看她到底长什么样，最后没有拒绝了。 张晓蝶高高兴兴的看了摄像头。 她就算这会儿素颜，那颜值也依旧能打，她在水中伸出一只手，把红酒拿过来喝了一口。她这边看见的，是他卧室的背景墙。 有钱。 这是张晓蝶在打量了他的家具以后，得出的结论。 她也可以猜到，他这会儿应该惊讶极了，估计预料不到，她会以这副模样跟他开视频。 “喜欢吗？“她说。 那边没说话。 如果非要透过摄像机，去看对面的男人在干什么，那他也只是盯着手机屏幕没有动，安静了半晌，然后下床喝了一杯水。 “我最近也很久没有那方面的生活了，我们家那个都个都把自己的精力捐献给外面的小老婆了。“张晓蝶笑了笑，“他是明目张胆并且故意不回来。我去年一年，就只见到过他十次了，里面有九次，都是我主动去找他的。“ “你应该也不太喜欢听我老公的事，我也不想说，反正我也没想过跟他能怎么样。以后咱们就不说了，我等他跟我分居两年，就好办事了。“ 江城终于开了口，声音很沉，“你跟别人，也这么聊天？“ 张晓蝶说：“那你显然是小看了我对你的忠诚度，你放心，我都没有再玩过附近的人了。“ 但是偶尔，玩微信摇一摇。 不过她当然知道，话不可以乱说。 在她泡完澡站起来的时候，江城那边把手机给挂了。 张晓蝶对于他这么正人君子的行为，不知道该不该表扬他，因为显得自己似乎没什么魅力。 就在气氛这么尬着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弟弟走了？? ?没，在隔壁睡觉。? 张晓蝶觉得他不看自己是有原因的：?江城，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你要是有喜欢的人，我就不能再跟你玩网恋了。? 有主的男人有多可怕，张晓蝶再清楚不过了。 她可不想在这方面受伤。 江城那边好半天没有回复。 张晓蝶有点烦躁，眼神冷冷的。她知道答案了。她还开心了这么多天，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浪费了她这么多天的时间。 她再次把江城给删了。 张晓蝶再次开启了附近的人，寻觅新的小伙伴了。 这晚她三四点睡，第二天六点多就醒了，也没有忘记还有个张途，打算起来给他叫一个早饭，张晓蝶起床翻找衣服，门却被打开了。 张途本来正要说话。这会儿却愣住了。 张晓蝶还没来得及把衣服套上呢。 而后者虽然挺亲近他的，但是某些事情还是把握的不错的，皱了皱眉，飞快的往柜子后面站了站：“有什么事情吗？“ 张途低声说：“我回学校了。“ “哦，不吃早饭了吗？“ “不吃了。“张途说，“我现在就走了。“ 张晓蝶说行。 其实也不算很大的问题，毕竟她里面有打底的，就是差了一个t恤。 人生难免有意外。 …… 张途回了学校，有些心不在焉。 室友说：“你怎么又去外面过夜了？“ 他盯着书本发呆。 室友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好作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认真。 一节课下来，张途都没怎么听进去。 中午在食堂吃饭，他依旧是包了整个寝室的饭，跟有钱人当室友就这点好，吃饭几乎不需要自己花钱。而且张途还算是那种品学兼优，连酒吧都很少去的好学生，还不用怕被他带坏了。 室友：“对了。昨天沈之沅来找我了，她问我你去哪了，你是不是约了跟她见面，鸽了她？“ 张途这才有了反应，说：“是她主动找的我。“ “不是吧。“室友虽然有点意外，但冷静下来，也觉得正常，“她是眼看着你越走越远了，所以又有些舍不得了，想跟你在一起。我估计，她是要跟你表白的。“ 张途顿了顿，说：“这是好事。“ “你还喜欢她？“室友意外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看清楚她了呢，没必要花那个心思，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张途没解释，一来他有钱，喜欢过的女人送上门来。没必要拒绝，二来……他其实有些害怕，怕自己要走上某些歪路了。 他其实预感蛮强烈的，这条歪路一旦走了，那后续会很蛮烦，他怎么样也得把自己给控制好来。 但他又突然恍惚了一下，自从沈之沅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他除了征服欲以外，那股子喜欢其实是越来越淡了，不知道他哥对叶笑为什么会上心，按道理来说，应该会变得没有那么喜欢才对。 难不成男人和男人之间，差别也有那么大？ 张途没了吃饭的兴致，下午上课之前，去找了沈之沅。 她班上的人一看见他，瞬间就起哄了。 沈之沅依旧是清冷的模样，从教室走了出来。 张途低头看着她，他的眼光当然好，她算很好看的。 “昨天有事，没来得及回来。“张途说，“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有事，就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沈之沅淡淡的说，“还是跟别的女人玩的太开心了，忘记掉了？“ 张途想到了昨天的张晓蝶，声音冷了点，“你胡说什么呢？“ 但面前的好歹是自己的女神，追了很久的，态度到底缓和下去了不少，“我来态度很诚恳的，你别伤了我的心行不行？你告诉我，昨天到底是为了什么找我，嗯？“ 沈之沅沉默了好一会儿，知道张途此刻的态度还算不错，显然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过到底是摇了摇头。男人只有花的代价越大，才会更加珍惜一个女人。 她的目的，从来都不止是跟张途谈一场恋爱，她想要的是嫁给他，做一辈子的张太太。 所以她一如既往的吊着他，“没有。昨天没事找你。“ 张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声音冷了更多：“沈之沅，我的耐心差不多已经用干净了，你别作了。如果你还是一直是这副模样，以后我真的不会再来找你。“ 他这种话，其实在她面前说了无数次了，但每一次，最后还是会回来找她，沈之沅并不是很慌，冷冷清清的看着他。 张途转身就走。 她也回了教室。 同学说：“沈之沅，握真佩服你啊，是怎么做到让张途这么久了。也不彻底放弃你的？你看喜欢张途的女人前仆后继的上，他也没多看一眼，整颗心都在你身上。“ 沈之沅没说话，其实很讨厌同学来跟她打探张途怎么样，这些女人或多或少都是对他有意思的。 “你去问他，我不清楚。“她疏离的说出了这么一句，低下头重新写作业去了。 同学撇了撇嘴，也没有再说话。 …… 张途一离开沈之沅的教室，就给张晓蝶发消息吐槽她了。 ?你说这女人是不是没事找事？真以为自己是天仙下凡啊。我又不是少了她，会怎么样。? 张晓蝶：?她就是假清高呗，想突显自己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张晓蝶其实一眼就能够看穿这类女人，跟叶笑同一款绿茶，只不过一个装柔弱，一个装清高，目的都一样，钓男人而已。 她能肯定，那个沈之沅，绝对是想要跟张途在一起的，有钱又帅气的富二代，谁不喜欢？ 张晓蝶最讨厌绿茶，她说：?天下的好女人还不多？你还找她，非要拉低自己张小少爷的身价？你是没有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的，以后不准再跟她见面。? 张途还是没有彻底放下来的，所以没说话。 张晓蝶依旧不依不挠，要他断了。 好在老师发微信过来，找他有事，给了他借口：?院长找我了，等会儿再聊。? 张晓蝶眯了眯眼睛，看来她需要会一会，这个勾搭张途的绿茶女了。 …… 张途到了院长办公室，才知道原来是学校有事拜托自己帮忙。 学校想让他哥或者他父亲来学校开一个讲座，以及希望通融通融，能招他们学校的学生实习。 张途好歹也是这个学校的，能帮的忙，还是愿意帮一下的，但姜沉一直比较有自己的主见，可不是说那种会考虑人情的人，所以他只说：“我试试吧。“ 等到周五没课，他就去了公司。 张途也是没有人不认识的，他很顺利的就进了他哥的办公室，他很少来，然后发现进来给自己到咖啡的是叶笑。 他打量了她一会儿，依旧不觉得她有什么地方好看的。 “阿途，你先自己坐一会儿，你哥在开会。“她亲近道。 张途现在，还是选择站在张晓蝶那边，谁叫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呢？ 所以他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 “那需不需要……“吃点什么。 张途：“不需要。“ 叶笑的笑容浅了下去，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姜沉是在二十分钟以后进来的，他拉了拉自己的领带，看着自己的弟弟，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有什么事能让你往公司跑？“ “学校让我来的，问你有没有功夫，去我们学校开一个讲座，你知道的，他们不敢请你，怕你拒绝，所以找我来。“ “等抽空再看吧。“ 张途也就没事了，他崇拜姜沉，但是跟他之间能交流的话题，所以他很快就打算走了，走之前，想到什么，皱了皱眉，回头对姜沉说道，“对了，张晓蝶她……在网恋。“ 姜沉顿了顿，抬头扫了他一眼。 …… -- 第97章 以往 - 狼狈 - 仅允 张途以为，姜沉大概会说些什么，哪怕不喜欢张晓蝶，可按照他对于公司的在意，也应该不能允许张晓蝶在外头整这些随时会被人爆黑料的事。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姜沉只是扫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去了。 不太在意的样子。 张途虽然以前一直觉得姜沉跟那时的自己一条船，不喜欢张晓蝶挺好，但随着现在他对她的同情，态度多少改变了一点。 他皱着眉说：“你是不是也太不关心她了一点？那个叶笑，到底好在哪里？“ 姜沉道：“说完正事了？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张途没动：“我这段时间跟张晓蝶也相处了挺久，以前我也不觉得她怎么样，甚至蛮讨厌她，但是现在我觉得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而且你注意过么，她精神状态不太好，我觉得她从很早开始，或许只是需要关注吧。毕竟家里没有人对她好。“ 他甚至觉得，张晓蝶以前欺负他，也是为了得到他的注意力，这种方式虽然是失败的，但是的确成功让他只要在人群当中看到她。就会先注意到她。 张途：“她网恋你都不在意，为什么不直接让她走？叶笑或许，也需要一个稳定的结果吧？你把她留在身边，大概也不止想让她当一辈子的叶小太太。“ 姜沉道：“还不走？“ 张途因为说了一大段话，这会儿有点喘气，而面前他的兄长，依旧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她那么好看，怎么样也不可能一点心思都不动吧？“ “那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姜沉却淡淡反问道。 这声质问让张途愣住了，随后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有些无奈的说：“张晓蝶是我姐姐啊，我怎么样，也想对她好一点。“ 姜沉却突然笑了笑，他这个人，其实不大爱笑的，这一笑，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好看，反而更加疏离了：“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张途没有再说什么，只说：“得得得，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个爱养小老婆，养呗。 一个爱网恋……那网恋张嘉儿呗。 张途离开的时候，叶笑正好往办公室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从她身边绕了过去，并没有给她一个笑脸。 叶笑抿着唇，走进去以后，姜沉正盯着窗户，直到她把咖啡放在了他面前，他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弟弟，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叶笑有些担心的问。 “没有。“他依旧话不多。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叶笑有些担心，他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这几天似乎比以往更加没有情绪。 姜沉捏了捏眉心。先是没有回答，然后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消息最后那个红色都感叹号让他捏了捏眉心，这显然是又被删好友了。 他顿了顿，皱了皱眉，回答叶笑：“工作忙。“ 叶笑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于是也就不打扰他了，只说：“最近和钟家的合作，进展的似乎不太顺利，褚总那边，一副不大愿意继续往下谈的样子。“ 姜沉颔首：“我有空，会联系他一趟。“ 最近因为某些利益，他不得不和褚随合作，显然这两年，钟家起来了，比以前更好，姜沉再不喜欢，也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 …… 褚随手机响的一刻，原本抱着小小辛看电视的赵辛，瞬间回过头来看着他。 小小辛抬头看看妈妈，也朝他看过来。 赵辛温和的说：“谁给你打的电话，公司的？怎么打在了你的私人号码上？工作号是没用了？“ 小小辛眉头一皱，凶狠的捧哏道：“没用了吗？“ 褚随说：“工作号有用，就是……“ 赵辛笑了笑：“难不成是前段时间跟你在公司参观的王小姐吗？“ 小小辛：“是王小姐吗？“ “…………“褚随头疼极了，他跟那个王小姐能有什么，孩子都这么大了他每天带孩子都来不及，哪里来的时间去谈恋爱啊？ 而且王艳华也不是他喜欢的那款，夸她好看还不是客气么，毕竟是合作方，而且那种场合下总不能否认，说人家不好看吧？ “我跟她真的没有什么，我保证。赵辛，你别这样--“虽然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但是吧…… “怪吓人的。“褚随说。 小小辛看了看赵辛，然后瞪着褚随说：“才不吓人。“ 她的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吓人这种词汇牵扯到一起来。是爸爸有眼无珠了。 小小辛以前特别喜欢爸爸的，但是最近不了，爸爸每天晚上霸占妈妈，而她一个小娃娃，要自己一个人睡，她想跟妈妈聊聊天，爸爸都要把她赶走，实在是太气人了哇。 在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褚随算是自己的敌人。 当然，这种时候她不介意拉褚随下水一把，所以她回头盯着赵辛看，还蛮一本正经的：“妈妈，爸爸喜欢漂亮阿姨。“ 褚随：“…………“ “爸爸坏蛋，小小辛只喜欢妈妈，小小辛是好蛋。“ “……“褚随说，“你就算了，你脾气差起来什么干不出来，就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蛋这个词语，怎么着也是不适合你的吧。“ 小小辛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在妈妈面前毁她的人设啊。她生气极了，眼睛通红，脸埋进赵辛怀里：“妈妈，小小辛不这样，是乖宝宝呢。“ 赵辛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心道你奶奶已经跟我告状无数回了。 如果不是褚媚跟她提起，她都不知道自己生下来的女儿，竟然是这样子的性格。 比如出去遛弯看见人家小男生好看的，会一直盯着别人看，把人家吓哭了，还要不高兴的撇撇嘴，也不止一次这样了，现在住在隔壁那家五岁的男孩儿，看见小小辛基本上都会怕得一动都不敢动。 这段时间会走路了，甚至还有一次把人家给亲了，人家回去告状，家长都找上门来了，人家男孩子哭着问要是有宝宝了怎么办。 男孩的妈妈，气鼓鼓的要一个结果。 褚媚理亏，原本多么一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呀，硬生生忍着脾气，各种赔礼道歉。 结果小小辛就站在一旁，瞪着男孩子：“不就亲一下，还能有孩子？我还没长大呢，有了我也不会负责的，你回家自己生去。“ 这把人家的家长都给整无语了，从那以后，几乎和他们家断绝了来往欢喜。 再比如，小小姑娘的，从来不喜欢玩粉嘟嘟的玩具，就喜欢玩车啊各种男孩子玩的。 还比如，脾气倔，倔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说不吃早饭，那一定就不吃的，除非喂早饭的是赵辛或者是褚随，不过现在，褚随也已经没什么用了，小小辛对褚随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了。 所以她口中的乖宝宝人设，她是不会相信的。 褚随这会儿倒是没有跟小娃娃争宠，他得解决自己在老婆心目中的形象。他直接把电话拿过去给赵辛看了：“是姜沉打过来的，他最近在找我合作。“ 不过合作项目时间有点久，还得频繁出差，赵辛回来了，他就不太想出差，所以也就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或者说，没有决定深度合作。 赵辛扫了一眼手机，没好气道：“他打给你做什么？他这个男人心思深，我们小蝶都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别跟他合作。“ “那当然，你说了算。“褚随自然跟自己老婆站在统一战线的，老婆支持张晓蝶，那他也支持张晓蝶。这叫娶鸡随鸡，娶狗随狗。 褚随既然已经把手机拿过来了。那就顺带着打算让赵辛检查检查，他说：“你看看。“ “看什么？“ “我保证我清清白白，白的像一张白纸一样，你怎么看，绝对没有帮点问题。“这男人行的正，可就不怕男人检查手机了，不像最近一个叫罗湾湾的名人，辜负了在一起很多年的女朋友，尤其还喜欢多人运动。 赵辛这点当然相信褚随，倒不是觉得他这人就靠谱了，主要是他带孩子，估计也没有时间瞎来。 小小辛眼看着爸爸这么讨好妈妈，心里面不爽了，“他删了。“ 褚随顿了顿，偏头看了自己闺女一眼，她这段时间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嫌弃，说实话，他也开始嫌弃闺女烦了。 闺女这玩意儿，那到底还是跟老婆不能比的，褚随也是最近预料到这一点，闺女只有在老婆不在退而求其次时，显得可爱。 这对父女从彼此严重，都看到了对方最近对自己的不满，并且在互相都不愿意退让的对视下，已经生出了浓浓的火药味。 就在即将一触即发的时候，赵辛捏了捏小小辛的脸：“不要造你爸爸的谣。“ 褚一芙小朋友这才不情不愿的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爸爸怎么了。 …… 晚上睡觉时，小小辛被褚媚带走了。 褚媚当然也不愿意带孩子，但是褚随信誓旦旦的保证，他最近在忙于二胎，保证下一个娃娃，是乖巧懂事的好娃娃。 孩子奶奶这才同意带小小辛睡，但这孩子闹腾，睡觉前，非要出门走一走。 褚媚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为了接下来能有一个漂亮的孙女，咬一咬牙，带着小小辛出门了。 但这趟出门，可不凑巧。 隔壁邻居正待着小男孩在散步，看到小小辛，男孩子妈脸色变了变，小男孩也害怕的往后躲，紧紧的拽着自己妈妈的裙摆。 小小辛被褚媚抱着路过时，风凉的冷哼了一声。 小孩男儿抓妈妈的裙摆。抓的更紧了。他从他妈妈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怯怯的看着小小辛。 男孩儿的母亲看自己孩子害怕成这样，那叫一个心疼，忍不住道：“褚女士，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孩子得罪了您孙女还是什么的，其实孩子一看三观就不太相似，以后还是少接触吧。“ “当然，您说了算。“褚媚也是心虚，小小辛把人家男孩子吓成什么样了，本来就是娇滴滴的一个小娃娃。偏偏被自己家这个给吓坏了。 小小辛抬着高傲的头颅说：“你别后悔。“ 男孩愣了愣，垂下头去，没有说话。 当然，小小辛要是知道以后这个男人有多鬼畜变态，她这会儿绝对不会招惹人家的，对于以后的褚一芙回过头来看这段经历时，内心只有一种感受。 --她真的是在作死。 二十岁的褚一芙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给自己来两耳光，叙时是你惹得起的吗！啊？ 这些都是题外话，此刻的小小辛，态度很拽，比她老子在外面谈生意时还要拽，并且被褚媚抱走时，头也没有回一下。 “儿子，你放心，那个小姑娘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男孩儿依旧低着头，眼神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 褚随等了赵辛很长时间。 她去洗了澡，半天都没有出来，他实在等不及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在里面睡着了。 褚随愣了愣，抱她回去。 赵辛的睡眠很浅。在他抱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睡眼惺忪的盯着他看。 然后看清楚了，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怎么了？“褚随敏感的问。 “梦见楚玉了。“ 她明显的感觉抱着自己的男人有些僵硬，片刻后，才算自然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都没有再聊这个人。 赵辛是有点恍惚，有点担心，有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而褚随心底还是排斥楚玉的，但是他又得接受楚玉，两个人因此索性就沉默了。 两个人躺回到了床上，赵辛躺在他怀里，褚随把她搂的紧紧的。女人蹭了蹭他，轻声问：“那天我回来，你是什么感觉？“ “难以形容的感觉。“ 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他一开始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在得知是真的了以后，欣喜若狂，他其实每天都在等待，说实话等的已经有一些麻木了，但是你说奇不奇怪，老天爷竟然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回来。 褚随知道自己期待。但是他那会儿那么高兴，他才明白，自己原来是那么期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很多很多。 他不介意再等下去，但他早就期盼重逢。 当他看到楚玉给赵辛的离婚协议书时，他很感激楚玉，说实话楚玉算是一个真心对待赵辛的人，而他在那一刻，其实是感谢楚玉的。 怎么说呢，赵辛上学那会儿过得不好，还好有楚玉护着，后来出国留学，楚玉也帮了不少忙，甚至楚玉还救了赵辛一命，他都是感激他的。 但除此之外，这些也让褚随心怀芥蒂，因为这些都不是自己跟赵辛的人生经历，也就是因为这些，他以前才会没有安全感，不断试探赵辛，说起来也是让人笑掉大牙，他这么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会没有安全感。 褚随叹了口气，搂赵辛搂得更紧了一点儿：“等他回来，我们请他一起吃个饭吧。“ “我觉得他应该，不太想见你。“ 褚随就不满意了，但是为了给赵辛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就勉为其难装作大度的说：“那你就一个人跟他去吃。“ 赵辛说：“好。“ “……“这么干脆利落，某人心里就酸的要命了，“嗯，你去，我跟闺女，我俩吃外卖就成。父女相依为命，可怜呐。“ 赵辛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又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嘶--“褚随没有做准备，疼得到底一口冷气，“你这女人，也太狠心了。“ 赵辛却在这时突然亲了他一下，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褚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热情的亲了回去。 “你不要担心我和楚玉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你别那么小肚鸡肠。“ 褚随不太满意的说：“我哪里是小肚鸡肠，我是太喜欢你了。“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的女人。心里住着另外一个有特殊地位的男人。 尽管楚玉占定她心里的一个角落了。 “不过，等他回来，我会亲口跟他说一声感谢的。“褚随道。 两个人浓情蜜意，蜜里调油，眼看着就要开始做点什么了，房间的门却猛地被推开，褚随连忙给赵辛盖好被子，转头去看时，就看见褚媚满脸尴尬的站在门口。 褚随幽怨的看着她。 做母亲的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儿子了，尴尬的轻轻咳嗽了一声，正打算走。但怀里的小小辛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她从褚媚身上滑下来，啪嗒啪嗒的走到了她爸爸妈妈的床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看，然后气鼓鼓的看着褚随：“凭什么，凭什么天天，你跟我妈妈睡，你又不是她生的。“ 褚随被这逻辑关系给气笑了：“她还是我老婆呢。“ “是我妈妈。“ “我太太。“ “我妈妈。“ “我夫人。“褚随，“你连称呼都只有这么一样，分配妈妈的次数是不是得少下去。老婆一天，太太一天，夫人一天。而她就只是你妈妈。你只能分到一天。“ 小小辛头一次被褚随说得无言以对。 道理好像有点道理，但总有的地方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小小辛不得不妥协，但是还是不甘示弱的朝赵辛问道：“妈妈，你爱谁多一点？“ 褚随也朝她看过来。 赵辛摸了摸鼻子：“喜欢那还是喜欢……“ 两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看。 赵辛如实说：“喜欢那当然还是喜欢小小辛多一些。“ 小小辛心花怒放，落选的爸爸应该会十分失落，她决定尊老一回，今天就勉为其难的让她爸爸跟妈妈睡一晚好了。 她心满意足的跟着褚媚走了。 褚随则是不打算再浪费时间，办正事去了。 不过最后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声音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你喜欢谁？“ “……“ “不说话？“ “……“ “你，喜欢你。“赵辛哄道。 -- …… 这一晚，到底是有些不太平静。 赵辛是在半夜。接到了楚宿的电话。 “你回国了？“那头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对。“赵辛立刻敏感的觉察到了一些问题，“楚玉怎么了？“ 楚宿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楚玉让你回去的吧，是不是还给你离婚协议书了？“ 赵辛说是。 那头的人沉默了半天，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他还是会替你考虑好，讲真楚玉这辈子也是够倒霉的了，不然以他的条件，什么人找不到？他太固执，总想着对你好。“ “楚玉怎么了？“赵辛的声音惊动了身侧的褚随，男人看了她一眼，刚要说话，被她给制止了。赵辛下了床，去了阳台。 “楚玉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手术做是做了，也成功，只不过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他有些感慨的说，“大概是他串通了我爸，不论如何，在你面前，报喜不报忧吧。“ 他：“可是我还是得把这事告诉你，作为家人，我不想看见他这样子白白付出。“ 赵辛心里一阵阵隐隐的疼，握着手机，半天说不出来话。 “赵辛，你知道楚玉想看见的是什么吗？“ “我幸福。“她说。 “对，他肯定不希望你过来，你在那边好好过日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聊他，就当我这会儿说胡话吧。“楚宿叹口气，“没事了，我挂了。“ 赵辛忍住心里的异样，“嗯“了一声。 “你要记着，你人生中出现过楚玉这号人，再见。“ 楚宿挂了电话，看了眼急救室里面暗下来的灯，以及崩溃边缘却还要冷静处理事情的老父亲，双眼通红。 到底是舍不得告诉赵辛。 那是楚玉心爱的女孩儿，他一个做兄长的，舍不得叫他失望。 …… 褚随看着赵辛脸色苍白的走了进来，立刻起了身，赵辛看着他，几秒钟后，搂住他的腰。 他很快感觉到了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然后很用力很用力的抱着他，那是一个人在无助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褚随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抬起她的头，替她擦干眼泪。 赵辛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楚玉没了。“ 第98章 和不和 - 狼狈 - 仅允 这个消息，饶是褚随，也惊讶的皱起了眉头。 前段时间，赵辛说的是楚玉手术很成功，不知道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也太突然了。 “他让我回来，大概就是做好准备了吧。“赵辛缓了好一会儿，说，“他真的对我很好很好了，你说我何德何能，让他对我这么好啊？“ 褚随心疼了，赵辛虽然没什么表示，可他知道她难受得厉害，他很快的把她搂进了怀里，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别做傻事。“ 赵辛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褚随开口，顿了顿，她的情绪也影响到他了，他应该害怕自己又抛下他吧？ 她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好像敢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的地位好像越来越高了，这其实他在潜移默化中，给了她这种安稳的感觉吧？ 赵辛叹口气，伸手环住他的腰，褚少爷的身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工作繁忙缺乏锻炼的缘故，比不上当初紧实了，当然，这个并不是重点。 她说：“你放心，楚玉肯定也希望我能够好好的，他……应该也不会想看见我做傻事。今天这通电话，是他哥哥打给我的。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的语气，我已经猜出来了很多东西。楚玉没了，我也难过，但是我更加应该好好生活，不辜负他的期望不是吗？他不想让我知道他走了，那我就会当做他的确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赵辛的话，听起来那可是豁达坦然极了。 可是褚随并不相信她能做到这样，他留了点心眼，大半夜都没有睡，快到天亮时，听到了赵辛的啜泣声。 彼时褚随正好来了点困意，整个人因为这几声声音，整个人都给吓醒了。 赵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大概是怕吵醒了他。褚随只好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要是实在难过，你可以去见见他。“ 良久，赵辛才转过身来搂住他，说：“我缓缓就好。“ 这一晚，两个人想要睡着是不可能的了，赵辛就这么窝在褚随怀里，摸着他胸口的那道伤疤，问：“这个怎么来的？“ “你想知道？“他在黑暗中挑了挑眉。 “听说刀子捅得蛮深的，你在医院里面住了很久，石妍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你的？“ 褚随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赵辛心情不好，还是得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她，于是“嗯“了一声。 “你是病好了，就去英国找我了吗？“她低声问。 “是啊，还挺兴致冲冲的，哪里知道你原来在德国。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花费那个力气了。“褚随回忆起这段往事。都觉得自己无语的可笑，什么都没有打听，就在几所学校里面去尝试着找人，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又不是真的像是霸道总裁里面的霸道总裁一样，能随时随地找到人，光是叫他随时随地掏出一个亿，那他也做不到啊。 钟家有钱归有钱，但是他褚随反正没有那么有钱。 赵辛也没有多问，她脑子里就是乱糟糟的，说的任何话，不过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两个人就这么躺到了早上。 褚随起床时，赵辛还躺着，他换好了西装下楼，小小辛瞪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去吃饭了。 “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嗯？“褚随说，“我以前很宠你吧？现在我光是看见你这样子。就想揍你。“ 小小辛撇撇嘴，不怎么在意，她可不相信他下得了手呢，家里的所有人都会帮着自己的，尤其是她爷爷，她去告状，就能让她爸爸没工作。 没办法，人见人爱，就是这么的豪横。 褚随坐下来吃饭，褚媚道：“小辛怎么还不下来，饭都要凉了，我上去喊喊人，你把饭给你闺女喂了。“ “妈，她刚刚才睡下呢。“他连忙阻止了她，想了想，又说，“今天小小辛上午我带去公司，下午你带着，今天别打扰赵辛，好么？“ 褚媚皱起眉，就听见他又补充了一句：“楚玉走了。“ 她就顿住了，然后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好孩子，她无数次觉得他优秀，没想到说没就没有了，不知道是该说造化弄人，还是天妒英才。 小小辛本来可不想跟妈妈分开的，但是一听妈妈没休息好，心疼坏了，只好勉为其难跟褚随去了公司。 她真的是太难伺候了，公司的员工们看见她时，脸色均微微的变了变，谁都清楚，今天可能又得不得安生了。 谁也搞不懂，褚一芙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姑娘，为什么很多时候，难缠的跟一个汉子似的，而且脾气大，比牛都固执。 网红脸今天是跟钟贺群来公司逛逛的，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看见小小辛时，也有点怕了。 但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小小辛看到这孩子眼前一亮，蹭蹭从褚随怀里下来，然后迈着步子朝她走了过来，逗娃娃。 娃娃大哭。 小小辛说：“姐姐宠你，你还要哭？“她对其他小孩子可是非常凶的，不轻易宠别人的呢。 网红脸没什么底气的纠正纠正她道：“这个应该，是你叔叔。“ 叔叔那可得是大人啊，小小辛皱起眉，正要打算认真看看这娃娃，就被钟贺群拎着起来丢开了，她因为没站稳后退了两步，差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被她爹抱进了怀里。 褚随沉着脸看着钟贺群：“你干什么呢？“ 网红脸把头埋的低低的，骂钟贺群没事，该骂，但是千万别牵连到自己啊！ 小小辛仗势欺人，鼻子朝天，冷哼了一声。就算是大人，她也是不怕的，大不了干一架！实力说话，她要是输了，那她心服口服！ 钟贺群挑挑眉，淡淡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只是让小小辛离我孩子远一点罢了。“ “你得先看清楚，这是在谁的地盘。我闺女是你能拎的？“ 小小辛道：“爸爸，揍他！“ 褚随当然是不虚的，不过钟贺群年纪大了，肯定不会动手。 网红脸扯了扯钟贺群的衣摆：“你别惹事，到时候我跟你儿子都要倒霉。“ 钟贺群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被褚随压了一头，还不是因为她跟她怀里那只小不点么？但是过去的事情也只能任由它这么过去了，一把年纪了，不讨论以前，好好过日子也就算了。 “我今天是来找你爸的。“钟贺群道。 他在外头看了公司，需要钟贺城手里的人脉，今天才上门求人帮忙。 “他办公室在另一边。“褚随抱着闺女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小辛下了地，这里可是她的地盘，想怎么横就这么横，她偷偷从办公室溜了出去，路过每一个工作人员时，后者都会好声好气的跟她打招呼。 她目不斜视，直接去了钟贺城办公室，钟贺群转头一看。这小姑娘又来了，正要把门关上，却看见钟贺城脸上乐开了花：“小小辛，来来来，来爷爷这里。“ 小小辛扫了眼钟贺群，她会让他知道，她在钟氏的地位的，所以她很快走到了钟贺城面前，露出一张天真的小脸来：“爷爷抱。“ 钟贺城的心都要化了，以前啊他觉得公司是最重要的，就连他的亲儿子褚随，那也跟整个公司的未来比不了的，但是自从小小辛一天天长大，他的观念就慢慢改变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东西比他的孙女还要值钱的？ 他把小小辛抱到了腿上，小娃娃就在他怀里开始撒娇了，东一个问题，西一个问题，钟贺城全部耐心的解释，钟贺群就被晾在了一侧。 小小辛又看看钟贺群，抱着爷爷的脖子，装委屈说：“这个爷爷，刚才拎我的衣领。“ 钟贺城瞬间就不怎么高兴的瞪了钟贺群一眼：“你怎么能够这么对我们家小小辛？“ 钟贺群有口难言，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你孙女想伸手碰我儿子，谁不知道你闺女下手没轻没重的？钟贺城那么双标，听到这话只会觉得他在诋毁她孙女。 他只好道了歉：“刚才有点慌张。“ “慌张也不是这个慌法，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既然你自己有本事开公司，还没有本事搞定这些问题不成？“钟贺城道，“毕竟你当初，对我也是虎视眈眈的紧呢，我也没有必要帮你。“ 这两年，两兄弟的关系其实已经有缓和了，钟贺城也是为了自己的孙女，才开始翻起旧账来。 连钟贺群都不得不佩服，这么一个小不点，有手段的很，性格这么野的孩子，他倒是第一次见。关键明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能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过褚一芙也就只进行到了这里，她还是知道不能影响大人工作上的事情的，劝了劝钟贺城，后者才继续谈下去。 小小辛又从这个办公室里面溜了，网红脸依旧在沙发上坐着，小小辛觉得这个弟弟长的还算蛮好看的，坐在不远处的小板凳上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他以后，可以给小小辛当小弟吗？“ 网红脸：“…………“ “小小辛会罩着他的，我很会疼人。“ 谁也不知道，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是如何用皇帝选妃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来的。 “嗯？“她不耐烦的反问了一声。 网红脸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办，只好找借口，“我跟你妈妈赵辛，我们是朋友哦。“ 小小辛的眼睛就亮了。 网红脸硬着头皮道：“你妈妈以前很漂亮的，你爸爸那个时候不喜欢小孩，但是你妈妈很喜欢你，她决定要把你留下来，而且她真的很努力，你妈妈怀孕的时候整个人肿得离开，情绪也不稳定，她很爱你的。“ 其实这么多年，妈妈不在她身边，小小辛心里还是有芥蒂的，虽然赵辛保证过很多次，特别特别爱她，可是她还是容易不自信，她还是很想知道她那会儿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现在听网红脸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高兴得起飞。 “小小辛妈妈当然爱小小辛。“她傲娇的冷哼了一声，打算去爸爸面前炫耀炫耀。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去办公室，就看见了张晓蝶。 这是小小辛除了奶奶和妈妈，最喜欢的女人，所以她表现得热情极了，“晓蝶阿姨。“ 张晓蝶今天是无聊，过来试试能不能碰到赵辛的，没想到却被她逮到了一个娃娃。她抱孩子的姿势虽然不熟练，但是小小辛也不嫌弃她，在她怀里还蛮开心。 “你妈妈今天有没有过来？“ “没有呢，妈妈今天心情不好。“她一副失落的表情，“小小辛好心疼。“ “跟你爸爸吵架了？“ “我爸爸不敢的。“她说，“爸爸很乖。“ 张晓蝶觉得有点好笑，因为褚随确实很乖，张晓蝶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的一个男人。 “想不想跟阿姨出去玩？“逮不到赵辛。逮一个孩子也是好的。 小小辛还算是一个话痨，能陪她聊好多东西。 “好啊好啊。“ 于是张晓蝶进去和褚随说了一声，后者同意了，他并不担心张晓蝶带孩子带不好，因为小小辛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她有点类似，两个人简直臭味相投。 张晓蝶抱着小小辛出去的时候，看了眼网红脸，后者把头埋的低低的。 “她怎么来你们公司了？“ “来找爷爷的。“ 张晓蝶说：“这个女人，暗恋过你爸，这个女人的男人，抢过你爸的公司。“ 瞧瞧，小蝶式双标，明明她自己也追过褚随，可她从来就不提的。 小小辛倒是不太在意：“那样子，也抢不走我爸。“ “当然，你妈还是有两下子的。“ …… 张晓蝶有钱。 大把大把的钱。 有钱就能买到快乐。 她带小小辛找乐子的方式，那就是买买买，平常褚媚不给她买的，张晓蝶都给她买了，包括一俩价值十万的可驾驶室玩具汽车。 “阿姨，你好有钱。“ 这些都是姜沉的钱，不花白不花。 “你看上什么，阿姨都给你买。“ 小小辛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那是很喜欢的，就会很有礼貌，“谢谢阿姨。“ “咱们自己人。“两个人流里流气的击了个掌。 等他们逛完，那真的是五六十万砸下去了，张晓蝶有点累了，就带着小小辛去了家甜品店里面坐着，为了不让小小辛养成浪费的习惯，这回倒是没有大手大脚了，只让小娃娃自己挑一样。 小小辛在这一点上跟她达成了共识，只要了一块芒果千层。 张晓蝶也爱这个，扫了小小辛一眼：“我说，你这习惯，应该是我女儿才对吧？“ “妈妈的。“小小辛这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说，“你是阿姨。“ 两个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小小辛坐在她的大腿上，跟她一句句闲聊。 然后大的那个一抬头，就看见外头玻璃窗外出现了一个熟人。 张晓蝶也没有想到，会到这里碰到叶笑。 她还以为，她上班的时间应该在安心上班才对，没想到竟然溜出来逛街。 小小辛道：“那个女人是坏人吗？“ “对。“ 小小辛：“欺负你了？“ “她倒是可以那个本事，不过，我看她不太爽。“张晓蝶道。 小小辛：“她干什么了？“ “绿茶，你知道吧？阿姨的马子，被她钓走了。“张晓蝶就算不喜欢姜沉，上了她的床，那也是她的人，当然，这个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她不喜欢叶笑，主要是这个女人害自己受了气。 小小辛抬抬下巴：“你等着。“ 她下了地，啪嗒啪嗒的往外头跑去，很快走到了叶笑旁边，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大哭起来：“打小孩儿啦！“ 叶笑：“………“ 张晓蝶：“………“ 叶笑把人扶起来，柔声说：“小朋友，不可以恶作剧哦。“ “哇，打人了，阿姨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打宝宝呢？“她越哭越惨。 “打人啦！“ “坏蛋阿姨打人了！“ “……“ 很多有正义感的人纷纷停了下来，每一个脸上都写满了不赞同：“小姐，不应该这么打孩子吧？“ 小小辛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叔叔阿姨们，我不认识她，刚刚我撞了她一下。她就打我呢？“ “你这么大个人，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叶笑今天是出来给姜沉挑生日礼物的，本来是多开心的一件事情，哪里知道会碰到这样子的事，她脸都要气歪了。 小小辛朝张晓蝶扫了一眼，后者明白过来，拍了照，照片上的小朋友，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看了让她一个明知道真相是什么的人都心疼了。 等张晓蝶比了个ok，小小辛又看着叶笑，小心翼翼的说，“你我认识，是姜沉外头那个小_三吧？“ 最后两个字，被她喊得可大声了，四周的人脸上写满了鄙夷。 “你--“叶笑整张脸通红。扬起手来，几乎要给小小辛一巴掌。 然后被旁边的人拉开了：“你还说你没有打孩子呢，这不就是打了？“ 这下子是彻底没有人相信叶笑了。 张晓蝶把这一幕又拍进了手机里，然后抬脚走了出去。 后者在看到她时，整张脸都垮了下来，难看的要命。 小小辛大声的朝张晓蝶哭道：“阿姨，她打我！“ 张晓蝶上来就给了叶笑一巴掌，因为事先有准备，这一巴掌就打的十分用力了，叶笑整个人都因为站不稳，后退了一步。 张晓蝶言笑晏晏：“叶小太太，怎么在这里欺负小孩儿？你这人品也太有问题了，哪怕是姜沉本人在，怕是也不敢对孩子做什么吧？这一巴掌，是代表钟氏警告你的，这孩子，是褚随的女儿。“ “谁说我打人了，张小姐，什么事都是的拿出证据的，光靠一张嘴可不行。“叶笑好歹是跟在姜沉身边干了很久的秘书，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但小小辛的身份，确实有把她威慑到。 毕竟褚随宠孩子，是出了名的。 张晓蝶笑意更加明显了，朝小小辛招了招手，小娃娃就从地上起来了，一大一小重新进了蛋糕店。 叶笑当然不愿意久留，自己被打了，边上还有一群人看热闹，她心里就是再气，也得赶紧走人。 张晓蝶看着叶笑灰溜溜的走人，别提心里有多爽了，自己刚才那一巴掌，估计她的脸明天就要肿起来。 她现在有点想要个孩子了，谁说孩子是来跟父母讨债的？这简直就是一个小甜心。甜到张晓蝶心里去了。 她心情好，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又陪小小辛去了儿童游乐园，陪小小辛玩碰碰车的时候，她的手机震了一下。 张晓蝶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江城加好友的消息。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来添加好友。 张晓蝶先是拒接，他又发来了一边，附加消息是：我并没有喜欢的人。 上次他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沉默，被张晓蝶给删了的。 张晓蝶见此满意了许多，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不是网恋么，你突然反悔？ｘ那边率先开的口。 张晓蝶看了眼小小辛：～突然觉得，网恋没有什么意思了，你能跟我生孩子么？ｘ 这个问题的确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那边又开始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意外了。 ～我那方面很厉害，我就是想要个孩子而已，你付出点体力，我给你一百万，孩子也不用你带，你好好考虑考虑。ｘ 张晓蝶觉得聊天没有带孩子有趣，所以继续陪小小辛玩游戏去了。 一直到下午三点，张晓蝶才把人给送回去。 小小辛很懂行的就开始哭，在褚随面前哭得歇斯底里，半条命都要哭掉的那种：“爸爸，小小辛今天，在外面被打了，还好阿姨救了我呢。“ 褚随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女儿也敢打？“ 张晓蝶在一旁不咸不淡的解释：“是姜沉的那个叶小太太。“ 褚随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张晓蝶一眼，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觉得他其实明白了点什么，但褚随很快冷哼了一声：“姜沉的小老婆又如何，敢打我女儿，我一样不会放过她。“ 他工作也不做了。直接开车去了姜沉公司。 张晓蝶跟他是一起的，她推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扫了她一眼，大概没想到她会过来，正要张嘴说话，就看见褚随抱着个娃走了进来。 张晓蝶悠悠闲闲的在一旁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姜沉看着她，然后淡淡的跟褚随说：“哪阵风把褚总给吹来了？“ 恰巧这会儿叶笑正好送资料进来，原本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但是看到了褚随，脸色微变。 小小辛心道，快！快快快！上去扇她！ 褚随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果然上前，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比张晓蝶那一耳光狠多了，估计明天她不能见人了。 张晓蝶毫不掩饰的笑了，哪怕姜沉的视线若有所思的从自己脸上移开，她也没有控制自己一下。 打得好。 她就差鼓掌了。 这在姜沉的地盘上打人，那就是不给他脸，他眼底有点冷，但还保持着几分和气：“想不到褚总还有打女人的习惯。“ “你这小老婆既然敢对我女儿动手，我也没什么不好动手的。毕竟除了我老婆，其他人在我眼里都不叫女人。陌生人而已。“褚随声音也冷。 叶笑求救般的看向姜沉，道：“我没有，今天是这孩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张口就是我打了她，对了，张小姐跟她一起，指不定是她……“ “教唆的“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姜沉给打断了。 “据我所知，褚总女儿，性子向来比较野。“ 褚随心里自然认同这句话，小小辛那可不是一般的野，男孩子估计都没有几个比得上她的。但是他得帮自己女儿说话，所以一口否决了：“姜总是哪里听来的传谣？我们家小小辛随她妈妈，性格一向温顺，平常看见一只蚂蚁都害怕的要命，哪里来的性子野？我今天来，不过就是想来讨一声道歉的。“ 叶笑道：“褚先生，您说这话，也得拿出点证据来吧？“ 张晓蝶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证据么，当然是有的。“ 她拿出了手机，翻出照片，然后把手机丢在了茶几上：“慢慢看。“ 叶笑的脸色惨白，她扬起手的那张照片，怎么样也洗不白了。 褚随看了一眼，眼底的寒意就渗出来了：“道不道歉？“ “对，对不起。“叶笑颤颤巍巍的说。 “跟我闺女说。“ 叶笑咬咬牙，“小朋友，对不起。“ 小小辛笑得天真烂漫：“没关系呢阿姨，小小辛也相信您一定不是故意的对吗？“ 她又抬头看着姜沉：“叔叔，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想的，小蝶阿姨不论长相还是身材，哪一点不比这个坏蛋好？您是经历了什么，审美变得这么奇怪的？“ 褚随挑了挑眉。 姜沉不动声色。 张晓蝶站在不远处，事不关己。 叶笑脸上五彩斑斓。 小小辛：“小蝶阿姨哪天变成蝴蝶飞走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张晓蝶笑了笑，“小孩子别整天看童话剧，人怎么会变成蝴蝶？“ “投胎呀。“ 突然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姜沉抬头，盯着小小辛看。 张晓蝶的笑意一点点的浅下来，最后抿着唇，她很快耸了耸肩，捏了捏小小辛的脸，却什么都没有说。 很像默认，是不是？ 褚随尴尬的咳了咳，歉也到过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他很快抱着孩子走了，张晓蝶看了眼屋子里面的那对狗男女，也没有再留下来，反正她今天是爽到了。 做人只要贪图一时的快乐，其实也差不多了，明后天的事，明后天在想。反正张晓蝶已经料到了，这绿茶女肯定还会整点事情出来的。 …… 小小辛跟褚随走出去了以后，就跟他坦白道：“爸爸，其实我没有被打诶。“ 褚随冷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了，你这两岁的小屁孩，哪里那么好欺负。“ 小小辛道：“那你怎么还要装作一副我被打了的模样？“ 褚随看着她：“你要是真被打了，你爹难道就只给人家一个耳光？谁要是真敢打你，这a市她顾忌时混不下去了。“ 至于为什么顺水推舟，张晓蝶也是赵辛的好朋友，赵辛已经在他面前骂过姜沉好几次了，他这回也当如了赵辛的愿。帮张晓蝶一把。 -- …… 叶笑的脸，因为肿得厉害，很快就被姜沉带去了医院。 医生给她做了冰敷，又叮嘱她这两天要好好休息。 叶笑疼得眼睛都红了，可怜兮兮的说：“姜沉，今天的确不是我打了人，反而在外头，张小姐打了我一耳光。你也知道，她一直看我不顺眼。今天这事，没准就是她安排好的。“ 他淡淡的看着她，没说话。 “张小姐这么嚣张跋扈的性格，想来你在她身边，也受了不少苦吧？“叶笑说，“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姜沉：“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你是不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叶笑更加委屈了，今天的事，明明半点都不是她的错。 “没有，你也知道。褚随那边不是我好随便糊弄的，所以今天，算我对不起你。“他有些愧疚的说。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叶笑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怪过姜沉的，毕竟张晓蝶的照片，那也算是“铁证如山“了，姜沉就算是向着自己，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要怪，她当然只会怪张晓蝶。 她妒忌心太重。 总有一天，她会想办法让姜沉跟她离婚的。 而今天受的委屈，她相信姜沉一定会帮自己的：“姜总，我的委屈，不能白受了啊。“ …… 张晓蝶回到家中，时间已经不早了。 家里没有女佣，她给自己点了一份外卖。 今天张途没时间过来，不过白天她已经跟小小辛玩了很久，今天也不算是很无聊，她找了部电影。打算边等饭边吃。 然后张晓蝶在等饭的过程中，却发现姜沉的一个陶瓷罐子自己突然掉了，碎了一地，于是她打电话叫他自己来处理。 这件瓷器，价格很贵，上千万那种，碎了那肯定也是得找修复师修复的。 姜沉赶过来时，张晓蝶正在吃饭，视线都没有给他一个：“自己掉的，不关我事。“ “那今天叶笑的事，关不关你事？“他淡淡的反问。 张晓蝶顿了顿，朝他看过去时，他已经在联系瓷器修复师傅了。 张晓蝶的饭没吃两口，就没了兴趣。 姜沉让人倒尽胃口。 等他打完电话，她就盯着他看：“所以你今天过来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来替叶笑算账的？“ “她心地没有那么坏，断不可能对一个孩子下手。然而你，为了追求刺激，又看她不爽，当然能做的出嫁祸给她的事。“姜沉道。 张晓蝶弯弯嘴角：“心疼了？不过也对，那一巴掌，估计很疼吧？不过你以前，也打过我不少次吧，我是不是皮糙肉厚，让你没了这种感觉？“ 姜沉只扫了一眼她碗里的饭：“吃饱了？“ 张晓蝶淡淡的回视他，然后站了起来，光着脚，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今天打算怎么对付我？让我去给她道歉？“ 她的眼神已经颇有挑逗的意味，姜沉还算了解她，这意思就是：你看，跟我做点什么不好么，何必要来对付我？ 他微微低下头，她就抬脚搂住他的脖子，亲上了他。 姜沉顺势抱起她，两个人上了楼。 “姜总。“她的声音故意在钓他，“那种小白花，哪里有我会的多？“ 姜沉声音低哑的“嗯“了一声。 “还追究我是不是故意整叶笑的吗？“ “嗯？“他似乎都没有听进去。 张晓蝶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就是为了一时享乐，男人下了床就反悔的事她在他身上经历得多了，早就不在意了。 反正他技术好，这点就够了。 只不过下一刻突然有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姜沉说：“看你挺无聊，要不然要一个孩子？“ 张晓蝶瞬间就清醒了，她母亲的死和姜沉有关，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姜沉生孩子的。 她推开了他。 姜沉看了半晌天花板：“你不喜欢？“ 张晓蝶笑着说：“当然不喜欢。“ “有了孩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姜沉没什么语气的说，“或许可以母凭子贵。“ “哦。“她耸耸肩，“可是我对孩子没兴趣。“ “是因为跟我没兴趣，还是跟所有人没兴趣？“姜沉阴沉的看着她。 张晓蝶笑了，“养个孩子，多麻烦，姜总估计也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不然叶小太太的肚子，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我也不喜欢。“ 姜沉没表态，只说：“别再折腾叶笑了。“ 然后他起床走了。 张晓蝶这才想起江城还没有回自己消息，她又重新问：“你到底和不和我生？“ …… -- 第99章 退 - 狼狈 - 仅允 江城冷漠得就像失踪了似的。 张晓蝶差点就要再次把他给删了，但好在收手了，她刚刚无聊的时候百度过，医生很忙，指不定这会儿在拯救一条生命呢。 想到这儿，她放他一马。 张晓蝶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收到江城消息的，他言简意赅：?不想生。? 她看了两眼，琢磨片刻：?你们医生，应该知道精_子库里面质量的好坏吧？? 江城：?知道，但没必要，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的话，我可以跟你生。? 张晓蝶漫不经心的发语音给他：“江城，我们面基吧。“ 她知道他不想见面的，慢热，但她已经忍不住想见他了。 …… 赵辛浑浑噩噩了几天，再次下楼时，看见张晓蝶在楼下，跟褚随争吵着什么。 “怎么了？“她皱了皱眉。 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同时转过头来看着她，张晓蝶跟她打了招呼，说：“我过来借小小辛。“ 赵辛：“……借？“ “带她一起出去玩。“张晓蝶说，“我跟你女儿处的来，小小辛，对不对？“ 褚一芙拼命点头。 “既然你想，那就带她出去玩吧。“有人帮着带娃，那是好事。 褚随不太赞同的道：“你是不知道，她最近借孩子的频率有点高。“ 赵辛却没有搭理，摆摆手：“晚上送回来就好了。“ 褚随抿着唇不说话了，毕竟赵辛在这方面的权力大于他，他也不能跟她理论，理论过后要是生气了，那也是自己日子不好过。 “行吧，不过不要再带着小小辛撕逼了。“他不想再收拾烂摊子。 那个叶笑，处理一次，姜沉可能不说什么，三天两头揍人家。他肯定也不乐意。 小小辛保证自己不会再做什么，然后挥挥手，快快乐乐的跟着张晓蝶走了。 褚随埋怨道：“你是真不担心女儿以后跟张晓蝶一个模样。“ “小蝶没什么不好的。“赵辛说，“而且你闺女……显然早就比她野了。邻居家的男孩儿，看见她就躲。而且你闺女这语言天赋，也注定她不是一个平凡人。“ 褚随：“…………“ 邻居那个小男孩儿他也略有耳闻，不过不知道是他偏向自己闺女点还是什么，他总觉得那男孩儿心思深。 褚随偶然中看到他和一堆小朋友在跳远场地玩沙子，他爱干净的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完全不像是一个弱者。 张晓蝶带着小小辛高高兴兴的走了，而褚随也差不多准备完，要去公司上班了。 赵辛上来给他大领带的时候，他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乖乖的任由她动作。 “你们公司里面还缺什么职位空着么？要不然我去试试吧。“赵辛说，“我总要去工作的。“ 褚随认真想了想，钟氏这种大公司，怎么可能会缺人，多少人想挤进来呢，也不缺钱，什么人招不到？但赵辛这么跟他提要求了，他是不可能拒绝的，就算编，那也得编一个职位出来。 他沉思片刻，道：“刚好我有个副助理离职了，就是那个小雪，你的学历和外语水平刚好合适，要不然去试试吧？“ 赵辛自然觉得可行，于是打算进房间去换身衣服，褚随看了看时间，马上就是上班的点了，再磨蹭下去估计要迟到：“要不然，你明天再去，今天做做准备。“ “我今天去。“赵辛换好衣服了。 “……“ 赵辛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褚随说。 再等赵辛准备好，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当然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点。两个人不慌不忙的去公司的路上，褚随拿着手机，给小雪发了条消息，叫她暂时不要来上班，公司在给她安排升职的事情。 那边慌张的说，已经来公司了。 ?今天给你放假，你先回去吧。? “你这总是看手机，在聊天么？“赵辛看他低头已经低了很多次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工作上的事。“褚随抬头看着她，“你不会又怀疑我跟人家女生聊天吧？我告诉你，我可不会，这种事你可不许诋毁我。我清清白白的很，你看是不是连对我抛媚眼的女的都没有了？“ 这点倒是真的，赵辛去过褚随公司，公司里面的女员工都跟他距离保持得很好。 她觉得，是褚随没有当初那么精致了，以前他活得太精致，有一副渣男相。对女人若即若离的，比较能吸引女人，现在时不时带着个孩子，身材也没有以前保持得那么好了，已经不算是女人眼中的香饽饽了。 赵辛甚至能预料到，十年以后的褚随，可能会变成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的男人。 尽管他的父母老年都保持着很好的状态，但是从他照顾小小辛那熟练的模样，就很适合当一个家庭煮夫。 她沉默了会儿，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胖了。“ 褚随顿了顿，他自己当然是有感觉的，洗完澡都能看见自己的腹肌不紧实了，但他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都有孩子了，还那么在乎长相做什么？胖了就胖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大问题，还是说，你嫌弃了？“ 这大概就是有钱有家庭男人的有恃无恐，单身男人就是比已婚男人更加注重形象。褚随不在意她还能说什么。 赵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到公司时，又碰上了尴尬的一幕。 褚随看见小雪正灰溜溜的出来，大概是看见他们了，愣了愣，步伐加快了很多。褚随可是真怕被赵辛给发现了，于是侧身挡了挡，假装跟她聊天：“我们什么时候把二胎给生了？“ “嗯？“她皱了皱眉，“这么快？“ 小雪这时候正好从他们身边路过，等到她走远了，褚随才松了一口气，说：“随口说说的，你要是不想生，那可以随后。“ “嗯。“ 但其实，赵辛早就看见小雪了。 随即也明白过来，公司职位恐怕是没有缺的，自己这突然过来，他只好告诉自己身边的人走了，给她安排一个职位出来。 褚随是怕楚玉的事情影响她，所以给她找些事情做做。 赵辛本来其实一直觉得，褚随并没有付出多少，她到现在，其实也感觉不到他对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意，她也因为这个拿他跟楚玉做过比较。 但是这几天，她算是能感受到他的关心了，每天晚上几乎她一有动静，他就能够从睡眠当中醒过来，都在防着她出事呢。 有了孩子以后，褚随整个人就跟变了似的，变得更加有担当，越发像一个男人了。 …… 张晓蝶抱着小小辛出现在医院里，并且是来找人时，或多或少引起了点轰动。 医生的圈子，跟金融圈那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几乎很少人知道她跟姜沉的关系，这么一个带着孩子的大美人来找江城，大伙对于她的身份，就有些好奇了。 尤其是张晓蝶说，她是江城的女朋友。 院长的脸上写满了几分不可思议，江城那么个毛头小子，究竟是怎么样找到这么一个好看的女朋友的，这点叫人有些惊讶，但好歹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院长最后咳了一声：“江医生去国外出差了。“ 张晓蝶挑了挑眉，“好吧。“ 她带着小小辛往外走。 小小辛问：“江城是谁？“ “是你姨父。“ 张晓蝶上次跟他说完面基的事，他说了句考虑考虑，就再也没有消息了，以至于她不得不亲自出马来找人。 她觉得江城挺孬的，不就是见一个面，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他会后悔的，后悔错过她这个大美女。 小小辛道：“上次看到的那个好看归好看，对你不好。“ “上次那个跟我没什么太多的关系。“张晓蝶抱着小小辛走着走着，突然高跟鞋一晃，脚崴了。 “抱歉，不能抱着你了。“她说着，放下小小辛，去查看脚。 红了肿了。 还好离医院不远，张晓蝶正要往回走，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位男士，西装革履的做派：“需要帮忙吗？“ 她这抬头一看，人家长的也不错，笑了笑：“能不能带我去处理处理？“ “当然。“男人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小小辛，快跟上阿姨。“ 男人也就注意到了褚一芙，走路时的速度慢了些。但很快张晓蝶就发现，他对这家医院很熟悉，他抱着她直接进了一间科室，那里面没有人，他把她放在了凳子上，然后替她做了消肿。 “你是医生？“她很快反应了过来。 “嗯。“他的声音蛮温柔，一看教养就很好。 张晓蝶一抬头，就看见了桌面上的那个牌子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大字--江城。 她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来。 “是江医生啊。“张晓蝶说。 江城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张晓蝶本来想说，我是你的网恋对象，但转念一想。她正好可以趁他不注意，测试测试他的为人，就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我是看那个牌子上这么写着。“ “嗯，我叫江城。“ 张晓蝶顿了顿，问：“江医生单身？“ “大概不算。“他疏离的说。 网恋也是恋爱，当然不算单身，而且也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半点不规矩的地方都没有。 张晓蝶挺满意，为了不打草惊蛇，今天也没有逗留，而是打电话把姜沉的司机给叫来了。 司机本来正要送叶笑回去的，接到这通电话，有点为难：“太太，我还要送叶小姐……“ 张晓蝶在江城前面，那可是要维持自己的形象的，所以沉默了一会儿，等她带着小小辛走到门口要开口时，司机已经道：“我过来了，您现在在哪？“ 说实话他也不是很看的惯叶笑，而且，张晓蝶的权力显然更大一些，这要真让姜沉不满意了，她或许还是可以罩得住自己的。 司机不是助理，负责开车的，就没有姜沉手下的智囊团那么忠心了。 张晓蝶：“医院。“ “太太这是生病了？哟，可得好好注意身体啊。“ “……“张晓蝶懒得跟他扯了，挂了电话发给他地址，在原地等他，等他到了，也是先送小小辛回了家，然后才自己回家。 张晓蝶这就有了打断了，今天看见了江城，对他很满意，所以就主动找了他聊天，也不提面基的事情了，开口就是：?今天过得好么？? 那边没回复，她也不恼，反而继续好脾气的给他发消息：?理我一下子呗。? 张晓蝶觉得江城今天给她处理扭伤脚的那双手，修长白皙，简直是好看到一种程度了，让她只看了一眼，就记得特别清楚。 她印象中，另外一双好看的手是姜沉的，但是他掐过自己，给自己灌过安眠药，她是怎么样都不会有好感的。 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嗯？? ?今天是不是碰到美女了？? ?没有。? 这句话让张晓蝶心情挺复杂的，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好看，这是在质疑她的美色。另一方面，不因为一个人的外表随意去考虑别人，那就是好男人。 ?今天医院里怎么样？工作忙不忙？? 江城：?还好，出差刚回来，不忙。? 张晓蝶又开始给他发嗲嗲的语音，他不咸不淡的回复着，她把这个态度跟医院里面的男人结合起来，只觉得他不卑不亢的，格外的迷人。 她这一晚上梦里都是和江城不可描述的画面，只不过醒来最后一幕，这个男人变成了姜沉，害的她瞬间就清醒了，整个人心情低落。 然后张晓蝶继续吃了一片安眠药，才重新睡着。 第二天，张晓蝶起来，她做好了打算，今天要去见江城，想来想去，也只有病人这个借口最好了。 她正好睡得鼻子不太通气，有点点堵，去看一看，刚刚好，毕竟江城就是耳鼻喉科的，只不过昨天应该是好心，顺便替自己处理了一下子外伤。 张晓蝶挂好号见到他的时候，后者抬头看了她一眼，眯了眯眼睛，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问：“哪里不舒服？“ “鼻子有点堵。“她配合的吸了吸。 张晓蝶来个医院，衣服还要穿着个低领，江城身高略高，这就给正好看见了，只不过良好的教养让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问了她一些症状，道：“你先去抽个血化验一下。“ “好。“张晓蝶站起来，踩着高跟鞋往外走了。 今天医院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她等结果也就花了二十多分钟，再次回到医生的问诊室时，江城正好脱下了口罩。 张晓蝶扭腰优雅的在他办公桌前面那张桌子上坐下，把检查结果递给他。 “江医生，你本来是正好要去吃饭么？“张晓蝶道。 “嗯，不过也能先给你看完结果。“他接过那份报告。却意外的挑了挑眉，“你是rh阴性血？“ “对。“ “熊猫血，很难得。“他顺带提了一句，然后跟她说明病因，“就是天气变化引起的过敏，不是什么大问题。“ “江医生，真的谢谢你了，你看要不然这样，你也没有吃饭，我也没有吃饭，为了表示谢意，要不然我请您吃个饭吧。“张晓蝶得体的笑着，这个理由，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并且松弛有度，很合理。 江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拒绝了：“应该的，吃饭就不用了。“ 他一副要关办公室门的模样。 张晓蝶也不好久留，江城的态度显然证明，他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拿下来的人，侧面表示，这种男人很少会乱来。 她离开时的心情，除了打叶笑那天，就是今天最佳。 尽管江城不是很有钱，但是她能用姜沉的钱，来养他。而且医生也算是个热门职业，总归也饿不死。 张晓蝶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去搞两套房。 她吹着口哨优优雅雅的上了自己的豪车，没开出去多久，就看见了张途，他跟他几个朋友在一起，看见张晓蝶，皱了皱眉，朝她小跑过来。 “要出去玩？“ “嗯，去打台球。“ 张晓蝶说：“一起吃个饭？“ 张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到底还是同意了：“行。“ “不会打扰到你们的进程？“ “不会。我吃完饭过去就行。“ 张途过去跟同学说了声有事，然后走过来拉开了张晓蝶的车，上了副驾驶。 “你最近很忙？怎么都不过来找了了？“张晓蝶发动车子。 “这几天在追我暗恋的那个对象，现在挺不耐烦的了，本来眼看着就要答应了，结果竟然又反悔了，你们女人都这么难搞？“张途的语气听上去，确实是有点烦躁。 “都说了她就是故意吊着你的--“张晓蝶停顿了片刻，没什么语气的说，“至于你，什么样子都美女你没有见过，还真能在她一棵舒上面给吊死了？反正我不信你有那么喜欢她。“ 张途被说的哑口无言，盯着张晓蝶看了好一会儿，还是选择不反驳她。 张晓蝶的性子，不能乱惹。 但他想起了什么，好意提醒道：“不过，你在别人面前，得注意点分寸，别动不动就往人家面前凑，太亲密了，不好。“ “你是我弟弟。“ 张途有点无语：“就算是你弟弟，那也是异性吧？“ 何况还不是呢，没有血缘关系。 张晓蝶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他争：“行吧。“ 她向来花钱大手大脚，吃饭也是往好的地方挑，张途也习惯了，点菜也不跟她客气，只是在张晓蝶上厕所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是一条微信弹了进来。 内容他看不见，只注意到备注是“亲爱的江城“。 张途几乎立刻就猜到，那是她的网恋对象。但是没想到，跟他哥哥的名字还有点像。 张晓蝶回来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就继续抱着手机聊天去了。 张途见他也不太需要自己陪伴，这段饭也就没有花太多时间，等到吃完饭。人也就走了。 他打完台球还要回学校，上次请姜沉到学校里面去做一个讲座，他答应了，今天晚上晚自习，就是讲座开始的时间。 张途是负责人，还得赶回去处理。当然，他之所以园艺当这个负责人，还是为了志愿者分数，其他人能捞到的志愿者数目都不多，他这还算是因为他哥的关系，走了一趟后门。 …… 张途跟朋友们打完台球，实是在三点左右。 一行人回到学校，该回宿舍的回宿舍，该工作的工作，而他去学校的休息室找姜沉去了。 他哥一直是一个对工作极其认真的男人，这种空余时间也很少见他浪费掉，张途并没有打扰他，而是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有事？“男人瞥了他一眼。 张途道：“我今天看见了。张晓蝶网恋的对象叫江城。“ “嗯。“他冷淡极了。 张途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没事找事，他当然知道姜沉不在意张晓蝶，他上次都问过一次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在凑什么热闹。 晚上的讲座，身为弟弟的张途当然也得出面，就没有办法跟很多同学一样，不来。 但今天的场子还算满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女生，为了来看姜沉的。 张途觉得这些女人眼光不咋地，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女生都喜欢姜沉这种，而自己这种在平时受欢迎，放在西装革履的姜沉面前，就不怎么样了。 一场讲座下来，女生们的尖叫声是此起彼伏。 张途在下面坐着，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张晓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的确是击败了很多女人，成为了喝姜沉领证的女人，但是她又显得更加悲哀，因为她的家人不是自己的了，还要被姜沉这么冷遇，简直就是惨上加惨。 他有些感慨，然后一个人走出去，打算透一口气，然后他看见叶笑竟然来了，坐在门口，应该是为了等姜沉。 他们太如胶似漆了。 每个晚上，大概都是以那种最亲密的方式渡过的吧。 张途正想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是沈之沅，她正清冷的盯着他看。 张途从昨天开始，就告诉她没必要见面了，他这回算是彻底没有那个耐心了。 “有事么？“ 这是极少数，他对她这么冷淡的时刻。 沈之沅张了张嘴，脸色有些难看，按照往常。张途敢这么对她，她早就走了。但她料到了张途这回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女生虽然得被宠着，但大多数时候也得服服软。她忍了很久，才耐心下来说：“张途，你真的舍得我们就这样子一刀两断，不联系了么？“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就红了。沈之沅一直是那种清清冷冷的女生，几乎没有这么脆弱过。张途看了一会儿，就偏开了视线。 沈之沅：“我知道我每次不表态，是我的错，让你伤心了。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将功赎罪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那种正式的情侣关系，行不行？“ 张途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被张晓蝶洗脑洗得厉害，她说沈之沅各种不好，连带着他现在也觉得她不怎么样了，当初追她时的那种热情，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甚至不太想得明白，自己当初是看上沈之沅哪一点了，说好看的确好看，但是也没有好看到那种让人一辈子念念不忘的地步。 张途不太耐烦的说：“你早干嘛去了？“ 沈之沅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子的话，那双清冷的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她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长得不错的姐姐？“ “你讲什么呢？“张途这就不太满意了，他生气的说，“那个是我哥的妻子，姜沉坐在里面你没有看见？不喜欢你了，就是喜欢上别人了？“ 沈之沅被他吓了一跳，可是她还是没想这么快放手的，上前拉住他：“张途，我真的知道自己做得不好，做得不对了，我今天都跟我朋友说，我们在一起了，你给我一个面子吧。“ 她是真的受不了班上同学嘲讽她的模样。沈之沅光是想一想一堆人对她的嘲讽，她都不想继续在这个学校里待下去了。 张途却只是很冷淡的拨开了他的手，说：“不好意思，我们真的没可能再继续下去了，真没开玩笑。“ 沈之沅道：“那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 张途“啧“了一声，说：“我觉得你跟我一起是因为我的钱，行不行？“ “你怎么能这样子想我？“ “那你把我送过你的所有礼物都还给我。“ 张途这句话让沈之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她给不出这么多钱，甚至很多东西，她都分给了她的朋友。 “如果你不想让别人这么想，以后就别胡乱收人家礼物了。你既然收了，那就总要承受别人的风言风语。没有人可以名声和金钱双得。 换句话说，别当了婊_子还要立牌坊。 张途突然觉得张晓蝶看女人的眼光其实算是挺毒的，她那样一个好看的女人，大概是见过的大世面多了，就能概括出一个人的品行来。 沈之沅终于没有再说什么，迈开腿走了。 张途这才把视线移到对面，然后看到了叶笑正盯着他看。 张途抽了支烟，在家里他不敢抽，张国峰会骂，也就只有在外面，可以试一试。 叶笑是主动上来和他搭话的：“小小年纪，抽什么烟？“ 姜沉对她没什么好感：“关你什么事？“ “你这个年纪抽烟，就跟女人抽烟一样，都叫人喜欢不起来。“叶笑说，“知道你哥为什么不喜欢张晓蝶吗，因为她不干净，味道也不干净，有男人味儿有烟味，哪个男人喜欢？“ 张途讽刺的笑了笑：“张晓蝶身上可没有什么味道。反而我觉得你身上一股子馊掉的味道。你跟着我哥，换不起名牌么？怎么穿来穿去，也就这一条裙子？上次在我哥公司里见到你，也是这一条吧？我哥不舍得给你买？但是我看张晓蝶，吃顿饭，都要花个三五万的。“ 叶笑本来最开始是想上来套近乎的，哪里知道他还是这么不给面子。 她为了看上去贤惠一点，平常都是劝姜沉少给自己买礼物的。 所以她的衣服，来来去去也是那几件，当然比不过张晓蝶，一天能换十套不一样的衣服。 张途：“我们不熟，谢谢。“ 这会儿学校的大演讲厅里面传来了声音，里面很多人涌了出来，是讲座结束了。 叶笑很快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的身影，眼前一亮，走上去挽住了对方的手臂，“演讲完了？“ “嗯。“姜沉看着面前的张途，“一起吃个饭？“ 张途没什么语气的说：“不用了，刚和张晓蝶一起吃过，不饿。“ “这么早就回宿舍？“ “不，张晓蝶那一个人不是无聊么，我回去陪着她，反正我俩共同话题还挺多。“张途有些挑衅的说道。 姜沉点点头，转身跟着叶笑走了。 而张途到底只是说说，没有真的去找张晓蝶，他在手机里问了她无不无聊，需不需要他过去，结果人家才不需要他陪呢。 张晓蝶：?我一个人，有事情做。? 彼时的张晓蝶，正在做美容。 这个点美容店应该是要关门了，但张富婆有的是钱，双倍钱直接转给了人家，谁又跟钱有仇呢，这不就热情的办事了。 张晓蝶明天打算再去一次医院。 见自己的对象，那自然就得拿出最好的状态，保养一次，也能让明天的皮肤状态看上去更加好，起码化妆不浮粉。 “小姐，这个是我们店里面的新款，你要不要试一试？“ 张晓蝶扫了一眼，大手一挥，“买。“ -- …… 姜沉再次看到张晓蝶，视线终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她换了款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艳丽了，张晓蝶五官很有侵略性，很难叫人忘记，所以姜沉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她。 “张小姐。“江城说，“你又来了？“ “我来复查。“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没有好呢。“ 江城仔细端详了片刻，张晓蝶是标准的高鼻梁，高归高，但小巧精致，显得非常柔和。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我给你做一个复查。“ “好。“她弯了弯嘴角。 然后盯着他敲键盘的手看，那骨节分明的，让人很有握一握的欲望。 张晓蝶发呆了。 “张小姐，你恐怕还得吃几天药。“他一语中的，“你这几天，恐怕没有按时吃药。“ “我忙，毕竟没有那么多充裕的时间，偶尔也会忘了。“ “下次不许再忘了。“ “好啊。“张晓蝶故意都是挑在饭点来的，她假装看了眼时间。“江医生，又到饭点了，这回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 “行。“张晓蝶又优优雅雅的走了。 这回她继续优优雅雅的走了。 张晓蝶走到门口时，看见自己那车，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相对于江城而言，她这车就显得太豪华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张扬。 她沉思了片刻，开着车去了4s店，原本就打算提一辆低调的车子，没想到刷卡时却出了意外。 张晓蝶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姜沉会给自己的卡限额。 她这几天，都没有怎么想起过这号人，今天是不得不去见他了。她要换车把帅哥，那就得去见他。 张晓蝶再次去姜沉公司的时候，叶笑不在。 难得不在。 但在不在，对她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张晓蝶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出现在了姜沉面前。她大概是挡住他面前的光了，后者抬头扫了她一眼。 只一眼，姜沉就把头给低下去了。 她淡淡：“你给我的卡限额了？“ “赚钱的是我，你也得体谅体谅我的辛苦，你有哪个月，消费在三百万之下的？“姜沉说，“你的好朋友赵辛，一年都花不了这个数。“ 张晓蝶笑了：“你拿着我妈的股份，来跟我说，你赚的钱？“ 姜沉不理会她。 张晓蝶也不想跟他东扯西扯，她抬了抬下巴，这个动作显得冷艳极了，接下来的话是：“我要换车。“ “我想你那辆车，开了不到两个月。而且，你的车库里还有不下两位数的车。“ 只不过名字，都是姜沉的。 只有张晓蝶最近开的这辆，还有积灰很厚的一辆。是她自己的。 张晓蝶说：“或者我跟你换一辆也行，要一辆低调点的，奥迪a4或者a6都行。“ 姜沉的动作停住了，抬头不咸不淡的看着她：“你拿什么跟我换？“ 他站了起来，松了松领带，迈开腿朝她走过来。 张晓蝶以为他会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张晓蝶今天是穿了高跟鞋的，他低下头，张晓蝶的嘴唇就碰到了他的下巴。 姜沉的脸型特别的棱角分明，张晓蝶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你用这个和我换？“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了张晓蝶很熟悉的音调，只有在某些场合下，她听到过他的这种语气。 “行啊。“她环住他的腰。 姜沉往外扫了一眼，冷淡的提醒道：“门还没关。“ “怕叶小太太看见？“她笑着反问。 “她今天没来上班。“ “那不就行了？“张晓蝶觉得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亲了亲他的嘴角，见他没有再拒绝，眼睛里面有了丝笑意，凑上去吻住了他。 姜沉这个帅哥，是张晓蝶很满意的一个，这种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客气。哪怕是叶小太太进来撞见了，那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凭本事把他哄上_床，那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 但姜沉挥开了她一下，他冷冷的质问：“是么，我们是夫妻？“ 张晓蝶朦胧的视线瞬间清亮了起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的对视着。 姜沉似乎很淡的叹了下气，想要继续时，张晓蝶却推开了他。 刚才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她的头顶，她甚至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张晓蝶在遇到江城的时候，打算洗心革面。 因为她发现这个医生，是一个非常正经的医生，一看就不是能够玩弄感情的那种。 所以，张晓蝶要是还乱来，估计泡不到他。 她对他很有兴趣，所以为了能让他乖乖变成自己的男人，张晓蝶打算放弃其他男人。 “怎么了？“他反问。 姜沉知道张晓蝶好这口，没想过她会拒绝。 “就是厌倦了。“她看上去没什么兴致似的，一脸寡淡，“今天是来谈车子的事情的，我想要一辆低调点的车，但是你要是不愿意给，也没有关系。“ 张晓蝶大不了开始打车。 “你要新车做什么？“ 张晓蝶还是不会告诉姜沉自己网恋的，也不会跟他说，自己看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很有涵养，并且端庄的适合过日子，还有点好看的男人。满足了她一个手控的心情。 “开腻了，想低调。“张晓蝶说，“算了，我走了。“ 姜沉刚刚有感觉，这会儿当然不愿意放她走，他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冷冷的说：“就这样，你想走？“ 张晓蝶说当然：“我洗心革面了。“ 这种词汇，从她嘴里冒出来，那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姜沉甚至怀疑，除了自己，她又有其他的网恋对象了。毕竟摇一摇和附近的人，没有比她玩得还要顺手的。 姜沉反手去拿了她的手机。 张晓蝶任由她看，反正她每次和姜沉聊完天，就会把聊天记录给删了。结果正跟她想象中那样，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没有你这么光明正大，你有叶小太太，我不会有一个张小先生。哦，叶小太太跟你商量过什么事后她想做大的没有？“ 张晓蝶有点慌了，她不知道她这个大太太要当到什么时候。 本来她占着位置，叶笑上不来，挺好的。 但是谁知道怎么这么突然的来了一个她觉得不错的男人，让她蠢蠢欲动。 姜沉眼底分明有薄怒，可是压抑的很好，他说：“要不然你自己找她谈谈？她要是说了日子，你真打算让位么？“ 第100章 什么 - 狼狈 - 仅允 张晓蝶可懒得理会他，他不待见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理会他。 叶笑怎么样也不可能有那个脸皮到自己面前来自己面前提要求的，绿茶么，那就只喜欢在背后吹枕边风，装可怜什么的，有什么想法，那也只会委婉的跟姜沉本人说。 何况她这脾气，叶笑也不太敢来招惹她，没有人没事欠打吧。 “叶小太太哪里会来找我。“张晓蝶稍微推开了他一点，替他抚平了西装上的褶皱，“姜沉，你要是不给我买车，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台车吗，我也不是没腿，我可以走路。今天就这样，再见。“ 她扭着腰走了。 也没有看见身后姜沉的脸色沉的更加厉害了。 -- …… 张晓蝶当然没有就这样子放弃。 回了家，她在车库里面转了一圈，倒是有两台普通的车子，她又回家找了一圈钥匙，但是可惜的是，姜沉把东西放得太好了，没让她找到。 张晓蝶冷哼了一声，眼梢不满意的下垂着，姜沉大概把所有钥匙，都放在了叶笑那儿。 她估计姜沉给她留的余额不怎么多，张晓蝶想了一会儿。去找褚随借。 然后她发现，褚随的联系方式被删了。 张晓蝶后知后觉的想起，姜沉第一次知道她玩附近的人时，删了很多她列表里的人，大概褚随也被他删了。 前几天她跟褚随当面说话的，也就没有注意。 张晓蝶到钟氏的时候，先看见的是赵辛，后者一身职业装，正在认真的处理工作上的事。 说起来，张晓蝶文凭也高，可她就是懒得工作，她不缺钱，就不想浪费那个精力了，而且她不适合跟其他人共事，她不满意任何人，磨合不了团队。 “褚随在吗？“张晓蝶道，“我来找他借钱。“ 赵辛有些意外了，她一直都知道张晓蝶是那种富得流油的女人，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来借钱了。 “在办公室里。“ 张晓蝶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啧啧赞叹：“这身装扮，褚随怕是工作都没有心思了。“ 赵辛被她说得微微脸红，她跟褚随都老夫老妻了，也就是差一张结婚证，哪里还有那种情趣。反正至少她自己是没有的。 “挺好看，别害羞，过几年等褚随老了，你就能让他高攀不起了。“她微微停顿。又问道，“这两天的心情好点了？“ “嗯。“ 张晓蝶并没有明确指什么，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前者进去的时候拍了拍赵辛的肩膀以示安慰。只是进了办公室以后，褚随就没有那么轻松了，有些警惕的看着她：“今天小小辛被她爷爷带走了，没时间跟你出去玩。“ 褚随是真的怕了张晓蝶了，小小辛跟她玩完以后回来，就开始不停的说姜沉渣男，甚至波及到了他自己，褚一芙问他妈妈为什么跟他还有没有领证，然后一口咬定他也是个渣男。 他这就活生生的被归为“姜沉的同类“。 褚随多冤，他外头可没有什么叶小太太，小小辛这声渣男叫的不太合适吧？ “今天不找她。找你。“张晓蝶自顾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来找你借钱的。“ “你来借钱？“褚随挑了挑眉，意外了，“我都不一定有你有钱。“ “姜沉有一个小老婆要养，就给我限额了，我打算买辆车，从你这儿周转周转。“张晓蝶表示，“等我有钱，会还你的。“ “你买车，二十万？“褚随说，“不过也不少了，我们家赵辛一年就花这个数。“ 张晓蝶觉得没什么好瞒着褚随的，她跟姜沉之间那点破事，他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笑了笑：“也就是，最近看上了一个男人，不过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面的，我怕吓到了人家，所以想低调一点。“ 褚随来了点兴趣：“姜沉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是我的事，他也没有时间来顾及我，我谈我的恋爱，他养他的小老婆，互不干扰，挺好。“张晓蝶说，“你这钱，到底借不借？“ 褚随当然借，凭借张晓蝶和赵辛的关系，他也拒绝不了。何况坑姜沉名声的事，他为什么不做，自己当初可是被他也针对过。 但是这买车的路上，张晓蝶竟然被一辆五菱红光吸引了，那车子是全白色的，底盘很高，但是主要是便宜，低调。 价格是八点八万。 买车是赵辛跟她一起的，张晓蝶看着手机余额里面的二十万，转头扫了她一眼：“白菜价，你要不要也搞一辆？“ 销售人员：“…………“ 白菜价……… “我也不大开车，算了。“ 张晓蝶挥挥手，眼神寡淡，语气像送个五块十块似的：“没事，白菜价，开着玩玩。“ 赵辛：“………“ 反正当天晚上赵辛开着这车回去的时候，褚随有些沉默。 尤其赵辛还让他把车位空出来给她停。她开车次数少，一不小心还把他车子的漆给刮了。 “褚随，你给我看看，我的车子有没有磕坏。“赵辛有些心疼的说。 难道不是应该关心他那台车吗，怎么样也上百万…… “你楞着做什么，快快快，快看看。我这新车呢。“ 褚随只好认真看了两眼，她的五菱红光自然没有什么问题：“车子没问题，不过，你怎么去买车了？“ “没有买，小蝶送给我的。我们一人一辆。“ “你确定要开这个车？“褚随说，“你要是想开车了，我可以给你买……“ “我确定。“ 男人又沉默了，外头的人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这么小气呢，指不定还要以为他在故意亏待她…… 钟家褚家，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开五菱红光的，估计整个圈子里面，都没有哪一家的太太开这个车。 不过他随即转念一想，这不是还有一个张晓蝶么，姜沉比他更在意脸面，他都不慌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慌的，再说，赵辛决定的事，他又不敢反驳的。 褚随看了眼跟出来的小小辛，小娃娃正盯着她妈妈看。“哇，这个车车好好看啊。“ 赵辛说：“下次妈妈开着这个带你兜风。“ 褚随心道，别兜了，这车一打滑，那就不知道要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也兜不起来…… 小小辛觉得这个车子威风极了，还特地叫赵辛带着自己溜达了一圈，下了车以后，对这个车子简直好评。 “很棒，我觉得这个车子开起来很快，感觉人都要起飞了。“ 一对母女开开心心的停好车往家里走去，身后的褚随越来越想不明白了，这车子感觉很快，那是因为车子不够稳吧，实际速度又不怎么样。 第二天，赵辛起的很早，她今天打算开自己的车，所以在褚随下楼以后，她做好了决定：“今天我来开吧。“ 他目光闪了闪，猜测到了点什么，有些头疼，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行。“ 于是褚随就在公司一众人的视线下，从那辆五菱红光走了下来。 员工abcd：“…………“ 他挺要面子的，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我老婆觉得这个车型好看，是吧？“ 不过有钱人到底是有钱人，就算起个电瓶车也没有人觉得会怎么样，只当这是有钱人的爱好了。 但赵辛对车子的爱护程度，倒是让大家很不理解，她关出水车门的时候，那是非常用力的摔上的，关这辆车子，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生怕坏了似的。 这一度还上了本市的热搜，然后买的人多了，也觉得车子质量不错，于是连带着股票也上涨了。 …… 于此同时，张晓蝶也对那车子上手了。 上手了以后，就急着还褚随钱了，所以她卖了自己的一只手表，没想到还了钱还有结余。 张晓蝶把钱花在了保养上，然后因为鼻子的问题还没有好彻底，这又给了她机会去找江城。 但她到底没有开那辆车，因为车子撞了。 稀巴烂。 但这阻止不了她去见网恋对象的决心。 张晓蝶选择了骑自行车。 江城再次看见张晓蝶时，视线终于在她身上停顿了三秒钟以上。 “江医生，我的过敏还没有好，你说该怎么办？“她言笑晏晏的站在一旁。 江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坐过来。“ 张晓蝶乖乖的听话了，坐下的时候，裙子往上缩，露出了洁白的小腿，男人睨了一眼，视线很快回到了她的脸上，然后伸手替她检查了一下鼻子。 “竟然没有动过？“他这是第一回说了病情以外的情况。 她挺了挺胸，淡淡：“嗯，哪儿都是纯天然的。“ 江城道：“继续给你配点药，当然，如果你还是不按时吃，那我估计你还是得过来几次。医院估计要成为你第二个家了。“ 张晓蝶说：“忙起来，就忘了。“ “忙，做什么工作的？“他在电脑上敲着药房，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 张晓蝶没有工作，想起跟他在微信上聊天时，他并不介意这个。于是笑着说：“以后打算做全职太太。“ 江城扫了她一眼，倒是认可她的话，这种长相的大概有一大堆男人愿意娶她回家供着。 …… 今天不太凑巧，张晓蝶没拿到药，因为药房下班吃午饭去了。 张晓蝶返回问诊室时，江城正躺在里面休息。双腿正搭在长长的椅子上，她觉得这个头身比，非常诱人。 于是她倚靠在门框上，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江城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说：“还有事？“ “你午饭怎么解决？“ “叫外卖。“ 张晓蝶笑了：“我药还没有拿到，可以一起在这里叫一个外卖吗？“ 江城琢磨了一会儿，没有拒绝。 于是两个人在他里头的休息室里面吃了饭，张晓蝶看着江城的伙食，一顿几乎两百块了，一个医生，一天花个四五百吃饭，也不知道有没有结余。 张晓蝶今天可是只吃了五十块的。 “江医生，看来你的工作还挺赚钱的。“她随口问道。 江城说：“不赚钱，不过家里，比较有钱。而且这是我的副业，我主业收租。“ 张晓蝶：“………“ 那车还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张晓蝶也太掉价了，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开口：“好巧，我家里也有钱。“ 江城就又不说话了。 张晓蝶觉得他是真的靠谱，跟自己网恋，就能做到对大美女这么冷漠。那要是跟自己住一起，那不是永远都不会出轨。 她挑了挑眉，觉得越发满意了。 男人丢了外卖盒子，张晓蝶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跟在他身后，看见他拉开了抽屉拿新的纸巾。 然后张晓蝶看见了他的抽屉里面有一盒新的避，孕，套。 江城自己也看见了，他一抬头，就跟张晓蝶来了一个对视。 张晓蝶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这玩意儿让她觉得自己就跟被绿了差不多，声音也冷了几个调：“江医生喜欢在医院里撩护士？想来你很受欢迎吧？“ 江城淡然的把抽屉推了进去，声音比她还淡：“张小姐，这和你没关系吧。“ 张晓蝶想扇他，他俩网恋呢，哪来的没关系。 可他又把视线移回到了她的身上，说：“而且，你来看病到底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看你能不能老老实实，考验你的忍耐力，会不会背着网恋对象，在外面随随便便被其他女孩子个哦骗走了。 张晓蝶顿了顿。 她笑了笑，高贵冷艳：“江医生，我是来看病的，你少胡说。“ 张晓蝶走了。 江城挑了挑眉，随后被院长叫走了，院长是他亲戚，问他跟他女朋友的事，前段时间，他听说闹矛盾了。 “你们好了这么久了，这就分了？“ “对，分了。“江城眼底显然有点冷， 院长叹口气，没有多问了。 …… 张晓蝶重新开回了自己的座驾。 但是她正在气头上，这几天江城给她发的微信，她都没有回。 然后晚上的时候。那边终于问她怎么了。 张晓蝶说：“死男人。“ ?死男人就不是你男人了？? 张晓蝶可没有那么好哄，这种话在她听来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她选择没理会。 然后那边江城说：?你不是想生孩子，我陪你生孩子。我花几天时间，找一个浪漫的地点怎么样？? 张晓蝶的态度好了一点，她想要孩子的心情还是十分强烈的，于是她选择了原谅他。 ?以后不准跟其他女人暧昧，还有你的办公桌里面，那盒东西收起来。? 没有回复。 张晓蝶不在意，睡觉了。 …… 姜沉在书房里面坐了许久，盯着手机，皱了皱眉。 …… 为了不打扰对方找地点，她也就几天都没有打扰他了。 江城在一个星期以后，才惊觉。那位张小姐，竟然不来找他了。 他顿了顿，下班的时候翻到了病历，找到了张晓蝶的联系方式，打算跟她讲明白。 江城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没有输入那个联系方式，但是他的记性很好，几乎立刻就记了下来。 他在上班时候，盯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再等到下班要离开时，他看见了他的老同学姜沉。 江城挑了挑眉，两个人关系不算好，自从毕业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私下见过面，偶尔碰到，也就是点头之交。 “来找我的？“江城率先开了口。 姜沉说：“最近是不是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来医院见过你？“ 他把手机递给他，后者看见了照片，先是皱眉，最后淡淡道：“她想泡我。“ 姜沉抿着唇不说话。 江城跟他是同学，两个人因为名字相似，经常被用来作比较，也使前者对姜沉比较了解，这会儿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你女朋友？“ 姜沉淡淡道：“领证了。“ “恭喜。“ 姜沉：“你应该不喜欢她这款。“ 他摇了摇头，叹口气：“当然不喜欢，我还正打算打个电话给她，叫她别再再过来了。我一个医生，天天还得因为她浪费一段时间，挺烦。“ 而且江城跟她女朋友在一起很久了。哪怕分手了，也不可能这么快走出来。他一直不表态，就已经是对她没意思的意思了。 姜沉点点头：“不过，你的名号，还是得借我用一用。“ …… 张晓蝶在一个星期以后，在跟江城的聊天中，终于得到了他打算约自己去见面的意思。 她那天照样打扮得花枝招展。 到约定的酒店时，她拿了房卡开门，却发现这个房间里面的灯竟然特别暗。 暗到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 张晓蝶倒是也能接受这种格调，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进浴室洗澡去了。 她洗到一半的时候，听见了开门声。 张晓蝶弯了弯嘴角，亲亲密密：“江医生？“ 她从浴缸里面起身，走了出去。 张晓蝶从身后抱住了男人的腰，对方顿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搂住她。 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奇怪，不确定男人身上的味道是不是都这么相似，跟姜沉几乎如出一辙。 她有些迟疑。 但男人很快低下身子吻住了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张晓蝶是一个不会亏待自己的女人，不管什么问题，也不能在这会儿开始计较，所以她乖乖的接受了。 …… 张晓蝶慵懒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抽着烟。 身后的男人似乎在穿衣服，她不太确定，也没有回过头去看。 直到男人走上前，掐她的烟头，被她拍掉了手，才忍不住开口道：“你是想三十岁就得肺癌？“ “你少诅咒我。给我滚蛋。“张晓蝶冷冷的说。 她甚至要鼓掌，今天这计划实在是太完美了，如果不是他的手机响了，亮起来的光照到了他的脸上，她估计无论如何，也猜不到是他的。 张晓蝶那会儿气得发抖，踢了他，想走，但是没成功。 她不太耐烦的说：“你有病？“ 她抽自己的烟，关他什么事？ “难不成你觉得是别人？“姜沉的声音有点冷，“你身上背着我太太的名号，就没有人会允许你做出这样子的事。“ 张晓蝶冷笑了一声，不搭理他。 她从沙发上下来，然后上了床，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准备睡觉了。 可张晓蝶睡不着，然后又起来，把江城这个微信给删了，亏她以为了是个好男人，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个渣男的小号。 她想着自己跟他调情调了那么久，都快要吐了。 张晓蝶重新躺回到了被窝里面。 姜沉却掀开了她的被子，冷声说：“你以为你，人见人爱？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上你。“ 张晓蝶也是气到了不行，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气得她头皮发麻，眼冒金星，最后她坐起来，想站着跟他理论，凭什么说她没有魅力？ 但是张晓蝶怎么样也没有想到，姜沉竟然会狠狠的推她，她倒在了床上，也还好是在床上，要不然，她或许得骨折。 张晓蝶难以置信的看着姜沉，心里寒意很重，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你做什么推我？“ 姜沉开了灯，皱起眉，上来拉她。 “既然推了，没必要再来假装好心。你这样，不恶心么？“张晓蝶觉得自己简直受不了了，“我们之间，挑明了就是，你以前因为石妍找车子撞我，也给我喂过安眠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数不清了，你现在，还要管我跟什么人在一起？你凭什么？“ 姜沉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 张晓蝶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彻底平静了下来，她躺在床上不说话了。 哪怕姜沉再上来从身后抱着她，她也让自己表现得像一段木头似的。 她其实或多或少知道，姜沉还是贪图她的美色的，这个跟喜不喜欢没关系，就是男人的缺陷之处。 张晓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他自己没有以身作则，再来束缚自己。那就很恶心了。 “我允许你脾气不好，但是你也得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红杏出墙这种事，不能再有这一次。我不能保证，自己什么都不做，你懂我的意思么？“ 张晓蝶看见他眼底那种阴鸷的冰冷，怔了怔。 …… 张晓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速度可以那么快。 她哆哆嗦嗦锁上洗手间门的时候，手还是在颤抖着的。 张晓蝶看见血顺着自己的手滑下去，顿了顿，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她想起了刚才姜沉冷冷警告她的眼神，她好像顶嘴顶了一句什么，好像触犯到他的禁区了。他竟然就直接拿一旁的台灯朝自己砸了过来。 张晓蝶起先是懵了一会儿，然后很害怕，好在她速度快，拿了手机逃到了洗手间。 “开门！“外头男人的声音很冷，也没有往常那股子处事不惊的气质了，张晓蝶觉得他这个人，简直有当暴力狂的潜质。 张晓蝶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但是今天她是真的害怕了。拿手机给张途打电话的手都在抖。 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好半天才接了电话，“干嘛？“ 张晓蝶的声音很冷静，但是眼泪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就刷的下来了：“来xx酒店一趟吧，算我求你，不然我可能要死了。“ …… 张途火急火燎的赶到酒店时。洗手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张晓蝶缩在一个角落里面，姜沉怎么劝，她都不肯起来。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途挥开了所有人，朝张晓蝶走过去，“张晓蝶。“ 然后他看见了女人的额头，瞳孔都缩了缩，朝身边的人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叫医生啊！“ 张晓蝶哆哆嗖嗖的扑进了他怀里，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我没事。“ “怎么弄的？“ 张晓蝶说：“喝多了，自己撞到的。“ 姜沉这会儿正看着她，张晓蝶其实感受到了，他在警告自己不要多嘴，她在这会儿得识趣不是？ “我抱她下去。“他甚至还要惺惺作态。 张晓蝶恳求的看了眼张途。后者僵硬了片刻，眼神里面全是不可置信，他的声音有些哑：“没关系，这是我姐，我抱她下去就行。“ 姜沉顿了顿，也没有拒绝，走出洗手间时，他扫了眼地上的台灯。 张晓蝶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不确定他是不是有些后悔动手了。 她想起那时候的那种疼痛，搂住张途脖子的手很是用力，她有些晃神，好在很快到了医院，医生替她处理完了伤口。 张晓蝶冷静的对张途说，“我网恋的事，你哥知道了。“ “他早知道了。“ “我的打算，是和我的网恋对象生孩子，但是那个人，其实是你哥。“她笑得有点惨，“你知道你哥，曾经为了石妍，找车子撞我的事情么？“ 张途有些难以置信：“也……不至于这样子吧。“ 张晓蝶说：“我恨他。“ 张途顿了顿，然后抬头，看见姜沉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深邃。 他没有进来，心虚了或许。 张晓蝶说：“那是你哥，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就是你哥打的。他那会儿，像个魔鬼似的。“ 他信了。 因为他想起上次张晓蝶脖子上的红印，那是姜沉掐的，她那会儿还跑去了他的房间，不跟姜沉一起睡。 张途也觉得他这个哥哥，骨子里面有些病态。 他真是心疼死张晓蝶了。 张途拍了拍她的背，往外走去，带上了门。 姜沉依旧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张途冷笑了一下，朝他挥过去一拳。 “你不爱可以，养小老婆也没有问题，可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爸爸都不是她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 张途的眼睛有些红，哽咽道：“哥，明明什么，都已经是你的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 第101章 不住 - 狼狈 - 仅允 姜沉缓缓的站直身子，“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爸的谈话，生日那次，你还记得吗？“张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显然还没有从怒气中平息下来，那可是张晓蝶啊，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子的待遇？ 姜沉笑了笑：“原来如此。“ “什么？“ “你最近突然对她这么好，没有把她当成你姐姐吧？“ 张途忍无可忍：“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醋。“ 姜沉说：“我对张晓蝶，问心无愧，我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对她好？ 张途有些难以置信，对一个人好，会使用暴力手段吗？ 姜沉抬脚要走进去看张晓蝶，被张途给拦住了：“你们这样子，也没有什么值得过下去的，要不然，离婚吧。“ 年长的那位顿了顿，没有搭理。 但是里面的声音却让他止住了脚步。 “滚。“ 明明是没什么攻击力的一句话，没想到威慑力却这么大。 姜沉在原地站了片刻。神色冷清，最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连几天，姜沉都没有再出现。 张途说：“张晓蝶，你就跟他着手离婚的事情吧。“ 赵辛来看她的时候也说：“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是怎么做到对你这么冷淡的？“ 褚随最渣的时候，也没有对她动过手呢。 张晓蝶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说：“他渣的档次高呗。“ “我们小小辛都说，你不是看上一个男医生了？要不然索性跟人家发展发展，试一试？“ 张晓蝶就觉得有些头疼了：“我是看上了人家，但是人家没有看上我啊。“ …… a市很快传出来这样子一条流言蜚语，姜沉为了叶小太太，把张晓蝶给打了。 叶笑没有解释过，在任何人问起这个话题时，只不过是浅浅一笑，但是那笑容里面有没有得意，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姜沉也没有解释过，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而另一位当事人张晓蝶，没有露过面。 隐隐约约听人说，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姜沉反正几乎都在工作，去看张晓蝶这事。似乎他从来没有去过。 直到有一天，小小辛带着赵辛气鼓鼓的来到了她的办公室，小女孩儿是真的要气炸了，冷酷的说：“小蝶阿姨是你老婆，你怎么都不去看人家？“ 赵辛也是语气很淡，甚至不像往常那个温柔的人：“姜先生，你起码，要在外人面前，给小蝶一个受重视的感觉吧。“ 这一大一小态度太过强硬了，姜沉才不得不卖他们一个面子。当天下班以后，去了医院。 张晓蝶跟往常一样，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看着他走进来，一点反应都没有，淡淡的说：“张途刚走。“ “嗯。“他应了声，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那天你跟张途的对话，我都听见了。“张晓蝶盯着窗外，不咸不淡的说。 姜沉却眉头锁得厉害，带着探究的看着她，几分钟后，到底是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掰过她的脸，语气终于带了几分急躁：“你……“ 张晓蝶垂眸说：“尽管你才是张国峰的儿子，我是那个野种，但是你对我的做过的罪状，还是不能磨灭的，不管怎么样，你欠了我。“ 姜沉没说话，过了片刻之后，他弯下腰，把她揽进怀里：“嗯。“ 张晓蝶浑身僵硬，她有些排斥，可是到底还是一动都没有动。 “所以你跟石妍，是假的？“ “嗯。“ “那为什么，找车撞我？“ 姜沉就一直不开口了，张晓蝶最后到底是厌烦了他的亲昵，明明伤害了她那么多，可是还是觉得不够。 “这件事情除外，你还曾经给我喂过一大瓶安眠药，还有很多小到我快要想不出来的事，以及，这次，你用瓶子砸我。我不明白你，怎么想的？你有暴力倾向，你对叶小太太也这样？“ 姜沉觉得张晓蝶有些发抖，本来按道理说，他应该抱紧她安慰她的，但是这些都是对他本人的指控，大概是惹恼他了，她看见他后退了一步，松开了她。 “小蝶，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难得喊她的名字。 “好了，你这看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张晓蝶催促道。 姜沉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走了。 叶笑见到他的时候不早，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她那里了，姜沉那方面有隐疾，所以他很少跟她亲热。而且他是那种认真工作的男人，去了她那里，也几乎全部在工作。 她要是不主动抱一抱他，挽一挽他，后者或许根本就不会跟她有任何接触。 叶笑以前不喜欢姜沉，拒绝了他，就是因为觉得他这个人很闷。 “你今天去看张晓蝶了？“ 姜沉淡淡道：“嗯。“ “她恢复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 “我估计等她彻底好了，应该会来跟你提离婚的事。“叶笑说，“你……为什么要对她动手？因为她在外面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对不对？“ 姜沉显然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对这个话题避之不及。 叶笑的笑容冷了下来，有些受伤：“姜沉，我知道女人对你来说，就是个点缀。我也一直，愿意当这个点缀……但是，我也想要合法的证明，你懂我的意思么？“ 他在外面，对她比对张晓蝶客气，她其实已经算是满意了，但是人性就是贪婪的，谁都容易得寸进尺。 叶笑不仅仅想在姜沉面前名声更加的好听，也想要一纸保证。 “再看。“他依旧没有对于这个话题做过多的解释。 叶笑突然就有些心急了，她说：“姜沉，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张晓蝶吧？“ “你这么觉得？“ “我就是心慌了，我很喜欢你，爱一个人，是忍不住想占有的。“ 姜沉笑了笑，说：“我也是。“ 他很快收起了电脑，回房间里面睡觉。 叶笑看着紧紧关上的房门，没有说话，姜沉是欠了她一条命的，她付出了很多的男人，怎么着也不会对自己很差。 她要做的，就是耐心。 张晓蝶跟姜沉，早就名存实亡了。 而叶笑缺钱吗，显然不缺，她家里出事的时候，家里想法设法给她留了一大笔钱，她这辈子都花不完。很多人都觉得她跟姜沉在一起，是因为他的钱，但实际上，她就是喜欢他这个人而已。 叶笑怎么样，也不会让张晓蝶霸占着他。 …… 姜沉回了房间，无所事事，翻看手机，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点进了和张晓蝶的聊天记录。 很寡淡。 他用江城那个号时，就能跟她聊很多有意思的话题，比如那些带点禁忌的。 他顺着这段网恋时间以来的记忆一直想，然后想到了今晚。在想到某个点时，整个人却突然僵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在反应过来以后，却突然脸色惨白的往外走。 叶笑看着他急匆匆的模样，有些狐疑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但是可惜的是，并没有得到答案。 她突然有点茫然，不知道什么能让他这么的重视。 而姜沉开车紧急的到医院，却看见张晓蝶不见了时，看着那张病床，却突然笑了。 张晓蝶分明是想起来了什么。 至于想起来了什么呢？ 姜沉已经很清楚了，她在一条条的数他罪状的时候，没有数最重要的那条。 --他害死了她的母亲。 或者说，姜沉母亲。 张夫人到底是怎么死，姜沉是清楚的，于此同时，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有张晓蝶，因为那时候，他也在现场。 那个女人，是自己自杀的，因为严重的抑郁症，以及在这段婚姻里面的不幸福，导致她对这个世界很悲观。 可母性使然，张夫人在离开之前，还想看一看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当然不是张晓蝶，而是她的亲生儿子姜沉。 女人见到自己略显稚嫩，身体却已然有些拔高的儿子，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欣慰，笑容却因为对方一句“张夫人“而僵在脸上。 女人叹口气：“我不爱你爸，但是爱你是真的。我只是想看一看你。“ “看完了，那我走了。“ 张夫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人，这会儿脸色也忍不住沉下来，“我是你母亲。“ 姜沉冷冷的没有说话。 却有人喊了一句妈。 姜沉回过头去看时，就看见了张晓蝶站在一旁，眼底有着难以置信，显然是已经听见了。 那声妈，带着一丝恐慌。以及不确定性。 张夫人很爱张晓蝶，只不过犯了病，亲儿子又给自己找了气受，所以怎么样也对她提不起好脸色：“我不是你妈。“ “妈，你别这样……“张晓蝶求助的看着一旁的少年，那会儿，她刚刚追求他没一会儿，而她以为他跟石妍在一起了。 “不要喊我妈，我不是你妈！你是个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种！“张夫人却突然整张脸都扭曲了，恶狠狠的看着张晓蝶。“你以为你有父母吗，你没有！你是我捡回来的，你爸妈都不要你！姜沉才是我儿子！听明白了？“ 她扑过来，掐住她的鼻子。 张晓蝶吓得几乎不敢反抗。 姜沉则是慌忙上前，推开了张夫人，把张晓蝶搂进怀里，冷声说：“她是你女儿。“ “你才是我的孩子！“她双眼猩红，像个恶鬼一样。 “她害怕了，对她好一点。“ “她去死了又怎么样？“ “……“ 张晓蝶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麻木，只是双手颤颤巍巍的紧紧的拽着姜沉的手腕，男人也没有放开她，把她护得好好的，他盯着疯了一般的女人，深吸一口气，说：“你不能这么说她，我喜欢她，张夫人，我给你联系医生吧，你看起来似乎有点毛病。“ 那会儿，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有病。 张夫人听见这话。怔了怔，自言自语，“是我有毛病么？“ 姜沉对这个母亲，其实没有多少的感情，光是自私的抛弃他这点，就让他只把她当成路人，更何况，她今天这副嘴脸，更是让他厌恶。 他弯下身子去哄张晓蝶，“没事，你妈心理状态不好，你去联系一下医生……“ 怀里的女孩却在顷刻之间放声尖叫起来。姜沉回过头去看时，只看到一抹衣角从阳台上飘了下去。 张夫人跳了楼。 张晓蝶也昏了过去。 姜沉守了张晓蝶一个月，也没有见她醒过来。 再等她醒过来，就指着他骂：“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妈，你是不是想要张家的财产？“ 她把这事情说的哪里都是，而张国峰终于忍无可忍，出面公布了视频，张夫人是跳楼的，并且。和姜沉半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张晓蝶不信。 依旧不信。 后来她开始疏远他，跟叶知瞬在一起了。 “野种“，变成了她最爱加注在他身上的词汇，跟叶知瞬一起时，张口闭口都是野种。 姜沉也永远只会耐心的喊她回家。 张晓蝶说，他看不起她，才喊她小姐，起码最开始不是，最开始，他只是觉得她娇滴滴的，确实像一个小姐。 张晓蝶开始玩的越来越开，姜沉对她却是十足十的耐心，直到后来，有人说，他被下药那次，就他的人不是她，可是是她下的药。 虽然后来他知道，药是她下的，但是人也是她，她就是单纯的为了睡他。 这暂且不提。 所以姜沉开始搞事业了，张家的一切毕竟是他的，那个女人的一切也是他的，他有那个责任，打理好一切不是？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得有些奇怪，比如任何事情，她总会纳责任往他身上扣。 第一次她出车祸那次，是她看见他和石妍一起，不论身后的人这么喊，她就跟听不见一样似的，上了车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开。 姜沉那时候尽管已经不重视张晓蝶了，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拿自己的生命看玩笑，连忙上了一辆车子跟了上去。 张晓蝶直接把车子开去了全市最险峻的路况，他一路跟着，一路心越来越沉，然后在那个大拐弯处，他忍不住心惊胆战。 张晓蝶的车子，是直直的冲下去的。 不是意外。 姜沉打电话的手都在抖，可是他还是下车，下了悬崖。一点点用手拨开锋利的碎片，警惕的车子爆炸的危险，把张晓蝶从车子里面抱了出来。 整个手机，血肉模糊，以至于到现在，她的手臂上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疤痕。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对死亡赶到恐惧，他在石妍紧跟上来时说：“我们以后，保持些距离吧。“ 石妍满脸难以置信。 他们本来也就只是合作的关系，也就只有张晓蝶非要认为。他们是一对。并且还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是她拆散他们的。可姜沉要真跟一个人在一起，谁拆散得了？ 张晓蝶醒来时，言笑晏晏的说：“姜沉，你可真狠啊。“ 她不知道他这句话，刺得他半天缓不过来。 他冒着生命危险救的她，怎么就换来了这么一个结果？ 应了那句话，我为你出生入死，而你却始终把我当成你最大的敌人。 姜沉到最后也是冷淡的说了一句：“你不要参和我的事。“ 然后他找心理医生故意冒充成普通医生，明里暗里各种试验她。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她有病。 心里上的病。 “心里有太承受不了的事情了，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然后让自己好过许多。“医生说，“不是抑郁，她恐怕有被害妄想症，这种得送医院去关起来治疗。“ 姜沉想起她眼睁睁看见张夫人跳楼的事，以及同时还得知了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有些受不了，再加上他也是其中一个关键人物。所以她潜意识里面，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了他。 他想过送她去医院的，但是她的行踪不定，而且，几乎也没有不正常的时候。 很奇怪，突然又正常了。 姜沉几乎都要觉得判断有毛病，医生不专业。 但安眠药的事，很快让他意识到，只有在跟自己有关的事情时，她才会不正常，换句话来说，大概是他让她特别容易情绪波动。 给张国峰看的那段视频，其实并不是自己给的，而是张晓蝶看见了他和石妍又见面了，情绪波动起来了，她自己用他的邮箱，把视频发给了张国峰。 姜沉为了不让她情绪起伏的厉害，把一切都默认下来了。 她情绪不高的回了房间，他到底是跟了上去，给她准备了一盒安眠药，可他没想到，自己才转身了一会儿，她就把所有的药都吞了下去。 这是姜沉人生中第二次这么害怕死亡，也是他把张晓蝶背去医院的，张国峰看着他冷汗直冒的模样，有些语重心长的说：“你跟小蝶，什么关系？“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没有。“ 姜沉不愿意看着她死气沉沉的模样，但又忍不住，所以最后还是去看她了，为了试探她有没有醒，甚至还说，我找到了比让你死，更有趣的事。 张晓蝶那么仇视他，他这种玩弄的话语，她应该忍不住吧。 第102章 反驳 - 狼狈 - 仅允 再很后来，张晓蝶确实醒了，醒来之后，跟他待了三天，天天醉生梦死，大概是希望他当一个“不早朝的君_王“。 她说，姜总这技术，我真的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 “你不会。“ “你是我？“ 姜沉确实被她说得心下一动，但她给他喝了对功能有影响的药，他留了个心眼儿，没真喝，拿去检查的时候，说是会导致不孕不育。 他只觉得心寒，所以丢下她，出差去了。 更让他心寒的是，她跟楚家开始商量起了和楚宿的婚事。 到后来，说是不了，换成了楚玉。 姜沉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在外地出差，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生意是谈不下去了，所以他回了a市。 但是张晓蝶不见了。准确点来说，是畏罪潜逃。 大概是因为给他下药了，她慌了，所以以一种极其极端的态度，隐藏了一切，逃了。 但是其实并不高明，姜沉已经猜到，她会去找叶知瞬，他早早去了英国守着他，果然把她成功逮回来了。 张晓蝶没别的特长，就会钓男人。 但她费尽心思，看上一个又一个，却没有看上她的，真的是白长了她那张脸。 不过退一步来说，她钓的男人是他，那确实这招有效。 姜沉一开始，打算晾一晾她，不过到底是没有忍住。 再然后，一个连家人，张晓蝶又看上了，又是想跟人家结婚。 姜沉气得几乎要吐血，她一口一个喜欢你。转头就想嫁人了。所以他只好自己上，再最后，显然他们的婚姻生活并不怎么样。 一团糟。 糟到了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姜沉一直觉得，张晓蝶忘了他妈是怎么死的，就会一直忘了，可谁知道，张途那天的气话，竟然让她把这件事情给想起来了。 …… 一夜之间，好几百号人，再找张晓蝶。 这么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偏偏就是找不到这么一号人。 张家人到底是被惊动了，张途来医院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是像一个仇人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对她做什么了？“ 姜沉只皱着眉，却并没有任何表态。 倒是张国峰冷冷道：“他是你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对啊，就因为他是你儿子，所以你护着他，张晓蝶可不就是一个外人吗？“ “你哥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会？“张途讽刺的笑了笑，“他都用台灯砸她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这不可能是阿沉！“ “凭什么不可能是他？“ “就凭你口中的弱女子，精神有问题，本来早就该被送去精神医院了！可是阿沉怕她不习惯，不适应，怕她因为自己是个精神病压力大，为了让她不委屈把她当正常人对待！“张国峰说，“我现在倒是觉得，就应该把她当成一个病人丢进去，省得你们兄弟俩让我不省心。“ 张途顿住了，下意识的偏过头去看姜沉，他因为张国峰的话，原本平静的脸，终于有了异样。 “爸，小蝶不算有病，她很多时候都是好的。“姜沉有些艰涩的说。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太没有说服力了，但是他做不到给张晓蝶找医生治病，她的性格，不仅会觉得是他在害她，也会受刺激，死了一了百了。 姜沉可以守着她，但是不敢保证，自己的守护就是万无一失的。 万一出问题了怎么办？ 万一呢？ 那天小小辛说，阿姨要是受刺激了，就会变成蝴蝶飞走了，他的心情，不会有人懂的。每一个字，都说得他心尖打颤，他甚至怀疑，那会不会是她故意教小小辛说的。 姜沉不想示好吗，他想，可是他的示好，只会被当作有所企图，所以他最好的状态，就是跟她若有似无的相处着。 张国峰也不再说话了，毕竟是自己从小当闺女养大的孩子，总做不到太过铁石心肠。 他继续联系人找人去了。 剩下的姜沉和张途面对面站着，前者当然也没有浪费时间，也去联系人了。 张途认真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兄长，原来手一直在抖。 他愣了愣。 而后突然想起一个让他费解的问题：“既然，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为什么，一直不去见她？一年十面。你怎么想的？“ 姜沉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的说：“不是我自己不回去的，是她叫我滚。她见到我在某些时刻，就容易情绪波动，我不一定……能很好的预判到。而且，我住的地方离她很近。我知道她的所有消息。“ 除了江城，他知道她去医院，但是不知道是去看他。 姜沉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的，他很快就下了楼，他还得花时间去找张晓蝶，有很多地方，他得自己去找。 这一找，就是三天。 张晓蝶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就是找不到她这个人。 叶笑随口说了一句，“总不可能是跳河去了吧？“ 她不过是开玩笑，却看见姜沉的脸色冷了下去，他声音很轻：“不可能的。“ 叶笑愣了愣，心里有些不舒服。 姜沉这几天对张晓蝶的事情也太上心了，他告诉自己，他那方面不行，不然她真的都要怀疑，他跟张晓蝶每时每刻都是情意缠绵的。 他在私下对自己蛮冷淡，总不可能对张晓蝶就很热情吧？ “她的性格，一般人也猜不透不是吗？“叶笑说，“指不定过两天，她就自己回来了。“ 哪里知道叶笑一语成谶。 张晓蝶最后的确是自己回来的。 可她竟然出现在了姜沉和叶笑住的这家房子里，当然，叶笑不在，她还是照常上班。 姜沉开门看到张晓蝶的时候，甚至不敢上去抱她，女人看了他一会儿，说：“下雨了，河水漫上来，桥洞也不好住了，所以我只好回来了。“ “嗯。“他却是无话可说，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 张晓蝶挑眉看着他：“想干点什么吗？“ 又说，“当然，叶小太太的家，你可以拒绝，毕竟这会儿是快要下班的点了。“ 姜沉犹豫了三秒，然后很快把张晓蝶捞了过来，吻了上去。 两个人进房间的时候，甚至连门都没有关上。 张晓蝶笑说：“你就这时候，有点用处。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存在在我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他没有说话，一心一意的。 …… 半个小时以后，雨就大了起来。 张晓蝶听着大雨的声音，不太耐烦的“啧“了一声，“今晚果然是不能在桥洞里面睡的，好在我聪明，回来了。“ 姜沉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叶笑要回来了。“ 姜沉这才淡淡说：“回来就回来了，她确实是有用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张晓蝶笑了笑，却没跟以往一样。打算挑衅叶笑，反而是主动穿好了一副。 她有点饿了，然后自己起身去冰箱里面找了吃的，然后她拿完酸奶，就看见姜沉也跟出来了，就在她身后站着。 张晓蝶撕开了酸奶，默默的喝着，喝了一半，突然开口：“要不然，把我送去精神病医院吧。“ 姜沉猛地一顿，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震惊。 “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张晓蝶耸耸肩，“你准备的安眠药出卖了你，我前两天把它给医生看的时候，医生把事情告诉我了，说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安眠药。“ 姜沉似乎有些慌张，想说点什么，她却再次开口打断他：“没关系，也该去医院了，有病也就得治是吧。就这两天吧。“ 她走到了客厅，看起电视来，在叶笑回来的时候，懒懒的起了身，走了。 姜沉抬脚跟出去，叶笑想拦住他，被他给避开了。 “姜沉！“叶笑气得直跺脚。 张晓蝶大概是听到了他们身后的响动，说了一句：“别跟来了，我回家，你明天可以来找我。“ 姜沉的脚步终于收住了。 叶笑在半天以后，说：“你真的对张晓蝶，也像对我这么冷漠吗？我怎么突然觉得，你对她……跟对我是不一样的？“ 姜沉没有解释。 他有些心不在焉。 叶笑有点心寒，就懒得问了。 而张晓蝶去医院的事情，最终很快敲定了下来。 那天连继母都来送她了，其实这几天姜沉不是她亲生儿子的事，对她打击也很大，不过她突然之间就对张晓蝶释怀了。 张途说：“我们都会经常去看你的，你…不用害怕孤单。“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了，不是她的性格教不到朋友，而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把自己的圈子锁死了，才会永远没有什么朋友。 她喜欢赵辛，也是因为赵辛也是那种不太聪明的性格，不会察觉到很多东西吧。 张晓蝶自己倒是想得很开：“没关系。你们都不用来。我一个人，桥洞都住下来了，还有哪里是生活不了的？“ 姜沉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直就没有开过口，而张晓蝶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张途离开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 张晓蝶进医院了，姜沉看她的频率却很高。 十之八九，她都是不见他的。 姜沉也不气恼，耐心十足。 他出差的日子也变得少了，但是再少，也总有出差的时候。他在月底的时候，去了一趟国外。 姜沉以前一直不觉得事情会那么巧合的，可是这次他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上充满了意外，就在他上飞机的前一刻，医院那边紧急来电，说张晓蝶自杀了。 他在某一刻，其实还有些不相信，但是人已经匆匆忙忙的往医院跑了，医院那边说，她是割腕，失血过多，没有大碍，只是她是rh阴性血，院方血库里面并没有多少余量。 他去了公司，几乎是面无表情的拉着叶笑去了医院。 叶笑不明所以，但看到张晓蝶时，明白了什么，咬牙道：“你休想让我救她。“ “你不是想跟我结婚么，你救她，我就跟你结。“他的声音很冷酷，冷到叶笑发抖，她心里面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种答案。 很久以后。她笑了：“好啊。“ 姜沉说：“我说到做到。“ 他在医院走廊坐了很久，然后看见医生走了过来，把张晓蝶的手机交给他，“我看她的手机一直放在边上，里面或许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我拿过来给你看看。“ 姜沉盯着手机看了片刻，他是知道张晓蝶的手机密码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打开了屏幕。 张晓蝶的微信里面，写了很长一段话，本来是要发给他的，但是因为没有开流量，也就没有发出去。 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来的。 姜沉，我得跟你说一声抱歉。 我妈的事，其实我一直都清楚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奇的事情，可以把自己不想记住的东西，说忘记就忘记了呢，不可能的，所以我是装的。 包括那些事情，我说是你，但是我做了什么，我自己都一清二楚。我自己吞的安眠药，自己割了手指，自己用台灯砸了自己。还有那天你掐我，力气很少，后来张途看见的我脖子上的红痕，是我自己干的。 我太痛苦了，我也很自私，所以我不想承担这份痛苦，你是她的亲生儿子，我嫉妒你，所以我自作主张，把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了你的身上。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不是她的女儿，你是她的儿子。也想骗我自己，我真的是她女儿，所以你这个真儿子，必须是一个坏人，你害了她，就不可能是他儿子了。 而你要做出这种事情，就得坏得彻底，得对我也坏。 我说，你想抢走我的一切，可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我说，你想要我死，其实是我想让你要我死，那样子你就是真正的有罪了。 我说，姜沉，你怎么这么狠，可是我自己你不狠，你爱我，我都知道的，我既然知道她是你母亲，所以你跟我结婚，怎么可能是为了财产，你就算不跟我结婚，那所有的也都是你的。 还记得我给你下了不孕不育的药么，比起你的假装凶狠，我就是实打实的坏，我不是勇敢，我要真勇敢，我不会摆布不定你以外的男人。 我是，有恃无恐。 你爱我，我有恃无恐。 本来，所有的人都相信我。你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但是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我是一个精神病。我也想继续把自己这么装下去的，起码这样子我可以为我自己开脱，我是有病，才故意折磨你的。 而且我伪装的很好不是吗？ 不，我是不需要伪装的，我只要装作若无其事，在你的事情上歇斯底里，然后其他时候，我依然可以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这哪里需要装什么呢？ 我不喜欢交朋友，是我怕自己会太过信任对方，然后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人尽皆知。 但是来了医院以后，我需要伪装了，需要回答一些问题，显得自己真的有病一样，所以我受不了了。 我骗得了所有人，我是有病，才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的，但是我骗不了我自己啊。我自己知道我就是故意的。 至于叶笑，叶小太太？ 我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知道她是给我车祸输血的那一个人了。而我不停的叫她叶小太太，也是想让别人觉得，你渣，你更坏，可是叶小太太，其实是不是我喊得最多？ 我装不下去了，太痛苦了，所以我选择了这种结果，不必替我难过。 我只是。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你才是沼泽里面那个受害者，而我是推你进去的人，抱歉，真的抱歉。 …… 姜沉出现在张国峰办公室里的时候，后者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他还以为，他这会儿应该在医院里面待着。 “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姜沉琢磨了一会儿，整理好了思路，“我想要让小蝶继续当你的女儿。“ “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张国峰皱眉道，“她明明不是，她要是是了，你要怎么办？“ “我继续当姜沉。“ “……“ “我会同样对张家上心，毕竟我对事业这块，也有百分之一百的热情。“ 张国峰一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已经做好了打算。 既然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我要跟叶笑结婚。“ 张国峰好不容易放松下去的表情，又紧张的皱了起来：“你今天是吃错药了？一口一个小蝶，转身去跟人家结婚？“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不过，你对叶笑一直这么好的原因是什么？“ “她的血型跟小蝶一样，当初小蝶车祸的时候，我就留意到她了。小蝶这性子，总不可能只出这一次意外，所以我就留着她了。而叶笑不缺钱，我也只能用美男计。“ 不过姜沉一直在寻找其他是熊猫血的人，本来打算找到了，就跟叶笑说清楚的，不过他也觉得骗不了叶笑多久，毕竟他对她太冷漠了。 并且受了委屈，姜沉也哄不来，他对她唯一的好，就是不论她在外面说什么，他都没有反驳过。 第103章 尾 - 狼狈 - 仅允 张晓蝶有了血源，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她醒过来，是在下午。 睁开眼睛的一刻，强烈的光照刺得她的眼睛都睁不开，缓了好一阵，她才算适应过来。 张晓蝶最开始感觉到的，是手腕上的刺痛，然后她反应过来，那是她的伤口疼，奇怪，她下手的时候，明明没有多痛的。 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惊醒了一旁的男人，姜沉抬起眼皮时，就跟她对视了。 张晓蝶只看见男人目光沉沉，有点复杂。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重新救回来，也就没有想过后续姜沉要是知道了，得怎么面对他。所以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了。 她一个人的尴尬。 毕竟她说了一切。 当然，张晓蝶要是知道自己还能醒过来的话，不论如何也不会给他发那些话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快要死了，良心终于发现了，不想自己死了，他还要惦记自己。 张晓蝶此刻的脸色还很苍白，哪怕心里十分不知所措，这张苍白的脸看上去，也淡然十足。她往床上一靠，“削个苹果。“ 姜沉扫了她一眼，起来老实照做了。 张晓蝶看他还是听话的样子，心里头的忐忑好了一点：“还是叶笑给我输的血？“ “嗯。“ “她为什么还会选择帮你？“ 姜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张晓蝶有一刻的疑惑，但还是继续往下问了。 “我给你发的东西你都看见了？“ “你的手机没有联网，我手机没收到。“ 张晓蝶觉得这样子正好方便，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装有病，就听见姜沉说：“不过，我在你手机上看见了。“ “……“ 姜沉淡淡的看着她，这个一向脸皮很厚。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脸上终于浮起了一抹红色，可她还是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不起啊。“ 姜沉悠悠道：“恐怕你心里不是这么想，你大概觉得你虐我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宠着你。张晓蝶最会什么，当然是恃宠而骄。谁对她好，她就使劲儿欺负别人。“ 张晓蝶觉得姜沉这埋汰人的话说的挺好，连她这样子的性格，都被他说的有几分心虚了。 可不就是恃宠而骄么。她在哪个男人面前敢这样把所有的锅都甩给别人。 不过她既然醒过来了，就知道自己肯定少不了一顿埋汰的。 张晓蝶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姜沉一顿唠叨了。 “既然你也知道，你能在我面前耍横，那……何必要去自杀呢。“姜沉有些艰涩的说，“你说实话就说实话，动不动寻死觅活哪里学来的？又没有人会怪你什么，你用我背锅，那就用吧，我还能怎么样？你知不知道……“ 他垂着头，原本一向从容不迫的他，声音竟然都有些沙哑了，而且接下来的话，他都没有再说出口。张晓蝶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姜沉真的对于她自杀这件事情，非常生气，可他又不想跟张晓蝶吵架，只好固执的转过身去，任凭张晓蝶怎么喊，都不理人家。 张晓蝶看着姜沉的背影，发现他瘦得很明显，她见他不理她，只好又开始使用杀手锏：“我手疼。“ 姜沉皱了皱眉，猜到她就是装的，所以没动。 “真的疼，不行了，要喊医生，我刚刚撑床板伤到了。“她的语气，倒真是一副痛苦的模样。 姜沉来不及再多思考，立刻转身去查看她的手腕，表情严肃：“我看看。“ 这一瞧，哪里有半点问题。 再抬头，张晓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姜沉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回是真的打算不搭理她了，但是张晓蝶眼疾手快的过来抱他，他顾忌她手上有伤，动作就不敢特别大，到最后还是顺利被张晓蝶抱住了腰。 张晓蝶很快就发现，他的挣扎，也就是象征性挣扎一下，好拿捏的很，而且他也就是脸上看起来冷淡。就跟以往一样，看起来好像很疏离，但是特别小心翼翼。 她一表现出不太想结婚的样子，他就说婚礼只会跟爱的人举办，给了她台阶下。但是张晓蝶自然知道这不是真话。因为她在他的书房里面，很多次都看到了他准备婚礼的文件。 姜沉是一个很有规划的人，就连婚礼的计划，也是自己做好各种分析，包括场地，人员，时间。他自己其实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临时看她不愿意，所以就都取消了。 想到这儿，张晓蝶抱他抱得更加紧了一点，脸蛋贴在他的背上：“其实我活不下去了，除了我骗不了我自己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我怕你失望，因此看不起我。如果我生病了，那不是我故意的，情有可原。我要是真是故意的，多少会让你伤心吧。“ 姜沉顿了顿，转过头去，挑起她的下巴，和她接吻。 张晓蝶从这一个吻里面，感受到了姜沉内心是有多不安，这会儿仿佛是在认真确认什么似的，既小心又带了几分侵略性。 他是一个很会调情的男人。 张晓蝶一度非常沉迷他的身体，没一会儿，她就有些意乱情迷了。 姜沉在这时候突然问道：“你爱我吗？“ 张晓蝶瞬间就清醒了，她其实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是很确定，她犹豫了很久很久，到底还是说了：“爱。“ 姜沉抿着唇不说话。 他知道张晓蝶这会儿是怕说了什么，伤到他了，不过没关系，哪怕她是骗自己的，他也能接受这一切。 “那就好。“他难得笑了笑。 几分钟后，姜沉找了医生过来替她检查身体，她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就得多休息。 …… 赵辛一家三口，是下午来看她的。 小小辛一看张晓蝶醒了，眼泪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掉得她爹都惊呆了，没想过自己家女野人还有这样一面。 褚随还以为，只有在赵辛面前，他女儿娇弱的像是一朵小花骨朵呢。 张晓蝶哄了半天的人，有些感慨：“有个孩子实在是太贴心了。“ “既然贴心，你自己可以去生一个。“赵辛又补充道。“不过，姜沉那种，就算了。“ 张晓蝶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把姜沉给害惨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是号人渣，她决定不能再坑他了，于是把事情都跟赵辛解释了一遍。 赵辛最后听得稀里哗啦的，甚至觉得一旁的褚随都不香了，本来跟姜沉一对比，她还觉得他们家褚随是绝世好男人，哪里知道人家姜沉好了这么多倍。 回去的路上，赵辛一直在感慨：“姜沉原来是这么好的男人啊。“ 褚随不太高兴，心里酸的厉害，他见不得赵辛这么夸别人。 到家了以后，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就把赵辛拎回房间了，两个人当然又是一阵蜜里调油，毕竟两个人再准备二胎的事情呢。 前段时间，他们俩刚刚领了结婚证，打算把孩子生了，有两个花童了，再结婚。 赵辛趴在褚随的怀里，褚随的身材是日复一日的变得没那么好了，不过这张脸还是没怎么变，好看的要命。她的手摸在了他的胸口上：“这个到底是怎么来的？“ 到这时候了，褚随也就懒得再隐瞒下去了，只不过想到那时候的记忆，他多少有点受伤。那段时间在医院养伤口的时候，他几乎是等到绝望。 褚随以前大部分时间都被赵辛宠着，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啊？那会儿的落差感显而易见。 他把脸埋在赵辛怀里：“那个时候，为了让石妍放弃跟我在一起，我就捅了自己一刀，反正你也不理我了，我对不起楚玥，那就大不了死了算了，拿命去陪给人家。后来又想着。我这样子了，你会不会心疼，就一直等着你回来看看我，但是根本就联系不到你。“ 赵辛真是又心疼，又好笑，还生气，恨不得踹他两脚：“你傻不傻啊。“ “你都不在了，我犯傻也没有什么了。“褚随撒娇说，“嗯。还有，当初那次发大水，我也去救你了，只不过我速度没有楚玉快。你知道我后来一直后悔什么吗？“ “……“赵辛问，“后悔什么？“ “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练习体育，不然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你还得去照顾他。“褚随又求生欲很强的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这不是在说楚玉不好啊，我当然对他救你还是表示感谢的。“ 赵辛其实也有点想念楚玉了，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生活总是要往前看的，并且，她也害怕褚随这性格会多想。 …… 张晓蝶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出院的那天，却看见了叶笑。 姜沉看到她的时候，目光闪了闪。 张晓蝶心底有几分不悦，很快就猜到了。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希望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叶笑说。 张晓蝶“啧“了一声，懒洋洋的：“叶小姐，我看见你啊，真是倒尽胃口呢。“ 叶笑每次都能被她气到，但是心里想到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就好多了。 而张晓蝶在她走以后，就质问姜沉发生什么了，但是他很回避这个问题。 她后来就不问了。 姜沉以为她放下了这件事，至于叶笑那事要怎么解决，他依旧很头疼，娶叶笑自然是不可能的，现在张晓蝶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这事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计又得出大问题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张晓蝶会直接跑去问叶笑。 她一直是那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性格，看人时，总喜欢带着几分冷艳的感觉。 叶笑心里不爽。她为了让姜沉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素质到底有多差，所以直接发消息给他。 姜沉那边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几乎是立刻丢下手头的工作去了停车场。 “你是说，姜沉答应了你，你给我献血，他就娶你？“ “不错，我相信他不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 “这是我欠了你的，凭什么要叫他来还？“张晓蝶冷笑。 叶笑也懒得跟张晓蝶争，这女人有多不好惹，她是见识过的，她打自己的那次，她现在光是想起来，就觉得脸都是疼的。 “我劝你不要在我这里做什么。“叶笑说，“这房子是我自己的，跟姜沉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可以请你走吧？“ 张晓蝶四处看了看：“家里都不装监控？“ “我为什么要装监控？“叶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哦，那就方便了。“张晓蝶自顾自的点点头，然后进了厨房，叶笑正好奇她去厨房干什么，也跟了进去，然后就看见张晓蝶拿着她的菜刀，直接在自己手上割了一道。 “你干什么？“叶笑傻了。 “叶小姐，你家里没有监控，这刀子上也有你的指纹。在加上你想跟我抢男人，我完全可以说你是故意的。“张晓蝶不要脸的说。 叶笑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张晓蝶不仅不好惹，还这么的无耻！ 这人要是真在她家里出了事，她可就有理说不清了，叶笑赶紧打电话去联系医院。 张晓蝶却直接快一步拔了她的电话线：“你还嫁不嫁姜沉？“ “……“ 叶笑看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心都在发抖。虽然不多，但是视觉冲击还是明显的。 张晓蝶说：“要我再砍一刀？再来就不是一个小伤口了。“ “……………“ 神经病啊! 叶笑虽然很想嫁给姜沉，但是更加不想惹上这种害人的是非，“我不嫁了，不嫁了行不行？我真是服了你了。“ 张晓蝶这才让她联系了医院。 叶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姜沉就来了。他看着这一幕，脸色极其难看。 张晓蝶跟叶笑说：“你救了我，是我欠了你，我会补偿你，但是不是把我男人让给你这种补偿。你想都别想，我男人还这么会赚钱，你那点血，倒是没有这么值钱。“ 她说完话，坐在沙发上不动。姜沉上来替她捏住动脉。救护车也来得很快，张晓蝶在车上的时候，就被包扎好了伤口。 “总算把叶笑的事情给处理好了，等会儿我们可以回家好好休息。“ 张晓蝶半天都没有得到答案，偏头去看姜沉时，就看见他整张脸色惨白的厉害，下颌线紧绷得跟什么似的。 她顿了顿，知道自己错了。 也识趣的闭嘴了。 …… 张晓蝶在医院又检查了一遍伤口，跟着姜沉回家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让张晓蝶心里有几分不安，等他停好车，她开口道了歉：“对不起。“ “你今天处理事情的方式真的很愚蠢。“姜沉的情绪差得很明显，“你是嫌弃自己的血多了还是嫌弃活久了？不，我看你是嫌弃虐我虐的不够。“ 张晓蝶顿了顿，认真的说：“我就是，真的不想让你娶她。“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只要想到你要娶她。这里会痛。“ 所以刚刚在叶笑那儿，她其实很难受，所以哪怕要她死，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跟其他人结婚。 那样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姜沉，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喜欢，现在我猜大概是的吧，我为什么就对你耍狠，那是因为我欠了你我心安理得，女人大概只在自己男人面前会这样子吧？“ 姜沉站了半天，到底还是妥协了，叹了口气，转身去报她：“以后不可以这样子了。“ “嗯。“ 至于怎么偿还叶笑，张晓蝶决定自己的生活费里面，每次分她一百万，管她缺不缺钱，要不要钱，她给了就算还债了，反正她都用她的方式偿还了，也算是有良心了。 张晓蝶跟姜沉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而当他们把生孩子这件事情安排到行程上的时候，赵辛和褚随二胎都有了。 张晓蝶调侃道：“看来你不如褚随努力。“ 姜沉淡淡道：“你要是想，要了，直接跟以前一样开口提就是了，这么拐弯抹角，有什么意思？“ 张晓蝶也不在意他戳破她的意图，早就习惯了。 好在姜沉的实力显然也不弱，很快张晓蝶也有了。 不然姜沉压力也优点大，被自己老婆看不起，这实在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因为张晓蝶不像赵辛那样，是个靠谱的母亲，她在八个多月的时候摔了一跤，直接早产了，孩子比赵辛生的要早。 姜沉很后来，也觉得那天让人心惊胆战，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孩子可就…… 不过还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 小小沉生下来的半个月以后，赵辛的孩子也生了。 她哪怕经验十足，也难受得厉害，尖叫声让外头的褚随慌的坐都坐不住。 而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就累得昏睡了过去。 再等赵辛醒来，是褚随细密的亲吻，他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今天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 “嗯？“她有气无力的。 褚随把手机拿了过来，说：“你跟她说吧。“ 赵辛有点狐疑，接过电话时，却听见那头男人的笑声：“赵辛，恭喜啊。“ 然后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谢谢你啊，楚玉。“ 谢谢他没死，她终于可以彻底放下过去的事情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不是吗？ …… 世界上，大概到处都是，苦尽甘来。 番外 - 狼狈 - 仅允 褚随赵辛篇） 第二次生了女儿，褚随就没有第一次那么激动了。 尤其是小小辛的重母轻父，给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心理阴影。 相比起奶女儿，褚随还是比较希望自己的老婆可以早一点恢复身体，当然，也希望孩子早点长大，还他和赵辛自由时光。 显然要孩子立刻长大，是不太靠谱的事情。 所以褚随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让赵辛恢复身体上。要想恢复得好，首先在吃这一点上，就得下足功夫。他想来想去，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褚.矜贵.少爷开始学做饭了，什么都要自己做，除了上班以外，花心思的事情，就是研究菜谱。哪怕坐在办公室里面，一旦空下来，那就是在学习各大菜系。 学无止境嘛毕竟。 褚随学习能力很强。做个饭，那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赵辛也很满意，只不过褚随每次给她准备的食量，让她有些头疼。 有一种饿，叫你男人觉得你饿。 赵辛每次吃完都能剩下一半，褚随看了总是会皱起眉头，先当的不满意：“你就吃这么一点？“ “……“赵辛有些无奈的说，“这可是个盆啊，猪也没有吃得这么多吧。“ 褚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多下来这么多粮食怎么办？用来浪费?“赵辛不太赞同的说，“你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老婆不高兴了，那自然是得哄着的，从来不吃剩饭的褚少爷表示：“没关系，我来吃。“ 别说剩饭了，老婆的洗脚水都是香的。 褚随为了表示自己的听话，每次都是一口饭都不剩的! 这么海吃海喝的后果是，褚随长胖了，一代男神。像褚随变得随意的，也是很难见到一次。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结婚的男人，需要那么在意颜值做什么？他以前确实很精致，休学那两年，有的是一大群女生围着他转，但是那又不是他喜欢的人生。 小小辛对于长胖的褚随，那叫一个嫌弃：“你能不能和小蝶阿姨老公一样，稍微注意点形象啊。人家爸爸就算结婚了。那气质是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有男人味了，但是你以前多好看，现在多难看。“ 褚随虽然长胖，那也是在合理的范围以内，不至于“丑“这么一说。原本他对小小辛的嫌弃并不在意，但是提到了别的男人，他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爸爸没有姜沉好看？“ “对啊。“ 褚随冷声：“瞎说!“ 小小辛：“……“ “他怎么可能有你爸好看，你吧当初可是a大校草，你小蝶阿姨还追过你爸，你爸拒绝她了，她才选择姜沉的。“褚随觉得自己女儿越来越不可爱了。 小小辛撇撇嘴，“反正，你越来越配不上妈妈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伤到褚随了，以至于他去洗手间照了好几次镜子，甚至有些不太确定的问赵辛：“咱俩般配吗？“ 赵辛当下把孩子一丢，好在孩子爸眼疾手快的把褚一婷抱进了怀里。 “褚随你什么意思？孩子生下来了，就觉得我配不上你了？“赵辛冷静下来，“算了，我也不强迫你，你要是有二心了，咱们就离婚。“ 褚随被说的一愣一愣的：“除了公司里的人，我连母蚊子都没有见过，哪里来的二心？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减减肥了？最近吃你的剩饭，确实长了点肉。“ “你一个大男人，减什么肥？“ 褚随也不好意思说，今天被小小辛伤到了。 “男人结婚了以后，都会这么多愁善感的吗？“赵辛嘀咕道，“最近真的是娘了不少啊。“ 褚随听了，那个扎心啊，可他也不好意思表面减，只好自己背地里面运动。 并且，也基本不会当着赵辛的面换衣服，他还是希望在她面前，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 …… 赵辛跟张晓蝶打电话的时候，对方那边传来的办事声音让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把电话给挂掉了。 张晓蝶是在半个小时以后，把电话打进来的。 她还挺不好意思，声音还是慵懒的：“我是打算挂了的，不小心按了接听键。“ 赵辛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这么快，就投入到那种事情里了？“ 张晓蝶：“是啊，素了一年了。没把持住，就……“ 赵辛越发沉默，很是疑惑：“你的心思不是应该在孩子身上……“ “我没怎么管。“张晓蝶说，“生孩子已经让我累死了，我没那个精力再去自己养。奶妈会照顾好他的，姜沉也会自己想办法养。“ 她的性格一向就散漫惯了，说出这番话也不稀奇，赵辛就不一样了，她是典型的顾家女人，小小辛她没有怎么照顾到，小小婷她就希望自己来。 赵辛有些感慨：“不过，我以为姜沉会是那种很小心翼翼的男人，没想到他也愿意陪着你胡闹。“ “你别说，他比我还急。“张晓蝶冷哼了一声，那会儿，他皱着眉说了句过几天，她再一坚持，他就开开心心的上钩了，还要一副很无奈都样子，其实心里估计比谁都开心。 男人呐，平时再杀伐果决，床上都没出息的。 这话让赵辛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她们家褚随，可是淡然的很，不是带带孩子，就是做做饭，原本那么一个爱办事的人，现在几乎都把那项本能给忘了。 褚随下班以后，照例给赵辛做了饭，然后是小小辛喂饭，小小婷换尿布。 等他忙完了这些，才上桌吃饭，跟赵辛分享着今天的事情：“我爸今天把我妈骗出去看电影了，一大把年纪了，还去看文艺爱情片，也是没谁了。“ 赵辛说：“是要复合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妈哪里是那么好拿下的。“褚随觉得他妈可不能便宜了他爹那大猪蹄子。 不过赵辛觉得是迟早的事，有了二胎以后，两个人相处的时间明显多了，人老了以后，总是得有一个班，才不会那么孤独。 吃完饭，褚随又是洗碗。等忙完所有事情躺回床上的时候，赵辛从背后抱住了他。 褚随浑身僵硬，但是一动不动。装睡。 赵辛很快缩回了手，褚随好像自从二胎生下来以后，就很冷淡，可往常的亲亲抱抱还是不少的，不然赵辛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变丑了。 她有点失眠，然后安慰自己，老夫老妻，就是这副状态的。 这样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褚一婷四个月，整整四个月，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相敬如宾。 就在赵辛忍无可忍找了他几次茬以后的某一天，褚随下班回来了，她跟往常一样打算去厨房给他打下手，他却直接把她扛到了房间里。 这个时间点着实是不太好。 但是褚随相当的坚持，装可怜：“赵辛，你行行好，都我忍了几个月了。“ 她愣了愣，没有拒绝了。 …… 两个小时以后，褚随给她秀身材：“这腹肌是不是很好看？“ 赵辛这才发现，他已经恢复成原来那个帅小伙了，身材比起上学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给个答案，好还是不好。“ “好。“ 褚随嘿嘿笑：“也不枉我练了两个月。“ 赵辛目光闪了闪，明白过来，褚随这段时间为什么不碰自己了，原来是他前段时间胖了，不想让自己看到他不好的一面。 她扑进他怀里，语气软软的：“老公，你不用想太多了，我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你的外在。“ 褚随心道，骗鬼去吧，他敢保证他脸好看，赵辛都会少骂他两句。 他才不会告诉赵辛，他练身材是想让她的注意力多分一点在她身上，而不是一天到晚都想着那两个娃。 美色。是最撩人的。 这是姜沉告诉他的心得。 …… （张晓蝶姜沉篇番外） 张晓蝶生孩子的那天，痛到窒息。 她知道生孩子痛，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痛，那种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就是眼泪都是情不自禁痛出来的。哪怕姜沉对她那么好，她也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肚子里这个一起卸。 姜沉是陪产的，原本他是多么一个处事不惊的人呀，这会儿活生生吓白了脸。 他上去想安慰她两句，却被张晓蝶揪住了衣领：“我告诉你。叶笑今天必须得给我从你公司消失!我给她钱了，她得给我滚。“ 姜沉顺势握住了她揪住自己的手，再三保证道：“好。“ 所以张晓蝶出院的那天，叶笑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显然姜沉不太留情面。 生个儿子，对张晓蝶而言，并没有太大变化，而她还要坐一个月月子，好在除了喂奶，她不需要照顾孩子一分钟。 张晓蝶坐月子的一个月，也是姜沉坐月子的一个月。 他没有去工作，损失估计高达几个亿。 “要不然，你还是去工作吧。“张晓蝶为自己的零花钱担忧。 姜沉盯着孩子笑，轻轻的唱着摇篮曲哄孩子睡觉，抽空才回了一句：“没关系，钱不重要。“ 钱不重要。 张晓蝶沉默了。 这种话从一天恨不得工作二十个小时的姜沉嘴里说出来，怪吓人的是不是？他生病住院了，也从来不会放下手头的工作。哪怕打着吊瓶，也阻止不了他赚钱的步伐。 这个狗男人变了。 张晓蝶耸耸肩说：“反正我的生活费，一个月不能低于三百万。你给不了我，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姜沉挑眉说：“你现在母凭子贵了，确定不给自己提提身价？“ “行啊，那五百万呗。“钱多谁在意。 姜沉当时没说话，她以为他是在逃避这个问题，等到出了月子，五百万打进来时，让张晓蝶惊讶了。 这个城市，估计再也没有生活费比她多的女人了。 姜沉努力赚钱，对她来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他要是能工作到退休，那么她每个月的生活都会很滋润。如果他不幸过劳……，那她也能得到一辈子用不完的遗产。 当然，后者不是张晓蝶希望看到的，毕竟养孩子真累，需要姜沉凭一己之力完成。 张晓蝶盯着那五百万，人生中第一次谄媚的喊道：“老公。我真爱你。“ 姜沉悠悠道：“还是要感谢你的花钱能力，才给了我赚钱的压力。“ 此刻他穿着一身西装，抱着孩子，小宝宝在他的怀里，可乖可乖了，姜沉整个人都是柔软的，软的张晓蝶心下一动。 她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要不然，我补偿补偿你吧。“ 张晓蝶怀孕以来，是一点肉都没有长，生完孩子，就恢复成以前的状态了，腰是腰，腿是腿，好看的很。 姜沉看了几眼，眼神很明显的沉了下去，他不动声色道：“哪里是你补偿我，是我伺候你吧。“ 总之张晓蝶没有不得逞的时候。 …… 比起赵辛家的孩子，张晓蝶他们家的，说话就要晚很多了。 张晓蝶没怎么接触过孩子，唯一接触的多的，就是褚一芙，那可是一个智商超级高，语言天赋超级好的孩子，可是她拿小小辛当了标准。 一对比，自家小娃娃就显得有点呆呆的。 张晓蝶说：“还是赵辛家大女儿可爱，以后要不然让咱们儿子跟赵辛家那个一起吧。“ 姜沉皱了皱眉，“反正我不会让咱们儿子跟褚一芙在一起的。“ “为什么？“张晓蝶不太理解的说，“小小辛长得多好看啊，嫁给咱们儿子，儿子不亏。“ 姜沉没有说出口的是，小小辛那个闺女太野了，起码年纪小的时候是野的，长大以后暂且不提，自己儿子要是跟她一块儿，那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他儿子可是他的心头宝啊。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姜沉抱着孩子哄睡觉，小宝宝在他怀里就是小小的一个，乖乖的，不哭不闹。 张晓蝶看他那动作，说：“你怎么养儿子，也跟养女儿一样？“ 姜沉觉得男女一样，他这么有钱，都要娇滴滴养着。 至于张晓蝶，也没有办法怎么样。反正养孩子这事情不用自己动手，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 孩子的名字，最后是张晓蝶取的。 没得商量，孩子得姓张。 姜沉也不跟她争，随她去了。 张晓蝶说：“叫张二狗，好养活。“ 姜沉脸色难得沉下来，又不能对着她发作。 张晓蝶上去捏了捏他的脸，说实话，这个动作对一个少年做起来。叫可爱，多一个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男人做起来，相当违和：“我开玩笑的。“ 继母和张国峰，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姜沉本人，倒是淡定，自己老婆，要给足面子。 张晓蝶说：“就叫张三峰吧。“ 姜沉隐忍的好脾气的说：“小蝶，这是严肃的事情。你认真一点。“ 一旁的继母和张国峰，脸都直接绿了，小娃娃倒在继母怀里，呼呼大睡，还不知道他老母亲在坑他。 张晓蝶说：“那明天再想，我想休息了。“ 她说走就走。 继母忍无可忍，质问姜沉：“她啥也不干，天天买买买，花钱如流水，你掌握了她经济命脉，还让她这么骑到你头上？“ 姜沉对于这些话，眉毛都不会挑一下，淡淡道：“不让她骑我头上，她就跑了。“ 这是他最不可能接受得了的事情，现在这种生活，他觉得很美好，“她就是有一点不太善解人意。“ 一点？ 可不止一点。 而且那也不叫一点不善解人意，那叫蹬鼻子上脸，作威作福。 继母不说话。 “孩子你能帮忙照看一会儿，我上去哄哄她。“ 继母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胆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在这个家里面的地位，恐怕张晓蝶已经是最高的了…… 姜沉回了房以后，张晓蝶正好从洗手间出来，朝他招手：“来。“ 他向来配合她。 张晓蝶在很久以后，靠在他的胸膛上，说：“要不然，叫张浸吧。浸和沉同源，我喜欢你，我想他像你一点。“ 他顿了顿，眼里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张晓蝶终于彻底肯定他了。 …… 1 褚随姜沉夫妇打麻将。 姜沉赢了赵辛的钱，褚随赢了张晓蝶的钱，刚刚好都是二十万。 赵辛心想:我老公养我太不容易了。 张晓蝶想的是:这钱怎么输半天，就输了这么点 褚随跟姜沉两个人的心思则是一样：你让我老婆输多少，我就让你老婆输多少。 2 小小辛在幼儿园里，罩着经常被她欺负的隔壁家邻居的儿子绪时。 小小辛觉得他长得好看，哪怕在学校里面，也隔三差五偷亲他，绪时每次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任由她亲。 小霸王觉得他是不敢反抗。 她也算有点良知的，终于有一天，大方一回：“你想要什么？“ 语气就跟那些玩弄姑娘的渣男一样。 绪时垂着眸，淡淡的，抬起头时，确实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可以亲回来吗？“ “行。“小小辛比较不拘小节。 于是男孩儿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亲一吻，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他没什么语气的警告着幼儿园的人，“以后要听她的话，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小霸王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度过了一个愉快而又横行的童年。 ………… （全文完） 第105章 番外.两小有猜1 - 狼狈 - 仅允 楚一芙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划算的事，就是收了绪时这个小跟班。 其他人儿时的玩伴，到了高中，大多数分崩离析。而绪时呢，不但跟她在一个班，而且听话，她说什么是什么，对她简直唯命是从。 绪时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怕她，连早饭每天都会给她带，甚至不需要她提醒。 生活很幸福。 可这份幸福截止到她喜欢上了一个叫蒋鹤的男孩子，高中时候春心涌动，那种小暧昧不是普通人能控制住的，楚一芙长得也好，那个男孩子也逐渐开始给楚一芙回应。 很快的两个人就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形影不离。 绪时成了摆设。 他时常跟在两个人身后，看他们笑得开心，因为一些敏感话题而面红耳赤，只敢偷偷看对方一眼。 楚一芙从小就野，没这样过。 绪时皱起眉。 等到十字路口，暧昧男女分道扬镳，互相道别，各自回家。 绪时才抬脚跟上楚一芙。 两个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一前一后，前者手里空荡荡，后者背着小姑娘的书包，粉色书包链随着书包链一下下的晃眼。 绪时沉默了片刻，说：“能不能以后别跟他走一起？” 楚一芙回过头去看他，没说话，只是眼神却在直接告诉他，问这种傻叉问题没必要。 “如果你继续跟他一起，我以后再不等你放学。”他说。 楚一芙有些不高兴，绪时一直对她百依百顺，如今他一威胁她，她就觉得他想造/反了。 “随你便。” 她加快脚步走了。 绪时站在原地，垂着眸，看不见他的表情。 …… 楚一芙身边少了个人，给她送早饭的提书包的，都换成了蒋鹤。 绪时跟她成了陌路，明明在一个学校，明明之前随时随地都能碰到，可现在见一面都难如登天，中间像是隔了万丈距离似的。 哪怕是碰到，绪时也会偏头跟身边的人闲聊，跟楚一芙也当做没看见的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 学校里面，谁不知道，楚一芙跟校草绪时，那样好，突然成了这样，传闻也开始甚嚣尘上。 同桌终于有一天没忍住，体育课下课悄悄问楚一芙：“你跟绪时分手啦？” 是不是分手了？ 楚一芙先是一怔，随后反应有些激烈的说：“我跟他没在一起过，不是那种关系，从小他被我欺负的，然后就一直是我的跟班。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谁还理他啊！我看到他就烦！” 同桌震惊，绪时那样拽拽的、眼高于天的人会给人当小跟班？ 他明显是把楚一芙当女朋友养啊！不然也不会天天挡着乱七八糟的男生接近她不是？ 同桌小心翼翼的说：“楚同学，你搞错了吧，绪时明明喜欢你啊。” 楚一芙心头一跳，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否认了：“没有的事，绪时那么听老师话，怎么可能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没有人知道这四个字的背后暗藏了什么意思。 时间晃晃悠悠的走，眨眼间高一过去，绪时高考结束。 他成绩很好，考上了顶级学校，所有人都夸他厉害，就连赵辛都很羡慕邻居家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小孩。 赵辛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学霸，她跟楚一芙说：“你跟绪时关系那么好，他又聪明，你让他给你辅导辅导功课呗？” 楚一芙敷衍的说：“再看。” 她哪里能告诉赵辛，她跟这位邻居的关系掰了。 可楚一芙想了想，绪时能考上这么好的学校，的确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她不应该小气，小时候两个人到底是有几分情分的，所以她还是认真的挑选了一份礼物。 挑礼物容易，送礼物就为难人了。 毕竟两个人之间，有将近半年的时间都在冷战。是的，冷战，楚一芙承认不理绪时是因为他先不理自己，而不是想彻底跟他绝交。 楚一芙犹豫了几天，到底是鼓足勇气敲开了绪时的家门。 少年看到她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平淡无波极了。 楚一芙心里不太舒服，绪时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她都低头了呀，但开口质问也不可能。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还是绪时先开的口：“怎么没跟蒋鹤出去玩？” 楚一芙说：“刚才还在一起的，在网吧玩游戏。”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她跟蒋鹤没有在一起，只是普通朋友，有空会一起玩玩游戏而已。但说出口，会不会太刻意？ 她把话咽了下去。 他点点头，没说话，眼底有点冷。 楚一芙：“恭喜呀，考上了这么厉害的学校，我给你买了份礼物，你那么喜欢球鞋，我给你搞了一双。” 她把限量款鞋子给他。 绪时偏了偏身子，避开了：“我不方便收。” 楚一芙狐疑的看着他。 绪时有些无奈的说：“我有女朋友了，她醋性大，我收其他女孩子的礼物，她会不高兴。” 楚一芙有些尴尬的收回鞋子，说：“这样啊，恭喜你。” 于是这双限量款的鞋子从此落了灰。 …… 赵辛很快发现，褚一芙几乎没有出门去找过绪时，不由得有些奇怪:“跟绪时起矛盾了？” 褚一芙有些冷淡的说:“没有，他毕业了，玩不到一起了。” “哦，对了，最近总是空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儿走在一起，挺眼生的，不是咱们小区的人吧？” 褚一芙顿了顿:“他女朋友。” 赵辛听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褚一芙说:“妈，我还要补课，先去老师那儿了。” 她拎着书包站起来，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一个女生朝这边走来，穿着裙子，知书达理的没模样。 褚一芙曾经在阳台上看见她和绪时走过好几回。 “你好，请问绪时家怎么走？” 来了这么久还记不住？ 褚一芙笑了笑:“你有点路痴啊？” “对呢。”女孩笑着说，“忘了哪一栋。” “就在前面，直走就是了。”褚一芙耸耸肩。 女孩儿抬脚要走，却突然眼前一亮:“你怎么来了？” 褚一芙转头一看，原来是绪时来了。 女生眼前一亮，上前拉住他的手：“你来接我啦？” 楚一芙心想，得赶紧去老师那里，不然要迟到了。 她走的时候，听见身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言笑晏晏，欢声笑语。 绪时在她面前都没有这么笑过呢。 早知道就不顾及绪时的情绪，跟蒋鹤在一起了，不然还可以让他带自己兜兜风。 楚一芙有点委屈，突然有些冲动的回头喊了句：“绪时，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第106章 番外.两小有猜2 - 狼狈 - 仅允 她的声音偏小，随风而逝。加之绪时跟他女朋友也在说话，没听见她开了口。 勇气这回事，永远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褚一芙开过一次口了，着实不可能再开一次。 而且她其实连自己想说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她只是觉得自己心里难受，难受个什么，她又不得而知。 或者说，不敢去深究。 只是绪时这个好看的女朋友，似乎变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明明对方是一个颜值逆天的小姑娘，她却喜欢不起来。 后来她无意中想起一句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或许她跟绪时走过童年，走过少年时光，现在他长大了，两个人注定要走散。 - 没了绪时在的高中，褚一芙一如既往的生活着，后来认识了一些爱学习的朋友，她便也被带起些学习的劲头。 图书馆成了她在学校除了教室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 褚一芙长得好，哪怕跟学霸凑一堆，也能轻易打破他们的克制，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可她却不收任何情书，拒绝追求者也很彻底。有学弟学妹好奇：“学姐怎么就不谈恋爱呢？” 她心里闪过些什么，闷闷的，开口却不太在意，她说该学习的年纪就好好学习，有什么不好么？ 转眼间就到了高二暑假。 褚一芙就是在这个暑假里面，再次见到了绪时。她们家跟绪时家关系很好，家里长辈约着一起吃饭，她不得不跟着。 她因为上补习班晚了点，赶到的时候两家已经聊得非常热闹了，而绪时则是弯着腰在逗她的妹妹褚一婷。 大概是感觉到了有人进来，他微微侧目，然后视线正好和她对上。 绪时到了大学，整个人又抽条了点，脸上的轮廓也更加锋利，总得来说就是变得更加好看了，他随便往大街上一站，妥妥的回头率十足。 她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那个被她欺负的小男孩的影子。 褚一芙站着没动，等着他开口跟她打招呼。 绪时盯着她看了两眼，很快偏开了视线，继续去逗褚一婷玩。 褚一婷跟绪时，两个人倒是亲近，不太喜欢亲近外人的小姑娘，一声又一声哥哥叫得起劲。就连她爸她妈，跟绪时也能聊得热络。 只有当初跟他最亲近的自己，反而变成了个陌生人。 褚一芙抿着唇，心里的烦躁值达到顶峰。 没吃两口饭，就站起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叔叔阿姨慢慢吃。” 赵辛喊住她：“绪时现在可是半年回家一趟，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抽点时间好好吃个饭总没问题吧？” 褚一芙余光扫了眼低头吃饭的男人，他明明无动于衷。 她勉强笑了笑：“妈我真的有事啊，而且绪时也不见得就喜欢跟我一起吃饭的。我不在他只会更加自在。” 褚一芙走得很快。 赵辛有些感慨的说：“孩子啊还是在小的时候好玩。” 绪时母亲也赞同：“是啊，小时候一芙跟绪时吵闹起来那叫一个有趣，她一口一个老公，直说的绪时脸蛋都红了。” 本来她还以为这俩孩子之间会发生点啥，但哪里想到，会成现在相看两厌的地步。 赵辛说：“一芙小时候比较野，就爱学电视剧里乱喊，不能当真。” “也是这个道理。”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绪时默默的听着，没一会儿，也起身离开了。 他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看见褚一芙熟练的爬上了一个男孩的摩托车。 绪时顿了顿，往回走。 …… 摩托车上，少年少女还在对话。 钟一征道：“听说你小时候那个小相好回来了？” “什么小相好，你别胡说行不行？” “这可不是你该和长辈说话的态度，你别忘了得喊我声叔。”钟一征说，“绪时你不是从小就喊人家老公，怎么就不是你小相好了？” “人家有女朋友的。”她闷闷不乐的说。 钟一怔不以为意道：“他那个女朋友跟他异地，蛮苦的吧？要不然你去撬墙角，把你那小相好给办了？” 本事他没有，但这馊主意，他有一堆。 褚一芙自然没有把自己这毛都没长齐的叔叔的话听进去。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心底瞬间惊涛骇浪。 她反驳绪时是她小相好的原因，居然是他有女朋友。 而不是，她不屑绪时。 心里头那些，不敢细想的念头，在这一刻瞬间发芽。 她因为绪时，拒绝蒋鹤。因为绪时，不想谈任何恋爱。他一回来，她又迫切的想知道他对自己的反应。而又在他不理自己时，心情差到极点。 她喜欢绪时。 她居然，喜欢绪时。 褚一芙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酸痛，原来是这样。 可是绪时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她。 钟一征注意到她的异样，问：“你怎么了？” 褚一芙脸色苍白，“我想回去休息了。” 她被惊到了，得好好缓一缓，接受这些让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 褚一芙在家里躺了两天。 父母以为她不舒服，就让她好好休息。 “这几天绪时都会过来给你妹妹补课，你到时候帮忙照看一下。”赵辛说。 一听到绪时两个字，她心里一紧。 这个人这两天实在是霸占了她太多的思绪，睁眼闭眼全是他。 下午绪时过来的时候，褚一芙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一题一题的给褚一婷纠错。 照样是没有跟她说话，帮褚一婷复习完就走，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 “姐姐，你吃不吃？”楚一婷打开一盒马卡龙，“绪时哥哥今天过来的时候带来的。” 褚一芙心想绪时应该不太愿意让她碰吧，不然怎么不给自己也送一份：“不用了，这是他给你的。” 楚一婷眨眨眼：“显然这个不是一个人的量啊，绪时哥哥应该把你的也一并给了。他不会不管你的，什么事肯定先想到你，我应该是顺带那个，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给我的。” 褚一芙盯着那盒马卡龙，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 绪时不同意她又怎么样，她家那么有钱，可以用抢。 第107章 番外.两小有猜3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骨子里到底是一个霸道的性子，占有欲也遗传了她老爹，强到不行。 从小陪她长大的男孩，怎么有被其他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褚一芙问钟一征弄来了点东西，据他所说，这玩意儿能让男人的克制能力降为负数。 钟一征的原话是：“你用在其他人身上我肯定不同意，但绪时好歹也是个高富帅啊，你年纪到了，也是时候该吃吃爱情的苦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以后就百毒不侵了，早点历练是好事。” 褚一芙用这玩意儿的那天，依旧是绪时来给褚一婷补课。他同样没有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她的决心就是被他这幅冷漠的样子给刺激到了，本来的犹豫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绪时喝了茶，没过多久就觉得燥热的厉害。 他皱着眉，察觉到不对劲了。 绪时眼底有点冷，支开褚一婷去拿水，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离开，他忍耐着往门口走，却看见门前挡着个人。 褚一芙还小，这个年纪也还根本算不得一个成熟女人，身子单薄的很，可往门前一挡，蛮横的味道却显露出来了。 绪时有些生气，耐着性子说：“你让开。” “我不。”她倔，就这么抬头看着他，“我今天就是要你。” “我说，让开。” 他语气不重，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居然有一种吓人的感觉，褚一芙也是才知道，绪时生起气来原来这么吓人。 不过女人从来不讲道理，耍无赖那是天生的本事。 褚一芙主动朝他扑过去，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想亲亲他的嘴巴，偏偏生的不够高，每一下都亲在他下巴上。 绪时冷冷的说：“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张晓蝶阿姨跟她说过，人活得自私一点，别时时刻刻去想别人，才能洒脱自在。她想干的事她不觉得不妥。褚一芙抱着绪时的手臂紧了紧，不知道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声音居然带了几分哽咽，“我要你。” 他皱了下眉。 她咬牙说：“今天天王老子来，你也是我的人。” 绪时讽刺的笑了笑，想推开她，可这会儿难受得厉害，完全无力抵抗。 “要是不想让婷婷看见，就跟我进房间。”说完话，她简直就是生拉硬拽，把人给弄进去的。 绪时看上去已经完全不想理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闭着眼睛。 褚一芙只觉得逼一个人原来这么容易，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拳打脚踢。 她小心翼翼的吻着他的唇，摸到腹肌，想起蒋鹤打篮球时掀起球衣擦脸时露出的身材，喃喃的说：“也没看你多爱运动，身材怎么的比蒋鹤还要好？” 绪时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像是被什么话语给羞辱了。说话的语气也带了几分攻击性：“你妈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做这种事的？” 他缓了缓，语气转为平静：“有教养的女孩子不这样。” 褚一芙茫然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紧接着心里就跟被打了一拳一样钝痛。 “教养”两个字，狠狠抓住了她的羞耻心，她不应该，不应该这样的。赵辛跟她说过，一个人最基本的教养，就是不应该为了自己的私欲，给别人造成麻烦。 绪时是有女朋友的，她刚才的所做所为简直没有道德底线。 褚一芙没脸见绪时，跟逃命一样的往外走，坐到上一层楼梯上，屈腿抱膝，大口大口喘着气。 几分钟后，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绪时出来了，跟褚一婷正好撞上。 “哥哥，你脸色为什么那么红？” 绪时压抑着某种感觉，说：“哥哥有事，就先回去了。还有之后的补习，哥哥就不过来了。” 褚一婷没见过比他讲题还有逻辑的人，甚至比她老师都强，一时之间有些着急：“为什么啊？” 绪时来不及解释，只朝她笑了笑，便大步离开。 褚一婷只觉得他太奇怪，一转头，又看见褚一芙同样奇怪，她坐在楼梯上，双眼有些红，脸色却有点冷漠。 “姐姐，你怎么了？” “没睡好。” “哦。”褚一婷不疑有他，谁叫褚一芙从来没哭过呢，她不觉得她会有这种时候，很自然的就相信了她的理由，“你听见了吧？绪时哥说不再来给我补习了。是不是我太笨，他耐心被磨完了？” “快开学了，他忙吧。”褚一芙在心里说，不关你的事，是我的原因。 是我干了件蠢事， 然后他不想再见到我而已。 …… 绪时果然没再来，避嫌避得厉害，本来两家约着一起野餐，也被绪家拒绝了。 绪家跟褚家最近在合作，正嫌没促进感情的机会，不会拒绝，那么拒绝的人自然就是绪时。 至于补课的事，赵辛没放在心上，只是重新替褚一婷找了个老师。可也还是感慨道：“我瞧着绪时这对女朋友的态度，以后恐怕也是个情种。” 褚一芙不爱听绪时有多专情多爱女朋友，听得她心里酸的不得了。很快就出门找钟一征了。 “没成功？”他在见到她时打量了她两眼，得出结论。 “嗯。” “我就知道是这结果。”钟一征道，“绪时肯定不会让你占这便宜。” 褚一芙说：“你知道结果，那还给我药？” “替你试一试他呗。”他笑道，“绪时愿意哄着你的时候，什么事情不答应你？就算不认同你，态度总归不会强硬。” 钟一征悠悠道：“他是不是说了些让你难堪的话？” 褚一芙不吭声。 “小侄女，我跟你说句实话，绪时都能直接说出那些话，一点不考虑你的感受，说明现在是真的懒得哄着你了，你懂我的意思吧？”钟一征直白的说，“你俩没戏了——” 他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他跟褚一芙称兄道弟，说话向来直来直往，这回便也没在意，哪里能想到她眼泪啪啪就掉下来了。 钟一征瞬间慌了，抽纸给她拭泪：“姑奶奶别哭啊，我随口说说的。” 可是褚一芙知道，他的话是真的。 第108章 番外.两小有猜4 - 狼狈 - 仅允 钟一征还是怕褚随的，把人家闺女弄哭了，他怕他来找自己算账。所以把珍藏的摩托车送给了褚一芙，希望她别回去告状。 别看褚随在他老婆面前没脾气，在外头脾气大着呢。 “你也别难过，你还小，一点感情挫折影响都很大。对绪时你未必就是爱了，也有可能就是青春期那点荷尔蒙作祟。”钟一征认真分析道，“这阵子一过，再遇到个新人，估计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或许吧。 褚一芙最终也没有要那辆摩托车，钟一征对这车子有多喜欢，她还是清楚的。 只是她这个人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小时候闹腾到简直不能再闹腾了，现在却连话都变得很少。 在学校，也喜欢独来独往。 只是偶尔路过绪时的教室时，偶尔会脚步慢下来，想到和他有关的记忆。绪时曾经无数次站在门口，将给她带来的早饭递给她，问她这一家是不是比昨天一家好吃。 再或者是她不耐烦的站在他教室门口等他下课，等到下课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抱怨，绪时从来不还嘴，她怎么说他都可以，他就替她提着东西，跟她并排走。 唯一一次一前一后的走，就是她跟蒋鹤一起那天，他跟在他们身后。后来蒋鹤跟她告别了，他也没有走上来。 等到高三的时候，褚一芙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那么巧合，她搬进了绪时的教室，坐在了原先属于他的位置上。 同桌也知道褚一芙的位置是曾经绪时的位置，一时之间有些惋惜：“绪学长走了以后，学校就再也没有出过这样的帅哥了，你看咱们下两届，都是什么歪瓜裂枣，怪不得后面两届学习成绩都好，一个长得看得过去的都没有，能不放下心思好好学习么？” 褚一芙默默不语。 “哎，褚同学，你跟绪时学长住的近，之前关系又好，你们应该还有联系吧？他现在还是不是单身？” 这两个问题几乎都问在了刀口上。 他们没有联系，绪时也不是单身。 褚一芙平静的说：“没什么联系了。” 同桌禁了声。 …… 高三的课业，总是繁忙。 褚一芙怕耽误学习，也不通校了，搬进了学校四人寝。 这样一来，跟家里人碰面的次数就少了。 即便这样，褚一芙的转变还是被赵辛看在眼里，为人父母的总是担心孩子的，赵辛在周末吃完晚饭的时候，拉着她出去逛了逛。 “学习也得注意身体，劳逸结合才是王道，整天读书身体垮了就得不偿失了。”赵辛说。 褚一芙“嗯”了声，“明白了，我就是想考个好学校，以后选择的余地能大些。” 到了懂事的年纪，曾经只知道玩乐的孩子也有了目标，这是好事，是所谓的成长中的一部分。 赵辛道：“你们都做得很好，前几天我还听说绪时成绩太好，去国外当交换生了。也不是说国外的教育就有多好，重要的是见世面，见世面广了，人的格局就上去了。” 绪时出国，褚一芙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她只有一个念头，他离开的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是跟自己有关，躲着她。 她问赵辛：“爸爸当初离开过你吗？” 离开倒是离开过。 赵辛想了想，弯弯嘴角：“你爸嘴上说过很多次，但每次说了，人却总是来我身边转悠。哪哪都能看见他的身影，我年轻的时候啊，倒是以为是偶遇，现在一想，他不就是口是心非，哪里想跟我彻底断了联系。” 褚随就是嘴巴厉害，没了老婆天就塌了，妥妥的恋爱脑。 褚一芙顿了顿，绪时跟她爸不一样，他是真的离她远远的。 “妈，那你出国那会儿，是怎么想的？” 赵辛如实说：“我那会儿，是真的打算跟你爸断了算了。但凡一个人彻底不联系你，就别觉得那是在欲擒故纵了，那就是真的不想跟你有什么。” 褚一芙安静了一会儿，有些艰涩的开口：“这样啊。” “一芙，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赵辛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心底已经隐隐约约猜出来大概是谁。 褚一芙说：“别担心我，我最近心思都在学习上。” 只有她自己清楚，绪时在她心里的分量其实已经不太对劲了。 赵辛说：“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都有了属于自己不为外人道的秘密。 褚一芙拼起命来，那真是少有人有她这样刻苦。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成绩在市里差不多上前二十，只要正常发挥，考上一个好的学校那是不成问题的。 这可把褚随高兴坏了，在外头时不时就炫耀自己女儿，多亏了有他这位父亲，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成绩了。 绪时母亲跟他打电话的时候也无意中提起过：“一芙那孩子，成绩居然比你当时也差不了多少。” 绪时沉默片刻，才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 这也就是个小插曲，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重要的还是马上就要到来的高考。 那可是命运的转折点，所有的高三学子们都开始紧张起来。 褚一芙早就麻木了，她本质上不是一个爱学习的性子，一年的努力让她觉得痛苦。其实她爸摆在那，她完全不需要这么拼，可她心里有一个不能跟别人说的念头。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高考来了。 褚一芙写完英语卷子的时候，觉得有些恍惚，她的高中生活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考场外，赵辛褚随早就在等她，今天晚上必然会有一场大餐等着她，家里人都觉得她辛苦哩。 可不是辛苦吗，人都瘦了一圈，一瘦下来，稚嫩就消失了，褚一芙成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大美人。 “先带你回家休息一会儿，晚上咱再出去吃顿好的。”褚随满脸心疼，“我闺女小时候是不太讨喜，但现在我还挺怀念你不服我管教的时候。” 褚一芙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觉得楚玉叔叔是个好男人。” 褚随：“……” 褚随：“我现在也依旧不讨喜。” 车子开到门口，却看见隔壁绪家也忙忙碌碌。 褚一芙很快看到一个人影闪进屋子。 赵辛也看见了，了然说：“原来是绪时回来了，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第109章 番外.两小有猜5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想了想，说：“我过去跟叔叔阿姨问声好吧。” 她有很长没回过家，也没有见过绪时父母，也应该过去打声招呼了。 再者，也想看绪时几眼。 褚一芙走进绪家的时候，绪时母亲就看见她了，和蔼的笑了笑：“是一芙啊，考试考得怎么样？” “还行。”一楼并没有某人的身影。 “还行就好，改天阿姨亲自下厨给你庆祝。”绪时母亲道，“绪时上楼去了，我喊他下来。” “不用了”三个字，褚一芙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没说话。 绪时母亲上了楼，几分钟后下来，脸上有几分尴尬，道：“他在打电话呢。” 在跟谁打？男的女的？ 褚一芙抿了抿唇，然后笑着说：“没关系的阿姨，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会儿还要跟我父母一起出去吃饭。” 绪时母亲点了点头。 褚一芙走出绪家家门的时候，往阳台的方向扫了一眼，正好看见绪时倚靠在栏杆上接电话，他似乎看到她了，原本正在讲的话停顿了片刻。 他看上去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直觉电话那头是个女生。 褚一芙收回视线，回家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 褚随夫妻订好吃饭的地方，就带着两个女儿过去了。 褚一婷黏她姐姐，整个人恨不得长褚一芙身上，说：“姐，刚才你有个同学找我了。” “谁啊？” “长得高高瘦瘦的，蛮帅。”褚一婷回忆了片刻，说，“他告诉我他叫蒋鹤。后来我说我们一家要出门吃饭，他就先回去了。” 还在他们家门口和绪时撞上了哩，他们俩应该也认识，不过没什么交流。 褚一芙微微一顿，她跟蒋鹤已经有很久没连续了，没想到他居然会来找自己。 “是你男朋友么？”褚一婷眨眨眼睛。 “不是。” “哦，那就是你的追求者。”褚一婷得出结论。 褚随往后扫了一眼，自家女儿长得好，有追求者也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不过他是个女儿控，“谈恋爱可不许瞒着家里。” 褚一芙很无语，褚随还在把她当孩子养呢。恋爱这事现在不是讲究自由么？ 褚一婷也替自家姐姐抱不平：“您也管得太紧了，你看看绪时哥哥恋爱他家里就从来不管。” “那是男孩，能一样么？” 褚一婷撇撇嘴。 褚随道：“而且，绪时不是早分手了吗，你看看这就是自己瞎谈的，长久不了。你看看你爸你妈，一谈就是一辈子。” 赵辛瞪眼道：“你可真能给你自己贴金，你当时那几个你自己是忘了是吗？” “你不也还有楚玉。”褚随讽刺道。 “是啊，楚玉年轻时候就是比你帅啊。” “赵辛，我才是你男人。” “……” “……” 褚一芙脑子里只有绪时分手的事，她心跳很快，这件事居然让她生出一种愉快的感觉。 以至于这顿晚饭她没有吃多少，就冲动了。她有点想和绪时见一面。所以她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有约了，然后打车回家。 很巧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去绪家，就跟绪时在小区门口撞上了。 褚一芙喘着气，主动跟他打了声招呼。 他顿了顿，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就打算抬脚走，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子寡淡味简直要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褚一芙没有。 她开口喊他：“绪时。” “有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她顿了顿，眼睛里带了询问，“我可不可以，报你的学校？” 绪时有些惊讶，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确保成绩合的上？” 褚一芙点点头：“a大我保证稳的。” 他看她的眼底带了几分探究，淡淡的说：“填志愿是你的事情，没必要来问我。未来也是你自己的未来，你要做的事情是对自己负责。” 褚一芙直勾勾的看着他：“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不动声色的反问：“什么意思？” 褚一芙眼神有点复杂。绪时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的，小时候他就是最懂他的那个，她以前心思都被他抓得透透的。所以他这么说，只是他不想懂。 “是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她抬了抬嘴角，想笑一笑，她想她现在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往后几天研究志愿和学校，赵辛一直陪着她。 褚一芙通常会把自己感兴趣的专业给记录下来，做笔记时发现楼下经常又要来找绪时的，才知道他人缘原来这么好。 小时候绪时只围着她转，不理会其他任何人。而现在他的朋友圈里，她一个也不认识。 赵辛说：“听说绪时有个高中同学年纪轻轻就怀孕了，现在男方不认，得去流了。所以说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爱，不然就会被男方瞧不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褚一芙也就想起了自己那年对绪时做的事情。他的眼神那样冷，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离她远远的，完全不想跟她有任何交集？ 是不是他心里觉得她很low？ 褚一芙觉得心里有点疼。 她不应该对绪时那样的，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太尴尬了。 一厢情愿的代价让她觉得苦，更害怕绪时心里觉得她烦。 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可是她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跟他一个学校啊。 褚一芙心如刀绞。 这道选择题这样难。 在她咬唇纠结的时候，绪时正好跟朋友从楼下路过，这回她都不敢看他，只一眼就飞快的把头缩了回去。 绪时旁边同为a大的校友开口道：“这个小姑娘刚刚是在看你吧？不止一次了，光是我看见的就有三回了。” 绪时挑了挑眉。 “长得倒是真好看，不过你都没下手，是不是年纪太小？” “马上大学了。”绪时道。 “哦，报的哪个学校啊？” 绪时没答。 “她跟我们下一届的蒋鹤关系似乎也不错，前两天总是看见蒋鹤来找她。” 绪时的眉目淡了几分，“嗯，跟她一个高中的。” 也是褚一芙前男友。 第110章 番外.两小有猜6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挣扎了几天，那颗要去a大的心终于冷却了下来。 既然跟绪时没结果，那倒不如干脆离得远远的，时间一久，或许就什么心思都放下了。 从各位前辈哪里探讨了下，她的第一志愿，最后填了h大。比a大还要厉害几分，褚一芙今年的分数，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能上。 a大就这么被放弃了。 蒋鹤的电话正好就是在她填志愿的时候打过来的，问她填了什么学校和专业，听了她的选择之后，说：“要不然你填一个a大吧，第二志愿也行。” 褚一芙沉默片刻，道：“绪时好像不太希望我去你们学校。” 当年他们没了下文，就和绪时有关。所以绪时在褚一芙心里有着什么地位，蒋鹤清清楚楚。 不过只要不是他们互相喜欢，自己就还是有机会。毕竟自己从长相到性格，都是褚一芙喜欢的点，不然她当初也不至于会跟他有一段暧昧时光。 蒋鹤挺喜欢褚一芙的，再加上算是“被抛弃”的那方，不甘心也好，其他原因也好，这么两年，他都挺惦记褚一芙的。 “可是我希望啊，我希望你来我们学校。”他风轻云淡的说。 褚一芙愣了愣，无奈道：“我就算填第二志愿，录取的机会也不大的。” “可万一命运就这么巧合呢？”蒋鹤劝道，“h大万一上不了，来a大也挺好的，起码咱们能有个照应不是？总比去其他没在你设想之内的学校要好。” 褚一芙最终还是被劝了下来。 a大作为平行志愿，放在了h大之下。 应该也就是个摆设作用了。 赵辛说：“等到你去h大，家里就给你在那边买套房，上学什么的也方便，寝室里到底是没有独自的空间自在。” 又回头跟褚一婷说：“你看看你姐多有本事，以后要多跟你姐学习。” 褚一婷点点头，接着就站起来往外走。 赵辛皱眉说：“你去哪？”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就不耽误了，这会儿就开始学习吧。”她把自己要用的教材找出来，抬脚就往外走，“我去找隔壁的绪时哥哥给我补习去。” 褚一芙看着她走进隔壁的门，几分钟都没再出来，垂眸道：“绪时对婷婷真好。” 她的妹妹，也上高一了，算起来只比绪时小五岁。 赵辛道：“大概还是因为你们以前关系好，他爱屋及乌，所以一直对婷婷好。” 褚一芙满脑子都是褚一婷那张脸，妹妹比起她，日后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她的五官像褚随，而褚随是出了名的俊美。 总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万一是呢？ 那她也只有祝福的份，或许她还会愧疚，差点毁了妹妹的姻缘。 养、成系并不少见，从小用心对待的人，本来就容易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如果是因为褚一婷，那一切都说得通了，绪时才会那样厌恶远离自己。 心上人的亲姐姐对他不轨，多么恶心。 女人啊到底是多愁善感，会多想，她也幸免不了。 褚一芙脸色有点惨白，嘴角勉强抬起一抹笑意，“妈，我跟他现在其实关系很僵。僵到什么程度了呢，他甚至不想让我报他的学校。要是是因为当初的爱屋及乌，现在也该恨乌及乌了吧。” 赵辛有点惊讶。 她打量着这出落的越发水灵的小姑娘，显然她的情绪很低落。 褚一芙说：“其实相差五岁，真的不算多吧？” 赵辛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先一步上楼，进了房间关上门，好像也把自己给关起来似的。 …… 绪时那边，氛围倒是挺好。 一道道的数学题从他嘴里讲出来，条理清晰，详略得当。 褚一婷听了五道，就打算歇歇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多了记不住，等会儿就忘了。” 绪时点点头，问她吃不吃东西。 他总是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吃的也是，都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很想要，矜持的点了点头。 绪时给了她一大袋，满满当当的，一只手甚至都快要提不住。 “这么多！” “你喜欢，就多拿点。” “可是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褚一婷为难。 绪时顿一顿，说：“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分着吃。” 其实还是多，她父母都不爱吃这些，也就褚一芙能跟她分一分。仔细一瞧，有些口味还是她姐爱吃的，拿回去分更合适了。 褚一婷真诚的说：“谢谢哥哥。” “嗯。”他说，“今天怎么突然过来补课？” “我妈跟我姐在聊志愿的事，又扯到学习，想着我也就努力一波，争取以后也上个好点的大学。” 绪时随口问道：“你姐姐学校填好了？” “填好了。”褚一婷道，“第一志愿h大，家里人都说这个学校好。我爸说起码在里面找个男朋友，智商高，以后入赘还能帮家里处理生意什么的。” 绪时像是没听见，盯着褚一婷的零食袋看。 “不过第二志愿填的a大。” 这会儿他淡淡掀起眼皮的扫了她一眼。 “那天有个叫蒋鹤的人给我姐打电话，软磨硬泡叫她加上的，本来我姐就没想过填a大。” 绪时没搭腔。 褚一婷眼珠一转，试探道：“绪时哥哥，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她仔细打量，他的脸色就是很淡，她抓不到任何异样区别。 褚一婷有些灰心。 好像自从那个补课的暑假之后，他对她姐就不太喜欢了。 她提议道：“要不然明天我把我姐带过来，你自己问问她志愿的事？刚好你也可以跟她说说上了大学要注意点什么。” 绪时说不用：“但凡她真的有想问我的，应该早就过来了。” 要真有那个心思，不是这样进一步，退一步，决心一点都不坚定。也绝对不会任凭蒋鹤这个雷区依旧出现在她身边。 而她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没有彻底得到，又见不得他对别人好，才会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可即便她想把他弄回去，她也没有真的认真努力过。 如果不是百分之百满心满眼，他情愿找别人。 第111章 番外.两小有猜7 - 狼狈 - 仅允 褚一婷回去，就喊褚一芙来分零食。 大大的一包，各地特色。 褚一芙看着，眼神复杂。 即便知道自家妹妹对绪时不可能有那种心思，但就算是绪时单方面的，她也觉得膈应，以及心里发涩。 她把褚一婷分给她的那部分全部放进了箱子里，一样没动。 褚一婷照例去绪时那补课，偶尔还能带点绯闻消息回来。比如有个女生总是以作业为借口，给绪时打电话，再比如绪时的微信，几乎一天到晚都没有断过消息。 换句话来说，就是绪时行情好。 校草级别的大帅哥，成绩好家里又有钱，谁不喜欢？ 反观褚一芙，因为学习社交圈窄了，身边反而没有什么追求者。 大半个月以后，录取志愿下来了。 褚一芙看到录取信息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褚一婷跟赵辛对视一眼，猜到肯定出问题了，不由得有些紧张：“怎么了？” “第一志愿没录上。”褚一婷倒是还算平静。 没想到今年h大分数线居然这么高，再者她成绩算正常发挥，但市里也到七八十名了，仔细一想，落榜也在情理之中。 旁边的母女俩一时之间都说不出安慰的话来，褚一婷想了想，说：“a大也很厉害了，而且刚好和绪时哥哥一个学校，都是邻居，他多少会照顾你一些的。” 褚一芙可不指望绪时，他肯定不会管他的。 所以她没有接话，沉默了半天，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上了楼。 晚上褚随回来的吃饭的时候，没看见自己大闺女在，有些奇怪。正打算问，就听见赵辛说：“没录上h大，这会儿心里正难过呢，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 褚随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赵辛道：“闺女都难受得不得了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不过褚随到底是一个爱闺女的好父亲，褚一芙心里难过，他就买好机票带着她一块出国散心去了，至于工作，就丢给他那叔叔。反正以前不是想跟他抢么，就让他干个够好了。 褚一芙进a大这事，蒋鹤倒是挺高兴的，大的事，又说：“咱们城市在a大的同学挺多的，你要不要先跟他们见一见，一起来吃个饭？” “我在国外呢。” “那去学校在聚？” 褚一芙看着旁边搂在一起的父母，那股子黏糊劲儿倒是让她惊讶，都结婚多少年了还这么有激情，说是说带她出来玩，其实还是他俩度假呢。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复蒋鹤：“我回来吧。” 褚一芙一个人买了机票回国，蒋鹤开车来机场接的她，如他所说的那样，果真找了一大帮人给她接风洗尘。 褚一芙大家还是认识的，有人打趣道：“你们高中好看的都去了a大。怪不得说a大是颜狗的天堂，全是你们给拉上去的。” 蒋鹤介绍道：“这是林末涯，很武侠的名字吧？” 她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事实证明，同龄人跟同龄人共同话题就是多，打成一片不过半个小时的事情。 褚一芙最后一年全在学习，几乎没有这么聚过。她挺高兴，甚至喝了不少酒。 蒋鹤在一旁拦都拦不住。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的劝阻：“你一个女孩子，少喝点酒。” 可没有人理他。 林末涯在旁边偷偷问蒋鹤：“这你女朋友？” 蒋鹤否认了，支支吾吾的说：“没，就普通朋友。” 林末涯“啧”了一声，显然不太相信，“眼睛都快要长到人家身上去了。” 蒋鹤悠悠道：“那也是我单方面长，人家眼睛又没有长我身上。” 林末涯了然，单相思嘛，就是蒋鹤从来都是被女生众星捧月的，这会儿成了卑微的那方，倒是挺新奇。 “那你这是还打算追求她咯？” 蒋鹤扫他一眼，不然他大一为什么要单身一年？ 褚一芙当然不知道两个人偷偷摸摸在角落里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有点闷，大概是真的喝的有些醉了，有点想吐。可要说喝醉了，脑子里似乎又有几分清醒。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摇摇晃晃的走了。 褚一芙并不想上厕所，她就只是想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一会儿。所以在她路过洗手间时，没进去，反而往前走出了日料店。 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小情侣，毕业季，恋爱刚可以光明正大，都很热切，天天腻在一起，拉拉小手，亲个嘴。 褚一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给绪时打了电话，也许是喝得有点上头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接通了。 但没有人说话，那边安安静静的。 “我进a大了。”她笑了一阵，像是在开心，又像是在难过，“我没那么想进a大的，不是第一志愿，没录上h大，才进的a大。” 不是因为你。 她心想，跟你无关，不是因为你。 “你总这样。”褚一芙轻轻的说，“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我猜不到你的情绪，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点反应呢？你知不知道我这样不上不下的有多难受？我这么努力的学习——” 她说不下去了，好矫情。 哪怕真的是因为他才努力学习，话也哽住了。 褚一芙知道自己再多说一个字，肯定要哭。太没出息了，她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对她的冷落就想哭。 她心里无比清楚绪时是不会给她任何反应的，所以她飞快的挂了电话。往回走的时候也一声不吭的，回到位置上就拿酒猛灌自己。 这下是真醉了，眼睛都红了。 蒋鹤把她轻轻揽在怀里，柔声问：“什么事难过得想哭？” 褚一芙一动不动的，轻轻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还说了一句什么他没有听清。 他俯身下去听，“你说什么？” 小姑娘蔫儿蔫儿的说：“我想回家。” 蒋鹤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么小女孩儿的模样，心下一动，声音更加温柔了：“好，我送你回家，钥匙有没有带？” “有的。” 没有人说话，褚一芙睡过去了。 绪时正要去背她，她的手机响了，他侧目看见来电显示上的“绪时”二字，给挂断了。 …… 《狼狈》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搜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搜！ 喜欢狼狈请大家收藏：()狼狈搜更新速度最快。 第112章 番外.两小有猜8 - 狼狈 - 仅允 安静的小路上，蒋鹤背着褚一芙在走。 褚一芙低低的笑，时不时蹭着他的脖子。 一两次倒也还好，次数一多就容易起火，蒋鹤不一会儿就生出了一股子躁意，道：“别乱动。” 褚一芙没听进去，我行我素。 蒋鹤的眼底终于带了点狠意，道：“你再动我亲你了。” 褚一芙说：“你不敢的，你怕我老子。” 其实蒋鹤刚才根本想不起褚随这尊大神，也就是被她这么一提，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物。他倒是真不敢干啥出格事。 饶是真不敢，嘴上依旧不饶人，“你没听过一句话么，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你要真惹我，到时候别哭。” 蒋鹤一边冷哼，一边背着她往她家里走。 褚一芙闭着眼睛爬在他背上休息，昏昏欲睡。 蒋鹤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她门前站了个人。他眯了眯眼睛，当做没看见一样，故意朝背上的褚一芙说：“老婆，到家了，等会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褚一芙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胡乱的应着：“嗯。” 他声音不小，那个男人听见后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鹤把褚一芙放在床上，才起身离开。 而这一觉，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感觉有人给她喂了水。褚一芙觉得蒋鹤的行为不太妥当，一个男人大半夜留在一个关系不算亲密的女生家里，显然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 而且赵辛褚随要是知道这一出，她恐怕得被念叨死。 她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你走。” 男人顿了顿，语气很冷：“你说什么？” 褚一芙觉得蒋鹤的声音有点奇怪，但没多想，说：“不需要你在这里照顾我。” “那你想谁留在这里照顾你？”他似乎冷笑了一声，紧接着她就听见一声摔门声。 褚一芙很快又昏沉的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经很亮了，她头痛到不行。 宿醉的威力真是不亚于被人打一顿。 褚一芙又渴又饿，根本想不起来要吃什么，就找到蒋鹤让他帮忙：【麻烦帮我交一分外卖。】 那边没有回复。 难不成是昨天晚上被她气到了？ 她等了一分钟依旧没听见手机有什么动静，打算跟蒋鹤道个歉，她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就有点印象，记不全，也许真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不过她拿起手机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发错了，消息发到绪时那里去了。 褚一芙默默的把消息给撤回了。 自己也清醒了，就自己点去了。 …… 半个小时以后，外卖送到她楼下。 褚一芙谢过外卖员，打开一看，才发现不是自己点的那份。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给绪时发了消息：【你点的外卖？】 【嗯。】居然回她了。 褚一芙沉默几秒：【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这下那边没了动静。 她又发：【谢谢。】 绪时不会回，赵辛倒是给她发了一大串，责怪她自己一个人回国不妥，不放心她：【这几天我托绪时照顾你，你别玩飘了。】 毕竟褚一芙小时候有多野，赵辛可没忘。 收敛归收敛，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本性暴露的一天。 褚一芙电话给她打过去：“我哪会。” 赵辛冷道：“昨天第一天不是就喝得大醉？亏得我让绪时过来照顾你，大晚上的把人叫起来我都不好意思。” 褚一芙眉心一跳。 昨晚照顾她的人是绪时？怪不得她觉得声音不太像蒋鹤。 褚一芙因为喝酒元气大伤，一直在家里躺着，差不多晚上五点，绪时发信息问她要吃什么。 她想了想，没有回复。 一个成年人没必要让别人照顾，她现在又不醉，自己解决一个晚饭又没有问题，点外卖就好了，用不着麻烦他了。 蒋鹤在她正要点外卖的时候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出去逛逛，顺便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褚一芙想着自己正好没有吃饭，就答应了。 两个人又是玩到半夜，凌晨两点她才回了家。她先去洗了澡，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 “来了。”褚一芙开了门，结果却看见绪时。 他脸色不太好，唇线压得极平：“怎么不回消息？” “你不也经常不回么？”她这一刻很冷静，把话掰扯开来跟他说，“我也知道你很嫌弃我烦，所以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妈的话你不好拒绝，我去说，我会跟她说清楚，你不用替她来照顾我什么。” “刚从外面回来？”他不答反问。 褚一芙说：“哦，对，在外面玩得比较晚，现在才回来。” 绪时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就是点点头，冷淡而又疏离。 他这就打算转身而去了，结果楼上传来了一声响动，或许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褚一芙没多想。 可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代表别人就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绪时回头看见她这一声浴巾，再联想到楼上的响动，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凶：“你就不能自爱点么？” 褚一芙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是觉得楼上有人？ 其实也不怪绪时多想，此情此景确实容易联想，再者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几年前褚一芙不是还打算对他图谋不轨来着吗，她对他而言就是个惯犯。 褚一芙的脸色涨得通红，从来没有人跟她用过这种带有羞辱性的词汇跟她说话，“你说什么？” 绪时心里烦躁得不行，说话也逐渐不注意言辞起来，讽刺道：“褚公主当初不就是无所谓的打算跟我睡了么，那会儿你才多大的年纪？褚公主果然人美心善，真有献身精神。” 褚一芙简直气得发抖，“滚，你给我滚。” 绪时却没动：“楼上的是蒋鹤？” “是啊，怎么绪学长想上去看看吗，还是说想加入我们玩三批啊？我多会啊，要不要进来试一试？” 她说话的时候在笑，也充满了恶意，索性就让伤害来得猛烈些，能让她彻底死了心。 第113章 番外.两小有猜9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的话让绪时的脸色真的是彻底冷了下去，“你以为我不敢吗？” 等他靠近自己的时候，褚一芙才闻到他身上浑身的酒气，怪不得今天来撒酒疯呢。 正这么想着，他的手倒是真的往她浴袍扯来。 褚一芙懵了，随后是猛烈的挣扎：“绪时，你发什么疯？” “不是邀请我一起玩么？盛情难却，我怎么好拒绝。”他语气里依旧带了点讥诮。 说完话还真的抱起褚一芙往楼上走，等走进她房间，看见地上的玻璃杯，他就知道并没有什么蒋鹤了，刚才应该就是这只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按照道理来说，玩笑开到这会儿也应该够了。 可绪时喝了酒的，喝了酒的人本来就比较冲动，再加上那股子火气全部被褚一芙激起来了，总得找个方式发泄出来。 当绪时亲上褚一芙的时候，后者简直难以置信。 “要是你真敢做什么，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她脸色惨白。 绪时却因为她的话轻笑了两声：“你爸？” 轻飘飘的，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褚一芙，你现在倒不如乖一点，等会儿少吃点苦。”他亲亲她的耳朵，“都是你自找的。” …… 半夜三更下起雨，遮盖住室内一阵风雨飘揺后的余音。 黎明时分，褚一芙翻身起来想去洗手间，那疼痛却离谱。 疼痛牵动全身，心里一阵绞痛，她弯着腰，然后突然大哭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跟她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哪怕他想对绪时做什么那回，都退让了。因为她觉得这种事得双方有爱才行的。 褚一芙不是因为疼哭的，她只是觉得心里的某种期望和美好似乎不见了，空落落的。 她其实也就只哭了一会儿，却还是把熟睡的绪时给吵醒了。等他清醒意识到现在是一副什么事态时，浑身僵硬。 事情很棘手。 以前他觉得奥数题难，所有的奥数题跟眼前的事情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对不起。”沉默半天以后，他开口了，喉咙哑得不像话，“我喝了点酒，所以——” 褚一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打断他：“是我不该和你吵架，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好了。我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希望你也不要再对我的事情评头论足了。” “我喜欢谁，跟谁怎么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我想吸引你注意，你躲得远远的，我跟别人好，你又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呢？”她苦笑了一下，自暴自弃，“反正都是我自找的，你也挺后悔的吧？害你第一次没能跟你心仪的女生。” 她没忘记他俯身在她耳边说：“我第一次不太会，你多见谅。” 所以他的初夜一团糟，对象跟环境都不是他喜欢的。 “我不难过了。”褚一芙说，“你应该也不累，收拾收拾回家吧，就别在我这里待着了。” 她要站起来，绪时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腕。 “我要去洗澡。” 他斟酌着自己应该怎么样开口。 褚一芙道：“我说，我要洗澡。” 绪时顿一顿，“我抱你去。” 等到洗手间门口，她就要下地，然后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把门给摔上了。 这个澡她泡了很长时间，甚至还睡了一会儿，随随便便耽误一下就是两个小时，她心想绪时也应该走了，可是打开洗手间的门，她却看见他依旧在她床边坐着。 褚一芙当做没看见他。 绪时抿着唇，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却只是盯着她看，等到她被看得心情不悦，脸色冷下来，他才开口说：“抱歉，我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褚一芙终于忍不住冷冷的说，“我叫你回去你听不懂么？” 绪时不肯：“话总要说清楚。这件事，最好先不要让你父母知道，否则——”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也不需要你负责。”她懂她的顾虑，长辈知道了他就不得不对他负责了，显然他没有那个念头，不想为自己醉酒的行为买单。褚一芙整个躲进被子里，说，“你想让小区里的人知道你昨天晚上在我这儿过夜的？你不怕，但我丢不起那个人。” 绪时眼神复杂的盯着她看了会儿，到底是没有留下来。 褚一芙还真没有想过，自己的恢复能力居然这么强。 第二天，她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只要不刻意去想，几乎想不起这件事。 绪时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怕她跟长辈告状，第二天给她送了止痛药和早饭，可她不痛了也吃不下东西，就被她丢进了垃圾桶。 再接下来，褚一芙就不怎么着家了，要么跟着蒋鹤林末涯他们去酒吧，要么找同学一起吃宵夜，三天时间里都没有碰到过绪时。 一直到赵辛褚随他们回国，她才在家里待了一整天。 赵辛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些特产，递给褚一芙：“绪时这几天照顾你也辛苦了，这些你给他送过去。” 她说好，想着绪时应该不会在楼下待着，就拿着东西去了隔壁。 结果这天绪时好巧不巧的正好在客厅里坐着，几个同学跟他一起商量案例分析大赛的事。 这当中就有林末涯，因为有蒋鹤在，他背后都喊褚一芙嫂子，今天一时没注意这声“嫂子”就当中喊了出来。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满脸尴尬。 绪时的脸色很难看。 其他一些人则是有意无意朝她看过来。 “我妈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她客气而又疏离，“我马上就走。你可以给大家分着吃。” 绪时却说：“你放进后边那个储物柜里。” 沉默一下，又说，“柜子里还有一大堆零食，我不吃，你拿过去吧……你妹妹应该会喜欢。” 这就是没打算分享的意思了。 褚一芙点点头，本来就是给他的，也就任由他处置。不过他后面的一袋零食她没有拿，“给褚一婷的，你有空让她自己过来拿吧，我懒得拿了。” 第114章 番外.两小有猜10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走了之后，这群学生才继续谈论起问题来。 绪时有些心不在焉。 林末涯道：“你这人做事一向最认真，怎么今天也总集中不了注意力？” 绪时静默片刻，道：“抱歉，在想事情，我们继续。” “刚刚那个是褚一芙吧？”有人问。 林末涯道：“对。” “想不到她跟绪同学是隔壁邻居。”这人高中去外地读了，不太清楚之前的事。 绪时“嗯”了一声，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拎着褚一芙刚刚没有提走的一袋东西去了隔壁。 赵辛看到他还有点惊讶：“怎么过来了？” 绪时说：“褚一芙呢？” 其实他也知道她就在楼上，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要见她。 紧接着他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褚一芙的消息。 【希望你以后。】 【别再打扰我。】 绪时微微一愣，看着准备去喊人的赵辛，改口道：“阿姨，不用了。” 褚一婷的眼珠转了转，凑到绪时身边，了然道：“哥哥，你是不是干了什么惹我姐姐生气了？” “或许吧。”很多事情他不太愿意跟一个孩子透露。 褚一婷送他到门口，轻声问：“绪时哥哥，你就这么不想当我姐夫吗？要是想，你跟我说说呗，我到时候给你打助攻。” 他抬了抬眼皮，不知道到底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抬脚离开了。 …… 两家隔壁，出趟门，不过五分钟。 这小插曲算不了什么，就是有点耐人寻味，林末涯道：“我看褚一芙不太爱搭理你，你们的关系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绪时没搭理。 林末涯盯着他看：“你知道蒋鹤喜欢他吧，总不可能，你想挖他墙角。” 他依旧是一副淡淡姿态，并没有开口解释。倒是旁边的同学开口说：“绪时哪里懂这些情情爱爱，我怎么感觉是褚一芙装高冷，在对绪时欲擒故纵呢？” 众人哈哈笑。 只有林末涯依旧狐疑，他总觉得绪时刚刚那会儿，更像是默认。褚一芙也不像是舔的那个。 不过也确实没见绪时恋爱过，走得近的倒是有几个。 分完分析报告模块，各自回家。 林末涯突然就想起绪时跟蒋鹤的关系。两个人真的是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不仅是没交流，他甚至认为他们彼此心里，恨不得对方倒霉。 他们也没有冲突，还是一个高中的，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们俩关系一般的呢？ 如果是因为情敌关系，倒是有可能。 可绪时对褚一芙的态度虽然值得怀疑，但不像到了很深哪一步，可能顶多就是有点暧昧。 林末涯想不通，只好随它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也没有那么空，得去完成学校准备的社会实践了。跟褚一芙蒋鹤他们的联系也就少了。 一直到开学，才想起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蒋鹤有任务，回学校的时间得早几天。 褚一芙更绝，她跟林末涯说：“我应该坐头等舱。” 差点叫林末涯这个苦逼孩子心肌梗塞，只能干巴巴的说：“行，有钱牛逼。” …… 绪时是学校学生会干/部，得回学校准备迎新的事，回学校得更早。 刚到学校，他就得分配干事任务。 给学妹搬行李的活，得安排些学长。 绪时因为游学工时足够，原本只需要让那些缺工时的人完成这些任务就好了。但他却在名单里把自己的名字也加上了。 副部看看他的举动，皱眉道：“你不会是也想勾搭学妹吧？” 又说，“其实你要是想勾搭，完全不需要这样子。你这长相，就算什么也不干，女孩子也喜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绪时没有开口解释，只是去看了金融专业的新生名单。 “金融专业你有认识的人啊？美丽的学妹？” 的确是有美丽的学妹，副部后来见到，都震惊的合不拢嘴。 …… 褚一芙到学校的那天，太阳很大，热得让人背上都是汗。 她怕褚随来学校引起轰动，也不太想暴露自己的家庭背景，所以最后自己一个人来。 褚一芙爱美，带来的东西是真的多，俩大箱子，还有一床棉被。 也多亏了她爱美，把自己收拾的格外打眼，几乎是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第一刻，就有学长来给她提东西。 学长的旁边，站着半个多月没见的绪时。 他在半个月前，给她发了一条微信，说不会再打扰她。然后真的做到没有再打扰他。 学长给她提了棉被。 绪时则是给她拎了两个个行李箱。 褚一芙自己，两手空空。 绪时走在最前，学长想跟她套近乎，就跟在她旁边，一边跟她聊天，一边打探她的消息，最后两个人把微信给加上了。 “学妹哪个专业啊？” “金融。” 苏深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像是在什么地方注意过这个专业，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他又笑眯眯问：“学妹有没有男朋友？”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绪时就转头过来问她：“你那个宿舍？” “12b211。”关于有没有男朋友那个回答，也就耽搁了下来。 绪时率先一步走了。 学长道：“绪时除了他身边那几个，跟女孩子都不大亲近。以后在学校见他的次数估计不少，你别去招惹他，不然可能面子上不好看。” 被拒绝当然就是面子上不好看了。 褚一芙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学长。” 学长脸被夸红了，连忙摆摆手：“不客气，我叫苏深，不用叫什么学长不学长的。” 绪时把她的箱子送到她的寝室以后，却没有走，要给她铺床。 她看着他脚上的那双白鞋，干干净净，猜测他应该有话想跟自己说，也没有拒绝。 苏深倒是也想留下来，但他对学妹一视同仁，只能先走。 褚一芙看着绪时把她的被子拎上床，上去给她铺。她坐在椅子上等他开口，结果他半天，一句话都没有。反而在下来的时候，拉开了她的行李箱找毯子，一不小心却翻出了她的一包贴身衣物。 绪时还在手里颠了颠，然后瞥了她一眼。 第115章 番外.两小有猜11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有些羞恼的看了他一眼：“你有病吧。” 绪时说：“一开学，穿的衣服，不管里外，倒是都成熟了不少。” 他没提某件事，可这句话，还是让她成功记起来那晚不太愉快的回忆。 褚一芙的脸色垮下来。 “抱歉。”绪时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了，总不能一看见就躲着，到时候人家反而更容易猜到我们有过什么。” “哦。”她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没什么语气的说，“你该走了。” 绪时看了她两眼，倒是也没有留。 当天，褚一芙就因为颜值在学校里出圈了。 去食堂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看她。 褚一芙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拿起手机给蒋鹤发消息。蒋鹤刚才就跟她约好了，要请她吃饭。 几分钟后，男人端着餐盘出现在她面前：“我的错，来晚了。” 这蒋鹤对褚一芙的态度就不对，平常都是一副拽的要死的姿态，今天一来就是先低声下气的道歉，显然这关系不一般嘛。 旁边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男生都偃旗息鼓了。比没有美女更让人心痛的是，美女有主了。 但也有的不死心的认为是亲戚，偷偷发消息问蒋鹤，后者回了一句：【你说呢？】 你说呢等于这还用问。 不死心的便也死心了。 褚一芙还不知道，才刚刚开学的第一天，她所有的情路就被堵死了。 苏深跟绪时过来吃饭的时候，就听见一路上都在讨论褚一芙和蒋鹤的。他也惊讶学妹有主。更奇怪的是蒋鹤的动作怎么这么迅速。 “学妹跟蒋鹤应该一直在一起。”他得出结论，“所以大家以为蒋鹤大一一年没恋爱，其实是人家女朋友那会儿还在高考。这么说起来，学妹也是因为蒋鹤才来的a大吧？” 绪时皱眉，道：“不是，她是h大落榜。” “你从哪儿听说的？”苏深扫他一眼，“那第二志愿a大，总是为了蒋鹤填的吧？” “应该是她家里也有参考。” 苏深奇怪道：“为什么我一说学妹为了蒋鹤，你就要反驳。学妹对蒋鹤好是碍着你什么了吗？” 绪时：“……” 苏深道：“我就说蒋鹤怎么可能一年单身，原来是早就有主了。” 绪时收起餐盘，要走。 “你吃饱了？” 他淡淡的说：“去图书馆。” “我也去。”苏深有些深恶痛疾的说，“你说上个大学怎么还这么烦呢，各种作业一大堆。” 他跟着绪时两个人往外走。 一路上，偷偷看他的学妹不计其数，看完却没有来要微信的，只是羞红着脸走开。 跟褚一芙一样，两个人都因为这张脸都足够招蜂引蝶。 苏深就想起了绪时当初进来，面不改色的拒绝任何学姐追求的场面。干脆利落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就好奇了，他当真一点都不好色么？ “要说蒋鹤拒绝这边的学姐学妹，是因为家里那边有个褚一芙，那你呢？”苏深问道，“你上了大学不恋爱的原因又是什么？你家里那边也有一个，爱得死去活来怎么样也舍不得分？” 绪时的脚步顿住了。 苏深有些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结果就看见不远处蒋鹤跟褚一芙勾肩搭背的走着，小学妹似乎有些不愿意，总是不太耐烦的甩开他。蒋鹤在一旁有点无奈的笑着看她。 褚一芙的视线很快也往他们这边看来，在看到苏深的时候还好，看见绪时那根本是没有什么表情，很快就把头偏开了。 苏深道：“你们吃的也挺快。” “小姑娘家的食量小。”蒋鹤也看了眼绪时，手过去扯扯褚一芙的头发，不算很过分的动作，但是暗藏了几分小甜蜜。 苏深道：“褚学妹，有空来我的摄影社玩啊。” 褚一芙这才笑了笑：“好的学长。” 蒋鹤挑了挑眉，朝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带着褚一芙先走了。 “你别说，他们还怪甜蜜的，搞得我现在也有点恋爱的冲动了。”苏深有些感慨道，“暑假分手真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绪时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率先抬脚进了图书馆。 “你又怎么了？”苏深无语，“你这几天怎么回事，阴晴不定的。羡慕人家恋爱你也去找一个啊。” 绪时当然不会理会他。 苏深发现绪时的异样还不止这一方面，就连上课也有点心不在焉。这对于他来说，可是几乎没有存在过的事情。 尤其是周五的财务课，更加是不在状态。 甚至课上到一半，就打算走人。 “不是吧绪时，你要逃课？” 绪时只没什么含义的扫了他一眼。 苏深读懂了他的意思：你有意见？ 他没有。 只是—— “你不上课去干嘛，总不可能是去约会吧？”约会那也太不像他的风格了。 绪时道：“去吃饭。” 苏深：“……” 绪时朝他颔首：“先走了。” 几分钟前，他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褚一芙还适不适应这样的大学生活。 她也同样礼貌的回复他：【还好。】 本来他以为到这里就完了，他们没有什么值得继续聊的了。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她就不太愿意搭理她，客套一句已经算是情况好的时候了。 谁知道她又发了一句过来：【你有没有课，午饭要一起吃吗？】 绪时挺意外，但沉思片刻，还是没有拒绝。 …… 他赶到餐厅的时候，褚一芙正在排队。 学校的烤肉饭，真的一绝。 他走上去拍了拍她，褚一芙才知道他到了，朝不远处一指：“我们做靠窗那边吧。” 她一个人端着大盘的两份饭，也没有要他帮忙。 绪时盯着烤肉饭看了一眼，说：“今天怎么有空找我吃饭？” “我妈说最近我爸跟你爸合作又紧密了，想一想以后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说的对，普通朋友我们是没有办法不当的。”所以她认命了，与其家庭聚会时尴尬，不如现在开始不咸不淡的处着，“我们和解吧，那件事忘了就行。” 就行？有这么简单么？ 绪时垂下眼皮，跟每天晚上一样，脑子里翻滚的又是她那天水汪汪的眼。 第116章 番外.两小有猜12 - 狼狈 - 仅允 男人在欲望这方面，跟女人不太一样，总是格外惦记。 或许有可能跟褚一芙掰了，但那一晚的事情，他不会忘掉，也不打算忘记。他是喝了酒冲动了，但从来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好。 绪时嘴上淡淡的：“嗯。” 褚一芙说：“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不用。” “那要不要喝的？”她余光扫了眼不远处的奶茶店。 越是生疏，越是客套。不熟的人才会以客人之礼去对待对方。她的行为举止之间的拘束，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绪时没什么语气的说：“不用。” 两个人吃饭格外的安静，褚一芙也不觉得跟他有什么可聊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索性就不说话了。 过了片刻，绪时去贩卖机那买了两瓶矿泉水，褚一芙连忙跟过去，说：“我来付吧。” 他也没有跟她抢，回到位置上坐了没一会儿，她看了眼手机，说：“蒋鹤快要下课了，等会儿我俩要出去一趟，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 怪不得她这顿饭都没吃多少，原来是在外面已经有约了。 绪时低着头吃饭，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等餐盘干净了，他抽纸擦了擦嘴：“还是喜欢他？” 褚一芙不太想跟他纠结这个话题，随口道：“或许吧。” “嗯。” 俊男美女一起，格外的抓人眼球。 褚一芙的室友也看见了他们，有点惊讶。她跟蒋鹤已经够轰动的了，现在居然又跟绪时一起吃饭。 室友在她隔壁桌一直看着他俩，好在绪时很快起了身，道：“先走了。” 她这才坐到褚一芙旁边来，张口问：“你跟绪时怎么也这么熟？他几乎不跟女生单独一起吃饭的。” 褚一芙莞尔，几乎不，不代表没有过不是吗？ “绪时住我家隔壁，我们俩从小认识。”她开口解释说。 室友“哟”了一声，“合着是青梅竹马，那怎么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褚一芙抬抬嘴角说：“他很难撩的，而且我们玩不到一起。” 室友就没有多问了，亲兄弟姐妹都有玩不到一起的，邻居玩不到一起也很正常。 …… 没几天，学校就进了社团招新。 苏深几乎天天号召褚一芙去摄影社，加上她自己也挺有兴趣，倒是真去摄影社转了转。 长得好看，确实有优势，喜欢她的学姐格外多，拉着她问皮肤怎么保养的。 褚一芙就转回宿舍了一趟，带着从家里带过来的定制护肤品分给学姐们，大家都挺高兴的：“学妹，你们家条件应该很好吧？” “还行。”她摸了摸鼻子。 “那你留在我们社团吧，给我们一个跟富婆做朋友的机会。”学姐半开玩笑道。 褚一芙笑道：“晚点我请学姐们出去吃饭吧。” 旁边的苏深正好听见了，瞪眼：“怎么的，学长不是人是吧？” “学长当然也一起。”褚一芙很上道。 正说这话，外头走进来一男一女，绪时她认识，那个大长腿学生，她没见过。看上去似乎挺清高的，不太好接近的样子。 一个学姐悄悄跟她说：“那是绪时的追求者，叫李小维。” 又说，“她有点本事的，大学里面只有她跟绪时单独一起过。” 褚一芙算是明白，室友说的绪时几乎不跟女生吃饭，里头的特例指的就是眼前这个女生。 李小维背着摄像机，她朝新生看一眼：“我给大家掩饰一下基础吧，要是有兴趣的就留在社团里，没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其他部门。” 她摆了半天，镜头依旧不太唯美，变焦环调了几次，也抓不住意境，她转头看绪时：“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绪时接过相机，然后又跟她讲解，两个人的脑袋几乎凑在一起，有种说不清道不楚的暧昧感觉。男方倒是淡然，女方的脸却微微红了。 “听明白了？” 李小维耳根子依旧红，点点头：“差不多懂了。” 女生娇羞，那可真的是太可爱了。 褚一芙想了想自己，她这个人就不太会害羞，多亲密的肢体接触，她都不会很不好意思。她跟绪时那次，哪怕他强迫她握住他，她也没有半点脸红。 虽然跟小时候比她的确温柔了不少，可骨子里永远都是个女汉子。 苏深也开了自己的相机，问褚一芙：“学妹，你要不要来试试？不会的话我教你。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说的通俗点，就是变焦靠走，虚化靠抖，遮光靠手，你应该适合的。” 褚一芙如实说：“其实我小时候学过，入门还是会的。我觉得摄影挺有意思，以后学长要去哪取景，带我一起呗。” 苏深大方道：“行啊，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不如你会什么，你全都说了吧。” 褚一芙没来得及说话，李小维就捂嘴笑着调侃道：“学妹肯定还很擅长泡男人。不过泡男人还是得有些分寸，那种有主的就别勾搭了，不然显得人品有问题。” 李小维无缘无故，肯定说不出这么意有所指的话。 褚一芙琢磨了一会儿，就知道大概是上次她和绪时一起吃饭，惹得她心里不快了。毕竟从来只有她李小维是那个例外，绪时已经算她“男朋友”了，自然不喜欢其他女生靠近。 而大家又都知道，绪时对她是跟别人不一样，可是没有那种心思，所以就连苏深也说，他在女人这方面无欲无求，根本不把李小维当回事。 迫于这种情形下，李小维当然更加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位置。 褚一芙现在脾气是好多了，但人家对她这么阴阳怪气，不代表她能忍。说的她很廉价很不要脸的去勾搭绪时一样，就差没说她是三了。 她冲李小维笑得明媚：“学姐是不满意我跟绪时一起吃了顿饭么？我那会儿不知道他是学姐男朋友，不然我肯定不会找他吃饭的，实在抱歉。” 她这故意安了关系，一般不是的人自然不会任由自己被扣帽子。 绪时果然说：“李小维跟我不是那种关系。” 第117章 番外.两小有猜13 - 狼狈 - 仅允 这是绪时第一次在外头正式澄清跟李小维的关系，直白并且没有一点犹豫，干干净净。 李小维变了变脸。 褚一芙假装没听懂，“学长跟学姐不是什么关系？” 绪时看着她，他的眼神让她略微有些羞愧，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不过他还是又重复了一遍：“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只不过她作业有条理，人也有能力，我欣赏她，作业喜欢跟她一组。我跟李小维就是普通朋友。” 他倒是解释得很仔细。 李小维的眼睛都红了，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褚一芙会这么直接去问，害她现在处在这种尴尬境地。她脸皮到底是没那么厚，红着眼睛走了。 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绪时存了什么心思。” 绪时也抬脚跟了出去。 褚一芙看到她这么难受，又有几分心软，倒不是对李小维这人，而是想到了自己当时想绪时的时候，喜欢绪时的女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将心比心，就有几分同情李小维了。 其他学姐以为她是因为李小维的话难过，小声安慰道：“李小维这人在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只是事关绪时，就容易炸。而且你也不需要担心，大家都知道她跟绪时没什么，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你闲话的，而且你跟蒋鹤的事情，大伙都知道。” 人还是得大方，一大方谁就都对你亲近了。 褚一芙却顿住了，“我跟蒋鹤什么事情？” “你俩是一对啊。” 褚一芙：“……” 他俩八字都没一撇呢，现在蒋鹤充其量也就是她的饭友。绪时问她是不是还喜欢蒋鹤，她说或许吧，那也只是因为懒得开口跟他解释而已。 “我们不是一对啊，要说一对，他起码应该跟我表个白什么的，但是这些都没有——”褚一芙有点无奈，“而且我高一就拒绝他了，跟他在一起的几率不大的。” “不是吧，你高一拒绝他了，因为什么？” 褚一芙平静的说：“因为有人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 这个“有人”二字，居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感觉。 绪时往里走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门口，他难得的皱了皱眉，若有所思。随后又觉得有些头疼。比前一刻李小维质问他是不是对褚一芙有什么想法时，还要头疼。 …… 晚上褚一芙说好了请学姐们吃饭，所以早早回寝室做了准备。 蒋鹤一听也要跟着，褚一芙说：“你知道外头都在说我们俩是一对的事情吧？” “不知道。”他面不改色。 “不是一对你还任由流言蜚语这么传？”褚一芙可不相信他的话，“你是觉得我一个女生的名声不重要还是怎么的？” 蒋鹤大呼冤枉：“你跟我在一起，一切不就正常了吗？” “你看看你有半点付出么，就想要我跟你在一起。”褚一芙说，“你对外不解释清楚来，我是不会再见你的。” “这不公平褚一芙！”蒋鹤气死了，“你凭什么阻止我见你。” 说完声音又小声下来，“你骂我打我都行，就是别这样。我去解释还不行么？” 褚一芙还真就不回复他的消息了，刚来a市，她对这边很不熟，去定好的地方有人跟她一起，说是有学长开车来接。 谁又能想到这个学长就是绪时，他在这边不仅有豪车，还有大别墅。 那个学姐说：“绪时，我能不能开你的车试试？” 绪时垂着眼皮不知道想什么，半分钟后答应了，从驾驶位上来，跟褚一芙一同坐在后排。 褚一芙瞬间就有些拘谨的往远离他的方向坐了坐。 “安全带。”他低声开口，俯身过来替她系。 褚一芙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皱眉正要说自己来，可他动作太快，转眼间已经系好了。又从旁边给她拿了一瓶水。 她也不接。 不得不说学姐这开车技术真的是不怎么样，褚一芙坐在车里，东倒西歪。几次都扑到绪时身上，手肘还碰上了不该碰的地方。 绪时避了避，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扶住她。 褚一芙说：“对不起。” 绪时神色淡淡：“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他倒是大度。 褚一芙讪讪，摸不准他算个什么心情，干脆不说话，抬头看着窗外。 前排的学姐不知道他们对话里面的深层含义，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只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他们有些许奇怪，学姐也是在很久后才明白过来，这奇怪分明就是绪时会愿意跟一个学妹坐得那样近，他分明是故意往中间考的，边上空了一个人的位置呢。 而且能让她开车哪是看在同学的情分，人家分明只是想跟某人坐一块儿。 绪时会来这种聚会，实在离谱。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到他来这儿的意图是什么。毕竟嚷嚷着要来的苏深，在听到没有男生时都不来了。 绪时在女人堆里面，也没有什么话。 女生们也不太好意思跟他搭讪，只好都逗着褚一芙。 学姐们蔫儿坏，故意灌她。 褚一芙今天是抱着喝醉的心态来的，很多感情那都是在酒桌上拼来的，她就指望着能靠喝酒搞好关系，所以一杯接一杯，也不含糊。 后来她想上厕所了，歪歪扭扭的起来，结果脚不稳，只往旁边的人怀里倒。最后坐在对方怀里不动了，还闭着眼睛把头靠在那人胸膛上歇一会儿。 她反应平静，殊不知，几个学姐身上，酒意都被吓醒了。 绪时哪里是愿意被占便宜的性子，哪怕对方是无意的也不行。 “绪时，一芙她有些醉了，你别介意。”到底是有人陪笑着打圆场。 褚一芙一听到绪时两个字，就想起来，男人的一只手却把她压回去，左手手心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说：“没事，休息一会儿。” 这场景可太让人惊讶了，她们还担心褚一芙被推开呢。 绪时这状态，说他不喜欢褚一芙没人信。怪不得今天他谈及李小维的关系，他以前向来懒得开口的，今天解释的格外清楚。 因为褚一芙在。 第118章 番外.两小有猜14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哪里知道学姐们的震惊，她的思绪飘呀飘，又飘回了高二那年暑假，把绪时带进自己房间企图逼迫他的时候。 那被拒绝的委屈感又上来了，她气急败坏的说：“你居然不愿意跟我睡觉。” 学姐甲乙丙丁：“……” 这劲爆的。 大伙低着头，说也没有说话，耐心吃瓜。 绪时耐心道：“我没有不愿意。” 褚一芙抬头迷离的看着他，“都是你，害我现在还是个处！” 她伸手去挠他，被他一只手拦下来，绪时的语气带了点无奈，“你好好想想，你早不是了。” 褚一芙的思绪又开始转啊转，来到了高三那年，在她的房间里，两个人在黑暗里做羞羞的事。 她更加生气了，难以置信：“你居然对我用强。” 再揭下去老底都要被她自己给扒光了，为了避免她恼羞成怒最后怪到自己身上，绪时选择明哲保身，给她找台阶：“你喝醉了。” “你还不打算对我负责。”她越想，越觉得他罪无可恕。 绪时闭着嘴巴不打算再让旁边一群同学偷听，可褚一芙闹得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不得不再次开口道：“那天是你大半夜就把我赶走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负责了？是你一见到我就要跟我装冷漠，你当我不生气么？我要没良心就不会一开学巴巴的去给你提行李箱了。” 绪时报复性的捏了捏她的脸，然后把人抱紧了点，朝大伙道：“她睡着了，我带她先回去睡觉，这顿饭的账我去结了，等会儿再请大家唱个歌，今天的事情还麻烦大家别往外说。” 他也没打算堵住大伙的嘴，就希望一些敏感部分，能别往外说的太过就行。 绪时带着褚一芙往外走了之后，她们这群人才放松下来。 “我靠，这绪时跟褚一芙居然是这种关系。” “不仅是这种关系，而且看上去应该有好几年了。” “还说绪时高冷不近女色呢，人家褚一芙才多小就被他……” “今天在摄影社我就觉得奇怪，绪时看别人就看脸，但是今天看褚一芙，他第一眼似乎落在人家胸上。” 众人又开始沉默。 …… 绪时那边，褚一芙也相当的闹腾。 好不容易把她弄回家里，她又闹腾得不睡觉。 绪时耐心的跟她讲道理：“你明天还要上课，找你这个状态下去明天你绝对得旷课。”保不齐他也得旷课。 褚一芙轻飘飘的说：“我要跟你睡觉。” 绪时：“……” 他喉结微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褚一芙不说话了，闭着眼睛似乎快要睡去。绪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脱了鞋爬到床上，他这会儿声音沙哑：“嫌弃我不跟你那个？那我成全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皱着眉看她：“别到时候明天你起来又翻脸不认人，你要我做可以，但是男朋友的身份你得给我，知道吗？” 褚一芙只想睡，话没听清楚就乱七八糟的敷衍他：“嗯。” “褚一芙，不准玩我，嗯？”他鼻尖蹭蹭她。 他跟她认真的接吻，不过绪时到底没有做什么，褚一芙毕竟是一个醉鬼，入睡得很快。到最后他还是抱着她睡了一觉而已。 不过，临睡前，他还是把她摇醒，“下次给你睡，你先把男朋友的身份许给我好不好？” 褚一芙不回答，他就不让她睡。 “嗯嗯嗯。”她最后闭着眼睛应着。 绪时这才算满意。 第二天他早上有课，起的很早，褚一芙昨天晚上脏衣服都没换，他就让她躺在他床上了。绪时没有吵醒她，自己先开车回了学校。 褚一芙的课在下午，他到时候回来一趟，再接她过去。 绪时刚到教室，苏深就往他身边凑，神秘兮兮的说：“我他妈服了，绪时你深藏不漏啊，听说褚一芙跟你才是一对？那你之前装个屁的冷漠，还有也是沉得住气，蒋鹤都跳你面前来了，也不见你有反应。” 绪时沉默了片刻，“不是我装冷漠，是她的确因为蒋鹤不要我，我之前也一直以为他们是一对。” 直到昨天，他在摄影社外面，听到她否认和蒋鹤的关系。 “蒋鹤也不至于比你优秀吧？” 他哪里知道，绪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蒋鹤的存在，的确是让他有过短暂的不自信。哪怕被夸遍了，褚一芙一句不行，就能让他自我怀疑。 绪时并没有跟苏深解释，他的弱点他并没有拿出来跟别人分享的欲望。 “话说回来，你跟褚一芙这算是和好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她给的承诺，随意的“嗯”了一声，道：“中午食堂你自己去。”他得陪褚一芙。 苏深冷哼：“恋爱的酸臭味。” …… 褚一芙还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已经“名声大噪”了，她醒来时缓了好一会儿，昨天折腾绪时的一部分蠢话还记得，可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答应了他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她比绪时想象中醒的早了许多，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褚一芙是打算回宿舍的，结果正好路过绪时上课的教室，也正好是他下课的时候，他的同学看见了她，朝她挤眉弄眼道：“绪时还在记笔记。” 又往教室里面喊：“绪时，你家褚一芙来找你了。” 绪时闻声果然抬起头，剩下点笔记没再记下去，收拾东西朝她走来：“醒这么早？” “昨晚抱歉。” 绪时似乎没把她的失态放在心上，只问她：“去不去吃点东西？” “怎么，你请客么？”她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你平常要缺零花钱，从我这里拿就行。”他想了想，支付宝立刻给她转了两万，“你这个周花，下个周的我下个周再转你。” 褚一芙抬眸看着他，说：“不用了，我不缺钱，我快上课了先走了。” 她没去深究一个男人想女人花他钱的意义，也没有问她昨天答应他什么了。 绪时点点头，说：“行，那你去上课，我晚点再来找你。” 褚一芙想了想，还是道：“我昨天是不是玩你的棍子了？” 第119章 番外.两小有猜15 - 狼狈 - 仅允 这话听着可真够让人面红耳赤的。 褚一芙说完，也不由得老脸一红，她就是想弄清楚她有没有借酒揩油，有的话坦荡的道个歉，免得尴尬，但说出来以后，又觉得不对劲了。 绪时也罕见的顿了顿，然后才“嗯”了一声。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那会儿脑子不太清醒。” “没事。”他倒是大度，微微低下头问她，“感觉怎么样？” 褚一芙道：“挺壮观的，跟我前几天吃的玉米……” 她顿住，看见面前的绪时先是有些惊诧，随后才挑了挑眉。 褚一芙讪讪，才反应他说的是酒醒后感觉怎么样，“我真要上课了，走了。” 她说完话真的算是拔腿就跑。 绪时一直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在转角处消失，他才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往旁边瞥了一眼。 李小维在旁边站了有一会儿了，他俩的对话基本上听见了。她看向绪时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玩玩她，还是喜欢她？” “那也得我玩得过她。”怎么看他都处于弱势的一方。 “不可能的，你要是喜欢她，怎么可能从来不表现出来，也从来不说你们的过往。”李小维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没那个机会，昨天晚上有机会，就表现了。”绪时的语气显得非常疏离，他说，“李小维，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说过，我没有在学校谈恋爱的打算。我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是明白的。” 李小维红着眼睛说：“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个富二代，从小身边的人都顺着她，所以她以为拿下绪时只是时间问题，压根没把他的话当真。 “以后作业我们也没必要一组了。”绪时道，“另外，你也别想着去找一芙麻烦，她家里人也是你惹不起的。” “你别忘了她跟绪时也相当的好。” 绪时脸色微微一变，女生还是得学会管住自己的嘴，口无遮拦相当的让人讨厌。 他看都没看她，就抬脚走了。 李小维不甘心。 褚一芙家庭条件还能有多厉害？ 女生对于情敌总是格外的在意，李小维抱着这份不甘心特地去查了褚一芙的背景，几天以后在看到结果以后变了脸。 这都是后话了。 而此时此刻，褚一芙身边坐着蒋鹤。 她不知道他这么一个不爱上课的人，却来她身边这么坐着，有什么意义。 尤其是总是满眼复杂的看着她，情绪也不高，今天连说话都冷漠了不少。 “你要是觉得我们的课程无聊，那来做什么？”褚一芙在他第三次对她爱答不理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蒋鹤冷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不高兴是因为课程的事？” 她可一点没兴趣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默默的记笔记去了。 蒋鹤朝她凑过去，“我问你，你跟绪时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们一起了？” “嗯。” 蒋鹤心底一咯噔，拔凉拔凉的，语气也难免拔高了一个度：“你们在一起了？” 瞧瞧这语气，活像是来捉.奸的。 褚一芙用“怎么可能”的眼神看他，“我跟他一起被他嫌弃吗？而且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蒋鹤的脸色瞬间好看了不少，又有点烦：“那他们到处说你们在一起了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健忘，不是才传他和褚一芙呢么，哪有这样转头就把他的绯闻女友给别人配上了。 褚一芙也记起了这茬：“我让你去跟人家解释我俩没关系，你解释了没？” 当然没有。蒋鹤盯着黑板，当没听见。 “问你话呢！” 蒋鹤只能冲她讨好的笑笑：“改天，还没来得及。” 褚一芙道：“这种事情怎么还要挑时间，找几个八卦人物说一说，一准就能传遍全学校。你别就是故意不想开口解释吧？” 蒋鹤沉默了片刻，半开玩笑道：“我不好吗？我优点很多的，比如长得帅又听话，一般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了。” 褚一芙：“但是我就是对你没啥太大的感觉了。” 蒋鹤无奈的笑了笑，追褚一芙真的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工程，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很自然的把话题转移到吃饭的事情上。 褚一芙当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几分钟后，绪时问她中午想吃什么的消息也发了进来。 褚一芙：有约了。 一般绪时到这里就不会回复什么了，她也就准备收起手机，没想到他今天这么反常，连着发了几条。 绪时：和谁？ 绪时：蒋鹤？ 绪时：以后不要随便跟他一起吃饭了，影响心情。 “影响心情”四个字让褚一芙顿了顿，影响谁的心情？他的么？ 她隐隐约约觉得今天大家都有些不对劲，本来想发过去问问绪时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的，但最后还是没问，不然到时候又被他嫌弃，那可太掉价了。 不过尽管她没有回，绪时在还没有下课的时候还是来等她了。 整个教室里都有些轰动，两三个凑成一堆交头接耳。 绪时在看到褚一芙旁边的蒋鹤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蒋鹤却朝他抬起嘴角笑了一下。 挑衅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绪时的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冷意，眼神冷冰冰的，像把刀子。 等到老师一离开教室，绪时就走到了她旁边，替她拎着包，“中午去吃日料？” 蒋鹤在褚一芙身后拽了拽她：“我好饿，我们赶紧走。” 褚一芙也就不再耽误，抬脚就要走人，不过绪时却没那么容易放她走，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女朋友去跟其他男人吃饭。 你看，男人都害怕头顶发绿。 雄性特征越明显的男人，就越不可能容忍其他男人来自己的地盘撒尿。 绪时平静道：“中午你妈过来看你，叫我带你过去。” 褚一芙不太相信，她妈要来为什么不联系她，反而去联系绪时？ 但绪时是什么人，撒谎也依旧面不改色，他这会儿还不仅是撒谎面不改色，吃醋也是面不改色。 褚一芙不知道的是，绪时现在只想把她丢床上教训一顿。 第120章 两小有猜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最后到底是跟着绪时走了。 她其实猜到她妈没有来，但人吧总是有那么点好奇心的，哪怕知道了结果，她还是想看看他在卖什么关子。 当看到果真没人的时候，她掀了掀眼皮，“所以你什么意思？” 绪时淡淡说：“你问我什么意思？” 当然。 不然问鬼吗？ 褚一芙说：“我妈呢？” 绪时脸不红，心不跳，显得有几分理所当然：“没来。” 看看，有这样的人么？骗人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还心安理得哩。 褚一芙给气笑了：“没人你拉我来干什么。” 绪时盯着她看了看，说：“我发现你这个人就是欠教育。” 褚一芙懒得理他：“所以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找个理由想清楚来。” 绪时浅浅的抬了一下嘴角，说：“不用找，显而易见，我就是不想让你跟蒋鹤一起吃饭而已。” “……”褚一芙觉得绪时这整个人的状态吧，都透露出一股子诡异的气息。 “吃个饭……” 他伸手默默她的头，语气倒算温柔，笑意也还在，就是说出口的话带了几分狠意：“你敢。” 褚一芙：“……” 褚一芙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哦，好像我昨天晚上确实是答应了你什么，不过那应该不做数的，我醉成那样说的都是胡话，你不要当真。” 绪时觉得褚一芙这人，真的有把人气死的本事。前一刻答应的好好的事情吧，下一秒说翻脸就翻脸。 “你昨晚说要睡我一百次。” “怎么可能？”褚一芙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她又没有很想做那种事，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绪时平静的反问：“怎么不可能？你可以去问问昨天一起吃饭的学姐，问问她们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不跟你睡觉。” “……” 褚一芙哪里知道自己根本没说，绪时这是在诓她呢。 她信了一半了，因为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的确很奇怪。 她顿时尴尬得想走人。 绪时道：“你以为我那里是谁都可以玩的么？我像是那种大善人？” 大白天呢，这种颜色用语他说起来居然脸色都不变，越发让她觉得不对劲。 不过他还算好心，一顿午饭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褚一芙吃饱喝足以后，就打算自己打车走了，绪时扫她两眼，说：“我送你。” 他住的是别墅，开的是大奔，褚一芙酸溜溜的说：“富二代可就是了不起呀，大学没毕业应有尽有。” 绪时便把车钥匙递给她：“那送你。” 褚一芙：“……” 她摸了摸鼻子，他好像今天格外的大方，又给钱又送车的。 “你会有那么好心？” “对别人没有，对你还是有的。” 看看，男人就是这么的善变。 下午的时候，绪时没课，非要褚一芙教室玩。顶着那一个班的视线，她都觉得自己不正经，哪有女孩子上午带一个，下午带一个的。 “我说你一整天跟着我是不是闲的没事做？”褚一芙有点受不了了。 绪时淡淡说：“我这还不是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被戴了绿帽子。你乖一点我也犯不着跟着你。” 褚一芙心道咱俩什么关系都没有，戴个屁的绿帽子。 她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什么意思脸上写得清清楚楚。 绪时的表情变了变，声音冷下来：“你想反悔？” “我答应你什么了？” 亏得绪时以为自己有身份，今天才处处舔着她，哪里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几乎要咬牙切齿：“你真是欠教育。” “我那是喝醉了呀。”褚一芙觉得自己冤枉。 绪时冷笑：“喝醉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撩我了？都是成年人了讲点责任感。” 他迟早要弄死她。 绪时后半节课一直冷着脸，并不理她，下课倒是没忘记拖着她一起走，给她带去了超市。 褚一芙起先以为他要买点吃的呢，结果看他径自朝收银台走去，然后随手拿起一盒套套，脸色自然的付了款。 “……” 褚一芙听说很多物理实验需要气球，很多人用这个代替。 也没有多想。 等到到了绪时的别墅，褚一芙才问他：“你也要学物理吗？” “不用。” “那你买那个玩意儿干什么？”她朝桌面指了指。 绪时挑了挑眉，笑了笑，“买这个很难理解么？” 褚一芙沉默。 绪时意有所指的往下扫一眼，说：“当然是买回来跟你用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洗个澡，洗完跟你那个。” 第121章 两小有猜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晴天霹雳，当下就想溜。 打死她也想不到，绪时居然会有这么奔放的一天！ “不准跑。”他猜到她在想什么，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褚一芙心想，其实我也不吃亏啊，男神既壮观又有水准，万一那啥也是享受。 主要跟绪时，也没那么清白。 两个人几万年前就已经干过过分的事情了。 褚一芙想起张小蝶那句：及时行乐。 张小蝶说，男人好找，但能把你伺候得舒服的男人不好找，既然碰到一个，不好好享受，以后会后悔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褚一芙着实觉得有几分道理。 她索性就坐着等着了。 …… 绪时出来的时候，本来觉得褚一芙应该走了。结果出乎他的预料，她不仅在，还悠闲的百度着姿势。 见他出来，她挑挑下巴：“来伺候爷。” 绪时沉默。 他前头那些话，不过是在逗她。不过貌似，她动真格的了。 绪时想当做没听见，可她却变本加厉，再次重复道：“说了来伺候我，听不见吗？” “……”他头疼。 有的人吧，明明有逃跑的机会，但是就是不知道珍惜，非要来搞一些作死的举动。 绪时朝她走过去，挑起她的下巴，跟她接了个吻。 褚一芙说：“问你个事，大学里面你好过的女生，两只手数的过来吗？” 毕竟恋爱跟需求，不是一回事。 懂的都懂。 这个问题，其实也有些尖锐。 绪时扯了扯睡衣领子，没做声。 “可以啊姓绪的，装一副禁欲样，天天床上女人不重样！”褚一芙要走了，士可杀不可辱，找男人也要找个干净点的。 “去哪？”他拽住她。 “找蒋鹤！” 有的人吧，不知道为什么，就跟恨不得自己早点一命呜呼似的。 绪时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褚一芙道：“渣男！” 绪时叹口气：“我一句话都没说，你就给我定罪了，你自己来试一试，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 褚一芙累的半死。 累归累，感觉很是不错的。 绪时凑在她耳边小声的说：“我们争取，把那个用完。” 那他妈的得通宵！ 褚一芙不干：“我明天还有课。” “可以逃。” “我不，我爱学习。” “那我给你补回来，你老师上课不一定有我好。” “……” “这事你就不太会，既然是个爱学习的，那就好好学。” 褚一芙：“……” 褚一芙心里苦，哦不，苦并快乐着。 绪时是个好老师，褚一芙也是个好学生，两个人碰在一起，真是接连几天，天雷勾地火。 褚一芙道：“你以后就留着伺候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绪时笑了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褚一芙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结婚证，你给得了吗？”他淡淡的开口道。 褚一芙讪讪笑：“我才几岁，你想的美。”而且世界上，她还有那么多男人没见过，指不定以后就能碰上比绪时好的呢？那结婚她岂不是亏大了？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当面说，年龄就是最好的借口。绪时果然没有在说过类似的话题。 不过，两个人在学校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绪时黏着她，她也不会非要把人家赶走。而跟绪时一起吃饭，她也早就习惯了，反正她不会去买单。而他也很大方，她想吃什么都行。 长期饭票，谁都喜欢。 这张饭票哪里都好，就是一看见蒋鹤，整个人的状态就会不太对劲儿，连带着对褚一芙的态度都会差很多。 而蒋鹤，也是随时随地恨不得拉绪时下水。 这不这一天绪时正在给同班女同学讲题，正好被蒋鹤给看见了，就顺手一张发给褚一芙。 【说说笑笑的，那女孩儿挺好看啊。】 【你在哪？】 褚一芙这会儿正躺在绪时的大别墅里呢，也没有隐瞒。 他的脸色变了变，颇为认真的说：“男人都有把控不住自己的时候，一芙，我觉得绪时正好把你当成工具了，他身边肯定不止你一个女生的。” 褚一芙却是不太有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也就是把他当成工具的。” 蒋鹤：“……” 褚一芙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玩玩我才觉得没压力，不然逼我结婚要我负责，我会很头疼的。找找身体伙伴挺好的。” 蒋鹤摸了摸鼻子，不知道绪时要是听到这段话，作何感想。 不过他很快知道了。 因为他跟褚一芙打这通电话的时候，绪时好死不死讲完题了。 ……就站在他边上。 第122章 才不用呢 - 狼狈 - 仅允 绪时的脸上，乍一看，冷冷淡淡，是没什么问题。 蒋鹤却总有种风暴欲来的错觉。 绪时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就走了。 褚一芙在绪时那栋大别墅看见他的时候，也没有立刻发现他有什么不对，一直到她喊了几遍让他点奶茶，他也半点反应都没有，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她见他不说话，蹙起眉。 绪时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褚一芙疑惑的跟上去，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他就一把把她提到了床上，再接下来，就是办事。 她的两条纤细的腿，直晃荡个不停。 一个小时以后，绪时起床给她点了奶茶。 褚一芙瞥了他一眼，说：“你们男人都这样的吗？” “嗯？” “那舒服了，人就特别的好说话。” 绪时淡淡道：“我一直都很好说话，只要你别经常性发表一些作死的言论。” 褚一芙：“？” 绪时要笑不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被人当成工具人。说起来褚一芙你真看不出来，玩得让是我佩服的开。睡觉这事是随便就能睡的？” 那倒是不至于…… 褚一芙道：“还不是给你睡的，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大不了我找蒋鹤的去。” 绪时道：“你大可以试试。” “那你别后悔。” “……” …… 吵归吵，褚一芙跟绪时这一来二往，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绪时住得好，会照顾人，会做饭，能代写作业，还会暖被窝，这么多优点综合起来，让褚一芙觉得跟他混的日子蛮不错。 只要一有空，她就会选择往绪时的大别墅跑。很快别墅里面就堆满了她的各种用品。本来的冷淡风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这一跑跑多了，见不到人影，蒋鹤就不满意了:“你最近天天都去哪混？” “……”褚一芙看看天，不说话。 蒋鹤:“不会真的跟他们传的一样，你天天跟绪时住一起吧？” 褚一芙摆摆手:“没有没有。” 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她决定晚上跟蒋鹤一起吃饭，但哪怕这么不凑巧的碰上了绪时跟他的朋友，他们也在聚餐。 “绪时，喝点酒呗。”她大老远就听见有人怂恿他。 绪时拒绝了:“姓褚的那位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喝了酒我回去得睡沙发。” 褚一芙:“……” 蒋鹤:“……” 蒋鹤回头盯着她:“姓褚的？” 蒋鹤：“这学校好像没有另外一个姓褚的了吧？” 褚一芙:“……” 她正想解释点什么，绪时却偏了偏头，这一看，正好看见了她。当然了，也顺带看见了蒋鹤。 绪时当场就眯了眯眼睛。 褚一芙心道，得，一个两个的，各个难伺候。 “你还说你跟绪时不是一起的。”蒋鹤冷笑。 绪时盯着，褚一芙假话也说不出口了，太难了，做女人太难了。 反而是绪时开了口，他凉凉的扫了褚一芙一眼:“我们的确不是一起的，褚小姐哪里看得上我。” 褚一芙:“……” 她隐隐觉得，这得出问题。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发现问题果然来了。每次她吩咐绪时床上躺好，他总有各式各样的借口推脱。 绪时变了，以前不用她说，他都会躺好的。就算不情愿，她凶一下他也会从了，但现在他完全不听她的。 褚一芙说:“你做不做？” “写论文。” 褚一芙说:“抽一个小时都不行？” 绪时扫她一眼，淡道:“行啊，你去跟蒋鹤说我们天天睡一块，抽给你一天都行。” “……” 论文什么的果然就是借口。 褚一芙对男人深恶痛疾，果然男人这种生物就是现实得很，什么都是跟自身利益相关的。 她也懒得跟他说话了，大不了重新找一个，这个世界这么大，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么。 所以当天她就下载了交友软件，有一个还真跟她聊得不错，她起了劲儿，大半夜都不睡觉，躲在被窝里跟陌生男人偷偷聊天。 绪时是一下一下的听见消息发了进来，当下掀开了褚一芙的被子。 她在被窝里面一点准备都没有，当下信息就被他偷窥了个彻底。 连什么“亲爱的”都叫上了。 绪时不动声色道：“在玩什么？” “陪朋友聊天啊。”她头也不抬。 “别聊了，明天等会儿起不来上课。” “那我不去了呗。”褚一芙无所谓。 绪时道：“你吵得我睡不着。” 她便点点头，起身去客厅回对方消息。 绪时抿着唇，几分钟后，还是出现在客厅里，他在她背后站了一会儿，妥协道：“今天主动权给你，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褚一芙不需要了，凉凉的说：“不用了，你多忙啊，还是写你的论文去吧。” 第123章 心机男 - 狼狈 - 仅允 绪时那句论文，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被褚一芙赶回房间以后，大半夜都睡不着。 尤其是进来之前，他听见褚一芙那个陌生的网友发过来语音，说约她见面。陌生男女见面，能有什么好事？ 绪时翻来覆去睡不着，褚一芙倒是睡得香甜的很呢。 不过很快她就被亲得喘不过气。 褚一芙清醒以后狠狠的捶了绪时一拳，那一拳几乎能把人送走，她不悦道：“你干什么？” “取悦你。” “呵。”别当她不知道，就是他自己想。还要说的好听，是为了她。 “不用，你走开。”她态度强硬得很。 不过褚一芙这会儿是拒绝，第二天早上醒来，看见绪时洗完澡出来，整个人就不太淡定了。 绪时穿的睡衣，领口极大，大的褚一芙几乎要流口水。 本来她也不觉得腹肌有啥的，但是自从跟绪时滚过床单以后，她就知道这具躯体的好了。 褚一芙被迷晕了，直接上去上手了。 “你干什么？”这下是绪家的正人君子淡淡的阻止了她。 “亲几口。” 褚一芙忒主动了，直接上嘴啃，一开始绪时没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搂住她的腰回应她。 褚一芙去拉他的衣领，他就又拒绝了。 “什么意思？”她不太满意。 “你说的，就亲几口。” 褚一芙:“……” “想要别的？拿出点诚意来看看。” “？” “蒋鹤那边知道怎么说了？” 饿死鬼上身，褚一芙来不及多想，只一味点头:“知道知道。” 绪时这才抱着她往床上走，随手拿了个套子，直接进入正题。 褚一芙说:“我就喜欢你这牛一般的体力。” 绪时:“……” …… 教室门口，人来人往。 蒋鹤没想到褚一芙会过来:“你怎么来了？” “那个……”小姑娘视线往边上一撇，绪时面无表情，不留情面，没得商量。 “那个蒋鹤，我跟绪时吧，我俩确实住一块。” “我知道了啊。” 褚一芙猛的一顿。 “绪时发了一个关于作业朋友圈，那张照片里，桌子下面有你的拖鞋，那份作业也是你的，他给你代做的吧？” 褚一芙:“……” 蒋鹤笑了笑:“他想让我知道的，他总有办法在不经意告诉我。你跟他好好过吧，多替我欺负欺负他。” 他没有告诉褚一芙的是，绪时做的远不止于此。 今天还用她的手机发了一张两个人办完事的照片，那副嘴脸要多炫耀就有多炫耀。 绪时这人，心眼忒小。 高中那会儿褚一芙跟自己搭讪，才说了几句话，他就一副抢老婆之仇，不共戴天的模样。连带着几天都不理褚一芙。 也就只有褚一芙心大，以为自己的小弟是想翻天。 绪时那号人物，怎么可能是个愿意做小的性子，也就只有面对自己老婆的时候，能委屈点自己。而且占有欲又强，还爱记仇。 既然褚一芙跟绪时都走到这一步了，他还能说什么？ 再抢，他怕绪时那点心思就整天留着对付自己了。 21 褚一芙道完歉，便灰溜溜的跟绪时走了。 绪时还有课，她便打算自己回去，没想到男人却阻止了她:“不想去我教室坐坐？” “我哪敢啊，指不定有你相好，恨不得撕了我。” 绪时顿了顿，扫她一眼:“吃醋？” “你还说我呢，你看蒋鹤的眼神才叫吃醋。” 褚一芙也只是调侃，没想到他却笑了一下:“现在才发现？” “？” “从你高一那会儿，吃到现在了。”他淡淡。 难怪那个时候说不听话就不听话了。 褚一芙讪讪:“你怎么不明说。” “是我没有明说吗？”绪时道，“我每天放学问你要跟我走，还是跟他走，后来早饭也不给你送了，你还没察觉出来？” 察觉出来就怪了，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她一直都以为是他胆子大了不怕她了，毕竟小时候可是她小弟啊。 绪时:“你犯过多少错，自己想一想。” 褚一芙轻轻咳了咳:“以前非礼你那件事我道歉。” 绪时看了看她:“这件不用。” “？” “我没真生气，挺乐意的。”他说，“就是你年纪有点小。” 褚一芙:“……” 她说不话了，跟着他进了教室。绪时班上的同学都盯着他俩。 老师也扫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道:“绪同学，今天上课不会再打瞌睡吧？” 全班都笑了。 伺候褚小姐，就是费体力啊。 褚一芙以为是他熬夜给自己写作业，有些愧疚的说:“今天晚上不折腾你了。” 绪时顿了顿，眼底浮起几分笑意，他淡淡说:“没事，撑得住，你喜欢就好。” 帮她写作业她当然喜欢啊，但是怎么有点奇怪呢？ 这一天，褚一芙一直在研究这句话。 一直到晚上，床头相见。 褚一芙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尴尬的无地自容。 第124章 没名分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知道自己这个人吧，的确是比较重欲的。 她可以坦坦荡荡的说明自己的品行，绪时却是个喜欢遮遮掩掩的，在外头从来都喜欢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跟她的坦荡对比起来，愣是要把自己装成那种好孩子。这就使得褚一芙在学校里面名声不太好。 大概意思，就是都是她逼着绪时，逼良为那啥。 褚一芙就觉得绪时这人假的很，明明晚上，他可是比谁都主动的。哪怕是嘴上说着不主动，一旦行动起来那可不是盖的。 所以很多时候，她对绪时都有些不满。 有的时候，就想整整绪时。 他俩恋爱，跟大部分同学不太一样，他们的比较成人式。 这种方式好坏都很明显，够爽够亲密，坏处是不安全。 也就是这不安全，方便了褚一芙整绪时。 比如此刻，褚一芙看着验孕棒，觉得是个很好的整人方式。 绪时晚上研究完课题回来，就看见褚一芙一脸愁容。 “怎么了？” 褚一芙道:“你可能要完了。” “分手不可能。”绪时冷冷的说。 “比那个还严重。”褚一芙摸了摸肚子，“你觉得外孙女的面子能大到让我爸放过你吗？” 绪时:“……” 于是褚一芙第一次看到他慌了，开车的时候，手都在抖。 褚一芙贴心的说:“没关系，瞒着我爸去打了，你不要慌张。” 绪时脸色却沉下来:“打了？” 褚一芙懵了。 “一定得生下来，我去联系家里，等元旦回去就结婚。” 诶？ “才大学，你就要我结婚？” 绪时道:“以后姿势你挑，次数你决定，我所有钱都给你，帮你写所有作业，孩子也跟你姓。” 褚一芙:“少了一条。” 绪时:“我永远爱你。” 褚一芙:“……” 褚一芙这就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的说：“那个，其实吧，我没有怀孕。” 绪时顿了顿，却没有半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反而是有些失落的模样。 褚一芙道：“你那么小心，不可能发生意外的，你怎么样也应该相信你自己吧。” 绪时想也没想就顺嘴接道：“我就没真小心过。” 褚一芙：“……” 绪时：“……” 褚一芙：“？” 褚一芙：“你说什么？” 绪时：“……” 矛盾的爆发，总是这样突然。 当褚一芙搬回学校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明白了一件事：校草跟校花吵架了。 当蒋鹤出现在褚一芙身边时，大家明白的事情便又多了一件：差点成为校草的这位，心里头依旧存着些上位的想法。 毕竟绪时跟蒋鹤，是不同类型的帅哥，谁笑到最后还真不一定。 “看样子似乎是褚一芙那啥不满啦，绪时那么斯文，真不一定能满足狂野的她。” “照这么说起来，蒋鹤也不行吧，他也没跟绪时差多少啊。” “……” 学校流言蜚语甚行的时候，褚一芙真的很无奈。她搬回来，只是害怕体力太好的绪时，在背后算计她，给她搞出个孩子。 她这个年纪，可没当妈的打算。她喜欢归喜欢那档子事，但那档子事一旦影响到她生活了，她也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绪时倒是接过她两回，她也没同意回去。即便他说什么也不做，她也不回去。 信了男人的话就有鬼了。 褚一芙也不怎么跟绪时一起吃饭，只要是两个人的课程正好错开，也没啥一起的时间。 以至于绪时大老远看见她，眼神都幽怨得不行。 她只能当看不见。 室友在寝室里倒是经常八卦她：“你跟绪时，到底是谁甩的谁啊？” 另一个室友搭腔道：“肯定是褚一芙甩的绪时啊，你是没看到，绪时每次看见褚一芙，都很热切的准备好跟她讲话的。” 室友丙道：“人家没分手，就是吵架而已。” 室友甲室友乙道：“哦，那你们谁是有理的那方？” 褚一芙：“……”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严格来说，我跟绪时好像，还没有说过正式在一起的话呢。他说要当我男朋友，我没应。” “……” 所以你就这么白睡人家？ 寝室里的人集体替绪时默哀几分钟。 学校的传言也就变成了：绪时好可怜，那么尽职尽责的伺候公主，结果到头来，公主连个名分也不给。 蒋鹤听到的时候，笑得前俯后仰，对旁边的绪时道：“所以说你之前在我面前炫耀什么？你看看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又没名分。” 第125章 舔狗 - 狼狈 - 仅允 绪时什么时候不是气定神闲，之前也是跟褚一芙提起过这个问题的，只不过后来两个人之间躺一张床上了，他也就没有再逼问男朋友的事情。 谁又能想到，这位祖宗还是跟之前一样，说翻脸不认人就不认人。 这会儿听蒋鹤的嘲讽，脸色真的是瞬间阴沉了下来。 周遭几个人还真怕绪时上去给他来个一拳，连忙缓解尴尬道：“绪时，还有课呢。” 绪时今天是真的没什么心思上课。 独守空房的男人，心情真的好不起来，再喜欢的课程，现在听来也是一团糟，让人倒尽胃口。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绪时没什么语气的说。 “褚一芙一看就是被娇惯长大的，你也别太生气，女生嘛，还是得靠哄。”有人在他旁边出主意道。 绪时没什么含义的笑了一下。 他直接去了褚一芙那节课的教室门口。这会儿正好是课前五分钟，老师坐在讲台上，在喝茶。 绪时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褚一芙，同班上室友在跟她打闹，她笑得挺开心，半点没有他现在的那种焦灼。 女人没良心起来，真叫人五服投地。 褚一芙很快偏头看到了他，那一点笑意，也就瞬间消失殆尽了。明明知道他就站在门口，就是偏过头去不看他。 绪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整个班的人差不多都发现了他，视线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扫。 很快老师也注意到了这号人。 绪时在学校很有名，父母也跟校长认识，褚一芙的老师对他也算略有耳闻，算是认识他的。 而他跟褚一芙的事情，老师也听说了不少，办公室里面还有不少老师讨论，他们俩这段冤孽呢。当下也就笑了笑，有意撮合他们：“褚同学，绪同学要这么一直站门口，这课可就没法上了。大家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老师心里不平衡。” 褚一芙在里头几次朝他做口型让他赶紧走，但他却岿然不动。 褚一芙都服气了，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倔呢？ 最后她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朝他走过去，把他带离了教室，两个人站在角落里大眼瞪小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褚一芙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你这手段也太下流了，简直不堪入目。” 这老师都叫人了，她能当做没看见他么？ 绪时心里也挺气不过的，可到底是服了软：“我想你了。” 真的想了。 晚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失眠了几天。 褚一芙不吭声。 “你到底在气什么？”绪时问道。 褚一芙真的被这一句话气得七窍生烟，“我还能气什么？你说我在气什么？我一个年纪才多大的孩子，你心里头就有让我生孩子的打算，你知不知道自私两个字，怎么写的？” 其实她倒是不生气，毕竟这不没孩子么。她离开也只是避免以后有个娃。只是这会儿当生气的那方比较有理，她也就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给自己安了一个生气的由头。 至于远离绪时，那更简单了，他没有那种用途了，那她巴巴的凑到人家跟前去做什么。 褚一芙就是这么的现实，她觉得她很适合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生活。 绪时道：“抱歉，我以后会注意。” 褚一芙说：“我真不知道，你一个男人，年纪轻轻的，想喜当爹做什么。你是喜欢喂奶还是喜欢换尿布？” 绪时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是知道褚一芙性子不定，想找个方法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罢了。 “如果你生气，你可以骂我，打我也行，但是你这动不动不理人的模样，真的会让我想很多。”绪时耐心的想跟她讲道理。 褚一芙真的不想听，从小听她妈讲道理就听得足够多了。 对付绪时她还是有手段的，垫脚在他嘴上敷衍的亲了一下。 “我说……” 一下不成，那就再亲一下。 绪时：“……” 他没有脾气了，这会儿心里想说的话倒是挺多，不满也不少，但都咽了下去。 绪时无奈的叹口气，有心有力，明知道她是敷衍，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说：“先去上课吧。” 褚一芙松了口气，终于可以走了：“课都开始两分钟了。” 绪时在她身后再度拉住她，道：“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行行行。”褚一芙担心他不放人。 褚一芙回去的时候，室友就担心她看着她：“绪时学长刚才脸色可真吓人，他有没有骂你啊？” “他哪里敢。”褚一芙心不在焉的说。 第126章 凑巧 - 狼狈 - 仅允 真难想象绪时是这么一副听话的模样。 毕竟这个男人一眼看去，就相当睿智，以及，很有主见，难以管教。 室友们只能说一句褚一芙真牛。 有的事情吧，就是来得那么的巧合。 褚一芙是上课上到一半，肚子突然开始疼。她太不舒服了，跟绪时的饭就打算鸽了。 室友们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发生这种意外，赶紧送她去医务室，又急急忙忙派人去联系了绪时。 姜薇看到绪时的时候，他没什么表情的从她身边路过。 绪时的同学说：“绪时，那个女生一直看着你。” 他蹙了下眉，偏过头去，自然不认识姜薇。 “我是褚一芙室友。”姜薇只觉得被学长这么盯着，压力山大，说话的声音也就小了不少，说，“她现在在医务室。” 绪时的表情这才变了，抬脚就跟她走。一路上又详细的问了几遍褚一芙的情况。 姜薇说：“褚一芙肚子疼。” 绪时问道：“她昨天是不是吃榴莲了？” 姜薇仔细想了一下褚一芙昨天的饮食，倒是真的吃榴莲了，只能说绪时真的神了，连这都能猜到。 绪时：“她一吃榴莲，十次里面八次都疼。” 姜薇有点羡慕，她也是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了解，居然能了解到这样子的地步。 褚一芙看到绪时的时候，整个人的神色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要知道她刚刚来医院的路上，还安慰大家说自己没事。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绪时面前那可是可劲儿的撒欢呢。 绪时还没有开始说话，她就主动认错道：“我以后肯定再也不吃榴莲了。” “你说的话，就没有几个字能信的。”绪时有些风凉的说。 “我肚子疼，你还要说我。” “说的就是你。” 褚一芙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没有良心，一副伤心欲绝状：“好了，你走吧，反正你一点都不担心我。” “好啊，走之前，得收一趟白过来的路费。”绪时摸着她的脸，低头下去亲了她一下，蜻蜓点水。 褚一芙惊了，觉得自己肚子更疼了：“我一个伤患，你居然在这里占便宜。” 绪时伸手去给她揉肚子，动作温柔细致，言语上却半点不饶人：“还不是跟你学的，占完我便宜，转头就跑。合着我就是个供你发泄的工具人呗？” 这个工具人，真的是十足十的概括出了褚一芙内心的想法。 她低着头不说话。 绪时陪着她在医务室挂完药水。她有点走不动路，男人就面不改色的将她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呀，学校里面好多人的！”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可真的不太妥当。 “学校里面谁不知道我是你的舔狗，老师就知道了。抱着你不是很正常。”绪时一句话就把她的话给堵了回去。 褚一芙矫情的说：“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让你做我的舔狗。” 绪时淡淡的扫她一眼：“其他人不敢保证，但你绝对是有这个本事的。舔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都舔过来了。没事，我也习惯了。” 褚一芙就不跟他争辩了，说要回寝室。 从这天开始，褚一芙整个寝室就享福了。 也就是褚一芙有面子，她们跟着沾光，才一日三餐都能吃到各种绪时送过来的没事。绪时大boss毕竟有钱，那送起吃的来，真是好不心疼。 吃人嘴短，室友们都默认了绪时的身份，开始喊起“驸马”来了。 但褚一芙这人就是这么牛，吃着绪时的东西，按理说好不好吃都应该感谢人家。她偏不，不仅不，天天晚上跟绪时打电话都是埋汰他送来的吃的。 什么菜太辣，鸭头不新鲜。 姜薇摇头道：“褚一芙，你知道你的行为算什么不？” “算什么呀？” “你这是恃宠而骄。”姜薇说，“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本事？女人要是跟你这么作，一般都会被嫌弃的。” 万里之外，张晓蝶打了个喷嚏。 姜沉立刻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冷？” 张晓蝶扫了眼西装，淡淡的说：“脱了。” 姜沉照做，只是脱下，却看见她穿的这身衣服太显身材，皱了皱眉：“还是穿上吧。” 张晓蝶似笑非笑道：“我这身材，难道不应该这么穿？不好看？” “不好看。”他口是心非。 “不碍事，反正也不是穿给你看的。”张晓蝶道，“你办公室那两个实习生，喜欢得很。” 姜沉：“……” 他明天就去辞退人。 第127章 就只有你一个 - 狼狈 - 仅允 褚一芙吃绪时每天送过来的饭，身体是好了，但体重也过了一百。 绪时就又多了让褚一芙嫌弃的一点。 偏偏绪时自己本人不觉得，开始每天提醒褚一芙吃饭，不吃还要来教育人。 这样的日子一熬就熬到了期末。 考完试，就得回家了。 褚一芙有很多东西都在绪时的别墅里，这要回家了，就不得不去他的地盘把自己的东西给整理了。 整理着整理着，也不知道怎么就从衣兜里面掉出两个套子，正好落在绪时脚边。 他弯下腰捡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褚一芙淡定的抬头看着他，这一看又怨恨起他的身高来，非要长得这么高，害她的气势低了一半。 “你弯下腰。”她说。 绪时顿了顿，照做了，只不过在弯腰的同时，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褚一芙皱眉：“叫你弯腰，你亲我干嘛？” “我以为你就是叫我亲你的意思。”他说话时眼底分明带着笑意，看上去就是在逗着她玩。 “你好不正经。”褚一芙点评道。 “对着你怎么正经的起来？”绪时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说，“你要让我正经，起码你自己得丑一些，这么张好看的脸摆在我面前，我怎么吃得消？” 褚一芙不理他，转身整理行李去了。 绪时却从她身后抱住她，语气里面多少带了点讨好，说：“你还要对我冷淡多久？别再冷落我了，冷得我天天睡不好觉。公主大人发发慈悲，就让小的伺候伺候你吧。” 褚一芙被他弄得动弹不得，说：“我还有一大堆行李要整理呢。” 绪时咬咬她的耳朵，“等会儿我给你整理。” 褚一芙还想说话，却被绪时给抱进了房间。她嘴巴厉害，他嘴巴“更厉害”，光靠嘴就让她累的不行。 “小褚，你看看你最近这身体素质，可真不行。”绪时在她耳边含笑道。 褚一芙气得拿起一旁的枕头砸他：“你好烦。” 接下来绪时就不烦了，因为得办事了。 事后褚一芙累的不想动，绪时就在旁边给她一下下顺毛，小心翼翼的一直亲她，把她搂在怀里。大冬天冷，他就像是一个热源，她不由自主的紧紧挨着他。 褚一芙的脚在冬天就会很冷，哼唧唧伸出去让他捂着。 “吃饱喝足了你就会变得很好。”她说。 绪时无声的笑了笑：“那是我想你了，太想你了，你可能想象不到，你不在我身边我心情会有多差。” 褚一芙敷衍的“嗯”了两声，困了，就缩进他怀里，闭上眼睛安心的睡了。 绪时不困，也有一大堆论文要写，却不想动，就抱着她躺在床上，偶尔捏一捏她的鼻子。 褚一芙的鼻子长得也很小巧精致，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又凑上去亲了亲。 等到她彻底睡死过去了，他又进洗手间找了毛巾给她擦身子，又帮她把行李全部都整理了。一件一件，里头穿的贴身衣物也给她整理好。 褚一芙醒来的时候，就听见绪时正在打电话。 那头说话的是他母亲，要他回家把自己给捎上：“知道你跟一芙不对付，但是看在你赵辛阿姨的面子上，还是麻烦你照顾照顾人家，春运挤，一个小女生回来不容易的。” 绪时转头看见褚一芙醒了，便趴在她身边亲了亲她，对电话那头道：“妈，我跟她关系没有不好。” “别拿关系说事，你就说回来带不带着她吧。” 绪时又亲了亲褚一芙，说：“带。” “你也快毕业了，今年要不要把女朋友带回来玩？”男孩子的家长，总是比较急的。现在社会男女比例失衡，虽然自己儿子优秀，她也还是希望越早定下来越好。 褚一芙一听见这个问题，霎时间不动了，去看绪时。 在家长眼里，他的女朋友可不是自己。绪母说的肯定另有其人。 绪时道：“我哪里来的女朋友？” 绪母道：“大一那时候不是交了一个？” “那个没真在一起。” 褚一芙眯了眯眼睛，绪时莞尔，索性躺下去把头靠在她胸口。 “算了不提了，一芙肯定不好意思麻烦你，路上你主动多帮人家扛下行李，听见了吗？” 饶是绪母再聪明，也想不到，褚一芙这会儿正躺在她儿子床上。 并且，对她儿子态度，相当的拽。 “妈，放心，我真会照顾好她的。”自己老婆，他还能不管不成？ 挂了电话，褚一芙便开口问他：“你之前那个，不是你女朋友？” 第128章 回家 - 狼狈 - 仅允 绪时淡淡道：“没跟她真的在一起过。” “那你说她是你女朋友。”褚一芙不太满意的说，“你这故意在我面前假装自己脱单，啥心理呢？秀优越感啊，你有人要我没有。” 绪时被问的耳朵都有些红了。 那件事情，其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本来以为，他假装有女朋友，让女朋友出现在褚一芙面前，她多少会有危机感，来质问自己。没想到她那会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当然，其实褚一芙是有感应的，只不过在绪时这个角度上，她没有来找自己，就等于没有。 所以，他很快就跟那女生撇清关系了，气不到褚一芙，那就相当于白搭。 说实话，那小半年里面，绪时相当的焦虑，也挺手足无措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样讨褚一芙的欢心，争不了蒋鹤的宠，一度让他淮怀疑自己。 他那会儿的状态是，褚一芙但凡说一句软话，他都恨不得立刻很好。 但最开始半年，她一点表示都没有。 所以他只好又开始有意无意出现在她身边。 “绪时，你是不是脸红啦？你怎么脸红了。”后半句话，变成了陈述句。 绪时恼怒的过去堵住她的嘴，细细亲了她半晌。 褚一芙感觉他是在整理措辞，等着他开口解释他不是脸红，结果却等来他一句：“我爱你。” 她怔了怔，又听见他认真的说：“特别特别爱你，这辈子应该，非你不可了。” 褚一芙哑口无言，“那，那个。” “所以以后，嫁给我好不好，嗯？”他问的越来越过分。 “还在上学呢，先别讨论这个问题吧。”褚一芙道。 有一段时间，她是很喜欢他的，可是后来他有的时候有些冷漠，她的热情就下来了。现在也不是没好感，就是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到哪种程度。 绪时顿了顿，也不逼她，只说：“那先让我当你的男朋友吧。” 他这次不可能再让她糊弄过去。 “你再不答应，外头那些人又该骂你渣女了。”绪时笑道。 褚一芙勉为其难的说：“行吧。” 长夜漫漫，小情侣也有些时候没住一起了，自然依旧是干柴烈火。 两天以后，两个人就出发回家了。 褚一芙奴役起绪时来，根本就不会有半点不好意思，以至于下飞机出了机场，褚家人和绪家人看到两手空空的褚一芙，以及拎了两个行李箱的绪时，脸色都有点古怪。 绪母开始反思自己前两天的叮嘱是不是有些过了，所以自家儿子就什么都帮忙拿了。 “爸妈，叔叔，阿姨。”褚一芙朝他们挥手道。 褚随的视线有些复杂的从绪时身上离开，勉强笑了笑：“闺女。” 上车时，绪时跟褚一芙分别上了自家的车。 褚随刚上车就立刻道：“褚一芙，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跟绪时在一起了。” 褚一芙摸了摸鼻子，道：“没有。” “我感觉，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褚随不放心道。 赵辛无语：“不是谁都喜欢你家女儿的，绪时帮忙肯定是他妈顶住过的。” 褚随道：“你是不知道，他那眼神……就跟我当初看你似的。” 赵辛：“……” 褚一芙：“……” 褚随：“我觉得绪时不怎么样，褚一芙你别傻傻的就被人家给骗了。” 赵辛冷笑道：“得了吧，你当初还要靠我养呢，软饭男一个，你也好意思说人家不怎么样。反正谁都比你强。” 褚随道：“我就知道你到现在还记着楚玉的好。你说我吃软饭，你怎么不记得你在国外，我一个人带孩子的痛苦岁月。你那个时候简直二话没说就把我给踹了。” 赵辛说：“不满意啊，不满意就离婚啊。” 褚一芙：“……” 她也不知道她爹妈为什么越来越幼稚，吵个架就能醋意满天飞。 张晓蝶阿姨就从来不吃醋，就是她老公有点累，天天防着她绿他。 褚一芙很快收到了绪时的微信，问她爸有没有说什么，她如实说了，又把绪时的置顶给取消了。 褚一芙：你是不知道，我爸让我大学别谈恋爱。 褚一芙：但是他自己，高中没毕业，就把我妈搞到手了。 褚一芙：也不想想，我遗传的是他，天生就比较喜欢谈恋爱。 绪时看着他小女朋友一天一天的抱怨，好心安抚她：你爸只是怕你被骗。 其实是，优秀的男人，都比较讨厌同类。 他刚发过去，褚一芙的消息就进来了：我比较担心的是，我们这段时间夫妻生活怎么办。 第129章 见风使舵 - 狼狈 - 仅允 这个问题，倒是也把绪时给问倒了。 寒假时间也不短，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要说真没有那方面的生活，可着实说不过去了。 褚一芙烦躁极了，消息又噼里啪啦的打进来：你不会打算让我饿一个多月吧？ 绪时摸了摸鼻子，谁又能想到，他们家的小姑娘，比他还要急这方面的事情。 当然，对于他本人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伺候褚一芙这事，他相当的乐意。 想了一会儿，绪时把电话给拨过去：“要不然，你来我这边？” “万一被你妈发现怎么办？” 绪时道：“我妈大概对于这个是乐见其成的，我妈很喜欢你不是？” “不成不成，你妈万一告诉我妈了怎么办？我们家可接受不了书没念完就天天搞那方面的事情。”褚一芙认真的说，“你不觉得咱们家长要是知道你睡我很尴尬吗？” 什么睡不睡的，她向来说的大胆直接。 绪时被她说的满脑子都是她白嫩的身体，当下就有反应了。 “咱们今天先别聊这个话题了。”他真要吃不消。 “你什么意思？”褚一芙皱起眉，语气也不太好，“我的问题你不当回事，不急着解决是吧？” “我没那个意思。”他无奈。 “你就是这个意思。” “行吧，那你下楼。”绪时扯了扯衣领，心想，既然你要作死，那就是自找的了。 褚一芙不知道他要她下楼做什么，但两个人就这么见个面，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爹也不至于管她管到这一步。 “那我去套个外套。”她说。 “不用。” “外面很冷，你有没有良心，你想换女朋友了？” 绪时道：“车里有空调，你少穿一些，不然给闷坏了。” 说完话，他起身找了一圈，最后找到他爸，淡定的问：“有套吗？” 绪言闻愣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小心，别被那家的家长给发现了，你也知道，褚随那个人在他女儿的问题上，一直都不是很讲道理，到时候把你剁了也不是不可能。” 绪时道：“你怎么确定是她？” “除了她还能有谁？”绪言闻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小时候，把谁看在眼里啊，但雷打不动每天给她送早饭，她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没点想法谁能让你殷勤成这个样子。你这完全就是找对象的心态。” 褚一芙之前骂他，他可是从来都是笑呵呵的。 如果不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老婆看，宽容大度成那个模样那就是有个大病。 绪时跟他点了点头，走了。 褚一芙在门口等了他有一会儿了，整个人冷得直发抖，见他出来埋怨道：“看看这天气，你还叫我少穿。” 绪时一边把外套给她披上，一边替她打开车门，在她耳边亲了亲，“抱歉。” 等上了车，她问他要带她去哪。 绪时扫了她一眼，把车子停在了一个偏远的角落，然后把她从副驾驶上捞过来。 褚一芙立刻就感觉到了他的渴望。 绪时咬咬她的耳朵，说：”你一直跟我说这个话题，我怎么受得了？” 褚一芙道：“所以我们在车上玩？” 怪不得他说，不用穿很多出门。 “小祖宗，你真的是要把我折磨疯了。”绪时说起来，又有点无奈，“我禁不起撩拨你又不是不知道。” 褚一芙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打算不浪费时间，说：“绪时，等会儿再聊天，我们先把正事给办了行不行？” 行啊。 怎么不行？ 绪时伺候起褚一芙来一直尽心尽力，只要不是她惹事，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以她的情绪感受为主，所以他永远是好评如潮。 “绪时，你真的很会诶。”很久以后，褚一芙靠在他怀里撒娇。 绪时没说话，只有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 “你对我太有吸引力了，以后我要是结婚，肯定还是忘不了你，会来找你爬墙的。” 绪时的手一顿，脸色沉下去，语气也不太好：“你这意思，你以后是不打算跟我结婚了？” 褚一芙心道，我家里可不一定认可你，你跟我爸之间，那我肯定帮我爸，而且帅哥那么多，现在他的确很好，但楚玉叔叔的儿子也不差，指不定她哪天就变心了。 但是她表面上还是认怂道：“我是说万一。” 绪时道：“这件事情，不能有万一。我这人，很好说话，什么都能让着你，但要是你敢绿我。” 他戛然而止，淡淡瞥她一眼。 褚一芙打了个哆嗦，立刻见风使舵，开始演戏，眼睛一红：“你不是说不凶我的吗？” 那模样，好不可怜。 第130章 我俩在一起啦 - 狼狈 - 仅允 绪时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我还能不了解你？你自己说说，到底是谁该委屈？我这尽心尽力把你当大爷一样伺候，结果到头来还得被你甩。褚一芙，你自己说说，你有没有良心？” 褚一芙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讪讪道：“其实你跟我就算只是玩玩，你也不吃亏啊。” 绪时捏了捏她懒洋洋挂在他身上的小腿，说：“我怎么就不吃亏了？万一我以后老婆嫌弃我不是处怎么办？你占了我便宜，就得对我负责。” 褚一芙见他手越摸越不对劲，轻轻把他踢开了，撇嘴说：“你也知道，我爸不怎么喜欢你。” 绪时漫不经心道：“所以，这就得靠你努力了。” 褚一芙瞪大眼睛看他：“不是吧绪时，你想娶我，为啥还要我去努力啊？不是应该你去我爸面前卑微吗？” 绪时闻言弯了一下嘴角，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说：“先回去休息吧。” “赶人咯。”褚一芙阴阳怪气道。 绪时微哂：“那你来我房间睡，我求之不得。” 褚一芙便一溜烟的跑了。 绪时再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父母正好在吃夜宵，见他进了便喊他一块。 他在餐桌上突然开口道：“我跟褚一芙在一起了。” 绪父神态自若，绪母则是一脸惊讶，她愣了半天，才冷静的说：“我就纳闷你对她怎么那么殷勤，下飞机那会儿，她的东西全被你拎着，你对我这个妈都没有这么热情呢。” 绪时道：“叔叔阿姨那边，还得您替我美言几句。” 绪母道：“你赵辛阿姨那边，倒是好解决，就是你叔叔……你也知道，人家瞧不上你，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绪时倒是不担心褚随，道：“年礼还麻烦您给我去送送。” 自家儿子拱了人家的白菜，绪母这哪里敢怠慢，不用绪时说，她也会用心。 第二天，就带着大包小包去了褚一芙家里。然后邀请赵辛一家，去他们家吃晚饭。 其实早几年，他们家都是互相吃饭的，只不过前几年因为孩子大了接触少了，两家毕竟合作也多，赵辛也就没有拒绝。 褚随再不乐意，那也得听老婆的。 褚一芙晚上过去的时候，绪母对她比往常还要热情。 绪时倒是淡定坐在沙发上，看了她一眼，褚一芙跟了过去，叮嘱说：“等会儿你别乱说话。” “什么叫乱说话？” 褚一芙说：“咱们的关系，暂时别公布。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绪时“嗯”了一声，没办法，褚一芙就是能做主他的事。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冷冷淡淡。 绪时今天喝了一点酒的，有点醉，没一会儿，就去门口透了透气。 褚一芙担心他，也跟了出去。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烟火燃放。 “绪时，你难受吗？”褚一芙忍不住骂道，“谁让你非要喝酒的，难受也是你自找的。” 这话在凶，语气里确实浓浓的担心。 绪时莞尔，道：“褚一芙，问你个事。” “你说。” “你喜欢我吗？”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脸，最后叹了口气，说：“当然也是喜欢你的，不然谁跟你天天干坏事啊。我只是觉得，我还小，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很容易变心。现在给你承诺反而是伤害你。” 绪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顺了一把她的头发，凑过去亲了亲她。 褚一芙闭上眼睛。 只不过，这一幕，恰好被褚随看见。 他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上来拎住绪时的衣领，怒气冲冲道：“小兔崽子，胆子肥了，占我女儿便宜？” 褚随那一拳下去，绪时的嘴角立刻就出血了。但他也没有还手。 褚一芙一看见绪时受伤，就心疼坏了，果然应了那句话，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她连忙挡到绪时跟前，瞪着褚随说，“爸，你怎么能打人呢？” 褚随一见她还护着，气更加不打一处来：“褚一芙，他欺负你你还帮他？” “什么叫他欺负我，您没看见我也是资源的啊。”褚一芙看着他的嘴角，只恨不得赶紧进去拿冰块给他敷一敷，“爸，我俩正经谈恋爱，有啥欺不欺负的啊？” 原本不打算此刻说的话，也一股脑，全部给说出来了。 第131章 全文完 - 狼狈 - 仅允 褚随难以置信的看着褚一芙，好半天说不出话。 他怎么敢想，他的女儿，才上大学，居然被癞蛤蟆给拱了。 褚随的气，更加旺了：“你们给我分手！” 褚一芙还是紧紧护着绪时，道：“我自己认真找的男朋友，凭什么分手？” 两人外头争吵的声音太大了，把屋子里头的人也引了出来，赵辛见父女一副对质模样，忙道：“这是怎么了？” 褚一芙一见赵辛，就赶忙说：“妈，你看，他把绪时打成这样。” 语气里心疼得都快要哭了。 “还不是他欺负你？你谈恋爱非要找他这样的？”褚随道。 赵辛顿了顿，也在意料之中，连忙把褚随给拉走了，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掺和人家孩子的事情做什么？” “绪时哪里配得上我闺女？” 赵辛道：“我倒是觉得绪时挺好的，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没的说。他俩在一起，我觉得再正常不过。” 见老婆也不向着自己，褚随扭过头背对着她。 “褚随，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耍脾气？”赵辛道。 老婆不能惹，他又只能憋屈哀怨的回头看着赵辛，“你怎么帮着外人不帮我。” “女婿怎么能算外人？”赵辛道。 褚随眼看着又要发作，她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就是舍不得女儿，但是大学了，恋爱真的很正常，你倒不如先观察观察，要是觉得他不合格，你再动手行不行？” 褚随还是不吭声，赵辛只好上去抱住他，嗔怒道：“你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要靠哄。” 男人也回抱住她，冷哼：“我再老，也是你老公。” 赵辛笑了笑：“你才是不害臊。” 但这样，好歹是跟她妥协了绪时的事情。 褚一芙那边，给绪时上完药以后，他就起来打算去见见褚随。 “你别去，想又被他打啊？”她连忙拉住他。 绪时低头看着她，摸了摸鼻子：“那是你父亲，揍我也是应该的。” “什么应该的，我心疼啊！”褚一芙简直要跳脚了，“你是不是傻要送上门给他揍。” 她这番话，只让绪时觉得心里甜甜的，捏了捏她的脸：“我想要进你们家门，那肯定是得让你父母接纳我，你父亲看似是不喜欢我，实则是怕你受委屈。他的下马威，我肯定得受着，而且我有办法让你爸接受我。” 褚一芙道：“可是不一定就要打你啊。” 绪时安慰道：“我过去跟他好好聊一聊，你妈肯定也劝过他了，我不会白白挨打的。” 褚一芙还是担心，只不过，也知道绪时肯定得上门去“负荆请罪”，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他去了自己家里。 绪母倒是宽心的说：“一芙，男人挨顿打也没有什么，为你吃更多的苦，才更加知道珍惜你。我都不心疼，你也别心疼。你看看他爸，这会儿还能气定神闲的看电视。真的不用担心。” 褚一芙从来都觉得自己没那么看重绪时，但现在一遇上事，才知道心里早就把人家看得很重了。 她一直担心着，直到两个小时以后，绪时从她家里走了出来。 褚一芙站着看他，好半天才问了一句：“我爸是不是还是不同意你？” “你爸说，我要是以后对你不好，就打断我的腿。” 褚一芙睁大眼睛，看着他隐隐笑意，明白这是褚随同意他俩在一起的意思。一时间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上去抱住他说：“可把我给吓死了。” 绪时道：“这回是真的打算跟我在一起了？” 褚一芙忙不迭的点头。 “还会不会半路不要我？” “不会了不会了。” 绪时：“以后也会跟我结婚？” “好像嫁给你也不赖。” 褚一芙这回是真没有骗人，渡过大学几载时光，毕业那年，两个人就共同迈进婚姻殿堂。 洞房花烛夜，绪时笑着说：“我六岁的时候就在想，这么顽皮的小姑娘，我得勉为其难收了，免得去祸害他人。” “你是在说你喜欢我喜欢了二十年？” “正是这个意思。” “二十年很久啦？” “不久，喜欢你，是一辈子的事。” 褚一芙说:“我有一个问题，当时你怎么说服我爸的?” “陪他吐槽了两个小时的楚玉，他觉得我有眼光。” “就这样?” “对。” “他爱我，才跟你妥协的。” 绪时微微笑:“嗯。” . ——“漫长岁月，与你共渡，实之我幸。” ——“也是我之幸。” . （两小有猜.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