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诸仙黄昏 太古龙凤浩劫已经结束亿万年,逐渐演化出大千凡俗世界,万物杂居。 时间进入中古,有人族始祖太甲修炼出识海三明、三清及三极之境,摆脱宇宙壁垒,在大千凡俗世界之外创造独立空间,名曰玄仙大须弥界。 它有无边之大,又有芥子之小,隐于九天之上,藏于十地之下。 十万年一忽而过,不断有大能摆脱桎梏,飞升玄仙界,建立道场,一时间高手云集,派系林立。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仙人也不例外。 此刻,月上中天,都天玉虚峰。 以幻剑盟为首的诸仙派系联手,正在攻打玄仙界第一大势力——玄天宫,已经攻至九玄天,距离正殿离恨饕餮天仅一步之遥。 离恨天宫门外,鲜血遍地,尸横四野。双方正在对峙,玄天宫仅剩宫主李相和其余八玄天主持,且各个身受重伤。 李相的飘飘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发髻被打散,雪白的长发在狂风中飞舞。 相比与受伤,李相更多的是愤怒,他望了望横躺在面前宫装美人,那是他的爱人,玄天宫女后——九尾狐涂娇,为了替他遮挡幻剑盟的幻灭剑阵,受万箭穿心而死。 李相圆睁的双目中流下两行血泪,摇摇欲坠的身体拄着本命神器——离恨剑,面对着众仙,悲愤道:“我李相自问待你们不薄,七彩星光石也刚刚分发完毕,为何要背叛我玄天宫。” 身后八位天主也是恨得目龇崩裂。 听到此话,平时受过他恩惠的玄仙们纷纷低头,露出愧疚神态。幻剑盟新任盟主杜宪环顾四周,突然怒斥一声:“呔”,声音蕴含幻剑真诀,震慑诸人心。 只听他对李相嗤笑道:“聚星血莲乃玄仙界总枢,其产物七彩星光石每千年才能交割一次,而你玄天宫竟然一家独占五成,还有脸说待我们不薄,我呸……” “哈哈哈……咳咳咳……”李相直接打断他的话,狂笑不断,笑声带动内伤,又是连声咳嗽:“原来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很好,很好,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他将饕餮剑向地面重重一顿,于狂风中挺直了身体,一字一顿道: “忘恩负义之辈,天地难容!” 就在众人没反应之际,他左手凝劲,化作钢爪,猛然抓向胸膛,直接将心脏掏出。同时点燃力量的源泉——认识海,星云之火燃烧流转,将所有外物化作灰烬。 而身后八人仿佛心有灵犀,纷纷做出同样动作,破开胸膛,掏出心脏。 熊熊烈火中,他们共同动作:捏碎心脏,雾化心头之血,右手捏剑诀,连点血雾,成周天之数,口中同时念诵上古禁咒: 以天地为证——以血脉为引——以混沌地母之力——以吾之信念——灭杀! 刹那间,明月之光大盛,萧然撒下,恍如白昼。众人耳中响起浩然之音,听之让人沉醉。 这时,虚空之中浮现出一个磨盘的虚影,缓缓转动,逐渐变大,乃至无边无际。有年龄长远者看到此景,目露骇然,失语道:“灭世大磨!” 这句话说出,众人面现绝望,唯有玄天宫九人面带微笑,李相面目狰狞,用尽最后的力气,愤恨诅咒: “灭世大磨现,受死吧!” 大磨转速加快,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有修为高超、见机迅速者脸现决然,开始各种自残:横刀自刎有之、一剑穿心有之、拍碎顶门有之…… 一时间各种颜色的星魂逃离他们躯体,溢散向大千凡俗世界。 灭世大磨现出实像,包绕住整个世界,无情的碾压下去。 “轰……” 终于,玄仙界根基崩塌,聚星血莲破裂成碎片,化作七彩流光坠落,如火树银花之绚烂。 从此,玄仙大须弥界成为传说! 第一章 重生一万年之后 血莲碎,世界崩,封印将破,巨妖何时出?——守墓人历史第一万年! 天南省鹤城市秋城区,丰永乡水库西岸,一片山头处,有一个小院落,柳枝篱笆围墙,土坯作屋。 院前是打谷场,上面停着一辆破旧的手扶拖拉机,在阳光下形成斑驳的阴凉,此时底下正趴着条可爱的花白小狗。突然,花狗耳朵动了动,猛然抬头望天,“汪汪”直叫。 只听呼啸之声传来,由远及近,越来越尖锐,黑色物体从天而降,“轰”,震天巨响,砸在打谷场中央,夯实的地面出现人形大坑,撞击的冲击波甚至将破拖拉机推翻数米远,一时间灰尘起舞,烟雾弥漫。 烟雾中,传来强烈的咳嗽声:“咳,咳,咳……”,逐渐烟消云散,现出内里情形。 一个黑色人影平趴在地上。那是真正的漆黑,全身从上到下,漆黑如墨。在墨色的肌肤上又有血色的纹理,纹理遍布全身,将他的身体刻画成斑斓模样,显示的是人体血脉运行图,配上浓黑的短发,实在是怪异至极。 不过随着他咳嗽声,颜色逐渐减退,背部已经变为深灰色,血色的纹理也消失不见。从背影看他年龄很小,瘦弱的身形,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强烈的撞击正好将地面砸成一个“大”字,不知道他从多高的地面落下,大坑竟有半米多深,要知道这可是打谷场,地面都是经过特殊夯实的。 此人头上剃着板寸,根根如钢针竖立,他身上未着寸缕,还好是趴着的,否则真是严重走光。其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古怪兵器,形如菜刀,如同他的身体一样,也是异常的漆黑,刀刃上有寒光闪动。 趴在那儿的身体不断扭动,逐渐醒转。他十分虚弱,双手勉力支撑着,颤巍巍昂起头,眼睛未睁,英挺俊秀的脸庞上尽显狰狞,嘶哑的声音迷迷糊糊,吼道:“杜宪老匹夫,竟然敢率众背叛于我,杀我爱人,毁我玄天宫,我李相与你势不两立,可恨啊!”声音中透露着无尽恨意。 听声音,正是玄天宫宫主李相,他以玄天宫九天主的生命为代价,发出上古血咒,召唤出灭世大磨,与诸仙同归于尽。 灭世大磨出现后,碾碎玄仙界根基——聚星血莲,玄仙界崩塌,他的星魂,也就是星云之火正巧附身在血莲碎片上,随着流光,破开空间壁垒,逃落大千凡俗世界,虽然有血莲碎片的保护,但在灭世大磨的威压之下,却已经严重损伤,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灰飞烟灭。 他转动头颅,眉头中央有一块殷红印记,形似莲花。这正是那聚星血莲碎片,保护他的星魂逃脱灭世大磨碾压,正好是一片花瓣,如今已经幻化为血莲模样,渗透进他的身体,随着醒转,血莲印记渐渐隐去,只剩下淡淡痕迹。 他勉力才抬起干涩的眼皮,目光虽疲惫,却异常锐利,透露着威压,随即看到了不一样的环境。眼前是被冲击波吹散的稻草和玉米棒子。有秋风吹动着树叶,阳光斑驳洒下,不远处有大片泛白的水面,秋日的午后波光粼粼。 他皱紧双眉,目光中尽显迷茫,望着眼前不认识的物事,自语道:“我竟然还活着?明明眼睁睁的看到灭世大磨碾碎了聚星血莲,整个玄仙界不应该泯灭了吗?” 他的声音中是无尽凄苦,聚星血莲被碾碎,玄仙界崩塌,玄天宫被攻破,忠诚的手下尽死,昔日依为手足的兄弟皆尽背叛…… 玄天宫大战的场景不断在眼前回放,仿佛一把一把尖刀,不断穿刺他的胸膛,特别是爱人涂娇,永远忘不了那一袭飘飘白衣,在自己面前遭受万箭穿心…… 杜宪匹夫,好恨啊! 不过整个世界都毁灭了,自己竟然还活着,实在是匪夷所思,这是涂娇对自己的眷恋吗?不管怎样,没死成那就要好好活着,为着爱人,为着那曾经盛极一时的玄天宫。 收拾好心情,想要爬起,可是挣扎数次也是徒劳的,不知为何,他竟然根本无法支配这具身体,手脚都不听使唤,疑惑道:“我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哪里啊?” 余光看到两只漆黑的手,手掌很小,指头纤细,喃喃道:“怎么变小了,这具躯体……不对啊?” 突然,脑海中响起另外一个微弱声音:“你是谁?怎么会进到我的大脑中……” 两个不同的电波在脑海中激荡,终于让这具残破的身体不堪重负,脑袋向地面重重一砸,脑海中那个声音,应该说是原主人再次昏迷过去。 虽然李相的星魂已经残破不堪,但比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要强大太多,所以短暂的接触就让对方失去知觉,而他自己却更加清醒。 只一瞬间就明白前因后果,灭世大磨确实毁灭了玄仙界,只不过他的第二生命——星云之火意外逃脱了出来,而且寄生在一个不知道何人的身上。来不及继续思考其它,他感觉到星魂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依附的这具身体内似乎有着种种古怪,不断排斥他的星魂。必须尽快与肉身融合,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避免星火熄灭、彻底消散天地间,当然他肯定顾不上考虑:身体原主人会因此魂飞魄散。 李相立刻沉静下去,星火缓慢渗透进血脉,随着主人血液的流淌行走全身,逐渐侵蚀向大脑,所过之处,原主人的灵魂烙印便被抹杀殆尽,一点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然而在李相到来之前,这具身体早就被人盯上了。 十五年前,他刚出生之时。 此去东北三千余里,东海之滨,港城市。临海有山头数座,最高处才数百米,名羽山;山头中间有处水潭,仅十几亩,却深不见底,名羽山之渊。 就在这水潭极深之处,有座大墓,此时墓中棺椁之上,隔空有一血红色莲台,莲台宝光流转,将大墓映衬的青幽诡异,只是莲花缺失了几片花瓣,显得不很和谐。 莲台之上,竟然盘膝而坐一老人,须发皆白。 老人双目紧闭,头上云雾蒸腾。突然,双眼挣开又合上,有白光乍现,将墓穴照亮,很快又陷入昏暗。就在这一瞬间,显露出了大墓内详情。 墓室八面八角,上为穹顶,刻日月星辰;下立高地,铸山川河岳;八面雕奇异猛兽,或蹲、或坐、或作势前扑、或蹬腿欲飞;各有造型,威猛凶恶。 此时,那老者手指掐动连连,口中道出苍老的声音:“时候到了!” 只见他并指如剑,在空中连点三下,每一下都有白光迸射,伴随铿锵之声,如敲击铜墙铁壁。三声巨响之后,老者已经是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不顾疲惫,又咬破手指,向空中弹动一滴精血,斥道:“天地张,乾坤为动!” 随着呵斥声响,他的面前出现三道光亮的漩涡,左面刮起灰色的旋风,原地自传;右面有银色电光,时隐时现;中间只能看到漩涡光亮的边缘,内里是无尽的纯黑。 看到漩涡出现,老头再次咬破手指,连连弹动。随着他的动作,漩涡边缘越来越亮,终于,达到极限,老者再次轻斥:“四灵——现!” “现”字话音刚落,那几个漩涡有了变化,逐渐消失,露出三只古怪动物来。 左面是一只黑色怪猫,比正常家猫大两倍有余,纯黑色皮毛,油亮光滑,额头正中有一块菱形白色皮毛,活像一只竖立的眼睛,它出现时还是蜷缩着,半梦半醒之间; 右面则是一头白色巨鹰,有两米多高,身材雄壮,爪子和喙全是黑色,目光中尽是锐利; 至于中间是一条绿色小蛇,长仅尺许,细小的鳞片像玉般晶莹,脊背正中长着一条铁青色的细线,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尾巴末端,它盘旋着身体,不时昂起头,吐出血红信子,竟然有可爱的感觉,但是三角形的蛇头显示它拥有剧毒。 漩涡散尽,墓内又恢复了宁静,不过那莲台似乎明亮了几分,将墓室照亮。 三兽分别看看,眼中尽是震惊和和疑问: 怎么一瞬间到了这里?同为本源灵兽,虽未见面,却彼此拥有记忆,不过为何少了一位?待看清血莲之上的老者,不由露出恍然之色,他们的面部表情极为拟人,虽然不能口吐人言,却清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那是极度的愤怒还有压抑不住的恐惧:“原来是你?” 老者居高临下,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微笑道:“就是我!不过是不是很奇怪:风水火电,四大灵兽聚齐有三,为何独独少了九尾狐?” 他话音一转,又道:“嘿嘿,这你们就不用管了!作为本源灵兽,天地间最自由的化身,我将你们禁锢一千三百多年,肯定积攒了满腔怨恨吧?” 苍老声音中夹杂咳嗽,看架势已经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咽气。 “唉……”,老头深深叹一口气,语气转为凄苦:“我又何尝不是呢?大千世界如此美好,却无法傲游天地间,只能镇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大墓之中,每百年一轮回,谁人能够甘心?可是责任所在啊!眼看着这一世的生命又要走到了尽头。”最后一句似乎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咱们的苦难终于要结束了!”老头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兴奋,道:“千年等候终于有了结果,下一任守墓人已经出现,我们快要得到解脱了!” 三兽身体明显一震,解脱? “就在刚才,我感受到天地震动,有玄冥癸水身降世,于是召唤你们。同时,我已经解除了你们身上的禁咒——牵星引,从今以后,你们的修行将不再受到阻碍,但是……” 没等他们来得及兴奋,老者语气变的阴森:“你们的任务并没有完成,在守墓人成长起来之前,追随他,守护他,直到那一刻的到来,才是你们解脱之日!” 说完,手一挥,三兽消失,大墓陷入黑暗! 黑暗中,响起他苍老声音:“百年一轮回,我在看着……” …… 第一章(完) 第二章 仙山之上有仙人 十五年之后,李相占据别人躯体,从天而降。 “老许,是你吗?”,外面的巨大撞击声惊动了屋内主人,自屋里走出一个老太太,穿灰色土布长裤长褂,头发花白,用黑色的网兜包于脑后,慈眉善目,很是祥和。眉心有一颗红色小痣,可以看出年轻时的容貌秀美。 左手拿一串褐色串珠,右手持一根细竹棍,不断的轻点地面。仔细看去,她的瞳孔泛白,竟是眼睛有疾,双目失明。 小花狗看到女主人走出来,迅速跑过来,依然挡在老太太身前,对着门口大坑不断叫唤着。 那老太太双眼虽盲,听力极佳。只见她寻声而去,缓慢蹲下,准确的摸到小狗的脑袋,一阵安抚,口中接连道:“小花,安静,安静……”声音轻柔,只听声音比起她的容貌最少年轻十岁。小狗很享受女主人的抚摸,逐渐安静下来,只是依然警惕的望着外面。 老太太直起身,继续前行,直到打谷场中央,竹棍碰到那个人形坑边沿,才停了下来。老太太再次蹲下身体,放下竹棍,一只手慢慢摸索着。 这时,坑中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将老太太吓了一跳,跌坐在地。好半晌才问道:“你…你是谁啊?” 听到有人问话,他才慢慢跪坐起来,撞击让身体异常疼痛,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发出。老太太听到咳嗽、呻吟和他悉悉索索爬起的声音,已然分辨出这是一个年轻的小男孩,以为他是摔倒了,关切的又问:“小伙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男孩摇摇晕乎乎的脑袋,弄不明白刚才脑袋中为何会有一个杂乱的声音,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趴在这里,他缓慢睁开眼睛,正对上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庞,一股孺慕之意油然而生,那浓浓的母爱萦绕,让他暂时忘记了脑袋的剧痛,心中一动,道:“妈妈,我饿了!”声音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好似很久之前就该如此一般。 不过从眼神看,这竟然不是刚才睁眼的李相,似乎又换了一个人! 老太太却被这句亲切的话语弄懵了。 她姓宋,名姝,四江省阳绵人,今年才五十多岁,已经如此老态龙钟,而且双目皆盲,实在是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惨事。 二十五年前,宋姝就职于四江大学,三十岁年纪被评为副教授,前途无量。而容貌秀美的她又有一个好姻缘,爱人是一位能争善战的高级军事将领,许传志。婚后生活极是美满,正是爱情事业双丰收时候,没想到红色年代开始了。 宋姝被以“传播封建迷信”的罪名打倒,许传志因曾经****背景,在军内也被敌对派安成了****在那个严酷的环境下,二人整日面对着无休止的批斗和羞辱,度日如年。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一次批斗中身怀六甲的宋姝被红小鬼踹了一脚,当场流产,且造成宫内大出血。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切除,更为严重的是麻药用量不当,从此双目失明。 十年过去了,运动终于平息,他们搬至农村老家,隐居田园,即使后来官方给他们平反,他们也不再关心世事。这么多年来,老太太唯一的心愿就是有个孩子,“妈妈”这个词,在一个完全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口中响起,是那么亲切而又陌生,老太太被震惊的完全不知所措。 好半晌,才道:“孩……孩子,你认错人了。”声音中多有不舍。 那声音急了,迫切道:“妈妈,你……你不认我了啊?” 宋姝也很急,心中虽然不舍,可也不能混淆了,急道:“孩子,你仔细看看,我一个瞎眼婆婆,怎么会是你的妈妈呢?” 孩子闻言,仔细辨认,可是更加糊涂了。眼前这个老太太年龄太大,最主要的是双目空洞无神。本能告诉他这真的不是他的妈妈,虽然她也有着那浓浓的母爱。 可问题是他脑中一片空白,脑袋疼痛的厉害,竟然没有一丝在这之前的细节,没有生活经历,没有人事交际,仿佛他就是现在出生一样。 宋姝见他久久不语,接着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声音中充满关切,对这个叫自己“妈妈”的孩子,她心中有一份难以割舍的爱。 “姒罡!”孩子脱口而出,随即再次疑惑起来,“姒罡?姒罡是谁,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宋姝又问:“那你家住哪儿?怎么会在这儿?”她也很迷茫,刚才明明听见一声巨响,难道是从天而降,飞机上掉下来的?接着否定自己,这怎么可能,那还不摔成肉酱? 姒罡这次不能回答了,用手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脑袋中一片空白,毫无思绪,只感觉心中一种模模糊糊的牵挂。越想越是头晕脑胀,呻吟一声,晕死过去。 “孩子,孩子……”宋姝听到响动,赶紧伸手摸索着过去,碰到他裸露的肩膀,摇晃几下,没有反应,很是着急,连声喊到:“孩子,孩子……” 老太太站起身,急躁的来回踱步。 “我回来了。” 这时自东面响起一句话,人还在很远,大嗓门已经将清清亮亮的喊叫声传到老太太耳边。听到这声音,宋姝面露喜色,赶紧应道:“老许,快来,快来……”很是急迫。 许传志老远听见妻子焦急的声音,大步流星奔跑过来,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近前。 好一个昂扬大汉,将近一米九身高,满脸络腮胡须,板寸头发,根根向天,高额头,眉骨粗大。臂膀粗壮有力,身材威猛。只是好像左腿有疾,行走起来虽龙行虎步,却也是略有歪斜。 此时许传志眼中只有媳妇,竟然没有看见打谷场的异常,一把抓住宋姝,关切的问道:“老宋,你怎么出来了?” 宋姝知道丈夫回来了,立时有了主心骨,将刚才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听完,许传志大惊,强自压下狂跳的心,道:“那小子身无寸缕,又有一个如此大坑,显然是从高空坠下,竟然未死,事情实在蹊跷,我们不要声张,先将痕迹抹掉再说。” 老头别看外表粗犷,其实心细如发,文武全才,特别是一身八极拳功夫,出神入化。 说完不待宋姝有所表示,就想将他的菜刀拿下,不过这小子确实是个怪胎,即使晕过去了,手中的菜刀依然不放开,怎么掰手指都弄不开,索性一块架起,扛到屋里,扔到平时休息的小床上,翻出自己的衣服给其套上,又拿起铁锹将那个大坑仔细平整夯实,一通忙碌才算完事。 之所以如此匆忙甚至带点慌张,是因为他记起来一则尘封已久的往事。 表情凝重拉过老伴,叮嘱千万不要声张,贴着耳朵,极为神秘的说出两个字: 仙人! 听到这,宋姝很是皱眉,老头子怎么回事?一辈子尸山血海过来,从不信鬼神,今天为何神神叨叨的? 她自己虽然每天吃斋念佛,可那只是研究和个人喜好,并不涉及信仰。 老头见她不信,也不着急,拉着宋姝回屋,看一眼那孩子,正在扭来扭去,脸现痛苦之色,应该是做噩梦了。 拿条毯子盖上,许传志轻轻关上门,拉住老伴的手,在屋檐下叙话。 老头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别人听到:“老宋,还记得我师傅吧?” “杜心武?”听到这话,宋姝脑海中很快出现一个身着道袍,邋里邋遢,整日疯疯癫癫的老头。 “正是他!” 许传志扯过行军水壶猛灌大口水,道:“对,我曾经跟你讲过,但是有件事我对谁都只字未提!” 宋姝露出倾听神情,不过多半是装出来的,老头军武出身,现在老了,最是爱讲古,每当这时,老太太都很配合。 果然,他神秘一笑,道:“你知道,我出身自然门,我自然门的立派根基其实并不是武学,而是寻仙问道!只是仙道飘渺,大部分门徒不得其门而入。这也是为何我自然门曾经盛极一时,传到师傅就剩下他一人,而我也是不信这一套的,但是家里穷,在自然门多少还能混口饭吃,所以就一直跟随他老人家习武。”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师傅乃自然门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八极拳宗师级高手,用他的话说,已经感受到了‘气’的存在。” “而我派历代祖师有遗训,只要能够感受到气的存在,就意味着可以寻找仙踪了。而在遗训中又有一首诗,据说是寻仙问道的关键: 神州龙庭多秀峦, 秀峦极处有仙山。 仙山之上住仙人, 欲拜仙人揽青天。” 宋姝饱读诗书,听到这首韵脚不对,平仄不对的诗,嘴角微笑,根本就是首打油诗。 “从那时起,我就跟随师傅游览三山五岳,他老人家终生孜孜以求的就是寻找仙踪,无时无刻不在琢磨那首诗。” “这一年,我们来到东岳泰山,登上日观峰,望着初日云海,一时为美景所慑。而师傅突然激动起来,连声大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候,他竟然纵身一跃,跳入云海。”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平躺在自然门破旧的大院里,深深陷入泥土中,似乎从高空坠下,将地面砸出一个人字形大坑。” 说到这,他声音变得飘渺:“和这小子的落地形式一模一样,我想,这都是资质不够,仙门不收的结果。” 宋姝一惊而起,惊呼:“什么?”觉得反应太大,又压低声音道:“你也经历过?” 许传志点点头:“当时我以为师傅想不开,跳崖自杀了,无奈之下,我就去参了军。现在看来,”他深叹一口气:“我整日质疑的师傅可能真的遂了心愿!” “那你还记得当日场景吗?”宋姝追问,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文人的通病。 老头再次点点头:“一辈子都不会忘,只是过于虚幻,不太愿意提起。我记得,模糊之中在云海中出现一道山门,有牌坊直插云霄,横批有五个斗大古篆。” “什么字?” “五岳幻剑盟!” …… 第二章(完) 第三章 姒罡作体,李相为魂 于尔斯世,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金刚般若波罗蜜》第十四品 却说许传志对宋姝讲述的尘封故事道出了一个天大秘密,可惜行军床上平躺着的男孩却是没有听到。 此时的他脸现痛苦之色,似乎心有不甘,五官严重扭曲,身体不断翻滚、挣扎。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脸色恢复平静,睁开双眼,目光又变得锐利,开口自语道:“他奶奶的,终于将星魂与躯体融合,稳定下来,差点灰飞烟灭。不过,可惜了,这个孩子!”声音变得低沉,他欠人家一条命。 重新看到锐利的目光,我们知道这具身体已经被李相完全占有。在融合过程中,两个灵魂也发生了冲突,但是他强大的星云之火虽然如风中残烛,却也不是这个人类小孩所能抗衡,姒罡幼小的灵魂灰飞烟灭,独留下满脑袋的记忆。 在吸收了他短短的生命历程之后,李相终于明白所处的境地,通过与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大千凡俗世界对比,他发现自己的星魂之火竟然在流光冲击下,穿越时空,来到了一万年之后的世纪之交,附身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 身体空荡荡的,修为全失,三千年的修炼荡然无存! 忽然,他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既然他能够在灭世大磨中逃出星魂,那杜宪这帮老匹夫一样也可以啊! 既然重生,那就必然再次走上修仙之路,必然与这帮子混蛋对上?意味着即使来到一万年之后,依然逃脱不了相互厮杀的命运? 李相不禁咒骂:“苍天啊,你是在玩我吗?” 想到杜宪他们有可能也重生在这个世界的不知哪个角落,他就不淡定了,重生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压抑的紧迫感升上心间。 李相面露苦笑,他对这帮叛徒的仇恨变淡了,但是纷争依然不可避免。无论是一万年前的玄仙界还是大千凡俗世界的修仙人众,对于生存空间的争夺历来都是残酷的。 修行资源有限,天材地宝只有那么多,可是贪婪的心却无边无际,谁都想让修炼之路更顺畅一点,为了这,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争夺七彩星光石的分配权,玄仙界不也是覆灭了吗? 看来,即使转世重生,依然避免不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命理。 不过修仙之路本来就是逆天而行,是在天道之下,夺取星空资源、欺骗天道的过程,充满荆棘,哪个有成者的脚下没有累累白骨? 想到这,他又充满了斗志,以前三千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李相既然能够在强手如林的玄仙界建立横极一时的玄天宫,在这里又何尝不能重现昔日的辉煌? 再走修仙路,重建玄天宫,统一八荒六合,这是李相此时此刻的想法! 李相不再淡定,感受一下空荡荡的身体,必须开始重新修炼。 因为星云之火随时都有覆灭,重生至今,他还没有来得及对这具身体探查,就匆匆融合了,现在他需要检查一下。 忍受着刺骨疼痛,艰难坐起身,带动了手中的菜刀,这才引起他的注意。 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瞬间知道这正是他曾经的本命神器——离恨剑,或者说离恨剑的一部分。由于三千年的契合,离恨剑已经具有自己灵识,而且和李相心意相通。但是现在竟然不完全了,从残存的灵识中,李相知道离恨剑早于他数千年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而且不知被谁强行熔炼分割成三个部分:饕餮刀、龙纹鞭、如意棍,饕餮刀就在手边,而龙纹鞭和如意棍早已不知去向。 这“饕餮”不正是当年玄天宫自己主持的九玄天法相吗?难道有人在设计自己? 从饕餮处传来的残破意识,李相忍不住骂娘: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竟然敢熔炼我的本命神器?千万别让我查出来! 不过他又有点心惊,要知道离恨剑可是采用聚星血莲的另一种产物——玄玉髓打造的,密度极大、硬度也极大,重达十万斤,只有心意相通的他自己才能拿得到,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大能? 赌咒发誓半天,李相已经是气喘吁吁,反正没有重新修炼出化神期境界、灵力不能外放,肯定是用不了这神器的,还是仔细查探一下这具身体才正经。 把身体摆正,双腿盘膝交叠,五心向天,呈跏趺金刚坐,手结正定印,进去入定状态。 想知道一个人的修行资质,其实只需要探查上中下三丹田的容量即可,特别是上丹田——印堂穴位置,这里是点燃星魂、开辟认识海之所在,它的容量决定了认识海的深邃程度以及个人所能达到的高度。 正准备开始探查的李相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玄仙界已经毁灭,那这一万年来,那些苦修到耀明天境界、跨过了天劫的“修真”斗士又都飞升到哪里去了呢? 转念一想,不由露出苦笑,目前的自己还只是一介白丁,要想达到那些境界,还不知何年何月,真是杞人忧天。收回思绪,李相从下丹田查起。 由于力量散尽,不能内视,只有一丝灵觉,他将这丝灵觉依附在血脉之上,首先沉浸在脐下三寸关元穴,这一看,实在是吓了他一跳,差点心神失守。 倒不是说下丹田的空间有多么广阔,反而是十分狭小,实在是资质平平,以如此资质,匆匆百年,虽然每阶段天劫对身体改造后都可以延寿,但这种资质绝对修不到点星阶段,所谓玄天大道就只能是黄粱一梦了,还不如快快乐乐一生。 李相惊讶的是关元穴的颜色:漆黑如墨。正常情况,在灵觉探视状态,身体各个穴位应该是粉红色的,这是灵肉合一的标志,也是身体康泰的表现,但是黑色就太古怪了。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心跳不禁加速,匆匆退出,又分别检查了中丹田檀中穴,上丹田印堂穴,依然全部都是黑如浓墨,纯粹的没有一丝光彩。 不过,在检查上丹田时候,他总感觉漆黑的空间中有一样东西在萦绕他的心,但是仔细观察又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意外的惊喜让他并没有太在意这一点,因为终于可以确定了,他面红耳赤,身体激动的打着摆子,稳如泰山的金刚坐姿竟然都松动了,身体左右歪斜,一个不留神,掉落床下。 深及骨髓的疼痛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兴奋。他忍不住狂呼: “玄冥癸水身”! 然后就是一阵狂笑:“哈哈哈……” 按理来说,玄天宫主,曾经玄仙界的最高存在,见惯了大场面,不该这么没有出息,实在是因为这个“玄冥癸水身”太过特异了。 所谓玄冥癸水,是与不动离火相对的,共同由混沌演化而来,二者都是最原始的本源力量。玄冥癸水主生,可滋养生命;不动离火主死,可毁灭万物,这是凌驾于世间一切力量和智慧之上的存在。 相传太古时期,混沌地母孕育出玄冥癸水龙和不动离火凤,龙凤天生属性相冲,经历了亿万年的战斗浩劫,二者泯灭,演化出大千凡俗世界。 当然,李相兴奋的却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是经过三千年的修行和摸索,李相发现了一个大秘密,想要突破太清天,进入少极天,必须具有玄冥癸水或不动离火的天赋。 但是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具有这种天赋的人,现在重生,竟然遇到了,这怎能不让他兴奋,难道上苍开始眷顾他了? 有了这种最原始的力量天赋,李相彷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杜宪之流实在是不在话下,重生又如何,一万年前不也是手下败将? 至于这具身体差劲的丹田空间,他完全没有担心,玄天宫有的是手段和修行功法来改造。 正在他准备爬上小床对这具寄宿的躯体进一步探索时,许传志夫妇在外面听到他的大呼小叫,赶紧过来查看。 融合之后的灵魂已经萎靡到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地步,直到老夫妇携手推门进屋,李相都没有发觉。 可能是受到姒罡性格的影响,也可能是身体的意外太过惊喜,他对于这种“极度无理”的行为,并不准备追究。这要是在一万年前,玄仙界众仙看到如此“平易近人”的玄天宫主,肯定掉落一地下巴。 看到他已经下床,许传志大嗓门关切道:“姒罡小兄弟,你醒了啊,身体好点了吗?”显然他对这个和自己有相同经历的少年很感兴趣。 听到这话,旁边的宋姝也是露出担心神情。 李相面对两位“饱经风霜”的夫妇很有好感,他面露微笑,作为强大一时的九天玄仙,精通数术推演之法,虽然现在修为尽失,但是普通凡人的面相还是能看出来的:这是两个有“故事”的人。 他的面庞上显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沧桑,学着姒罡的说话方式,对着许传志道:“叔叔,阿姨,我叫李相,谢谢你们的搭救之恩,我已经没有大碍了!” 宋姝听到他又改了名字,而语气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濡慕,不禁皱眉,刚想开口,却被老伴轻拉了一下。 许传志代替道:“好啊,李兄弟没事就好,恩……”他沉吟一下,接着道:“这马上到晚饭时间,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做好饭叫你,如何?” 说到吃饭,李相感觉肚子竟然响起咕咕声,这种感觉很神奇,由于有强大修为的支撑,他早已进入辟谷境界,三千年时间都不需要进食。而现在,却是需要这五谷杂粮来补充能量了。 李相自然点点头,轻声道:“谢谢!” …… 第三章(完) 第四章 融入新生活 李相已经融合了身体,确定了玄冥癸水身的天赋,他也不愿意继续在屋里坐着,必须尽快了解这个世界,赶快筑基才行。 通过翻找孩子的记忆,李相发现,这个世界与他记忆中的大千凡俗世界完全不同。 万年前的世界大陆是一个整体,而现在竟然变得支离破碎,完全被大洋分割开来,形成了所谓的七大洲四大洋。 还有,这个世界最早的文明也只能追溯到七八千年前,再之前就没有人类文明记载了。但是万年前的大千凡俗世界以修仙文明为基础,已经繁盛了十多万年。 难道玄仙界的崩塌连带着将大千凡俗世界文明也灭亡了? 现在的文明是重新开始的结果? 有可能! 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类数量居然可以发展到如此地步,竟然有数十亿之多,完全统治了这个星球的各个角落。 大部分的人都不再追求自身的修炼和对极致的探索,反而走上了另一种畸形的道路,将对工具的运用发展到了巅峰,借助工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实现了只有修仙之人才能达到的高度。 受限于孩子的见识,李相从脑海中仅仅看到了诸如“飞机、轮船、火车”等交通工具,还有“枪、炮”等热武器,然而这寥寥几样的功用也让他啧啧称奇,一万年的时间长河,让人类进化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但是,他无法理解的是,不像法宝神器能够提升修为,这些玩意即使再是便捷又有何用,依然阻挡不了普通人百年的寿命。 要知道,对于修仙来说,所最终追求的是那无量寿的长生。就像李相自己,一万年前,站在九玄天巅峰的他已经活过了整整三千年。 “真是本末倒置!”李相不禁嗤笑。 不过这个世界依然还是有淬炼个体力量、追求长生的存在,他们称自己为“修真者”。 “应该是取去芜存真之意,名字倒是贴切!”李相暗暗点头。 但是这些所谓的修真门派相对于一万年前遍布人间界的兴盛,却是衰落的太多,全部躲藏蜗居在名山大川深处,甚少在世间显露。让他很是不以为然,所谓:神威如狱恩似海,只有施展的神通才能带来敬畏。 一万年前,“修仙”二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从记忆中,他知道这个叫做姒罡的少年就是前去寻找“仙人”们拜师学艺的,不知为何,他父母都是修行者,却没有让他踏入这条路,早已查探过这具身体,可能因为他的资质实在不够吧? 对于修真,他显然是从父母那里道听途说的,只知道钻山林就能找到,根本没有什么具体概念,记忆中一片混乱,更不用说上哪儿去寻找修真山门了。 就在穿越前,姒罡已经爬上了附近的铁竹山上,这座因盛产坚硬如铁的黑竹而闻名的大山,据说有“仙人”出没,少年当时正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崖上为前无路而困扰,李相破空而来,强大的时空扰动之力将姒罡推下山崖,坠落至此。 翻找记忆,李相知道,这小小少年竟然身负深仇血恨,父母虽隐姓埋名,还是被仇家找到,在他面前双双被杀,幼妹也被带走,他幼小心灵中种下了滔天的仇恨种子。 这种负面情绪是如此的刻骨铭心,竟然影响到了李相,可能是灵魂融合不久、心神失稳的原因,他想到了整个玄仙界的众叛亲离,登时恨意上涌。 李相知道这种悲伤情绪有可能让身体和灵魂的初步融合再次分离,所以他立即在心底发下誓言: “姒小兄弟,我李相以玄天宫宫主之身份起誓,既然占据了你的身体,定然为你报仇,天涯海角,亦诛杀一切沾染你父母鲜血之人。并且,一定会找到你的妹妹姒英。” 很是神奇,誓言在心底发完,李相就感觉身体云淡风轻。 一直萦绕着身体,久久不愿离去的幼小灵魂似乎经过了洗礼,欣慰的飘散离散,消失在天地间。 同时,他也记住了“柳叶刀兀元朗”这个元凶的名字和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样貌。 解决了孩子问题,他一身轻松,那股愧疚感也随之消失,他决定出去走走。 李相艰难的爬下床,赤着脚,一步三挪,缓慢的推开门,走到外屋。首先对上的是宋姝那双泛白的眼睛。老太太靠着门,不时的向屋内张望,毫无色彩的眼睛中竟然带着浓浓的关爱和担忧。 刹那间,李相经历数千年,早已淡漠的心融化了。因为这样不含有任何功力,纯粹怜惜的眼神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那就是前一世的爱人——涂娇。 虽然他也有忠心耿耿的属下,八位玄天主持,但是这些人对自己更多的是敬畏和服从,但是平等的爱却只有一个。 在前一世的诡谲风云中,他的神经是紧绷的,时刻处于高度紧张战斗状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只有在回到九尾狐身边,在她那充满爱意的眼神下,他才有一刻的放松,这眼神是他的避风港湾。 经历三千年,他已经记不得父母的样貌了。但是这一刻,从宋姝目光中所看到的绝对是浓浓的“母爱”。 就像刚刚睁开眼的姒罡一样,“母亲”二字,他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强大的意志还是及时刹住了,开口喊了一声:“阿姨!” 这两个字感情浓烈,其实已经夹杂了对母亲的孺慕之情。 他不禁反思前一世的失败,难道就是因为做人的淡漠?除了涂娇,他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感情。没有友情,没有亲情,最多的是强势的命令和绝对服从。 李相决定改变,既然上天让自己重活一回,怎么也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升仙之路。 一梦万年,已经将过去的悲欢离合洗刷殆尽。重新经历生死,特别是融合了小青年的记忆和喜怒哀乐的丰富情感,新的血液和意志给他带来了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仇恨淡漠了,战斗的心也淡漠了,唯一未变的就是那份对长生的执着。 李相感慨,想想万年前的自己,从一个普通的乡村少年修炼大牵星术开始,经历了渡劫和飞升,一步一步走向玄仙界的巅峰,三千的纷争,从来没有现在的宁静。 李相郑重做出决定:他要留下来,留在这对善良的年老夫妇家里,做一个“三千岁”的老晚辈,好好体验一下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天伦之乐。 他发誓一定不能像前世一样苦难,这一世要活的精彩,将所有的七情六欲都经历一遍,也许自己的修仙路会达到不一样的高度。 这一刻,他抹去了自己三千寿岁月,把自己定位在寄身的少年身上——十五岁年华! 仅仅瞬间的工夫,李相已经心思千转,一旦下了决定,他觉得自己从容了许多,脸上浮现出笑容,对着宋姝,柔声道:“阿姨,我陪着你出去走走,可好?” 老太太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感情,也很是激动,连声说:“好,好,好啊。” 李相忍着疼痛,搀扶着宋姝,缓慢的走向小院。 院中,许传志正在小屋中做饭,嗅着味道,李相不禁皱眉,这水平实在差劲的很。虽然数千年没有靠食物来补充能量,但是却品尝过许多仙家珍馐,对膳夫之道也是深有研究,归根结底就是去芜存菁。现在又拥有玄冥癸水身,想要做出美食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小院收拾的很干净,院落前半被菜园占据,中间石板路隔开,东面种着一些青菜,小葱;西面有几架黄瓜,豆角,西红柿。后面正对厨房边角又隔出一小片正方花圃,一蓬玫瑰和粉豆花争相斗艳。菜园和花圃全部被细密的芦苇斜织着,三五只小鸡纷乱啄食。最显著的是芦苇篱笆下面的一横排木架子,上面摆着十数盆文竹,郁郁葱葱,造型各异,很是俊秀。花圃边停着一辆独轮推车,车上是几把铁锹,锄头之类的农具。 院落虽小,被分配的错落有致,井井有条。 李相和宋姝缓慢的走在石板路上,闲聊着,多数时间都是老太太在说,都是一些与许传志在一起的琐事,但里面却是夹杂了浓浓的亲情和爱情。 这一幕让出来倒水的许传志看到,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小子怎么和老宋这么亲?他到底是不是修仙不成被赶出来的?有空一定要问问?现在赶紧进屋,继续鼓捣饭菜。 形同废人的李相当然不能知道老头的想法,他的余光再次看到了宋姝的眼睛,忽然心中一动:“完全可以通过玄冥癸水来治好她的眼睛啊?” 不过作为凡人,肯定承受不住猛烈的玄冥癸水,但是可以通过食物传递啊? 不过需要在筑基完成之后,只有那样,他才能操纵玄冥癸水。就在他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宋姝“唠叨”,一边思考着有关筑基之事的时候,后面响起了许传志的大嗓门:“开饭喽!” …… 第四章(完) 第五章 艰难筑基 许传志家西,有一处四面环山的小山坳,幽深僻静,很少有人来往。 此时,正是月上枝头,李相正坐在一棵粗壮的古树之下,呈跏趺金刚坐,这种姿势,他已经维持了五天。 五天来,他米水未进,保持一动未动,即使脑袋上落了几片树叶,还有一坨鸟屎。 不过这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虽然精神依然强大,但是虚弱的身体已经是消瘦不堪,正在不断传递着诸如“疼痛,疲倦”等抗议,显然已经快要无法支撑下去了。 他闭着双眼,面露苦笑,从来没想到,小小的筑基竟然会如此艰难。 自从那日发现自己具有玄冥癸水身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不顾宋姝对他身体的担心,迫不及待的想要重走修仙路。况且,一想到自己的重生之路可能依然充满了战斗,他就有一种急迫感,修行势在必行。 最基础的当然是要寻找静处首先筑基。 在宋姝的影响下,他感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身体疼痛感逐渐消失,待身体稍有好转,就围着家园屋后转悠起来,寻在僻静的地方,筑基最好要选择隐蔽而开阔的环境,有利于对灵气的吸引。 但是这个山村虽小,却到处都是现代人工的痕迹,能种地的地方几乎全部被耕种上了,甚至有几个山头都是层层叠叠的梯田,上面是收割完后留下的水稻茬子,严重破坏了环境的和谐。 特别是那座现代化的水库,冰冷的钢筋混凝土筑造气势恢宏的大坝,美则美矣,却实在不适合修行,而且人来人往,极容易被打扰。 勉强找到了这处四面环山的小坳,虽然旁边依然是有一个输电线的铁塔,但好在一般没有人迹。 已经等不下去了,玄冥癸水身的诱惑不断折磨着李相的神经,再请求好心的“许传志叔叔”帮忙照看一下四周,杜绝行人往来后,就盘腿坐了下来。 当李相正儿八经的摆出修炼坐姿时,许传志颇为震惊又带有一点敬畏。这小子难道并不是因为资质不够被仙人扔下来的,看那盘膝坐姿,低眉垂眼的架势,难道他真的会仙法?竟然真有点仙风道骨感觉。 自从决定留在许家体验人间界的生活,他也就不打算背着许传志修行,而且几天接触下来,发现,这个“收留”自己的好心叔叔,竟然对修行之事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有所接触过才对,抽空还是要打听一下,也许能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身体坐定,李相轻车熟路的运行起修行了三千年、深深烙印在灵魂之中的功法——大牵星术筑基篇。 说道修仙,我们不得不介绍一下修仙所要经历的修炼过程。 修仙共有三道门槛,第一道就是筑基,这是修仙之路的基础,只有完成了筑基,才能经历后续的炼精、化神、返虚、点星各阶段。 而第二道门槛则是经过点星之后,进入开辟认识海阶段。所谓认识海是高级修仙者的力量源泉,只有开辟出自己的认识海,才算初窥修仙门径。认识海有九重境界,分别是三明境(赤明天,玄明天,耀明天)、三清境(玉清天,上清天,太清天)、三极境(少极天,太极天,无极天),每一境界又分三个层次,初级,中级和巅峰。 而第三道门槛就是三明天中的耀明天。一重境界一量劫,在一万年前,只要渡过耀明天劫,就可以飞升玄仙界了。 前三境属于人仙,是人间修仙界的终极力量,中三境属于玄仙,是玄仙界的力量构成,至于后三境,那就是传说中的金仙,能够开创一个世界的存在,自古以来,只有太甲一人,这样的境界对于其它层次来说,已经无法理解了,宇宙之大,无处不可去。 当年的李相就是止步于太清天巅峰,被称为太甲之后第一人,是亿万年来,除了始祖太甲以外,最有望突破三清境,进入三级境的修仙者。而他创立的玄天宫就是按照三清九玄天命名的。 而第一步的所谓筑基,其实就是铸造第二生命,那就需要在下丹田种下一颗种子,也就是筑基三阶段,共分三个步骤:感应星力,引星入体,凝聚星核。 所谓星力,其实就是灵气,天地之间无处不在,它是周天星斗之力所化,这是自宇宙之初便产生的,亘古长存。又是由五种属性的力量组成:绿色青木之力,黑色玄水之力,白色锐金之力,红色离火之力和黄色厚土之力。当然这里的玄水之力和离火之力和那两种混沌原力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也不可同日而语。 在筑基时,可以依照身体的属性和对力量的理解,来选择到底引入哪种力量进行筑基。 就是因为幸运的拥有玄冥癸水身,李相当然选择绿色青木之力,水生木,二者相生相克,生生之气不尽。 大牵星术仅仅运行一个周天,他轻易的完成了前两个步骤:感应到了宇宙中无处不再的星力,同时,也顺利的吸收进体内,贮存在下丹田内。 这两个过程也就是在呼吸之间,几分钟就完成了。那是因为他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玄界上仙,重走修行路当然是驾轻就熟,就像问一个高中生一加一等于几那么简单。 但是无论是一万年前的修仙界,还是现在隐藏于名山大川间的修真界,有无数人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时间在筑基阶段。感应星力、引星入体、凝聚星核,每一个阶段都需要毅力与智慧同在。乃至后面的炼精、化神、返虚各阶段,每一阶段都倒下了无数修行者的尸骨,能够坚持到点星——点燃星魂,开辟识海——境界的修行者,万中无一,可见升仙之路的艰难。 就算李相,已经修行了三千年,对修仙之路了如指掌,也并没有那么顺利,等他开始第三阶段——凝聚星核时,却傻眼了。 因为,每当他将牵星术运行一个周天,引入的灵气竟然才只有一丝之多,而且还夹杂着许多杂质,空气中总是夹杂着一些古怪的味道。经过周天运行,洗经伐髓之后,留在丹田之中的精华已经是形同毫末了。以这样的速度,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凝聚出星核? 他不明白一万年前的那个修仙界星力浓郁,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稀薄程度,难道又是玄仙界崩塌的后遗症? 不过他算是明白为何一向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们竟然转了性子,纷纷选择在深山老林中躲藏起来,原来根在这里。 如此恶劣的环境,别说修行了,能保持住修为不退步就算天资聪颖了。姒罡的父母不让孩子修行是对的,神童也修不出名堂来。 李相在心中苦笑,眼前这关还是要过啊!他实在是托大了。 因为筑基需要将灵魂沉浸在丹田之中,以此为基础,混合引进的灵气,复制出一颗灵魂种子,随着引入星力的不断混厚,然后在种子外面逐渐包裹一层实质化的灵气外壳,随着引入星力的不断混厚,外壳完全封闭,凝聚成一个小球,这就是具有第二生命之称星魂,此时才算筑基完成。 所以这个过程是相当危险的,不能有任何打扰,哪怕些许的扰动都可能导致筑基失败,轻则灵魂受伤,重则神经错乱,成为废人。 现在是骑虎难下,吸收的灵气不足以形成一颗种子,所以他不敢将灵魂沉浸在丹田中,而身体机能不断虚弱,饥饿感刺激着他的精神,不敢稍微动作分毫,只能枯燥的一遍又一遍运行着功法。 日升日落,匆匆过去了五天。 好在他的精神已经是横跨三千年的老鬼,些许的折磨还能够耐受的住,逐渐,集腋成裘,他终于在丹田内形成了一颗针尖大的种子,同时将灵魂沉浸其中,立刻六识封闭,化为虚无。 这个时候更加危险,他完全没有了对外部世界的感知,就像一尊雕像,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摆布。 好在一直有人为其护法。 不远处的山头上,许传志拿着军用高倍望远镜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稍微露出半个脑袋,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山谷四周,同样是一动不动。 作为八极拳宗师级高手,许传志深知修行之路危险,不容打扰,不管这小子是不是真的在修仙,或者装模作样,他都要为李相排除外部打扰。 大约几分钟的样子,许老头保持躯干不动,四肢匍匐后退几步,然后爬起身,弯着腰迅速潜行向前方树荫里的一顶帐篷。由于练功有成,他的动作如灵猫一般迅捷,未发出丝毫声音。 这一番动作下来,激动中带着兴奋,仿佛又回到铁血战争年代,带领侦察兵深入敌后杀进杀出的场景。 他巧妙的模拟一声鸟叫,悄悄打开帐篷,钻了进去。然后就响起他压低的声音,道:“老宋,小家伙依然在修炼之中,纹丝不动!” 原来宋姝也来了,帐篷中,她正在摆弄这一套保温饭盒,只听她也是压低声音道:“老许啊,你说这孩子,都已经五天五夜没吃东西了,这要是饿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啊,他那小身板可是瘦弱的紧!” 许传志大咧咧的坐下,拉起老伴的手,贴近她的耳朵道:“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些关于仙家之类的传说吗,这孩子看样子可能得到了某种仙法,是在修炼仙术,与我们普通人不同,你就放宽心吧。” 完了他还嘟囔一句:“真是走了****运我当年怎么没有这么幸运!”说完露出神往姿态,惹得宋姝一阵不满。 接着他又似乎不放心,专门叮嘱爱人,道:“老宋,我知道你怜惜这孩子,咱们收留他倒是可以,但既然他是修仙者,那就不能以常理计了。按照我的推测,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古怪,这些人肯定喜怒无常,行事完全凭借个人喜好,再加上强横的实力,这个世界的法律根本约束不了他们。以后你对待这个李相,一定要慎之又慎,多留点心眼,知道吗?” 宋姝随意的点点头,根本没听进去,当那一声“妈妈”叫出来,她就再也止不住沉寂多年的母爱了。 沉默了半晌,她好似下了很大决心,道:“老许,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 近三十年的夫妻,他们早已心有灵犀,许老头苦笑道:“我的好老伴,留他住下就已经很危险了,你还想收养他?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们可伺候不起!” 宋姝对这话很不以为然,明明能感觉孩子对她的依恋,她可不管什么仙不仙的,只知道那孩子很小,身体虚弱,需要父母疼爱,转而又担心起来,接着道:“五天不吃东西真的可以?老许,要不我们把饭菜悄悄送过去?” 许传志大惊,赶紧拉住老伴的手,道:“千万别,他现在修炼正是关键时候,贸然过去可能出岔子,绝对不能打扰……” 刚想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雷电轰鸣之声。早已入秋,哪儿来的雷电?许老头想到一种可能,赶紧对宋姝道:“孩子那面可能有了新情况,我去侦查一番,你千万别动,听到没?” 说完许传志拎起望远镜,同样是猫着腰,匍匐到大石头边,悄无声息的观察起来。 这一看,山谷中变化实在是让他目瞪口呆。 …… 第五章(完) 第六章 一重境界一量劫 却说许传志悄悄趴在石头后看到了人生仅见的景象。 只见山谷之中,此刻是亮如白昼。以盘坐的李相为中心,不知何时,竟然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绿色的荧光球,与周围环境泾渭分明。似乎随着李相的呼吸,绿球也在有规律的收缩和膨胀。 最让他惊讶的是,凡被光球笼罩到的植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着。而绿球之外则彷佛遭了殃,全部变得枯萎,那些高大的常绿乔木已经枯黄,纷纷向下落叶。 许传志不禁啄舌,感叹仙家手段,真是神威莫测啊! 其实这只是普通的筑基,周围的木属性灵气全部被聚拢到绿色光球内而已。 不过李相确实到了关键时刻! 就在他的关元穴,漆黑广阔的丹田正中,悬停着一颗绿意森然的小球,鸽蛋大小,像一颗翡翠宝珠,只不过球体上还有一个缺角。 这正是他五天五夜,不眠、不休、不食,辛辛苦苦凝聚出的星核。 星核浑圆,不断散发着荧光,表面布满了有规律的古怪凸起,像篆刻上去的明文,是某种玄之又玄,无法认识的文字。 这也是无数初级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有凝聚出星核才能开始后续的修炼,有的人甚至终其一生都没有能够摸到这颗小球的门槛。 在星核中央,有一朵黑色的小火苗,不断跳跃,和丹田的颜色相同,这就是他的第二生命——星魂,又称星云之火。 不过为何是黑色的呢?不应该是青木属性的颜色吗?难道和这混沌癸水身有关? 筑基成功在即,正是关键时候,他不敢有丝毫放松,灵魂意识正沉浸在小球上,不断引导绿色的灵气补充向那个缺角。 终于,缺角补充完全,将黑色的星魂包裹其中,绿色星核浑然一体,在丹田中有规律的旋转着,盈盈的绿意看起来非常可爱。 完成这一切,李相立即将意识收回大脑,以应对接下来的最后一难。 “轰隆”! 星云劫如期而知! 修行之路上除了各种同侪的残酷竞争,最大的挡路者就是这星云劫了,十有八九的修仙者都会陨落在这恐怖的劫难上。 一重境界一重劫,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渡过一道坎。不用说识海境界之后的九重大天劫,在开辟识海之前的各境界,每一阶段也都有一重雷劫。 修仙之人都是逆天而行之辈,在这茫茫的星空之下,相当于一个异类,在正常的修炼中,天道是感应不到的,但是当一个人的修为达到瓶颈,进入下一境界时,就会引动天象变化,被天道感知,于是聚星云而成雷劫,灭杀之。天道是不允许有任何不和谐因素存在的。 好在,天道五十,余四十九,遁去其一,所以总不外乎那一线生机!因此雷劫的产生也是与境界相对的,什么样的境界,就会引发什么样力度的雷劫。而对于最初级的筑基劫,只有三道,相对来说比较微弱。 历来修行入门的时候很少有像李相这样独自完成的,因为充满了凶险,都是在先行者比如说师傅的引领下进行的。这时候,师傅们都会准备好各种阵法、丹药、法宝等,一旦雷劫到来,就可以帮助渡劫。当然渡劫是不能代替的,劫云能够时刻感应到应劫之人的境界,一旦出现跨境界的存在,雷劫就会自动调整到相应的烈度。 总之,一般来说,在筑基期,还是很少有修行者渡劫失败的。 当然,渡劫,最终还是要看入门者自身资质的,丹田越是雄厚,形成的星核越大,抵挡雷劫的能力就越强。所以,自古以来,修仙界,“收徒难,拜师亦难”,对于修仙者来说,寻找传人,必须慎之又慎! 就像现在的李相,他之所以敢独自一人,也没有准备任何辅助道具,那是因为这条路已经经历了一遍。就像他形成的新星核,大如鸽蛋,论资质,那是万众无一,当然他有实力将姒罡的废柴资质改造过来。但是即使这样,过程中还是差点出了岔子。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道雷劫终于降下。 李相没有动,任由漫天的叉状闪电劈打在他的身体上。其实劫云也是由游离星力构成的,他打算接住劫雷的力量进一步淬炼这具身体,毕竟是夺取别人的躯壳,灵肉的结合程度并不完美。而且他还要验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数百万伏的电压击打在身上,新形成的星核自然生出抵抗之力,一层淡蓝色的保护盾在身周瞬间形成,抵挡住了大部分的破坏力。 但是小部分依然侵入他的肉身。顿时将衣物毁尽,表面皮肤烧焦,头发也化成灰烬,他再次变为赤条条的。 形成了星核后,便恢复了内视能力,他的心神并没有管雷劫,也没有管体内的那个小球,而是时刻注视着上中下三个丹田。果然,就在第一重闪电对身体造成毁灭的破坏后,从三个丹田不断逸散出黑色的热流,沿着筋脉游走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修补损坏的身体,就连头发也再次生长出来。 “果然是混沌癸水——滋养万物!”他在心中狂喜。 不过修补的速度显然没有雷电快。 “轰隆……” 第二道雷劫下! 电光又粗壮了几分,打在身上,引起一阵麻痹,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修补的速度还是太慢,强烈的灼烧痛感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快要逼近下丹田了。 虽然痛苦,不过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李相不断将那些侵略到体内的强烈星力有计划的引导向全身,淬炼灵肉。 但是对于趴在山头上的许传志来说,眼前的景象是这辈子都没有经历的。月上中天,四周都是明晃晃的,唯有这个四面封闭的小山谷上空是乌黑一片,豆大的雨滴不断落下。黑云如同一朵硕大的毒蘑菇,黑压压的戴在正上方,压的很低,银蛇状闪电在其间闪动,滋滋的电流声连成一片。 当前两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李相身上时,他惊骇欲死,以为这孩子必死无疑,虽然对神秘的仙家手段充满信心,但是那毕竟是闪电。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毒蘑菇又发生了变化,滋滋的声响中,一个透明的光球在蘑菇云中产生,里面包裹着数十朵闪电,还夹杂着震天动地的轰鸣,电光四射。 再次落下,砸在李相身上。 就在第三道雷劫形成后,他忽然觉察出不对来了,这第三道光球强大的简直离谱,显然不是筑基劫应该有的,难道天劫感应到了玄冥癸水身? 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李相赶紧将所有心神再次沉浸在星核之中,控制这黑色雾气极速流转全身,由于是筑基期,他现在只能控制下丹田,所以上两个丹田修复身体依靠的只是本能。 同时,将星核中储存的木属性星力大量传导向体外,形成坚实的护盾。 一时间,李相身上,电光环绕,绿意大盛。 其实二者的纠缠也就是一瞬间,闪电将他的身体侵染个通透,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麻痹了,五脏六腑统统变为焦黑。 但是他还是挺过来了。劫云散去了,天空恢复月朗星稀。风停雨住后,山谷中仿佛进入了世界末日。所有的植物全部枯萎变黄,没有了一丝生气。原来在渡劫过程中,他将四周的木属性灵气全部吸收殆尽。 渡劫结束,筑基完成,李相却没有任何喜悦。 他睁开眼看着四周的狼藉,仿佛进入冬天,心中唯有苦笑。身体在玄冥癸水的浸润下不断修复,经过雷电的洗礼,变得虎背熊腰,强壮异常。而且借助雷电之力,李相已经使用玄天宫秘法对上中下三个丹田都改造了一番,各自的容量何止增加一倍,这对以后的修炼帮助很大,当年他就是靠着这个方法来提升玄天宫整体实力的,没想到今天用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下丹田内的景象却让他欲哭无泪,鸽蛋样的星核,如今已经萎缩成米粒大小,就这还是吸空了周围空间内几乎所有的游离灵气。 这可如何是好,修仙之路慢慢,一个筑基期就如此艰难,再进一步又要到何年何月? 如何提升修为已经成为当务之急。 能够提升体内灵力的方式有三个: 第一,当然是辛辛苦苦,一步一个脚印的吸收游离星力,这显然行不通,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太稀薄了。 第二,寻找天材地宝,那些经过漫长时间,吸收天地之灵粹应运而生的宝物,比如千年人身,灵光宝玉之类的。 第三,猎杀妖修,凡是开启灵识,具有智慧的动物都称为妖兽,他们修炼出的妖丹对修仙者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可是重生至今,他都没有发现一个具有灵识的动物,曾经横行大陆的妖兽们都到哪里去了呢?还有要到哪里取寻找天材地宝呢?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寻找洞天福地,相信有些地方借助地势,应该会灵气充裕,以后如果重建玄天宫,就需要选择一个这种地方。但是依照小姒罡的记忆,这种地方肯定都被强大的修真门派占据了,他现在仅仅是筑基期,修为太低,估计连许传志都不是对手,如何去抢地盘? 过去的一万年,人间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相觉得有必要赶快弄清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必须尽快融入其中,走的进,才能出的来。 其实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寻找一块灵光宝玉作为阵眼,建立聚星阵,这样才能尽快的提高修为。当年的玄仙界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聚星阵,而被灭世大磨压碎的聚星血莲就是其核心阵眼。 但是奇宝难寻,他对现在世界的了解,也就局限于姒罡支零片段的记忆,又到哪里弄来灵光宝石呢? 经过翻找脑中的记忆,他发现,有一个途径可以快速的帮助他了解这个世界。 那就是上网! …… 第六章(完) 第七章 繁华都市 仲秋清晨,太阳刚露出半个脑袋,便染满了东方漫天朝霞。 许家,三口吃着早饭。无非是玉米渣稀饭,玉米馒头,和两碟小咸菜。但是三人却吃的津津有味,许老头更是喝的稀里呼噜。 李相留在这已经一个多月了,感激老太太的悉心照顾和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那种浓稠的难以割舍的母爱,他终于透露了自己想留下的想法。 这可把老太太高兴坏了,整日的笑声不断,开心不已。要知道自从罹难以来,她可是从来没有再笑过。 对李相来说,经过一个月的人间体验,他仿佛吸毒一样着迷,越来越渴望这种家庭的温馨,似乎渐渐忘却了曾经作为强大仙人的身份。同时,他发现自己的星核又恢复了筑基时候的鸽蛋大小,可真是意外惊喜,这让他对宋姝那化不开的母爱加倍珍惜。 十几天以来,李相渐渐取代了许传志的家庭地位。这让老头很是嫉妒,长时间的相处,他逐渐放开了那份对“仙人”的敬畏感。 而且他也知道这小子修行仙术还只是刚刚入门,道行低微,还没有他的功夫高,逐渐又恢复了铁血军人那特有的豪迈,也敢跟李相开玩笑了。 只听他道:“小子,吃完饭,跟我钓鱼去,如何?” 李相摇摇头,回应道:“不好意思,叔叔,我要去市里一趟。” 老夫妇错愕,还是老头口快,道:“干啥?” “我要找一台电脑,上网查点资料。” 其实他早就想去了,一直苦于渡劫后的身体没有恢复,不宜出行。现在好了,身体恢复,他迫切需要去一趟,深入了解一下这个新世界。 其实家里也有很多书,但是基本都是佛教典籍,他看了许多,大部分都是一些讳莫如深、模棱两可的话语。一万年前修仙界百家争鸣,当然也有有佛修,这方面他也有所涉猎,但根本不是如此,相信谁要是真敢按照上面的理论修炼,只有唯一的下场——走火入魔。至于道儒两家的书籍也有,更是胡编乱造。 这些书对于他了解世界作用不大,而关于历史、地理以及现代社会知识体系的书籍却很少。 不过有一本叫做《阔物志》的书却是有点作用,作者徐宏祖,明朝,虽然是一介普通凡人,在当时,竟然游遍了神州大陆,收集神怪异物记录下来,其中有些竟然还是充满灵性的妖兽,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太大帮助,毕竟刚刚筑基的修为,什么样的妖兽都打不过,别说捕杀取内丹了,到时候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所以他迫切需要去市区一趟,而且也想看看一万年后人类的聚居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至于老许家就不用说了,除了电灯、电话有点稀奇,以及那辆破旧的拖拉机有点古怪外,其它不足为奇。要知道当年玄仙界,星光灯那可是永不灭的,而传讯符比那电话要方便的多。 于是在一番讨价还价中,李相拒绝了许传志的护送,接收了五百块钱,立即出发。 谁都想不到,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从姒罡记忆中,他大体知道五百块的价值,更知道对于不是很富裕的许家,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 对于钱他当然不陌生,万年前的玄仙界,也还是有各种属性、不同等级的晶石做货币呢。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看看能不能依靠自己的手段改善一下家庭条件,也算是对二老无微不至照顾的报答。 一个月的时间,李相对于简体字已经学习的七七八八,虽然刚刚开始重修,这具身体也只是资质平平,但是学习这种事情,相对于普通凡人来说,他的水平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筑基期的星魂完全具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再加上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个早熟懂事的孩子,读过小学和初中,脑海中有着一整套现代城市的生活经验。 所以,李相在路过一家小店,买了一本天南省的交通地图,随意浏览后,便轻车熟路的倒了三趟公交,来到鹤城市SZ区天南省地处华夏西南,属于内陆省份,总体经济水平欠发达,但是鹤城却是有名的资源之都,拥有储量巨大的铜、钢铁和煤炭资源,特别是拥有全国最大的铁矿——龙岗铁矿,储量大,矿石优质。这两年正是建筑市场大热,鹤城市凭借着资源优势,实现了经济腾飞。虽然不是省会城市,但是从其********位列省委常委就能看出鹤城市在天南省的经济地位。 而为了进一步促进招商引资,近年,鹤城市很是下了一番大力气,一栋栋高楼纷纷拔地而起。其城市形象已经不次于部分沿海城市了。 这一趟下来,“土包子”上仙李相算是见识了,人类经过万年的发展,出现了何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条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一栋栋高耸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的商铺,流水般疾驰的汽车,还有摩肩擦踵的人群,繁华的场面真是车水马龙,几乎都让他看花了眼。 随意的在一处商业区站台下车,高耸的商业写字楼正好遮住了正午的太阳,仰头上看,李相竟然感觉道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记忆中还是修炼未成,面对超级高手时才有的敬畏,自从飞升进入玄仙界,就再也没有能够让自己感到威压的存在了。 现在,孤身处于如此一个陌生的世界,又是修为尽毁,人性的本能促使他感到孤独。其实,敬畏反而是好事,只有敬畏才能更加促进向上的情怀,因为此刻,他的星核就在高速旋转,虽然马路边尽是尾气污染,但感觉吸收、过滤和转化星力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 不过城市中的灵气浓郁程度比小山村的还不如,这让他很无奈,建立聚星阵的想法愈加浓烈。 李相在路边随意买了一根糖葫芦,沿着商业街缓步前行,得益于姒罡有一副好皮囊,很是引起了不少同龄女孩的偷偷观望。他身材高挑,棱角分明的脸庞阳光帅气,只是由于刚刚筑基完成,经过了雷劫,体内杂质全部被淬炼出去,看起来很是消瘦。 不过,可能是玄冥癸水身的原因,他的皮肤却是黑的离谱,比工地上的民工师傅经过太阳暴晒的肤色还要浓烈上几分。 而且由于刚刚筑基完成,还无法遮盖锋芒,很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当然身上的衣服又为他减分不少,那是一身不太合体的粗布裤褂,背着个老式帆布背包。这身粗布裤褂都是宋姝拿许传志的旧衣服修改的,今天给这么多钱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置办一身好行头。 不过李相根本不会去做,修仙之人,谁会在乎穿着和别人的眼光?又不是什么具有特殊功效的法衣。 商业街此时正是人流高峰,各种休闲逛街的人很多,行走其中,李相有一种施展不开的感觉,人如此之多,他真的不适用。强压着心头的不适,他反而进一步放缓了脚步,认真体悟着这城市中弥散的“人”味。 之所以决定在在许传志家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融入这个世界吗?为了消除身上的锋芒和超群的“仙气”,李相慢慢把自己埋藏在人群中。 忽然,前面一家挂着金黄牌匾的店铺吸引了他。 “夏氏珠宝”,难道是卖玉石的?李相决定进去看看。一进门,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确实是珠宝玉器。店铺很大,有数个口字型玻璃柜台,分为珠宝区、玉器区、黄金首饰区还有翡翠区,各个柜台内都摆满了饰品,琳琅满目,在特殊灯光的照耀下,璀璨耀眼。 乍一见下,李相大喜,正是自己要寻找的星光宝玉。等浏览了几个柜台,特别是最后一个翡翠区,竟然是木属性的,让他瞬间欣喜。但是仔细观察后,他还是失望了,这些玩意也就比山谷里的灵气浓郁几分,而且都是杂质,不要说做阵眼了,能不能被吸收出来还两说呢,还不如回山谷打坐几个小时。 直到溜达到最后靠墙位置,才看到稍微能够让他眼睛一亮的东西。这是一个黑色的木质柜台,一米多高,正中四个烫金大字——镇店之宝。柜台上是厚重的玻璃罩,在黑色的绒布底座上,有一座绿色的小山。 小山只有拳头大小,满眼的绿色,看起来如一汪春水,表面的翠绿油一般似乎要流淌出来。看铭牌介绍,叫做光明之山,缅甸老坑满绿玻璃种,小山形状完全是原始面貌,仅仅是剥去了薄薄的一层风化皮衣。无论从形、色、质地等看,都是翡翠中难得一见的极品,仅次于帝王种。 透过现象看本质,在李相眼中,按照等级分,这就是一块下下品木属性星光石。虽然品级不怎么样,但是足够设置一个小型的聚星阵,正好适合于他这个阶段的修行者使用。 他的心热切起来,有了这个小型聚星阵,他有信心在半年内再次渡劫,突破筑基期,进去炼精期。 真是瞌睡来了枕头,心潮澎湃之下,没有留意到原石侧面的评估价标牌。伸手招呼旁边以为长相甜美的服务员。 不知是个人素质高,还是这家珠宝店管理到位,小姑娘并没有因他衣着穷酸且是个孩子,而露出嫌弃表情,而是热情走上前,甜甜的笑,道:“先生您好,我叫夏欣,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助您吗?” 李相指着翡翠,道:“这块星光…不是…宝石怎么卖?” 夏欣看了一下自己的镇店之宝,猜测这孩子是不是来捣乱的,柔声道:“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属于非卖品!” 李相略微皱眉,反问:“多少钱都不卖?” 小姑娘错愕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指着侧面的评估牌,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有价格评估牌,如果高于这个价格,我们店可以考虑!” 虽然声音依然一如既往的甜美,但是语气中不自禁带出一点怒气,她已经确定这家伙就是来捣乱的,心中把这个长相帅气的大男孩定性为不受欢迎之人。 筑基期的李相还不能透视人心,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翡翠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标牌,阿拉伯数字的十八后面跟着一连串数字,数了半天,才确定,一亿八千万。 瞬间目瞪口呆,摸了摸口袋中可怜的五张纸币,他久久无语,就这么一个破玩意,需要将近两百万张这种纸币? 当年在玄天宫,这种质地的星光石用来铺路都闲软。不用说玄仙界,就是在大千凡俗界,那也是比比皆是,再穷酸的修仙者也不会用这种星光石,当然那时候的灵气比这种石头都浓郁。 李相新奇了一个早上的心情瞬间低落下来,富裕了三千年的他,从来没想过“钱”是如此重要。虽然这玩意作为什么“镇店之宝”,肯定溢价许多,至少一倍以上。 但是无论怎么缩水,和口袋中的五百块那也是天壤之别。 当然,以他的能力,要是用点小手段比如说偷,也是能将其弄到手的,而且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连那种所谓的“摄像头”都看不到。 可是一生傲骨铮铮,他不会去这么做。 轻声说了一声谢谢,李相正准备离开。旁边的夏欣看到孩子被打击了,心有不忍。如此秀气的少年虽然黑了点,真是比较少见。 看出来他并不是来捣乱的,似乎真的喜欢这块翡翠,只是人有点好高骛远了,忍不住道:“小弟弟,做人一定要踏踏实实,如果你真喜欢,我这有一本书,对于各类宝石都有详细介绍,送给你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彩页精装书《宝石分类浅鉴》,看署名是夏荣庆。 接过书粗略翻了一下,都是介绍各种属性的星光石,其中最好的翡翠帝王种,也就相当于下品星光石。再看其中的鉴别手法实在是粗鄙不堪,不过其中对于价格的评估却是他需要的。 李相没有心情说话,看到背面九十八元的标价,默默在柜台放下一百元,携着书出门,穿马路而去。 只留下夏欣再次错愕的眼神。 因为,在进来之前,他就注意到,斜对面有一家名为“幻想世界”的网吧。 …… 第七章(完) 第八章 网吧冲突 “幻想世界”是网络兴起以后,鹤城开起的第一家网吧,在互联网大潮下,顺利分到第一杯羹,巨额利润的驱使下,扩张,扩张再扩张,据说老板姓吕,在鹤城,乃至天南,黑白两道都有很大势力,背景深厚。 所以幻象世界如今开遍了鹤城每一条街道,而商业街这一家则是旗舰店,鹤城最大的网吧,九百多台电脑保有量。 网络游戏逐渐发热,青少年成为网吧消费的主体,两块钱一小时的价格一般人还消费的起。对于很多上网成瘾的孩子来说,哪怕省吃俭用,甚至不吃不喝,也要过来上几个小时的网。 比如说“穷的叮当响”的李相,这位一万年前,站在人类最顶端的九天玄仙,现在混的确实有点惨,显示屏上再次提示“费用不足,请续费”的字样,同时后台将电脑自动上锁。 三区五十九号,他霸占这台机子已经四天天四夜了,对知识的渴望,让他忘记了疲惫和饥渴,从四天前,他一头扎进网络世界,便再也不能自拔,中间唯一的走动就是抽空给许传志夫妇打了个电话,交代一下可能数日不归的事情,顺便在网吧门口买了几个桃子,一个老头挑的担子,看起来水灵灵的。 其余时间便再也没有移动过,已经完成筑基,而且大牵星术的特性就是让星核时时刻刻保持自动旋转,灵气虽然稀薄,却也能够缓解身体的能量消耗。 四天来,他一刻不停的操作着鼠标,从一个链接跳跃到另一个链接,几乎翻遍了互联网的各个角落,他对每一个内容都感兴趣,横跨数个学科,从天上到地下,从国内到国外,从古至今,无所不包。 他也对人类发展史有了大体的了解,不像以前那样两眼一抹黑了。 从人类发展史看出,有史可考的人类最早文明大约在六千年前,再之前的历史完全是空白。 那一万年前的修仙智慧都去哪儿了呢?李相猜测,这与玄仙界的崩塌有关,因为从世界各地的古文明遗址能够看出当年人类修仙界的影子,而且不同大陆竟然还出奇的相似。 比如古埃及的金字塔和玛雅人金字塔,这和当年修仙界的上古遗阵——空天之盾何其相似。 大陆已经崩解,不知道这些具有莫大威力的上古杀阵是否还存在。 经过几日奋战,李相对人类文明的构架已经有了初步了解。 仗着过目不忘的优势,他的脑袋现在就像一个小型移动图书馆,装载着现代社会经过数百年发展的人类文明。 他对电脑的操作也是进步神速,从一开始的不熟练,到后来的动作如飞,打开的网页全部一目十行。就见他坐在电脑前不断的将网页打开,浏览一遍又关闭,速度之快让旁边玩游戏的眼睛哥们都自愧不如,那人向来以“微操流”自傲。 不过你弄个网页乱点是何意思?已经过热报警无数次,光死机怎么也有七八次了吧?这是要玩哪一出?哥们百思不得其解。好心想过问一下,又不太敢?看架势有精神问题的可能性比较大? 别说是他,就连网管都已经“路过”无数回。 网管倒不在意电脑死机多少回,也不管你在干啥,就是看爱情动作片也无所谓,不过他实在担心这人上网的瘾头太大,都四天了,不眠不休,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明里暗里提醒好几回,一点没用,你说你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哪来这么大的网瘾?又不玩游戏,弄个网页乱点啥意思? 网管很担心,可别弄出个猝死啥的,那就麻烦了,江阳路店就发生过一例,赔了不少钱。 最近老板还专门强调了此事,似乎得到了内部消息,最近又有专项行动,重点整治娱乐场所,说是为招商引资创造环境。 国家大事,网管管不了,他只想管住自己的饭碗。反正那人的电脑马上需要续费,那就找个人好好谈谈关于“网瘾害死人”的话题。 他想到了新来的兼职生,苏红妆,此人进入幻想世界才不到一个月,便解决了网吧“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问题,现在很少再有痴迷网吧几天几夜的情况,只因她美貌与智慧同在。每当看到她天人般的姿容,他都会想,世界果然是不公平的,十四五岁年纪,上苍就给了她如此美貌,为何还给他无上智慧? 这样一个集钟灵毓秀于一身女孩,家长怎能忍心让她在这种混乱地方打工? 就在他招手之际,李相这面发生了新情况。 正是周六下午七点,网吧里人员爆满。李相刚起身准备去续费,后面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位大哥,这电脑我还要用。”李相瞅瞅四周已经没有空余座位,提醒道。 这哥们五大三粗,二十多岁年纪,长着张大饼脸,脑袋上光头锃亮,嘴里叼着跟香烟,看起来满脸凶相,流利的刷卡上网,打开浩方,切入“魔兽”,瞅都不瞅李相一眼,只是懒洋洋道:我管你用不用,谁叫你抬屁股的,现在他归我了!” 李相很耐心,再次据理力争:“大哥,我东西还没拿走呢?”他指着桌子上的背包和桃子。 光头男显然不是讲理的主,随意吐掉口中的烟头,终于转头,瞪眼道:“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 突然抓起一个最大的,大嘴一张,半拉下去了,咬的汁液横飞,还得意洋洋的斜瞅李相一眼。 李相叹口气,做最后努力,道:“大哥意思是不愿意离开喽?” 光头男吐掉桃核,怒声怒气道:“怎么着?还想跟我叫板?快滚,小屁孩,老婆个爪的,别耽误我魔兽,兄弟们,开干了!” 最后一句用吼的,很是声震四方。不过回应之声四起,有十几个之多,分布在前后左右。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听声音,全部流里流气,没有正行。 不过这最后一句话却注定了光头男悲剧的今晚。 李相清清楚楚听到了“老婆个爪”四个字,眼中精光四射,寒意森然。看了一百多个小时的“人类百科全书”,他当然明白这具口头语的意思,想到了一万年前倒在自己跟前的涂娇,恨意升腾。 他双眼微眯,面露微笑。如果是当年的玄仙界,熟悉他的人肯定知道,这是怒道极点的征兆。 果然,李相温馨提醒了一句:“大哥,得罪了!”然后单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丹田星核高速运转,木属性灵力沿着筋脉流转到指端,五股细如针、柔如绵的灵力沿着光头男的肩膀,透体而入。 正是玄天宫秘技——太极针,这也是李相在筑基阶段唯一能够用出的术法。其实这是一门高深的术法,修为到高处,比如识海境界,可以做到漫天飞舞,无形无相,不管你多高的的修为都有可能中招。 当然,化神期之前,灵力还不能外放,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来施展。所以到李相这,就只能用它当针来扎人了。 不同于前世他修炼的中央黄土之力,中正祥和;现在的青木灵力在玄冥癸水身促使下,增加了几分阴柔,在这种力量驱使下的太极针歹毒异常。 就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盖过了三区内的所有嘈杂,光头男如触电般翻滚在地,口中哀嚎连连。虽然离开了李相的手,但是这股玄阴之力却被封印在体内,随着血脉全身游走,直到自然消散。 光头男在地上不断打滚,全身的针刺让他惨叫不断,冷汗连连。四周玩游戏的兄弟听到老大异状纷纷停下手中活计,纷纷过来查看。 持续差不多两分钟时间,太极针的力量才消失,他终于消停下来,但是巨大的消耗让他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喘匀了,才艰难的爬起身。 四周小弟七嘴八舌的问候,大哥这怎么突然发病了?没听说有羊癫疯病史啊! 光头男顾不上乱七八糟的小弟,满脸凶相,口中叫道:“你他妈去死吧!”,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就砸向李相。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肯定是这个笑眯眯的小混蛋捣的鬼。因为,他分明听见这混蛋说什么“得罪了”。 李相一偏头,轻易躲过。但是携带着怒意的烟灰缸势大力沉,狠狠砸翻了两台显示器,才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好在这会儿四周已经没人,来这里上网的大部分都是常客,光头男的威名都有耳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众人纷纷避让。 众小弟见大哥莫名其妙的动作,也纷纷叫嚷着上前,要教训小混蛋。不管对错,一致调转矛头对外就行,这是他们兄弟的原则。 不过他们并没有得逞,只听一生暴喝:“住手!”打断了三区的喧嚣,三个穿着陆军沙漠数码迷彩的壮汉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三个统一着装,一样的迷彩,一样的步战靴,连板寸的头发都是一样,根根竖立。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不到四十岁年纪,眼角有道刀疤,满脸铁血的味道。随着此人的出现,光头男以及一众小弟的气焰立时消了。 本来还气急败坏的光头男像川剧变脸一样,怒容化作谄笑,走上前,点头哈腰道:“军哥,这次真的不赖我!”然后一指李相,依然是怒容不减,咬牙切齿道:“都是这个小王八蛋,他竟然暗算我。” 军哥不理会他,转头缓缓扫过这些衣着花里胡哨的小青年,目光到处,所有人都低下头,形成一股强烈的威压。 这种眼神也是让李相稍有心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在心底却不自禁戒备起来。从此人身上,他嗅到了一股沙场的味道,同样的味道在许传志身上也有,但许老头毕竟上了年纪,锋芒早已收敛,没有此人表现的如此浓烈。 如果单从锋芒毕露上看,这个军哥所表现出的气势要比李相这个刚筑基的“菜鸟”来的强大的多。 这是李相所见过的第二个达到肉体极限的人,通过对华夏文化的了解,知道这些人也就是所谓的宗师级高手。经过一万年的演化,华夏先民从战场提炼出一种叫做“国术”的炼体术,通过对自身的不断锤炼,实现肉体记忆,能够将身体机能提升到极限。 从许传志和这位军哥的表现来看,基本已经达到了修仙者第二个阶段的水平——炼精中期。 虽然已经很难再有什么上升空间,但是也让李相啧啧称奇,最起码还处于筑基期的李相是暂时是打不过他们的。 一阵气势上的威压之后,军哥开口了,声音铿锵有力,道:“柳京,我不管你们双方是何原因,只要还在我的地盘内,就不允许有任何冲突。从即日起,我这里不再欢迎你,带着你的小弟,给我滚!” 光头男柳京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看到军哥露出精光的眼神,又害怕了,抬手一招四周,灰溜溜的走了。不过在经过李相时,狠狠的威胁一句:“小子,今天咱们没完,我就在门口等你!”语气简直是咬牙切齿。 自然有服务人员过来收拾残局,看到李相没有动,军哥皱了皱眉,道:“小兄弟,现在你也可以离开了!”语气很强硬。 李相本来还想去续费的,没想到受驱逐的还有自己,错愕地指了指自己,道:“我?” 军哥点点头,依然皱眉,他已经从网管那儿知道这小子是个超级网瘾迷,已经四天四夜了,必须赶走。 虽然这小子看起来气势非凡,精神面貌很好,应该也是一个练家子,而且小有所成。但是他生平最讨厌那种花着家长的钱,毫无节制的人,还有那种一罐子不满,半罐子晃荡的人,所以连代着将李相也划入不受欢迎之列。 可能是受到许传志的影响,他对于这种铁血军人很有好感,问道:“为什么?” 虽然对这小子没什么好感,但军哥还是耐心道:“在我的地盘,发生任何冲突的双方,都必须驱逐出境,这是规定!” 还有这个规定?转头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群众,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坐在他旁边,一个厚厚的酒瓶底眼睛看着就眼晕,道:“有这规定?” 眼镜男认真地点点头,道:“真有!” 李相点点头,他从来都是一个讲理,讲规矩的人,既然自己触犯了人家的规定,照做就是,反正该了解的内容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拿起包和桃子,向四周围观群众一点头,扬长而去。 …… 第八章(完) 第九章 太极针 柳京很窝火,八岁跟随爷爷练武,十几年时间,家传的铁臂拳也算小有所成,连爷爷都夸自己是练武的好手,没想到今天却阴沟里翻船,遭到了一个小王八蛋的暗算,虽然不知道那混蛋是用什么暗算的,估计也离不了微型电棍之类的“歹毒”设备。 想到这,他就咬牙切齿,对一众收下道:“把前后门都给我盯好了,等这小子出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相当然知道门外有人在堵截他,这帮混混们不来找他,他也正想找这个柳京的麻烦,竟然敢辱骂让他刻骨铭心的爱人,那就要做好受惩罚的准备。 此时已经是华灯晚照,商业街灯火辉煌,各种明目的店铺都是打开正门,招揽顾客,从正门望去,真是车水马龙。不过李相并没有走幻想世界正门,专门挑了后门方向,刚走到不远处的小胡同,这帮人就围了上来。 除了领头的柳京空着手,其余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钢管。 仅仅是隔了一条街,与对面商业区的繁华相比,这里就显得太过于冷清和破败,还没有来得及拆迁的棚户区,以及东一堆、西一堆的生活和建筑垃圾,就像任何光明都有照不到的黑暗,这里就是那一块灯下黑的地方。 正是由于面临着拆迁,所以很少有人来往,真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昏黄的路灯下,柳京的脑袋泛着幽光,他狠狠道:“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我们的账怎么算?” 李相标志性的笑眯眯,道:“你说呢?” 柳京双手攥拳,关节被捏的啪啪作响,道:“小子,给你指条明路,跪地叫一声爷爷,我们就算两清了,如何?”在兄弟们面前,他准备体现一把宽广的心胸。 李相再次笑眯眯起来,道:“我要是不呢?” 光头男怒急反笑,狰狞道:“好小子,真有种,今天,我就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说完从小弟手中拿过一根钢管,叮嘱他们道:“兄弟们,给哥哥我掠阵,今天我就好好给这毛头小子上一课,教教他如何做人!” 当然,虽然自认为功力高强,他也不敢空着手上去了,刚才在网吧的痛苦实在是刻骨铭心,唯恐身体接触,回头这小子抽冷子再电自己一下。好在铁臂拳中也有棍棒的用法,钢管粗细都合适,舞将起来,虎虎生风。 挥舞几下,适用了力度,柳京抢先出手,不等对方向自己递招,便是一招“横扫千军”,沿着李相的腰际,狠狠的横砸过去。 这一招势大力沉,由于钢管中空,夹杂着气流呼啸有声。 李相微眯着双眼,精光四射,看着钢管来势,心中凌然。上一世三千年的修行优势,让他产生了思维定式,或者重生以来他依然没有放下那高高在上的尊严,真是有点小觑了天下人。 没想到随意一个街头混混都有如此身手,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被雷劫改造,不像重生时那样孱弱,但是这一下如果被打实了,最少也会断几根肋骨。 面对实战,他才清醒的认识,自己已经不是当年太清境巅峰的九天玄仙了,如今,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一个刚筑基的修真界菜鸟,连一些国术高手都对付不了,比如许传志,还有那个军哥。 想想都有点沮丧,在这个灵力枯竭的世界,何时才能修炼出识海?他又想到了那块叫“光明之山”的翡翠,必须想办法尽快得到! 就在他愣神功夫,钢管已经来到腰际。 只见他脚下如生根,身体后仰,好一招“铁板桥”,钢管贴着他的鼻尖堪堪扫过,强烈的风甚至吹疼了他的脸。 柳京不等招式使老,便中途变招,横扫之势改为下劈,又是一招“力劈华山”,砸向李相面门。 面对着当头砸下的钢管,李相的铁板桥还没有恢复,只好顺势倒下,身体向横里一滚,再次躲过这一杀招,不过形象却是狼狈了许多。 不能再被动下去,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背部肌肉乍起,抢先转过身,硬顶着斜刺里砸过来的大招,肩膀狠撞向柳京胸膛,同时抓住他空出的左手。 太极针吐出,这一下积蓄良久,何止千千万万根阴柔的灵气针,顺势进去柳京身体。 伴随着巨响“嘭”,李相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而柳京则直接横飞出去,还有更加响彻夜空的惨叫。飞行之势巨大,撞到旁边的墙壁,再次发出“嘭”的巨响,疼痛让他更大声的惨叫一声。 相比外伤来说,更严重的是内伤,无数根太极针随着血流,快速游遍全身,这可是李相的含愤一击,积蓄的星力被他一吐而出。 给柳京的感觉,身体每一处都有针在扎,特别是脑袋,由于血流的快速交换,强烈的刺疼让他连晕过去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在砖石瓦砾间不断翻滚,濒死的哀叫在夜空中如夜枭般让人心塞。 李相也不好受,这一棍力道奇大,正中他的背脊,好在早有准备,肌肉绷紧,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道,但是依然让他的内脏震动,受了不小的伤,一口鲜血涌到喉间,硬生生被他压制下去。星核高速旋转,调动玄冥癸水修补受伤移位的五脏六腑。 就在这兔走狗跳之间,局势已经发生了惊天逆转,一帮小弟简直是目瞪口呆,一向英明神武的大哥除了在军哥手底下受过挫,何曾吃过如此大亏? 这小孩有古怪,纷纷捏紧了手中武器,这些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主,当然知道反常即为妖。 由于玄冥癸水的帮助,李相率先完成身体修复,悠然对俯卧的柳京道:“不自量力的好像不是我吧!” 那面柳京痛苦稍减,本来就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将要爬起,听到这句话,再次跌倒在地,口吐鲜血,憋着的一口气也泄了出去,短时间是爬不起来了。他这会儿已经是羞愧要死,纵横江湖多年,见识过甚多血雨腥风,没想到今天栽在小河沟里。 对着一众手下,狂怒道:“还愣着干什么,上啊,点子扎手,出全力,他的手有古怪,千万别让他碰到!” 小弟们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不用他提醒,纷纷将手中武器尽量前伸,能远一点就远一点。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柳京玩到一块儿的,这些人大都会两下子,再加上打群架惯了,倒是组织严密,令出法随,而且分批次进攻,有正面迎敌,有侧后包抄,进攻有度,显然是经过有素训练。 特别是经过老大提点,知道眼前小孩不能以常理计,纷纷转变角色,把自己摆在弱者位置,奋力而为。 虽然小弟们的功夫不能和大哥相比,但毕竟是打群架,讲究的是人多和进退有序。 这就看出李相的经验不足来了。要说三千年来李相就是在战斗中杀出来的,为何还经验不足呢?主要还是层次的差别。飞升之前,李相的修行门派也叫玄天宫,只不过是个小门派,在师傅的羽翼下,他用了很段时间就飞升玄仙界,没有经历过世事诡谲。 而到达玄仙界所经历的战斗就不同了,大家都有移山倒海的能力,拼的是对周天星力的领悟和搬运。对战双方都是高来高去的主,大家在空中距离数里乃至数十里,互扔法宝和能量团,在还没看见的情况下,就已经将人干掉了,哪有照面的机会。 现在就不一样了,棍棒在眼前到处晃悠,让他一时还无法适应。毕竟柳京一个人还好应付,顶多挨一棍,换来对方全身瘫痪。 相对来说,这些人都是打群架长大的主,反而难对付的多。 只见战团中,人影进退,棍影翻飞,昏暗灯光下早已看不清谁是谁,李相如穿花蝴蝶样,在棍棒中来去进退,已经挨了好几棍。 好在他的攻击属于一击奏效型,凡事被他搭上手的,立刻倒地,翻滚哀嚎,随着倒地人数过半,逐渐,局势就发生逆转。 他这太极针对身体伤害很大,但是威慑作用更是巨大。这种夜枭般的哀嚎早已让人胆寒,剩下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终于到了临界值,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啊……”,就像信号一样,剩下的四五个人丢下钢管,转身就逃,哥们义气虽然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不是? 李相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跑,稍一愣神,耳中听到了一声怪异响声,“砰”! 一股本能的危险感觉顿时横生遍体,“枪”?只来得及在脑海中形成一个概念,就不得不做出躲避动作。 只见他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了一圈,虽然避过了要害,但还是没有躲过,左肩位置传来疼痛,冲击力让他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才稳定身形。 书说简短,其实也就是瞬间功夫,寻声望去,发现柳京正仰躺着,手上颤巍巍的端着一把黑色手枪,枪口的硝烟都没有散尽。 枪都打不死?看到李相望来,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身体刺激,让他一时感到眼冒金星,晕死过去。 掀开衣领,李相发现肩膀上有一个小洞,玄冥癸水的及时阻挠,倒是没流多少血。 战斗结束,拿枪的光头男也已经晕死过去。看着躺倒一地,撒泼打滚的一众成果,李相心生感慨,他在网上也看到现代热兵器的强大威力,已经发展到了毁天灭地的地步,像那种终极核武器,已经达到了三清境的破坏力,看来人类的科技发展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啊。 单以枪械来说,要想不受威胁,必须到达炼体中后期,甚至化神期的水平。 脊背上受了多处棍伤,火辣辣的疼,这是重生以来的第一次战斗,让他受益良多。 为着自身安全考虑,在渡过炼体,到达化神期之前,还是需要学习一些保命的手法的,比如许传志修习的八极拳就不错,回去需要好好请教一番。 要不然以后与人打架,总不能一直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吧?虽然他的恢复力惊人,但是想想都丢人。 而且,现在就一把枪,以后如果遇到枪阵呢?还能不能避过要害就不好说了。 抛开地上翻滚的混混不管,李相直接席地而坐,五心向天,开始修补受伤的身体和损耗的星核。 五分钟的功夫,李相恢复如初。那一颗变形的子弹也被逼出体外,捡起收好,全当留作教训吧。 现在他再次感激起提供这具身体的姒罡来,玄冥癸水身,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多重的伤都能快速痊愈,这简直是打架的作弊器。 拍拍屁股走到柳京身前蹲下,“啪”,一巴掌在面饼脸上狠狠拍下,立时醒转。 记忆中的痛苦让他再次痛呼一声,睁开眼,就看到了李相棱角分明的脸。身体不自己瑟缩一下,强忍着疼痛,快速的连连后退,直到靠墙,才稍安心,道:“你……你想干嘛?告诉你,胜者为王败者寇,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我柳京绝不二话。” 李相竖起拇指,笑道:“好汉子,硬是要的,佩服,佩服!不过……”话音一转,接着道:“收点利息,那是必须的,对不住了,大哥!” “大哥”二字未说完,众人眼前一花,便再次出现在柳京面前,依然保持下蹲姿势未动。出手如电,一指点在他的腹下气海穴,太极针再次透体而入。 这一针与众不同,它是认穴点穴打出去的,细如针的灵气进入丹田就开始横冲直撞,瞬间破坏了那里的构造,十数年的苦修,化为乌有。 李相专门了解了华夏功夫的相关内容,知道修习国术和修仙类似,关键也是“气沉丹田”。他极度怀疑,这所谓的国术就是从修仙的法门中简化而来的。 所以废去他的修为,也是从丹田开始。李相可不是善男信女,既然你想要别人的命,就要有被人要命的觉悟。 由于身体里还有太极针的残留,所以柳京过好一会才明白丹田被毁,感受一下软绵绵的身体,他成了废人? 想到这,他脸色狰狞,双目露出噬人的目光,牙龈被咬的鲜血淋漓,对着李相一字一顿道:“王八蛋,我和你不共戴天!” 不理会光头男在那赌咒发誓,李相淡然一笑,数千年时光,他都是在这样的话语中一步一步成长的。再次拍拍身上的土,扬长而去,他想到自己的背包还在网吧门口放着。 黑暗里,柳京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相的背影,恨不得雕刻在脑袋中,而口中愤恨道:“三儿,拍下来了吗?” 一个窝在角落的小弟道:“放心吧,大哥,正面,侧面,都拍下来了!” 艰难的移动一下身体,吼道:“走,抬我去见爷爷!” …… 第九章(完) 第十章 时隔万年的邂逅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短短几个小时,没想到经历颇多,而且还是一件小事发展而来的,真应了那句:一个桃子引发的血案。 幻想世界门口拐角处,自己的破包依然躺在垃圾桶上,可能是过于破旧,连捡破烂的都不愿意要吧。李相决定连夜离开市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公园,里面的山头绿树环绕,其灵气应该比这充满烟尘味的城市强的多。 虽然身体的创伤已经恢复,但是灵力的消耗一时半会就补不回来了,需要赶紧修炼。在这个世界修行,可真是逆水行舟啊。 俯身捡起包,正准备背上,他听到了大厅里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让他魂牵梦绕,两世为人都无法忘却的声音。 “大军哥,我下班了,拜拜!” 声音清脆娇柔,带着无限的魅惑,还有一丝说不出的俏皮。 正是他的爱人——涂娇的声音,相隔万年,依然是刻骨铭心,其实,今天这莫名其妙的一架也是因为光头柳京那句“你老婆个爪”引起的。 李相痴了,仅仅一个声音已经让他泪盈满眶,不能自己。寻声望去,从大厅走出一个女孩,这是怎样的一个精灵: 女孩十五六岁,看着比自己稍大,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披散身后,长及腰臀,两缕红发微微卷曲搭在胸前,半遮盖住修长白皙的脖颈;红艳的倾斜刘海下,巴掌大的小脸水润精致。琼鼻小巧,柳眉弯弯,会说话的大眼睛顾盼生姿。特别是两只眼球,并不是正常亚洲人的黑白色,黑色瞳孔四周被如同头发一样的赤红包绕,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再看身材,更是不得了,高耸的****,纤细的蛮腰,挺翘的双臀,还有那修长的美腿,********,惹火傲人。 这样的一个精灵,是怎样在十五六岁就长出如此无与伦比资本的,说倾国倾城,说祸国殃民,都不为过。 看到她,李相如同再次遭受雷劫,一动不动,眼睛定定的盯着眼前美人的巴掌小脸,真的是自己相恋三千、不离不弃的爱人,涂娇。这张脸已经烙印在了灵魂中,永不磨灭。只是她的年龄也和自己一样变小了,难道她也躲过了灭世大磨的碾压,跟随我转世而来? 他无比的激动,倾情喊出那个喊了数千年的名字:“阿娇!” 苏红妆准备下班回家,摇了摇手中的三百块钱,很开心。因为连续成功劝解几个网瘾患者离开,而且也顺利调解了两起争吵,成绩凸出,老板再次加薪,时薪变为一百。 回去一定要好好向黄老头炫耀一下:我苏红妆这次终于赚钱了,而且隐姓埋名,可没有借助你的名头。 没想到走到门口,遇到一个神经病小孩。 不过天生活泼的性格让她并不害怕,而且自己还有后盾呢,所以她调侃道:“小帅哥,认错人了吧,还阿娇呢?怎么着,把自己当作汉武帝了吧?赶快回家吧,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不过说实话,这孩子长得却是很帅,比圈子里那些整天自命不凡的家伙要帅的多。要不要认识一下,等下次聚会压压他们的气焰?不过这皮肤也太黑啊? 看到她喜笑颜开,李相满眼的柔情,不住点头,就是这样:活泼爱捉弄人的性格!但是怎么不认识自己呢? 急忙上前一步,道:“阿娇,我是李相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 “停!”眼看着他要靠近,苏红妆伸出白嫩的小手往李相面前一摆,道:“怎么着,小屁孩,想占姐姐的便宜?你这一招早就落伍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告诉你,姐姐可是咏春拳八级,小心揍你?” 说完,接着灯光似乎才看清李相的脸,惊讶道:“哎呀,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连着上了四天四夜的网,然后又与人打架的小屁孩是吧?我已经听了你的事,网管八卦说你小子竟敢对阵柳光头,勇气可嘉,只不过肯定被揍得满地找牙吧。” 说完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就连衣服也相当整齐,不像打过架的,道:“咦,你怎么没事啊,害得我还担心两秒钟,不对啊,这不是柳光头的为人啊?” 苏红妆长着一副娇柔魅惑的容颜,却是古灵精怪,调侃一会儿李相,不过看到其并没有被打也就放心了,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必须回家了,要不然老头该发脾气了。 走下台阶,向停车场走去。 李相在后面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发愣,心中大骇,爱人是怎么回事,为何丝毫不认识自己了?不认识自己也可以理解,毕竟穿越时空壁垒,什么样的伤害都可以产生,自己不也是修为全失,差点星魂不保吗? 但是最主要的是她身上那股灵气怎么也消失了?这就不对了! 不同于人类修仙者,凡是修炼出灵识的妖兽,都拥有一道天灵之气,或者称为妖气,这能够帮助他们更快速的吸收周天星力,这也是同等级的妖修要比人类强大的多的原因。 而作为九尾狐一族,更是本源灵兽之首,妖兽中的最高等种群,其天生具有灵智,比人类也不遑多让,他们的灵气就储藏在尾巴之中。当年的涂娇就是修炼出九尾天狐身飞升玄仙界的,一飞升就拥有中清境——上清天实力,再加上李相的太清天巅峰,这也是为何玄天宫能够在短短三千年就屹立玄仙界之巅的原因。 难道真的认错人了?她只是长相恰巧与自己的爱人相同?那为何性格也这么相像呢?李相狠狠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感觉,他很不甘心。 失魂落魄的上前两步,李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请问,你姓涂吗?” 苏红妆已经把他定性为问题少年,渐渐生出了反感,摆摆手,道:“怎么着,想打听姐姐家势?说出来吓死你!” 李相彷佛听不到她的嬉笑,继续追问:“你姓涂吗?” 红发美女失去了调侃的兴趣,她已经看到司机在车外等着自己,于是停下脚步,收敛笑容,认真道:“小子,已经跟你说了,你这一招追女生已经过时了,不要再跟着我了,赶快回家吧,几天几夜不睡觉,真的不要命了啊!” 虽然是认真的口吻,但是声音中依然散发着无尽的娇媚。 不过看到李相忽然变得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又有一点不忍心,道:“好了,告诉你也无妨,姐姐姓苏,双字红妆,记住了?拜拜吧您呐!” “苏红妆,苏红妆……”李相精神恍惚,口中念念有词,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他不自禁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双手抓着脑袋,脸现痛苦的神情。 而苏红妆已经到了停车场,来到一辆黑色路虎揽胜旁边,车门前站着一个精瘦青年,三十多岁,名叫徐力,看到有人跟着自家小姐,两眼放出精光。不过得到了对方的眼神提示,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打开后座车门,苏红妆道了一声“谢谢徐叔!”抬腿上了车。 眼看着也上到驾驶座,准备开车,就见李相忽然蹦起,大吼一声:“等等!”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三两步跑到车前,扒着半开的车窗,伸头进去,焦急道:“涂…苏姑娘,能不能请你给我一根头发!”废了好大劲,才将“涂”字改成“苏”字。 苏红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当然以她的社会地位,也没有机会见到,有点发怒了,双眉紧蹙,眉心中央因发怒露出一个平常看不到的淡淡红痣,娇叱道:“你有完没完,再不松手,我可要不客气了啊!” 虽然语气凶狠,却是娇滴滴的。 李相眼中再现柔情,这神情,这动作,简直是一模一样,特别是那颗美人痣,这可是自己亲自点上去的,一万年都没有消磨,让人怜惜。 巧合怎么可能如此之巧? 又看到希望,李相眼中精光连闪,他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扒着车门又追问道:“请给我一根头发吧!” 前面的徐力也发现了异常,道:“小姐,关上车窗,我来应付!” 苏红妆应声按上了电动车窗,李相无奈,只好松开双手,因为徐力已经下了车。 二人对上! 李相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苏红妆在车窗里的淡淡身影,正视起这个司机来。 这一看,又让他异常沮丧,真是高手遍地走,筑基不如狗。他一个堂堂修仙界人士,如今在人间界竟然处处吃瘪。看眼前这位的身手,竟然比幻想世界的那个什么军哥还只高不低,就是对上许传志,也不遑多让。 不是说热兵器时代,“国术”已经没落了吗?这怎么到处都是啊?看来这网络也是扯淡居多。 其实倒有一个原因在他自己身上,在修真界,筑基期其实就是修仙者中婴儿,哪个门派都会向宝贝一样呵护着,不度过炼精期天劫,绝对不会放出山门的,哪有像他这样,小小的筑基期就敢到处乱跑。 要知道这个阶段的修真者其实和妖兽是一样的,那个星核也是大补的东西,而且又没有妖兽的强横体质可以自保,真是一个怀揣黄金的婴孩,要是遇到心怀歹毒之人,杀人取核也是常有的事。 徐力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直接告诫道:“这位小兄弟,还请你离开我的车一米以外,不要打扰我家小姐休息!” 说话铿锵有力。 万年的期望就在眼前,李相明知不敌地方,但是依然坚持道:“我想请苏小姐给我一根头发。” 徐力点点头,道:“得罪了!”柔身上前,一掌拍向李相,掌风似缓实急,转眼到达胸口。 既然是苏红妆的司机,唯一的术法——太极针也不能用了,但是也不能坐以待毙。他稍退半步,跟着右掌拍出,对上快要来到眼前的肉掌。 虽然现在的修为不行,但是眼光却是不会退化,李相看明白他的运力法门,借力打力,将大部分的力道都卸去,只有小部分沿着手臂传递到身体里。 就这也是够他受的,这一掌直接将他拍飞,撞到了身后停着的轿车,萎顿在地。 徐力也没想到他如此不堪一击,看到其轻易的接住了自己的铁掌,以为是个高手。要知道自己在这铁砂掌上可是浸淫了二十多年,早已到了由外而内的地步,一双肉掌早已变得如少女般娇嫩,这是达到了极高境界,千变万化,中者非死即伤。 虽然及时收回了大部分力道,估计这孩子也很难消受。 此时,李相确实相当难受,只觉得一股火热之力沿着手臂侵袭向全身,热辣灼烈,疼痛难忍。好在有玄冥癸水,快速的修复,等他快速爬起身,才消除掉身上的热辣。 “好奇怪的功夫,竟然带有南明离火之力,厉害。”李相暗道,对着徐力竖起大拇指,叫道:“好功夫,再来!” 这就让徐力惊讶了,竟然没事?他对自己的工夫极度自信的,就是在高手如云的中央警卫团那也是除了寥寥几个,少有对手。 怎么回事? 不过既然这小子没事,说明已经有资格和自己对战了,面对李相的挑衅,他觉得需要为自己的功夫正名。又是一掌拍出,依然是不紧不慢,只不过这次却是用了五成力,掌底下暗藏数种变化;脚下踏着八卦步,忽左忽右的游行到李相面前。 当然对于李大修士来说,可不管你那些花里胡哨,直愣愣的再次一掌拍出,从徐军的各个虚招中找到实掌,直接印上。 “嘭!” 再次倒飞出去,甚至在地上滑行了半米。而徐力则只是晃动了一下身体。 在徐力百思不得其解中,一分钟之后,李相再次爬起,甚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施施然走上前,又道:“再来!” 就在徐司机还处在惊讶中,车内的苏红妆看不下去了,摇下车窗,对着李相吼道:“混蛋小子,你不要命了啊!”她在车里就见这小子被接连打飞两次,应该是受伤很重,徐叔的身手她可是非常了解的。既对这小子的死缠烂打表示讨厌,又对他的韧性表示佩服。 说完,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眉刀,在耳朵后面划断几根头发,伸到窗外,对李相道:“小子,满意了吧!” 李相见到目的得逞,终于开心的笑了,随即又脸现苦笑,因为此时,苏红妆松开了抓头发的手,秋风中,红发飘舞。 不敢有丝毫停顿,李相电闪伸手,抓住了飞到眼前的一根。 徐家深深的看了这个英挺的小孩子一样,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是如何卸去自己铁砂掌的力道的,难道是太极拳之类的内家功夫?摇摇头,赶紧带小姐回家要紧。 启动车,灯光下,路虎咆哮着离开。 苏红妆在后视镜中看到,那小子还在停车场上低头寻找着。 这一刻,她又觉得,其实,他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 第十章(完) 第十一章 九尾狐 三天后,正午时分,鹤城市中区西川大街,一个叫做“宜丰”的小旅馆。李相刚刚在这里开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没有窗户。 这三天来,李相白天出没停车场,晚上则蹲守在幻想世界门前。为了不错过苏红妆留下的每一根头发,他几乎将停车场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遍了,甚至追查到停车场外面的几个垃圾堆放点。他知道每多一根头发,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分。好在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九根火红的长发。 而晚上的蹲守则让他失望了,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苏红妆的影子。 李相呆呆望着手中的长发出神,喃喃道:“阿娇,到底是不是你啊?” 然后咬咬牙,马上就能见分晓了,小心翼翼将头发放下,李相开始收拾起来。 他首先在门把手上挂出“请勿打扰”指示牌,然后将床、沙发之类的家具全部堆放到一边,收拾出一个大约四五平方的空地。他咬破手指,运转星力于指尖,冒出的血色瞬间变为青木色。 为了防止伤口快速愈合,李相再次咬了一口,快速的在地上画出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八角形,每个角都写上古怪的符咒,像篆字,又比篆字复杂,每一笔画都是连着的弯弯绕绕,算上八角形的各边,则连成了一个自环首尾的古怪阵势。 这就是李相一直念念不忘的小聚星阵,没有星光石作为阵眼,他只能用自己的血液代替,但是这样的聚星阵只能使用一次,属于消耗品。 随着最后一笔画完,整个图案一时青芒大盛,持续大约三十秒,才逐渐隐去。 李相脱去外衣,净手洗面,双手捧起头发,脸色凝重的盘膝坐在聚星阵中心,双手结定印,正好头发环在中间。 最后看一眼头发,然后缓缓闭上。 口中念咒连连,接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头血,轻叱一声:“咄!” 就感觉整个房间震动了下,缓缓的,只见头发根根漂浮到空中。正定印打开,空出的右臂伸展向空中,手指连连弹动,不停的变换动作,打出了一个个奇怪而复杂的印诀,随着手臂动作的不断加快,他的身周开始出现小型的气旋,将他贴身衣物刮的猎猎作响。 手指弹动的越来越快,终于只剩下点点残影。忽然,风驻声熄,李相的身上荧光大盛,如一尊慈祥的佛,光芒在身上不断流转,开始由弱变强,只见他的肌肤逐渐变成水润碧玉,甚至能够看到内里的血脉。 光亮达到顶点,再由强变弱,逐渐向他停留在空中捏着剑诀的手指汇聚,紧接着流向空中的头发,说来奇怪,碧绿的灵气接触到头发,竟然转化为血红,和头发的颜色相同,幸好这件小号的房间没有窗户,否则非得引起路人的关注不可。 他正在施展的,正是修仙界的禁忌——生命迁移术。 一万年前,李相还没有飞升的时候,修仙界出现一位邪修,穆沉,此人天资聪慧,却又异常叛逆,他并没有按照始祖太甲设定的修行路线:筑基,炼体,化神等步骤进行修炼,而是自己创造了全新的功法——生命迁移术,这是一种歹毒的修行术法,它可以在很短时间内,通过吸收修行者的生命力来实现功力的增长,并强行开启识海。 虽然修行界也有掠夺他人星核为己用的禁忌行为,但是这种直接针对生命力的功法还是首次在大陆出现,引起了众人的恐慌。 不过,他的修为虽然提升很快,但是在渡劫时弊端就出现了,新产生的识海太过驳杂,根本无法适用,最终,穆晨爆体而亡。 他短暂的一生如同流星一样划过修仙界,即留下了辉煌,也留下了遗憾。 但是这种被证明没有任何前途的歹毒功法却流传下来,被修行界列为“十大禁术”之一,这十大禁术无一不是速成之法,又全都存在巨大缺陷,修行界各大门派联合禁止任何人修习,一经发现,共诛之! 我们接着说李相,他曾经在门内藏经阁中恰好见到过生命迁移术,当时还因好奇被师傅狠狠地惩罚一番。 看着面前漂浮的血团中逐渐浮现的虚影,他竟然将生命迁移术逆向运转,将自己的生命力倒灌进头发之中,希望能够将头发中带有的灵魂烙印催化出来,那么如果苏红妆真的是九尾狐妖身,在吸收了灵力之后,就能够现出本相来!有点类似于帕藏佛教的“灌顶大法”。 这么一来,这种邪术反而成为一种无私的圣术,当然,这个世界,除了母爱和佛教的传承,还有谁会舍得将自己的“生命”赠送给别人? 连绵不断的输送生命力,十五岁的少年李相,乌黑的头发竟然变成了花白。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血光之中有了变化。 九根火红的头发相互编织,逐渐形成一个镂空的椭圆球,鸡蛋大小,镂空边界逐渐模糊,封闭,最后形成一个看起来软软的膜。 在李相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支持下,小球也蕴含了生命,轻微的扩张,收缩,再扩张……仿佛在呼吸。 如同一个软皮的鸡子,又如天地未开时候的那一抹混沌。 终于,小球又有了变化,由椭圆形逐渐变形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形状。 椭圆的耳朵,长长的嘴巴,小巧的鼻子顶嘴巴上尖尖一点,两只血色浑圆的琉璃眼,四肢短小粗壮,全身皮毛呈血红色,毛茸茸的煞是可爱。 这是一只半截拇指长的血色狐狸! 小狐狸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李相,甚至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它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血红的大眼睛骨溜溜乱转,不时地伸出可爱的小舌头,舔舔嘴唇,偶尔还打一个小哈欠,非常的人性化。 “哈哈哈……”看到这个动物,李相一阵狂笑,差点激动站起来,真的是九尾狐的妖身,“阿娇啊,阿娇,看你往哪儿逃!” 种种迹象表明,特别是那颗隐藏的美人痣,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李相用无上功法点上去的,其中蕴含一种高级阵法,叫做“离相火阵”,是一种保护阵法,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可以保护星魂不灭。本来以为在幻灭剑阵的万箭穿心中,未能保住他的星魂,没想到离相火阵早已带着她的星魂先一步穿越了。 可是她的灵气怎么消失了?而且没有修炼出三尾之前,她怎么能化成人形的? 李相想到一种可能,目光中露出惊骇欲死的神情。 果然,随着尾巴的出现,这种想法成真了。 因为有别于全身的火红色,小狐狸竟然长着一条青绿色的大尾巴,毛茸茸的蓬松状,在身体侧后方随意的晃动着,从屁股根部就出现了红绿分明的界限。 看到这条青绿色的尾巴,李相立时血气上涌,出离的愤怒,眼中全是恨意和欲择人而嗜的血光,仰天悲呼:“是谁,竟然如此的狠毒?” 原来她的本源尾巴竟然被人生生的连根截断,李相终于明白为何感应不到她身上的妖灵之气了,而且失去了本源狐尾,涂娇理所当然就能够化形了。 说到九尾狐,就不得不提起“涂山氏”,作为本源灵兽之首,涂山九尾狐是强大的,提到他们,一万年前的修仙界,顶层的修行者必然如雷贯耳! 几乎在每个修行势力的珍藏史籍中,都会提到涂山狐族,这是一个比人类崛起更早的强大种族,在人类先祖还在过着茹毛饮血,以洞穴为居,以毛皮为衣的原始生活时,涂山氏就已经开始横行与大陆。那个时候,人族还只是各种强大妖族的口中餐点,偏居大陆一隅,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据说人族始祖太甲就是师从涂山氏第三代九尾狐,才能够飞升的,并创造了修仙界的修行体系。她们有别于其它妖族,天生就是优雅的贵族,教会了人类礼义廉耻。 只是后来逐渐淡出人类视线,隐藏起来,不再现世。 虽然她们族群数量稀少,但是个体异常强横,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舍弃九尾狐妖身的进化途径,以人类为范本化形。要知道兽族的妖身那可是强大的存在,而九尾狐的妖身更是有九条命的复活本领,是什么原因让她们放弃九尾妖身呢?修仙界一直众说纷纭。 而所谓的放弃九尾妖身,其实就是斩断本源狐尾,化形成人,加入人类的修炼行列。只是这样就失去了本源力量,与人类修士比起来,想要升仙得道,那是难上加难。 而涂娇就是最后一个以九尾天狐妖身飞升玄仙界的涂山氏,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狐族出没了,曾经强大的涂山氏就此成为传说。 而李相之所以出离的愤怒,就是因为有人斩断了她的尾巴,没有了本源力量,飞升成仙,长生大道都只能成为泡影。 而且没有了狐尾的保护,她就只能是最普通的一个凡人,任何人都可以威胁到她,太危险了! 对于修真者来说,本源狐尾可是熔炼火系法宝的最佳材料。但是即使一尾的涂山氏也不是一般修士能够对付得了得,难道有人趁着她刚转世时力量薄弱下手的。 小狐狸依然在空中摇头晃脑,它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横切一刀的命运。李相眼中又化出柔情,伸掌于空中。似乎对李相格外亲切,咧开的小嘴竟然蕴含着笑意,蹦跳着跑到他的手心。 终于累了,再次打了一个哈欠,用小脚在他手心踩了踩,似乎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趴下,四肢蜷缩,小脑袋搁在腿弯,大尾巴轻轻的覆盖在身上,睡着了。 李相眼中露出温馨的笑,再次咬破手指,滴了一滴青绿色血液在蓬松的尾巴上,瞬时,两种相同颜色相遇,竟然产生不同的变化,青绿色大尾巴逐渐转变为血红,和身体一个颜色。 此时,小聚星阵的灵力正好耗尽,没有了聚星阵的帮助,筑基期的李相使用不了生命迁移术,更不用说提供生命力了。 其实血色小狐狸的生命只是一种假象,没李相有生命力的维持,它瞬间凝固成一个雕像,还是保持睡熟的样子,如此的逼真,仿佛还能看到它一起一伏的呼吸。 李相爱怜的看着它,双眼微眯,精光暴闪,他低声发誓:“阿娇,无论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回你的尾巴,将伤害你的人挫骨扬灰!” 又伸手轻轻抚摸着小雕像,喃喃道:“阿娇,此生定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说完,拿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红绳,从小雕像尾巴环绕的小圈穿过,挂在自己脖颈上。 然后将房屋恢复原样,不顾施术后的虚弱身体,急匆匆转身出门。 只留下地面一个仿佛灼烧过的八角形痕迹。 …… 第十一章(完) 第十二章 槐树木心 却说,李相顶着一头白发,满脸沧桑的离开,很快汇入人群。不过这头白发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观望,十五六岁的小青年,正是离经叛道的时候,大街上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脑袋,多他一个也不多。 这个时候,李相却没时间去关注他们,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其实,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异常虚弱,因为生命力的消耗,丹田星核再次小了一圈,但是没有时间休整恢复,他需要在胸口挂件——血红狐狸的灵力彻底消散之前,完成一个玄天宫的禁术——灵魂烙印。 在这之前,他需要一个辅助工具。 到五金店采购了锯子、斧头、凿子还有雕刻刀,打了一辆车,赶往进城时经过的一个村子,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大槐树村,靠着鹤城市中区,属于城乡结合部,在城市扩张的脚步下,逐渐没落,现在已经没剩下几户人家,而且都是年老体迈的老人留守。 但是别看村子小,却历史悠久,从村志记载,从明朝时候开始村子就已经叫这个名字了,主要得名于村东头的一棵大槐树,据村中老人心口相传,这棵树差不多有一千多年历史了。如今,已经成为天南省重点保护树木了! 而李相今天的目标就是这棵大树。 老槐树树干粗大,虬枝盘旋缠绕,很有气势,树冠占地极广,方圆数亩的地方全部被其遮盖住。树干下面被围栏圈了起来,有一个红色的标牌,写着:国家保护树木。 前几天匆匆一瞥,只是感觉此树灵气比较充裕。如今靠近了才发现这棵树已经快要生出灵智了,如果再有千年的机会,绝对有可能渡劫化形,成为一个强大的妖修。 但是,可惜,今天遇到了李相。这棵树上面有他急需要的东西,也就是施展“灵魂烙印”法术的关键所在——槐树木心。本来以为是一棵普通的老槐树,还担心灵气过弱,会不会影响施法的效果,没想到是一棵老树精。当然,也正是因为还没有生出灵智,才不会被其它修行者觊觎。如果真的要生出了灵智,估计也就没有李相什么事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一个妖修,又是不能动的植物妖修,早就被人抢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瞅瞅四周没人,跨过围栏,将手轻轻的贴在树干上。同为木属性灵力,感受内部澎湃的青木星力,李相心中一阵雀跃。重生以来,除了“夏氏珠宝”中的那个光明之山,就属这棵树的灵力充沛了。 随着树木脉络的游动,李相感受到了核心之所在,差不多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正中间,有一团灵力充沛的东西,那就是槐树木心,未来是要修成妖丹的。 可能是晚饭时间,李相这个陌生人进村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正是白日,却也不好有任何动作,他再次查看一下四周,确定无人发现自己,于是纵身一跃,单手在横生的枝丫上一点,便翻身到树木枝叶最茂盛的地方,盘膝入定,直等夜幕降临。 时间飞快,已是后半夜两点,夜深人静,只有繁星满空和秋虫低鸣,偶尔有三两声狗叫。浓密树叶下,李相睁开双目,精光瞬闪而过,几个小时的入定,他已经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悄无声息的跳下树,拿起锯子在白天感应到的地方,来回拉动。然而,几下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用,除了留下几行白色痕迹以外,锯条都已经卷曲了。 他才想起,这是一棵将要成精的老槐树,普通的工具已经很难再伤害到他的枝干了,如果饕餮刀带着就好了,以离恨剑当年的威势,无坚不摧。 放下锯子,再次轻轻的抚摸树干,李相淡然道:“我本来想只是取下一点木心,不伤害你的性命,但是现在没办法了,对不起!” 哪怕是进入炼精期,李相都有办法在不伤及槐树根本的情况下,破开树干,取出部分木心,依然不影响大树的修行,但是他现在仅仅是筑基期,拿坚硬的树皮毫无办法,那就只能拿整棵树开刀了。 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否则一万年前也无法执掌玄仙界,既然选择修仙这条路,那就要有“弱肉强食”的心里觉悟。因此,主意打定,李相再次跳到树干上打坐入定的地方,盘膝坐好。 就像中午的动作一样,李相再次施展“生命迁移术”,不同于之前的向别人传递生命,这次他要真正的施展这种禁术了。 对于他来说,盗取别人的修为实在是不屑为之,但是为了保护爱人,即使放下尊严又何妨? 再次咬破手指,右手捏剑诀,在空中连点,形成一个个青绿色的符咒,在他的身周旋转数圈,渐渐隐去。 然后双手捏兰花,横搭与膝盖,手心向天,呈莲花定印。 虽然老槐树还没有生出灵智,但是本能告诉它自己将要受到身上这个人的威胁,于是它发威了。 静悄悄的夜空下,忽然狂风大作,青绿色的树叶和木刺纷纷脱了枝丫飞射向李相,如同一把把飞镖。 如果是其它筑基者,在面对着如此铺天盖地的攻击,绝对是非死即伤,但是李相不同,只因他所修习的也是木属性的灵力,而且是玄冥癸水身促成的木属性。 一切木属性的攻击,对他只是输送灵力。果然,所有飞射近前的树叶和木刺只要接触到李相身体,其力量便立刻被吸收殆尽,失去了力道的飞镖只能随风飞舞。当然,木刺带来的物理伤害还是有的,但是些许的刺疼又算的了什么呢? 植物系妖修的悲哀就是在未化形之前,便不能移动分毫,其它属性的对手还好说,在面对木属性的修士时,就只能任人宰割,毫无招架之力了。 生命迁移术终于奏效了。只见千万股绿色的荧光,如同晶莹的丝线,从老槐树干的各个角落被抽离,汇聚向李相的丹田位置。 这一刻的感觉可比筑基完成时候要爽快的多,相同的属性,让他有一种从里到外的舒畅。丹田的星核高速旋转,在源源不断灵力的补充下,逐渐增长,连日来的消耗很快被补充回来。 但是生机盎然的老槐树却变了样子,树叶变为枯黄,纷纷落下,青绿色的树皮也开始干裂,露出里面枯死木干。 生命力还在源源不断的转移,李相的星核已经增大了一倍,相信这个时候如果对上那个徐力,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狼狈。 空中的绿色丝线很快变淡,直至消失。 修炼千年的老槐树就这样死了。 粗壮的树干依然倔强的在空中挺立着,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屈。然而秋风中却听到了树干吱吱呀呀的扭动声,无论怎样,它终究还是死了。 却成就了李相。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已经处于筑基期的巅峰,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渡劫,进入炼精期。 来不及兴奋,也没有为逝去的老槐树感到悲哀。只是跳下树,拿出斧头和凿子,在锯子拉过的地方,轻轻的凿。 失去了生命的老槐树虽然依然坚硬如铁,但已经不再有妖修的气势,而李相也不是刚才的李相。此消彼长,在斧头的锤击下,凿子轻易的插进了树干,很快便凿出一个直径四五厘米的树洞。 因为灵力的消失,树干中心已经腐朽,李相从中间位置掏出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青绿色,很像一块碧玉雕刻的核桃,表面拥有斑驳、凹凸不平的纹路,赤红色,像极了血脉。 槐树木心,老槐树修炼千年才得出的精华。 李相欣喜,赶快收拾好作案工具,将开凿的孔洞重新用碎木屑填回,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独留下老槐树一夜枯死的各种传说。 却说李相忙活了一夜,等回到小旅馆已经是凌晨。重新架起床,屋中间收拾出一块空地,不过这次就没有这么复杂,不需要画满地的符咒,也不需要建立聚星阵的辅助。 首先要做的就是雕刻一个小人。 把木心摆在桌子上,右手拿着一把刻刀,脑海中现出万年前那个火红的宫装身影和前几天那个娇俏调皮的美人。两个婀娜的身影不断交替闪现,直至重合。 飞快的拿起木心,下刀如有神助,碧绿的木屑纷飞,很快,手中出现一个活灵活现的小人,一手背与身后,一手摆弄搭在胸前的秀发,雕刻的如此传神,连皮肤都彷佛带着弹性,只不过人像闭着眼睛。 这雕像,简直就是一个迷你版的苏红妆,无论是神采还是形貌,两者一模一样。只是只有三厘米高,大小和那只小狐狸雕像类似。 李相取出血红狐狸挂件,将两者摆在一起,形象开始严肃起来。 所谓灵魂烙印,其实就是在对方的灵魂中投下自己的影子,说起来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却异常复杂,一个不慎,就可能让施术双方同时魂飞魄散。而辅助材料就是需要找到一个极阴与极阳属性共存的载体,而槐树木心则是最佳材料。 这种术法之所以被称为禁术,是因为这是一种能够控制别人心神的邪术,一旦中招,那就只能任人摆布。当然李相现在修行低微,还不能完全施展出这种高等级的法术,更不能达到那种控制别人心神的水平。他所要做的仅仅是要在对方的身体上投下自己的一丝执念,能够时刻感应到对方的安危即可,有点类似安装一个定位和监控系统。 不过对于施术者来说也存在弊端。因为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混元一体的,哪怕分出再小的一丝都会都会使灵魂残缺不全,对后期的修行阻碍甚大。 其实即使简化版的灵魂烙印,李相也是不能施展的,好在他刚刚实力大进,又有血咒作为辅助,勉强可以施为。 李相再次咬破手指,要不是有变态的恢复能力,相信他的手指已经千疮百孔。不过这次流出的血液却有所不同。 因为丹田之中,李相生生将混元的星核解离出一道口子,放出了一点星云火苗,也就是他自己的一丝执念。 这对他伤害很大,星核破裂的瞬间,他已经神情恍惚,精神立时遭受到极大损伤,勉强压下心头烦恶,咬紧舌尖,痛楚让他勉强恢复一点精力,施法继续。 他将分出的星魂混合入血液逼出,均匀涂抹在小狐狸的身上,然后伸指隔空对着狐狸连点,形成一个个绿色的艰涩符咒,在空中光芒大盛又消隐。 随着他指头的弹动,狐狸身上的绿色血液开始回旋流转。看到这一幕,李相手掌捏剑诀,指尖指向小狐狸,缓缓上抬,只见从小狐狸身上逐渐拉出了一个相同样子的虚影。 在空中定了定,等待稳定后,他又将指尖指向木心雕刻,狐狸虚影又缓缓下移,与木心终于重合。 同时,抓住时机,咬破舌尖,逼出一口心头血,暗喝一声:“合!”虚影消失,雕像突然动了一下,就在此刻,闭着眼睛的雕像突然睁开,眼睛中神光流转。 大功告成,李相大喜。 然而,突听“嘭”一声,随着雕像的光芒流转,从脚底开始,迸射出一蓬火花,火势熊熊,千年的木心顷刻化为灰烬。 看到木雕着火,李相大惊,强行使用禁术的后果来了,灵魂烙印虽然成功,却反噬了。果然,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脑袋就像被重锤击中,一阵眩晕,直接昏迷过去。 当然,受到影响的还不止他一个。 …… 第十二章(完) 第十三章 灵魂烙印 却说李相完成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也是此生唯一的灵魂烙印之后,因为损伤过大,晕死过去。 然而灵魂烙印是双方的,在他昏迷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受到影响。 鹤城市中区人民路九号,市委大院,一号楼,餐厅里苏红妆正在和妈妈吃早餐。 妈妈刘慧云四十多岁,瓜子脸,目光锐利,一看就是女强人形象。 确实是女强人,全国最大的奢侈化妆品企业“慧云集团”董事局主席,真正的超级富豪。 然而在家里,却一直是贤惠好妻子和慈爱母亲形象。 一边咬着油条,苏红妆一边听妈妈唠叨:“你说你爸,每次都是这样,一个电话就跑了,饭都没吃几口,害王姐白忙活一早上。” 说着指指桌上吃了一半的油条和豆浆,发牢骚。 苏红妆粲然一笑,道:“得了吧,妈,您就偷笑吧,全国最年轻的地委正职太太,心里早乐开花了了吧!” 刘慧云佯怒,道:“小坏蛋,有这样跟妈妈说话的吗?” 苏红妆将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灌完豆浆,嬉笑道:“妈,您呐,自己慢慢品尝,我呀上学去喽。”说完抓起旁边的书包,正准备出门,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道:“对了,妈,不要再让徐哥送我上学了,我又不是孩子,还天天接送。再说了,爸爸这刚刚上任,我就保镖豪车的,影响不好。” 听到这话,刘慧云不乐意了:“哎呀,我说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呢,咱们不偷不抢,每一分钱都是妈辛辛苦苦,名正言顺赚来的。怎么着,你爸升上这个破书记,我就不能做生意了?告诉你,这么多年,你妈我可没占他们老苏家一点光,明白不?” 苏红妆见老妈生气,赶紧转身,抱着妈妈脑袋一阵安抚,道:“好了,知道妈妈是女强人,能甩爸爸八条街,不过我们还是要低调。从今天开始呢,我就乘公交上下学了。” 说完松开妈妈脑袋,赶紧离开。 可是没走到门口,突然感到眼花目眩,身体支持不住,晕倒在地。晕倒瞬间,脑海中飘过一个清晰的身影——李相,那个黑瘦的大男孩。 他这一摔倒,可吓坏了妈妈,刘慧云慌忙跑上前查看,紧张的摇摇她手臂,急迫喊道:“红妆,红妆,你怎么了,别吓唬妈妈。” 然后对着门外大喊:徐力快来,红妆晕倒了……王姐,赶快拨打120……” 门外,正在保养车子的徐力听到呼叫,如风电射进屋子,急道:“刘姐,不要动她。” 说完快速将苏红妆放平,见她穿着校服,衣襟宽松,平复一下心情,抓起她的手腕轻轻号脉。然后对准备打电话的保姆道:“王姐,不要打电话了,请你把药箱的针囊给我拿来。” 王姐看了一眼刘慧云,而后者似乎对徐力很信任,就点点头。 作为苏家的保镖,徐力不仅功夫了得,铁砂掌已经登堂入室,而且在中医上也有一定造诣。 针囊很快拿来,徐力抽出三菱短针,将苏红妆双手交叠腹部,用闪电速度,接连深刺双手虎口合谷穴,出现两个暗黑色血珠,最后又刺入鼻下人中穴,随着三菱针的拔出,苏红妆悠悠醒转。 看到几个人都围着她,满脸担心,晃晃依然晕乎乎的脑袋,坐起身,疑惑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刘慧云没回答她,急忙道:“宝贝女儿,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苏红妆闭上眼睛感受一下,依然在脑海中模糊出现李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再次摇摇脑袋似乎要驱赶掉一样,心中想我这是怎么了,想男人了?口中却道:“好多了,没有不舒服。” 担心的妈妈对女儿的话不太放心,转头问徐力:“小徐,她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力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稍微有点虚弱,可能是这几天过于劳累造成的疲惫。” 化身医生的徐力这次却是诊断错了。 听完,苏红妆一骨碌爬起身,道:“妈,听见了吗?徐哥都说没事了,你还不信任他啊,好了,我去上学了。” 在家一直柔顺的妈妈这次终于爆发,表现出了那种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的特质,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苏红妆,道:“走什么走,在家老实呆着,哪儿都不许去,我一会儿给你老师打电话,今天请假一天,好好修养身体。” 稍一停顿,又训斥道:“还有,前几天不让你去网吧打工,你怎么又跑去饭店端盘子了?没事干,你学什么打工,家里是缺你这口吃,还是缺你这口穿?” 苏红妆反驳道:“这不是学校的社会实践吗,必须去,再说,我作为学生会主席,怎么能不带头表率。” 见妈妈依然拉长脸,遂拉着她的手摇晃道:“好了妈,我真的没事了,求求你,今天学生会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我不能不参加。” 偷看一下妈妈脸色,继续加码:“不过,老妈,我向你保证,过完这一周,我再也不出去打工了,如何?” 听到这,刘慧云脸色稍好,依然嘟囔道:“会议,会议,你怎么跟你爸一样,张嘴闭嘴就是会议。” 看女儿精致小脸,她松口道:“去学校可以,但是必须小徐接送。” 看着妈妈严肃的表情,苏红妆知道这已经是最后的让步了,可怜巴巴的回应:“好吧!” 抓起书包,跟随徐力出门。 …… 而同一个时间,“宜丰”小旅馆,李相也是刚刚从昏迷中醒转。 相对于苏红妆只是在脑海中多了一个淡淡的虚影,李相受到的伤害可就太大了,主要是星核破裂和灵魂的缺失。要不是吸收了老槐树精的千年修为,他这会儿肯定因灵魂烙印的反噬,魂飞魄散了。 幸亏有玄冥癸水身,暂时保住了得之不易的星核,而且可以慢慢修复星核的破损处,但是内部星魂的缺失,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什么办法。 除非再找到一棵千年老槐树。 当然,这玩意属于天材地宝,可遇而不可求。 所以现在的李相如大病初愈一样,大滴汗珠不断落下,脸色苍白,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倒。相信,这个时候如果被他废去功夫的柳京来寻仇,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脑海中突然闪现的灵光让他根本没有时间休息,因为模糊中,他看到了苏红妆的身影,东南方向,鹤城中心。 这就是他不惜耗费心神,也要施展灵魂烙印的两大用处之一:靠着冥冥之中的一点联系,虽相隔万里,也能够寻找到对方。 当然其最主要的功用还是:在对方受到伤害时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有了女神的消息,李相喜出望外,急迫的心情让他暂时忘记身上的伤痛和疲惫,快速的收拾东西,摇摇晃晃的退房离开,引得前台服务员一阵庆幸,小伙子病的很重啊,幸亏离开,要是在我们店倒下,还真是说不清。 顾不上兜里仅仅剩下的几十块钱,李相叫了一辆出租,在一通七拐八绕的指挥下,停在鹤城八中门口。 八中是一所高中,南云省重点中学,建国以后便已经成立,历史悠久,其教学质量在鹤城首屈一指,每年的本科升学率在全省都是比较靠前的,特别是重点大学录取人数甚至占据鹤城的八成。 总之,这是一所孕育天之骄子的摇篮。 跟着感觉走,李相颤巍巍的在校园里溜达,知道爱人就在这所学校,他反而不着急了,慢慢欣赏这里的环境,顺便借助清新的气息调理身体。 最主要的还是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急匆匆的脚步,昂扬的气息,争分夺秒。他们清新脱俗,钟灵毓秀。李相两世为人,经历三千年漫漫岁月,都没有遇到过如此多聚在一起的阳光青年。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漫长岁月足够沉淀出数不尽的人生百态,早已死气沉沉。 而走进学校反而让他耳目一新。 李相一直来到高二文科八班窗外,玄妙的感觉告诉他,涂娇——现在应该叫苏红妆,跨越万年的爱人就在这里。 果然,由于身量相对过高,与男生相比都不遑多让,苏红妆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位置,周围男生环绕,特别是与她同桌的也是个男生,形象俱佳;论相貌,与李相相比,不相上下;但是人家要白皙的多。好在,三千年的修炼让他充满了沧桑感,特别是那头银发和双眼的忧郁,一路上,让多少这个年纪的怀春少女纷纷为他转头! 窗外,李相在静静地看着女神;窗内,女神则在静静地看着黑板,这是一节历史课,老师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解始皇帝的丰功伟绩:气吞八荒,统一玉宇…… 此时此刻,李相非常想取代那个风骚男,坐在爱人的旁边,抛弃一切烦恼,认真听课。 此时此刻,非常认真地做了决定:他要上学,和女神一起! 就像当年在玄仙界,李相决定重新追求女神。 想法是好的,心情是雀跃的,然而他的身体却是到达了极限,身体上的伤痛虽然被玄冥癸水修复,但是却不能对精神创伤进行修补,这需要漫长时间的蕴养。 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破裂的星核告诉他必须寻找地方休整,但是实在不舍离开,哪怕再多看一眼女神的背影,看那万种的风情。 终于,下课时间到,突兀的铃声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急促的声音甚至穿过星核,直接震动了破损的星魂。 一口绿色的血液喷出,李相仰天而倒,恰巧女神出门,苏红妆惊呼:“李相?” …… 第十三章(完) 第十四章 重症监护 鹤城第二人民医院,三号重症监护室,李相安静的躺着,面容祥和。 而监护室外,则围着一大群人,刘慧云、苏红妆、徐力赫然在列,而其余人则全部是白大褂。 一个发型明显地中海,微胖的白大褂向刘慧云点头哈腰,道:“刘主席,您好,我是二院的常务副院长薛清时,现就病人李相的救治工作向您汇报一下。” 刘慧云客气道:“麻烦你了,薛院长。” 听到这话,薛清时的骨头立时轻了三分,说话更有力了,道:“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能不殷勤吗?凡是在体制内混的都知道鹤城换了班长,而面前这两位,抛开庞大的慧云集团不说,她们正是新上任书记的夫人和千金。 不过他在心里又有别样的想法:“现在孩子的教育真成问题,书记千金也不例外,里面躺着的头发染成纯白,而这位的又是火红,还戴着美瞳,漂亮倒是漂亮到极点,不过这性情估计也够呛。” 薛清时面上不敢有任何表现,利索的打开手中文件夹,道:“病人李相,于二十三日收治,症状为急性昏迷,经过三天抢救,依然没有醒转,其脑部出现明显功能性萎缩,虽然各脏器未见明显病变,但心跳速度和呼吸频率却在不断减少,如今心跳减为每分钟十五,呼吸减为三,已经到了极度危险期,经过专家组会诊,一致认为李相患有急性脑膜炎引起的功能性脑萎缩,需要立即做开颅手术。” 他云山雾罩说了半天,其实根本没找出病因。 刘慧云听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是她能够抓住重点,问:“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薛清时脸色变得稍有难看,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由于病人心跳过缓,很难实施全身性麻醉,开颅…这个……” 作为一家超大企业的领头羊,刘慧云最烦的就是做事磨磨蹭蹭、说话吞吞吐吐的人,脸色一紧,追问道:“如何?” 薛清时只好老实道:“成功率不足两成,另外一个方法就是保守治疗,等待奇迹了。” 刘慧云没有说话,苏红妆跳起来了,惊道:“那岂不是相当于死定了?” 话说徐力将李相送进医院就给通知了刘慧云。虽然已经在电话里将二人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交代了清楚,但是她依然不放心。 当时她正在应邀参加“夏氏集团”举办的顶级翡翠展,其好友夏氏董事长夏荣启在开幕讲话时候突然晕倒,也送来了二院,所以就跟着来了。 这不,三天过去了,听说两人的病情都到了危重地步,拗不过宝贝女儿,这又来了,一来就听到了这个噩耗。而且,刚才还见到了老夏的女儿,孩子哭的稀里哗啦,知道老夏是胃癌晚期,最多一个月的生命。 老夏才五十出头,辛辛苦苦白手拼下偌大夏氏集团,这就不行了。 这人呐,怎么就如此脆弱! 想到这,刘慧云心情也有点低落,再次问薛清时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薛清时回答:“我们已经走了医疗系统专家联动平台,最著名的脑外专家也是这种看法。” 她点点头,对薛清时及众医生道:“辛苦了诸位,至于具体治疗方案,我们在联系李相的家人后再做决定。” 这就有赶人的意思,听话听音,薛清愁容满面地领着诸人离开,他的肠子都悔青了,怎么想起来揽这个活呢,估计在书记夫人心中,一个无能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好日子眼看就要到头,他忧心忡忡。 想着又恨上这些所谓的专家,什么狗屁专家,连个病因都查不出,还好意思顶着专家的名号! 其实,薛清时错怪这些医生了,别说他们,就是全国的专家都来,也查不出病因,除非有个修真高手路过。 因为导致李相昏迷不醒的原因在丹田星核内,这里看不见摸不着,现代仪器更是检测不出。 李相所表现的脑萎缩,心跳过缓等外在症状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龟息功。 而他的灵魂此时则飘进星核,全力修复破损的星魂。 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一颗青绿色的星星,在滴溜溜旋转。凸凹不平的表面有纵横数道裂纹,透过缝隙,看到星星内部一团黑色的火焰在跳跃,然而其表面却出现了一层灰白色的边缘,这正是李相生成的第二生命——星魂,灰白色正是受到损伤的部分,已经死亡。 这时,火焰外围,有青绿色的雾气环绕,相比于小团的星火,这雾气简直是无边无际,轻柔的包绕着星火,像情人的手,不断的轻抚。 如果仔细观察,黑色的火焰在不断侵蚀灰白色部分,像蠕虫一样缓慢。说明修复在进行,但是看看相对来说很宽的灰白边,真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这雾气就是李相的本命思维,他将其从大脑中抽离出来,期望能够修复星魂的损伤,但是他也没想到竟然如此缓慢,而外在的表现就是脑萎缩和心率过缓。不过有玄冥癸水对躯体的修复,他的身体功能却不会出现病变。 但是这样做相当危险,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将心神抽离大脑,相当于暂时性的抛弃了对身体的控制,如果有预谋不轨者,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星云之火因为得不到及时修复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方,弄不好会再次出现魂飞魄散的可能。 这次和上次逃脱灭世大磨不同,星魂只有在渡过化神期才能灵魂出窍,而这次仅仅是小小的筑基期,身体毁了,他李相这个人也就毁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依仗,就是已经铸就的灵魂烙印,虽然苏红妆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但是相信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苏美人确实没有袖手旁观,她奇怪而苦恼,脑海中总是不自禁闪现这个大男孩的影子,忍不住的担心,想过来看看。 三天来,她就这样往返于家,学校,医院之间,终于引起了妈妈的注意。 此时,医院的VIP休息室,刘慧云正在盘问苏红妆,道:“红妆,跟妈妈说实话,你跟着孩子到底什么关系?” 苏红妆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心不在焉道:“妈,都已经说了无数遍了,真的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就是在网吧门口遇着的,他好像是认错了人,喊我什么阿娇,真的就见过一面,不信你问徐哥啊,他可以作证。” 当然梦中见过几次就不好说了。 旁边的徐军一直皱眉,低头不语,听见提到自己,遂点点头,继续沉思。 知道女儿虽然调皮,确实从来不说谎话,刘慧云也是皱眉道:“红妆,那这件事就麻烦了,你既然忙前忙后好几天,我们就不能撒手不管;但是从他的身上又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身份信息,我已经打听了这几天他的主要经历,确实没人认识。眼看着危在旦夕,没有他家人在场,这治疗方案如何选择?” 看了女儿一眼,声音略微放低,接着道:“你知道,你爸刚刚上任,又是最年轻的书记,现在正是风头浪尖,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发展成为政治事件,那就棘手了!” 由于阅历的原因,苏红妆还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乍然一听,确实可能影响到爸爸的仕途,急忙道:“那怎么办?” 一向见惯了风浪的刘慧云也有点挠头,偌大的鹤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已经处在有心人的眼中了,处理不好,可能真的会为丈夫带来不好的影响。 正是进退两难时候,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徐力开口了:“刘姐,我有一个想法,可能有点……。” 刘慧云摆摆手,道:“快说!” 徐力点点头,道:“从种种迹象表明,李相正处于龟息状态,这是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所致,基体本能出现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样危险。” 刘慧云问:“该怎么办?” 徐力稍一犹豫,道:“任他自我调理!” “确定吗?”刘慧云皱眉道。 徐力摇摇头,道:“走火入魔的状态,我只是听师傅说过,这是功夫练到极致才有可能出现的,就连师傅他老人家都没有见过,只是一种传说。” 苏红妆翻了一下白眼,嘟囔道:“说了半天等于白说。” 刘慧云心中也是这样想的,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次步,突然停住,掏出手机,打通电话讲了几句,又快速挂断,道:“我已经和老苏交换了意见,换医生,开颅。” 苏红妆担心道:“可是……” 刘慧云打断道:“没什么可是的,这个时候,采取措施总比无所作为强。” 一旦决定,她又恢复女强人特质,迈步出门。 一天后。 李相被从重症监护室推进了手术室,从京城请来的脑外专家也已经就位,所有消毒工作已经完成,一根粗长的麻醉针被从李相的脑后脊椎扎进去,全身性麻醉开始。 然而这一针却出了意外。 麻醉针恰巧扎进了脑后大椎穴,强劲的麻醉药剂沿着督脉流向全身,由于星核一直在旋转,吸收着空中残存的周天星力,所以药剂大部分被吸收进丹田。 相当于毒药的麻醉剂虽然大部分被充斥的玄冥癸水化解,还是有少量被吸收进星核,李相的心神立时感觉到了这股毒药气息,他知道身体出事了。 这时星魂才刚刚修复一部分,暂时稳定住了,李相不得不将心神退出星魂,指挥玄冥癸水修复星核表面的裂纹,然后退回大脑。 他的满头银发已经被剃去,光头上已经画出手术区,主刀医师打开了骨锯,就在马上碰到头颅之际,李相回神,双目猛然张开,大吼道:“住手!” …… 第十四章(完) 第十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二院住院部十六楼,特护病房,一室一厅的套房,完全没有楼下住在过道里的拥挤情况。上下只有两部特殊的电梯,能住进这里的非富即贵。 而此刻,李相刚刚从手术台下来,在监护室又检查一通,确定其各项机能全部正常,被转到了这里,给所有经手的医师留下一脑袋问号,要不是牵扯到刘慧云,恐怕早就关起来研究了。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已经被李相换下,又穿上自己的粗布裤褂,只听他斩钉截铁的对前来查探的薛清时道:“医生,我早就好了,需要立即出院。” 而薛清时当然不愿意,他还正准备再炮制一个治疗进展方案,找机会登门向刘慧云汇报呢,这个时候怎么能让他离开。想想都觉得庆幸,这小子突然晕倒,又突然清醒并完全好转,虽然事情蹊跷,查不出任何病因,但总归是好了。 幸亏是在手术之前醒转,否则还真是麻烦了。但是无论怎样,他都是在二院被治好的,论起功来,自己那是大大的一份。至于他与苏家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就不管了,也不是他能够过问的,反正只要在刘主席眼中,自己能力突出就行。 在确定李相没事,刘慧云已经拉着极不情愿的苏红妆离开了,事情还算圆满解决,她坚决不允许女儿再牵扯其中,强硬将其拉走,特别是知道这孩子还可能是个不良少年,连与李相再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给,虽然苏红妆很想留下来看看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经常能够看到他的影子。 不过刘慧云留下了徐力,以备不时之需。 薛清时认真填着查房记录上面的各项数据,阻拦道:“小李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确保各方面都调养好,我们院方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是坚决不同意出院的,你就再耐心住几天。” 李相再次道:“不行,我已经没有问题了,而且我没有钱。” 薛院长拍胸脯道:“这个你放心,不收取你的任何费用。早就跟你说过,你这病符合重大疑难疾病扶助专项基金,可以全额报销。” 但是李相就是不同意,他早就在网上知道,华夏一直有看病难、就医难的问题,为何到自己这,就如此容易?看看这豪华病房,周到的服务,还有专项基金免费治疗,他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这里肯定有问题。 看看旁边的徐力,就知道肯定是苏红妆的帮忙。看来,她转世后的家庭背景应该是比较显赫的,最少不会受上一世飞升之前的痛苦。 李相欣慰的同时,更加不愿意留下了,道:“薛院长,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我必须离开。而且入院期间的所有花费清单请给我一份,这笔钱我一定还上。” 薛清时苦笑道:“小李啊,你这时何苦呢?我跟你说……” 旁边一直关注的徐力看不下去了,他也不想让这个小混蛋打着苏家的名义继续在这里晃荡,刘慧云留下他也是这个意思,适时开口道:“薛院长,刘主席的意思是如果病人已经痊愈,有限的公共资源还是要用在更有需要的人身上的。” 薛清时一愣,听这话的意思,苏家好像不太待见这小子?千万别马屁没拍成,却拍到马腿上?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对李相严肃道:“既然这么说,对于这专项基金,院方原则上是同意的,但涉及到具体细节,我们还需要研究研究。” 然后一转头,对旁边的护士道:“那什么,小张,这里就交给你了,该出院的出院,该办手续的办手续。” 接着脸色又是一变,对徐力道:“徐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就不陪你了,再见!” 说完背着手,迈八字步离开。 这让李相目瞪口呆,再世为人,三千年的阅历都没有见过如此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真是没白活,受教了。既然人家都翻脸了,收拾行李走人吧,李相的唯一行李就是那个帆布包,里面剩下的三个桃子,虽然过去了几天,依然鲜嫩硬挺。 经过徐力的时候,李相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看他一张冷冰的脸,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已经决定来上学了,那就赶快回去想办法,早晚有再相见的一天。 而当务之急却是赶快提升自己的修为,小小一个筑基期,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处处受制于人,就连鹤城这样的二三线城市都如此施展不开,何谈闯世界? 而且,从女神表现的家世来说,自己这样的实力怎么能让人家另眼相看?即使有灵魂烙印在,李相也不愿意让她小瞧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深深的看一眼徐力,李相拿着护士提供的诸多单据出门离开。 李相心不在焉的轻点电梯按键,脑海却早已跑到如何提升修为上去了。进城这十几日,发生了一系列事,身上带的钱也只剩下几十块,就这样回去,如何面对对自己百般照顾的老两口? 两相矛盾啊,修为低,就很难有进一步行动;不能有进一步行动,在这个灵力稀薄的社会,就更难提升修为,简直是死循环。 而且受创的星魂还没有得到修复,现在就连调养身体都成了奢望。 正在愁肠百结时,电梯门打开,李相低着头往里走,正好撞倒了来人,“哗啦”,各种收费单据散落一地,还有一个大大的保温桶。 李相赶紧道一声对不起,准备将其拉起,一抬头,竟然是熟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正是夏氏珠宝见到的那个售货员,夏欣。 见到熟人,李相很开心,赶忙将其拉起,道:“夏欣你好,真巧啊,你怎么在这里,没摔疼吧?” 夏欣可没心情跟他套近乎,一把甩开他的手。望着因猛烈撞击喷洒而出汤汁的保温桶,一阵心疼,这可是她整整煲了一个晚上的鸡汤,在看到又是那个捣乱的小男孩,揉着疼痛的屁股,破口大骂:“这么宽的路,你都能撞人,长眼睛是用来吃饭的吗?” 说着,说着,她自己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一个宣泄点,连日来的憋闷全部被释放出来。 父亲的病危,集团内部元老的造反,股票的大幅下滑,种种因夏荣启病倒而造成的负面效应统统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这让一个刚毕业不久,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如何能够承受? 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可把李相弄懵了,哪有骂人的反而先哭了的?这种绕指柔的事情他实在干不来,自己有错在先,赶紧蹲下身,将散落的单据一张张归拢,收拾好,递给夏欣。保温桶已经摔开,汤是不能要了。 不过匆忙中看到了“胃癌晚期”四个字样,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她有亲人得了不治之症? 突然,他脑海之中似乎有灵光一闪,可是没有抓住,到底是什么? 不容多想,夏欣似乎哭够了,揉揉通红的眼睛,一把夺过单据和空空的保温桶,狠狠瞪他一样,“噔噔噔”,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的李相只好进电梯走人。 电梯出口也是VIP通道,相比与熙熙攘攘的大厅,这里没有几个人。 刚刚走出电梯,李相终于想到刚才的那道灵光,突然仰天狂笑,口中大呼:“胃癌晚期,胃癌晚期好啊!” 狂暴而得意的笑声让周围的人纷纷避让:可怜孩子,这么小就得了神经病? 而李相却旁若无人,因为他想到这个病他能治! 癌症晚期,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不治之症,但是他有玄冥癸水啊,修复身体机能,绝对是“水”到病除。 而且这个病又是生在夏家人身上,真是天助我也! 赶紧转身,但是电梯门正好在此刻关闭。十六楼的电梯是单向的,下楼容易,上楼就需要专门刷卡了。 狠狠踹两脚钢门,回身盘坐在旁边,等! 这一等就是六七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夏欣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电梯。她真是心忧若死,癌细胞已经进入血液,游走全身,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宽泛估计了,爸爸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自己的天轰然倒塌。 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冷不丁面前出现一个人,看清来人,夏欣怒道:“又是你?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啊。” 李相端正了态度,一句话不多说,一字一顿郑重道:“胃癌晚期我能治!” 说完转身离开,不做停留,自古道不轻传,医不叩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这时候需要欲擒故纵。 果然,未走出三步,身后响起夏欣的声音:“站住,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半转身,道:“我说我能够治疗胃癌晚期的病,不知夏小姐相不相信?” 夏欣不屑道:“就你,小屁孩?” 李相不以为忤,道:“有志不在年高,我说能治就一定能治。反正胃癌晚期也没有几天可活,一试又何妨呢?” 夏欣愣住了,是啊,父亲已经时日无多,这时候哪怕是稻草也要抓住啊! 想到这,又是泪眼哗哗,赶紧抑制,这个时候她也是昏了头,这么一个小屁孩也轻易相信,抽泣道:“你有什么条件?” 李相惜字如金:“治好后再谈!”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夏欣的顾虑,她深深看了李相一眼,回转身,在电梯门上刷一下卡,道:“跟我来吧!” …… 第十五章(完) 第十六章 胃癌晚期又如何? 同样是特护病房,这里躺着一个形容憔悴的人,夏荣启,白手起家,三十年时间,打造一个庞大的珠宝帝国。 可惜,天妒英才,年仅五十五岁,一夕之间,病倒了。昨日还英姿勃发的他,现在已经是形容枯槁,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病痛的折磨让他极度疲惫,已经睡去;但并不安稳,不时的呻吟声显示他的痛苦。 夏欣和李相的到来已经尽量减轻了动作,但是轻微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他。发现是女儿,他勉强按量了床头灯,露出淡淡的笑容,声音微弱,却很连贯,道:“小囡,不是让你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跟你说了,我这有特护,不要担心。” 停顿一下,深吸几口气,道:“赶快回去,养精蓄锐,明天还有董事会要开,那帮老家伙很难应付,一定要记住我告诉你的要领,回去吧!” 说完疲惫的闭上眼睛。 夏欣强忍住悲痛,眼泪已经涌上眼圈,调整了半天才勉强展颜道:“爸,我带一个朋友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回去。” 听到这话,夏荣启再次挣开眼,对李相略微点头,轻声道:“谢谢你了!” 远远的,李相看到病痛中的夏荣启,非常惊讶,之前,在夏欣赠送的杂志中见过此人,前后对比实在是相差悬殊,人类的病痛真的可以将一个强壮的人折磨成如此地步吗? 他自小踏入修仙之路,三千年无病无灾,而且修仙之人有灵力支撑,永远不会生病,所以虽然在网上看了诸多病灾疾苦,他也无法理解疾病带来的痛苦,现在巨大的反差却是让他记忆尤深。 不过在夏荣启身上,他能感觉到强大的求生欲望和意志力,深感佩服,或许那是对女儿的担心吧。 对于任何不屈的生命,李相都充满敬意,遂轻轻走上前,柔声道:“夏叔叔,你好,我叫李相,过来看看你,你闭上眼,好好休息,不要理会我。” 夏荣启再次点点头,确实已经足够疲惫,顾不上思考这孩子是谁?女儿和他是什么关系之类一般父亲都想要问得问题,再次闭上了眼。 李相在旁边矮几上坐下,轻轻抓起夏荣启左手,按住脉门,也闭上双眼。 见他有模有样,夏欣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害怕打扰他们,于是悄悄坐到旁边沙发上,思考明天董事会事宜。 李相这边,其实并不是在号脉,他也不会号脉,中医的东西他只是通篇了解过,距离看病还很远。而是驱动星力沿着夏荣启的血脉游走全身,对其状况一番探查。 李相发现,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步。胃部从粘膜层开始到肌里,全部是不规则小肿块,已经完全转移,弥散到旁周淋巴细胞和胰腺。 这还不止,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血液中,随着血脉游走全身,肺脏和肾脏都出现了附着的迹象。 由此而导致多个脏器出现功能性萎缩,特别是心率也开始出现严重不齐。 放下手臂,李相不禁摇摇头,以这样的身体状况,别说一个月,连十天都坚持不到,这还是在夏荣启意志力强大的前提下。 也难怪医院在跨地区医疗联动平台帮助下,也束手无策了,这种危重末期病放在哪里也只能下病危通知书。 当然这在修仙界就完全不是问题了,哪怕你再重的病,随便一个最低等的归元丹就能药到病除。可惜,要到化神期才能放出星云之火,有火才能炼丹。每年那么多因病而死的富豪,这会如果有归元丹,倒是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玄冥癸水,还是算了,这可是他修炼的根基,不能轻用。 看见夏荣启再次睡去,而夏欣则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李相招手示意出去再说。 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李相轻声道:“夏欣,这个病可以治,只不过可能会耗时长一点,他的癌细胞已经全身转移,我没想到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因此花费可能要大一点,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夏欣脸色不好看了,这个时候提“花费”?你个混蛋难道是个骗子?疑惑道:“花费不成问题,只要能治好他,只不过你确定吗?” 忽然语气一转,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电梯就在那,随时可以下楼。但是如果你接手了,那就没有后悔药可吃了,我夏欣可不是任人欺凌的主!” 只见她怒目圆睁,双唇紧闭,脸色变得铁青,这一刻她气势凌人,确实有一点夏家大小姐的风范。 李相看她严肃的表情,淡然一笑,道:“夏大小姐,你放心,一口吐沫一个钉,说能治,就一定能治,都是成年人,说出的话就一定负责。” 夏欣撇撇嘴,心想:你算什么成年人,小屁孩一个。 看其表情,李相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不过看她还算孝顺,不和她一般见识,还安慰道:“放心吧,我一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父亲。不过有一个前提,你必须照做!” 美女没有说话,瞪圆了眼,意思是又怎么了? 他一字一顿,认真道:“出院,回家!”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夏欣差点蹦起,斩钉截铁道:“不行!” 奇怪,同样的话,身后也响起一声,很恼怒:“不行!” 李相转身,看到从拐角走出十几个人,医生和护士都有,擅长变脸的薛清时也在。 看到来人,夏欣赶忙走上前,道:“白主任,你好。” 白顺德,全国消化道癌病专家,擅长中西医结合治疗胃及旁周癌,成功治愈多例中晚期癌病患者,在世界都享有声誉。 白顺德微笑道:“小夏你也在啊,我过来给你父亲检查一下。” 不过查个房怎么会要这么多人? 其实是有原因的,白顺德同时也是中央保健委专家委员会专家,负责多位国家级离退休老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地位特殊。 按理,夏荣启虽然是超级富豪,但这种级别的御医,他是没有资格见到的,这是刘慧云通过苏家,以私人身份低调请来的。即使这样,白顺德也只能抽出一天时间。 没看陪同的都是院长级别的吗?要不是来时低调,这事一定会惊动鹤城市委市政府的。 只不过即使白顺德亲自到来,也晚了,病情发展到现在,他也束手无策,只能想办法多延长几天了。 寒暄过后,白顺德问夏欣:“刚才我听到你和这位小兄弟讨论关于出院的事情?” 夏欣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白主任,我没有同意。” 白顺德点点头,道:“这样最好,小夏,在医院,我们可以随时做到病情监控,防止任何突发状况,一定要做好你父亲的思想工作,至于其他人,就不要听了。” 李相对于他完全无视自己的的态度很不爽,没本事还表现一副专家派头,前呼后拥的,鄙视道:“留院还不是一样等死?” “你怎么还在这?”薛清时立即跳出来,浑身上下寒毛直竖。 白天回去后他越想越是不对,立即派人调查了一番,才知道这个小混蛋竟然和苏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苏家大小姐只是好心才将其送到医院的。 这可真是拍到马腿上了,又是会诊,又是请专家的,自己忙前忙后完全是帮倒忙。同样混体制的他立刻想明白其中涉及到的政治关节,自己这一番作为或许给人家添堵了。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又不能轻举妄动,还只能咬着牙放那小混蛋出院,医疗费都不敢提。 真是完了。 没想到这混蛋玩意还没走,又想众多领导和白主任面前蹦跶,这要是追究起来,最后岂不是又轮到自己头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一定要砸自己饭碗的节奏啊,薛清时大怒,新账旧账一起涌上心头。 想到这,他指着李相的鼻子,吼道:“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谁给你讲话的权利,马上给老子滚出去?” 跟随再领导后面的也都是各科主任医师,也是集体怒目而视,真是反了天了,这么多名医专家面前,你小孩也敢冷嘲热讽? 于是纷纷跳上前“保驾护主”: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知道什么是胃癌末期吗?” “白主任的诊疗也敢质疑,谁给你的胆子?” “一个小孩乱讲话,白老千万不要当真,他怕是连胃癌是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中央保健委的专家,白顺德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高高在上,被恭维惯了,从来没有被质疑的事情,如今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讽刺一番,他也是火冒三丈,努力压制住火气,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李相道:“小兄弟年纪不大,见识倒不凡嘛,怎么着,你对我这治疗方案,还有不同的意见?” 话里的意思却是:你小孩毛都没长齐,也敢大放厥词! 李相火大,他没想到一句话而已,竟然带来这么多反应,大声质问:“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不同意见,为什么他说的就一定对?” 说完闪电般伸出手抓住白顺德手腕,又快速放下,速度之快,让他都没来得及反应。李相又发话了:“既然他的治疗方案都是正确的,那可以问问,他的胆囊哪里去了?” 这句话让刚想发火的白顺德呆立当场:他怎么知道?难道刚才抓手是为了诊脉? 旁边的薛清时见他竟然对白主任动手了,更是气的浑身发抖,跳起脚骂道:“你……你给老子滚出去!” “不要着急,对年轻人要多加引导,要给他们机会嘛!”让众人跌碎下巴的是,白顺德对李相道:“小伙子,你说一说这胃癌末晚期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白老的态度让所有人惊呆,纷纷在心中猜测这胆囊到底是怎么了,能让他来个态度大转变? 李相可不管他们的想法,道:“胃癌晚期又何妨?一样能治!可我为何要告诉你们?” 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众人一阵错愕。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又对夏欣道:“话我已经说清楚了,愿不愿意还看你自己。” “不过,奉劝一句,最好还是征求以下令尊的意思。在商场叱咤风云一生的英雄人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难道愿意窝囊的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慢慢地等死吗?” 说完,李相对着夏欣一拱手,道一声告辞,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从病房中响起一句虽虚弱,却坚定的话:“不用考虑了,回家!” …… 第十六章(完) 第十七章 仙桃的威力 仙鹤湖,位于鹤城东郊,栖息着白鹤和黑颈鹤,风景秀丽,鹤城更是由此而得名。 在仙鹤湖西畔,座落着成片的别墅区,错落有致,这里是鹤城乃至天南省顶级富豪寓局的地方。 而夏家在此就拥有一片占地很大的庄园。 拗不住夏荣启的坚持,在签署了放弃治疗协议书以后,医院最终同意放他回家,而于此同时,怒气冲冲的医疗专家白顺德也踏上了返京的飞机。 夏家庄园最主要的建筑就是位于中心位置的三层别墅,掩映在绿树之下,中西合璧,风格优美。 此时大厅内响起了夏荣启爽朗的笑声,夏欣和李相坐在他的对面。 只听他道:“还是家里的感觉好啊,每一寸呼吸都让人舒畅。” 可能是心情大好,也或者是回光返照,此刻他的脸色竟然是红润的。 一夜之间他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挣那么多的家产又有何用?一辈子风风雨雨,拼搏过来,真正开心的没有几天,何必呢?既然想通了,那就不能让其再发生在女儿身上。 随他去吧,看了一眼女儿,道:“小囡,今天的董事会真的决定不去了?” 夏欣点点头,没有什么比陪着爸爸更重要。 夏荣启点点头:“也好,不去就不去吧,如果真不喜欢,就把剩下的股票卖了吧,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开开心心就好。” 说着见女儿眼圈又红了,感觉话题似乎太过沉重,拿起杯子,泯一口红茶,对着旁边侍立的保姆道:“吴妈,中午一定要给我整治一桌好吃的,特别是东坡肉,一定要有,有日子没吃了,实在是馋的慌。” 看着瘦弱的父亲,夏欣的心情实在是沉重的很,听到想吃东坡肉,赶紧阻拦,道:“爸,医生叮嘱,不能吃肥腻的东西。” 夏荣启撇撇嘴,道:“你这孩子,医生的话能信吗?你老爸我眼看着没有几天可活,现在不吃的够本,难不成到阎王爷那儿讨吃的?” 听到“阎王爷”三个字,夏欣又是抑制不住落下眼泪。 夏荣启苦笑,对静坐旁边一直不说话的李相道:“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真是一点都不假,你看这么一会儿,我这屋里都快水漫金山了。” “不过,小李子啊,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能这么快回家。说吧,想要什么,尽管说,叔叔满足你!” 话说的大气,不过听语气,他依然把李相当做孩子看待。 李相没有接茬,盯着夏荣启看了几分钟,直到老头都有点毛毛的,才严肃道:“夏叔叔,我说能够治愈你的疾病,你信吗?” 夏荣启一愣,随即呵呵而笑,道:“小子,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别当真,夏叔叔并没有……” 摆摆手,站起身,打断他的调侃,转身对夏欣道:“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够实现,现在立刻准备一间没有窗户的静室和八颗鸽蛋大小冰种以上的翡翠玉石。” 说完转身面向不远处的仙鹤湖,默立不语。 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三千年积累的人上人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让夏氏父女生出顶礼膜拜的感觉来。 这股气势在大厅里瞬间生出无尽的威压,在这种威压下,夏欣毫无反驳地前去准备。 至于夏荣启则狠狠摇摇脑袋,把那一刻的仰望认为是精神恍惚,也站起身走出大厅,小孩子的把戏,随他去吧,他决定趁着还能走动,家前屋后好好转转,现在对他来说,每一寸时光都很珍贵。 对于以珠宝起家夏氏来说,最不缺的就是翡翠,而偌大的别墅,也最不缺房间。 很快,李相被领到打扫一新、空空如也的储物间门前,也得到了八颗一模一样,雕刻成鸽子蛋形状和大小的翡翠,绿意盎然。 夏家更不缺雕刻师,这八颗翡翠鸽子蛋都是从同一块原石上切割下来的,按照同一个形状打磨抛光。还让雕刻师好一阵惋惜,真是浪费了一块好料子。 当然李相拿到时也是一阵可惜,他需要的是星光石中的灵力,鸽子蛋只是形容大小,整成这些小球得浪费多少材料啊?算了,反正这些星光石连下下品都算不上,将就用吧。 李相站在门口,面容严肃对夏欣道:“从现在开始,不准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这里,最迟后天上午,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可以离开了。” “后天上午?”夏欣惊讶中带着疑惑? “怎么了?” “现在才只是今天上午,吃饭也不叫你?” 李相转身关门,只留下一句话:“任何人,任何事!”惹得夏欣真想踹他一脚,这什么小破孩! 屋内,李相首先咬破手指,在门上画了几个印咒,又在空中有规律的点出几个血符,然后轻斥一声,所有血渍全部隐去,这是一个封闭阵法,名唤六虚金锁阵,变化莫测,玄妙异常,运用到极处,六虚之内,可封闭一切,是玄天宫的无上妙法。当然到李相这,也就锁个门而已。 去除了后顾之忧,他以屋中心为原点,再次画了一个八角形,只不过这次不在使用血符,将八颗翡翠鸽子蛋扔向空中,手指捏剑诀急点。 封闭的空间内,似乎有风吹过,星光石悬浮在八个角上空。 又一个聚星阵布成,这次有木属性灵力帮助,却是轻松许多。 聚星阵成,阵内登时绿光耀眼,游离的星力不断环绕,形成了一个灵力充沛的封闭空间。 李相一脚踏入,忍不住深吸口气,盘膝坐定,掏出在帆布包中存放了好久的三个桃子,其中两个已经遍布暗斑,显然不能吃了。 他双手做圆,结正定印,将剩下的桃子环绕其中,开始去芜存菁。 这就是他的底气所在,利用玄冥癸水的身体特质,人工制造几个“仙桃”,治疗小小的人类疾病,绰绰有余。 而之所以再次建造聚星阵,他是存在私心的。 虽然可以加快驱除桃子的杂质,也能增强其对玄冥癸水的吸收速度。但其主要作用还是用来修复自己的星魂。 随着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在李相手中漂出,他进去“禅定”状态。 日落日升,二十四小时很快过去。 天色蒙蒙亮,夏欣已经在储物间的门前徘徊了很久,眼睛像兔子一样红,不停抽泣着,哭的梨花带雨。 因为父亲再次病倒,可能是白天太过兴奋,亦或者回光返照已过,他这次的病情来势异常凶猛,精神迷离,甚至都不认识女儿了。 小姑娘实在是吓坏了,才想起李相来,根本不管那些“不能任何打扰”的告诫,狠命砸门,可是说来奇怪,根本没有锁的普通木门竟然无论如何都砸不开,甚至喊来了保安也无济于事。 夏欣恨透了李相,真是昏了头才听信他的话,将父亲弄回家。她在心里发誓,如果父亲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不会与这个大话满天飞的小混蛋善罢甘休,杀死他的心都有了。 狠狠的想再次踹一下门,突然,门开了。李相挎着帆布包走出,又随手关上门,不让她看到内里的任何情况。 不等她张嘴责骂,李相先开口:“走,看看你父亲。”说完带头前行。 他的动作让准备破口大骂的夏欣差点噎住,想想父亲,只好忍住,紧随其后。 夏荣启的卧室在三楼,南北通透,视野开阔。此时,他却再也不能看风景了,仰卧在床上,呼吸困难。 姒非进来时,看到他鼻子上挂着氧气,手上吊着点滴,周围一圈医生和护士,随时准备急救措施。氧气瓶,呼吸机,电击器,心电仪,应有尽有,再加上房间内充斥的消毒水味,他不禁苦笑,这种状态和在医院中又有何区别? 回头对夏欣道:“现在我接手这里,他身上所有瓶瓶罐罐全部拔掉。除了你,所有人等全部出去!” 夏欣现在整个人都浑浑噩噩了,对众医生摆摆手,示意照做就是。 为首的是一个女医师,和夏欣很熟悉,急忙道:“小囡,你爸现在一口气吊着,就靠这些营养液维持,一旦停止,后果不堪设想啊,这小孩是谁,你怎么……” 夏欣声音低沉,道:“顾姨,我爸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相信他如果醒着也不愿意浑身插满管子,这最后的时刻,就让他少点痛苦吧!” 顾姨听到一愣,脸色现出悲伤,摇摇头,对其余人摆摆手。 都是专业人士,众人很快在不发生大动作情况下,将所有仪器拆除,然后鱼贯而出。 偌大屋内,只剩下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躺着。 李相走上前,俯身查看夏老头状况,又摸了一下脉搏,确实到了生命的边缘,他已经处于迷离状态,半梦半醒之间,出气多进气少。 突然,他回身对着夏欣神秘一笑,从帆布包中拿出个大桃子,水灵灵,红润润,看着就想啃上一口。 将桃子搁在掌中端详片刻,摇晃一下,竟然有水嘟嘟的感觉,用指甲在尖尖位置掐了一个黄豆大的破口,有金黄汁液流出。 原来桃子已经彻底软化,只有一层薄而坚韧的皮包裹。 霎时,满屋子充斥了奇异的馨香,沁人心脾,闻之令人沉醉,也完全盖过了消毒水的味道。 夏欣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到双目不再干涩,连日来的疲惫为之一扫而空,精神变得异常振奋。 就连李相也忍不住吞咽一下口水,这种味道真是让他始料未及。玄冥癸水整日在他的身体里流转,快速修复受伤部位,他还没有强烈感觉。但是仅仅融入了一丝玄冥癸水的桃子竟然如此神奇,让自己都有点矜受不住,比之万年前食用的一些天地精粹也不遑多让。 看来对这具身体的了解还是太少。 汁液流出,不能浪费,李相掰开夏荣启的嘴,将汁液滴入口中。 一滴,两滴,三滴。 夏荣启醒转,“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表示无尽的舒爽。 李相将破口撕成指甲大小,金黄的桃汁混合着果肉不断流淌到他的口中,夏荣启快速吞咽着。随着汁液的流淌,空气中的馨香更加浓郁,让人不禁陶醉其中,夏欣更是不自禁口水连连。 终于,汁液流完,只剩下桃核和一张红润的皮。 这时,在夏欣的目瞪口呆中,夏荣启突然坐立起来,只见他脸色红润,气色健康。 紧接着大吼一声:“太好吃了!” 声如洪钟! …… 第十七章(完) 第十八章 镇店之宝易手 清晨,储物间门口,夏欣再次徘徊,前后两次,却是天差地别的心情。而且这次她也不敢向上次那样暴力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恭恭敬敬地等着。 这一等就是数个小时,可是她毫无怨言。十几日来,每天她都会抽出几个小时在这儿徘徊,希望李相能够开门出来,她想为之前的鲁莽道歉,只因为父亲的病出现了根本性好转。 原来,他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回想起父亲接收检查时候的情景,她就不自禁喜上眉梢。 自从那日吃完桃子,夏荣启随时都可以下地走动了,这让旁观的夏欣简直惊掉了下巴。 而李相隐蔽的打了一个印符,瞬间收回了空气中的馨香因子,重新飘荡着消毒水味道。 重新向厨房要了几个桃子,李相不跟他们父女啰嗦,再次留下一句“不准有任何形式的打扰”,飘然走回储物间,因为他的星魂修复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直到李相离开,夏欣才从父亲好转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赶快上前,担忧地问道:“爸,你感觉怎么样了?” 夏荣启长笑连连:“哈哈哈哈……”,中气十足道:“好,很好,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好。”说完还原地蹦哒几下。 夏欣见父亲如此亢奋,喜悦中还带点担心,赶紧出门将顾姨叫进来。 顾小雨给夏家做了十几年的家庭医疗顾问,与夏荣启早已成为了好朋友,眼看着他要不行了,也很是伤心。 见到夏欣慌忙出来,听到她喊:“顾姨,快来看看我爸是怎么了?”,她知道是时候了,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 迈开步,跑进卧室,进门瞬间,她也是惊立当场,竟然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的夏荣启,难道是做梦?揉揉眼,依然是他? 怎么可能? 却听到了熟悉的男低音:“小雨,快来,看看我,好了,哈哈哈……” 他简直太兴奋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身体满意。 顾小雨喜出望外,叫来助手,快速打开各种仪器,为夏荣启做全身检查。 随着检查的深入,他口中不断念叨: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奇迹,大奇迹啊……” 夏荣启血液中的癌细胞不见了,转移到肺肾脏器官的肿块也不见了,只剩下胃原病灶和旁周的肿块,而且也缩小了许多! 众从医人员都是惊呼不断,简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所有人都想问:刚才离开的时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有夏氏父女保持神秘的笑,只字不提…… 夏欣回想那天的场景,露出甜甜的笑,父亲病好了,她的天空再次恢复蓝色,心情愉悦。 不时看看储物间的门,看来今天又不出来了,她有点失望,又有点担心,十几天不出来,就那几个桃子能够吃吗?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不会饿出好歹来吧? 自从治好了父亲,她就主动忽略了李相的年龄,用他自己的话说,已经是成年人了! 夏欣转身,今天还要陪爸爸去集团,这是夏荣启醒转后提出的第一次全体董事会议。 这帮老狐狸,我看你们还怎么蹦哒!她在心里愤愤不平。 突然,身后响起了开门声。 快速转身,李相赫然站在门口,十几日不见,光头的他竟然长发披肩,有阳光照在门口,晨光下,根根银丝泛着光泽,衬托着他的脸,帅气而诡异,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他的目光锐利,脸色虽然依然是无尽的苍桑,但眉宇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颓废,气质陡然变换,明快、阳光了许多。 李相此时的心情也很好,灵魂烙印的后遗症终于在十几日努力下修复完成,星核之中那抹黑色火焰又恢复了往日的跳跃。 虽然雕刻在苏红妆身上的那一丝执念无法收回,但他的身体却是恢复到了最佳。 为这,却报废了一座聚星阵,房间内八颗价值数百万的翡翠鸽子蛋已经变为一地泛白的粉末。 既然已经恢复了,李相就不愿意继续逗留,对笑意甜甜的夏欣道:“走,看看你父亲去!” 同样的话,不同的心情,夏欣如闻仙音,欢快道:“好的,跟我来。” 不待李相动作,她已经走在前面,轻盈的步伐,显示了她明朗的心情。 餐厅内,夏荣启已经恭候多时,虽然还不到十点,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当当的菜,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这十几****都是这么做的,并不因李相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是此人不能得罪。从病愈的喜悦中恢复平静的他回想起连日来的种种,才知道自己的鲁莽,后怕不已。 看到女儿领着李相下楼,夏荣启起身相迎,走出两步,却发现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该怎么称呼呢? 小李子肯定是不合适,直呼其名?是不是太不礼貌?那叫李大仙?于是尴尬的楞在当场。 看到夏荣启的满面红光,李相就知道他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于是开口道:“夏叔叔身体康健,真是可喜可贺啊!” 夏荣启一副颇为受宠若惊的表情,语气恭谨道:“都是您的功劳,真是太感谢您的慷慨救助!” 语气中都带着敬词,让夏欣很诧异,爸爸这是怎么啦? 而姒非则不易觉察的皱一下眉,心想,难道他知道什么? 不过很快,他恢复正常,道:“夏叔叔,客气了,叫我小李,或名字就可以了,我这也是举手之劳。” 夏荣启却不敢托大,想想还是直呼其名吧,道:“李相,烦您操劳,为我治病,这十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说完不住的向夏欣挤眉弄眼。 夏大小姐会意,也劝说道:“是啊,李相,我爸专门弄了一些好吃的。” 李相微微一笑,出门他就闻到了菜香,夹杂着多种食材的味道,材料是很好的,只不过被厨师弄瞎了,浪费食材,于是道:“谢谢了,我并不饿,先复查一下你的身体吧!” “还不饿?”夏欣惊掉了下巴,“你都十几天没有吃东西了,那几个桃子有什么用,难道你还练了什么神功不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荣启脸色瞬变,呵斥:“小囡,不要胡说,什么神功不神功的!”接着瞪她一眼,又转脸对李相,道:“对不起,小姑娘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至此,李相可以确认对于修仙,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于是不动声色道:“夏叔叔,我们还是先看看身体,再吃饭也不迟。” 夏荣启很不放心女儿,防止她再说错话,拉起他的手捏了捏,前头带路,道:“好,那我们客厅谈。” 客厅沙发上,三人坐定。李相抓过他的手腕,闭眼细查。仙桃的威力够强大,他身上的癌细胞被死死压缩在胃脏及旁周淋巴组织,不得寸进,已经算是好了。 不过李相决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放下手腕,笑道:“恭喜夏叔叔,癌变算是控制住了,再吃一颗桃子,就一定痊愈了。” 夏荣启“咕咚”一声,吞了口吐沫,脱口道:“还有桃子吃?”那甜美的味道,让他终生难忘。 夏欣也是嘴唇连动,神往不已。 李相沉吟一下,忽然转移话题,笑道:“夏叔叔,既然病近痊愈,那我们就该谈谈关于报酬的事吧!之前,我和夏欣谈妥的:病愈之后谈条件!” 夏氏父女一阵错愕,没想到他跳跃的如此之快,刚刚还嘘寒问暖,看病送仙桃,大气豪爽,一眨眼转到要钱上了。 不过错愕是短暂的,夏荣启瞬间反应过来,拍胸脯,赌咒发誓道:“对对对,您看,我们真是糊涂了,这样,我表个态,只要我夏家拥有的东西,任何条件您都可以提,我绝无二话!” 李相似笑非笑:“真的?” 夏荣启斩钉截铁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说的心甘情愿,他早就想明白了,再多的钱财都比不过第二次生命。 “那好。”李相见事情明朗,也干脆道:“就要那块光明之山吧。” 夏荣启再次错愕,就这个?真是的,要知道你想要这个,不如自己开口送呢,还能落个人情。 那块满绿翡翠虽然号称镇店之宝,世间少有,可毕竟是个噱头,还是有价的,而且相对于庞大的夏氏集团比,仅仅九牛一毛。 怎么能和生死人、肉白骨的仙桃比? 既然这样,那自己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一眼女儿,忐忑问道:“您真的只要那块满绿翡翠,要不再加点别的?” 对现阶段的李相来说,确实够了,他淡然道:“一块足矣。” 夏荣启继续献殷勤,道:“我库房中还有几块表现完好,极有可能出大绿的原石,要不劳烦您移步看看?” 夏欣差点叫出声来,爸爸今天看来是魔怔了,哪有不要硬塞的道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李相两世为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身体恢复到最佳,让他信心大增,即使有什么技俩,他也不怕。 不过听到原石,他来了兴趣,在网上知道,缅甸盛产翡翠,他还打算等渡过炼体期,亲自前往缅甸老坑一趟,看看当地的矿脉,是否有更高品质的星光石出产,现在先见识见识老坑原石也不错。 于是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在这之前,却是要将“合同”谈妥。他将帆布包置于胸前,掏出来两个早已准备好的大桃子,红彤彤的很是诱人。他将桃子轻轻放在茶几上,道:“夏叔叔,这两个桃子,一个给你,能够让你的身体痊愈,永不复发;至于另一个……” 他转头对夏欣,道:“则是给你的,可保一生无病无灾!” 自从桃子拿出,夏欣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听到他的话,惊喜道:“我也有份?” 夏荣启看到桃子也是眼放精光,特别是听到“可保一生无病无灾”,他简直是激动不已,这可是两颗救命的仙桃,真没想到他会如此慷慨,赶紧站起身,有点语无伦次,道:“谢谢,真是……您真是……,太谢谢您了。” 团团转了一圈,差点主动去拉李相,道:“走,我带您去库房看看如何?” 接着吩咐女儿:“小囡,快去,将光明之山拿来。” 有了仙桃打底,小姑娘欣然领命。 …… 第十八章(完) 第十九章 老坑原石 很多人都知道,夏家庄园的三层复式别墅,精美绝伦,错落别致。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其实这栋别墅共有六层之多。 另外三层则向下发展了。李相进了电梯才知道,这栋美轮美奂的建筑原来还另有乾坤。 几十年来,夏荣启收藏的珍宝全部都摆放在这里。相应的,防盗等级也是最高的:高清摄像,红外线感应,震动仪等各种先进防盗设备,应有尽有,和他卧室的医疗设备的齐全程度有的一拼。 得到了三颗仙桃的恩惠,夏荣启觉得在李相面前,夏家就不该再有秘密,而且以人家的大能,什么秘密也保守不住。 于是从负一楼开始,他决定将多年来收藏的珍品,悉数展现出来。 第一楼是文玩,琴棋书画,陶瓷器等,李相毫无兴趣,由于所处的两个时代相差万年,相应的文化体系和根基完全不同,现在看来只有古篆是共通的,对于文字他也就是认识的程度。 匆匆而过,到二楼,摆放的是铜铁器,商鼎,青铜戉,战国刀剑等,无一不是精品,可是这些玩意在离恨剑面前,其工艺简直就是渣,不看也罢。 第三楼才是夏氏的重宝,同时也是他们经营的中心——珠宝玉器。灯光照耀下,鸡血石的赤,羊脂玉的白,帝王翡翠的绿,沙墨玉的黑,超级蜜蜡的黄,各种颜色熠熠生辉。 在李相眼中,都是各种属性的星光石,这些才是他想要看的东西,一个个欣赏过去。然而,每看一个,他又不禁摇头,几乎所有的星光石都被雕刻过了,虽然体现了最美丽的一面,却破坏了内部结构,长时间的放置,灵气已经消失殆尽。 特别是其中有一颗帝王绿镂空球,拳头大小,雕刻出了三层,大球套小球,灯光下美轮美奂,显示出雕刻师的精湛工艺。 这是李相首次看到下品木属性星光石,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灵气储存,可惜至极。 必须尽快前往缅甸一趟,看着宝贝被糟蹋,李相更坚定心中的想法。再也没有看下去的欲望,要求前往原石区。 夏荣启不明白他的心情为何明显发生转变,这满屋子珍宝,还以为他会看上什么呢,没想到人家根本看不上眼。而且对最引以为豪的玉器更是摇头晃脑表示不满,让他很沮丧。 收拾心情,把李相引领到一间宽敞的房间,这里堆放着许多大小、形状各异的石头。 翡翠原石从开采方式来说,有两种,一种山料,直接从岩石层上挖下来的,内里的详情已经一目了然;而另外一种则是滚落山涧河沟中的石头,由于地质原因,经过亿万年的演变,表皮已经风化,和普通石头表面完全一样,这叫籽料。 由于籽料的内外材质实际是一样的,所以没有任何仪器可以探查出来,想知道内里详情,必须擦除表面的风化皮层。 于是由此产生了一种惊险的买卖方式——赌石,所谓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就是形容它的风险和刺激。相应的,只要赌中了,回报相当丰厚,一夜暴富都有可能。 但是十赌九垮,圈子里还有句话叫神仙难断寸玉,就道出了赌石的赌性。 不过这句话对于修仙者来说,却是不对的。 只要进去化神期,星力就可外放,探查个星光石还不是手到擒来。只不过难得一见的所谓顶级翡翠却是连下品都算不上的星光石,这些高来高去的人不屑为之而已。 就连李相借助玄冥癸水身的特质都能实现这一点,只不过颇为耗费心神。 见李相盯着这些或青,或黑,或斑驳,或光滑的原石出神,夏荣启觉得自己有义务化身导游,只听他道:“这些原石都是我这些年在多个城市积累而来。您看这块……” 他指着一块有半人高的柱形原石,道:“这是我五年前,在腾南跟别人打赌赢来的,您看这松花,这青影,出绿的可能性极大,当时有人出价七千万,我没卖。……” “您再看这一块,在首都琉璃厂淘换来的,别看个头小,但是看这红雾了吗,还有这血丝,一定是一块红翡……” “还有这块,这块最有意思,去年在南都……” 谈起每块石头,他都充满感情,一种真情的流露。 令李相佩服的是,对每一块石头,他都如数家珍,这些石头已经不是翡翠原石了,他们是一台台留影机,记录下了他到过的每一个城市后留下的足迹,只有真正的喜爱到骨子里,才能做到如此倾情以对。 每块石头背后都有一个故事,李相觉得是不是不要也罢?光明之山已经足以应付当前了。 转了一圈,夏荣启已经介绍了一圈,道:“有一部分我已经解出来了,有涨有垮,其实最开心的就是这个过程,你挑选几块?” 说完,露出殷切目光,毫无做作。 既然主人都如此盛情,对自己的宝贝毫不吝啬,李相觉得自己想多了,挑挑也不错,现阶段提升修为就靠这些玩意儿了。 就像大多数赌石人的心里:万一涨了呢?不过到他这儿,却没有万一这种说法。 李相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的邀请。他沿着屋内摆设,每一块都匆匆摸一下,感应到蕴含木属性的就多停留片刻。也就是三五分钟的功夫,他就将人家数十年的积累浏览个遍,最后选了那块最小的黑色原石,表面有血丝和沙眼,差不多二十多斤。 夏荣启很失望,李相走马观花似的浏览一遍,显然并没有将他的多年心血放在心上,更像是应付了事。 放在以前,夏大老板早就翻脸,不过想想人家可能的身份,忍了,不过还是说了一句:“您这就看完了?” 李相点点头,道:“有切割机吗?” “这个肯定有,所有设备一应俱全,要不我帮您解开,我跟您将,这块石头出红翡的几率很大,您看,从这里下刀,肯定不会伤到肉……”夏荣启激动道。 作为商场上谈笑风生的风云人物,夏氏集团掌舵人,他一旦谈到翡翠、原石,就立马不淡定了。 李相只是淡淡的笑,没有理会他的自说自话,拿起旁边的记号笔,在石头上画了九个圆,一大八小,道:“夏叔叔您按照这些圈圈的中线,切割成九块即可。” 夏荣启急道:“您确定,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您知道的,这个翡翠一旦伤到肉……”话中的意思,就差直说“你懂还是我懂?” 李相不做声,收回双臂交叉胸前,渐渐隐去笑容。他算看明白了,这赌石真的和买彩票差不多,也就几率大一点。所谓的原理、经验,都是糊弄人的。 就从刚才转悠的一圈来说,这堆被夏荣启如数家珍的石头,竟然只有几块出产高品质翡翠的,至于最顶级的,也就自己挑选的这块,而且还和红翡毫无关系。 就这水平,还能将夏氏珠宝经营的浑然一体,而夏氏集团这两年也是风生水起,真是匪夷所思。 似乎能够感到李相态度变化,夏荣启连忙道:“好,买定离手,您的东西,听您的!” 说完抱起石头旁边小门走去,原来里间还有专门操作间,宽大的工作台,各种尺寸的切割机、打磨刀具,还有冲洗用的小型水枪…… 夏荣启拿起一把中号切割刀,按照李相画的痕迹,他从圈圈中间下刀。 起初还是小心翼翼,等切割下第一个椭圆石球,发现裸露的一面呈花白肉色,根本没有什么红翡。 垮了。 心情大坏,也就没有那份精细的欲望,按照李相的划线,快速的将这块原石分割成九个不规则石球。 不过即使不抱希望,但多年的解石磨练的高超功底在这一刻还是体现的淋漓尽致。所有的切割严格按照中线,没发生一点偏斜,这点让李相很满意。 这可真是奇怪了,夏荣启拨拉着石球,像这种帕敢老坑原石,即使赌垮了,那也应该出彩才对啊?哪像这石头的表现,和随便哪个山头滚下的石头蛋子有什么区别? 他放下切割机,满脸沮丧,刚才夸夸其谈,满口业内大话,现在看来,简直就是笑话,歉意道:“实在是对不起,这颗石头我看走眼了,您再接着跳,如何?” 按照李相本意,就是将这九颗石头蛋直接带走,反正星光石的作用就是提供灵力,与表象无关。不过看他失落的样子,决定好人做到底,道:“夏叔叔,用打磨机,将划线的外围部分打磨掉。” 夏荣启见李相比自己还执着,好心规劝道:“按照我们的经验,一块石头切成这样,就算垮定了,是肯定不可能出料的,要不……” 话过一半,又看到李相似笑非笑的表情,无奈道:“好吧,听您的。” 拿起最大一块,边线很少。打磨机高速旋转下,石屑纷飞,突然,一抹艳绿闪过,吓得他手一哆嗦,打磨机差点没拿住,赶紧停下,疑惑的看李相一眼,又快速拉过水枪冲洗擦面。 在清水的润洗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艳绿显露出来,用强光手电探照,盈盈的深色鲜艳欲滴,如美人的眼泪,没有一点瑕疵。 “帝王绿!”夏荣启不禁高呼,在争得李相同意后,他接连在各面开出六个天窗,激动的心情让他都不太敢下刀。 幸好,并没有出现意外,在水枪的清洗下,全都是无暇艳绿。 “真的是帝王满绿啊!”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满足,经营翡翠多年,他也见过许多帝王满绿的料子,但是像这块重达五公斤的超级料,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是得闻而无憾矣! 又想起剩下的石球,问道:“咱们将剩下的都开了?” 满足他的好奇就行,李相不想再浪费时间,道:“不用了,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夏荣启喃喃道,突然一蹦而起,手指哆嗦着,开出帝王绿都没有现在激动,呼叫:“您……您能看到里……里面?” 忽然又机警的捂住嘴,下意识地左右查看,不顾满手的石粉,他的眼睛瞪圆,目光中全是惊讶。 赌石之所以叫赌石,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仪器能够透过风化皮,看到里面,现在突然出现一个能够看穿原石的人,简直就像核弹在夏荣启脑海中爆开,带来的冲击是何其巨大。 难道翡翠界的规律要改了? 李相即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淡淡道:“夏叔叔,我们去外面休息片刻,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这一刻,他对李相的敬畏到达顶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猜测,赶紧点点头。 这时,“帝王绿?”身后跟着响起一声更高亢的声音,夏欣捧着一个漂亮的礼盒出现了。 出身翡翠世家,自幼接受这方面教育,夏欣一眼就明白这块石头的价值,放下礼盒,冲过去又观察一番,再次惊呼,语气和其父亲完全一样:“哇,真的是帝王绿,好大一块!” “没规矩,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夏荣启训斥道,其实刚才他呼叫声更大,只不过,现在,他是愈发恭谨。 弄得夏欣很是委屈,怎么回事?爸爸自从病好后,似乎性情大变啊。 夏荣启不去管她,拿来礼盒,里面正躺着那块光明之山,现在看来,比刚开出的帝王绿又逊色不少。 他将九个石球和光明之山并排放好,抱起,领头向休息区走去。 休息区也是设施齐全,三人坐定,夏欣快速泡好茶。 李相先开口:“夏叔叔,自从病好以后,你对我很是恭谨,并没有拿我当晚辈看,这里面难道有说道不成?” 夏欣快速抬头,看着爸爸,这也是她想问的。 听到问话,夏荣启一惊,随即低头沉默,几分钟后,他才抬起头,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结结巴巴问道:“李……李相,您是不是来自……来自仙界?” …… 第十九章(完) 第二零章 惊悉仙界 却说李相听见夏荣启说出“仙界”两个字眼,也是心中一惊。他将自己斜靠在沙发里,不动声色道:“夏叔叔也看神怪类的书啊?” 夏荣启满脸苦笑,商场浮沉多年的老狐狸,当然明白话里的意思,这是不信任他啊,赶紧笑道:“您说笑了,请您相信我,绝对没有打听您身世来历的意思,只是忽然看到这些仙家手段,无法自持,想起了我的爷爷!” 这就来了兴趣,听意思中间还有很深的故事啊,李相微笑道:“如何?” 能接上话茬就好,见对方有兴趣,夏荣启很兴奋,指着桌子上的桃子,吞了吞口水,赞赏道:“之所以敢妄加揣测,实在是感叹您展现的这诸多仙家手段,端的是神妙非凡啊。像这种能够治疗绝症的仙桃,还有您那打不开的房门,而且您竟然能够看穿原石,轻易挑出极品翡翠,种种术法,真是让人神往!” “噗……”听到这话,正在喝水的夏欣直接喷出,惊呼:“看穿原石?” “成何体统?”夏荣启轻斥,因为那口水全部落在他身上。 顾不上擦拭,呵斥完女儿,然后一阵感叹,竟然陷入沉思,自语道:“我爷爷追求一生都不得的东西,没想到误打误撞,在我身上实现了,九泉之下,他也应该瞑目了!” 李相不做声,任他沉浸在对爷爷的缅怀中,只是微笑。倒是一直坐立不安的夏欣看不下去了,轻轻拉一下父亲的衣襟。 夏荣启回过神来,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你继续说!” 夏荣启这次直奔话题,道:“我夏家在我爷爷之前一直是天南巨富,即使到了爷爷这一辈,赶上清末****,也是家道殷实。但是我爷爷却是个叛逆的性格,等家业传到他,竟然一改勤勉持家的家训,喜欢上了寻仙问道,他相信世界上一定存在神仙,能够呼风唤雨,能够移山倒海,能够御剑飞行,遨游天地间!” 偷偷看一眼李相,见其并没有太大反应,继续道:“他整日里不务正业,游遍大江南北,寻找任何与仙家有关的讯息。特别是我太爷爷病逝以后,他就更加变本加厉,变卖家财,将太奶奶和新过门的妻子留在家中,继续他的寻仙大业。其时正逢乱世,人心诡谲,再加上他求仙心切,终于万贯家财被他散落一空。到五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是穷苦潦倒,寻仙四十年,依然是不得其门而入,不过却是让他找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对于我家来说,唯一的喜讯就是,五十岁那年,因为身体疲病,在家修养两年,小他十几岁的奶奶竟然给夏家生出了一个孩子,那就是我爸爸,否则我夏家真要绝后了。” “就是这样,他依然没有消停,在埋葬完太奶奶,他又出发了,爬遍了神州大地的名山大川,这一走又是二十年,杳无音讯。” “直到解放后十几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时我们家刚刚生下我,我爷爷竟然回来了,七十岁的他看起来依然和五十岁出走的时候,留下的照片一样,二十年的风霜雪雨竟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但是奶奶早已逝去,要不是有照片,我们还以为他是骗子。” “就在那天晚上,形容健朗的爷爷突然病倒,手中抱着自己一生的游记,口中大呼‘过仙门而无法入,此生大憾啊’,接着将游记扔进火盆,抱憾而逝……” 说完,夏荣启不断叹息摇头。 李相也是跟着摇头,这不是身体原主人姒罡的翻版吗?虽然二人的出发点不同,但目的类似,看来又是一个执着的人,不过看夏荣启,就知这个爷爷应该是资质不怎么样,否则就其如此执着的精神,应该不难被收入门墙。 但是,听了半天,只有他夏家的家族史,丝毫没有提到任何李相想知道的讯息——修真界。 空希望一场,李相意兴阑珊,声音淡淡道:“你爷爷就没有提到什么关于这个所谓仙界的事情吗?” 夏荣启一愣,随即苦笑,危难道:“这个,您知道,我夏家可以说完全被爷爷害惨了,而我爸爸跟爷爷几乎没见过面,更谈不上感情,而且他很恨爷爷抛家舍业,特别是抛弃了结发妻子数十年。所以爷爷去世后,爸爸就很少提及他,爷爷的一些事情还是零星听到的,所以……” 李相点点头,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再次准备起身告辞,就见夏荣启一拍大腿,猛然站起道:“想起来了,家里应该还留有一件爷爷的遗物?”这一惊一乍的,倒是将夏欣吓了一大跳。 夏荣启很兴奋,急忙对李相道:“当年我妈妈在打扫爷爷的火盆时候,发现了没有烧尽的两页纸,没有告诉爸爸,想着留着也是念想,当着我的面就给夹在一本书里,从那以后直到双亲去世,再也没翻动过。什么书来着……” 他狠狠地拍着脑袋,绞尽脑汁。他焦急地来回踱步,因记忆模糊,怎么都想不起来,似乎脑海中有一根线,怎么都抓不住。 夏欣很担心爸爸,悄悄的看一眼李相,忍不住道:“爸,你别转悠了,小心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十月革命》” 夏荣启突然开口,然后狂笑,道:“想起来了,是《十月革命》”他低头对二人道:“我爸妈都是穷酸老师,最爱的就是这类的书。” 说完不打招呼,就奔向书房。 不多时,拿出一本老旧毛边的褐色硬皮书,很厚,看书名,还是俄文的。他直接从中间摊开,里面赫然躺着两半截边缘明显被烧过的硬宣纸,只有巴掌大小,由于存放不善,应该是洁白的宣纸,现在变成枯黄。 恭敬的将其递给李相,道:“您请看!” 或许存在什么重要讯息,李相也不客气,接过书,仔细观察起来。两张纸差不多大小,都被烧成不规则形状,上面一张彻底成为褐色,看外表很脆,估计一碰就碎。李相直接端起书本,仔细研读。 “……尝闻名山大川处,有神仙大能者,可吞云吐雾,拿星戴月……” “……予以至诚,遍访华夏仙山,以期……” “……历数十载,步履遍布天下,未得闻仙影神踪……” “……终于西岳华山……” “……遇仙门而不得入,憾也……” 这应该是序一类的东西,从只言片语中,大体能够看出他寻仙一生。李相将其轻轻翻过,看到下页,这一页的字比较多: “……予六十又九,寻仙之心不死……” “…是日,风雪交加,予登华山莲花峰…” “…舍身崖前,烟雾弥漫,山风如啸,恍恍呼,欲乘风而去…” “…临崖而立,追忆六十载寻仙路,悲愤欲死,不如归去…” “…有金光大盛,虚空之上,凭空现出一桥,宽数丈,雕栏玉栋…” “…绿树成荫,花草芬芳,有仙鹤长鸣…” “…牌坊直插云霄,有斗大古篆:五岳幻剑盟……” “…仙人立于剑上,对予呼声置若罔闻,倏然而去,有轰鸣之声…” “…有金丹落入手中,黄豆大小,色赤铜…” “…云雾又起…” 至此,文字戛然而止,而李相却是不自禁坐直了身体,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久久难平。 既震惊于夏荣启的爷爷,五十年的苦苦追寻,抛弃了一切,终于在临了,还是让他寻找了仙人,虽然就像其写的那样“遇仙门而不得入”,终归还是有一场完结的因果,不是还得了一颗金丹吗? 从他描述来看,者所谓的金丹就是最普通的归元丹,可以延寿二十年,这也是为何七十岁的他看起来还和五十岁一样了。 李相又震惊于自己。 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救了夏氏子孙的一条命,所得到的汇报竟然如此丰厚,从这张小纸片上得到的讯息可比那几块满绿翡翠原石重要的多。 可以说就是短短的几句话,为他提供了修行的标杆,弥足珍贵。 因为他从字里行间分析出来几条重要至极的讯息。 从第五句话: “…有金光大盛,虚空之上,凭空现出一桥,宽数丈,雕栏玉栋…” 李相看出,这是一个遮掩阵法,和他使用的六虚金锁阵是相同的道理,不过相比来说,玄天宫的仙法则更高明的多,因为六虚金锁阵可不是隐藏这么简单。 而第八句话: “…仙人立于剑上,对予呼声置若罔闻,倏然而去,有轰鸣之声…” 从此人御剑的状态看,最多化神巅峰,如果是返虚期,或者以上,应该没有任何声音才对。不知道此人在派内是什么地位,但能够随手丢弃归元丹,应该不会太低,按中间算,那现代修真界的整体水平应该比一万年前低了数倍,这让李相稍舒一口气。 但是,让李相震动最大的还是第六句: “…牌坊直插云霄,有斗大古篆:五岳幻剑盟……” “幻剑盟”! 和一万年前造反的那个幻剑盟有什么关系? 难道仅仅是巧合? 虽然多了五岳二字,但李相不敢有任何侥幸,姑且认为杜宪却是跟随转世而来。但是,他是如何创立出偌大门派的,既然是五岳,那肯定不止西岳一山啊。而且山内,化神期高手满天飞。 而自己仅仅才完成筑基,而且险象环生。 难道不在同一时代?他杜宪穿越到这万年中的其它年代去了?李相充满疑惑,不过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了,先不说如果对上“成年期”的杜宪他死定了,就是和“幻剑盟”三个字也天生八字不合,千万不要早早的对上。 不过好在现在处于末法时代,修真之人不会像他一样在灵气匮乏的人间界行走。否则的话,夏荣启爷爷也不用追寻六十年了,整整一甲子时光啊,想想都执着。 想到这,李相决定立即回家,赶紧提升修为,赶紧回来上学。 他运功将书本狠狠一合,彻底震碎了里面脆弱的宣纸,不给夏荣启看到的机会,看架势,他似乎也有其爷爷的潜质,千万别神经质的跑去寻仙问道,仙路渺渺,以他的资质还是做个凡人更好,省的向他爷爷一样,到头一场空。 不过那个夏欣的资质倒是不错,可惜,骨骼长出,丹田封死,太晚了。 还是赶快回家,李相起身,对依然在错愕于他弄坏了祖传遗物的夏氏父女,意味深长道:“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 第二零章(完) 第二一章 途中遇险 鹤城城郊,临近外环,有家报废汽车回收站。此时,门口躺椅上正坐着个光头,六十多岁年纪,手中把玩着紫砂壶,不时吸溜两口。 在他面前站着个三十多岁青年,身材壮硕,向他汇报事情:“师傅,人手和车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小子也离开了夏家,是不是按计划行事?” “手脚干净点,安全方面呢?”老头发话了,声音嘶哑,像砂石摩擦。 那人道:“这个师傅可以放心,准备动手的是几个师弟,绝对可以安全脱离,不会留下马脚。不过……” “怎么?”老头皱眉。 青年给师傅续上茶,道:“不知道他与夏家有什么纠葛,最近听说快要挂了的夏荣启又好了,咱们是不是……” 老头脾气很火爆,将紫砂壶往矮几上一顿,明显养了多年的小壶顿时四分五裂,“天王老子都不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既然害了我孙子,就要有抵命的觉悟。去,将铁环拿来,我要现场观摩。” 青年很了解师傅,赶紧低头,道:“是”。 有人的心情很差,当然,有人的却很好,比如现在的李相。却说他从夏家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决定连夜回家。 其实许传志的家距离SZ区直线距离也才八十多公里,只不过秋城区多山,道路不太通畅。但是对于双腿来说,却是方便的很,遇山爬山,遇水涉水而已。 他不愿意再与夏家多做纠缠,所以拒绝了夏荣启的豪车护送请求。而且在静室中入定十几日,乍见外面的风景,他竟然心生愉悦,这在前世是不可能的,万年前的李相,哪怕随便一个入定都有可能过去数年。 所以决定跑步回家。 再次重生,他的心似乎活泛了许多,可能是失去了修为的原因,更加贴近于凡人的心态,最明显的就是他有点想念许氏夫妇,特别是宋姝那浓厚的母爱,出来将近一个月,他有一种急迫回家的心情。 不过摸摸干瘪的口袋,他又有点惆怅,来的时候拿了五百块,现在就剩下几十块钱,帆布包中倒是有价值连城的顶级翡翠,但是要用来提升修为,也不能换成钱。 好在经过这差不多一个月的历练,特别是治愈夏荣启,他对玄冥癸水的认识又深刻了几分,这次回去就动手治疗宋姝的眼睛,想到这,他又雀跃起来,钱财乃身外之物,暂时放在一边,想要有,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李相沿着马路边奔跑起来,脑袋中烙印者活地图,不用担心迷路。他的速度不快,但很均匀,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持,顺利的话,三四个小时就会到达丰永水库。 这里是外环,市区内禁止穿行的半挂和重卡都从这里经过,车来车往,很是繁忙。李相沿着绿化带边缘,步履轻盈。彻底放松了心情,体内的灵力流转更加顺畅,随着星核的旋转,一个周天、一个周天的循环,竭力吸收周围稀薄的灵气。修复完星魂后,这大牵星术运转起来似乎明快了许多。 其实,这也是为何前世飞升以后,他一直处于战斗中的原因了,战争能够更快的促进人的成长,也能够更深入的对力量的了解。 从筑基至今,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想要到炼精期,即使有聚星阵的帮助,估计也是慢慢无期。这个过程相对于前世来说,简直缓慢的要死。前世,在灵气充沛的洞府中,他仅仅用了十天时间就跨过了炼精期雷劫,修行神速。 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这次修行,基础却异常的扎实,相信任何一个修仙者都没有在筑基期经历如许磨练,这过程虽然危险,但对未来帮助很大。 重生一次,李相亦想要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修仙之路。 继续前行,已经是城乡结合部了,这里是进出城区的交通要地,所以开始出现为数众多的广告幕墙,幅面很大,经过一副运动装备的广告,内容也是一个明星在做奔跑姿势,李相的身高才到其膝盖位置。 看到广告,李相感慨现代人真是将科技发展到了极端,连锻炼身体都想借助外物提供助力,为了享受,懒惰到了极点,但是到头来岂不是依然一场空? 摇摇头,继续奔跑,但是,他突然感到心头阵阵异样,一股危险的气息快速爬上心头。猛转身,就见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一辆满载渣滓的重卡冲破防护栏,倾斜着向他迎头撞来。 卡车速度很快,司机看到他转身才开始鸣笛,距离是如此之近,李相甚至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疾风。 十几米距离眨眼而至,以他现在的移动速度,躲避肯定来不及了。 危机时刻,李相不退反进,迎着卡车快速奔跑起来,跑动中,他看到司机似乎带着神秘的笑意。 来不及多想,距离车头仅仅一米的距离,都能够感应到车头发动机的散热,眼看就要相撞了,这时,李相双足一顿,腾空而起。刚好跳上车头,卡车已经呼啸着穿进广告幕墙。 卡车动能很大,幕墙的铁架都阻挡不了强大的惯性。 李相的危险还没有解除,在快速移动的车头上,他还没有站稳身形,眼看着就要被钢筋铁架和驾驶室夹成肉饼。 他跑动的余势已尽,也跳不上高高的驾驶室,已经顾不上后果了,顺着歪斜的身体,李相向卡车一边倒去。 然而,厄运并不仅如此,一辆破旧的小型轿车,呼啸着,从卡车尾部突然冒了出来,等李相看见,已经到了身前,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风驰电掣的速度,使得小车转眼即至。 来不及多想,他瞬间将灵气布满全身,目光炯炯,小车驾驶员的面孔越来越大,也是带着神秘的笑意。 “嘭……” 强烈的撞击让李相飞了起来,正好撞在跑步明星高耸的胸部,强大的力道让他停留在半空数秒才落下,身后的“****”瘪了下去,露出内里焊连的钢筋,已经弯曲变形。 脑部受到了震荡,落地后,李相一阵恍惚,胸部剧烈疼痛,多处内脏不同程度移位,肋骨也断了两根。身体趴伏着,他不敢乱动,赶紧检查丹田,星核旋转正常,幸好没有受到影响,身体上的伤痛却不成问题,只要不是立即致命的。 但是他想的简单了。 因撞击而停顿的小车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里面的司机重新点火,咆哮声中,碾压上他的身体,车头也是插进广告牌。由于司机的高超技术,前轮正好停留在他裸露的背部。 可怜的广告幕墙,数分钟前还是光鲜的外表,现在已经成为一堆破烂。 可怜的李相,两吨多的轿车携带着冲劲重重压在身上,肋骨再次断了两根。 他身体平趴着,不能移动分毫,但是耳朵很好使,听到两辆车司机都下了车,他们在说话。 “师哥,如此强烈的撞击,这孩子应该死了吧,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快走。师傅交代,不论死活,完事即刻离开,痕迹都擦除了吗?” “放心吧,师哥,我办事你放心。不过,这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太可怜了!” “可怜他?谁可怜师侄?别磨磨蹭蹭的,快走!” “好嘞……” 声音越来越轻,逐渐掩盖在过往的车流声中,听不到了。但是听到的讯息已经足够了,至此他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突发的交通事故,而是一起蓄意谋杀。回想进入鹤城之后的所作所为,就知道被撞的原因,肯定是与柳京有关,寻仇的来了。 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相在废除他的身手之后,就想到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而且使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报仇方式,看来对方的势力非同一般。 从对方行事的狠辣程度来看,说不定还有后招,李相觉得要尽快恢复身体。虽然伤势很重,但是对于玄冥癸水来说,有如沸水落雪,移动的内脏很快回归,破损的部位也逐渐愈合。 比较麻烦的是四根肋骨,断裂面已经错位,他不敢冒然运转玄冥癸水前往包绕修复,防止长出畸形。 时间过去很快,数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身上,让他越来越难以呼吸,忍耐的很辛苦。更加严峻的是因为强烈撞击,客车的发动机着火了,顺便点着了广告墙上的幕布,眼看着就要烧到他身边。 幸好这里是交通要道,经常性发生车祸事件,所以路政和安全部门响应很快,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纷纷赶到。 人多力量大,在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指挥下,大火被扑灭,小车被挪开,李相被抬上担架…… 被抬起后,李相趁人不备调整好了断裂的肋骨,全力运转心法,驱动玄冥癸水,很快将肋骨修复。 同时,他也装作昏迷过去,心跳微弱,呼吸也开始微弱…… 人命关天,救护车首先开走。也就开出两三里地,李相缓缓“醒转”,装作虽然虚弱但并没有什么大碍的样子,对旁边的护士道:“护士姐姐,对不起,我要尿尿,快憋不住了。” 护士很有经验,竟然从椅子底拿出一把尿壶。 李相有点傻眼,再生一计——装嫩,只见他突然脸色微红,道:“不行,我不用这个,我要出去,我能走路,快憋不住了……”一边嚷嚷,一边扭捏身体,活像一个十五六岁,未见过世面的小雏儿。 护士和医生同时大笑,不过还是招呼司机靠边停下了车。 李相留下一句“不准偷看。”一溜小跑,下了外环路,前面都是规划的建筑用地,各种建材堆垒,很快就绕到背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李相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从建筑材料偷溜时,一辆大切诺基恰巧经过,而车内有一双阴谲的眼睛盯着他远去的方向,露出凶光。 …… 第二一章(完) 第二二章 无上杀阵——刹那千年 却说李相轻松的躲过一场有针对的、致命的车祸,心中对策划之人有了大体了解,同时心里再次提高警觉意识,对这个心狠手辣的潜在敌人有了新的认识:危险。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阴沉无月,他在荒野中绕了一圈,远远的看到救护车已经开走,才往回奔跑。由于事故现场就在前方,不好返回外环路,沿着乡间小道缓慢奔跑。 他知道前方十几里远地方,就是他造访过多次的大榆树村。 忽然心中又有点疑惑,会不会有可能自己想岔了?刚才自己精神恍惚,没听清那一对师兄弟的话?难道幻剑盟或者杜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想到这,他的步伐开始变得凌乱。如果这样就麻烦了,现在这副小身板岂不是必死无疑? 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是幻剑盟的人,何必如此麻烦,来一个化神期高手,自己也是死定了。 事故现场到了,远远的灯火通明,依然有很多工程车辆在做收尾工作。不过在逐渐远离事故现场之后,跑动中,直觉上似乎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不动声色的回头,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周围也没有异常情况。 修行之人轻易不会产生杂念,这种情况,他可以确定,真的有人跟踪,或许这就是刚才车祸的后续招数吧。 心中暗暗戒备,行动却没有受到影响,步伐依然坚定,每一步迈出都像标尺丈量过一样。半个小时后,他奔行到大榆树村。 受他所累,千年修行的大榆树枯死了,不过依然挺立着,茂盛的干枯枝叶已经被修剪过,看样式,被做成了一个超大型景观,显得更加雄壮伟岸。 它活着的时候挺立千年,死后估计还能挺立千年。 显然这样的景观是为了配合新式建筑群的。 没有了大榆树,大榆树村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正好城市扩张的汹涌脚步也到达这里,所以整个大榆树村此时成为了一个工地,剩余的村民应该是被搬迁走了,夜幕下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唯有村头竖立的一面超大广告牌看起来张牙舞爪:这里将会成为一个新式的高档住宅区,正是以千年古槐为噱头。 李相不管这些,他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围着小村落已经跑了两圈,看架势,还有继续跑一圈的意思,一边跑,一边隐蔽的从帆布袋中掏出东西仍在地上,跑过时不动声色地踩在泥土下。 终于,就在他第四次经过大榆树景观时候,停了下来。 只见他长身而立,抱拳于胸,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跟在下开个玩笑,一路追踪至此,让在下佩服之至,不知能否现身一晤?” 初冬的季节有点干冷,西北风很强,天气阴沉无星,工地上几盏看场子的灯照不到这里,四周黑漆漆的。 话音一落,空气中再次剩下冷风的呜咽。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人出现。但是李相没有动,只是放下双手,保持微笑,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心。 果然,就在他站立了半个小时之后,正前方黑暗中,缓慢走出一个光头老者,借着暗光,只见他脚踏布鞋,下身穿打太极用的功夫裤,光着膀子,最有特色的是两条臂膀,各套了一排钢圈,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此人正是策划致命交通事故之人,柳京的爷爷,柳宗武,一身铁布衫的功夫,家传铁臂拳出神入化,套上铁环,运功时有开山之力,人称“铁臂十八连环”。 不过此人生性狡猾多疑,其性格与生猛的外表不符,就因为这样,有多少江湖好汉栽在他的手上。这也是为何刚才他隐藏在暗处不现身的原因,他一直在揣测李相的路数。如此严重的交通事故都没干掉他,一转眼又生龙活虎,实在是匪夷所思,这小子到底修炼的什么功夫?看其表现就是一个不通手段的小屁孩,为何能够轻易废了孙子的修为,而且数吨重的汽车碾压都没事?这什么人这是。 老头很狡猾,讲究谋定而后动,这段时间从孙子的只言片语中将李相好好研究一番。据宝贝孙子介绍,不能和他有身体接触,特别是手,一旦接触就会有千针万刺的感觉,怀疑是袖珍高压电棍。 不过柳宗武不信,一些内家拳练到出神入化境界,也是能够做到的,不过凤毛麟角而已,那这小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躲在暗处观察了半天,这小子似乎迷了路,在村子里转悠了好几圈又回到原点,再三确定没有更大威胁后才现身。否则他宁愿退去,继续等待时机,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用在他身上也是合适的。 李相看清来人,就知道事情不能善了,确实是寻仇的来了,因为除了年龄,这老头和那个被废的柳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反正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对方看起来气势不凡,来势汹汹,但他也凌然不惧。学着从姒罡那得来的江湖对话,像老头一抱拳,道:“在下李相,你我素昧平生,不知老先生追踪在下至此,所为何事?” 老头是个传统的人,见对方小小年级依足了江湖规矩,仇恨在身,倒是对他很欣赏,也是抱拳,不过神态很是倨傲,道:“柳宗武,听说不肖孙柳京得罪了阁下,被教训了一通,今日特来道谢!” 数道“道谢”两个字,极为生硬,已经有点咬牙切齿了。 “原来是柳老爷子,失敬失敬。对于令孙的事情却是另有原因,在下认为以柳京的乖张性格,若果没有老爷子的庇护,闯荡江湖早晚会出事,还不如做一个凡人,说不定一生幸福。” “哈哈哈……”柳宗武怒急大笑,道:“听阁下的意思,我老柳家还要感谢你喽!”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李相认真道,他真的是如此认为的。 “住口,无耻小子,今天我就要领教领教,你到底有何样的本事,竟然敢坏了我柳家的独苗。” 说完,双臂交错,抢身而上,不打招呼开始进攻,要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铁环相互碰撞,火花迸射,黑夜中异常耀眼。 李相远远的目光凝立,看其臂膀,筋肉坟起,十八铁环威猛绝伦,可比柳京之流不知要强大多少倍,这要是对上,以他的小胳膊小腿,哪怕碰上一点,必定折断。 不能力敌,那就只能智取了,攥紧手中的最后一颗翡翠石球,李相也是运转功力于全身。 思索间,柳宗武两个起落就到跟前,铁臂拳起手式——横扫千军,携带着罡风,砸向李相面门。 绝不能被砸中,李相使出铁板桥,身体后倒,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可是这柳家的成名绝技当然不能如此简单,另一只铁拳从腹下直捣而出,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如断线的风筝,李相狠狠撞向身后大树。不过,却是有一半故意为之,只见他用手捂住喷出的绿色血液,撞到大树后,快速的在上面写下一个符咒。 含恨在心的柳宗武甚至都没等李相落地,再次杀到,使出“蝎子摆尾”,再次将他挑飞,撞在树上。 李相再次接住吐出的绿血,有规律的甩在柳宗武身上。 柳光头已经停了下来,他对于这种只挨打不还手的行为表示不满,同时对于小屁孩向自己甩血不屑一顾,而是狠狠道:“小兔崽子,你为何不还手?不要以为自己抗揍,我就饶了你,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接连挨了两记铁拳,李相受伤极重,他能够感觉到脾和肝脏都已经破裂。不过这会儿来不及疗伤,而是缓慢爬起,行动中牵动内伤,不住咳嗽。 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柳老爷子好功夫,在下确实毫无招架之力。” 这句话是真的,不像对付柳京的花架子,自己使用太极针轻易的将其放翻。这老头就不行了,动作太快,而且势大力沉,几乎将外功练到了极致,一身铁布衫,不说碰不到人家,就是碰到,太极针能不能穿透还不一定呢。 这修行者在筑基期简直太尴尬了,妈的,任谁都能欺负,还有什么优势可言?这回去之后一定要向许老头好好学学国术。他现在对这个由普通人创制的修炼功法很感兴趣,就是道炼精期也能用得上。 不过现在,他已经稳操胜券了。 抹抹嘴,微笑着对柳宗武道:“柳老爷子,我很佩服您,能将国术修炼到这种地步实属罕见,但是您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对不起了!” “怎么个对不起法?”柳宗武嬉笑道,他感觉现在已经摸清了这小子的底,孙子栽在他手中肯定是阴沟翻船——倒大霉了。 李相趁着老头大意,张开手于胸前,那是最后一颗翡翠原石。 其余七颗被他借助跑动,埋藏在大榆树周围各个角落,加上现在他所站的位置,正好形成玄天宫无上杀阵——刹那千年。 此阵为万年前,李相创制的定向杀阵,专门用于以弱对强,以少胜多,端的是威力绝伦,当然,现在这个肯定也是缩减版。 只见他隔空对着石头画出最后一个血符,落在翡翠上后,快速隐去。 柳宗武见他在手舞足蹈,以为是故弄玄虚,倨傲道:“小子,再受老夫一拳,咱们就两清了,如何?”说完猛一跳起,铁拳直指李相面门。 他觉得对这样一个小子接连出手,实在是有失身份,这接二连三的,孙子的仇也算报了,所以这一拳他用了五成力。 李相却是不理会老头的“好心”,任由其马上到身前,只是盯着血符的消失,随即大吼一声:“无相——杀阵起!” 瞬间,风乍起,柳老头的铁拳被定格在李相面前。 他不能动了。 大榆树属阴,八颗星光石属阳,共同形成极九之数,杀阵成,可怜的柳宗武正是这杀阵的阵眼。 只见从八个方向,冲天而起八道绿色荧光,这是星光石中所蕴含的木属性灵力。 在极阴木槐的吸引下,纷纷转向,折射到柳宗武四周,形成一个绿色的牢笼,这是由绿色光线组成的网。 网内,柳宗武架着铁拳,保持前冲姿势,一动不能动,唯有双目还能转动,惊骇地看着眼前的绿网,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难道就像孙子所说,是一种高科技? 但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在瞪圆的眼睛中,他看到,拳头上的皮肤开始变老,力量逐渐消失,铁环下的肌肉逐渐变为干瘪。很快,皮肉开始干枯,脱落,然后就看不见了…… 但是在李相眼中,柳宗武很快死去,变为一句干瘪的尸体,沉重的铁环坠断了干枯的手臂,纷纷掉落,干尸的衣物逐渐解离,然后是皮肉。 森森白骨不能支撑站立,终于散架,望着眨眼间消失的雄壮身影,李相默念:尘归尘,土归土,是为刹那千年! 在他的念叨中,白骨化为粉尘,随风飘散…… …… 第二二章(完) 第二三章 国术无双 许传志家,李相已经回来有三天了,与柳宗武一战让他再次见识了华夏功夫对于炼体的好处,所以这几天来,除了体验家的温馨和宋姝的关爱,剩下的时间就是虚心听取许传志教诲,学习国术。 饭桌上,响起许传志大嗓门:“小子,吃完饭咱爷俩钓鱼去!” 为了尽快融入许家生活,只要是在家里,李相就按照姒罡的心智包装自己,由于是故意为之,在二老面前表现出的也就是一个稍微早熟一点的小屁孩。 所以对于许传志来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李相可能来自修仙界的敬畏逐渐消失了。毕竟是军中出身的豪杰,老头现在也敢开玩笑了。 “好的,叔叔。”李相一边喝粥,一边回答。 而宋姝则在旁边满脸慈祥的微笑着。 仲秋清晨,太阳刚露出半个脑袋,便染满了东方漫天朝霞。晨光中,他们吃着早餐,无非是玉米渣稀饭,玉米馒头,和两碟小咸菜。但是三人却吃的津津有味,许老头更是喝的稀里呼噜。 李相很满意,难得的天伦之乐。李相确定留下,对于宋姝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喜讯,母爱是包容的,她不管李相是什么身份,只知道以后就是自己的孩子了。夙愿得以实现,她整日的笑声不断,开心不已。要知道自从罹难以来,她可是从来没有再笑过。 而对于李相来说,本能的渴望这种家庭的温馨,对宋姝那化不开的母爱加倍珍惜。 短短的一个多月,李相渐渐取代了许传志的家庭地位。 原来的时候,老将军心疼妻子眼睛不便,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仗着一身好武术,舍得一把子力气,将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同时也不耽误地里面的农活。只有一道却是实在没有天赋,那就是烹饪。十几年过去了,老头子对于收拾饭菜还是只停留在“煮熟能吃”的原始地步,那满身的拳脚功夫毫无用处。 这时候就看出李相的非凡来,学着许传志做了三次饭后,老头再也不踏进厨房半步了。 这个古怪的小孩简直进步神速,好像天生就是个厨子,做出来的饭越来越出神入化,就连许老头这个对吃从来没有讲究的粗人都吃的眉飞色舞,赞不绝口。夸他为天生的吃货,要不然怎么宁愿全身****,也要随身携带一把菜刀呢? 说到菜刀,许老头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想着这把跟着裸男从天而降的菜刀实在古怪。形状没有什么,中规中矩,只是刀面上的两个字和重量就透着神奇。 宋姝文学系出身,读书甚多,知识渊博,当然知道饕餮的传说,只是为何要雕刻在这刀上,难道就是因为其好吃?至于老许,他是军人出身,而且精通国术,对于这刀枪剑戟之类的相当感兴趣。 特别是这刀的材质,小小的一把刀竟然拿不动。要说他也是宗师级的国术高手,运气劲来,双臂只要数百斤力道,可无论他怎样运劲,就是拿不动这把刀。这到底是什么材料打造的呢?而且锋利异常,切肉斩骨如入云泥。想来必是非同小可,真是仙家宝贝啊,许传志无尽感慨!只是用来做菜刀实在是大材小用,可惜至极。 但是到李相就不一样了,他轻易就将其拿起,而且运转自如,难道真有认主这一说?奇怪的是每当李相拿起这把奇怪的刀,立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严肃认真,运刀如飞,挥洒自如。像极了一个成名已久的大厨,一个土豆丝挥刀间可化为细丝,粗细一般,毫无二致,甚至能够穿过针孔。 至此,精明的许老头便明白,这孩子,这把刀,都是有故事的,还是顺其自然好! 食罢饭,李相快速收拾完碗筷,宋老佛爷发话了:“老许啊,小非天天陪你钓鱼,采蘑菇,干农活,我看不行?” 老头不干了,好不容易有个苦力,咋又不行了,道:“怎么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不干点活怎么行?” 宋姝道:“孩子整天呆在家里,不上学算怎么回事?” 老头恍然道:“哦…确实也是。” 宋姝又道:“我已经测试过了,这孩子天赋惊人,底子很扎实,基础知识面非常广,不上学实在浪费,完全可以从高中读起,不过现在已经开学一个多月,却是需要想想办法?” 她顿了顿,思索片刻又道:“而且他的户籍,学籍都需要解决。” 老头听完,皱褶眉头,在那里仔细思索,这些还真是问题,说不得有一番麻烦。 他一生不喜欢拖关系走后门,更何况当年迫害他们的那些人有些还在位置,这中间关系盘根错节,这也是为何当年给他平反留任,老头拒绝之后,官方没有挽留的原因。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去麻烦那些故旧们。 只是他一个糟老头如果去办这些事情,肯定是千难万难,当前的各级各部门那可真是一言难尽。 李相坐在一旁,很是惊讶,这老太太怎么会知道他的心里想法呢?其实这几天他也是一直琢磨着如何想办法把身份办了,上学也是个问题,八中作为鹤城首屈一指的高中,想要进去哪有那么容易,而且早就开学了。 没想到老太太竟然想在了他的前头,其实他哪知道,宋姝早已进入了母亲的角色,作为母亲,哪有不望子成龙的? 不过李相决定不动声色,看看作为普通人的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解决之道。 一旁低头沉思的许传志终于抬起头,他有了决定,道:“好,等过几天把这拳脚的基础打好,那就进城,一块办了。” 然后吩咐李相道:“李相,去,把渔具收拾一下,我们去钓鱼。” 钓鱼地方就在丰永水库边,经过门口晒场,看着堆起的稻谷仓和木杠上挂起的一串串玉米在晨光中泛着金黄,许传志心中就感到踏实,这都是他辛辛苦苦,一粒一粒栽种出来的,虽然辛苦,取感到无尽的踏实,现在想来,比那个什么狗屁太平将军要充实的多。 冬小麦已经种下,所有农活基本告罄,老头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调教这小子了。想到这,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望着并肩而行的李相。 不过,想到这,他又是一阵自豪,宋姝说测试过孩子的知识,他何尝又没测试过李相的武功底子。这孩子会一点拳脚,不过完全不成章法,与自己相比天壤之别,这也是他敢跟李相开玩笑的原因。 小孩子嘛,就是欠操练。 他不知道的是李相刚刚悄无声息的杀掉一个和他同等级别的宗师级国术高手。 修仙者,即使龙游浅水,虎落平阳,那也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沿着杂草丛生的岸边走到一片平整地,这里裸露出泥土,地面夯实,显然长期踩踏造成。 这两人钓鱼不讲究章法,诸如“长钩腰,方钩角,圆池钩中央”之类的说法也完全不去管,对于鱼食更不会有什么讲究,挂上蚯蚓扔进水里就是了。 其实他们讲究的是站姿。 原来他们钓的不是鱼,而是自身。 只见二人几乎是同时动作,双腿岔开与肩同宽,虚拿顶劲,沉肩收腹,双臂向两侧打开,水平端鱼竿,双目沿鱼竿前视。 全身松而不散,凝而不实。 可以看出这套动作他们进行了不是一次两次,已经极为娴熟。 待二人扎马站定,平稳持杆,许传志发话了:“八极拳自创立门户开始,便遵循六大要旨:一练拙力如疯魔;二练软绵封闭拨;三要寸接寸拿寸出入;四要自由架式懒龙卧;五要五行周身合;六要五脏气攻到。旨在内外兼修。可记住了?” 不给李相回答机会,接着又道:“而两仪站桩功又是八极拳的基本功法之一,亦称先天桩。是八极拳里最为基础且最为重要的基本功法。” 最后结论道:“两仪桩又有讲究,说头顶蓝天,足踏清泉;怀抱婴儿,两肘顶山……” “俗话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站好两仪状,这八极拳你便得了九成……” 转头看了看李相,见其一举一动无不中规中矩,自信中带着微笑,很是满意。 然后,二人目不斜视,不言不语,任由秋风徐徐,我自岿然不动。 许传志年龄渐老,正是犯所有老年人通病——好为人师——的时候,沉闷片刻,害怕干儿子不明白,正待进一步讲解要领的时候,李相忽然压抑着声音急道:“叔叔,咬钩了,咬钩了。” “吼啥玩意的,什么咬钩了。”大嗓门更大,讲到得意处便被打断,他十分不爽,正待发作,忽又回过神来,道:“咬钩?” 看向湖面,浮子早已深深的被拽到水下,竹竿快要飘到水里,许传志赶紧放弃两仪桩动作,手忙脚乱的去抓鱼竿,边道:“对,对,对,咬钩了,哈哈哈……” 李相依然不动,静静的两脚生根,扎马站定,眼睛盯着自己的浮子位置。 这一点他似乎做的比老头都好。 老头轻喝:“看好了”,吸引了李相注意,转头盯着老头的手上动作。 只见他臂弯微挺,手腕轻抬,也不见有个动作,一条巴掌大花鳍鱼便跃离水面,准确的落在老头左掌中,定睛一看手中的鱼获,随即哈哈大笑,今天又有口福喽。 花鳍鱼,学名淡水旗鱼,青头黑背,游速甚快,因两侧鱼鳍上有斑斑点点而得名,活泼跳跃,力道甚大,鳞片晶莹,闪闪发光。丰永水库野生花鳍鱼那是出了名的美味,属于鱼中的顶级食材。 但是这种大小的花鳍鱼却异常难钓,最多的是鲫鱼和小白条,今天开门就得到一条,实在是难得。 吃这鱼当地还有说法,什么“巴掌大,四两沉,地锅煮汤,鲜掉魂!” 说起来朗朗上口,吃起来也是美味异常。当然这也需要一门好手艺。如果不会收拾,再顶级的食材也是白搭,比如许传志自己,这条鱼给他那就是牛嚼牡丹,严重浪费。 但是如今有了李相那就不一样了,这小子对厨艺一道似乎有异于常人的天赋,好似生而知之一般,任何食材到他手里总能化腐朽为神奇,几锅鱼汤喝下来,宋姝一向孱弱的身体竟然开始好转,晚上睡觉更安稳了。 这也是老头为何总是带他来钓鱼的一个顺带原因。 有了这条鱼,晚上一锅好汤是跑不了了。 老头更加兴奋,声音中的严厉消失了,微笑道:“小子,我刚才的动作看明白了吗?” 李相不用揣摩,直接点头。 这下老头就更加惊讶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这修真界就这么神奇?要知道李相刚来时还不知道打火机为何物,现在已经是厨艺高手。许传志还从宋姝那儿知道李相读书过目不忘。难道他还是一个练武奇才?那为何修仙门派不收呢? 老头非常清楚,这套动作他只施展过一次,别看微小,那可是有很多讲究的。 屈肘,沉臂,抬腕。老头提鱼时包含八极拳的三个要诀。 有十大形意中的鹤立,八大劲中的抖劲,六大开中的沉肘单提。 三个要诀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充分展示了许老头浸淫八极拳几十年的深湛功夫。 许老头还是有点不信,开口道:“小子,话不要说这么满,你也……” 话没说完,只见李相忽然眼睛一亮,学着老头的动作,屈肘,沉臂,抬腕,竹竿上扬,鱼儿亦是奔着他的右手而去,只是方位有点偏差,右手连伸两次才稳稳抓住。 又是一条花鳍鱼,只是小了一点。 看到这,许传志眼中充满赞许,动作要领丝丝相扣,分毫不差,只是火候弱了点,但这需要长时间的日积月累,与天赋什么的无关。 不过他又错了,对于李相来说,也不需要日积月累。 见李相分两次抓鱼,不无得意道:“小子,要领掌握的还行,就是功力太弱。” 接着收敛笑容,严肃道:“学八极拳一定要牢记以下几点要求,否则即使练出来也是软绵绵的花架子。” 只听他道:“动有意、气、力;眼有精、气、神;出手稳、准、狠。切记切记!” 李相深深的点点头,把鱼扔到身旁的小桶里。 接下来,他们下盘如树桩深扎,纹丝不动,上身不停的提杆落杆。 只是接下来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几个小时过去,已经日头西斜,除了几条鲫鱼和为数不少的小白条,他们连一条花鳍鱼毛都没有看到。 许老头深叹一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有希望了。而且这桩也站了大半天,也知道过犹不及,遂递给李相一个眼神,缓缓吐气收功。 …… 第二三章(完) 第二四章 厨本是道 山里人生活清苦,物资不丰,农闲时一般只吃两顿饭。 俗话说:能人无所不能!而李相就是这种让许老头恨得牙痒痒的人。 下午两三点钟,虽然他们再也没有钓着花鳍鱼,但是几个小时的功法,李相已经钓了半桶,各种杂鱼,再看老头的桶里,水清至低,三两只白条优哉游哉,气得他到最后都扔了鱼竿,打道回府。 晚饭时间,李相把鱼桶拎进厨房,开始收拾起来。刚才威风凛凛,好为人师的许老头这时也只能沦落为打下手的帮厨,打打水,洗洗菜。 自从李相来了以后,他那点水平简直不够看了。 要不然说天才总是常人无法企及呢! 在李相的眼中,大道万千,条条都能通达彼岸。而厨艺本身,其实也是一种道,就在这锅碗瓢盆中,其实蕴含着洗练神念,积淀心境的不二法门。 李相专门捡出花鳍鱼,将其放在空桶里,桶里的水都是水库拎来的。他首先处理那差不多有三四斤之多的杂鱼。 当提起饕餮,立时厨神附体,数千年的磨合,他和刀心意相通,极快的手起刀落,开膛破肚,去鳃刮鳞,递给许传志略微水洗。这个过程甚至都没有让鱼流出多少血,保持河鱼的最大新鲜度。 老头也不甘示弱,提起他用惯了的那把杀猪刀,迅疾的切出一堆萝卜。毕竟是国术宗师的底子,于这冷兵器一道也是极有研究,手起刀落中暗含着一套精妙的刀法,萝卜条尾指粗细,横切面方方正正,所有大小一般无二,丝毫不差。 老许将萝卜装盘与清理好的杂鱼放在一起,又活了一些掺杂小麦粉的玉米面团,这就备好了一份“杂鱼锅贴”的上等食材,所有材料都是原生野味,绝对羡煞那些城里人。 那面李相很神圣的正在处理两条宝贵的花鳍鱼。 处理方法特殊,只见他烧了一锅开水,然后捏住鱼尾迅速的一浸一提,几秒钟脱离水面,刀背在鱼身轻刮一遍,然后浸入清水中。 下面就是展示绝活的时候,只见李相用刀尖在鱼鳃下处,鱼尾上处,鱼脊骨处,连划三刀,然后两面帖骨削下。 由于刀过于锋利,而且操作迅捷,及时封闭血管和神经,此时鱼儿还是鲜活的,斩板上只留下少许鲜血,甚至削下的鱼肉还有轻微跳动。 就在这过程中,李相通过按摩和切削,已经将鱼中的杂质驱除,并且将自身的玄冥癸水雾化出一丝,融入其中。 今天,他要做一碗特殊的鱼片羹,有大用! 锅中少许大油,七成热,煎制两条鱼骨,加水漫过鱼身,大火煮开,汤渐转浓白,小火清炖。 火候到时,捞出扔掉鱼骨,下入鱼片,鱼片清白如玉,晶莹剔透。 这份花鳍鱼汤最难得就是煎制和煮制鱼骨。要知道这鱼可是鲜活下锅,没去内脏,在长期的制作中不能破了那层肉皮,否则这锅汤就毁了。 能做到这个点,非大师级不可。仅仅这道菜,他已经是大师级了! 许传志最欣赏的就是这点,鱼肉的切削他自问勉强还能做到,但是要想煎煮不坏,那就是对火候的控制了。老头做了十几年的饭,但是这份对火候控制的功力他是做不到的,也相信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天赋这东西有时候你真的无法以常理计。 至于杂鱼则是地锅乱炖,下入萝卜,贴上锅贴。 一顿丰盛的晚餐就准备好了。 宋姝夫妇二人围着小圆桌坐定,杂鱼锅贴已经端上来了,红烧的杂鱼配着火红的萝卜和辣椒,一股辛香扑鼻而来,光是这股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金黄的玉米烙整齐码放在一个竹筐里,一面香脆,一面细饱了鱼汤汁,看着就眼馋。 许老头早已按耐不住,拿起一个递给宋姝,另一个塞向自己大嘴,“咔嚓”之声连响,清香酥脆,老头满意的眯着眼睛,右手夹起一条小鱼就丢到嘴里,这鱼早已烧的骨刺酥脆,筋肉滑软娇嫩,一入口中那股新鲜鱼香在整个口腔充斥开来。 三两口吃完一个烙馍和一条小鱼,许老头再轻泯一口“地瓜烧”,滋咂一声,咽下酒,呼出一口浊气,算是吐出了一天的疲惫,好酒之人皆是如此,这第一口酒气似乎承载着一种意念,当它被吐出时,满身清爽,毕竟练了几个小时的功,年龄摆在那儿,岁月不饶人啊。 宋姝听着丈夫的一连串动作,微笑不语,任其做完这个小习惯。说是习惯,其实也只是在李相来之后才形成的。 几十年的枕边人,老太太还是理解自己丈夫的,虽然嘴上说无所谓,老头骨子里还是那种抱着传统的人,“传宗接代”这种家族头等大事他怎么能不在意呢,现在有了盼头,他也活出了劲道来。 自从这孩子接管了家里的三餐事宜,这伙食水平就直线上升。虽然食材没变,还是那些青菜萝卜,山上采的菌菇,水库钓的鱼获,完全自给自足,可即使这样,那也顿顿都是美味。 就连许传志这个吃饭狼吞虎咽,像完成任务一般的大老粗,也开始滋着小酒,慢慢享受起来,用他的话说:“这么好的饭菜,不认真吃,实在是糟践了。” 说来奇怪,也可能是心理作用,二老的身体在这一个月内都似乎有了不小的改变。宋姝的身体稍有强壮起来,而每天只要吃完饭,干完一天农活的许传志就像吃下兴奋剂一般,立时洗去一身疲惫。 老太太拿着锅贴,没有开口吃,她要等待还在厨房忙碌的干儿子。就在老头将筷子伸向一条小鱼的时候,李相用托盘端上来了下一道菜。 宋姝听力灵敏,笑着道:“李相,快点过来,坐在阿姨身旁。”满脸慈祥的笑容。 “好。”系着围裙的李相欢快的答应一声,将三个大粗瓷碗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 这就是自从钓到花鳍鱼之后,许传志惦记一天的鱼汤,也是今天李相的压轴之作。 汤如乳洁白,浓稠如玉,光润嫩滑,没有一丝杂质。鱼汤看起来还很烫,有雾气缭绕,鱼肉片像丝带一样在汤中翻滚,片片晶莹,薄如蝉翼。 不过今天的汤却是特殊,三碗汤明显有区别,老太太那一碗只有一半,如酸奶一般浓稠,鲜香扑鼻,李相轻拍一下桌子,宋姝右手准确的捏到调羹,挑起半勺,轻轻吹了吹,一口喝下,看起来热气蒸腾,其实一点儿也不烫,已经是刚适合喝下的温度,鱼汤在她的口中转了一圈,清香满口,滑嫩的鱼肉环绕着舌头,爽利弹牙,这才满意咽下。 仅仅一口,老太太有如醍醐灌顶,全身通透,满心愉悦。放下勺子,缓缓摸向李相,开心的夸赞道:“好孩子,这鱼汤喝着通透舒畅,太厉害了,好孩子,好孩子……。”不叠口的连声称赞。 李相见老太太眉开眼笑,也开心笑道:“阿姨,趁这个温度,赶快喝。” 老太太答应一声,低头喝汤。 至于另外两碗汤则是满满的,其浓稠度要稀的多,主要是没有鱼肉,也就意味这这两碗汤不含玄冥癸水,但是味道也是极美的。 李相向着许传志打个招呼道:“叔叔,我们也赶快喝。” 老头显然也不是第一次喝汤,虽然今天的比较不同,但是显然是为了妻子好,所以不动声色。他没有用汤勺,但还是很斯文,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品味着。 就像他所说的,这么美味的东西,狼吞虎咽实在是糟蹋了。 李相盯着宋姝喝碗鱼汤,差不多一分钟,问道:“阿姨,今天的鱼汤感觉如何?” 宋姝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喝,孩子,麻烦你了?” 想问的当然不是这个,又问:“那您现在感觉双目有什么异样?” 她疑惑:“没有啊,还是…啊,不对…” 这把狼吞虎咽锅贴的许传志吓了一跳:“怎么了?” 只见宋姝的闭着的眼睑眨动几下,道:“嗯,感觉双眼有点发热,不过好舒服!” 听到这,李相点点头,才道出今天做这碗鱼汤的目的:“热就对了,阿姨,我有信心治好您的眼睛!” “什么!”宋姝的筷子掉在地上! “什么!”许传志的锅贴也掉在地上! 然后有异口同声:“眼睛还能治好?” 李相点点头,轻声道:“是的。” 许传志瞬间蹦起,一把拉起李相的手,语气中带着哽咽,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也不怨得他激动,几十年来,爱人的眼睛一直是他心中的刺,每当看到宋姝拿着竹棍向前摸索,他都悔恨不已,都是自己无能啊,导致爱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现在乍然听到复明有望,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对于宋姝来说,也是一样激动,午夜梦回,多少次怀念曾经的绿树红花! 有了如此重大消息,晚饭很快结束。 专门收拾好床铺,李相与宋姝盘腿相对而坐。而屋外,许传志则不安的席地而坐,不过如坐针毡,很是为里面而担心,又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有了玄冥癸水的帮助,他有信心帮助宋姝恢复视力,重新看世界。 不过过程却凶险无比。 二人闭着眼,双手互握。 在自己灵力的强大感知下,李相运转周天星力,透过宋姝的躯体,将沉淀在其胃中的玄冥癸水雾气,分散成针尖麦芒般丝丝缕缕,绵延不绝,通过血脉向母亲的眼部神经传递。 众所周知,除脑神经,视神经网是身体内最密集的地方,一个不慎,便会伤及根本,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以李相对玄冥癸水的强大控制力,也是小心翼翼,慎之又慎,唯恐让自己悔恨终生。 宋姝放心的让孩子在自己身上施为,她对李相绝对的信任。更何况,她的想法就是反正都瞎了这么多年,还能糟糕到哪里去? 好在有惊无险,老太太只有些许的刺痛感。幸亏宋姝仅仅只是因伤逝哭瞎了眼,阻塞了血管和神经,而整个系统是完好的。这就省时、省力了许多,控制好玄冥癸水的量即可。不过依然不能大意,李相聚精会神。 对于普通人,玄冥癸水真的是介于毒药和仙药只见。 一个小时过去,外面的许传志简直度日如年。而相对而坐的李相俩人则没有这种概念,忽然李相目露喜色的深呼吸一下,轻声对宋姝道:“阿姨,可以尝试着挣开眼睛。” 这会儿宋姝反而有点紧张,因为在李相在收功放手时,她的眼睛便有了光感。眼睑在快速挣扎,不断抖动,眼球似乎也在旋转,慢慢的,宋姝挣开眼睛。 眼前,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孩。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整体英俊潇洒,只是满头银发,扎成一个马尾。 此时,男孩正双目炯炯,一脸关切…… …… 第二四章(完) 第二五章 姒罡的家 下午,阳光夕照,许传志二老相互搀扶着,再次从家门而过,这已经是第四趟经过了。 宋姝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够看到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她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双眼,也是永远都看不够,心中充满了对孩子的骄傲。 自从眼睛治好,已经过去了五六个小时,她几乎踏遍了家前屋后的每一寸地方,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任何花草树木都爱不释手。 李相在庭院中站着,看老夫妇俩相互扶持,眼中充满了温馨。治好了宋姝的眼睛,重见五彩缤纷的世界,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不妄老太太对他的疼爱,对于现在的李相来说,他是真的把其当做亲人来看待的。 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了苏红妆,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二十三天零十八个小时,李相觉得不能再等,必须尽快准备好一切,前往学校和她会合。 那么接下来就是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莫说凶险的一万年前,小小的筑基期就是在现代社会也根本混不下去,一个月的鹤城之旅让他感受良多,总是遇到国术高手,虽然他拥有玄冥癸水身,不惧怕受伤,但是光挨打,不能还手让他感觉太过窝囊,曾经站在人类巅峰的太清天玄仙,真是龙游浅水,虎落平阳啊。 既然没有灵气充裕的福地洞天,那就只能建立聚星阵了。 依照之前的想法,利用光明之山建立一个小聚星阵,将自己修为突破筑基期巅峰就行了。 毕竟两世重修,他不想重走过去的路,将整个人生都放在修仙上,世界还有很多美好,比如说亲情,再比如说爱情。 但是形势所迫,现在不行了,因为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五岳幻剑盟就像一把利剑,时刻悬在心头,必须尽快提升修为。 所以他决定,这次的聚星阵不能草草而建,不仅要跨过炼精期,而且要揠苗助长式的提升到巅峰。 好在对他来说,从筑基到太清天,这漫长的十几个修炼期,每一个阶段的神念都是完整的,不需要担心修为增长过快而根基不稳。 所谓神念,又叫认识障,就是对宇宙的认识,修行的基础就是引身周灵气为己用,而这灵气就是来自宇宙的星光之力,亘古永存。 所以在跨境界时候,仅仅力量够了能够抵御雷劫也是不行的,只有对各阶段的雷劫有了足够认识,才能够抵受的住劫雷的轰击,否则拥有再高的力量也必会灰飞烟灭。 所以,修炼之途,灵力和神念缺一不可,既要修身,也要修心。 而对李相来说,唯一欠缺的就是灵力,只要有源源不断的周天星力支持,他甚至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将自己提升到开拓识海阶段。 当然,这只是妄想,因为相应需要的灵力必然是海量的,他现在弄个下下品星光石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更别说那些在人类眼中的无上至宝了。 既然要建立更大的聚星阵,那就不是放血画符能够解决的,必须阵眼和阵辅。意味着这两块原石都要用上了。 但是在建阵之前,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需要解决:在哪儿建? 之前筑基的山谷肯定不行了,小小的筑基期雷劫都差点将其夷为平地,特别是木属性修仙,对周围环境影响过大。 听许传志说沙化的山谷已经引起很多有心人的关注。 那去哪儿呢? 突然,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姒罡的家。可能是那可怜孩子的执念依然在,所以便再也压不住这个念头。 按照姒罡的记忆,他父母隐居的地方就在邻近的通义市,那里十万大山,连连绵绵,由于资源贫瘠,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绝对是理想的修炼地点。而且距离也不远,通义和鹤城相邻,直线距离差不多一百公里。 就是那里了,傍晚时分,李相准备辞别依然沉浸在反清复明喜悦中的二老,快速前往,用的理由是祭拜好友的亡父母。 但是宋姝不让他立即离开,希望他能够再留一晚。一直以来都是许传志在照顾自己,还有孝顺的李相,所以她也想在重见光明的第一天,主动为他们做一顿饭。 急也不是这一时,所以李相决定再等一晚。 于是宋姝还亲自下厨,包揽了一家子的饭食,虽然和李相的手艺天差地别,但是她很坚持,母亲的爱不就是这样吗?坚守着家事的点点滴滴,虽普普通通,却充满柔情。 对于李相祭拜亲人的理由,老两口不予过问,这个孩子充满了神奇,作为普普通通的人,还是不要添乱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提供无私的爱。 一夜无话,第二天宋姝又早早起床,准备好他的帆布包,还有一个背篓,许传志早先在集市上买好的,山上行动方便。里面放上了许多吃食,馒头、酱牛肉、腌黄瓜等,都是她一夜之间亲手制作的,口味也还不错,李相很爱吃,或许夹杂着浓情吧。 李相单独上路,不过这次带上了饕餮,有本命神器在,如果再遇到高手相对,应该不至于像鹤城那样狼狈。而且修炼了八极拳,他自认为功力大增,即使对上已死去的柳宗武,也有一拼实力。 从地图上看,通义在鹤城西南,中间山套山,山连山,并没有直通的公路,这一路爬山涉水,路程不知要多出多少来。 但是他很愿意走,一者人少,还有就是按照姒罡的记忆,这一路的山头上倒是有很多极品山珍和美味,不知道会不会有天材地宝呢? 深山密林,人迹罕至的好处就是能够收获很多世所罕见的山珍。 十几公斤重的灵芝,一斤多的三七,又有木耳,各种罕见的大个菌菇,牛肝、羊肚、松茸……将姒非的筐装的满满当当。 不过消耗的也很惊人,李相虽然不太需要通过吃饭来补充能量,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欢吃东西,特别是自己做的,加入一丝玄冥癸水,便是无上美味。这些对于世人来说就是神丹妙药,比如轻易治好了夏荣启的晚期胃癌。 但是对于李相这个怪胎来说,也就只能当饭吃。 但是走着走着,李相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许是姒罡留下的记忆在作祟,所谓近乡情更怯,他竟然也生出了这种荒诞的想法。 不过行动上却表现的越来越急迫,遇山爬山,遇水涉水,起初还有闲情在风景优美处,点一堆篝火,烤烤蘑菇。可是渐渐的,山林中的场景在李相的脑海中有了记忆,他就迫不及待了。 他知道家已经近了。 那山,那树,那片老宅…… 第二天,牛头弯在望。 这是一个隐藏在大山深处的小山谷,因形状像极了回望的牛头,所以得名。曾经住着三五家猎户,靠山吃山,以打猎为生,只不过由于交通闭塞,生活清苦,老一辈人相继离世,年轻人也不愿困守穷城,早已离开,而最近的住户也只是十五年前搬来的姒家。现在,这里真正是人迹尽绝。 从父母带着姒罡兄妹躲避仇人,离开牛头弯,已近五年,然而老宅似乎定格在了他们离开之前。 牛头弯半山腰的位置,有一块突起的平台,姒罡的家就在这里。 菜园里依然是横平竖直的田埂,排列整齐的瓜架,越冬的波菜趴附在地面,还有水灵灵的芫芜…… 土坯的青瓦房修葺整齐,厨房干净的灶台,收拾干净的地面,屋内依旧窗明几净,床铺上除了没有被褥铺盖…… 李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屋内干净的陈设,窗明几净,仿佛昨日还有人住,哪有阔别多年的老旧,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模糊的军人身影浮现,李相想起姒罡母亲珍藏的照片,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与母亲的容貌极为相似,相互重合,产生了蛛丝网样的交联。 这应该是他们定期过来打扫的吧,茫茫大山,能找到这里,也不会有别人了。看来,需要首都一行,那里有母亲的娘家。 由于从身体到心里都完全取到了姒罡,李相知道他有很多未了心愿:父亲对返祖归宗的渴望;母亲对娘家人的眷恋;还有他们的大仇,失踪的妹妹。 而这些心愿,李相必须一一完成,否则必会影响心境,阻碍修为。 特别是被仇人带走的姒英,李相甚是想念。 转至屋后,是一片占地很广的核桃林,已经被认真打理一新,最主要的,核桃林中央,父母的坟墓也修葺一新。 原先泥土堆垒的坟头已经被水泥浇筑,面积扩大了好几圈,墓碑没动,低矮粗糙的石板上,是悲情的碑文,字字锤炼着李相的心: 鸿雁折翼, 幼影彷徨, 不孝子姒罡、英恭立 李相在坟前静立良久,代替姒罡深深地三鞠躬,然后开口道: “爸,妈,我来看您们了,请二老放心,我一定会将妹妹找回,带来见您们……” “对了,妈,舅舅应该是经常过来看您吧……” “还有,爸,认祖归宗的事情,你也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牌位带回祖陵……” 第二五章(完) 第二六章 大聚星阵 核桃林有一条石板路,曲折蜿蜒,一直通往后山,山上竹林遍布,意境悠远。 这里也正是李相的目的所在。 记忆中,这个竹林有点古怪。小的时候姒罡经常和妹妹到这里玩耍,可只要进到竹林,总是会迷路,即使做了标记也没用,不过他们不害怕,每次都是爸爸妈妈准确找到他们。 依照对竹林的记忆,李相猜测,这里应该是被下了障眼法。 沿着石板路,来到竹林外围,这里的星力明显比山下要浓郁几分,特别是青木属性星力,可以想象一下,那些福地洞天又会怎样,比如夏荣启爷爷在华山无意中发现的五岳幻剑盟道场,好东西都被这些混蛋占领了,李相愤愤不平。 不同于一万年前灵气的充裕,可以如意挥霍,现在每多一分,都是珍贵的。 李相仔细观察竹林四周,果然,竹林依照走势,被安装了迷阵,不通术法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进入又出来,永远走不到竹林中心。但是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却是简单,炼精期以后的人都能轻易解开,看来姒罡父母的修炼阶位不会超过化神期。 而这阵却也瞒不过李相历经数千年的法眼,在玄天宫浩如烟海的阵法系列中,不过是雕虫小技。 也就一刻钟的功夫,李相将竹林摸索一边,很快找到阵眼的所在。整个竹林都是青绿色的大毛竹,却在中心位置长着棵黑色的紫竹,只要砍掉它,竹林迷阵不解自破。 不过李相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拔出菜刀,在竹林中修剪起来。这儿砍倒一棵,那儿多栽一颗,三下五除二,迷阵已经被改动的面目全非。 不过威力更大了,从外围看,此时竹林里烟气昭昭,云雾弥漫。如果有人再次误闯,那就不是迷路这么简单了。 一切准备停当,已经夜幕降临,今天月朗星稀,正是修炼的好时机,开建聚星阵。 首先准备八角祭坛,之前临时建造的祭坛都是临时画符,以血符录为祭,现在建立用于冲击阶位的祭坛却不能如此简单了。 李相以紫竹阵眼为中心,向外围八个方向各扩展六十四步,选择附近一棵碗口粗毛竹,离地三尺的竹节位置,砍掉上部,形成竹桩。 然后沿着紫竹根部向下深挖,依然是三尺位置,将那块帝王绿翡翠原石埋藏进去,原样掩盖好。至于光明之山,则用饕餮斩成大小相近的八块,分别放置于八棵竹桩上,正好围绕成一个规则的八角形。 接着,李相连根砍倒八角形之内的所有植物,片草不留,一个天然的竹林祭坛形成了。 将所有断竹茅草全部扔出八角形外,李相回到祭坛中央紫竹下,盘膝而坐,脊背挺直,椎骨紧贴紫竹,五心向天! 咬破指尖,随手掐了一个印决,竹桩上的翡翠突然漂浮起来,散发出青绿玉色荧光,温润光滑。离的老远,都能感到其上涌现周天星力,然后它们缓缓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荧光也不断增强,直至光芒大盛。 整个祭坛都明亮了,一时间,以祭坛为中心,竹林中的周天星力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 风起云涌,连月光都扭曲了! 李相再次动了,只见他右手单掌竖立胸前,缓缓攥紧成拳,力道越来越大,有鲜血从掌心冒出,显然指甲已经刺破了皮肉。仅仅是攥拳,李相似乎却是在用尽全身的力道,眉头紧皱,头上有热气蒸腾,身上粗布大褂因极致发功而鼓胀成球。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便秘的招牌动作,而且是多日没有大号的急躁表现。但是对于高手而言,李相这套动作可不是攥拳那么简单。他分明是在运行一套复杂的功法,随着动作的进行,身后紫竹有绿芒渗出,愈加强盛,这是要激活埋藏的下品星光石。 加力还在继续,直至攥紧拳头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扭曲、折叠,变得时隐时现,断断续续时,李相一声暴喝:“斥!” 竹林中的小动物分明感觉到大地在震颤,纷纷从洞穴中逃出。也就在祭坛不远处,巨大山石下,有一个山洞,洞口狭小且有山泉流下,但内里宽广干燥。 洞穴深处,此时正趴伏着一头纯黑的动物,缎子似的皮毛油滑光亮,只有脑门正中有一块菱形的白色毛皮,煞是美丽。看其形状,像是一只黑色的猫,只是比猫大出一倍有余。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就在它嘴巴正前方,漂浮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球,像它的皮毛一样,小球纯黑色,随着它的呼吸,膨胀和收缩。 内丹?这竟然是一头修炼出内丹的妖兽! 突然,它的耳朵转动一下,眼睛挣开,眨动间,泛着金色精光,最惊奇的是,每只眼睛竟然有两个瞳孔。 只见它张口一吸,“咻”,小球进到嘴里,带着一丝警惕,站起身,猫科动物的矫健体型展露无余,黑猫来到洞口,目光穿过竹林的迷雾,看到正在作法的李相。 不过,李相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参观者,他的施法正到了关键时刻。 八个竹桩上的翡翠早已飘起,距离下面底座一尺有余,各个散发着幽森的绿芒。 只见他猛地张开了拳头,速度之急迫,似乎打破了空间结构,“嘭”,产生一声强烈的爆鸣,那一小片的空间错乱了。 阵眼终于被点亮,整个紫竹变为墨绿色,已经完全没有植物的样子,像极了一根通体的玉,连叶子也变得晶莹剔透。 由于依靠着紫竹,李相身上也开始泛着绿光。就在空间发生一阵恍惚后,李相摊开了手掌,上面漂浮着一个鸽蛋大小的球,小球浑圆,呈现青绿色,表面则是规律的凸起,煌煌然中正浩大。 这不正是一个标准的星核吗,怎么在体外凝聚了? 这时,李相手中的星核逐渐漂浮起来,越过他的头顶尺许位置停滞下来,开始滴溜溜的旋转起来,一股庞大的吸力向四周延展,而且似乎有指向性,专门针对八颗翡翠。 收回手掌,继续维持五心向天姿势,后背依然紧贴紫竹,这会儿应该说玉竹,此时他们渐渐融为一体。终于,星核不见了,只剩下以玉竹为中心的中央绿光,甚至包绕住了盘膝而坐的李相。 有了阵眼星光石的帮助,四周的辅助翡翠开始发生光线偏移,似乎在进行拉锯战,一方偏要吸收,一方偏要保留,双方发生了短暂的僵持。 但是被分割的翡翠毕竟是死物,在李相的意识导向下,终于僵持发生了偏转,八道耀眼的光柱在同时向中央缓缓移动,像极了手电筒,只是光线似乎在密度极大的凝胶中穿行,一点点逼近中央绿光。 终于,八道光柱接触到了玉竹,而翡翠之间也随之有相同亮度的光柱相连,形成一个以玉竹为核心的八边光阵。 李相动了,他瞬间弹起,饕餮已在手中,离恨剑被分离,只能勉强使用菜刀了,只见他连掐指诀,对着毛笔虚空数点,毛笔瞬间变大,脚不下八丁,迈紫薇北斗步,舞将起来,光影联动,杀气腾腾。 这个时候的李相再也没有重生以来性情大转变,嬉笑怒骂的姿态,而是一万年前,征战玄仙界,威风凛凛,气势豪迈的大将军,百战沙场。 随着他的舞动,祭坛上又有了变化。组成光阵的各边光柱逐渐弥散,随着飞走龙蛇的饕餮逐渐形成一片片带有光点的云,云团不断扩大,直至充斥整个祭坛,上面游走的李相已经变得亦虚亦幻。 这时,李相的行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他似乎很吃力,饕餮舞动的越来越慢,刀尖带起的光带银蛇已经清晰可辨。只见他猛地停住身形,抬起右脚,狠狠向地面一贯。 “轰……” 地动山摇,整个竹林像山体滑坡一样开始抖动,很多动物都在没命的逃窜。 唯有那只黑猫,与动物们的逃跑方向不同,它伏低身形,就像平日里打猎一样,慢慢向李相方向靠近。 爆炸后,星云急速向四面八方膨胀,直至充斥整个空间。 就在这夜空之下,茫茫林海之中,人为制造了一团在陆地上的星空。置身其中,似乎徜徉在宇宙深处,四周飘荡的就是璀璨星云。 李相停顿下来,四周观望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大聚星阵终于完成。 随着聚星阵的建成,耀眼的绿芒也逐渐隐入。虽然表面看不出区别,但是以八边形为界限,内外实在是天壤之别,聚星阵内,周天星力的浓郁程度已经到了实质化地步,每呼吸一口,都感觉毛孔顿开,全身舒畅,让人飘飘欲仙。 从现在开始,聚星阵将一直运转下去,将周围灵气疯狂吸收进八边形以内,直至维持整个阵型运转的星光石耗尽灵力。 李相深深吸一口气,好久没有体验到如此浓度的灵气了。事不宜迟,他快速回到玉竹前坐下,再次保持五心向天姿势。 霎时,空气中浓郁的灵气仿佛有了宣泄口,快速的向李相身体喷涌。但是他并不知道,想着占便宜的可并不止他李相自己。 就在李相屏蔽六识,全心闭关时,那只黑猫再次出现。说在奇怪,它竟然能够避开李相设置的迷阵,轻而易举来到聚星阵前。 它匍匐着身体,将身体隐藏在外围几块石头之后。又偷偷看李相一眼,张嘴吐出内丹…… …… 第二六章(完) 第二七章 第二重雷劫 毛虫化茧方可成蝶,才能遨游九天,而此时李相就像处在一个碧玉做成的茧中,等到破茧成蝶的那一刻。 时间距离入定已经过去了十天,现在正是正午十分,整个竹林却如同遭了灾一样。 以聚星阵的八边形为界限,以外的所有植物全部枯萎荒芜,断了生机。青绿色的毛竹变为枯黄,叶子卷曲,似乎被大火燎过一样。秋风吹过,黄叶纷纷落下。就连夹杂的常绿青松,也难以幸免。此种情况一直蔓延到山下的核桃林,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聚星阵内,则绿意盎然。八颗星光石碎片依然漂浮着,只是莹莹的绿色已经转变为灰白,外围已经没有多少木属性灵力可以聚集,而星光石本身的灵气也快要消耗殆尽。可以看到聚星阵外围,茂盛的毛竹在慢慢地褪去深绿…… 趴在聚星阵边缘石头下的黑猫又向里移动了小段,为了多吸收一点能量,不过看到它的毛色似乎更加油亮了。 已经化身碧玉的李相依然保持着入定姿势,五心向天,全身浓绿的玉色,感觉他就是一块特大号帝王绿翡翠。 聚星阵的颜色,从外向里,还在退却,在李相和黑猫的共同吸收下,这个强大的聚星阵距离失去功用已经不远。黑猫快要来到李相的身旁了,嘴前的妖丹变得黑雾环绕,妖气森森,似乎已经达到了某种境界,处于突破的边缘。而化茧中的李相毫无觉察。 不过,同样的,李相也达到了临界的边缘,木灵气所化的碧玉茧被不断吸收,变得薄弱,已经能够看到他俊朗的面目了,眉头深皱,双目紧闭。 “轰!” 响亮晴天,初冬时分,却是响起震天惊雷。 同时震醒了黑猫和李相,但双双都没有睁开眼睛心中均想:天劫来了!黑猫将鬼气森森的妖丹吞下肚,而李相也吸收完最后一层玉茧外壳。 聚星阵瓦解! 李相背靠的紫玉竹和空中漂浮的翡翠星光石全部变为灰白色,狂风乍起,连同下面的半截竹桩,彷佛早已腐朽亿万年,化为齑粉,随风而去。 “轰,轰,轰……” 惊雷声迭起,一声盖过一声。在群山的遮挡下,声声不绝,绵绵回荡。天空中风起云涌,乌云密布,很快遮盖住了太阳,如同天狗食月,正午十分,在这一片天地,完全黑暗下来。 乌云压的很低,其间又夹杂着的闪电,银亮色和猩红色并存,忽隐忽现,看这声势,竟是比筑基劫要强大了无数倍。 劫雷酝酿良久,突然,四周静了下去,正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刻静谧。 “咔!” 叉子状的闪电接天连地,分叉成无数触手连接到浩瀚的宇宙深处,瞬间照亮乌云遮盖下的整个夜空,猩红和银亮交叉,显得非常诡异。而其劈下的根部则成为粗大的棍状,狠狠击打在李相身上。 经过了十几天聚星阵的洗礼,还没有开始渡劫,李相依靠庞大的灵力支持,已经将下丹田内的星核移植到了中丹田——檀中位置,这里空间更加广阔,玄冥癸水更加浓郁。 而这则正是炼精期的主要标志——星核上移。 按照过往数千年经验判断,自己此刻的灵气储备程度早已跨过筑基期巅峰,比炼精期初级都不遑多让,渡炼精劫绰绰有余。所以像筑基期一样,他不准备躲避,炼体、炼体,其根本要义就是要通过雷劫洗去身体内的杂质,开拓灵脉,对后续的修炼有莫大好处。 虽然没有睁眼,但是他也能感觉到雷劫来势凶猛,这应该是天道感应到自己的修为超出筑基巅峰吧。 李相彻底放松身心等到雷电的洗礼。 然而,事情却并不像想象那样简单。 当闪电劈下,快速临身,李相就感觉到不对了,感受其暴烈程度,这哪里是炼精劫,分明是化神劫。 强大的雷电真的不是他现在的身体能够承受的,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全部烧糊,内里也不能幸免,五脏六腑全部烧焦,筋脉扰乱,更是一塌糊涂,好在有玄冥癸水护持中丹田,否则,只一下,他就玩完了。 即使这样情况也不容乐观,后面可是还有五道天雷的,要知道,这劫雷可是一道强似一道的。 虽然及时调遣玄冥癸水修复毁坏的身体,可是进度很慢,他总感觉着雷电中夹杂着古怪。因为劫云是天道所化,周天星力组成,本身就蕴含着宇宙运行的至理。渡劫的过程就是对浩淼宇宙的认识过程。 但是这次的劫雷为何与他前世认知的经验有所区别呢? 脑中思考的工夫,却不耽误玄冥癸水快速持续修复破损的身体,可是毕竟化神期力量的劫雷太过恐怖,修复速度实在过于缓慢,短短功夫,他竭尽全力,才只将内部脏腑和筋脉修复完毕。 “咔!” 第二道劫雷又要来了! 感受到比第一次更加强大的雷电,李相心生苦笑,这第二次生命还没好好体验,难道出师未捷身先死,今天要挂在这里了?那爱人涂娇怎么办?姒罡这孩子的大仇怎么办?还有许传志老夫妇怎么办? 一瞬间,他想了很多,不禁仰天长叹:贼老天,你欺我太甚! 不行,他不甘心,三千年的尊严,让他快速的睁开眼睛,要与这贼老天对峙,看它到底要怎么毁灭自己? 这一睁眼,正好看到了难忘的一幕。 一头黑色的大猫全身毛发炸刺,金色的双目各有两只瞳孔,泛着精光。额头正中的白色菱形皮毛已经变为血红色,大猫前爪抬起,狠狠向地上一顿,“砰”,顿时大地晃动。只见它像吹气球一样,身体不断膨大,很快变为成年老虎大小。身体平伏,四肢蓄力,身后尾巴甩来甩去,完全一副猛虎下山扑食的架势。 这是它的本相! “风生兽?”看到这个黑色的猛兽,惊呼,“我靠,这是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我说怎么迷阵没有报警呢?” 他对自己设置改进的迷阵很有自信,在这个修仙没落的时代里,相信这座有聚星阵加持的迷阵很难能够被突破。 但是遇到这家伙,就没辙了。 此猫名叫风生兽,又名重瞳虎,又名三眼猫,乃风系本源灵兽,行动迅猛,只要跨过地妖七阶,在人间界,就很少有人能够抓住它了,哪怕识海境界的高手。 这是本源灵兽所拥有的天赋。 说到本源灵兽,我们不得不说一说所谓的妖兽。 妖兽按照出身,分为太古异兽,本源灵兽,和普通妖兽。 首先,太古异兽。它们没有身体,是纯能量生物,它们生于龙凤大劫之后,为龙凤亡骨所化,分别由两种混沌力量凝聚:玄冥癸水和不动离火,比如六足夔牛和独角犼,同时,它们也继承了龙凤的恐怖力量,称霸世间,无人能敌。相传始祖太甲的坐骑就是一头成年六足夔牛,最后随太甲从玄仙界再次飞升,不得所踪。 至于李相身上这点少得可怜的玄冥癸水,在这些上古异兽眼中,实在是沧海与之一粟。不过太古异兽都是强大的存在,无论当年的修仙界还是玄仙界,都少有人见,至少当年盛极一时的李相就没见过。 其次,本源灵兽。它们生来就具有妖丹,能够掌控自然界的基本元素,主要有四种,包括火,风,水,电。最著名的四大本源灵兽包括九尾狐,风生兽,铁线王蛇以及白羽雷鸟。只要修炼有成,依靠着天赋能力,它们也是强大的存在,当年李相的爱人,玄天宫女后涂娇就是以九尾狐之身修炼而成。 而李相之所以能够一眼看出风生兽,也是以为当年涂娇在玄天宫也养过几只。 再次,普通妖兽。这是所有能够修炼出妖丹的非人类修士的统称,包括动物修士和植物修士。 理论上来说,所有生命都生活在宇宙洪荒之下,沐浴宇宙之光,也就是周天星力,都有机会成为强大的存在,但是这需要机缘巧合。 人类是万物之灵长,得天独厚,与太古异兽和本源灵兽一样,天生就能够修炼,只不过资质不同而已。 但是这些普通妖兽就不同了,它们需要各种机缘巧合和天大气运才能开启出灵智,然后才能有机会修炼出妖丹。 只有拥有妖丹,才能被称为妖兽,否则也就是动植物而已。 除了出身,妖修和人类修士一样,有不同等级。妖修共三等二十七阶。分别是地妖,人妖,天妖各九阶,每阶一个天劫。当九阶地妖渡过第十个天劫后,就可以化形,成为真正的人,可以修习人类修仙者的功法,进展神速。 不过作为妖身,无论地妖还是人妖,它们都拥有强横的身体,所以比人类同等级修士要强大的多。 但是上天是公平的,给了它们强大妖身的同时,却又添加了更多的阻碍,他们在人妖阶段,依然要渡过九阶十个天劫,才能飞升,比人类要艰难的多。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李相直接或间接的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了解。虽然对于修真界还知道的甚少,但是在这个周天星力稀薄的时代,人类修真者都可以说寸步难行,更不要说充满诱惑的妖修了。 他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不会有妖兽了,没想到这就遇到一个,而且还是四大本源灵兽之一的风生兽。 作为本源灵兽之一,除了天生就掌握风的力量,它还有一个与生俱来的天赋,那就是重瞳,靠着这双眼睛,它能够穿透世间一切虚妄,直击内里。也就是所谓的透过现象看本质。 李相的迷阵也许在修行之人看来驳杂繁复,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小心就着了道,但是风生兽却是看不到的,任你如何花里胡哨,人家直接穿过所有阻碍,看到内里的聚星阵,所以轻易的就走进了竹林。 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节,李相有点沮丧,但是看到黑猫脑袋上的血红菱形,李相又勃然大怒,终于知道为何好好的炼精期天劫变为了化神期的威力,原来这个混蛋也在渡劫。 检查一下四周环境,思维电转,便猜出了大体原委,靠,它竟然是来蹭吃蹭喝的。李相勃然大怒,身体气的发抖,眼看着第二道雷劫就要降下,指着已经变为黑色猛虎的风生兽,破口大骂:“******,老子好好的计划,被你混蛋毁了……” …… 第二七章(完) 第二八章 妖兽——夜歌 风生兽额头上的白色皮毛是它的的第三只眼睛,当它渡过人境第十重雷劫后,这只眼睛就会睁开,到那时就真的是能够洞察万事万物。相传地藏王菩萨的坐骑就是一只跨过天妖境界的风生兽,能够查知世间一切真伪,又名谛听。 而这块皮毛只有在其快要渡劫的时候才会变为血红色,所以李相看到风生兽的红色菱形皮毛,知道其也在渡劫,于是破口大骂。从风生兽变形的表现来看,其最少也是地妖四级以上,这可是相当于人类修士的化神期。 对于地妖来说,前三阶的力量与人类炼精期相当,而中三阶和上三阶妖兽的实力则分别相当于化神和返虚。当然,这种划分也不是绝对,因为人类修仙者,往往有法宝作为支撑,因而经常发生人类修士跨级对战的情况。为那些枉死并被取去内丹的妖兽感到悲哀,不是人家不够强大,而是你作弊。 想到前世养了几只风生兽作为宠物,这会儿反而被其带来灾难,真是天道无常,报应不爽啊。这混蛋不仅跑到自己的聚星阵中偷取灵力,而且还在自己身边渡劫,把化神天劫都招来了,他这会儿也不顾及对方强大的修为,先骂了再说,反正这种天劫自己是肯定挺不过去的,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 “完了,老子好好的计划,被你混蛋毁了……” 不过骂声还没结束,李相就住嘴了,因为正在他看到头顶红白相间的硕大雷电沮丧致死时候,风生兽动了。原先趴伏的身体突然跳起,掠过李相头顶,正好接住了劈下的闪电,一时间它的黑色毛皮在闪电的映照下,现出血红色的宝光,配合着从空中掠过的身影,竟然让李相产生了妖艳的美感。 勇于承担责任就是好孩子,李相立时大喜,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奸巨猾如他哪还能抓不住?赶紧又盘膝坐好,将全身灵气分布与身周,玄冥癸水行走于筋骨。 “轰!”被风生兽挡住了大部分的雷电准确砸在李相身上,依然让他有点禁受不住,恢复了部分的身体再次化为焦炭。好在毕竟弱了,并没有渗透到筋骨和五脏六腑。不会伤及根本。 初步调理身体,李相赶紧向风生兽看去,能否顺利渡劫,可全看它了,千万不能出事。 果然,本源灵兽就是非同凡响,受到如此猛烈一击,而且还是在空中,它只是在落地后身体摇晃了以下,皮毛稍有翻卷,连伤口都没有半道。 李相忍不住赞赏道:“小黑,好样的!” 变为成年老虎模样的风生兽气势要比小猫强大的多,浑身散发着百兽之王的威压,只是斜眼盯了李相一眼,又恢复趴伏状态,继续积蓄力量。 它的威压对李相当然无用,但是它的态度却让他很惊讶,毕竟是本源灵兽,完全拟人化的表情让李相感觉自己在面对一个人。 从那斜视的眼睛中,李相发现充满疑问的味道,熟悉中透露着困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见过? 天劫可管不上他这时候胡思乱想,就在风生兽接连轻松挡住两道劫雷,开始酝酿出第四道,银亮色消失了,只剩下接天连地的血红色。 其实对于天劫来说,它也有点发懵,两个不同种族,不同级别,不同属性的修士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渡劫,这是天道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它不知道到底是按照哪种形式降下雷劫,酝酿之后,索性将劫雷等级提升为两倍于化神劫雷的威力。 只是这样一来,毁灭一切的威压让李相几乎踹不过气来,而风生兽也是目生凝重,显然双方都要拼命了。 “轰”,天雷降下,血色漫天! “嗖”,风生兽跃起,坚定而决绝! 受到风生兽一往无前气势的感染,李相起身昂首,高举饕餮,身体做出“盘古劈天”架势。能不能活过这一劫不知道,先挡了再说,全力以赴吧,死与不死,那就看造化了! 劫雷随即而下,血色夜空之中,两个矫健的身影,一人、一虎,同时抵挡漫天的电光,都是那样的勇往无前,视死如归。 红色闪电准确的打在他们身上,风生兽油亮的黑色皮毛触电后,逐渐化为灰白,“嘭”,达到了起火点,它熊熊燃烧起来,在血色的大火中,它依然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猛兽。 大火是猛烈的,早已失去生命的竹林瞬间被点燃,借着风势,很快发展成为熊熊山火,说来奇怪,山火显露着血红,像是有自己的意识,避过了所有绿色,只是将因聚星阵失去生命的植物化为灰烬。 而李相就惨了一点。 天雷加身瞬间,便通透了他的身体,筋肉血脉全部碳化,余威未尽;在他的身体内部,中丹田之所在——檀中穴,刚刚转移过来的星核有血光渗透,狂暴的威势使得星核表面出现不同程度裂纹。透过裂纹脆弱的星魂之火直接暴露在雷电之下。 时间之快,让李相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眼看着生命危矣! 然而上苍是眷顾的,有大气运之人,必有大机缘。 上丹田——印堂穴,黑色玄冥癸水之海中,死气沉沉、毫无动静的聚星红莲碎片终于有了反应。莲花瓣一样的碎片突然映照出七彩霞光,穿透印堂,在他的眉心形成一朵血莲印记,然后快速笼罩全身,将马上击穿星魂之火的雷电吸收殆尽,然后消失不见。 它的出现是瞬间的,倏忽而现,又倏忽而回,快过了雷劫,李相亦是毫无觉察。他只感觉到这一刻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接近,想到了一万年前,召唤上古禁咒——灭杀时的场景,两下的感觉是如此的相近。 李相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这致命一击最后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真是虎头蛇尾。 不过即使这样,自己也看到了死亡已经来到面前。 一万年前,在玄仙界众仙面前,玄天宫是弱者;一万年后,在第四阶妖兽雷劫面前,炼精期的自己依然是弱者! 弱者在强大力量面前,死亡是如此容易! 真是九死一生,他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感慨,因为危险仍在,抬头看天,劫云依然密布,下面还有几道? 余光看到依然在熊熊燃烧的风生兽,李相有点担心,虽然修为不在,但是眼光很足,第四道雷劫可比化神期都高了两倍,这黑猫能挺过去吗? 他的担心多余了。 也就是眨眼功夫,黑猫从火中走了出来,身周有呼啸的大风环绕,看不清虚实,而那大火就像定在了空中,依然保持着猛虎的形状。 很快,大风顿住,现出风生兽的身形来,比大火中的猛虎更加大了一圈,身上缎子样的皮毛更加油亮,黑的纯粹,它是黑夜的主人。 风生兽的额头菱形再次恢复白色,两只琉璃样的眼睛变为血红。 妖兽渡劫必换皮,所谓浴火重生。 看到这一幕,特别是它的第三只眼又恢复白色,李相知道,风生兽的进阶劫渡过了。果然,漫天乌黑劫云带着遗憾散去,风住雨歇,正午的阳光再次高照,天空之中云淡风轻。 才想到,自己的炼精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渡过了?不是应该有六道吗,难道被风生兽的四阶天劫吸收同化了? 肯定是这样,一想到这李相就恨得牙痒痒,好好的炼体劫,按照聚星阵提供的修为,肯定是轻轻松松的渡过,哪像现在的九死一生? 刚想发泄一番,忽然有风吹过,李相感觉身体一阵摇摆,到处都是钻心的疼痛,他才想起自己破败的身体。 低头观察,全身都是焦黑,多处地方已经露出焦枯的骨头。再进入内视状态,下丹田空间消失,中丹田玄冥癸水浓郁程度倍增。星核已变为金色镂空状态,滴溜溜旋转,也壮大几分,能够看到内里,影影绰绰的星魂之火不断跳跃,漆黑如墨。 果真是炼精期状态,李相这才放心,只要根本完好,有玄冥癸水在,任何内外伤都不是问题。 风生兽已经休整结束,身体变回小猫模样,不过样貌变了,现在竟然比家猫还要小上几分,看起来聪明可爱。它正看向李相这面,完全拟人化的目光中依然是疑惑和冷峻。 李相不去管它,风系本源灵兽,天生都是自由的化身,只要不伤害自己,那么它占自己聚星阵的便宜就不追究了,随它去吧。更何况人家现在是四阶妖兽,相当于化神中级,但是论战力更是在化神高级之上,自己一个炼精初级,也奈何不了人家。 所以,他直接无视风生兽,艰难的坐好,调动玄冥癸水修复身体。到了炼精期,就连对玄冥癸水的控制都自如了几分。只见李相身上的焦炭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层层剥落,代替的是新长出的水润肌肤。 很快,全新的,全身没有一块伤疤,完美的李相展现在眼前,但雪白的头发没有变为黑色,只是长长了几分。 李相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全新的自我。 他微笑着睁开眼睛,却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风生兽目光中带着警惕。 突然,李相脑海中出现一个甜美而清脆的女声: “我叫夜歌,你是谁?” …… 第二八章(完) 第二九章 百年一轮回,谁的命令? 却说风生兽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李相,并且直接在其脑海中传递了一个冷冽清脆的声音: “我叫夜歌,你是谁?” 妖兽在化形之前,口中有横骨,不能发出人声。但是进入地妖四阶的妖兽却可以像人类化神期高手一样,星力可以外放,能够形成强大的攻击力。同时,还能够起到惑人心神,乱人耳目的效果。而传达自己的思想也是功用之一。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妖兽中也有例外,比如上古异兽,他们集天地灵秀于一身,生而知之。再比如作为四灵兽之一的火系九尾狐,也是以智慧著称,只有一尾时便可以口吐人言。 “夜歌?好名字,好声音!”李相打开入定姿势,狠狠伸个懒腰,境界的提高,身体机能完美恢复,使得他心情极为愉悦,所以也有心情调侃了,目前状态看,双方是友非敌。 他爬起身,围着夜歌溜达一圈,没想到这风生兽竟然还是母的,抱拳作揖,道:“在下李相,感谢阁下刚才仗义相救!” 虽然夜歌引来的四阶天劫差点让他灰飞烟灭,但是最终还是在它的帮助下渡劫成功,经过相当于化神期雷劫淬炼的身体可比炼精期强硬太多,至少现在他的身体普通枪弹是伤不到的。 夜歌的表情并没有因李相的感谢而改变,只是疑问道:“李相,那姒罡呢?” 李相心下一惊,他们认识?这下麻烦了,原来是敌非友! 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灵力蓄满全身,口中却应付道:“你认识我?” 这次轮到夜歌围着李相转圈,然后背对李相,站在一块大石上向山下瞭望,昂首道:“你不是姒罡!” 和日清风下,很有高手风范。作为开启灵智的高等级本源灵兽,夜歌的智慧甚至高于一般人。 山下到处狼藉,灰烬遍野。一截截烧剩下的毛竹残骸孤零零的挺立着。 天劫散去,山火也跟着熄灭。 李相知道在本源灵兽面前,瞒不下去,于是意味深长道:“李相便是姒罡,姒罡便是李相!” “吼……”山林大风起,虎啸连绵,气旋下灰烬被刮起,漫天飞舞。 控制风,这是夜歌的本源技能,它就是风之女王。 所以在李相的惊愕中,大石上的夜歌随风消失,之后,他还没来得及丝毫反应,有一只利爪停在它的咽喉处。夜歌化出本相,已经达到了李相的肩头,好大一只白额黑虎。 不过李相凛然不惧,任由利爪当前,也不管那双目中噬人的血光,甩手向地,饕餮被召唤至手中。他不慌不忙地向后一步,饕餮伸向胸前,作防御姿势。 此时此刻,他之所以还能如此装模作样,因为在那双眼睛中看不到杀意,也就无所谓危险了。否则,就是那无声无息伸到胸前的利爪,也早已让他血溅当场。 果然看到李相的动作,气势汹汹的猛兽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如真人一样的笑意,或许是不屑一顾,又或许是意味深长。 大风瞬间停息,夜歌也变成小猫模样,再次出现在大石头上,头也不回,却是在李相脑海中印照出一句话:“走吧!” 它莫名其妙的一连串动作几乎把李相弄懵,不是兴师动众的找自己报仇吗,这又是哪一出? 下意识问道:“走哪?” “你不是要回家吗?”夜歌依然没有回头。 “我回家与你什么关系?”李相还没回神。 “跟着你,保护你!” “靠!”这次真懵了,不由自主带出一句国骂,他的思维有点凌乱。一头四阶本源灵兽,而且是最崇尚自由的风系灵兽突然要求效忠,真是太过诡异。 要是在一万年前,还真有可能,别说未化形的地妖,在玄天宫中,就连飞升的天妖都有好几位。 到现在不同,他已经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玄天宫主,而是刚刚渡过天劫的炼精期菜鸟,就有高手慕名效忠?难道自己真的带有主角光环?别开玩笑了。 李相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他没有动,依然保持戒备,问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夜歌有点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有人要求这么做的!” “谁?”李相大惊,言语中已是带着寒意,难道真的被五岳幻剑盟发现了?这是变相软禁? 听到他声音森寒,夜歌回头,从李相眼神中看到了警戒和质疑,深深叹一口气,道:“到山下再解释如何?” “看看这里多脏!被烧成了白地,到处狼藉。” 说完甩甩爪子,指着一截截被烧残的枯竹,露出厌恶表情,没想到它还有洁癖。 想了想,又道:“再说了,我们弄出这么大阵仗,再不走就要被有心人发现了!” 李相略有犹豫,立即遭到夜歌讥讽:“怎么?你不会怕了吧?” “哼,怕你?”李相一甩胳膊,带头下山,他被最后一句说动了,确实该走了,天打雷劈半天,千万不要引起有心人关注,比如五岳幻剑盟。他已经观察过了,聚星阵的痕迹早已被大火抹去,就连那迷阵也被烧的一干二净。 以他现在的实力,对上任何有组织的门派,那是必死无疑。在化神期之前,必须一切以积蓄实力为先。 用那位大明王朝开创者的办法,就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而只要渡过化神期,很多玄天宫的秘术都可以使用了,到那时,相信天下之大,他都有自保之力。 李相带着风生兽漫步在下山的小路,望着大火之后的荒山,不禁啄舌。只有实地走过,他才知道自己对自然的破坏有多大,仅仅一块下品星光石做阵眼的聚星阵就几乎吸收光了整座山的木属性灵力,而成就也才屈屈炼精期。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灰烬,青山灵秀转眼化为荒芜。 不过屋后的核桃林却是幸免于难,大火烧到此处,戛然而止,虽然边缘树叶已经被烤焦,但至少还保持着绿色,以此向下,依然绿意盎然。姒罡父母的坟墓同样没有遭到破坏,只是盖上一层黑灰。 为人子者,却不能让父母坟头蒙尘,李相继承了姒罡的身体,自然也就继承了他的全部,抓起旁面的扫帚,李相认真清扫。 后面夜歌见他动作缓慢,一寸寸清理,露出很不耐烦表情,撇撇嘴,似乎轻轻吹口气。 核桃林顿时狂风大作,树叶哗哗作响,灰尘木屑齐飞,将李相身影都掩盖了。 不过却是将所有灰烬都吹走了,墓碑坟头又恢复清新。 再看李相,头发纷乱,脑袋上盯着几片树叶,新换的衣服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简直灰头土脸。 白它一眼,李相没好道:“会刮风很了不起吗?”扔掉扫帚,径直回屋。 很快又出来了,手中多了两把椅子,将其在院中摆好,自己占据一把,指着另一把,向夜歌示意。 小黑猫轻轻弹起,在椅子上蜷成一圈,尾巴轻轻在身上拍打,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很享受。 看起来就像邻家温顺的小猫,谁能想到,这里趴伏的竟然是洪荒猛兽。 李相也是向后一躺,懒洋洋道:“说吧,谁让你跟着我的!” 看着很随意,其实心中很着急,他必须弄清楚这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当年玄仙界死敌,接近自己有何目的?竟然奢侈到派一头本源灵兽跟着自己! “我跟的不是你!”声音清脆的声音变得慵懒。 “那是姒罡喽?”李相追问。 “也不是!”,听声音,夜歌快要睡着了。 李相不再追问,他知道必有下文。 果然,沉默了差不多三分钟,夜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变得字字停顿:“我要保护的是玄冥癸水身!” “什么?”李相一蹦而起,这一惊实在是非同小可。玄冥癸水身是他的最大秘密和依仗,是他能否再次掘起的关键,没想到眼前风生兽竟然轻易说出。 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 李相急迫问道:“你如何知道?”,声音已是色厉内荏。 听到这话,夜歌周围的气场立变,虽然身体未动,却是让人感觉它的心情大变,从之前随意懒散变为满腔愁容。 只听它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不管李相是否介意,自顾自讲起来。 “那是贞观十五年冬的一个夜晚,大雪纷飞,寒风呼啸……” “一千三百多年前?”李相大惊,他记忆力惊人,早在网吧通晓了华夏的数千年历史和朝代更迭。 不过它一下把时间推到千多年前是何意?难道事情还和唐朝有关。 夜歌对他打断自己不满,猫眼圆睁,恶狠狠警告道:“如果再打断我,就不要指望听故事了!” 又闭上眼睛,继续讲: “当时我已经是人妖九阶,正在九华山风啸涧闭关修炼,眼看飞升在即,突然一个苍首老者突兀出现在眼前……” 说到这,它声音中带出一个小小哆嗦:“整个风啸涧都被我布下罡风阵,以我的修为,相信天下之大也没有谁能够破了去。” 李相也不禁点点头,本源灵兽的能力他是太清楚了,当年九尾狐涂娇就是凭一己之力击破联盟的幻灭剑阵的,虽然最后横死当场。 它们的级别可是比同等级的人修高出一个阶段的,人妖九阶的实力,可比返虚巅峰还要高出一个层次呢,在人间界应该是无敌的存在了。 只听夜歌娇俏的声音多了一点颤抖,显然回忆起当日的惊恐来:“看到来人,我立即打出最强攻击——大罡风斩,无形无质的罡风没入他的身体,便无声无息,他竟然无视我的攻击!” “紧接着,他轻描淡写地伸出一根手指向我点来,然后又突兀消失,就像他突兀的来。而我的耳边却响起一句话:我乃守墓人,牵星引下,百年轮回,耐心等候玄冥癸水身!” “牵星引!”李相再次惊起,这是一种歹毒的禁咒,施术者通过无上修为,将其种在对手身上,可瞬间消散对手的修为,使其变为凡人,但又不伤害根本。当年玄天宫典籍上有记载,只是早已失传,没想到这什么守墓人竟然能够使用? 从夜歌的描述来看,无视识海第三境界巅峰的攻击,能够瞬移,这老头最少也是三清境中玉清天以上的修为,可这样的修为应该早已飞升,为何还能滞留人间?李相不得其解。 夜歌这次没有责怪李相打断它的话,而是沉入痛苦之中:“自此以后,我就陷入了无尽的苦难轮回,每过百年,我的修为便会自动消散,回归地妖一阶,必须重头再修,而那个老者也会再次出现,告诉我耐心等待。这一等就是一千三百多年,一次,一次,没有尽头……” 李相露出崇敬目光,对它的无匹坚韧表示佩服,不禁想,如果换做自己,能坚持下来吗? “终于……”它话音一转,低沉的声音变为兴奋。 “十五年前,我依然在风啸涧闭关,突然心里一阵悸动,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被拉扯到一个不知名的昏暗空间,应该是一座大墓。那个伤害我的老者正坐在棺椁之上,满脸慈祥。下面还有一条背生红线,身体漆黑的蛇,和一头洁白的鹰。” “铁线王蛇,白羽雷鸟!”李相惊呼。 “没错,正是她们,我原来以为只有自己很倒霉,没想到本源灵兽倒是被他聚齐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九尾狐?” “怎么没有?”李相在心中愤恨,现在看来,苏红妆的本源狐尾被割掉肯定与这什么老头有关。 夜歌继续讲:“当时我很奇怪,为何他提前出现了?还没到百年啊!” 那人只说了一句:“玄冥癸水身已经出现!” 我们全都震惊,千年的轮回、等待的不就这可恶的玄冥癸水身吗? “他伸指对我们各自一点,我只感觉身体瞬间轻松,千年的禁咒终于被解放,但是不敢有任何越倨,我真的怕了。” “他又在我脑海中印下一句话:你的任务就是跟随他,守护他,直到那一刻到来……” “哪一刻?”李相急忙追问,现在他是越听越糊涂了。 夜歌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因为等我睁开眼,就到了这里。不过到时候肯定会有提示。守墓人自己也是百年一轮回,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转世了!” “那其它二人呢?”李相再次追问。 夜歌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使用的是传音入密,我们应该是接到不同命令。” 李相很失望,听了半天,发现这个风生兽也是糊涂蛋,根本没弄明白那幕后之人是谁? 而这姒罡的玄冥癸水身到底还有何用?值得对方如此兴师动众,甚至提前布局一千三百多年! 感受一下体内玄冥癸水运转正常,又强大了几分,李相心中稍安。 多说无益,还是暂时放下追究之心,对方无论有什么阴谋,但是持续一千三百多年,肯定也不会急于这一时。更何况,以其强大的修为,如果想对自己不利,那肯定是轻而易举。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赶到苏红妆身边,以其当前状态,真是太危险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这么看来,这个姒罡就是拥有玄冥癸水身之人?”李相明知故问。 “正是!”夜歌回答:“十五年来,我隐藏在暗中,寸步不离的跟随他。只是三个月前,我冲击第四阶时出了岔子,妖丹进去龟息状态,封闭六识,等我再次醒来,就看到你在布置玄妙阵法,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姒罡已经死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绝没有这份能耐!” 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李相问道:“那你怎么没有动手呢?” “我思考再三,觉得守墓人交给我的任务只是保护好这具身体!” 言外之意,谁拥有这具身体那就不管了,只要不伤害就行,其余一盖不论。 听到它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李相似笑非笑,哪知它还有下半句:“至于会不会因此带来不好的影响,那是守墓人的事情,想来如果出问题,受罚的肯定不会是我一个!” 李相的笑容僵住,这次轮到夜歌似笑非笑了。 “这么说来,姒罡父母被杀、妹妹的失踪,你都是知道的喽。” “当然知道,你之所以未死,就是我出手的缘故!” 对于这番话,李相并不怪异,修真本来逆天而行,资源有限,讲究的就是自私自利,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更何况这还是一头修炼无数年、看惯生死的超级大妖!能够救下姒罡还是因为守墓人的威压。 只是带有姒罡的烙印,他还是很不爽,皮笑肉不笑道:“很好,对方到底何人?” 夜歌翻着白眼,斜眼道:“峨眉山真武观,姒罡父母都是那里的弃徒,好像是偷了什么破秘籍,叫太玄经。别看名字起的玄乎,其实也就是地摊货,连下品功法都不如……” 话说一半,它恍然道:“怎么,你想干嘛?” “报仇雪恨!”李相咬牙切齿! “疯了吧,你知道真武观是干啥的吗?当时候我之所以只能救下你一个,就是他们在场的高手众多,以我的修为,不敢轻举妄动,你以为我不想救人吗?” 李相不理它,继续追问:“姒英被他们掳走了?” 夜歌不再发声,只是点点头。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各自陷入沉思,不在言语,场中安静下来。阳光下,只有山风呼啸。 突然,夜歌声音响起:“我们有客人了!” …… 第二九章(完) 第三零章 不速之客 后山,竹林废墟之上。 晴朗的日光下,忽然亮光闪过,有一把明光巨剑悬停,巨剑之上,站着两个身着青色道袍,扎凌云发结之人。 御剑术! 站于剑后者开口道:“师哥,我们不是去闽江欧阳家吗?为何拐到这儿来了?” 剑前那人看起来很是冷峻,哼道:“了结一桩因果!” 此二人正是五岳幻剑盟南岳衡山首座幽泉子入室弟子胡怀义、方怀明。 方怀明显然不是安静的主,沉默片刻,又问:“师哥,我们五岳幻剑盟举办的鉴宝盛会每十年才举行一次,珍贵无比,历届只邀请各名门大派和修真界巨擘,这次嵩山执事总堂为何将欧阳世家这样的小修真家族列入邀请之列?虽然只是铜级邀请牌,也足够他们祖坟冒青烟的了。而且,竟然还让我们师兄弟亲自送邀请函?” 说这话时,他眼中尽是高高在上的倨傲。 前面胡怀义指挥着飞剑沿竹林废墟来回巡视,不断向下观望,一边应付师弟:“怀明,来时师傅不是解释了吗?十年来这些小家族异军突起,都有了长足发展,听说这个欧阳家练出了归元丹?” “哼,屈屈归元丹有什么了不起,也就是二十年寿命,我们幻剑盟有的是。” 胡怀义对师弟这种态度很不满,教训道:“二十年?说的轻巧,你知道全天下有多少修真者需要这二十年?你以为任谁都像我们幻剑盟一样富裕?” 不过,听他口气也是一样的倨傲,继续道:“再说了,能炼出归元丹,就有可能炼出神修丹,甚至化虚丹,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这次邀请的可并不仅仅闽江欧阳家,还有钱江禹王陵姒家,湘西赶尸赵家,长白山炼器淳于家等等。我跟你说,等到了闽江,一定不能失了礼数!” 这教训师弟的语气中,竟然带走一点奚落,显然他对于这修真家族也是不屑一顾。 方怀明哼哈两声,算是答应,玩儿似的态度。 他又道:“师哥,嵩山首座马师伯冲击赤明天劫失败,魂飞魄散,听泰山一位师兄说这执事总堂的位子近期将要调整,那师傅有没有可能……” 听到这,师兄眼中一亮,来了兴趣,停止搜索,手摸下巴,沉吟道:“总堂共有九把执事交椅,五岳之中只有我南岳衡山宗在总堂没有话语权,凭什么他们嵩山和泰山各有三位总执事?我们南岳并不比其它四岳差!” “这次执事增补,如果杜盟主还不把我们衡山首座增补进执事总堂,那就太有失公允了!” 最后一句更是加重了语气。 方怀明附和道:“就是,师傅的修为已是返虚巅峰,而幻灭真决也已经练出第三剑,最近有希望点星成功,这次盛会又是我衡山轮值,哼,到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再说了,就是师哥你,以三十岁不到年纪,顺利进去化神期,在整个五岳幻剑盟第十六代弟子中,能及你的也只有了了数人而已;就是放眼天下,也是惊才绝艳!师傅常说,你就是我们衡山的骄傲和希望。要我说,师傅就应该将你列入咱们衡山执事堂。” “怀明,别胡说,这上面还有好几位念字辈师伯、师叔呢!执事堂位高权重,我怎么能胜任。” 语气虽是谦恭,但透露着不服气。 “哼,那几个老家伙,修为不行,脾气倒是不小,何德何能占据执事堂高位!要我看,师哥比他们要强上万倍。” 一副为师哥打抱不平模样,听意思,肯定被老家伙们教训过。 谈话在继续,不过前面的胡怀义却从怀中掏出一只罗盘样物事,上面从里到外分十数层,每层刻有古怪符文,看起来古朴神秘。只见他手掐剑诀,向罗盘打出一道黑色灵气,罗盘上光芒乍现,指针开始滴溜溜旋转。 后面方怀明则是满脸震惊,好奇问道:“定妖星盘!师哥,师傅的定妖星盘怎么会在你这?难道……” 他难掩兴奋,道:“师哥,难道这里有妖兽?” 说话间,那定妖星盘指住东南方向不动了,看到星盘反应,胡怀义也是止不住兴奋,快速降低飞剑高度,道:“找到了!” 快要接近地面,胡怀义低声斥道:“承水,收!”,就见那明光巨剑极速变小,直至消失不见,师兄弟二人也同时落地。 方怀明满脸羡慕,道:“承水无双,真是好宝贝,师哥,听说顾师叔觊觎这把承水已经很久了,师傅最终还是传给了你,真是好宝贝,好宝贝啊!” 他连着感叹连声,实在羡慕。 胡怀义一脸得意,道:“怀明啊,不要羡慕,等你到了化神期,那把天影早晚是你的!” 然后面容一整,道:“现在全神戒备,找到妖洞了!”说完指向毛竹灰烬下显露出的一个漆黑洞口。 这个方怀明显然是个神经大条之人,妖洞二字很快将他的注意力从承水剑上转移开。 只见他快速拔出背后一把朱红色桃木剑,挽个剑花,掐剑诀指向洞口,小心戒备。 这把剑名为朱心,为幻剑盟化神期以下弟子标准佩剑,由嵩山特产的朱心桃木削制成剑坯,经洗剑池蕴养七七四十九年,再根据使用者属性雕刻相应术数法阵后方成。 此剑一经炼成,锋利异常,可以说削铁如泥,对于化神期以下的修为者来说,实在是一把神兵利器,修行界有多少人欲求一把而不可得。也从一个方面反应五岳幻剑盟财大气粗,底蕴丰厚。 对于胡怀义来说,今天既来抓妖,也是报仇雪恨来了,所以他格外慎重。不仅召唤出承水剑,就连定妖星盘都再次灌注满星力,神情死死盯着洞口。 看到师哥如此做派,方怀明有点紧张,压低声音道:“师哥,这就是你此次要了却的因果?到底是什么妖兽,让你堂堂化神期高手都如此谨慎?” 胡怀义目不转睛,同样压低声音道:“三阶虎妖!” “什么……”方怀明发出半声惊疑,赶紧捂住嘴,担心道:“三,三阶妖兽?师哥,三阶妖兽战力惊人,特别是虎妖这样的猛兽,其战力有可能超过人修化神期,我们是不是从长计议?” “不用了,有师哥在怕什么,我化神期修为,还怕它三阶妖兽?放心,我已经有了万全之策!”胡怀义摆摆手,声音坚毅,连头都不回。 见师哥说的有信心,他稍微放下心,过一会,又小心问:“对了,师哥,你怎么知道此地有妖兽呢?” “十年前,我与这头黑虎作过一场,可惜,最后让它逃了。不过,这次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任它插翅也难飞。” 说话语气似乎变得咬牙切齿,气急败坏,这明显不像对方逃跑的样子。 听到师哥如此坚决,方怀明只好作罢,不过收起了嬉笑态度,三阶妖兽啊,肯定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吧,弄不好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山洞就在眼前,胡怀义也有点紧张,想起十年前的耻辱,他就浑身颤抖,今天连师傅的星盘都带来了,不将其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这时候他也不讲究什么先礼后兵了,灵力打入本命神器,承水剑被激发,顿时光芒大作,有剑罡长数米。 胡怀义持剑,猛然向山洞挥去,黑色剑罡形成大劈斩,强大威力瞬间破开山洞。 “轰……”,土石纷飞,烟尘密布。 烟尘散尽,露出山洞大厅,胡怀义满意点点头,这一剑的威力发挥出了自己水平。 山洞并不大,承水剑的剑罡将山顶直接掀去,大厅内一览无余,仅有一个普通的青******,再无余物。与洞口的潮湿不同,内里却是极为干燥,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清内里虚实,那妖兽好像不在?方怀明来了精神,赶快拍起师兄马屁:“好师兄,这一剑神威无匹,很有师傅当年风采,我看超过他老人家指日可待啊。” 看到空空如也的洞穴,胡怀义皱眉不语,最爱听的逢迎也听不进去了,围着开天窗的洞穴仔细巡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难道已经离开?不能啊,妖兽一旦选定妖府,轻易不会离开的,除非迫不得已;或者被路过的高级修真者碰到了,杀妖取丹? 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了,下山时候拍胸脯跟师傅保证过的,一定要取得一只三阶妖丹,这只虎妖丹可是他能否进去衡山执事堂的关键。否则,师傅也不会将宝贝一样的定妖星盘借给他了。 要知道这玩意可是师傅的命根子,虽名为定妖星盘,对人一样有莫大威力,这可是创派祖师流传下的五件天级法宝之一,也是衡山宗的镇山之宝,而整个幻剑盟也就这五件天级法宝。 无奈,只好再次发力开启定妖星盘,这玩意极为耗损灵力,能够连着开启两次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星盘光芒大作,再次开启,指针滴溜溜旋转数圈,又指向东南。 难道下山觅食去了?有可能,人乃万物灵长,现在环境游离星力匮乏,对于妖兽来说,吃人是当前修炼最快的一个捷径。 刻意寻摸一下,果然在灰烬中看到一条下山小路。他又生出希望,打定主意,招呼师弟,带头下山。 方怀明还在庆幸不用和三阶妖兽对决,很不解师哥为何不御剑离开,问道:“师哥,我们去哪儿?” “除暴安良!” …… 第三零章(完) 第三一章 兵对兵,将对将 山腰院前,夜歌正在向李相讲述自己千年苦难史,忽然向其传音,道:“我们有客人了!” 屋后,衡山师兄弟已经到了核桃林,首先看到的是姒罡父母坟。方怀明玩笑般将碑文念诵一遍,读到“不孝子姒罡泣立”时,他顿生兴趣,问道:“师哥,快看,这人姓姒,你说会不会是钱江姒家的?这天下姓姒的本来就少。” “别胡说,禹王陵有祖训,后世子孙不得离开禹陵半步,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更何况这姒姓再少也有几万人,不是所有姓姒的都与禹王陵有关。”胡怀义看一眼,反驳道。 “师哥,你说,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禹王陵中有上古修真秘法?”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不过,我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胡怀义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为何?” “哼,大禹王在他自己的坟墓上留下一座大阵——六虚金锁,神妙非凡,无人能解,谁都进不去,哼,真是威风!否则,就他们那些废物,能守得住陵墓四千年?” 胡怀义连哼两声,很是愤愤,对这种暴殄天物行为感到不平。 师弟同样附和:“就是,死了还不消停。” 说话功夫,二人转到屋前,看到座椅上的李相和黑猫。 方怀明很有做师弟的觉悟,有事服其劳嘛,跨步上前,问道:“小孩,最近有没有听说有老虎出没?” 看到来人,李相收回纷乱思绪,表情凝重,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道袍发簪、灵力环绕,这是终于遇到真正修真者了?需要好好对待,说不定能探出些话。 他连忙起身,甚至还拍拍衣服,抱拳作揖道:“二位道友,在下李相有礼了!” 方怀明明显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竟然知道修真界见面问候礼,也不知道在哪儿听说的,而且还不姓姒,刚想嘲讽一番。 胡怀义却怒斥道:“怀明,不得无理。”化神期的修为让他一眼看出对方也是修真者,虽然没看出是什么阶位,看样子道行不弱。 礼数不能废,这是修真界规矩,他也是抱拳作揖,道:“道友请了,五岳幻剑盟衡山宗幽泉子坐下弟子胡怀义有礼了,这是我师弟方怀明。师弟性格火爆,行事鲁莽,得罪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胡怀义并没有因李相年龄小而轻视,修真界以强者为尊,讲究年龄不分先后,达者为先,否则他在衡山也不会有如此高地位了。现在既然不知道对方实力,还是先放下身份,弄清虚实再说。 只是这番算盘要落空了,他的自我介绍直接将双方打入对立面,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是一匹“穿着羊皮的狼”,幻剑盟的天生死敌。 果然,李相听到“五岳幻剑盟”之后,不禁凌然:还是找上门来了!心中暗暗戒备,脸上却做出仰慕神情,粗暴地将夜歌抱起,惹得它一阵翻白眼,不过他们已经做了交流,小猫不动声色,全力配合。 李相空出椅子,热情请他们坐下,道:“道友快请,早就听闻五月幻剑盟统领华夏修真界,声威赫赫。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二位真人,真是三生有幸。” 李相的热情让他们很是受用,“五岳幻剑盟”这块招牌走到哪儿都是金光闪闪。受到对方礼遇,方怀明又开始飘飘然,道:“小子算你有点见识。” 不过胡怀义到底是稳重几分,道:“道友说笑了,幻剑盟确实强盛,只是我二人在派内地位低微,不敢当真人二字,不知道友所出何门?” 李相谦逊道:“真人客气了,在下无门无派,散修一个,对于修真只是一知半解。倒是真人您看着就气宇非凡,不知……” 胡怀义被他几句话拍的放下了戒备,架子也端了起来,道:“但说无妨。” 一直以来,对于五岳幻剑盟,李相都是猜测,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杜宪所创。所以,他还要旁敲侧击一下。 于是弓着腰,表情仰慕道:“听闻幻剑盟幻灭真诀威力绝伦,震慑宇内,修炼到高深处可幻化万千剑阵,真人修炼出第几剑?不知能否让在下一观其莫大威能?”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内心恨意大增。 胡怀义不知道这些,李相的话却让他有点不爽,小子,讽刺是吧?要是修炼了幻灭真诀,还用跑远门送信,做信使这种低等差事吗?不过他这问题涉及许多派内机密,却是不好发作,刚准备搪塞过去,方怀明抢先发话了。 只听他洋洋得意道:“小子不错啊,竟然还听说过我幻剑盟的幻灭真诀,不过到底是没有见识,孤陋寡闻了吧。告诉你,幻灭真诀作为我派至高功法,岂是说修炼就能修炼的?不达到返虚期以上,强行修炼必死无疑。就是我师父也才修炼出第三剑,而我师哥……” “住口!”胡怀义呵斥道,这个混蛋,再说一会儿恐怕连自己穿什么内衣都告诉人家,赶忙打断。 经过几句攀谈,胡怀义基本明白眼前小孩也就是练过几天下等功法的乡巴佬,早已失去谈话的兴趣,直奔主题道:“我师兄弟二人是奉师命下山,只因听闻此处时常有虎妖出没,为祸乡里。所以师傅特命我二人下山捉拿此妖。不知李道友是否有所耳闻?” 同样的,这会儿李相也失去了谈话兴趣,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至于其它完全可以向“活历史——夜歌询问。” 他不再虚与委蛇,而是直接站起身,抱着小猫后退几步,道:“不知道友所说虎妖是何种模样?” 胡怀义描述道:“通体漆黑皮毛,额头有白斑,长丈余,身形雄壮威猛。说来,你这小猫倒长了几分那黑虎的样子。” 说着他指了指正趴在李相怀中的夜歌。从那微眯的双目中,看到血红,似乎有一丝笑意闪过。定睛一看,不是“似乎”,就是颇具人性化的笑意。 有古怪! 恰在此时,怀中定妖星盘发出蜂鸣般警报声。 “他奶奶的!”胡怀义一把拉起师弟,纵身跃向后方数十米,情急之中他骂了一声粗话。 待站稳身形,对着抱着猫、一脸淡定的李相怒斥道:“李相小儿,原来虎妖就藏匿身边,却一直在消遣我们师兄弟,就不怕我五岳幻剑盟的雷霆怒火吗?” 说话空当,他已经召唤出承水剑,灵气支配下,剑罡吞吐,定妖星盘也拿在手中。依然迷糊中的方怀明不明所以,但是也跟着师哥,拔出朱心剑。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李相将夜歌向地上一扔,悠然笑道:“消遣你们,这如何说起?我可是毕恭毕敬啊!怎么?幻剑盟都是这样恩将仇报之人吗?” 其态度之散漫,让人感觉其丝毫未将五岳幻剑盟放在眼中。而说这句话时候,想到了当年背叛他的杜宪,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五岳幻剑盟正是杜宪所创。 “哼,无耻小儿,虎妖为祸乡里,你竟敢擅自私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怀义暗自向定妖星盘输入灵力,同时向师弟发出传音,这就要动手了。 李相依然不紧不慢,还有余暇用菜刀修指甲,讽刺道:“为祸乡里?恐怕是你们看中了它的妖丹吧?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果然是杜宪那个无耻之徒一脉相承,都是道貌岸然!” 听到他辱及祖师爷,师兄弟二人顿时火冒三丈,脾气很冲的方怀明更是暴跳如雷,骂道:“无耻混蛋,竟敢辱骂我幻剑盟祖师爷,受死吧。” 平地大风起,方怀明怒气冲冠,将师哥的叮嘱忘在脑后,已经高举朱心剑,率先发起攻击,他的目标是李相,十几岁孩子,能有什么修为。至于那只家猫一样的虎妖还是留给师哥吧,柿子当然要捡软的捏。 说谁他傻,粗狂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玲珑心。否则以幻剑盟招收门徒之严,怎么会选上他,还是首座弟子! 说时迟,那时快,朱心剑锐利的剑尖已经来到李相眼前,甚至能够看到方怀明得意洋洋的面容上露出狰狞目光。 虽然二人同为炼精期,李相刚刚渡过天劫,而方怀明则在炼精期徘徊了数年,已经是初期向中期发展的状态。但是经验的差距和武器的犀利却可以将这种情况逆转。 凭借着数千年的斗争经验,李相甚至能够猜出方怀明的下一步动作,所以看着力量存在悬殊,他只是双腿发力,轻轻向侧方弹跳,轻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顺势他将饕餮刀返撩,直接将朱心剑的剑尖削掉一截。 这可真将方怀明吓了大跳,也是大幅度后跳。朱心剑号称刀尖难伤,坚韧异常,那菜刀到底是什么神兵,竟然轻易毁掉自己的宝剑。 看着缺失一截的宝剑,方怀明心疼难耐。幻剑盟虽没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规定,但是化神期之前,却是只有这一把佩剑的。 想到回去之后肯定受到师傅责罚,而且一段时间内自己可能没有兵器可用,他就怒火中烧,简直失去理智,骂道:“****先人板板,我问候你全家女性!混蛋玩意,赶快将手中的兵刃交出便罢,否则,我们师兄弟二人必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再次挺剑而上! 听到对方敢辱及自己的女人,李相怒了,收起懒散笑容,冰冷道:“想要明抢,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无视对方进攻,李相伸脚挑起地上断掉的剑尖,待其飞到空中,用刀面狠狠拍击,有火花迸射,朱心剑尖携带着火花和雷鸣之音电射向进攻中的方怀明。 本着让师弟试探试探,一直处于观望状态的胡怀义看到这一幕,惊呼道:“师弟小心!”同时,一直悬停空中的承水剑也是携带着长长剑罡飞射而出…… …… 第三一章(完) 第三二章 人肉的味道 却说朱心剑尖在李相含愤一击之下,携带着雷霆之势飞向方怀明。师兄胡怀义眼见这一击势沉力大,师弟躲无可躲,无奈,赶紧放出承水飞剑救场。同时手中定妖星盘也没有放弃对夜歌的监控。 想法是好的,但是他高估了自己实力,也认错了妖兽。 就在李相,方怀明,胡怀义三方都处于关键时刻,夜歌行动了。不动则已,动则山林呼应。在突然刮起的大风中,黑猫向着承水飞行的方向跃起前扑。在空中,就像气球,不断胀大,直至超过两倍于猛虎大小,虎啸声震慑山野, 同样变大的还有那钢鞭一样的尾巴,越过脑袋,重重拍击在承水宝剑上。 “轰!” 承水剑直接被砸到地面,断开了与主人的联系,因为剑上附着他的心神,所以这一击让其受创不轻。“哇……”胡怀义直接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尽是惊骇:“四阶妖兽!” 当然,方怀明也不能幸免,朱心剑尖准确击中其胸口檀中,强大的威势甚至透胸而过,让他瞬间昏迷过去。这一击可比其师兄严重太多,炼精期的星核集中在中丹田,檀中穴被击穿,意味着他的修为也被废,这正是李相需要的结果。 重生以来,他竟然热衷于废除别人的修为,之前的柳京是一个,现在的方怀明又是一个。 师兄弟俩在修真界威风多年,没想到在这山林僻壤,仅仅两个照面,竟然一废一伤。 这又是两个生活在“象牙塔”中的“温室花朵”,不知世间险恶。最少也是眼光欠缺,一个看错了人,一个看错了兽! 李相有点意兴阑珊,他都是跟杜宪一个辈分的存在,欺负这些“徒子徒孙”,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不过他很困惑,杜宪老匹夫为何能够在短短时间内达到如此高度,建立偌大派系,称霸修真界的?而自己经历一番折腾,才刚刚到达炼精期? 重新坐回椅子,对夜歌摆摆手,道:“剩下就看你的了!”因为剩下这位他有兴趣也没办法,打不过。 但是他嘴可没闲着,对胡怀义嬉笑道:“我说小胡啊,你这眼光可实在不咋地啊,就你这见识,也敢行走江湖?杜宪老匹夫虽然人品太差,可也英雄一世,怎么会有你们师兄弟这样的徒子徒孙,简直丢人现眼。依我看,那个什么幽泉子师傅也是个草包。” “你,哇……”听到李相辱骂师门,气急攻心,胡怀义再次吐出鲜血,伤势加重。 “你什么你,不服气是吧?别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你还认为它是一只虎妖?” 李相不断冷嘲热讽,让胡怀义很想上去撕烂他的嘴,忍不住反驳道:“哼,不就是四阶妖兽吗?我承认看走了眼,四阶妖兽怎么了,我一样可以灭杀。” “灭杀?哼,蠢货,真是死不足惜!”李相重重向椅背倚靠,陷入沉思,不再言语。 胡怀义望着威风凛凛的虎妖,极度郁闷。 十年前遭遇虎妖,他是炼精巅峰,虎妖是三阶妖兽,对决下,完败,这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心魔;十年后,他历精图强,携化神期强势归来,又有法器承水宝剑,定妖星盘辅佐,谁能想到,虎妖竟然也顺利进阶,成为四阶妖兽,他又是完败! 这让他情何以堪?这心魔就驱除不掉了吗? 胡怀义不甘心,这会儿他不仅想着心魔,还想着衡山执事堂执事这个唾手可得的职位。 利益使人发狂,辛苦多年,岂能毁于一旦?他咬紧牙关,暂时压制住伤势,将周身星力疯狂涌向定妖星盘。土黄色的光芒四射,星盘上神秘符文随着黄光浮现,映照在地面,形成一个八卦模样图案。 随着力量的透支,他已经摇摇欲坠,用尽最后力量将星盘向空中一扔,受他的力量支配,星盘正好悬停在夜歌头顶,黄光笼罩住它的身体,看到这一幕,赶紧掐诀念咒,口中急斥:“定!” 最后“定”字就像炸雷响在耳边,黄光瞬间大盛,处身其中的夜歌也是打了个寒战,接着它就发现自己行动迟缓,身体不太容易控制了。 看到虎妖受制,胡怀义露出狞笑:“受死吧,你们!” 受到牵连的还有旁边的李相,他直接连椅带人被炸翻,一个鲤鱼打挺快速立起,望着空中的黑色罗盘自语道:“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是什么呢,嗯……”,他完全没有在意胡怀义的威胁。 摸着下巴来回转动两圈,忽然惊呼:“聚星血莲碎片,这东西是由血莲碎片制成的,哼,好你个杜宪,倒是肯下血本啊。” 此时星盘散发的气息与他上丹田中那朵沉默的血莲散发的气息完全相同,同根同源! 他的动作没有影响场中二人,夜歌艰难的活动几下身体,嘴角露着轻蔑,对着气喘吁吁的胡怀义传音,嘲讽道:“小子,以为区区一个定妖星盘就能奈何得了我吗?哼,如果你师傅幽泉子使用这星盘,或许我就栽了,可是你,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虽然这么说,但是夜歌的身体多少还是受到一点影响,行动迟缓是次要的,它感觉身体的力量在不断被那黄光拉扯向定妖星盘。 防止夜长梦多,还是速战速决吧。它口一张,发出一朵风刃。 风刃出嘴后,迎风便长,像一把旋转的镰刀,飞向胡怀义面门。此时的他正在全力控制星盘,根本没有余暇躲避。 锋利的镰刀正好砍中脖颈,经过三次天劫淬炼的金刚之躯也抵挡不住夜歌的本源罡风,风刃透体而过,胡怀义的大好头颅飞向空中。失去了灵魂控制的身体依然挺立着,死不瞑目! 那定妖星盘没有胡怀义灵力的控制,直接摔到地上,夜歌身体又恢复自由,它一个纵跃,张口咬住了正好落下的头颅。 之所以如此着急,它不能让胡怀义跑了。 果然,就在它咬住头颅时候,刚好从眉心处冒出了一朵土黄色的火苗,火苗似乎有意识,不断挣扎,想要离开这颗头颅,可是没有没有得逞,慢慢又被拉扯回去, 夜歌眼中溢满笑意,对着那幻化的脸,道:“小子,记住了,临死告诉你个乖,下一世一定要长长眼,姑奶奶我并不是什么虎妖,而是本源风生兽!” 听到她的声音,那火苗再次挣扎,幻化出胡怀义那张狰狞的脸,嘶叫数声,才彻底消失。 这火苗正是胡怀义的第二生命——星云之火,化神期之后,星核便会成熟、破裂,留下星云之火,上升到第一丹田——印堂穴,这就是第二魂魄,它携带着这具生命的所有信息。一旦身体受损,这火就能够脱离身体,或附体,或转世重修,这也是修仙者所追求的,可以重生! 可是命运不好的胡怀义遇到了风生兽夜歌,作为风系本源灵兽,除了控制风之外,它的牙齿中还拥有一种毒,一旦被咬中,你的灵魂就会被禁锢在身体之中,再高的修为也无济于事,无法附体,也无法转世,只能随身体的腐朽而灰飞烟灭。 不过风生兽如果愿意,也能够将这些灵魂被禁锢的躯体变为受它支配的傀儡,这叫做——伥!夜歌可没心情让这种废柴做傀儡,而是“咔嚓,咔嚓”几下,将那面容扭曲的头颅吞下肚去。同时也没放过剩下的身体,还有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师弟。 说起来,方怀明还比较幸运,直到进入别人肚子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就像师兄弟找的借口一样,人类是万物灵长,其身体可以帮助妖兽提高修为,而两个经过劫雷淬炼的身体,还有一个化神期,对于夜歌来说就是不错的补品。 其实妖兽的内丹又何尝不是人类修士的补品?弱肉强食的世界,免不了你吃我,我吃你的场面。 在打了两个饱嗝后,夜歌逐渐化为小猫模样,发现李相正在研究那只定妖星盘,似乎不认识,于是解释道:“此物名为定妖星盘,相传为幻剑盟祖师杜宪亲自打造,作为衡山宗的镇派之宝。” 在一万年前,妖兽吃人实在是平常之事,所以李相并没有感到惊奇,只是调侃道:“人肉味道不错吧,吃的这么猛,你也不怕塞牙!” 吃饱喝足的夜歌心情不错,翻了翻可爱的白眼,继续解释:“这定妖星盘,你别看那小子用起来不咋地,千万别小瞧了。它能够发出一种光,将任何修炼有灵力的个体定住,并且将体内灵力抽离出来,歹毒异常。虽然叫定妖星盘,对所有修士都是有用的,端的是威力绝伦。如果是它师傅幽泉子使用此物,我现在恐怕已是一滩脓水了。” 李相盯着星盘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可以确定其本来面目就是聚星血莲碎片,听夜歌说的玄乎,心中感慨,没人比他更加了解聚星血莲了,笑道:“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你也听说过它的威名?”夜歌疑惑。 李相露出惨然笑容,往事不堪回首啊,岔开道:“既然衡山宗有镇派之宝,那其它支脉呢?” 夜歌点点头,道:“都有,东岳泰山的乾阳剑,北岳恒山的子午招魂铃,西岳华山的玄阴锁链,中岳嵩山的雷霆印。” “哼,名字倒是很花哨!”李相不屑道。 小猫又跳上椅子,恢复了懒散,道:“这些玩意都是天级,各有玄妙,在当今修真界算得上最顶级的了,特别是那个雷霆印,能够直接召唤出劫云,恐怖至极,也是掌门凭证。幻剑盟能够有今天地位,一半原因是这些法宝奠定的。” 李相不做声,心中却道:“奢侈的用了五片聚星雪莲,如果还不能称王称霸,那就不是他杜宪了!” 想到这,他心中有了一个大体的猜测,隐隐然知道同样是穿越,为何杜宪能够闯下偌大名号,问道:“这幻剑盟成立多久了?” 夜歌沉思一下,道:“至少两千年,从我拥有灵识开始就已经存在了。” 李相点点头,果然如此,这混蛋竟然穿越到自己前头去了,几千年时间足够这个贪婪的家伙敛尽修真界资源了。 “当今修真界都有哪些势力?” “在华夏地界上,最有实力的是七大派系,五岳幻剑盟为首,你的那个仇家武当真武观排第二位,第三就是青城剑派,其它如HN天音谷,天山药庐,草原长生天教,帕藏密珠寺等,剩下的就是一些小门派和修真家族,影响力很小,不提也罢。” 听着这一个个名字,李相满脸苦笑,看来灭世大磨浩劫下,侥幸逃脱的并不仅仅是他知道的这几个人。一万年时间内,陆陆续续,林林总总,曾今的玄仙界竟然又搬到现代来了,而自己竟然还是那最后一个。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一万年前的爱恨情仇,没想到一万年后依然又纠葛在一起。 既然他们都能存下来,那玄仙界可不止这些势力,问道:“还有呢?” 夜歌想了想,道:“这些都是华夏修真界,华夏以外的也有不少,只是由于长期的地域隔离,大家的修行体系发生了改变。” “东方的RB国,主要有沙织,尾生等家族,他们的体系和华夏比较接近,大部分都是大唐时候,华夏传过去的,一些不准修行、在华夏已经绝迹的禁术在RB都得到了很好的继承;而西方主要是天主教会,北欧神族等势力,还有一些黑暗生物,包括吸血鬼、狼人等,等分布在欧洲和美洲;非洲则是一些传承久远的黑魔法,比较散乱,整个世界大体如此!” 断断续续,夜歌讲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使李相大体了解了整个修真界的分布势力,听名字,很多都是在玄仙界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大能所建立。 哼,看来以后有的忙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收拾好心情,正要离开,突然,感到一阵风起,李相手中多了封外壳考究的信和一块铜牌,上面刻“幻剑”二字。同时耳边响起夜歌声音:“看看,这是化神期那小子身上的东西,原来这两人是送信的。” “这就是所谓的铜级邀请牌,幻剑盟发出的,邀请华夏诸修真势力参加鉴宝盛会的。” “鉴宝盛会?” “是的,五岳幻剑盟举办的,每十年一次,其实就是一个交易大会,当今修真界资源匮乏,本着我不需要的东西可能你需要的精神,互通有无。不过,经常能够出现一些稀世珍宝,所以每次盛会都能引起轰动,修真之人趋之若鹜。即使换不到东西,长见识也是好的。” “只不过门槛过高,一般人进不去。需要有邀请函,分四个等级,金银铜铁,不同等级允许参加的人数不同。” 李相打开信浏览一番,发现是写给闽江欧阳家的,大意是邀请参加明年三月初八的鉴宝盛会,落款是“杜枫”。 夜歌见李相盯着信纸末尾看,道:“这个杜枫就是幻剑盟现任盟主,执事总堂首座!” 李相拿着铜牌左右看看,“幻剑”两个字越看越刺眼,不耐烦道:“这牌子有限制吗?” “不论身份,以牌为证!”听明白李相意思,夜歌眼中也露出些许希冀,虽然活了两千岁,可这种盛会它也是一次没有参加过。 “好,距离盛会还有半年,到时候我们就凑凑热闹。”李相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说完将定妖星盘和铜牌往口袋中一塞,向着屋后遥遥一拜,转身下山。 夜歌愣了愣,也飘然追上,问:“我们现在去哪?” 李相头也不回,大声道:“回家,上学!” …… 第三二章(完) 第三三章 办学籍引发的血案 却说李相安全回家让老两口很是欣慰,宋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32??。特别是夜歌,老太太很是喜欢,整日乐呵呵地抱着。强大的风生兽很无奈,但是又不好反抗,因为李相总是用锐利的眼神盯它。 说来奇怪,明明比李相那半吊子修为高出甚多,但是很畏惧他的眼神,竟然有对上那个禁锢它的白发老人的感觉,难道同为守墓人的原因?亦或者“牵星引”的禁咒还没有解开? 不过除了些许的畏惧以外,它也很享受宋姝的怀抱,妈妈的味道嘛,凡是拥有长久生命的修士都缺这个。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夜歌非常爱吃李相做的饭。玄冥癸水改造的美食携带着强大灵力,老两口吃不出来,它这个两千年老鬼当然能够吃出来,一顿饭顶得上一天的辛苦修炼。这让高贵的本源灵兽彻底沦陷,更加懒散了。 闲话少叙,李相当前比较着急的是上学问题。 在热心老太太的催促下,许老头早就打听好了上学流程。想上学就要办学籍,想办学籍,就需要办户籍。 因此,这日,天刚亮,他们早早吃饭出发。 老许家所在的海边村在行政上属于丰永镇,因水库得名。 他们首先去的是镇派出所,当然没有办成。老许在丰永镇那也是远近闻名,报上名字,虽然当面不一定认识,但没人不知道。 用他们的话说,那就是:新增户籍,没这个权利。 其实办还是可以办的,但据传言,老许之所以没有官复原职是因为得罪了人。不管真假,这个时候那是不能含糊的,难得糊涂嘛。 不过也没人刁难,毕竟虎老威势在,谁还没有几个朋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有爱谁谁,反正我们办不了。 当然县里也是一样,又给推到了市里。 许老头那也是倔强的性格,又带着姒非去市公安局办事大厅,里面人头攒动,这年头去公安局只有两种人,找事的和被找事的,反而户籍科人员相对较少。 在这儿许传志的名字就不灵了。除非那些高层,普通办事员肯定没有几个知道你许传志是何方人物。 照章办事吧,排队,等候,再排队,再等候。几个流程下来,发现找不到“李相”这个人,档案压根没有,这就不好办了。 对于有关部门,别说“服务质量”,好脸色都没有,本来就是无理找三分的主,这会儿肯定是得理不饶人啊,只听那个接待他们,叫徐慎的办事员站起来,颐指气使道:“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懂不懂政策,黑户也能办户口吗,赶紧走,我跟你们这帮农民说不清楚?”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压抑一个早上的老头,暴脾气的他指着徐慎,怒道:“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 最主要的是在李相这个“准仙人”面前,他觉得丢了面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当人家“长辈”? 老头可是上过战场,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主,精气神外放,那杀气岂是徐慎小身板顶得住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引得一片哄笑,那些办事受阻的人更是笑得肆无忌惮。 大厅里喧闹成一团,俨然是个菜市场。徐慎受这么一惊,早已涨红了脸,来公安局的三六九等,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今天的脸算是完全丢尽了,还是在这么多同事面前。 最主要的是旁边还有一个叫李媚儿的美女警花,警校毕业不久,他苦苦追求了三个月,眼看就有了眉目。就是因为她,徐慎才能在这个枯燥的岗位上蹲这么久,哪知关键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情。抬眼看了看,发现李媚儿正在紧促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大厅的混乱,还是自己的无能怯弱。 徐慎简直快气炸了肺,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公安系统混,要知道他也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 所以说冲到是魔鬼,只见他咬咬牙,几步走上前,一拳捣碎了镶嵌在柜台后面的一个塑料保护罩,不顾手背疼痛,按下了里面的红色按钮。 看到他的动作,其他工作人员齐齐变了脸色,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哇呜~哇呜~哇呜~哇呜~哇呜……” 急促而尖利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栋公安局大楼,同时也盖住了办事大厅的喧哗。 红色反恐警报被按响了。 这事还要追溯到当年的学生运动,以大学生为代表的青年知识群体受到自由思潮的影响,对当时社会上越来越严重的贪腐现象极为不满,不断组织游行和****活动。更是在西方野心家的蓄意挑拨下,学生运动不断升级,最后演变出了全国范围内有组织的冲击政府行为。 多地政府机关部门被失去理智的群众强行冲开,很多工作人员被殴打,甚至开始出现流血伤亡,更有不法分子趁机加入打砸抢行列。即使连有“暴利机关”之称的公、检、法部门也未免于难。 虽然最后国家果断以强硬手段镇压,但依然造成了无数流血伤亡事件和巨大的经济损失,震惊中外,也使我国的国际形象严重受损,外交环境逐渐恶劣。 有鉴于此,领导高层决定建立应急机制。以反对恐怖袭击为名,抽调武警和公安精英,成立特种防暴警察部队,受军队和公安双重指挥,以应对突发事件。 在每一级行政区域的重要职能部门包括各级党政机关、公安司法系统、银行财政部门、铁路机场运输机构等都建立了报警系统。应急机制分为黄橙红三种,为一般事件,紧急事件,严重紧急事件。 由于财力,物力,人力的原因,这种机制只建立到了区县一级。但即使这样也几乎达到了全方位覆盖。 以上部门的每一位新入职行政人员都必须接受为期一周的培训,以应对突发事件和区分事件等级。 红色警报就是其中最严重的紧急事件,一旦响起,特警部队必须在十分钟之内赶到现场,有权对现场情况进行紧急处理。包括使用催泪瓦斯,高压水枪,橡皮弹等,必要时可以开枪射击甚至使用重武器。 自反恐机制成立以来,全国范围内也没有使用过几次。 这次,徐慎在丧失理智情况下,将红色警报按响的刹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能剁掉这只右手,因为事情严重了。 极为严重。 由于那次震惊世界的运动还历历在目,而且这里本身就是公安局,所以,反应机制十分迅速。 果然,十分钟不到,防暴警察以全副武装之势出现在办事大厅之外。 整个防暴警察分三队,第一队半蹲,左手持一人高透明防暴盾牌于前,右手持警棍;第二队依然半蹲着,只是与第一队交叉开来,手持催泪瓦斯;第三队持橡皮枪,从盾牌缝隙处,正指前方,队员脸颊贴枪,时刻处于击打状态。所有人都带着防毒面具。 这是标准的进攻阵型。 在警报拉响,防暴警察脚步声出现的时候,许传志也是脸色大变。要知道反恐预警机制可是在军方支持下建立的,虽然老头已经许多年不在军队,但是以其敏锐目光,还是能了解到的学生运动之后发生种种事件的。 “这个蠢货,把事情闹大了,看你怎么收拾。”许传志大骂道。 在喧闹的人群中,李相抱着夜歌,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凡人军事力量有组织的活动,在一万年前是没有“国家”这个概念的,只有族群划分。会不会有热兵器对垒呢?他如是想。 夜歌也是一样,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许传志愤愤的抬头,发现柜台里面的那些人正在快速的占位置躲藏起来,尤其那个徐慎小兔崽子跑的最快,三两步就躲到了柜子低下。 他再次脸色一变,回头才看到外面警察的阵型已经摆好。 “******”许传志骂了一声粗话,抄起不远处也不知道谁喝剩下的半杯水分别浇在两个人的衣襟上,拽上李相冲向拐角的柱子后面,双人合抱的大理石柱刚好挡住二人的身影。 李相按住被浇一身、蠢蠢欲动的夜歌,任由老头拉扯,心中反而感觉很好玩。 正在这时,外面的扩音喇叭响了。 今天出动的是反恐突击队二中队第四分队,满员五十六人,全员出动,分队长马光达。对于主要由武警组成的特警队来说,其一个分队相当于一个应急反应排,人员编制大不说,其队长都是高配的。就说马光达,上尉军衔,正连级。 本来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但是闹市区的恐怖报警,影响肯定恶劣,而且警报还是发生在公安局?这实在是机会难得啊。要知道特警队自成立以来就没正经出过一次任务,整天除了训练就是给其它兄弟单位帮忙,甚至有一次还帮助过消防队去灭火,这让一向自诩精英的他们情何以堪。 突然而至的警报直接震醒了他,一看还是红色警报,马光达就差向上天祈祷了,这可真是好大一块馅饼砸到自己头上,因为他们分队正好今天战备值班。 手下的战士也是兴奋异常,有任务,有大任务啊,浑然没有感觉到大任务可能存在的危险。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岂能不知道风险与机遇并存?毕竟和平年代太久,对当兵的来说机会太少,出头太难。 因此,一帮嗷嗷叫的大兵,在一个嗷嗷叫的队长带领下硬是齐装满员,以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感到公安局办事大厅外,并摆好阵型。 看到里面大厅的门半掩着,里面似乎乱糟糟的场面,甚至看到似乎有人拎着板凳在向前冲,马光达感觉事态的严重,一开始的热血逐渐冷却,不敢冒然前冲,拿着扩音喇叭,一脸严肃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负隅顽抗,放下武器,原地蹲下,双手抱头,等待从轻处理。” 喊话结束,里面的许传志再次咒骂道:“******,又是一个蠢货,这下弄假成真了。” 确实,马光达或许是一个好的军事指挥员,却不是一个好的谈判专家。 本来这几句话属于标准程序,如果对于一般的恐怖分子,哪怕是一般的暴力犯罪分子比如抢劫啊什么的都是没错的。 可是由于立功心切,他没有弄清楚情况。 这屋里都是些什么人?不仅仅是像许传志他们一样办理普通民事事件的,那可还有一些不一般的人。 公安局的构造是这样的,为了显示高大上,将原先低矮的小楼,平房全部拆除,盖了这么一座高足有十层,占地广阔的大型楼群,看起来气势雄伟,颇有点美国五角大楼的架势,只比市委市政府大楼矮了那么一点,才刚刚投入使用不到一年。 不过这种到处盖楼的现象也属于正常,全国都是这样,毕竟“拆哪儿”嘛。而且,政府形象不弄的气派一点如何招商引资呢? 但是这可苦了办案的民警们,楼内电梯只有那么两三部,但是谁敢坐?万一有领导要用呢?怎么着,你想让领导没有电梯坐,或者你想让日理万机的领导在那儿等电梯?浪费领导宝贵的时间?你有几个胆子? 那就老老实实爬楼梯吧,关键民刑事案件办理部门都在七八楼,这不是坑爹吗? 于是一些民警直接在一楼大厅开了个办公场所,当然大案子也不敢在这里。像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与案件有关的,需要协助调查的等都被带到了这里。 这也是为何刚才喧闹的一幕如此容易的就产生了,如果都是一些顺民,又有谁敢? 这些人本来就是混混居多,有些甚至是黑色背景的,平常都是无理找三分的主,更何况被带到这里本来就是一肚子气,平白无故进警察局,谁愿意?这些还都是有前科的。要知道他们可是没犯事,仅仅是为了协助调查,那肯定是理直气壮。 见到徐慎倒地,有热闹可看,哪还有不起哄的理,有的直接举起凳子表示欢呼。即使特警来了并列队,他们也不在乎,反正犯事的不是他们,报警的也不是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见到大厅内的办事人员纷纷躲藏起了,有的竟然抄起了毛巾,老成持重的开始发觉不对了。而有些二百五们浑然不觉,继续哄堂大笑,这些胆小鬼,不就是报个警吗?他们可不知道还有反恐预警这一说。 直至听到外面的喊话,哄笑变成了愤怒。怎么着,听这话意思他们成了犯罪分子?真是岂有此理,这还得了,他们可是无辜的。有性格暴躁的直接冲到门口去评理,手里的凳子竟然忘记扔掉? 当然,由于人员嘈杂,他肯定没有看到外面严阵以待,枪械齐全。 马光达话音未落,竟然见到有几个人抄着板凳冲了出来,眼睛都直了,这******不要命啊,暴力抗法?没看到我这儿偌大阵势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是视我们于无物啊? 竟然小觑他们?马光达先是一怒,继而目中放光,急忙喊到:“兄弟们,预备!” 就在那几个傻叉兴冲冲推开大门,准备发表一下非凡的口才时,马光达的命令到了:“进攻!” 这些整日里吃饱了没事,照死里训练的特警们像憋了许久的疯牛,早已按耐不住,听到命令直接开打。 但还是训练有素,分工明确。第一队推着盾牌缓缓前行,第二队将催泪瓦斯和烟雾弹快速弹扔进大厅,第三队紧跟其后,橡皮弹向所有站着的人身上招呼。 推进之前首先要清除障碍,而门口那几个哥们就成了倒霉的靶子,几颗麻醉弹上身,立时倒地。 三分钟不到,所有站着的全部放到,但是屋内场景更加混乱,普通人哪见过这个,橡皮弹打在身上简直疼入骨髓,哭爹喊娘之声四起。 许传志三人藏身旁边正有一个孕妇在转身,估计是六七个月,肚子大大,混乱中一颗橡皮弹奔向了她的肚子。 马光达也随时跟着部队推进,透过防毒面具的玻璃罩,将屋内环境观察了遍,正怀疑这怎么不像犯罪现场,却正好看到了孕妇险象。 霎时从震惊中醒悟,目龇崩裂,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同时将报警的人咒骂千百遍。 大厅内,咳嗽声,哭泣声,咒骂声,还有那个孕妇凄厉的哀嚎声,场面再次混乱。 冥冥之中似有所觉,李相感到那孕妇恐有危险。果然,混乱中一杆枪指向了她,并发出子弹。 毕竟是一条人命,李相拍了拍怀中的夜歌,小猫正看着混乱的场面起劲,场中的情况实在是了如指掌,当然也看到孕妇的险情,但它可没有同情心。 不过李相的命令示意不好不做,无奈翻个白眼,张嘴吹出一口罡气,橡皮子弹瞬间被吹飞,改变了方向。但是孕妇还是被混乱的场面吓倒,随之发出凄厉的呼叫:“羊水破了!” 李相狠狠瞪了夜歌一眼,那意思:办事不利!小猫又翻个白眼,也表达:与我何干! 听到这,躲藏着的许传志不顾纷飞的橡皮弹,冲将上去检查情况。这次夜歌不敢三心二意,害怕李相停了它的美食,口中不断吐出罡气,吹飞所有飞来的攻击,连催泪瓦斯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暴躁的老头不知道这点,蹲下查看孕妇,又回头对着依然在发愣的马光达吼道:“蠢货,还不停止进攻,叫救护车。” 突兀出现的怒吼声点醒了马光达,只见他脱下防毒面具,在一片刺鼻烟雾中对着身后依然保持警戒的队员命令道:“停止进攻,救助伤员。” 自己穿过倒地的人群,跑到柜台拿起一个电话拨打了120。 …… 第三三章(完) 第三四章 错综复杂 书说繁复,其实自警报响起才过去二十分钟。事发突然,这期间局党组?32??员正在闭门召开一次电视会议。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一系列重大事件,只能说十楼会议室的隔音效果实在太好。 当然可能也与这位叫徐耀祖的局长有关,同时还是市委常委,副市长,市政法委书记,鹤城本地人,已经做了两届市委常委,在通昭属于真正的强势派,根繁叶茂。 本来是这届书记的强力人选,没想到却被新来的空降书记劫了胡,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命将要结束。由于年龄原因,干完这一届,他就要退居二线了,可想而知有多么郁闷,所以背地里又被称为“黑脸阎王”。 徐耀祖以市委领导兼任公安局长,威严极盛,最烦的就是开会期间被打断,而这次会议又极为重要,省厅厅长亲自在电视上发表讲话,安排任务。 因为他们正在学习公安部下发的第十四号绝密文件:《关于严厉打击当前严重刑事案件的决议(意见)》 于会人员全部一脸严肃,沉默无声,大家都知道这又是一个严重的政治事件——第三次“严打”开始了。所有人都在为自家孩子担心,与会人员官职最低的也是市刑警支队长,深处暴力机关,重要职能部门,家里孩子又有几个是成气的。 大家都想到了前两次“严打”,也是同样的决议文件。 那次,为了营造国家形象,改变投资环境,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在三年时间内,国家共逮捕两百多万人,光死刑就十万多人,这是多么恐怖的数字,要知道那里面可有很多高干子弟,甚至连中央高层子女都有。 相比起来,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都暗下决心,这段时间,就是将孩子腿打断,也不能放出门。 省厅的电视会议讲完,徐耀祖做出总结:“这次任务的严重性,我就不鏖述了,想必大家都已经清楚。在这里,我只强调两点。首先……”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会议室大门被直接推开,一个人匆匆忙忙闯了近来。 徐耀祖的脸立时更黑了,谁他妈这么没眼力劲,敢来打扰我,不知道老子最近很不爽吗?正准备发火,却看到是自己的秘书,李正,一脸惊慌。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了,平时挺灵活的,难道有什么紧急事情? 却见李正手持无绳电话,跑了过来,边递上电话,边小声道:“市委黄书记电话,紧急事件”,说到后面,声音几不可闻。 徐耀祖一脸持重,对着电话道:“书记你好。”声音不卑不亢,只不过脸色很差。这家伙本来就顶替了他的位置,几乎势同水火,能有好脸色吗?反正大家不是一个阵营,尿不到一个壶里,也不需要怎么恭敬。 但是这次他想岔了,果然,话音未落,那面的大嗓门几乎让与会人员都能听见:“徐耀祖,你这个公安局长还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换人?我已经安排了鲁秘书长过去协查,就这样。”然后就挂了电话,直接省略了“政法委书记”这一职位。 鲁秘书长就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鲁清明,而这人可是黄书同的天然同盟。 大家面面相觑,黄书记这个火可发的不轻啊。要知道,徐耀祖那可也是正厅级,大家同属于市委常委,市委领导行列,级别相当,谁也不比谁更高,而且徐耀祖的资历也更老,怎么能把人训得像三孙子一般。 徐老大黑着脸,扔掉电话,转头严厉问道:“怎么回事?” 李正也是一脸惶急,道:“书记,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徐耀祖接茬道:“到底什么事,怎么现在才来汇报!”其实他是想说公安局的事情我这个局长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反而他黄书同第一个知道,岂有此理,他是不是天天没事干盯着我玩的。 他的想法虽不中亦不远矣。 原来,在楼下救护车刚到,慌忙救助伤员的时候,市委一号车正好经过。公安局所处的位置距离高速入口不远,是去省会的必经之路。 车内,书记黄书同一手夹着烟,一手翻着文件,他的秘书楚斌坐在副驾驶。 其实现在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文件上,正在思索着目前鹤城严峻的政治形势。 黄书同为中央直管的后备干部,年仅三十五岁,中央党校毕业后,便被空降至鹤城任书记,人大主任。 三十五岁的正厅局级实职官员,这在华夏的官场上,实属少见,多有谣传他的背景极为深厚。 本来意气风发的他才上任三个月就感觉到步履维艰,鹤城的形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 鹤城市共有常委十一位,除去军分区政委这位“举手”常委之外,鹤城本地人竟有三位之多,包括政法委书记徐耀祖,还有宣传部长,秋城区委书记,围绕以徐耀祖为中心的本土势力十分强劲,这也是为何省委没有认命徐耀祖这位老常委接任班长职务,容易出现一言堂。 即使这样,常委会的话语权基本还是把控在本土派手里。 市长谢QD属于广粤境曲市平调,但境曲的经济水平可是鹤城的数倍,这显然是政治斗争失败的结果,但是在靠边站之前还想再挣扎一把,毕竟是市长,实力仍在。 在这错综复杂的情况下,黄书同上任三个月来,依然迟迟未打开局面。 今天准备去省疗养院拜访一位老领导,取取经,这才刚到高速入口,注意力就被公安局门前的吵闹吸引了注意。各种警车,救护车,连防爆车都有,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仲,靠边停一下!”黄书同沉声道。 司机仲联方回应一声:“好的,书记。”把车稳稳的停在路边的便道上。 秘书楚斌当然够机灵,未等黄书同开口,抢先道:“书记,不知道那面是否发生了紧急事件,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您看可好?” 这番话滴水不漏,总不能说:“有大事情,书记很好奇,大家去凑凑热闹。”堂堂市委一把岂能像你一样肤浅。 所以楚斌的话说的黄书同很满意,遂点点头。 楚斌匆匆下车,没过五分钟又回来了,只是更加急迫,像狗撵一般,上车时差点绊着车门,坐下后尤自气喘吁吁。 黄书同皱了皱眉,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楚斌咽了一口吐沫,赶忙开口道歉道:“书记教训的是,我还是历练不足,不过事情实在紧急,就赶着向您汇报来了。” 楚斌整理一下思路,接着道:“事情涉及到政法委徐书记之子徐慎故意按响反恐预警,导致……” 听到这,黄书同心底一震,“反恐预警”这个词有如一道闪电在心底划过,后面的事情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只见他抬手打断了楚斌的汇报,道:“是否故意,那是需要司法机关公正调查,不是你我能够随意界定的!” 语气严厉,尤以“公正调查”为重。 楚斌当然明白什么意思,赶紧道:“是,是,书记,您教训的是,我又失言了。” 只听黄书同又道:“有没有人员伤亡?” 楚斌回答:“没有人员死亡,但受伤颇多,有一位孕妇被橡皮弹打到了腹部,已送去抢救,目前情况不明。” 黄书同点点头,将头靠向座椅,闭目沉思。两分钟后,对仲联方道:“小仲,掉头回市委。” 短短的三两分钟,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回到办公室,首先给徐耀祖打电话,严厉训斥一番。接着又给鲁清明打了一个电话,道:“清明同志吗,你现在如果不忙的话,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市委秘书长办公室 鲁清明正在翻阅着今天的华夏日报,抽着神仙烟,少有的清闲,没什么大事,各方也是偃旗息鼓,想来清闲的日子也不会太久,毕竟新来的书记迄今为止还没有烧火呢? 接到黄书同的电话很是纳闷,他不是去省里了吗? 让去那就去吧,谁让他是大管家呢,顺手带上了笔记本,虽然不一定需要记什么,但是该有的态度还需要做足。 黄书同对于鲁清明的到来很是客气,都迎到了门口,春风般的笑脸。 这毕竟是天然的同盟,在这关键时刻,该有的态度也是需要做足。 双方坐定,态度有了,见鲁清明也放出了谦恭的信息,黄书同便直奔主题,上下级的关系还是要的,张弛有度嘛。 只见他脸色稍微严肃,开口道:“清明同志啊,今天公安局的反恐红色预警被按响了,你知道吗?” 鲁清明极为惊讶,差点不能自己,脱口道:“有恐怖袭击?” 黄书同表情更加严肃,道:“问题就出在这儿,有人举报说这个警报是故意被按响的。简直是痛心疾首,红色警报作为保护我党行政职能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何其重要,怎么能如同儿戏?”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加重语气道:“清明同志,我已经责成徐耀祖书记详加调查,为了体现市委市政府对此事件的关切,对人民安全的重视,现在由你代表市委跟进此事,协助徐耀祖书记,并且你们协商决定是否有必要成立专案组跟进调查!” 最后他郑重表态道:“记住,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一番话说的鲁清明云里雾里,心想:难道开始动手了?可这番安排又有何用?就算有人故意按响红色警报又能怎么样?对于公安局长来说顶多算个失察,可人家还是政法委书记呢,能动他一根毛?更何况还是人家地盘,我去了又能有什么用?你黄书同不会就这水平吧? 想归想,鲁清明还是赶快表态,道:“请书记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协助徐局长完成任务。” “徐局长”三个字也是加重了语气。 说完看黄书同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起身道:“书记,如果没有其它吩咐,那我就去做事了。” 现在最主要就是赶快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好有个心理准备,不然现在简直是两眼一抹黑,太被动。 待快要走到门口时,后面黄书同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说按响警报的是徐慎。” 声音气定神闲。 鲁清明挺直的身躯明显一震,迟疑了一下,又快步走了出去。 其实心底早已翻江倒海,徐慎这操蛋玩意的德行他怎能不知道,这就是一个败类,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在鹤城地界上就没有不敢干的。又是家中的独子,父亲不用说了,母亲那也是背景深厚,是已退休老书记的独女,这还不溺上天去? 这小子不是坑爹吗?大好形势被他玩没了。 鹤城要变天了!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谁都不是善茬,大家平时玩的是滴水不漏,现在出现这么大的错处,老虎们估计都会跳出来喽。 鲁清明心底着急,也是加快了脚步,自己背靠大树,怎么也要分一杯羹吧。 …… 第三四章(完) 第三五章 谁还没有点后台? 鲁清明心下着急,对司机连声催促,一路疾驰,等他匆匆赶到公安局时?33??混乱场面早已得到控制,伤员都已紧急运送进医院,现场也收拾妥当。 这个时候公安局的效率还是超高的,大老板亲临,谁敢马虎? 即使这样,鲁清明还是吓了一跳,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当然有一套调查手段,一路下来,他已经将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竟然有一人病危,生死未卜,十多人重伤,三十多人轻伤。 老远看到徐耀祖黑着脸站在办事大厅门外,阴沉的脸都快滴出水来了。 鲁清明心里有一丝莫名快感,奶奶的,让你平日里嚣张,瞧不起我,现在看你怎么收场。 表情却没有一丝流露,走上前,一脸严肃,道:“徐书记,你好,我向你报道来了。” 徐耀祖这才露出一丝难看的笑脸,道:“清明秘书长,你客气了,黄书记有什么主张,还要你来传达。” 鲁清明又客气一番,说了一些诸如“我也就是跑腿的”之类没营养的话。 忽然抬头,好似刚刚看到旁边正杵着的徐慎,这小子也知道犯了错,低着头在那儿罚站呢,就这还不老实,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地面,一个好好的蚂蚁搬家队形被他弄得七零八落。 惊奇道:“咦,小徐啊,你怎么也在这儿呢?” 徐慎正一肚子火呢,今天真是倒霉,被两个乡巴佬弄得这般地步,妞也泡不成了。因为自从事发后李媚儿和那两个乡巴佬一直在协助救治伤员,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见鲁清明一头撞上来,正想发作。你算什么东西,一辈子都是人家狗腿子,上届书记被赶走,现在立马又换了主人。什么玩意,他很看不起,没有一点江湖义气。我们出来混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骨气? 旁边黑着脸的徐耀祖差点气炸了肺。鲁清明你小子就是故意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事情始末。 但是气归气,满腔愤懑只能对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只听他吼道:“胡庆忠,你这个刑警队长是怎么当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扰乱社会治安的坏分子还没有抓起来。” 这个胡庆忠是黄书同带过来的人,被硬塞到副局长,刑警队长这个重要位置。这是黄书记上台烧的第一项人事认命,也不好过分阻拦。好在平时不怎么发声,徐耀祖也就没有怎么逼迫,但是不受待见那是肯定的。 其实事发至此,徐耀祖的脑海中一直在思索对策,怎么才能将事件影响压至最小,不让对手拿到把柄。最可恨的是被黄书同这个小狐狸提前知道,直接派了眼线过来。他也早已知道黄书同完全是恰巧路过公安局,真是走了****运。 现在他依然心存侥幸,直接将事件定性为“扰乱社会治安”。 要知道乱按“红色反恐预警”可大可小,往大里讲,那就是“破坏国家机密”了。 早已待命在旁边的胡庆忠上前两步,敬了个礼,道:“是”。其实他早就想动手了,但大老板不发话,谁敢抓人。当然,他也领会了话中的意思。 带着几个人走到徐慎跟前,道了声得罪了,过来两人将他架走。同时不忘事件起因的另一方:李相诸人。但是他们就没有这么好命了,直接被套上了手铐。 李相笑吟吟地任他们施为,完全是游戏人间心态,锃亮的手铐让他很感兴趣。许老头很为带手铐民警担忧:小兔崽子,你真是不想活了? 而这人还完全不自知,估计是警校刚毕业,为了在各位大老板面前表现一把,直接薅起小猫后背,向旁边猛掼,口中还嘟囔着:“闯大祸了都不知道,还有心情抱猫玩,真是不知死活!” 李相看到夜歌落地后眼神,很为这哥们默哀:“唉,又是一个不长眼的!”不过还是制止了夜歌当场发作。 人太多,影响不好。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鹤城的大地头蛇,他以后还想混这里的学校呢,留下不良记录可就不好“泡妞”了。 这时候,鲁清明又发话了,对着徐耀祖道:“徐书记,我来时黄书记做了指示,视案件严重程度,考虑是否成立专案组的事情。我觉得这事还是需要你来拿主意。” 徐耀祖差点没压抑住满心的怒火:你觉得?你小子早干什么去了?我吩咐完了你才觉得。我拿主意,我要是能拿主意还他妈需要等到现在? 心中又生出悲哀,大好形势被自己这个败家儿子完全给毁了。 疲惫的回应道:“是啊,需要商量,商量。” 正在他们各自心思,互有计较的时候,一身战术装备的马光达走上前来,也向徐耀祖敬个礼,道:“报告徐书记,突击队完成任务,准备回转,请指示,队长马光达。”声音洪亮,但可以听出情绪不高,心情很差,而且语气中似乎对徐耀祖有点意见。 这次行动出现这么大纰漏,功劳是不用想了,回去肯定要接受调查。视人员伤残情况,说不定还可能上军事法庭,前途未卜啊。 徐耀祖回应道:“谢谢马队长,请回吧。”自己的儿子可是将他害惨了,有点情绪也是应该的。 马光达再次敬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开。趁四周不注意,用力捏了捏左手,那里正有一个纸团,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在混乱终止,大批公安人员到达现场后,许传志匆忙中写给他的。 原来,马光达在李相救了那个孕妇后,心存感激,准备道谢时,旁边的许老头竟然对他训斥起来,道:“我看你这小娃子年纪轻轻,做这个连排长实在不够格。行军在外不知道火力侦查吗?就这样一窝蜂的往上冲,真是不知所谓。你的上尉军衔是买的吧?” 完全一副训斥下属的模样。 马光达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找不到北,你谁啊? 不过人家还刚刚救了他,不太好发作,更何况他说的也对,今天简直晕了头,平常的训练都跑哪儿去了。 就在他沉思中,许传志又发话了,语气越发严厉:“今天你这么横冲直撞一气,我看你回去行动报告怎么写。依我看,要上军事法庭。” 马光达大惊,这老头怎么对军旅这么熟悉?看他堂堂正正,气度不凡,难道还有什么部队身份不成,赶紧摆正态度道:“不知老爷子您……” 许传志摆摆手,阻止他的问话,将一张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着一串数字,看起来是个电话号码,道:“一会儿,如果我们被警察带走,你不要声张,然后打这个电话。” 老头回想了一下,道:“就说‘鹤城许老头请你帮个忙’,一定要原话复述,记住了?” 马光达下意识点点头。 老头尤自不放心,又强调道:“年纪轻轻,得到这个军衔和职位肯定不易,能否有转机就看这个电话了,切记,切记。” 老头很不想找这个后援,倒不是担心自己安危,而是为这些穿着制服的人担忧,怕他们不知轻重,真的对他们动手,万一惹恼了身边这位爷就麻烦了。 “仙家手段”常人如何抵挡?虽然这孩子也是修炼不久,但是那天山谷中天打雷劈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这么会儿他已经多次叮嘱李相,千万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其实许传志想多了,本着“做个普通人混学校”的心态,李相今天打定主意“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甚至还警告了夜歌,不准轻举妄动。 他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以前经历的世界因为个体力量强横,所以奉行的是“简单粗暴”原则,力量对决是主要斗争手段。现在似乎不同了,这些所谓“高层”人物,信奉的是另外一种叫做“规则”的力量,没有了个体的武力,他们在规则内斗智斗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有趣。 所以,他今天就是一个普通人,许传志的养子。 却说这边马光达带着突击队距离军营老远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带着白色钢盔的警备纠察兵像柱子一样站在门口。 心中一紧,看来事情要被那个老头说中了,要不要打那个电话呢?号码他早已记在了心里。 再看纠察兵们已经发现了车队,死马当活马医吧,马光达抓起了车上的车载卫星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一个威严稳健的声音:“我是曹树军。” 曹树军,曹树军?这个名字好熟悉,马光达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时想不起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斟酌一下那老头的话,道:“鹤城许老头请你帮个忙。”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因为他看到纠察兵叫停了车队,示意开门。 省委大楼,纪检委书记办公室 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曹树军正在批阅文件。 忽然,桌上的红色电话响了,这让他很惊讶。他这儿有两部电话,一部蓝色为日常办事所用;一部红色用于处理紧急事件。蓝色与外面秘书办公室相连,一般事情的电话不需要他亲自处理。但是红色电话就不一样了,这个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属于保密电话。 这个电话响起,一般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他清了清嗓子,用沉稳的声音道:“我是曹树军。” “鹤城许老头请你帮个忙。” 这是哪个二愣子,打电话没头没脑的。 许老头?什么许老头?他很是疑惑。对了,鹤城许老头? “鹤城许老头?” 曹树军先是自言自语几声,然后啊的一声大吼,直接跳了了起来,浑然没有一名省部级高官的稳重。 只听他道:“老师长有难!” 他的口中的老师长正是许传志,抗日战争时期,曹树军就是许传志的警卫员,后来一路提升,都在许老头手下。****年代,许传志在受到冲击之前就发现了苗头,预先将身边亲近的人全部转了业,并销毁档案,保护了一大批人。 而曹树军正是其中之一,否则当年以他巨富的家庭背景如何能够躲过浩劫,并顺利做到今天的高位。可以说他能够走到今天,完全取决于许传志的最后一搏和被迫专业那批人的帮衬。 多年来,他一直期望老首长能够恢复职位并为之奔走呼号,可是毕竟已经不在军队系统,没有多少话语权。 再加上当年的反对派依然在位,老首长又心灰意冷不想再参加任何公职,就一直拖到现在,唯一次公开露面就是在几年前的一次茶话会上。 本来也就罢了这个心思,没想到竟然有不开眼的惹到老首长。对于许传志的为人他是极为清楚的,一生刚正,绝对不会犯了什么错。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口求人,如今求道了他,事情肯定是已经极为紧急了。 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玩意儿,曹树军在心底咒骂,经过初始的惊慌,又稳定下来,恢复一名高官应有的恢宏气度。 思虑再三,决定先打一个电话,无论发生什么最少可以先稳定局势。 鹤城市纪委书记办公室,也有一部一模一样的红色电话。 宋建国看到来电显示,拿起电话之后,赶紧站起,诚惶诚恐。电话那头传来如此声音:“我是曹树军。” 同为常委之列,曹树军的大名可是如雷灌额,但他可真是从来没有接到过如此高规格领导的电话。要知道他才只是副厅局级的常委,距离正省部差的可不是两三级的问题。 而他的后台也只是现在在省人大副主任养老的原鹤城市书记,现在他正是风雨飘摇,面临着站队的严重问题。 忽然接到省委常委的电话,让他如何不慌? 最关键是听声音那头好像很不开心。 只听曹树军开口道:“建国同志你好,我有一件私事想请你帮个忙。” 内容像是商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宋建国一愣,继而表情不变,心里却笑开了花,帮忙?帮忙好啊,领导找帮忙,还是大领导,那是对你能力的认可,那是对你的看中。 更何况不是说了吗?“私事”,这就不得了了,那是拿你当自己人看待。 这无缘无故的,真是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啊。 宋建国激动起来,说话都哆哆嗦嗦:“曹……曹书记,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就我个人范围内,保证完成任务。” 他在拍胸脯发誓同时还顺带点出:你的事情我绝对会保密,放心。 曹树军根本没理他这些花花绕绕,道:“我的一位老领导在你们鹤城好像出了事,估计还涉及相关人员,你帮我过问一下。那位老领导名叫许传志,是一位老军人。” 听到这,宋建国差点一头栽倒桌子上,这哪是请帮忙啊,简直是兴师问罪。 难道是家里那个不开眼的小混蛋惹到了不该惹得人。 转念一想不对,那小子去年就被他赶到国外去了。只要不是自己的事,就放心了,爱谁谁。 接着心又提了起来,那怎么找我呢?就在他瞬间转了无数念头时,那面曹树军说了一句:“就这样。”不给他反应机会,挂断电话。 其实曹树军打这个电话是有原因的,如果他直接以权压人,事情也能解决,但容易落人口实,太被动,还会给老首长造成不好的影响。 给下级纪委打电话就不一样了。不论事情始末如何,以曹树军的猜测肯定会涉及到有关官员。那就是纪委的分内工作了。 打完电话曹树军依然没有轻松,拨打内线,通知外面秘书:备车,去鹤城。 而鹤城这头,宋建国当然不能理顺这中间的绕绕,不过省委大老板亲自过问那肯定需要重视。 正准备叫过秘书询问一番,有人敲门了,来人还正是自己的秘书,吕叶。 秘书上门,肯定有事,宋建国不动声色。 只见吕叶脸上有点急迫,递过一份文件,道:“书记,今天早晨市里发生一件大事,这是我做的汇报。” 其实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就知道了,能被选为领导的秘书,哪个不是心思灵通之辈。之所以这么晚过来汇报,完全因为这份报告。 作为领导的秘书,那必须是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否则遇到小道消息就上杆子汇报,岂不是和街头大妈差不多,万一事情不实怎么办,会给领导造成“办事不牢”的现象。 在收到消息后,他又详细打探了一番。当然,想必鹤城常委的每个秘书手里都弄了份这样的报告。毕竟这可是件大事,一件能够影响到常委会格局的事。 能够混到鹤城上层人物,没有一个是草包,全部都是嗅觉灵敏,心思活络之辈。 吕叶也是个好的笔杆子,一份报告被他写的花团锦簇,活灵活现。基本还原了事件的本身,甚至连鲁清明的出场也没有漏掉。 宋建国细细的品读,仔细琢磨着,看来鹤城的政治格局要有大变动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直至读到:“主要涉事人员徐慎,许传志,李相已经被羁押。”猛然站了起来,膝盖狠狠碰到了柜门把手都没觉察。 这把吕叶吓了一跳,难道报告有问题,自己可是检查了三遍。 宋建国没有理会他,在办公桌旁边来过踱了三圈,终于有了决定。 …… 第三五章(完) 第三六章 各方博弈 做决定难,但做完决定就简单了,站队嘛,还是要趁早。宋建国向黄书?34??的办公室走去,步履坚定,平常被称作“老好人”的他也能走出个一往无前的气势来。 书记办公室外间,楚斌正在为其赶着一份发言稿。 见到宋建国到来,赶紧起身相迎。宋建国先开口了:“小楚啊,书记现在有空吗?”态度和蔼。 楚斌笑着回答:“宋书记你好,黄书记现在正好有空。” “那好,你忙吧,我找书记有点事情。”客气着向里屋走去。 留下楚斌在那儿遐想:“能不有空吗?黄书记早就等候多时了。” 对于宋建国的到来,楚斌早有准备,因为组织部长于岗刚走不久。 心中也有点不愤,这些游离派,都是属狐狸的,嗅觉极是灵敏,稍有风吹草动,立时调转方向。 其实他想岔了。 办公室里,黄书同见到宋建国一副惊喜模样,很客气,道:“建国同志来了啊,快请坐。” 现在正是拉拢人心的好时候,无论谁来,黄书同都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派头。 果然,宋建国也是很受用的表情,谨小慎微模样,双手接过黄书同的烟。 但是没有点只是夹着,因为他是鹤城常委中唯一另类,不抽烟。 这要是以前,黄书同肯定不会递上这只烟的,这不是白树强敌吗?啥意思,明知不抽烟还给,故意是吧,怎么着,瞧不起我,官场上在意的不就这个面子吗? 但是现在,形势不同了。 好了,双方试探到此为止。 这就同一个战壕了。 如果没有这一番你来我往,宋建国也许会找个理由再次回去。谁知道呢?毕竟,对于黄书同这个三十多岁的小将来说,市长谢QD更是常委圈的老斗士,实力强劲。 万事没有如果,这一局黄书同赢了。 宋建国还是道出了来意,只听他急切道:“书记啊,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极为紧迫的事情要向你汇报,还请书记给出指导意见,迟恐生变。” 黄书同见他说的郑重,也不由严肃起来。 只听宋建国道:“刚刚接到省纪委曹书记的电话,他有一位老领导在我们市遇到一些麻烦,好像还是一位老革命,叫许传志。听他话意思,甚为关切。” 说完一顿,抬眼见黄书同目光一凌,显然连接所涉及之事。 又接着道:“当然我认为老革命同志是党和人民的宝贵财富,我市向来积极发扬尊敬革命老同志的传统,或许这中间有点误会。” 这个意外消息是黄书同所料不及的。 在他的通盘计划中鹤城权利斗争还是要在内部解决,他所诉求的是鹤城完全话语权,进而达到改变鹤城依赖资源经济现状的目的,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可是如果事态上升到省委层面那就被动了,将会不可避免的复杂化。还容易给省委领导造成他黄书同对鹤城的把控力度不足的印象,虽然到目前为止他的把控力度确实不足。 特别是曹树军,老常委,下一届省委班长的有力竞争者。与鹤城相比,省委情况正好相反,本土势力只有其一人,即使为了安抚,中央也会考虑一二,毕竟和谐安定的大环境。 情况很棘手,而且机会又如此的千载难逢。黄书同紧皱眉头,来回踱步,思索良久。 终于,权衡利弊,他下了决定,道:“建国同志,革命老同志为了党和人民付出良多,我们决不能委屈了他们,但是为了维护鹤城的稳定团结和经济建设,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委屈一下他们,配合我们的调查,都是为了党和国家的建设。” 他还想再搏一把。 说完用痛心疾首的口吻道:“建国啊,现在,我们有许多同志已经忘记了老一辈革命者的艰苦作风和为了党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献身精神,逐渐腐化堕落。” 接着对宋建国道:“你看是不是在全市在职人员范围内搞一个‘学习革命老同志’的活动。” 宋建国点点头,他当然知道目的,而且这也是他的分内工作,点点头同时也很欣慰。 平时他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完全要看常委班子工作配置。他与省委曹树军不同,人家还有一个党群副书记头衔呢。 黄书同也露出了笑容,很欣慰道:“那就在明天常委会上加一个议题。” 接着话锋一转,表情不变,道:“建国同志,你看是不是将我们的情况向领导汇报一下。” 宋建国不动声色,心里差点骂娘。奶奶个爪,你这不是坑人吗?给个甜枣,打一棒子?你要是把人好好请出来了,那还好办,可你还要人家“配合”,这他妈让我怎么去说?堂堂省委常委“请求帮忙”,你有几个胆子不帮忙? 不过他也只能无奈点点头,事情是他缆的,就得他来解决。更何况他这刚刚投靠过来,不是还没有投名状吗? 形势不同了,如果是以前,黄书同肯定会对他百般拉拢。但是现在,主要对手大厦将顷,他的那一票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商量完毕,黄书同不管宋建国怎么纠结去,通知楚斌整理许传志资料,这么重要的讯息他需要好好了解。然后又赶快给鲁清明和胡庆忠打个电话,防止亏待了老同志。 不过现实情况是还真的亏待不了。 公安局,审讯室。 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七八个身穿协警制服的家伙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痛苦不已,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各自受伤不轻;散落了一地的电棒、警棍之类。 李相怀中抱着猫,端着也不知哪个家伙弄来的一杯清茶,看样子像龙井,轻轻啜吸着,不过这显然不是给他准备的。 而许传志则警惕站着,这一地显然是他的杰作。老头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动手,顶多也就是皮肉伤。如果李相出手,就不好说了,他也是用心良苦。 李相当然清楚老头想法,任他施为。 许老头怒目瞪视地上家伙们,吼道:“混蛋们,没搞清状况就过来替主子出头,我看你们武力不行,脑袋也缺根筋。” 地上一个头头模样家伙好不容易爬到门口,摸上门把手,回头恨恨道:“袭警可是重罪,你们等着把牢底坐穿吧。”然后将把手猛然一拉。 李相在后面善意提醒道:“小心……” 话音未落,那家伙仰天向后,“蓬”一声闷响,再次躺倒在地,比刚才摔的还惨。 原来李相早看到,在他开门的同一时间,有人从外面也猛然握上门把手。 来人正是匆匆赶来的鲁清明和胡庆忠。 他们太清楚下面这些人的尿性,给把锥子,都能将天扎个窟窿。现在公安局主场,又是得罪了老板公子,那还不往死里整。 什么?你说徐公子要倒霉?拜托,那是高层斗争,下面的小罗罗怎么会知道,他们还以为天大机会摆在眼前呢。 在接到电话后,二人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可别出事啊。 胡庆忠和他的大老板一样,根本不了解许传志其人,但是鲁清明知道啊,他在鹤城地界呆了许多年,对这块地皮上的大人物都是了如指掌。 要是知道那老头就是许老将军,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抓起来。 别看许老头赋闲在家,但能够被首先平反,说明有门生故吏在,果然,这不找场子的来了?真没想到还有曹书记这样大树,估计徐耀祖也是被儿子蒙在鼓里。这个操蛋玩意,坑完了老爹,还要拉上大家。他此时心情复杂,祈祷许老没事吧。 胡庆忠在电话里已经被黄书同叮嘱了一遍,也是忧心忡忡:一个不好,这大好形势就要被动了。借着窗玻璃他们看到了屋里狼藉的现场,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出事了吧?怀着忐忑的心情,猛然推开门,正好撞倒了一人。 屋里情况让他们惊呆了。 李相坐着喝茶,一副惬意模样,许老头依然站立,保持警惕,这一地混乱显然是他的杰作,真是人不可貌相。至于那些协警们狼狈相差点气炸胡庆忠的肺,你们这群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浪费国家粮食。教训人反被教训,丢人现眼。 不过二人心中又有一个想法:许老这养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在拼命,自己却没事人一样喝茶,真是混蛋玩意。 再次倒地的苦命哥们看到来人,如同救星,连滚带爬到胡庆忠面前,叫嚷道:“胡局长,我有重要情况汇报,他们袭警,他们袭警啊。” 胡庆忠脸越来越黑,终于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踢开,道:“蒋涛,党和国家赋予你们权利是用来对付犯罪分子的,不是用在自己人身上的,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还有一点组织原则吗?从现在开始,你们被开除了,” 接着大吼一声:“来人!” 从屋外走进几个身穿正式制服的人。胡庆忠指着地上,对他们道:“将这些坏分子带去督察室,好好审一审他们的不法行为。” 蒋涛等人被连拖带拉弄走,临出门还不甘叫嚷着道:“胡庆忠,你没有这个权利,我是徐局长的人……” 鲁清明真想骂娘,这个混蛋,简直猪脑袋,现在死定了。 而胡庆忠则一脸尴尬,可见在徐耀祖的威压把控下,他这个副局长,刑警队长的威信有多少了。 二人对视一眼,还是鲁清明走上前,先开口,道:“许将军,都是我们办事不利,让您受惊了。” 许传志不做声,看着他们这一连串表演,似笑非笑,心下知道那个电话奏效了。 鲁清明见他不做声,只好继续表态道:“您作为这次事件的重要目击人,我们只是想请您协助一下调查。蒋涛等人是公安局的临时工作人员,没想到法律意识如此淡薄,这是我们的失误。” 接着又咬牙保证,道:“对于这种打入警察内部的蛀虫,我们坚决打击和取缔。” 真是官字两张嘴,正反看你怎么说! 见许传志的表情略有好转,鲁清明心下一喜,知道好办了,对付这种老革命,他太有办法了,因为他家老爷子就是这种人。 只见他表情化作为难,一脸纠结,轻声道:“老将军,你也知道,当下鹤城的政治环境,保守势力强大,黄书记局面迟迟打不开,难以顺利推进改革,这严重影响了鹤城的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 “但是……”他话风一转,略有喜色道:“但是这次事件却是个打开当前困难局面的契机,请将军过来只是做个见证,还请您为大局着想,当然我们也只是做个询问,记录什么的,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你还别说,许传志就吃这一套。以他的智慧,当然清楚鹤城的政治环境,严重不作为,无穷尽的内斗制约了发展;也很明白鲁清明的话都是正确的,对于年轻黄书同把握时机的眼光还是佩服的。 长叹一声,恨恨道:“大好形势,都被你们这些人的争权夺利给毁了。” 鲁清明和胡庆忠连声道歉,心中大喜,这就是松口了,不再对以前的事做追究。言下还有支持黄书记的意思,这可是意外之喜。黄书同作为中央空降的书记,如果能够得到当地强力人物的支持,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鲁清明向胡庆忠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会意,恳切道:“许将军,这里条件有限,要不到我办公室,可好?” 许传志没好气道:“去你办公室干什么,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 胡庆忠连声说是,又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去准备一下,回来做一个笔录就好。” “对了,胡局长,许将军今天过来好像是为了办理户籍事宜的吧。”鲁清明补充道。 胡庆忠恍然,连声道:“对,对,对,还是秘书长想的周到。” 又迫不迭的对许传志道:“老将军,我已经了解过,您要领取这位小兄弟,在政策上是完全合理合法的,我现在就去办。” 说完急忙出去。 而鲁清明又赔礼两句,跟着出去。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用在整个社会,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整天有人抱怨政府部门效率低下,那要看你是什么人。就拿李相他们来说,这才不到两个小时,所有证件都办齐了。许传志有了一个新户口本,多了第三页;连李相的身份证都弄好了。甚至都没有看许传志带过来的资料,更没人敢说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至少×××工作日之后来取。 真是特事特办,这个时候才能体现出职能部门的强大效率。 许传志拿到这些东西时,也是一阵感慨。老一辈革命家抛头颅,洒热血换来如此太平盛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不过他已经卸甲归田,却也是徒呼奈奈。 徐耀祖也从别处得到消息,他早知道许传志其人,但从不知道还能牵扯出一个省纪委书记来,这可真是太要命了,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 正当他亲自将户口本和身份证送去审讯室,为不争气儿子擦屁股时,李正急匆匆跑进来。看到这种表情,徐耀祖心下再次咯噔,难道又出事了?今天简直是风雨飘摇,多事之秋啊。 李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道:“书记,省纪委曹书记来了。” 徐耀祖脑袋一晕,晃了晃身体,好悬没有倒下。一向稳重的他气息有点紊乱,双手紧紧互握着,阻止不由自主的颤抖。在心中长叹,这是赶尽杀绝,要我的命啊。 不等他有所表示,许传志拿起桌上的证件,佯装问徐耀祖道:“我们是否可以离开了?” 徐大局长这会儿早已满头疙瘩,哪还有什么章程,连声道:“老将军,您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只是请您协助调查,并不限制您的自由。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许传志被他这副德行也弄得没了脾气,干脆对姒非道:“咱们走,见见你这位曹叔叔,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带头走出审讯室。李相放下茶杯,抱着猫,也是悠哉悠哉的向外晃。 警察局大门外,只有秘书在车外等候,曹树军并没有下车,他需要仔细考虑一番得失。这次过来匆匆忙,确是相当冒失,对于一名省部级高官来说,严重有失沉稳,是不成熟表现。 估计省委上上下下现在早已知晓他的动向,在某些人眼中,他的政治形象必然大打折扣。 但是他不在乎,老首长有难,如何不帮? 想来想去,主要还是立场不好把握。下高速之后,他已经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事情始末。事情本身很简单,但是老首长正好处在了双方斗争的政治漩涡之中。 而他自己,作为省领导高层是不能直接插手地方政事的,这是官场规则之一,如果连自主权都没有,谁还愿意主政一方?就像中央也不能直接插手省委省政府一样,否则就是严重的越权行为。 这也是为何黄书同在知道牵扯到他曹树军后,依然继续推行事件发展的原因。直到一群人从公安局大楼蜂拥而出,秘书敲了敲车窗。 为首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徐耀祖,还有鲁清明,胡庆忠等人。许传志和姒非吊在后面不紧不慢走着。 曹树军暂时放下满腔思绪,下车,迎了上去。 徐耀祖脸上堆满笑容,和煦道:“热烈欢迎曹书记莅临指导工作!” 这是一种试探,言下之意,你一个省纪委的书记怎么跑到我市公安局来了,这不符合规矩吧? 同时也是一种反击,憋屈一天了,没想到这又来了一尊大佛,难道想让事件升级,那也不怕,还真想来个破罐子破摔,顶多就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反正他的靠山和曹树军不是一个队伍的,在省里势力也不差,不用太过害怕。 说完带头鼓起掌来,喜笑颜开,仿佛今天的烦恼与他无关一般。 老曹何等样人,怎么听不出他这种语言陷阱,四平八稳道:“徐局长啊,我今天可不是来视察工作的,再说我也不能视察到地方公安局来啊。” 表情似笑非笑,接着道:“今天呢,我不是什么书记,更不是省委领导,仅仅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过来看望我的老领导的,听说他犯了错,被带到公安局来了?革命老同志啊,唉……” 一句话说的几个人诚惶诚恐起来,纷纷用余光撇向笑容僵硬的徐耀祖。 这句话可是寓意深远。 首先,他点明了私人身份,意思是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窝里斗与我无关,我可没有坏了规矩。 第二,你徐耀祖的儿子太过分了,连我老领导都下手,无法无天。虽说直言摒弃自己身份,但是谁敢将他当普通人看待? 最后,就是你们鹤城竟敢不把老革命、老干部放在眼里。 这最后就太严重了,要知道现在中央主要位置那几位可都是参加过革命战争的,而诸多革命元勋都依然健在。这可是路线性问题,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徐耀祖这时真是嘴巴干燥,喉头上火,结巴道:“曹书记,我们……” 曹树军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因为许传志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这次换成他发自内心的笑容满面了,道:“老师长……” 许传志端详他良久,当年没有看错他,果决道:“上车,回家!” 此时此刻,显然是不愿多做纠缠。以他的政治智慧早就看出曹树军在这儿一刻都不能多呆,对谁都不利。各自上车,司机平稳驶离公安局,一路绝尘而去。留下吃土的几位官员,各样表情。 鲁清明面无表情,只是眼角偶尔闪过精光,心想:明天常委会难办喽! 不过自己完全不担心,他是得意的一方! 徐耀祖阴沉着脸,快要滴出水来,脑袋皱出了川字,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大厦将倾啊。如是想:明天常委会难办啊! 放弃哪一块呢? …… 第三六章(完) 第三七章 上学从高二开始 日上三竿,鹤城八中,气势恢宏的校门口,李相一身轻松的站着,除了怀中的黑猫,再无余物。 前段时间的大闹公安局,他们父子阴差阳错成为打破鹤城平衡的一根稻草,无意中帮助黄书同完成了对全局的把控,打开了上任以来迟迟打不开的局面。 牵扯出省委曹树军,在鹤城一众高层眼中,许传志成为一尊不大不小的佛。作为投桃报李,也就在第二天,市委办公室和教委的同志亲自登门,李相顺利拿到了高二的学籍和鹤城市第八中学的入学介绍信。 不管过程如何,总之,李相的目的达到了。望着大门上“鹤城市第八中学”字样,无比舒心,和上次晕倒在这里不同,这次身份变了,他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以平等身份追求女神了。想到能和女神苏红妆在一起,他心中就是无尽的轻松和安详,和前世相同,涂娇身边就是最温馨的港湾。 夜歌懒散的睁开双目,瞅李相一眼,小猫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似乎就这一瞬间,境界又有所提高,变得更加深邃了。不过并不打算深究,闭眼又蜷缩成一团。 猫的本性本来就是懒散的,现在被笼罩在玄冥癸水身之下,不用辛苦修炼,修为就能稳步提高,它现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饭,然后被李相抱着睡觉! 当然李相之所以愿意抱着这只懒猫,是因为风生兽在睡觉时候能够散发出旋风场,能够聚集天地间游离星力,改变周围灵气浓度,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聚星阵”。 可以说他们二人现在就是互惠互利状态。 李相现在心情很好,抛却所有已知或未知的烦恼,对着校门,大吼一声:“女神,我来了!” 然后,直接向里面闯去。 可惜,一个穿着警卫制服,身材粗壮的大汉挡住了他的去路,相对于他在门口傻站着半天,门卫也已经盯着他很久了。作为全市最好的高中,未来人才的摇篮,岂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闯。特别是那一身装扮,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 李相今天穿着粗布裤褂搭配灰色布鞋,都是宋姝亲手做的,样式倒是挺好看,有点向练功服。只是这大冷的天,他里面就一件秋衣。门卫撇撇嘴,耍什么酷,长这么黑,也不怕冻着,只有盲流才这么穿。 更何况一看那头发就不是正经人,好学生会把头发留得比女生还长?而且还染成白色,少白头很好看吗? “干什么的?眼瞎啊,没看见牌子吗,就往里闯!”门卫指着旁边“闲人免进”的告示牌喝斥道。 李相心情大好,见这门卫如此恶劣态度,想起前段时间发生冲突的徐慎,他决定也做一把二世祖,鼻孔向天,道:“哼,上学!” 门卫真没想到他小屁孩一个还这么横,怒道:“屁的上学,有你这模样的学生吗?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上学,都快放学了。竟然还带着宠物,我看你就是个混混!” “哼”,李相头抬的更高,嚣张道:“小爷我就是个混混,混混怎么了,八中怎么了,一样能来上学!” 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往警卫胸口一拍,道:“看看,小爷可不是跟你闹着玩,带小爷去教务处!” 警卫揭开这张连厕纸都不如的纸,抬头介绍信三个字上盖着一个鲜红的章:****鹤城市委办公室,内容是: 兹有李相同学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特推荐进入第八中学高二学习,请相关单位或部门给予配合、接洽。 最后又是****鹤城市委办公室落款和公章,待看清那鲜红圈圈内的字样,他立时觉得这纸有千钧之重。 脑中的唯一想法就是:得罪了一个二世祖! 硬挺的腰瞬间弯了,恭敬地递上介绍信,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李公子您!” 同时,腹诽不已,将李相骂了个祖上八代,你说你一个二世祖,竟然穿的如此寒酸,这不是专门“钓鱼整人”吗? 一分钟之前他哪知道世界上有李相这号人物,现在不同了,只见他脸上堆出谄笑,道:“李公子,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您这位真神当面,否则早就大开中门了,求您大人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 他是真正的诚惶诚恐,想起来上一位门卫,就是因为有眼无珠,得罪了一位市领导公子,现在还在号子里蹲着呢,他可不能步其后尘啊。看来姐夫没说错,这八中可真是龙潭虎穴,一不小心就可能栽了跟头。 越想越时害怕,又央求道:“李公子,求求您了……” 李相纯粹玩闹,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他觉得这门卫嘴脸倒是很有意思,不耐烦道:“教务处!” 门卫先是一愣,然后如蒙大赦,脸色笑成花,道:“对,对,对,教务处,我带您去,这面请!” 教务处办公室在校园中属于最佳位置、最佳楼层,充分体现了“再苦也不能苦领导”的原则。作为天南省重点高中,八中的教导处官职不高,权利却极重,现任的教导主任花满是以副校长的身份兼任的。 今天,花满的心情很差,儿子去英国留学的事情又被拒了,并不是对方学校门槛有多高,而实在是学费太贵,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有点吃不消。桌面上正放着几张关系户子女的学籍,他正在琢磨要不要放行呢?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有人直接闯进来,他急忙将贴有照片的学籍盖上,同时火冒三丈。这是谁,真是胆大包天,敢不敲门就进他的办公室?倒不是担心别人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实在是有点心虚。 看清来人,他又有点气苦,自己小舅子唐煌,这混蛋整天游手好闲,给弄个门卫的差使,脑筋又不好使,上任没几天已经给他惹了好多次麻烦。 这次急匆匆的来,又怎么了? 不等他问话,唐煌先开口了,指着身旁的李相,道:“花主任,这有一位同学过来报道。”这家伙虽然鲁钝,但多少还知道避嫌,没有直接喊姐夫。 花满正一肚子气,怒道:“你是不是昏了头,什么人都往我这带,报道,报道找我干嘛?还有点纪律观念吗?规章制度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完口中还小声嘟囔,道:“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来找我?” 唐煌大急,连忙张口阻止他继续念念碎,道:“姐夫,市委推荐的!”姐夫可是自己的靠山,不能在这上栽了,情急之下喊出了裙带关系。 花满更怒了,你小子脑袋缺根弦,骂道:“有病吧你,石委?天王老子推荐都不行……你说谁?” 小舅子不断观察李相的表情,唯恐其发飙,也是急了,大吼道:“市委办公室!” 这次是真听清了,只见花满的脸瞬间僵住,依然停留在愤怒的表情上,肥胖锃亮的脑门上一下子沁出细密的汗珠。 数天前确实接到市委办公室电话,推荐一个叫做李相的学生过来,由市委直接推荐,这还是他上任以来所仅见,那被推荐人肯定非同小可,不过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这鹤城地界上有哪个李姓大人物。 不过,这不妨碍他生出了异样想法,他觉得自己机会来了,要不然市委办公室为何专门给他打电话,而不是校长?在八中,他的排名是第二位的。这绝对需要按照头等大事对待,可是连着等了三天,也没见那个神秘学生出现,难道不来了?他渐渐放松了警惕。哪知道还是出岔子了! 不过,确实是功夫了得,也就是一两秒钟,他就像高超的川剧演员,眨眼功夫,换了一个人,神情轻松,满脸笑容,一跨步从办公桌后走出,显出与肥胖身躯完全迥异的矫健。他双手已经伸出,作热烈欢迎姿态,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彷佛刚才那个暴怒自己从来不存在一样。 唐煌眼中露出仰望神情,到底是姐夫啊,自己什么时候能够修炼到这种水平。 李相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这位高手的神奇变脸技术,并没有握手的意思,只是将夜歌口中含着的纸团扔给他。 看到他的做派,花满生出和小舅子一样的想法: 又是一个超级二世祖! 不过所不同的是,他有的是手段对付这种非正常人,无外乎一个“捧”字。打开纸团匆匆扫过一眼,略微欠身,摆手指引道:“李公子果然是气宇不凡,几天前我就接到通知,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盼望很久了,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加盟八中。要不,我们旁边坐下叙话?” 声音低沉而和煦,不卑不亢,给人感觉他就在陈述一件实事,不夸不浮,这就是说话的能耐。 又对小舅子道:“赶快准备茶,拿那罐极品龙井。” 李相从善如流,往那真皮沙发上一靠,四仰八叉,这更坚定了花满的想法。 他在对面正襟危坐,道:“李公子,您学籍我们已经接收处理完毕,从高二读起。相关课本、资料我们也都准备妥当,且文理科都有预案,文科可以去三班,理科可以去十班?这两个班都很不错,随时都可以上课,不知您倾向于哪一科?” 李相轻轻抚摸着夜歌的脑袋,淡淡道:“八班!” …… 第三七章(完) 第三十八章 震撼人心的实力! 李相的“八班”两个字瞬间将胖子噎住,满腹经纶变成了满腹痉挛,胖脸依然绽放着菊花,可是已经如便秘般涨红。老半晌才捋顺气,艰难道:“八班?” 李相眼睛都没抬,重复道:“八班!” 花满在腹中整理一下措辞,小心道:“李公子啊,其它班级都可以随便进,只有这个八班和十三班不太好办啊!” 抬头看一眼李相,急忙道:“并不是我推脱啊,实在是情况有点特殊。” 李相惜字如金:“哦?” 防止对方误会是自己不出力,花满立即道出其中原因。 这要从八中的教学质量说起。 由于多年来超高升学率效应和响当当的牌子,八中享誉整个鹤城及周边地区,因而每年都能够接收到大量的优质生源,如此循环,八中会越办越好。 但是,八中之所以能够如此牛逼,当然不仅如此,还有一个秘密武器,那就是传承多年的八班和十三班制度,从高二开始,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和普通学校的重点班不同,八中这两个班名为“名牌大学保底班”,顾名思义,里面的学生都是奔着水木、京大这样的学校,甚至美国常春藤,英国剑桥之类的世界名校去的。 而八中也是下了血本来创建这两个班,设立诱人的奖学金,像猎狗一样全省乃至寻找超牛生源;同时开出优厚条件,全国寻在超牛老师。 当然,努力没有白费,在重金打造下,历年高考,这两个班出来的最低也是国内前十名的名牌大学,多年来,从无例外。 由于名声已经打响,很多外地优秀学子都被送到这里,逐渐形成了良性循环。 为了保证八中的牌子,形成绝对优势,多年来,学校高层默认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将“后门”开到这两个班。想进入这两个班,唯一的途径就是——用实力说话。 当然八中的这种做法也是在鹤城教委甚至政府备过案的,否则如何抵挡住外界汹涌的势力。 不过也有不信邪的,依靠权势强行将子女送入的。但是这些孩子没有一个在这两个班呆过三天,这些天才般的孩子共同形成一口无形的深井,要么做井底之蛙,要么融入其中。 听到这,李相哈哈大笑,天才?最不怕的就是天才。他掐着夜歌的脖子与自己对眼,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风生兽的血红眼中似乎有云雾在流转,那竟然是风,惊讶道:“夜歌,你的力量罩门是不是在眼睛?”因为他想到九尾狐的力量罩门——本源狐尾。 所谓力量罩门,就是本源灵兽的脆弱点,九尾狐被割掉尾巴,它的不死身立刻被破,同时再也驾驭不了火。相同的,夜歌的眼睛也是它的风源,一旦受伤,也不再能控制住风。 听到自己最大的秘密被泄漏,夜歌背上毛发瞬间乍起,眼睛眯成条缝,准备一言不合,立刻挣脱。 李相又恢复笑意,道:“好了,好了,要是想伤害你还等到现在?哼,要不是我的玄冥癸水身,你能天天这么悠闲睡大觉?” 可能与九尾狐是同为本源灵兽,或者爱屋及乌吧,二人消除了起初的误会和矛盾,李相现在越来越喜欢这只懒猫了,喜欢它那样懒洋洋、慢吞吞的处事方式。与他的前世完全相反。而他现在的性格却也有点向懒散的方向发展。 旁边的花满根本没弄清楚李相和那只小猫在嘟囔什么,似乎还玩的很开心,他很想提醒一下:这位爷,是不是来上学的?你到底什么想法,给个准信行不行啊? 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李相问道:“那我非要进八班呢?” 可怜的教务主任脸上堆满赔笑,道:“李公子,这八班和十三班的事情我真的说了不算,别说我,就是校长来了也一样没辙。” 李相逐渐失去耐心,道:“那谁说了算?” “必须八班的全体任课老师及同学同意才可以。” “也就是考试喽,将他们叫来!”李相颐指气使。 “好嘞,小唐,快去,现在正是八班的历史课,立刻将李胜男老师请来教导处。”花满甘之若饴。 李胜男,女,二十八岁,京城大学历史系毕业,曾经的八中毕业生,年纪轻轻就成为国家特级教师,被八中高薪聘请回校任教,现为高二八班班主任,相貌秀美,只是为人高冷,赛若冰霜。 她很讨厌上课时间被打断,特别是那个满身油腻的花胖子,李胜男也有一句和花满类似的口头禅:“任何狗屁倒灶的事情都不要来找我!” 今天又是那样的烂事,李胜男气鼓鼓的冲向花满办公室。他已经从唐煌口中知道有关系户入学,还想进八班?哼,什么鸟都想往里闯?前几个已经将好好班级弄得乌烟瘴气,这次,门都没有! “哐当”教务处的门被暴力推开,花满苦恼的捏着眉头,对来人道:“李老师,进门需要敲门,礼貌,礼貌懂吗?” 这些高薪请来的老师和他们那些学生一样,不好管教。 “哼,只要你不经常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烦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礼貌!”李胜男毫不客气。 唉,可怜的教导主任暗自探口气,还是起身,笑道:“好了,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来,李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学生,李相,绝对好苗子,你们交流交流?市委市政府推荐的。”最后一句他加重了语气。 不过,这话是白说了,面前两人让他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油盐不进。 李相半躺着沙发上,眼皮都没抬,懒散耷拉着,和怀中小猫有的一拼。至于李胜男,那最后一句的提示全当没听见,心中认定:天王老子的推荐都不行。 看看眼前这孩子,头发染成白色,懒散如泥,还抱着宠物,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吗?刚进门第一眼,让她认定: 这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二世祖! 如果李相此刻处于返虚境界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那么他一定很欣慰,刻意装扮的二世祖形象太过成功,三个见到他的人都是一样想法。 不过李胜男的轻蔑的眼神却是赤裸裸的,冷声道:“你想进八班?” 李相将头搁在沙发靠背上,寻找更舒服位置,道:“怎么?李老师意思是……不可以?”声音中都透着懒散,他发现这真的是一种放松心情的好办法,忽然就有了想法,他决定,从现在起,这就是自己的处事原则了,活了几千年怎么就没想到这种调节心情的方法呢? 低头瞄一眼夜歌,原来无形之中,自己被这这家伙带坏了。 李相的表现,惹得李胜男怒急而笑,这显然又是一个被惯坏、无法无天的问题少年,她眯起眼睛道:“李相是吧,想进八班也不是不行,我这里正好有一套刚刚考完的月考试卷,语数外加文综,我给你两个小时时间,能做多少做多少,如何?一切以实力说话!” 显然她是有备而来,应付经常发生的这些狗屁倒灶事情,李胜男驾轻就熟,她拿出试卷,补充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得分比率达不到这次考试的最低分,就不用想了,哪里来,还是乖乖回到哪里去,天王老子的推荐都没用,我们八班不收留废柴!” 说到最后一句她斜眼瞄了瞄花满,那意思再明确不过——不同意!又对着依然躺着不动的李相道:“我还有课,两个小时之后再来!”说完转身离开。 李相依然没有动,对着快要走到门口的李胜男,笑道:“李老师就这样放心走了?不怕我抄袭作弊吗?” “嘿,你可以试试?”头都不回,继续前行。 “很好,李老师,我喜欢你的个性,不过不需要两个小时,成与不成……”李相终于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的笔,瞅一眼墙上的挂钟,道:“半个小时之后再来,用你的话说,咱们用实力说话!”这一刻,李相恢复本相,严肃而认真。 李胜男抓着门把手略一迟疑,口中轻声道:“不知所谓!”随即扬长而去。 旁边的花满见李相三言两语被搞定,也是暗自松口气,这些二世祖要是犯起浑来还真是六亲不认。当然他也不能傻站着,殷勤问道:“李公子,我就在旁边,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及时吩咐。” 李相摆摆手,认真看起试卷来。语数外各一百五十分,文综历史、地理、政治共三百分。前段时间的上网让他在脑海中储存了大量有用没用的知识,虽然不成系统,但是应付一下高中的考试完全足够了。 他的动作很快,仅仅十八分钟,就完成了所有非主观题的填写,哪怕是数学试卷,都没有用到多少思考和计算的时间,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动作确实足够帅气,不过让旁观的花胖子一阵摇头,看来巴结上层的机会彻底没了,这是一个真正的草包,哪有这样考试的?写字的速度让他看着眼晕,即使照着答案抄也不能这么快。 李相不管胖主任小心思,认真在每张试卷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美观程度可以媲美正楷。 然后他就扔掉笔,再次靠回沙发,抱着夜歌闭目修炼了。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后面的主观题他懒得再去写,能够证明实力就行。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考大学,能进入八班就行。 下课铃声早已响起,已经过去五分钟,李胜男才想起教导处还有一档子事,那小屁孩不知鬼画符怎么样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半个小时,看看去! 等她优哉游哉溜达到办公室,看到李相都已经睡着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多余来这趟!狠狠踢一脚门,转身离开,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李老师,你迟到了,我不喜欢不守约的人!” 声音是如此冷漠,冰寒刺骨,以至于一向高冷自居的她也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奇心趋势下,推开门,看到李相已经睁开眼,声音又恢复了懒散,道:“不过不知者不罪,李老师现在可以看看我的成绩,是否满意?” 李胜男很好奇,刚才那恐怖的声音是他发出的吗?真是古怪。 抄起桌子上的试卷,首先映入眼帘的工整正楷让她极为震撼,心下佩服,忍不住低语:“好字!” 李相在夜歌脑袋上画着圈圈,道:“谢谢夸奖!” 不过真正震撼的还在后面,李胜男的研究领域虽然是华夏历史,但是作为曾经的高材生和现在的“变态班”班主任,为了管好那几十号“问题学生”,她对于其它各科都有所涉猎,仔细看了试卷,差不多二十分钟之久,比李相的答卷时间都长,上课的铃声都没有打扰到她。 终于放下试卷,深深的看着面前这个懒散的男孩,喃喃道:“全部都对!” …… 第三八章(完) 第三十九章 大家好,我叫李相 高二文科八班,此时像集市一样,喧闹不堪。不时响起班长苏红妆的告诫声:“都小点声儿,师太马上回来!”喧闹声消停几秒,又缓慢升高,此起彼伏。 就像李相刚才的遭遇一样,想进八班,靠关系并不能解决问题,小小的一张介绍信,哪怕你是通天的印章也没用,因为在众星云集的地方,你一个草包是蹲不住的。 我们知道,死读书的人在学习上很难能够达到让人仰望的高度,因而成绩优异的人大多思想迥异,学习只是他们大脑活动的一小部分,应付自如。这些人大多桀骜不驯,很难管教,所以在八中,保底班即是成绩最好的,也是问题最多的。高二这样,高三也是这样。 就连李胜男这样强势的老师都是头痛不已。 她带着李相走到门口,听到屋内的喧嚣,心中苦笑,每次都是如此。这帮小混蛋,真是太难带了,不过这马上又添加一位,身后这位看起来更不是善茬。 想着嘴角不自禁上翘,露出一丝神秘笑容,有好戏看喽。又是狠狠踹开门,以女王姿势降临,扫视一圈,像老虎巡视自己的领地,冷冷道:“你们认为自己已经学满了吗?可以目空一切了吗?可以肆无忌惮了吗?哼,一个个井底之蛙,差得远!今天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李相。” 这话很能承上启下,那意思就是你们还没遇到真正的高手,不要自满,而眼前这位就是那种真正的高手。 这是拉仇恨的表现。 李相并没有表示不满,反而很欣赏李胜男这种颇为曲折的说话艺术,他抱着猫就站在门口,懒懒散散,云淡风轻的样子,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目空一切。 同时,借此也看清了班内情况。文科班历来都是阴盛阳衰,五十四个学生的班级,女生三十二,而且质量都是上乘,所谓气质俱佳,但是相对于自己的女神却是相形见绌了。 自从进入炼精期,他就能控制他们之间灵魂烙印的联系,除非感应到女神出现危险,否则苏红妆就不会在脑海中出现李相的形象,所以此时苏美人正在看书,专心致志,并没有因为李相的到来而分心。 精致的小脸上似乎泛着圣光,火红的头发在脸前俏皮地打着卷,正好,二人的头发交相呼应。 李相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在不自禁加速,终于能够在一起了,只不过她旁边却坐着一位猥琐男,不时抬头看苏红妆一眼,很让李相不满:你小子是什么东西,敢偷看我的女人? 按下不爽的心情,李相强压住身体的躁动,表面上云淡风轻,一步三挪的走上讲台,学着李胜男样子环顾一周,淡淡道:“大家好,我叫李相!”只有夜歌才能感觉到那份澎湃的热情,狐疑的抬起眼盯着他。 声音虽轻,却带上了灵气,足以震慑人心,甚至包括苏红妆。 由于身量过高,她主动要求坐到最后一排,在这样的班级里,并不存在“前好后差”的现象,想坐在哪里,完全根据个人喜好,你想坐到讲台上都没问题。 其实她正在看的并不是什么正经教科书,而是一本讲述女侠故事的小说,天生古灵精怪的她很喜欢这些高来高去的玩意儿。正看的入迷,却听到“李相”二字! 她首先想到昏倒在班级门口的大男孩,不会这么巧吧?赶紧抬起头,好奇地向前看看,果然是他:俊俏的脸庞,黝黑的皮肤,很有特色。 “他怎么又来这儿了,而且还是上学?”苏红妆自语道,她自动将前段时间老是梦到他的现象脑补为热心肠发作,好在后来不再做梦,以为此后就是天涯路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混蛋不会再叫自己什么“阿娇”吧? 真是烂俗到家! 不过几天不见,好像变得更加帅气了! 看那一头白发,“臭美!”苏红妆嘟囔一句,又继续看书。 旁边坐着的男生叫吕程,一直关注着身边的女神,听到他的话,赶忙道:“红妆,你和他认识?” 就当是空气,苏红妆理都不理! 李相继续自我介绍,道:“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成为八班的学生、你们的同学,谁有意见?”声音轻柔,说话内容却无比霸气,以至于除了苏红妆,所有人都皱眉表示不满,特别是这个吕程,他终于想起来了,对苏红妆道:“这不就是你那天救下的那个混蛋吗?” 想到这,就一阵嫉妒,李相昏倒那日,他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那混蛋竟然直挺挺的躺在他视为禁脔的女神怀里。为了接近女神,把头发都染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作为一个富二代和官二代的结合体,吕程拥有骄傲的资本,他从小就开始接受量身定制的优良教育。抛却强大的家庭背景不说,在强手如云的八班,他的成绩竟然还能名列前茅,仅次于苏红妆等寥寥数人。用官方的说法,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在第一次见到苏美人时,吕程就被其倾国倾城的天颜所迷,由于背景优势,他很快从不同渠道了解到对方实际背景,同样强大,从那时就下定决心:这个女人是他吕程的。 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像忠诚的骑士,打败了所有自以为是的来犯者,顺利和女神坐在一起。不过他这点小心思,苏红妆当然清楚,也懒得去管,就当他是一个自动******,赶赶苍蝇也不错。 而那句霸气侧漏的话彻底激怒了吕程,他撇撇嘴,讥讽道:“嗑瓜子嗑出个臭虫!”同时做不屑一顾状,只是声音稍微有点大,听起来像气急败坏。 对于这个胆敢接近自己女人的家伙,李相已经在心中给判了死刑,只是表面微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哼,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好大的口气啊,跑到我八班耀武扬威来了,这里岂是你撒野的地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由于是最后一排,吕程将身体靠在后墙,努力维持不屑和轻松的样子。 不过话语中的一个“我”字道出了他的自我意识:这八班是他吕程的天下。 当然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前面都说了,李胜男也是一个性格迥异的人,这些孩子的心思她太清楚了,当年她也是其中一员,这时候怎能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声音冰冷道:“他叫吕程,各科成绩全面发展,擅长音乐,特别是钢琴和小提琴。”听这语气,彷佛她不是八班班主任一样,不过这就是她的性格,八班发生的冲突历来就是这么解决的。 “很好,吕程是吧,不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啊?”李相一如既往的发出懒散声音。 “嘁,叫板?你还不够资格,滚吧,这里还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吕程很大度。 其它几个男生纷纷点头,在八班出现如此嚣张的人,还是首次见到。 墙角位置,跟吕程同排,坐着个彪形大汉,十五六岁年级竟然长得人高马大,说话瓮声瓮气,道:“吕哥说得对,你算那颗葱,跑我们八班撒野,瞎了你的狗眼。” 李相饶有兴趣的看着逐渐暴乱的班级,指着筋肉男道:“这又是哪位?” “哼,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旭是也!”摆出一副SD大汉风采,他很迷《水浒》这本书。 李胜男面无表情化身讲解员:“这位型男叫黄旭,不要看他长相五大三粗,筋肉男一个,其实成绩很好,特别是数学,从来都是满分。体育是强项,校篮球队员,同时也是位拳击高手。” “很好,还有谁?”李相继续提高气氛。 “嘿,我说小子,你今天是来讲笑话的吗?”坐在中间的一个小个子男生道。 不等李相询问,教师又响起李胜男冷冰冰声音:“这是邹放鸣,成绩一般,但是尤爱文学,已经发表了多部中长篇小说。” 随着李胜男有意识挑拨下,更多人加入战团,其中不乏女生,当然,并不是一边倒的反对,也有站在李相这边的,包括一个叫江左的男生,带着眼睛,身材瘦小:“我说兄弟姐妹们,也没必要如此口诛笔伐吧,最少也要看看人家有何能耐?” 李胜男接着介绍:“这是江左,成绩优异,总是在前五徘徊,更牛的是体育,有超强耐力,绿茵场上的霸主,我们鹤城青年足球队长。” “就是,没必要这么狠,对了,帅哥,你的猫真漂亮!我也一直想养一只这样的宠物,可是我又不想喂。”最前面一个身材娇小,带着一个大大眼镜的女生也发话了。 “这是舒依,成绩中上,喜爱动植物,能够熟练使用多种外语。当然,最奇怪的还是她旁边这位,卞康,看他的相貌,是不是很像?这可不是兄妹相,而是天生的夫妻相,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说这么恶搞的话,李胜男依然能够保持一如既往的冰冷,接着还好心补充一句:“放心,绝不会弄错,他们都将各自家谱翻烂了,没发现之间有任何关系。” 说起这两人也是八中的一个传奇,舒依是鹤城本地人,但卞康却是京城人,他们在一次全国生物竞赛上认识,因相貌惊人相似而相互吸引,再加上有着共同的爱好,他们很快走到一起,为了这,卞康专门转学到鹤城。 就是因为相貌的神奇相似,在这个高中恋爱不能被普遍接受的年代,双方父母不仅没有阻拦,还相互撮合,虽然现在才刚刚高二,年龄尚小,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地步。 卞康性格很好,对着李相招招手,礼貌道:“你好!” 李相点头回应,看着他们二人,相貌竟然真有八分相似,不过他并没有感到神奇,顶多算作缘分吧。在修真界,只要跨过识海境界,每一重雷劫下,都是可以随便改变相貌的。 班内的喧嚣终于打扰到苏红妆,心爱的小说也看不下去了,放下书,娇笑道:“我说李姐,你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工夫愈加得心应手了,小女子佩服!”语气虽然很搞怪,但是掩盖不住那一股浑然天成的酥媚,一如她的相貌,颠倒群伦。 李胜男嘴角终于不自禁轻轻上调,道:“这位祸国殃民的美女就是……” “不应介绍了,这个我认识。”李相压抑住激动,淡笑道:“苏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何止是他,听到这个声音,连沉睡的夜歌也清醒了,血红的猫眼对着远处的苏红妆,先是满目疑惑,逐渐清明,直至双目瞪圆,直接在李相脑海中映射出震惊: “火系本源——九尾狐!” …… 第三九章(完) 第四零章 铁臂如山 本源灵兽之间的特殊联系,让夜歌终于认出了这个颠倒众生的美人,她竟然是本源四灵兽之首的九尾狐。 “只是为何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本源灵力?对了,她能现出人身,有人割了她的本源狐尾?谁这么狠?守墓老人!”夜歌的自言自语让李相目露寒光,心中愤恨:“哼,守墓人!” 虽然他及时调整好心态,倒是即使一瞬,也是让室内空气为之一冷,身体稍弱的都不自禁打着寒颤。 李相告诫夜歌,道:“不允许告诉她的真是身份,也不允许和她说话!”因为他不确定苏红妆是否能够接受这些“神仙异事”。 不用他告诫,想到“守墓老头”的强大,夜歌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对这位从未谋面的“老大”感到可怜,失去了本源狐尾,意味着失去了狐火和不死身,即使修炼也只能按照人类的方式了。 相对来说,自己轮回的一千年是否还算幸运的呢? “又是一份仇恨!”李相将想法按在心底,重生以来,修为不咋地,他发现自己已经是“债务累身”。 很快调节好心情,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态,观察不仔细的人根本没发现他情绪上的变化,只听他懒散道:“很好,真是荣幸,认识了各位英雄们,没想到八班还真是卧虎藏龙。” 在喧嚣中,他的声音虽然清淡,却异常清晰,直击人心。 接着转头对李胜男,轻轻一眨眼,淡淡一笑,道:“李老师,从进屋至今,你都在煽风点火,怎样,现在这种程度的对立,你还觉得满意?” “很好,老师这一关你算是过了,能否留在八班,还要看他们的。”李胜男面无表情,依然是讥讽的声音,冷冰而清脆。 用同样声音对下面道:“老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刚刚过去的月考试卷,他已经做过了,四科全满分,最少,在文化课上他超过了你们很多。至于其它方面,我就不管了!下面这节课,我还有事,你们自便。” “噔,噔,噔……”高跟鞋敲击着地面,他竟然扔下李相,自己飘然而去,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 在这里,她又打了个伏笔,李相只是完成了客观题,主观题并没有做,特别是语文的作文和政治的论述,都是不可能得满分的,临了她也不忘拉一把仇恨。 “真是一个妖精!”李相在心里想,不过他也没准备解释,只是对众学生道:“各位同学,既然不安好心的李老师在我们之间拉下了仇恨,那必须做过一场,才能决定我的去留,否则,你们也是不服。当然,文化课我们就没必要比了,虽然没有李胜男说的夸张,但是确实该知道的,我都知道。” 这次说出这么自负的话,班级里没有了一开始的喧哗,取而代之的是不相信,都知道“李师太”铁面无私,而且一言九鼎,但是这么玄幻的事情大家还是将信将疑。 四科满分?怎么可能?说笑了吧? 就连苏红妆精致的小脸上都写满狐疑,她摸着光洁的下巴猜测:这家伙不会跟李师太有关系吧?即便最老实如舒依、卞康“夫妇”,也是想到:“抄袭,造假”等字样。 李相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关于这点不准备继续纠缠,爱信不信,抱着夜歌来回踱步,他决定将震撼进行到底,对着边角的黄旭道:“黄老大,要不我们先比比?” 黄旭对李相散漫的态度很是不满,接收到吕程的眼神,蹭一下站起,道:“哼,不自量力,好啊,比什么,你选!” 彷佛为了激怒他,李相几乎是用下巴看人,道:“挑战是我提起的,当然你先选喽!” 肌肉男走出座位,一步步上前,道:“嘿嘿,好啊,我也不欺负你,那我们就掰个手腕,如何?” 到底是数学高手,盛怒之下,还不忘记扬长避短,李相的身材虽然匀称,但是衣服遮盖下看不到内里肌肉,远达不到健硕地步,反观黄旭,十五六岁年级已经接近一米九身高,一百多公斤体重,两臂筋肉坟起,大冷天穿衣量倒是和李相相当,一件球衣外面照着宽带的校服。 掰手腕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一项很有技巧的游戏,它能够同时考验一个人的反应能力和爆发力,对比一下双方的体型,黄旭很快做出了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有人起哄了,看在小猫的份上,舒依不满道:“这还不叫欺负?你可真会算计!”旁边的卞康同样点头,附和道:“就是!”这也是位不怕事的主。 李相对这对“夫妻相”很有好感,他祝福天下所有有情人,看一眼苏红妆,道:“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枉然,不过还是要谢谢两位好意!我……” 舒依是个很懂得见缝插针的人,狡黠一笑,道:“不用谢,你非要感激的话,那猫能不能让我抱一抱!” 李相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它不愿意。”作为配合,夜歌随着做甩头动作。 舒美人眼中冒着星星:“哇,好可爱!” 前排几个女生同样双手捧心作“融化”状。 嬉闹功夫,黄旭已经来到讲台前,道:“小子,吹牛都不打草稿,今天我就看看你所谓的真正实力,说吧,怎么比?” 李相衣袖一甩,讲台上的粉笔灰顺着两边吹扫干净,将夜歌放在上面。小猫很不想离开他的怀抱,这里的空气异常浑浊,毫无灵气可言,不满的看一眼李相,在桌角找个做干净的位置,蜷缩成一团,继续睡觉。 “这还怎么比?掰个手腕而已,你是左撇子吗?”李相很轻松地问。 黄旭当明白他的意思,也是大方道:“左右手无所谓。” 李相又问:“我们需要一个裁判!” “你怎么这么麻烦,又不是打比赛,是不是不敢了,不敢了你就说一声,何必拖延时间啊?” “我怕你输不起!”声音轻描淡写,听不到人间烟火。 黄旭暴怒:“你说什么?”猛上前一步,这就要动手。 “黄旭,制怒!”吕程及时出声制止。 筋肉男深吸两口气,依然余怒未消,道:“好小子,差点着了你的道,裁判是吧,好啊,那个谁……”他转身对舒依道:“你不是一直护着他吗?裁判就你了,如何?” 舒依没出声,卞康不干了,一拍桌子,怒道:“黄旭,你什么态度,不要以为自己会两下子,就目空一切,有意见我们可以出去练练。” 都是十五六岁血气方刚,一句话就点着。不过李胜男有一点没有介绍,这个卞康祖籍武术之乡沧山,家传的“短打十三靠”,很是了得,真打起来,黄旭还不一定能赢。 还是旁边舒依一把拉住他,娇笑道:“炮仗脾气,真是的,裁判好啊,我就喜欢做裁判。” 李相点点头,道:“既然裁判有了,那就开始吧。” 他将衣袖卷起,露出比脸还黑的右臂。几个离得近的男生首先看到,调侃道:“兄弟,你是非洲来的吗?” 他们的调侃引起一阵哄笑,李相也是笑笑,玄冥癸水造成的黑确实是他的软肋,想起网上看到的那句广告语,自嘲道:“我很黑,但是我很温柔。” 眼睛又是看了看,苏红妆,万年前的自己称不上温柔,对待爱人和下属都是,现在他转变了,心中也跟着郑重道:“红妆,此生不让你受苦!” 心中的活动并没有影响身体的行动,他斜斜的往桌子上倚靠,胳膊成直角弯曲,竖直放于桌面,就在黄旭也伸手准备相握空挡,他手臂竟然又缓缓向外倾斜四十五度。 黄旭眼睛瞪大,吼道:“干什么?” 李相还是那副笑眯眯,欠揍表情,道:“初到贵地,让你一半。” “你!”肌肉男差点背过气去,再次深吸口气,又看一眼吕程,怒极道:“哈,好啊,我看你还能嚣张道什么时候!”伸手握住了那只黑手。 台下诸人已经不说话了,大家玩笑归玩笑,可是这个李相太目中无人,不管实力如何,他的表现可以说是将别人的尊严当儿戏,原本支持他的也开始转变态度。 就连临时客串裁判的舒依也皱紧双眉。 可是他们想不到,李相依然不准备结束,道“黄老大,你最好用双手!” 听到这,黄旭反而平息了怒气,他已经认定这就是一个来博人眼球的小丑,无厘头,不知天高地厚,跟这样的人生气不是自降身份吗?现在,班级内有相同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他们现在都怀疑自己又被“师太”耍了。 黄旭脸上焕发出真正的笑容,道:“好啊,你要玩那就陪你好了!”他又伸出了左手。他暂时没有发力,笑容中却充满不怀好意:小子,这次一定让你有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二人准备停当,认真程度悬殊,李相斜倚桌子,懒散伸出手,眼睛都不怎么抬起,伸出的手也是五指伸直,没有发力姿势;反观黄旭,双脚迈八字与肩同宽,沉腰下臀,标准的“南桥北马”架势。 舒依也被李相的散漫弄得兴趣缺缺,玩了半天,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草包,八班可不需要小丑,无精打采道:“听我数到三再开始——三!” 说完施施然回到自己座位,她可不想当小丑。 然而等她坐好,却发现喧闹的班级忽然安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目光定定的看着前面,等她看过去,也是惊呆了: 就这片刻功夫,讲台上的黄旭已经是面红耳赤,汗如雨下,脖颈上血管暴起,双手也是青筋狰狞。 任他如何使劲,李相那只黑乎乎的臂膀依然呈四十五度悬停在空中。 铁臂不动如山! …… 第四零章(完) 第四一章 万米长跑之一万对两万 却说李相的手臂如同铁铸一般悬停在空中,任由黄旭如何施为,就是纹丝不动。 二人相持了大约两分钟,黄旭已经气喘如牛,由于用劲过猛,他有点虚脱,松开双手,主动放弃,半趴在讲台上,半晌缓不过来,疲惫的不仅是身体,这会儿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他觉得自己就像傻瓜一样被戏耍好半天,刚才所有人都还嘲笑李相的不自量力以至于疯狂之举,现在看来,嘲笑与被嘲笑都是相对的。 班级里这会儿鸦雀无声,坐在前排的确实被震撼到了,黄旭的力量有目共睹,篮球场上的爆发力甚至能让对手感到恐惧,但是刚才,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撼动李相的手臂分毫,这是什么概念,不科学啊? 而后面几排更多的是疑惑,由于身影遮挡,和前期的不重视,等他们发现异常,想前往观看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只剩下令人难以相像的结果。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另外一个观众。李胜男并没有走远,她只是踱步到了门外,虽说大气的放弃了后续主导权,但是毕竟是她的班级,无论怎样天才,他们毕竟都是孩子。等她看到掰手腕的悬殊实力后,也是吃惊不已,难道这孩子还是一个练家子,怎么没看出来呢? 李相重新将夜歌抱起,对黄旭伸出手,友善道:“兄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重新认识一下如何?” 黄旭并不是一个拿不起放不下的汉子,相反,他崇拜水浒英雄,对于比自己强悍的高手,从来都报以尊敬。所以在盯着李相的眼睛片刻,确定那里面含有真诚后,也主动伸出手,道:“黄旭!” “李相!” 这是男人的交流方式,不打不相识,或者说英雄相惜。没有多余的话,黄旭转身返回座位,他是真的累了,走路依然摇晃,坐下后,竟然鼾声如雷。 李相注视黄旭坐下,对于这样拿得起放得下的孩子,他很欣赏,虽然性格冲动点,却不失为真汉子! 环视四周,李相又恢复了起初的懒散模样,眯着眼睛再次重复那句成为导火索的开场白,道:“同学们,谁还有意见?” 能够被招募进八班,大多都是性格坚毅之辈,轻易不会言输,也不会被困难打倒,李相携胜利而归,俯视众生的话语反而激起了一些人的血腥。 首先站起来的是江左,只听他道:“我对你进入八班没有意见,但是我要和你比一比。” 李相故作惊讶,道:“咦,江左兄?刚才听你的意思,你不是支持我的吗?” “所以说我对你进入八班没有意见!”江左认真道:“但是,在这之前,你还不是八班成员。我八班自成立以来,笑傲整个天南高中界,它有自己的尊严,不能轻易被外人打倒!” “很好,准备比什么?江左兄定!”李相收起懒散态度,正容道。就像前面所说,他尊重所有有尊严之人。 当年在玄仙界,他的离恨剑,也收割过许多喊出“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亡魂。李相感慨良多,如今末法时代,在便利工具帮助下,人们畅享便利,逐渐堕落,没想到还有如此血性少年。 黄旭算一个,卞康算一个,这个江左也算一个。 江左思索片刻,道:“刚才李老师也介绍过,我喜爱足球,踢中锋位置,有几分耐力,我占点便宜,一万米长跑如何?” 李相不假思索:“可以!” 江左离开座位,首先出门,道:“我先去换衣服,咱们操场见!” 作为天南省内最优秀的重点高中之一,极高的升学率让鹤城八中也获得了政府的大力投入,而其现代化的体育场就是其中的体现。 正是上课时间,操场上有许多班级在上体育课。标准的四百米塑胶跑道上此时正聚集一群人,八班的骄子们,李相和江左被围在中间。 跑鞋、短裤、背心,标准的田径服装,换完装的江左看起来更加精神,虽然身材相对矮小,没想到脱掉衣服之后竟然是一身腱子肉。幸亏这里是操场,大冷天穿成这样的也不在少数,否则绝对被看成疯子。 江左看到李相依然是那一身粗布裤褂和布鞋,学着他的说话方式,问道:“李兄,你不要换装吗,我去体育器材部给你要一身行头?” “不用了,这样挺好。” 江左一边做着热身运动,缓和僵硬的肌肤,道:“李兄准备怎么比?”有了黄旭的前车之鉴,他觉得这比赛规则还是需要对方来制定,他可不想做一个被耍的傻瓜。 李相打量一下暗红色的跑道,道:“这里有四百米,一万米就是二十五圈。这样,江左兄,你跑二十五圈,我跑五十圈,也不用计时,先到此处者胜,如何?” 围观群众默不作声了,黄旭大败在前,谁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大话,既然他说的如此笃定,应该是真的,但是两万对一万,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是不是太科幻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吕程撇撇嘴,看到站在旁边的女神也被吸引了目光,嫉妒之心大盛,眼中有寒光射出。 江左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他喉咙很干,忽然有一种空虚的感觉,真不知道今天自己站出来到底是为什么,跟一个疯子表达自己的尊严? 终于还是发出了自己声音:“李兄,你知道,我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注册运动员,虽然不才,但是万米的长跑速度基本能够达到国家青运会水平,而两倍与我,世界记录保持者也跑不了如此之快。” 他又干干咽一下唾沫,道:“李兄真的准备这么干?” 李相抚摸一下夜歌脑袋,神秘一笑,毫无正形道:“江左兄弟,千万不要小觑了天下英雄,高手在民间哦!” 江左气苦,勉强提起气势道:“好,李兄既然坚持,那我就陪你疯狂一把,咱们先说好了,如果你真的能赢我,那我江左就甘愿做你的小弟,风里来雨里去,任凭差遣,但是要是输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如何?” 说着说着,语气变得豪气干云,如果这种条件都能赢,确实也当得起“大哥”二字。 李相两世为人,很少有人对他说这样哥们义气的话,让他很触动,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睛,还上严肃表情,道:“一言既出?” 李相发出了自己的承诺。 “驷马难追!” 这句话一说,江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在李相带领下,走上一条充满梦幻和荆棘的道路。 他们的豪迈也影响了班级其他人,无论对李相满意与否,这一刻所散发出的气势让人敬畏。大家不约而同地退向跑道两边,只剩下舒依一人。 小姑娘对未能看清“掰手腕比赛”而耿耿于怀,这次一定不能错过,卞康一把没拉住,她跑了下来,道:“我依然是裁判。” 不等别人同意,她已经进入角色,道:“两位准备好了吗?” 二人各自点头。 “好”舒依扯下卞康的围巾,高高举起,忽然看到李相怀中的猫,道:“李相,你的猫要不要我给你抱着。” 李相正经不了多长时间,又是一副懒散模样,道:“不用了。” 众人泛着白眼,再次无奈,他这哪有半点田径比赛的架势,倒像公园里遛鸟散步的大爷。不过众人心中同时生出一丝异样,黄旭的感受最强烈,这副做派似曾相识,他与自己比赛之前也是这般模样! 舒依再次举起围巾,娇声高呼:“预备……go!” 话音落下同时,两道身影从她身边卷风而过,再转身,他们已经跑出十几米。班级众人不约而同分散在跑道两边各处,有其它班级学生看到这里热闹,也纷纷上来围观。 就在江左跑出第五步之后,李相已经测算出对方的步幅和奔跑速度。他双手抱猫,保持上身不动,控制双脚落地宽度和交替频率,使得正好两倍与他。很快超越,越拉越远,当李相回到学生堆积的原点,江左才刚刚跑过一半。 不知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摇头,这种诡异的比赛方式他们还是首次见到,不过抱猫的方式看起来好帅,有些女生在李相经过时甚至发出尖叫。确实是,李相就像在散步一样轻松,身体飘逸,但是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其实这是一种高深术法,名唤“周天步”,是配合布阵使用的基础功法,一忽在左,一忽在右,最大的特点就是迷幻,如果大乘期的李相使用,一步跨出,甚至出现万千李相,迷幻无穷。 当然炼精期使用的唯一效应就是飘逸、美观。 由于精确计算,很快,李相再次追上江左,二人几乎同时回到起点。 江左并没有受到他的干扰,依然维持自己日常训练的速度,不过已经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他现在的目标变了:赢了自己就行。 所以趁着交集,还有心情开玩笑,道:“你就是这样两倍于我的?” 李相也是笑:“正是!” “哈哈,好啊,看你能否坚持!” 二人在说笑中再次分离。 两圈…… 三圈…… 十圈…… 二十圈…… 人群中已经有人爆发出惊呼:“他打破世界纪录了!” …… 终于,江左距离最后终点还有一百米,他已经气喘吁吁,快要达到极限了,但是他仍然加快速度,开始冲刺。欢呼声此起彼伏,已经拉起红绳,所有上体育课的学生都跑过来围观,加油,气氛极为热烈。 反观李相,他也是第五十圈完成了一半,他依然是闲庭信步,心不跳、气不喘。对于他,所有人心里都浮现三个字:非人类,所以欢呼也都是留给不屈不挠江左的,甚至有人已经高喊:“非人类,跑慢点。” 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他们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迈出最后一只脚。这个时候哪怕是最先进的高速相机也无法分辨出谁是第一。 不过在大家心中已经有了评判。 江左很累,气喘如牛,但是他没有停下,他有承诺要完成。 脚步如灌铅样沉重,走到李相面前,抱拳俯身,郑重道:“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李相赶忙伸手扶起,道:“好兄弟,你我约定在先,我并没有比你先到,不过我认你这个兄弟。” “兄弟”二字流淌心间,李相感觉好神奇,身上第一次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责任和寄托。 二人当场结拜,让围观众人爆发出更大欢呼,这一刻,鹤城八中记住了李相这个怪胎。 黄旭眼中神采飞扬,流露出艳羡,这种情感是他所期望的。但是余光看到吕程,又转变为黯然。 除去了失败的尴尬,能认识一个实力强劲的兄弟,江左也很开心,他欣喜道:“大哥,我仅代表我个人,欢迎加入高二八班大集体!” 听到他的欢迎词,李相分别瞥一眼苏红妆和吕程,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模样,他拍拍江左肩膀,懒洋洋道:“哈哈,好兄弟,现在欢迎还为时尚早,哥哥还有点小事要处理!” …… 第四一章(完) 第四二章 臭气熏天 却说李相结识了江左,而生性豁达的足球男在八班又有着几个铁磁,所以他也算初步融入了八班这个特殊集体,真是意外之喜。 比赛完已经是中午,听从江左意见,几人奔赴食堂。 李相暂时放下对“近在眼前”的女神渴望,毕竟不能唐突了佳人,来日方长。而且,从对苏红妆的初步了解,知道她的家世不俗,想要不依靠“灵魂烙印”,又能重新追上她,必须从长计议。 正是吃饭高峰期,八中食堂,人声鼎沸,挤满了饿狼一样的学生,激烈程度不亚于李相曾经历的任何战斗。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每人端着堆满米饭和几个差不多颜色菜式的餐盘,见缝插针的抢过张桌子,照例的,一边抱怨饭菜难吃,一边狼吞虎咽,抽空就是吹牛、打屁、侃大山。 说到食堂的中午饭,那真是一言难尽,恐怕全华夏的学生食堂都是同样德行:肉少汤清!所谓“肉少”就是凡表明的“某某炒肉”,那基本都是某某;二“汤清”就是免费汤清澈见底,几百人的一桶汤顶多放两个鸡蛋,这时候就要佩服做出超难吃饭菜的厨师了,满桶漂浮的都是鸡蛋花,就是一片也捞不着。 李相看着兄弟几个吃的喷香,他没有动筷子,看着一盘子灰不溜秋的菜,实在没有吃下去的欲望,比许传志做的还不如,怀中夜歌也有同感,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对面的江左吃的实在欢实,确实是饿了,一万米的长跑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别看身材矮小,但是小山一样的米饭快要消耗完了,几个人就属他饭量大。 看着李相无聊的拨拉盘子,问:“李哥,怎么不动筷子?不合胃口是吧?天下食堂都一样,孬好也要填饱肚子不是?”将最后一口米饭划拉进嘴里,才算安心,接着道:“好哥哥,你将就点,为了庆祝咱俩结拜,晚上兄弟们请你‘江南居’搓一顿,如何?”说完他自己都流出了哈喇子,其它几人也都是拿起筷子敲桌砸板凳,显然这个什么江南居对学生来说很是非同小可。 李相将餐盘推向江左面前,道:“兄弟,如果没吃饱,再吃点,我反正是没胃口。” “真的不吃?”江左疑惑? “真的不吃!” “好,那我们晚上补回来。”江左不客气的又将头埋向李相的盘子…… 三五分钟功夫,将满盘子干完,还有那碗清汤,他才长舒一口气,道:“好饱!” 整个一吃货,也不知道这么多饭都被他塞到什么地方了,总之按照胃容量,应该是装不下的。 所谓饱暖思***江左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根牙签,剔牙道:“我说大哥,你为何整天抱着只小猫啊?这猫虽然可爱,可咱爷们......”他觉得好兄弟讲义气,有必要纠正大哥这一点,虽然实力强劲,可不能“娘娘腔”。 另外几人也有同感。 李相现在越来越向夜歌靠齐了,他斜靠在椅子上,浑身瘫软,懒散笑道:“这不是猫,而是风生兽!” 江左趴过去盯着半天,就是眼睛似乎是红色的,除此之外,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道:“啥兽?不就是黑猫一只吗?哦,脑袋上长片白毛?” 李相笑了笑,拎着夜歌一只耳朵丢到饭桌上,道:“夜歌,给哥几个表演一下,告诉他们自己和小猫的区别!” 夜歌被打断修炼,或者说睡觉很不爽,她可是伟大的风生兽,而不是什么宠物猫?不过看到江左为首的几个问题少年戏谑的眼神,决定给他们点教训,省的被看轻了,以后骚扰自己。 夜歌血红的眼神消除懒散,转化为凌厉,分别看了看几个人的脖子,虽然没有放出灵力,但是高等修士的千年威压让几个凡人略感不适。【零↑九△小↓說△網】 就在几人被看到发毛,准备偏过头去,夜歌动了,她抬起前掌,弹出和眼睛一样血红的利爪,对着不锈钢的桌边轻轻一划,“唰”,半厘米厚的不锈钢被抓穿,五道缝隙中影影绰绰看到桌子下几人的鞋子。 夜歌再次回头看一眼他们的脖子,那是不屑一顾的眼神,重新跳入李相怀中,呼呼大睡。 反观江左几人,如惊弓之鸟,双手捂着脖子,露出惊恐的目光,特别是夜歌最后回顾的眼神,仿佛那一爪直接抓着他们的脖颈上。 江左狠狠的咽下口唾沫,嗓子紧张的发干,颤巍巍探出手,指着那五道漏光的爪痕,道:“大…大哥,这,这……”哆嗦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 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谁能想到如此人畜无害的小猫会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而且极具人性化,除了不能说话,整个就是一个人。幸好几个人将桌子围住,夜歌的表演并没有被别人看到。 李相施施然起身,对众人道:“你们也吃饱喝足了,不是说带我去你们宿舍参观参观吗?” “对,对,对,参观宿舍,哥几个,咱们回宿舍。”江左又咽口唾沫,干干的将几个兄弟喊回魂。 几个人簇拥着向宿舍方向,留下一个带抓痕的桌子。与来时的勾肩搭背不同,回去的路上哥几个不自禁的距离李相一步之远,并不是有意疏远李相,实在是那只呼呼大睡的小猫太过危险。 不过江左看向这个新任大哥的眼神又有所不同,如果说一开始认大哥时是对其强大实力佩服,而现在,这只诡异的小猫直接颠覆了他的三观,对于这位大哥,更多的是敬畏。 似乎还没有从夜歌那恐怖实力中苏醒,几个人一路无话,只是傻傻的走着,场面倒是有点尴尬,经过一片竹林,已经能看到宿舍门口了,江左才憋出一句:“大哥,你怎么半路转到这所学校来了?” 李相懒散的随着几人晃荡,四处打量这所新校区,钢筋水泥下,学校内绿化还没来得及做,更不要说木属性的灵气了,活像一口被堵藏在现在都市之下的冰冷棺材,他摇头叹息。听到江左问话,道:“红粉佳人!” “谁?”他来了兴趣,连带的还有周围几个同好,也全都还魂了,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看来,对于色狼来说,那怕身处刀山火海也免不了对女人的兴趣。 李相没有回答疑问,似笑非笑。 “苏红妆?”江左看李相一眼,拍拍脑袋,试探性地问。 李相又露出标志的笑,没有张嘴,算作默认。 众兄弟对视一眼,纷纷伸出大拇哥,异口同声道:“大哥,好志气。” 江左更是直接共享自己已经掌握的情报,道:“大哥,苏红妆同学也是这学期开学之前转来的,仅仅来到第二天,便被校色狼界众兄弟推举为八中校花,没有之一。,她的美实在不是人间所有。” 说着脑海中似乎浮现了那张艳绝人寰的脸,嘴角有晶莹出现。 看到他的表现,李相微微皱眉,江左赶忙道:“大哥,你放心,我并没有不敬的意思,既然知道了她是大哥的,那就是嫂子,以后连想都不会再想,哥几个是不是?大哥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嫂子追到手。” 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连说两个“放心”,其余几个也随声应和。 “不过……”江左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相很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 “有个障碍!”江左愤恨道。 现在换过李相安慰他们了,道:“兄弟,那个障碍不成问题…” 将李相满不在乎样子,江左大急,道:“大哥,你知道我说的障碍是什么吗,吕程!这家伙好像也在追求嫂子。” 已经进宿舍,他们房间在七楼,江左帮忙打开大门,道:“大哥,这小子不简单,最是心狠,睚眦必报。还听说他的出身更不简单,黑白两道通吃,咱们一定要从长计议啊。”他用上“咱们”,再次重点说明自己的派系属性。 一进大门,李相感觉似乎闻到淡淡的馊臭味,皱皱眉,感觉这男生宿舍可能并不是什么好去处,夜歌反应最是灵敏,狠狠打了个喷嚏。 忍受着不适,李相从江左话语中听出了问题所在,问道:“怎么?吕程在八班很有话语权?” 提到这江左似乎也很有意见,愤愤道:“哼,除了我们几个,大部分都听他的。” 李相点点头,拍拍江左肩膀,安慰笑道:“放心吧,兄弟,我自有分寸。” 说着,走在前面的哥们打开了宿舍门,搞怪道:“李大哥,欢迎参观我们的狗窝,我们五个人,正好还多一个床位。” 这是一个标准六人间,带有独立卫浴,硬件很好,如此好的条件,在高中学生宿舍中很罕见,这也是八班和十三班学生的特殊待遇之一。 但是再好的硬件设施,被一群老爷们住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宿舍门一打开,一股热乎乎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差点让理想背过气去,这股味道真是臭气熏天。 有洁癖的夜歌甚至干呕几下,向来舍不得李相怀抱的夜歌更是直接跳起,从窗户飞了出去。 这里可是七楼,江左几人忙不迭伸头,发现那只神奇的猫已经窜到小竹林了。等他们回头,李相也已经到了门口,掩着口鼻,匆匆留下一句话:“你们休息吧,我去小竹林透透气,恩……静一静。” 后面几人面面相觑,狠狠嗅嗅,喃喃道:“没什么味道啊!” …… 第四二章(完) 第四三章 紫竹箫 楼下,竹林,占地面积挺大,有四五亩的样子,全部都是拇指粗细的紫竹,已近深冬,箭形的叶片依然翠绿,正好将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分割开。 竹林深处是一条曲径,两边散布着几把长条靠椅,有对情侣在缠绵。李相找一把空椅子,重新抱起夜歌,狠狠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道:“威力真是惊人,这里绝不能住,必须出去租房子。” 夜歌也是惊魂未定,百分之百符合:“必须的。” “可是我们没有钱啊。”李相有点不好意思,道:“算上次,我已经借许叔叔他们一千块了。” 风生兽调皮的抬起上身,缩头伸爪,作无奈状:“这是你的事,我已经提供了非常好的解决方案,你又不愿意。” 李相薅起夜歌向远处一扔,道:“抢银行也是好办法?” 小黑猫很快返回,甚至都没有触地,声音从空中传来,道:“在我看来这就是好办法,简单,快速,而且无风险。” 不出所料,它又被仍一次。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要的是普通人生活,最少在苏红妆筑基之前,我要过普通人生活,懂?” 夜歌回答:“自欺欺人!” 李相淡然一笑,这笑声中带着无奈和惨然,确实有点自欺欺人,他想带着苏红妆重走修仙路,谈何容易,这一路将要面对多少荆棘,且不说还有一个隐藏在幕后的“守墓人”,他的目的何在? 想到这,李相逐渐绷紧身体,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懒散的外壳下是一颗坚定的心。他抬头看天,目光穿过层层云雾,似乎也穿透时间,又回到万年前,涂娇倒地的最后时刻…… 一个小时后,直到江左几人来到竹林,李相才收回思绪,放松心情,重新恢复懒散状态。看到几人灰头土脸的样子,笑道:“哥几个这是被打劫了?” 江左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大哥你,我们几人将宿舍认真清洗一遍,现在绝对是焕然一新,咱们现在回去看看?” 李相对整栋宿舍楼都充满“畏惧”,也不知这些人是怎么在里面住下去的,听到他们的狼狈竟然是因为自己,很是感动,道:“兄弟几个真是有心,辛苦了,不过哥哥我有洁癖,实在住不惯集体宿舍,而且住的地方已经准备好了,不用担心。【零↑九△小↓說△網】” 既然他都这么说,只好摇头作罢。快到上课时间,留下李相稍待,几人回去快速洗漱一番才返回。江左道:“大哥,你的书本、桌椅什么的学校有没有准备好,哥几个去给搬过来。还有,你准备在哪儿坐,要不坐在小弟旁边,座位都是自己找的,李师太不安排。” 李相神秘一笑,道:“苏红妆旁边!” “啥玩意?”江左差点蹦起,赶紧劝戒:“大哥,慎重啊,虽然你实力强劲,但是毕竟初来乍到,甚至连代课老师都不认识,不宜和他直接冲突。” 为了表示自己的说服力,他丢出重磅炸弹,道:“六班有一个,平常也很横,有次在操场和吕程发生冲突,这小子阴着呢,当场并没怎么表示,但是第二天,六班那哥们就进医院了,听说走夜路被黑了,双腿骨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报警也没用,根本查不出来。” 李相傲然道:“我最不怕就是玩阴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虚妄。” “可是直接爆发冲突不好吧?虽然那混蛋死皮赖脸的坐在嫂子身边,但是集美丽与智慧一身的睿智女神从来不给他好脸色,咱们……”江左还想劝。 “放心,不会直接爆发冲突的。”李相直接打断他,笑道。 “那好吧,快上课了,咱们走。”虽然不放心,也没有办法。 “我要准备点道具!”李相忽然从后腰拔出菜刀,虽然已经进入炼精期,而且有夜歌这个超级高手,但是自从上次进城发生的暴力事件,他就决定,只要进城,就刀不离身! 这可把哥几个吓一大跳,没想到这位主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大家伙,江左一把将李相拉住,道:“大哥,你还说不会直接冲突呢?” “我要砍一根竹子。”李相无奈,不过他们结拜短短半天,这哥们就处处为自己着想,确实没看错人。 江左将信将疑的看着李相趟入竹林,砍下一根新鲜的紫竹,掐头去尾,修剪掉枝桠,留下拇指粗一截,差不多一米多长。 李相用更细的竹竿将所有竹节导通,又用饕餮挖出八个有规律的孔,一个在背面与另外七个相对。修饰光滑后,众人才看出这玩意的用途,一根紫竹箫。 对着吹口,李相手指滑动,仅仅数声,便调好了音域,正是他熟悉无比的五声调:宫、商、角、徵、羽。 江左明白了李相的意图,从他手中结过竹箫,左右打量,道:“大哥,你意思是和他斗斗音乐?只是……” 李相将紫竹箫一把夺过,看这小子意思竟然想吹一口,太恶心了,道:“有何不可?” 他挠挠脑袋,道:“大哥,你这个是不是太简陋了,咱们要不要去乐器店买根好的,就我所知那家伙可是钢琴小提琴双十级,音乐方面造诣很深,不可轻视。”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李相痛楚,他表情一凝,脸色变得严肃,道:“一万年了,我不会再轻视任何人!” 江左没听懂,见他坚持,道:“那好吧,咱们走,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们几乎是踩着铃声的点走进教室,李相的书桌已经被准备好,被放在门口,只欠确定自己的座位了。 又是一节自习课,八班人声鼎沸,乱的向菜市场。苏红妆也刚从外面回来,只比李相等人先一脚进教室,不过人家手中拿着笔记本,却是因公务耽搁。 她清咳一声,板着脸,严肃道:“同学们,有事情说!”虽然比李相早来两个月,但是苏班长在班级的威望很高,仅仅一句话就让纷乱的班级立时恢复了平静,就连江左等人也都匆匆留给李相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灰溜溜回到座位。 看着苏红妆严肃的样子,李相无声的笑,他斜靠在自己书桌上,仔细盯着她,真是越看越可爱,对于小狐狸的性格没人比他更熟悉,万年前的涂娇何时有过如此一本正经?即使诸仙集体攻打玄天宫,她也是谈笑风生,调皮捣蛋才是她的本质。 而且,她之所以能够震慑住八班这帮桀骜不驯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有领导天赋,她依靠是九尾狐的天然魅惑,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已经渗透到骨头里,哪怕被摘取了狐尾,依然能够颠倒众生,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果然,严肃的外表没有坚持五秒钟,又恢复了娇笑嫣然的模样,道:“兄弟姐妹们,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校运动会马上开始,项目表在我这里,不过不用看了,我已经按照大家能力统统报好了名,据说有大领导参观,这次我们一定要压倒十三班,看他们嚣张劲我就来气。” “当然了,可能有小孩不屑一顾,省、市运动会都参加过,校运动会有什么好参加的?说的就是你,江左,伸什么头。” 听她意思,肯定有下文,所有人都抬起来头,苏红妆得意洋洋地神秘一笑,道:“这次可不一样哦。因为学生会拉到了巨额赞助,所以这次奖品为现金,每个项目第一名,奖金这个数。”她夸张地伸出自己纤细的食指。 “一百?”黄旭眼睛放光。 “哼,小家子气!” “一千?”家境富裕的江左也来了兴趣。 “嘁,格局太低。” “我靠,不会一万吧?”邹放鸣半立起身子。 “宾果,答对了,不过没有奖励,邹胖子,你又说脏话,两个字一百遍,下课交上来!”苏红妆最后一句又变成严肃,她百变的性格让邹放鸣连声叫苦,不过还是抓起笔写着:我靠,我靠…… 可怜的邹胖子没有引起别人的同情,大家的热情被那一万块吸引了。 “有这好事?” “真的假的?” “你给我报什么项目,我的强项可不仅那些!” …… 所谓钱财动人心,八班没有一个是死读书的人,大部分都是全面发展,一万块将这些不算成熟的心灵点燃了。同时点燃的还有李相,和夜歌对视一眼,双方都露出微笑,正愁没钱混日子,真是瞌睡飞来枕头,这什么运动会一定参加。 苏红妆下压双手,表示出自己的强势,轻蔑道:“真是没出息,不就是一万块吗?”说着面容一转,做出流口水模样,笑嘻嘻道:“我承认,我也流口水了。项目表贴在墙上,随便看,你就是全项都报也没人管。” 说完用大头针将几页纸贴在告示栏。 回头仿佛才看到李相,道:“哎吆,这不是长跑男吗?书桌都搬来了,怎么,很自信自己能留下来?” 李相用三秒钟整理好心情,保持着懒散,道:“苏女神有何吩咐?” “嗯…这个嘛…”苏红妆手摸下巴,扮高人状,道:“你那成绩我也看到了,确实够牛,体力嘛也很变态,按理也够格进入我们神圣的八班,可是有人不服气啊!”说完摇头晃脑,表示惋惜。 她这行为有点幸灾乐祸,很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里,完全不是一个班长应该有的做派,和那个不靠谱的班主任有的一拼。 当然整个八班,从老师到学生都不能以常理计。 李相配合道:“不知还有谁?”谁字声音拖得很长,同时环顾四周一圈,停留在吕程的脸上,淡淡道:“那就是你喽。” …… 第四三章(完) 第四四章 一曲肝肠断 却说李相已经指名道姓点出吕程,一副“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划下道来”的架势,直接把吕大帅哥气的半死。 在八班乃至整个八中,谁敢和他叫板?今天竟然蹦出一个,看到李相风骚的白发扎成马尾,和苏美人的火红长发还有点交相呼应,他就嫉妒的发狂,好小子,简直不知死活啊? 他缓缓站起身,轻蔑道:“李相是吧,我就是看你不满,怎么样,有我在就别想进八班。” 看模样有点模仿李相的懒散。 环顾四周,看到江左一伙人,冷哼一声,道:“有什么路数尽管放出来,我接着就是,我可不是那些废物点心。” 这句话打击面太广,黄旭的脸瞬间黑了,他们可是同盟。 李相仔细打量一下吕程,特别是他的手背和指关节,恍然道:“恩……我说吕大帅哥为何如此自信,原来还是国术高手,练得还是八极拳,哥哥我也会几手拳脚,正巧也是八极拳,咱们有空可以切磋一二。不过,今天我们斗智不斗力。” 听到他的话,后排男生纷纷回头,第一次听说吕程还会功夫,依然在生闷气的黄旭也是一脸错愕。 李相话音一转,将手中紫竹扬了扬,道:“听说吕同学在音乐方面造诣很深,而哥哥我对这紫竹洞箫略懂一些,我们又有这么多睿智的听众,不如演奏一二如何?” 跟我比音乐?吕程先是一愣,接着嘿嘿冷笑,不说话。 倒是有其余人代劳了,邹放鸣轻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小子,你知道我们吕哥拿过多少国际音乐大奖吗?你知道他几次受邀在WYN金色音乐大厅演出吗?和他比音乐,你真牛逼!” “他的小提琴独奏,就连我这种乐盲都能听得如痴如醉,懂?” 他的话说的很客观,大部分人包括苏红妆在内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从他们的角度,在音乐方面,吕程就是无可争议的权威。 江左虽然知道吕程在音乐方面很牛,但还是第一次知道其竟然是国际大牌水平,于是很为兄弟捏一把汗。 大家同为聪明人,二人开始叫板就明白目的所在,双方各拿出赌注:一个是在八班的去留权,一个是当前的座位。 而作为男人,这几乎都是你死我活的争夺了。 二人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流后,就钉立了契约。 “看来是众望所归啊,吕兄弟威武,既然大家都聆听过仙音,那我就不好单独请求你再演奏了,而且吕兄都已经国际水平,确实不好随便演奏是吧?” 吕程几乎是用鼻子发出声音,道:“知道就好!” 其实良好的家庭教育让他在人前表现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今天实在是被李相的散漫气到了,再加上对苏美人的在意,他从上午开始就一直表现的很刻薄,有失沉稳。 “那我就吹奏一曲,请大家品评,如何?当然,这根紫竹是刚砍的,声音可能会稍微偏差,请大家担待。” 转头对脸色变得难看的苏红妆道:“如果你会古筝就好了,咱们合奏一曲肯定很美。” 苏美人当然也很聪明,本来还是看热闹架势,等他二人对眼后,惊讶发现,这两个混蛋竟然将自己当成了赌注。 想生气都难,因为这是自己起的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而且李相竟然还沾自己便宜,合奏?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到琴瑟和鸣了? 她把笔记本往手中一拍,冷哼道:“管好你自己吧,别灰溜溜被人赶走!” 说完她又笑了,还伸手拍拍李相肩膀,道:“姐姐还真会古筝,不过想合奏,做梦去吧。” 潇洒回到自己座位,吕程那个混蛋也没给好脸色,直接无视,掏出小说,沉入武侠世界,其它爱咋咋地,你们这帮混蛋,自己折腾去吧。 李相将夜歌放在讲桌上,在众人注视中突然身形一抖,懒散的形象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肃穆。 仅这一下就镇住了诸人,看到的人都心下凛然。 他闭目凝神,洞箫入口,空灵声婉转,悠扬流淌,有无尽柔情。 这一曲名曰《神殃》,讲述的是万年前的诸仙黄昏。 第一章是柔情序曲。诸仙反对玄天宫的号角还没有吹响,玄仙大须弥界虽然暗流涌动,表面却还是一片祥和。 箫声渐起,同学们耳中环绕的是无尽柔情,无论有没有乐感,所有人在脑海中形成了一副夕阳西下无限好的画面。 晚霞漫天,山风习习,悬崖之上,有神仙眷侣站于飞剑之上,俱是白衣,男子白发飘飘,女子红发及腰,二人相互依偎,无尽甜蜜,远方有彩蝶起舞,仙鹤齐飞。 箫声悠扬甜美,班级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被这舒缓的仙音妙曲勾引,沉入曾经拥有的美好回忆。 突然,箫音一转,变得肃杀激昂,乐曲进入第二乐章——乱战。 幻剑盟成立反玄天宫联盟,众仙激战都天玉虚峰。 萧音紧迫,有刀光剑影,金戈铁马,带起头脑风暴,所有人的甜蜜柔情都像肥皂泡泡,瞬间吹破,被迫转换入残酷的肃穆杀场。 仿佛他们自己就置身其中,这是不一样的战场。 在这里,有飞剑穿梭,千里之外取人首级;有雷霆电闪,贯穿天地,沟通幽冥。有奇异猛兽,喷火四野;又有七彩剑阵,灭杀万千。 这里是仙人战场,所有人都无法幸免于难。那神仙眷侣又出现了,他们所代表的势力被群仙围攻,眼看着节节败退。 同学们被这战场惊呆了,宏大的规模,残酷的杀戮,让这些象牙塔中的孩童都揪起了心。 所有人都有了动作,身体扭曲各异,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他们都不自禁躲避迎面而来的杀意。 苏红妆最是奇怪,一动不动,她看到那红发女子是那样熟悉,以至于意识逐渐附带上去。 这一刻,红发女子就是她,她就是红发女子。 看着有仙人身首异处,不断倒下,她的心中是无尽悲伤,调皮可爱的小精灵有一颗善良的玻璃心。 战场继续,双方胶着,打的难分难解。同学们被惨烈战况所惊倒。可能是第一乐章的原因,他们不自禁选择了神仙眷侣的阵营,看着已经剩下的寥寥几人,都捏紧拳头,指甲长的甚至已经有鲜血淌出。 箫声又转,渐入低沉呜咽,李相将众人带入第三乐章——身死。 这时,远方响起异常的金铁交鸣之声,云雾飞起万千飞剑,有霞光环绕。 已经将自己带入红发女子的苏红妆失声惊呼:“幻灭剑阵”! 回头看看因交战数位大能而疲惫不堪的白衣爱人。 红发女子毅然决然,她念出咒语,声音妩媚轻灵。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女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顶天立地的白色狐狸,身后有九条尾巴摇摆,九尾天狐现。 白色狐狸飞身跳跃,迎上漫天盖地的幻灭剑阵。 狂暴的能量对撞瞬间掩盖一切,从上到下,全部被白色掩盖,战场出现短暂的静谧。 白光散,幻灭剑阵消,九尾天狐不见了,红发女子再次出现,只是血染白衣,横尸当场,甚至没有任何遗言,只不过神情恬淡,可能觉得自己死得其所吧。 爱人身死,白发男子发出绝望的惨呼:“不……”,留下两行血泪。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已经伤心欲绝。 神仙眷侣独剩其一,所有人都泪流满面,低声啜泣。整个班级的气氛都进入冰点,低沉而哀伤。 这一刻,苏红妆觉得自己也死了,脑中空白,无思无念。 就在所有人都沉入哀伤时,萧曲再变,进去最后乐章——神殃。 这一曲粗重坚韧,却毫无生的希望,充斥着决绝和对死的向往。李相在萧曲中仿佛又回到一万年前,带着对天地的仇恨,他发动上古禁咒。 在同学们眼中,白发男子与剩下人众眼中全是死寂的灰光,他们动作一致,屈指成爪,掏出心脏,捏碎化为血雾…… 至此,萧音戛然而止,但是同学们依然没有清醒,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响起无尽禅唱,虽然不懂,但冥冥之中,他们都知道这是灭世的声音,莫名的,全部生出复仇的快感,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李相轻轻放下竹箫,望着班级众人,泪眼朦胧,神情恍惚,显然都还没有从幻境中走出。 这其中包括夜歌,她的精神状态比李相强大,看不到金戈铁马的战场,但是跌宕起伏的箫音却让她不能自拔,看向李相的眼神不一样了,自己跟随的这个主人,看来也是一个有着隐秘故事的人,并不是眼前十五六岁普通少年那么简单,这一刻,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许依赖和柔情。 李相看到夜歌在定定看着自己,伸指轻弹其脑袋,淡然道:“小懒猫,该醒了!” 夜歌轻哼一声,嗔怪道:“坏蛋!”声音中竟然带了点撒娇味道,李相为之愕然:这小猫怎么回事? 不管它,李相又伸指对着台下同学,隔空划一道符咒,口中急斥:“回魂!” 仿佛炸雷在耳边响起,众人被惊醒,先是满目迷茫,才逐渐转为清明,代之的全是不可思议。 “太奇妙了!” “此曲只有天上有……” “听君一曲,死而无憾……” “我看到的是战场吗?” “多么凄美的爱情……” 李相淡然而懒散,不去管他们的回味,只是对吕程道:“哥们,如何?” 吕程对音乐很痴迷,否则也不会有那么高的成就。他恢复的比别人更晚,心神受伤害的更大,虽然讨厌李相此人,但是他尊重音乐。 他咬牙切齿站起身,怒道:“愿赌服输,我不是输给你,而是音乐!” 说完,搬起自己课桌离开苏红妆…… …… 第四四章(完) 第四五章 接风宴 却说李相使用不正当竞争手段和吕程调换了位置,连日来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如愿以偿的坐在女神身边。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已经引得苏红妆心情不快,不能再招惹她了,毕竟来日放出,所以坐下后往后墙一靠,抱着猫闭目养神。 不过李相想错了一点,苏红妆起初确实很生气。 如果不是性格足够豁达早就翻脸,这两个混蛋竟然把她旁边的位置当作奖品进行决斗,虽然没有明示,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把她当做什么人了,两头雄狮争夺交配权吗?而且两人的争夺让她处在一个尴尬地位,反对不是,不反对也不是。 哼,这两个混蛋玩意,等着瞧,有你们好看。作为班长和学生会主席,她有的是办法整死这两人。 但是一曲《神殃》却是从潜意识中改变了她的想法。 洞箫的曲调在苏红妆脑海中形成了那副“众神黄昏”的画面,虽然记忆已经被不复存在,但是曾经亲身经历的场景是那样刻骨铭心,将强大的封印撕开了一道裂缝,淡淡的记忆加深了她体内的灵魂烙印。 所以,这时候,苏红妆已经不生气了,虽然表面似乎在安静的看书,但脑海中却是翻江倒海,总是有一个背影浮现,雪白的长袍染血,满头银发在空中飘荡,道不尽的沧桑。 渐渐的,背影竟然与那个讨厌的李相重合,似乎前生他们很亲密,这怎么可能,苏红妆满心的疑惑。 摇摇头,那个背影总是挥之不去。这个时候,对李相的怒气不觉中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亲近感,眼角余光看到闭目眼神的大男孩,脑海中荒谬的生出“很可爱”的念头。 就在这样的挣扎中,苏红妆渡过了一个下午,李相竟然一动未动。似乎得到了警示,语文和英语课老师虽然对他充满好奇,却并没有主动招惹,李胜男给的招数就是: 不闻不问。 放学铃声响起,不同于其它各班,八班和十三班是没有晚自习的,这帮人自律性很强,根本不需要晚自习来强制学习。 不住校的学生陆续收拾东西回家,苏红妆潇洒的拎起小说准备离开,耳边却是响起李相的声音,他终于“醒了”,一个下午的入定,修为又增长几分。 “苏美眉,今天江左他们在江南居安排一个场,说是给我接风,我借花献佛,诚挚的要求你,不知苏大小姐肯不肯赏光?” 他的声音如没睡醒一样懒洋洋。 苏红妆刚想拒绝,不过看到李相那目空一切、懒洋洋的神情,就想生气,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怒气其实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道:“哼,没有诚意,还江左安排,如果你请客我有可能考虑一二。” 李相嘴角露出笑意:“只要苏大小姐肯屈尊降贵,陪同小弟前往,上刀山、下火海,悉听尊便。”本来很硬气的话,用它懒散的声音说出,实在是轻飘飘,听着让人来气。 苏红妆也笑了,学着李相的口吻,道:“看来李少爷已经知道江南居是怎样的所在了,很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接着转头对前面准备离开的小情侣叫道:“舒依,卞康,先别走,有点事情。”又对窗户下一个身材高挑,结实的高个子女孩道:“宋维菁,等我一下。” 邀请一圈后,才对李相道:“不介意多加几个人吧?” “随便,叫上全班都行。”李相很大度。 “那好,我们先去慧云广场溜达溜达,安排好了电话联系。”说完和高乐、舒依耳语几声,有说有笑地离开。 李相看到她离开时的狡黠目光,用只有夜歌能听到的声音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句话又引起小猫的怒视,李相恍然,举手投降:“好吧,你也是女子!”随即又露出欣慰的笑,不管她有何恶作剧,风情依旧。 留在门口的卞康犹豫一下,才踱步进来,与江左一起,走到李相身边,道:“哥们,我今晚只能跟你混了。” 李相起身,道:“欢迎之至,我们走。” 沦落到和黄旭同桌的吕程一直观察着李相的表演,他反思了一个下午,觉得自己严重轻敌了,眼中闪动着诡谲的光,手臂上的疼痛不断提醒他做人的原则。他的手臂上被他用小刀悄悄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袖,这是对自己的惩罚。 如果脱掉上衣,能看到他身上布满了细细刀疤,“对自己狠,才能对敌人更狠。”这是他小小年纪总结出的人生哲学。 他调整一下表情,向黄旭递了一个眼神,微笑对几人道:“李兄弟,不知我们兄弟有没有机会去凑个热闹呢?”声音和煦,彷佛之前的冲突从来没有发生。 不知道的,这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 李相回头,邀请道:“非常欢迎。” 吕程借口有事,让黄旭随同他们一起,自己随后就到。目送着他们离开,班级内空无一人,掏出电话,拨通道: “军哥,你在哪?” “一会儿我去幻想世界,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 “好!” …… 江南居距离八中仅仅隔了两道街,是两栋并联的十层姊妹楼,从外表看,装修的并不起眼,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是其在鹤城餐饮界的地位却是首屈一指。这家酒楼拥有多个国家级名厨,主打川湘、广粤菜,以味道纯正出名,因为是连锁式经营,开遍全省,每个地市都有一家,所以在整个天南省都闻名遐迩,其影响力与另一家同样顶级餐厅——会客天下——一样,享誉天南。 仅在鹤城,它几乎成了最高档饭店的代名词,与其同等级的也只有会客天下,所接待的客户几乎都是重量级,特别是政府要员居多,鹤城市的官方接待几乎都安排在这里。 因为实行会员准入制,再加上让普通人望而却步的高昂价格,无形中再次提高了它的江湖地位。 等李相几人沿街溜达几圈,来到江南居门口时正好六点,门迎是个美女,热情上前,当然对着众人,道:“江少,吕少,以及各位贵客,您们好。” 接着又单独对江左道:“江少,您订的房间已经准备好,请各位贵客跟我来。”态度异常恭谨,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小孩而轻慢,或者说江左和吕程的家世不凡吧。 能被称得上“江少”,李相对这位新任的兄弟又多看了几眼,至于吕程,看其在班级地位就知道有不俗的家庭背景。 江左态度很平和,并没有作为大少的颐指气使,道:“事情有点变化,那个桌子有点小,你帮我换个大的,人数增加一倍。” 那美女有点为难道:“江少,这个有点困难。” 见江左皱眉,她急忙道:“是这样的,今天RB华道夫财团来鹤城考察,市委市政府极为重视,派出了庞大的欢迎团队,所以……” 江左摆摆手,道:“明白,那广进楼呢?” “只有两个十人桌子。” 回头征求一下李相,得到随便的眼神,道:“那就加把椅子,前面带路。” 美女门迎道一声:“委屈江少了。”转身带领他们向右面楼走去。 江南居的两栋楼分别命名为“万里”和“广进”,取名鹏程万里,财源广进之意,左面主要接待政界客户,而右面则是商界。 美女将他们带到二楼十九号包间牡丹厅,知道后面还有几个人要来,赶快退出。临出门时,终于瞟了李相一眼,她对其飘飘白发好奇很久了。 包间很大,休闲吧台,沙发,独立卫生间一应俱全,装修低调而大气,沉稳中带着奢华。桌子也很大,虽然号称十人桌,但是再加五个也宽敞有余。 李相终于明白这个外表看起来普通的江南居为何能受到他们如此推崇,原来精华都在根里,当然这些只是让他有点兴趣,还不放在眼中,与之相比,一万年前玄天宫的奢华就是耀月之与萤火。 苏红妆三女最后才到,每个人大包小包拎了几个,都是血拼的结果,看那品牌,也标示着价格不菲。 自从进屋后,李相将众人反应瞧在眼里,现在看来,在场几人个个都是身份不俗,只有自己最是拮据了。 不过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他的兴趣,今晚这顿饭他请定了,夜歌撇撇嘴,道:“你拿什么请,钱呢?”接着出主意:“要不我现在去银行弄点?” 李相轻语:“车到山前必有路!” 众人坐定,李相被推到首位,苏红妆坐在左手,可爱的夜歌在李相旁边也得到一个位置,它静静的趴在餐盘中,等待开饭。 舒依爱心泛滥,非要逗弄小黑猫,夜歌回报以龇牙咧嘴。江左等人很是捏一把汗,唯恐那恐怖的尖爪不小心弹出来,划破她们那吹弹即破的小脸。 不过同为四灵兽,它对九尾狐很有好感,而且也很同情其可怜的遭遇,它从餐盘中爬起,沿着桌面,走到苏红妆面前,伸出爪子试探一下她的小手,表示友好。 李相适时提醒:“她想让你抱抱!” 苏红妆欣喜,欢快的伸出手,将夜歌搂在怀中,引得舒依和宋维菁一阵不满,讨伐偏心的小猫。 夜歌在苏红妆怀中翻着白眼,咆哮声穿过李相耳膜:“我是想抱的意思吗?” 人到齐了,开始点菜,作为这里的老饕,虽然年纪轻轻,江左当仁不让的接过菜单,点的性价比很高的菜,猜到李相可能争着付钱,不敢点太高。 但是吕程就不同了,他也经常来,知道这顿饭李相掏钱,出于报复,穿插着也点了几道菜,所点的无一不是精品、招牌菜,当然菜价也是“精品、招牌”。 看到李相穿着的穷酸样,就知道可能囊中羞涩,能够让其出点丑也是好的。 酒是随便要的普通货色,也是价值不菲,男士啤酒,女士红酒。李相单独要了一瓶最烈的伏特加,重生之前就尤好杯中之物,他亲自酿造的“天仙醉”闻名玄仙界。 他喜欢这种飘然的感觉,但是超高的修为让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在重生了,那种微醺感又回来了。令他意外的是小猫夜歌也是一个酒鬼。 拥有玄冥癸水的便利,他的手在酒瓶上转一圈,除去杂质,就成为一瓶名副其实的“仙酒”,当然,其烈性程度,也就他和夜歌能够享受。 超级饭店服务很到位,菜很快上来,每一样都很精美,细致的菜式,考究的装盘,特别是那回味无穷的味道,无不标示着饭菜的高端大气。李相觉得能够称得上色香味俱全,在不使用玄冥癸水作弊的话,他自己也就是这个水平。 大家端起酒,为李相庆祝,顺利进入八班,连带着无形中又一次打吕程的脸。吕程却是谈笑风生,完全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只是偶尔眯其的眼睛暴露了他的内心: 小子,等着瞧,笑到最后才是笑! …… 第四五章(完) 第四六章 借你厨房一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接风宴已经接近尾声,李相还没有想到今晚的账该如何付,他粗粗做了心算,到目前为止,算上酒水,已经超过八千块,这是一笔巨款。 服务员再次上来,提醒只剩下最后一个菜式——阳春面了,要不要上菜? 李相来了主意。他叫过服务员,道:“你好,请把你的老板叫来。” 那服务员也是久经战阵,以为遇到一位喝高的顾客,处理这类事情他很有经验,虽然眼前哥们并没有喝高的样子,可是身后毕竟放了三个空伏特加瓶,真是超级酒量,应该也是喝大了,他礼貌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只管将他叫来就可以了。”语气不容置疑,斩钉截铁。 服务员还想劝戒,这难道是一个愣头青?凡是能够来到这里的几乎没有不知道这江南居幕后老板的身份,非同寻常,这也是作为一个外来客,江南居能够安稳的在鹤城安稳的开下去的原因。多年来,从没有人敢找江南居的麻烦。 要求在饭桌上见老板的还是头一遭。 服务员又问:“一定要见老板吗,值班经理可以吗?” 李相淡淡笑道:“能做的了主就行。”话中意思依然是找话事人。 众人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这一出,都是一愣,江左疑惑问:“大哥可是有什么不满?”然后又无声张了张嘴,看口型,意思是:慎重。 李相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需要找老板谈点事,很重要。” 再三确认这位总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哥是认真的,就对服务员道:“你去将王经理请来,我们有点事情找他。” 其实所谓王经理就是今天的值班经理,他还不敢叫老板。 但是江大少发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很快,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出现在包间,一身黑色职业装,齐耳短发,说不出的精明干练。一进门就是灿然的笑,真是应了那句话,不闻其声,先闻其笑,只听她道:“不知哪位贵客找小女子,如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江左赶快站起,道:“蕾姐,你怎么来了,您客气而且严重了,这是我大哥李相,有一点小事情找你,是吧大哥!”,然后转头对李相介绍道:“大哥,这就是我经常跟你提到的女中豪杰,雷蕾,蕾姐,有事找她准没错。”说着不断对李相使眼色。旁边的吕程也是跟着起身,点头示意,显然他也认识这位气质高雅的女人。 雷蕾神情不变,笑颜如花,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江小弟和吕小弟,还有,苏妹妹也在啊,各位好。” 今天她正好巡查结束,留守鹤城总店。听见有人找老板就来了兴趣,她想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由于军方的强大背景,坐拥全省十三家特级饭店,开店至今,还没有一个敢来找麻烦的。 走进包间就明白了。她没有因一桌子小孩子而轻视,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特别是苏红妆,更是苏家独女,而最近其父更是成为鹤城老大,虽然她自己的身份并不比这些人差,可是应有的尊重却是必须有。 只见她转头对李相,道:“不知这位李小兄弟找姐姐何事?” 李相神情淡然,道:“没有什么大事,我想借你厨房一用,用完必有厚报!” 雷蕾没想到叫自己来就是这么一件“小事”,多少有点不高兴,这太不把我雷蕾当回事,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尊重你们,并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同桌众人也很诧异,这家伙想干吗?江左更加着急,连使眼色,他不会消遣人家吧,那样的话事就大了。 其实厨房重地对于有些饭店来说确实是战略要地,有很多猫腻,不能轻易开放,但是对于江南居来说没必要,它坚持的就是国际化、标准化,主张透明,所以这件事在雷蕾看来,小事一桩。 当然,雷蕾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依然笑意盈盈道:“小兄弟借厨房何用?准备做道菜?” 李相点点头,正色道:“正是!” 盯着李相那瘦削的脸片刻,确定他是认真的,笑着将候在门外的王海平叫来,道:“王经理,去,带着这位李相兄弟去后厨。” 他稍有诧异,对着李相道:“李少,随我来。” 李相临出门,对雷蕾道:“谢谢蕾姐,请蕾姐稍候片刻,必有重谢。” 江左很有眼色,接着端起酒杯,道:“蕾姐,小弟敬你一杯如何?” …… 再说李相随王海平来到后厨,由于今天几乎是包场,大部分的菜式已经上完了,此时后厨相对清闲,厨师、服务员、保洁员等都在吹牛打屁。 李相环顾周围,抱拳微曲上身道:“各位帅哥美女,我叫李相,借用一下你们的厨房,准备做一碗面,当然,作为对你们的回报,一会儿每人赠送一碗!” 收回了懒散,这会儿他的态度很认真。 但是却有人不领情。 众人感觉好笑,给厨师做饭,你是不是脑袋坏了,这不是指秃子骂和尚吗?太过分了。旁边的大小厨师们,连帮厨都议论开来,纷纷表示不满。 特别是年轻小伙,早就看这小子不满了,长得帅不是你的错,但是勾引我们服务员就是你的不对了,真是岂有此理?他们甚至开始骂骂咧咧,跃跃欲试,有动手架势。 王海平四十多岁,是雷家老人,雷蕾出来打拼时特意被派出来跟随的,相当于大管家。他跟在后面开始没有作声,希望手下们能够让他知难而退。他对这小孩也很不满,跑到江南居来耀武扬威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大的纨绔也得趴着,没看江少和吕少对老板都尊敬有加吗? 哪知小年轻们的火爆程度,眼看场面似乎有点失控,心下一慌赶紧使劲咳嗽几下。祖宗们,这人也是你们这些小胳膊小腿的能够得罪的吗? 好不容易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他用自我感觉最严肃的表情,厉声道:“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干了,李少是雷总的贵客,要尊重。” 然后又转头对李相赔笑道:“对不起李少,乡下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别介意啊!” 但是他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威势。平常本来就是和蔼的人,没有什么架子,这会儿一本正经,谁会听啊?他话音刚落,大家接着七嘴八舌议论。 好在李相有足够涵养,同时脱去懒散,他散发出的亲和力让他们的火气自然消散许多。不管别人,他在厨房环顾一周,看了看余下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配料,道:“仓促之间无法准备,那就做一碗清汤面吧!” 四周一片哗然和唏嘘声。 王海平也是摸不着头脑,有点哭笑不得。本来以为他这么自信,应该能料理点什么美食呢,没想到竟然是清汤面。 “兄弟你就饶了我吧!”王海平在心中道。在转做行政工作之前,他本身就是一个厨师,对于做面很有心得。 李相完全无视周围的异议之声,自顾动作起来。 首先在水池边很仔细的净手,随着修为递进,对玄冥癸水了解加深,连带的对美食的理解也更深了。 考虑人多,他拿出一只不锈钢大盘,拎出一袋子面,接了差不多六碗水,李相伸左手平贴与盆底,在清水中缓慢搅动,达十分钟之久。 众人不知他要干什么,都来了兴致,几个轮休准备离开的人也放下包,驻足观看,渐渐忘记了议论。 其实李相在体验转化的感觉,在四周人员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指间有一丝黑线融入水中。然后估算好量,倒入雪白的面粉,只用左手不停搅拌。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在和面,整整一盆面。 靠! 嗤笑声再次想起,有没有搞错,现和面,哥们,我们要什么时候能吃上? 议论声最大的那几个帮工直接选择离开,这样的傻叉不伺候了,眼不见为净。服务员中一个皮肤黝黑,身体瘦弱,看起来年龄最小,胆量也小的女孩,估计只有十六七岁,鼓了几次勇气,才好心提醒道:“我们有醒好的面团。” 李相微笑摇摇头,记得刚才好像有人叫她陶菊。看她脸上有淤青,眼角破裂,应该是被打得,心中疑惑,于是目光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微皱双眉,家里有问题啊! 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也不好过问,直接说一声:“谢谢你,陶菊。” 一句话说的小姑娘满面红霞。 其他人也醒悟过来,面点区最不缺的就是面了,也七嘴八舌的嚷嚷: “用现成吧,你这要到什么时候……” “好饿啊……” “有很多面团,再活不是浪费……” 上升到人身攻击也有: “行不行啊……” “我们就是开饭馆的,何需你多此一举……” “我看这小孩也就是个绣花枕头……” “你说你,马尾扎这么长,还染成白的,耍帅啊,我看有病吧……” 李相完全沉浸在自我中,余者不管。 王海平又是一阵狂咳。 面团活好,李相将面团移到案板,左手平贴其上,身形保持一动不动,再次持续十分钟。周围观众被这个神神叨叨的家伙弄的彻底无语了,除了几个服务员,其它陆续离开,弄不好是个神经病,算逑,谁爱看你在那儿表演,我宁愿去洗盘子。 李相将面团分成小块,从案板下面拿出擀面杖开始擀面,小小的面团轻易被他擀成薄片,真正的薄可透光。面片很规则,长方形,正好铺盖全整个案板。将面片拎起,横过来按照十厘米宽大小不断折叠,呈标准手擀面模式。 到这里,王海平的眼光有点不同了。他一直在盯着李相,整个过程都没有使用任何干面,要知道活好的面可是很容易粘连的,在没有干面隔离情况下,能够保证折叠不粘连,而且不失弹性,需要很高深的水平和丰富的经验,自己虽然也能够做到,但做不到如此从容。 高手和面讲究三光:手光,盆光,面光,就这一点,这小子就是一个高手! 看来这小子还是有水平的,最少做面食的功力很深。 接下里,看到李相直接从后腰拔出一把菜刀,差点吓一跳,这玩意,还有出门别着菜刀的,这回围观群众也不敢出声了,现在可以确定真的是神经病,哪有出门别着菜刀的,赶紧离开,搞不好溅一身血。 王海平不好离开,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精彩部分来了。 轻微的“咄咄……”声不绝于耳,仅仅十秒,观众看到桌面上整齐排列着一排细如牙签的面条,根根分散,粗细均匀,没有任何粘连。 李相没有任何停留,几个面团切完,完全无视旁边早已备好的葱姜蒜,所有用到的配料全部重新切过,又打了一盆水,将左手伸入水中搅拌几分钟。 开始准备煮面。 热锅凉油,爆香葱姜。准备倒水时候,王海平忍不住提醒:“李少,我们有骨头汤!” 李相再次摇摇头,道:“谢谢王经理,清水可以。” 手下不停,倒入清水时,香气瞬间溢出,又戛然而止。围观的几个人纷纷吸着鼻子,陶菊情不自禁道:“好香啊!”一副陶醉的样子,接着皱眉,怎么又没了呢? 同时,李相也皱眉不已,望着火舌在锅底浮动,感受着火力在锅底的分布,心中感叹:炼精中级,现在还是控制力稍有不足。 水终于沸腾。 李相没有忙着直接煮面,而是又加了半碗水,如此三沸,李相盯着水面变化,直至又过了一刻钟,才将案板上的面条抓进去小半。 途中,他按照心中打算的人数,从菜筐中挑选了一大把小青菜,在流水中仔细清洗,每一个地方都洗的很认真,仿佛在轻柔的按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海平感觉他手上的皮肤好像更黑了。而李相呢,在背对着众人时候,又用右手将青菜逐一抓捏一遍。 此时,火上烧着的面汤再次沸腾。只加盐,用筷子稍作搅动,立即关火。 李相从碗柜中拿出十三只最大的汤面碗在案板上一字排开,分别放入一棵青菜。然后分装面条,其实也就每碗两三筷子的量,只不过汤倒是很多,足足一大碗。 待盛好第一碗,众人都已经有了评价,毕竟这里本来就是饭点,对于汤面他们心中还是有杆秤的。 第一感觉就是:这可真是清汤面! 看起来寡淡无味! 面条根根顺滑,不粘连,虽然纤细,但似乎面芯还有白痕,没煮熟? 面汤清澈如白水,清晰看到水下的丝丝面条,上面飘着葱花和青菜。青菜倒是鲜绿欲滴,但是他好像没煮吧,是不是忘了?这玩意怎么吃。 最主要的,从始至终他只加了盐这一种调料,能好吃?闻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味道,花里胡哨半天,就煮出这种面?还美其名曰:清汤面,真他娘够清汤的! 留下的人涵养都还是做够好,但也是非常想骂人:你确定会做饭?就连王海平都懒的提醒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李相对没有离开的人众道:“好了,这几碗我要端走,剩下的,大家请慢用!” 李相的话让他们更是气愤,还慢用?你小子真是好意思,如果不是为了尊重老板,我们早就不伺候了。 李相权当没看见,然后将案板上剩下的面条用袋子装好,对陶菊道:“小姑娘,这剩下的面就送给你了,回家就按照我刚才的方法煮给奶奶吃!” 也不管人家要不要,直接塞在她手里。 陶菊机械的接过塑料袋,眼神茫然,心想:“你怎么知道我有奶奶!” 同样的话,王海平也想问。可是李相没给他机会,菜刀都不用擦,直接插入后腰,这刀可是神器,杀人不沾血,对王海平道:“麻烦王经理安排将这些面帮忙端到包间,谢谢。”然后飘然离开。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李相绝对不会规劝他们,也不会说诸如:“尝一下试试”的话。 他相信机会只留给有缘人。 …… 第四六章(完) 第四七章 无上滋味 先不说李相踱着慢步,摇晃着回去,王海平没有动,他还需要指挥善后工作。后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大厨们都去休息间休息了,他也管不着人家,剩下他能管到的几个帮厨和服务员无聊的站着,看向他,虽然大厨们任务基本结束,但是他们还要收拾烂摊子。 都等着他指示,这可是你带来人煮的面。吃还是倒掉? 王海平哭笑不得,这位李少可真是有意思,摆摆手,道:“有人饿的话就吃一点,多少也能填饱肚子。” 当然他首先吩咐人将那十几碗乘好的面送到李相包间,反正客人自己要求的,好吃难吃概不负责。 这话说的相当的“场面”,众人听得直接翻白眼,虽然有几个人家庭困难一点,但饭还是能吃饱的,而且这里管饭。 再说了,都这个点了谁没吃过饭,更何况本身就是鹤城最高级的饭店,饿了不会吃别的,旁边就是牛肉汤还有翻滚的牛肉呢,哪个不比这清汤寡水面好吃。 见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也明白了,有几个准备直接洗碗收工。这时,小陶菊上前一步,可能是李相赠她面条心存感激,怯怯道:“王经理,要不都吃一点吧,否则浪费也是可惜的。” 不待他们反应,她放下面袋子,捞了一碗面,首先轻轻喝了一口汤。 奇怪,刚出锅的面条,看着滚烫,热气四溢,竟然没有多少温度,刚好入口的程度,这是她的第一感觉。 然后……然后她的大脑就跟不上感觉了! 随着第一口汤下肚,一股轻灵美妙的气息开始游走全身,说不出的舒畅,这种感觉她无法形容。 来不及感叹,双手不受控制的再次扬起碗,狠狠的又喝了一大口。 “咕咚”一声咽下,身体开始暖洋洋的。 陶菊眼睛一亮,放下面,抄起筷子,只来得及对众人喊一句:“好吃啊!”就将脸埋入大碗里。 其余人看到陶菊夸张动作,将信将疑的也纷纷尝试着先喝点汤,然后就是一片急促的稀里哗啦的声音。 差不多两分钟时间,所有人的面碗都空了,一点汤汁不剩,有几个甚至还在舔着碗底,希望多喝一点。 虽然面条不多,但架不住碗大水多啊,但即使这样,就连最小的陶菊也还是意犹未尽。他们都闭着眼睛,体会身体内那股暖洋洋的轻盈感。 当他们在最后好奇吃了一棵碧绿的青菜后,那股轻灵敢在身体里彻底爆发开来,所有人心中都同时想到一句话: 终于知道为何有那么多人吸毒而不能自拔—— 真的是飘飘欲仙啊! 吃面拢共才不到两分钟,但是陶醉却持续十几分钟,不愿意醒转。王海平首先回过神来,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拔腿去追已经出门的李相,他要为起先的不恭郑重道歉,作为厨师,都有通病,虽然已经转入行政岗位,但在饮食一道,他这辈子没有信服过任何人,即使是手把手教会自己的父亲,他认为自己青出于蓝,当然也确实有这个自信的资本。 但是,今天这碗面让他实实在在知道什么叫做境界,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了,这是一种需要无限敬仰的高度。 相信,以后他再也不会吃面了。 只一碗, 此生足矣! 也相信,身后那些人和他有相同想法。 跑出两步又停了下来,忽然想到像这种高人会在乎我们的想法吗?回想刚才李相一直微笑淡然的表情,他颓然感觉:真的不在乎! 算了,他摇摇头,无奈返回,听到了几声惊呼。 “陶菊,你的脸……”一个距离小女孩最近的服务员惊讶道。 这一声惊呼引起了所有人注意,然后就是多个人的吸气声: “哇…不会吧…” “好神奇…” “怎么可能…” “快,看看我有什么变化…”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引导王海平看向陶菊的脸,这一看也把他惊住了。 小陶菊脸上的淤青完全消失,眼角的伤痕也已经愈合,只剩下新肉长出的淡淡粉色。最主要的是因寒风冻伤吹裂的脸颊也变得白嫩红润,看不见任何风霜痕迹。 奇迹啊! 小女孩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也能够感觉眼角的痛疼消失了,手上的裂痕消失不见了,还有自己的皮肤,好白嫩。 终于,所有人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变化。女士皮肤变得细腻白嫩,而男士则发现自己好像更加强壮了。 至于王海平,则发现自己一直隐隐作痛的膝关节竟然不痛了。 一碗面可以这么神奇?简直是灵丹妙药。 李相啊李相,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碗面他可是从头看到尾,怎么会有这么神奇之功效? 不容他多想,几个人纷纷围向案板,那里还剩下一包李相留下处理好的面条,目光中放着光亮,宝贝啊。 有脸皮厚的已经开始和陶菊打着商量,希望能够分一点。小姑娘这时也明白了李相赠送的这包面条之重要性,她想到奶奶,能治好她的病吗? 这么好的东西王海平心中也是想要的很,但是碍于情面不好开口,看到几个人跃跃欲试的表情,准备出声阻止,这可是专门送给小丫头的,因为匆匆撇过李相刚才用过的案板,这会儿边角位置有一个深深手印,他明白了,人家早已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还有,他不明白李相是怎么知道陶菊有个奶奶,好像还知道奶奶病了? 他越发感觉这个人的莫测高深! 越想,越怕,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要命了啊!”他知道宝物面前,人性最是脆弱,赶紧出声恐吓。 大家确实被吸引了注意,离他最近的服务员嬉笑道:“王经理,不就是想要点面条吗,不至于吧!” 王海平讥讽道:“不至于?你们看看这!”将那个落满面粉的手印擦拭干净,显示在众人面前,道:“人家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这是警告!” “嘶……”众人集体倒吸冷气,这还是人吗?那个深深的手印完全震撼住了他们,几厘米后的不锈钢案板是怎么悄无声息按出手印的,不是只有电影中才能出现这种镜头吗? 仿佛能够听到他们心声,王海平接着恐吓道:“不要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所迷惑,这个人脾气可不好,而且江少、吕少认识吧,他们喊这人大哥?这面条可是他送给陶菊的,你们可想好了!” 别说脾气不好,就是脾气好也不能得罪啊,万一又回来了呢,这可是非人类,谁都不想头上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众人不禁心中一阵后怕,还好,刚才并没有出言不逊。 见成功震慑住众人,王海平知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巨大利益面前谁都压抑不住自己的内心。最少他知道,如果知道有一种药能够治好折磨自己多年的关节炎,而这种药又是那么唾手可得,他也会毫不犹豫。 所有,他又开口了,对着众人道:“动粗是不行的,我们要尊重陶菊自己的决定。” 然后面向陶菊,郑重道:“小陶,这包面李少已经送给你了,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分点给别人。” 小姑娘看不懂形式,但懂得感恩,之所以能够进到江南居来帮厨,都是王叔叔帮忙,立时对王海平道:“经理,你来分吧,我要不了这么多,只要有点给奶奶吃就行了!”同时也将那袋面条放在他的手里。 其实,王海平自己也非常想要一点,因为他的老伴也有严重的关节炎,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 老王很感动,真是好孩子。收拾一下心情,拿过八个塑料袋,为了公平,甚至将用于称量蓬灰的盘秤都拿来了。每个袋子里都称量了等量的面条,足够做一大碗。剩下还有三四碗的量必须留给陶菊,就这他还担着一份心,胆颤心惊的,无论从哪个方面,这个李少都是得罪不起的。 分完面,老王非常慎重的叮嘱一遍,道:“无论谁问起,千万不要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即使给家里人煮面吃,也要闭口不谈,无论你怎么编理由,就是不能说有关李少的事,知道吗?否则后果自负!” 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的拍拍案板的手印,意思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认真点头,开玩笑,能说吗?还想多活几天呢。更何况,就是说了,谁信啊?反正,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自己也不信! 王海平见他们确实被吓住了,才彻底放心,他自己可是担着干系的。赶紧吩咐众人继续干活,将收尾工作弄完,包场的已经伺候完了,现在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了,也就意味着可以早点回家,其实他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能够早点下班,给老伴做一碗神奇的面条。 当然,他不能,后厨的活完了,前面可是还早呢,先不说那个考察团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就是李少那一桌都需要精心伺候着,他是一个容易感恩的人,没有十二点,今天别想回家。 可惜,老伴要继续等待一会儿喽,真是痛并快乐着! …… 第四七章(完) 第四八章 清汤面一碗,可保无病无灾 李相出来进去也就半个小时,等他回到座位上,雷蕾已经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这时候就看出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女人的手段,在座的所有人都已经和她异常熟络,也都喝大了,特别是黄旭竟然钻到桌子底了,而她自己依然面色如常,凤眼顾盼生威。 桌面上只有苏红妆还算正常,除了脸色红润以外,没有任何不正常,正在逗弄夜歌,小猫面前的食物堆成山,就是不吃一口。 她不时抬头看一眼狼藉的桌面,真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李相看着直想笑,喝了如许多酒,苏红妆这会儿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并不是她酒量有多大,而是特殊体质原因,永远喝不醉。 没看夜歌也正大口大口喝酒,比她还多,这桌上也就酒还能勉强喝点,这也是李相偷偷处理之后的。至于饭菜就算了,虽然已经算作人间极品了,但挑剔的小猫实在是不愿意吃。 但是苏红妆不知道啊,还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夹,就差向她嘴里送了,夜歌扭着头到处乱跳,要不是同为本源灵兽,她早就发飙了。 李相正好看到这一幕,会心一笑,道:“各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不过由于都喝大了,大家兴高采烈的扯闲篇,没太有人搭理他,当然夜歌除外,她一直在眼观六路,李相进门瞬间,她就弹跳起来,隔着酒桌,几米远直接飞到李相怀里,尖叫着抱怨:“我忍她很久了!” 苏红妆也同时抱怨:“你这什么猫?这么多美味,它竟然一口不吃,害的姐姐忙活半天。对了,你这家伙是不是躲酒去了,哼,今天是给谁接风呐?真是滑头,就连雷姐这大忙人都陪我们半天了。不行,罚酒!是吧雷姐!” 唯恐李相不相信她也喝大了,故意大着舌头说话。 要说雷蕾真是大忙人,但是陪着他们半天是有原因的,并不是这几个人显赫的家世,她的背景比这几个人也不差,而是这几个人的年龄。 年轻真好啊,在这一群孩子中,三十多岁的她静静享受着这份纯真和静谧,不愿意离开,甚至推掉了几个应酬。 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缘分吧,要不然就错过一场大机缘。 李相看着娇颜如花的苏红妆,还有似笑非笑的雷蕾,笑道:“让二位姐姐久等,真是罪过,我认罚!” 吩咐服务员拿过两个空的啤酒杯五百毫升那种,又要了两瓶伏特加,正好倒满。 除了钻到桌子底下的黄旭,几个晕乎乎的人都好奇看着他,这家伙准备干啥?不会想吹吧? 江左是真正的大舌头,摇晃站起,道:“大……哥……”。 他是想说:“泡妞而已,没必要拼命吧?你刚才不是已经喝了很多吗?这可是七十多度的伏特加,相当于消毒酒精!” 苏红妆也是叫道:“你这家伙有毛病啊?开玩笑而已……” 吕程脑袋晕乎乎的,现在是不断反胃,他撇撇嘴,心想:小样,你就硬撑吧,喝了这么多,一会儿给他准备的节目是否还有必要呢? 可是他们的反对太慢了,话没说完,李相已经开始第二杯,没有任何停顿,比喝水快多了。 两瓶高度白酒下肚,李相还不尽如意地砸咂嘴,夜歌适时嘟囔:“味道也就一般吧!” 忽略其他人异样眼光,他坐回座位,将桌子上夜歌剩下的半瓶伏特加又倒进杯子,正好看到服务员端着盘子上来,正好一人一碗清汤面,连夜歌也分到一碗。 李相只是淡淡介绍:“清汤面一碗,可保无病无灾!”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句淡然的话如果仔细体味其中内容,或者被康复的夏荣启听到,那肯定是石破天惊,他送仙桃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桌面上的人都蒙圈了,包括雷蕾的肚子都装满了酒菜,谁还有心情吃东西,那几个男生现在都是硬顶着,再吃就非吐不可。 再说放着满桌子珍味不吃,谁会去吃这碗面,清汤寡水的,青菜显然是生的,面条还带着白芯,闻着没有任何味道,不能看,再看会儿估计就吐了。 当然还是有识货的,夜歌一晚上没吃东西,只是喝了一肚子酒,虽然她早过了靠进食补充能量的阶段,但是闻到汤面,她竟然有点饥饿感,迫不及待的一脑袋伸到碗中,大口吞咽,眼睛眯成一条缝,两个字——享受。 李相也低头吃面,这碗面里里外外都被他净化一遍,所以全都是神仙味,吃着全身心舒服。看看依然在和雷蕾套近乎的一众花痴男,并没有规劝,还是那句话,面赠有缘人,宝物为德者居之。 但是苏红妆和雷蕾二人必须吃。 首先,他需要通过自己的玄冥癸水一点点改变苏红妆的体质,虽然无法达到本源灵兽的体质,但是一定要达到人类修士的高级资质,他要引导苏红妆走上修仙之路,否则匆匆百年,如何陪伴? 至于雷蕾,那就涉及今晚昂贵的饭钱和他的一个想法。 于是对正和舒依交头接耳的雷蕾道:“雷经理,今天冒昧请你过来,其实是有点事情想找你。” 雷美女对这个散漫孤傲的小孩起初是不喜欢的,当然高高在上惯了,突然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确实有点不适用,但是她还是被李相的超级酒量镇住了,这种天生的怪胎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包括那只聪明的小猫,所以她现在对李相充满兴趣,道:“李兄弟,太客气了,什么经理不经理的,叫我蕾姐就行,蕾姐为人他们几个都知道,向来爱交朋友,有事尽管说。” 像是被灌了迷魂药,其余几人全都点头不迭,喝大的江左将胸脯拍得山响,就差指天画地了。 李相不为所动,依然是淡淡的口吻,道:“事情先不忙谈,作为使用厨房的谢意,请蕾姐先吃一口我做的清汤面。” 说完目光定定的盯着雷蕾,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威压,这股来自强大修士的眼神威压竟然让做久了人上人的雷蕾产生紧迫感,不自禁低下脑袋,道:“谢谢弟弟了!” 直至李相收回目光,这股无形的威压气场才消失,雷蕾心中明显一松:真是奇怪,这不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吗,我怎么有点怕他呢? 既然答应了,那就吃吧,不过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看着这面实在是不想下口,更何况也喝了点酒,清汤白芯面的冲击感让她一阵阵反胃。算了,喝口汤吧,反正有点口渴。 她小心抿了一口,尝尝咸淡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她化身老饕客,以狼吞虎咽的速度,连汤带面一气吃完,最后吃下青菜。无法言表的美味贯穿她的身体,在舌尖徘徊,久久难以散去,厨房间服务员的体验在她身上再次出现。 她脸色红润,但是酒意全无,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清醒,但是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飘飘然。明显感觉到身体内有一股淡淡的热力在向外排放,让自身变得越来越空灵。疑惑的摸摸脸,连日来应酬的疲惫一扫而空,她觉得自己重生了。 真是极品美味,此时此刻,她想到一句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空碗,多么希望再吃一碗。眼巴巴又望向舒依面前的碗,才发现桌面上目瞪口呆的众人。她略有点不好意思,接着又兴奋道:“各位,极品美味啊,如果有人不愿意吃,姐姐我可以代劳,正饿着呢!” 说完又是一阵眼巴巴的乱看。 她的动作渲染了众人,同样抱着“尝尝咸淡”的心态,所有人都喝了一口汤。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屋内陷入稀里胡噜的吃面声。 一屋子吃货的力量是恐怖的,两三分钟的功夫,所有人面前都摆着一只干净的空碗,像刷过一样,其实江左几人还真的将碗舔了一遍,在如此惊天美味之前,没人觉得自己的形象很丢人。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只剩下钻在桌子底下的黄旭和面前的清汤面。几个男生在无声的交流着眼神,江左意思:“要不我们哥几个将面分了?”口水不断分泌,跟随的几人纷纷点头。 吕程不同意,到底是自己弟兄,这时候他表现出了应有的大气,说着场面话:“不行,如此美味,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再说了,就是当作醒酒汤,也要让他喝了。” 得到吕程的提醒,江左几人才发现自己完全醒酒了,兴高采烈对李相竖起大拇哥,问道:“大哥,不是做兄弟的夸你,这碗面真是天下无双。我的家庭也算不错,天南海北的美味珍馐也都品尝过不少,但是和这碗面相比,天壤之别啊!”这句话基本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李相淡然带着懒散,道:“家传的手艺,还凑合,我们还是先扶黄旭起来。” 众男生七手八脚将黄旭扶起,灌下一口清汤,简直是神药,这家伙立时做了起来,不用劝说,他自动找到了筷子和碗。 这时候他们再看向李相的目光就不一样了,能做出这种水平的汤面,已经不能算作普通意义上的厨师了,超级宗师都难形容其万一,就连苏红妆的红瞳中都透露着异彩,这人不简单呐。才想起李相起初的介绍,心中热切,还是江左代劳,问道:“大哥,您刚才说清汤面一碗,可保无病无灾,真的假的?” 李相斜靠在椅背上,轻抚着重新回到他怀中的夜歌,道:“再过五分钟你们就知道了。” …… 第四八章(完) 第四九章 三分钟时间考虑 却说李相的一碗面条在牡丹厅引起了震动,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变化表示震惊,才想起李相那句不痛不痒的话,难道是真的? 众人焦急的等待五分钟,大大咧咧的舒依首先惊呼出来:“哇,什么味道,这么臭?”下意识用手掩鼻,才摸到满脸的油腻,看看自己的手,差点吐出来,上面油腻腻黑乎乎一片,其味道简直如夏日的粪坑,臭不可闻。 她瞬间羞红脸,自己身体怎么了?正羞愧的快要钻到桌子的,又听到身旁卞康的干呕,原来别人也都一样的结果。 身体生出一层油垢。 李相笑吟吟的对雷蕾道:“蕾姐,麻烦你带他们去沐浴一下,我在大厅休息区等你们。” 说完逃也似得抱着夜歌离开,他们都有洁癖,他有点后悔,反思道:这次玄冥癸水的量又有点多。 剩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雷蕾完全是始料未及,她哪有体验过这刺鼻的臭味,还是自己身上发出的。赶紧招呼一声,带领他们去沐浴。 一个小时时间,李相和夜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过去两千年的人间大事,从秦始皇赢政统一天下开始,华夏大地便开始不断渗入修真者的影子,他们暗中参与人间征伐,左右国家走向,控制修行资源,而所谓的“国家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实都是这些大能暗中挑拨、发起的。 不过引起李相兴趣的却是秦始皇赢政从赵国抢来,后来被雕刻成传国玉玺的和氏璧,种种迹象表明,这块玉壁中蕴含一块聚星血莲碎片,难道这位第一个统一华夏的始皇帝竟然和他一样,属于穿越而来? 忽然,他又想到一件事,问夜歌:“小猫,你当时在守墓人那里是否看到一朵血色莲台?” 夜歌很不愿意去想那些恐怖的回忆,可是又像在眼前一样清晰,道:“是的,莲台很大,老头就坐在其上,不过好像那莲台不太完整,有几个缺口。” 李相心惊,暗道:“这什么守墓老头真是强大啊,竟然将聚星莲台重新聚拢在一块,他到底想干嘛?”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沐浴的那些人都回来了,包括跟在后面,袅袅而来雷蕾。刚才洗完澡她就推脱了所有应酬,包括正在宴请RB客人的鹤城官方。 刚才沐浴时看到镜中的自己,差点不认识,那是一个妙龄美人,至少比现在的自己年轻十岁,全身皮肤像婴儿一样水润。她打定主意今天跟着李相这个神奇的少年了,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这是自己的大机缘,必须抓住。、 众人也都是一样,洗完澡后,身体为之一空,无尽轻灵,脱胎换骨一般,精神焕发。 江左直接一屁股坐在李相旁边,本来是想搂搂这位神奇的大哥的,但是鉴于小黑猫恐怖的实力,最后还是收回手。但是他的表情却依然止不住的激动,低声说:“大哥,你刚才那碗面里面加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是不是就像小说描写的那样:洗经伐髓?” 李相点点头,道:“有这么一点意思。” “那我们会不会变为绝顶高手?”旁边的一众男生纷纷露出热切目光,就连红发披肩的苏红妆都投来好奇目光。不过今天就她不太爽,其他人多少都有一点改变,可是她竟然没什么变化,洗澡时她专门看了,尾椎上的一块烫伤依然还在,据说这烫伤还是爷爷小时后不小心用开水烫着的呢。 但是她注意到舒依手上纹着的一朵玫瑰消失了,而宋维菁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给人感觉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气势逼人,唯有自己没什么变化,难道自己吃的那碗面就是普通的一碗面?但是为何这么好吃? 她想不明白,所以急需要李相解释,但是看到他懒洋洋毫无精神的样子又很是不爽,不自禁转过头去。 李相暗中看到了苏美人的纠结,很是好笑,只不过没有点破,这是好现象,说明已经能够初步接受他这个同桌了。他对着江左摇摇头,道:“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我刚才已经介绍过了,清汤面一碗,可保无病无灾,就是说此面增强了你们的体质,以后轻易不会生病了。” 其实这话说的相当保守和谦虚,哪是“轻易不会生病”啊,而是以后根本就不会生病了。 李相招呼过他们坐下,对雷蕾道:“蕾姐,你坐下,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雷蕾在李相对面坐下,表情变得更加热切,道:“李兄弟有事尽管说,能办到的一定办,不能办到的想办法帮你办,如何?”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非要感谢的话,那就再给我做碗面条吃吧,当然这也就想想而已。看李相那懒散摸样,肯定是不能再下一次厨房里。 李相摆摆手,笑道:“蕾姐客气了,没有这么严重。”赶紧岔开话题道:“蕾姐以为今天这碗面如何?” 雷蕾竖起大拇指,道:“人间美味。” “很好,那我能成为你饭点的厨师吗?”李相一句话说到了重点。这句话几乎震翻所有人,不亚于众人吃到面条时候的目瞪口呆。 雷蕾先是惊愕不已,但是两秒钟之后,就欣喜若狂,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还琢磨这这件事呢,如果能够邀请李相加盟,那她这江南居现在虽偏居天南省一隅,但是以后一定能够红遍华夏,没想到机遇真的来了。热情道:“小兄弟……哦,不对,李相,我雷蕾可以在这里表个态,只要你愿意来,任何条件都可以提。” 李相根本没有直起腰,将自己几乎埋藏在沙发软绵的靠枕上,道:“那好,下面就是我的要求:第一,我需要一居室的独立公寓一套暂时居住,代步工具一辆,自行车足以,要前面有车篮那种;第二,每天工作必须在我放学之后,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其它任何时间都不能打扰我;第三,不能点菜,所有菜式都由我自己定,每天不超过两例,但是菜量没有限制,大锅菜、小锅菜,随便;第四,菜式的价格我不管,你们定,但是由此得来的所有收入,我必须分到一半。” 看一眼雷蕾,李相笑吟吟道:“蕾姐,如何,这是我的条件,不能更改,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如果同意,明天,我就是你的员工了。” 雷蕾连半秒钟都没有犹豫,雷厉风行的做出了行动,她直接摸出电话,拨一个号码,接通道:“王叔,我是雷蕾,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在附近准备一套高级公寓,要一居室,可以拎包入住的。” “嗯……随便,买、租都可以!” 接着她也看一眼李相怀中的小猫夜歌,又道:“再给我准备一辆高级是山地车,前面要有一个小车篮。” “半个小时之后,我要房间钥匙,和车钥匙,能办到吗?” “很好。” “我在广进楼大厅等你。” 李相看着她雷厉风行的打完电话,开始有点欣赏她,刚见面时候觉得她太过工于心计,没想到如此果断,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办事这么果决的女人了,上一个类似的人还是自己的属下,玄天宫八天主持之一,不知道有没有侥幸逃脱灭世大磨的碾压。 雷蕾风风火火打完电话,才松一口气,心中对刚才的疯狂暗暗惊讶,太不淡定,一碗面就让自己麻爪,不过事情办完了,她并没有后悔,虽然这个李相还只是一个孩子,但是今天晚上表现的各方面太过强大,其锋芒嫣然盖过了自己这个年过三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女人”。相信他的能力一定会像他的性格一样傲骄。 只有恃才才能傲物啊! 当然,即使看错了,也无所谓,反正有枣没枣打三杆嘛,十几年来除了家庭背景,她靠的就是这股敢闯敢拼的劲头。 李相基本能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其心里活动,终于直起身,伸出右手,向雷蕾道:“雷经理,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李相,请你相信,今天的决定绝对是你此生最大的机遇。”说话间,全身散发出强烈的自信,是一种让人信服的人格魅力。 雷蕾不自禁伸出手,道:“希望吧!” 围观群众都被他二人的快速交易惊呆了,都是学生,无论家世如何,毕竟年龄限制,他们还无法适应这种雷厉风行的商场行为。这一刻,吕程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这个横插一杠子的李相确实比他强,因一碗面渐渐淡去的仇恨嫉妒之心又重新占领心头。这时,口袋中手机响起,道声抱歉,匆忙接听等待很久的电话。 不过没人注意到,此时苏红妆红色的眼眸中却是闪动着异彩,在李相气场的刺激下,脑海中多日不曾出现的身影再次出现,映照着坐在身前的李相,她渐渐走神了。 很快,时间没有超过二十五分钟,王海平急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个文件袋。走到雷蕾面前,汇报道:“董事长,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说完抽出文件袋,里面赫然是几把钥匙,和一张写着“雷蕾”名字的房产证。这个时候我们不得不感叹,“雷蕾”两个字的份量,在这个早已下班,可以说已经是“半夜三更”的时刻,所有的“有关部门”都已经下班,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份盖着“房管局”钢印的房产证的? 细节就不用说了,李相看到早已等在门口的徐力,脸上苦笑,本来想借此机会送送美人,但是人家的保镖兼司机已经来了,也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了。 他大体看一眼房产证地址,拿起房间和自行车钥匙,向雷蕾抱拳道:“雷经理,既然我们已经订下合约,那么今天的饭钱就算做定金吧!” 又团团抱拳,道:“各位兄弟姐妹,我们明天学校见。” 留下再次错愕的众人,还有对房产证很感兴趣的吕程,扬长而去。 …… 第四九章(完) 第五零章 江湖传言 李相与门口的徐力擦肩而过,双方都是皱眉不已。 徐力对李相的印象很差,这混蛋简直是阴魂不散,怎么又出现了,而且还和小姐在一起,夹缠不清。 李相皱眉是感觉这个保镖兼司机对自己充满敌意,可以相像其家人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感,这倒是有点棘手。 唉,慢慢来吧,他看到了停放在门口的一辆崭新山地车,大红色的喷漆,很漂亮,看造型,就知道价值不菲。 将夜歌放进车篮,引起她的一阵不满,李相不管,斜挎上去,一个使劲,便冲出老远,到底是新车,轻松顺畅。 江南居提供的小区叫做东方汇,是一个主打小高层豪华公寓的社区,聚集了鹤城大部分的白领阶层,或者说中高产阶级。随着鹤城由能源型向互联网高科技,旅游等第三产业方向的不断转型,鹤城政府为吸引高科技人才,做了很多努力。为了与高科技园区向配套,大批高档社区拔地而起,东方汇就是其中最早打造的经典商业住宅,在其周围还有很多类似的社区公寓正在兴建,从这里也能看出鹤城这座西南重镇奇迹般腾飞的足迹。 东方汇距离江南居也就十分钟车程,经过一片工地时,路灯稍暗,李相心头忽然感觉有点异样,这种感觉在当时离开鹤城,被柳宗武跟踪时有过。现在又有了,而且比那时候只高不低,说明来者实力不浅啊。 又是一段“夜黑风高无人路啊”,不过李相却露出了淡然的笑,如今的他可是今非昔比,只要不是遇到高级修仙者,人间界这些所谓国术高手实在都不在话下,龙潭虎穴都可闯得。即使遇到高级修仙者,也无所谓,不是还有风生兽夜歌在吗? 阻拦准备跳下车篮的小黑猫,道:“你不准下来,等我有危险再来帮我。” “有意见也没用,再说了,这自行车骑着不错,必须帮我看好,别让人偷了。”说完不等夜歌有所表示,放好自行车,纵身一跃,翻入工地的围墙。 夜歌撇撇嘴,道一声:“谁稀罕!”继续睡觉。 这片工地被围墙环绕,实行封闭式管理,跳到里面,发现高空大灯照耀下,正有几个人在等着他,为首一个竟然是那个在幻想世界网吧让他吃瘪的保安——军哥。 葛军带着三个小弟站在围墙下,看见跳进来的人很惊讶,这不是那个上网成瘾的问题小孩吗?其实他并不比李相到来的早多长时间,下午的时候接到少爷电话,说要教训一个人,对他来说这都是常事,也没想太多。 谁知道在江南居附近踩好了点,又接到他电话临时改地址了,只是说时间紧急,到东方汇必经之路等着,他带着小弟连闯三个红灯才赶在骑车少年的前头,没想到要教训的是他。 看李相黝黑的面孔,葛军不禁皱眉,这个孩子不简单啊。 他不在江湖,江湖中却有了他的传说。 江湖传言,在鹤CD区黑暗势力中拥有极高话语权的柳氏祖孙,之所以一个被废,一个失踪,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都是因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而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众说纷纭。 但是葛军却是实实在在的知道柳京被废却是与这个孩子又关,当日双方被赶出幻想世界,葛军也没有多想,别人怕柳宗武,他们吕家却是不怕。但是开门做生意毕竟讲究的是以和为贵,所以派了几个得力兄弟暗中照应,防止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据他们回报,柳京的被废就是眼前人造成的。葛军并不关心柳京这个废柴,但是柳宗武却是真正的国术高手,即使不如他,那也是差之分毫。现在看来,柳宗武的失踪却是与李相脱不了关系了,没有直接关系,那估计也是间接关系,能让一个国术高手悄无声息的失踪,这份能耐可不一般呐。 所以,无论那种,必须慎重对待。 但是让他疑惑的是为何从其身上看不出一点练家子的味道呢,难道他背后有人? 对着身后小弟耳语一番,等那人错愕片刻立即离开后,葛军抱拳道:“这不是李兄弟吗,别来无恙啊?”作为行走在灰色地带多年的佼佼者,虽然双方目前看是敌飞友,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所以葛军抢先说话。 李相眯着眼睛,已经想到今天这几个拦路虎是怎么来的了,看来那个看起来超级豪华的幻想世界网吧就是吕程家的喽。 李相也不点破,同样抱拳,笑眯眯道:“原来是军哥,这大半夜的,诸位哥哥是准备晒月亮吗?” 然后将手往身后一背,道:“军哥今天所为何来?看样子不会是专门为了教训小弟的吧?” 葛军的表情一直很严肃,道:“李兄弟,对不住了,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但是你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是食人之禄,忠于人事,对不住了。” 李相能从他的话语和眼光中看出真诚,这是一个铁血汉子,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即不忍心对毫无瓜葛的人下手,又不能背叛雇主的意愿。 随意笑道:“军哥严重了,你我切磋一番也不错,正好印证一下近日的修行!” 葛军一愣,没想到他是这样回答,一点火气也没有,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苦笑道:“李兄弟豁达,那就得罪了。” 接着身体肃立,脚下不离八字,抱拳道:“梁山铁砂掌。” 李相看其说的认真,想到了许传志,这都是对传承一丝不苟的人,值得尊敬。于是收回懒散架势,决定今天完全摒弃周天星力,将全身灵气收回星核,使用国术与他对阵,既然自己的功夫得自许传志,报家门道:“自然门,八极拳。” 听到李相的自报家门,葛军再次一愣,八极拳?不像啊,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已经练到由外而内的地步?可是他才几岁,打娘胎里开始练也不能这么快啊?八极拳和铁砂掌一样,讲究硬桥铁马,上手容易,几个月都可以有模有样。但要想练至精要,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心中充满戒备,对两个手下摆摆手的,准备开打。 其实这两个穿黑色运动装的手下只是幻想世界的保安,普通打手,粗通拳脚,现在有机会看到久负盛名的军哥动手,也同样兴奋。他们一边后退,一边瞪大眼睛,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他们相互对开一眼,眼睛放光,待会儿绝对不能眨眼,说不定能够学到一招半式的。 武林高手对决唉,从来没看过啊,这可真是…… 谁没有过武侠梦! 两个人好似同时想到: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叶孤城对战西门吹雪! 李相后退两步,规规矩矩再次抱拳,道:“请!” 葛军也是同样语气,道:“请!” 只见葛军也是后退两步,摆开铁砂掌起手式:以逸待劳。上身左掌斜立前探,右掌收于腹下,谨守门户。 下肢右腿向右前稍抬,左腿于后微曲,保持随时移动,照顾八方姿势。 他这是要先做一番试探的架势。 葛军在武术界一向以谨慎著称,讲究“狮子搏兔,必用全力”。只要接上火,不管对方何人,必然认真对待,全力以赴。其它事一概不管,打完之后再说。 对于葛军的架势李相哭笑不得,你说你一个挑衅的,这架还没打竟然先防守上了,真是岂有此理。不过既然完全屏蔽了灵气,作为普通人的他也不敢大意,强大的感知能力告诉他,面前的对手很厉害。 相对于葛军,李相的状态则又不相同。 本来八极拳属于短打硬功,内外兼修范畴,讲究的就是进攻,但对方也是近身肉搏性质。 李相不敢托大,贸然上前。害怕一击不奏效,反受其害。要是不小心被那双肉掌拍上,非骨断筋脱不可。 虽然有玄冥癸水快速修复身体,而且肉身经过两次雷劫已经强硬无比,但是他现在不是扮演普通人吗? 所以决定静观其变。 只见他表情凝重,双手握拳微分于身体两侧,做微寸变化,护住周身。抬腿谨慎,步幅微小,每一步迈出都重逾千钧。围着葛军转动起来。 将八极运转到极致,谨遵功法六旨。正是: 拙力如疯魔, 软绵封闭拨。 五行周身到, 六腑气攻合。 寸接寸拿寸出入, 自由架式懒龙卧。 随着李相的走动,葛军不断调整着姿势,使自己的眼睛始终与敌人保持相对。 无形中二人不断交锋着,寻找着对方的漏洞和缺陷,企图一击奏效。 明月高照,秋风吹动着地上的树叶沿街起舞。 两位国手还没有交上火就进入了相持阶段,比的就是一个耐心,这下可害苦了两个的观众。 如此便是武林高手对决? 月圆之夜,两个激情男深情对望? 太失望了。 左手高个子不耐烦了,仗着自己不归葛军管,嘟囔道:“还打不打,街坊邻居还要睡觉呢。” 声音未了,一阵狂风吹起,大簇树叶从胶着的二人之间吹过。 机会来了,双方如是想! 两声暴喝,“呀!”如炸雷般同时响起,震得双脚飘飘的高个子一屁股坐倒在地,另一个也是听得惊心动魄,头晕目眩。 他们动了。 月光下,两位观众眼前一花,两条人影对撞在一起,“嗯……”两声闷哼,二人一触即分。电闪雷鸣间,两人又回到原处。 神情凝重,动作戒备。 这次轮到两个观众相互对看,面面相觑,高个男狠狠的揉揉眼睛,不满的嚷嚷道:“这就打完啦?” 话没说完,场中两人不约而同咳嗽起来,各自吐了一口血。 观众这才心惊肉跳,担心起来,还没见如何,怎么就吐血了呢? 和电视上面演的不一样,这不科学啊! 这很科学!众所周知,华夏功夫威猛绝伦,响誉世界。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国术其实是从战场搏杀演化而来。那种军阵上大规模厮杀,讲究的就是你死我活。面对周围武装到牙齿的茫茫人海,所有人想到的都是用最少力气杀死最多的敌人,绝不会有多余动作。 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更是精简去繁,保留下来的都是精华。要求找准要害,在最短时间内,一击必杀。 只有街头卖艺,耍把戏的才能让你看到“精彩纷呈”的打斗。 而我们在电视中所看到的那些赏心悦目,美妙异常的打斗场面都是武术指导们一个动作,一个动作设计出来的,真正国术他们自己是不会的。也只有他们才会挖空心思的去思索这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毕竟一切向钱看嘛。 要是真的打了起来,这些花拳绣腿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一块板砖来的实在。 古人说: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如果都是这样,统治阶级怎么会忌惮呢?这也是为何历代真正的国术大家都将自己的本事秘而不宣的原因,即使挑选传人那也是慎之又慎,毕竟这些人才是祸乱根源。 特别是近现代,热武器的崛起,和平年代的长期演进,真正的国术已经没有生存的土壤,渐渐没落。 总之,武功是用来搏杀的,而不是欣赏的。 显然李相和葛军都是此道高手,二人像眼镜蛇一样,伏而不动,静待对方防守中出现漏洞。秋风乍起,吹起几片树叶,高手的直觉告诉他们出手机会来了。 二人一旦接触,葛军右掌被对方左臂架住,而左掌正好拍向李相前胸檀中命门,这一下要是击中,那他不死也必是重伤。 电光石火间,李相硬生生将身体右移几寸,避过要害。但葛军的铁掌还是印在了他的左肩。同时,他的右拳寸劲发出,自葛军掌下穿过,打在肋部。 二人又借反震之力一击既走,退回原处,伺机而动。 生死之间,二人全然没有留手,皆是全力以赴。至于会发生什么,那是打了之后的事情。这也是许传志亲口传授李相,自战场白刃肉搏得来的金玉良言。 葛军肋下传来阵阵疼痛,看着似乎没事人一样的李相,心下惊骇欲死,江湖传言不假啊,对方小小年纪,竟然是如此高手。 …… 第五零章(完) 第五一章 暂且作壁上观 二人重新恢复了对峙阶段。 而围观的两兄弟这才明白其中的凶险来,纷纷瞪大眼睛,多么希望能有一台慢动作的机器,将二人动作放慢下来,好能瞧得清楚。 清风徐徐,月光明亮,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秋虫鸣叫,战场的气氛越发紧张。 葛军被打出了肝火,热血沸腾起来,特别是看到李相一副完全没事人样的架势,这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虽然谨慎,但多少还是有点轻敌了,真是三十老娘倒崩孩儿手,阴沟里翻了船。伤处不断传来的剧痛让他恼火异常,全然忘记刚才的惺惺相惜。 他眼睛里冒着火光,狠狠的看着对方,颇有点失去理智。 要拼命了。 也不用等待什么秋风吹落叶的契机,一个眼神交错,再次对撞在一起。 这次纠缠的稍微久了一点,八极拳和铁砂掌都是刚猛的功法,二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一沾即走,转眼已经是十几个回合。 李相自如的应付着,现在这种状态,特别是经过两次雷劫淬炼的身体,在不使用灵气的情况下,在这些所谓的国术宗师面前,完全可以横着走了。 十几个回合都没有建功,葛军打急眼了,哪还记得“切磋”的初衷,一副完全不要命的架势,很多招式都是两败俱伤的路子,弄得李相不得不转为防守。 看着时间也是差不多了,一个贴山靠使出,将葛军挤出数米远,李相趁机收势站立,道:“军哥,咱们到此为止吧,相信老吕家并没有给你下拼命的指示吧。” 他语气很轻松,虽然没有点明,但是已经不言而喻:你不是我的对手。 彷佛没有看到李相的话,葛军愣愣看着自己的双手,败了,真的败了。自己英雄半生,打遍鹤城无敌手,没想到今天却是败在一个十几岁娃娃的手中。 一瞬间,这个刚才还英姿勃发的汉子好像苍老了十几岁,精神萎靡下去。这一刻,他想了很多,曾经的辉煌已经不再,而“铁掌葛军”终于老了。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自己的时代过去了,终于他做出了决定,对后面二人道:“你们回去吧,将今天的情况如实禀报,就说我葛军完成了使命,也完成了当年的誓言,如今归隐,回山种地去了。” 说完又对李相抱拳道:“小兄弟,功夫了得,哥哥佩服,但是江湖险恶,‘打’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手段之一,还望慎之慎之!” 不给李相说话机会,转身快步走向废墟中的黑暗。 “军哥,军哥……”刚才与葛军交头接耳的小伙回来了,手一直插在口袋中,神色有点紧张,正好听到他们对话,很是着急,一时忘记紧张,大吼道:“大哥,你不能走!” 看到葛军并没有停顿的意思,他更加歇斯底里,道:“大哥,是你跟我说的,做人一定不能当逃兵,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你都忘了啊。” 这句话让葛军的身形一顿,他已经半隐在废墟的黑暗之中,看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立志做英雄的少年,苦笑道:“光汉,大哥并没有做逃兵,在十年前,我就和吕家有过约定:如果有一天,我在堂堂正正的国术战斗中败北,就立刻归隐。” “而且,当年有鉴于吕家的一饭之恩,让我不至于饿死街头,我答应留在吕家效力十年,如今十年之期已满,我终于可以恢复自由之身了。”但是话语中并没有一点恢复自由的喜悦,相反的,却是无尽歉疚。 他看一眼李相,道:“光汉呐,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苦苦挣扎,做过的许多违心之事总是不断浮现,让我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唉,这都是报应吧。但是,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 似乎想到了许多不愿回忆的往事,他言语中带着悔恨,慢慢低下头,忽然声音一转,他又亢奋起来,道:“但是今天我很高兴,一是不用再做那些不愿意做的事情,而最主要的是国术衰落至今,终于让我看到了希望,相信有李兄弟在,华夏国术后继有人了。” 接着对着李相,话语中带出恳求,道:“李兄弟,这几人其实品行不坏,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依命行事,请你不要难为他们。” 听到他的话,那两个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弟一脸紧张,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李相,唯恐其说出什么狠话来。他们是真的害怕,这小子如此厉害,连英明神武的军哥都不是对手,他们该怎么办?跑是肯定跑不过的,他们很担心:一会儿自己会是什么样下场? 出乎他们意料,对于葛军的要求,李相竟然直接点点头答应了,这让小弟们喜出望外,不找自己麻烦就好啊。 其实他们多虑了,对于李相来说,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是找吕程的麻烦,难为几个小混子算怎么回事。这些家伙靠江湖义气支撑,是非不分,只知道盲目听令,完全都是糊涂蛋,难为他们的话,就算白费一把子力气。 葛军又叹气道:“光汉,你的资质不错,只要耐心按照我教的诀窍练习,我想,不出十年,你的铁砂掌功夫定能青出于蓝,超过我的水平。但是你的性格太过浮躁,一点就着,如果不改的话,很容易吃亏的。” 说完摇摇头,很快隐入夜色,还能听到风中传来他最后的话:“好自为之吧!”这句话不只是说给谁听的,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出劝戒的味道,就像一个看透世事的长者,说出的都是经世之言。 穿过夜色,李相看到葛军离开的背影似乎有点弯曲,还带着些许沧桑,这一刻的毅然离开,让他感觉倾佩,能够如此坚守本心的人不多了。最后那句饱含沧桑的话甚至给他都带来一丝启发,虽然比别人多了三千年人生经历。 可惜有的人听进去,有的人听不进去。 光汉就是一个,他眼睁睁看着大哥离开,眼中甚至流出了泪水。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葛军作为崇拜对象,以其行事准则作为自己的标杆,现在葛军却告诉他以前做的事情都是不对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心中的支柱轰然倒塌,有时候心里上的创伤比身体上的要严重的多,所以他疯了,状若癫狂,口中狂呼:“我不信!” 说完,一直插在口袋中的手掏了出来,赫然是一把“黑星”手枪。这枪李相认识,华夏产的,代号:四五,威力大,穿透力强。 在刚刚和这具身体融合后,李相从其记忆中看到了热兵器的强大,所以上网时对于热兵器还专门花时间做了了解一番。可以说现在,对世界上的轻重武器,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所以在手枪出现之后,他就看出这是一把仿造的四五手枪,俗称黑星,相应的特性也了如指掌。 如果是一个月之前的李相,也许还会紧张一点,在筑基期,热兵器依然是致命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是炼精中期了,轻型武器已经难为不到他了。 李相轻笑道:“光汉是吧,我答应过你大哥,不难为你们,现在将枪收起来,你们静静的离开,咱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何?如果……” 她的话没说完,光汉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砰……”响亮的枪声在空旷的工地上不断回荡。这时,一道黑影从围墙上落下,夜歌已经跳到他的怀里,她在外面听到枪声,也是比较担心。 而广汉在开枪后,嘴角甚至露出了微笑,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大哥都夸奖自己天生就是玩枪之人,距离又是如此之近,十米之内,可以说百发百中。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说时迟,那时快,高速飞行的子弹很快来到李相面前,然后就突兀地看到一只大手出现,或者说是两根手指准确将子弹夹住。 其实整个动作只是一晃,等光汉回过神来,已经看到李相手中夹着子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让他惊骇更加疯狂,连连扣动扳机,八发子弹的容量很快打光。 但是让他失望了,对面的李相正摊开手,手中稳稳躺着八颗黄灿灿的子弹,懒散的笑容消失了,代之的是冷漠,只听他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所导致的后果负责,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抓住,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手攥成拳,轻轻一挥,八颗子弹以比手枪射出还快的速度飞向光汉。数声惨叫,他中弹倒地,当然,李相并没有想要他的命,八颗子弹准确无误的飞射进他的四肢,打断了骨头和筋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光汉算是废了,即使取出子弹,这一生也别想动武了。 李相看都不看他的惨状,纵身一跃,飞出围墙,扬长而去。 留下三人,一个惨叫不止,两个瑟缩发抖。 就在他离去不久,黑暗废墟中,走出一个人,吕程。 看到来人,那两个小弟上前见礼,叫一声:“吕少!” 吕程阴沉着脸,他来了很久,只是防止被发现,离得远远的,用望远镜观看,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恐怖一幕。 能空手接住子弹,这是怎样的存在啊?到现在,拿望远镜的手都有点发抖,他很后悔,脊梁一阵发冷,自己这回是踢到了铁板。 他正在思考对策,那个高个的小弟突然上前,谄笑道:“吕少,我有重要情报要汇报!” 吕程很讨厌在思考的时候别人打断,冷冷道:“讲!” 他的声音很冷漠,而地上躺着的光汉,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人也知道犯了忌讳,赶紧道:“报告吕少,这人就是柳京满世界寻找的人,当时我在网吧见过。” 听到这,另外一个小弟赶紧点头,附和道:“是的,吕少,当时我也在,我还亲眼观摩过他们在小巷子对战呢。” 这么重要的情报?吕程来了兴趣,问道:“可能确定?” 两人异口同声道:“拿我们脑袋担保!” 吕程摸着下巴思考片刻,自语道:“很好,此人强悍至斯,确实不可力敌。” 抬头吩咐二人:“去,你们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让柳光头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八中!”然后又叮嘱:“一定要暗自散布,你们不要出头。” 转头对黑暗处,高声道:“三哥,可拍下来了,给他们俩传一份!” 那里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是!” 二人接到如此轻松任务,大喜,道:“一定完成任务。” 高个子又大胆上前,问道:“我们当前该怎么办?”想到李相的恐怖,他还有点发抖。 吕程淡然道:“有人出头,我们暂且作壁上观!” …… 第五一章(完) 第五二章 报仇的代价 别看高个子小弟在吕程面前一脸猥琐,但在某些方面能力却是很强,也就是几个小时后,消息便传到某些有心人手中。 却说鹤城东郊,汽修站不远处,一栋看起来装修豪奢的别墅,正是柳家住宅。已死的柳宗武毕竟一方豪雄,盘踞城东多年,底蕴还是有的。 柳老爷子生前对待徒弟和下属很是大气,所以柳京接管他的一切后,这人心不仅没散,反而声势更甚往昔。 爷爷死后,柳光头仿佛一夜长大,跳脱的性格变得异常阴沉,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看着从大榆树村捡回的铁环发呆,那铁环已经锈迹斑斑,不成原形。 已经是凌晨五点,天色依然漆黑,客厅内正有一个人脸色惊慌,目露惊恐地站着,正是柳京的手下——三儿。曾经和柳京在幻象世界一块着了李相道的家伙。 此时的三儿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可以说是憔悴的完全不成人形了。他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头发蓬乱着,身上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馊臭味。 柳京掩住鼻孔,皱紧双眉地看着眼前瑟缩着的乞丐。如果不是跟了他多年,忠心耿耿,一向注意形象的他这会儿早就将其乱棍轰出了,简直是丢人现眼。 他厌恶的怒喝道:“去,洗漱一下,你看你成何体统!” 三儿这会儿还没有缓过神来,缩着脑袋,不时左右张望两下。柳京的怒斥令他身体猛然一惊,惶急上前几步,道:“大哥,不成的,十万火急!” 柳京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个混蛋一夜变成这样,而且还胆敢不接自己电话,昨晚走的时候不还是衣冠楚楚,扬言一夜五次郎吗?于是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后退,道:“有屁快放!” 三儿抓起桌子上喝了一半的水咕咚灌下,算是压惊,这让开始注意形象的柳京是一阵反胃。 依然是惊魂未定,三儿又准备东张西望,自从功夫被废,爷爷身亡,柳京脾气反而变得隐忍多了。但是现在还是被三儿弄得怒不可遏,这个混蛋是想掉自己胃口还是怎么着,吼道:“说是不说?” 三儿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惊恐中,不自禁又上前几步,小声道:“仙人!”,说完还不放心,又将声音压低一点,继续道:“他是仙人,老爷子肯定折在他的手中!” 一句话石破天惊! 李相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暴起的力量甚至踢翻了茶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功夫如初呢。其实腿已经青了好大一块,现在也顾不上了,惊道:“仙……”话未说完,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 这会儿他的那些恶习忽然都消失不见,连滚带爬到三儿身边,脑袋对着脑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怎么会有仙人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说到最后他已经是圆瞪眼睛,这事情太严重了。 双方已经结下了死仇,可以说不共戴天,如果情况属实,那自己这方岂不是死定了? 更何况那个混蛋怎么看都不像仙人啊,会不会是这****的故意编出来骗自己? 于是又严厉道:“你怎么知道是仙人?你见到了啊?他会飞吗?” 三儿被他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有点懵,下意识道:“没看到,不会飞!” 柳京大怒,一巴掌扇在他大脑袋上,稍有放松道:“不会飞你怎么知道他是仙人,糊弄我是吧?”说话中咬牙切齿,这会儿他终于想起膝盖,红彤彤的肿了好大一块。 三儿急了,这不是质疑他的忠心问题吗?急忙道:“虽然没看到飞,但是他能空手接子弹!” 柳京又开始紧张,道:“到底怎么回事,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 三儿这会儿多少也缓过神来,道:“当时是这样的……” “我昨天在酒吧喝酒,泡到一个妞,嘿,那长相真是……嘿……京哥,我跟您说……” “重点!”柳京怒斥。 “是,是,是,马上重点,我们一块喝酒,谁知喝着,喝着就喝大了,等我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垃圾堆里。您是知道我酒量的,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柳京瞪眼:“扯哪儿去了?” “是,是,马上重点。我正准备回酒吧理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给我下绊子,大哥您别着急,我这不也是想着不能给咱老柳家丢人吗?” “就你这熊样,还不够丢人?” 三儿看看自己,确实够狼狈,道:“大哥,您听我说啊,等我站起身,就发现一个DV从身上掉下来,就是这个。” 柳京恨得牙痒痒,一把夺过,边打开,边道:“啰嗦半天,早拿出来不就完了吗!” DV中只有一个视频,就是李相徒手接子弹的场景,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柳京当场惊呆。 三儿眼巴巴的望着久久不语的大哥,问道:“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柳京烦躁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在中厅走来走去,然后回头道:“三儿,以你的性格,如果被蚂蚁咬了,会怎样?” 三儿一愣,这是什么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不仅要把蚂蚁踩死,还要端了蚂蚁窝!”说完恍然大悟,满脸惊恐,道:“大哥的意思是……” 柳京一脸苦涩道:“这就是强者的心态!”然后闭上眼,这仇可怎么报啊! 良久,睁开眼,露出决然的目光,道:“三儿,你现在还能联系上那个会飞的仙人吗?” 三儿一惊,道:“能是能,可咱们没有谈条件的资格啊,小姐她……” 干干的咽了咽唾沫,又道:“而且,明月玦可是咱们柳家铁臂功的信物,流传数百年,我们……” “顾不上那么多了,先应下再说。”柳京道! 不过心中却是阴狠地想:“接子弹,很了不起吗?” 不知道这二人是如何知道修行者的存在的,但他们口中的所谓“会飞的仙人”其实是有所不同的。 飞翔一直是人类的终极梦想,于是有了飞行器。但是在修行界,飞行并不是什么问题! 在修行界,飞行的方式有三种,第一种,在化神期之前,只能老老实实的乘坐交通工具,无论飞艇,飞机,还是飞船,总之,如果要是以能不能飞向作为仙人的评判变准,百分之八十的修行者其实也都是凡人。 第二种那就是凭真本事了,叫御物! 当修行者渡过化神劫之后,便意味着星核转入第三丹田并被星云之火融化,这个时候星云之火就可以自由使用,可以熔炼自己的本命武器了。寻找适合自己属性的材质,一般金银铜铁之类的金属居多,当然也有选取竹石草木的,星云之火的特点就是可以熔炼万物。 熔炼出的这种武器又称为法器或法宝,熔炼之人的能力不同,所炼制的法器等级有所不同。 像李相曾经的本命法宝离恨剑,以玄玉髓为材质熔炼而成的,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属于神器行列; 像他缴获的定妖星盘就属于天级法宝,其实它是以血莲碎片为基底的,按理比玄玉髓更高级,但是由于熔炼之人水平有限,只达到了天级水平; 前面提到幻剑盟的承水剑和天影都是地级法宝; 至于他们的标准佩剑——朱心,则属于人级; 在往下,普通材质就没什么级别了,只因为是用星云之火熔炼的,拥有普通兵器所没有的特性罢了。 在熔炼时,可以将兵器熔炼成自己喜欢的样式,在修行界,可以见到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最后一步就是用星云之火将材质煅烧成兵刃,然后就是放在丹田之中,日夜用星云之火蕴养,直至与自己的灵力波动完全契合,然后就成为了一把合适的本命兵器了,随着自己的心意,可大可小,自如改变。 炼制兵刃的时候,蕴养过程是不可代替的,只有自己属性的星云之火才能将兵器熔炼到与自己力量完全契合的地步。 此时,就可以完全驾驭它了,用来参与战斗,简直如虎添翼,最少多出半个人的战斗力。最主要的,可以通过它改变身周游离星力的浓度差,实现飞行的目的,这是修仙界的主要飞行手段,飞行速度可要比那些所谓的交通工具要快得多。 第三种,叫做御气! 其实就是直接驾驭空气中的星力。拥有这种能力,需要在跨过识海大门之后。随着本我星力的产生,对于宇宙本质的理解则有了质的飞跃,由于二者波动相同,则意味着可以直接御风而行了,相比与御物,又不知快出凡几。 当然,在当前的修真界,所谓识海境界真是凤毛麟角,据说各大派首座都已经跨过这个境界。 无论是御物还是御气,这种临空而立的姿态,实在让人飘飘欲仙。也难怪被三儿看到直呼仙人,这和电影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仙侠们何其相似! 自然也免不了对未知的恐惧。 所以这会儿,准备联系的三儿实在是哆哆嗦嗦,连着按错了五次号码,才接通电话。十几秒的“嘟、嘟”声在他看来差不多过去了几个世纪,才听到一个温柔的女生应答:“你好,康达经贸,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按照约定,他结结巴巴道:“请…请帮我接…接十三号线!” 又是过了几个世纪,对方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哪位?” 就是这个声音,三儿身体猛一哆嗦,半晌才组织起语言:“我…我大哥…想…想…”由于哆嗦的厉害,下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对方倒是挺开明,嬉皮笑脸道:“姓柳的是吧?怎么想通了?” 可能是对方的态度,他说话稍微有点成句了:“我大哥问,能不能请您帮我们对付一个人。” “嗯?”对方语气陡然转变:“怎么,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三儿连忙解释:“不,不,您别误会,我们得罪的人也是向您一样,仙人!” “仙人?”对方哈哈大笑,彷佛听到极为好笑的事情,接着又轻蔑道:“就凭你们?” 三儿满心苦涩,这玩意谁又能料到呢,茫茫人海中竟然隐藏着一个怪胎,好巧不巧,还被他们遇上,成为死敌。 对方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把他名姓报上来,等着电话!” 三儿大喜,道:“李相!”说完,对面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三儿的手机响了,接通后,还是那个慵懒的声音:“这个活我接了,但是……” 他沉默一分钟给三儿消化时间,又道:“明月玦和柳语准备好,我希望到时候不会发生任何不愉快,否则后果自负!而且,我的交易到此结束,以后不允许再联系这个电话了!” 然后又是一阵忙音! 三儿心情沉重,大哥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 第五二章(完) 第五三章 一招鲜吃遍天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着各自的人生,每个人都奔波在自己的生命线上。 李相也不例外。 昨天小小的阻击战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相反的,江南居提供的一居室无论从环境位置,还是装修风格,都让他很满意。 享受了权利,那就要遵守义务。所以,同是在第二天,有的人在拼了命的寻找报仇的机会。 而李相则是要还债。 他并不知道有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在几个骨干的帮助下,很快融入八班生活,最主要的是一曲撼天动地的《神殃》获得了女神的好感,使得李相的形象再次在苏红妆脑海中留下烙印。 而且,俗话说要想抓住女人的心,需要首先抓住她的胃,再加上一碗颠覆人类认知的神奇之面,在苏红妆心目中,李相已经变得高大许多,至少不再横眉冷对,二人能够正常搭话了。 但是这并不是李相所期望的,他的计划是如同普通男女一样的自由恋爱。否则,有灵魂烙印在,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不过,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李相并没有太多矫情,顺其自然吧。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二人在后面悄悄聊天。 “小李子,你那碗面太传神了,什么时候再给姐姐做一碗?”苏红妆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江南居,随时恭候大驾!”李相也跟着懒懒的嬉皮笑脸。 苏红妆刚想讥讽一下,却被旁边的吕程代劳了,他很不满李相的嚣张:“哼,说的跟江南居是你家开的一样!” “不好意思,现在真和我家开的没什么区别,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而且不花钱……”李相继续嬉皮笑脸。 这话说的确实足够自傲,他有信心使自己在江南居的地位达到予取予求的地步。 但是,话到一半,他脸色变得严肃,转向吕程,道:“我说哥们,真是演的一场好戏啊,今天我都还没来得及没找你算账,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吕程也是脸色巨变,眼角不断颤动,但是他并没有否认,知道否认也没用,表现的很光棍,强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有什么见教,尽管使出来就是,我吕程绝无一个不字!” 其实心下尽是苦涩,何曾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个怪胎。昨天晚上请教了家里的几个老师傅,他们也对于空手接子弹这种事匪夷所思。传说中只有超越宗师级以上的国术高手才可能办到这一点。 他们给出的建议是:如果遇到这种人,只可为友,不可树敌,可是已经晚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李相逐渐喜欢上变脸这项技能,他绷着脸盯着吕程仅仅十几秒钟,将身体向后面依靠,懒懒道:“看在同学你面子上,姑且饶你这一会,下不为例!” 吕程重重冷哼一声,表示强烈不屑,其实心下却是暗松口气。 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李相笑吟吟的脸上,却是一双充满寒冰的眼睛,其实,这句话他说的是那样认真! 他们俩没头没脑的对话,让周围几个在场的人很是疑惑,啥意思,难道昨天还有他们不知道的节目? 下课铃正好打响,李相从苏红妆手中接过夜歌,问道:“我要去江南居,去不去?” “哼,真把我当吃货了啊?姐姐已经约好宋维菁、舒依步行街血拼,懒得理你!” 能够再次看到活泼快乐的女神,并且和她在一起,虽然只是普通朋友,李相也很欣慰,喃喃道:“血拼好啊,你终于有了朋友,前世,你的旁边只有我,太孤独了!” “说什么呢?嘟嘟囔囔,大声点!”苏红妆不满道。 李相懒散的笑笑,道:“没什么,你们好好玩吧,我走了!” “还用你说,快滚!”她俏皮的一撇嘴。 相比与同学们,多少还塞几本书在包里,李相来去空空,书自从发下,他就一动没动,架着单车在熙熙攘攘的校园划过,心情愉悦。 近日,顺利接近苏红妆,而与夜歌的互惠互利中,修为稳步增长,虽然很慢,但也稳定在炼精中期,向巅峰发展,在这个末法时代,真是神速,目前来看,万事顺心。 很快,他来到江南居,正是用餐高峰,双子楼门前是车水马龙。 会客室,雷蕾推掉了一切应酬,专门在此等候李相。 她的心情也很愉悦,自从昨天吃了一碗面,她看到江南居再次腾飞的希望。 其实到目前为止,这家享誉天南省的餐厅已经发展到了瓶颈,每个地级市一家连锁,十三家连锁已经是她能够发展的极限了,距离实现自己的抱负——将江南居开遍全国每一个地市——还很遥远。 主要因为为了走高端路线,她的主厨用的都是在各菜系领域有真功夫的高级厨师。 可是这年头最缺的就是人才,哪怕她背景如何强硬,这种实打实的软实力却是取不了巧的。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那就是她的那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想到这,她心中就充满苦涩。 但是李相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江南居的未来就在他身上。 所以,昨天她当场就答应了李相的所有条件,并且今天也做足了准备。 还没有下车,已经有门迎上前,道:“李少,你好,我们老板已经恭候多时了!” 李相下车,顺势接过跳过来的夜歌,点头表示谢谢,又淡淡一笑,看来真是美食动人心啊。 由门迎引领到会客室,李相看到迎出来的雷蕾,道:“雷姐,你这么热情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对于人才,特别是厨师界的牛人,雷蕾接触过很多,知道这类人的特点,递过一张纸,直截了当道:“这是我给你拟订的新职位,意下如何?” 李相接过,发现是一张盖了鲜红大印的聘任书: 兹聘任李相同志为江南居餐饮集团行政总厨,管理、分配集团旗下所有后厨资源,即日有效。 小面就是年薪,奖金之类的丰厚报酬。 看到这李相也有点惊讶,这是将自己命运交出来的节奏啊,笑道:“我说雷姐,你可真是大胆啊,咱们好像昨天才见过一面,就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其实只是个草包?” 雷蕾正色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话很简洁,但是坚定。 李相一时为她的气势所阻,心下佩服,这是一个有着强烈自我观念的女人,不会因外物改变自己的态度,同时也能够时刻知道“做什么,如何做”,也就意味着她的命运永远只会把握在自己手中。 这种人很少,重生以来,李相只见过许传志,夏荣启,柳宗武以及眼前这位等廖廖数人。 没有强大的个体力量做支撑,这些所谓的凡人,仅仅依靠大脑就能武装出无所畏惧的心态,很值得尊敬。 说实在,如果没有大牵星术和周天星力,李相他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李相还回聘任书,收起懒洋洋,也正色道:“不好意思,蕾姐,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个行政总厨的位置,你还是另找他人吧。不过,蕾姐放心,我既然应下了这份合约,就一定让你满意。” 这话说的一样信心满满,拥有玄冥癸水,在厨艺一道,他足可以傲视天下。 雷蕾误会了他的意思,忙道:“弟弟是不是对拟定的这个条件不满意,没关系,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 “蕾姐误会了,我真的很忙,除了昨天提的要求,其它一概不要。”李相看她还有争取的意思,道:“蕾姐,你不用说了,这个职位我不会答应的。不过咱们可以说点实际的,比如你有什么样的要求?” 雷蕾看他态度坚决,只好作罢,道:“姐姐是真心诚意请你到这个位置的,既然不同意,我也无法强求,那我就说点实际的吧。” “我这江南居表面看着光鲜,但是已经发展到了瓶颈,而现在更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 李相半仰在沙发上,道:“蕾姐,没这么夸张吧?” 雷蕾苦笑道:“好弟弟,不知道你听过会客天下吗?” “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不对…你都把我带沟里去了。”她瞪李相一眼,道:“跟我江南居一样,它也是一家高级酒店。” 看到李相做倾听状,她继续道:“这家酒店无论从风格,还是经营模式,都跟我江南居一样,处处模仿,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到一个地方,我们开一家,他们也跟着开一家,现在更是到了恶性竞争的地步,眼看着就要威胁到我们的生存了。” 李相从赵左那儿专门了解到这个雷蕾的背景,父亲官至大军区副司令,爷爷也是军方大佬,历来餐饮行业是非多,但是她不怕。现在,竟然还有她不能摆平的事情? 于是试探道:“这不是明显着恶意找茬吗?削它!” 雷蕾长叹口气,道:“关键就是不能削啊,对方的背景一样强大,而且他们开餐厅不是为了赚钱,不在乎成本。” 李相露出疑惑目光:啥意思? 雷美人少有的犹豫片刻,才道:“具体原因比较复杂,你只要知道对方软的硬的都不吃,非得和我们杠上就行了。” 李相笑了笑,这就有意思了,显然这中间有不少曲折,不过人家的隐私却是不好打听,他思索片刻,多少明白雷蕾为什么会在昨天一口答应自己的要求,道:“既然不能动粗,那就要凭实力说话,如果我们的饭菜质量超过对方太多,而且其高度没人能够超越,是不是意味着这种僵局将不攻自破?” 雷蕾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并没有多少开心,道:“是啊,但是你就一个人,可我有十三家店面,所以才想请你认这个行政总厨的。” “就是任职也没用,我每天只工作两小时,怎么应付你的局势啊?” “是啊!”雷蕾又恢复愁容。 李相淡定道:“蕾姐不用担心,我有一法子,保你一招鲜吃遍天下!” “什么法子?”她并没有太大希望。 李相道:“我了解过,江南居主打川湘、广粤菜,所以我可以熬制两种酱,一种辣酱,一种甜酱,保准菜鸟都可以做出无上美味来!” “此话当真?”雷蕾瞪大了眼。 “君无戏言!” …… 第五三章(完) 第五四章 两缸大酱 李相的话让雷蕾大是不满,这种大话的口吻,甚至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 当然,李相讲究的是用事实说话。他们谈话差不多用去了三十分钟,所以他还有一个半小时来实现自己的诺言。 主动带头前往后厨,李相很不客气的单独霸占了一间厨房间,只留下雷蕾两人。厨房间内大锅小灶应有尽有,还有各种食材,好在江南居的后厨是分片区的,不会因李相的霸道行为而影响正常用餐秩序。 当然原厨房间内的厨师们却是非议连连,这就像自己的阵地,谁肯轻易丢失,特别是面对一个耀武扬威的小孩,据说是集团高薪聘请的大厨,看来一向精明的雷总这会儿是被“会客天下”弄得慌了阵脚。 凡是在那天吃到面条的人都被雷蕾强硬的下了封口令,所以现在李相的存在还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李相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他准备做两种简化版的酱:甜面酱和辣椒酱,材料也很简单,面粉和辣椒粉,不过量很大,为了偷懒,他准备一劳永逸,最少也要做两大缸。 蛮横的赶走了几个送面粉和辣椒粉的伙计,李相道:“为何要将人赶走呢,我这是造成技术封锁的假象,为未来考虑,我们现在就要保持适当的神秘感,待会儿等我做好酱,也要做好安保工作,这是成功的关键。” 雷蕾摆摆手,道:“都到这地步了,你随便施为吧,不用解释。” 她的兴致不高,中华美食享誉全球,就是因为其手段多样,变化万千,他不相信能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李相也听出她情绪低落,只是笑笑。解开材料,整整两大口袋,都是精制过的,面粉不用说了,辣椒粉的颗粒细度与面粉细度有的一拼。他将这两袋子统统倒进准备好的两口大缸,加上水,已经是满满两大缸了。他的动作简单粗暴,让旁观的雷蕾是一阵皱眉,这是准备干嘛? 李相根本不解释,竟然脱掉了上衣,他光着膀子,将两只胳膊分别插进大缸,由慢至快,有规律的不停搅拌。他的两臂速度竟然不同,很有“一手画圆,一手画方”的韵律。 终于,面和水完全混匀,无论辣椒面还是面粉,两者都均相分布在缸中。 这时,旁观的雷蕾正疑惑同时,只见缸内有蒸汽冒出,不多会儿,竟然响起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这是水开了的表现。 两个没有加热设备的大缸,怎么会被烧开呢?对于李相的神奇,雷蕾开始恢复一点自信,或者他真的说到做到呢?也说不定。 “过来帮忙!”李相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走上前,问道:“干啥?” “面缸加糖,辣椒缸加盐,到我说停为止!”李相口中说话,但是动作没停,搅拌的速度相反越来越快,缸内转起好大的漩涡,又有云雾蒸腾,根本看不清内里虚实。 最奇怪的是,那辣椒缸竟然闻不到应有的辛辣味道。 雷蕾卷起袖子,左手拿盐右手拿糖,小心倒向缸中。 看着雪白的盐糖在漩涡中很快消失,李相适时叫停,又吩咐:“现在换,面缸加盐,辣椒缸加糖。” 随着这个工序的完成,李相逐渐放慢速度,漩涡和云雾都消失了,神奇的是两口缸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雷蕾亲眼所见,这缸内的材料只有水,面粉,辣椒粉,盐和糖。 但是现在,两只缸内的材料都变成了稀糊样的凝胶状,面缸完全透明,清澈见底,要不是还剩下一点涟漪,雷蕾都不相信里面有东西;至于辣椒缸,也只是淡淡红色,和面糊一样,甚至看不见一点辣椒面的颗粒感,是如此的细腻,以至于也呈现半透明感觉,非常漂亮。 李相从缸中提出手臂,光洁如初,没有沾染一丁点酱料,他穿上大褂,懒洋洋道:“好了!” 雷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她拿起筷子分别挑了挑,发现,并不是很黏,都是稀糊状,就像稀释之后的甜面酱感觉,只不过这要漂亮多了。盯着筷子上不断滴下的酱料,她甚至有舔一舔的冲动。 还好,李相及时出声阻止:“你要不想沉睡不醒,就吃吧!” 看到雷蕾疑惑,道:“这个酱是用来做菜的,每次只能放一点点,半克左右吧,但是千万不能直接吃!” 其实这酱并没有什么神奇,李相只是把面粉和辣椒作为载体,用于承载自己的玄冥癸水而已。而且这次用量稍微有点大,介于普通人能够承载的边缘,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 正如雷蕾所想,化腐朽为神奇! 不管她的满腔疑问,李相道:“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点,很少做,勉强能炒熟,凑活吃,很久没做了。”雷蕾有点不好意思,她家老头也经常拿这个唠叨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丢失了我党我军的老传统。 “那正好,现在炒两份你最拿手的菜吧!”李相无所谓。 “没有拿手的,都是一个味道。”这句话有意思。 “好吧,”李相无奈,道:“那我直接点,回锅肉和内酯豆腐汤,正好一辣,一清淡。” “不会啊!”雷蕾对于李相三番五次找茬很不满。 “要的就是你不会,否则怎么能体现我大酱的威力!”李相也瞪眼。 怀中的夜歌越来越不老实,那两缸酱对凡人来说消受不起,但是她完全没有问题啊,她是唯一识货的,口水都已经滴落几滴。 放下夜歌,再三警告不准乱动,李相开始为雷蕾配菜。 反正已经显露出自己的非凡,李相不介意继续展示自己的神通。他从一堆食材中挑选出自己需要的,洗、切、斩、剁,一阵眼花缭乱的动作让雷蕾看着眼晕,刀光剑影中,李相选定的配菜已经处理完毕,分类摆好。 黄白的是葱姜丝,细如头发,绿的是蒜苗段,根根如丈量般整齐,精肉切成石榴粒,粒粒一般大小。 最神奇的还是内酯豆腐,软软的一碰就碎,但是在李相手中,却化身传奇,眨眼功夫,数十刀轻剁,轻轻剐进清水中,已经变得如他的满头银发,一样的纤细,一样的清爽而飘逸。 雷蕾看的叹为观止,这样行云流水的刀工,生平仅见,江南居这么多超级大厨,瞬间被比下去了,完全可以配得上大师称号。 “开始吧,按我说的做!”李相将菜刀往后腰一插,霸气道。 雷蕾才回过神来,讪讪一笑,开火起锅,首先做回锅肉。 冷水煮肉,能够插进筷子为止,自然放凉后,李相再次出刀切片,片片保持毫米厚度,相差无二。 李相的超高技艺感染了雷蕾,完全不顾油烟,她也是豁出去了,胡乱挽起衣袖,再次刷锅起灶,一身香奈儿的定制正装已经沾染上块块污渍。 首先是凉油下豆瓣…… 几分钟的功夫,雷蕾就像一个应声虫,按照李相的指示,手忙脚乱中完成了回锅肉的烹制。 肉片成卷,蒜苗青绿,菜色油亮,回锅肉应该有的特点在这里一点没有体现不说,大部分肉片都炒煳了,真是白瞎了如此霸气的刀功。好在放盐是用标准勺,不至于无法下口,只是闻着就不是什么好味道。 看着自己的作品和李相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连那只可恶的小猫都露出人性化的讥讽,雷蕾有点恼羞成怒,端起锅就要丢进垃圾桶。 好在李相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用筷子沾了红色辣椒酱,滴了两滴在锅中,口中道:“看见吗,这就是标准量,不要加多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大酱入锅瞬间,回锅肉特有的辛辣和鲜香味爆发出来,快速弥漫整个房间。他端着炒锅颠动几下,将辣酱与回锅肉充分混匀,房间内的味道愈加浓烈,惹得雷蕾不断吞咽口水,这还是自己炒制的那份菜吗? 见惯大世面的雷蕾这会儿变得很是不堪,迫不及待的抢过炒锅,抓起筷子夹住一块边缘有点烧焦的肉片就塞进嘴里。 麻辣的口感在舌尖爆开,打着旋儿的肉片在口中划过,神奇的毫无违和感,焦糊的味道完全消失,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李相做到了,化腐朽为神奇。 再次看向那两缸大酱,她眼中充满热切,这就是能够让菜鸟也做出惊天动地、无上美味来的关键,有了它们,江南居的腾飞指日可待。 就这短暂的功夫,她脑袋中已经百转千回,心中打好了江南居快速扩张的腹稿。 当然拿筷子的手却没有闲着,面对神仙般的口味,一旦开始,就刹不住了。像车轮样,将炒锅内肉片和蒜苗不断往嘴里送,很快,足够装一大盘子的回锅肉全部被送进她的肚子。 李相将夜歌再次抱在怀中,防止她老是想打两缸酱料的主意,百无聊赖打断雷蕾的意淫,看看只剩下红油残渣的炒锅,而雷蕾则依然一副意犹未尽样子,道:“行了,以后再回味吧,酱料管够,你一辈子都吃不完,下面把豆腐汤也试试。” 同时他摇摇头,这也就是取巧而已,才弄得香气四溢,而香气外散正是精华流失的表现,太浪费了,这样的饭菜吃在口中,也就只能饱饱口腹之欲,绝不会向那天的清汤面,达到洗筋伐髓的效果,当然强身健体,调节脾胃还是有的。 如果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哪怕一丁点的香气外溢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酱料给她很大刺激,雷蕾又重拾信心,对于李相的要求她欣然答应,她也想见证一下那种神奇时刻。 这一刻,千娇百媚的雷家大小姐,又有了极大动力,明显看出他心情大好,甚至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洗锅倒油,在李相指导下,雷蕾开始了内酯豆腐汤的制作…… …… 第五四章(完) 第五五章 机密 厨房间,雷蕾喝下最后一口雪白的豆腐汤,这已经是第三碗了,她撑的几乎走不动道。 可即使这样,她依然是意犹未尽,吃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 特别是豆腐汤将要出锅,加入甜面酱的瞬间,突然而至的馨香仿佛穿过她的身体,全身通透。 李相看着雷蕾在那儿忘我的喝汤,真是想笑,雷厉风行的雷老板何曾有过如此小女儿形态? 他看了看墙上挂钟,道:“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我是现在回去呢?还是挨到点再回去?” 雷蕾毫无形象地揉揉胀的不行的肚子,她现在对李相是百般信任,几乎达到依赖地步。 其实她也有一个堂弟,比李相小一两岁,平常是各种调皮捣蛋,她现在恨不得两人调换一下血缘,认下李相为弟弟。心下感慨,同样是小正太,为何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想到这,她的声音也变得轻柔了,道:“好弟弟,不能走,咱们正好一鼓作气,我现在又有个想法,绝对能够一炮走红。” 李相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表示警惕,女人心海底针,千万小心,眯着眼道:“如何?” 雷蕾兴致勃勃道:“想要更多人知道,就必须宣传,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广而告之的时代。” “正好,第二届国际经济论坛明天在鹤城召开,而开会地点正是我们江南居。要知道,能够受邀来参加论坛的都是在国际经济界有影响力的商界要人,他们对美食肯定有不同层次的需求,”雷蕾看看腕表,继续道:“而晚宴并不是惯常的自助餐,此次论坛组委会要求吃传统中餐,时间正是明天这个点,我的意思是……” 李相打断她,道:“明白了,就是让我整几个菜,糊弄住他们,然后一炮走红?” 雷蕾兴奋道:“正是!当然,菜单早已定好了,所以另外加菜的话,必须达到让人眼睛一亮的水准……” 她停顿一下,揉揉肚子,又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什么最拿手的菜?当然现在已经很好吃了,我的意思是最极品的又是什么样子呢?” 李相又打断她,反问道:“明白了,但是极品的你能吃出差别吗?我问你,昨天吃的清汤面和今天的豆腐汤,你吃出何不同来吗?” 这句话把雷蕾问住了,她努力回想两种口味,可是竟然仿佛在梦中,就是那种鲜掉魂的感觉,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区别来。 看她讷讷说不出话,只是不断吞咽口水,李相道:“所以不需要太在意,你只要知道李相出品,必属精品就行,好了,到此为止,我下班了。” 说完转身开门准备离开。 雷蕾在后面嚷嚷:“你还没说什么菜呢?” “即兴而为!”李相撂下一句话,手依然放在门把手上。 “那我这两缸酱怎么办?”雷蕾不依不饶。 “你自己想办法,这种酱没有特定保质期,你就是放在温水中十年,也不会变质。但是一定记住了,千万不能直接吃,切记,切记!”说完,李相扬长而去。 留下雷蕾直跺脚:“和我那弟弟一样,小混蛋。” 真是女人心如大海,千万不要琢磨,说好的是她,说不好的也是她。 回头又看见两个硕大的酱缸,以及酱缸中漂亮的酱料,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有这宝贝在,江南居注定将会红遍大江南北。 但是宝贝的存放却是个大问题,一旦开始使用,难免有心人觊觎,而作为基础用料,必须在厨房间使用,人多眼杂,泄露消息也是迟早的,那就必须掐死源头。 思虑再三,雷蕾做出决定,还是给王海平打电话,这是父亲手下的兵,从家里带出来的老人,值得信任。 电话接通:“王叔,你到三号厨房间来一下。” 王海平今天不值班,但是他依然忠实的过来上班,可以说,雷蕾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很快,他出现在厨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两口奇怪大缸,不过秉承军人风格,他等待雷蕾指示。 雷蕾学着李相口吻,道:“王叔,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点,煮个面什么的还可以!” 点点头,雷蕾又道:“很好,那就做碗面吧!” 王海平不知详情,道:“我这水平,也就凑活能吃,要不叫个厨师来?” “要的就是凑活能吃,叫什么厨师!” 无奈,只好点头应允。 同样的场景出现了,王海平起锅下面,一通忙碌,很快,他完成了青菜鸡蛋面的制作,看起来清汤寡水,毫无让人想吃的欲望。 雷蕾又学着李相的模样,滴了两滴甜面酱进去。 霎时散发的口味,瞬间将两人的记忆拉到昨天,同样的味道,只是更加浓郁了。 王海平吃惊的指着两个大缸,道:“这,这……都是那个李相做的。”激动的口齿不清。 一瞬间他明白这两缸酱料的价值,因为自从昨天晚上给老婆吃了面,她今天竟然能够自己下地,拄拐走路,关节也并不是那么痛了,这哪是面条,这是神丹妙药啊。 雷蕾看着他狼吞虎咽地把面条吃完,要不是她已经很撑,自己也想来一碗,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你去准备两个防御力最高的保险柜,以能装下这两口缸为准。” 想想又道:“然后按照防弹玻璃标准订做五毫升一个的小玻璃瓶,将这些酱料分装,封存好。最后将保险柜拉到我爸那去,按照军事机密方式保存。” 王海平脸现为难,道:“这个,司令恐怕不会同意,你知道……” 雷蕾不满,道:“笨,你不会也让他做碗面吗?” 王海平大喜,立正道:“是!”想想一向以严肃著称的雷司令被一碗面倾倒的不堪模样,他就忍俊不禁。 雷蕾同样想到,也笑了。 他们俩将两缸宝贝甚至升级到军事机密水平,但是在李相看来也就是两缸大酱而已。 从江南居出来以后,他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悠哉悠哉闲逛,与夜歌打听一些历史秘闻,享受着悠闲气息,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公寓。 公寓物业对这个新来的小伙很好奇,他们这是高档小区,出去的都是豪车,很少有整天骑单车到处晃悠的,而且看衣着简直穷酸的要命,还有那只白额黑猫,看着竟然让人生畏,两人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真是一对诡异的组合。 李相经过时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将单车扛在肩,径直上楼。 然而还没进门,他就感觉到一点异样,有人来过,而且是修行者。空气中明显残留一丝阴郁的气息,极不纯正,不属于周天星力五大属性中的任何一种,似乎是多种混杂。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必然是邪修,就像他之前使用的生命迁移术就是邪术的一种。 李相浑身戒备,打开门,借着走廊灯光,一张红色的帖子出现在他眼前,帖子整体为大红色,上面印制卷云纹,中央为黑色竖框,上面三个明晃晃的白色大字——决战书! 什么玩意?李相捡起,正文大体如下: 李相先生亲启, 诚闻先生天赋异禀,修为惊人,为切磋技艺神通,印证修行之心得……特邀约先生于铁竹山颠一战……生死各安天命…… 落款是:胡之南,十月十五,月圆之夜,静候法身! 也就是一个月之后。 虽然战书全文,满篇都是敬语,可是对方倨傲的态度跃然纸上,而且字里行间充满了血腥和暴力。 杀气腾腾! 李相心下凛然,自己隐藏凡人世界学校,如此机密竟然还能被找到,不是说修行之人都跑到深山的洞天福地去了吗? 能够轻易找到他,这人到底是谁?难道幻剑盟那两个信使被灭杀之事曝光了。 李相不自禁和夜歌对看一眼,觉得又不可能,如果是来寻仇的那就肯定不会这么客气,直接开干了都。毕竟他们杀人越货,连尸首都没放过,被吃到夜歌肚子里。被寻仇那是必然的,只是早晚问题。 李相翻过来、掉过去看着战贴,思索可能存在的潜在敌人,会是谁呢?除了那两个信使,自己与修真界暂时还没有交集啊。 “夜歌,有没有听说过此人?” 夜歌很不耐烦,道:“有什么好想的,压根就没听说过此人,想必也是一个小喽啰之流,以我们俩的组合,还怕他一个小小散修?现在赶快做饭才是正经。” 李相怒道:“你就知道吃。” 夜歌也不依不饶:“这可是你刚才答应我的。” “好吧,既然下战贴,估计也不是什么高明之辈,做饭!”李相叹口气,看一眼夜歌,这时觉得有这么一个超级保镖还是不错的。 夜歌悠然跳到沙发上,摆一个舒服姿势,补充一句道:“只要不超过返虚期就行。”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是出乎他们意料。 千里之外,武当山脚下,一座外表普通的民宅,内里却是装修豪奢,特别是卧室,简直是富丽堂皇。 不过这里被下了禁制,化神期以前,是无法窥探到内里机密的。 此时,大床上正有一对男女赤身裸体,相互交缠着。 男子保持仰卧着,头发花白,脸上褶皱重叠,看起来已经七老八十了。他一腿伸直脚尖前伸;一腿弯曲,足底紧贴大腿根部。而双手结古怪印咒,双眼闪现蓝光,口中念念有词。 那女子则正值妙龄,身材姣好。她跨坐在男子身上,不断起落,此时似乎到了关键时刻,双眼紧闭,口中娇声连连,脸上痛苦和快乐交织…… 突然,女子动作越来越快,声音变得急促而高亢,一声长吟,娇首猛抬又放松下去。 然而随着她脑袋低落,身体也跟着歪斜下去,倒在床上。 再一看,却已是生息全无,她的身体发生了极大变化,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转瞬间变为鹤发鸡皮的老妪,几十年的生命化为乌有。 反观那男子,脸上的皱褶竟然消失了许多,这是什么邪功? 他一脚将那尸体已经僵硬的女子踹开,毫无避讳的光身下床,道:“进来吧!” 有一四十许中年男子推门而入,长相清瘦,身材矮小,他躬身行礼道:“恭喜师傅,功力精进,恢复往日神威指日可待!” “哼,要不是非芷烟那个小贱人,我何至于落到现今这步田地,还有姒白羽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都是这两人所害,想我柳叶刀兀元朗,真武观首座大弟子,如今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不是我立有大功,又是师傅力保,早就被门规诛杀了。哼,死,真是便宜他们了。”老男人说到这,已经是咬牙切齿,满目狰狞。 原来他叫兀元朗,这不正是李相和姒罡念念不忘的仇人吗? 中年躬身道:“但是师妹他们……” 兀元朗暴跳如雷,道:“闭嘴,胡之南,这贱人早被逐出师门,禁止再提。”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道:“是师傅。” 兀元朗皱眉道:“你不是传讯说有急事吗?” “是的,师傅,”胡之南脸现惊喜,道:“姒白羽那个侥幸逃脱的儿子找到了,不过不知在哪里修习的术法,现在竟然已经完成筑基。” 兀元朗大喜,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最好消息,道:“那个小畜生,筑基怎么了,你堂堂化神期还怕不成?不管他有什么机缘,带来见我,不要弄死,我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说着,面目又是变得狰狞! “是,师傅!” “对了,小贱人的女儿怎样了,我观其竟然是九幽之体?” “回禀师傅,已经安排寄养在一个富豪家中,再过两年,十三岁癸水至,即可享用。” “很好,之男,这次办事得力,炉鼎补阳术下卷你可以拿去了!”兀元朗听到第二个好消息,变得异常大方。 胡之南大喜,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躬身行礼道:“谢,师傅!” …… 第五五章(完) 第五六章 厨房间的较量 李相并不知道有人在打他的主意,即使知道也不会太在意,反正念叨他的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安心过日子,努力修炼吧。 第二日下午,他暂时放下战贴的事,下课前往江南居,这次,他终于邀请来了苏美人。 夕阳西下,一骑单车,两位花季少男少女,穿行在冬日的街区,车篮里还有一只探头探脑的黑猫,这是多么温馨的画面。 虽然苏红妆坐在后面保持距离,为了安全,象征性的拉扯一下他的衣角,但是李相是开心的,难得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可是让他不爽的是后面一直跟着的高档轿车严重破坏了气氛,那是不放心的徐力,他一点没有电灯泡的自我意识,严格执行刘慧云布置的任务,小姐到哪儿,便跟到哪儿! 十几分钟的路程对李相来说眨眼而至,很好的诠释了相对论的威力。江南居在望,但是大门口人山人海,门楼条幅上大字,中英文标出:预祝第二届国际经济论坛顺利召开,热烈欢迎与会人员光临本店。 店门口火爆程度,还有不少携带长枪短炮的记者,让李相不得不绕过大门,在后门员工通道停下。 王海平早已在此恭候,吩咐手下接过单车,首先问候苏红妆,道:“苏姑娘,你好。” 苏红妆抱着夜歌,娇声笑道:“你不要管我,知道你很忙,我今天跟着李相,仅带着嘴和胃。” “苏姑娘说笑了,不过李少的水平那真是天下少有。”说着脸上露出感激神情,对李相道:“还没来得及感谢李少,我老伴吃了您的面条之后,竟然能够下地行走了。”说完深深一鞠躬。 李相摆摆手,转移话题道:“里面现在什么情况?” 王海平这才想起出来的目的,道:“嘉宾已经入席,距宴会开始还有十分钟,一切准备就绪。雷经理让我出来等你,就等着您的压轴大戏了。” 李相招呼苏红妆,跟随王海平深入厨房。 厨房间,大家都在认真忙碌,像经济论坛这样高级别的会议在整个天南省都不多见,所以,大小厨师们都被再三告诫,必须使出浑身解数。 只有雷蕾这个“闲人”在急躁的走来走去,她在心里早已将李相咒骂无数遍,距离开宴仅有十分钟,这混蛋竟然还没来,太过分了,昨天还专门交代过。 因为此次论坛临时出现了状况,本来已经通知因行程原因不会道场的几位商界领袖又集体现身,让她即紧张,又有点兴奋。 紧张是决定太突然了,她感觉来不及布置,菜品档次是不是不够。 兴奋是这对于天然居来说,实在是一个天大机会。 李相的迟到,让她焦急万分,已经在考虑是否提前启用酱料了,不知不觉中,一向雷厉风行的雷总已经把李相当做主心骨看待。 终于看到那个懒散的身影,紧绷的神经一下就张开了。不过看到李相施施然,不紧不慢地走进,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担心的要死,他还悠哉悠哉地泡妞。 不过时间紧急,她决定先压下怒火,渡过当前再说,急忙道:“李相,你终于来了,想好什么菜了吗?今天能否一炮打响,就看你的了。” 当然由于着急,也是对李相的看中,雷蕾说出这句话基本没有走心,等说完就知道说错话了,打击面太广,容易拉仇恨。 果然,正在忙碌的厨师们纷纷转头,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能让老板待其为上宾。这几日来,他们早就听说江南居请到一个超级大厨,超过同侪多多。 当看到李相稚嫩的十几岁年龄,以及那懒散的坏蛋模样,大厨们怒了,老板这是诚心恶心我们吗?这等年纪,就是厨神附体,又能有多大作为? 难道这是嫌弃我们近期的水准有所下降?于是所有人几乎同时看向旁面一个五十岁年龄的胖子,同样厨师打扮,他却没有干活,正是江南居鹤城店行政总厨陆放,国家特级厨师,非物质文化遗产粤菜传承人,在华夏餐饮界名声很响,被雷蕾高薪从粤南挖过来的。 陆放胖胖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雷蕾已经通知过他总店邀请到一个菜品顾问的事,没想到是个小孩。 说起来他的脾气一向很好,但是现在也有点生气,这是什么意思?对我的管理有看法? 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这点涵养还是有的,笑道:“雷总,这就是你提到的李兄弟,果然年少有为啊。” 当然,讽刺味道十足,因为年少有为和年少无知一般相对,这句话很多人都听出其中意思。 雷蕾略微皱眉,不好发作,而李相却是无所谓,反正他的工作就是干满两小时,只是为了赚点外快,又不是立志当厨师。更何况确实危及到人家地位,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没看夜歌连眼都懒得抬吗? 但是苏红妆不满意了,本来就是调皮捣蛋,不安分的主,现在更是对李相有了好感,张口回应道:“看来胖叔叔不服啊,要不我们比比!” 这句话就像点着了火药桶,厨房立时炸开。 “还比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哪来的野小子……” “毛都没长齐,还敢出来晃悠……” 厨房间斥责之声不绝于耳。 嘈杂的场面让李相很烦躁,声音中带出一点灵气,低沉道:“雷总,距离开宴只剩五分钟了!” 犹如魔音,震慑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厨房中只剩下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声。 雷蕾适时发话:“继续工作,想切磋的话,等忙完之后在说。” 然后转身对李相道:“该你了!” 李相并没有接话茬,只是对苏红妆笑道:“红妆,给我帮帮忙,今晚收入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 苏红妆皱眉翻白眼,对他如此亲昵称呼自己表示不满,没好气道:“我可不会做菜!” 这让跟随而来的徐军也是一阵皱眉,不是因为李相的称呼,而是小姐的态度,前几天还横眉冷对,怎么短短几天竟然变了,必须禀告刘姐。 李相笑笑摇头,道:“不用你做菜,刮土豆皮会吧?” 说完转头对雷蕾:“晚宴有多少桌?” “十八桌!” “很好,那就准备十八个…啊不…十八斤土豆吧?” 他看到众人不屑的眼神,免不了一会儿真的要切磋,索性做多一点,大家都尝尝,免得麻烦。 “土豆!”包括陆放在内,所有人都充满质疑,绞尽脑汁回忆有什么经典菜品是用到土豆的? 有自作聪明者,推测道:“赛蟹黄?” “金丝扶柳?” “黄金天妇罗?” 这几道都是江南居的常用菜品,虽精致,但上升到经济论坛这样的级别的宴会,显然档次略显不够。 说出菜品的几人又纷纷摇头。 李相看到帮厨提来半口袋上好土豆,为苏红妆找来刮皮刀,问道:“怎么样,想好没?这可比在网吧打零工容易的多。” 苏美人再次瞪他一眼,道:“不就是刮土豆吗,说好二一添作五的哦,反悔的话让你好看!” 说干就干,卷起衣袖,露出两只白生生的藕臂,认真的对着土豆较劲。 摆平了苏红妆,才对依然在盲目猜测,争论不休的众人道:“哪有这么多花哨,凉拌个土豆丝而已!” “啥玩意,绝对不行!”陆放首先反对,周围也几乎清一色地反对声。他急切对雷蕾道:“雷总,不能上啊,向这种国际盛会,与会者都是政商界翘楚。而对于我们来说,正是展示自己实力时候,上土豆丝这种菜,不是砸我们的招牌吗?” “再说了,今天武老也过来,咱们不能这么干!” 雷蕾也是点头,虽然相信李相实力,但菜品的档次太低,也容易影响到顾客感官的,于是严肃问道:“李相,你确定凉拌土豆丝?” 李相取过一只中号不锈钢盆,头都不回,道:“保证达到你的要求。” 雷蕾沉吟片刻,道:“就这样吧,继续干活。” 众人傻眼了,没想到明显会砸招牌的事情她都能答应。 陆放大急:“雷总,三思啊……”,身为行政总厨,他是真在为江南居的利益考虑。 可是这时的雷蕾终于展现出女强人的特质,独断专行道:“此事不需要再说了,我自有道理。准备上菜吧,老外们用餐讲究先荤后素,先重口后清淡,所以,凉拌土豆丝可以作为最后一道压轴菜品。” 好吧,压轴菜都换了,陆放彻底无话可说,看来她今天是魔怔了,爱咋咋地,不管了。 李相和苏红妆各自忙碌,根本不去关注他们的争论,他在钢盆中注入半盆水后,不停地缓慢搅拌,鉴于之前玄冥癸水的量加入稍多,这次他更加精准的控制。 弄盆水在那儿搅和是啥意思?很多人都对他不满,简直是装腔作势。 这其中就包括李相身后的两位。都是三十多岁年纪,一个叫林先,一个叫郑强,他们都是中餐部的副厨师长,由于中餐部的特殊要求,饭店连换三个中餐部厨师长,他们都没有成功上位,心中早已积蓄了不少怨气。这会儿见老板力排众议支持一个毛头小子,更是不满。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将李相夹在中间,同样的想法,定要看着这小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苏红妆很快刮好一堆土豆,全部主动清洗一遍递给李相。他每个接过都掂量一下,丢进水盆里,看看身边的左右二将,心说,不就是切个土豆么,你们也看? 又看到苏红妆好奇的眼神,他忽然有了想法。由于受到姒罡思维的影响,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在心爱之人面前表现英雄本色,更何况苏红妆已经对自己产生好感,正是添灶加柴的时候。 这样一想,脑子里就有了主意,笑道:“两位老大,一起玩玩?” 这就算正式发起挑战! …… 第五六章(完) 第五六章 三盆土豆丝 玩玩?俩人毕竟一块工作十几年,从学徒工开始就在一起,已经培养出了很高的默契,互看一眼,便明白各自心中的想法:不玩吧,当着所有厨子的面拒绝,会有点拉不下脸;玩吧,输了难看,赢了也没有多光彩。 更何况老板还在,好不容易有个表现机会,不能浪费在土豆丝上啊。 原因很简单,凉拌土豆丝,主要看刀工。而刀工和武术一样,是需要花费时间辛苦练习的,只要是个厨师认真切菜十几年,都能炼出一定水平来,这个众人都知道。凭李相的年纪,就算做菜别有天分,可是刀工,还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这是二人的内心想法,他们不太想比。 可问题是,大千世界,永远是看热闹的不怕乱子大,边上有个二厨起哄:“两位老大,露一手呗?” 有一个人起哄,就有另一个人捧臭脚:“老大,上,我们支持你。” 林先板着脸说道:“好好干活!起什么哄?” 郑强也是制止身后的起哄。 不过二人却是有点心动了,小菜上也未尝不能见真功夫,今天也许就是个机会,让老总看看中餐部厨师长其实就在眼前。 至于他们俩,无论从资历还是从技术来说,都相差不多,俩人即是朋友又是竞争对手。于是林先笑道:“郑头,练练?” 郑强也有相同意思:“练练就练练,不过先声明,肯定比不过你,可不许拿这个笑话我。” 林先笑道:“少哄我,当我不知道你?一大堆奖项都是凭空得到的?” 郑强摇头:“那些都是假的,当不得真,林头儿得手下留情,别让我输太惨。”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陆放,毕竟中餐部厨师长空缺,陆总厨是他们的顶头领导。 陆胖子对雷蕾插手后厨的行为很不满,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今天严重驳了他的面子。 这两人的水平还是很好的,专业能力很强,就是眼界太窄,但是应付眼前的小孩绝对绰绰有余。 所以,也是欣然同意,点点头道:“比比也好,小小土豆丝也能见真功夫,我看优胜者可以作为今天的压轴菜,雷总以为如何?”他要让雷蕾知道,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雷蕾看到林郑二人斗志昂扬样子,而陆放胖胖脸上似笑非笑,只好点头同意,不能再驳他的面子了。 于是,比赛正式开始。 在这个中餐厨房里,林先和郑强有自己的专用案板、炉灶,也有自己的配菜团队,为了迁就白路,两人在白路身边选位置站好,身后是案板,身前是炉灶。 三位大厨要比试厨艺,厨房里闹开了天,除去要炒菜的几十名厨师之外,旁的人多是凑过来,想要看热闹。 郑强憋着一股气,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一定要赢。 林先也是这样想,要通过这个比赛,证明自己的实力。 至于对手李相,已经成功被忽视掉。俩人都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学生,会比自己的刀工还好。 见二人上钩,李相暗笑,都几十岁人了,也是小孩脾气,受不得激。 因为要比试,所以重新选择土豆,帮工很快从仓库中挑出差不多的土豆,考虑到宴会实际用量,十八斤太多,各人给了十八个品相较好的土豆。 有手下问问:“两位老大,用不用计时?” “不用。”俩人异口同声,郑强说:“玩个小游戏而已,当不得真。” 话说的轻松,却是卯足了劲儿想要露一手。 林先和郑强有专用刀具,同选了一把刀口斜面长、刀背薄的菜刀。这是有讲究的,刀背薄,不会将切好的菜推的太开,会尤其省力。 俩人握住菜刀,略微掂了一下,各自从水盆中拿过土豆放到案板正中,笑着问李相:“开始?” 刮土豆的还在继续,两老大的帮工双手翻飞,很快完成。但是苏红妆却是一下一下的,不放过任何一个斑点,比绣花还认真。 白路看着苏红妆认真样子,心中充满柔情,豪情万丈道:“开始!”,同时从后背抽出他的专用菜刀——饕餮!这又让围观群众忍不住侧目:这小子倒是有厨师精神! 于是,比试开始。 虽然没人计时,可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下刀,菜刀贴在案板上,仅抬高四、五公分左右,刀锋贴着土豆下陷,轻易切出一片其薄如纸的土豆片。 不光切的薄,速度同样快,只见银光闪烁,不一会儿,每个土豆各变成二十几片黄莹莹半透明的薄片。 当土豆片薄到无法掌握的时候,平放,左手轻按,右手用刀横着一切,土豆片轻易分开,左手再顺势一抹,二十几片土豆片马上均匀摊开在案板上。整个动作连贯自如,十分利落,接着刀光再闪,将薄片切丝。 这一次,刀刃离案板不到一公分,几乎是贴着,右手连续快速下切,一分钟不到,土豆片消失不见,变成一排整齐有序的细丝。 抄起摆入水盆,继续下一个! 为了苏红妆能够看清,李相还故意放慢了下刀速度。 两个大厨都很厉害,几乎同时起刀,几乎同时收刀。林先和郑强收刀后,赶忙看向左右,想知道谁最快,结果却看到李相还在不紧不慢的切丝,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土豆。 俩大厨师长很得意,哪怕是雷总强力支持的、哪怕做菜很好吃、哪怕十分擅长掌握火候,可是单就刀工,还是比不过自己的。 却不知道,李相根本没想和他俩比,他只是想让苏红妆看自己认真工作的样子。而且他是来赚外快的,不是来打饭店厨师们脸的。所以故意拖慢一点。 在苏红妆绽放异彩的目光中,他也完成了! 这时候再看三个案板,两把银亮,一把纯黑的菜刀斜着摆在案板右上角,刃口冲外。案板正中是一排均匀摊开的黄白色细丝,好象是无数根同样大小的细针,对齐了摆上去的一样。 这是他们最后一个土豆切出的丝。 在这里可以看出差别,两位大厨师长的土豆丝,摊开后,偶有几条上长下短,也有很多歪斜的,而李相切出来的丝,真正如同摆出来的一样,上平下齐,无一根歪斜。 见俩厨师长在看自己的案板,李相笑着拿起菜刀,贴着案板一收,将土豆丝收进水盆,笑着说话:“我慢,先动手了。” 两位厨师长赶忙跟上,把土豆丝收进水盆。 这时候,厨房里忽然响起掌声,四、五十人轰轰鼓掌,完全是自发的,是佩服。都是做厨子的,都知道刀工难练,在看到三位大厨的顶级表演之后,心里激动的不行不行的,特别是李相小小年纪,刀工就如此了得,让人佩服。最激动的是帮厨那样的小工,给自己鼓劲,有一天,一定会像三个大厨那样牛皮! 一般来说,高档饭店切丝,为求好看,会选大土豆,将土豆切成长方块,这样的土豆下刀容易,切丝也方便。更有厨子偷懒,前面下刀时很正常,当切到后面,手指无法压住土豆时,会将后面剩下的那部分直接弃掉。切块时如此,切丝时同样如此。 可三位大厨完全没这样做,用精湛刀工,给满屋子厨师上了一课。 见厨师们起哄叫好,林先笑骂道:“不干活就算了,还起哄?都给我闭嘴。” 他刚说完话,有个小工一拍脑门:“我靠,忘录了,哪怕把土豆丝拍下来也行啊。” 被许多人鄙视:马后炮。 土豆成丝,炉火已燃,开始正式做菜。 切丝时,三人动作一样,做菜时却是方法不同。 李相率先起火,锅里是水。他取过两段葱青,一剖两半,细刀切下,变成牙齿大小的小叶,聚成一小堆。然后又将手平帖在水中缓慢搅拌,直至水汽蒸腾,他才拿出,防止惊世骇俗,他没有等水开。 林先开双火,一锅烧水,一锅入油,现场榨麻椒,油开迅速关火。用细网滤油,而后将滚开的油浇到一小碗辣椒面当中。 此时水开,放入土豆丝,同时切葱花,没一会儿,葱花切好。又待片刻,用笊篱捞出土豆丝,连过三次凉水,沥干,装盆,倒入辣椒油,撒盐,撒味精,拌匀。 郑强先将水盆里的土豆丝捞出沥干,同样开双火,一锅烧水,另一锅却不是做辣椒油,等水烧开,取蚝汁入另一锅,倒入土豆丝快速翻炒三十秒,然后出锅,倒进细笊篱,把土豆丝在滚开的水中涮上两遍,过凉水,倒盘,撒盐,取厨房现成的红油搅拌,菜成。 他们平时都是炒小锅菜的,毕竟是高级饭店,以精致著称。但是对于高级厨师来说,大锅菜也一样不是问题。 他俩快速完工,李相却在不紧不慢的给土豆丝过凉水,沥干后,在台子上随便取现成辣椒油、加盐搅拌,最后撒上同样大小的青葱片。 至此,三道菜全部完工,只有林先的菜加了味精。他自己控制火候,把麻、辣油融成一个味道,再以葱花佐味,从外观看,红的辣椒,黄白的土豆丝,或青或白的葱花,散散混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艳丽的感觉,是绝对地道正宗的炝拌。 郑强用蚝汁入味,取其鲜,而后过水,洗掉土豆丝表面的鲜味,以红油拌好,浅黄上面映着淡红,看着好看,吃起来也不错,入口,先会有淡淡的辣味,细嚼,又会有海鲜的美味,绝对是上品佳肴。 只有李相,好象是我们自己在家做菜一样,随便糊弄糊弄得了,开水焯一下,凉水过两下,沥干,就完事儿了。他的土豆丝唯二的亮点,一是清素,因为辣椒油放的少,二是刀工,土豆丝和葱花切的很整齐。 随着火炉的关闭,三小盆土豆丝并排摆在众人眼前。 …… 第五六章(完) 第五八章 疯狂的盛宴 却说三盆漂亮的土豆丝摆在众人面前,煞是赏心悦目,做菜三人都对自己的作品充满自信,认为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不过,从品相上看,林升的胜在鲜艳,郑强的胜在油亮,而李相的就只有清爽了,就这一点相对于他俩,李相显然完败。 陆放也是露出自信的笑,到底是自己手下的兵,一份土豆丝都能做的花团锦簇。至于那小子,除了刀工还不错以外,整个过程毫无亮点。 当然一份菜是否优胜,还是要吃过才知道。 所以他做总结陈词:“从品相上看,三人的菜各有千秋,雷总,那我们就品评一二如何?” 雷蕾笑道:“可以,那就由我,你,苏妹妹,还有三位大厨作为评委如何?”其实现在他已经能够知道结果,所以叫上林升、郑强二人,防止不服。 陆胖子作为行政总厨,参与酒店管理,也知道苏红妆的身份,对于人选没有异意。 不过李相开口了:“我就算了,换成夜歌做我的全权代表吧。”李相从苏红妆手中接过黑猫,对她道:“多吃点,味道好极了。”然后将夜歌放在案桌上。 众人对他的行为很无语,真是另类的祖宗,从没听说过有猫爱吃土豆丝的。 不过这只是小插曲,有服务员拿来筷子和蘸料用的蘸碟,还有清口用的水。 品评开始。 从左到右先从林升开始。每个人都轻轻夹一小筷头,吃过之后,又回味片刻。陆放作为专业人员首先点评:“酥脆中带有麻辣,而彩椒的清爽又很好地中和了花椒的重口,不错。” 另外几人跟着点头,确实如此。林升也尝了一口,露出淡淡的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至于夜歌,有服务员帮她夹一筷子在小蝶中。但是她只是低头嗅嗅,没有张口,人间凡品,不足入眼。 开始品尝第二盆,郑强的作品。 众人先喝口水清口,同样的夹起一筷子,细细品尝。回味片刻,陆放道:“红油的辣,耗油的鲜,土豆丝的脆,层层重叠,味味交织,很好,与前一道各擅胜场。” 这句评价很是中肯,就连苏红妆这样的厨界菜鸟都表示点头,到底是大厨,两道菜让她赞不绝口,很好吃。 至于林先和郑强,分别尝过彼此的菜,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对方的味道与自己比不相上下。 他二人纷纷叹息,十几年较量,依然齐头并进,很难分出高下。 至于夜歌的表现还是一样,仅仅嗅嗅,当然脸上的厌恶表情没人看到。 轮到李相的了,林郑二人已然兴趣索然,他们之所以同意比赛,其实比的是他们俩,已经将李相自动忽略了,全当是个添头。 更何况事实也是如此,李相那盆土豆丝任何一个学徒工都能调拌出来,也就刀功还算可以。 虽然兴趣缺缺,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所以他们喝口水,端起小蝶又到李相的盆里夹了一筷头。 抱有同样想法的还有陆放,夹了几根意思一下。 但是,苏红妆却是正好相反,吃过那种让人终生难忘的面条,她对李相保有足够信心。而且,这盆土豆丝也有她一份功劳。 所有她将小小的蘸碟装的满满当当。至于雷蕾也想向苏红妆一样多装一点,但是老大的矜持让她没有这么做。 当然,这里面真正识货的却只有夜歌一位而已,离得老远,她就嗅到了玄冥癸水的味道,天下生生之息的本源,难怪让守墓人念念不忘。 口水横流下,三两口将碟中土豆丝吃完,同时不满地向服务员嘶叫,抱怨给的太少。 围观群众本来以为小猫不吃土豆丝,哪知道竟然对主人如此捧场,纷纷对这只通人性的小猫表示赞赏。 端着菜碟的五人几乎同时下口,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个人纷纷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怎样一种味道。 两个字:清爽,一种深入骨髓的清爽,土豆丝送入口中,每嚼一下,仿佛都能体验到清风徐徐,春意盎然。 几个人都醉了。 即使雷蕾和苏红妆二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然被这股爆发在口中的清新和舒爽震住了,更不用说其它三人首次吃到。 作为专业厨师,除了做菜,他们更擅长的就是对美味的品评。但是这次,他们集体失声了,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对于苏红妆和雷蕾来说,仅仅是品尝而已。 但是他们不同,味道就是厨师的生命,尝过这道菜,他们相信此生在厨艺上将再无寸进。 他们失神了,不是不想努力,而是这种神仙般的味道已经镌刻在了心里,弥久弥新。 陆放颓然的放下筷碟,望着眼前依然是普普通通的土豆丝,从业四十年,也没有见过如此美味,整个过程都清晰可见,为什么就能失神至此呢?他对雷蕾摆摆手,道:“上菜吧。” 听声音,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是啊,俗话说岁月催人老,这无法攀越的高峰让人绝望,也是如此! 大厨们的集体失声让围观群众搞不清状况,怎么回事这个,到底谁胜出啊? 看他们表现应该是很好吃,可怎么没给出个评语啊,什么情况这是? 下面雷蕾的命令却是给出了答案。 她看看表,已然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时间就在比赛和试吃品评中渡过,差不多了,叫过服务员,按照宴会人员个数,取菜装盘。 八楼以上都是大型宴会厅,这里主要用于大型会议的招待用厅,所以装修的异常豪华。 牡丹厅,经济论坛的接待宴正在进行,不过嘉宾们都酒饱饭足,已经接近尾声。 此次论坛其实规格并不高,在国际上的影响力更是很小,但是临时出现的几位大人物在国内、国际的影响力都是非同小可,所以鹤城市委市政府也做了临时调整,书记黄书同致开幕词,市长谢QD主持。 所以,此次宴会,雷蕾很重视,能否打响“仙宫佳肴”系列菜品的名声,就看今晚了,这个名字还是她临时想到的。 带领着端菜的服务员,她要亲自布菜。 其实对于组委会来说,这届论坛宴会之所以打破常规,使用传统中餐模式,除了有许多对中餐感兴趣的外宾外,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照顾这些商界领袖的习惯,特别是还有其中一位特殊嘉宾——武光秀,只是他取消了行程,但用餐模式已经下发不好再改。没想到,这老头又来了。 武光秀,广粤人,此人是一位真正的传奇人物,早年帮厨出身,经过五十多年的风雨打拼,创建了偌大的商业帝国——黄埔实业,涉及行业方方面面,这也使得他成功进入华夏富豪榜前十。 当然,他有很多头衔,但是他自己承认的只是厨子,旗下有多家米其林三星饭店,鼎鼎大名花式广粤菜就是他创办的。如今已经年近八旬,依然每日操刀不断,用他的话说,就是在厨房间能够找到商业灵感。 其实对于许多商界领袖来说,都有自己寻找商业灵感的方式,比如现在,宴会中心一桌,正和武光秀交头接耳的,名叫陆晓夫,五十岁左右大汉,本地人,就是一位国术高手,整日里习武不断。当然,同样作为进了富豪榜单的有钱人,他的经历同样可以写成一部传奇小说。 所以,对于许多成功人士来说,他们最优秀的并不是本行,比如爱因斯坦,相传其拉小提琴水平远远超过专业水平。 说到这,我们不得不说一说这宴会中心一桌。这一桌的十个人除了作陪的黄书同和谢QD其余全都是华夏商界排名靠前的顶层人物,如果论经济实力,可比其它到场外宾要强大太多,因为到场的外宾以职业经理人居多。 武光秀坐在上首,而左边作陪的就是上任不久的黄书同。因为有武老头的存在,所以一向是主角的他这会儿做了配角,而右面则是陆晓夫。至于谢启动则坐在副主陪位置。 同样因为武光秀的存在,黄谢二人必须全程陪同,如果不是临时状况,最少主管经济的副省长也会到场。 与其说这是一场经济论坛,倒不如说是一场特殊的招聘会。 而对于这些顶级的商界人物来说,他们所关注的已经不再是商业本身了,就拿这一桌来说,十个人中有五个拥有美食家头衔。 所以正如此刻,陆晓夫正在向武光秀请教美食方面的问题。 “武老,今天这花式菜感觉和在您那店吃的略有不同啊!” 老头精神头很好,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面色红润,他正盯着看面前喝了一半的猴头花胶羹,听到陆晓夫的话,面现怒色,道:“哼,什么略有不同,我已经了解过了,这里的行政总厨叫陆放,还是你的本家,来这之前,在我那儿当过几年厨师长,据说被高薪挖来的,我看薪水是涨了,可水平还是一塌糊涂。” 陆晓夫没想到还有这一节,既然涉及到他的前员工,就不好再说了。对于这种高薪跳槽的现象,不同老板的评判标准都有所不同。 正好,雷蕾带着服务员上场。 宴会厅里面也有演讲台,用于用餐间的即兴演讲。雷蕾直接打开麦克,简短的介绍一下,道:“各位领导来宾大家好,我是江南居经理雷蕾,为了感谢各位领导对江南居的照顾,我们特别请到一位特级厨师,为大家打造了一道压轴菜,请大家品尝。” 介绍完,立即吩咐服务员布菜。 但是这番动作,在场众人却是各有表现。 老外们比较惊讶,像画一样精致的菜品让他们大开眼界,每一道都那样美丽,虽然中餐共食的习惯让他们不太习惯,但是依然忍不住胃口大开,所以一个小时的拼杀后,现在已经是肚子圆圆,撑的走不动道了。没想到后面还有,而且是所谓压轴菜?难道前面的那些精品还只是普通? 而顶层人士如武光秀则表示不满,美食家们对用餐次序很有讲究,先开胃,中大餐,最后清口。现在都已经宴会尾声,大家酒饱饭足,竟然还有压轴菜,什么水平这是?他对于这个餐厅的印象进一步大打折扣。 但是场中最不爽的却另有其人,那就是在另一桌的鹤城大管家鲁清明。作为本次论坛组委会主席,论坛大小事务他都过目了一遍,唯恐出现纰漏,包括宴会菜品,清单上并没有这最后一个什么压轴菜啊?而且还如此大张旗鼓的布菜,他已经看到黄老板在皱眉了,显然对酒店这一节外生枝动作表示关注了。 对于政治人物来说,最讨厌的就是不再掌控之中。 鲁清明虽然对酒店这一行为不满,但是对雷蕾却是没多少脾气,回头还是要专门抽空提醒老板一下,此人背景深厚,不宜得罪。 想着,土豆丝已经分发到他的面前,和所有人一样,他的想法是: 这不是凉拌土豆丝吗?你就是土豆丝切的再如何细,也是家常菜啊? 到底是厨师缺心眼,还是饭点缺心眼,这就是所谓的压轴菜? 接着,心里就怒了,你要是真的什么高级菜品,不按清单上菜也就罢了,可现在又是哪一出?这不是变着法子给鹤城丢人吗?不管了,这次事情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最少也要口头批评警告一番,否则后面会议还有两天,指不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雷蕾布完菜,并没有立即离开,她可以相像得到,人们在吃完土豆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待会儿肯定会在让她上场。 大部分人都是直接将盘子往中央转盘上一推,然后交流起来,毕竟都已经吃饱喝足,这会儿就是山珍海味也吸引不了兴趣。而且都是商界精英,饭后交流实在是常态,大家现在关注的更多是经济。 一个影响一个,十几桌下来,竟然没有一个动筷子的。 当然,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厨师出身的武光秀这会儿反而认真起来了。首先仔细打量一番这盘凉拌土豆丝,不一会他竟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惊讶的发现这些土豆丝并不是很细,半毫米粗细,但却是惊人的一致。超级大厨的毒辣眼光轻易分辨出,这些土豆丝即使用卡尺测量也不会有太大偏差。 这就难得了,虽然这道菜闻起来毫无味道,但是单就刀工来说,已经达到了极致,很少有人能够达到这种水平,放在十年前,他也许可以,但是现在手已经开始抖了。 既然刀工如此精湛,想来厨艺应该不错,为何这道菜没有任何味道呢?即使凉拌也应该有调料的味道啊,更何况土豆丝上还沾有红色的辣油呢。 老头子对这个古怪的厨师来兴趣了,先不管所谓压轴菜的噱头,他决定尝一尝,虽然早就吃饱,老年人的肠胃又不容易克化。 他对两边道:“书同,晓夫,尝尝吧,这菜味道应该不错。” 说完拿起筷子,夹了几根。看他吃了,同桌诸人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拿起筷子。当然,这一桌就是风向标,其余桌子看到他们动了,也跟着效仿,最主要的就是那些陪坐的官员,一二号老板都动筷子了,你怎么敢不吃? 更好笑的是有的人已经将碟子端到转盘上,无奈再转一圈,又端下来。 然后,然后就好像进入了夏天的池塘。 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哇……” “哇……” “哇……” 凡是夹了菜送到口中的,必然是神情复杂,或者惊讶,这是什么味道? 仅仅一筷子,他们看到了春天,实实在在的春风拂面,清凉徐徐。 宴会厅瞬间被点燃了,群情激昂,还没有吃到的纷纷端过自己的盘子。至于已经品尝过了的,则更是筷影纷飞,唯恐别人来抢。 用餐环境本来是安静的,都是高素质人士,即使交流也是窃窃私语,小声说话,但是现在,这里就像一个菜市场,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赞叹声。大家也都放下了矜持,饱满的肚子这会儿似乎又消食了,很多直接端起盘子向嘴里拨拉。有动作快的已经吃完,自认为关系好的,甚至抄起筷子伸向别人的盘子。 真是一场疯狂的盛宴。 沉稳如黄书同和谢启动,讲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政治修养,这会儿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能够有如此影响情感,深入骨髓的味道? 武老头在第一时间闭上眼睛,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就像刚才陆放几人在品评时候的感受一样,作为专业厨师,他受到的冲击更是强大。 将近八十岁的高龄,但是他牙口很好,满口钢牙没有掉下一颗,但是他吃的很慢,旁边陆晓夫的一盘子早就拨拉完了,他还在慢慢咀嚼第一口。他仔细的嚼,没有放过每一个片段,随着咀嚼的不断进行,他发现,似乎土豆丝中每一块都蕴含着无穷味道,变化万千,清爽中带有深邃,让他深深的不能自拔。 良久,才睁开眼睛,道: 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 第五八章(完) 第五九章 即兴表演 武光秀一句改动的诗,说出了桌上众人的心声,是啊,从未曾遇到此种真味。现在众人的想法都变了,觉得雷蕾的说法一点儿也不为过。 这盘神奇的土豆丝别说在这种级别的宴会,哪怕就是放到大会堂国宴,作为压轴菜也不为过。 吃遍世界名吃的武光秀进一步评论:“我吃遍世界所有米其林三星,毫不夸张的说,相比于这盘土豆丝,其余的任何菜式都只能算渣。” 说完将眼前的土豆丝递给陆晓夫,道:“再吃下去我害怕不能自拔,晓夫,如果不嫌弃的话,能否代劳?” 陆晓夫长笑一声,道:“没那么多讲究,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实在的,真是馋得慌!”从武光秀手中接过,三两下拨拉完,其实其它人看着这盘只动了一筷子的土豆丝很是羡慕,他们也想吃,可是身份的矜持严重束缚了他们。而陆晓夫洒脱的性格却没这么多顾忌,想吃就吃,可能武老头也看中了这一点吧。 他抹抹嘴,笑道:“说来真是奇怪了,刚才还撑的不能动,现在怎么又饿了呢?” 余人纷纷点头,都有同感。 武光秀抬眼对着恭候多时的雷蕾招招手。 却说雷蕾正优雅的站在演讲台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喧闹的大厅,这正是她所需要的结果,可以想象,这些人回去以后,一传十,十传百,依靠他们的影响力,江南居想不火都不行。 看到武光秀对自己招收,她收敛笑容,稳重的走去。同是在餐饮界从业,他们可以说是同行,对于这位传奇的前辈早已如雷贯耳,自己的行政总厨就是从他的餐厅高薪请来的呢,果然使得江南居上升一个台阶。 她走上前,略一躬身,道:“武老您好,不知有何吩咐?” 武光秀笑道:“小姑娘啊,不知你刚才提到的这位超级大厨,老朽能否见上一面?”老头现在有另一种想法。 雷蕾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表情略有为难,李相的的德行她实在太了解,这就是一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懒散到家的主,而且桀骜不驯,根本不听任何人使唤。不用问,她都已经知道这家伙肯定不愿意到前台来。 于是目露难色道:“这个……” 武光秀道:“怎么?有何不方便之处?不行的话,老朽可以亲自前往。”老头怕她没有明白其意思,指着桌子上空空的土豆丝盘子,道:“因为我在这盘菜上看到华夏美食的希望,就凭这水平,完全有信心打败其它大餐,重新树立中餐曾经做为世界顶尖美食的形象。” 这句话一说,立马上升到政治高度。 周围众人纷纷表示不满,武老都发话了,你还推三阻四的,真是岂有此理,没听见吗?这是中餐的希望? 雷蕾苦笑,她又何尝不想让那家伙多多露面,正是宣传的好机会,关键是人家不受自己指挥啊。 这时,黄书同发话了,道:“雷总,要不你去请这位大厨见一下。”说是请,其实他这句话已经相当于红头文件,直接给这次事件定了性。 按理,作为老辣的政治人物,不应该发出这么不成熟的命令,但是他从中看到了一个契机,就像当时斗倒****祖一样,把握好了鹤城的经济可能再上新台阶,当然也意味着一份闪亮的政绩。 这句话一出,反应慢半拍的谢启动也想到了这点,同是刚刚上任,二人的三把火都没有怎么烧起来,所以,此时他心中懊恼不已,后悔自己怎么不提前说。 雷蕾听到黄书同的话,忽然心中一动,暗喜道:“事情也许有门。” 于是她对众人道一声:“怠慢了,请稍后!”匆匆向后厨走去。 正如雷蕾所想,李相在她走后不久就准备带着苏红妆离开,活已经干完,不走留着干啥? 好在王海平对自家小姐足够了解,说不定一会儿还要用到他,所以对他是百般挽留。百无聊赖的李相又为苏红妆和夜歌各自做了一份蛋炒饭,用大锅炒的,十分之九都进了这个小猫的肚子。 这会儿正躺在休息室沙发上哼哼,静极思动,苏红妆对旁边的李相道:“小李子,给姐再来一段那什么神殃,如何?虽然听着心里难受,但是真的很好听。”说着向楼下一指,道:“看到没,那儿有一蓬青竹。” 李相定定的看着苏红妆近两分钟,声音低沉道:“这首曲子涉及到一段凄美的爱情,听多伤神,不听也罢。” 足够的美丽给她带来足够的自信,所以苏红妆对于李相盯着自己毫不在意,不屑道:“嘁,别以为我不懂音乐,就是因为凄美,我才想听的。哼,听你吹音乐是看得起你,现在姐姐改主意了,你想吹我还不听了呢。” 不过也没有生气,只是翘起腿,仰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夜歌尾巴,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又忍不住问道:“我说小李子,你这做的到底是什么饭,怎么每次吃都是暖洋洋的,很舒服!” 李相淡淡一笑,没有接话,眼神中透露无限柔情,心中凄楚的想:“涂娇啊涂娇,你何时能够回归啊!” 苏红妆转过脸,发现现在的李相一改平日懒散,整个人变得凝重起来,特别是瘦削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她心中莫名的一颤,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喘不过气来。 直到有人敲门,她才从这种氛围中挣脱,怒道:“小李子,你小小年纪,哪来的多愁善感,以后不准在姐姐面前表现苦瓜脸,不知道还以为欠你几毛钱呢!”娇媚的声音故意放大,只为了掩饰内心得慌张。 进来的是雷蕾,直接道:“李相,跟我去大厅!” “干啥?”随着她推门进入,李相瞬间回归懒散模样。 “有人要见你!”雷蕾很着急,她不能僵持太久。 听到她话,李相基本明白她所为何事了,道:“不感兴趣,不去。” 正是和苏红妆闲聊增进情感时候,哪有心情和与那些不相干的人纠缠,所以坚决不去。 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雷蕾手中的嘉宾名单掉落在地,恰巧有一张摇摇晃晃落在苏红妆身旁,随手拿起,发现“黄书同”的大名赫然在列,占据第一的位置。 原来老头也来了啊,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呢? 不自禁的看一眼快睡着的李相,鬼使神差地道:“小李子,要不我们去看看,别忘了,这菜也有我一份功劳。” 李相无奈,道:“真想去凑这个热闹?” 苏红妆站起身,用行动表示自己是认真的,她直接挽过雷蕾的胳膊,道:“雷姐,我们走!”临起身还不忘一把捞起似乎已经睡着的夜歌。 雷蕾嘴角露出神秘一笑,道:“好!” 二人开门离开。 留下李相苦笑摇头,只好跟上。 宴会厅内,神奇土豆丝带来的震撼依然持续发酵中,只有寥寥数人因紧急事件临时离开,在听说超级厨师马上现身,更是没人愿意离开了。 当然三人走到宴会厅,雷蕾对着一身粗布大褂的李相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高薪聘请的超级大厨,李相先生!” 话音未落,整个宴会厅近二百人忽然集体起立,雷鸣般的掌声爆发出来,这是他们对厨艺最高境界的赞赏,与年龄无关。 在掌声中,黄书同惊讶的略一皱眉,因为他看到了抱着小猫的苏红妆:这小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还和这小子凑在一起。 他详细阅读过导致徐耀祖下台的事件报告,也见过事件的两位主角照片,这小子不就是许传志的养子吗?主要是那一头白发太过显眼。 他明白了,小坏蛋和这小子已经是同学了,当时李相父子就是为了上学才大闹公安局的。 既然是同学,就说明同为八班,看来这小子实力很强啊。八中的八班制度他在女儿上学时候有所耳闻,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他还准备拿此做做文章呢。 没想到这小子还多才多艺,厨艺没得说,杠杠的,那滋味确实是生平仅见。 现在看来,这小子应该是放学后来江南居打工的,而女儿肯定是跟着过来凑热闹的,这小坏蛋天生一个吃货。 不愧是顶级政治人物,心思电转间他已经将事情始末推测清楚。只是没想到李相之所以千辛万苦来上学,就是奔着他女儿来的,如果知道这一点,不知他会是什么表情? 这时他正看见女儿拎着小猫向自己摇摇,并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这小坏蛋,黄书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当然,惊讶的并不止他一个人,待看清李相的相貌,陆晓夫仿佛中了定身术一样,呆立当场。 口中喃喃道:“这相貌,这相貌怎么会如此相像?难道不是孤儿?” 他的反常引起武光秀的注意,问道:“晓夫,怎么了?” 陆晓夫慌忙回神,道:“没事,武老,有点头晕,今天这酒可能喝的有点多。”这显然是瞎话,作为宗师级国术高手,他尤其嗜酒,号称“千杯不醉”。 热烈的掌声终于逐渐变小,武光秀不以为意,直接走上前,伸手道:“小兄弟,你好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厨艺,真是让老朽敬佩。” 李相松松垮垮的斜站着,本来不想理会,但是苏红妆一个眼镖丢过,他只好无奈也伸出手,道:“老先生过奖了!”声音依然是欠揍的懒洋洋。 不过,在握手时候,他注意到了旁边的陆晓夫,这时候眼中却是露出精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并不是因为其隐藏在普通相貌下的高手气质,他能够一眼看出其练有高超的武艺。 但是李相关注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从陆晓夫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心中一动,很没礼貌的松开武光秀的大手,径直走到陆晓夫身前。 这一异常举动引起众人的关注,他要干嘛?热烈的掌声不自禁停止了。 “这位先生贵姓?”李相的声音略有激动。 陆晓夫的性情也不平静,随着李相的靠近,这相貌更是像一个模子塑出来的,稳定一下情绪道:“陆晓夫!” “不知陆先生是否认识一个叫姒英的小女孩?”李相缓慢道,为了增进印象,他又略微描述:“七八岁年纪,与我很像。” 听到这话,陆晓夫脸色大变,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他就知道早晚有这一天。望着李相那熟悉的相貌,他没有说话,只是满脸的苦笑。 看到这副表情,李相明白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脑海中似乎有一声欣慰的叹息,这是姒罡留下的残念,得以满足的声音。他对着陆晓夫点点头,道:“陆先生,宴会结束后,不知我们能不能聊聊?” “越秀酒吧,十点!”陆晓夫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直接说出饭点旁边一个酒吧的名字。 李相点点头,暂压下心中急迫的心情,恢复懒洋洋的架势,返回刀武光秀身边,道:“老先生,对不起了,一点私事打搅了。” 武光秀不以为忤,早已年过古稀,他有海量的气度,知道有才的人必定性格古怪,老头子笑道:“没事,晓夫也是我的忘年交,老朽武光秀,在厨艺上也略有心得,不知道能否向小兄弟请教一下厨艺,特别是这盘土豆丝,为何就如此好吃呢?” “不好意思,老先生,我就是告诉你,你也学不会!”李相淡淡道,这句话在他看来,只是表现的足够自信而已。 但是,在众人看来,却是太过狂妄,武老何许人也,连黄书记都小心陪着,你竟敢如此说话,不就是厨艺高超一点吗,就敢狂傲的没边。 在场众人,特别是对武光秀亲近的那些富豪们,对他的赞赏消失了,纷纷开始怒目而视。 苏红妆也是脸色大变,因为他看到父亲已经眉头深皱,脸色阴沉了,大急。她之所以坚持出来,是有别样心思的,知道父亲也在,想让李相表现出伟光正的一面,不是为了得罪人的。 怒道:“小李子,好好说话。” 李相盯着苏红妆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只是一闪而逝。 他苦笑着嘟囔:“大实话竟然没人愿意听,可悲啊。”见苏红妆又皱起眉头,才认真道:“好吧,听你的。” 然后转头对武光秀,道:“老先生,我说的真是实话,既然你愿意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对雷蕾道:“让后厨准备一筐黄瓜。” …… 第五九章(完) 第六零章 情结暗种 贵宾当前,而且情况紧急,江南居效率很高,很快准备好了一应需要的东西。 宴会厅很大,演讲台旁边就有一块足够施展的空地,此时,已经放置了案板,炉灶等厨房用具。当然还有李相专门提出的主角——一筐水嫩嫩的黄瓜,都是那种水果品种,巴掌大小,嫩生生的,顶上的花还带着水珠。到底是江南居,就连采购食材也是最好的,黄瓜竟然一水直溜溜的,就连粗细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好食材。 听说李大厨又要表演,后厨没有任务的厨师几乎都涌了进来,好在知道分清场合,最起码黄书记和谢市长都认识,所以表现出很好的素质,他们上来并没有喧闹,只是静静的分布在案板后面。 这其中就包括站在众人前面的林先,郑强和陆放。他们到现在依然心有戚戚焉。不服啊!并不是对李相水平的不服,而是对自己的眼睛不服。 李相制作的时候,他们可是全程观察,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何做出来的菜竟是如此震撼人心呢? 这次,他们甚至带来了一个DV,三人紧紧挨着案板站着,一定要瞪大眼睛,看看到底这神奇之处在什么地方。 李相在水盆中净了手,懒洋洋的站在案板后,从后背拔出形影不离的宝贝——饕餮。重新回到座位的武光秀明显一愣,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使用黑色菜刀,毕竟黑色给人的感觉就是暗淡,不干净。但是这把刀的表现却不同,看着有一种幽冷却清静的感觉。 白发少年自从拿出饕餮,整个人就变了,在场的每个都能感觉到那种前后差别,懒散劲瞬间消失,他现在表现出的是大气和豪迈,那把刀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军刀,这是一种大将风度。 武光秀,陆晓夫包括黄书同都点点头,他们都是大将才干,这时候的表现才配得上做出神奇土豆丝的身份。 而李相气势的转变让苏红妆眼睛一亮,不自禁心中一喜,没来由的产生浓浓的甜蜜感。这个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在她的心底种下了种子,正在逐渐生根发芽。 包括将李相带出来,在父亲面前亮相,其实都是这种情结的影响,她已经意识到了。 将饕餮再次挽一个刀花,李相对眼睛冒光的苏红妆道:“红妆,怎样,再次做一次住手,咱们依然二一添作五?” 苏美人想都没想,直接点头,也没有追究他的亲昵称呼。 但是有人却是不满了,李相的声音虽轻,却是让黄书同听个正着。刚刚对这小子生出一丝好感,没想道原来在打宝贝女儿的主意,人精一样的他当然明白这句亲昵称呼背后隐匿的海量信息,他阴沉着脸,眉头紧皱。 又看到站在门口,隐藏在人群后的徐军,他更生气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让你保护小姐,就保护成这样? 而且这小妮子又是怎么回事?从来都对男生不假辞色,现在怎么对这白发小子如此上心? 就在他暗暗下决心,晚上回家一定要严加拷问时候,李相这边却在继续。 他对苏红妆道:“将所有黄瓜的头和尾巴都切掉,备用。” 不过说到尾巴,他却是心中一痛,望一眼欢喜快乐,懵懂无知的苏红妆,愤恨之意大增,任何伤害她的人,都不放过。 苏红妆本来想将夜歌托付给雷蕾,让她暂时抱着。但是高贵的风生兽当然不愿意与普通凡人接触,风一样跳到了案板上,窝在一角。 她抄起案板上的一把西餐刀,依言取出一根黄瓜切掉首尾交给李相。 表演正式开始。 李相接过黄瓜,轻轻向空中一抛,连看都不看,右手操刀在空中挥舞,“唰,唰,唰……”围观群众分明听到数下声音,这是挥刀速度极快带来的破空之声。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李相右手侧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盆中已经落下十六个大小完全一致的黄瓜条。 就在黄瓜抛弃又落下的短短功夫,他已经对这条黄瓜横竖切下了五刀,而且刀刀整齐划一。 观众们纷纷张大了嘴巴,惊呼之声四起,大高手啊,太精彩了,竟然有人这样切菜,有脑筋灵活的已经掏出手机开始拍摄了。 要知道脆生的黄瓜飞在空中,想要保证黄瓜条不会飞走,需要非常精准的力度控制和强大的刀功。懂得厨艺的人纷纷表示不可思议,就连武光秀也是不断的摇头叹息,表示震惊,正如其所说,这份刀功,正是自己所不及的。 但是,这里最激动的却是陆晓夫,只见他竟然一蹦而起,震惊地甚至叫了一声国骂:“我靠!” 所谓内行看门道,他从李相的刀势中看到的是一套精妙的刀法,大开大合,刚猛绝伦,真没看出来,这小孩竟然还是一个国术高手,同为国术高手,他清楚的知道,刀法精炼到这种程度,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磨练出来的。 众人的激动没有影响到李相,他的眼中只有苏红妆,从其手中接过一根根经过简单处理的黄瓜。而其操刀的右手却没有放下过,就像接龙比赛,空中刀光连闪,刷刷声不绝于耳。 竹筐中的黄瓜不断减少,而不锈钢盆中的黄瓜条却是在快速增加,但是精致程度并没有因速度而下降,竟然像搭积木一样,黄瓜条全都摆放整齐,一根根码好。 围观群众就像在参与一场视觉上的盛宴,看到精彩处,甚至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大气。终于,李相从苏红妆手中接过最后一根黄瓜,连斩五刀,最后十六片飞入快要满了的大盆。 李相顺势将刀又插回后腰,根本没有没擦,惹得苏红妆一阵白眼。 其实她不知道,这刀来源于聚星血莲,万物规避,不沾因果。 刀功表演至此结束。 大厅中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如此出神入化的刀功实在让人大开眼界。这掌声以那些厨师们的最是热烈,作为同行的他们,却是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教训,这是他们永远也达不到的高超技艺。 他们纷纷想,这样的技艺已经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不知道李相会不会有败尽天下英雄,茫然顾首的想法。 眼界的不同,导致思维的不同。在修真界那些“大厨”的眼中,此时的李相或许连“帮厨”都算不上吧。 以陆放为首的“不服”三人组也只能不断摇头,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了,现在他们明白:厨海无涯,深无止境啊! 掌声中,李相端过大盆,狠狠的颠动两下,码放整齐的黄瓜条瞬间混乱,撒上盐糖,浇匀老醋,甚至都没有姜丝葱花,直接下手搅拌起来。 至此,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这又是一道糊弄的菜——老醋黄瓜! 真是白瞎了这精湛的刀功,当然鉴于之前土豆丝的美味,这次没有人挑头叫嚣,万一又是那种神仙味道,岂不是丢人现眼? 只是大家感到惋惜的是,如此非比寻常的刀功,怎么也要配上高大上的菜品吧,比如最能体现刀功的“文思豆腐”,“葵花鱼生”等。 连续搅拌几分钟,清脆的黄瓜已经变成暗绿,李相停手,光洁的手上没有沾染任何汁水。 抄起两个餐盘,各自装满,然后对众人道:“凉拌黄瓜,请品尝。” 当然,他盛的这两碟子,分别送到苏红妆和夜歌面前。 百吃不厌的美味让苏红妆暂时忘记了矜持,也忘记了十几分钟之前才下肚的大碗蛋炒饭。 她旁若无人的抄起筷子,夹起一根放入口中。清香瞬间在她的口中爆开,一种让人发颤的舒爽快速蔓延至全身,她媚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精致的小脸上写满陶醉;小嘴一动一动的咀嚼,直至全部咽下,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吐尽了身上糟粕,留下的全是精华。 情不自禁地再次夹起一根,然后娇俏的向众人吐出可爱的舌头,空着的左手翘起大拇指,口中却吐出彪悍的话:“爽脆到爆!”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广告,其实完全没必要,踊跃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忍不住高喊:“上菜!” 这还是一群参加经济论坛的高素质人才吗?显然刚才的土豆丝祸害了大家。 雷蕾适时出头维持秩序,早有服务员搬来餐盘,盘子比上次吃土豆丝的略小。 满当当的一大盘看着很多,其实黄瓜一根根的,很占空间,实际没有多少。再说了,大厅里员工众多,表演也看了半天,总得让他们也尝尝鲜吧,否则自己这个做老板的怎么好意思吃? 就这样,在嘉宾的不满抱怨中一人分到一小碟老醋黄瓜条。 没有人再狼吞虎咽,纷纷效仿苏红妆吃菜的样子,这样的菜中精品,值得用心品尝。 许老头颤巍巍的夹起一块,闭上眼,嚼碎,慢慢回味。 良久,像苏红妆一样,吐出浊气,一字一顿道: “神仙佳肴,味入骨髓,老朽叹服!” …… 第六零章(完) 第六一章 陆家枪 由于心中有事,李相在调拌完黄瓜之后便与苏红妆匆匆离开。她也不想多呆,还是赶快回家,这次宴会上剖头露面,肯定引起老头的不满,需要先想好对策,晚上估计肯定要应付他的的轰炸呢。 在饭店门口,李相送别苏红妆,拿到自己的单车,距离十点还有两个小时,现在干嘛呢?正想着,忽然手机响起,是许传志,没想到老头搞突然袭击,已经来到他家门口了。 等到小区楼下,发现许传志背着一个大包裹,正和门卫扯皮,人家就是不让进。完成登记后,李相将其领进屋,道:“叔叔,你怎么现在来了?” 一如既往的大嗓门,许传志道:“哪是我要来,是你阿姨,做了满满当当的一包好吃的,非要让我今天送来,这不,紧赶慢赶来到这,已经天黑了,幸亏没让她来。” 对于这对待自己如亲生的老夫妇,李相真是没话说了,招呼老头坐下,将一包吃食全部摆上,又拿出一瓶自己处理过的酒,度数不是很高,劲力也不大,适合许传志喝。 许老头一下午都没吃饭,先是夹起几块卤牛肉大嚼一通,才接过李相递来的酒,狠狠灌下,吐一口浊气,道:“好酒,就是这个味道,真是让人终身难忘啊。” 感慨半天才担心道:“李小子,这些仙家手段以后能不用还是不用,特别是这些吃食。一个是容易引人注目,二个是用多了会不会伤身?” “叔叔放心,我自有分寸。” 许传志只是一点,意思到了就好,没有说太多,毕竟都不是孩子,再次灌下一大口,道:“我看你自行车就放在门口,还要出去吗?” 学着老头的样子,李相也是不断的夹菜,胡吃海喝,这里有妈妈的味道,是另一番无上美味,虽然夜歌表示不屑一顾,卧在旁边呼呼大睡。 也是一大口酒,回答道:“约了一个人,十点见面。”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同为国术高手,他们会不会认识,遂问道:“叔叔,陆晓夫此人你是否有所耳闻?” 许传志哈哈大笑,道:“太知道了,怎么你一会儿就是要见他?” 李相点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使劲咽下口中饭菜,许老头回忆道:“这还是要从你没来我们家之前,我们准备领养孩子说起。” 原来多年来,由于宋姝不能生育,夫妻俩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可是以前的时候没有这种政策,没有孩子可以领养,那个年代再穷那也是自己的娃。社会进步了,生活条件好了,反而有这种资源了。 但是他们的年龄眼看到达限制,而且经济来源有限,不太符合政策。用相关部门工作人员的话说,叫做要优先考虑条件符合的需求者,所以他们要排队。 依照许传志的想法,就这样二人过着挺好,但是拗不过老太太那整日的哀伤。要说夫妻俩那也是心胸豁达,腹有乾坤的人,但是当年那种刻骨的伤痛却是一辈子也无法消除。于是老头子隔几天就会跑几趟市民政局,探听消息,看看有没有合适领养的孩子。 却说那日,他又去了,办事大厅里的人员依旧一幅冷冷的表情,对这个瘸腿老头实在厌烦至极,几乎隔两天就来,而且都是相同的事情,嗓门又奇大,很是烦人。就没见过这么执着的人,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还想着领养孩子,真是…… 而且最主要的是爱管闲事,遇到任何事都爱插一杠子,所有出现争论吵闹的地方,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当然肯定是站在公务部门对立面的那一方...... 因此,办事员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老头也不在意,谁叫他有求于人呢,但是却被接下来的事情弄得怒不可遏。因为走进来一个西装革履,打扮仪表堂堂的人。那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头发向后梳着,油光可鉴,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威。西装,手表,皮鞋,一幅多金的打扮,却没有一丝暴发户的感觉,反而更多的是儒雅和绅士。 大厅里工作人员看到这人进来,赶忙站起身,很是恭敬。只听那人问道:“今日怎样?” 办公桌后面的年轻小伙几乎点头哈腰道:“陆总,实在对不起,依然没有合适的。” 那陆总听到这,脸色一暗,强笑道:“没关系,麻烦你们了。”说完准备离开。一转身看到了角落的许传志,赶忙快走几步,伸出双手道:“许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安好?”显然与他相熟。 许传志看到来人,单手与其握住,道:“晓夫,你好啊!”这个人许传志还真的认识。 陆总名叫陆晓夫,鹤城本土人,乃是一位奇才,在许传志所认识的后辈之中,最是年少有为。相传为宋末抗金诗人陆游的嫡系后人,到他这一代,其家庭早已没落。陆晓夫出身贫寒,早年父母双亡,身世坎坷,但是性格坚毅,好学聪慧。 早年在四零七三厂做钳工,正是火热橙红年代,凡事能够以数字命名的工厂都代表着高精尖,而这个四零七三厂正是其中的佼佼者,专门生产战斗机大梁,陆晓夫在车间凭借着惊人的天赋,学得了一身过硬的技术。后来军事投入逐渐减少,军工企业越来越不景气,陆晓夫做了第一批下海者。 十年间,他走南闯北,低买高卖,闯出了不小的身家。在苏联解体时,更是砸上了全部身家远渡重洋北上淘金,在群鳄环伺的境况下,愣是从那个庞然大物身上咬下了一块肥肉。 自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产业遍布整个行省,涉足零售,家电,钢铁多个行业,其总部位于天南省会,即使在全国范围内也是龙头企业。 要说许传志认识陆晓夫完全是个巧合。 那是一个新春团拜会,天南省领导将老革命,企业家,科研人员等省内的杰出人士集齐一堂团拜慰问。许传志也被曾经的老部下曹树军多次相请,拉了过来。 酒桌上许传志不欲与军界同仁有所交集,就与商界精英们同桌,很巧与陆晓夫紧挨着。要说在这种场合,天南顶尖的就几十个人,除了许传志是闲云野鹤,其他人相互之间哪有不了解的,最少也是知道其人的。而许传志当年也是轰轰烈烈,大家对于这位刚直的老将军皆是佩服,纷纷见礼。 就在酒入半酣时,许传志与陆晓夫之间的一只杯子被旋转的菜桌碰到。就在这时,许传志立掌轻轻一靠;而拿着筷子的陆晓夫同时也是用筷尖一拨一点,同时将杯子扶正。 满满一杯水竟然没有洒出一滴。 二人对望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二人转瞬之间,用一掌,一筷都显出了高深功夫。 八极拳讲究见缝插针,辗转腾挪,短打刚猛。用法上突出“挨,膀,挤,靠,崩,撼,突,戳”等八字要诀。而许传志所用的攻法正包含了“靠”字精要。与这轻轻一掌间,将“贴山靠”绝学发挥到了极致。如果用在人身上,那真是如影随形,不离不弃。再配合上有“行步如淌泥,脚不过膝”之称的搓腿,一旦被靠上,非死即伤,那真是刚猛暴烈。 有诗云: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却也道出了八极拳的过人之处。 再说陆晓夫,陆游,陆务观的嫡系后人。说到陆务观,大多数人都听过那首脍炙人口的诗:《示儿》 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但是少有人知道他还是一个武术名家,尤善“马上枪”,一杆大枪使得如游龙离洞,出神入化。后来威名赫赫的中平枪更是直接自陆家枪演化而来。正是: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难当,可见其诺大威能。 经过历代改良,陆家马上大枪逐渐演变为白蜡杆,一米五杆身,精钢枪头更是缩小到十五公分,如小匕首一般。枪法也从大开大阖的战阵功夫变为狠辣诡异的护身手段。 而陆晓夫,这位儒雅的中年人另一大爱好就是习武,几十年来不畏寒暑,即使最贫穷的时候,饿着肚子也是勤练不辍,现在发达了,依然不敢稍有或忘。他更是将家传“青龙”枪练到了极致,青出于蓝,隐隐然有碰触到壁垒的程度。 特别是近几年,每当他使用家传至宝——青龙枪修习枪法时,如果有幸进入佳境,就会体验到空气中似乎充斥这一种奇怪的能量,使自己有一种粘滞感。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他家祖传的宝贝大枪了,那枪对于国术传承者来说,实在是至宝。清王朝中期,陆家一位嗜武如命的先祖以细水荆条为基,马尾杂合乌金丝缠绕,又用秘药浸泡三年,枪头用百炼精钢,总长不过一米七,枪身青黑,遂取名“青龙”。 陆家枪攻守有度,攻讲究“刺,戳,点,扫,挑”,守讲究“格,拨,架,挡,淌”。而陆晓夫伸筷那两下正是运用了“点”和“挑”字诀,将枪法用到如此轻巧内敛,又不失堂堂正正,也是实在了得。 二人相互佩服,之后又多次切磋,才对对方有所了解,只是许传志不欲多与人交往,否则以两人的性格,以武相惜,肯定成为好友。 …… 第六一章(完) 第六二章 越秀酒吧 李相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的交集,难怪总是感觉此人有大将风范,原来练的就是那马上功夫。 想想觉得对许传志没必要隐瞒,于是将自己的发现说出,道:“之所以晚上与他见面,是因为我查询到失散多年的妹妹可能被他收养了?” “亲妹妹?”许传志放下酒杯,惊喜道。 “亲妹妹!”李相也很开心。 “那好啊,你阿姨要是听说了,肯定开心死了。要我和你一块去吗?”许传志很踊跃。 “你想去吗?”李相反问。 “这个故人嘛,还是不见为妙,带我问好一声就行。”说完,他竟然没有心情吃饭了,只是端起酒杯,兴趣缺缺的喝着。 所谓“故”人,就会想到“故”事,当年的峥嵘岁月不提也罢! 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响起了往事,李相不知道如何安慰,之后起身将沙发整理一下,暂作他今晚的床铺。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李相拎着另外一瓶相同的酒出门。 越秀酒吧,与江南居比邻,也是江南居旗下产业,以精致、高档闻名。不过与江南居的地上十层不同,这酒吧却是向低下发展的,地面仅有一间接待大厅。 李相刚下车,就有一位身材火爆,面容姣好,婀娜多姿的美女迎宾引领进楼,她早就接到通知,在此等候一位白发少年。进到大厅之后,赢面扑来的是富丽堂皇、高端大气的装饰。 大堂是一个十米多高的大厅穹顶,所有灯光设计成金黄色,正对大门的整个幕墙是一个巨大的玻璃鱼池,里面甚至有几条鲨鱼在游动。 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两个字——霸气。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感觉——俗气,没错,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因为比邻江南居,能来这种地方的,几乎没有那种充满情调的小情侣,他们也来不起。这家酒吧是与江南居相互补的,招待的全都是富豪及高官,他们的品味就可想而知了。 它实行会员准入制,使得能够进入这里的只有少数精英。和其严格的管控制度相同,内部的服务也是超乎你的相像。在这里,你只要有钱,就能够体验到任何你能够想象得到的服务。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 这里,一切以“您的满意”为宗旨! 这里,倏忽天堂,又倏忽地狱! 这里,行走在黑与白之间! 这里,是灰色地带! 迎宾将他们引领到一部没有任何按钮的电梯,掏出一张金色的卡,刷卡进电梯。 很快,电梯停在负三楼,隔着门似乎能够听到里面的嘈杂。 “叮……”电梯门打开! 混杂着金属音的激情摇滚扑面而来,同时还有海涛般的热浪。 这里激情四射,隔绝了外面的寒冬。依然是一个形貌出众的女孩,站在门口,似乎专门等待他。 女孩烫花短发,白色露脐无袖衫,黑色超短皮裙,堪堪包裹住浑圆肉臀,肉色丝袜将美妙长腿显露无疑,二十公分的镶钻高跟行走起来摇曳多姿。 女孩似乎早有准备,打开门口衣帽橱,手拿衣架,换下他们厚重的外套。 引领他穿过长长走廊,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呈现在眼前。 整间楼层被设计成一个超大型酒吧。场中心是半人高舞台,一个全身只有三片小布包裹住重要位置的高挑女郎正抓着中间钢管上下翻飞,翩跹起舞。 可以将整个人都陷入的柔软沙发环绕舞台向四周辐射。沙发位置设计精巧,看起来杂乱无章,其实错落有致。每一个沙发位置都巧妙的避开其它,恰好能够将视线完全锁定住整个舞台。 尽可能考虑到座椅舒适度,侧边摆放一个矮小单腿桌,保证抬手就可以拿到酒水。 沙发是二人式的,全部标有编号。此时外围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除了自带女伴,所有女士都是标准装束:无袖衫,短皮裙。 场上还有许多这样的美女端着托盘,如妖艳蝴蝶般穿梭于吧台与沙发之间,眼睛四顾,保证能够第一时间发现有需求者。 对着中心舞池,两边各有一个吧台,每边都有数个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调酒师在做着各种调酒动作,他们都是欧美面孔,眼睛深陷,鼻梁笔挺,英俊潇洒。 这些都是越秀酒吧从西方引进的新玩意,不过他们风格迥异。 左面几人,手拿着钢制摇酒器,上下前后摇晃,好似赌场掷骰器,玩的花哨无比,像杂技一样。而且好像也融入了中式“长嘴大茶壶”技巧,不用弯腰,调制好的鸡尾酒隔空成酒线倒入面前的阔口调制杯,一滴不潵。 另外一面又有不同。 他们融入英吉利风格,绅士范十足,表情严肃,眼神凝重,动作一丝不苟,严格控制每种基酒比例,每一杯都是极致。 对于这种口感特异的酒,酒客们似乎更加喜欢。他们的座椅是可以转动的,好多人被左面调酒师的眼花缭乱的动作吸引,转身欣赏。 但是对比口味,右面的酒似乎更畅销一点。 整个场景基调是昏暗中带着血红,除了中央舞台光怪陆离的激光彩灯和吧台调酒师的视线灯外,再无别的照明设备。酒吧暗红的背景,借着不时闪过的各色激光,暧昧而充满激情。 在靠近舞台位置,陆晓夫正在一个人喝着酒,看样子心情沉重,直到李相走到跟前,才有所警觉。急忙起身伸手互握,才发现不知道如何称呼,本来想叫“李小哥”,可是鉴于养女的原因,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刹住了。 李相也看出他的尴尬,道:“陆叔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李相,请坐。”陆晓夫招呼穿着暴露的服务员,道:“来一支长岛冰茶吧。”才对李相道:“这酒相对淡一点,但是口感不错。” 李相出声阻止,道:“不用了,喝我的吧,拿三支空的杯子就可以。”服务员素质很高,并没有因为他不点酒而不悦,依然带着标准的笑离开。 他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桌子上,看着没有任何商标。不过陆晓夫很好奇,来酒吧竟然还自带酒水,这得自信到何种地步。想想刚才宴会上的霸道表现,也就释然,这是一个桀骜不驯之人。 陆晓夫暗暗评价。 妹妹下落的答案就在眼前,李相反而不急了。服务员很快将酒杯拿来,李相打开酒,各自倒满,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灌装的,瓶子都没有封口,也没必要,玄冥癸水封存的酒液永远不会跑味。 李相端起差不多二两重的酒杯,一口吞下,对陆晓夫道:“你可以尝尝,味道真心不错,而且对你的伤有好处。” 陆晓夫很怀疑他为何倒满三个杯子,于是不动声色也是端起杯子,刚准备喝,听到李相的话,忽然顿住了,自己有伤这么隐蔽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眼睛眯成一条缝,脑中思维电转,也没有喝酒的欲望了。 李相又给自己倒满,放下杯子,让自己的身体包裹在沙发中,端起另外一杯给夜歌喝,这家伙今天可是馋的不行。 一边抬眼望着陆晓夫,道:“放心,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兴趣。你那处伤应该是枪弹造成的吧,时间有点长了,否则这杯酒就能治好。现在不太方便,以后有时间,我可以帮你治好。” 这话说的极为自信。 陆晓夫见他说的头头是道,索性放下心来,就凭着这副相貌,他也豁出去了。想象着宝贝女儿的样子,他也仰头干下。 酒入喉咙,就发现不对了,没有任何辛辣味道,略带凉意的浆液充满沁人心脾的味道,彷佛琼浆玉液一样,流经之处,他感到无比舒服,特别是小腹枪伤位置,时不时传来的阵痛居然减弱了许多,多年来,身心从来没有如此舒适过。 忍不住大呼:“好酒!” 见他喝的过瘾,李相起身,再次倒满一杯,正好一瓶酒下去。待其又是一口干下,吐出浊气后,缓缓道:“陆叔叔,听说你早年是跑苏联生意的?” 虽然两杯琼浆下肚,但是陆晓夫的戒心依然很足,李相决定跟他啦啦家常:“陆叔叔,听说你早年是跑苏联生意起家的?” 陆晓夫总感觉面前之人是来跟自己抢女儿的,即使接受了两杯美酒的贿赂,依然不动声色,道:“哦?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李相只好搬出最后杀手锏,道:“我是许传志养子!” 这句话很管用,陆晓夫此生最服气的人之中,就包括许传志,惊喜道:“原来是许老将军的养子啊,那真是一家人,我和老将军相交莫逆,很是佩服他的为人,不知老将军现在怎样?” 有兴致就好,李相接着话茬:“许叔叔闲云野鹤,身体很好,不过我宋阿姨的眼睛已经复明了。” 陆晓夫狠狠的拍着大腿,开心道:“真是可喜可贺,老将军一定喜不自禁吧,他们夫妇几十年如一日的爱情真是让人敬佩。” 说到这,他才算放下所有戒备,女儿再是宝贝,人家亲人找来那也没有办法,就凭这张脸,两人的相貌就又八分相似,谁又能阻止的了。 于是将桌上的酒狠狠干完,声音低沉道:“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 第六二章(完) 第六三章 小妹芳踪 却说陆晓夫正在向李相讲述自己的故事。 像许传志遇到李相之前一样,陆晓夫也是隔一段时间去一趟民政局。这一日,他又得到了“没有合适收养的孩子”这个消息,怏怏地走出办事大厅。 民政局外,有一个三十多岁年轻少妇在等候,金发碧眼,竟然是白人血统。见到陆晓夫过来,赶忙上去,问道:“亲爱的,怎样?”声音温柔动听,且一口普通话相当温柔。 陆晓夫望着妻子,轻轻摇摇头。看到她目光暗淡,岔开话题,柔声道:“小云,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们回你家乡看看好不好?” 心中对这个妻子实在爱极,当年若不是她,自己肯定命丧异乡。 当年陆晓夫孤身前往还没有解体的苏联,身怀巨款秘密接收一批物资。此时的北极熊已经虚弱老迈,无力控制庞大的帝国,国内贪污腐败成风,当权者集体倒卖各种军用物资。 虽然庞大的北极熊不行了,但是苦寒大陆的武器向来以粗大威猛而又便宜著称,极受全世界军阀头目欢迎。 因此全世界的冒险者们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至,陆晓夫正是其中之一。 众而周知,军火和毒品是世界最暴利的交易。有人说过: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益,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益,它就敢践踏人世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它就敢犯下一切罪行。 而这其中的利益又何止百分之三百,在各种利益驱使下,苏联内部,特别是靠近华夏的远东地区,盗匪成风,命案频发。陆晓夫通过边境,穿越解体后的哈萨克共和国边境时被一伙盗匪盯上了。陆晓夫也不是易于之辈,从小的勤俢苦练为它带来很大臂住,更是将“青龙”带了出来。 于是在密林深处,上演了一出追踪与反追踪的好戏。这伙盗贼也是奇葩,见陆晓夫功夫神奇,竟然一路都没有开枪。这伙家伙有七八个人,全副武装,其中最壮一个还拎着一挺NSV,就是俗称“岩石”的重机枪,枪身全长1560mm,重25公斤,发射12.7mm重弹,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移动军火库,这么小分队足够应付一场小型战役了。 领头者为一个中年老头,留着一把古怪的黄色大胡子。这伙人实在奇怪,在看到陆晓夫随意抖动的几下枪身,黄胡子老头竟然不让开枪了。“难道想抓活的?”逃跑中,陆晓夫很是疑惑。 两方纠缠不清,一直行至赤塔附近,陆晓夫被他们追的烦了,打又不打,放又不放,颇为光棍的停了下来。可是那叽里咕噜的俄语他又不懂,很是一通比划,才明白那黄胡子老头竟然想比武。 “靠了”,陆晓夫在心里直想骂娘,比武怎不早说,害的他一路担惊受怕。 其实人家一路就是这么要求的,谁叫他不懂俄语呢?不过也难怪,看到老头身后那伙全副武装的壮汉,功夫再高也只有掉头就走的份。 比武就好办了,那就比呗,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还不甩你们苦寒老毛子几条街啊。 陆晓夫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说到比武,所有担心全部丢到爪哇国,哪还管什么重机枪不重机枪的,就是死那也要打完再说。 老头使一把窄口细剑,精通俄国传统技击。二人仆一接触,陆晓夫便试了出来。对方剑法刁钻,攻守兼备,擅长西方剑法中的点,刺之术。只是下盘稍有不稳,跳跃腾挪间颇无章法。 三个回合,陆晓夫便使出陆家枪中一招绝学“一枪三点”,一点格飞老头细剑,一点刺中手腕,最后一点停在老头咽喉。 老头心服口服,连竖拇指,不住称赞,一番呜哩哇啦。陆晓夫暗松口气,这一关那是过了。 这位苏联大胡子显然是个冷兵器爱好者,对于陆晓夫的功夫推崇备至,软磨硬套将其拉至密林里的一处隐秘房屋,在那里遇到了陆小云,当时还叫作阿纳斯·塔西娅·尼古拉耶芙娜·罗曼诺娃,与其祖母同名。 这是一个传奇的名字,却是在苏联现代革命中逃出革命党人魔掌的俄罗斯大帝国末代公主,在忠心仆人舍命救护下,逃至远东丛林,隐居起来。 人们常说一见钟情,在他们身上却是真实的体现。爱情是神奇的,美丽的小公主阁下在两个月内竟然学会了汉语,还把自己起名为陆小云。 在这位精通饿华双语爱人的帮助下,二人往返于两个大陆之间,在军方的有意帮助下,陆晓夫的财富像气球一样极速膨胀。然而常走河边总有湿脚的,终于在一次超大宗交易后,二人到达边界时受到了国际佣兵的伏击,在护卫的拼死抵抗下,逃回国内,陆晓夫腹部中了两枪,虽然救回了性命,其两侧输精管被子弹擦中,却是自此后代断绝。 民政局外,陆晓夫望着妻子精致的面庞,一声叹息,再次肯定道:“小云,我们过几日就回西北!” 陆小云脸色黯然,轻轻点头,转身回到车上。这是一辆日产的陆舰最新款,搭载了4473cc排量的涡轮增压发动机,八缸直喷,动力强劲,这款越野在同类汽车中出类拔萃,简直是男人的最爱。陆晓夫为了弄到这辆车,实在是费了老大的劲。 陆晓夫载着夫人很快出了市区,沿着一条法国梧桐大道缓慢前行,道路静谧,无甚行人。二人温馨的闲聊着,前路落叶缤纷。 “砰”,一声巨响,车前一道黑影迅疾砸下,将两人吓了一大跳。陆晓夫猛然踩下刹车,突然的惯性将两人从座椅上弹起。对视一眼,赶快下车,车前发生的一幕瞬间震惊了二人。 柏油路上,距离车子不足一米的距离,出现了一个人形大坑,半米多深。那里有一个小女孩,平趴在地,全身竟然未着丝缕,皮肤白皙,一头短发及至耳朵,左耳上戴着一只古怪耳环,戒指大小,通体乌黑光滑,有着神秘花纹。看女孩身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 陆晓夫夫妇看到这简直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二人心底产生相同疑惑。 “呃……”坑底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二人望去,只见小女孩缓慢爬了起来,狠狠揉揉眼睛,迷糊道:“这是哪儿?” 见小女孩醒来,为了避嫌,陆晓夫赶紧转身,只留下妻子在坑边蹲下,脱下外套,给缓慢爬上坑来的孩子披上。 同时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面容精致,晶莹剔透,如水似玉,看起来俊美异常。听到陆小云的话,本能吐出道:“姒英!”声音清脆动听,只是目露迷茫。 姒英脑袋空白,好像新生儿一般,不知道在这之前的任何事情,只是感觉心中模模糊糊的一种牵挂。愈想愈是头晕脑胀,不过她本身渺然纯真,心胸豁达,感觉难受就不再去想。看到陆小云温柔的盯着自己,心生亲切,似乎有一种极为古怪的熟悉感,自然而然喊到:“姐姐”。 陆小云心头一震,对于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生出一种难以割舍的牵绊。遂问道:“小姒英,你家在哪里,父母呢?” 姒菲可爱的歪着脑袋迷茫的想了想,然后释然,甜甜一笑道:“没有,不知道啊!” 这位外国媳妇更加怜爱,回头看看丈夫,目光中充满希冀。 陆晓夫思索片刻,对小女孩轻柔道:“小姒英,先跟我们回家好不好?”他已经看出,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女孩实在是不同寻常至极。 姒英抬头看看陆小云,一双剪水灵瞳紧紧盯着她,如一汪春水,纯净透彻,生不出一丝杂质。 陆小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洁净的眼睛,连忙不住的点头,她是千肯万肯。姒英得到肯定回答,也是欢欣鼓舞,娇声道:“好啊,好啊。”她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 她好奇的看着这辆汽车,模糊中好似有这个记忆,但没有这般霸气。愉快的爬上车,于陆小云紧挨着,亲切的牵着她的手,滴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车内的一切。 陆舰轻轻启动,霸气的轰鸣声展现了它优越的性能,车速提起,迅疾的扬长而去。 卷起车尾一片梧桐叶,纷纷飘扬。 …… 作为一个彪形大汉,陆晓夫讲到姒英的时候,竟然变得极为柔情,脸上洋溢着父亲应有的荣光。然后就定定的盯着李相,目光中竟然带着一点祈求。 这哪还是一个叱咤华夏商场多年的风云人物应有之气概? 同时,他将手机打开,背景桌面上是一张小姑娘的照片,八九岁年级身量甚高。她穿着一身黑色功夫服,正在舞动一杆钢枪,看起来虎虎生风,英姿飒爽。 看那相貌,真的与李相有八分相似。 接过手机,李相看到这个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灵动小姑娘,眼中不自禁闪出泪花,这是自己的妹妹! 姒罡即是李相,李相即是姒罡! 良久,二人都没作声,周围嘈杂喧闹的声音都没有影响到他们,就这样默默观看照片数分钟,李相将照片转发给自己,才开口道:“陆叔叔,我叫李相,也将姒罡,由于一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与她相认,麻烦你继续照顾她,也不要让她知道我的存在,我定有后报。” 他在陆晓夫身上感应到了淡淡的灵气环绕,这是已经以武入道的表现,无意中,陆晓夫将枪法练到极致,竟然感应到了周天星力! 这就是他说的“后报”,为了感谢他照顾妹妹,送他一场仙缘又何妨! …… 第六三章(完) 第六十四章 开幕式上的意外 忙忙碌碌过去一周,李相才算摆平江南居的事情,经济论坛虽然只有两天,但是论坛上的疯狂又继续影响了数日才稍微停歇,有很多老饕客一直徘徊不走,只为了能够吃上一口那神奇的菜。 价格一提再提,已经高到离谱的地步,一盘土豆丝,黑市价格甚至炒到了数千,依然阻挡不住汹涌的人群,江南居是收钱收到手软。当然这些与李相无关,除了他亲自做的菜,得来的收入与江南居二一添作五,大酱带来的收入他分文不要,说好了是赠送和帮忙。 正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有了他的开挂似加入,江南居现在是一饭难求。在那两缸神奇大酱的帮助下,订单已经排到了两个月之后。 雷蕾很有头脑,而且雄心勃勃,老对手会客天下终于偃旗息鼓,她正在制定进军其它省份的计划,所以对于酱料的看管几乎到了变态地步。 在制定了军事机密般安保的防护之后,她又搞起了饥饿销售,所有添加酱料的饭菜都是限量供应,甚至其它分店的酱料供应都是押运车护送,严格计算到每份菜品的量。 不过这些李相就没心情去管了,有了酱料,他可以彻底偷懒,虽然和他亲自做的菜式在口感是上依然相差很多,但是要知道这可是神仙菜品,普通凡人岂能品尝出差别来,都是无上美味。 不过这次最大的收获却是寻找到了妹妹的踪迹,但是听说她生活的很平静,李相决定暂时不去相认,也阻止了陆晓夫透露自己的存在,一切等到父母大仇得报之后再前往相认。 现在,他每日下课,去江南居的两个小时纯属看心情,他的主要任务依然还是与美人相伴。当然,还有就是静候铁竹山大战之日的到来。 周一,准备已久的八中运动会终于开幕,与往届不同,这次据说请来了神秘赞助商,提供豪奢的现金奖励。所以同学们相当踊跃,毕竟都是尖子生的聚集地,谁都不愿意自甘人后,报名人数甚至达到了学校总人数的一半,就连教职工也搞了一个“成人组”。 至于二三年级的八班和十三班更是全员参加。 真是钱财动人心。 照例,开幕式之前是各种领导讲话,当然作为学生会主席,苏红妆同学也堂而皇之的加入了领导之列,代表学生运动员宣誓。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次赞助就是她拉来的,至于她为何有这等能力,就不言而喻了,因为条幅上写着特大标语:热烈欢迎慧云集团对我校体育运动的支持。 这其中的关系,高层都知道。撇开个人能力不谈,她能当上学生会主席应该也有部分这方面原因。 李相作为路人甲,不幸被代表了,但是他并没有表示布满,相反的,看着台上美人的飒爽英姿,他的眼中充满柔情,只是四周的牲口太多,一双双色迷迷的狼眼让他很不舒服。但是他并没有使用神通,也阻止了蠢蠢欲动的夜歌,普通凡人嘛,不就是该有这嫉妒之心吗? 当然,优越感也很大,因为调皮娇俏的苏美人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但是唯独对自己,却是越来越有好感,不排除《神殃》和灵魂烙印的帮助,总之进展顺利。 二人关系并没有最终确定,但是已经攀爬到半山腰。苏红妆的变化在班级中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她自己并未意识到,所以其它男生们看李相已经都是仰望的目光了,肯定也有嫉妒到死的,比如吕程。 而仰慕者如赵左,对这位大哥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会儿并没有发现其正沉浸在柔情之中,很不开眼的凑上前,道:“大哥,嫂子讲话真是让人陶醉,不知您二位现在进展如何,我们哥几个何时能够喝上一杯喜酒,以示庆祝?” 他的几个死党也是低声起哄,其实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能够再临江南居,尝一尝李相的手艺。 这让旁边的吕程一阵白眼,嫉妒之心溢于脸表,心想:“赵左这个贱人,为了讨好他,连脸面都不要了,真是丢人现眼。哼。”他用余光瞥李相一眼,眼中尽是嫉妒和仇恨,据手下来报,消息早已传出,柳京已经有所行动,据说请了强力后援:“且让你蹦跶几天。” 赵左继续嘟囔道:“大哥,你不知道,自从你的加入,江南居现在愈加嚣张,那雷老板简直是翻脸不认人,只要想吃仙宫佳肴,就不许预约,连我这张脸都不好使了。” 说完,作吞咽口水状。 赵左旁边站着的是宋维菁,她身高一米七七,这在普遍身高一米六的女生中鹤立鸡群,比一般男生都要高的多,所以她现在几乎站到了男生的旁边。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身体不适,还是心情烦躁,她脸色有点苍白,对赵左怒道:“闭嘴,满操场就你声音最大。” “我说宋大小姐,你今天是吃枪药了啊,这么冲……”赵左反驳,平常也是嬉闹惯了。宋维菁是个篮球高手,但是也会几下足球,二人经常在绿茵场切磋。 “兄弟,禁声。”李相也出声制止了赵左,因为自从今天上学见到宋维菁,他就感觉出异常来。他发现她的肤色有点苍白,豆大汗珠不变滚下。由于听觉灵敏,还听到宋维菁越来越频繁的粗重呼吸声。但是身体上又散发着阵阵强烈的气息,一种只有修仙之人才能感觉到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似乎与他的属性相冲。 这种感觉夜歌也发现了,二人做了交流,很奇怪,明明宋维菁是一个普通人,探查发现其身体内也没有任何星力波动,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出言制止,吕程很是皱眉,这个花心的混蛋,怎么?又打上宋美人的主意了?女孩活泼开朗,阳光好动,从小打篮球的原因,身体强壮,骨骼宽大。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女汉子一枚。阳光的相貌,有着一双坚毅的大眼睛,目光敏锐,炯炯有神。配合上一身健康的小麦肤色,看起来英姿飒爽。 由于家世的原因,他也专门了解过宋维菁的背景,比苏红妆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在追求苏红妆无望之后,他决定转换目标。 没想到这混蛋还想跟我抢,他狠愤恨,正准备出言讥讽,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已经得罪了,也没见他能把我怎么样,抱着这种心里,吕程不断与李相做对。但是余光忽然看到宋维菁身体开始不自禁摇晃起来,终于歪斜偏过重心,不由自主扑到他身上,晕死过去。 这可把吕程吓了一跳,前面提到,他长期习武,八极拳也有所小成,所以,本能的做出了防御姿势,下意识的轻轻一推,赶紧一错身,让了过去。接着就后悔,赶紧伸手去捞,可是已经晚了,同时他的身体也挡住了准备有所动作的李相。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宋维菁轰然倒下,脑袋重重撞在水泥地上。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完全是被吕程推倒的,大家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正是全校师生集会,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让正在滔滔不绝的校长很是恼怒,又是他们八班,简直不把我这个校长放在眼里,他准备发飙,更何况今天赞助方代表也在场,就算不能把你们这般小子们怎么样,多少也要撑撑场面。 正好有助理了解完情况,跑过来,才知道,八班有人晕倒了,叫宋维菁,这是一个特殊的人,胖校长立刻慌了,也顾不上脸面不脸面了,惶急道:“赶快叫救护车,送医院!”他自己也慌忙的奔下讲台,向后跑。 教导主任花满,也是胖胖的,他就在旁边,听得真切,也是一脸紧张,他是二号领导,也最接近学生的直接领导,出问题肯定也是首先找到他,于是也跟着校长奔跑起来。 这两人一动,带动了其它大小头头脑脑,于是场面更加混乱了。 而八班这面,所有人一瞬间,全都围了上来,担心的有之,看热闹的亦有之,大家毕竟都是学生,七嘴八舌,不知所措。 李相在外围看的真切,宋维菁双目紧闭,皮肤苍白,没有任何血色,汗珠急冒,呼吸急促困难,晕死过去。最恐怖的是地上还有一滩血迹。 眼见众人乱成了一团麻,李相运足了功力,一声大吼,恰如平地一声惊雷,道:“够了。” 趁着大家愣神片刻,走上前,分开众人,道:“谁知道最近医院在哪?”赵左赶忙开口,积极道:“我知道,可是……”李相打断,道:“别废话,头前带路。” 这时候就看出不同人的临机处事能力来,李相很果决,他把夜歌放到又回到学生队伍的苏红妆怀中,也管不了什么男女之别的扯淡事情来,弯下腰双手平托,抱起宋维菁。 花满及时赶到,道:“李相,你干什么,快放下,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这样抱着,出了意外谁负责?” 大家傻眼了,看架势这是要抱着去医院?赵左也赶快道:“大哥,最近的医院也有两公里,咱们还是等救护车吧。” 同学们不禁琢舌,两公里距离,这抱着一个人能坚持到吗?而且看宋维菁的体态怎么也不会低于一百二。 苏红妆首先问出大家的疑惑:“李相,行吗?”会说话的大眼睛定定的地看着他。 李相没有回答,但是坚毅的目光感染了她,苏红妆相信了,她也是一个临事不乱,极有分寸的人,道:“好,你们先走,我去校门卫那给那面急诊部打电话。” 这时,远远的看见有一人骑着电动车从操场边缘经过,正是刁难他的那个校门卫唐煌,李相高呼:“唐煌,等等。” 自从当日受到李相的惊吓,唐煌很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再次听到这个声音,让他心中一紧,不自禁停下车回望。其实他早就看到操场内的骚动,但是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准备骑车而过,没想到还有人“认识”他。 分开人群,李相和赵左已经来到,用命令口吻对唐煌道:“带着他,最近医院。”说完奔跑起来,平托着这么这么大个人,竟然奔跑如飞。难得的是他脚下虽然大步迈开,上身却端正平稳,纹丝不动,没有晃到怀中人事不省的宋维菁。 班级人员分成了两批,大部分人跟在李相后面,跑向医院方向,几个女生跟着苏红妆冲向门卫室打电话。 …… 第六十四章(完) 第六五章 熊猫血 八中大门所在地,学子路上,出现了这样一群疯狂的人。 头前一个高大男生怀抱一个女生快速飞奔,但是脚下步子沉稳,每一步迈出,没有一点颠簸,只能看到下肢在不停交换,而上身却是在平移中,没有起伏。 缀后是一辆电动车紧跟不舍,看架势,竟然有点跟不上的意思,上面坐着两个人,好像在指挥:“前面右转……”,是唐璜和赵左两人,也不知是二人身体太重,还是李相速度太快,电门即使加到最底,依然追不上前面。 再后面,是一大群女生和几个男生,他们早已经气喘吁吁。 五分钟,李相完成了两千米的负重长跑,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紧跟的同学们还在半路上,运动会还没开始,一场另类的长跑已经决出了胜负。从宋维菁晕倒,一共没有过去十分钟,李相带着她来到鹤城第二人民医院急诊部楼下。 此时,急诊部医护人员早已经等在了楼下。 同一时间,好几辆轿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校长,教导主任等一众学校领导都来了。 学生流血晕倒,自从学校开展运动会以来,还没有发生过。更何况晕倒的这个人背景特殊,一不小心就会酿成重大事件。 作为政治世家出身,苏红妆当然明白这其中诀窍,而且她是学生会主席,打电话时候得到了校领导的专门指示,所以在交待宋维菁病情的时候,也顺便点出了她的特殊身份,防止出现某些不必要意外。 医院也在第一时间准备好了最好的急救设备,同时联系了省级医院,以应对紧急情况发生。 李相将宋维菁平方在救护担架车上,由医护人员推走,才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 这会儿,他多少有点紧张,并不是因为宋维菁的伤势有多严重,而是奔跑过程中有少量血液沾染到他的皮肤,竟然有灼烧感,他从其中感应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在瞪着他,和夜歌眼睛的深红,以及苏红妆眼睛的淡红不同,这种红就像深渊,不断的吸引着他向其中沉沦,引导他的精神向狂躁方向变化,就连星核中的星云之火都变得浮躁起来。 他不断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将这两只血眼驱逐出去,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这眼睛却是越来越清晰。直至放下宋维菁,危险的气息才消失。 长跑并没有让他感到疲惫,但是这种危险气息却是致命的,很短时间内,他已经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就连玄冥癸水都来不及补充损失的能量,这比经过一场血战还要疲惫,而且惊心动魄。 后面的一群人更是直接瘫坐在地上。 急诊室,医生护士在各自忙碌着,检测各项身体指标。 医生满头大汗对身旁护士道:“体内血流不止,准备输血。”护士正有所动作时,另一个护士拿着一张化验单据进来,急迫道:“病人宋维菁,血型Rh阴性,AB血型。” 医生听到惊骇瞬间,又道:“赶紧联系省城血库,同时联系省人们医院,做好转院准备。” 那个护士赶忙出去准备。 却说这个时候苏红妆他们也赶了过来,众人在走廊里静静的等待,毕竟大家还是刚刚进入高二的学生,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也没有能力做进一步事情了。 急诊室护士的急忙离开引动了他们,纷纷围上询问情况。护士忙的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去管这帮孩子,丢下一句:“你们同学是Rh阴性AB型血,现在失血过多,情况危急”,然后匆匆跑开。 同学们一头雾水,完全不明所以,舒依正和苏红妆相互安慰,听到这,惊呼道:“熊猫血!” 同学们纷纷看向她,她解释道:“Rh阴性血是指血液中缺少D型抗原的一种血液类型,有这种血型的人很少,特别是其中的AB型,在华夏,不到十万分之一。” 说道这,她的声音已经变低了,但是足够在众人心中形成霹雳,“十万分之一,这可怎么办?” 另一房间,校领导们聚集在一起,有人专门汇报了情况,也急的团团转,不急不行啊,前面已经说到,宋维菁同学的身份实在非同小可。 她的父母竟然不是华夏人。不对,确切的说是美籍华人。父亲宋戴华,新任美国驻华夏大使馆公使级商务参赞,而母亲也是一家跨国企业的高官,常驻鹤城。所以宋维菁在高二时候,跟随父母来到华夏,进入鹤城八中学习。 现在华美双边关系处于恢复期阶段,华夏的改革开放也迫切需要大量外资的注入。而商务参赞正是联系/处理双边关系的重要位置。这个时候,参赞的女儿竟然急症病危,真是如何是好? 由于出血依然没有止住,不能实施转院,通过联动平台,鹤城最好的妇科医生携带各种可移动设备已经进入急诊室,连护士都换成了特护人员。今日,宋戴华正好参加国际经济论坛,在鹤城逗留。现在,和宋维菁的母亲在外交部驻鹤城人员陪同下在走廊焦急等待着。由于安静原因,同学们早已被赶出了急诊部,但是大家不愿意离开,都等在外面的场地上。 半个小时后,护士长推开急诊室的们,匆匆走出,面色严肃,对走廊等候的众人道:“出血已经止住了……”,话音未落,各人明显轻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可护士又接着汇报:“但是联系了多家血库,依然没有找到可以配型的血液,病人仍处于危险中。” 众人刚放下的心又揪了起来,对了,还有血型问题。 母亲急了,怒道:“这么大的华夏……” 没说完,被宋戴华轻轻一拉,刹住了口。外交人员,显然是不能随便说话,一不小心就会升级为外交事件。外交可无小事。 作为一名公使级外交官,虽然心中急迫,对华夏的医疗水平相当不满,但表面的镇定还是保持的很好。 宋戴华对护士长道:“辛苦你了。” 又对同来的那个外交人员道:“胡处长,还请你多帮帮忙。” 那位胡处长赶紧点点头,道:“宋参赞,我去打电话。”说完转身跑了出去。在门口,刚好看到穿着一身粗布裤褂的人推开玻璃门,这个人他认识,刚才在那堆学生中的一个。 见他还想往里走,伸手拦住,道:“不能进去了,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 李相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淡淡道:“我就是Rh阴性AB型血。” 这位胡处长大惊,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当真?” 李相点点头,坚定道:“当真。”心中又补充一句,如果我模拟不错的话。其实他在知道宋维菁血液特殊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虽然从现在的宋维菁身上感应到了特殊的气息,但是毕竟是苏红妆闺密,看其炫然欲泣的担心模样,李相不忍,只好出头了。所谓熊猫血在玄冥癸水强大模拟能力下,实在不值一提。 胡处长大喜道:“那你跟我来。”说着就要将他往里带,走了一步又不放心道:“你自己进去吧。”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需要打电话。 李相走到里面,说明来意,众人真是喜出望外,特别是校方领导,更是在心里将李相感激上了天:“祖宗,你可救了我们。” 这其中花满最是欣喜,李相可是他亲自接待进来的,等治好了病,要是论起功劳,自己岂不是也有一份。 而宋维菁的母亲更是眼泪在眼圈中打转,连声道:“同学,真是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 宋戴华走上前,和李相握了握手,道:“拜托你了,同学。” 李相的表情没有因众人的激动而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声音懒散,道:“我们本就是同学,相互帮忙,义不容辞。” 这时旁边一个小护士惊呼道:“我记得你,刚才那个抱着病人一路狂奔的学生,对吧?”对于这个男生很有印象,她在医院中,见过很多身体很好的男生,但是很少有这么强壮的,抱着一个人还能跑这么快。更何况人长的高大帅气,可是皮肤为何这么黝黑,还留着白发,真是另类! 于是下意识道:“病人需要血液最少一千毫升以上,你可想清楚了?”说完知道说错了话,赶紧闭嘴。 果然看到周围怒视的目光,这不是帮倒忙吗,校领导恨不得将她的嘴堵上。 还好,李相淡淡一笑,道:“没关系”。 护士长赶紧领着他过去化验抽血,小护士知道犯了错,低着头紧紧跟着。 却说李相去抽血救人,而在此向北,两千里远的位置,却有人也在流血。 华夏腹地,秦岭深处,一座不知名山头,有个两三岁模样的小孩正在艰难的向上爬,已经爬到山顶,却不小心脚底打滑,脑袋重重磕到石头上,鲜血长流。奇怪的是,那血液似乎有很强腐蚀性,直接将沾染的石头烧穿。 好不容易爬起来,他竖中指向天,口中骂骂咧咧:“奶奶个熊,每百年一轮回,就这几天最虚弱,找回记忆有个屁用。” 声音粗糙、苍老,完全没有孩子的稚嫩,这哪是孩子的声音啊,听起来竟然已经老迈不堪。 山顶有一块不大的平台,小孩简易收拾一下,然后沾了点脑袋上的血,在平台上刻画出一个八边形图案,又在各边角画出不认识的符咒,边画边嘟囔:“才成长到两岁,真是不中用。” 如果李相在此,一定会惊呼,这不正是他们玄天宫不传秘技——聚星阵吗? 小孩刻画完图案,盘膝坐在其上,闭上眼,开始捏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双眼挣开,眼球变为莹莹玉色,极速斥道:“天地张,乾坤为动,现!” 有狂风乍起,一头威风凛凛的巨鹰出现在山头。两米多高,全身白色羽毛,只有爪子和喙为黑色。 正是四大本源灵兽之一,白羽雷鸟。 雷鸟出现后,小孩子似乎用力过度,几乎虚脱,他四仰八叉在石头上,毫无形象,问道:“雷鸟,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雷鸟已经是九阶巅峰,距离化形还有一步之遥,只是暂时不能口吐人言,直接将声音投影过去,道:“回禀守墓人,聚星血莲还有两片没找到踪迹!” “恩?”小孩很大牌的皱眉轻哼。 白羽雷鸟听到他声音中的不满,有点胆颤心惊,继续小心禀报:“根据龙龟甲测算,其余碎片都已经确定位置,按照您的吩咐,只是做了暗标,并没有轻举妄动。至于……” 它略一犹豫,又道:“至于失踪的两片,龙龟甲没有指示,但是属下推算,一片可能随传国玉玺失踪,另一片就不知下落了!” 看一眼脚下的小不点,雷鸟低下头,道:“属下办事不利,请守墓人责罚!” “责罚有什么用,风生兽和王蛇呢?”小孩懒洋洋的看天。 “风生兽已经守在目标身边,铁线王蛇代替您把守羽山之渊。” “很好,按照原计划……” 突然,小男孩顿住,一骨碌爬起来,脸上现出急迫,慌忙咬破舌尖,喷向空中化为血雾,右手连点数下,又收回快速掐动,同时闭上眼睛。 良久,他深叹一口气,双目缓缓张开,道:“完了,传承者也提前出现了,计划要提前了!” 接着他声音森严道:“雷鸟!” “属下在!” “告诉王蛇,羽山之渊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你们共同出发,寻找杜宪疑冢,尽快找到龙纹鞭和如意棍,同时留意那两片血莲碎片下落。” “是!” “你可以走了。”小孩吩咐。 白羽雷鸟暗松一口气,正准备展翅高飞,小男孩又开口了:“等等!” 雷鸟心中一紧,问道:“您还有何吩咐?” “带我下山,现任父母也该着急了。你这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孝敬老人,我老人家爬上来容易嘛!” …… 第六五章(完) 第六六章 一骑绝尘 因为学生昏厥事件,校领导集体讨论决定,将运动会推迟进行,最少要等上面的态度明朗了再说,毕竟涉及外交人员,外交无小事。 一周之后,班主任李胜男宣布两件事情,宋维菁无限期休学,回到美国接受全面的康复治疗,感谢全班同学在危难时刻对她鼎力帮助。特别感谢李相,并留下一封介绍信。内容大致是如果生一些难以解决的事情,李相可以前往美国大使馆求助。 班级里一阵羡慕,这可是一张保护符,有什么事情是美国大使馆解决不了的呢? 可是羡慕也没用,两只aB型的熊猫能够碰到一块,这比买彩票中头奖都难。 也有人又不同想法,比如吕程,心中一阵鄙视,真是崇洋媚外。 同时给闺蜜苏红妆也留下一封信,里面是邀请她去美国上学的详细信息。这并没有引起他们多大兴趣,毕竟这些尖子生们要想出国留学太容易了。当然,主动申请和被邀请又有所不同。 按理作为闺蜜,临走前应该再见一面,但是自从宋维菁晕倒,就升级为外交事件,再加上苏红妆身份特殊,所以在各自家长要求下,两人不好再见面了。 李胜男接着宣布另外一件事情,运动会第二天正常举行。宋维菁安全离开,外交警报解除,上级的目光终于移向别处,校领导也放心了,各方相安无事,皆大欢喜,运动会又提上日程,毕竟还有一个特殊的大赞助商呢。 鉴于此次事件,第二日,也不搞什么开幕式了,直接开始传统项目——田径比赛。 得益于神仙菜肴的疯狂,李相现在有钱了,按照他的性格,坚决不愿意参加这种极度压抑的跑步行为,即使再高的奖励也没用。但是苏红妆不同意,一句话:我想看,就打消了他放弃比赛的念头。 她甚至将所有在时间上不冲突的比赛项目都给李相报上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想看看你的极限到底在哪儿! 所以李相像赶场一样,在一个小时内跑完1oo米、2oo米短跑,15oo米、5ooo米以及1oooo米长跑,还有一个4oo米接力的各个预赛,在刻意压制度情况下,不出所料的统统晋级。 校级运动会没有那种大型运动会的严格规矩,根本不区分什么决赛,半决赛,四分之一决赛之类的花哨玩法,也没有时间去分,毕竟总赛程只有两天,学校还是以学习为主。所以在小组赛之后,按照时间排名,直接按名次排名进行决赛。 而李相在刻意放慢度的情况下,在各项目小组比赛中,统统过第二名一个身位,险险晋级,让被他压制的那些哥们累得快要吐血。 纷纷心想:前面这混蛋就是故意的,无论你怎么努力,使出吃奶的力气奔跑,这混蛋总是在你前面一个身位之远,像丈量一样,不远,不近。 而同学们之所以气愤还在于这混蛋衣着的另类。 虽然校级运动会并不是什么太过重大的赛事,没有明文规定必须统一着装,但是为了成绩着想,学校还是配了专门运动装,比如跑步用的跑鞋和短裤,足球用的球鞋等。 但是李相拒绝穿,他觉得穿这种搞笑衣服太过另类。他依然是那一身粗布裤褂,还有一双布鞋,宽松,舒服。 但是穿成这样来比赛那就太过无厘头了,知道你是八班天才,不拘一格,但是也不能这样搞笑吧。 所以当一个正常人处在一群另类中间时,角色就反了,到底谁更搞笑? 好在他今天没有抱夜歌,否则必定爆笑全场。那一身粗布裤褂几乎吸引了全场学生的注意,也吸引了几位专业教练老师的注意,最主要的是他参加了多项田径比赛,次次都是小组第一。 下面先是1oo米决赛,由于进入决赛的也有十六人之多,所以决赛也是分批次进行,李相混杂在第一批的八人之中,无视其余几人的赛前准备运动,他只是静静站着,看向旁边啦啦队中的苏红妆。 由于是第一个田径决赛,苏美人放下手中学生会工作,专门过来加油。她现在很忙,因为运动会的组委会就是由学生会组成的,甚至大部分裁判也都是学生会干部。为了组织这次运动会,她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和李相说话,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现在渐渐放开了自己的想法,恐怕在网吧门口二人的第一次相遇,那个追逐自己,呼叫“阿娇”的少年,就已经在自己的脑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几个月以来,不得不承认,她的脑海中都是他,虽然有一段时间不再想,但是那双懒散坏坏的,目空一切的眼神彻底将她的心勾走了。 其实从李相来到八中入学距今,才过去十几天,有人闪婚,当然就有人闪恋。虽然还没有正式确认,但是她觉得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注定就是他了。 所以一旦转入这个角色,她的性格也跟着生了转变,平时活泼洒脱,调皮爱玩的苏红妆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她总是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审视李相。特别是今天,恨不得让他包揽所有第一,因为将有一位重要人物驾临,她的母亲刘慧云。 苏红妆抱着夜歌在人群中站着,与李相隔空做着眼神交流。她对这混蛋很不满,一把把眼镖丢过,传递着严重警告:“如果依然这样懒散,不认真比赛,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相眼神中蕴含笑意:“这可是你要求的,我真的认真比赛了,一切后果你负责。” “哼,能有什么后果,你还能跑过飞人博尔特不成?” “那个黑炭头算个毛毛,如果跑过了怎么说?” “好啊,你不是整天念叨你老家有一个什么寒潭吗,里面产一种能光的鱼,很好吃,我就陪你走一遭如何?” “此话当真?”李相眼中蕴含惊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哨声起,运动员准备。 李相这次认真了,苏红妆的这个提议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事情,由于狐尾被切断,变为常人的苏红妆不能再修炼妖丹了,已经浪费了十五年的生命,不能再等了,他必须考虑为其筑基的事情,而碧水潭中就有火属性的异宝。 不管了,惊世骇俗又如何,天大地大,女神最大。 哨声再次响起,所有参赛选手都俯身下蹲,做好起跑姿势,李相不为所动,只是背手站在起跑线后,懒懒散散,松松垮垮,静静注视前方,正好有风吹过,他的衣襟飘飘然上扬,长长的雪白马尾也根根飘扬,好一副神仙姿态,只是来错地方了。 裁判是个三年级学长,轻哼一声:神经病,他刚才初赛时就为李相计过时,很为这混蛋的风骚表示无奈,但偏偏又实力强劲。只好再次提醒:“哥们,真不需要做准备?” 李相很狂:“没必要。” “嘭!”令枪响起。 起跑线上诸运动员踩着枪声飞奔而出,除了李相,他竟然还没有动。四周围观群众先是猛烈加油几声,才看到场上的诡异一幕,愣了一秒,然后哄堂大笑。 “睡着了吗……” “喂哥们,天亮了……” “真是大神啊……” 当然李相的助威团也有,赵左几人疾呼:“大哥,开跑了!” 就连旁边裁判都看不下去了,推推他:“哥们,想什么呢?” 李相不为所动,低沉道:“再等等!” “啥玩意?” 苏红妆手掩额头,嘟囔道:“哼,等你比赛完的!”当然,她并不为他的成绩担心。 书说熬赘,其实时间才过去数秒。等待所有人都已经跑过一半,第一名已经跑完四分之三的路程时,李相动了。 不动则已,动则风雷变幻。 裁判那推他的手还停在空中,忽然大风起,李相不见了。由于他距离最近,呼啸的狂风吹得他根本站不稳,左右歪斜几下,重重摔在地上。 百米跑道上围满了看热闹的观众,这一刻纷纷闭嘴,因为罡风吹面,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所有人又不忍闭眼,唯恐错过这生平仅见的惊奇场面,于是喧闹的赛场霎时安静下来。 大风过,眼前是一串残影,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影像已经滚滚向前。 这让他们惊骇地瞪圆双目,张大了嘴,脑中唯一想法就是:有鬼魅飘过,这是在拍电影! 这些许的风却影响不到苏红妆,有夜歌这个刮风的祖宗在,什么样的风能入的了她的法眼。但是不妨碍她同样张大秀口,表示惊骇,这定是李相这混蛋所为。 残影携带着强风滚滚向前,吹过前面奋力狂奔的参赛选手,吹过终点线。 所有人脑袋都是空白,不知道时间过去多少,只能看到狂奔的前第一名选手还在百米后半段。 他终于现出身影,双脚正好踏在终点线上。脑袋上莹莹华依然惯性的飘荡着,衣摆还没有回复,空气中飘荡着被大风吹起的纸屑残叶…… 真是一骑绝尘,风骚无限! 李相赛道的终点掐表员是一个女生,早已惊呆,头上的箍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更是忘记掐表。 李相不得不提醒:“掐表啊,美女!” 小姑娘下意识按动秒表,看到他正盯着自己,脸颊已经布满红霞,不禁低下头,看到秒表显示: 十秒整! …… 第六六章(完) 第六七章 表白 李相百米跑出十秒的超级成绩,随着那掐表员的惊呼声,不胫而走,瞬时让整个赛场爆发出非比寻常的惊呼。 就连其它几位掐表学生也是心不在马,眼睁睁地看着其余几位参赛选手冲刺过终点,而忘记掐表。 要说与李相同组赛跑的这几人最是心无旁骛,直到终点都不知道场中发生了什么,等到好不容易拼杀完,才被告知这次白跑了。 特别是那位一直领先的哥们,对于有人跑出十秒的成绩表示强烈不信,自己可是一路领先杀过来的,哪有人跑在自己前面? 难道忽然刮起的大风也算一位?你们脑袋是不是集体抽抽了? 他表示强烈不满,并严正申诉,这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不要以为那小子是八班的就可以无法无天,我们其它班级的普通小老百姓就不活了吗? 这哥们很有头脑,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成功上纲上线,将矛盾上升到最高层次,由于八班和十三班的超然地位,历来与其他班级势同水火。 他的申诉立刻获得了其它没成绩的几人支持,高喊人权口号,最少也要重新比过,这是他们的目的所在。 当然没有成绩是说不过去的,特别是当中还有一位种子选手。 而且唯一掐表的成绩也不作数,华夏人哪有能跑进十秒的,整个亚洲都没有,更何况李相还是从人家已经出发一半时间情况下跑的,这怎么可能? 所以组委会商定,决定休息后重新比过。 不过这已经没有李相什么事情了,他当场宣布放弃比赛,之所以愿意参与跑步,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现在目的达到,他不想再当猴子。 百米赛场出现的突发状况吸引了大多数人,其它比赛也没人看了,大家都很关注这个扎着马尾的白发少年。 忽然有人道:“他不就是那个万米跑出世界记录的人吗?” “对,就是他,八班的,我记得,那一头白发太风骚。” 不知道情况的相互广播,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之前他“一万对两万”的壮举。 这时大家不禁开始怀疑,一次有可能造假、谣传,那两次呢?难道百米十秒是真的? 刚才那大风就是他带出来的? 李相在围观群众注视着,缓缓穿行在百米跑道,跑道尽头,苏红妆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她相信这十秒的成绩是真的,只不过对于这坏蛋引起的轰动表示不满,多少也已经造成了比赛场的秩序混乱。 百米的跑道看起来很长,但是李相走的很是凝重,他要做一件事情,一件前世三千年都没有做过的事情。 众人见他向这面走来,都饶有兴趣地看着,不知道他要干嘛? 走到一半时候,苏红妆怀中的夜歌忽然一扭身,跳到地上,几个蹦跳,不见踪影。 因为时刻关注李相的夜歌探查到其思维波动,给她发布了一条命令,无奈,只好去做搬运工。 很快,就在李相走完这百米路程,来到苏红妆面前,夜歌也再次出现,她的口中含着一根竹箫和一朵花园中摘来的玫瑰,正是李相当日临时削制、以一曲《神殃》震惊全场的紫竹箫。 小猫将头一甩,竹箫稳稳飞入李相手中,而玫瑰却没有震动分毫。 这个时候,他的神情无比肃穆,但是眼神中却充满柔情,足以融化一切的倾情目光定定地看着苏红妆。 这种目光让苏红妆的心没来由地一颤,浓浓的情愫似乎触动了他心底暗结。 忽然,她有一种期待。 李相开口了,声音低沉又带着轻柔,道:“红妆,这一曲,送给你!” 说完,对吹口,轻送气,有萧音响起。 萧音轻灵而欢快,随着悠扬的声音不断四散,平复了众多热情洋溢学子的心。 在这股似乎来自天界的美妙声音影响下,喧闹的比赛场渐渐沉静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站着,闭上眼,聆听着萧音的悠扬,回想自己记忆中的美好。 李苏二人也不例外,他们对看一眼,互相看到对方眼中的爱意,然后闭上。 音乐在继续,李相仿佛回到了一万年前。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阳光明媚,照射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他一如既往地打坐修炼,冲击三极境界。 忽然,身后响起悠扬的箫声,是他的爱人,涂娇,她在吹奏一曲自创的乐曲,箫声中带着欢快和俏皮。 当然这只是开始,后面有柔情、有埋怨,最终回归依恋。 玄天宫主,玄仙界至高者李相终于被其中的深情所感染,自己只知道整日修炼,而罔顾了佳人。 他收起玄功,与涂美人并排而坐,精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七弦琴,琴声悠扬,与箫音合奏。 夕阳西下,玄天宫前,升仙台上,有彩蝶起舞,有仙鹤齐飞。 一曲终了,涂娇终于依偎在李相怀中,沉沉睡去。 一万年后,李相又还原了这曲仙音。箫曲中,所有人脑海中都响应出这神仙眷侣的一幕: 高大的宫殿,衣袂飘飘的仙人,还有那彩蝶和仙鹤…… 带着这样的万年回忆,李相完成了所有乐章,挣开眼看到苏红妆依然沉浸在美妙的乐章中不能自拔。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过往,但是同样的音乐,在她的心海中引起了共鸣。 她光洁的俏脸上洋溢着圣光,缓缓睁开眼,双目中绽放着柔情。 一改往日的俏皮,而是轻柔道:“此曲所谓何名?” 李相同样抱以深情,款款道:“九尾狐之眷恋。” 就在所有人慢慢从音乐的深情中慢慢醒转,李相动了,他扔掉手中竹箫,在苏红妆对面又后退两步,凝视片刻,才做出一个惊人举动。 只见他蹲下身,单膝跪地,从夜歌口中接过玫瑰花,在苏红妆面前举起,深情款款道:“红妆,此生我愿意做你的守护骑士,可好?” 这句话一出,全场惊呆,苏女神的赫赫威名响彻八中,由于妩媚的容貌,娇俏活泼的性格,使得她在短短数月时间便征服整个八中,仰慕者包括大部分男生和小部分女生。 但是其散发的光辉太过强大,尚处高中阶段的小男孩们,见到她如同鹌鹑见到老鹰,强大的气场让他们不敢直视,有胆大的也顶多用余光瞅几眼。 当然苏美人的魅力征服了广大闷骚男的夜,当夜深人静,便是他们春梦无痕之时。 但是此时此刻,终于有牛人跳出来,将心里付诸行动,大胆表白,嫉妒和悔恨已经爬上大部分男生的脸;至于女生们则一脸羡慕,恨不得站着的那人变成自己。 每个小女生都有一个公主梦,梦中那王子驾着七彩祥云向她表白;对她说出那句永远不会过时的话:爱你一万年! 而当这种梦想终于照进现实的时候,他们的心都酥了。 但遗憾的是,梦醒时分,却发现那唯一的女主角却不是自己。 可嫉妒之心又无从升起,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苏红妆,就像那众神中的雅典娜,强大的让人在心底生出无力感,这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其实,曾经的苏美人就是众天神之一! 数百双眼睛都盯着场中两人,他们的心是矛盾的,无论男女,有着不同的希冀。希望苏美人能够拒绝这个胆大妄为的混蛋,希望李帅哥能够回心转意。 缠绵的眷恋曲依然在空中回荡,无限缱绻的柔情依然有尾巴在触动着众人。 苏美人动了,李相跪地瞬间,她已经泪流满面,在眷恋箫曲的包绕着,她的心早已融化,但是强大的气场让她很快从感动中恢复。 因为余光中,她看到,就在不远处,一辆高级轿车刚好停下,后座走出一位华衣夫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这面。 但是此时此刻,她抛开一切,做出了让所有男生都心碎的动作,轻轻接过玫瑰。同时,娇俏调皮的口吻又回来了,她顺着李相的说话方式,道:“小李子,平身,本宫赐你前马!” 说着,伸出了芊芊玉手。 李相大喜,来到八中不到一月,便顺利完成目标,怎能不让人欣喜?他快速起身,同时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那支白皙柔薏。 有情人终成眷属,无论愿意不愿意,所有人都为这一刻他们散发出的情愫所感染,现场爆发出雷鸣般掌声,口哨声四起。 这不是祝福,又胜似祝福。 特别是好哥们赵左,更是喊破嗓子,歇斯底里地嘶吼,大哥和嫂子终于走到一起,他由衷的高兴,这也意味着那个讨厌的吕程要靠边站了。 果然,斜眼看到人群后的吕程脸色青灰暗淡,这一刻,女神有主,可能他所遭受的打击最大。 所谓因爱生恨,他盯着苏红妆的眼神充满愤恨,阴狠诡谲的目光中有寒光闪过,他很想扯破嗓子大喊: 有眼无珠的东西,我到底哪儿比他差,你一定会后悔的! 此时此刻,如此温馨的画面,如果有人能够在旁边弹奏一曲《凤求凰》,必定更会柔情无限。 可是唯一的乐器紫竹箫已经被李相仍在一边,支持他的诸人如赵左也想增加点气氛,可又不会吹。 偏偏不巧,不知是不是有人调过,远远的主席台上,扩音器中的运动会进行曲忽然变大声了,完全不相符的音乐眼看要将李相辛苦营造的氛围破坏殆尽。 他也不管什么惊世骇俗了,一只手拉住苏红妆,另一只手伸向后腰,掏出了他从不离身的本命神器——饕餮。 远远的连看都不看,直接甩了出去。 饕餮仿佛能够穿越空间,仅仅下一刻,“嘭……”,昂贵的扬声器支离破碎。 天地静谧,李相再次深情看向苏红妆。 这次,女神却没给好脸,怒道:“故意毁坏公物,加倍赔偿!”同时,环顾四周,如女王降临般,故意压低声音,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表白吗?” 稍一停顿,又道:“学生会人员,回归本职,运动会继续!” 又对着李相,娇俏道:“你,小李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刚才的百米赛跑是怎么回事?” “从现在起,老实地跟在我后面,不准再参加任何活动!” …… 第六七章(完) 第六八章 丑媳妇终须见公婆 八中运动会在李相轰轰烈烈的爱情告白中结束了,这场堪称八中史上最震撼的现场表白,其光亮程度甚至完全盖过了万元奖金的锋芒,校园内只要有两个人以上的地方,就免不了这个超级吸引眼球的话题。 校花女神有主,让多少方兴艾慕的少男们为之伤神,甚至包括年轻的男老师,毕竟老师也是人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引起轰动的男女主角却像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该学习的学习,该工作的工作。 只不过有人的工作丢了,就在李相用一只手轻易放翻向来自负的徐力之后,每日的接送任务就落到李相头上。 现在他才知道苏红妆的父亲就是鹤城的老大黄书同,也就明白为何经济论坛的宴会上,苏红妆非得让自己表演一番了,这是要给未来老丈人留下好印象啊。 也就是说女神很早之前就关注自己了,看来表白的有点晚。 当然人生际遇的偶然性就是这么大,其实他们早就有过交集,甚至还间接的帮助黄书同打败了政治对手,将此事告诉苏红妆,对方也不禁哑然,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又是一个上学日,二人终于熬到上午最后一节课,双双趴在桌子上,用下巴抵着桌面,苏红妆有一搭没一搭的扒拉夜歌的尾巴,道:“小李子,你可确定,真的要今天去?” “当然确定,既然你妈发出了邀请,怎么能不去,再说了,丑媳妇终须要见公婆,早死早超生嘛。只是……”李相毫无精神的回答。 “说的也是,你只是什么,讨厌吞吞吐吐。”爱人要上门,她多少有点紧张。 “那我买点什么,怎不能空着手吧。”想想网上看的那些上门礼仪,李相觉得有必要也买点东西。 “我们家还缺你那点东西啊,再说,你买了,黄老头肯定也不收的。”苏红妆嗔怪道。 “收不收是他们的事,买不买是我的事。对了他们有什么个人爱好,比如吃食?”说到这,李相眼睛一亮,道:“对啊,在你爸眼中我就是个厨子,要不就做顿饭吧。” “还是别了吧,我苏红妆看中的男人怎能整天围着灶台转?而且这几天老头的老胃病又犯了,什么山珍海味都吃不下。”说到自己男人,苏红妆声音不自禁傲然,接着又有点担心父亲的胃病。 李相闻言,大喜,口不择言道:“老胃病?老胃病好啊。” “怎么说话的你。”苏红妆白嫩小手狠狠拧一下李相耳朵。 李相一把将其抓住,道:“不是,我意思是老胃病我最拿手,只要一顿饭立马饭到病除。” “真的假的?你知道我们家的,还是有几分底蕴,我爸这胃病反复发作,很多中医国手都拿它没办法,这可不是开玩笑。”苏红妆皱眉道。 “未来老丈人的事情,我敢开玩笑?放心好了。不过我们先要去一趟干货市场。”李相说的很笃定。 苏红妆见他说话笃定,就不再言语,相处以来,这家伙虽然懒散,但是还是言出必行的。 下课铃声正好打响,李相抱起夜歌,拉着苏红妆就向外走,经过赵左时候,李相道:“抱歉兄弟,今天没时间和你们踢球了。” 赵左很有眼色,道:“没事大哥,有事你和嫂子先忙。” 苏红妆假装板起脸,一拍其桌子,道:“赵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赵左作害怕表情,举手投降。苏红妆放开李相,昂首前行,一副女王架势。但走到舒依身边时候,她也一样说出道歉话语。 俗话说见色忘友,这句话对于男女都是一样的。 二人牵手离开教室,这下午就不准备来了。 潇洒模样惹得身后一片唏嘘,好一个神仙眷侣啊。当然,在吕程眼中,那就是狗男女。 对于苏红妆来说,那是一辈子没下过一次厨房的娇娇女,而李相在鹤城也没有买过菜。两人像无头苍蝇般,一路七拐八绕,询问了七八个“老城根百事通”,最后才找到鹤城最大生鲜干货食材交易市场——朝外农贸。 随着人们不断富裕起来,他们对各种日常必需品充满渴望,显露出了强大的购买力,从而带动更大一批人加入富人行列。 特别是少数几个大都市,几乎所有市场,不管你卖什么,总有拥挤不动的人群。 朝外农贸市场,这里集齐了周边地区最顶级食材,是各大餐厅主厨们每天必到的地方。 正是下班时间,各种老饕们,不论男女老少,都不约而同聚集这里,寻找自己心中的美味。 美食不分性别,也不分年龄。 苏红妆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抱着夜歌东瞅瞅,西瞅瞅,充满好奇,这里比那些菜品超市热闹的多。 李相则作为忠诚的保镖推开人群,守护左右,不时给那些不怀好意往前凑活的哥们一记难忘的教训。 来到这里,仿佛来到他的主场,如鱼归大海一般,不断搜寻着中意的目标。 鹤城多山,朝外菜场的许多食材都是老山民从大山深处背出来的,所有食材都是原汁原味的自然气息。不知不觉,李相沉沦其中,进而升华。在他的眼中,无论鲜活,还是干制,只要是好食材,都散发着一种无形的,难以言喻的生命质感,与玄冥癸水一样,美妙而生动。 对于今天的晚餐,人数很确定,算上李相和夜歌一共七人。自从确定做饭以来,他反复思索,打好了腹稿,确定菜单。 在他的内心,早已将苏红妆父母看作自己亲人,如许传志夫妇一样,对待亲人那是需要打出十二万分的真诚。 他决定为每个人准备一道菜,一道主食和一个汤。 足足两个小时,李相光顾了无数小摊,才差不多找齐食材,全部品相俱佳,以野生为最,当然也没有花费多少钱。主要是识货的人实在太少,大家都奔着工业成品而去。你不得不感叹人们的纯朴可爱。 这引起苏红妆一阵不满,一个劲抱怨,图便宜买地摊货,这是糊弄,是对他们爱情的践踏。 苏大辩论家的口才真不是盖的,眼看着上纲上线,马上奔着祸国殃民地步去了,李相赶紧解释,只说了一句话:有利于病情。苏红妆乖乖闭上嘴。 二人快要走出市场时,李相目光被一地摊老头吸引,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确切的说是那上面的一个暗黄色的鱼肚干品吸引了他。 鱼肚脸盆大小,差不多三四斤。表面纵横分布许多褐色的血线,头上两边各一条暗黄长须纠缠,从卖相上看实在不咋地。老头六十多岁,头发斑白,生意显然不是很好,没什么人光顾。摊位上摆放着多种干制海货,有海带,扇贝,瑶柱,和一些鱼胶,都散放着,而那只大鱼肚混杂其中,很不起眼。各种海味混杂一起,海腥味扑鼻,吓跑了大多数人。 当然必然也有少数怪异者,李相只是其一。 虽然李相动作迅捷,但是斜刺里一个年龄看起来更大的老头挡住了他的去路。快他一步在腥臭的摊子蹲了下来,拿起那个暗黄鱼肚仔细观察起来。 李相没法,只好也装模作样蹲下,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截他胡的老头,老头面色红润,白发苍苍,透露着温文儒雅气息。 拿着鱼肚观察半天,他问话了,对卖家老头道:“老兄弟,这个怎么卖?” 那老头撇了一眼,道:“老哥哥,那个不是我的,刚才一个老伙计卖剩下的,他急着走,就送给了我。”老头是湘中人,普通话中带着浓浓的湘音。 见有生意上门,老头热情起来,指着上面的血线,道:“老哥哥,那个别看大,但是干制不好,弄的不干净。您再看看我这别的,都是好东西。” 旁观的苏红妆一阵白眼,心想你别的东西也不见得比它好哪去。 白发老头按照他的话看了看摊位上别的东西,微微摇头,笑着道:“我就要这个吧,挺好奇的,没见过这么大的鱼肚,也不知道是什么鱼。” 老头见他只关注这个破烂,不想买他的东西,笑脸立时拉了下来,没好气道:“一口价,五十块,您直接拿走。” 有热闹可看,就一定有人围观,这是我们大华夏的通病。众人听到老头价格,下巴掉了一地。 大多数心想,小地方就是小地方,想钱想疯了吧,五十块钱,你还不如去抢。 然后更扯淡的事情来了,看起来文雅的白发老头二话没说,从口袋掏出五十大票,“啪”一声拍在摊位上,似乎有急事,拿起鱼肚,转身就走。 这就算干上了,没想到老头还这么大火气。 众人纷纷摇头,议论开来,说什么的都有。没热闹看,热心群众一忽而散,剩下地摊老头一个拿着五十块嘿嘿傻乐。 李相也快速起身,叫上苏红妆,向着老头的方向追去。 苏红妆不乐意,道:“这么急,干什么去?” 李相顾不上她,留下一句“回头再跟你解释。”眼看老头走出市场,迈步向一辆轿车,有人已经给他打开了门,李相加快速度,并喊道:“老大爷,请等一等。” …… 第六八章(完) 第六九章 老胃病?好办! 白发老头听到有人叫他,急忙站住,并回转身。看他样貌,从容淡定,红光满面,喜笑颜开,完全一副“我占便宜”的表情,哪还有什么急事。 今天捡了一个“大漏”,他心情大好,和蔼对李相道:“小伙子,叫老头子我何事?” 李相有求于人,很礼貌道:“不知道您能不能将刚才买的那个鱼肚割爱相让?” 老头惊奇,难道除了他自己,还有识货的,这小伙也是此道高手?不做声,饶有兴趣的等待下文。 果然他继续对白老头道:“老大爷,我有一位长辈常年患有严重胃病,反复发作,屡治不好,极是痛苦,需要用到它进行食疗。实在不行,您切一小片给我也可以……” 说完望着老头,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这完全是跟夜歌学的。 老头子从李相纯净的眼神中看到真诚,沉吟道:“好,小伙子,这只鱼肚你要是能说出名堂来,我就考虑考虑。” 李相大喜,本已经不报多大希望,没想到还有“柳暗花明”那一刻。 急切,道:“当真?” 老头正色,道:“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 整理一下思绪,按照网上看来的记忆,道:“如果没有料错,此鱼胶必然来自大黄唇鱼,又称为金钱鳘胶,或小须金钱胶。属硬骨鱼纲,鲈形目,石首鱼科。明朝人薛丁毅著《渔经》记载:百斤黄唇,一斤胶。这只鱼胶差不多四斤重,其鱼身也应该有四百斤。遍翻历史记载,也没有见过有黄唇鱼长到如此之大,珍贵异常。” 老头面露微笑,静静听李相述说,微微点头,给人感觉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李相接着组织语言,道:“《本草实录》记载:鱼胶有补肾精,健脾胃,滋养筋络,扶正固本,大补真元,强身健体之药效。乃是增强消化功能,提高食欲的上品。而鱼胶又以金钱鳘胶为最,这只小须金钱胶能够长到这么大,而且品相完好,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李相在自己的强项上充满自信,道:“我有几道菜品,配合鱼胶,治疗胃病有奇效。” 老头眼睛越来越亮,没想到这小伙子还真是高手,又问道:“刚才你提到小须金钱胶?” 李相见他终于感兴趣了,笑道:“是的,与小须金钱相对的是大须金钱,因胶头触须长短不同而区分。大须金钱取自美洲的麦氏托头石首鱼,在功效上与小须金钱相当,只不过由于黄唇鱼乃我国特有,分布稀少,比大须金钱更难得珍贵一些。” 在确定了小伙子在吃食上确实有独到的见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鱼胶还有这么多说法。老头本身考古出身,在一次拍卖会上见到过类似的东西,本能感觉这个鱼胶不简单,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 老头笑逐颜开,对于提携后进,他总是乐此不疲,道:“好,小伙子,真是后生可畏啊,这只鱼胶归你了。”说完将手中黑乎乎的鱼胶扔给李相。 动作虽轻,却弄的李相有点不好意思。他真的没想到老头会这么大方,直接将如此珍贵之物赠予他这个陌生人。 事到临头,他反而有点迟疑,道:“老大爷,这个…实在是太过贵重了…我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了。” 老头子摆摆手,显然不在乎这点东西,现在退休了,没事就喜欢摆弄摆弄个美食,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图的就是一个乐趣。没想到今天遇到了一个年轻高手,道:“小伙子,老头这个鱼胶给你,我是有条件的。” 只见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相,道:“老头子我叫黄月羲,这儿有我的联系方式。这鱼胶你用完如果还有剩余,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老头子也尝尝你的手艺。” 李相很开心,道:“谢谢黄老,肯定有剩余。明天上午我就给你电话,约定个时间,请放心,绝对让你尝到美味。” 黄月羲连连点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李相紧接回答,道:“驷马难追!” 约定完,老头潇洒钻入汽车,扬长而去。 李相拿着鱼胶喜笑颜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要下一番功夫才行。 回头看见苏红妆正一脸不善站在那里,心中咯噔一下,完了,得罪小魔女还能有好?赶紧赔礼道歉,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女王,我刚才因为情急之下,才匆忙离开,无奈之举,请你原谅。” 苏红妆当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生气,只是对于李相突然的离开感觉很突兀而已,现在人家很有诚意的道了歉;何况听话中意思,还与父亲的胃病有关,她也就不再继续纠缠。 只是被他撂下,依然心有不甘,哼,没好气的一把夺过鱼胶,端详片刻,道:“就这么灰不溜秋的东西,被你吹嘘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有那么玄乎吗?” 又指着一块黑乎乎地方,质疑道:“李相,你到底靠不靠谱,看看,还有蜘蛛网,这东西看着就像块树皮,能吃吗?” 李相目不转睛盯着她将宝贝鱼胶摇来摇去,不时掉落一些边角碎片,很是心疼。忍不住还是轻巧的夺了过来,赶紧腾出买菜的一个袋子,小心装好,省得别人惦记。 对着苏红妆,道:“我们边走边聊。” 出了拥挤人群,今天任务差不多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一道美食是否有底蕴,很大部分取决于其食材本身特质;同样,一个高明厨师必是以能激发出食材的本味而著称。今天,李相买到了许多顶级食材,晚宴他充满信心。 所以,现在用轻松的语气道:“美女,就像我刚才说的,这是一只罕见的大黄唇鱼胶,也就是小须金钱胶。单以个头来算,完全可以和顶级大须金钱胶相媲美。但是要知道,麦氏托头石首鱼虽然也很珍贵,但是由于分布广泛,总能捉到一些个头甚大的。” 见苏红妆对此不甚感兴趣,又换一个话题,道:“鱼胶善补气血两亏,辅以一些菌菇,最是能够调养老胃病,而且有美容养颜之功效。” 李相重新打开袋子,漏出半个鱼肚,用手轻轻在边角擦拭几下,竟然漏出亮黄的内里来,道:“你看这只胶,皮薄,肉厚,四角肥大。擦掉灰尘后,色泽亮黄,品相完好。特别是那些纵横血线,这是制胶人特意留下来的。一般来说,带有血渍的鱼肚必影响质地、口感,属于下下品。但是这只胶又有不同,制胶人用特殊手法将大黄唇鱼精血完好封存在血管中,干制后也保存不坏。对于营养价值的提升有很大帮助。” 说完,又兴奋道:“红妆,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有了这只鱼胶,我完全有信心将伯父的胃调理到最佳。” 苏红妆虽然也很开心,但还是有点疑惑,道:“李相,我爸那可是二十年老胃病,从小落下的病根,很多国手名医都束手无策的。” 受到质疑,李相也不生气,只是郑重道:“红妆,你就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也要相信这只鱼肚的价值。对于识货的人来讲,即使你叫出一百万的价格,都会有人抢着要的。” 听到这,苏红妆直接张大了嘴,瞠目结舌,作为富豪家庭,大钱见多了,但是这么一个破烂玩意能值这么多? 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相信,李相道:“不要不信,我这还是按最低市价报的。如果上拍卖会,那价值就更不好说了。像这样罕见的鱼胶不能再称为食材了,已经上升到艺术品行列。不信没关系,晚上品尝之后就知道了。” 打消了苏红妆想要继续纠缠的念头,李相问道:“红妆,伯父一般何时吃晚饭?” 苏红妆回答道:“每天准时六点,吃完饭还有公务。” 李相沉吟估算一会儿,道:“那好,下午四点之前,我准时到你家。” 苏红妆反问,道:“怎么?你不和我一块回家?” 李相道:“我还要回去一趟,有自制的好酒” 眼见父亲康复有望,苏红妆越发不放心,道:“那我陪你一块去。” 李相连忙道:“不行的,好些食材需要预先处理。” 苏红妆只好作罢,接过所有食材。李相详细介绍了一些需要预先处理的东西,诸如哪些需要冷冻,哪些需要清水泡发,而哪些又不需要做任何处理等等,事无巨细。 特别叮嘱了那只鱼胶:小心切下巴掌大小,洗净浮灰,浸泡五十度微热清水,保持温度不断换水。 至于干硬鱼胶如何分割,李相不需要操心,他决定让夜歌跟着她,并送她回家!有风生兽在,什么坚硬的东西打不开?一爪子下去,可切金断玉。 而且以夜歌目前四阶水平,只要是不遇到已死的胡怀义师傅,长青子,相信天下之大任意去得。 所以,放心的任由苏红妆抱着夜歌晃悠回家。 …… 第六九章(完) 第七零章 大门难进 下午三点半,市委家属院大门。 按照苏红妆留下的地址,姒非找到了这里,却在门口被拦截了。 因为他带了一把刀。 一把菜刀——饕餮。 无论怎么解释,人家保安,不对,应该说武装警察,就是不让进。姒非不敢多做纠缠,发现几个战士有围上来的架势,并不是打不过,而是实在麻烦,月前的公安局事件还历历在目呢。 笑话,这里可是市委家属区,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随随便便就想进书记家门,做梦吧,书记岂是谁都能见的,工作时间都不行,更别说到家里了! 而且还带着刀,虽然是菜刀,那也不行。胆子也太大了?简直不把我们哥几个放在眼里。 学生证也不行,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有将头发染成白色的吗?还扎着马尾,盲流嘛,这不是? 这年头染发的哪有几个好人?当然书记千金除外,人家那是追赶潮流,你这算什么,扮沧桑,装成熟? 当然,通报一下还是必须的,怎么也要讲述一下经历,怎么怎么拦截,最少也要点出辛苦,邀邀功什么的,毕竟给书记家通电话的机会实在不多。 这座家属区,有一个排武装警卫战士守卫,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大门,领头为一个少尉排长。 不久,苏红妆穿着一身粉红家居服就出来了,甚至脚上还穿着棉拖,要多随便就多随便。不过这样打扮使得她艳丽脱俗的外表更增加了几分俏皮可爱。 有书记千金作保,一番交涉,在做了严格登记后,菜刀才让带进去。 路上,苏红妆实在忍不住,化身唠叨君,道:“我说小李子,你真够可以的,不就是做顿饭吗,值当把你的菜刀也带来?怎么着,我们家还能连菜刀都没有!再说了,你这菜刀随时随地都带着,累不累,真的有这么多贼要防,我看你这就是受害强迫症!” 李相早就给她解释过菜刀的用处——贴身武器! 李相笑道:“不仅是武器,也是朋友,就像夜歌一样,必须时刻带着!” 这句一点都不假,作为一把带有灵识的本命神器,饕餮确实是他的朋友,不离不弃。 当然带夜歌是用于练功他没说,还没到时候。 “随便你,整天插在腰里,别割着自己就行。”专门叮嘱一下,她对这把异常锋利的黑刀很担心,真的是吹毛即断,即使离得远远的,也是寒气逼人。 说完一把抓过夜歌,带头前行。 一路不停的闲扯,浓情在二人之间流转,各自觉得温馨。很快,来到市委一号楼。 开门的是徐力。 看到李相到来,他直接黑了脸,只要一想起上次的比武,徐力就很郁闷,为了确定李相是否有能力保护小姐,他奉命与其做过一场。 本来以为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不久之前还教训过他,没想到自己反而被教训了。 明显感觉到他都还保存着实力,而自己已经筋疲力尽,这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对打何其相似,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但问题是别说三十年,连三个月也没有啊。 没想到这小子进步如此之快,几个月之前还不是自己的一合之将,短短几个月竟然来了大翻转,自己已经完全不是对手,他到底是怎么练的呢? 李相可不去管他这个时候的复杂心情,进屋便看到女主人,刘慧云。 这位商界风云人物此时已经退去了锋锐,一副和蔼母亲的形象,和苏红妆一样,穿着家居服,竟然还是同款,不过颜色偏紫色。 作为两世重活、已经活了三千年的大妖人,李相也是第一次上门拜访丈母娘,竟然感觉自己有点紧张。可能全天下男人见到丈母娘都一样吧,这是因对爱人的在乎才造成的,与个人成就无关。 相反的,刘慧云的态度要好得多,看到李相时候她感慨良多。 知女莫若母,就在苏红妆情感发生变化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了,而丈夫跟她说了关于宴会上的见闻,她才足够重视。至于看到运动会上的高调表白,她已经将李相调查个“通透”。 女儿谈恋爱不反对,但是一定要找对人。 这一调查不要紧,让她实实在在地吓一跳。 说实在的,刘慧云对他的第一印象其实很差,当时晕倒给他们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这孩子头发染的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当时还警惕过,他是否有意接触女儿。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谁能想到,几个月后,这孩子竟然来了一个华丽转身。 先说成绩,在强者如云的八班竟然能够超出同侪甚多。 而音乐造诣竟然还高过吕程那孩子,吕程的音乐会她可是听过的,惊为天人,不知道这孩子又会高到哪里去,听说一曲《神殃》,全班落泪。 她本身在音乐方面也也有很高水平,苏红妆的古筝就是她教的,所以仅这一点,对李相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还有厨艺,丈夫回来也是赞不绝口,听说连武光秀都自愧不如,那可是一个神奇老头。 还听说他体育天赋惊人…… 还会功夫…… 当然以上诸点已经足够说明他的优秀,但是还有一点,就是家世背景不凡。 许传志的威名可是响彻天南,也算的上共和国元勋了。虽然现在卸甲归田,但是门生故吏还在,前段时间不是恰好影响到丈夫了吗? 虽然作为红色豪门,她不在乎家庭背景,但是门当户对岂不是更好? 至于是许传志养子就无所谓了,养子也是子嘛,他们苏红妆也是养女呢? 所以想到这,越看李相越是喜欢,主要因为她心里接受了,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就是这个理。 一旦决定,就立即行动,必须拿下,商场女强人的果决告诉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年的黄书同可也是有众多追求者的。 这时候是母爱大过天,一切从女儿幸福出发。 于是她拿着那日表白说事,要求女儿择日将人带回家,看看。 当然,让徐力去和李相比武,给他们增加相处机会也是她安排的。她本来只是想让徐力做做样子,故意输一两下,没想到在她看来超级高手的徐力竟然还不是对手,这让她更是欣喜。 好女婿! 她现在是满脸笑容,热情招呼李相进屋,简直是嘘寒问暖,各种水果饮料齐上阵。惹得苏红妆很不满,道:“我说老太婆,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家你都没这么热情过。” “人家小相第一次上门,热情点怎么了,还有没有礼貌?想喝自己拿,爱喝不喝。” 不过这称呼有点古怪,在家本来就毫无正形,现在更是直接仰躺在沙发上,对着李相哈哈大笑:“小象,小象?” 李相也是忍俊不禁,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他,不过也放下了心里的那点紧张。 这就是刘大董事长的厉害之处,三言两语之下,便让双方实现了相互认可,也是一定的人格魅力。 放松下来的李相开始打量起房子来。这是一个典型的复式结构洋房,面积足够大,房间宽敞,布局简洁、精致。洁白的墙壁上点缀着一些照片和油画,很有点政治家庭的风范。 时间很快过了五点,在熟悉了黄家的厨房设置之后,对食材的前处理的程度也很满意,显然应该是厨房阿姨帮的忙。李相拿过苏红妆递来的围裙,开始行动,他需要至少两个小时才能保证按时开饭。 更何况今天在老丈人家施展厨艺,必须拿出最好的一面,不能饭到病除那就是失败。而且一定要兼顾色香味,不能再像在江南居一样,随便糊弄个土豆丝、黄瓜条完事。 同时,他也委婉拒绝了所有想帮忙的人,包括那个阿姨,虽然听说厨艺超高,不在饭店大厨之下,但是不能帮忙,即使洗菜也不行。 因为这些菜都是临时购买的,还没来得及处理,他需要借洗菜功夫将里面的杂质驱除掉,留下精华。 虽然很礼貌地拒绝了他们,但言下之意还是说:为了保证口感,你们就不用掺和了,我对你们的水平严重不信任,弄不好还会添乱。 当然不介意他们留下来参观,反正厨房够大。 为了给丈母娘更好的印象,他在刀工中融入了一套刀法,许传志所传,据说当年他师傅的成名绝技,他师傅就是靠此才敲开仙门的。 对于这一点,李相只是抱以淡淡地笑,他师傅之所以能够被幻剑盟看上,纯粹是以武入道,无意间感应到了周天星力。 这样情况在那个陆晓夫身上也曾见过,这也是他承诺的作为照顾妹妹的“后报”。 对于参观,母女俩欣然接受,李相那行云流水的刀功,眼花缭乱的煎炒烹炸,彻底折服了他们,这种水平,即使最顶级的厨师来此,也不遑多让。 就像一场精心准备的舞台演出,看的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至于厨房阿姨,则表现叹服,刚才被拒绝还有点生气,小屁孩一个能有什么水平,一看就是被家里惯坏了的。但是这一动手就不一样了,没法比,人家这才叫专业。 而依然气不顺、表情严肃的徐力这会儿却是露出极为震惊的眼神,随即黯然,不是因为李相娴熟的烹饪手段,而是在切菜背后所隐藏着的那套精妙绝伦的刀法。 仅仅这套刀法所表现的娴熟和精湛程度,他就自叹不如。 脑海中不断模拟场景,如果自己遇到这种刀法怎么办?想破脑袋,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 完败! …… 第七零章(完) 第七一章 神乎其技 七点,黄书同准时回到家。越是高官,对时间的把握越是精准,甚至能够精确到每一分。 不过今天下班他却是充满了疲惫,常委会上他烧的第一把大火终于顺利通过:建设鹤城美食文化长廊,以带动旅游新产业,继续推进鹤城产业结构转型。 但是作为代价,几个关键职位没能拿下,虽然成功打下以徐辉祖为代表的本土势力气焰,但是还有谢启东这根搅屎棍在,让他依然不能完全掌控鹤城话语权。 再加上老胃病又犯了,强烈疼痛让他很是烦心。今天刘慧云来电,告诉他李相那小子来做一顿好吃的,说能治疗胃病。 他一笑置之,鉴于那小子的优秀,在老婆的影响下,他也默认了与女儿的交往,但是要说吃饭能治疗老胃病他是不信的。 不过这孩子的厨艺那是没的说,美食节的事情正好咨询他一下,黄书同向来尊重专家的意见。 等到黄书同收拾妥当,坐上主位,众人也跟着做好,黄书同夫妇在家中并没有高官和富豪的威严,徐力和做饭阿姨都有自己的位置。 这时李相正好完成最后一例汤品,规规矩矩叫一声:“黄书记。” 所有的饭菜都罩上了盖子,必须保证在食用前其温度高于体温,低于五十度,这是李相的惯例。这个温度可以确保食物达到最佳口感,增强与人体机能的贴合度。也避免菜品香气溢散太多,营养流失。 即使这样缝隙处冒出的香味也是弥漫满屋。一种种醇香交织在一起,使人陶醉,他这是故意的。 众人早已迫不及待,苏红妆更是巴巴的吞咽口水,等待打开罩子。 就连黄书同也是口水横流,突然感觉胃口大开,饥饿感自胃中升起,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小伙子确实有点门道,心中大喜。但依然不动声色,热情道:“李相,你叫我叔叔就可以了,我可比许将军要小很多,在家里不用这么客气,赶快坐下。” 由于每道菜品完成后都被李相盖上了小盖子,所以几个人对于今天吃什么也是一知半解。苏红妆早已按捺不住,嚷嚷道:“小李子,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赶快坐下,饿死了都!” 李相苦笑,看来小魔女仗着在自家主场,更加嚣张了,老老实实坐下。 黄书同佯怒,道:“怎么说话呢?注意素质。去,把酒和饮料什么的拿来,没有一点眼力劲。” 苏红妆嘟着嘴,急不情愿爬起,李相发话了,以专业口吻,道:“黄叔叔,最好不要喝刺激性饮料,会改变口感,影响食物营养。喝点白开水就可以了,而且我们还有各种汤品。”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道:“我带了两瓶酒倒是也适合喝点,都是我特制的,绝对无刺激。红妆,赶快去拿来打开。” 苏红妆瞪他一眼,嘟囔道:“就你事多!”不过还是起身将李相带的两瓶无标签酒拿来。 黄书同和刘慧云对视一眼,心中苦笑,真是女儿长大不由人喽。 李相接过酒,先拿着绿色瓶子介绍道:“这是苹果酒,酒精度很低,适合女士喝,可以当饮料,绝对喝不醉。”又指着无色的瓶子道:“这个度数高点,但是无辛辣口感,徐哥可以喝点,黄叔叔胃好以后也可以喝,有益身体健康。” 其实他本来想说:可保无病无灾。但是又感觉是不是太狂妄,为了苏红妆,他今天已经压抑了很多,连夜歌都强制趴在沙发上,当然,晚上必须补偿一顿。 黄书同从善如流,微笑道:“这样啊,那好,听你的,今天你是我们营养师嘛。” 接着看看徐力,又道:“小徐,就剩你一个人喽。” 苏红妆又一屁股坐下,对着徐力“嘿嘿”直笑。徐力不理她,嘴角微扬,直接将酒瓶子拧开,自顾自斟了一大杯。 徐力自制力很强,工作期间绝不饮酒,但是他却是个酒鬼。李相将酒吹的山响,他很不服气,没忍住先泯一小口,这也是黄家将他当子侄对待,否则堂堂书记之家,怎能让他如此肆无忌惮。 哪知道酒液下肚竟然一发不可收拾,三两大杯,他直接干下。就像李相介绍,没有辛辣感觉,但是一股热热的力量全身流转,仿佛他的功力瞬间提升不少。 而且感觉身体内有东西在向外发散,终于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忍不住道:“好酒。” 让在座众人吓一跳,就这么好喝?黄书同的喉咙有点滚动。 见到徐力模样,苏红妆也赶快打开苹果酒,给在场三女各自倒满,也是先尝尝,接着忍不住一口灌下。 三人同时眼睛一亮,苏红妆更是嚷嚷:“小李子,你好坏,这么好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不行,以后我必须每天都喝……” 李相举手投降,晚宴开始。 李相依次打开每人面前的一个小碗:猴头煨花胶。黄褐色的猴头菌打菱形花刀,肉质饱满厚重,鱼肚晶莹,白嫩软烂,胶感强烈;汤底勾薄芡,缀有点点葱花,实在惹人胃口。 各人又有不同:除了黄书同,余人碗中皆为整只花胶,为大黄花,看起来小巧玲珑。而黄书同的鱼肚则是白嫩中略带淡黄,菱形片状,正是取自那只花胶王——小须金钱鳘。虽然在卖相上略有不如,但营养价值却是要高出甚多。 这碗汤是今天的重中之重,开胃前品,也是李相花费心思最多的。他摸了摸碗缘,介绍道:“此汤名猴头煨花胶,最是补胃护肾,又滋阴养颜。现在温度适宜,最好一气喝下。” 尝试着喝下第一口后,几个人都眼睛放光。这是一种可以用一生记忆的味道:汤汁咸鲜适口,略有微酸。在口腔中丝滑回转,一路流淌过喉咙,食管,胃部。所到之处,你都能清晰感觉到那种清润温暖,忍不住闭上眼睛,认真体会。 这下根本不需要李相介绍,所有人全都放下矜持,快速吞咽。小碗本就不大,三两口便喝个底朝天。相信要不是还保留点理智,碗都会被舔一遍。苏红妆最是不堪,在吃完两个鱼肚之后,端起碗直接倒进嘴里。 只有黄书同还在慢条斯理的喝着,政治人物有其矜持。 有人说:烟是敲门砖,能够轻易打开两个陌生男人的心扉。 其实美食也是,一道靓汤,超乎想象的鲜美,很快激起他们的兴致。宽敞的餐厅里热络起来,大家迫不及待望向桌子许多依然被罩住的菜,目光热切。 李相不慌不忙,用喝完的汤碗为几位女士盛上一碗米饭,而黄书同则是单独一碗粥。 米饭清香,粥汁金黄。 皆是美味。 见黄书同面露疑惑,李相笑道:“黄叔叔,米饭性燥,不宜于养胃,我专门做了一碗鲍汁小米粥。” 接着打开黄书同面前的罩子,是一盘金黄馒头,圆圆胖胖,小巧可爱。他又道:“配合着这南瓜馒头,最是温补。” 黄书同点点头,现在对于李相,他极为信服,这小伙子的厨艺完全达到宗师级别。作为一名正厅级实职高官,又是家庭显赫,他没少吃过各种世界级大厨烹饪的美食。最顶级的鱼肚也吃过,但是都不能与之相比,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鲜明的味道和口感,完全是境界上的差别。 那日吃过的凉拌土豆丝和黄瓜的层次感又上来了。 仅仅这道汤,李相的手艺已臻至宗师级别。到现在为止,他的胃还一直是暖洋洋的,似乎有一种力量逐渐从胃部散发到全身各处,让他充满舒适感。 看了看忙碌的李相,佩服! 菜已经上齐,李相逐一将罩子打开,露出了桌面所有菜品。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盘适合自己的菜。 刘慧云的是一盘素炒山药和清炖子鸡,山药和青椒清白分明,子鸡鲜嫩清亮;苏红妆面前有油焖大虾和清水白菜,大虾浓汁油亮,清水白菜真是清如白水,却又鲜味飘荡;至于徐力和做饭阿姨,他们都能吃辣,则是水煮鱼和一盘灯影牛肉,二者皆红艳喜庆,水煮鱼汤清鲜红,辛辣味美,牛肉片薄如蝉翼,轻如宣纸,迎光透亮。 只有黄书同面前孤零零的南瓜馒头和小米粥。 没什么可抱怨的,都是美味。 开动起来吧,筷箸翻飞,嘴巴不停。 一顿晚宴,一个多小时,吃的宾客皆欢。 刘慧云有点不好意思,作为女主人,还是未来丈母娘,竟然让孩子做饭,虽然人家是大厨,实在说不过去。因此,吃完饭,主动包揽了所有洗漱工作,阿姨帮忙打下手。 至于苏红妆,已经撑的完全动不了了,毫无正形的半躺着沙发上哼哼,口中还阵阵有词,不知道唠叨什么。 突然竖起身,对着旁边和黄书同聊天的李相,两眼放光,道:“李相,咱俩合伙开一家饭店怎样?生意绝对火爆!”说完陷入无尽憧憬。 黄书同笑骂道:“胡说八道,人家可是高材生,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胸无大志,鼠目寸光!” 苏红妆反驳,道:“我也是高材生!” 没有人比做父母的更了解这只懒猫,那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主。只听他轻哼道:“你是想开饭店吗,我看是自己吃还差不多。你要是开饭店,不出一月,肯定倒闭。” 苏红妆很生气,哪有这样诅咒人的,何况还在外人面前,准备驳回去。想想,又颓然躺下,爸爸太了解自己了,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李相看着他们父女斗嘴,虽然嘴上各自不让,但是看出来关系融洽,其乐融融,黄书同一点高官的架子都没有。 看样子,这一家子都是性格多变啊。想起在家的养父母,心中亦是一阵温暖。 九点多,李相起身告辞,临走时将仅仅用了一小部分的金钱花胶均匀分割成两份,一份留下,另一份还要还给黄月羲。并且告诉黄书同会在每周末过来煮一次,有个三四次,想来就差不多能够痊愈。 其实他是想过来蹭曝光率,现在黄书同的胃早好了。 黄书同感激之余,充满了震惊,没想到折磨自己十几年的老胃病竟然吃几次饭就能好,实在是太意外了。 当然这里面偶然因素太多:首先是这只鱼胶,在清理干净之后他也认识,这么大的黄唇鱼对于他这种半豪门来说,虽然不是多么贵重,但是太难得,基本没有几个人能吃到,可遇而不可求;然后就是李相的手艺,这种天人般的烹饪技巧,更没有人能够达到。 现在二者相结合,就达到了出人意料的效果。 这是他自我脑部的,其实根本没这回事,一切都是玄冥癸水的功劳,没看到夜歌不断撇嘴吗,还好李相在厨房给她留了一份。 苏红妆把他送到小区外面,在他脸颊轻轻一啄,道:“赶快滚吧。” 夜色下,她的脸颊已经变得绯红,显得异常娇媚。今晚李相的表现让她很满意,父母的同意更是让她开心,所以主动给点奖励,不过第一次如此亲昵动作,让大大咧咧的她也有点难为情。 就在亲脸的瞬间,她感觉到脑袋眩晕,一片空白,难道这就是幸福吗?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李相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不自禁摸摸脸颊,看着路灯下散发这圣光的苏红妆,目光中尽是柔情,良久,他似乎下定决心,轻轻拉起她的双手,道:“好红妆,我有一件大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苏红妆会说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事到临头,他又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呢?所谓修仙真的就一定对吗? 看着无忧无虑的苏红妆,真的要把她拉入这条路吗?想到前世的颠沛坎坷,想到一万年前,横躺在自己面前的冰冷尸体,他犹豫了。 良久才道:“等我想好再说!” “坏蛋,吊我胃口是吧,爱说不说!”苏红妆抽出手,握着小拳头狠狠捶打一下他胸脯。 然后潇洒一转身,道:“滚吧,想好再说!” 冷风下,李相呆呆望着那个窈窕背影,渐渐痴了。 …… 第七一章(完) 第七二章 文玩 第二日,正逢周末,李相约出苏红妆,前往黄月羲的地盘,他还欠人家一顿饭。 鹤城文玩大街,青竹胡同。 冬日的下午,阳光高照。 文玩大街,位于武林路,距离明王宫不远,正儿八经的城市中心地带。 古时候,这里一直是官方用水晶瓦生产地,可以追溯到唐朝的明王封地。建国后,逐渐形成了西南地区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这里可以找到任何你想找的古玩器物,当然真假难辨,万不挑一。 而青竹胡同正是处在这条大街中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胡同不深,只有两三家店面,四五家小四合院。其中街口一家就是黄月羲的。老头本在明王宫博物院工作,退休后将自家院子的门房改成一个小门面,做起了古玩生意,主要在于玩乐,基本上属于只进不出那种,老头对于古董差不多达到了痴迷地步,有好东西轻易不示于人。 黄老头开古玩店还有另一层意思,随着国家经济生活逐渐变好,富裕起来的人们逐渐有了别样心思,全民收藏时代到来。紧接着,大批不发分子也紧随其后。看着越来越多的古墓被盗掘,许多国宝级文物得不到妥善保护而损毁,还有不少被倒卖出国,黄月羲疼在心里。 开这家店,老黄希望能够通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渠道收回一些东西,加以保护,一片拳拳之心让人钦佩。 而这条街的几家铺子都是他工作同仁,退休之后的老伙计,存的心思也基本相同。不过专业不同,另外两家一个玉器铺子,一个专营瓷器。 幸亏老头子专业出身,不怕被人骗了。当然这也少不了孩子们的功劳。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早年下海,生意越做越大,也不差这点钱,由着他折腾。而且老头晚年能有一份乐趣所在也是他们所欣慰的。 否则,指着老头自己那点退休工资,这家店恐怕早就倒闭关门了。 黄月羲的店面名叫“文宝斋”,牌匾为秦小篆连体,取“汇天下文友,聚宝庆为荣”之意,店内多陈列文房四宝,书画文贴等物,这也是黄月羲的专长。 李相带着苏红妆七拐八绕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宝庆堂前,摆放一张茶桌,上面一个紫砂茶壶和几个杯子。而黄月羲正和另外两个与他差不多大的老头,各自一把摇椅摆着龙门阵,似乎争吵什么,很热烈,互不服气。一个笑容可掬,另一个面容严肃,年龄比黄月羲稍小,都是七十岁左右,头发斑白,两人正是那两家铺子的主人。 几个人都看到了李相这个身材高大,形容俊朗的小伙子,以及明艳的苏红妆,黄月羲激动站了起来,道:“李相来了啊,还有这位小女友,赶快过来评评理,这两个老家伙非得不信我捡的大漏。” 接着对着那两个老头,道:“看看,正主来了,问问他吧。” 听语气,依然愤愤不平。 李相哑然失笑,没想到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简直孩子一般。 李相只好乖乖从书包里拿出清理干净的金钱花胶放在桌子上。 没等别人有反应,黄月羲一把抢过,疑惑道:“李小子,这怎么变样了?”黄橙橙,荧光透亮的外表和先前的买下的时候简直天壤之别,判若云泥。 李相回答道:“我用特殊手法清理了一下,这才是它的本来面貌!” 见他们一应一和的旁若无人,另外两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那个严肃老头嚷嚷道:“我说黄老头,你不会为了吹牛,专门找的一个托,串通好来欺骗我们吧。先说好,要是这样,我那杯子你想都不用想。” 另外一个也附和道:“我的带钩也是一样。” 黄月羲怒了,对二人道:“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黄月羲是那样的人吗?” 回头对李相道:“李相,来,认识一下。” 指着严肃老头,道:“这是潘老头。” 指着另外一个,道:“葛老头。” 李相一一与他们见礼,才弄清他们争执的源头。 原来三个老头平日里没事可干,便凑在一块儿喝茶斗嘴取乐。一来二去黄老头就炫耀起自己捡的大漏来,吹嘘自己的经历如何传奇,价格差如何悬殊,甚至超过他们许多,不可以道里计云云。 老来乐,老来乐,越老越有童趣。三个人一块工作了一辈子,经常因专业上的问题争执不下。 这次也不例外。 两个老头当然不服,他们那可是实打实的宝贝,曾经都是震惊整个收藏界的传奇。你一个花胶有什么可炫耀的。何况你的东西还没在身边,空口白牙,谁信啊。 说到传奇,我们不得不介绍一下那两样东西。 潘老头所谓的杯子叫“成化斗彩鸡缸杯”,真的是一个传奇。 十年前,他们仨的铺子刚刚开办起来,急需一些货物充斥门面。特别是水晶厂的古玩铺子哪个没有镇店之宝啊,他们也想淘换一两件珍宝。 可是这些个东西能称得上“珍宝”的哪个不是有名有姓,来历分明。而且价值不菲,可遇而不可求。 他们工作过的地方倒是有很多,但是能拿出来吗? 这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于是许多有着曲折故事的所谓珍宝纷纷登门,当然没有一件能够通过他们的火眼金睛,全是假货。 不过有一日,一个四十多岁的潦倒中年上门来了,带着一件瓷器,声称家传的,母亲重病,急需用钱,要价五十万。 这种戏码在文玩大街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当然没有人信,但是潘老头当真了。关键在于那件瓷器:成化斗彩鸡缸杯——引起了争议。 当然如果是真的成化鸡缸杯,别说五十万,就是五百万也有人争抢。要知道曾经在二十年前,港岛就拍卖过一只鸡缸杯,成交价超过六百万。别说现在,就是成化之后的历代王朝,都是有价无市,属于宫廷专用,非常珍贵。 而这只杯子却让人——吃不准。 杯子敞口微撇,口下渐敛,平底,卧足。杯体小巧,轮廓线柔韧,直中隐曲,曲中显直,呈现出端庄婉丽、清雅隽秀的风韵。杯外壁饰子母鸡两群,间以湖石、月季与幽兰,一派初春景象。足底边一周无釉。底心青花双方栏内楷书“大明成化三年制”双行七字款。 整只杯子无论从器形轮廓,胎质釉料,画质画风都与明道宫所珍藏的那件一般无二,只是杯底稍厚。 但问题就出在这“稍厚”上。众所周知,成化瓷有“薄若蝉翼,轻似棉纸”的特点,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厚的杯底了。 因此经过众多权威评鉴,一致认为此杯为清乾隆年间仿制品,制器水平极高,几乎达到以假乱真地步,至于有这么高的水平,为何将杯底做的这么厚呢?大多数人猜测,既然是高手必傲视群雄,不甘只是仿制,就弄出这么个差别来。 此杯虽是仿制,可在制瓷水平上还是很高的,比较少见。当然是不值五十万高价的,几万块还是有的。 可那中年大叔却是个认死理的,一口咬死,五十万,一分不少,这就吓退了几乎所有有心入手者。 但是作为瓷器界大专家的潘老有着自己的看法,他有一种强烈感觉,认为这只杯子就是“成化斗彩”,再加上调查之后发现杯主人的故事竟然是真的,急需用钱,这五十万正是他们需要的医疗费用。 潘老头害怕夜长梦多,一咬牙买了下来。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也没有有钱的儿子,这一拍板几乎将老头一生的积蓄都花了进去。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有争议,就容易引来关注,何况三个人在古玩界都是赫赫有名的。 当老头真的买下这只杯子后,轰动了整个天南收藏界。知道根底的都对潘老头的执迷不悟感到叹息,这笔钱够他肉痛的了。就连两个多年好友也是埋怨不已,家里老太太更是跟他冷战了几个月,因为老头整日了都沉迷于研究这只杯子。 如果事情仅仅到这,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峰回路转就在老头孙子的出世,老头的注意力才从杯子转移到孙子身上。直到去年,顽皮的小孙子一不小心将他工作台上的宝贝鸡缸杯碰到了地上,虽然没碎,但是杯底却摔掉了一块。老头那个心痛啊,赶快捡起,这才发现一个大秘密。 这只杯子是双底的。 从缺口看,两个杯底紧紧贴合一起,边缘有明显粘接的痕迹。老头傻眼了,难道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赝品,连清末仿制都算不上?等到老头小心的将破碎地方清理出来,欣喜若狂。 上底也有款识:大明成化三年制,与下底字形基本一致。 这竟然完全是在真品基础上,被人故意做成仿品的。 不管此人这样做目的何在,潘老头再次出名了。 因为日本刚刚以三千万的价格拍出一只鸡缸杯,刷新了八十年代的记录。而品相上还没有潘老头这只好。 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漏啊! 单从投资回报来讲,时隔四五年,潘老头的投入得到了六十倍回报。 太神了。 一时,潘老头的故事成为佳话,轰动天南,甚至整个华夏古玩界。 再也没有人记得当年老头买东西时的非议。 至于葛老头的漏也是精彩非凡。 在一次“鬼市”上花两千块淘换到一件东周后期的玉带钩,人家卖主直接告诉他是现代仿品做旧的,但是玉料莹润,雕工精致,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精品,仅从玉石本身来说就不值这个价。 当然,“鬼市”嘛,来历就不好说了,以老头的专业眼光来看,这块玉估计是现代仿品,虽不太肯定,但是玉料倒是不错,两千块也是值的。 哪知道回家之后仔细研究,从中发现玄机来。 他用高倍放大镜,在玉带背面雕龙纹理位置,龙头处,发现一行大篆小字,字体隐藏在龙纹刻线之内,刻槽隐秘,细微千毫,肉眼绝对观察不出。 隐隐然,他感觉这带钩另有隐情。 奈何他对古汉字研究不深,赶紧找专家权威。于是一个电话打到了多年好友刘启明那里,半夜将其叫来。 经过仔细辨别,确认文字为:僖公三十三年,仓措制带钩白用。 意思就是说,一个叫做仓措的人,在齐僖公三十三年,为公子小白制作了一件玉器衣带钩。 苏启明表示,从字形上来看,确是春秋齐国用大篆。 这可真是了不得了,齐桓公小白用过的带钩,有名有姓,传承分明。当下传承下来的玉器中,有关周时期的基本没有留有字迹的。更何况还是公子小白的,那可是齐桓公,五霸之一。 因此,不论这个叫仓措的人以何种目的,何种方式将字刻上去的,这几个篆字对研究那段历史都有极大的帮助。就是从艺术形式论,字体本身那也是价值巨万。 于是乎,葛老头在圈子里也火了。 只剩下一个黄月羲了,他不服啊。 论专业技能,他在书画文玩界那是绝对的权威,泰斗级人物,比潘葛二人在各自领域内的威望要大得太多。最起码如果他买到那个鸡缸杯,就绝对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现在倒好,这两个家伙竟然抢了先,一个个都得了好宝贝。虽然他自己的店里也有一些个书画珍品,其中最有价值的要论一幅唐寅的《牡丹仕女图》和郑燮的《秋日竹石图》,论价值那是相当高的。 但这些都是他真金实银买来的,别说捡漏,有几幅甚至还是儿子强行买的,溢价不少。 还有一个原因,他太出名了,古玩市场的摊主基本都认识他,捡漏哪有那么容易。只要他看上的东西,那价格肯定会高的离谱。即使破烂的东西,人家也会琢磨:是不是内含玄机啊,抬价是必须的,不卖都有可能。 一来二去,三个人就打了堵:如果黄老头也能捡到一个价格悬殊,超过他们的漏,不论价值多少,都将自己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和小白玉带钩借给他欣赏十天。 如今黄月羲终于捡到一个大漏,竟然没人信,这让他如何不气,正准备挽袖子和两个老不死的继续理论,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我能证明。” 这是谁,这么讨厌,半路横插一杠子,潘葛二老头轻哼一声。 …… 第七二章(完) 第七二章 美食不分老幼 众人回头,是一个白发沧桑,但精神矍铄的老头,刘启明,鹤城大学中文系特聘终身教授,也是八中的特聘语文顾问。 李相很惊讶,道:“刘教授,你怎么来了?” 刘红妆先是一愣,随即跑上前拉住老头胳膊道:“是啊,外公,你怎么来了。”自从确认关系,李相就知道她这一家的人物,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红妆这一家全都是站在人类各个方面的顶层人物。 刘启明虽然退休,但偶尔还会给他们这些八班学子上课。 刘老头的课堂风格完全迥异与其它老师。他爱开玩笑,风趣幽默,而且相当赶潮流,喜欢将古汉语穿插入现代事件。所以他的课堂总是妙趣横生,笑声不断。同学们都比较喜欢这个爱嬉闹的老头。 刘启明没有回答,指着头顶“文宝斋”的牌匾,没好气道:“自己不会看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眼高手低。” 李相知道他的脾气,也不以为忤。再次看看牌匾,果然落款为:刘启明题。 他这才想起来,刘老不仅是古文字专家,还是国内鼎鼎有名的书法家。 原来他们四人则是相交数十年的好朋友。 刘启明看他明白过来,接着又说怪话,假装绷着脸,道:“小李相,我说你小子实在没有良心,听说有好吃的也不叫上我,枉我还给你们俩热心撮合,没有我她父母能这么容易答应你?太过分了,不知道我就好这一口嘛?” 说这话时候,眼中还蕴含笑意,对苏红妆道:“小红妆,你说是不是?” 苏红妆拉着他的手臂一阵摇,表示撒娇。 “是,是,是,都是我的不是。”李相赶紧赔礼,道:“我这不也是刚刚知道您和刘阿姨的关系嘛。” 再说,我怎么知道你所谓“好这一口”,李相在心里补充。 “什么是,不是的?怎么着,我和刘慧云没有关系,就想不到我啦?” 李相只是笑嘻嘻的不说话,刘启明也自己先笑了起来,道:“你是不知道,她将你都夸成一朵花了,把那汤味道形容的天上地下少有,把我馋的啊……” 见李相像个树桩子站着不动,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准备去啊,怎么,要我老头请你啊?” 说完就阴阳怪气道:“那好,李大厨,能不能请你帮我老头也做碗花胶羹!” 又转头对黄月羲道:“黄老头,快,给他指指厨房位置。” 刘老头也是一个吃货,见到美食向来走不动路,苏红妆当然知道外公的嗜好,赶紧拉着李相去后厨。 待李相他们进去忙碌,刘启明这才顾得上三位面面相觑的老友。 潘老头没好气道:“老刘,你搞什么玩意儿的。” 刘启明笑嘻嘻道:“各位,你们今天有口福了。告诉你们,李相这小子厨艺绝对是这个,高手中的高手。”他竖起大拇指。 又拿起李相放在桌子上的干品花胶,啧啧称奇。他可不是黄月羲他们,作为一名资深老饕,对顶级食材也略有研究,这只胶真是百年难遇。 对老头们道:“我作证,老黄这次绝对淘换到好宝贝了,这只金钱鳘胶,超顶级食材,可遇而不可求。我那女婿,你们知道的,多年老胃病,药石无治。一碗花胶羹下肚,好了,神吧?而且这东西治疗产后血崩有奇效,可以说药到病除,简直是救命玩意儿。对于肾亏阴虚,体弱多病也都有大帮助。别怪我没有提醒啊,一会儿可要多喝一点。你们这些老家伙的脾胃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他这一番吹捧,旁边黄月羲眉眼都快笑没了,不住点头,还不断附和道:“听见没,告诉你们,我这可是五十块买的,超级大漏吧。” 说完问刘启明,道:“老刘,这个能值多少钱?” 刘启明沉吟半晌,道:“这个……可难说了,前年闽南那面有渔民抓住一条比这小的,卖了五十多万,至于像这么大的……从来没听说过……” 黄月羲更加得意,道:“听听,听听,这是多少倍,一万多倍啊。再说了,你们那可都是死物,这可是救命良药。我做主,一会儿都带点回去,谁还没有儿女子媳啊,好东西,备点没错。” 又是一阵洋洋得意。 潘葛二人一阵气鼓鼓,只好答应将各自宝贝借给他研究几天,不过还是肉疼,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一直密不示人,亲儿子都不行。 以他们现在的心情,估计王母娘娘的蟠桃都吃不下。 当然,也不是真生气,毕竟几十年的友谊可不是说说。老顽童嘛,赌的就是这口气。一个多小时过去,李相端着托盘出来了。上面放着六只小碗,拳头大小,比茶桌上的小紫砂壶也大不了哪儿去。 菜未上,先闻其味,香气扑鼻。 和在苏家一样,猴头煨花胶。当然,也一样,赞美之声如潮。 就连一直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潘口头、葛老头在喝完羹之后,都赞不绝口,热情非凡,不时眼巴巴望望桌上躺着的花胶。 刘启明更是喝一口就闭着眼睛体会良久,还文邹邹道:“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果然诚不我欺。今天我看到了食物中的道。” 黄月羲显然意犹未尽,递过碗,对李相道:“李相,再来一碗。”潘葛二老也有此意。 李相笑着摇摇头,道:“只有一碗。” 潘老头脾气冲,嚷嚷道:“就一碗?哪够塞牙缝的,我不管,再来一碗。” 此时,他的胃里正暖洋洋的,相当舒泰。 李相苦笑道:“潘老,大补东西不能吃多。再说只有这么多,这是我提前发制好的,干品发制要很长时间,现做也来不及了。” 刘启明悠悠醒转,鄙视三个土包子老头,道:“没见识了吧,虚不受补,适可而止,懂不懂。” 转头,和颜悦色对李相道:“李相,过来。别理他们,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我问你,你的菜刀带来了吗?” 这正是他今天专门过来的第二个原因。从女儿描述的菜刀试样,特别是那两个文字模样之后,他就上心了。因为这两个字似乎和他一直在追查的一件国宝有关。 李相本不想拿,作为自己的本命神器,怎能轻易示人,不过刘启明身份特殊,不好不拿。 他从后背抽出饕餮,小心放在桌子上,将有字那一面对着刘启明。自从他将刀整日带在身上,像夜歌一样,得到玄冥癸水的蕴养,现在除了外表漆黑意外,不再表现的特异,许是心灵想通原因,在他授意下,饕餮改变了惊世骇俗的性质,普通人也能拿的动,只是比平常用菜刀要沉重的多。 刘老头早就听过描述,也不上手。带起老花镜,掏出一枚小巧的放大镜,仔细观察着。 这引起其它几个老头的注意,不再纠缠喝汤的事,纷纷上前。 众人都没见过这种通体黝黑的菜刀,几个头凑在一块。潘老头不耐,直接伸手抓住刀把,一提! 两声惊呼,李相和刘老头分别喊道:“小心”。 超乎想象的重量让潘老头完全没有准备,一个不稳,刀脱手了。贴着葛老头的脚尖直接斩进下面坚硬的条石板,刀面进入过半。如同快刀插入豆腐,悄无声息。 四老头眼睛都直了,如此锋利?葛老头一蹦三尺高,跳脚向后,连退两步才停下,爆了一声粗口:“我靠!”就差分毫,他的半个脚面就没了。 潘老头后悔要死,这要是伤着葛老头,如何交代啊。 李相过去,小心将其拔起,轻轻放在桌子中央,叮嘱道:“刀锋利异常,还请诸老千万小心。” 不用他说,这会儿几个人只是伸着头,轻易再也不上手了。 这哪是菜刀啊,简直是杀人利器啊! 还是刘老头将刀拖到自己面前,从怀里掏出几张写着鬼画符玩意的纸,与刀上同样鬼画符的刻字仔细比对着。 良久,拿下眼睛,揉揉发酸的眼睛,用不很肯定的语气,用稍带激动口吻,道:“如果史料不错的话,这两个字形应该与一件国宝上的用字相同,那就是传国玉玺。” 听到这,李相脑海中轰鸣之声大作,混沌一片,愣在当场。 刘启明没在意,继续道:“传说当年李斯也是用这种鱼鸟古篆,以阴文形式,篆刻的印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而现在这两个字应该读作:饕餮。” “一般人只知道传国玉玺印文那八个字,却不知道其九龙印纽上雕刻的物象正是传说中的龙九子之一饕餮,而且还有两个阴文篆字。” 如雷电般一闪而过,李相混沌的脑海中似乎爆开一个亮点,随即隐去。 “小李子,小李子,李相……” 一个声音将模糊的他拉回现实,回过神来,答道:“啊……红妆?” 苏红妆担心道:“李相,没事吧,我叫你半天了!” 李相掩饰道:“没事,刚才走神了!您叫我干啥?” 刘启明问道:“我刚才问你,这把刀你在哪儿得来的,方便说吗?” 显然不方便说啊,这是他的本命神器,回答道:“祖传的,很早以前就有了,可能祖先就是个厨子。” 接着李相抓起旁边的笔快速划了一个龙头兽身的图像,正是玄天第九天饕餮形象,也就是他亲自主持的第九宫图腾。 他指着图案对刘启明道:“刘老,那传国玉玺上雕刻的是这图案吗?” 刘启明一拍桌子,道:“着啊,看来李小子对这段历史也很有研究嘛,我也是翻遍古籍才知道这传国玉玺的真实情况的。” 接着他谈兴高涨,道:“我再跟你们说说这龙九子,一般人认为这传说中的龙九子老大是霸下或者赑屃,其实是错误的,我在很多野史中查到老大其实是这饕餮,龙首人身,可吞噬天下!”说完还啧啧摇头。 不过其它几人也都是倒腾一辈子文玩,对历史很有研究,见其扯到神话故事,不禁摇头,脾气不好的潘老头直接嗤之以鼻。 还是黄月羲比较厚道,见其向往常一样又跑偏了,赶紧圆回来,因为专精字画,他对古文字也是很有研究,插话道:“虽然传国玉玺的印文有很多版本,但这两个字确实是鱼鸟古篆。只不过饕餮二字嘛还有待商榷?” 潘老头与黄月羲不对盘,几十年吵惯了,总是在他的反面出现,这次也不例外,颇有点“你反对的我就赞同,你赞同的我就反对”架式,刚才还嗤笑刘启明的,现在又变了,只听他道:“商榷什么,老刘都说了,饕餮,你还能比他更牛,再说了,饕餮,饕餮,正是厨子用的玩意儿。” 于是几人各抒己见,顾不认同。 唯有李相一直楞在当场,别人不知道,他太熟悉了。在玄仙界,他就是饕餮的化身,统领玄天宫九大玄天,而这九玄天正是以龙九子为图腾的。 不知道刘启明看的是什么历史资料,回头要一下书目,难道穿越的叛徒们心生愧疚,将玄天宫的传奇宣传到这个世界了? 为何他浏览了几天几夜网页,也没看到蛛丝马迹呢? 就在他沉思当口,那面潘老头又嚷嚷起来,他是研究瓷器出身,道:“不过,你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也说不定啊,这么重的金属还从没见过。建议做一下碳十四和金属分析,我怀疑这刀大有玄机。” 为了加深说服力,还郑重点点头。 李相直接拒绝,开玩笑,现在已经考证出菜刀可能与传国玉玺有关联,他还敢拿去化验吗?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全华夏人民心目中的图腾,即使有头发丝粗细的联系也要追查到底。 万一到时候有关部门需要研究一下,你怎么办?给还是不给?万一出现意外,诸如“样品已丢失”之类的怎么办?这个可是有同类事件的。 要知道有关部门可是一个强大的部门,无所不在。 送去化验那不相当于羊入虎口吗? 李相连想都不想,开口道:“感谢诸老的帮助,我这就是一把菜刀,平常带在身边切菜使用。” 他把“菜刀”和“切菜”等字样加重了语气。 刘启明当然明白他的顾虑,毕竟他现在也还是鹤城大学文学院名誉院长,半官方人物,对于有关部门也存在诸多不满之处。 至于黄月羲他们三人也都是明王宫博物院里不大不小的领导。 刘启明发话了,道:“好了,我们就不要纠缠于人家家传之物了。俗话说吃人嘴短,那么美味的东西你们都吃了,还不表示表示啊?” 三个老头一时没明白啥意思,葛老头想岔了,直接道:“这个好办,李相,我那铺子里的东西,你去随便拿一件!” 李相当然坚决推辞,肯定不要,这不成买卖了吗? 刘老头做不屑状,道:“呸,你满屋子加在一块都不值几个钱。你那块玉带钩还差不多。” 那块小白带钩还是他帮着鉴定的呢,看着也眼馋。 见葛老头有急眼的架势,刘启明道:“看把你急的,开个玩笑。李相这菜刀是做菜用的,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又如此锋利,肯定多有不便。你们给开一个工艺品证明不就行了吗?简直是榆木脑袋。” 几个老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更好办了,他们混迹文物界几十年,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点开证明的权利了。经过他们手开出的文物证明那就是“真品”的保证,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人质疑,其实刘老头在书画上的鉴赏能力也很强,也能够开这种证明。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身法,都是“华夏文物保护协会”的常务理事,分属于书法,绘画,玉器,陶瓷等分会。 只是他们现在爱惜羽翼,不再轻易动手而已。 潘葛二人现在依然能够体会到胃部那股热力,隐隐感觉多年的隐疾似乎有变好的迹象。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回报人家一番,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抹嘴不认账的事情还是干不出来的。 再说了,这不还惦记着桌子上剩余的那些花胶的吗?现在他们真切体味到这可真是好东西。 说到就做,反正他们开的就是古玩店,东西都是现成的。 十几分钟后,像户口簿差不多大小的一本证明就到了李相手中,名为《工艺品收藏证书》,里面写出了菜刀的形状,尺寸,品貌,重量等信息,总之把能描述的都写了上去,落款是四个老头的签名和华夏文物保护协会的钢印。 就像户口簿一样,李相的这把菜刀就算有了身份证,以后带出门再也不会有警察以管制刀具为由没收充公了。 老头们还体贴的找到一个差不多大的锦盒,将之装了起来。锦盒竟然是小叶紫檀的,用料讲究,盒面有忍冬卷草纹和卷云纹,雕刻精美;还有一个把手,方便手提移动。 盒子是葛老头提供的,光是小叶紫檀就价值不菲。李相不识货,但从外貌看也知道是好东西,坚决推辞。但是葛老头又提出了要求:他的小儿媳妇怀有身孕,孙子马上要生了,医生说身体虚弱,生产时可能会有危险。 今天他亲自体会到猴头煨花胶的威力,现在感觉依然充满了力气,所有希望到时候李相能够再依样做一份给他儿媳妇。 相当于请帮忙的回报,其他几人也是规劝,本着长者赐不敢辞的意思,李相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当然,他也是喜欢这套新装备,以后出门再也不用从后腰拔刀了,虽然很帅,但太过惊世骇俗,也容易引起有心人惦记,虽然不怕,但总归是麻烦。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还正有人惦记他李相呢。 首都某条胡同,一座深宅大院,明里暗里充满了岗哨,戒备森严。 大院深处,书房。 一位鹤发老者坐在藤椅上,闭目沉思,看起来垂垂老矣。后面则笔直站立一个军装男人,三十多岁,中校军衔,英俊挺拔。 中校开口了,说话铿锵有力,道:“爷爷,经过这几年的追查,我们在鹤城公安局人口备案中找到了两个孩子,他们分别被两户家庭领养。从形貌和时间节点相比较,看起来像姑姑……” 老者忽然睁开虎目,精光四射,瞬间照亮房屋,仿佛欲择而噬人一般,是铁血疆场上锻炼出来的杀气。看那精光,已经达到外放实质,这老头竟然是个修行高手,而且最少化神期以上。他声音沙哑道:“同儿,能确定吗?” 中校稍有畏惧,但还是回答道:“目前还不能,除非……” 老者直接道:“说!” 中校无奈,说出自己的想法,道:“用我非家秘术——溶血换精!” 老者没有接话,闭目思考,良久,另外道:“他们现在如何?” 中校回答:“老大男孩,目前在鹤城八中读高二,已经改了名字,叫李相,收养他的人是许传志将军,就是不久前平反的那个。不过……” 老者点点头,道:“嗯,许传志此人我知道,他的少将军衔还是我给发的,此人一生刚正,不过什么?” “他现在好像正在和黄乃先主席的孙女交朋友。” “哦,那个老不死的啊!”老者似乎陷入沉思,良久,又道:“另外一个呢? “是个女孩,被陆晓夫收养,此人是天南首富,同时也是陆家枪的传人。” 老者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忽然皱眉又问:“武当山现在什么说法?都如许多年了,竟然没有个官方说法?” 中校有点吞吞吐吐,道:“他们通报说兀元朗已按门规处罚,而胡之南已经逐出师门,目前通缉中。” “哼,堂堂真武观,声威赫赫,竟然抓不住一个小小胡之南,而且什么叫按门规处罚?摆明着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修真家族!” 随着老者表现怒意,身上忽然黄光闪现,屋内不断响起物品碎裂之声。看这威势,老者的修为并不是化神那么简单。 很快他收起灵力,道:“同儿,即日起,你赶回长白山,全力准备鉴宝大会的事,此次定要让那些修真大派另眼相看。” “是!” “另外,通知一下,我要见黄乃先那个老不死的。” …… 第七二章(完) 第七四章 文竹 辞别几位老人,在苏红妆坚持下,二人直奔文玩街旁边的花鸟鱼虫市场,这是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地方。 苏红妆之所以坚持要来,是因为听说李相养母宋姝喜好文竹,所以她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好好研究研究。拿下小李子不算什么,未来婆婆才是真正的山头。虽然李相将其描述成温柔、贤惠,天下少有之好老太,但是她依然觉得任务艰巨,天底下就没有婆媳能够一帆风顺的。 花鸟市场很大,各种明目的玩意儿都有,活的、死的,动物的、植物的,甚至还有斗蛐蛐,斗公鸡的。 植物区也是种类繁多,文竹作为常见盆景,而且极容易养活,所以几乎每一家植物店都有的卖,二人最后转到一家名为一周之地的花草店。 这家店主可能是一位文竹发烧友,他这一周之地竟然专卖文竹。 店面不是很大,但是只有几个盆景,但是当店主将他们带过一道弹簧门时才知道内里另有玄机,店面后面直接连着温室,进去之后温暖如春。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文竹盆景造型。 店主名叫周大侃,在鹤城花市闻名已久,不仅因为他能侃,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一个信念,那就是“非文竹不养”,整个一死脑筋,他固执的认为:“文竹不是路边货,不是大众盆景,她是高贵的,典雅的,有灵魂的”,经过多年的努力,数十年如一日的摸索,老周培育出了许多极品文竹,远近闻名,将普通的文竹弄成了高端产品,全国各地都有向他高价订购者。这不,眼前这盆一看就不是凡品。 它叶片纤细秀丽,密生如羽毛状,层层叠叠,朦胧中如翠云流过;枝节分为两株,挺拔纤直,而在半腰处又各伸出两枝,重叠的叶子如手般交织在一起,腰部往上规整严密,与伸出的枝节行云流水般连接,一切都那么自然。 整体形象就如一对恋人在跳着华尔兹,细腻而甜美;花盆使用的是传统方形白瓷,四面呈稍稍倾角,篆刻“仙侣情缘”四个繁体字,其间飘荡着细笔白描浮云,整体和谐而自然,端的是钟灵毓秀。 李相和苏红妆盯着半晌,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柔情,光听这名字,不买都不行,这似乎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看着他们盯了半天,而且眼神中流露出精光,就知道有戏,周大侃直接对李相道:“小兄弟,我这文竹不错吧,不要谎,就在刚才还有人出价八千五,我没卖,你要拿,也给这个价,怎么样?” 这个价钱对于现在的李相来说确实不是问题,由于“仙宫佳肴”的火爆,李相每天的例行公事都能带来可观的收入。所以他没有还价意思,直接道:“我没带这么多钱,刷卡吧。” “这文竹不错嘛,嗯,仙侣情缘,嗯,很有一番意境嘛?老板纳,你这个文竹……”,当李相准备付钱时,突然从后面冒出一个官腔浓重的声音来,只见一大群人中间簇拥着一老头,五十多岁,身体稍胖,微秃着顶,眼睛半闭,似笑非笑。 待他这话说完,旁边立马过来一人走向老板道:“老板这盆景我们要了,多少钱没关系?”,完了还看李相他们一眼,语气十分生硬。 未待那俩准备刷卡划钱的人有所动作,苏红妆立即跳了出来:“不好意思,这盆文竹我们已经买下了,你们来晚了,人家钱都准备出了,你还想加价不地道啊。”开玩笑,到手的东西还能让你截了胡。 那群人中又跳出一人来,嚷嚷道:“我说小同志啊,要注意说话的态度,和谐社会不是口头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要讲究方式方法,什么叫来晚了,不是还没交钱的吗?” 无语了,都是啥人,三句话没过,马上上纲上线,不知道的还以为省书记呢,苏红妆很是鄙视,又想上前争辩一番,却被后面一人挡住了去处,紧接着就见老周紧走几步,上前道:“不知各位领导莅临指导工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各位领导,赶快里边请。” “既然这两位小同志已经买下了,我们就不要掺和了,君子不夺人所爱嘛,”微秃官员又发话了,“周老板吧,早就听说你了啊,有名的文竹大王,你这里搞得有声有色的嘛,今天,我就是代表那些仍然未脱贫的农民朋友向你取经来了,你可不能藏私啊,你看,这盆文竹就搞得不错嘛!” “应该的,应该的!”老周陪笑着,紧接着对李相二人道:“不好意思,二位,这盆文竹刚才已经有人预定了,我刚才给忘记了,实在对不起了,二位?” 这显然是临时起意,毕竟领导更重要,而且是他们这些花农的直属领导区林业局长,你小小一个顾客又算的了什么,路人甲而已。 “你!”苏红妆大怒,抱着小猫反而上前一步,道:“出尔反尔,这就是你做生意的原则?” 周大侃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可是权衡一下,还是回应道:“不好意思,这盆是不行了,要不二位再看看其它的。” 苏红妆对这样的人最是讨厌,娇俏的脸上布满寒霜,道:“那我如果非要买呢?” 周大侃也有点生气,觉得这两孩子太没有颜色,堆满笑容对那官员道:“领导要不先到别处看看,这么小事情我来处理,如何?” 那官员很有派头的点点头,在一堆人的簇拥下踱着方步离开。 待官员们走后,周大侃的脸色变了,一副哀求的模样,道:“不好意思两位,我也没有办法,衣食父母,不能得罪啊!” 苏红妆看他可怜,也不好为难,只是哼一声,这样的人社会上太多,却是没必要生气,正准备作罢,哪知那群离去的官员又匆匆回来了,为首之人满头大汗,来到苏红妆面前一个劲点头哈腰,道:“苏姑娘,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当面,还请原谅,这文竹对二人真是般配,”他话音一转,对周大侃道:“老周啊,我听说这预定文竹之人又不要了?” 周大侃对他的前后转变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我又搞糊涂了,真该死。” 那官员眼巴巴的看着苏红妆,大冷天的,汗水都快要盖住眼睛了,衣领也是湿透了。 之所以如此惊慌失措,是因为他的秘书想起一件事情。 就在他们走出不远,拐到另外一间温室,官员旁边秘书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不好!” “干啥玩意,一惊一乍的。”官员倒是被他吓一跳。 那秘书赶紧附耳过来,低声:“老板,我有个结拜兄弟叫唐煌,在八中当保安,他姐夫就是八中的副校长,教导主任花满。” 官员听他忽然扯到不知所谓地方,知道必有下文,作倾听状。 秘书继续道:“他跟我讲到,现在八中最火的两个风云人物,就是一个红头发,一个白头发,最近轰轰烈烈的表白事件就是他们俩。” 听了半天都没明白这家伙在扯啥玩意,官员渐渐不耐,道:“说重点。” “是,是,重点,最主要的是我那兄弟说,那红头发女孩是新来黄书记家千金。” “啥玩意?”他这一声可比秘书刚才的大,震得温室天顶往下落灰尘。 “能确定吗?”官员鼻尖已经开始往外分泌汗水。 “能确定,我刚才好像听到那男孩叫红妆这个名字,书记千金就叫苏红妆!” “这么重要的情报,怎么不早说!”官员真想扇他一巴掌,你个混蛋,被你害死了,关键时候顶不了个屁用。 微胖身躯竟然敏捷转身向回跑。 这下真是提到铁板了,不知补救还有没有用。站在苏红妆面前任由汗珠不断滴落,却不敢擦一下。 苏红妆皱眉看他一眼,跟这样的人显然不值得生气,懒得理会,不过今天愉快的心情却是没了,将夜歌换个位置,对李相道:“小李子,咱们走,你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的吗?想好没?” 对于李相说的秘密,她充满好奇。 李相苦笑,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她就按耐不住了,真是小狐狸的性子。 不过他也想了一夜,觉得还是要尽早告诉她。其实这一点他多少还是有私心的:人生百年,匆匆而过,他不想再失去她,他也不想经受孤独。 拉起苏红妆就要转身离开,忽然角落里土堆上躺着的一盆“巨型文竹”吸引了他。 这文竹巨型是巨型了一点,只是形象太差,两米开外的高度,枝节和叶子长的到处都是,东一撮西一撮的,有的地方还堆成了一堆垂在地上,更搞笑的还是那花盆,相对于这株巨型文竹来说也太小了一点,直径也就二十厘米大小,文竹再大一点,就看不见盆了都。 其实吸引李相注意力的关键就是那盆。 …… 第七四章(完) 第七五章 又见血莲碎片 却说李相看到土堆上摆放的一盆明显是丢弃的文竹,长的非常茂盛,横七竖八,或者说乱七八糟,这明显是种植失败的结果。 特别注意到,旁边有一个正在漏水的水龙头,水池边潮湿的地方更异于别处,那里的枝叶竟然交织连绵,呈网状布列,哪还有一点文竹的样子,倒似瓜农的西瓜地般绿意连连。又有根茎伸出花盆,拇指般粗细,裸露在空气中,越看越有西瓜地的粗犷。 因为枝叶的茂盛,遮盖了粗狂的根部,不易被发现。 李相的眼睛甚好,又特别看了那根的奇异之处: 其茎上出现多出分叉,茎杆深绿至黑,棱角分明;叶子有平常文竹的五倍之余,更加鲜绿,脚下感觉像皮肤一样十分柔软;叶面反射异样的银光,也更加的浓密,枝节分叉也较普通文竹多出许多倍,这也导致那还算坚挺的茎杆只能匍匐前进。 而最神异之处还是在枝叶遮盖的地方,还冒出了几朵粉白小花,众所周知,文竹一般在栽培多年后才可能进入花期,很少开放,而且花淡而无味。现在它竟然开花了,花瓣呈淡粉色,而且味道神异,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最神奇的地方还在于,这味道只有他和夜歌能够闻到。 不过李相更加关注的是那底下的花盆,整个盆呈鼎状。仔细一瞅,才发现,并不是什么呈鼎状,这压根就是一个鼎: 四足双耳,花纹遍布,鼎身古朴雄浑,隐约分布几行篆字,被泥土覆盖,只是这鼎实在是古旧,右耳已掉了一半,沾满污泥,加上又破损的厉害,已经看不清什么内容,也不知这看起来一向讲究精品的周大侃是怎么回事? 不过李相之所以关注这只破鼎,是因为从鼎身上传来一股熟悉味道,淡淡的特殊清香,这种味道只有修行之人才能闻到,而且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有所觉察,和那花香如出一辙。 和夜歌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怎么会? 借着四处观望的机会,他又向前走了几步,这股气息愈加浓烈,其散发出的味道与缴获的那只天级法宝——定妖星盘如初一辙。 这样的味道是如此熟悉,因为上丹田中就时刻散发出这样的味道。 聚星血莲碎片? 难道这里还散落一只神器不成? 心中虽然激动,但是李相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在苏红妆手心轻轻捏一下,然后在她疑惑中眨眨眼,停下来对周大侃道:“周老板,真的没人预订了?你再想想?”语气中带着讥讽。 周大侃看一眼那官员,苦笑道:“真的没人,您随时可以搬走!” 心下更是气急,都已经服软到这种地步,你和混蛋反而拿捏上了。 不过他不敢有任何表现,根据经验,能让这位混蛋局长表现的如此前后反差,说明肯定是了不得的硬茬,而且还是能够让这位爷没有任何反抗余力的那种。 只听那官员补充道:“我们可以打包票,您是唯一买主!” 苏红妆不知道他想干啥,只是得到暗示,抱着夜歌在旁边默不作声。 李相似笑非笑盯着他们一会儿,直到将他们看得有点毛了才懒散得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勉为其难的要了,只是这价格嘛……” 声音越往后越慢,态度也越高傲,整个一二世祖形象。 周大侃在心中狠狠诅咒这些王八蛋,但面上却堆满了笑,道:“您的意思是……” “我看一千嘛……”李相表现出来的腔调越发让人讨厌。 周大侃对这个价格相当不满,这“仙履奇缘”盆景可是花了老大功夫,所用的心思都不止这个数,还价也不能从脚脖子往下斩啊,那样我还不如送你呢?刚想张嘴反对,那官员又插话了:“我看行,这价格公平合理,能够照顾到双方利益,周老板你认为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睛紧紧盯着周大侃,如果他敢说出半个不字,以后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周大侃当然明白他的眼神,权衡利弊,他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笑着对李相道:“那就按您的意思,搬走吧。”他的眼中却是没有任何笑意,哭的心都有了。 这时李相终于说出他的目的,道:“且慢,我的意思是需要连带着那面的一盆!” 说着顺手指向土堆上那盆巨形文竹。 看着他手指的地方,众人不禁错愕,周大侃更是哭笑不得,道:“那是我三岁大小女儿在路边捡到的一个破花盆,和小伙伴过家家一块种的,兴许是肥料放多了,才长成这种乱七八糟的,我正准备待会儿处理掉呢,那并不是用于销售的。” 旁边官员适时插话,道:“您还有什么需要,我看这精品都在里面,要不我带您里面再看看。” 说完呼喝周大侃,道:“周老板赶快前头带路。” 又对李相二人道:“老周这人最是实在,我和他很熟,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 听到这话,周大侃面上保持微笑,心里其实已经在滴血。 李相脸上似笑非笑表情更胜,颐指气使道:“我就喜欢那疯狂造型,怎么,不行吗?” 配合着乱点的手指,完全一副不懂装懂被拆穿的恼羞成怒表情。 那官员很配合,道:“行,怎么不行,谁敢说不行?快,快,那个谁,周老板,赶快打包,送到家。对了,不知这东西要送到哪?” 官员很热情,其程度完全取代了周大侃这个老板。不过他问地址是有目的,说不定以后有机会能走动走动。 李相刷卡付钱,那小鼎表现异常,李相迫不及待想回家看看。所以,下午的逛街计划就自动破产,他的解释是:这盆文竹涉及到他的大秘密,带着苏红妆快速往家里赶。 小狐狸的天生好奇心成功被李相吊起,她也想知道为何他就忽然对这盆破烂文竹感兴趣,难道这盆内里还有玄机不成?而且她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秘密让他欲言又止,几次想说都没成行。 很快到家,周大侃的文竹却是先他们一步,效率奇高,不高不行啊,脑袋上顶着警铃在不断地催促。 李相将送货的打发,将那盆奇形怪状的文竹连同泥土都扔进垃圾桶,端着“仙履奇缘”,拎着小鼎,带苏红妆上楼。 这是第一次来到李相住所,充满了好奇,瞪大了眼睛到处看。 一居室的房子是为精英设计的,将近九十平方面积,显得空间足够大,特别是客厅,感觉比他们家都不遑多让。 房间内的摆设极尽典雅、简洁,稍微有点偏向女性化,王海平购买时就是按照雷蕾的风格选购的,不过李相和夜歌对于这种风格也很满意。 但是从苏红妆角度看,爱人是个爱干净,好收拾的男人,无论是客厅、厨房还是卫生间,完全是一尘不染。当然最主要的是:房间内并没有一般单身男生居住的怪味,反而有点淡淡清香。 不过她想岔了,房间内如此干净却是夜歌的功劳。对于一只能够控制风,又有洁癖的风生兽来说,清洁房间实在是轻而易举。 在参观了李相整洁的卧室之后,苏红妆终于脸红了,因为她的卧室虽然干净却不整齐,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可能是九尾狐的习性还在,她很喜欢将卧室弄成温暖的窝状,哪怕乱点无所谓。 现在,她第一次生出了回去整理房间的念头。 就在她参观的当口,李相已经用自来水将花盆冲洗干净,露出完全面貌来。 真的是一只精美小鼎,尺许大小,双耳四足,口呈圆形,肚有八面,整体呈灰白色,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其上雕刻图案吸引了姒非注意,外有河山草木,鸟兽虫鱼,内有异兽张牙舞爪,河山兽虫间,有几行铭文,李相只能够看清其中突出的两个:饕餮。 从后腰拔出自己的菜刀,两相对比,仔细观察一番,发现两个字完全相同,难道有什么关联不成? 特别是那异兽,龙首人身的饕餮画像,这不正是玄天宫第九饕餮天的图腾吗? 今天是怎么了,先从刘启明那得到传国玉玺与龙九子有关,现在又得到一只与之有关的玉鼎? 难道有什么关联? 但是对比两者材质,看起来又有点不同,李相伸手轻敲鼎身,有“铿铿”之声,听起来有点像陶瓷。 旁边夜歌及时提醒,“有阵法!” 得到提醒,李相才发现鼎身上有一层淡淡薄雾气,与鼎身一个颜色,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这雾气是那样熟悉,以至于他看仔细之后,狠狠一拍脑袋,惊呼道:“六虚金锁阵?” 这是玄天宫无上妙法,不传秘技,上可连九天,下可勾十地,神妙异常。他曾经在夏荣启家使用过一次,当然,那时候使出来也就只是照葫芦画瓢,毫无威力可言,即使现在过了炼精期也是一样。 不过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出鼎身上的阵势,是因为这鼎似乎传承长久,阵法已经随时间消磨了。 而且,这施阵之人似乎也不是很精通? …… 第七五章(完) 第七六章 世界之上的世界 却说李相的施法被苏红妆看着正着,引得其瞠目结舌。 不过聚精会神的他并没有发现爱人就在身后,他看着空中的玉玺呆呆出神,这不正是那个让无数人惦记的图腾——传国玉玺吗? 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这个手下穿越来后,成为了那个历史上赫赫又名的始皇帝陛下——赢政。 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你个赵政,没想到当年沉默寡言的汉子,来到这个世界竟然闯下了偌大威名,始皇帝啊,统一华夏的强者。 再看看旁边桌子上的定妖星盘,李相感慨,他当年到底是怎么躲过修真界各个强敌的追杀,还堂而皇之地登上华夏万民顶峰的? 李相知道现在修真界诸大门派,听名字它们可都是当年那些叛徒建立的。 他左手捞过空中的玉玺,右手又拿着定妖星盘,心下唏嘘,这可是两件天级法宝,虽然不知道幻剑盟的那个什么雷霆印是什么样的,但是这传国玉玺肯定不比它逊色。 可惜啊,现在还用不了。 连日来,借助夜歌互惠互利的双修,现在已经跨过炼精中期,达到巅峰的水平,但是化神雷劫就没有这么简单了,需要的灵力是海量的,如果没有奇遇,仅仅靠两人的修炼,那可真是猴年马月了。 不能用的法宝连砖头都不如,还是先收起再说吧。 他将玉玺和定妖星盘放在一块,再次咬破手指,在空中连点数下,形成一个绿色的荧光符咒。同时,他脚下踏周天步,倏忽在左,又倏忽在右,飘忽不定,小小的空间内全部都是他的身影。 在符咒形成后,他手指又掐剑诀,对着两件法宝,张口清斥:“锁六虚之辉光,纳须弥于芥子——封!” 在苏红妆眼中,神奇一幕发生了。 绿光缓缓笼罩在玉玺和罗盘之上,随之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两件法宝。桌子上空空如也,彷佛从来都没有过东西一样。 她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哇……” 施法的李相终于回神,一转脸看到瞪大凤眼,表情夸张的苏红妆,不禁苦笑,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没想到她提前发现了。 只好转过身,对着苏红妆道:“红妆,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大秘密!” 说完忐忑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 哪知道苏红妆神经实在大条,她又一声惊呼,道:“哇,李相,你这是变魔术吗?赶快教我。” 李相无语了,想到了各种可能,就是忽略了她大条的神经。想想万年前,那个调皮捣蛋,爱捉弄人,无所畏惧的九尾狐,他就释然了,长久以来的担心完全多余。 他内心为之一动,忍不住上前一步,拉起苏红妆的手,道:“红妆,这不是变魔术,而是真正的仙家法术!” 苏红妆眼中带着疑惑,表示无法理解。李相知道,必须来个眼见为实才行,就牵着她向门外走,边走边道:“走,我证明给你看!” 为了防止惊世骇俗,李相出门带着她直奔不远处的泉山森林公园,因为公园依山而建,后面就是连绵的山峦了。 自从政府将鹤城转型产业定位为旅游和第三产业,就大力开发鹤城的旅游资源。特别是黄书同上台以后,更是将东郊的仙鹤湖和西郊的泉山森林公园作为重点建设项目,甚至开始为申请四A级风景区做准备。 泉山公园依山面水,风景确实美丽,基础设施也修建的很好,可以直接驱车到达山顶。 但是对于二人来说,都没有心情看风景,一个好奇将要知道的秘密,一个迫切想要说出心中的秘密。 李相将自行车斜靠在水泥路尽头,带着苏红妆向密林深处走去,二人一路无话,直至下了林木密布,前无道路。苏红妆开玩笑道:“小李子,你把姐姐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会想劫色劫财吧!” 语气中带着轻松,她对李相足够新任。 李相只是淡淡的笑,眼瞅着已经到了密林里面,确定没有人迹后,找了一块相对开阔的地方,才停下来。 他拉着苏红妆的手,严肃道:“红妆,我问你,你对眼前的世界怎么看?除了表面看到的这芸芸众生之外?” “你是说潜藏在普通人之下的权贵阶层?”苏红妆见李相不理会自己的玩笑,很疑惑,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 本身作为权贵阶层的一员,她太知道自己这一阶层于普通人的差别,无论从隐形的社会地位,还是享受的特殊待遇,都是天差地别的。人们无法想象出,作为顶级家族成员所能接触的事情,就像那个笑话:“某个农村夫妇憧憬皇帝的生活:每天扛着金锄头下地干活。” 李相见她想岔了,就又问:“除了这些权贵阶层以外呢?” 苏红妆点着可爱的小脑袋,忽然抬头,神秘道:“你是说外星人?五十一区?变性人,隐藏在人类之下的超自然现象?” 发散的思维让她想到了自己最爱看的科幻电影。 李相苦笑,不过也很接近了,真是可爱的小丫头。他点点头,道:“差不多。” 接着他郑重道:“红妆,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想象那样,普通人的世界之上,还有着一群特殊群体组成的世界。” 他看一眼苏红妆,又道:“我们现在眼前的世界叫做大千凡俗之界,而那个群体组成的世界叫做修仙界,也叫修真界。” “当然,仙界也是有的,只不过与传说的完全不同,叫做玄仙大须弥界,不过已经毁灭!而我…” “李相,就是来自那个世界!” 苏红妆像听故事一样,圆睁着双眼,她就喜欢这类故事。不过她怀中的夜歌也是非常惊奇,自己的这个主人竟然还不是当下这个世界的,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玄仙大须弥界。 看到苏红妆的表情,李相便明白,自己这番动作算是白做了,人家根本就是在听故事。无奈道:“夜歌,现出原形来。” 同时对苏红妆道:“红妆,你怀里的小猫其实并不是猫,是四大灵兽之一的风系本源,风生兽,天生拥有控制风的神通。” 接着他的话,让苏红妆惊骇的是,她脑海中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好吧,好吧,听你的。” 然后,夜歌忽然从她的怀中挣脱,欢快地在地上蹦跳两下,对苏红妆传音道:“苏老大,小妹夜歌有理了。” 真是天了撸,苏红妆四处瞅瞅才发现,跟自己说话的就是这只可爱的黑猫。 起风了,森林之中呼啸之声大作,树叶乱飞,天色甚至都显得暗淡了。 在苏红妆注视之下,黑色的小猫开始变得模糊,就像影像中的卡带,画面时断时续,终于被黑色雾气笼罩。雾气中看到夜歌影影绰绰的身影,像吹气球一样,不断膨大,很快超过成年老虎大小,直至达到苏红妆胸口位置才停止下来,粗大的黑色尾巴左右晃动,显得矫健威猛。 金色的双目各有两只瞳孔,泛着精光。额头正中有一块白色菱形皮毛,就像竖起的第三只眼睛。大脑袋左右晃动,顾盼生威。 仿佛是故意的,夜歌探出前爪,狠狠向地面一拍,“轰”,顿时地动山摇。苏红妆一个没站稳,差点晃倒,好在及时抓住李相的衣袖,惹得李相大怒。 但是苏红妆并没有害怕,反而很兴奋,整日看武侠小说的她,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场类似的奇遇,哪想到一个完全新奇的世界正在缓缓地向她打开。 只能说,九尾狐的因子依然在不断在影响着她。 苏红妆兴奋呼叫:“好大一头黑虎!” 这已经不知多少次有人认错她了,夜歌没好气在她脑海中纠正:“风生兽!” 围着夜歌兴奋地转悠两圈,竟然大胆的伸出手,颤巍巍的抚摸她缎子一样的皮毛,两只凤眼弯成月亮,很享受的样子。 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她赶紧转身,兴奋转变为担忧,拉起李相的手,声音都有点颤抖,道:“小李子,你…你不会也是什么变的吧!” 李相哭笑不得,攥紧她的手,道:“放心吧,红妆,我就是我!”不过心中又多了一句:变得是你自己。 话音一转,语气变得有点低沉,道:“红妆,其实,人、妖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就像她,风生兽,”李相指着夜歌道:“夜歌已经两千多岁了,要不是中间的一些变故,她早已化形成人,修炼到一定阶段,妖兽可以化形成人,而人也可以变为妖,都是对能量运用的感悟吧了,也就是周天星力,又叫灵力,灵气之类的。” 其实他心里在说:红妆,你又何尝不是灵兽之一呢! “两千多岁?” 苏红妆不禁吐吐舌头,只要爱人不是什么稀奇动物变得就好,她又问:“刚才跟我说话的就是夜歌嘛?” 新奇的世界当前,她现在有很多话想问。 李相道:“是的,灵兽在化形为人之前是不能说话的,但是他们可以通过灵力外放,将精神力直接传递到你的脑海中。其实夜歌一直都能说话,只是害怕惊扰你,没有这么做而已。” 这时,苏红妆忽然又开始兴奋,眼睛放光道:“小李子,你刚才说到修仙?” “真的有仙界吗?我也可以修仙吗?” …… 第七六章(完) 第七七章 那一吻的倾情 却说李相在苏红妆面前打开了修真世界的大门,一个多姿多彩,又充满奇幻的世界顿时展现在她的面前,这让心中藏着一头狐狸的苏红妆很是兴奋不已。? 像好奇宝宝一样,苏红妆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不断提问,而李相则化身一个好老师,对她越来越古怪的问题耐心回答。 他将现在修真界的大体情况讲解一番,有多少门派,如何修行升级,还有那天道雷劫,让苏红妆知道,原来看似一帆平静的世界之上,竟然还隐藏了一个更加神秘莫测的世界,而她爬过的那么多名山大川其实内里还有众多玄机。 终于苏红妆问道:“小李子,你也修炼了吗?” 李相点点头。 “有她厉害吗?”苏红妆指了指李相怀中的蜷缩成一团,睡大觉练功的夜歌,问道。现在夜歌又回归了小猫模样,毕竟维持本相是需要能量的,哪有睡大觉还能吸收灵力来的爽快。 看着苏红妆崇拜的目光,李相真不忍心说那个“不”字。 但是没办法,他还没厚脸皮到无耻程度,于是道:“我现在只是炼精巅峰,上面还有很多层次。以我目前的修为,也就比人间界的所谓武学宗师高出一点点,要说厉害程度,非要有个比较的话,嗯……” 李相想一下自己的身体强度,道:“形象地说,只要不是遭遇直接炮击,枪弹是奈何不了我的。” “哇,小李子,你好厉害。”这在苏红妆看来已经是人般的存在了。惹得夜歌撇撇嘴,九尾狐的老大形象在夜歌心中早已破灭。 李相苦笑道:“哪里厉害啊,这之上还有化神,返虚,点星,开拓识海等等,只有真正达到识海三明天境界,才算真正踏上修仙行列。而这个过程,有无数个鬼门关呢,我现在连御剑都不会,谈何厉害?要说厉害,现在的夜歌可比我强大太多。” 李相将夜歌放到苏红妆怀里,而自己又揽着她的纤腰,感慨道:“夜歌可是四阶风系本源灵兽,相当于化神中期,或巅峰的存在。” 苏红妆又惊奇的抚摸夜歌的脑袋,口中不断夸赞,啧啧称奇。 接着又问:“小李子,你说御剑?难道真的可以飞翔吗?” 李相点点头,道:“只要跨过化神期,就可以将灵力外放,御剑飞行。” 苏红妆转过身,正对着李相,眼睛中冒着星星,嘴角甚至有晶莹的口水流出,犹豫一下,终于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道:“小李子,那……我可以修炼吗?” 这一刻早晚要来,做决定容易,但是,做决定以后的路却是不易。 李相也是一脸严肃,道:“红妆,你真的愿意跟我一块修炼吗?” 苏红妆认真点点头,道:“当然愿意,你不是说修炼可以青春永驻吗?我不想几十年后,你依然风度翩翩,而我却白苍苍,垂垂老矣。” 这句话让李相感动,但是他必须让她清楚这其中的艰辛坎坷,道:“红妆,修仙之路坎坷,一重境界一重劫,凶险万分,现在的修行环境更是难上加难。而我,身周又是强敌环伺,未来的路充满艰辛,你真的想好了吗,愿意再陪我走这一遭?” 虽然李相将话语中的那个“再”字加重了语调,但是苏红妆没有在意,只是俏皮的眨着眼睛道:“那天在操场上,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不知道吗?” 对于苏红妆的轻松答应,既欣喜又感动,他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认真地盯着她泛着淡淡血红的眼睛,动情道:“好红妆,修仙路上有你相伴,我很欣慰。” 苏红妆好不容易探出脑袋,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她有点迫不及待了,现在的她并没有意识到未来有多危险,而是满脑子御剑飞行的场景,终于可以像小说中描绘那样,高来高去了,多么让人兴奋! 了却了心事,李相终于放下心情,道:“对于我们这些散修来说,筑基凶险万分,必须准备万全才行。” “不是有你吗?”苏红妆俏皮道,不过语气中带有浓浓的依赖。 李相爱怜地抚摸着她火红的头,道:“你是火属性的,需要找到火属性的异宝才能形,不过我已经知道哪里去找了。” 他想到了《阔物志》中记载的火鳞鱼。 他保证道:“红妆,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筑基。”他所谓的时机就是应付完“铁竹山大战”之后。 接着将夜歌往地上一扔,道:“在这之前,咱们就先体验一把飞的感觉。” 夜歌无奈,谁叫人家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呢,风系本源灵兽的尊严都快要丢了,不过李相和曾经的九尾狐却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她快化出本相,一头威风凛凛的大老虎再次出现苏红妆面前,静静地蹲伏着。在李相示意下,苏红妆两眼放光地跨上夜歌的后背,口中礼貌道:“谢谢你,夜歌!” 李相跟着上去之后,轻轻揽住苏红妆的腰,道:“夜歌,咱们走。” 他们并没有选定方向,只是叮嘱夜歌注意避开人群就行。 所谓风生兽,就是能够御风而行的存在。当然,作为四阶的灵兽,她也是不能飞的,但是胜似飞翔。 只见夜歌四脚轻轻点地,便已经离开地面,脚底生风,很快越过树梢,向着密林方向,夜歌快前行,每当风势渐尽时,她便轻点树梢,身体又再次飞起。 而后背上的苏红妆却感觉不到一点颠簸,风驰电掣的感觉实在太过瘾,只见两边的群山在不断后退,甚至惊起的飞鸟都赶不上他们的度,她忍不住大声高呼,又掩盖在迎面的大风之中。 我们知道天南多山,而夜歌所选的这一路又少有人迹,所以他们尽情的疯狂。在崇山峻岭之间,夜歌直接平趟过去。遇山爬山,遇水渡水,下意识避开了人烟,三人行走的轻松写意。 苏红妆是一身连衣红色棉裙,躲藏在李相怀中,再加上夜歌和李相有意识散出的灵力,在这深冬之中,她并不冷。相反的,火红色头,赤色双瞳,在加上那火热的激情,看在后面李相眼中,只有两个字——火,热! 深情的他更加向前靠了靠,让苏红妆深深埋藏在他的怀抱之中。 而李相自己则依然是那一身粗布长裤褂,加上那张黝黑冷峻的面庞,看起来很是阳刚。 二人相互依偎着,飘飘前行。 于是我们看到,夕阳之中,一道黑影从一颗树梢不断跳到另一棵树梢。 每次都是轻轻一点,便获得了前行的动力,潇洒自如。 苏红妆的纤纤细腰紧紧被揽着,半个身子依偎在他的怀中,俏脸上洋溢着娇媚的柔情。 每次弹起,在夜歌控制的和风中,二人衣袂飘飘。 好一对神仙眷侣。 经过一座无名山崖,正是夕阳西下,烟雾缭绕,崖下有浩荡云海,阳光穿过云层,撒下点点金光,将整个山崖都渲染成富贵颜色。 二人被这大自然无与伦比的美景吸引,停下夜歌,于崖顶稍作停息。 他们相互依偎着,苏红妆几乎是半躺在李相怀中,久久不语,享受这份难得的静谧和依恋。 有脆鸟轻鸣打破了这份寂静,苏红妆望着翻滚不定,时卷时舒的云海,愣愣出神。 良久,在李相倾情的注视着,她痴痴的问:“小李子,你说我们的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乱七八糟,很不稳重?” 一向大咧咧的苏红妆在坠入爱河之后,也变得患得患失了。 爱人语气中的担忧让李相爱怜,他将双臂收缩,紧紧抱住她,似乎要揉碎在心里。 双目紧盯着她的赤色红瞳,有柔情在传递。好半晌,才神情无限道:“为了这一刻,我已经等待一万年,在我看来,我们现在才相识相爱,已经很晚很晚!” 接着又道:“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个可爱的小狐狸,我们永世不分离!” 涂红妆嫣然一笑,以为李相这些话都是深情地呓语,伸手摸了摸他轮廓分明的脸颊,火红的眼睛中也刻满激情,柔声道:“傻子,我也愿意和你永世不分离!” 二人在霞光照耀的山风中,放空一切,安静相拥,不忍打扰这番静谧,就连四周的青松也摇摆的轻了许多。 良久,调皮的云雾不断遮扰着红日,逐渐将其修饰成鸡蛋黄。日头快下沉,暮色渐起,空气已经转凉。 依偎在李相怀抱中,受到呵护的丽人却是无比温暖,李相轻柔道:“红妆,我们该走了!” 苏美人眼都不睁,只是轻哼一声,李相满目柔情,保持上身搂抱姿势不动,长身而起,苏红妆顺势抱紧他的腰。 与柔情的落日下,李相心情大好,长啸声起,招呼夜歌一声,直接跃下百丈山崖。 这一刻他没有控制身体,难得顽皮一把,任由身体自由落下,搂紧苏红妆,共同听耳边山风呼啸…… 他和夜歌配合的很好,接近地面时,连点几处树枝,下冲之力化为横向,再次骑上夜歌的后背,于这树梢间,翩然而行。 差不多又过去十几分钟,山势渐尽,人烟渐多,有城市显现出来。 苏红妆从李相怀中露出头来,赫然看到远处的一个高高灯塔造型建筑,欢快叫道:“哇,好快,夜歌,我们已经到省会了。” 这灯塔正是天南省省会标志性建筑——领航塔纪念碑,是为了纪念英雄人物霍光筑而建造的。 鹤城距省会直线距离五百里,算上无名山崖的浪漫时光,他们也就用了半个多小时。 到底是御风灵兽,非同凡响,苏红妆将重新变为小猫模样的夜歌搂在怀中,不住口的称赞。 此时夕阳已沉,华灯初上,正是出行的最佳时候,大街上人流如织。这里是南坪路,天南省最繁华的商业街,站在路边的李苏二人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 李相懒散洒脱,苏红妆娇颜如花,真是男帅女靓啊。 特别是美人那身火红的装束,那些经过的男人们只看一眼都心下骚动不已,同时心生感慨,这样的祸国殃民怎么可以跟着如此黑瘦男人,心下纷纷生起一丝嫉妒。 李相俊俏黝黑的面目让人看不出具体年龄,看起来比较成熟。只不过懒散的形象却是影响了他,给人感觉太过目空一切。 而且那一身粗布裤褂却是破坏了整个神仙姿容,好在还比较贴身,不至于露出穷酸样,不过与苏红妆得体的一身相比,却是逊色不少…… 当然对于路人的异样目光他们是完全不管的,此时,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和那熔不尽的浓浓爱意,余者不论。 这会儿他们漫步在南坪商业街上,依偎着细细低语,目标前面的商业中心——金鹰商厦。 因为李相觉得相识这么久,还没有为苏红妆买过一件礼物,很是愧疚。他决定也浪漫一回,虽然这里的东西苏红妆不一定看得上,但注重的是这份心意。 却说商厦五楼位置,挂着一块高清的大液晶幕墙,正在放着一段视频。 应该是某种广告,男主角与女主角倾情相视,慢慢的双唇凑到了一起…… 李苏二人正好来到幕墙下。 这深情的一幕深深的震颤了二人。苏红妆伸出空着的左手,食中两指在红艳诱人的朱唇上轻轻点着,血红的大眼睛中满是痴情。至于李相,心中难掩的一阵悸动,左臂搂的苏红妆更紧了…… 屏幕中,男女主角的双唇终于交汇到一起,浓浓的柔情充满了整个屏幕,也渲染了屏幕下的爱侣。 谁说凡人皆是蝼蚁,爱情的无限魅力决定了它没有界限。 他们是心有灵犀的,同时转脸,四目倾情相对。 李相缓缓俯下上身,目光中再无其它,只有那双血瞳在缓缓放大。 慢慢的,慢慢的,血瞳闭上了,他亲到了那两片朱唇,温柔水润。 这一刻,忘情的二人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流逝的时间,忘记了明天的坎坷路。 希望时间在这瞬间停止,化为永恒! …… 第七七章(完) 第七八章 月圆之夜,决战之中 时间匆匆,自从将自己的秘密向苏红妆和盘托出,二人更是如胶似漆,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糊在一起。? ? 但是再甜蜜的时光也有告一段落的时候,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十五。 战贴上约定的日子到了:铁竹山上,决战之日。 时间正好是六点,李相将苏红妆送回家后,便骑乘夜歌快赶往铁竹山。 铁竹山,高一千二百余米,这在高山众多,茂林遍布的天南实在算不了什么,但是铁竹山上盛产一种坚韧的铁竹,远近闻名。 这是当地生长的一种奇物,长奇慢,十数年也不过指头大小,但极是坚硬,刀劈斧砍亦难留下痕迹。却是极为怕火,遇火即着。 这铁竹还有一个功用,就是制作“惊蛇棍”。采铁竹,浸泡雄黄,九叶花等药材而成,拿在手中任何蛇虫毒物都不敢靠近。山里人经验丰富,上山必备这种竹杖,要知道十万大山中的毒蛇那可是非同小可。 当然,此山还有一个特点是其他山峰所没有的,那就是它有一个特别高的崮,落差达两百多米。 所谓崮,就是四周陡峭,中间平坦的山,而铁竹山又称铁竹崮,也是此类型山的极端。铁竹山遍山铁竹,但是从一千余米的地方开始寸草不生,拔地而起一个陡峭的石台,角度完全垂直,很多地方甚至过九十度。 石台向上延伸两百余米,顶部平展开阔,有十五六亩的方圆,光滑如镜。峰巅周围峭壁如削,垂直而下,放眼望去,酷似一个大型圆柱体,又类似高山城堡,雄伟峻拔。 对于普通人来说,此山崮顶那是无法逾越的,即使再疯狂的登山运动爱好者也无法爬上。当然借助工具——比如直升飞机——也不行,山顶气候环境异常复杂,气流极其紊乱,曾有多架直升飞机在此处失事,因此,被列为禁飞区。 普通人无法攀登的地方,对于修行者来说实在不值一提。不算那些可以直接飞行的人仙们,就是李相这样的修为想要攀登上来也是轻而易举。 当然他乘坐的是夜歌,此处复杂的气流对她来说正是如虎添翼,一个纵跃,便飞了上去。 此时圆月当空,李相早来了两个小时。 对于他来说今天将是一场注定的生死之约,不知道对方修为是多少,想来敢下战贴,肯定也不会太差,弄不好是化神期以上,那样的话就麻烦了,就连夜歌也是严阵以待。 他在峰顶探查一番之后,便盘膝而坐,手结定印,正在争分夺秒的打坐调息,争取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不过他并没多少紧张,有玄冥癸水在,只要不是立刻身死,或者檀中丹田被破,他就有修复的可能。 李相气定神闲,盘膝坐在石台中央,闭目养神,同时放空意识,让自己尽量空灵。 山风中夜歌一直警觉着,忽然,耳朵一动,风意变化,她道:“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灰影从对面峭壁边冲天而起,很快又下落,脚下是一把颜色驳杂,泛着光芒的弯月形兵器。 李相和夜歌同时心下一沉,果然,最糟糕的事情:化神期!夜歌在李相脑海中补充:“接近化神巅峰,我都不一定打得过!” 他心下苦涩,这架不好打喽。 只见胡之南收起兵器,半只脚落在山崖边上,身体前后摆动,感觉随时都有掉下深渊的可能。 有必要如此炫耀吗?夜歌撇撇嘴。 其实他是在探查敌情,如果有埋伏可以第一时间离开。 待他身形稳定,众人现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长着一张丢在人群中绝对找不着的脸,普通的没有任何特色,可能这就是特色。 一身灰色休闲装像他的脸一样没有特色,站在那里看不出任何修行者的特质,或许这就是他刻意营造的特色。 打眼望去,他先看到李相,嬉笑抱拳,道:“哎呀,这不是勇敢少年姒罡吗?怎么终于如愿以偿,学得修真术啦?” 听到这话,李相突然睁开眼睛,待看清那人面貌时,立时血气上涌,因为这面貌在父母被杀那晚见过,正是其罪魁祸之一。只因当时没人叫过他的名字,所以李相只记住了当时几个人的面貌,却是仅知道“兀元朗”这一个名字。 夜歌也是一样。 真是新仇旧恨附加,李相咬牙切齿半天,愤怒之意溢于言表,好在有夜歌提醒,道:“大敌当前,制怒!” 李相才猛然警醒,大牵星术连续运转两周天,才平复心情,长身而起,抱拳道:“胡前辈请了,晚辈李相有礼了,可不是什么姒罡,您认错人了。” “不过呢,姒罡的遭遇已经委托到了我的身上,真是别来无恙啊!” 胡之南冷哼一声,道:“哼,小畜生,跟你玩笑,你还喘上了,以为改了名字,学了点皮毛就能翻天吗?” 说着他也是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那死鬼爹娘,我们师徒能像现在这么惨?哼,要不是师傅交代,我今天一定弄死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接着他又看到旁边的夜歌,眼睛一亮,嗤笑道:“嘁,还有帮手嘛,四阶虎妖,哼,收拾起来却是有点麻烦!” 然后傲然道:“哈哈,不能弄死你,还不能弄死它吗?还真是意外之喜,又有一个红利。” 确实是喜出望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三阶以上的妖兽了,现在竟然遇到一个四阶的,好啊,看来老天爷都帮助我。 原来他也不认识风生兽,李相和夜歌对视一眼,嗯,这个可以作为杀手锏。 李相装作不为所动,继续保持晚辈礼,道:“既然前辈多次不吝屈尊降贵,杀姒罡父母在前,现在又准备指教在下在后,有什么道行,尽管使出来,晚辈接着就是!” 这番话说的字字铿锵,连讽带刺,比胡之南的战贴还要强硬。 胡之南没想到李相小小年纪口舌如此犀利,在他的理念中赶快拿下这小子给师傅交差才是正经,他还等着去拿这份红利呢,真是一举两得啊,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天才设计。想到柳语那个上等“炉鼎”,他就口水直冒,有了这个炉鼎,再加上炉鼎补阳术下卷,这次肯定能够达到化神巅峰。 而且面前还有一个唾手可得的虎妖丹,就是冲击返虚雷劫都不是不可能。 只要到达返虚期,就能够快追上那个兀元朗那个老不死的,想到爱人的惨死,他就恨得牙痒痒,脸色狰狞。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原来,敌人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当然,这点李相并不知道。 不过胡之南暗中调查过,一直和这个小畜生在一起的那个苏红妆,从资质看,似乎更好,天生的内魅入骨,作为炉鼎绝对是顶级的,即使那一身骨肉也是无与伦比的补品,比那个柳语更是强上无数倍,只不过他们黄家是华夏顶级政治家族,却是不太好下手,容易引起修真界注意。 特别是还有蛛丝马迹表明黄家似乎和湘西赶尸赵家有所联系,虽然看不起这些小修真家族,但他现在可是修真界通缉犯,又不能太张扬…… 越想越不耐烦,还是赶紧开打要紧。不过李相的言语还是惹怒了他,即使现在师门惩罚还在,暗疾未愈,但对付你个小小炼精期还不是绰绰有余? 于是轻蔑道:“小小年纪,徒逞口舌,只是这手底下是否也如此犀利,别是个软脚虾!” 李相继续针锋相对,朗声道:“是不是徒逞口舌,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前辈划下道来就是!” 胡之南怒斥道:“哼,划下道来,你接的住吗?” 这句问答与姒罡夫妇身死前的对话如出一辙,李相记得很清楚。那一战也是双方悬殊之战,夜歌仅仅救出了自己。 李相暗自戒备防止其偷袭。 果然,他的秉性与其师傅兀元朗完全一样,有其师,必有其徒。话音未落,胡之南便直接出手。 他的动作也想他的人一样普通,没有光的掌,也没有光的兵器,就是一个起落直接出现在李相背后,抓住他的双臂就是一个背摔,“嘭”,亿万年形成的坚硬的花岗岩地面被他咂出一个浅浅的坑,四周岩石龟裂。 这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下马威,直到被摔倒,李相才反应过来。 努力抬起身,吐出一大口浓绿色血液,胸腹间的剧痛让他知道,肋骨断了两根。 就在这眨眼之间,第一回合结束。 李相完败。 境界上的差别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够填补的。 夜歌在旁边投下关注目光,仿佛心有灵犀,李相回过一个“安心”的眼神,再次凝重的地看着老神在在的对手,眼神阴冷。稍稍理顺体内紊乱的星力,调动玄冥癸水快修复肋骨。 他又沉下一口气,脚底猛然一跺,身体电射前移。 第二回合,他率先起进攻。 然而没走两步,他停了下来,又以同样度,极后退,直至山崖边,才停下,对黑猫疾呼,道: “不好,红妆有难!” …… 第七八章(完) 第七九章 节外生枝 却说李相正准备主动起第二回合进攻时候,意外生了。??? 他的脑海中的灵魂烙印生了示警。这个将两个人联系在一块的烙印自从建立之后,就一只安静无事,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出安危示警。 他赶快告诉夜歌,道:“夜歌,红妆有难。” 长时间的相处,风生兽和苏红妆也产生了感情,虽然修仙者生性淡漠,但是她们毕竟同为本源灵兽,夜歌对其很有好感。听到李相的话,她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让她前往施救,但是强敌在前,她怎么能离开?急道:“我不能离开,必须留下掠阵,你打不过他的。” 李相也是大急,道:“我知道打不过他,但是总可以周旋一段时间,你快去快回。” “再说了,那混蛋不是已经透露了吗,他是不会杀我的,正好可以趁此见到仇敌兀元朗。” “见到有什么用,你连人家徒弟都打不过,别说师傅了。”夜歌毫不客气。 事情已经迫在眉睫,李相不想多过纠缠,道:“赶快去,反正我肯定死不了,保证不会让你难做,那什么守墓人的命令也不会让你完不成的。” 李相道出了夜歌的担忧。 风生兽最担心的就是守墓人的任务,其它都是可以妥协的。但是现在,她有点纠结,如果不遵从李相意思,前往搭救,那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肯定到此结束,说不定会反目成仇。 犹豫半天,觉得李相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胡之南既然放出话来不会要他性命,兀元朗另有打算,那就真的暂时不会要他性命。 对于修真者来说,言行也是其心魔之一,言不由衷是会影响修行的。 打定主意,风生兽立即行动,她决定快去快回。 他们的交头接耳引起了胡之南的注意:那小子本来打算进攻的,怎么忽然停了下来,难道和那只虎妖还有什么阴谋不成? 不过他嗤之以鼻,哼,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你何种阴谋! 不过防止夜长梦多,而且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在等待自己享用,所以他也决定再次动手,三下五除二,战决。 还没等他出招式,忽然,场中刮起一阵大风,罡风扑面,让人睁不开眼睛,就连胡之南这样的修为都有点禁受不住,不自觉运动抵抗。 不过他的眼睛却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一直盯着前方。 只见大风中,那虎妖形迹变得模糊,身周起一个个小小的气旋,颜色为淡绿,肉眼可见。那气旋越转越快,直至她的身影出现闪断,终于消失。 随着虎妖的消失,胡之南的目光变得异常凝重。因为他根本没看清这虎妖是如何消失的,就见影像一个闪断,虎妖的气息无影无踪,再也感应不到。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只虎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自己还是轻敌了。难道这小子也有所隐藏不成? 他双目凝重,认真审视着面前这个少年,刚才还因重伤而病怏怏的,现在似乎已经好转了? 这怎么可能? 就在胡之南对李相的表现开始疑惑时候,我们的风生兽却是在风驰电掣之中。铁竹山距离鹤城市区有将近一百里路的路程,依她这度,完全可以在五分钟之内赶到现场。 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五分钟时间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 市委一号楼,这里可以说戒备森严,一个排的武警战士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对一般人来说,这里固若金汤。 但是,总是有很多不一般的人存在,比如现在,小别墅顶,就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穿一身黑色传统中式长袍,就像说相声那样,袖口卷起两道白边,看起来有四十多岁,国字脸,眉毛粗大,相貌堂堂。 至于那女的,却是像冰一样,与李相的老师李胜男的严肃不同,这人是实实在在的一块冰。柳眉细长,鹅蛋脸,呈现一种晶莹的白皙。眼球竟然是淡淡蓝色,如大海般深邃,而且空寂,眼神冷漠,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美眸转动间,充满冷冽杀气。最古怪的还是那一头短,淡淡的金黄,削成参差不齐状。 这显然是一张集齐了东西方美女优点的面容,既包含东方美人的典雅,又有西方美女的大气豪迈。 美人身量甚高,目测过一米八,这在女孩当中算是相当高的,穿着一身女士中山装,黑色印着古怪花纹皮鞋,将高挑削瘦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修长的美腿被包裹在纯黑的衣裤下,一直延伸到浑圆的后臀,引人无限遐想。 二人就这样明晃晃地站在屋顶,楼下小路上,巡警都已经经过三趟了,也没有现他们。 而他们旁边正是阁楼,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苏红妆正躺在床上悠闲看书,她也没有现屋外的异状。 这是因为那男子给二人下了一道隐身禁止。 两人看起来是一伙的,但是,此时竟然是对峙状态。 中年男子脸现忧愁,道:“姬师妹,师傅有命,限我即刻将血样带回,你就让开吧!” 女子湛蓝的眼眸中带着寒冰,道:“苏妹妹体质特异,但是火灵芝她还禁受不起,这次血样我不允许取。” 男子气苦,道:“我也知道火灵芝有损她寿元,可是师傅说过,这是最后一次,血池马上炼制成功。再说,师命不可违,你不想活了啊!” 女子只是摇头,甚至将背上的棍形包裹取下,那是她的兵刃,其态度不言而喻。 男子看她表现,更是着急,道:“师妹,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是你们关系再近,能近过师傅,他们还是……” 说到这里,他立时警觉,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刹住,道:“师妹,平时你强硬顽固一点,师哥都让着你,但是这次不行,时间紧急,师傅下了死命令,你就让开吧。” 女子看到师哥变得越来越严肃的表情,也知道这次事情不能善了,默不作声,只是将手中包裹打开,露出里面武器形貌来,这是一把刀。 暗红色的刀鞘与刀柄几乎融为一体,长差不多一米二,鞘柄三一分。全身雕刻着卷云纹,古朴大气。上面有乌光流转,显然其主人也是爱惜之人,不知道是被摩挲多少遍。看制样,这把刀是有年头了。 就像所有爱惜自己兵器之人,姬冰雨望着手中的刀,冷冰冰的眼中流转着温柔。 不过也能理解,这是真正将兵器看作为自己的伙伴,就像李相对待饕餮一样。 姬冰雨忽然抬头,收起眼中的温柔,再次冷冽起来。 “锵……”宝刀出鞘,龙吟之声不绝于耳,这才现出神兵利器的真容。这是一把直刀,刃长八十左右,差不多为刀柄三倍;刀身宽三厘米,背厚与刀宽也是三分之差,刀刃与背脊平直,仅仅在尖处向上收为钝角;血槽贯穿整个刃身,处在刀面中上部,嵌入刀内部约两毫米。 整把刀与柄竟然是相同的暗红色,遍布雪花纹。连接处没有手护,仅仅在刀柄上有稍微的凸起。看样子,这把刀连着刀鞘都是同一种材料打造的,而且刀柄和刃身一体铸造,没有衔接痕迹。 在距刀柄五公分处,有两个繁体正楷——卷云! 女子轻抚刀身,透过窗台看到苏红妆依然看书,一手还把玩着额头垂下的火红秀。 多么娇媚的一个精灵,她自从见到苏红妆第一眼,不知为何,生出一股保护**,本能告诉她,此生一定要守护好她。 道:“梁师兄,对不起了!” 那师兄盯着这把暗红色卷云,良久才道:“好一把卷云,师妹,师傅把他自己的法宝都给你了,这可是幽冥海不多的几件天级法宝,可见他有多疼你,你就不要为难师哥了好不好。” 师妹坚定道:“对不起,师兄,对于师傅的任何吩咐,哪怕赴汤蹈火,我也会不打折扣地完成,但是,这次不行,对不过!” 说完,目光再次化为坚冰,其中又带有一往无前的气势。 那师兄长出一口气,摇头不已,深深叹息,右手向空中一招,却是多出一把双手大剑,整个剑身长近一米五,双刃亦有巴掌宽。 他也是轻抚剑身,道:“那我们就做过一场吧,师傅整日夸你进步神,让师哥看看,到底进步在哪儿?” 说完双手握剑向师妹狠狠砍下。 这一招势大力沉,整个剑身都泛着金光,剑尖上甚至拖出甚长的金色剑罡,这是他修行的灵力属性。 这一剑如果被劈实了,先不说冰冷的师妹会怎样,这脚下的房子肯定会荡然无存。 看到剑罡,就知道,这师兄的修为肯定在化神期以上。 面对这一剑,师妹无法可想,后面就是安然的苏红妆,她无路可退,只有挺剑对战。 虽然,她刚跨过炼精巅峰,面对着山一样的师兄,却是毫无畏惧。 此时此刻,她和李相是何其相像,为了维护同一个精灵,不得不越级挑战。 而那个精灵则安心活在童话中。 …… 第七九章(完) 第八零章 火灵芝 却说苏红妆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心爱的武侠小说,憧憬着自己筑基修仙以后,能够飞天遁的场景。?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屋顶正进行一场因她而起的对决。 见到师兄在大剑上释放出剑罡,金色的光芒不断吞吐,狠狠地劈砍下来,师妹也一往无前地扬起卷云。 她知道层次的代差让自己显得有点拿鸡蛋碰石头,但是这没有让她畏惧,而是勇敢对上,全力以赴吧。 时间很快,两把绝世强兵对撞到一起。 然而,奇怪事情生了! 既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也没有光照四野的声势。 两把本命法宝的对撞仿佛两团刚做好的棉花糖,粘糊在一起,悄无声息。 如果此时有观众在,一定会大失所望,真是虎头蛇尾。前面那么声势浩大,剑罡四射。但是等到真正对战时候,却是偃旗息鼓了,还有没有一点演员道德修养? 就连师妹也是一脸错愕,本以为这一战非死必伤。因为两强相遇时,她竟然感应不到师哥的裂天了,没错,这把大剑名叫裂天,是一把地级法宝,端的厉害,更是师兄的本命法器。 原来,这次对战只是师兄的一个试探,她想知道这个师傅最看重的师妹到底什么样本事。 但是,就在对上的瞬间,他收回了所有力量,同时也将裂天收回了上丹田,星云之火。 现师妹的修为确实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增长到炼精巅峰,距离化神,也就是临门一脚。 收回裂天的同时,他伸出两根手指,很轻巧地夹住师妹的卷云,欣慰道:“果然没让师傅看错,小小年纪便已经修炼到炼精巅峰,而师兄当年达到这一步时候,已经三十有余。师妹天人之资,可喜可贺!” 话音未落,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凝劲成爪,五指间有金光闪现,但并没有如他修炼的金锐之气感觉,反而多了寒冰之感。 手爪现出金光同时,他轻轻扬起,向师妹当头罩下。 这一连串动作在电光石火间完成,就在师妹的表情还停留在错愕中,她手中的卷云都还没来得归鞘,身体便不受控制了。 师兄顺手接过瘫软的师妹,道:“姬师妹,其实师傅早就料到你会不忍心动手,同时也会阻挠我,所以特意教我的幽冥爪,暂时禁锢你的修为,不过这幽冥爪我也只会皮毛,并不会永久封印你的修为,力量消散后会自动解除,别担心。当然,会对你的修为造成一定损伤。但是没办法,师傅死命令啊。” 说完伸手指向旁边阁楼窗户一点,有黄光飞向窗户,逐渐弥漫。 待黄光消失,硬木的雕花窗户连同玻璃一块儿消失了,悄无声息。 他抱着师妹纵身一跃,直接跳了进去。 一直在安静看书的苏红妆看到突然跳入的一个人,大惊失色,惊呼:“谁?” 不过声音却是堵在了嗓子里,惊恐地现脖子以下的身体不能动了,而且嘴巴是干张嘴,却不出声音。 师兄在进屋后就在屋内布下一层结界,任何声音和动作都不能传达出去。 待看清他怀中的女子,苏红妆又张大嘴,看口型:“姬姐姐!” 师兄将师妹放在墙角,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暗红色的精致小盒,打开后,是一根小指头粗的熏香。 打开小盒后,师兄表情也变得慎重,他专门在手上涂布一层金黄色灵力,又屏住呼吸,才小心将其拿出。 他将熏香轻轻一晃,便丢在空中,那熏香略有下沉,便又漂浮起来。同时伴随着剧烈燃烧,跟着放出淡粉色的烟雾,迅弥散到全屋,将这间曾经温馨的卧室渲染出诡异的**氛围。 师兄在扔出熏香后,立即退到师妹身边,盘膝而坐,同时在二人身周布下一层厚重的结界。 即使他的动作很快,这一连串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但是也依然被一点淡粉色的烟雾沾染到,黑色的脸堂上快出现红潮。 他迅运转心法,右掌竖立于胸前。而左手对着指尖轻挥,右手五指立时冒出血滴,血滴竟然呈现粉红色,随着运功,血滴不断冒出,滴落在陶瓷的地板上,有黑烟冒出,瞬间烧穿了耐高温的陶瓷板,钻入小孔。 好歹毒、霸道的血液。 师兄紧张地盯着冒血的指头,直至变为淡金色,他才轻轻出一口气。 只因这熏香是由火灵芝制成的,而火灵芝又是这人世间最诡异的奇药。它是采百年以上灵芝,又在血池中蕴养百年以上而成。磨制成粉后,胶连而成这种熏香。 它有两个强的作用,就是催情和血液再生。之所以说诡异,那是因为这药竟然无视灵力的存在,一旦中招,就无法依靠周天星力来压制,越是修为高,越是容易中招。 那师兄仅仅吸入一点就被这熏香弄的差点不能自持。我们再看完全暴露在粉色浓雾之中苏红妆。 她现身体又能动了,只是依然不出声音,准备起身跑向门口呼救,刚想有所动作,那粉色烟雾便被她吸入口鼻。 火灵芝的药效很快,也就在她吸入口鼻的同时。她白皙的皮肤迅变为潮红色,双眼和头的颜色也跟着加深,变成血红的颜色。 空气中的激情因子使得她全身都不安分地扭动。 双腿乱踢,露出双脚,晶莹的脚趾头似乎成半透明,顶着十颗修剪整齐、圆润的指甲,染成大红色,微微蜷缩着,脚面上因紧张,显现出条条青筋。 似乎越来越燥热,被子早已被踢掉,她穿的是一套分体睡衣,上衣扣子在扭动中被解开几个,露出里面黑色系带蕾丝文胸,饱满的酥胸半露;同时下身的睡裙也已经在翻滚中被脱掉,可以看到,下身依然是一件黑色蕾丝内裤,两条黑色布带打成蝴蝶结系在腰侧。 燥热让她逐渐丧失理智,一只手拉住文胸丝带,一只手伸向内裤蝴蝶结,同时用力,两个不大的布片携带着肌体的余香和奢靡飘然落地。 柔和灯光下,加上绯红色的氛围,两只**解放出来,在空中弹动着,没有丝毫下垂,傲娇挺立,两颗嫣红点缀,饱满诱人。 纤细绷直的小蛮腰连接处玲珑曲线,紧致的肌肤遍布着潮红,因激情燃烧,而闪现着点点颗粒。 精巧的肚脐将上下身段分割成完美的黄金比,修长大腿上后臀挺翘。火爆的身材呈现着标准的“s”型,丰乳肥臀。完美的曲线散着莹白,如皓月之皎洁。 最诱人的还是那双腿间若隐若现的三角地带,竟然生长着火红的毛,根根卷曲,随着两条长腿的搅动,不断飞舞着,一如此刻那两只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一眨一眨间,闪现着愈加浓重的血色,诡异而妖媚。 房间内的气氛愈加火热,苏红妆的脸色越来越红,催情香的烟气被融入血液,不断游走全身,冲刷混乱的大脑。刚才还有些许的理智,随着脑海中越来越激荡的浓情消失殆尽,现在只剩下满腔的火热与不由自主的浓情。 她终于动情了,一股说不出的淡淡异香从其私处飘散,弥漫在整个房间,就像干柴遇见烈火,这股异香将空气中的激情推向顶峰。 那梁师兄知道时候到了,手一挥,房屋里又飘起金黄色烟雾,直至充斥整个房间,将原先的粉红烟雾吹扫殆尽。 他又等待数秒,在确保空气中不会再有火灵芝的残余时,才将身周结界散去。又从怀中掏出一个洁白的陶瓷瓶,瓶子窄口、大肚、细颈,看起来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非常精致。 正准备起身有所行动,正好看到师妹哀求的眼神。放开她的说话能力,只听见冰冷地声音刺骨:“梁师兄,事已至此,还是我来吧。” 师兄看到大床上苏红妆身上不剩丝缕,香艳的场景,诱人的身段,让修炼数十年,一生心如止水的梁师兄都差点喉头干,难以把持。 看到他盯着苏红妆看,师妹重重冷哼一声表示强烈不满。 师兄也觉得唐突了佳人,想想她和师傅的关系,再看到师妹眼神中的冷漠,他觉得这趟差事其实并不简单。而且,就像师妹所说,都到这个地步了,她确实也没必要阻拦了。 于是将瓷瓶交到师妹手中,顺势黄光一闪,解除了他的禁制,身体又有了行动能力,但是幽冥爪的禁制却是解不开的。 同时道:“师妹,我在外面等你!”说完身影一闪,人已经到了屋外。 屋里,姬师妹拉过被子盖住苏红妆诱惑无限的娇躯,同时轻点她的迎香、檀中等各处大穴,暂时禁锢了她的行动能力。 虽然自己的灵力被禁,但是一些常规手段还是能使出的。 火灵芝的药性太过强大,虽然苏红妆的行动受制,到身体各部分都在轻微地抖动,牵动着面部肌肉也有点扭曲。 师妹站在床前,痛苦的闭眼片刻,又挣开。寒冰样的眼眸中,尽是挣扎。 然后一咬牙,“铮……”卷云出鞘,只见刀光一闪,苏红妆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出现一道血口,有鲜血滴落。 快收回宝刀,将白玉瓷瓶伸过,血滴成线,不断滴入…… 自血液冒出瞬间,屋内便有异香扑鼻,嗅之让人沉醉。 这是火系本源灵兽的成熟之血! 也是极火之血! …… 第八零章(完) 第八一章 苏红妆的血 却说苏红妆中了火灵芝的毒,身体已经被完全催熟。姬师妹正在给她放血,散发着诱人的异香。 这是火系本源灵兽的成熟之血! 也是极火之血! 小瓷瓶在不断接着血液,血珠打在瓶壁上,竟然有叮当的脆响,很动听。 这个白色的小瓷瓶显然不是凡品,从外表看,明明只有不到十毫升的容量,但是按照放出血液的量,怎么也有五百毫升,但是竟然还没有装满。 随着血液被不断放出,苏红妆终于安静下来,身体不在抖动,皮肤表面的细密小疙瘩也逐渐消失。 但是,她面上的红潮却没有消失,反而显现出更加不正常的血红色。 姬师妹知道,苏红妆只是得到了暂时的缓解,但是症状依然存在,必须有一位修行之人与之**才能化解火灵芝的毒。 可那样的话,作为普通人,她的生命力和寿元都会受到极大损伤。 但是如果不立即行房的话,等到她的血液快速再生,激情再次发作时候,必会因兴奋过度而身亡。 她回头看看师兄,可能是心有感应,梁师兄也回头看他一眼,从她的眼睛中明白了其中意思,表情十分尴尬,讪讪一笑。 就在这时,一股危险临身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身体忽然绷紧,裂天也瞬间出现手中,剑芒大盛,顷刻间做好了全身防布。 同时不转头提醒师妹,急声道:“师妹,强敌临近,小心!” 话音未落,已经感应到攻击临面,携带着高频的尖锐啸声,这种声音普通人是听不到的,而且就算强大如他,用肉眼也无法看到。 还好能够感知到,双手持裂天竖立面前,做好抵抗姿势。 “嘭……” 裂天实实在在撞上了一记气旋,金黄色的光芒四散,强烈的撞击让他后退几步才站稳身形。 他很快调整身形,再次做好防布,目光中露出惊骇,来人实力强劲,在力量上竟然还强于自己,难道师傅的行动暴露了?引起其它修真界势力的注意? 惊魂未定,又一记攻击来到,同时跟随而来的是一头庞大的黑色虎妖。 夜歌终于赶到,接连打出两记最强罡风斩。 因为她看到这两人正在伤害苏红妆:一个正在放风,一个正在放血!而苏美眉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这一幕让她惊愤交加,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向李相交代? 愤怒一下,根本没查明情况,直接发出攻击。 梁师兄一手持剑,一手手掌平贴剑面,再次阻挡住夜歌的罡风斩,只是这次在后退数步同时,又吐出一口金色血液,显然是受了重伤。 不过,他借着阻挡功夫,顺势身体侧移,遮住了阁楼窗户,因为他看到师妹已经完成任务,盖上瓶盖,同时处理好苏红妆伤口。 而他也在这电光石火间看清了来攻对象,惊呼:“四阶风生兽?” 心下则是电转,该如何脱身?以他的实力勉强可以和这灵兽对上,但是这毕竟是风系的控制者,即使返虚期也跑不过人家啊。 夜歌也没想到遇到一个能够认出自己的人,感兴趣道:“咦,很有眼力嘛,小家伙,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到底是兽性未改,前面还担心苏红妆安危,而现在,关注点又转变到其它上面。 真是粗线条。 梁师兄作谨慎态度,也没对“小家伙”这个词有异意,毕竟四阶灵兽,那肯定也是修炼许多年头,比他大得多,道:“我在古籍上见过!” 夜歌点点头,才表现出应有态度,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伤害她?” 显然他也明白自己的优势,再加上对方并没有做出进一步伤害动作,遂表现的气定神闲。 但是这师兄妹却无法淡定,熟化的极火之血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倒入血池,否则效果就大打折扣。 心思电转,顷刻间有了对策。空着的右手给师妹打了个手势,同时回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们师兄妹来自……” “自”字没说完,手中裂天快速划出四剑“横竖斜”,一个范围达到数丈宽的金黄色“米”字攻击形成,向夜歌席卷过去。 这是他能够打出的极限了,攻击形成,他体内真元为之一空,身体出现短暂的后力不济。 看到夜歌做出防御,他急忙吼道:“师妹,血样!” 姬师妹同样知道风生兽的存在,当然也知道师兄要干啥,稍有犹豫后,向她扔出瓷瓶。 梁师兄已经收回裂天,伸手接住瓷瓶,然后立掌对着自己脑门狠狠拍下,口中有鲜血喷出,又被手掌接住。迅速在空中画符,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他的身影快速模糊变淡,直至消失。 这是他们师门秘技:空间瞬移,是在紧急情况下保命使用的,可以将自己的身体瞬间转移到很远地方,视个人实力而定,不过比御剑飞行要快出甚多。 但是这种秘术使用是有代价的,必须加速燃烧星云之火。 前面我们提到星云之火是第二魂魄的储存地,加速燃烧,超出灵力补充的速度,势必造成根本伤害,严重的甚至会导致星云之火枯竭,魂飞魄散。 再逃跑的祖宗面前,他当然不敢大意,这自残的一掌让星云之火形成了熊熊燃烧之势,燃烧到灵魂的根本。 撕心裂肺的疼痛告诉他,此生算是废了,修为上别想再有寸进。 但是他没有办法,师傅的命令是:不惜代价,按时取回血样,哪怕是生命。 多次事件证明:师命不可违,任何违反者都是同一个下场:被扔下血池,腐化至渣,不论亲疏。 所以哪怕是师傅最疼爱的师妹,也毫不犹豫打下幽冥爪,否则违反的代价将会更大,两权相害取其轻,可见事情的紧急。 为了及时带回血样,危机中他决定壮士断腕,即放弃了自己的未来,也抛弃了师妹。 当然,付出如此高的代价,效果明显,就在夜歌好不容易破除他的“米”字斩以后,已经感应不到敌人的气息了。 不过他表情轻蔑,知道对方使用了临时脱身的保命秘术,才让他一时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 但是作为风的使者,想找一个隐藏的人还是很容易的。只见她闭上眼睛,屏息静气,风的因子以她为中心,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铺展,这就像她的触手,风场所过之处,便是她感知的地方。 很快,在东南方向,十几里地方,一个虚影正踩在大剑之上,向前飞驰,正是刚才还在身前的梁师兄。 夜歌也有点惊讶,这是什么招数,速度竟然如此快?比她当前的极限还要迅捷。 她当然不知道人家付出了何样代价。 不过她表情露出讥讽,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肯定不能持久,现在不是已经慢了下来?就这样的御剑速度,夜歌相信以她的速度,分分钟之内必然赶上。 小样,还想和我比速度?夜歌身体变得模糊,她准备把这个嚣张的混蛋追上,其它事情,暂时放在脑后。 李相把拯救苏红妆的任务交给她真是失误,还能有人比她更脱线吗? 好在还有更理智的,姬师妹并不知道,夜歌马上要进入速度模式。 但是她发现师兄使用的火灵芝药效异常强大,短暂的功夫,苏红妆的血槽再次储满,身体又不安分起来,口中不自禁发出声声娇吟,媚眼如丝! 整整一千毫升血液,再次储满,耗损的都是她的寿元和生命力。 在其潮红的娇颜之下,其实已经产生了细微的,不易觉察的皱纹。 一向冰冷的姬师妹这时也不免开始着急,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那就是生命危险。 情急之下,她将苏红妆的衣服重新穿好,俯身抱起,就准备跳窗离开,完全无视夜歌的存在。 因为她想起,师门在鹤城有一个秘密据点,有两位师兄驻守,虽然修为低微,但也能救一时之急。 只是这样一来,苏红妆的清白…… 算了,救人要紧。 看到姬师妹准备抱人离开,准备再次离开的夜歌才惊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前爪轻划,给她种下了一道风束缚,登时,她的身体被定住。 看着身体不断扭动,越来越不正常的苏红妆,夜歌才正视起来,道:“放下她,你们把她怎么了?” 姬师妹见身体再次不能移动,大急,吼道:“放开我,她要死了!” 因为,这时候她发现,苏红妆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瞳仁,全部变为血色,就像帝王种红翡一样。 这是火灵芝中毒进入第二阶段的表现,她已经完全丧失理智。 听到“要死了”的话,夜歌终于急了,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姬师妹这会儿哪有心情解释,冷冰冰道:“火灵芝!” “吼……”一声虎吼震天响,夜歌听得直接蹦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这火灵芝的来历,怒道:“该死的,你们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炼制血池!” 忽然她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刚才那个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家伙带走的就是熟化血喽。” 她心中惊叹,真会选啊,九尾狐的熟化血确实是这人世间,除了太古异兽犼以外的至阳之物。 又一想: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苏红妆的真实身份,如果不知道,那真是走了狗屎运;但是如果知道,那更有意思了,九尾狐的尾巴被割肯定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既然血池快要炼制成功,那幽冥血幡不也意味着快要出世了?” 也就是瞬间功夫,夜歌就将人家隐藏了无数年的秘密分析得七七八八。 这次轮到姬师妹惊讶了,虽然她不知道这幽冥血幡是什么东西,但是门派的秘密竟然被人家轻易知道,怎能不惊讶? 夜歌撇撇嘴,道:“哼,小女娃,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而且,我还知道,你们是幽冥海的人,真没想到,当年你们竟然没有被剿灭,竟然死灰复燃了!现在看来,弄不好当年那个席卷修真界,狂傲一时的幽冥老祖都没有死。而且还快要炼出了幽冥血幡,那配合你们的幽冥爪……恩……修真界岂不是又要兴起腥风血雨了?” 又一想,忽然大惊,道:“奶奶的,守墓人老头派我守护玄冥癸水身,不会是因为这个幽冥海将要重新崛起吧?” 不过想想又不对,在守墓老人出现之时,那幽冥海还没有被剿灭。 但是,幽冥海的兴起,势必会引起修真界动荡,那守墓人和玄冥癸水身又能扮演什么角色呢?夜歌不断思考着,暂时又忘记了苏红妆的事情。 但是苏美人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忽然一声长吟,她竟然在扭动着达到了高点。 不过这舒服又痛苦到极点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夜歌。 赶紧张嘴一吐,掀起一阵大风,卷起二人,很快来到李相的住处,东方汇。 自从听到火灵芝,她又不怎么为苏红妆担心,反正性命是不会有问题的。 将苏红妆扔到床上,而姬师妹则禁锢在沙发上,懒懒道:“等着,我去找能救她的人!” 她的心已经飞到铁竹山了,夜歌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充满对李相的担心。之前是因为守墓人对她的威压,心不甘情不愿地待在李相身边。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猜测到幽冥海将再次掘起,她知道乱世将至,这个时候需要找到一个可靠的盟友。 而种种迹象表明,李相就是这种人,因为他身上聚集了很多大机缘。 首先,以守墓人为首的四大灵兽都在围绕玄冥癸水身而活动,从这数千年来,守墓人的作为来看,这具身体似乎牵扯极大; 其次,李相并不属于现在的世界,至于他来自哪里,不得而知,那个什么玄仙界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似乎身份特殊,拥有极大秘密,这也是一直以来他不敢太过放肆的原因; 而能够拥有以上大机缘的人,必定拥有大气运! 很快她就理清了未来的规划,说白了就是抱大腿。 收回思绪,夜歌迫不及待地刮起一道狂风,风驰电掣前往铁竹山! 她必须尽快赶到,希望李相能够多坚持一会儿,不要被那什么胡之南掳走,因为苏红妆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 其实,此时此刻的李相,也正处于生命危险的边缘。 …… 第八一章(完) 第八二章 战斗吧,少年! 却说李相自夜歌离开之后,便摆好姿势,再次主动发起进攻。 他暂时放下了对苏红妆的担忧,专心应对面前危机。更何况,有夜歌在,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只是这次依然无功而返,胡之南轻描淡写地伸出一脚,就正巧踹中踏着周天步的李相,他以同样的速度飞回,肋骨又断了两根。 胡之南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虐待李相的动作,因为当年,他的父亲姒白羽就是这样被弄死的。 第三回合…… 在对攻中,李相又一次被击飞,身体向破麻袋一样掉落在山崖边缘,半个身子都已经悬空,山风凛冽,随时都有被吹下去的可能。虽然作为修行者,二百多米摔下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但是这次伤的实在太重,内脏估计都已经移位了,好半晌身体才轻动一下,表示他还活着。 就连观战的风都开始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似乎在为李相的不敌而不断抽泣。 他像牛皮糖一样与胡之南缠斗了三个回合,每次都被击飞,可每次都能颤颤巍巍的爬起,虽然看起来随时都有挂掉的可能,可就是依然具有战斗力。 胡之南皱眉凝视,他无法理解这具躯体的坚韧程度,受伤如此之重,竟然还能爬起。 这就是玄冥癸水的强大修复能力,李相伸手轻抚胸部,让断裂的肋骨再次归位。 这次伤势虽重,可仰躺着的李相笑了,因为他终于在第三次舍弃自身空门的情况下,还击到了胡之南身上。 在胡之南看来,这次大意了,这混蛋竟然碰到了自己,不知道手中有什么法宝,竟然有一股如针的玄阴之力在身体内乱窜,虽然及时被清除出体外。但是依然对身体造成了一定伤害,特别是那股深入骨髓的痛楚,让他身体都不自禁打了一个摆子。 就是因为这次不起眼地还击,让李相侥幸撑过了第三次的致命一击。 既然这小混蛋拥有特殊的攻击手段,发现自己低估了对手,胡之南决定使用全力,因为还不知道小混蛋是不是还有别的特殊手段,那股痛楚感觉依然还在,虽然没有伤到根本,但很难受。 所以第四次出击,他主动发起,却是实实在在的实力,他调集灵力于掌心,猛拍出去,由于认真对待,在速度上还略有下降。 但是爬起来的李相依然保持着高速,很快冲撞到他身旁,面对胡之南这种超层次的存在,用常规方法,他一个炼精巅峰修者肯定是毫无办法的,这是一座无法翻越的高山,但是他有其它手段。 李相双手成爪,准确抓住了胡之南手臂。 到这种程度,李相也多少赢取了胡之南一点尊重。因为李相的每次攻击,力量虽微弱,但在他看来所代表的是不屈不挠精神。 但是尊重虽尊重,放翻这小混蛋的初衷却是不变的。 所以,凝聚力量的手掌依然不受影响,狠狠拍向他的胸膛。 然而还没碰到他的胸膛,胡之南却猛然惊骇,硬生生的收回大部分力道,飞速后退,直至半只脚踏出悬崖才停住身形,惊怒交加道:“生命迁移术?” 因为他发现在被李相碰到的地方,发出的灵力竟然消失了。 他赶快检查被李相碰到的双臂,发现没有异样,才对着李相,惊愤交加,道:“小混蛋,你跟谁学的生命迁移术?” 和炉鼎补阳术一样,生命迁移术同是华夏修行界十大禁术,当年从幽冥海流出,很快因歹毒无比,被禁止。同为不劳而获,但是后者要强大太多,毕竟从别的修行者身上得来的要比从女人身上得到的要多得多。 他师傅对此术觊觎多年而不可得,现在乍然出现,怎能不让他惊喜? 现在,他此行目的临时转变了,获得生命迁移术秘术是当前主要目的。 当然,问话的时候,他依然心有余悸,幸亏对方修为低下,否则这一身辛苦得来的修为堪忧! 可见千百年来,生命迁移术在华夏修真界有多么的深入人心。 这正是李相当前准备应对的战术,反正人都要挂了,何在乎是否禁术?他也不是什么迂腐不化的谦谦君子。 这也是他之所以敢于跨越境界应战的一个主要原因,最少还有一拼之力! 否则的话,他又不是傻子,明知不敌还硬上? 当然,这种事情好做不好说,他肯定是不承认的,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放屁,自己没见识,还想诬赖别人的功法。如果是生命迁移术,还能容得你几次三番的逃脱?”即使骂人,他的声音也表现的极为懒散和不屑。 回想一下刚才的短暂接触过程,胡之南发现还真的于传说中“吸人精气神”的生命迁移术有所不同,相传一旦被修习者搭上,便别想甩掉,任你多高的修为,越是挣扎,生命力流失的越快。 而自己的肌肤只是在接触到他的双爪时,才感觉到力量似乎被消解了,并没有吸引力的存在。 但是对于胡之南来说,他觉得被戏弄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使用什么小把戏将自己外放的灵力弄消失的,但是在发现其并不是所谓生命迁移术样的要命玩意,并不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脸色微红,有种“八十岁老娘倒嘣孩儿手”的感觉。 特别是被他一番抢白后,他恼羞成怒。同时对自己的轻敌表示悔恨,狮子搏兔还需全力以赴呢,更何况人了,他得到了教训。 于是他弹动几下衣物,盯着缓缓爬起的李相,气势为之一变。 李相再次缓解了伤势,忽然发现面前的胡之南好似有了变化,一种精神上的变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上也向李相一样露出了认真与坚毅。 身上有淡淡的驳杂光芒显现,这是一个化神巅峰强者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表现。 他,终于认真了。 只听他朗声道:“姒小友,之前是我胡某人小觑了你,这里我给你道歉了。你的表现赢得了我的尊重,比你那父亲要强的太多。但是师命难违,我必须将你带回,而且必须带回生命迁移术!” 他依然对这种传说中的强大修炼法术不死心。 “下面我要出全力了,还请你多多注意,我们生死各安天命!” 闻言李相苦笑,我都这样了还能注意什么,你还不如继续小觑我呢。他发现自己也是轻视了境界之差,千百年来很少有夸境界对战的事例是有原因的。真正进行性命相搏时,才发现之前几次的进攻人家根本没当真,是那样的儿戏。 场中二人都是脸色凝重,相互看着对方,一样的心无杂念。 能够达到化神期巅峰,胡之南已经经历了三次天劫,并且安全通过,这就说明,无论从性格还是天分上看,此人都是修仙者中的佼佼者。 所以,一旦认真起来,发出的强大气场让李相感到威压。 这是纯粹力量上的压制,与境界无关。要说曾经境界,是没有能比李相更高的。 胡之南觉得之前调戏小孩一样的战斗是对一名坚韧修行者的侮辱。 他抱拳于胸向李相郑重一礼,在他看来,战斗从现在才正式开始,至于李相那摇摇晃晃,弱不禁风的样子他再也不敢轻视了。 放开双拳,双手作虚抓状,缓缓从胸前向两边拉开,随之产生的是冰冷的黄蓝紫相间颜色的光,逐渐光芒大盛,形成一把弯刀的形状。狭长的刀身随着光芒的外溢不断凝实,刀身连柄长近一米,正好形成一轮弯月,看起来比较诡异。 这是他的本命武器。 胡之南朗声道:“刀名冷艳锯,姒小友请了!” 李相勉力抱拳,道:“胡前辈,请!” 二人的礼貌是对双方坚毅的尊敬,无关师傅之命,也无关父母之仇。 山风乍起,似乎当空倾洒下的月华都被吹弯了。 二人同时动了。 李相知道这可能是今晚最后一次对阵,当然,如果落到他手中,可能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次对阵,别看他说的那样客气,还有尊重什么的,如果真的落到他及背后的师傅兀元朗手中,估计生不如死。 所以此时此刻他爆发出了十二万分的潜力,双手握拳于胸前,速度提升之快,让他在夜空中出现了一串残影。同时,不知道是不是空中太过明亮的月华错觉,胡之南似乎看到李相身上竟然撒发出毫光,和夜色形成浸润感觉。 而胡之南在星力的不断提升下,整个人逐渐漂浮在了空中,双手持刀,臂膀收回至肩位置,刀背向下,刀尖直指李相,完全一副突刺的动作。 下一刻,直接出现在李相面前,这次他没有机会再碰触到胡之南,因为冷艳锯直接透胸而过,在他的后背露出一截多彩的刀光。 李相错愕的表情冻结在脸上,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因为这个回合,他完全没有看清胡之南的动作,刀就已经穿过了自己的胸膛,正好穿过檀中丹田。 难道之前大家都是在过家家? 其实也差不多。 一万年的穿越,让曾经站在太清天的李相几乎忘记了化神和炼精的真正差距。 此时他们都已经打到了平台外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借着冲击的余力,二人漂浮在空中,脚下是数百米深渊,就像串着糖葫芦,胡之南的冷艳锯挑着依然保持进攻动作的李相。 此时此刻,他想到了苏红妆的娇颜,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是李相脑中最后的想法。 然后,一股不属于他,古朴苍劲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涌现,慢慢将他的思维全部占据…… …… 第八二章(完) 第八三章 远古记忆 却说李相被一剑穿胸而过,历尽艰辛修炼得来的星核眼看着就要被胡之南的灵气所破灭。 强大的破坏力让玄冥癸水都来不及反应,李相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穿胸而过的剑就像一个宣泄口,让他的脑海中,那已经传承了无数年的记忆从被尘封深处蜂拥而出,来自远古的风瞬间刮过,古朴和雄浑气息充斥他的身体,李相发现自己又醒了。 但是在胡之南看来,此时此刻,姒罡的气息全无,竟然死了?他的本意只是想废了他的修为。 现在他也有点不知所措,这回去怎么向师傅交代? 其实,强大的尘封力量甚至扰动了时空,李相的主灵魂穿越到很久很久以前。 可以说这一刻,李相已经不再是李相。他的灵魂在空中飘荡,看到了远古的大陆。 这是怎样的一方天地?是黑与红的世界,放眼望去都是生与死的交织。 “族长,这是最后一座凤歧山。”声音飘渺空灵,初听似响彻万宇,再听又似空寂希声。 这个声音是那样熟悉动听,听起来竟然像极了苏红妆,强烈的吸引了李相,放眼望去,他看到了一座山。 一座奇怪的山,山高万仞,直插云霄,似一个倒扣的喇叭,此山占地周不知其几千里,从山脚开始内敛,往上越是收紧,及至山顶,似纤细如芒,即使如此,周圆也数百顷之多。 这也是一座燃烧着的山,却无烈焰跳动,只是红艳艳流淌开来,时而浩浩汤汤,火浪滔天;时而静如处子,烟波浩渺。没错,这就是可以熔炼万物的不动离火。 不动离火无焰,而绵延流淌于凤歧山,将其染成赤色,赤色如血。离火无焰却高温,虽千万里亦不能靠近。 凤歧山顶为一平台,其平如镜,犹如刀削斧斫。一望无际的血色铺展开来,血色中有无数霞光,点点翘立,细细数来竟有四十八数之多。凑近看来才知道,每束霞光则笼罩着一只五彩神鸟: 其头似锦鸡,下颌似金燕,身似鸳鸯,展翅似大鹏,脚似仙鹤,尾似孔雀。皆一丈有余,身披五彩霞光,只只悄然独立,眼神傲然,时而闪过赤色血光。 看到这个群体,李相异常惊讶,不自禁用透明的手去捂住嘴,玄天宫古籍记载,这是太古离火凤! 为首一只和余众相似,只是高出一头,头戴五彩冠。静立于平台万仞峭壁边缘,双翅似展非展。凝目远望,眼神凌厉,似要穿透无尽云层,照进洪荒宇宙。 每一只神鸟都叫做离火凤,但是只有她,才称为不动离火凤。 “族长,四十九朵离火齐聚此凤歧山,恐怕山体离火晶支撑不了多久就会崩溃。”那个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少了些许空灵,却多了一丝急躁。仔细看去,却知道声音来自另一只展翅于空中、翅膀挥动间霞光内敛、有无数离火缠绕的神鸟。 没有回应,峭壁边神鸟只是俏立凝视,此间再次进入了沉寂,身后随从只是凝望着为首神鸟,默默无声。只有脚下离火回旋流淌,似乎害怕打扰,连浪花也小的多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为首的神鸟才似从洪荒宇宙中收回目光,缓缓转身,面对着数十霞光,这时只见她嘴未动,却在空气中响起了更加空灵,幽寂的声音,好似直接烙印在每一只神鸟的心底。 原来这是心灵的交汇:“我离火凤族自混沌初分已过去四十九纪,共产生四十九朵不动离火,大衍之数不过五十,这最后一座凤歧山正是我凤族的劫难到了,天道如此,原也怪不得玄水龙族。” 说到此处,空灵的声音顿了顿,忽然抬高了几分:“然而他玄水龙族却欺我族太甚,仗着玄水地利,侵蚀我凤歧山,阻断我族与混沌地母的联系,没有混沌地母的滋养,我不动离火终将归于寂灭。不灭龙族,我凤族何以立于天地间……”话音未落。忽然,轰隆一声,整个凤歧山震动了一下,颤动之声直击心底,数只周身离火赤色较暗的凤鸟,站立未稳,匍匐于地,只一瞬间,又振翅高飞起来。 一直飞于空中的凤鸟声音中更加焦急:“族长,玄冥癸水已侵至山脚下。” “所有火凤,组离火阵,预备接仗!”,离火凤话音再次响起,接着,所有火凤皆飞至空中,收敛五色霞光,化身一朵朵血色红莲,这正是离火凤的本体——不动离火。朵朵血莲围成一圈,不断旋转,相互吸引,飞速叠加,倾许,组成一朵硕大无朋的血莲,刚好大过峰顶平台,亭亭如盖,赤色血火流淌其上,晶莹剔透。 “凤四十九!”,一直悬飞与空中的火凤正要回归本位,却被位于地面的火凤族长轻声叫住,声音中竟夹杂着些许沧桑。 叫凤四十九的那只神鸟听到此,心中一惊:“族长声音怎会如此苍凉?”,在她的心中,作为凤族的族长,从来都是空灵冷冽,但何时有过如此的悲凉情绪呢?赶紧收翅落地,望向族长,赤血的目光中充满了关切之意。 “凤四十九,自龙族使用玄冥癸水隔断我们与混沌地母的联系之后,我凤族和龙族连年征战,亿万年来,为了打开玄冥癸水的隔离,族群的每个战士都经过了无数次涅磐,但我们无法持续获得混沌地母的滋养,现如今能够沟通混沌地母的只有这一座凤歧山了,但是这里的离火晶无法支持我全族,每一朵不动离火逐渐开始暗淡。” 看了看天空中逐渐形成的巨大火莲,然后凛冽的目光穿过云层,望了望地面无尽的黑暗玄水,眼里充满了恨意,接着道:“你是我从上一座凤歧山中抽离的最后一朵不动离火,合四十九之数,应运而生,没有经过涅磐洗礼,论战力,现在是我族第一。”说到此,心中充满悲凉,我离火凤族,多么骄傲的物种,在混沌地母的滋养下,每次涅磐洗礼,必将得到一次升华,然而现如今……唉! “凤四十九,我下面的话你一定要牢记于心,大衍之数五十,天道遁去其一,因此我凤族群数永为四十九,无法成就大道,我不动离火永远无法脱离地母,成就生生不息之自我天地!龙族也是因为知道我离火凤一族永远无法合成大道,所以与我族的历年征战中,只是毁我凤岐山,阻隔了我们与地母的联系,并没有合族来攻。” 说道这里,语气忽然变得森然起来,“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座凤歧山却是我出生的地方,而下面孕育的不动离火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一粒种子,一旦其有了自己的思维,我凤族所缺的一必将被其补全,她必将是我不动离火的凤五十。” “但是没想到,玄水到来的如此之快,现在的凤五十还没有成熟,你下面所要做的就是守护好她,陪伴她成熟,待抽离出这朵离火,便是我凤族合道之日。” 族长顿了顿足,目光中充满殷切,道“今天,我来主持离火红莲阵,你放下所有的心思,守护好我凤族的未来!” 凤四十九没有更多的话,只是坚定的目光望向族长,点点头,斗志昂扬。转身展翅高飞,化作本体不动离火,围绕着凤歧山盘旋起来,似乎比空中的血莲更加的赤红,明亮。 离火凤怜惜的望了望远去的凤四十九,如此生死存亡之际,每一朵离火都将处于自己的劫难中。随即化作一缕流光,飞上早已准备多时的离火红莲主位。 随着离火凤的归位,离火红莲片片莲瓣盛开,变大开来,中心空寂,逐渐化作一只血戒,略大于凤歧山顶,不断旋转起来,缓慢下降,待与凤歧山完全贴合后,便迅速蔓延下去,比山体颜色暗淡,却更加幽森。只见赤色流光,如迅雷般向山下冲去。 凤歧山脚下,波浪滔天! 这里是水的世界,无边无际的汪洋——黑色的汪洋,没有一丝光泽,除了滔天的波浪,一浪高过一浪,感觉不到一丝水的清新滑润,相反,更多的是浓墨般的粘稠、胶着。好似有无数看不见的手混杂其中,相互撕扯拥挤,没一刻的安宁,喧嚣声响彻整片大地。 “这是最后一座凤歧山!”空气中忽然响起了钢铁摩擦般刺耳的声音,如重雷直击心底,生不起一丝快乐。声音来自无尽的汪洋之上,除了不断翻腾的浪涛,却看不出声音出自哪里? 突然,“昂……”,一声响彻云霄的龙吟爆发出来,遮盖了汪洋巨浪带来的所有喧嚣。刹那间,整个天地都静谧下来,只剩下这一声绵延不绝的龙吟。这时,浓黑的波涛上,突然显露出一个巨大的生物来: 其头生杈角,马面而长须,嘴唇如驴而獠牙突起;身体如蛇盘旋蜿蜒,生有四爪,如鹰,短而粗壮。四爪扎入水下,呈蹲伏状,身体随浪涛起伏不定,虽身处无尽的汪洋之上,却没有渺小之感,其露出的庄严和威压迫使巨浪都压低了下去。 同样的惊讶,李相伸出透明的手指哆嗦着,这不是他身上所传承的玄冥癸水来源——龙族吗? 没错,这就是龙族族长——玄冥癸水龙——和凤族相同,只有族长才是完整的玄冥癸水龙。玄冥癸水龙无色无相,其身体永远隐藏在虚无中。只有在显出本体——玄冥癸水,那无尽的浓稠黑暗时,才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其中夹带着更多的苍凉和悲呛,“亿万年来,随着不动离火的不断产生,在她们的炙烤下,太古生命逐渐死亡殆尽,所剩无几。虽我玄冥癸水可滋养苍生万物,却无法挽回逝去的生命,生命不可亵渎!” “今天,我玄水龙族倾全族而至,誓崩塌这最后一座凤歧山,彻底将凤族隔离开混沌地母,使其如无根飘萍,离火必将寂灭!”。 至此,声音更加坚定:“吞噬凤歧,免苍生疾苦!” 从那黑龙处再次响起声声苍凉的龙吟——“昂……”。 这一声,仿佛点燃了炸药引线——“昂……”“昂……”“昂……”——声声龙吟自黑色的汪洋中此起彼伏起来,不断放大,忽然,好似到达了顶点一般一切都听不见了。 大象无形,大音无声,就这样,大洋所处的这片天地就像暴风眼一般诡异的静谧下来。 只见黑龙突然跃起,上半身抬起,前爪探空,狠狠一抓,仿佛借力一般,眨眼间,如闪电般纵身投入脚下的汪洋之中。 瞬间打破了静谧的平衡,玄水汪洋开始沸腾开来,整个洋面仿佛有了宣泄口,浩浩汤汤的从四面八方冲向凤歧山。 浪头不断的拍打着凤歧山的山体。闪电般撞向那包裹着整座山的赤色。每当黑色和血色相交,便亮起大片大片的炽白,伴随惊雷般的巨响和无尽的哀鸣,龙的哀鸣,凄惨而壮烈。 龙族无法涅磐,每一片的炽白代表着一条玄水龙生命的消失。与离火的每一次碰撞,便意味着个体的灰飞烟灭。 玄水无穷无尽,持续的冲击着,离火毕竟势单力薄,颜色更加暗淡,如有灵性般不断退却。玄水紧迫其后,也似有思想般水往高处流——当然有思想,这是玄水龙族倾全族之力,以命相搏。 只见汹涌的玄水前,争相探出一个个狰狞的龙头,一往无前的向大山撞去。 在玄水的猛烈冲击下,不断有离火晶自山体上剥离,跌落进玄水,溅起的不仅是炽白,还有声声哀鸣。 努力是显著的,凤岐山在龙族不惜生命的冲击下开始有了小幅度的动摇…… 空中,不动离火阵。 “玄水龙,匹夫敢尔!” 说时迟,天宇中传来一声出离愤怒的凤鸣。 只见,半空中急速的落下一只巨大的血色火环,夹杂着风雷之声,不断的铺展开来。 正带领龙族不断搏命的玄冥癸水龙显露出本体,望了望天空中急速下落的离火,眼光中充满焦急,那是从未有过的赤血殷红。他知道,凤族也要拼命了。目光凝重的思虑片刻,然后投射出烙印在每条龙心灵中的声音:“龙卫,急速分离,阻击离火红莲阵。”声音虽短却充满了决绝。随即,再次领头冲击凤歧山,一往无前。 龙卫,由最早分离的玄冥癸水组成,与族长一样,是混沌地母直接孕育,而非玄冥癸水龙后天分化。因此一直是龙族的中间力量。亿万年来,与凤族的不断征战,使得大部分的龙卫灰飞烟灭了,如今的龙卫只剩下最后一百零八条。 族长的话音刚落,便从玄水汪洋中分离出了一个更加黝黑,浓稠的玄水圈,仿佛黑洞般准备吞噬一切,和离火阵一样,迅即的冲向不断砸下的离火,上冲中亦不断的延展。 就在一瞬间,又好似过去了久远。 下落的离火和上冲的玄水完全契合的撞在了一起! 大音无声! 出乎意料的,这次没有地动山摇,没有惊雷巨响。仿佛多年未见好友,不期而遇,竟然产生出和谐之美! 然而,随着红黑二色的逐渐融合,交接处不断泵射出耀眼的白光,忽而炽烈,忽而阴冷,蔓延着,蔓延着,包裹住交织在一起的玄水和离火。 时间似过去了许久,仿佛留恋这片天地一般,白光依然久久没有散去! 这时,两道五彩霞光自白光中冲天而起,又极速落回,惊鸿一撇间再次转化为淡淡的血光,退回白光之中! 两只最接近碰撞的离火凤涅磐了,虽然靠近凤岐山,但毕竟没有时间获得地母的滋养,损失太重! 白光底部,赤色的光环慢慢显露出来,颜色更加暗淡,似已经凝固亿万年的血块,说不出的森然。虽然下冲之势最终缓慢了下来,但是那种一往无前的决然不减! 终于,在龙卫以生命为代价的短暂阻隔后,龙族和凤族这对千古冤家还是接阵了! 在这座最后的凤岐山下! 一个为了族群的延续而一往无前! 一个为了苍生的安危而毅然决然! 他们本为一体,同根而生!亿万年来,因各自的本体属性纠缠在一起!没有对错,没有是非,所有都是为了体现生命的价值! 好似一只无形的手,在离火阵的压迫下,玄冥癸水终于退却开来。只有那不断飘散的白色炽光——一条一条龙魂的逝去才知道战况是如此的惨烈! 被玄水侵蚀过的凤岐山地逐渐又显露出来,随着无数晶石的剥落,可以看到晶石下黝黑的土地。 在玄水汪洋的肆虐之后,竟然没有狼藉,也没有破败。奇怪的是,这片如琉璃镜面般光滑、由离火晶组成的山脚下,竟然长出了郁郁葱葱的参天森林,花草树木! 泽被苍生,滋养万物! 这就是玄冥癸水的本体属性! 可惜,惊鸿一瞥的绿色也就持续片刻。 不动离火来了,在强大的威压,龙卫全军覆灭之下,玄水汪洋也只能无奈的退却下来! 离火未至,万物皆枯! 刹那芳华!植被经过了嫩芽初露,鲜绿葱葱,鲜花绽放,瓜果成熟,叶枯蒂落,化泥成尘! 就在那一瞬间,万物的一生如闪电般已经划过! 他们的生命全部被无数倍的加速,离火所过之处,大地再次变成琉璃般的晶莹! 李相被眼前大战的惨烈所惊骇,他终于明白,这是来到了亿万年前的远古—— 龙凤大劫! …… 第八三章(完) 第八四章 寂灭 玄水汪洋的声势小了很多,不再是起初的浩浩汤汤,玄冥癸水龙在退却的汪洋中若隐若现,看着眼前的一切,满面凄苦,目露悲呛。每个逝去的生命就像刀子一样划过他的心底,痛彻心扉! 回头再次看了看不断减少的族群,他烦躁的来回游动,显得犹豫不定。 抬起头,朝向正对着他的血环突起部位,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平台,正是不动离火凤主持大阵的地方,道:“离火凤,为了天下苍生,只要你愿意放弃这座凤岐山,我混沌龙族愿意全族听候你凤族的差遣,绝不食言!”语气铿锵有力,太古生命都是强大的个体,有着宁死也不屈服的骄傲,看来玄水龙是真的急了! “老匹夫,说的好听,没有了凤岐山,离开了混沌地母,我凤族如何立身?我离火岂不是终将寂灭!”语气中充满蔑视! “为了你离火凤族一己之私,非要逆天合道,你置天下苍生与何地?”龙族族长出离的愤怒。 “张嘴苍生,闭嘴苍生,你龙族永远都是这么假惺惺的!天道轮回,适者生存,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道!我凤族的道就是合这大衍之数,从而生生不息,与所谓的天下苍生何干?” 说到这,语气更加坚定:“废话少说,要想毁我凤岐,灭我凤族,有本事就熄了这熊熊离火,战场上见真章吧!” 说完退回本阵,不动离火环忽然爆发出更猛烈的血光! 龙族本阵! “龙相!” 族长知道事已不可为,遂转头对着一直紧随身后的另外一条雄壮的黑龙道:“龙卫已去,现在你是我族最后的地母玄水了!”说至此,忽然从口中吐出一珠,通体多彩杂陈,流光炫动,迎风便长,待飘到龙相面前,已经如其龙头一般大小! 听到龙相二字,空中的李相不禁浑身一震,一股熟悉感升上心头,不是因为名字相同,而是一股说不出了命运上的联系。 龙相见到此珠,并没有惊讶,只是目光中开始泛起悲伤!他已经知道族长的目的所在了! 只听族长接着道:“现今,只有你我才能开启这龙族至宝——玄水龙珠了!也只有它才能抵挡离火的炙烤,从现在起,龙相,你就是我龙族的第二任族长!”。 玄冥癸水龙目光坚定的望着龙相,好似能够投射到他的心底一般,语气凌厉:“永远记住,守护这天下苍生是我龙族生生世世之己任!” “苍生疾苦!”他在心底重重叹息! 这一刻,就连一直受到玄仙界熏陶、以自我为中心的李相,都被这种一往无前、守护天下苍生的气势所感染,震撼! “龙相,打开龙珠,带走所有未成年幼龙!” 龙相知道时间紧迫,可以说龙族的命运目前就掌握在他的手里,现在并不是婆婆妈妈,悲伤哀痛的时候,遂伸出黝黑的前爪,猛地拍在了龙珠的顶部,力道之大几可撼山动地,奇怪的是龙珠却没有颤动分毫。 猛然,龙珠消失了,龙相的面前出现了一面圆形大镜,镜面有多彩霞光流转,又有白雾来回飘荡遮盖着那份幽深邃远。 龙相转过身,对着脚下玄水吼道:“所有未化形者,脱离本阵,进龙珠!” 只见一条条黑色的玄水龙漂浮出来,但目光中充满留恋,对着身后依依不舍,那里有他们最亲近者。 他们个体幼小,背上有灰色条带,从杈角中心一直延伸到尾部,这是龙族的滞筋,他们不能化作虚无,只能以这种灰色本体存在,只有抽离滞筋,才能摆脱身体的桎梏,真正成年。 他们将肩负起龙族的未来! 众生的未来! 龙族不缺乏勇者,这一刻没有个体愿意离开,宁愿坚守。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他们必须离开,有秩序的走进大镜,每条幼龙一旦靠近那龙珠化作的大镜,便身不由己的被吸入其中。 龙相深深的凝望一眼不远处的族长,他们都身负使命,毅然决然的也飘入了大镜。 就在此刻,那龙相最后似乎有意无意向空中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李相飘荡的灵魂受到了其强烈的吸引,不由自主地被吸附入龙相身体,进入大镜。 一旦附着,李相感觉到了一股庞大到无匹的力量不断冲刷他的灵魂,这是玄冥癸水浓郁到极点的表现,相比来说,自己身体内那点玄冥癸水实在是萤火之比于皓月。 如果从力量上来说,即使状态全胜,太清天巅峰的自己也比不上其分毫。 可想而知,那龙族族长和凤族族长的力量又达到了何种地步? 这是天地间最本源的力量。 但是奇怪的是作为一个渺小的灵魂,自己竟然能够完全看到龙相的想法。 他的愤恨,他的悲伤,他的悲天悯人,都在李相自己的思维中有了投影。 可以说,此时,李相就是龙相,龙相就是李相。 随着大镜突兀的消逝,连开始的龙珠也无影无踪。然而,龙珠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隐入次空间。 残留的气息,让李相依然能够感知到这个世界。 “所有龙众,皆脱离本阵”,随着族长的一声令下,下面的玄冥癸水沸沸扬扬的开始四散开来,化作一条条黑龙。或盘旋,或昂首,或匍匐在地,或逐浪上冲,各有姿态,黑压压有数万之多,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凤歧山下的每一片地方。 “今天,我们必将化作飞灰,这是我们肩负的使命,数千万年来,我们无怨无悔!”, “无怨无悔!”诸多龙众跟随其后,也呐喊出心底的誓言! “开始吧!” 玄水龙的庞大身躯开始笔直伸展开来,两后爪下抓,上身腾空,右爪向前猛抓,口中呼出“急!”,前伸的右臂连同龙爪猛然化作一柄利剑,剑身纤细悠长,薄如蝉翼,漆黑如墨。 反转剑柄,剑尖遥指心脏位置,口中疾呼: “以天地为证——以灵魂为引——以混沌地母之力——以吾之信念——封!” “太古禁咒!”李相再次惊呼,这禁咒他太熟悉了,就是因为发动它,才导致玄仙界的毁灭。 可想而知,剩下的,龙族也要毁灭了,也许是因为附身到了龙相这具龙躯上李相受到更强烈感染,心下不禁黯然。 果然,待“封”字念完,只见那距离鳞甲只有咫尺之遥的利剑猛然扎进了心脏! 怪哉,顺着剑身,汩汩鲜艳的红色不断流出,竟然是鲜血,比离火还要殷红! 要知道龙族的本体则是玄冥癸水,玄水因势利导,无形无相,何来的鲜血之说?原来那血是玄冥癸水龙的信念,是其本源之力。 流过剑身的血液并没有流落,反而汇聚于空中,环抱成团。待殷红流尽,空中的血团便一份为二,二分为四……倏然间,形成了千万点血滴,四散开去,飘向下面每一条龙的眉心。 流尽血液的玄冥癸水龙依然保持着笔直挺立的姿势,只是身体由漆黑浓墨逐渐转白,继而化作一团炽烈的白光静立在空中。 就像先前无数条龙走向死亡的瞬间一样,玄冥癸水龙,龙族的至高者,逝去了。 而脚下每一条契合了血滴的玄水龙也纷纷化作光华飞向那空中的炽白。 炽烈的光华扭曲着,撕扯着,突然爆裂开来,显露出一只巨鼎: 鼎身呈青铜色,泛着幽光,双耳四足,口呈圆形,肚呈八面,每面刻一猛兽,形状各异,只是皆为龙首,狰狞异常,似时刻都要跃出一般。 鼎底亦有一龙首兽,双目似张非张。 “饕餮”?李相大惊,这九个猛兽造型正是他玄天宫的九天图腾,分由九人主持! 这让他异常困惑,这玄天宫到底是何来历? 当年创建玄天宫,虽然依靠了在大千凡俗世界修行门派的名字,但是构造是完全不同的,所有的建造设置都是靠本能和灵光一闪而得来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传承从何而来? 却说场中,那九子鼎——龙族牺牲全族之生命而打造的封印之鼎,正在缓缓启动。 这是自龙凤出生,数千万年来,九子封印鼎的首现,却也是龙族全族的代价,天地为之变色! 凤族,不动离火阵! 当九子鼎升至空中,正主持大阵的不动离火凤彻底的震惊了,继而暴怒开来,这是要镇压我凤族直至永恒啊!面对着这合整个龙族血脉的九子鼎,一切力量都是如此的苍白! 一旦被其镇压必将相互融合,永世不得脱生! 抬头仰望凤岐山上那缓缓流淌的离火,在不断的成熟,颜色越加明亮鲜艳起来! “来不及了!” 一声叹息,饱含着亿万年来的不甘和无奈! 再回头,望着那巨鼎越升越高,喃喃自语:“老糊涂,为何就不能等待我凤族合道呢,你可知道,一旦我离火能够生生不息,属性自变,也将滋养万物!” “你如此决绝,值得吗?” 拭去满心惆怅,她猛然抬起头,遥对山顶,道:“凤四十九,抽离火,启封印”。 此时,一直在山顶盘旋,细心呵护等待成熟离火的凤四十九也早已看到不断逼近的青铜巨鼎,满心震怒,龙族怎可如此决绝! 听到族长的传音,猛然,一声凤鸣从她口中响起,只见她振翅悬停,凤喙微张,遥对凤岐山。 山上正四处流淌的离火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极速脱离凤岐山,如电闪雷鸣般汇聚至凤四十九面前。转眼间凤岐山便显露出离火晶的面貌来,晶莹剔透,如玉温润。 凤四十九面前,满山离火此刻竟然只有一小团,殷红似血,如鸡子般胶粘绵软,调皮的如婴童般翻滚跳动,竟然不时还能传来清脆略带喜悦感的凤鸣!望着这团离火,她血红的目光中露出慈祥,希望她永远都能保持这份纯真!突然目光一凌,凤四十九现出五彩凤体,好似冥冥之中自有联系一般,山下的离火阵也各自脱离,显露出五彩霞光来! 这时,从火凤族长处传来那庄严肃穆的誓言: 以天地为证——以灵魂为引——以混沌地母之力——以吾之信念——封! 如出一辙的誓言,如出一辙的肃穆悲怆! 是了,他们本是同根同源! 话语刚落,只见每条火凤的头顶逐渐漂离淡淡的虚影,与他们身体一般无二,只是没有了五彩霞光,仅有淡淡血色。 火凤们生生的剥离出灵魂,放弃了涅磐的本能。为了保卫那团小小离火的自由与高傲,他们将要以无上愿力将小火凤隔离开来! 一阵风吹过,所有的火凤灵魂如青烟般消散在这片天地中,真正的烟消云散!失去灵魂的凤体重新化作不动离火,慢慢的渗入到凤岐山中。 而凤四十九在剥离灵魂时即将小离火吸入腹中,此时站在峰顶的她也渐渐融入进去! 就在此时九子鼎也飞升到了凤岐山顶,随即开始散发出清幽毫光,不断扩散开来! 封印的力量还在! “轰……”一声巨响,九子鼎开始施展威力时,凤岐山忽然爆裂开来无数块巨石飞射向四周,力量之狂暴,使之部分晶块甚至飞向百千万里之远。所有巨石落地瞬间便如吹气球般暴涨,直至又是一座座大山,山顶中央凹陷,不断有火红岩浆喷涌! 又一瞬,没有飞远的离火晶石似受到一股庞大的吸力,不断的向内坍塌,压缩,又不断有血光涌现,伴随这烟雾飞绕。 时间也只是刹那! 烟雾飞散,血光消失,庞大的凤岐山也无踪无迹,只剩下那平整的大地还泛着流光,在诉说着这儿曾经有最后一座凤岐山! 不对,仔细看去,在那流光中忽然闪现耀眼霞光,霞光呈五彩,缤纷而瑰丽! 这是一颗五彩宝石,其形似一只缩小了比例的离火凤,栩栩如生,异常逼真,这是凤族的封印力量所化——五彩凤心! 守护着凤族最后的一小团离火! 天地间离火凤的气息逐渐消失,但携带庞大力量的九子鼎散发着青幽毫光,好似带有眼睛般又罩向五彩凤心! 这时,那宝石如活过来一般,环顾四周,充满了无限留恋,同时开始旋转起来,越来越快,突然,化作一道闪电,直插空中,在靠近青铜鼎时更加迅极,猛然自鼎底兽口处穿透而去,化作流光飞向天宇,似流星般消失在那茫茫太空之中。 大地中再也没有离火凤的气息,失去了目标的青铜鼎兀自在空中茫然,然后逐渐转黑,慢慢消融,直至完全变成玄黑的雨水洒落在地面。 大雨过处,晶莹的琉璃地面神奇的伸出无数嫩绿的小苗,刹那间长大,郁郁葱葱,或参天巨树,或芳香野花,转眼这里已是森林密布,鸟兽虫鸣! 谁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旷古绝今的龙凤大战! 从此,这片天地,再也没有离火凤优美的身影! 不动离火凤只剩下那一段神奇被传唱! 成为绝响! …… 第八四章(完) 第八五章 残存的希望 却说李相灵魂寄托龙族新任族长龙相之身,带领幼小龙众躲入龙珠。 这中间经历万千,特别是对李相来说,如做梦一样,经历了一场光怪陆离的世界。 一晃,数万亿年如流光划过! 沧海桑田! 时间已进入中古,洪荒大陆上出现了很多个体强横,面目却丑陋的族群。 根据后世的知识,李相知道这些庞大的生物被统称为:恐龙。 由于个体力量太过强大,他们几乎统治了整个世界。 却说茫茫大海深处,有一个外貌古怪的超大型海岛,海岛并不是固定的,随着海水在缓缓移动。 整个海岛的边缘被一座座相连的高山所阻隔。 高山直插云霄,全部都是活火山,正在不断地向大海中倾斜暗红色的熔岩。与大海接触地方,水汽蒸腾,烟雾缭绕。 而海岛之上,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周圆数千里。茂密的植被使这里成为绿的海洋! 参天巨树笔直高挺,直插云霄,有嫩草绵软,又有鲜花芬芳。 树林中时而有虫鸟低鸣,时而又有无名兽吼,警示这里并不是表面的一片祥和! 平原正中,森森林木处! 有一巨石建筑拔地而起,接天连地,高耸入云! 建筑呈八面锥塔形,每面大小一般,底部每边长约二百丈,又有阶梯而上,每阶高丈余,皆由条石搭建而成,条石巨大,通体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 细细数来,台阶共一百二十八之数,似乎暗含玄虚。 随台阶而上,每边收窄,至顶部,余二十丈许,是一平台,如镜面光滑,依然剔透晶莹!平台中心又有一小石台,高约十丈,呈长方形。 石台上有一玄黑龙形雕像,张牙舞爪,豪气冲天!看形象,正是曾经的龙族族长,早已陨落的玄冥癸水龙,与其一般大小,其形也是与陨落时刻一般无二:背脊蜿蜒盘旋,两爪抓地,前躯高抬向天,右爪前抓,伸向玉宇! 这是他陨落时刻所表现出的英勇神姿! 阳光照耀下,整座锥塔,宝光流转,剔透非凡,除了那条黑龙雕像,竟然全部都是由离火晶石搭建起来,手笔之大令人瞠目结舌。离火晶石带有混沌离火的属性,是万物生灵的克星,没想到,在宝塔周围,竟然长满了葱葱郁郁的花草树木,没有一丝枯黄,反而更加葱翠,想来应该是那条黑龙雕像的原因。 果然,细细看去,从那黑龙口中竟然隐约吐出淡淡的黑雾,刚出阔口,便缓慢下沉,黑雾沿着阶梯不断向下流淌,仿佛夕阳下的薄暮,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似乎一直延伸到丛林深处。 这是雾化了的玄冥癸水。 有了它的存在,即使不毛之地,也能滋养万物。 宝塔下面,每边正中,都有一条离火晶条石铺就的笔直道路,宽约一丈,不断的向丛林深处延伸开去。 条石路长近千里,绵延开来,笔直的延伸到尽头,被那四周的火山所遮挡! 山高万仞,峰顶直接遮蔽在云雾中。 道路尽头拔地而起的绝壁一直延伸到山顶,直上直下,没有一处凸起、凹陷,好似一把巨斧从山顶直接砍下,留下一半,另一半凭空消失了。 峰顶有一巨大陷坑,咕咕殷红的岩浆自里面冒出倾斜进去大海,高温的岩浆接触大海瞬间,发出哧哧响声,飞腾起缭绕雾气。 高处眺望,这座岛像极了一个超大型铁桶。 一座火山连接一座火山,山山相连,用那刀削斧斫般的绝壁生生隔断了平原和大海的联系!山那面连片的熔浆瀑布不绝倾泄入大海! 好一派仙境景色,气势恢宏! “跃龙门!”一声巨吼突然自丛林深处传来,打在火山绝壁上继而返回,一声压过一声,轰轰隆隆,声声不绝于耳! 寻声而去,声音来自森林正中心——离火晶石塔。 这时,塔顶平台零星盘旋了数十条灰背幼龙,相比与玄水龙的浓稠漆黑,这些幼龙的颜色更加杂乱斑驳,以黑灰为主,他们都是龙凤大劫中幸存下来者繁衍的后代,无数载岁月的洗礼,使得他们体内玄冥癸水的气息越来越暗淡。但是从他们双眸中时而流过的凌厉,才诉说着龙族的威严不容侵犯! 他们眼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自信和决然! 幼龙之前,平台边缘,站着一条玄黑巨龙,比这些小子们大出数十倍,但比那些记忆中的前辈又小了许多。 “小子们,历练之路充满荆棘,需要毅力和智慧同在。你们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说明充分认识到危险,并做好了心里准备。” “只要跨过龙门,你们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玄冥癸水龙,能够肩负其守护苍生的自由选择方向,出发!”他吼道,原来刚才那一声也是来自与他。 “希望——他们都能飞跃火山,龙游入海!”他在心底叹息,当然也知道这是种奢望! 听见他的宣布,幼龙们三五成群沿着他们早已选定的方向拾阶而下,每一爪踏出都坚定异常。 待他们行到塔底,自塔顶流下的黑色薄雾渐渐稀薄起来,这时行在最前面的幼龙踏下的爪底嗤嗤的冒出白烟,一声疼苦的呻吟自他的嗓底压抑的发出。原来渐渐失去了玄水雾的压制,离火晶中的离火气息终于散发出来,甚至灼烧到他们的灵魂之中。 也只有离火才能将它们体内的杂质和背上的滞筋炼化,成就纯净的混沌离水之体。 这就是现今龙族的炼体历程。 然而这漫长的离火晶石之路要经过多少磨难才能走完?需要不仅是体力,还有无上的毅力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所有幼龙都无视那渐渐消散的白烟,依然昂首前行,若无其事! 伤痛只能留在心里。 待他们走过,路两边茂密的丛林中慢慢显露出身影来,几条成年灰背龙,望着远去的孩子们百感交集,双目中充满了不舍和留恋,还有些许担心和焦虑。 他们都是历练后的失败者,永远也脱不去这一身滞筋了,没有玄冥癸水之体,他们永远无法聚水成云,飞离这片平原,傲游广阔的天地! 晶石塔顶,平台之上 主持历练的黑龙正凝视着渐渐远去的幼龙们,这时,他似有所感,慢慢转身,身后正有一身影站立: 躯干正中,有双臂双腿,臂有五指之手,腿有五指之脚。臂上有肩,肩正中生有一头,头上生双眼,隆鼻,阔口,双耳生其两侧。 这是——人! 黑龙震惊,这是什么生物,怎会突兀出现在这里,虽明显感到其身体孱弱,却为什么又有淡淡的威压呢? 确实,相对于黑龙那庞大的身躯,这“人”却渺小的太多! “龙且!”,那“人”张口吐言,声音无比苍老! “族长?”龙且既震惊于族长的虚弱,又震惊于这具如此古怪的身体。 八千年闭关,族长怎会变化如此? “族长,您…怎么变的这般模样?” 这正是龙族的第二任族长,龙相。同时,也关闭着李相的灵魂,自然,他的意志是无法控制这具力量庞大的躯体的,也无法影响到对方。他只能像一个看客,通过龙相的眼睛,观察着这一方陌生而熟悉的世界。 龙相面容严肃,并没有正面回应,反而问道:“还有多少幼龙在历练?” “这是最后一批孵化的幼龙,而且留守的龙族中近期也没有待生产者。”那黑龙恭谨的回答。 “那各处祭坛呢?”龙相再次开口。 “亦皆已完成。”龙且如是道。 龙且汇报完,龙相略显欣慰,这才踱步到石阶边,缓缓道:“这就是我八千年闭关所得!”声音顿了顿,右手手上突然出现一只小小的龟壳,龟壳浑圆,如一椭圆球。龟背横纵各四条线,从一边龟甲衔接处一直延伸到另一边龟甲衔接处,将龟背均分为九块。整块龟甲呈青灰色,然而其上九宫格又为玄黑颜色,其上雕刻异兽,恐怖狰狞。 时而又生黑雾,遮盖龟甲面目,似遮非遮,似明非明,瞧不清虚实。 龙相凝视龟甲,沉思片刻,接着郑重道:“八千年前,我借助这只龙龟甲,参悟六十四周天卦,闭关推演至今,终于让我窥得了一丝玄机。” 龙且巨大的龙目中稍带一惊,能让族长如此郑重,想来必然是非同小可。 此时,龙相顿住了话语,抬头看了看高大蜿蜒的黑龙,虽然与黑龙庞大的身体相差甚多,但是,却比之更加的从容。 他注视着龙且,转换了话头道,“龙且,你是我族后代中第一个走完离火晶石道路,也是唯一一个留守这座祭坛的玄水龙,数万年来,默默的打理着龙族的一起,教导着我整个龙族后辈的成长,一肩扛起了我族之责任,辛苦了。” 龙且更加的惶恐,八千年未见,那个意气风发,豪气干云的族长哪去了,怎会如此颓然? 虽然这具躯体依然陌生,但是他知道眼前的一定是他敬爱的族长。 龙相抬手阻止了龙且欲说的话语,接着道:“我龙族的诸多辛秘也该告诉你了。”语气中充满萧索。心底却道,“时日无多,再不说,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龙相双手背后,挺直背脊,渊停与离火晶塔边,双目远眺,缓缓道出了太古龙凤大劫以来,亿万年来被封锁的机密! “太古时期,我龙族与离火凤族大战于最后一座凤岐山前,凤族虽屈屈四十九之数,却压制了我玄水龙族数十万众,那时所有的龙族都是玄水之身,还不是现在这般孱弱。万般无奈之下,我龙族以牺牲全族的代价召出九子鼎,欲封印其永世不得出。而我则在上代族长的命令下带领所有幼龙隐藏在龙珠中,希望躲过这一劫。 而凤族也使用类似的封印将最后一只未有成熟的离火凤封印起来,借周天星斗之力,化作流星脱离太古洪荒,飞入茫茫宇宙之中! 然而其在脱离之时却炸毁了凤岐山。 待我们走出龙珠的时候整座凤岐山所处的地方便变成了脚下这片森林。 但是洪荒大地却因为飞溅的离火晶陷入了火海炼狱。 我龙族自降世那天起便有泽被苍生的责任。 上代族长说苍生疾苦,而洪荒劫难又何尝不是我龙族引起的呢? 自那以后,我便带领剩下的幼龙游遍整个洪荒大地,转玄冥癸水为海洋,沙漠为绿洲,熄灭肆虐的熔岩为丛林,给濒临灭绝的生物以繁衍之力! 同时,收集天下所有离火气息未被激发的晶石与此处。 又过千万年,才算化解龙凤大劫带来的祸患。 然而有一个恐慌一直在我们心底蔓延,那就是无数年来,无论我们怎样努力却再也感应不到混沌地母之力了。我们的力量渐渐开始消散,没有地母的滋养,玄水只是无源之水,终将枯竭。 最重要的却是感应不到地母之力,幼龙们无法炼化背上滞筋,无法成年,难道我们龙族要终将消亡? 那是我第一次自沉地下八千年,冥思苦想,终于,我借鉴洪荒猛兽们的繁衍方式,将幼龙们分化雌雄,以期望繁衍生息,代价却是放弃我族无尽的生命并接受生老病死。 然后我改造龙族,用离火晶搭建祭坛,历练之路,火焰瀑布,通过离火历练的方式,借外力炼化滞筋。 为防止这里的离火气息干扰大地生灵,又使用最后残存的地母之力隔离这片土地,使其漂浮入茫茫海洋中。 而你,就是我龙族改造后第一只走完离火晶石路,成就玄水之体的。 然而,多年以来,没有混沌地母的庇护,随着劫后第一代龙族的彻底逝去,依靠外力强行突破获得玄水龙体的弊端却不断的显现出来:体魄强横,却心魔内生。 不少历练完成的龙众逐渐堕落,摒弃了我龙族的尊严,与其它洪荒异兽相交。随着龙族的血脉和其他野兽生灵的不断交叉,造就了无数非天道进化的强横个体,无龙族的躯体,却保持了龙族的血脉和力量。 他们凭借着无上的力量和超越的智慧竟然渐渐统治了其他万物,这背后甚至还有我们龙族的身影在推波助澜。 无数龙众亿万来早已无法理解,以我龙族的无上力量,为何还困守孤岛。你龙且也不免于此吧。空喊这苍生疾苦的口号,可是你们早已忘记我们的力量是混沌地母赐予的,是赋予我们用以保护芸芸众生的。 任何权力都不能建立在奴役天下的基础之上。 苍生疾苦啊! 我们龙族肩负之责任,现在谁还藏于心中! 一旦产生了权力的欲望,那也就弥散了真我。 熔岩瀑布阻挡住了所有历练失败者,也阻挡住了他们遨游世界的野心。但是即使完成历练者也无法阻挡心魔的侵蚀。 自你之后,所有飞跃入大海的玄水龙,再也没有一条回归。他们不愿重临这里,这是他们心里的囚笼。 要不是你一遍遍重走离火晶之路,恐怕也是心魔横生了。 看看那些渐远的幼龙,他们心头刚毅,目光坚定,但是促使他们的只有所谓的自由和无上真力。 现今的龙族,堕落了! 与太古祖先——玄水龙众弃全族之生命压制的离火凤族的理念相去甚远。 理念消亡了,龙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是,愧对族长啊!唉……” 至此,在一声长叹中,龙相向龙且讲述完了龙族存在至此的辛密。 随即,龙相陷入了懊恼,龙且沉浸于震惊。 夕阳早已西下,只剩下漫天星斗。 良久,夜已深。 万籁归于俱寂! 震惊中的黑龙首先醒转,好似下定了很大决心,上前打断了沉思中的龙相,道:“族长,先辈们的荣耀和光辉我们永远无法望其项背。而‘泽被苍生’的责任我们亦不会或忘。” 他顿了顿,语气稍有加重,“但是我们认为统一的秩序可以促进苍生的智慧和生存能力。族群既生于这片天地,就要有生于斯,死于斯的觉悟。适当的加以引导是有利的,不能仅仅无谓的加注关爱!” 龙相的面容充满沧桑,声音愈加苍老,然而脊背挺直,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他,只是道:“他们已经出发很久了,暗中盯着一些,去吧!” 见族长越加萧瑟,小小的身体又加苍老了几分,还待问一问他的闭关所得与这具身体之类的疑惑,却又不敢太多提及,只好暗藏心底,退了下来。 只见他四爪渐生白雾,越聚越多,竟然生生的将他托起,白雾连片,虽在黑夜也能瞧的分明。待升到高处,略顿了片刻,疏忽间便飞逝而去。 老族长瞧着龙且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芸芸众生,这一劫可还能躲过?” …… 而一直附身于龙相身体之上的李相也是一直不停思考者,因为不能动,他只好在龙相的视野未发生变化时候也陷入沉思。 因为龙相幻化的这具身体,其内部构造与后世又完全不同,最主要的,后世的身体是完全可以承载玄冥癸水的,无论是拥有传承的姒罡,还是那些吃过他做的美食的人,都是受到玄冥癸水改造了身体,为何后世的人类能够和玄冥癸水完美契合呢? 难道说人类就是从龙相这里开始进化,一直持续下去? …… 第八五章(完) 第八六章 挣扎 转眼间数日已过,历练的幼龙们已经越来越接近尽头峭壁。这些几日前还意气风发的小辈们,如今却凄惨无比! 正北方向! 历练的幼龙们早已拉开了距离,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条历尽艰险的道路上。 为首的那条灰黑斑驳的身体已经转为玄黑,只剩下脊背还有一条几不可见的灰色细线,然而其鳞甲不再光泽油亮,片片翘起,暗淡无光,有殷红鲜血渗出;四爪更是皮肉外翻,狰狞露骨。再看其高昂的头颅,眼眶崩裂,眼角鲜血不断留下,獠牙外翻,牙龈亦鲜血长流。 疼痛与坚忍! 离火的气息伴随着他迈出的每一步,不断的涌进他的身体,一刻不停的灼烧、折磨他的心神。 可以说,几天来,他所干的唯一事情就是对抗晶石中离火的折磨。 好在付出总有回报,幼龙们在痛苦中成长。 其实,成长的不仅是身体,更重要的反而是那份坚忍。 不时的有幼龙出现力竭情况,翻倒在地,然后又立刻跃起,全身着地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高空,云雾中,若隐若现一头黑龙,那是龙且,他不断的来回奔走,从各个方向一直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些孩子。 他很担心,试炼之路的效用正在不断下降。随着试炼的进行,成功的个体越来越少,特别是近来几次,真正能飞跃龙门的,仅仅数条而已,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而那些资质平平,毅力稍差的,最后都倒在了离火晶石之路上。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整个残存龙族被龙相禁锢在这片漂浮在大海之上的岛屿上,安逸的生活让他们渐渐失去了龙族天生的斗志; 还有另外一点,凤族的消失,让他们暂时失去了天敌,强横的个体力量,让他们即使没炼化滞筋,在这片土地上也是无敌存在,娇纵之心日渐增长,逐渐失去先辈们的风采。 这一切,龙且都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小辈们逐渐失去了龙族的自尊,却又不是他能够解决的,只能寄希望于伟大的族长了。 当然,路漫漫,只要坚持总有走完的时候。 所以,也并不缺乏坚毅者。 峭壁下,领先的黑龙凝立了片刻,略微下蹲,猛然跃起,全身劲力灌注四爪,深深扎进坚硬的离火晶石之中。就这样仅靠四肢之力将自己悬吊在这火气升腾的绝壁之上。 一刻不停,抬起右前爪,猛然前探,狠狠拍下,再次将爪尖扎入岩石,如此交替坚定的一步一步的向上爬去。 而后来者却没有如此幸运了,更确切的说是这份实力。 一条幼龙已爬出数十丈高,正是四肢交替运力,可是前爪扎入过浅,仰面跌落下来。紧接着一声悲呛的龙吟响起,他今生化龙无望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 跌落那一瞬间,丧失了勇气,产生了畏惧。 而畏惧正是一切前进道路上的最大劫难。 不时有幼龙跌落,不绝于耳的惨叫并没有动摇为首黑龙的一丝决心,他已经能够望见头顶蒸腾的云雾和红色的火光。 突然,猛拍下去的前爪传来剧痛,两只爪尖在刚猛的力道和坚硬的岩石对撞下折断,其探出的上半身迅速跌落下来。 危机时刻,只见他飞速甩动尾巴,拍打在晶石上,夹杂着巨吼,借反弹之力稳定身形,再次探出另一完好前爪,迅即拍下,牢牢扎入晶石之中。 最后一步,趁机吐出一口浊气,猛然深吸,高高跃起,稳稳的站立在崖边岩石上。 “昂……”一声痛楚中夹杂高亢的龙吟响彻云霄。 在他跃起的那一瞬间,背上的那一丝灰线消失不见了,整个身躯浓黑如墨,没有一丝杂色,同时,玄冥癸水的生生之息瞬间治愈了他满身的伤痛。 他感觉到体内力量澎湃,从来没有如此激昂过! 望着脚下的熔岩瀑布,还有那无尽的湛蓝大海,多日来的苦痛哀怨消散的无影无踪。 天高海阔,从此任我遨游! “昂……”天地间再次响起他的声音。 脚下升起浓烈白雾,他再次跃起,借白雾升腾之力,飞过火山熔岩,一头扎入茫茫大海之中。 “龙煜,牢记我龙族的祖训:苍生疾苦!” 在他跃起之时,一道声音自空中传来,响彻在他的耳边。 “一刻不敢或忘!长老!”回答完这一句,便深深的潜入海水之中。 只留下天空中,白云之上的龙且在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无尽的失望:“这次历练,除了龙煜竟然再无跃过龙门者!” 他难以知道的是,祭坛上的族长龙相也在低头观望手中的周天卦,卦上浮一白镜,似云雾化成,镜中展现的正是龙煜化龙入海的那一幕。 老族长亦是喃喃自语:“不世出之才,可惜了!” 言语中有无尽的惋惜。 又是一个黑夜,祭坛高处! “族长,历练已完成,此次完成试炼的仅只有龙煜!”云雾中露出龙且的身影。 “族长,这,这……”,待他降下云头,看到族长手中龟壳显现的镜像时,充满震惊。 “水镜术而已,有何稀奇?后辈们整日的吞朝雾,吐夕尘,追求无上力量,何曾细细体悟过体内玄冥癸水的奥妙。”族长语气严厉。 龙且目露惶恐和惭愧,后辈们之所以如此,一部分也是他引导之因。 龙相见他惶恐不安,心生不忍,也不过多纠缠,只做未见,接着又下一道几乎让龙且心脏骤停的命令。 “召唤龙卫,拆除熔岩瀑布,和八方试炼晶石路!”语气坚定,不容一丝质疑。 龙且差点以为耳朵出了岔子,赶紧疑惑的问向族长:“族长,您说……” 龙相没有重复,只是说:“你没有听错!” “失去了试炼之路,我龙族岂还有未来可言,这如何使得?”龙且情绪稍有失控? 确实,亿万年来,虽然龙族失去了和混沌地母的联系,只能靠痛苦的历练来化龙,且十不存一,但是,毕竟有希望。 “未来?”望着龙且的痛苦,龙相也是心生绞痛。 是啊,我龙族终于没有了未来! “龙且,还记得出关时我跟你说,此次闭关略有所得吧?大劫降至,我龙族还需要什么未来?”,手臂微抬,遥指天边正南方向,龙相道:“看那里!” 龙且顺着他的手指,遥望天边,只见漫天的星斗中,正南天空,高挂一星,明亮耀眼,似有多彩之色,拖拽出巨大长尾,其光芒遮蔽四周,使余者蒙尘。 心中疑惑,虽然他从无余暇去观赏什么星空之类,但是如此明亮耀眼的星斗还首次见到。“这星何时出现的?”龙且仿佛自语道。 族长没有解释龙且的疑惑,只是语气苍老的对他详细说道了所谓八千年所得。 原来八千年前,龙相正盘旋在祭坛之上参详那才领悟不久的周天星斗运转之力,这是离火凤一族的看家本领,希望能够借以创制出一门依靠搬运血脉来化龙的方法。 突见正南天空参宿三星并排处,闪过一亮点。凝目望去,果然,明亮的三星起首处多出了一个光点,若隐若现。若非他领悟了这周天星力,是万万不能感应到的。 凝望时,一丝惊恐自心底产生,一移开目光又安然无恙。如此反复,他隐隐感知将有一起祸患,冥冥之中似与这苍生大地有莫大关联。细细推演,却一无所得,想来是玄冥癸水涣散,地母之力消弭,周天推演之能不深所致。 深感力有不殆,纵使推演无数,也是万般无用。遂利用玄冥癸水遥相呼应的感应能力,寻找到第一代玄水龙葬身所在。 龙分雌雄之后,每一条生命临近终点的玄水龙为了回归混沌地母,在其逝去的那一刻发动全身劲力,将自身深埋与地下! 他找到龙墓之所在,挑出生前力量最盛者一百二十八条,抽出脊骨,逼出离火晶石中的离火气息,生生炼化得到这只龙龟甲。再仿混沌九子鼎封印之力,刻九子于其上。 九子各有其形,各有其力,混沌地母所化,本为九子鼎护鼎灵兽,太古龙凤大劫中消散于天地间。 龙相收集天地间九子残存气息,雕刻其上,以期压九方气运,护亿兆生灵。 赑屃,镇正北,龙首龟身,有大力,能负五岳三山。 螭吻,镇正南,龙首鱼身,有鳍而无爪,可兴风作浪。 蒲牢,镇正西,龙身而盘曲,好吼,可奏大音,专响而独远;善乐,可安抚天下。 狴犴,镇正东,龙首虎身,能明辨是非,决断阴阳,有沟通天地之力。 负屃,镇东北,龙形而无鳞,身披红毛,喜静,能通晓过去,预知未来。 睚眦,镇西南,龙首狼身,无角而头生巨剑,负兵器,好杀,善征战。 狻猊,镇东南,龙首狮身,喜坐,好烟火,触离火而不伤。 椒图,镇西北,龙形亦无爪,肋生双翅,背负蚌壳,嗜睡而警觉通灵,能查微妙。 饕餮,镇中央,龙首人身,身披鳞甲,头大腹鼓,善吞八荒气运,善灵韵之味,食之可愈百病。 …… 第八六章(完) 第八七章 准备 自那以后,龙相自沉地下推演八千年。 借助这龟甲的无上灵力,终于于前日有所得——不日,将有大星携离火之势坠于地。 那颗星光竟然是化作流星的离火凤,在宇宙中漂流亿万年,将要回归! 其声势将远大于太古龙凤劫。 听到这里,龙且圆瞪着双眼,注视着族长,口中只剩下:“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心下无比慌乱,他早已听说了太古龙凤劫的惨烈,简直天地崩裂,生灵涂炭。但没有了太古先辈们的无上大能,以眼下龙族的状况却如何抵挡? “那我龙族岂不是…..”龙且欲言又止,他首先想到的必然是龙族的安危,千万年来,他对于这个高贵的种族倾注了无上心血。 龙相瞧了瞧尤自自我混沌的龙且,深深的叹息道:“我受上代族长所托,将我龙族之威能泽被天下苍生,实是我之罪业。只是另有一庄事情还没有向你交代。” 见引起了龙且的注意,龙相接着道:“那就是这具身体,头顶与天,脚踩于地,是为人,其具无上智慧,可领天下苍生,如此才是未来的希望。”说到此更加挺立了身体,仿佛也有一般的骄傲。 龙相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参透,这具身体如此孱弱,在莽莽洪荒中存命尚且是个问题,如何引领天下苍生?” 说着手上又多出一物来,是一颗通体黑色的珠子,递给龙且,在其下意识接过时,才道:“当时,我料到人的智慧,却没有料到其中的弊端,为了参悟周天之卦,我将全身龙骨、血肉炼化,重铸此身,没想到此身体机理精妙,自成乾坤,却完全无法接纳玄冥癸水。” 龙相手上的龟甲再次显现水镜术,照映出其苍老的身影,疏然间,好似连两鬓都斑白了,继续道:“完成了重铸肉身,才发现任何举措已晚矣,我只好将本体玄水完全剥离出来,依靠这具身体参悟出因果。然而其寿数太短,我万般急迫,唯恐等不到大劫的时日。八千年来,我想尽办法,创制了无数套适合人体运行的法门,也只能延缓至今,由于心力耗损过甚,如今也是油尽灯枯了!” 龙相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露慈祥,道:“不过虽然时日无多,却也足够了!” 至此,龙且才彻底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也弄清楚了为何族长出关之时是这般模样,却又感应不到分毫玄冥癸水之力。 “可是族长,为何要拆除离火晶,这可是我龙族的根本!”龙且疑惑道。 族长叱道,“糊涂,根本?何为根本,天下芸芸众生才是根本。”继而抬头面对天南,语气略有转轻道,“更何况,那大星踪迹不定,我也是免力推演才略知一二。要知道,离火晶本为离火的承载之体,相互更有遥相呼应之能。将其拆卸堆于此祭坛周圆,我再以周天星力相引,必然可使其坠于此地。” 说完语气好似更加轻松,道:“要知道此地乃海外漂流之所,大星坠于此,可将灾祸降至最小,或可解亿万众生于苦厄。” 龙且只是漠然,反正劫难将至,也无需去辩解各自理念的差异。 见他如此表现,知其必为龙族的危厄所困苦,遂安慰道:“龙且,混沌地母初生,洪荒本无我龙族,未来亦不需要有我龙族,尘归于尘,土亦归于土,你也不要太过挂怀,我们终将回归混沌地母。” “眼下还有几桩事情,我需要与你讲解分明,并需要亲自去一一完成。”说道这里,语气变得万般凌厉,“丝毫不能有所差!” 龙且震动,回道:“敢不从命!” 只见龙相道:“这第一桩,便是拆除离火晶石,召集所有龙卫,将此间详情细细告知,将拆离的离火晶一一炼化,堆于祭坛周圆,按八面方向拾阶梯而上,高不过祭坛之高,宽整二十八之数。 “这第二桩,便是将所有留守本岛的龙众带离此处,或许能为我族留下一些种子。龙相深叹一口气,看来是精神耗损,心魔外生了,这位无私的老族长竟然也将本族安危放著眼前。 “这第三桩,便是将这颗玄水珠嵌入六十四周天卦,待解离出九子兽,将其一一安放于天下祭坛,方位按龟甲排布,不可有任何差池。” 说完凝望龙且,双目中充满期望。 龙且没有言语,只是坚定的点点头,遂脚下生云,迅速飞离而去! 就在其转身飞离的瞬间,龙相的脊背猛然塌缩下去,缓缓面向尤自喷吐黑雾的龙形雕像,盘膝而坐。口中似有言语: “族长,我龙相愧对您的嘱托,没有守护好这方天地。” “众生皆苦啊……” “……” 数日之间。 拆除离火晶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龙族,除却那些心有不甘的,亿万年的无法逾越使得留守族群异常消沉。因此,虽部分稍有异意,但大部分发出的却是心底的欢呼。 自那晚之后,龙且依照秘法传讯游走洪荒的全部一百二十八条龙卫,数日便集齐熔岩瀑布外海。这些龙卫,全部由历代走完离火晶石的玄水龙组成,他们是龙族的中坚力量。无数年来,他们自历练完成,离开这座海外孤岛——也是他们心中的圣地——每条龙卫的心中都把它称为束缚自由的牢笼。 这是他们首次回归圣地,但是没想到却是在如此情况下,事情的始末他们已经完全知晓。 每一条被选中的玄水龙在飞跃入大海的时候便在脑海中被烙印:“自今始,你是第二代龙卫,守护龙族于危难之中,非召唤不得归。”最后一句纯属多余,龙相在延续上代龙卫的传统时,完全没有想到真的没有谁愿意回来! 拆除炼制离火晶石的行动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所有留守的灰背龙全部行动起来。他们挖出深埋路上的条石,将其背负于祭坛之下,依其走势缓慢堆垒起来,虽疼痛入骨,却个个争先。 龙族的坚韧是众所周知的。 而外海,龙卫们在龙且的带领之下,合而为一,悬浮与空中,大片黑云遮天蔽日,只是声势比先辈们却小了太多。 稍过片刻,黑云降下,包裹住了一座熊熊燃烧的山头,殷红的熔岩瞬间被冰冻,毕竟不是离火,无法对抗玄冥癸水的阴柔之力,而对于化作黑云的龙卫来说,也只是稍有疼痛,却也伤不到其本体分毫。 只见黑云所过之处,火焰熄灭,山体坍塌海水翻涌,一块块条形巨石在海水中冷却下来,随之被运往海岛中心。 龙卫昼夜不息,灰背族众连日搬运,终于当天南大星白日显现扫尾悠长的时候,整座巨岛除却祭坛以外,再也体验不到一丝火气来。海水时而拍打上岸,溅起无数水花,吹送来阵阵潮湿鲜腥的海风。 仙境般的景象消失了,一切都不再与众不同!只是四周已经静悄悄的,以前时而响起的一声龙吟,现在也早已无闻。除了不时拍起的海浪和依然茂密的丛林,这里已经一片死寂。 所有的龙众都已经被遣散包括龙卫,龙游大海,这里他们没有留恋。 祭坛上只剩下了苍老的族长和萧索的龙且! 连日来的推演,使得老族长越发苍老,满头白发潇潇,手捧龟甲,仿佛一阵清风就可以将其吹倒。龙且瞧在眼里,满心的不忍。想开口劝劝族长稍息片刻,然而当此危难,又不知如何劝起。 忽然,午夜十分已到,星光大盛! 老族长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横托龟甲,右手将其本体玄水珠搁在龟甲之上,二者一触即分,黑色珠子悬浮起来。只见其手在龟甲上接连虚点,仿佛某种规律,暗合周天星斗之玄位。随着他手指越行越快,玄水珠好似变软起来,浓浓的墨滴慢慢渗透到龟甲之上并产生黑雾,黑雾越盛,渐渐瞧不见其面貌。 随着龙相的一声大喝:“星力合,九子离位!”周天降下惶惶毫光正中黑雾,族长周身一震,身体气势斗增。刹那间,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龙相又回来了。 “昂……”此起彼伏的龙吟自黑雾中响起,紧随其后,九道亮光飞射出来,落到平台上,只见或蹲或伏,或盘旋,或俏立,各式身影一一排开。 龙之九子竟然活转过来! 龙且简直目瞪口呆,若不是时机不对,一定要缠着族长学下这些法门。他才知道原来除了纯力量的追求,还可以这样调动周天自然之力。 “这都是幻像,只是为了将这些龙子气息割裂开来时的外泄之力。”仿佛回光返照已过,强大气息的族长又被打回原形,依然是那样垂垂老矣。 一直平端的龟甲不见了,只见龙相右手掐诀指向那九个幻象,又是一阵星光乱震,异兽们化作九方玉牌,玉牌呈长条形,上圆下方,圆头略宽于方头,一面有九子刻像,一面刻周天六十四卦。 其中中央饕餮玉牌回到龙相之手,其余则飞到龙相面前。 族长道:“龙且,带着这些玉牌,将其镶嵌与在八方祭坛即可!”,看看他满脸的苦痛,接着道:“以后不需再回来了,这些年来,你我也该放下,去洪荒吧,剩下的日子里放松自己,去细细体验芸芸众生,希望能够真正领悟我龙族的奥义。” 说至此,受人之丰富情感的制约,龙相已是老泪纵横,他想起了上代族长在最后时刻的交代:“永远记住,守护这天下苍生是我龙族生生世世的责任!” “没有带领好龙族,有愧于寄托,是我之过啊!”他如是想! “族长……”龙且无法体悟族长的情感,只是痛心他的沧桑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亦是无法明白族长现在的力量如何发动九子鼎。 龙相摆摆手,转过身去,道:“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去吧!” 腾空的龙且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与空中飞逝的青烟。 …… 第八七章(完) 第八八章 身死族灭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且说龙且这一路! 待出的岛来,龙且直奔正南,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化龙的场景了,每当身体杂质滋生,他都要用无上毅力重走一遍化龙路,只有那样他才能停下繁忙的脚步,在广阔的海洋中傲游一番。 而此次却是不一样的心情,龙族要灭亡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沮丧? 飞过漫长的海洋,时而还能看到零星的灰背龙众在水中畅游,或追逐浪涛,飞跃浪头;或深潜海底,叼起一只巨鱼,生吞而下。没有修炼出玄水的龙众是需要吞食来补充能量的。 他们是那样的自由、舒畅,自族长建立龙岛以来,这座庞大无匹的龙岛就成为束缚他们的牢笼。 可是龙且瞪大眼睛,极为震惊?如何能吞食其他生物?浮岛上遍地皆是飘香果实,充满玄水气息,吞下亦是可以果腹,使得身体力量充盈,且对树木不会造成伤害。 心底对于一直以来的坚持首次感到了动摇。 又前行数日,忽感一股庞大气息扑面而来,似乎力量比起一般的灰背龙还要强上一些,其中夹杂着玄水龙的特有气息,可又十分驳杂,绝不是离开以后的玄水龙众。 “难道洪荒大陆还有龙族以外的强大生物?”龙且如是想。这时旁边正好一条成年灰背龙迅捷滑过。 猛然,从水中跃起一庞然大物,大张血盆大口,满口牙齿森然排布,快速咬向灰背龙尾巴。待其由于前冲之势太猛、身体离开水面时,龙且这才看清其全貌。 只见这不知名猛兽长约十丈,全身无鳞,头部似放大了的龙头,却无角无须,嘴部更加圆润,满嘴獠牙外翻,颈椎细长,身体粗大,无爪,有四片大鳍,展开略宽于身体,尾巴宽扁。 其森森巨口显然不知吞食了多上海洋生命。 “这……”,看到这动物全貌的瞬间,龙且就满心了惊悚和愤恨。 竟然有玄水龙众和别的族群生物发生了交尾? 真的是堕落了,心魔导致这些后辈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欲望! 从看到这头巨型生物的第一眼,龙且就已知晓混沌地母依靠自然之力是进化不出这种生物的,那种玄水的气息只有龙族本体才能携带。 若我龙族族众紊乱了洪荒自然,这可如何是好,如何向族长,向诸多逝去的先辈交代?龙且如是深思。 就在龙且深思之时,下面庞大生物的巨口已经贴上灰背龙脊背,正要咬合。 正是千钧一发,危难之刻,只见好一条灰背龙,猛地将中段脊背向旁边让出几分,生生脱出巨口,龙尾回摆,“啪”一声巨响,携千钧之力猛抽在那巨物的腹部,同时迅速摆回龙首,大嘴极张,直接咬在那生物的脖颈之上,顿时鲜血横流,将周围海洋染成一片殷红。 “昂……”一声痛苦的龙吟自那生物口中发出,与龙族的声音竟是一般无二,只是掺杂了些许嘶哑。在这危难时刻,那巨物也迸发出了无限潜力,巨尾猛弹,借上冲之力猛然摆脱,且一口咬住了灰背龙的左前爪,只是脖颈处被撕下一大块肉来,巨大的疼痛让它长嘶不绝。 前爪被咬,灰背龙也是长吟不止,只见他身体翻转,右前爪的四根脚趾狠狠插进对方的前鳍之内,借此支撑,整个身体缠绕上去,盘旋勒紧。而且,再次借机咬住了上次的伤口。 双方在海水中盘绕翻滚起来,长流的鲜血将这片海域全部染红。巨大的龙吟声传数里,也将上空的龙且唤醒过来,他彻底被眼前血腥场面所震动。 他没有经历过太古龙凤大劫,有的只是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太过久远的平和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只有祥和的秩序,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也仅仅是龙族对洪荒的指引权,以期所有生物都能够休养生息,欣欣向荣。 可并没有说龙族要称霸整个世界啊。 然而眼下的场面却颠覆了他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理念,龙族将何去何从? 在他震惊的片刻,下面的厮杀已经进入了关键。 毕竟是纯正龙族,虽无法达到玄水龙的地步,但是灰背龙在力量上还是占了上风,随着那生物的血流增多,而且灰背龙整个身躯的不断收紧,压迫那生物的呼吸,使得其体力渐渐有所不支。 趁你病,要你命,灰背龙抓住机会,突然放松盘旋的身体,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嘴部,上下颌猛然加力,只听咔嚓一声,竟然将那只巨物的颈椎直接咬断。 然而,临死的挣扎却是凶猛的,其在最后时刻似乎发出了生平的力量,双颌狠命咬在一起,灰背龙前爪被生生咬断。 最终,在付出一只前爪的代价之下,灰背龙战胜了这只或许是他的某个远亲的巨大生物。 鏖战结束,灰背龙疲惫至极,伸舌舔舐着右前爪伤口,白骨森森,只余些许皮肉相连,疼痛难耐。高空中龙且看着不忍,屈趾一弹,一滴几不可见的黑色液滴飞至断爪伤口处,只见外翻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开来,恍惚间,竟然完好如初,而灰背龙本来疲惫的身体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灰背龙心里一惊,猛然抬头,湛蓝的天空只有云彩朵朵,显然空无一物。旋即一想,能够在瞬间恢复他的伤口,必是玄冥癸水,又能飞行,那必然是有玄水龙经过。 他心中大喜,每一条化形后的玄水龙都是一个传奇,是众多未化形龙众所膜拜的,赶紧高声呼喊:“多谢前辈相救!” 心情无比纠结的龙且早已飘然而去。 灰背龙等了一会,见没有回应,也知道或许人家已经飘远,遂把注意力又转移到漂浮在海面上面的战利品来,游将上去,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在其肋骨处撕咬下一块肉来,胡乱嚼了几口,直接吞下,待肉被强大的胃液消化后,其中蕴含的玄水灵力才释放出来,随血液全身游走,渐进被身体吸收,感觉力量又强上了几分。 灰背龙大喜,可真是美味啊,比之龙岛上果实所蕴含的灵力又有过之。这才猛地扑上,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努力换来的盛宴,他如是想。 灰背龙进食的场景龙且没有见到,但是行进中的所见所闻却将他的心情龙降到了冰点。 这一路行来,他见到了太多奇形怪状的猛兽,身体庞大,残暴而凶猛,捕杀其它弱小生物为食,不可理喻。无一例外的,这些猛兽们全都带有玄水的力量气息。 而那些在他之前已经游遍整个洪荒大陆的灰背龙们更是让他完全陌生起来。这些一旦脱出牢笼的强者,在整个洪荒完全没有天敌和对手,或许是因为尝到了甜头,他们肆意的捕杀着那些庞大的猛兽,汲取能量,场面之血腥,动作之残暴是龙且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一直以来引以为傲,以期能够领袖群伦的龙族这次让他蒙羞了。 漫长的海面终于在龙且的极度焦虑中退却,海岸线终于在望。 这里植被茂密,古树参天。 海滩边,有无数鸟儿集结,只见其高约八尺,身体圆滚,腹白背黑,两爪支撑,翅膀短小,脑袋小而长有长喙,不时有鸟儿展翅起飞,由于身体过于肥胖,无法及远,只能够飞上树端,啄食林木中的果实籽粒。 龙且正待飞过,自海洋中爬出一群肥胖的生物来,头似豹,身体似鱼,无鳞,身体生有双鳍,行动缓慢,然而有靠近那黑白鸟时,双鳍猛拍地面,胖胖的身体竟然不可思议的腾跃起来,高处那黑白鸟少许,一口咬在其翅膀上,随即跃空的身体跌落,顺势又砸了上去。这只可怜的黑白鸟在那庞然身躯下,当场横死。 黑白鸟临死之前的凄鸣警醒了其它同类,他们纷纷高飞,嘎嘎乱叫,场面极是混乱。这也干扰了豹头兽的判断,他们再也没有捕捉到黑白鸟,只是饥饿趋势,他们开始争抢同类的猎物,相互厮杀起来。 空中乱成一团的黑白鸟这时更是迎来了危难。 天边更飞来一群巨鸟,展翅约四五丈,身体灰黑,翅膀有如肉膜,翅上生双爪,爪尖如钩,锐利异常,长长的鸟喙占据身体一半,只见他们或高飞俯冲,或平飞滑翔,张开巨口,一旦叼住一只顿时扬长而去,不做留恋。 空中的龙且正在睁目凝望这些肉食者,目光如柱,仔细感受他们身体内的驳杂气息,突然森林边缘一处阴影中的气息吸引了他,转头望去,只见正有一只巨兽隐藏在林木阴影下,其气息之浓烈让龙且都心为一惊。 只见那巨兽慢慢显出身形,高约五丈,双腿粗壮,有力的支撑地面,双膝微弯,仿佛随时都要暴起一般。自腿而上肌肉坟起,脖颈稍短,支撑一个巨大的脑袋,獠牙外翻,横生满口,无须无角,却与龙头极似,短小的两只前爪协调着身体和脑袋。 这巨兽显露出身体的瞬间,极是混乱的场面刹那安静下来,继而,正在争抢的豹头兽们抛下几具内斗而亡的同类尸身纷纷退回大海,速度之快与先前的笨拙判若云泥;空中低俯的巨鸟也是极速展翅,回到高空盘旋起来。剩下的黑白鸟在短暂的呆立之后,更加混乱起来。 巨兽像霸王一样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好似很满意弱小们慌乱的场景,正欲上前吞食几只充饥时,突然感到两股淡淡的气息笼罩着自己。 这种气息它很熟悉,与那个和自己母亲一块相处过一段时间,并咬死母亲的身影相似却又更加强大,它很怀念母亲教授自己啃食树叶和籽实的日子,但是总是感觉饥饿,直到那盘旋蜿蜒的强大所在咬死了母亲,那时它才知道自己需要吃什么。 感受到空中的恐怖气息,身体的本能促使他快速转身,并飞奔起来,沉重的身躯震颤了大地,转瞬隐去莽莽丛林之中,留下一串巨大的脚印。 “它竟然能感应到我?”空中龙且喃喃道。 这肯定是第一代混生物种,龙且在其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每一条玄水龙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波动;而每一条历练完成的幼龙都是他亲自送出去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哪一条了。 但是现在看来,亿万年的时间太过久远,许多玄水龙已经背离龙族的本愿,开始有了称王称霸的意识。 龙且再也无法忍受下去,龙族的状况让他揪心,也产生了深深的懊恼和自责,他终于理解老族长的悲苦,愧对先辈英烈啊。 他心里下定了决心,决定不再闲逛,他急迫想回去向族长请教对策,遂施展出了龙族秘法。 只见龙且现出本体,将心思全部沉浸进去,变化成一团浓墨,不断压缩,最终形成一滴,在空气中不断闪动跳跃,任何有水的地方都是墨滴所在的地方,这也是玄水龙族真正强大的依仗——连天漫地,只是距离的远近受到力量和心神的影响。 下一刻,水滴已经处在了正南祭坛所在。 他将螭吻玉牌直接镶嵌在祭坛中央。 随即又化形而去。 如是施为,短短数日之间,龙且已经沿着洪荒大陆游逛了一圈,将所有玉牌镶嵌归位,只是精神极度萎靡,玄水本体暗淡下来,几乎要转为灰色。 即便如此,他还是赶在天空中出现两个太阳的时候回到了龙岛。 当流光彗星拖着巨尾星大如斗,耀临大地的之时,洪荒生物们终于开始恐慌起来,他们对于头顶上出现的两个太阳感到困惑,即使那些高等智慧的龙族也是对于越来越热的天气感到莫名的烦躁,本能促使动作们越发的不安起来。 熟知这一切的只有龙卫和族长。 当风尘仆仆的龙且再次出现在祭坛的时候,这座曾经一度人间仙境般的巨岛现在变得荒芜起来,树木花草皆已枯黄,裸露的地方开始沙化,整座岛屿都要蒸腾起来。 一直维持人身的老族长龙相已经无法站立了,脸堂发黑,隐现死气。祭坛小平台的巨龙雕像消失不见,恢复了其本体——龙珠,正托在老族长的手里,有丝丝黑雾渗出,维持着这具日渐萎顿的身体。但是毕竟人身无法承受玄冥癸水的庞大灵力,虽只有丝丝缕缕,犹如饮鸩止渴一般,身体依然越来越差,现在的龙相只是凭借无上的意志支撑压制着。 “族长”,龙且疲惫的喊道,那个意气风发的龙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底的无尽消沉,“我,唉……”,他说不下去了,满腔的话语都化作了这一声叹息之中。 龙相缓缓的摇摇头,眼帘微抬,勉强道:“知道了!” 龙且的困苦,族众的堕落,洪荒大地的现状他早已了然于胸,之所以让龙且游历洪荒,只是让自己了表心安而已,不过他如此之早回来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要开始既定的计划了。 没有谁可以阻拦,因为龙之九子已经归位。 不管一旁的龙且,龙相只是闭目细细推演,以确定大星降落时刻更加详细的地点,否则差之毫厘就会功亏一篑。 “洪荒大地有何变化没有?”龙相缓慢问道。 不敢打扰族长,只好呆立一旁,听到问话,赶紧回答道:“正要向族长禀告,此次洪荒之行,与亿万年前我第一次化龙出游时所见对比,发见原来归为统一的洪荒大陆竟然隐隐然有崩解之势,共七处之多,裂隙最宽处竟有数百里宽,整个洪荒好似要片片飘离一般,这是何道理?” 听到满意的回答只是点点头,再次默然。 对于龙族来说,其绵延的生命最是挥霍不尽的就是时间,更何况是玄水龙。随便一个发呆又是数日之久。 龙且不知道族长之应对手段,完全帮不上忙,又怕打扰到族长,只是心中暗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也不敢或问:“大星降临之地,是否躲避一番。” 其实他已经知晓族长的抉择,而他之所以回来,也是存着这般心思。 日渐接近的大星已经完全遮盖了太阳的光辉,就像一团燃烧跳动的火焰,不断的逼近。海水几近蒸腾,整个海面上雾气昭昭,无数鱼儿翻出了白肚皮,奄奄一息。 又过一日,正午时分,空气已经十分灼热。 盘膝而坐的老族长满头冒汗,滚滚而下的汗水沾湿了前胸和后背。然而此刻的老族长却红光满面,气定神闲,托于左手的龙珠却完全变成了灰白,原来他将整个龙珠的玄冥癸水倒灌至这具人身,以发挥出绝对强力。 他忽然站立起来,绕祭坛一周,在每一齐整方向猛顿一足,正南,正东,正北,正西,以致东南,东北,西北,西南,八方的离火晶石皆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再加上正中起身时跺下的一脚,九个脚印遥相呼应。 只见老族长脚迈四方正步,疏忽在左,疏忽在右,所经方向玄之又玄,飘忽不定。右手食指、中指并直,拇指压无名指和小指微屈,遥指天空众星位置连点,忽快忽慢。 如果此时的李相能够动的话,肯定会惊呼,这不就是玄天宫秘术——周天步吗?只是更加玄妙。 老族长似乎有意为之,整套周天步他竟然从头施展了一遍。 这时,旁边的龙且随着族长手指的点动,心里一阵悸动,好似有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在拉扯他的灵魂,身体也不住颤抖起来。 突然,走动中的龙相站定身形,遥指天空的手臂转向左手的龙珠,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费力拉扯着,天空中风云变动,雷电交加。 不断僵持中,龙相的脸庞上斗现一股黑气,玄水龙珠的力量最终占了上风,他的手指一点点,最终还是坚定的点到了灰白的龙珠,并口中喝道:“疾!”。 手指点上龙珠的瞬间,“昂……”,龙且一声痛入骨髓的龙吟响彻云霄,随即委顿于地,晕死过去。倒地的刹那他似乎听到远处暗暗有此起彼伏的龙吟之声传来,其中夹杂的痛苦与它一般无二。此时才明白族长的长久以来所准备的应对之法,而且也解开了一直以来的疑惑——以现今龙族孱弱的力量如何发动九子鼎之阵呢? 龙相竟然借用周天星斗和龙珠之力,将所有龙众及其杂交后代们的玄水气息和灵魂一并抽离汇聚到龙珠之中,既集齐了力量,又剥离了龙族对洪荒大陆的干扰。试想,没有了强大的力量和高超绝伦的智慧,龙族那还是龙族吗? “龙族是真的没有了明天!”彻底陷入黑暗的龙且最后想到。 而洪荒各地,到处都是晕倒在地的龙族族众和捕杀猎食的巨凶猛兽。很多竟然还保持追捕猎物的奔跑姿势,巨口大张,满口牙齿森森排布,而爪子是一只气绝的小型兽类。 龙族和旁支被他们的族长一网打尽。 行动的余暇,龙相瞥见了委顿于地的龙且,心中叹息:“为了天下,为了这片洪荒大地,我龙相对不住整个龙族!” 接着龙相又专心致志起来,至此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 天上大星已经夹杂着呼啸之势冲杀而来。 龙相回到中正心,双脚踏出的脚印。 一手高举再次浓黑欲滴的龙珠,一手捏诀,口中吼出那已经消失了亿万年的咒语: 以天地为证——以灵魂为引——以混沌地母之力——以吾之信念——封! 在他整整念完咒语之时,洪荒之九极祭坛上分别飘出一只刻画中异兽的青铜巨鼎,一现即隐。 同时,大星携带毁天灭地之势撞上了洪荒大地,大地震颤,水火滔天。 龙相那伟岸的身躯也在冲撞中消失在天地间。 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龙族。 冲撞彻底震断了了大陆的纽带,开始支离破碎起来。 良久,一声愤怒的凤鸣响彻九天:“玄冥癸水龙,老匹夫!” 随即天地彻底陷入了水和火的炼狱,生灵涂炭…… …… 第八八章(完) 第八九章 化神出 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而对于记忆来说,也具有这种悬殊的概念。 李相被透胸而过、停止呼吸的瞬间功夫,远古的记忆已经穿越了亿万年。 然而,它并没有影响到已经死去的李相,却再次激活了他体内的玄冥癸水之力。 我们现在才知道,这股传承自姒罡,传承自大禹王的黑色力量,正是来自于太古龙族。 黑色代表生吉之力! 它再次被激活后,也许是联通了远古的桥梁,这玄冥癸水竟然在持续壮大,首先将李相的中丹田修复完好,特别是那颗星核,又变得完美无瑕,而且还大了一圈。 经过来自远古力量的帮助,玄冥癸水在李相体内不停歇地净化,去芜存菁。 现在,他的灵力竟然完全变了样子,不再是青绿色,而是透明的无色无相。 经过进化,可以说,李相体内的灵力已经是宇宙最本源的力量。 那冰蓝的光刀穿体而过,正中他的檀田丹田,这里正是其储存灵力的地方,也就意味着胡之南一刀就废除了他辛苦修行得来的功力。 但是,同时也打破了玄冥癸水身,沟通了古今。 可以说,现在的李相已经不是李相,他的灵魂早已穿越到亿万年前,而这具躯壳只是受到本能驱动而已。 沟通古今的桥梁建成后,生吉之力在疯狂流转。不断修复已经支离破碎的五脏六腑和寸寸断裂的肋骨,而同时,则欢快地吞噬幽蓝星光。 这可不是李相在施展生命迁移术,而是玄冥癸水的强大同化性质。 吸收的同时在保持着转化,李相的躯体内,灵力的储量不断向高处攀升,已经快要达到化神的临界边缘。 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生吉之力不断循环着。 同时将这些力量不断净化,直至完全透明,不带有其它属性。 前面提到,修行者体内储存灵力的地方有三。 第一丹田——腹下关元,生来就是开放的,只要能够观想到周天灵力,就可以吸收灵力存储与此,直接进入筑基期。 随着境界提高,突破巅峰,在雷劫帮助下,海量的灵力推动着星核就会突破第二丹田壁障,到达胸口檀中,继而储存于此,这里可以容纳无数倍与丹田的空间,这就是炼精期。 同理如果灵力要想将星核送到第三丹田——眉心印堂,必须突破大脑屏障,这就不是前两个可以比拟的了。 当然这里正是下一个境界的必经之地,化神期,星核融化,星火就在这里燃烧。 至于李相体内,由于海量净化过的纯粹灵力涌入,正好符合突破境界时候的条件。 横穿而过的冰蓝光刀体内部分随着被吸收,变得暗淡。 逐渐浓厚的灵力,连同起初被击散的、李相自己修炼出来的力量,终于达到了临界,突破大脑屏障,推涌着大了好多倍的星核向上行走。 就在李相死亡后,毫无自主意识条件下,他将要突破。 这种突破,在修行界,史无前例。 这依然没有结束。 生吉之力依然在疯狂运转,体内和背后的冰蓝光刀已经被吸收殆尽。 这时候,对于外界来说,时间依然停留在李相死亡的那一刻:胡之南单手挑着他凭空而立。 然而仅仅是瞬间的功夫,胡之南就发现了异样:怎么那半截剑罡感应不到了? 犹豫的功夫,手中剩余的部分也逐渐变为灰蓝。 这下他慌了,口中甚至问候了李相的十八代祖宗,妈的,上当了!这不正是生命迁移术吗? 他在心中发狠,这场架打完,完成师傅任务,一定要将这小子抽筋剥皮! 奶奶的,竟然欺骗他,竟然让他升起了同情和敬佩之心。 虽然他自己也正在修炼另外一种禁术——炉鼎补阳术,只不过此术比较隐秘,不容易发现而已。 既然敢修行禁术,说明这也是一个超级狠人,只见他咬咬牙,准备果断丢弃外放的冰蓝光刀,收功撤身。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他惊骇的发现,自己撤不了了,体内辛辛苦苦修炼来的灵力依然在沿着光刀部分被吸走。动作越大,灵力流失的越快。 此时如果有观众,一定会为空中的诡异感到惊讶,李相依然低着头,保持未动姿势,而胡之南则在拳打脚踢,有如中邪。 只见他的动作先是非常疯狂,失去了理智一般,然后就是越来越弱,最后也像李相一样,耷拉着双手双脚,二人共同悬浮在空中。 再之后,本来正处壮年、身体健硕的胡之南开始变得苍老。他的头发,从黝黑转变为灰白,全白;而裸露的肌肤在快速失水,变为皮包骨。 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胡之南的衣物化为灰烬,露出木乃伊似的骨头架,终于支持不住,掉入下面的竹林。 而已经死亡的李相依然没有动静。 只是在他的体内,随着对胡之南能量的吸收,丹田中的灵力在继续攀升。 很快,印堂丹田的星核已经开始出现裂纹,这是要被融解的节奏。 力量的源头——胡之南已经消失了,但是玄冥癸水牵引下的星核就像一个旋转的磁铁,它们将整个铁竹山上空的游离灵力都搅动起来,并相互吸引。 灵力的异常波动终于带动了天象的变动,当空的明月消失了,代之的是黑压压的云层,整个天地瞬间黑暗下去。云层中狂风怒吼,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开始疯狂打下,倾盆、倾桶。 好在铁竹山处于天南的大山之中,还不至于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但是冬雷阵阵却是引起了附近百姓的疑惑,这是雷电之声吗?而且怎么好好的明月当空,忽然狂风暴雨大作了呢? 难道附近有什么冤屈不成吗? 冬雷震震夏雨雪,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雨在继续,狂风更是将雨线吹的摇摆不定。大雨中甚至有闪电击中山腰的铁竹,瞬间引起大火,坚硬的黑竹在大火中异常脆弱,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大雨如油,火势越烧越旺。 大雨滂沱中,游离的灵力被调动起来,并以肉眼可见的势头向李相潮涌而去。海量的灵力充斥进他檀中每一个角落,终于达到了临界,爆发开来。喷涌的灵力流自有灵性,向着他的第三丹田奔流而去。 前文介绍,李相的脑后隔膜已被打开,因此灵力流所过之处,畅通无阻,转瞬便流淌进他的第三丹田——印堂。 山巅之上,此时只能模糊看清李相的人影,他就这样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一动不动。狂暴的雨水不断吹打着他,但是却又沾染不到他的身体分毫,以他身体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透明的圆球,一米左右的直径,圆球完全由灵气组成。 由于李相的灵力现在已经没有了属性,所以现在吸收的也不分属性,五种颜色都有,整个圆球像一个多彩的蛋,随着他的不自主呼吸,一张一缩。 半空中,死去多时的李相忽然动了,四肢在小规律的抖动。 原来,被捅进一刀后,李相的主灵魂虽然穿越离开,但是他的星核中的第二意识却还在,只不过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只有通过特殊唤醒,才能够起到支配身体的作用。 就像当年逃离玄仙界。 其实这些来到现实世界的不速之客们,来到的都是第二意识。而他们的主意识都已经在自残中死亡了,正是在灭世大磨的碾压下,被唤醒。 而现在唤醒李相第二意识的却是胡之南与那些疯狂涌入的周天星力! 冲进印堂的灵气就像及时补充的一剂速效救心丸,将他的星核唤醒。逐渐苏醒的意识开始依照本能运转练习了十几年的大牵星术,引导灵气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不断旋转、压缩,再旋转、再压缩,直至体积不断膨胀,直到不能再收缩的界限。 因为木属性已变化,浑圆的镂空小球泛着银亮的金属光泽,小球表面布满了有规律的古怪凸起,像篆刻中的明文,是某种玄之又玄,无法认识的文字。 而此时,在肉眼难辨的情况下,小球表面却是出现了密密的细纹,随着力量的涌入,裂纹越变越大,就像小鸡出壳,还伴随“咔嚓”声音。 星核黏连的地方越来越支撑不住暴涨的灵力,终于,就在整个铁竹山为之一滞,李相身周形成的那个彩色能量球被吸收殆尽,星核支撑不住,片片破碎。 “嘭”,星核内部的火焰——星云之火一下子爆发开来,熊熊燃烧,只是飘忽不定,似乎并不是很稳定,时而缩小如一朵火苗,时而又铺开具有燎原之势。 再看颜色,虽然李相的力量不再带有属性,但是因为融入玄冥癸水原因,整个火焰呈现黑色。明明知道火焰在燃烧,但就是没有温暖的感觉,倒是这黑色有着诡异的吸引力。 那些星核碎片其实都是压缩了的灵气,破碎之后并没有四散,而是被星云之火吸引,逐渐融入火焰之中,成为其中一部分。 终于,力量到达平衡,火焰变成静悄悄的,却更加诡异,就像无尽的漩涡,不断将人缠绕,看着让人欲罢不能。 忽然,阴沉沉的黑云压地更低了,“咔嚓”,一声霹雳震天响,有叉子状的闪电劈打下来,准确的击打在李相头上。 星云之火跳动,李相踩在别人的肩膀上,成功冲入化神期,雷劫至。 …… 第八九章(完) 第九十章 雷劫现(第二更共六千字) 却说李相的主灵魂陷身远古,而第二灵魂在本能趋势之下,无意冲入化神期,引来了跨阶雷劫。 但是他的主灵魂却依然还在亿万年前游荡。 从第一次龙凤大劫开始,他就开始跟随着龙相,在洪荒大陆上,见证了两个强大种族的兴盛与灭亡。 在龙相带领下,剩余的龙族苟延残喘,懵懂的等待着第二次劫难的到来。 虽然在现在,在铁竹山之上,时间才过去片刻功夫。 但是,回到古代的李相却是渡过了亿万年,在漫长的生命中,他受到了双重煎熬。除了对爱人苏红妆无尽的思念,剩下的就是对这洪荒苍生的担忧。 他的思维无时无刻不受到龙相的影响,那是一种真正的大公无私,为了整个天下,他可以抛弃自己的种族。 这是李相所无法理解的。 直至龙相真的这么做了,将所有龙族的力量抽调一空,他才相信,这人关心的是天下苍生。 附身在龙相之身,在洪荒大陆游历,李相以为自己只是在做一场长久的梦,虽然梦中的时间是那样长,他在不断煎熬和挣扎。 但是,再长的梦,总有梦醒时分,所以虽然思念苏红妆,却并不着急。 大劫再次来临,炙热的红日来势汹汹,直至当头砸下,在龙相高昂的头颅上,通过那双不屈的眼睛,李相才感觉到,距离死亡的岸边是如此接近。 要说,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当时候发动上古禁咒,自己的角色是一个局中人,完全感应不到自己要死了,再加上爱人就倒在自己面前,当时万念俱灰,并不惜死。 说到上古禁咒,这咒语就是从龙族和凤族者流传下去的。 但是现在不同了,重新找到苏红妆,还没来得及过温馨生活,怎么能死? 他不想死,但是,又被束缚在龙相体内,毫无办法。 而且他现在是一个旁观者,不会受到时间的驱使和影响,所有事情在他眼中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水珠,他只是过客。 所以,当眼中的太阳越来越大,他是那样的不甘,疯狂地吼叫着,不知道为了天下、一心求死的长老龙相会不会有所感应。 但是他就是一动不动。 终于,经过亿万年太空游荡,携带着愤怒之火的最后一只离火凤又回来了,她对老对手玄水龙是刻骨的仇恨,毁家灭族,何其大也? 她要毁灭整个洪荒世界。 “轰……” 大地震颤,比太阳还要爆裂的火凤砸下了地面。 顷刻间,昂首挺立的龙族族长龙相首当其冲,他和龙且同时化为灰烬,消失在天地间。其它受到波及的动物,在狂暴的冲击波之下,也未能幸免于难。 撞击的能量不断向外宣泄,演变出冲击波,辐射,以及铺天盖地的大火。在大火之中,李相的意识,随着族长的身体化为齑粉而脱离出来,在高空之中,看到整个洪荒的灾难,触目惊心。 忽然,他感觉到有声音在呼唤,同时伴随的是拉扯之力,越来越强烈。 抬头看天,明亮的太阳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越来越暗,直至完全消失,天色变暗淡了。原先太阳的位置出现一个黑洞,里面是不断缠绕的漩涡。 李相的意识是轻飘飘的,受到漩涡的吸引,不断靠近,而思维似乎也在被拉长,就像无数大手在不断拉扯他的灵魂。 终于,还是被拉扯进黑洞,进入之后,这里是一个多彩变幻的通道。在通道之中,他的思维似乎停滞了,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无法思考,也不知道时间流逝。 仿佛一切都被冻结了。 而他也在静寂中沉睡过去…… “轰”! 雷电之声将他震醒,再睁眼,他看到黑云当空,闪电又照亮黑云;他双脚离地,漂浮在空中,脚下是火势漫天的竹林,头顶又有暴雨倾泄,世界彷佛进入末日。 目光凝视,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却大笑连连,喜极而泣。 因为这就是他的身体,他能够自如控制。 梦醒了,他又回到现实。 太古悲天悯人的龙族不见了,高傲多姿的凤族也不见了,就连刚刚还对战的胡之南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必要在意,只要回来就好! 只要活着就好! 但是,等待他的却是一根粗大的闪电,狠狠击打在他的头顶,将他狠狠劈打在地,强大的力量甚至将岩石平台砸出一个人字形大坑。 所谓,乐极生悲就是如此。 爬起身,抬头看天,浓重的劫云再次准备出闪电,他却是大呼:化神劫! 来不及多想,又一道闪电劈下! 李相不惊反喜,甚至一矮身又猛然跳起,粗大的闪电直接击中他的头颅,然后贯穿全身。 他的身体瞬间被照亮,超高温度将他从头到脚被烧黑,在经过短暂的麻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后,很快再次接管身体,他欣然一笑,果然如他想象一样。 化神期雷劫的烈度并没有变,但是李相的身体强度却不一样了。要知道早在渡炼精劫时候,他可是已经历练过四阶妖兽劫的,特别是四阶灵兽劫,其雷劫力度比化神期还要强一点。 虽然大部分力量都是夜歌承受了,但是毕竟也是身处劫难之中。 所以,现在来说,他以更强大的身体来重走化神劫,却是要简单多了,最少这具身体不会被击穿,也不需要血莲碎片出来救场。 第一道天雷只是将他的皮肤烧焦,并没有伤到内里,充沛的玄冥癸水很快将其修复如初。 通过内视检查一番,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体内部的变化,像渡过炼精劫时下丹田消失一样,现在,中丹田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上丹田玄冥癸水海中央的一朵静静的黑色火焰,如果不是火焰和癸水之间有一道明显透明界限,连他自己都感应不到。 那透明界限就是最纯正的灵气,而火焰正是星云之火,他的本源之火。 这正是化神期标志,星云之火脱离星核保护,独立存在了。 将思维投入星火之中,融合第二灵魂,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竟然是这玄冥癸水又一次救他一命,同时也吸收了胡之南的修为。 相信自己的灵魂之所以会穿越到亿万年前,或者浮现这些远古的画面,都是玄冥癸水捣的鬼。 现在回想起刚刚的一梦亿万年,自己亲身经历的那些细节,已经成为一幅幅特定的画面,依然在以慢放速度在脑海中回放。 就像存储卡,这些东西也可能本身就已经烙印在脑海深处,被封存起来,需要特殊契机才能打开。 看来这具身体所拥有的玄冥癸水身并不是巧合。“守墓人”在找他,现在竟然又关联到龙凤大劫,以及太古龙族。 也可能姒姓本身就有问题,查过资料,他知道姒姓远祖正是大禹王姒文命。而野史传说,大禹王当年治水就是依靠龙族的帮助。 难道说玄冥癸水身的传承就是从那会儿开始的? 李相觉得有必要尽快前往钱江禹王陵一趟,查清自己这位“先祖”留下的陵墓,是不是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他心思电转,确定将要“钱江行”时候,第二道雷劫落下…… 可能已经感知到李相属性的转变,这第二道雷劫相应的变为半透明,捎带一点淡淡银亮色。相对于其它颜色,这银亮色代表着更高温度,而且携带着更高能量。 雷霆之中,强大了的冲击波直接砸向李相。 看到这第二道雷电的规模,李相知道自己多少又有点大意了。天劫是聪明的,而且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会根据应劫的实力不同,来改变劫云的力度。 而李相所表现的轻松自如恰好让劫云感知到了,相应调高了猛烈程度。 所以,劫云当头落下,李相才发现上当了,受到第一记雷劫影响,他认为现在的化神劫并没有改变,其烈度和一万年前类似,却是这具身体能够承受的范围。 但是,现在仅仅是第二道劫云,天道就及时做出了调整。 李相也不是易于之辈,这雷劫虽烈但依然比不过当日渡过的四阶妖兽劫。 所以虽然心惊,但他及时调整好了心态,开始认真对待了。 他双手高举过头做迎接姿势,同时身体内颠动玄冥癸水随着血脉向四周流转。 终于,“轰”一声巨响,雷电转瞬击中他的身体,再次将皮肤烧焦。不过这次,身体内部却没有那么幸运了,透明劫云力量不断向体内渗透,一旦进入体内,便开始横冲直撞,尽最大限度地破坏内部身体构造。 好在,劫云达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余下之势在与李相发出的灵力想对撞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雷云过后,李相抓紧时间修复身体,他发现现在体内的玄冥癸水比之先前似乎更加浓郁了,消除劫雷带来的破坏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难道说亿万年的灵魂穿越,同时也带动了玄冥癸水身的进化? 李相瞅瞅因施展玄冥癸水而变为黑色的身体,突然充满斗志。 这些都是自己的优势,他豪气干云对着老天,怒吼道:“来吧!” 话音刚落,又一道劫雷落下…… …… 第九十章(完) 第九一章 翱翔天地之间 却说李相在接天连地的劫雷我中挺直了身体,硬扛着一道强似一道的霹雳。 如今他早已是身无寸缕,即使是如雪白发,也已经被高温灼烧殆尽,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脑壳。 原本阳光帅气的小伙子,在这种赤条条情况下,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终于,最后一道闪电酝酿完毕,已经从云层中掏出脑袋。同时,它将劫云拉到最低,黑压压的几乎伸手都能够到。 这时候,他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做,趁着劫雷还没有落下,伸手向着不远处的饕餮一招。 有灵性的宝刀在地上弹动几下,便飞入他的手中。 本着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霸气,李相竖直将刀直刺向空中。 “轰”,劫雷落下,雷雨天里,他就像一个大号避雷针,将云层中的雷电全都吸引过来。 铺天盖地的电光照亮了整个山头,也将他淹没在璀璨之中。 李相这样做的目的正是借助雷电之力重新淬炼饕餮,因为距离玄仙界覆灭,与离恨剑分别已经过去了很久,直至现在他才打开星云之火,和这把刀的契合度已经下降了很多。 而借助雷电之力的淬炼,可以提高二人之间的契合度,为下一步将其收入星云之火做准备。要知道当年打造离恨剑就是使用玄仙界天雷熔炼玄玉髓的。 雷电首先捶打在刀身上,李相持刀的手明显感觉到一阵抖动,这是欢快的跳跃。 作为一把战器,饕餮生来就是为了适用战场的,饱饮敌人血才是它应有的宿命,哪怕是折损杀场,也无怨无悔。 但是一直以来,李相却把它用在厨房间,这就严重损害了一把绝世神器的尊严。 这一刻李相感觉到了它的委屈,他诚挚的做出道歉,道:“对不起,我发誓以后绝不再用你切菜!” 同时心中恨死了那个将离恨剑强行分开的人,好好的一把神奇,为何将其一分为三,还弄出了一把菜刀来,真是岂有此理? 饕餮本来就具有灵性,虽然已经不再完整,但是它能够感觉到李相的诚意,所以它再次抖动一下,表示原谅他。 得到了认可,李相喜出望外,有了饕餮的加入,战斗力何止倍增?所以这一刻他充满了自信,在漫天飞舞的闪电之中更加挺直了身体。 饕餮之心是欢快的,李相也是欢快的。 他们并没有将这最后一道酝酿很久的劫雷放在眼里。 沉寂了太久,它渴望任何形式的战斗。闪电刚一接触到刀身,饕餮的每一个分子都在欢快地跳跃,它疯狂地吸收着雷电上所携带的原始力量,就像李相现在体内的能量一样,纯粹的不带有任何属性。 劫雷也是憋屈的,这次的应劫之人很是嚣张,它已经将烈度一调再调,对方依然能够渡过,不能说轻易完成,但也没有伤及根本。 而这最后一道闪电,它酝酿了很久,一定要给这嚣张之人颜色看看,弄不死也要弄残! 但是当饕餮迎上来时,劫雷傻眼了,这把刀竟然不惧雷电的轰击,相反的竟然在快速吸收其中的原始力量。 但是劫云一旦降下,就无法再改变力度了。 面对这把奇怪的刀,连云层中的轰鸣声都变成了不甘心的呜咽。 饕餮吸收了大部分雷电,而剩余部分则被李相接受,轻松地淬炼身体。 就这样,最后一道劫雷被李相以两位一体的形势轻松渡过。 乌压压的云层带着不甘逐渐散去,如果能说话,它肯定会留下一句:“你们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云住雨歇,圆月再次当空,撒下光华,只是整个铁竹山却被山火毁了,露出光秃秃,黑乎乎的斑驳。 李相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化神雷劫安然渡过,但是化神期最主要的标志他还没有完成,他决定再接再厉:蕴养饕餮,御剑飞行! 李相盘膝坐下,将刀在空中挽出一个漂亮刀花。饱吸能量的饕餮异常欢快,它现在是真的有了生命,跟随他的动作,有着一呼一吸的灵动,他们之间有心灵感应,完全能够明白他的想法。 自从重新完成筑基以来,李相是憋屈的,空有一身强大的想法,却不能使用,让他这个曾经强大的玄仙情何以堪? 他这种想法如果让其它修真人士知道,肯定破口大骂。小小年纪,才修炼短短数月,就已经如坐火箭一样连跨三阶,而别的人有可能需要一生时间。 即使穿越之前的李相,惊才绝艳,但是从筑基开始,到渡过化神劫,也过去了二十年。 而他现在的修行速度,在所有修行的历史上,从所未有! 不过,对于修仙来说,现在终于到了化神期,才算作真正半只脚跨入门槛,最起码与普通凡人有了区别。 借着对渡劫感悟的余韵,他决定蕴养飞剑! 只见他依然是保持着提刀姿势,不过,星云之火开始有了变化。在李相的意识控制下,星火从上丹田之中,不断渗透出来,沿着右手臂的经络一路流淌过去,所过之处竟然快速修复了劫雷带来的损伤,就连那光头上也长出了雪白长发。 新形成的星云之火竟然和玄冥癸水完美融合为一体,既具有星云之火熔炼万物的毁灭属性,也具有玄冥癸水滋养万物的生吉之力。 从外界看,李相伸直的右臂已经变得漆黑如墨,然而其胳膊上的血脉竟然是透明中带着银亮,从臂膀处不断向前延伸,越过手腕,手掌,直至如万千蛛丝爬上纯黑的饕餮。 两种黑还有所不同,刀的黑是一种亚光,显得低调而高雅;但是火焰却是黑的发亮,是一种跳动的奢华。 终于整个刀身都被火焰包裹了,李相试着和宝刀沟通。 这是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生命,早在一万年前就已经认主,所以沟通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星云火焰蕴含的生吉之力对于饕餮来说,就像最纯净的毒品,使得它欲罢不能,宝刀徜徉在火焰中,逐渐从黑色变为透明,最后淹没在星云之火中。 一直盯着手中的变化,就在菜刀消失的刹那,李相瞅准时机收回星火,如同潮水般退回丹田。 随之,李相赶快摆好姿势,五心向天,内照丹田火焰。 丹田***一把迷你小刀悬停在星火之上,一起一伏,时隐时现,忽而黑色,忽而无色,终于和李相融为一体。小刀一边吸收星火的力量,一边将升华了的星火再次反补进入熊熊的星火之中,两者的力量在不断提升。 饕餮菜刀在漂浮中吸收星火的力量,如今刀和李相早就心息相通,他完全能察觉出它的心意,虽然现在他连一层离恨剑的风采都发挥不出,但是他已经感应出了它的蠢蠢欲动,作为一柄顶级的宝器,它实在沉寂得太久了。 ??李相敏捷的从地面上弹起来,口中轻唤一声“出鞘!”,所有在星火中蕴养的飞剑都没有剑鞘,而主人其实就是剑鞘。黑色的小刀脱体而出,眨眼幻化成黑色的菜刀,比收进星核之前还大上几分,更宽、更长,只不过样式稍微有些古怪。 凡是顶级兵器大多追求美感,砸进了主人大把的钞票和精力,谁不想把飞剑做得漂亮点,饕餮菜刀偏偏简单得离谱,起码的装饰花纹和护手都没有,谁会用一把菜刀呢?即使材质再是顶级,此外黑色刀身泛出奇异的光泽。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李相手握刀柄,灌注星力,向远处冰雪峡谷撞去。 熟读武侠小说的李相随口安慰自己,也许饕餮菜刀的情形正好是他的人生写照,有能力的人无需用锋芒装点自己,隐藏还来不及呢。 由于是顶级宝刀,李相目前的能力还无法灵活的控制它,向他这么随意一扔,说白了就是将自己的兵器注入灵力直接砸过去,除了借助兵器本身的速度优势,毫无巧妙可言。 如果用这种姿势与人战斗,与其说是打人,不如说是吓人来的准确。同等级的高手轻易就能避过,但是,万一对方托大敢于硬接的话,难免落个灰头土脸的下场了,传说中的飞剑并非闹着玩的。 饕餮菜刀急速砸向峡谷的峭壁,夸张的速度让光影连成了一线,当真是犹如一条撕裂虚空的黑色闪电。 冰雪覆盖的峡谷被切下一角,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坍塌,碎冰夹杂着积雪自数百尺高处奔袭而下,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声势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惊人,李相终于意识到刚才的尝试引发了一场雪崩,不禁琢舌,好大的威力。 御剑飞行是李相的初衷,为了这个梦想他直接放弃了对星火的控制,只见他召回菜刀,直接跳了上去,首次御剑飞行,身体微微下沉,瞬间稳定身形。 李相虽然过了三千岁,老成持重,但是毕竟还有十余岁的姒罡情怀在身,此时得偿所愿哪还不欣喜若狂? 只见他忘乎所以的催动灵力,在天空中滑出一道幽暗闪电,残影倒真像是把天撕开了一道口子。就在相撞山壁的那一刹那,健硕的身影燕子般灵巧的掠出,或者说像浴火的凤凰更加合适,总之他奇迹般的贴着山壁仅不过寸许距离狂飙而过。 那不是奇迹,饕餮菜刀就踩在他的脚下,他在御剑飞行。 来回往复几次,李相终于适用了饕餮的节奏,或疾如闪电,或悬停空中。这时他从狂飙的速度中回过神来,开始思索一件事情。 就这短短几分钟时间,依靠闪电般的速度,他已经飞遍了整个铁竹山的每个角落,才从更高的角度巡视完这块不一样的天地。 他看到了半山腰,骨瘦如柴的胡之南,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趴伏着,而下身却是翻转过来的,感觉腰完全折断,看起来已经是死去多时。 李相只是匆匆一撇,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感慨,相对来说,胡之南只是一个小喽啰,既然下了战贴,就应该有必死的决心。 他现在又对那无尽的星空感了兴趣,末法时代,世界的灵气已经匮乏至无,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呢? 他决定上天看看! 主意已定,一道闪电直冲天际! …… 第九一章(完) 第九二章 宇宙壁垒 却说李相化作闪电越飞越高,他看到星空下那轮明月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翱翔天际之时,星云之火在高速燃烧,同时大牵星术也在不断运转,一个周天一个周天地吸附周围的灵气,经过玄冥癸水的转化成为原始力量。 这种组合的效率是高超的,李相并没有出现在前世初次跨过化神期,飞行后力不继的感觉,反而越是飞行,越是感觉力量在增加,这是因为高空的灵气浓度相比下面要大一点,而且人为的污染减少了。 继续飞! 李相的速度可以说风驰电射,高空的风很大,但游离的星力更加浓郁,越来越有利于他的吸收了。 十几分钟过去了,推测,距离地面已经差不多有数百里之遥,由于大气层已经变得极为稀薄,其中包含的氧气更是有等于无,李相只好转为内呼吸,对于化神期来说,呼吸已经不是必要的了,不过这加剧了他对能量的消耗。 稍作停顿,反身再看,铁竹山的位置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而大地也已经化作一个蔚蓝色的轮廓。 此时,站在飞剑上的李相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终于心生感慨:修行真好!这就是长久以来他努力的结果,哪怕二次为人,他也不会放弃。修行之路唯艰,这也是为何修行界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前仆后继。 这一刻,顶级修行者的优势显现无疑。从李相角度来看,不是凌驾于凡人的绝对力量,也不是漫长无际的寿命,而是这一刻俯瞰众生小的胸怀,此时此刻,从他的心底,升起一个硕大无朋的字——仙。 临空而立我为仙。 曾经,他高高在上,站在俯揽众生的角度数千年,而今却只好从头再来,不过目前还算顺利。 恐怕修仙之人最崇尚的就是这种飘飘临仙的感觉吧,有此经历,哪怕前行之路纵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就像登山万仞,唯那一瞬之红日。 继续飞行,耍酷结束,他要进入宇宙了。 前面提到,所谓世界上的灵力或灵气,其实就是周天星力转化而来。既然繁星点点,星位也没有变化,但是为何地面的灵力却是减少到稀薄呢? 长久以来他一直怀疑天空出现了问题,但是苦于不会飞行,无能为力;但是现在不同了,跨过化神期,他终于可以御剑飞行了。 在一万年前,还没有飞升入玄仙界,在渡过化神劫时候,他就干过类似的事情,选择一个点,不断向高空飞行。 那个时候的御剑飞行有一个特点,随着高度的增加,体内的灵力会不断减少,飞的越高,减少的越快。当飞行到一定极限,差不多感应不到大地的吸引力时候,这时候虽然能够感觉空中周天星力已经到了浓郁实质话地步,但是吸收的速度却远远赶不上消耗的速度,直至力竭而掉落下来。 无论你是怎样的修为,只要处在三明天境界之前,都会有相同的规律,只不过飞行的高度不同而已。 那现在的灵气匮乏又是什么原因呢?他很想知道。因为随着境界的提高,他开始考虑重建玄天宫事宜,但是如果都是这种末法环境,如何才能开山收徒,更不用说壮大实力了。要知道他这种修炼速度是不可逆的,而且那些仅存的洞天宝地都被各大势力霸占了,他人单势微,却是无法可想的。 所以,最好能够查明原因,还天下一片清明,只要灵气能够恢复自然,他相信在玄天宫的强大底蕴之下,定然能够快速崛起。 思索间继续飞行,终于遇到了阻碍,正前面是一层流转霞光的膜。 或者说是一层很厚的介质层,一旦接触,他发现自己的行动受到了限制,如行走泥沼。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使得他无论怎样催动灵力都无法加快速度,直至寸进不得。 此时他正处在一个厚厚的实质化界限之中,不远处流淌着七彩云霞,就像极光。 突然,有一丝霞光碰触到裸露的双手,立时,李相如触电一般,同时脖子上似乎被蜜蜂蛰了一下,那瞬间的疼痛让他有一种无法忍受的的感觉,好疼! 痛觉很短,只是一刹那便消失,李相不自主用手触摸一下,已经恢复如初,再看看手臂依然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这是?难道是错觉?亦或者这些霞光存在猫腻? 不过粘滞的空间还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越是向外,越是形如泥沼,整个空间就像半融化的糖,包裹着他,粘滞他的行动,等到他再也飞不动时,界限已经变为凝胶状,虽然这里的星力已经极为浓郁。在这里,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强大,可越是用力,拉扯的力道越大。 不知道外界还有多厚多深,抬头仰天,他只能望“星”兴叹了。 不过前行不得还有他个人原因,以他目前的修为能够飞到这里已经是大造化了。 介质整体是透明纯净的,虽然身体不能继续前行,但视线毫无阻碍。透过介质中不断流转的霞光,甚至能够看到一颗超大陨石极速闪过,进入介质后开始燃起熊熊大火。 这时,飘过的一个小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圆柱体的肚子伸出两个长长的片状翅膀,沿着既定的轨道,滑行而去。 人造卫星?“满腹诗书”的他知道这是凡人开发太空的玩意。 于是问题来了,李相忽然想到,利用火箭等技术,凡俗界早已将人类送上了太空,他们为何能够不受限制的穿过这层介质,进去茫茫宇宙? “因为他们没有修炼,没有周天星力在身……” 身后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将李相吓了一跳,赶紧做出防御姿势,才发现不知何时夜歌已经侵略到自己身后一米之近。 正是功力大进,翱翔九天之时,李相看到夜歌很开心,道:“夜歌你怎么来了,红妆呢?” 小猫似乎能够听到李相的心声,在说出凡俗界之人能够穿过这里的原因,就闭口不言。 她一反常态,看到李相已经跨过了化神劫,没有多少欣喜,也没有说出苏红妆正处于危险之中,反而突然劈头盖脸斥责道:“李相,会飞很了不起啊,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弄得李相一阵错愕,愣愣道:“我在研究这片空间,很是奇怪,怎么会多了这层膜!” 随即又道:“没发现有何危险啊?” 又看到夜歌小小身体像鱼一样在空中游荡,忍俊不禁道:“你怎么忽然会飞了?” “会什么飞?我在铁竹山上看到一片狼藉,感应到你在天上,只好使用秘术,燃烧内丹才来到这里的。” 夜歌没好气嘟囔道,说完猛然一纵身,跳到李相怀中。还是他的怀中舒服,似乎玄冥癸水的气息更加浓郁了,难道是渡过化神劫的原因,她狠狠地几下深呼吸,才平复心情,看看东南方向的明月,还未至中天,幸好还未到时间,遂给李相讲解各种原因。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讥讽道:“没发现任何危险?真是愣头青,无知者无畏!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空间壁垒,任何修行者都无法穿越的自然屏障,修为越高,受到的阻碍越大。” “宇宙壁垒?”李相很惊讶,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没有啊。 小猫继续道:“知道太空中的数千颗卫星是怎么来的吗?那是各大陆修行界探索冲出空间壁垒的结果,至于那些宣传的通讯、遥感、气象等功能都是附属品。” “数千年来,有无数修行高超的前辈们为了冲出这层禁锢,飞越茫茫太空,想尽办法,但没有一个成功的,毫无例外,都在这层壁垒中化为灰烬,他们的行为被称为化蝶!”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当年守墓人的出现再晚一点,我也是这滔滔化蝶大军中的一员!” “直到现在,修行界引导凡俗之人使用科技进入太空,才知道原来茫茫太空之中竟然有超过我们生存空间无数倍的灵力存在,可怜为了那点不断变换的周天星力,修行界斗争了数千年,就像各大派系的修行道场,可笑啊?” 小猫就像一个打开话匣子的老司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不等李相问出满心疑问,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不过我的先辈告诉我,这层壁垒是在四千年前突然出现的,从那时开始,这个世界的灵气就好像被阻隔了,从那以后,便越来越匮乏,很难再有人飞升了!不过经过不懈努力,我们对这层围困我们的壁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它有数十里之厚,越是向外,浓度越高,不过只要不接近中段往后的那些极光就不会有事。” 小猫抬头望望李相,问:“是不是想说你刚才已经接近了,怎么没事?” 李相老老实实点头,刚才一阵猛冲,确实已经碰到了那些流光溢彩的极光,除了有点触电发颤的感觉意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啊? 小猫面容一整,道:“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你碰巧了,因为你刚刚渡过化神劫,劫雷暂时找不上你,不过再前进一步就完了。它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修行者谈之色变的劫雷就是在这里形成的,看见那些极光了吗?那就是云雷,时刻能够感应到下面谁要渡劫了!” 李相大惊,插话道:“难道是天道?” 这也是当年玄仙界的一个难解之谜:这劫雷到底是怎样形成的?为何能够像有意识一样自动找上要渡劫的人? 李相不禁再次望向这些彩色霞光,这时候再看,似乎有一双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夜歌皱眉:“什么天道?没听说过,不过这里还有一种更加致命的东西……” 小猫看到李相又望着自己作认真倾听状,本来还以为是同意自己的观点,哪知道再仔细观察,发现其不对来,面颊通红,全身灵力突然暴增,极为紊乱。 “我靠…幻蝶…”小猫爆了粗口,因为他终于发现李相的脖颈上似乎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蝴蝶纹身,三四厘米大,小巧可爱。 小猫跳脚道:“看来我不需要介绍了,你已经被幻蝶寄身了!” 李相这会儿也终于发现了身体异常,全身燥热,原本应该平静的星云之火开始不规则跳动,暴躁起来,赶紧问:“夜歌,到底怎么回事?” 小猫苦笑,道:“所谓幻蝶,就是一种专门生活在空间壁垒中的生物,以霞光为食,但对修行者身上的星力异常敏感,极为喜爱以其为宿主寄生,无论是修行的人类,还是妖兽。最奇怪的是幻蝶没有身体,他们只是一缕灵魂形式的存在,但是一旦寄生宿主便立即强大起来,帮助宿主吸收星力,提升实力,导致宿主的修为增长极快!” 李相听了半天,并没发现有什么危害啊,似乎好处多多? 小猫瞟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幻蝶的存在确实有助于修行,但是问题是我们渡劫并不是单纯的雷电淬体,还有认识障,幻蝶会让宿主的心魔斗增无数倍,一旦陷入心魔,它便会吞噬掉宿主的灵魂,取而代之,从而得到一个完美身体。 古老相传,这些幻蝶可能就是无数在雷劫中陨落的先辈们……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也是渡劫三次,怎么没有产生认识障啊?” 李相神秘一笑,没有回答,一个从三清天境界掉到菜鸟的人,说白了也就是这具躯壳中装的是一个“积年老鬼”,哪还有认识障啊? 其实这一点他们俩有点类似,李相道:“你渡劫不也是没有认识障吗?” 夜歌无语! 通过小猫的解释,李相多少有点明白这幻蝶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存在了,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妖兽而已,不足为惧。 不过这一点他真是想岔了,未来正是这一只小小的幻蝶,让他和苏红妆处于九死一生的境地! 既然没有大问题,李相又开始担心苏红妆来,直接打断夜歌的发呆,问道:“你还没跟我说红妆到底遭遇什么样危险了?” 经过雷劫,进入化神期,李相对于灵魂烙印更加敏感,但是这会儿感应到的是苏红妆正处于一种及其古怪的状态,感觉不到危险,但又极为亢奋,怎么回事? 夜歌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一下,才道:“她中毒了,不会立刻致命,但是很致命,只有你才能救!” 李相却是不太放心,调转身体,化作流光,向地面极速坠落。 飞行中,夜歌忽然道:“那个胡之南呢,你是怎么打败他的,而且还意外渡劫了?” 说道胡之南,李相也是百感交集,这次经历实在复杂诡异,竟然回到了亿万年前,比他从一万年前来到现在更复杂。 想半天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淡淡道:“说来话长,他应该是死了吧,你没看到山腰的尸体吗?” “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 第九二章(完) 第九三章 炉鼎补阳术(五千字大章) 李相和夜歌都不知道,其实胡之南并没有死,而是已经来到了数百里之外。 话分两头,我们先说胡之南。 就在李相渡化神劫,无暇它顾时候,胡之南见机很快,聚集起最后的力量狂奔而去,他剩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御剑飞行。但是出于逃命,这奔跑的速度也不慢。 现在的形势完全发生了调转,李相如同坐火箭一样,修为狂飙,而胡之南却已经萎靡不振。他现在是没有力量对抗李相了,而且这生命迁移术歹毒之处在于,它不仅仅吸收功力,主要吸收的还是生命,他现在皮包骨头,已经到了油尽灯枯边缘,寿元将尽。 看他现在的相貌,垂垂老矣,就知道,之前的中年人形态只是灵力支持下的年轻化,其实际年龄可不仅仅这几十岁。 同时被吸收的还有自己的精气,也就意味着他现在连炉鼎补阳术都不能使用了。 所以必须首先恢复一点寿元和精气,才能使用秘术采补。 当然,师傅兀元朗是不用想了,他根本不敢向那里去。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又几乎成为废人,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死定了。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老东西的为人,冷血无情。他的眼中只有“炉鼎”二字,其余一切情感皆是狗屁。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暂时可以利用的小人物。 五个小时以后,午夜十分,胡之南动用隐藏在世俗间的力量,乘坐军方的直升飞机,赶到湖湘省,锰都。 其实这个偌大的华夏,乃至整个世界,各行各业,几乎都有修真势力的影子,特别是军方。 他们通过这种隐藏的手段,间接地控制了整个世界。 却说胡之南到达目的地,这里是华夏修行界四大修行世家排名第二的赵家传统势力范围。 湘西赶尸赵家,以蛊毒闻名于世,作为仅次于东北炼器非家的超级家族,在华夏修行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排名还在闽南炼丹欧阳家和钱江禹王陵姒家之上。 当然这里所谓的排名,以及“超级家族”的称呼,是指在修行家族之中的排名,而这些修行家族却是不被那些大派放在眼中的。 就是前文提到的幻剑盟鉴宝盛会,十年一次,却是从来没有邀请过这些修真家族。也就是从这一次开始,才准备要求修行世家的加入,那也是因为情况有变造成的。 对于他们来说,主要还是其综合实力不行,底蕴不足。 但是高手也还是有的,比如说赵家,据说其家族长老已经有数位修炼到识海境界,实力强劲,不知真假。不过其新任家主赵化生在不到四十岁年纪,已经达到了返虚期巅峰的水平,绝对的天才级人物。 其实,真正算起来,这些修真家族才是修真界的主要传统力量。而那些所谓大派都是“外来户”,是几千年来陆续穿越而来的特殊“灵魂”建立的,他们依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智慧,称王称霸。 同时,也将这些真正的土著赶下历史舞台,这些家族的历代继承者,无不以恢复祖先荣光为己任。 可惜,面对山一样的修真大派,他们也只能望祖先而兴叹了。 我们再说赵家。 赵家有两种手段著称于世。一个是蛊毒,一个是炼制攻击尸体。 其实无论蛊虫,还是炼制尸体,都是一种御兽的手法。因为从本质来讲,它们都是妖兽,只不过没有自己的思想,受主人控制罢了。 锰都黑山脚下,赵家老宅,从外界看,仅仅是三进的院子,然而进入大门后,通过特殊的步法就能够进入真正的“赵家宅院”,这是一片通过特殊阵法隐藏起来的庞大建筑群,占地数百亩,已有八百年历史。 其实稍微上点规模的家族,比如四大修真家族,都有一套自己的隐藏方式,和那些隐藏在名山大川之中的修仙大派一样,他们的修行道场和府邸都是不存在凡俗世界的,至少凡人是看不着也进不去的。 赵家最辉煌时候是在宋朝,赵姓旁支横扫天下,赶尸家族也顺势控制了华夏大部分修行资源,力量膨胀,一度想与修真大派分庭抗礼。却是想当然了,幻剑盟仅仅派出南岳衡山宗就灭掉了其家主和长老团,将其气焰狠狠地打压下去。 到了近现代,又被后来居上的非家抢占了第一修真家族宝座。 现在赵家当年的雄霸气势早已不在,他们已经低调了许多年。只不过从这宅邸的规模看,隐隐还折射出他们当年的辉煌。 老宅后门就是通往黑山的道路,黑山主峰基本被掏空,这里是他们的总堂所在,时刻由家族重兵把守。 旁边,有一座海拔低矮的不知名小山峰,山峰树木茂盛,在东南角有一座凸起的悬崖,这里草木横生,少有人来往。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分,没有月亮,四周静悄悄的。悬崖正站立三个人,前面一人二十六七岁,面目英挺,但眼神轻佻,穿着休闲运动装,面崖而立。 而后面两人皆是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当中。左面之人身材曼妙,即使黑袍宽大也能看出其玲珑曲线,似乎除了黑袍,里面没有任何衣物,胸前的雄伟隔着黑袍显出两点凸起,偶有山风吹起黑袍,露出白皙的臀部。她面容十分俏丽,妩媚中带着淫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只是她虽然直视前方,但双目呆呆傻傻,没有一丝神采,看起来就像一个木偶。 至于另外之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有偶尔抬起头时,借着星光,我们才能看到一张恐怖至极的脸。与其说是一张脸,倒不如说是骷髅来的更贴切一点。只见那张面容上已经完全没有了软组织,用“皮包骨”来形容都有点保守,早已没有了鼻梁,干枯的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深黑的眼洞内偶尔飘过两点亮光,才知道那里面还有眼睛。 这就是一副披着衣服的骨架。 这时前面的青年开口了,声音没有发育青少年的沙哑,反而低沉而有磁性,道:“胡之南,你应该明白,我既然可以暂时救你,就一定可以毁掉你。竟然敢跟我讨价还价,不想活了吧?” 这副骨架正是胡之南。 至于那个女孩,虽然衣着和胡之南类似,但是跟他并不是一伙的,其实是前面青年的人。 胡之南要找的人,正是眼前青年,赵家新任家主长子赵立伦。 等到胡之南用暗语召唤出赵立伦时候,身体已经不支,眼看着油尽灯枯,还是赵立伦用秘法暂时吊住了他的命。不过作为被救的代价,胡之南需要交出炉鼎补阳秘术下卷。 胡之南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赵立伦,同样的兴趣让二人一拍即合。他提供炉鼎补阳秘术,而赵立伦则提供炉鼎资源。 如果是之前的胡之南来到锰都赵家,作为真武观入室弟子,身份显赫,莫说是赵家少主,就是其家主赵化生,都得礼遇有加。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已经被武当山逐出师门,惶惶如丧家之犬,别说坐上宾,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因为他修炼邪术。 特别是现在,生命力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地步,有求与人的时候。对于赵家来说,那还不可劲地压榨。 不过,即使是当日交易之时,他都没想到阳刚的赵家少主竟然对这种秘术也感兴趣。要知道,这赵家虽然以蛊毒和炼尸入道,但也是修真界堂堂正正的正派修行家族。 这让胡之南这种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的“邪门歪道”都惊讶不已,原来所谓的“正义”也是狗屁不如。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行走修行界多年,但被逐出师门之前的自己是多么幼稚,竟然还为自己的仇人师傅默默地服务那么多年,真是可笑啊。 眼前代表“正义”的青年不也是修习了自己的禁术吗? 就连那个姒小畜生不也是修习了禁术——生命迁移吗? 所以,一切还是以实力说话。 想到这,胡之南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在心中发誓,今日之耻定要千百倍还回来,李相、柳语还有眼前的赵立伦一个都跑不了,特别是那个苏红妆,你们不是爱人吗?定要将其炼成最下贱、最不知廉耻的炉鼎。 但是发狠之余,他这具身体却是到了紧要关头。几十年寿元的丢失,让他苍老的不成人形,他才刚过七十多,生命却马上就要走到尽头,当务之急需要续命的宝贝。 其实天下能够续命的东西很多,即使小小的一枚归元丹就能增寿二十载。 但是对于现在的胡之南来说,能够得到续命宝贝,而且又相对安全的途径就只有这赵家少主赵立伦这儿了。 想到这,他又是一阵无奈,这全天下能孕育天材地宝的地方几乎都被这些恬不知耻的大门派霸占了,让他们这些散修,特别是被通缉的散修活的真是太艰难了。 就像现在,他必须低声下气的求着着眼前人。 胡之南干瘪的嗓子发出砂纸摩擦的声音,道:“赵少主,求求你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寿元只剩下数日时间,求求你,我只需要一小滴尸王涎就行!” “尸王涎,还一小滴,你说的轻松。”赵立伦讥讽道。 他所说的尸王涎,就是赵家炼制的最顶级尸体口中积蓄的涎液。 不要因为听名字就觉得这尸王涎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这是比归元丹更加强大的珍宝。 经过赵家炼制的战尸可比神兵利器,特别是尸王,比地级法宝都要强悍,战力强悍,最难得的是与主人心意相通,对战时相当于两个自己齐上阵。 但是尸王难炼,百不出其一,整个赵家也就只有七具,这也是让他们能够成为华夏大陆顶级修真家族的依仗。 不过尸王的珍贵之处还在于一旦炼成,其口中就会自然分泌出涎液,具有增寿延年,提升修为的功效,其效力比归元丹又强上许多。 而且尸王涎还能散发沁人心脾的清香,具有让人清醒镇静的功效。 这是尸王的身体机能自动转化身周灵气得来的,异常珍贵,让很多修行之人觊觎,这也是幻剑盟给赵家发请帖的原因。 只是每具尸体的产量稀少,每年也就只有几滴而已。 胡之南当然知道这东西的难得珍贵,见赵立伦不为所动,他咬咬牙,道:“少主,只要您给我一滴尸王涎,我就将下卷交给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这个炉鼎必须转让给我!” 他要这具炉鼎是有目的的。一旦续命成功,他就需要快速的补充损失的能量。 其实柳语是他的最佳选择,但是暂时恢复的精气支撑不住将柳语炼制成炉鼎。 但是旁边这个就不一样了,只是普通货色,资质不是很高,而且经过赵立伦这个二把刀之手炼制,基本算是废了一半,从毫无灵气的眼中就能看出来。 但问题是东西好不好,只要赶在点上就行,而这个半废的炉鼎恰巧适合他现在阶段。 而之前的一番讨价还价实际就是为这具炉鼎准备的。 “不行……”赵立伦刚想拒绝他这个无理要求,但看到胡之南坚定的目光,又刹住了后面的话。 从其目光中,赵立伦看到的是决绝,知道这已经是底线了,如果再逼迫的话,弄不好会鱼死网破。 想了想,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只有拇指粗细的透明玻璃瓶,玻璃瓶中悬浮着一滴液滴,在夜色中竟然散发着诱人的紫色荧光,美艳不可方物,正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天材地宝——尸王涎。 赵立伦故意的将小瓶子高高举起,对着星光瞧了两眼,然后随意的扔向身后的胡之南。 顶级尸王涎虽然珍贵,但并不像宣传的那样稀少,最起码作为核心家族成员,他每年都会有一滴的配额,到底是年轻,不知寿元的珍贵,这玩意吃着毫无味道可言,而且还要耗费大量心力去炼化,还不如炉鼎补阳术来的实在,最起码可以直接提升修为,而且还能增加乐趣。 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后他用不无惋惜的口吻道:“好,成交,不就是一个炉鼎嘛,谁叫咱们兄弟情深呢?” “不过,媚儿已经被我炼制到第二层:内媚入骨水平,而且功法也被我稍作改动,加入我们家传赶尸功法,使用起来绝对事半功倍,而且个中乐趣更是让人欲罢不能,真是便宜你了。” 胡之南根本没听他的话,眼睁睁的看着小瓶在空中划过一道惊心动魄的紫色弧线,眼中露出贪婪的亮光,甚至不自禁发出夜枭一般的恐怖“桀桀”笑声。 续命有望,报仇有望! 他接过玻璃瓶,紧紧抓在手中,这就是他的未来。当然这个时候还是要赶紧完成交易,任何小花招他都是不敢耍的,这里可是老赵家的大本营,那七具尸王据说就珍藏在黑山山腹之中了。 他这点水平却是不敢出任何幺蛾子的。 胡之南掏出一块普通玉佩,咬破指尖,小心将血液均匀涂布在玉佩表面,直至整个玉佩变为红色。 然后他低声念诵咒语,玉佩上光芒跳动,持续大约一分钟,光芒才算结束。 就在这短短时间里,他已经将炉鼎补阳术下卷雕刻在了玉佩之中。 胡之南扔过玉佩,向赵立伦点点头,意思是交易结束,可以离开了。 不过赵立伦并没有着急,而是上下颠动手中的玉佩,貌似轻松道:“对了,胡老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到底是什么样的邪术,能把你这样的高手弄成人不人鬼不鬼?莫不是……” 说到这,他故意拉长鼻音。 胡之南心中一惊,难道他知道了生命迁移术的下落,也在打相同主意?赶紧岔开道:“让老弟见笑了,我这是修炼补阳术不慎走火,功力倒灌造成的,还是奉劝兄弟,以后修炼此种功法时候一定要慎重,告辞!” 说完,防止夜长梦多,他牵过新到手的美人直接跃下山崖。 虽然生命快到尽头,灵气耗尽,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化神期高手,普通武林高手的能力还是能做出来的,只见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赵立伦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向身后招招手,一道身影从树阴中转出,全身包裹在黑衣中,连头上也带着布套,整个身影与夜空的边界比较模糊,几乎要融入环境中。 他收起嬉皮笑脸,冷声道:“赵十四,家主有令,生命迁移术有可能重现修真界,跟着他,查明情况!” 原来,刚才的轻浮只是与胡之南的虚与委蛇。 确实,作为堂堂赵家的下任家主,怎么也不该如此不成体统。 那黑影回答一声“是”,也是跳下山崖,下落过程中,身影逐渐变淡,直至隐入夜色。 独留下赵立伦在山崖上摸着下巴,不知在琢磨什么。 青松摇摆,山风依旧。 …… 第九三章(完) 第九四章 带刺的玫瑰(五千字大章,一更) 却说胡之南带着媚儿离开黑山范围,路过一处山居便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大山深处的茅草屋,应该是猎人进山打猎休息用的,柴米油盐一应俱全,包装很好;就连被褥也用防潮膜打包好。 他很不客气,直接将薄膜撕开,铺好床褥,手打印诀指挥媚儿到床上躺好。 胡之南一边剥掉自己的外衣,看着平躺在床上,凸凹有致的美人,一阵鄙视。 赵立伦那个废物,还好意思说已经炼到第二层:内媚入骨。就这形态,死人一个,哪有一点顶级炉鼎的神韵,还事半功倍?使用这种炉鼎采补,能增长个屁的修为?这就是他所说的结合赶尸手法的结果? 结合炼尸手法的唯一好处就是不论何时何地,都听话、受摆布,不像炉鼎补阳术前期需要配合专门药物。只有达到第三层:内媚入魄,才能甘愿受人摆布。 看着媚儿青绿色的眼睛,胡之南忽然想到一件事,修炼功法那是必须经过千锤百炼才能付诸实践的,哪是说改就改的,以他师傅兀元朗返虚期巅峰实力都不能随意变动,赵立伦那个废柴连化神期都不到,怎么可能?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赵家高层也参与了此事,恐怕之前的交易也都是经过默许的。 弄不好就连这次交易也是他们高层的主意,而自己就像一个傻蛋,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他不禁再次跳脚,指天咒骂这帮道貌岸然的孙子们,包括他的原师门——武当山真武观。 咬牙切齿半天,已经光溜溜的胡之南才喝掉那滴珍贵的尸王涎,然后一个恶狠狠的虎扑,跳到媚儿身上。 到底是经过特殊手法炼制的,一旦身体被接触,她就不自禁扭动起来,口中梦呓般发出低低的吟唱呜咽声……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那吟唱声一直没有停止,时高时低,声音中飘荡着无限魅惑,就连东方天际都泛起了潮红,为那可以想象的香艳害羞…… 终于一切又归于平静,大山也迎来了清晨的鸟叫虫鸣。山屋的门开了,一身黑袍的胡之南精赤着胸膛出来了。 此时他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肋骨根根凸显,整个一痨病鬼形象。不过最起码还能看出是正常人类,比昨天的骷髅架要强上太多。 但是如此显而易见的变化是需要代价的。 通过半掩着的门,可以看到屋内情形,木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白发老妪,已经是皱纹满面,苍老的不成样子,看其面目依稀能够辨认是昨天那个千娇百媚的媚儿。 在我们看来,这个美人死的很凄惨,短暂的一生都不能自己,被当作货物一样转来转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就是底层蝼蚁的悲哀。 好在,她最后的面目定格在安宁与满足上,死的没有痛苦。 作为人上人的强者,胡之南没有那么多感慨,吸干了一个下品炉鼎相当于踩死一只蚂蚁而已。他的身体稍作恢复,决定立刻进行报复行动。 行动目标首先从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柳家开始,柳语那朵上品鲜花是到了采摘的时候,然后再找柳京的麻烦。 鹤城东北,通贤区,与市中区比邻。 距离区中心不远地方,有一处棚户区,只有零落的几家小院。由于是以捡拾垃圾破烂为生,这儿左近也没有什么邻居。 这日,阳光明媚,一个七十岁的老奶奶正在小院子里,将捡拾来的破烂整理归类。此人正是柳京的外婆屠明霞,由于柳京的母亲在早年死于江湖仇杀,所以老太太在自家老头死后,就与柳家断绝了关系,她家老头也姓柳,和柳宗武一样,同为江湖豪侠,这才结了亲家。 其实之所以不和柳家来往,主要还与她的外孙女柳语有关。柳家重男轻女太过严重,小柳语在母亲死后,在柳家就没人重视了,特别十五岁那年得了一场高烧之后,脑袋好像被烧傻,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更是没人理了。 屠奶奶大怒之下,将其接过来,就不再和柳家来往,甚至拒绝了他们的财物供给,两人相依为命。 此时,正好从草屋里走出一个明艳高挑女孩,穿着一身粗布衣裤,二十岁年纪已经显露出足以傲视天下的身姿:娇首、削肩、丰胸,细腰、翘臀、修腿,无一处不娇媚。 正是与外婆相依为命的柳语。 她将飘逸的头发在身后绑一个长长的马尾,精致的俏脸上不施粉黛,因干活而不小心屠抹了一些黑灰,然而即使这样依然阻挡不住那明艳的容光。她的双耳各自带着梭形的吊坠,两头尖尖,中间圆圆,上面雕刻着卷云花纹,黝黑而神秘,这为她明艳的外貌更加增加了光彩。 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双本该灵动的大眼睛,没有任何光彩,目光呆滞灰暗。 她出来后帮助奶奶整理捡拾来的破烂,丰满的身形显露出曼妙的曲线,不远处马路上几个穿的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在嘻嘻哈哈的看着,由于马路路基较高,而屠家小院全部使用细竹棍编扎而成,从他们的方向,能够将院内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几人不时吹几声口哨,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前几天她非要陪着屠明霞卖废品,恰巧被这几个混混看到,一时间惊为天人,于是就缠上了,这几个人每天都来,正是严打时期,虽然不敢有什么不轨动作,但是即使看看养眼也是不错的,何曾见过如此极品尤物?相对来说,那些明星全部是渣。 由于几人没有进一步动作,屠奶奶也不好报警,活得够久的老奶奶当然知道派出所也并不一定是什么好去处,只是整日的忧心忡忡。 即为孙女的安全担忧,又为她的脑袋担忧。这孩子生的如此明艳,却又不能辨别是非,自己百年之后,她可怎么办啊? 她早知道如今的柳家是自己的外孙在掌管,那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无法托付啊! 这时从马路尽头驶来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坐在后座的正是胡之南。而坐在驾驶位置的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叫赤虎,看起来流里流气,是兀元朗收的外门弟子,并不属于真武观,而是其在世俗中的力量。在众多外门底子中地位不是很高,连筑基都没混上。这家伙比较机灵,办事利索,与胡之南关系最好,也深受他的信任。 不过,别看这家伙在胡之南面前表现的小机灵鬼一个,其实却是一号阴狠的主。虽然在修真界就是个龙套,但在世俗黑道,却是一号人物,对敌心狠手辣,自称赤色虎,但江湖上人送外号:赤色审判! 只听胡之南懒洋洋的问道:“小虎子,消息靠谱不?那个柳语真的在这里?” 赤虎听见胡之南发问,赶紧侧身,拍着胸部,朗声道:“师哥,你放心,绝对可靠,我亲自对照过照片。” 胡之南撇撇嘴,作势要打,怒道:“扯淡吧你,前几次你都是这么说的,哪一次靠谱了,之前我让你找几个人临时急用,你净找一些花瓶,特别是上次那个学生,好看是好看了,有什么用,害得我丹田差点崩塌,走火入魔!” 赤虎很委屈,一脸苦相,哪还有一点江湖大哥赤色审判的气势,道:“师哥,我这也是按着你那个秘籍,一个数据一个数据比对着找的……” 说完谄笑着凑近胡之南,道:“师哥,我这次办事努力,事成之后,你答应我的筑基……” “只要地点准确,师哥决不食言!” 赤虎大喜,道:“好嘞,你瞧好吧。” 说话间,汽车已经远远停在马路转角处,隔着马路,刚好将整个废品小院一览无余。这么简陋破旧的地方立时让胡之南失望了,柳家大小姐怎么会住在这种破地方?这混蛋不会又蒙我吧?正准备给前面不靠谱的弟弟一个巴掌。 赤虎一边抬手假意遮挡,一边喊道:“师哥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这一喊转移了胡之南的注意力,果然,刚巧进屋的柳语从小门中走了出来: 阳光下柳语明眸皓齿,身材妖娆,无一处不妩媚,无一处不娇艳。 真是倾国倾城! 霎时,他的眼睛转不动了,直愣愣的盯着,果然和上次看的照片一样,天生内媚入骨,极佳炉鼎人选,功力恢复有望喽,直到赤虎连喊数声才回过神来。赶紧吩咐:“开车!” 别看这辆车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内里性能优越,而赤虎自身虽然没有筑基,但赤色审判不是白叫的,毕竟还有国术底子在,对于汽车这玩意,那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开,比凡俗界那些所谓的赛车手都高得多,水平极佳,就在他喊出开车的工夫,汽车已经彪了出去,瞬时经过小院,扬起一阵尘土,刮得那几个混混一阵骂骂咧咧。 赤虎疑惑了,看师哥表现应该是满意才对,这怎么不声不响走了? 胡之南似乎依然沉浸再刚才的震颤中,良久才长吐一口浊气,低头望望裤裆慢慢消下去的帐篷,心中暗叫好险,差点出丑。继而爆发出一阵狂笑,对赤虎道:“虎子,这次办事得力,哈哈哈,我们晚上再来!” 接着脸色一转,阴沉道:“还有,那几个混蛋,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一小时之后的太阳!竟然敢打我胡之南看中的人的主意,活得不耐烦了!” 赤虎连声称是,赤色审判的气势瞬间显现,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随后附和胡之南道:“师哥,您瞧好了,我保证他们十分钟后就在人间消失!” 时间过得很快,日头早已下山,劳作了一天的人们纷纷入眠,天地再次陷入安静。可是收拾整齐的小院子里,屠明霞搂着柳语的臂膀依然在轻轻的叙话。整理了一天废品的美丽姑娘虽然痴呆,但丝毫并没有感觉到疲倦,而屠奶奶则是满腹心事,更是睡不着。 突然,清风乍起,空气中飘来一阵甜香,“哪儿来的桂花香?”这是屠奶奶脑海中最后共同的想法。 然后双双倒卧在地,满面潮红,竟然是喝醉了! “师哥,这玩意太厉害了,连我自己都头晕脑胀!”说话瓮声瓮气。 这时,灯光下,一个身影推开了柴门,正是白天的赤虎。只见他手中举着一个葫芦状的精致小瓶,瓶口已经塞上,上面用红纸贴着:醉清风! “废话!”,不出所料,胡之南也跟了进来,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倒在地上的柳语,由于横躺着,美人全身尽显凸凹,他不停吞咽口水,不耐烦道:“醉清风那岂是闹着玩儿的,这是师傅亲自炼制的,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的!”说话也是含混不清。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这所谓的醉清风正是兀元朗以星云之火炼制的。前面提到,炉鼎补阳术在初期是需要其它手段配合的,特别是对付那些修行界的女修,首先需要制服她们。而这醉清风就是其得意之作,可以称作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平常装在特制瓶子中,一旦打开塞子,在一定范围内会瞬间充满整个空间,如同刮起的清风,只要着了道,就会醉死过去,如果没有解药,那永远别想醒过来,只能任人宰割。 而对于使用者来说施术时也必须含着解药。 此药专门针对修行者,哪怕化神期以上的修为,一个疏忽也会中招。至于普通凡人那就更不在话下了,一旦凡人中招,那就真的是醒不过来了,即使有解药也没用,直至睡死过去。 这时候,胡之南像着了魔似得已经完全听不进任何话语了,只听他急躁道:“虎子,快,给我把那个老太婆弄屋里去,小心别伤着了。” 赤虎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修行者的心态却学到了十成十,不愿意道:“一个小小凡人,在乎她死活干啥?”说完就想直接一脚踢到旁边。 胡之南一把拉住他,道:“你懂个屁,万一我的小美人看不到老太婆,伤心反抗怎么办,我要的是最完美的炉鼎!” 赤虎撇撇嘴一把拎起屠明霞的衣襟,像拎着一件破衣服,很嫌弃往屋里一甩,不过力道倒是恰到好处,落地时很轻巧。然后离开,知道这会儿师哥已是精虫上脑,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打扰他。 果然,胡之南已经双目赤红,口中急吼吼道:“炉鼎,我来了!”,一个纵跃,就猛扑上去。 然而就在他堪堪扑到柳语身上,悲剧发生了! 他也就只有指尖接触道了柳语的手臂时,一道粉色光芒闪过,胡之南瞬间被弹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力道之大甚至将走出不远的赤虎撞翻在地。 他刚刚恢复的化神初期修为在这股光芒之下,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如落叶般飘飞出去。 不待二人回转身,柳语这面又有个变化,身上泛着粉光,似乎是一层护盾。此时她依然是闭着眼,耳朵上带着的菱形吊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双手各握持一把漂亮的黑色峨眉刺,也不见有任何动作,峨眉刺再次化作两道光芒,从他们师兄弟左右臂穿透而过,然后回转,重新变为两只黑色吊坠。 而那峨眉刺飞行速度之快,让胡之南只来得及召唤出冷艳锯,却来不及格挡;而那个赤虎更是连反应都没有。 这还不算完,由于峨眉刺快速透胸而过,在瞬间他们没有感应到疼痛,过后,才发现异常来。 先从赤虎说起,只见他的右臂从被刺中地方开始快速溃烂,先是血肉,然后才是骨头,又逐渐向上蔓延,直至越过肩膀,蔓延到身体,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秒。他只来得及惨叫数声,整个人都变成一滩血水。 而胡之南的身体由于经过三次雷劫的洗礼,被腐蚀的要慢很多,但也是相对与赤虎来说的,等他有所反应整个左手小臂已经没了。 但毕竟是化神期高手,惊骇之余指挥冷艳锯,刀光一闪,左臂齐肩被斩落。而他的身体也没有闲着,冷艳锯被扬起的同时人已经跳了起来。心法运转到极致,冷艳锯又放出剑罡,向着身后狠狠一甩,紧接着踏上宝刀,快速飞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等那剑罡飞到柳语身前,胡之南已经飞到了空中,没有任何留恋,他整个人化作一道乌光,快速向东逃窜。 见机不对,立即遁走,这是他的做人原则。不过这几天可能是他的背运期,刚刚在李相那栽了一个大跟头,没想到现在又差点陷在这里,看来这个柳语并不是表现那样:是一个普通人,好大一块铁板! 逃窜中,不禁悲从中来,怎么这么倒霉,随随便便都能踢到铁板,好像这一生都没有走过时运,他不禁迷茫,未来的路在哪里? 同样迷茫的还有柳语,她只是单手轻轻一挥,就将胡之南的攻击化于无形,望着远遁的身影,她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眼眸逐渐从迷离呆滞转化为清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逐渐转为淡粉色。由于胡之南的意外打扰,让她混沌的魂魄终于清醒过来,双手轻轻抚摸着耳垂上的梭形吊坠,淡淡地看一眼依然沉睡的老奶奶,口中喃喃道: “宫主,南方螭吻天住持,柳语回归,你还活着吗?” …… 第九四章(完) 第九五章 香艳的治疗(第一更三千字) 前面说到胡之南准备分别找他仇人的麻烦,却不幸倒霉的再次踢到铁板。而作为他的主要敌人,李相,仅仅是在刚刚从太空回到地面附近,就已经惶急地满头大汗。 我们将视线重新回到铁竹山大战那一日。 李相抱着夜歌,脚下驾驭着饕餮,风驰电掣而下。其御剑飞行的技巧和速度,根本不像刚刚渡过化神劫的修者,更像是早已进入化神期的老手,每遇到障碍物,如飞鸟等,他总能险之又险避让,与之擦身而过。 被幻蝶寄身,他并没有太在意,出于对苏美人的担忧,他将速度开到最大。不过还是在半路吩咐夜歌去服装店偷了一身衣服,毕竟赤身裸体实在有碍观瞻。借着换衣服空当,他再次追问:“夜歌,你一直还没有回答,红妆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歌觉得他早晚都得知道,还不如现在就说,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中了火灵芝的毒!” 听到火灵芝三个字,李相身体明显一抖,差点从飞剑上掉下来。幸亏夜歌及时弹出利爪钩住他的衣服,吹出一股反向大风,稳定住二人身形,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堪堪躲过前面的山头。 这时李相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道:“火灵芝,幽冥海?” 夜歌没想到他能第一时间就知道火灵芝的来历,那肯定也知道幽冥海的历史喽,谁都不简单啊,她报以苦笑点头。 但是,她不知道李相所知道的幽冥海与现实世界的幽冥海有所不同。 在玄仙界大反叛之前,李相所代表的玄仙派系都是修习正统功法,一点一点依靠吸收周天星力进而达到提升修为的目的。 当然,有白的地方,就难免会有黑。而玄仙界最大的反派就是以幽冥海为代表的黑暗势力。他们依靠的并不是按部就班的修炼升级,而是使用捷径,那就是修炼邪术。 当年玄仙界的大部分禁术都是从幽冥海流传出来的,包括炉鼎补阳术,生命迁移术等,正像前文说到,轰动玄仙界的邪修穆沉,正是幽冥海的当代幽冥老祖。 不过幽冥海最恐怖的地方还在于他们炼制的血池,通过饮用血池中的血,可以达到快速提升修为的目的,而且具有传染性,只要被沾到,修为低级的会立即变为对方的傀儡,还会进一步扩散。 而通过血池蕴养出来的幽冥血幡更是了不得,属于天级法宝中的极品,它有两种攻击手段,能够发出鬼音,摄人心魂;能够发射噬血虫,啃噬血脑,是一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其威力比当年幻剑盟的幻灭剑阵都要强大。 最关键的还是这两种攻击手段全部无视灵气护盾,端的是防不胜防,恐怖至极。 当年李相几乎是集齐了整个玄天宫的力量才将其剿灭,砸碎血池,焚毁幽冥血幡,只不过没有抓住当任的幽冥老祖赵灵初。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众仙反叛,玄天宫和反叛联盟正相持的时候,幽冥老祖出现,带领残余势力在背后给予他狠狠一击,导致玄天宫毁于一旦。 也就是说以杜宪幻剑盟为首的反叛者竟然勾结了幽冥海。 没想到这幽冥海也跟着穿越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幽冥老祖已经在咱暗处盯着自己和九尾狐了? 乍一听到幽冥海,李相差点乱了心神,自己和幽冥老祖赵灵初可是真正的血海深仇,砸碎血池,焚毁幽冥血幡,相当于焚宗庙,毁社稷,简直不共戴天。 以自己和苏红妆现在的状态,如果被其盯上,那岂不是完蛋?赶忙问:“你碰到赵灵初了?”问完就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扯淡。 如果以风生兽的水平,遇到幽冥老祖,早就被杀猫取丹了。 果然,夜歌瞪大眼珠道:“赵灵初?幽冥老祖?你喝多了吧,我要是碰到他还能有好?相传,早在数千年他就与幻剑盟杜宪同归于尽了,现在看来,这老家伙估计没死!” 夜歌见其虽然能够说出幽冥海这么隐秘的修真辛密,却并不知道实情,于是将幽冥海被幻剑盟剿灭,又有可能死灰复燃的事情讲了。 李相才知道,赵灵初和杜宪竟然是几乎同时穿越而来,又同时创建了幻剑盟和幽冥海。而他们在两千多年期又发生了一次火拼,以幻剑盟惨胜而告终。 他不禁拙舌,这赵灵初真是属猫的,好像比九尾狐还命大,一次次被剿灭,却又一次次重新崛起。 既然火灵芝出现,说明这个命硬的赵灵初竟然还活着,不知道已死的杜宪会不会从棺材里蹦出来。 不过李相还是明显松一口气,现在幽冥海和幻剑盟之间成为死敌,而他却在暗处,却是暂时无人觉察,即使那个什么神秘的守墓人也只是关注玄冥癸水身。 对他来说,还可以争取不少的发展时间。 不过想到一个个对头都已经跑在前头,他感觉到了强烈的紧迫感。 脑中在高速思考着,但是脚下速度却没有丝毫变慢,火灵芝的毒害之处,他在一万年前都已经清清楚楚。 暂时放下心中的患得患失,李相在十分钟以后到达东方汇,自己所住的小区楼顶层。其飞行速度,已经快要赶上以速度见长的风生兽了。 快速下楼,李相听觉灵敏,隔着几道门就能听到屋内苏红妆的低唱浅吟声。 急迫情况下,他甚至都不用钥匙,来到门口几乎不做停留就撞了进去,小小木门当然抵挡不住他的撞击,应声而碎。 不做任何停留,直接闯入卧室,甚至没有关注沙发上斜躺着的冷美人,只留下夜歌善后。 夜歌无奈翻一下白眼,吹出阵风,将依然飘散在空中的木门碎片又重新拼接在一块,同时留下一个小型罡风阵,在风阵影响下,那道木门从外表看竟然完好如初。 脱线的小猫望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欣喜,暂时忘记冲进屋的李相,直到李相叫她。 等李相冲进卧室,正好看到全身变成红色的苏红妆刚好再次渡过一个亢奋点,下面的床褥已经全部潮湿,可见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此时的苏红妆因为罡风的束缚,不能有太大动作,身体只能快速的扭来扭去,不停抖动着,不断地抗争着这让她不自由的束缚。 不过由于不能大动作,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但是已经被汗液和体液完全浸湿,紧贴在身上。显露出凸凹有致的玲珑玉体。 在火灵芝的持续作用下,苏红妆一直处于亢奋中,血液的充盈进一步加剧了这种亢奋,逐渐形成死循环,长时间的高点让她疲惫不堪,但是只能通过这种方法稍作缓解。 即使以九尾狐的原始身体,现在也快要到力竭的边缘。 因为体温过高,特别是面部,皮肤已经有丝丝血液渗出,不过面色已经变得血红,与血液颜色相近,不太能够分辨了。 随着血液的渗出,意味着她体内的血液已经充盈到极点,也就意味着她的状态到了最危险的境地:灵智坠入情欲,永远无法回转,直至力竭而死。 似乎听到李相进来的动静,她挣开了如丝媚眼,看到李相,双手挣扎地更加厉害,做出要求搂抱的趋势,并不是因为李相是他的爱人,他现在对任何男人都充满兴趣。 配合着水淋淋的身体,以及那销魂的低吟浅唱,这个时候的苏红妆最是妩媚诱人。 但是李相却是担心的要死,生不起一点兴致。因为从那双眸深处,李相看到的是无尽挣扎和痛苦。 她的神魂有一个强制的封印,一个封闭了她前世记忆的禁制,就是这个禁制,偶尔还能让她保留出一丝清明,而这丝清明又让她这个凡人之躯,在霸道的火灵芝中坚持到现在。 不过,也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李相当然知道解除火灵芝的方法,他们已经是情到浓处,即使水到渠成也不是问题。 关键是这火灵芝并不仅仅是洞房花烛那么简单,它需要解毒者在对中毒者施救过程中,与中毒者达到灵肉合一地步,才能产生一种因子,解除火灵芝中的血咒。 但问题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发忽于情,而止忽于礼的,从来都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 这会儿让他冒然和苏美人“洞房花烛”,而且要达到灵肉合一地步,如何能够? 忽然想到一件事,赶紧喊过风生兽,追问:“夜歌,火灵芝熏香向来都是成对使用的,怎么现在只使用了一枝?” 夜歌不禁竖立前爪,如果有手指的话,她一定竖起了大拇哥。 口中暗暗赞叹,道:到底是有故事的人,知识渊博啊? 夜歌回答一句“等着”,就跑向外间。向沙发上姬师妹吹出一口真气,罡风形成。 在罡风吹拂下,从她的腰间掉落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果然,姬师妹身前也有一根火灵芝熏香。 李相接过盒子,将夜歌赶出卧室,同时大手一挥,又在屋内布下一层禁制,主要防止烟气飘荡出去。 只见他右手黑色火焰闪动,线香被点着,粉红色烟雾瞬间充斥房间。李相深吸一口气,向大床走去…… …… 第九五章(完) 第九六章 玄天九子——蒲牢天姬冰雨 东方汇,李相卧室。 火灵芝被点燃冒烟,也就是瞬间功夫,整个卧室已经充满了粉红色烟雾,烟雾弥漫中,有美人扭动,夜歌离开时,收走了束缚她的罡风,一旦得到解放,苏红妆很快踢掉被子,撕下外衣。在娇唱中,不断升级房间中的**气氛。 李相深呼吸两次,很神奇,他的眼神很快转变为迷离,对苏红妆的担心,对未来的担心统统抛之脑后。 这火灵芝真是好药,家居必备之良品! 这个时候,他淡红色的眼眸中只有苏红妆以及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胴体。 房间内温度越来越热,他的身体温度也越来越热。已经靠近床边的李相晕乎乎的,脸色红润。似乎口渴,不断抿着嘴唇,吞咽喉头,燥热使得他将身上衣物暴力撕掉,黑色的内裤被支起高高的帐篷。 他顺势倒在床上,双手不安的上下乱动,不时抚摸到身边胴体,本能驱使他寻找什么? 苏红妆更是激情无限。现在她已经翻过身来,血红的躯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娇美玲珑。 激情让她修长的脖颈都呈现出细密的血汗,丰满的莹白椒乳坚挺向天,小蛮腰不安的扭动着,不时从小巧粉色内裤中探出几根火红的毛发……修长的双腿来回踢动。双手也是上下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 一时间,大床上**无比,让人血脉俱张。 场面在他们相互抓住对方要害后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二人拥抱在一起,不住吮吸啃咬。李相一只手紧拥玉背,一只手覆盖在胸前肉团,揉捏成各种形状。而苏红妆的一只手则是直接穿过内裤,抓住他的坚挺。 终于,在他们急不可耐的相互撕扯下,将对方身上仅剩的布片除去,二人进入胶着…… 虽然有李相之前下的禁制,但是依然阻挡不住魔音一样的激情声。 娇喘声、吼叫声,不时绕过禁制,钻入客厅二人的耳朵。 躺在沙发上的姬师妹虽然被夜歌禁制,但是耳朵却好使,此时那靡乱的声音已经让她面红耳赤,四肢也跟着不自禁轻微抖动。 而夜歌更是烦躁地走来走去,口中不时吹出一朵罡风刃,毫无目标地到处乱飞,客厅中除了姬美人躺的沙发,已经没有完整的家具,碎屑纷飞。 其实对于风生兽这种本源灵兽来说,按照智慧划分,其等级比人类更高,她的本能欲望却是比人类更加强烈。 李相和苏红妆的这场春宫,虽然隔着墙,还有一层禁制,但在夜歌和姬美人看来,依然相当于现场直播表演。 这场春宫表演从凌晨一直持续到中午,凌乱的声音才终于平息,又等到日落时分,卧室的门才被打开。 李相又是一身休闲裤褂出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夜歌直接咆哮道:“你就不能把禁制下的厚一点?扰人清梦知道不知道?” 这种事被当面指出确实有点不好意思,李相对满屋子的狼藉也没有过问,肯定是他们的声音影响到她,他有点讪然。 不过这火灵芝的猛烈药效让他也不禁后怕。越是修为高超,受影响愈大,因为精关紧固,想要让双方同时达到逍遥境界,所以持续时间很长,消耗的可不仅仅是体力。 作为化神初期,李相都稍微感觉到有点后力不济,更不要说依然是普通人状态的苏红妆。 虽然是九尾狐的原始体质,但是解毒以后,她还是元气大伤,生命力和寿元都耗损了一大截。 李相略带严肃道:“红妆这次身体受损严重,短期内很难恢复,我给她下了安魂咒,一周之后,身体应该能够恢复一些!” “唉!”说完以后,深深叹息,语气中带着懊悔,要是早知道爱人会糟此劫难,他宁愿毁约也要守护在她左右。 这时才想起被夜歌逮住的那个幽冥海俘虏,怒道:“夜歌,你抓住的那人呢?” 他有很多谜团需要解开。 夜歌没好气的指着被罡风劈砍的不成样子的沙发,没好气道:“眼拙啊,那不是吗!” 说完直接往地毯上一趴,呼呼大睡,她实在需要将心法运转几个周天,平复一下躁动的心情。 李相挥手,一道灵气吹飞那侧卧之人身上的家具碎屑。此时姬师妹回脸沙发壁,也睡着了。 因为幽冥爪的禁止还没有解除,她的修为还没有恢复,现在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再加上夜歌罡风阵的影响和昨天又饱受活春宫的折磨,她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沉沉睡去。 当然,俘虏就应该有俘虏的觉悟,李相依然在为苏红妆的惨痛遭遇而生气。所以,又是一道灵气挥出,沉睡的姬美人被一双无形大手粗暴拉起,靠做在沙发上。 晃动中,秀发飘飞,却是露出秀美的面容,她依然没醒,但小脸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冷若冰霜。 准备找茬的李相,看清那张俏脸,忍不住惊呼,道:“姬冰雨!” 李相的失态惊醒了在场二人,夜歌那血红猫眼仅仅微张,打了个嗤鼻,又呼呼大睡。 而美人却是缓缓挣开了冰蓝的双眸,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声音好似来自九幽之下的玄冰,浓浓地永远都化不开,房间内的温度也似乎下降了几分。 原来这冰美人叫姬冰雨,果然名如其人,好冷一块坚冰。 姬冰雨如此做派,让李相惊呼转变为欣喜,果然是她,曾经的玄天宫第六天,蒲牢天住持——姬冰雨。 如果这个时候伸手去摸一下她的脸,就知道这张脸并不仅仅是看起来冷若冰霜,而是真的冷若冰霜,这与她修炼的功法有关,玉女冰劲,听名字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但是威力惊人,当年在玄天宫,她的修为仅次于李相,比苏红妆都要高出一截。不过与苏红妆的关系却是最好,情同姐妹,真不知道这一冰一火,二人是怎么相处到一块儿的。 看到这张冰脸,李相百感交集,玄天宫覆灭,本以为这些曾经忠心耿耿的属下都会随他灰飞烟灭,没想到还能遇到故人。 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又飞回万年之前。 当年的玄天宫正是最兴盛之时,九天之下,人才济济。 但是唯有姬冰雨的蒲牢天最是另类,偌大一个宫殿,愣是只有她一个,连个使唤的侍女都没有。不像其它宫殿,都有自己的军队,护卫,少的也有上千人人,其中柳语作为军师,其守护的第八南方螭吻天更是达到两万之众。 而在执行命令上,姬冰雨也是最特殊的一个。 前面说到能够飞升的都是天才之辈,都有自己的个性,对于李宫主所下的命令,虽然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但怎么执行都有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些个性,李相不仅不会去压制,反而大加鼓励,因为他有足够的个人魅力和实力来保证他们的绝对忠心。 但是姬冰雨不同,她在李相面前永远只有三个字:是,宫主! 又想到了当年的场景: “姬冰雨,此次分发七彩星光石由你主持,有异议吗?” “是,宫主!” “姬冰雨,此次攻打幽冥海,你做先锋,任何?” “是,宫主!” “姬冰雨,赵灵初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是,宫主!” …… 想着想着,李相不禁莞尔,每次的任务都是商量口吻,他不喜欢这种严格的等级制度,但是姬冰雨就彷佛没看见,每次都是冷冰冰的一句“是,宫主!” 而执行起命令来,更是拼命三郎,对于任何任务绝不打折扣。可以说她也是玄天宫中受伤最多的一个,要不是有七彩星光石这种宝贝的存在,恐怕她的尸骨也早已腐朽了。 对于走神中的李相,姬冰雨只是冷冷的盯着,很怀疑这人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难道是苏红妆告诉他的? 从其对苏红妆的关心程度看,这两人应该是恋人关系,那就好,她一直愧疚的心稍微好转一点。 而且眼前之人也并不讨厌,很熟悉,似曾相识,就像当年第一次见到苏红妆一样,她很奇怪自己有这种感觉。按理她对所有男人都不假辞色,但是现在似乎升不起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心态,反倒有点攀谈的欲望,虽然表情依然冰冷的。 想到苏红妆,现在应该已经是解毒了,她急忙问:“苏红妆怎么样了?”说完眼眸中露出一点羞涩,毕竟昨天晚上的解毒过程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李相在她的问话中清醒,点点头表示不用担心,见她对自己已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就知道和苏红妆一样,她过去的记忆已经被不知道谁给尘封了。 心中有一个大体想法,他闪电般伸出手,叼住其手腕,灵力顺着她的经脉快速侵略到其中丹田位置,同时通过大椎,来到大脑。 果然,在这两个地方,都有一团血红的网状丝线,分别包裹了他的檀中丹田和大脑思维区。 幽冥爪! …… 第九六章(完) 第九七章 苏醒(五千字大章,一更) 却说李相正在探查姬冰雨的身体,果然在其身上发现了幽冥爪的痕迹。 檀中位置的丝线比较弱,应该是刚刚种下的,不过在这里,李相查看到其被禁锢的星核,运转路线与印象中的玉女冰劲有所不同。 他知道这是长期饮用血池幽冥血所致。 这是个大麻烦,他深深叹息后,又探查大脑位置。但是这里的幽冥爪却是不同,如蜘蛛网般复杂,一层缠绕一层,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这两处幽冥爪显示的功力不同,特别是上面,这种诡异的手法,让李相想到一个人:幽冥老祖——赵灵初! 何其相像也! 李相的灵气一沾即走,快速前进,又快速退回,化神期的修为让姬冰雨都没来得及反应。 经过再三检查,李相终于确认自己曾经的八大助力,得力手下,蒲牢天住持,姬冰雨早已被幽冥老祖种下了幽冥爪。 作为幽冥海的成名绝技之一,绝没有姬冰雨的师兄梁广生使用的那么简单,他的二把刀水平也就只能禁锢一下别人的修为。 而如果幽冥老祖亲自施展,则能够展现其最强大的威力:有选择的禁锢你的灵魂。 能够封印原来的记忆,也能够灌输新的记忆,他能够将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转变为亲密无间的队友,终生不会反叛。而加入幽冥海的唯一要求就是心甘情愿被种下幽冥爪。 比李相当年使用利益手段和情谊笼络玄仙界众仙要可靠的多。 这种手段极其歹毒,即使全盛时期的李相都无法直接解开幽冥老祖亲自种下的幽冥爪,必须炼制化血丹。 而李相现在也能够确认,作为曾经讨伐幽冥海的先锋,幽冥老祖肯定已经知道了姬冰雨的身份。 作为仇人之一,还有什么能够比抹去其记忆,放在身边听候差遣来的爽快呢? 还好,李相并没有在苏红妆身上看到幽冥爪的痕迹,而她的前世记忆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能够凭空抹去一个人的部分灵魂,赵灵初办不到,全盛时期的李相也办不到,倒是那个如同阴魂一样的守墓人似乎有可能办到。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李相很是挠头。 不过,可以明确的是,赵灵初肯定知道苏红妆是九尾狐化身,其极阳血液可以用来炼制血池。 但他可能并不知道苏红妆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玄天宫女后,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的话,以玄天宫与幽冥海的仇恨,不知道那个阴狠的老头会对爱人下什么毒手。 其实他却是想岔了,赵灵初不仅知道苏红妆的身份,而且还做好了准备迎接他的到来! 李相不禁心中凛然,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不能保护爱人啊! 虽然力量被禁,姬冰雨还是本能做出防御姿势,眼神中散发着寒光。 李相足够了解她的性格,对待认定的主人,那是十二万分忠诚。既然中了幽冥爪,这会儿在她眼中,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弄不好还是敌对态势,感情牌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不过对于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却很惊讶,转世一万年之后,双双忘记了过去,依靠本能竟然又成了好姐妹。 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李相不禁苦笑,从她这估计得不出任何有关幽冥海的消息。 不过有一个关系苏红妆的问题他必须弄清楚,道:“姬冰雨,你和幽冥老祖赵灵初什么关系?” 姬冰雨把头一转,冰蓝的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屋角蜘蛛网,一动不动。有虫子刚巧撞上!忽然想:自己呢,是不是就像那只小虫? 她摆好死猪不怕开水烫架势,同时也做好了接受严刑拷打的准备。无论如何,他不准备说出任何有关师傅的消息。 果然如同想的一样,油盐不进,他又换一个话题,道:“你们幽冥海知不知道红妆的身份?” 提到苏红妆,姬冰雨明显一愣,眼中闪过愧疚,斟酌半天,终于说出三个字:“九尾狐!” 李相心中一惊,急忙道:“其它呢?” 姬冰雨疑惑道:“还有其它身份吗?” 说到这,就连熟睡的夜歌也竖起耳朵,她很好奇,这占据了玄冥癸水身的李相到底来自哪里?已经决定在将要到来的乱世中跟随李相,她需要了解更多消息。 李相得到自己想要的后,站起身,在狼藉的客厅里踱步,眉头紧锁。 好消息是赵灵初还不知道苏红妆玄天宫女后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而坏消息就是九尾狐的身体已经被盯上了,危险系数大增! 而面前的“曾经属下”更是一个大麻烦,放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自己人;留下是肯定的,但总不能一直这样禁锢着吧? 再说了,那幽冥血每隔十二小时变发作一次,如果不及时饮用补充的话,全身血液必会因沸腾而被蒸干,暴体而亡。 李相思来想去,回头望一眼一动不动的姬冰雨,现在开炉炼丹也来不及了,或许做一顿饭能够暂时缓解! 不过却是需要等待苏红妆缓过来之后。 一周之后,苏红妆终于悠悠醒转,人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火红的头发已经不再鲜艳,干枯发毛,鲜亮的颜色也已经暗淡下去;整个脸色呈现不正常的淡黄,嘴唇干裂,剪水双瞳也是黯淡无神,特别是眼角的位置,竟然出现淡淡的鱼尾纹,这是生命力消耗的原因。 这就是火灵芝中毒的后遗症。 由于九尾狐的原始体质,以及李相有意识使用玄冥癸水改造,她的表现还不算严重。如果是普通人,哪怕是一般的修仙者,估计都已经掉了半条命。 这会儿,她斜靠在床头,而李相则以同样的姿势陪着她。 娇俏调皮的九尾狐正两眼巴巴的看着他,说不出的可怜,让一直关注她的李相心都碎了。两世为人,都没有见过她如此娇弱过。 不自禁心生爱怜,伸出臂膀,将其搂在怀中,稍微加大点力度,百般疼爱。 但是九尾狐毕竟是九尾狐,她顺势倒在李相怀中,眼神盯着他,并没有多大变化,口中却是说出极为彪悍的话:“小李子,我这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也太亏了吧!说,你怎么赔我?” 李相万万没想到她吭哧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苦笑,看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本来还为怎么安慰她万分苦恼呢。 九尾狐依然是那个调皮的九尾狐,不用担心会有心理上的创伤。至于身体上的,一顿美食就能调理好。当然损失的生命力很麻烦,但是已经准备给她筑基了,只要踏上修仙路,很容易找补回来。 比如现在的李相,即使在化神期永远止步不前,也能轻松活过三百岁,三道天雷的锤打,可不是闹着玩的。相信,任何一个化神期高手,如果让相关机构检测一下他们的细胞组织,一定会被其活力和强度惊呆。 所以担忧了数日的李相一下子轻松下来,回答道:“美人不用担心,为了补偿,一顿大餐,外加飞行体验。” “还是乘坐夜歌吗?”依然病怏怏的苏红妆来了精神,强撑道。她对上次称作夜歌的刺激念念不忘。 “真正的御剑飞行!我已经渡过化神期了!”李相傲然道。 “哇……”苏红妆眼中亮起小星星,自从知道这个世界之上还有一个奇异的世界,苏红妆就一直憧憬“御剑临空,飘飘欲仙”的感觉,什么时候能够站立飞剑之上,翱翔九天之间。 而且,她也知道修真之路艰难,没想到自己的爱人这么快就跨过了“化神期”这个分水岭。她由衷的感到自豪。 其实刚才那些话很大一部分带有安慰性质,看到爱人眼眸中的担忧,苏红妆不得不表现的更加活泼一点,她不想让对方为自己的事情太过伤神。 但是,实际上,对于突然遭遇的这件事,她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一点遗憾,就像刚才所说,任何一个女人对自己的第一次都很重视。虽然给了自己的爱人,无怨无悔,但是糊里糊涂中就发生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大难中发生的,对于正常人来说,一生都难能碰到。她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心中怎能没有疙瘩。 李相已经将火灵芝的特殊药性跟她介绍了,这让她异常难为情。好在李相也是服药以后才和她同床的,两人情况勉强算半斤八两,还算有块遮羞布。 不过,让她无法接受的是暗算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好友,姬冰雨。 她闷闷地对李相道:“太伤心了,真没想到,我一向崇拜的姬姐姐,竟然想害我。”她是真的伤心,姬冰雨待她很好,虽然外表冰冷,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古怪的大姐姐对自己,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呵护,没想到竟然来了个大翻转,她是一个大大的反派角色。 武侠迷的她自动将李相讲述的幽冥海脑补为武侠世界中的大反派,而自己正是那英姿飒爽,仗剑天涯的女侠。但是现在,大反派竟然在自己身边深埋了一个卧底。 所以说,有时候生活比小说要来的更加曲折。 想着想着,她脸上写满忧愁,想到二人多年的亲密关系,伤神道:“这么十几年,她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眼见着她要钻进牛角尖,李相赶紧将爱人搂紧,道:“红妆,你不要想太多,姬冰雨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她之所以加害于你,是因为中了幽冥海的秘技——幽冥爪的暗算,而且长期饮用幽冥血,身不由己罢了。” 苏红妆来了兴致,一咕噜爬起,道:“真的吗?” 这一动,被子脱落,才想起自己内里依然还是真空的,傲娇的酥胸坚挺,两点殷红点缀,凸凹有致的身体立时暴露在空气中。 见李相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没好气地打他一巴掌,又将身体缩了回去,脸颊现出红霞,毕竟二八少女,初经人事,虽然性格豪迈,却也免不了羞涩。 她又想到那晚的疯狂缠绵,虽然大脑思维受到控制,但是激情却历历在目,余韵犹在,很是为自己疯狂啄舌。 李相这会看的眼都直了,和那天的担忧不同,无法提起兴致,现在火灵芝的毒也解了,他才兴致勃勃地欣赏起这具身体,和前世一样,完美无瑕! 苏红妆再次拍他一巴掌,佯怒道:“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啊,继续!” 李相嘿嘿一笑,继续道:“说到姬冰雨,最巧的是,她还和我属于同一个门派。”他在这里稍稍用了一点春秋笔法。 苏红妆虽然病怏怏的,但是一谈到修仙,立马精神大作,设身处地道:“对了,你还没说呢,我们属于什么门派啊?” “玄天宫!” “哇,好霸气,那我们玄天宫在修真界地位如何?” 李相略带尴尬,道:“曾经站在玄仙界之巅,位列各大门派之首,但是遭到同盟的背叛,已经没落,到底还剩下几个人,连我也不知道!” 说到这,他的情绪也低落下去,想到玄天宫的惨状,他早已放下的仇恨又涌上心头。 苏红妆早已将自己带入,紧张的捏着拳头,道:“小李子,不用担心,只要努力,我们必将重建玄天宫,恢复当年的盛况;现在不是有三个人了吗?不对算上风生兽,我们有四个人了!” 李相温柔的看着信心满满的苏红妆,才发现这一世的她似乎比前一世又多了一点坚毅和韧性。不禁点点头,抚摸这她的脸颊,道:“一定!” 苏红妆甚至已经开始规划了,道:“那姬姐姐中的毒好解吗?” 李相凝目道:“比较麻烦。” 美人眨着大眼睛好奇道:“怎么说?” 李相认真解释道:“她现在中了两道幽冥爪,从施术手法上看完全是两个人所为。一个禁锢了她的檀中丹田,失去了对星核的控制。不过水平很低,而且并不完整,只要她的星核持续运转,估计很快就能自动解开。根据夜歌介绍,猜测应该是她那个临时逃窜的梁师兄所为。” 他稍微停顿一下,又道:“再一个就是完整版幽冥爪,它以蛛网样的形势穿插在姬冰雨思维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使她忘记了之前的所有记忆,并生成了不属于她的新记忆。” “这是一个能够禁锢灵魂的歹毒功法,以她大脑中蛛网的复杂程度,施术者必然是幽冥老祖赵灵初。” “赵灵初?”苏红妆喃喃道:“就是他要放我的血吗?” 李相点点头,道:“由于身体的特质,你的血液能够帮助他炼成血池。” “血池是什么?”苏红妆向李相方向挤了挤,化身好奇宝宝。这名字她一听就带着血腥,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果然,李相继续道:“人世间最阴晦之所在,也是最邪恶之所在,是他们的力量源泉!所有幽冥海成员都必须饮用。” “饮用它,能够快速提升修为,甚至以几何倍数增加。” “但就像最强烈的毒品,一旦饮用,就没有自我,无法自拔。” “那我的身体有何特殊之处?” 李相静静望她数秒,半开玩笑道:“你是九尾狐化身,你的血液配合火灵芝,是天下间致阳之物!” 又看一眼苏红妆,道:“熟化血对血池的形成有催化作用!” “九尾狐?”苏红妆先是一愣,然后娇笑道:“好你个小李子,竟然骂我是狐狸,哼,我就是狐狸精,这辈子缠定你了!” 李相眼中充满爱怜,将苏红妆搂紧,喃喃道:“亲爱的,九尾狐是天地间最智慧的生物,优雅的精灵!” 见爱人亲昵,苏红妆也是痴痴地笑。 火灵芝让他们两个突破了最后一层关系,最是浓情十分,恨不得融化为一体。 良久,苏红妆从缠绵中回过神来,因为她想到了好姐妹。 忽然抬起头问李相:“小李子,我姬姐姐是不是也饮用了幽冥血?” 李相也现出愁容,点点头,道:“是啊,幽冥血每十二个时辰沸腾一次,不过她的修为被幽冥爪禁锢,暂时没有危险。一旦幽冥爪力量消失,就是发作之时!” 听到这,苏红妆很为她担忧,既然她身不由己,她早就原谅对方的暗算,道:“那怎么办?我们去找血池?” 李相苦笑:“找血池?亲爱的,赵灵初隐忍千年,在庞大修真界眼皮底下都没被发现,我们人单势孤,怎么可能找到?姬冰雨铁了心拥护幽冥海,从她这也是不可能获得突破的。” “再说了,当年的正邪大战,那老家伙都没死,这几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找到也没用啊,我们怎么可能打过?再说我们和幽冥海有血仇,现在上门相当于自投罗网,这个方法行不通的。” 见爱人越来越担心,李相话音一转,道:“不过呢,办法倒是有一个,比较麻烦而已。” “而当务之急,却是弄顿好吃的,填饱你的肚子,修复你的身体,赶快回家,否则你爸妈肯定会先弄死我!” 苏红妆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离家一周了! …… 第九七章(完) 第九八章 自古忠“义”难两全 苏红妆很着急,最后的记忆是半夜在卧室看书,然后就闯进了姬冰雨和陌生人,再睁眼已经是一周之后李相的床上,而且失去了宝贵的童贞。 要不是精神异于常人,还有李相的安抚,她现在崩溃都有可能。 想到在家焦急的父母,苏红妆嚷嚷道:“完了,都是你害的,我突然消失,黄老头他们肯定急死了,这会儿不会已经警察满天飞了吧?” 李相帮她拿来衣服,道:“别担心,我在第二天就已经报平安了。” “真的呀。”对于爱人的贴心,她很欣慰,但是回家还是必须的,热爱旅游的她虽然经常远游,但不告而别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快速起身,身体行动依然不便,在李相帮忙下,才穿好衣服,衣服是李相早已准备好的,为此李相还专门咨询了雷蕾,给推荐了一家不起眼的手工作坊,而且价格高的离谱。 本来以为不值,没想到苏红妆穿上以后,立时精神很多,从内到外,贴身舒服。 她甜甜一笑,回头赞赏道:“衣服不错,奖赏一下。”说完递上红唇,大大一个吻。 到底是二人关系已经达到最亲密地步,亲吻脸颊已经成为过去式,口对口的一个吻,苏红妆已经是大大方方了,甚至主动伸出舌头。 穿上衣服,却发现自己两腿酸软,像灌铅一样,依然不良于行。回家暂时是不行了,先打个电话吧,拿过床头电话,拨通妈妈的手机。 刘慧云这会儿正在召开集团高层会议,讨论来年的战略方向。 秘书敲门进屋,递过来自己的私人手机。可能对于所有领导来说,都不喜欢开会期间被别人打断,这会严重扰乱会议秩序,而且也影响领导者的权威。 所以,对于秘书的打断她略微皱眉,自己的规矩:禁止会议期间打电话,她竟然明知故犯?而且还是自己的私人手机。关于手机也更是早已规定:严禁开会期间接打私人电话。 不过秘书一句话却打消了她心中所有不快:“苏红妆小姐!” 一把抢过手机,速度之快让下属们为之啄舌,在他们印象中,刘董事长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啊! 对于刘慧云来说,天大地大,女儿最大,听到是那小坏蛋电话,所有定下的规矩全部忘之脑后,只听她劈头盖脸道:“小祖宗,长本事了,是吧?还敢跟我玩失踪,就留下一张纸条,还什么需要静一静!你个小屁孩,有什么烦恼的?” 苏红妆忍受着老佛爷机关枪样的快速轰击,好不容易才弄明白事情始末,李相所谓的报平安竟然只是让夜歌在她房间留下一张字条。 太过分了,苏美人只好顺着字条意思,现编一个波折的情感心路,好不容易才安慰住太后老佛爷,并表示自己已经心情大好,不日将携李大厨回家云云,二十多分钟之后才算磨磨蹭蹭挂掉电话。 就像川剧中的变脸,苏红妆扔掉手机,对着李相发飙:“一张字条就是你的报平安?还需要静一静,亏你想的出来!” “这是夜歌的主意!”李相解释。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觉得有必要先拿夜歌顶杠,接着道:“不过这样做也有道理,我觉得确实不宜直接登门,要不然他们会以为我撺掇的,影响我在二老心目中的形象。” “哼,你有什么形象可言,再说了这样他们就不怀疑是你撺掇的了啊?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吗?”她并没有生气,只是感觉李相的这个字条实在是有点太扯淡了。 以前也经常独自出去游玩,多日不归,只不过这次是不告而别,他们才异常担心。 好在从电话里面知道,李相每天都会打电话汇报所谓“动向”,黄书同夫妇也稍微安心。 苏红妆又耍一会儿小脾气,才慢慢爬下床,道:“小李子,还不去做饭,本宫饿了,你不是吹嘘你那饭能让我精神好转,修复损伤吗?” “赶快,麻溜地,别忘记刚才答应我的御剑飞行啊。本宫先去看看姬姐姐!” 说完,慢慢打开门,发现正端坐在沙发上的姬冰雨。 客厅中的家具早已换过一套,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 姬美人这几日都是在这个沙发上度过的,重复着躺下,坐起的动作。 那个风生兽一直在自己旁边虎视眈眈,想跑也跑不了。 反正对方虽然没有放了自己,也没有难为自己的意思,爱咋咋地。 她打定主意一言不发,给饭就吃,给水就喝,剩余时间就是擦拭自己的“卷云”宝刃。 不过,不得不承认,苏妹妹这个男友不仅修为高超,小小年纪已经达到化神期;而且,在厨艺上也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地步。似乎已经达到师傅所说的:三百六十五行,行行皆可入道。 吃了几顿之后,她觉得笼罩在星核之上的幽冥爪力道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 恐怕,这已经是入道的标志吧。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姬冰雨没有动,她以为又是李相,这几日大部分时间他都会陪在苏红妆身边。 忽然,身后响起了娇媚的呼唤:“姬姐姐!” 姬冰雨明显全身一震,是苏红妆的声音。她缓缓转头,看到了憔悴至极,风采尽失的苏美人,冰蓝的眼眸中透露出悔恨。慢慢站起身,轻叫一声:“对不起!” 满腔话语冲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吐露出这凝重的三个字。 苏红妆知道她的身不由己,以及处身幽冥海的遭遇,并在脑海中脑补出一个姬冰雨长期遭受苦难的场景。 现在,她不仅早就原谅她,对她也抱以同情。一把抓起姬冰雨的手,忍受着传递来的刺骨冰冷,苏红妆现在已经知道她全身冰冷是练功所致。倾情道:“姬姐姐,你不要自责,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此事与你无关。” “况且,有李相在,我很快就能恢复了。姬姐姐,你有没有吃过李相做的饭食,人间极品……” “对了,姬姐姐,认识你这么久,我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是修仙人士。真是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知道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女侠。” 向往常一样,都是苏红妆在叽叽喳喳,姬冰雨只是静静的听,不时递过认同或疑惑的眼神,冰蓝的眼眸中闪现关切。 苏红妆将自己缩在沙发里,又洋洋得意道:“不过,姬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我能够理解。是不是因为幽冥海规矩太严?” 她再次自我脑补姬冰雨在那个邪恶的大反派中受到的各种折磨,忍不住对姬冰雨再次抱以同情,忍着冰冷,拉着她的小手,不停摩挲着,以示安慰。 她接着又道:“还有,姬姐姐,李相答应我,马上就要筑基了,开心吧,真不知道修仙的世界是怎样的神奇?” 这一刻的苏红妆卸去了往日苏大主席的睿智和风风火火,化身花痴小女孩,而花痴的对象就是:修仙! 可能是火灵芝的毒性依然没有清除干净,也可能是修仙对他的吸引力太大,这一刻的苏红妆仿佛变了一个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不过,九尾狐本来就是多面的性格,既是聪慧的智者,又是调皮的精灵;即有狐媚的本质,也有纯真的表象。 她自顾自在叽叽喳喳地叙说着,却没发现姬冰雨的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 只因为李相要为苏红妆筑基。 作为十几年的好友,如果可以,她早就将苏红妆领进修真的大门了。但师父下过死命令,严禁九尾狐知道任何关于修真的事,也不能在她面前显露任何术法。 至于原因,她倒是知道,化为人形的九尾狐,其血液是最纯洁的,是催化血池形成的最佳极阳之物。 可一旦筑基修炼,势必引入其它属性,哪怕就是修炼火属性灵力,也有所不同。 要知道这血池的炼制已经到了关键步骤,虽然已经取过一次苏红妆的熟化血,但是若是催化不成怎么办? 要不要使用秘法将此次事件报告师傅呢?她觉得如果不说就是对师傅的不忠,苦等上千年,不能功亏一篑啊! 可是如果报告了师傅,就是对多年呵护的小女孩不义,还有那个李相,她现在对于这个白发男孩有着越来越强烈的熟悉感,似乎早就认识,经年老友一般。 换句话说,就是对这个大男孩有了好感。这很奇怪,冰雪化身的姬冰雨除了师傅,她没有对任何其它男人有好感。难道是因为苏红妆的原因,爱屋及乌? 不过可以想象,一旦师傅知道九尾狐身边有其它修真者,肯定盛怒不已,估计以后就别想有任何自由了,那对于苏李二人来说肯定是灾难性的。 到底是选择不忠,还是不义,姬冰雨一下子陷入了纠结,左右为难。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而这忠、义其实何尝不是一个道理? 其实她不知道,即使她不使用秘法传讯,幽冥海老祖赵灵初也早已经处于暴怒之下了…… …… 第九八章(完) 第九九章 起辇谷,幽冥地(第二更,六千字) 西北华夏边界,再往北就是蒙古国领土。茫茫草原上,此时已是天地尽白,一片肃杀。 天地万象全部被包裹在大雪之中,素白中,看不到蝇营狗苟,也看不到魑魅魍魉。 这里曾是蒙古铁骑统治的地方,大元王朝的历代统治者全都长眠在这片广阔土地的某个地方。 往草原深处,有一地山高林密,山势起伏,形似弯月。由于此地是草原上少有的山林地,不适合放牧,少有人迹。又有九条大河绕山头而过,汇聚与山前,滔滔向东而去。 前有明堂,后有高山,坐北而望南;背山可防风吹气散,面水可使气有所止,有所聚。 背山,则山呈抱月,面水,则九九归一。 好一块风水宝地。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数条大河汇聚而成的总流并没有宽阔多少,那多余的水哪里去了? 在大河交汇处,波涛汹涌。 却说那日,梁师兄携带着苏红妆的熟化血,一路逃窜到这里。 为了防止风生兽追赶,虽然内伤颇重,他也没有片刻休息,等赶到大河上空,几近力竭。 师傅的命令是:即刻赶回,他不敢有点滴违背。 梁师兄全名梁山,虽然已经是化神期巅峰,但是在众多师兄妹中,只能算中下水平;而受师傅的疼爱程度更是排不上号。 这次任务,要不是与师傅疼爱的小师妹关系还算融洽,怎么也轮不到自己摊上这趟美差,还因此得授阉割版幽冥爪和空间瞬移。 但差事却是办砸了,虽得到了九尾狐熟化血,却让师妹陷入敌手,这回去如何向师傅交代? 现在,最麻烦的还在于星云之火受损,已经无法压制幽冥血的毒性,再加上对抛下师妹的悔恨,在心里不断煎熬着,他感觉发作在即,身体已经越来越燥热了。 终于看到标志性的九水归一,总部在望,梁山略微松口气。 站在飞剑上摇摇晃晃,血液的持续躁动让他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灵力了,面上已经泛起红润,头顶有蒸汽冒出。 他站在上空,稍作停歇,深吸两口气,就打出一道繁复的印诀。 随着印诀打出,有黄光覆盖在河流交汇处。如同他的血液一样,奔腾的河水开始沸腾起来,咕咕咚咚的冒泡声不绝于耳。 突然,大河中央,奔流的河水出现一个圆形下陷,十米左右直径,就像这块河床直接不见了一样,汹涌的河水流淌在空气中。 突然出现的大洞让河水直接泄下,形成极为壮观的圆形瀑布。 从孔洞下望,深不见底,黑乎乎的让人生畏。 而梁山直接御剑向孔洞飞入,直至消失在黑暗之中。随着他身影的消失,突然缺失的河床又恢复如初,奔涌的河水继续流淌,亘古不变。 我们将视线重新放回那梁山身上。自从进去孔洞,上空河床闭合,梁山仿佛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不过并不是黑暗的,而是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暗红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四周环境,这是一处笔直的竖井,其尺寸竟然和突然消失的那块河床相同。 不过如此昏暗的环境并没有影响他的飞行,一路向下,显然这里他异常熟悉,进出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飞行似乎持续了很久,飞剑之上的梁山突然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啵”,气泡破裂的声音。 然后我们就看到他来到一个壮阔的地下世界。 这个世界的整体基调依然是暗红色,只不过比之前的通道要亮上许多。 首先传入耳朵的是水流的轰鸣。背后,有一个巨大的瀑布,瀑布从不知多高的地方飞流直下,狠狠砸落在下面的水潭。 至此,我们才明白,那所谓九水归一而水势不变,原来多余的都流到这里,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河空间,朦胧中看不清真切,影影绰绰,似乎有很多建筑。 水潭面积不大,刚好达到瀑布的宽度,看样式,应该是这如同子弹一样的瀑布激流硬砸出来的。 水潭上面雾气昭昭,就连着烟雾也显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奇怪的是随着海量的瀑布水流砸下,那小巧水潭上的水位竟然没有增长分毫。 按照之前九水流向一处的经验,这水潭再往下,应该还有别的地下河。 与瀑布相对的是一条宽达数丈的石板路,整个路面也呈暗红色,笔直向远处延伸,直到掩映在昏暗之中,不知其远几许。路两边每隔几米会有一尊雕像,雕像三四米高大,为同一面貌:青面獠牙人身形象,身体瘦骨嶙峋,只不过动作各有不同:或蹲伏,或直立;或闭目静思,或伸爪前扑。 而在路的起首处,两边各有一块高大石碑,石碑上趴有异兽,张血盆大口咬紧,口中獠牙遍布。 再看那碑文,皆用血红篆字书写。 左面为:起辇谷,亡魂乐土 右面为:幽冥地,生人止步 如果是熟知历史,特别是元朝历史的学者来到这里,看到这些字,肯定会惊掉下巴,这不就是传说中,蒙古孛尔支斤皇族的陵寝栖息地吗? 怎么会在这里?难怪历代史学家翻遍了草原,也找不到哪怕一点关于蒙元皇寝的蛛丝马迹。 原来却是深入地下了。 梁山踉跄落地,艰难收回飞剑,再次深吸一口气,稍微压制暴躁的血液。站在石碑前,抱拳对着前方高呼:“天罡五十四梁山,出任务回归,请黑白使者放行!” 昏暗中,这里似乎极为空旷,他的声音久久回荡。 昏暗的红色,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时间过的很慢,仿佛有一个世纪之久。 直到梁山的血液已经处于沸腾边缘,越来越烦躁不安,才从空旷中传来非同寻常的声音,是齿轮咬合的咔咔声。 同时从墓碑后面转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服饰相同,都是紧身劲装,只不过颜色分做黑白。 两个人都是胖子,肥硕的脸上洋溢着弥勒佛般的笑容,相貌竟然惊人的相似;身材又是同样的矮小,也就一米五左右,远远看去像极了两个圆球,甚是滑稽。 不过梁山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别看二人其貌不扬,又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实际却是厉害非凡。 他们却是三十六守护地煞中排名最靠前的两位,实力强劲。而且在人才济济的幽冥海,他们的资历也最高,是幽冥海成立之初就跟随老祖打天下的人物,真正的元老。相传在前一次的正邪之战中,他们已经开辟出识海,进入三明天境界。在整个修真界,能够真正开辟出认识海的人物寥寥可数。 不同于七十二天罡,主征伐,这三十六地煞则主守护,作为地煞之首,他们是总坛的左右护法,从不出幽冥海总坛,负责镇守幽冥海的最后一道屏障——幽冥守护大阵——血气滔天。 梁山虽然血脉将近沸腾,内心焦急万分,但是在他们面前,必须谨守本分,再次抱拳:“二位护法,梁山有理了,奉师命回归,请求入内。” 那黑煞首先开口,道:“梁兄弟啊,都是师兄弟不要这么见外,我们地煞部兄弟向来敬佩天罡兄弟们的勇猛,为我幽冥海大业征战四方。” 忽然“哎呦”一声,似乎才刚看到梁山身上雾气蒸腾,忙道:“梁兄弟这是受了伤啊,血症又犯了,赶快进来。” 口中虽然急迫,但是脸上笑容不减,对身边白煞道:“老婆子,麻溜的,没看见梁兄弟饥渴难耐吗?” 那白煞横他一眼,也是脸上笑容不减,口中却是嚷嚷道:“还用你说,我又不眼瞎。” 他们虽然在斗着嘴,手上却是配合默契。 只见他们身前同时现出一杆尺许长迷你铁枪,连颜色都是纯正的黑白。那铁枪迎风便长,达到两米多长后,便自停止。二人持枪在手,枪头现出长长的血色剑罡。他们同时跃起,对着石碑上的张着大嘴的兽头,猛然插入。 一直响个不停的齿轮咬合声停止了。 以墓碑为界限,在梁山和黑白双煞之间,浮现出一层血色的屏障,屏障之内,血色弥漫,雾气滔天,不过整个空间却明亮了许多,能够看到更远的建筑。 原来石碑后面是一个非常宽阔的广场,而广场两边又有气势恢宏的宫殿群。受血雾升腾的影响,整个空间全部被笼罩其中;特别是那石板路两边的恶鬼雕像,他们圆睁的眼珠竟然也逐渐变为血红,恍惚中这些静止的雕像彷佛动了。 空间中的血雾像海浪一样,一层高过一层,层层叠叠,给人一种波涛汹涌的感觉。 这正是幽冥海的守护大阵——血气滔天,处身其中,似乎处于汪洋大海之上,甚至听到了水波滔天的声音,这也正是幽冥海名字的由来。 黑白双煞继续动作,双手闪电般晃动,又同时打出数道繁复的印决。最后同时斜向面前上方一指,有灵光射出,在空中交汇,“嘭”,火花四射。 随着光芒飞溅,在两道石碑之间,血色的屏障裂开一道大门。 看到大门出现,梁山大喜,忍不住舔舐一下嘴唇,向黑白双煞再次抱拳:“谢二位护法!”紧接着迫不及待地从大门钻了进去。 …… 第九九章(完) 第一零零章 血池(五千字大章,一更) 梁山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人,在一番忍耐之后,眼看着就要失去理智时,得到了自己的供应。 进了门之后,黑白也跟着拔掉铁枪,空间中的血雾紧跟着消失了。其实并不是消失,只是转化为隐藏状态。 随着血雾的消失,整个空间再次变得昏暗下来,路两旁的雕像也变得影影绰绰,更加阴森恐怖了。 梁山不待站稳身形,直接跌坐在地,配合着贪婪的深呼吸,将心法不断运转,一周天,两周天…… 对于幽冥海门徒来说,这由幽冥血转化而来的血雾就是他们的养分,能够促进他们对灵气的吸收。整日沐浴其中,修炼速度事半功倍。幽冥海七十二天罡,三十六地煞,其中最差的也就是姬冰雨这样的炼精巅峰,而且排在最末位。像梁山这样的化神巅峰也只能是中下水平。 虽然这幽冥血每十二时辰发作一次,一旦供应不上,就会有爆体而亡的危险。却也是让这些人趋之若鹜。 但是对于外人来说,这幽冥海守护大阵却是不得了的厉害玩意,对于修行之人的精血具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就像化骨散,哪怕再高的修为也只能开启护罩防护。 但是这大阵还有隔绝周天星力的作用,没有幽冥海秘法的人处身其中,即使开启了识海,拥有自我产生周天星力的能力,也总有力竭时候。 其实这血雾像极了生命迁移术,化别人之生命力为己用。估计当年的老祖穆沉创造生命迁移术时,就参照这血雾大阵。 不过这大阵之外又有一道刚性屏障,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乱闯的人都会得到血雾反噬。这也是刚才,明明解药就在眼前,梁山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良久,吸收了足够血气,他终于平息掉身上的躁动。长舒一口气,缓缓站起,对两个胖子道:“谢二位护法!” 黑胖子见他终于恢复了,笑眯眯道:“梁兄弟,怎样,师傅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回禀白护法,业已完成!” 黑煞开怀道:“好啊,我幽冥海百尺竿头,将更进一步喽!哼,当年那些背信弃义的玩意,定要弄死他们!” 说完拍了拍梁山肩膀,道:“梁兄弟,恭喜了,大功一件。” 梁山苦笑,事情办成这样,哪还有功劳可言。 白煞却是关心其它的,道:“梁小子,我那冰雨妹子呢?” 听到她提及姬冰雨,梁山满脸苦涩化为阴郁,师傅那里怎么交代啊。 看到他表情,双煞已是明白,事情出现波折,相互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件事:天罡五十四,要换人了! 黑煞表情不变,对梁山道:“梁兄弟,熟化血不耐久放,赶快复命去吧,别让师傅等急了。” 而白煞则有点不忍,补充一句道:“梁小子,老头子那儿小心侍候着。” 说完,二人不待他有所反应,快速隐入石碑。 梁山不知道他们为何匆匆离开,只好抱拳恭谨道:“谢二位护法提点。”说完沿着石板路快速前行,很快消失在阴暗中。 幽冥海,血阵之下,禁止飞行。 不久,黑白双煞再次转出来,望着梁山离开的背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白煞道:“师哥,你说老头子会不会弄死他。” “一定会。”白煞肥胖的脸上收起了笑容:“我听师傅说过,这姬冰雨和那九尾狐一样,身上似乎干系着一件天大的机密,非同小可。现在折在了外面,不管什么原因,这家伙肯定是凶多吉少。” 说完他又想起一件事,摸着肥胖的下巴,沉思道:“师妹,你说我要不要上个条陈,为手下的兄弟们争取一下这天罡五十四的位置?” “那是必须的!” 声音逐渐低下去,二人又隐入黑暗。 却说梁山一路快速前行,到达石板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城池,大门正对石板路,高大的城门楼巍峨挺立,城门牌匾上书斗大篆字:地煞。 这里正是三十六地煞的驻地,也是幽冥海教众的主要栖息地。这里是一座真正的小型城市,横平竖直的有很多街道。虽然没有地面城市的繁华,但是,基本供应也是有的,道路两面是各种商铺。这里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不再像大门处的鬼气阴森。 黑白双煞正是这里的最高统领,不过二人很少驻扎此处,他们更喜欢逗留在血雾大阵的阵眼处。而这里则有他们的副手,地煞三代为统领,又是一位跨过识海的高手。 这座城是按照军事目的建造的,从不断走过的巡逻小队那严整的军姿就能看出领导者治军有方。 幽冥海隐忍地下,秣马厉兵千年,实力已经膨胀全面超越正邪大战之前,从几位首领的实力,以及这座气势非凡的城池就能窥见一斑。 梁山再次恭谨通名,像他这种级别,在幽冥海领导序列中,基本属于见人就低头的主。 很快通过,梁山不敢有丝毫停留,直接穿城而过,又是由恶鬼雕像组成的石板路。奔行了数十里,又是一座高大的城池在望:天罡。 天罡城的规模比地煞还大,像地煞一样,卡住了通往后续殿堂的必经之路。 这里就是主攻伐的七十二天罡的驻扎地了,他的家也在这里。 进这座城就简单多了,城门上都是相熟的师兄弟,而且资历类似。快速进城,又是直接穿城而过。 出门时候得到天罡首领专门交代,复命之时,不需要去他们那通传,直接面见老祖。 天罡五老,又称天罡五杀,与地煞黑白双煞共同组成幽冥海七星,是赵灵初最得力的七大干将。 幽冥海被幻剑盟剿灭后,天罡五杀皆尽阵亡。现在的五杀都是赵灵初这数千年来不断提携的后进。 却说梁山穿过天罡城,来到最后一座建筑。 建筑位于一个由一百零八阶梯组成的高台之上,长方形的框架,整体呈梯形,前大后小,高高扬起的前沿,像极了一口棺材。 帽沿上三个血色大字:幽冥殿,说明了这座古怪建筑的归属——赵灵初的寝殿。 除了血淋淋的“幽冥殿”三个大字,建筑整体呈黑色。 棺材前脸位置上又有六根双人合抱的立柱。从高处看,立柱中央有阶梯又开始向下延伸,如同一张巨口,欲择人而嗜。 此时正有红色血雾不断向外喷涌,然后弥漫向整个空间,直至消失,这里正是支撑整个幽冥海守护大阵的源泉所在。 但是这血雾却让本就恐怖的幽冥殿更添阴森。 整个幽冥殿周边鬼气环绕,方圆数十里之内没有一个人影,与热闹的地煞和天罡城形成鲜明对比。 梁山站在大殿门口,眼神中尽是不安,越是接近这里,越是感觉到师傅的威压。不知道,在这张巨口之下,将要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捏了捏手中的瓷瓶,这就是他几乎用半条命换来的熟化血,也许,看在这份辛劳上,师傅不会为难我吧。 他整理一下仪容,再次深吸口气,平复一下紧张心情,昂首迈下阶梯。 随着阶梯的深入,在血雾之下,光线再次变得昏暗,四周静悄悄的,梁山的脚步声在空间中回荡,让他感觉,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整个空间变得异常压抑。 楼梯很长,一阶一阶向下,没人知道到底深入到地下多少。这样的阶梯最能消磨人的意志,每次走过这个阶梯,梁山都有一种将要深入九幽冥府的感觉。特别是两边恶鬼的多姿雕像,此时他们的眼珠已经变为血红,闪现着凶光。 可能这也是幽冥老祖故意营造的威慑效果吧。 再长的阶梯,只要有尽头,总有走完的时候。 梁山终于望见台阶尽头,这里的血雾浓度已经到了实质化地步。每走一步,心法都会自动运转,海量的灵气疯狂涌进身体,他感觉连日来的伤痛在这一刻得到修复,虽然星云之火上的灵魂损伤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这里是一片血的海洋。 整个地宫的面积不是很大,直径十几米的样子,类似于一个八边形的水池,水池中充满了暗红色的血液,这些血液无风自涌,波浪滔天。 每一朵涌起的浪花都似一张变形的脸,脸色极度狰狞扭曲,带着无尽的冤屈,嘶吼着,鸣叫着,他们死不瞑目。 每一朵浪花,每一张狰狞的脸,都是一个屈死的亡魂,他们被禁锢在这粘稠的血液中,永世不得超脱。 正是这些冤魂,形成了无尽的纠缠之力,为这座血色池塘提供源源不断的特殊灵力。 这正是让修真界闻之色变的幽冥海终极力量——血池! 血池中央,是一座金字塔形状的祭坛,也是八面,与血色池塘相对。 祭坛高过血池平面一米有余,上面是一个巨大的座椅,此时正端坐着一只恶鬼。 没错,青面獠牙,瘦骨嶙峋,不就是幽冥海中央主路之上的恶鬼雕像吗? 而恶鬼身后则插着一面血色的幡,幡面上镌绣着佛家的卐字符号,黑色挑杆最顶端却有一条尾巴,不对,应该说是半条尾巴,尾巴蓬松,雪白的毛发轻轻飘扬,很是可爱,不过明显能够感觉少了后半截,在这充满煞气地方,却是异常的不协调。 当然,不协调的地方还有更多,比如此时汹涌的血池开始向中间祭坛涌去。像极了一只只小蚂蚁,不断向上攀爬,攀升到祭坛顶面,开始自动分为两部分,较大部分涌向那恶鬼青色的脚面,不断向上包裹,直至将整个人包裹出一个血色的外壳,外壳之上不断有鬼脸起伏,咆哮,看起来相当恶心。 而另外一部分,则沿着挑杆攀爬上血幡,同样地咆哮狰狞,直至来到尾巴位置,却不能再前进分毫,那一抹白色孤傲挺立。 一会儿,恶鬼身上的血液平息,颜色也逐渐转变成皮肤样的白皙,终于,青面恶鬼变为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五十多岁模样,圆圆的脸庞,披散着头发。 如果是史学家在此,定会惊掉下巴,这相貌和成吉思汗陵中,开创蒙古铁骑的那位何其相似? 良久,血幡上的血液咆哮依旧,而包裹恶鬼的血液终于褪去,恶鬼又现出青面獠牙。 有声音从其口中发出,如剐蹭玻璃的尖锐:“天罡五十四?” 梁山知道那是师傅的强大技能——千人千面,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景,不禁看的呆了,听到声音才猛然惊醒,赶忙俯下身,单腿跪地,道:“回禀师傅,天罡五十四梁山出任务回归,特来复命!” 这恶鬼竟然就是幽冥海的主人,老祖赵灵初。 不等他准备呈上装有苏红妆熟化血的玉瓶,却发现一直攥在手中的玉瓶不见了。 惶急之下,脸现惊恐,抬头却看到,赵灵初青色的指爪上正把玩着那白色瓶子。 “嘿嘿,嘿嘿……”夜枭般的笑声在地宫中回荡,恐怖刺耳,震荡人心,让梁山的心不自禁加速跳动。 在笑声中,他将瓶子扔向后面血幡,这血液还需要进一步蕴养、熟化。 白色瓶子很快被血液包裹,瞬间,那血液中的鬼脸如同吃了兴奋剂,更加狰狞,仿佛要挣脱幡面。在强大的波动下,白色的尾巴竟然一点点转为红色。 赵灵初的声音再次响起,青色的面庞上肌肉牵动,形成一个笑脸,却没有任何笑声,道:“此次办事得力,有赏。我观你星火受损,应该是是强行使用了空间瞬移,那就赏赐一颗血丹吧。” 梁山闻言大喜,这血丹是幽冥海异宝,赵灵初所炼,也是在血池中凝结而成。 他的作用在于不仅能够提供庞大灵力,还能够修复星云之火的创伤。 还有一个最大好处,一旦服用血丹,就永远不用担心血毒的发作。 当然这样的好宝贝,非大功之人不得授。目前,也就只有幽冥七星以及地煞三得到过这种殊荣。 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机缘,正准备跪地道谢,赵灵初又发问了:“姬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听到这,梁山满心喜悦又降到冰点,赶紧跪地,道:“启禀师傅,属下死罪,师妹陷入敌手。” 这次改为双腿跪地。 “吼……”一声恶鬼巨吼响起,在这地宫中连成一片,震荡不绝。 接着,咆哮声又似乎响起在耳边,道:“那小丫头身边只有三两个会江湖把戏的普通人,就这,你竟然还能将事情办砸了,蠢货。” “临行之前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对师妹可以使用幽冥爪,但是一定要护得她周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梁山脑袋触地,声音颤抖道:“师傅息怒,她身边有一头四阶风生兽在守护。为了护得血样安全,情急之下,我就使用秘法脱身,师妹留下断后了,请师傅明查。” 听到风生兽,赵灵初明显一愣:怎么会有风生兽?难道是因为九尾狐的特质,吸引过去的?不应该啊。 “哼,这也不是你独自逃脱的理由。”听语气,却是已经有了决断。 梁山从其语气中也听出了意思,瑟缩着脑袋不断砸地,鲜血长流,口中连呼:“师傅饶命,师傅饶命啊……” 却没发现,血池中伸出一条血流,像触手一样,快速蔓延到他的脚下,速度之快,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到了空中,完全不受控制了。 粘稠的血液如同几双大手,擒住他的四肢,将他挂到血池的边缘。 血池八个面的边缘上,此时已经挂了很多人,很多已经不能说是人了,最严重的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头。 不过都没有死,只是无意识的呻吟着,形象还算完好的,脸上浮现的表情似痛苦,又似欢乐。 不过整体来说,又像男女欢愉至极致的余韵。 很快,梁山也失去了意识,他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师傅的咆哮:“混蛋,早就说过,姬丫头对我很重要!” 接着,赵灵初依然余怒未消,对着空旷的空间,道:“血奴,传令下去,让天罡部将五十四的妻女都带来!” 严丝合缝的墙壁上,突然裂开一道石门,走出一个窈窕女子,前凸后翘的身材惹火诱人,身上披着一件粉色轻纱,完全遮挡不住要害,三点尽露。 只见她像师傅盈盈一拜,道:“是,师傅!” 说完又转身隐藏在墙壁之中。 高台之上,赵灵初尤自怒气冲冲,对着已经摇头晃脑,陷入本能欲望的梁山身体怒骂:“蠢才!” 接着血池中血液再次上涌,包裹住赵灵初身体,这次又变成一个老年人,国字脸堂,面容坚毅,双目中透露着只有在铁血军人身上才能看到的锐利。 只见他站起身,血液在身上逐渐幻化出一身军装,军装肩膀上各有三颗光彩熠熠的金星,竟然是上将军衔。 果然,赵灵初所扮的这一面,是一位百战将军! 军装上身,他淡然一笑,自嘲道:“嘿,赫连勃勃,铁木真,开国元勋……我到底是谁?” 他的眼中闪现片刻的迷茫,又恢复清明。 下一刻,直接从祭坛上消失,身影出现在台阶上,他一边缓步上行,一边竟然掏出了一个手机,在这深入地下不知几许、禁闭的地宫内竟然还能有信号。 只见他很快拨通电话,对着听筒道:“慧云吗?我是黄乃先,宝贝孙女呢?” …… 第一零零章(完) 第一零一章 调养 话说,没人知道赵灵初还有一个身份叫黄乃先,军委副主席,当下硕果仅存的几位共和国元勋之一。 他还是黄书同的父亲,苏红妆的爷爷。 当然,苏红妆就更不知道,十几年来,自己在睡梦中,已经被放了很多次血,最近一次更是差点送了命。而幕后黑手正是这位从小威严有加,让她又敬又怕的爷爷。 此时,她正流着哈喇子与好姐妹姬冰雨一块等待李相上菜。虽然姬美人对李相的高超厨艺也很期待,但依然是一副冰块模样。只有夜歌这个吃货,才表现的和苏红妆一样不堪。 整个房间都散发着浓浓的粥香,李相是故意的。 照常来说,李相做出的饭菜,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任何香味的。因为所谓香味正是食材的精华,飘散就意味着流失。所以一般来说,李相都会用玄冥癸水取出食材的杂质,同时锁住所有精华,防止外泄。 但是这次不同,经过火灵芝的摧残,苏红妆元气大伤,也损失了大量寿元。为了最大限度的这种损伤修复,李相需要再次激发她的欲望,当然是食欲。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而是融入食材之中的玄冥癸水,这是修复身体的关键。但苏红妆并没有筑基,虽然九尾狐的妖身给她身体留下了坚实的基础,但是毕竟依然算是一个普通人,这还是李相经过多次改造之后的结果。 重病当用猛药,苏红妆是这样,而姬冰雨其实也是这样。 所以李相共做了三碗花胶小米羹。花胶是上次剩余的顶级小须金钱胶,而小米则是黄家特供的顶级小米,至于配佐的枸杞,红枣也都是顶级特供食材。 这碗粥,即使没有猛量的玄冥癸水也是难得一见。 当李相端出米粥,包括姬冰雨在内,都已经不淡定了,由于用的量足够大,小米粥已经不再是金黄色,而是黄褐中带着点淡淡的灰色,这是玄冥癸水的浓度已经到可见地步,即使对于李相来说,哪怕全身骨头尽碎,三碗粥中的用量也足够他修补如初了。特别是专门给姬冰雨那碗,颜色更是变为了灰黑。 因此连带的,就将三人的原始本能激发出来了,虽然姬冰雨身上有玉女冰劲的压制,但心理上,她也渴望一尝为先。 米粥的味道正好,李相将其一一分发到三人面前,三双流露出渴望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苏红妆已经迫不及待的拿起调羹,一勺接着一勺的向嘴里送;夜歌直接用起了术法,一阵罡风飘过,小碗里的粥化作流线飞入她的口中,那碗比刷过还要干净。 她最能明白这碗粥的好处,紧接着跳到沙发一角,蜷成一团,呼呼大睡,运转心法,开始熔炼这进入体内的神奇能量,将其逐步转化入妖丹。 苏红妆的碗也很快见底,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边打量着爱人和好姐妹,余暇还不断催促她,道:“姬姐姐,快吃啊,真的是神仙滋味,好好吃。”嘴里面含着粥,口齿不清。 姬冰雨也只是犹豫一下,也端起了粥,既然前面都吃过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次呢。她的吃相很优雅,但是速度比苏红妆快的多,虽然赶不上夜歌的神奇方法,却也是很快喝下。 李相手一挥,无形中,灵力托举着小碗,将其送进水池,惹得苏红妆又是一阵眼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筑基! 送过一个安心的眼神,李相对着姬冰雨道:“好了,下面就是你睡觉时间。” 冰美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皱眉片刻,才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 “好困”,这是她有意识的最后想法,然后,竟然直接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间或还有小呼噜声发出。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冰美人的脸上才能看出安详和恬淡。 这就是李相的目的,既能在睡梦中不断改造姬冰雨的体质,为这个曾经忠心耿耿的属下提升未来空间;又防止了她逃脱的可能,总不能一直让夜歌使用罡风阵禁锢她吧。 本来她修炼的就是水属性的周天星力,有玄冥癸水相助,相信等她醒来,会发现,自己的修为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如同他和夜歌之间的关系,玄冥癸水给夜歌提供助力,而夜歌则帮忙凝聚灵气。 李相估计,以米粥中添加的玄冥癸水的量,在找到炼丹材料之前,姬冰雨都不会醒转过来。 苏红妆见姬姐姐突然睡倒正要询问,才感觉自己也是困意上头,一瞬间就支持不住,一脑袋栽倒李相怀里。 而苏红妆的昏睡则是因为她本身不会修行功法,不能像苏红妆和夜歌一样,进行炼化吃到体内的玄冥癸水。和前几次吃到的东西不同,那些都是将玄冥癸水雾化了,而且量极少,依靠身体的本能就足以转化,改造。 现在不同,如果不及时运化,就像当时叮嘱雷蕾一样,炒菜里酱料不能放多,否则,就会永远沉睡。 李相首先将姬冰雨的身体在沙发上摆正,卷云剑竖直靠在她的怀里,还小心的盖上毛毯,看一眼她脚头蜷缩的夜歌,抱着苏红妆进入卧室。 大床上,他将苏红妆摆正好位置,盘膝而坐,五心向天,他自己以同样动作与苏红妆相对,轻轻的抓起她的纤纤玉手,十指相扣。然后闭上眼睛,大牵星术运转,体内的灵力通过手指传递到苏红妆体内。 李相分出一部分思维,附着在灵力上也穿行到苏红妆身体之内。 由于人体构造的本能,被吃入体内的玄冥癸水都沉降到丹田之中。李相指挥着灵力也跟着来到下丹田,与这些生生之力相遇。本就一体所生,三者很快融为一体。 李相以那一部分灵魂为指向,灵气为动力,携带着玄冥癸水很快形变苏红妆全身,依照大牵星术的心法,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 所谓山中无岁月,就是说修行之人很容易忘记时间。 李相二人也是这样,冬日天短,太阳很快西沉,当星光漫天,万籁俱寂的时候,李相睁开眼睛,同时收回了那一抹灵气和意识。 他异常认真的将苏红妆身体梳理一边,所有阻塞的细小筋脉都被打通,可以说万事俱备,只待筑基了。 而且他还发现,苏红妆的修行资质那是真的没得说,其丹田容量甚至大过刚开始李相修行时候,改造过的这具姒罡原身体。想来这就是九尾狐所留下的优势吧。 以这种天人之资,再加上李相从旁协助,苏红妆未来的修行绝对会一日千里,最少不会比现在的李相慢。 苏红妆也跟着悠悠醒转,血色的双瞳在这一刻变为深红,睁开的瞬间显露出琉璃色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就连整个身体都散发出莹莹宝光,说不出的圣洁。 睁开眼见到李相正拉着她的手,倾情相顾,她也粲然一笑,双目笑成弯月。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李相也是醉了。 当然这种温柔也就持续瞬间,然后原形毕露,她轻轻挣开手,挑起李相下巴,眼睛一眨,娇笑道:“小李子,说,你对姐姐下了什么手脚,为何我会睡过去,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啊?” 李相在梳理身体时候就知道,苏红妆的身体机能已经修复,疲惫的身心已经好转,只是损失的寿元不能暂时还不能找回,体现在她的眼角依然存在淡淡的鱼尾纹。 心情大好,也跟着玩笑道:“回禀好佛爷,小的已经给您服用了十全大补丸,现在身体大好。” 闻言,苏红妆大喜,媚眼弯弯,道:“真的吗?” 看到李相点头,她一下子蹦下床,才发现,自己真的又恢复了活力,全身充满了力道。刚想扑上李相,给一个奖赏,又闻到身上传来阵阵异味,让人反胃的腥臭。 这味道很熟悉,抬手一看,玉手上是一层淡淡的油腻,虽然颜色很淡,却正是罪魁祸首。依上次吃面的经验,知道这是身体内排出的杂质。 嗔怪的抛下一个媚眼,婷婷而去。她要赶快洗漱,这味道任谁都受不了。 美人沐浴没什么好说的,轻易就一两个小时过去了。李相本想提议鸳鸯浴的,最后还是刹住,现在的苏红妆正是最狼狈时候,绝对不会同意。 等苏红妆出来已经是午夜,美人出浴正是最惊艳时刻,湿漉漉的头发,潮红的脸,凸凹有致的身材,只穿了一件浴袍,就连脚丫子都是赤着,十根白玉样的指头都顶着红色的指甲油,微微蜷曲着,很可爱。 似乎是故意的,苏红妆瞅一眼李相被吸引的模样,妩媚一笑,在擦头发时候,胸口位置随着动作不断撇开,甚至各自露出了半个馒头。却是让李相想入非非,某些位置不受控制的动了动。 在挑逗了一番李相,她嫣然一笑,看到沙发上的姬冰雨已经沉沉睡去,知道她的状态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被李相施了法。 俏脸红扑扑的她丝毫没有困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神采奕奕,立刻想到李相的承诺。 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看到她预备张口,李相心有灵犀,道: “收拾一下,带你飞翔!” …… 第一零一章(完) 第一零二章 带你飞! 星空之下,翱翔九天,正是苏红妆梦寐以求的。 换上李相为其准备的黑色风衣,内里是一件单薄的红色毛衣,苏红妆尽显英姿飒爽。 二人手挽手出去,连门都没锁,有风生兽在,却是不用担心任何贼。夜歌微微睁眼,又很快闭上,身上的玄冥癸水足够她炼化一些时日,暂时不用跟着李相了。 现在,这小子的实力眼看着快要飙升到自己之上。再不加紧,到时候谁保护谁还不知道呢。 二人坐电梯爬升到顶楼,二十四层的高度差不多五十多米,深夜中寒风冷冽。 但苏红妆却是温暖的,就在打开顶层小门瞬间,李相就打开一层保护罩,将其笼罩在***里温暖如春。 而李相自己却是任由狂风吹打在脸上,身后白发飘飘。 苏红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近在咫尺的冰火两重天,甚至伸出手指向外捅了捅,想看看所谓护罩是何样的。可惜,李相的灵气已经在铁竹山一战中被玄冥癸水改造成本源灵力,不再拥有单一属性,也就没有了颜色。 行走到大厦边缘,李相伸出手与苏红妆互握着。 顶层露面没有护栏,其实这一层是禁止登上的,只不过大门的锁被匆匆而下的李相弄坏了,小区物业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他们踏在最边缘的女墙上,临风而立。好在苏红妆没有恐高症,而且有李相的守护,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李相将苏红妆揽在怀中,望着楼灯火辉煌的街道,已经是午夜十分,街道上的车流很少,他轻轻道:“红妆,谢谢你!” 苏红妆轻轻靠在他怀里摸索着,似乎想寻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终于停下,娇笑道:“傻子,谢我干啥,不是说过吗,那日操场上,我既然答应了你,就决定了,此生不离不弃。” 这句话说的轻松,但是所要表达的意思却是重逾千钧。 虽然这话李相已经听了好多遍,包括前世今生,但是每次听完他都会热血沸腾。 突然心生感慨,豪气干云道:“好红妆,此生不离不弃,咱们走!” 二人心有默契,相互依偎下,同时向前方五十多米高的空挡处踏出一大步。 对于苏红妆来说,明知前方就是悬崖,还敢迈出这一步,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去克服心理畏惧。 也足够说明她对李相的信任,和深入骨髓的爱。 对这一点,李相极为感动,唯有搂紧她的纤腰,表示安慰。 当然,并没有任何危险发生。就在他们已经走到大楼的外沿,临空而立时候,饕餮出现了,出现的悄无声息,仿佛本来就停留在那里一样。 这把宝刀直接放大了十几倍,宽敞的面积足够二人在上面辗转腾挪。 当然能够将宝刀放大十几倍是需要足够的灵力支撑的,而且还必须持续不断的支撑。 好在不是为了赶路,也不是处在征战之中,而是博美人一笑,所以不需要有计划地保留实力。 饕餮就这么静静地悬停在街道上空,苏红妆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甚至蹲下摸了摸刀面,并没有金属的质感,摸起来柔柔的,似乎有一层软绵的膜,覆盖在黑色的刀面上面。 那是李相专门覆盖的一层灵力膜,防止苏红妆在前面打滑。 苏红妆很兴奋,站起身,抱着李相胳膊,道:“小李子,我什么时候能够御剑飞行!” 李相自信道:“很快就可以筑基了。” 真的会很快,他已经将其修行的路线都设计好了。甚至本命神器都物色好了,那就是离恨剑丢失的部分之一——龙纹鞭。 对于苏红妆这样古灵精怪的性格,肯定也不走寻常路,龙纹鞭正适合她。可惜,一万年前,她的本命神器——玉索金铃损毁在幻灭剑阵之中。 “现在我们体验一下风驰电掣的感觉!”李相咬着苏红妆耳朵道。 热热的气流让她耳朵痒痒的,同时那地方也是她的敏感部位,不自禁脸泛红霞。 好在李相也是一沾即走,轻揽苏红妆细腰,道一声:“小心了!” 饕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斜上方,速度之快甚至在他们原来位置留下一道残影。 苏红妆处在屏障之中,没有感觉到一点颠簸,要不是强大速度引起的惯性力让她重重摔在李相怀中,她都感应不到自己已经在飞。 好在四周的树木和建筑在不断倒退,提醒着她,她们已经是在高速飞行了。 作为显赫的家族成员,苏红妆坐过各种交通工具。因为爷爷的关系,天生爱冒险的她甚至亲自驾驶过重型坦克和武装直升机。 特别是直升机,拥有强大的悬停功能,可以欣赏秀美的山川河岳。 但是那些普通的飞行工具,真的无法与此时此刻相比,毕竟隔着玻璃和各种外部环境的干扰。 现在不同了,被李相亲昵地拥抱在怀里,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以及漫天繁星,特别是一点儿也感应不到极速气流,苏红妆媚眼笑成弯弯,心醉了。 李相突然调转方向,改前进为向上,他决定再来一个极限飞行。 苏红妆感觉到开始向上飞了,她也抬起头,望着愈来愈近的星空,她不禁伸出双手。 想到一句古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现在脚下的街景越来越小,何止百尺了,她真想摘下那漫天璀璨的星辰。 越来越高,街景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到大地上光亮与黑暗交织出来的斑驳,隐约能够看到地平线的轮廓了。 苏红妆兴奋地张口娇呼,地面上的人们如果有偶尔抬头仰望星空者,会不会猜想此时正有人处在百十里之外的夜空俯瞰大地。 好一个飘飘临空赛仙人。 苏红妆忍不住仰头对李相甜甜一笑,道:“小李子,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修士,每当这个时候是不是有一种凌驾众生的感觉?” 她娇俏的小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李相忍不住刮一下她的琼鼻,摇头道:“一万年前有过!” 苏红妆没明白,以为在开玩笑,于是也开玩笑道:“那有没有: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的无病呻吟?” 李相不在说话,轻轻拍打一下她挺翘的屁股,以示爱意正浓。 苏红妆可爱的皱一下鼻子,轻哼一声,继续四下观望。 李相现在已经感觉有点吃力了,将饕餮几十倍放大,带着两个人,而且不是正常的御剑横行,而是垂直上飞,这些都让他消耗巨大。 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而是一鼓作气,就在接近宇宙壁垒的时候,他放慢了速度,缓缓停靠下来。 脚下的星球已经变为水蓝色,这里已经靠近太空边缘,真正意义上处身宇宙之中。东方已经能够看到耀眼的旭日,苏红妆在防护罩内悠然的呼吸。 作为普通人,他还不能看到彩色如同极光一般的宇宙壁垒,也不能看到幻蝶多姿的妖媚。 但是眼前的奇景已经足够她目不暇接了。 那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蔚蓝色星球,那在夜空中都刺眼的红日,还有那清晰无限,不再眨眼睛的繁星…… 这让她再次重重下定决心,她迫切想要拥有这种拥抱星空的能力。 于是在李相怀中转过身,认真道:“小李子,我要筑基,我要马上筑基!” 李相扬起双手,爱怜的抚上她的双颊,也是重重点头,道:“尽快筑基是必须的,之后我们还要去寻找救治姬冰雨的方法。” “但是,”在苏红妆兴奋雀跃下,他一个转折,道:“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之前我需要带你先回家一趟,毕竟你已经不告而别一周多了。” 听到这,苏红妆兴奋的笑脸瞬间垮下,眉头紧皱:是啊,家里老头老太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了。 看到苏红妆的兴致被打击,他又是一个转折,道:“在这之后,等筑完基,咱们就环游世界。” 这句话又成功勾起她的兴致,搂起李相胳膊,道:“好,我们回家吧。” 李相点点头,忽然将苏红妆搂紧,神秘一笑,道:“红妆,抱紧我,带你体验一下更刺激的。” 苏红妆露出疑问,不过还是依言搂紧李相的腰。 待一切准备妥当,李相突然收回饕餮,苏红妆只感觉脚下一空,身体便开始极速下降,作自由落体运动。 虽然有防护罩的保护,苏红妆依然忍不住惊声尖叫,这与刚才的体验完全不同。 站在菜刀上,即使飞行的速度也是很快,但毕竟有一层依托,脚下稳定不说,还不会有这种强烈的失速感。 但现在,却是在茫茫太空中自由飘落,如同飘萍,忍不住心慌。要不是二人相互抱紧,这会儿苏红妆估计已经晕厥了。 也难怪一定要等身体休整完毕才出来飞行,之前那种病怏怏的状态,在这种失速下,估计会丢掉半条命。 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深入大气层,苏红妆感觉防护罩内的温度也在增加,这是急剧摩擦空气的结果。 也说明李相也终于开始疲惫了,对灵气控制的精准度也开始下降。长时间极限飞行确实耗费巨大,特别对于他这种刚刚跨入化神期的修士来说,一个不慎,就会出现后力不济。 蓝色的星球逐渐转变为斑驳,地面在望,这个时候更是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但是苏红妆很兴奋,从来没有玩过如此刺激的游戏,她一路不停的高声尖叫,既抒发了激动的情怀,又似乎想将连日来的苦闷全部清除体外。 说来,对于前日种种,她依然心存芥蒂。 直到地面建筑已经清晰可见,甚至看到晨起的行人,李相终于在苏红妆因喊叫过度而红扑扑的脸颊上轻啄一口,长啸一声,饕餮应声而出,下坠之势化为前冲…… …… 第一零二章(完) 第一零三章 王对王 却说李相和苏红妆在惊险刺激中回到地面,东方已经亮起了鱼肚白。 真正的脚踏实地后,兴奋过度的苏红妆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酸软的支撑不起来,一半是因为极速上冲和下降导致的用力过度;还有就是兴奋过度。 李相半蹲下身,两只手分别贴合在膝盖处,传递过去一股热力,很快缓解了她的肌肉酸软。 二人手挽着手走在清晨的大街上,苏红妆叽叽喳喳不停。对于刚刚经历了一场特殊旅程的苏红妆来说,总是有无数的感怀要诉说。 李相只是静静地听着,小狐狸开心,他也就开心。 正是清晨的时候,路上行人不多,只有晨练的老头老太们的身影。在李相的帮助下,苏红妆刚刚消化完小米粥中的玄冥癸水,虽然折腾了一夜,但一点也不饿。 不过难得早晨的静谧,正是吃早餐的时候,二人随便找一个地摊,要了一份豆腐脑和油条。俗话说高手在民间,这早餐师傅的水平比江南居的大厨都不遑多让,虽然他们吃惯仙宫佳肴。 其实现在吃的不是早餐,而是面对面、眼神对眼神的甜蜜,以及那份惬意。 很快到八点,他们踩着朝阳市场开门的点,钻了进去,又采购一大堆食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这是苏红妆为准备“回娘家”的礼物。登书记家的们,却是不好随便买东西的,这一堆食材却是最佳礼品。在苏红妆看来,没有比李相的手艺更高大上的礼物了,而且不受诟病。 今天他们去的并不是市委大院,而是位于鹤湖方向的别墅区,刘慧云在这里有一套房子。因为是周六,按照惯例,黄书同今天休息,不办公。理所当然,刘慧云也会相应的放下公司事务,过来陪他。毕竟身份不同,相处的机会却是不多。 等他们优哉游哉地晃悠到的时候,却发现今天的气氛有所不同。 最起码大门的守卫全部都更换了,苏红妆一个都不认识。原先只是普通的安保公司守卫,并不是军人,虽然这些守卫都是退役的军人,身手了得。但是现在,全都换成了军人。连治安岗亭中站岗的都是陆军上尉,更不用说,不远处还有几个少校正站在警卫室。 对于苏红妆来说,以前进出大门,那都是畅通无阻的,自己这张脸和和那标志性的火红色头发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现在不行了,说破大天都不让进,没人认识。就在准备打电话时候,从里面行驶出来一辆电动观光车。别墅区里面有一个高尔夫球场,这车是在那里面用的。待苏红妆看清开车的人,才明白今天为何变得守卫森严。 远远地,苏红妆扬起手,打招呼道:“霍叔叔,这里。” 其实人家早就看到她,将车拐了一个方向,正好停在二人面前。此人名叫霍冰谷,是一个黑面军人,肤色和李相有的一拼,不过其人更加冷冽,不苟言笑,浑身充满铁血沙场的味道,一看就是一个百战老兵,一身笔挺的少将军常服穿在身上异常神采。 他没有理会二人,而是在警卫室做了登记说明,才对苏红妆道:“跟我走吧,黄老已经知道你们过来了,正和黄书记在球场上打球。” 苏红妆闻言大喜,道:“我爷爷什么时候来的?”也就是近几年,苏大美人才对这个铁血爷爷不再害怕,敢于亲近。 在听到黄老的同时,李相也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防卫发生了变化。 黄乃先主席到来,按条例,护卫级别确实需要调整。像黄老这样级别的大佬一旦出动,所到之处,三公里之内全部都要戒严,所有电讯也要保持静默。就是现在,小区内,已经开来了三辆信号干扰车,全部都是陆军最新型号,野战级别的。 所以李相他们不被放进去也是情有可原。别说他们,就是黄书同这个亲儿子想要进来,没有通报也是不可能。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理由质疑,这黄书同和黄乃先到底是不是父子关系。 在如此高密度的戒备下,别说是人,就是一直苍蝇飞入警戒圈,也要被打下来盘查祖宗十八代。 当然,这里的戒备森严,其实是有针对性的,比如对李相这种人就没用。同时在李相逐渐变得凝重的眼神中,他发现,面前的霍冰谷也和自己一样,属于约束不到的范畴。 虽然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灵力波动,但是两世为人的眼光还是有的,面前之人的修为犹自在己之上,最少也是返虚期。 李相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奶奶的,宇宙壁垒之下,周天星力被封锁,怎么还有这么多高手在凡间晃悠! 他不动声色地将苏红妆拉到身后,主动上前,伸出手,道:“霍将军好,李相,有礼了!” 霍冰谷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牵动,道:“闻名已久!” 心中却是想:“化神初期?梁山啊梁山,你真是一个废物!” 因着这句心里,我们需要介绍一下这位少将军衔的将军。 霍冰谷,世俗身份为中央警卫团少将副团长,黄乃先副主席的专用警卫参谋。 当然这样显赫的地位对于他的真实身份来说,却是不足为提的。 他还有一个身份: 霍冰谷,天罡五,幽冥海七星之一,返虚中期修为。 当然他所守护的黄主席,正是幽冥海老祖赵灵初。其实,关键时候谁守护谁还不一定呢? 如果仅仅是返虚期这种修为,在人才济济、而又等级森严的幽冥海是没有资格跻身幽冥七星高位,与黑白双煞等元老平起平坐的。 只因为在幽冥海,他还有一个特殊身份——幽冥海军师,同时也是赵灵初的智囊。有老祖出现的地方,就一定有他的身影,是老祖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可以说他就是幽冥海的大脑,幽冥海的历次行动都是他亲自策划或参与策划的。 多年来,他用自己的智慧征服了整个幽冥海,也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老祖之下,以他为尊。 不过这次却是出现了小差错,废物一样的五十四竟然连小小的一次任务都执行的漏洞百出。 其实他的本意是锻炼一下新人,作为天罡之一,梁山很少出过任务,再加上与姬冰雨关系相对较好,任务执行起来不至于闹僵,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霍冰谷快速打量着李相,想来能够让梁山乱了分寸之人正是他以及那只风生兽吧。 果然是仪表堂堂,天资聪颖,小小年纪竟然已经进去化神期。 他嘴角再次牵动,面上保持着铁血军人的严肃,眼神中却是蕴含笑意,快速伸出手和李相互握,道:“霍冰谷,久仰。” 李相不知道自己与幽冥海马上就要短兵相接,他这久仰所谓何意,应该是黄氏夫妇已经将自己二人的关系告知了。 口中却是回应道:“您客气了,霍将军。” 霍冰谷不欲和他多做纠缠,坐上观光车驾驶位,道:“我们走!” 二人并排做好,电动车无声地向前滑行。 很快,一大片绿色草地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块占地面积很大的高尔夫球场,对面不远处,就是波光粼粼的鹤湖。 所谓富人区,就是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享受到别人无法企及的幸福。 当然,这是在有钱,有闲的情况下。 这个小区作为成熟的有钱人驻地,虽然远离闹市区,但里面的各种陈设依然都非常齐全。 游泳池,高尔夫球场,保龄球馆等应有尽有。 此时,三五个人正在有模有样挥杆打球。其中有两个比较熟悉的身影,正是黄书同和刘慧云。 还有一个老者,略显沧桑,但腰杆子挺得笔直,正背对着他们。 而周围则有几个身穿各种便装的矫健汉子在四处走动,时刻保持着警惕。 李相从那背影中似乎看到一点古怪的意味,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熟悉,还是陌生? 仅仅一眼,就五味杂陈。 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苏红妆却是很雀跃,奔向刘慧云。对于失去了第一次的少女来说,无论在何种情况下,第一个想见的其实是自己的妈妈。 有很多话说,又有很多话说不出来。数日未见,刘慧云很想数落一顿,但看到女儿流露出濡慕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忍住了,这种眼神在调皮的女儿身上从来没有见过。 难道是初次离家,有了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按理作为有经验的母亲,是应该能够轻易看出女儿是否经历了人事的,但她没有看出,主要因为在玄冥癸水的修复下,她的身体又恢复如初。 如果哪天再经历房事,估计会再疼一场。 教训的话说不出,刘慧云转变语气,道:“打两杆?你爷爷眼看要赢了!”语气中带着揶揄,这是他们的惯用对话方式。 听到母亲的挑衅,苏红妆很快回魂,腰杆一挺,道:“打就打,我和爷爷一头的。” 眼看着那老者转身,苏红妆甜甜喊道:“爷爷!” 但是铁血军人形象的黄乃先却是没有看她,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李相,极为诧异,道:“李相!” 同样的表情也出现在李相脸上:“赵灵初!” 天下事就是如此之巧,在这凡俗世界,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两个冤家对头狭路相逢。 真是王对王! …… 第一零三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两千年前的正邪大战 却说玄天宫主和幽冥老祖在一万年后的异世界不期相遇。 毕竟双方都已经渡过了无数次认识障和各个阶段的天劫,虽然在灭世大磨的碾压下,力量不在,但是经历的印记是不会磨灭的,也就是阶位仍在。 所以对于他们这些曾经站在世界最顶端的修士来说,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就像李相轻易认出涂娇,姬冰雨一样。 毕竟样貌只是皮相而已,化神之后可以任意改变。 在双方短暂的惊愕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恢复了正常。特别是黄乃先,面色如常地应付着苏红妆的追问:“爷爷,你怎么认识他,是不是调查他了!” 他微笑道:“我宝贝孙女一向眼高于顶,能被你看上的人,我怎么也要掌掌眼吧。”言外之意,调查是必须的。 接着他语气一转,道:“不过小伙子仪表堂堂,不错!” 这就算认可了。 苏红妆很开心,说起来,她还一直担心爷爷的态度,特别是在二人发生了实质性关系之后,在这个家庭之中,最可能阻挠她的就是爷爷。不说别的,对于她来说,黄家的真正收养人是黄乃先。据母亲透露,当年自己就是被爷爷抱回来的。 所以,一直以来她对爷爷都很敬重,虽然老头并不会有身居高位的门户观念,但是她依然心下患得患失,唯恐老头对李相有所成见。如果知道爷爷今天来,怎么也要让李相捯饬捯饬。 恋爱中的女孩不都这样吗? 现在好了,苏红妆心中放下了一个大包袱,转身对李相调皮一眨眼,娇俏道:“爷爷,下一杆我帮妈妈打,不能让你一直专美与前。” 惹得黄老头一阵爽朗的笑声,低沉而有穿透力,听起来堂堂正正。 显然,这是一个好演员,扮啥像啥,扮谁像谁! 至于苏红妆,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说完,丢下李相,和妈妈研究面前这个球该怎样挥杆。至于黄书同则有秘书拎来大摞的文件,等他批阅。 黄老头忍不住嘟囔,就是国-家主席都没见的有他这么忙。 场上就剩下李相和碎嘴的黄乃先。 黄老头用揶揄的口气,道:“既然没有人理会我老头子,李小友,那我们聊聊如何?” 李相看一眼苏红妆,她正挑着一根中号杆,准备击球,微笑着附和道:“荣幸之至!” 二人沿着茂盛的草地缓缓前行,这草地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估计是转了抗寒基因,在这深冬季节,竟然极为鲜绿。 他们逐渐远离主场,越走越远。忠实的保镖们也得到了嘱咐,四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扇形辐射。 李相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讥讽道:“堂堂幽冥老祖,竟然扮演别人身份,赵宗主好雅致啊!” “彼此,彼此,李宫主不也是混迹人间吗?”赵灵初同样反唇相讥。 万年后的初见,第一句话便听出恶劣火药味。 当然更大的火药味还在后面。 李相怒道:“赵灵初,九尾狐的尾巴呢?是不是你割的?”这是他最大的心病! 强大的幽冥老祖刚毅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涂女后的尾巴可不是我割的!”这里他偷换了概念。 李相一愣,道:“哼,原来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幽冥老祖望着远方鹤湖中不断起落的水鸟,道:“我不光知道她的身份,我也知道你们玄天宫其它几位住持的下落,比如蒲牢天的姬冰雨!” 李相哑然,早生几千年真是优势巨大啊。 只好颇为硬气的回斥:“那又怎样?”,这话已经有点无赖的意味,其实他心中却是异常疑惑。 按照玄天宫和幽冥海之间的仇恨,李相带领玄天宫拆了人家血池,毁了幽冥幡,这仇可以说是不共戴天,怎么他如今这般表现? 更何况还是在优势尽显,几乎拿住了李相的所有把柄。 虽然无法感知到他的修为和灵力波动,但是他那个少将属下的修为却是实实在在的,最少也是返虚期。李相可不会以为,化作普通人模样的赵灵初,真是沦落为一个身份显赫的人间老头。也不会以为,他的修为比自己还低! 难道有什么猫腻?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得到苏红妆的熟化血? 不太可能,虽然九尾狐的熟化血人间致阳,但是对于炼制幽冥幡来说并不是必须的。而且,听那意思,苏红妆的尾巴并不是他切掉的! 转瞬间,李相心思百转,也没想明白这个魔头到底有何目的! 于是直接质问:“哼,赵灵初,你这是要挟我吗?” 赵灵初表情依旧,只是转过脸来,道:“要挟你?从何说起?” “再说,要挟你的话,我又何必如此费事?收养涂女后,收徒姬住持,而且,我还告诉你,当年要不是因为我,赵政早就死了,哪还轮到他登基九五,建立大秦帝国!” 好吧,连赵政的身份他都知道,李相真的无话可说了,他不再言语,等待这老家伙图穷匕见时候。 都做到这种地步,显然所图不小。 他再一次生出无力感,几大对头,全部都跑到他前面去了,而且一跑就是数千年,这样的岁月代差,让他如何追赶? 重生至今,也已经小半年,李相挣扎着渡过三次天劫,从白身少年坐火箭一样窜升到化神初期,放眼整个修真界,未有此速度者,不可不谓神速。 可是,在这些真正高手面前,却什么都不是。 好在赵灵初似乎另有打算,继续放出让李相不得不关心的消息:“我还听说,布伦寺当代主持巴玛噶活佛有一位女弟子,叫子时月!” “子时月?”李相再次震惊,今天从赵灵初口中得到的消息,显然是重生以来最多的。 听到这个名字,他又想起那个诗一样的女孩。 “没错,狴犴天子时月!” 李相双手放在背后,道:“有何目的,说吧。记得不错的话,咱们俩的仇恨可是不共戴天啊,这可是你的原话。嘿,一万年前,我杀到幽冥殿时候,你可是一字不差地说过,忘记了啊!” 赵灵初同样手背身后,道:“此一时,彼一时啊,我的目的很简单。” 接着他望着李相,一字一顿道:“幽冥海,玄天宫,两家结为攻守同盟,共进退!” 听到这话,李相差点咬到舌头,这老头是不是活的够久,失心疯了:两家拥有血海深仇的死对头结盟? 先不说玄天宫与幽冥海的仇恨有多深,就是结成了同盟,这样的盟约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还不是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任何风浪! 赵灵初见到李相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确实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可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只听他道:“在考虑结盟之前,我给你讲讲两千年前的正邪之战吧!” 原来,两千多年前,杜宪和赵灵初这一对,在攻打玄天宫时组成的临时盟友,同时穿越而来。 凭借着强大的修行优势,二人很快跨过认识海,重建幻剑盟和幽冥海。 在数百年时间里,幻剑盟逐渐发展成各修炼派系的主要力量,并正式将修炼者的世界为:修真界! 这个时候又有大能陆续穿越而来,重建当年派系,比如海南的天音谷、青城剑派和武当的真武观等。 而幻剑盟也发展成了五岳联盟,在杜宪的领导下实力强劲,逐渐执整个修真界之牛耳。 而于此同时,幽冥海也在蓬勃发展,依靠着幽冥血池和幽冥爪鬼魅般的约束力,赵灵初逐渐整合了华夏的主要邪派力量,统一黑暗界。 比如黑白双煞之前统领的日月正教,此教修炼的是双修功法,所谓双修,就是专门盗采少男少女的元阳或元阴,而盗采的对象又以修行中的后起之秀为佳。 由于幻剑盟和幽冥海之间有着那个松散的盟约在,数百年间,正邪双方相互克制,基本维持着相安无事状态。 但是自古正邪不两立,杜宪和赵灵初也不例外。 其实所谓正邪不两立,就其根源,还是修真资源稀缺,和再分配问题。 再加上幽冥海的修行方式诡异而迅捷,也对正派修士造成了巨大冲击。 毕竟这个世界的修真基础太低,凡俗世界之人根本意识不到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虽然神仙传说众多。而且还神奇的存在空间壁垒,灵气更是稀薄。 这种情况下,正道怎能容忍幽冥海这种如同开挂式修炼的存在? 所以无论是处于公义,还是处于私心嫉妒,二者之间的冲突终于爆发。 战争是在赵灵初毫无准备情况下爆发的。 等他有所觉察,杜宪却是带领了几乎整个修真界正道打上门来,很快攻破幽冥海守护大阵——血海滔天,双方决战与幽冥殿。 可能是吸取了玄仙界覆灭的教训,双方在接火时候,幻剑盟就直接放出了自己的压箱底大招——幻灭剑阵。 当然死了两次的赵灵初也不是吃素的,相应的也使出自己的大招——幽冥血幡。 …… 第一零四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守墓人再现(第三更,共一万字) 第一零五章守墓人再现 却说赵灵初讲到在幻剑盟使出幻灭剑阵,他也使出幽冥血幡,两种终极武器都是大面积杀伤性的,一旦放出,双方都是伤亡惨重。 幻灭剑阵放出的是数不尽的光剑,漫天遍野,一旦被射中,身体便立即被肢解,在高温中化为灰烬,同时被毁灭的还有星魂。即使天罡地煞这样级别的高手,也很难阻挡这无所不在的剑罡。 而那幽冥血幡当然也不是好想与的,细小的血滴在空中飞舞,带走强烈的腐化性质,只要沾染上,便如附骨之蛆,快速地传染到全身,修为低的在瞎眼功夫就化为污血,接着又反过来加入血幡的行列。 战争才刚刚开始,双方已经就进入了惨烈的焦灼状态…… 但是,这样的场面可不是双方大佬所乐见的,特别是正道,他们要的是速战速决,而不是现在的用人命去堆! 而就在这时,杜宪终于瞅准时机,动了,他趁联盟内其它派系大佬纠缠住赵灵初,无法脱身之际,来到了血池地宫。然后集中全身力量,发动幻灭真诀,击碎了血池。 这是幽冥血池第二次被打碎,也是幽冥殿第二次被攻破。 力量的源泉被摧毁,守护血雾大阵的效应也降到了最低,对联盟众人最大的约束尽去。此消彼长,幽冥海一方败势尽显。 见到自己辛辛苦苦修炼的血池再次被击破,而且是在盟约仍在,对方背信弃义情况下,赵灵初已经出离的愤怒。 眼看着在对方人多势众,不断夹攻之下,幽冥海主要力量——地煞天罡逐渐陨落、所剩无几情况下,赵灵初对杜宪的恨已经到了极点。 这和当年攻打玄天宫何其相似? 一样的人,一样的战争,一样的背信弃义。 当然,同样愤怒的赵灵初,也有着和当年李相一样的想法——同归于尽! 两千年前的正邪之战,夜歌也大体叙述过,但是哪有这当事人讲述的详细。主要是,诸多当时候的内情,与那好事的小猫道听途说的又有所不同。 当他听到那相同的故事再次上演,甚至爆发出连绵的长笑,引得打球中的苏红妆不住向这面观望。 李相的笑声中带着讥讽和无奈。既为自己的愚蠢而发笑,太过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又为这赵灵初的愚蠢而发笑,都已经是邪道中人,竟然还如此天真! 和杜宪结盟,那不是与虎谋皮? 忍不住讥讽道:“我当年带领玄天宫攻打幽冥海,是因为你们竟然打聚星血莲的主意,我那纯粹是为了公心。而你赵宗主和杜老匹夫结盟又是为了哪般?不会仅仅是为了报仇吧?难道他答应你事成之后分你一点聚星血莲?” 赵灵初被戳中软肋,老脸微红,确实是够愚蠢。自己擅长打杀,这计谋上略有欠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信任霍冰谷。 他怒道:“哼,你李宫主又是什么好东西?还公心,在你眼中我幽冥海就是邪魔歪道,历次七彩星光石,你可曾分我们丁点?我们可也是玄仙界修士,这根基所在,人人有份。” “难道就因为修炼的功法有问题?哼,这可是修仙界,适者生存,自然法则。弱肉强食才是主旋律。” 李相哑然,很无奈。当年攻打幽冥海,当然也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都是资源惹的祸。 其主要原因,还在于幽冥海竟然发现了一处大型极品星光石矿。 这就不得了了,有了这些星光石的帮助,幽冥海的实力将大幅度提升,一举打破正邪之间那微弱的平衡,这是不被正道所接受的。 当然,这极品星光石也引起有心人的觊觎,谁人不眼红,即使如李相,也要为一众属下着想吧,争夺资源也是难免的。 所谓异宝有德者居之,如此星光石矿,怎么能被赵灵初那种邪魔歪道所拥有呢? 于是战争的理由就有了。 为了防患于未然,走漏风声,李相尽起玄天宫众和少量其它门派,直接誓师杀到。 所以,战争当然不能因一句“正邪不两立”而发起。 往事不堪回首,李相发现赵灵初被他三两句带到了回忆“峥嵘岁月”状态,赶紧提醒道:“赵宗主,你的故事!” 却说,赵灵初眼见着幽冥血池被毁,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死这个混蛋,虽死不辞。 他将星火尽最大程度燃烧,用出幽冥海秘技,空间瞬移,避开了几大门派高手的围攻,下一刻直接出现在杜宪面前。 张开双臂,如同老树盘根般箍住他,使其动弹不得。 要说修为,赵灵初并不比杜宪差多少,二者处于同一阶层上,差别只在能量的运用上。 这赵灵初一旦被惹怒,使用这种不要命打法,杜宪一时也招架不住,直接懵了,出现片刻的疑惑。 这是要闹哪般?抱住他干啥? 赵灵初要的就是这片刻的懵逼。就在这短暂愣神中,他召唤过来已经变得暗淡的血幡,拆卸下镶嵌在阵眼的宝物——聚星血莲碎片,这是保护他灵魂穿越而来的屏障。 而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将碎片镶嵌在二人之间,驱动星云之火,引爆它。 虽然他不会李相那种能够毁灭世界的太古杀阵,但作为一个三明境高手,想要轰轰烈烈地死却是方法多多。 比如引爆血莲碎片。 虽然不至于毁灭整个世界,但弄死现场所有人却是轻而易举。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乎这种无差别攻击会不会弄死自己的属下,反正都要死,那就都死吧! 不过这也真是被血池的再次被毁气极了,如果再晚片刻,他都不会想到同归于尽这种愚蠢的方法。 毕竟对于一个过了数千年的老鬼来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杜宪也一样,没想到这才重活几百年,就又要死一回。怎么都这么冲动?李相是一个,这赵灵初又是一个。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都跟孩子一样幼稚?动不动玩自残。 但是被赵灵初箍住,他想脱身也是不可能。 这个时候的赵灵初已经是三明境中的玄明天修为,在全力施为之下,确实可以引爆碎片。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后面场景,李相已经听夜歌描述过,据战争幸存者回忆:场中爆发出耀眼的白光,快速向外膨胀,这光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当时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愣愣地望着这光冲向自己。光芒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众人都忍不住绝望地闭上双眼,有高手们已经开始准备再次自残,逃脱星云之火了。 哪知道,其实只是虚惊一场。白光极速前冲,又极速收缩。来的快,去的也快,再睁眼,那白光连同赵灵初和杜宪二人全部消失了。 场中只剩下正邪双方大眼瞪小眼对望。片刻,厮杀声再次震天。 不过幽冥海一方本来就弱势,失去了主心骨,更是不堪一击,很快天罡地煞除了几个逃脱以外,剩下的被赶尽杀绝。 总坛也被付之一炬。 所有人都以为,幻剑盟主和幽冥老祖在此次战役中,双双陨落。 之前的李相也是这种看法。 但是,在当事人口中,却另有隐情。 这时候,讲故事的二人已经快要漫步道鹤湖边上,在苏红妆看来,爱人和爷爷相处的极为融洽,这是她乐见的。她高尔夫的水平本来就精湛,这会儿更是如有神助,十五洞五十五杆,剩下的可能在十杆之内完成,已经超过了大部分职业球手,让在场的辅助教练都瞪大双眼。 就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这是自己的成绩? 其实,一个原因是心情好,而另外一份则是李相最大程度的改造了她的身体。 兴奋中,苏红妆在继续创造自己的记录。 而李相二人远远地站在湖边。 只听赵灵初继续追忆道:“我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异常后悔,估计杜宪那老家伙也是一样想法。” “血池被毁,还可以再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但是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一万年前,到底是怎样的决心,能够让你掏出心脏,发动灭世大阵的?” 李相没有接茬,心想:你一个活了数千年的光棍老土鳖,如何能够理解爱情的伟大! 但是事情就出在“本来以为”上。 赵灵初继续道:“碎片被点燃,白光漫天,我感觉自己真的死了,主灵魂和星魂都在被炙烤,痛苦万分。” “痛苦中,逐渐失去知觉,我知道自己将要死了,怀中的杜宪也不再挣扎。哼,在我的拼死禁锢下,他连星魂也别想逃脱。” “虽然后悔,但临死也拖上了杜老匹夫,就这样吧,尘归尘,土归土。” “下一刻,我的灵魂就沉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里没有任何光,我漂浮着,前后左右上下全都是无边的暗潮,难道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孤寂的感觉不断袭扰,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知道这是心魔在作祟,没想到,曾经达到三清天的自己竟然还有心魔。可是人死以后,心魔还存在吗?” “就在我开始质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死了,空间中亮起了血红的光。光芒虽然昏暗,但足够看清环境详情了,首先看到一个巨大的棺椁和四周堆积的陪葬品,然后就是数不清的古怪雕像,看起来和你们玄天宫的图腾有点类似,根据推测,这是一座大墓。” “而在棺椁之上,却是一座破损的红莲!” “聚星血莲?”一直沉默的李相突然接茬,因为,隐约中,他已经猜出赵灵初到了什么地方。 果然,赵灵初接着道:“我当时候惊讶的呼出声来,没错,正是聚星血莲,只是已经残缺不全。我知道自己却是没死,以为自己又回到一万年前崩塌的玄仙界了。” “这时候,血莲之上突然凭空冒出一个老人来。那是真的老,须发皆白不说,脸上褶皱丛生,几乎都耷拉下来。” “这时候我听到了杜老匹夫的声音:你是谁?原来他也跟着来了。” “当我转脸看向旁边的杜宪时,他也同时看向我,我们全都惊骇欲死。因为我们从对方眼中,同时看到了自己的样貌:青面獠牙,皮包骨头身体!” 故事讲到这里,赵灵初停下来,对着李相现出了脸部原貌。 粘稠血液不断流转,相貌堂堂的黄乃先变为一个青面恶鬼。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依然忍不住恶寒。他想到的是自己,召唤灭世大磨,甚至破坏了整个血莲,幸好没有被灼烧到,否则也不用找涂娇了,必定再死一次。 这相貌显然是不能在雷劫中改变的,要不然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肯定也已经度过了多次天劫,怎么依然顶着这副鬼样子。 果然,赵灵初变回黄乃先,接着道:“这时候那老头似乎知道我们心中的惊骇,终于说话了:傻了吧,告诉你们,这是被聚星石灼烧的结果,不仅如此,以后也变不了了,有你们的受的喽。” “听他口气,很是幸灾乐祸。他又接着开口:小孩子不学好,就知道打打杀杀,还没事玩自爆。你们死了一了百了,不要紧,但是知不知道这引爆血莲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回去一定要好好反思,记住了,你们身体可都是蕴藏大能的,不要动不动玩自爆,后果真的很严重,还世界一点和谐不好吗?” “说完,他忽然自顾自的摸一下脸,喃喃道:唉,这具身体真是不行,又要轮回了,这一遍又一遍的,何时是个头啊?” “老头就像神经病一样自怨自艾起来。” “杜老匹夫原先可是风度翩翩的老帅哥,变成这德行,怎能不暴怒,吼道:你到底是谁?” “老头又面对我们,道:我啊,身份可是数不清,你们就没必要知道了,不过呢,归根结底,却有一个身份可以告诉你们。” “守墓人!” “守墓人!” 赵灵初和李相同时发出这个声音。 …… 第一零五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老不死 对于血莲之上的老头,李相和赵灵初同时说出了三个字: “守墓人。” “守墓人!” 李相的表情如常,但是赵灵初却是一愣,道:“你认识?” 他没有回答,只是皱紧了双眉,静静地看着前方,脑中不断思索着这个神秘的守墓人,到底是什么什么来头,似乎他一直在监视这这个世界,特别是修真界。只要有大事发生的地方,就一定会出现他的身影。 到底是什么人?他没有任何头绪。 看到赵灵初望着自己,他回答道:“我有一只风生兽,听她讲述过关于守墓人的事情,她也到过这个大墓。似乎在不断收集遗落世间的所有雪莲碎片。” 赵灵初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 “那守墓人座下的莲台已经完成了大体框架,只剩下几片叶子缺失了。不过这守墓人的表现很古怪,他在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变得气喘吁吁,一副随时都可能死去模样,弱不禁风。但是我又能感觉那一身澎湃的灵气在不断起伏,似乎已经不太能控制的住了。这不禁让我们感到异常惊讶和无力,从他这股力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比全盛时期的我都高出不少,最少也是三清境的上清天,甚至更高,这种修为我只在当年的你身上见过。” 李相不自禁哼道:“你不用恭维了,全盛时期的我也达不到他那种实力。” “可是他如何滞留在这个世界的,因为这个世界有宇宙壁垒的存在,数千年来,修真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位超过三明境,进入三清境的,哪怕我们这些穿越而来的老不死也不行,也就是说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飞升过。只要实力超过三明镜,天道就会出现大天劫,真正的三清境天劫,任何企图渡劫飞升之人皆化身飞灰。” 李相接茬道:“我听说,那守墓人每百年就会转世轮回一次,从零开始重修,然后就如同坐火箭一般,蹿升上去,每一个阶位都顺利渡过,没有天劫找上门!” 赵灵初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不需要渡劫就能顺利进阶的人,张了张嘴干咽了唾沫,道:“对于这个老头的实力,我们都异常惊讶。老头咳嗽半天,才顺畅了气,就像一个垂死的普通老者,那一身的灵力完全不是他自己的一样。老头好似才刚刚想起我们,道:哎呀,你们还没走啊,那就赶快走吧。小赵子啊,你那片血莲我没收了,谁叫你不知道珍惜?至于小杜子,你那五片已经炼入了法宝,倒是不太好处理,那就先存在吧,记住了,这玩意不能胡来。嘿嘿,这次的鬼样子就是教训!” “他说完,大手一挥,我们就毫无抵抗的飞起来了。然后眼睛一黑,再睁眼,又回神时候,我发现自己正处身一处战场,杜老匹夫不见了,不知道被那老头给吹到哪里去了。” 至此,李相算是明白了当年正邪之争,两位主事人身死的隐秘,原来这又是一桩与“守墓人”有关的事件,更加加重了李相对这个世界的疑惑,似乎从自己穿越而来,就掉进了一个庞大的阴谋之中。 不过他同时也得到了另外一桩消息,李相愤愤道:“这么说来,那杜老匹夫也没死喽!” 赵灵初也是一样的愤愤,道:“哼,那老狐狸,全天下都死绝了,他也不会死。” 确实,杜宪并没有死,但也是生不如死! …… 嵩山,闻名天下,在世俗界,只因它风景秀丽;在修真界,只因它是幻剑盟嵩山宗所在地,也是总执事堂所在地。 太室山观星台,曾经的皇家禁地,如今已经变成了著名的旅游景点,因其开阔的视野,以及一览天下小的位置,深受广大驴友的喜爱。 但是,莽莽人群,又有谁知道也就是这个观星台位置,同时也是执修真界牛耳的幻剑盟山门所在地。 时刻受到幻剑盟的守护大阵——幻灭剑阵的保护。整个五岳幻剑盟的东南西北中五宗都相互关联,在其保护范围之内。 当然,幻灭剑阵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攻击性的,由人组成,威力绝伦,每次对外征战,首先建功的就是这玩意;而另外一种就是防守性的,由阵眼晶石组成,防御力强悍,而且随时能够转化为攻击模式。 隐藏在幻灭剑阵之后的是另一座比太室山更加巍峨、险峻的高山,在层峦深处,是大片的古式建筑,大气古朴,这里就是嵩山宗和幻剑盟的总执事堂。 在建筑之后,则是嵩山宗的禁地——宗庙之所在,幻剑盟历代执事堂长老级别以上的高手在死后都长眠于此。 而宗庙之后,又有一座大墓,墓碑上书:幻剑盟主杜讳宪之墓,不孝子孙恭立。这是正邪大战,杜盟主和魔头赵灵初同归于尽之后,执事总堂在这里敬立的衣冠冢,以为后世子孙瞻仰。 经过千多年以来不遗余力的宣传,幻剑盟第一代盟主杜宪在后辈子孙的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形象光辉高大:独战大魔头幽冥老祖,为了正道中人的安全,与其同归于尽。 所以,总有数不清的五岳各宗子弟前来瞻仰,甚至包括很多别的派系子弟。至于四时八节,更是祭祀不断。 其实,没有人知道,或者说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所瞻仰的光辉高人此时依然活着,就在这座大墓之下。 至于说到只有一个人知道,那是因为,现任盟主,也就是杜宪的儿子杜枫,他是唯一知道父亲还活着的人,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执事总堂,盟主杜枫居所。 正在闭目打坐的杜枫突然睁开双眼,双目中精光闪现,照亮静室。他大手一翻,手上多了一块晶莹的玉佩。这是一块通讯符,高阶修行者必备设备,无论远近,且不存在信号不好情况。此时,玉佩上光芒闪烁不停,他深深叹一口气,这是父亲在召唤。 杜枫弹起身,走下打坐的矮床,伸指向着正对的墙壁隔空轻轻一弹,有金光闪现,覆盖到墙壁上,逐渐铺展开。光芒缓慢变淡,出现蜻蜓点水一样的波纹,墙壁消失了,出现一道小门,内里漆黑如墨。 杜枫毫不犹豫地一脚踏入,小门随即消失,墙壁又恢复如初。 在黑暗的通道里,他行如白昼。看似闲庭信步,其实每一步都跨越很大空间。也就数步的路程,他已经来到父亲坟墓正下面。 大墓之下,空间广阔,却是空荡荡的。只有在正中位置,停放着一口水晶棺材。 棺材宽大,足够并排躺下两个人。棺材并没有盖盖,内里装载着某种青黑色液体,液体中正漂浮着一个青面獠牙的人,如果这状态可以称作人的话。 杜枫走到棺材跟前,他一躬身,道:“父亲,你找我?” 这躺着的恶鬼正是与赵灵初同样历经的修真界巨擘,杜宪。遭受血莲碎片带来的侵蚀以后,这两千年来,他想尽办法,都没有找到能够消除这具残躯诅咒的办法。 哪怕是渡雷劫都不行,即使在渡劫中能够改变相貌,但是渡劫以后,很快又要恢复原貌。 这种相貌,让一向注意个人形象,风度翩翩的杜宪生不如死。 而且,他有一个比赵灵初更糟糕的地方,那就是他修炼的功法不能像幽冥血池一样提供附着力,摇身一变,成为另外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到处晃荡。 他只能整日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坟墓里,浸泡着腐尸散。 这散或者称为水更合适,是用赶尸赵家的秘法炼制的,可以腐蚀、焚化修行者那经过雷劫淬炼的坚硬身体,算得上一个比较厉害的法宝。 虽然这些传承久远的修真家族,整体势力不怎么样,但对一些偏门领域,较有研究。 杜枫通过特殊手段获得了炼制方法后,就为父亲准备了一口水晶棺,整天浸泡在专门炼制的腐尸散中。 之所以如此麻烦,是因为自从被聚星石灼烧以后,他的身体就会奇痒无比。与普通人的瘙痒不同,他这是深入灵魂之火的感觉,无法剔除。 只有躺在棺材中,运功抵抗腐尸散的侵蚀,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要说同样受到的血莲碎片的灼烧,杜宪受到的伤害综合来看,要大的多。 某种意义上说,赵灵初的仇也算报了。 就这样,杜宪一躺两千年。 叱诧风云一生的老头子当然不甘心这种状态,整日冥思苦想,终于在让他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平躺在棺材中的杜宪,开口了,由于獠牙外翻,导致说话有点漏气:“枫儿,鉴宝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杜枫毕恭毕敬,道:“启禀父亲,请帖在很早以前都已经分发下去,而且扩大了范围,连一些小的修真家族都在邀请之列,特别强调邀请年轻俊杰,希望这次能够凑齐九九归一之数。” “但是……”杜枫欲言又止。 “怎么?”杜宪呵斥道,只能寄身棺材的无尽岁月,让他脾气变得异常暴躁。 杜枫鼓足勇气,道:“父亲,鉴宝大会在即,请你不要再伤害盟内的年轻子弟了,近期各宗来报,已经有多名年轻子弟失踪了。父亲,他们可都是我派的未来希望啊!” 杜宪咬牙切齿,暴怒道:“哼,你是教训老子吗?老子已经呆的够久了!滚!” 杜枫闻言,只好叹息一声:“父亲安歇,枫儿告退!”说完,身体不动,直接消失在黑暗之中。 只有大墓中回荡着老头子的吼叫:“赵老匹夫,等老子恢复以后,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第一零六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无奈的妥协 却说,小小的鹤湖边,两位曾经站在正邪修士最顶端的王者,三言两语地还原了一段尘封的历史。 而赵灵初则继续讲着故事,意图打动面前“弱鸡”一样的玄天宫宫主,在未来与他结盟。 只听他道:“我刚才提到被守墓人赶出之后,出现在一片正在厮杀的战场,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相正在根据当前接收到的讯息,在权衡自己以及重建之后的玄天宫将何去何从? 幽冥海隐忍千年,赵灵初扮演这凡俗界的至高权利身份,显然所图甚大,若干年后,随着他的掘起,势必引起修真界动荡。 别看老家伙已经堂堂三明境修为,对自己恭谨有加,说话客气,如果自己不能提供满意的答复,他肯定翻脸不认人。 当年在玄仙界,一向被视为有勇无谋的幽冥老祖,在经历多次败灭后,也知道使用计谋,也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了。 不管那守墓人对自己有何阴谋,这玄天宫是一定要重建的。但是,自己前生的优势现在荡然无存,对手们都早于自己数千年出世,在云波诡谲的修真界玄天宫又将保持何样地位?又将如何立足?是否应该与这个死对头结盟呢? 李相无法确定,守墓人的存在,以及那次莫名其妙的“远古游”,都让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充满神秘,也许自己正处身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未来充满变数! 赵灵初的一句话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出现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老家伙提起,那就不能等闲视之,问道:“如何?” 赵灵初不紧不慢道:“我当时所处的战场正发生在大秦帝国的首都咸阳,楚汉联军已经席卷天下,与秦军决战于城郊。” “当然,与历史书中所描述的不同,始皇帝嬴政,也就是你玄天宫负屃天主持这会儿还没有死,不过离死已经不远了!” “真没想到,我引爆碎片时候你家这赵政还没有登基,等我出来时候这大秦帝国竟然要完了。整整五十年,但是从我的感受来看,包括爆发星魂,引燃血莲碎片,穿越到守墓人的大墓,以及听那老头一阵唠叨,这前后也就短短几分钟时间。说明那大墓并不在我们这个时空之中,这是扭曲时空啊。我弄个空间瞬移都要付出生命力的代价,实在让我无法理解,这守墓人是怎么办到的,他的修为已经高到让我们仰望的地步。” “哦?”李相目光凝立,对守墓人的修为他不予置评,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不过所谓扭曲时空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是什么样的修为啊?多想一下都头疼。 他不做声,只是静等下文,听赵灵初口气,难道自己这位忠心耿耿属下的死还另有隐情? 赵灵初不需要卖关子,道:“当时候,地上战场,两方军队杀的血流成河,难解难分。而天上也是白热化状态。对战的有三个人,一方正是赵政;而另一方则是天音谷首座大弟子仇九声和青城山长老院长老广素牛鼻子。” “三人修为都在识海第一重赤明天,手中的武器嘛也都是天级,赵政的是传国玉玺,仇九声的是天音谷至宝无弦魔琴,至于广素的,则是青城山苍松剑。由于那传国玉玺带有血莲碎片,在威力上略胜一筹。但毕竟另外两人也不是吃素的,合力之下,胜过赵政多多。而且那两人竟然配合默契,一个乱心,一个惑神,眼看着赵大主持就要落败。” “你是知道的,只要落败,那必然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因为这两人的目的就是杀人夺宝,显然,他们已经知道,这堂而皇之登上人间至高宝座的始皇帝陛下的真实身份。用那仇九声的话说,就是:玄天宫余孽。” “而作为曾经的一员,你是知道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做起龌龊事来,那比我们这些魔头可要狠辣的多,赶尽杀绝那是必须的。” 听到他讥讽自己,李相已是脸色铁青。不是因为赵灵初,而是那青城山广素。青城山是李相除了杜宪以外,最痛恨的。当年在玄仙界,玄天宫与青城山关系很好,是李相最为看重的一个门派,在分配七彩星光石的时候相对侧重。没想到,杜宪扛起反叛大旗时候,他们竟然是最先响应,并为其摇旗呐喊的。 真是狼心狗肺,贪心不足。 “当时候,看到这个场景,我忽然福灵心至,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看起来不可思议、又完全可行的计划。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出手了。” “虽然,由于血莲碎片的灼烧,我的修为被废掉了大部分,识海也是急剧萎靡,只剩下点星阶段大小,而且我幽冥海的趁手兵器几乎全毁。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帮助他打败另外两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是,要想救人,那还是可以的。你是知道的,我们幽冥海有一种保命功法:空间瞬移。我在耗损了部分真元和生命力的情况下,直接将赵政带到了数十里开外,并使用幽冥血煞阻隔了我们的气息,躲过了那牛鼻子老道和那个老处女的探查巡视,这中间甚至都没有和他们照面。” 说完,他还有点洋洋得意。确实,幽冥海的这个保命手法独步当年的玄仙界以及现在的修真界。配合血煞,除了风生兽那种特殊存在,很少有人能够及时探查到。 李相也不得不点头,这老混蛋当年之所以没有被剿灭,后来又能半路杀出,给玄天宫致命一击,很大原因就是得益于这种可以称为自残的诡异功法。 “不过可惜,他受伤太过严重,我在和他分别时其识海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经过调整虽然暂时逃脱了魂飞魄散的危险,却是伤及了星云之火,无法修复了。” “不过那家伙也是足够硬气,感应到是我的气息,鉴于敌我身份,竟然不接受我的疗伤,还准备和我干一架,真是好坏不分。” 听到这话,李相差点笑出来,赵政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说只要认准一个理就绝对是跳不出来的主,哪怕对上李相也不会回头。其钻牛角的势头和姬冰雨有的一拼。 不过玄天九子,却是各个不同! “后来,得到消息,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脱仇九声和广素的毒手,大秦帝国也跟着灭亡了。那天级法宝——传国玉玺也落到了那两个混蛋手中,可惜。” 看一眼李相,他道:“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心中的计划,我就下手了。”说完不住摇头。 李相冷哼一声,他这个消息显然不准,赵政肯定事先料到仇人会再次找上门,已经有所准备。否则那传国玉玺也不会流落世间,又为自己所得。 “现在,你已经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了吧?从那以后,我便不断积蓄力量,重整天罡地煞,再建幽冥血池。同时借鉴赵政做法,建立人间政权,寻找高资质人才充斥幽冥海。” “不过我的做法可不想他,傻傻的用真身往上冲,而是改换面貌,以不同身份示人。这就是我幽冥血池的优势之处,能够模拟任何人的相貌,而且可以遮蔽这副青面獠牙的鬼样子。” “那几个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威的人物:赫连勃勃,铁木真,还有这个黄乃先,都是我的化身。特别是铁木真,我借用这个身份,辅助血池的瘟疫特性,甚至一度打到地中海,折服了沿途许多修行势力,包括德国的吸血鬼家族,北欧的巨人遗族,爱琴海的神族等,还有西欧的精灵一族等等,斩获颇丰。” “最主要的,我们行事缜密,策划周全,完全没有被东方修行界觉察。在这过程中,我们也找到了最隐秘的洞府,建造了幽冥海总坛。” “当然,我也没有忽视对东方的监视,特别是幻剑盟。我发现杜老匹夫却没有我这么好运了。” 赵灵初一副幸灾乐祸模样,继续回忆:“可能是被碎片爆发的光照射太多,他的身体一直遭受各种折磨,必须靠吮吸大量年轻修行者的脑子才能镇压紊乱的识海。嘿嘿,现在变得比我们还要魔头。” “不过,福祸相依,在遭受折磨的同时,这老匹夫的修为倒是凭空增长了一大截。现在单对单碰上,我早就不是对手喽。” 说完睥睨李相一眼,那意思,你就更不用说了。 至此,赵灵初认为,该讲述的都已经讲述完毕,于是总结道:“李宫主,话我已经说到现在这种程度,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计划了,表个态吧?” 李相并没有及时回应,只是望着前方波光粼粼的湖面。其实,在赵灵初从守墓人哪儿出来他就已经有了决断。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既然杜宪依然生龙活虎,那么幻剑盟在华夏修真界的威势将继续下去。 他可以想象,只要玄天宫在修真界出现,处于恐惧的心里,必将遭受最残酷的绞杀。李相要想带领玄天宫杀出血路,唯一的出路就是寻找盟友。 虽然眼前这位在修真界是臭了大街、人人喊打的魔头,而且,他的十句话中估计有九句半不可信。但目前来看,不妨碍成为玄天宫最佳盟友。 不过在这之前,他心中有一个大疙瘩需要解开。 …… 第一零七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协议达成(第三更,共一万字) 却说李相在心中已经打好了初步的腹稿,准备与幽冥海合作。 不过有一个疙瘩必须弄清楚。 只见他脸色铁青,质问道:“结盟简单,但是在这之前,我必须弄清楚九尾狐的事情,你为何能与她牵扯上,而且,他的尾巴到底是不是你切掉的?” 赵灵初脸现出一瞬间的尴尬,随即隐去,又变为严肃表情,认真道:“关于涂女后,你即使不问,我也要解释清楚的。所谓盟友嘛,必须建立在互信基础之上,我赵灵初可不像杜宪老匹夫那样,专门背信弃义。”说完还自顾自咬牙切齿。 除了对杜宪的恨意是真的,这句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西征的路上,她应该是刚刚出生不久,那个时候她的尾巴已经被切去,而且由于处理不善,流血过多,正处于奄奄一息状态。”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阶位已经消失,我并不知道她是你玄天宫女后,只是以为她是普通的四灵兽之首九尾狐。” “你知道的,九尾狐的熟化血至阳至刚,对我血池重建至关重要,所以我就将其收留了。” “由于受伤太重,一直处于龟息状态,直到十七年前,才恢复到可以化形状态。化形后我就认她为孙女了,而这个时候我也在无意中发现了蒲牢天姬冰雨,由于二人异乎寻常的亲近,才让我想起她就是玄天宫女后涂娇。苏红妆的名字还是她长大后自己取的呢!” 说到这,他忍不住笑了,认苏红妆为孙女真是他的神来之笔,就是在辈分上,他也占了老大便宜。 李相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而是皱紧双眉,疑惑道:“西征路上?”他对赵灵初的话持严重怀疑态度。 “是的,当时候正是多种族混杂的战场,乱的很,发现她的时候,有多个势力出现过,天主教廷,吸血鬼,甚至还有狼人的踪迹,根本不能确定事情是哪一方干的,以及她那一部分被切掉的尾巴被谁拿走了,毕竟九尾狐的尾巴,那可是火属性的至宝,觊觎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据我猜测,可能是西方教廷的人干的,他们很多人都是使用火属性权杖,能够发出强大的火灵力,当时候给我们西征带来最大阻碍的就是他们。这么多火属性权杖,想来他们已经斩杀了很多异兽。” 这里,他又用了春秋笔法,血幡上面的那一小截是他后来割掉的。而且,为西方教廷拉了一把仇恨。 李相现在因苏红妆的悲惨遭遇而心烦意燥,根本没有在意赵灵初语句中的玄机。想了片刻,道:“那所谓的教廷是不是圣博多禄建的。” “就是他。”赵灵初感慨,道:“当时候在玄仙界,西方这帮子修士都属于少数民族,阿猫阿狗三两只,甚至连个上清天的高手都没有。在杜老匹夫临时组建的反对联盟中,也就摇旗呐喊的份,没想到在灭世大磨碾压下,竟然也逃脱了几个。特别是那个教廷,在玄仙界连五流门派都算不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脱的。没想到,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竟然缓慢发展壮大了,实力强劲。我当时候西征,一路没遇到对手,高歌猛进,最后就是被这个教廷遏制住的。奶奶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不知道,自从转世之后,我们就很少关注西方的东西,既然知道穿越到西方的都是一些少数民族,那就不足为虑。但是没想到这个圣博多禄竟然还是一个奇才。他在转世之后就创立了教廷,还把他们之前的功法修改了,隐藏在一本名为圣经的书之中。” “在我们看来,他们那些玩意实在不配称功法。但就是因为简单,他将圣经传播到普通人之中。当人们诵读圣经时候,就会产生信仰之力,大部分都传递到魔法师的权杖之中,转化为强大的星力;而少部分则留在体内,用于加强体质。” “所以信他的人越来越大,教廷的力量就越来越大。只不过后来圣博多禄挂了,当然是不是真挂了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利益纷争,强大的教廷势力四分五裂,就是我们看到的西方各个教派,什么伊斯兰,犹太,天主,东正等等。” 赵灵初大篇幅论述了教廷的发展历史,让李相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个教廷,倒是极有可能对苏红妆动手。 其实不用赵灵初这种长篇介绍,圣博多禄的情况,他知道。 正如赵灵初所说,这些西方修士在玄仙界属于少数族群,对于李相这种高阶位以及大门派的修士来说,能够认识寂寂无名的圣博多禄纯属巧合。当年涂娇在玄天宫养的几只风生兽,其实就是从他的手中救下来的。 这些少数族群,功法特异,他们并不怎么修炼正统的登仙之术,但一些偏门的功法倒是多有研究。 其中就有一门功法,利用一些异兽的特殊部位炼制法宝。比如四大灵兽,九尾狐的尾巴,风生兽的眼睛,铁线蛇的背筋,雷鸟的羽毛等。他们通过这些材料,可以炼制不同属性又威力强大的权杖,从而借助权杖的威力,施展出厉害的术法,他们称之为——魔法。 其实殊途同归,在原理上都是对周天星力的运用。 只不过正统修炼术讲究提升阶位,渡天劫,最终达到对自我灵魂的锤炼。但是他们却是不同,有多种职业,更强调分工,比如魔法师,他们的身体力量虽然比较孱弱,而且也没有漫长的寿命,最高也就几百岁的年龄,但是利用高级权杖,却是能够获得强大的自然能量,有最顶级的魔法师甚至能够召唤出天劫。 这一点倒是有点像现在的人,追求先进的外物支持,却忽略了自身。 在正统修行者看来,都是舍本逐末的愚蠢行为。这也是他们作为少数族群,始终无法融入上层玄仙界的原因。 我们继续说那个教廷创始人,圣博多禄,他就是一位大魔法师,也是利用妖兽身体炼制高等级权杖的佼佼者。 如果说赵灵初所说的情况属实,那涂娇的尾巴真有可能被教廷的人割去了,只有他们懂得怎么炼制这些兽族异宝。 赵灵初见李相皱褶眉头,默不作声,有点不耐烦,道:“我说李宫主,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成与不成,你倒是给个准信啊?” “自从在咸阳上空,我想到了那个计划,就对你们玄天宫礼让有加。救援赵政,认苏红妆为孙女,收姬冰雨为弟子,甚至将卷云都给了她。更不用说我还帮你们找到了狴犴天子时月。这一切足以证明我们幽冥海的诚意!” “诚意?哼,如果有诚意,你还会让姬冰雨服用幽冥血?服用了幽冥血,那还有什么自我意识可言?如果有诚意,你还会给苏红妆服用火灵芝,还有脸说孙女?如果我不在怎么办,这就是你准备结盟的诚意?”越往后,李相越是怒不可遏。 “你说的倒是轻巧,不服用幽冥血,她如何能够待在我幽冥海的守护大阵之中?” 赵灵初也跟着大声反驳,不过声音倒是有点恼羞成怒,或做贼心虚:“至于苏丫头,我那也是迫不得已。之前就计划好以九尾狐的血液作为药引,再说当时候我又不知道她就是涂女后。等发现是她的时候,我血池炼制已经到了关键,不能有任何差池,有又没有第二片血莲碎片可以使用,使用苏丫头的熟化血是最稳妥的方法。再说了,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存在,我才敢用火灵芝的,否则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为何派姬丫头过去,她的修为在我的众多徒弟中,完全垫底。” 说完,他睥睨一眼李相,颇为豪迈道:“不要以为我们魔头的心都是黑到底了的,我们毕竟也已经相处了数百年,你以为我想害她吗?要论情感,那也是有的,你以为我就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这番话却是真的完全在扯谎。 首先他根本不知道李相会什么时候穿越过来,而且也没想到李相已经穿越过来了,虽然知道以玄天宫宫主的修为肯定也会过来。所以他也没有考虑苏红妆是否会因为火灵芝失去清白。对于魔头来说,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从数百年前,救下苏红妆的前身九尾狐的时候,他就没安好心,既是打了那半截狐尾的主意,也想到了炼化血池的关键材料。 而姬冰雨则是他的一个筹码,一个跟未来玄天宫以及李相谈判的筹码。之所以派她和天罡五十四去取熟化血,也是考虑到二人相熟,能够少一点冲突。 他的原计划是在取得熟化血以后,就给苏红妆服用幽冥血,然后永久囚禁幽冥海,以作为未来挟持李相的工具。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李相完全出乎意料地到来了,而且能够如此之快的找到苏红妆。 让他的全盘计划差点落空,特别是熟化血,要不是自己长期的威势所在,那天罡五十四估计也取不回熟化血,那肯定又得废一番波折。 怪只怪黄书同突然调往鹤城,看来最近对他们的监视略有疏松。 所以在看到李相第一眼时候,赵灵初就知道计划必须变动,而且他也在第一时间完成了新的计划构想。 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赵灵初如此,而对于李相来说也是如此。 赵灵初的这番说辞,他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考虑到目前幽冥海在修真界中,所处的不利环境,在大方向上,赵灵初的结盟意愿是真实可信的。 但是,他这半天讲述的一切,真真假假,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不过,就目前看来,与幽冥海结盟,对玄天宫来说也是有利大于弊的。至于正邪之分,那些都是扯淡。如果是前一世的李相,也许会对这“正邪”之间的成见顾忌一二,毕竟受到身份地位的影响,不得不考虑众多。 但是,经历过一次背叛,而且再世为人,李相深知所谓的“正邪”,其实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界限,也不会在因此顾忌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了。 说白了,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利益之争,各种各样的利益。为了利益,那些正派甚至能够做出天怒人怨、比魔头还要魔头的事情来。 就像当年的七彩星光石,在分配权上,整个玄仙界不也是打了起来吗? 已经有了决断,李相决定结束这场可能改变很多人命运的谈话,道:“赵宗主,我玄天宫目前连个影子都没有,而我李相本人更是只有小小的化神期,这种修为在你们幽冥海恐怕连看大门都不够资格。你现在想着和我结盟岂不是有等于无?” 赵灵初已经从李相的语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长声而笑,道:“李宫主多虑了,如果以你现在的实力,在我们幽冥海还真不够资格看门。但是,我对你的能力有足够信心,相信你能够在很短时间内重新带领玄天宫走向辉煌。” 他的笑声仿佛具有魔力,不远处,鹤湖中几只展翅高飞的鸟儿忽然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水面,不动了,竟是死了。 只听他继续道:“更何况,莫说李宫主现在没有准备好,其实我们各方势力都没有准备好。特别是杜宪那老匹夫,虽然恨我至死,巴不得现在就将我碎尸万段,而且个人实力又异常强劲,但在彻底解决身体后遗症问题之前,他是不会出来的,而且也出不来。” “所以,”他做总结陈词,道:“现在的时光,对于我们各家来说,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最后平静,短期内,大家都会相安无事。所有人都在拼命积蓄着力量,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李相点点头,谈判已经基本完成,二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掌,同时在空中互击一下,这就算达成了初步协议。 …… 第一零八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晚宴暴露的秘密(第一更) 却说玄天宫和幽冥海这两个死对头达成了历史性的结盟协议。 当然这种盟约是松散的,一如当年和幻剑盟的盟约,随时都有可能撕毁,而且还要时刻提防随时都有可能从背后射来的暗箭。 不过好在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强大到让他们不得不共同对待。所以在消灭杜宪之前,这个盟约不会出问题,最起码大的方向不会出问题。 李相忽然想到了共和国成立之前,民共两党的数次结盟,现在是何其相像。 于是笑着讽刺道:“黄老,作为共和国元勋,现在历史上提到的我党和民党结盟,是否和真相有出入?” 其实他隐含的意思是两党很快决裂,和民党不断使出的小动作。 聪明如赵灵初当然一下子就听出他话中意思,道:“我们最终不也是消灭了鬼子吗?” 话中意思是,在消灭杜宪之前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撕毁盟约。 接着他又来了一句:“不过,到底谁是民党,谁是我党?” 他这话中意思包涵两重:一者说明了撕毁盟约的可都是你们正派人士,表面光明正大,内里却是包藏祸心;另外还有一重更加隐含的意思,就是即使最后撕毁盟约,谁弄死谁还不一定呢?必定早生了数千年,他有足够的信心。 李相点点头,弄死对方的想法也是一样坚定。 赵灵初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心中奸笑:“这个李相,还和当年玄仙界一样,有勇无谋,哼,不足为惧!” 而李相的想法也是一样,真是结盟还没真正开始,双方已经是各怀鬼胎了。 不过赵灵初的脸上却是大喜的表情,道:“是不是让姬丫头来一趟幽冥海,我将他身上的血咒去掉。” 其实他的目的是想趁机拿回卷云,毕竟是一件天级法宝,即使强大如幽冥海也是不多的。而且,其中最大的一件还被那个什么守墓人收去了。 想到这他就一阵怒气,这他奶奶太不公平了,杜老匹夫通过巧取豪夺,弄到了五件,守墓人视而不见,而自己唯一的一件也被收走了。 不过也怨不得别人,谁叫你奢侈地拿它当炸弹使呢。 李相虽然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却也不会上当,道:“不用劳你挂心,屈屈幽冥血咒却也难不倒我。” 赵灵初做恍然大悟状,道:“说的也是,堂堂玄天宫有的是手段,确实不惧我这血咒小手段。” 他想到当年玄天宫进击幽冥海总堂,那些人虽处身幽冥守护大阵之中,步履维艰,却没有受到侵蚀,心中一凛,这种血咒克星比较可怕,就像追魂索一样,时刻套在脖子上,安全性实在没有保证,必须想办法弄到手。 至于那卷云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徐徐图之就是,他并不担心。以姬冰雨那小妮子的微末道行,还无法影响到剑灵,让其认主,即使有李相在也不行。 聊天接近尾声,李相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严肃道:“赵宗主,我必须严格声明,黄乃先老将军必须尽快去见马列,不管你是让他病死,还是挂掉。这必须要加入我们协议条件!” 他说的很严肃,每当想到苏红妆甜甜地叫他“爷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灵初一愣,随即苦笑,道:“爷爷怎么了,别忘了,在你飞升到玄仙界之前,我已经带领着幽冥海纵横数百年了。按辈分算,她叫我一声爷爷有何不妥?” “更何况,从救下她,到养育化形,可以说我已经照顾她数百年,叫我爷爷难道影响她声誉不成?” 赵灵初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个身份,主要在于,在他的智囊——天罡四的运作下,通过这个身份把控的个别军区,能够从中源源不断地获得优质人才资源。 他已经从中尝到了甜头,现在才发现,以前高高在上的心态是多么的愚蠢。这个世界唯一的好处就是人口基数巨大,哪怕是再严格的筛选,也能够获得足够的人才资源。这么大的好处,他还是得益于当年始皇帝赵政的方法。所以,他不愿意放弃。 但是李相很坚持,道:“不行,这是先决条件之一,我不想再让九尾狐和你有任何瓜葛。”这家伙说不定包藏了什么祸心,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对九尾狐造成牵连。 这会儿赵灵初也有点不耐了,好像半天都是他在做出让步,而目前光杆司令的李相却是步步紧逼,得寸进尺,真是岂有此理,道:“我这边也不能放弃,黄乃先在我的通盘计划中占有重要的一环,短期内不能放弃。” 他沉吟一下,道:“不然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以五年时间为界,如果你能够顺利建起玄天宫,我就让黄乃先立刻挂点,否则免谈。” 他现在恨不得李相能够立即建起玄天宫,好为他的幽冥海吸引一定的炮火。现在的幽冥海毕竟还处于隐藏状态,没有被修真界曝光。虽然兵强马壮,但依然比较脆弱,面对以幻剑盟为首的庞大的修真界正派,还是不堪一击。 李相觉得确实也是,自己现在光杆司令一枚,很难在谈判上去得实质性进展,所以也退一步,道:“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但是,从今以后,你不能在与九尾狐有任何形式的接触,这是我的底线。” 见李相不再纠缠与黄乃先的死活问题,立即答应道:“完全可以,这次回去之后,黄乃先就会一直待在长宁山,不再下来。”他所说的长宁山,就是位于首都市郊的一处中央首长疗养院,专门接待党和国家的退休领导人疗养。 却说他们在湖边一聊就是数个小时,打球的几个人不愿意了。特别是苏红妆,虽然今天如有神助,超常发挥,但是也不能几个小时一直打球吧,李相不在,第一局之后她就没了兴趣。 不过爷爷和爱人似乎聊的很投机,她很想过去凑凑热闹。但是为了让李相在爷爷心目中的形象更加高大,她还是忍住了。 看看日头,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本来还想这让爱人在爷爷面前露一手的,进一步震慑老头一下,看来中午是不行了。 终于看到他们似乎谈完了,共同向这面走,有说有笑,似乎很融洽。 苏红妆笑着迎上去,一把拉住老头的胳膊,炫耀道:“爷爷,到中午饭时间了。可惜你们聊的太投机,时间来不及了。要不然让小李子给你露一手厨艺,让你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真正的大厨!不过晚上也来得及!” 看到苏红妆对黄书同的关心,而赵灵初装扮的黄乃先脸上露出对孙女的关爱,李相一阵皱眉,不过想想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就释然了。 时间到了下午,国家级领导人的饮食虽然有专人控制,但是在黄书同这个活例子再先,还是允许李相操办了一桌丰盛的晚宴。 在整体上还是偏淡和素一点,却是色香味俱全,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其实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对于当事人来说,莫说油腻荤腥,就是一块铁,他也能给消化了。 不过既然是家庭晚宴,准老丈人和准丈母娘肯定都要上桌的,所以李相下的也是真功夫。 很快,开饭时间到,端上李相特制的美酒,一瓶老白干和一瓶苹果醋。 赵灵初是何其强大,老白干下口的一瞬间,他就喝出异常来了,对玄仙界历史了如指掌的老家伙第一时间猜到白酒中的佐料。 震惊之余,不等众人有所动作,他直接抄上筷子,面前是一盘金丝馒头,夹起一个就扔到嘴里,果然如此! “玄冥癸水?”赵灵初用上了传音入密。 一直在关注他的李相却是笑了,在爱人家一直都没有使用的“夜歌式态度”瞬间涌上脸庞。虽然动作上依然是一副“好女婿”形象,但是传音入密中,却是极度懒散,道:“黄老以为如何?” 赵灵初已经变得目光凝立,道:“李宫主占据的这具身体竟然是玄冥癸水身!” 这让他极为震惊,脑海中立时浮现了那个传说,只有拥有玄冥癸水的传承,才能够修炼到三极天,实现大圆满。 玄冥癸水,这是自太甲创立玄仙界,数十万年来,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今天出现在眼前,但不幸的是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人身上。 渐渐的,一股杀意浮现心头。虽然双方现在已经是盟友身份,但就像李相所担心的一样,在打败杜宪之后,由于理念的不同,双方一定会走上对立面,没有妥协。 现在之所以千方百计的想要和玄天宫结盟,那是因为自己早生数千年的优势,并不惧怕李相这个曾经的“玄仙界第一人”。 但是现在他既然拥有玄冥癸水身,那就不一样了,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变数。不过,就目前来看,李相的这个隐藏光环却是更加有利于打败杜宪所代表的庞大势力。 杀还是不杀? 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他目露杀机时候,无意间看到李相似笑非笑的眼神,才知道中了他的套子。 …… 第一零九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始皇帝陛下的后代(第二更) 却说赵灵初乍一知道李相的玄冥癸水身,实在是反应过激,等到发现李相似笑非笑的表情后,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既然他能够将玄冥癸水展现出来,就一定有应对的措施,他可不相信,堂堂玄天宫主就只能任人宰割。至少对于他来说,只要跨过化神期,就没人能够轻易杀死他。 所以在他看来,李相这是对自己的试探,是对刚刚建立的这个盟约的试探。所以,他很快调整好自己,不世枭雄的气概立时涌上心头,哼,不就是玄冥癸水吗,即使传说为真,那又怎样?他不相信自己数千年的时光会活到狗身上。 他哈哈一笑,道:“好酒,好菜!爽快,老子好久没有吃的这么舒坦了,在长宁山,老是有人管这管那。” 语气中透露着豪迈,充满了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气势。这句话其实是说给李相听的,话中意思明显:屈屈玄冥癸水而已,不要以为老子就怕了。 所有枭雄人物的自负都是从自以为是上得来的。 从赵灵初的表现看,李相也达到了自己震慑的效果。否则自己现在化神期小菜鸟,光杆司令一个,在短期内岂不是被小觑了,那以后在争夺利益和分配任务的时候,玄天宫肯定会被吃的死死的。 正如他所想的一样,进入化神期之后,很多手段都能够使用出来,像他们这种人物,轻易是不会在被杀死了。 从一开始他就是故意显露这一手的,想想黄乃先和苏红妆的关系,这个秘密是早晚会暴露的,与其藏着掖着,倒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使用出来。 既然敢显露出来,就不怕赵灵初翻脸,他早就分析出来赵灵初目前四面皆敌的处境,能够有一个盟友是多么难得。 现在目的达到了,即让他对自己有足够的忌惮,又无法对自己这一方下手。 而且多少也能恶心他一下,这是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他们在传音中无声地进行了一番交锋,却不影响晚宴的进度。随着老头爽朗的赞赏,饭桌上的气氛也进入高潮。 正在大家吃的开心时候,苏红妆向刘慧云提出了这次回家的主要目的:“老刘啊,明天期末考试结束,我计划和小李子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长途的!” 刘慧云正在吃米饭,碗虽然小,但已经是第二碗了,李相这个手艺真是百吃不厌。女儿的话差点噎住她,脸上表情不变,只是阴阳怪气道:“某人前几天不是想静一静的吗?既然想静一静那今天回来干嘛?” “看你呗!”苏红妆倒是很淡定。 “哼,想想你的年龄,十七岁小坏蛋,学满了吧?想出去玩,也不是不行,那就看这次成绩吧。”刘慧云继续喝汤。 话中意思,那是不太想同意。虽然她对这个女婿很看好,但是现在却是不能让他们走的太近。前几天就让她极为担心,都是方刚少年,别弄出事情来。毕竟家庭地位不同,一旦出事,影响太坏。 好在这次回来,看女儿神态和身体变化,并没有出现问题,看来两个孩子都很有分寸。 苏红妆也不甘示弱,道:“哼,知道什么叫做学霸吗,那就是想玩就玩,玩的精彩;想学就学,学的照样精彩!” 李相这个时候就化神低头君,默默吃饭,一句话不说。 不过有人帮忙了,盟友的作用第一次体现。赵灵初正在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不断体会着玄冥癸水带来的玄妙感觉,果然传闻非虚啊。 闻听儿媳妇和孙女的对话,插插话道:“我看行,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整天在家里蹲着,死读书,弄成书呆子有什么好。想当年,我们年轻时候,四海为家,不也是打下了这大好江山?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我相信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做人的分寸还是有的。特别是李相,我看好这孩子。是不是啊,小李?”说完,一口酒灌下肚,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李相无奈,只好装作略显尴尬地点点头,道:“黄老教训的是!” 他这一番话倚老卖老,很有“老革命动不动就回忆想当年”的感觉,不过也算给事情定了性。 苏红妆闻言大喜,亲切地给他夹了一个四喜丸子,道:“谢谢爷爷!”说完还示威性地斜视母亲一眼。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一夜无话,李相第一次在书记家留宿。翌日,二人共同前往学校。 八中一如既往地滚滚前行,不会因为两个风云人物的缺席一周而影响运行。 不过对于领导来说,却是一个大机会,已经轮流着向苏家打过“关心”电话,在得到“参加国际论坛”的说辞之后,就“放心”了。 而对于八班来说,却是少了一些谈资。 二人早早来到班级,发现只有赵左以及他一帮子臭味相投地伙伴,正在兴高采烈地谈论什么。 发现李相二人走进,赵左招呼兄弟们站起,竟然异口同声,道:“大哥,大嫂好。” 声音如此整齐,显然是专门排练过。 不过,这次苏美眉没有反对,只是琼鼻一皱,冷哼一声,回到自己座位,翻出一本武侠沉入其中。这会儿再看,却是没有之前那样的热情,毕竟心态变了,眼界宽了。 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多小时,同学陆续来到。苏红妆的好友舒依亲切地搂着她,问东问西。 李相也没有回到自己座位,和赵左等人联络着感情。 对于他来说,只要回到学校,就又恢复了那懒散的模样。这是他最舒服、放松的时候。 赵左埋怨道:“大哥真是的,听说这次的首都生物学论坛规格很高,有数个相关领域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上台演说,这等好事,怎么不告诉兄弟一把啊。” 他所说的论坛就是刚刚结束的,在首都召开,第十五届国际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论坛。 这是一起高规格的论坛,全世界有很多生物界大牛参加,讨论的都是当前最新的生物学进展。 刘慧云本意是让他们参加的,学生阶段多见识一些大场面,有利于提升眼界,这与家庭背景没有关系,是个人素质的提升。名都报好了,以公司的名义。慧云集团也有自己的生命科学部门,涉及生物学制品。 没想到苏红妆无故失踪一周,真是太可气了。 不过,现在也成了他们请假一周的理由。对于八班,十三班这种天才班来说,学校极为鼓励学生参加各种大型会议、赛事等。 李相闻言,只好接茬,道:“不好意思,兄弟,我也是在论坛开始的前一天晚上才得到通知,很是仓促。” 赵左摆摆手,道:“没关系,大哥,我也就是说说,真要让我去,估计也是睡觉的料,我对于这些玩意确实不感兴趣。” “不过大哥,你没来之前,我们刚才正在在讨论有关姓氏背景。” “你知道秦始皇吗?” “废话,不要说我们都是学文科的,地球人都知道!”李相装作没好气道。其实心中却说:我知道的秦始皇,可于你们知道的不同。 赵左拍一下自己的嘴,道:“对,对,对,我问话的方式有问题。我换一种说法:你知道秦始皇的真实姓名吗?” 李相没回答,另外一个哥们道:“哼,这又是什么问题,不就是姓赵吗?” “哦……”他拉长了音,这哥们脑子转的很快,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想说,你赵左就是始皇帝陛下的传人,我呸!我还是大禹王的传人呢!” 李相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哥几个,很想跟这位哥们说:“兄弟,哥哥我才真是大禹王的传人。” 赵左一拍桌子,激动道:“照啊,兄弟我真是这位牛皮人物的传人。” 传来一阵唏嘘声,没人相信。 不过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只见他不慌不忙掏出手机,边掏边解释道:“各位不要不信,兄弟我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你们都是知道我家的,有点底蕴,有族谱记载的可追溯到唐朝。前段时间老爷子心血来潮,非要翻修老宅,没想到这一翻修,却出了大事。” 说完,露出高深莫测神情。 几个人都是知道他的,一个哥们很配合道:“如何?” 赵左接茬:“我们那个宅子,传承久远,千多年历史,历次翻修重建,都是在原来基础之上的,所以地基之上摞地基。这次翻修,掀起了多层地基,无意间发现数个瓦罐,里面藏着一些宋朝年间的钱币,玉器。” “古董啊?”一个哥们惊呼,眼中放光。 赵左摆摆手,道:“这些不足为奇,价值都不是很高。最主要的是我们在其中发现了一本丝绢本族谱。” “这族谱难道还和秦始皇有关联不成!”一个哥们想到了他铺陈这半天,肯定指这个。 “是啊!”赵左两眼放光,道:“这本族谱详细说明始皇帝陛下长子并不是扶苏,而是怀章,而且没有提到他的其它子嗣。” “我们接着说这族谱,上面记载了从秦朝到唐末的详细传代。而我们家的原有族谱是从宋代开始编撰的,里面追溯的先祖也是到唐代,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两本家谱,竟然有重叠部分,而且一模一样。” 说完他打开了手机,里面有一张对比的照片,从内容看,确实一模一样。 这就太惊世骇俗了,大家都是学文的,而且也都是文科中的佼佼者,当然知道秦始皇创下的那段历史。 也知道著名的“秦二世”段子,现在却突然听说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扶苏和胡亥,而是怀章。 这怎能不让人感觉惊奇,难道史记的记载就是一场“坑爹”? 众人纷纷想到,这一看起来笑话一样的消息,如果属实,必将轰动整个历史学术界。 这会儿,马上到上课时间,同学们陆续到场,也都被他这一轰动性话题吸引,唯有吕程不为所动。 其实他平常也没有这么别扭,和赵左等人也是能正常对话的,但是今天却是看到了两个最不想见到的人。 在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李相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特别是看到苏红妆那风情万种模样,他就嫉妒地发狂。这本来是他的禁脔,却被那混蛋横刀夺爱。 如果能打过,他早就弄死他了。可是家中的师傅早就评估过:不可为敌。 而且又不能动用非常规手段,因为经过调查,他发现这个李相的家事并不比他差,甚至尤有过之。听说鹤城一哥——徐慎就是栽在这小子头上的。 这让他不得不慎重。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具无上胴体将要被别人肆意玩弄,他就怒火中烧,嫉妒发狂,快要憋出内伤。 本来寄希望于柳京那小子,可是没想到那混蛋雷声大雨点小,光说要报仇雪恨,竟然一直不动手,人家依然活蹦乱跳。 而那小子自己呢,最近听说因柳宗武那一辈的江湖恩怨,老窝都被人掀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练家子都被打残。 而他那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妹妹也消失了,据说被人掳走。 城东柳家算是彻底毁了。 由于同样涉足鹤城的地下势力,对于柳家的遭遇,他们也专门调查一番,却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帮子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坐山观虎斗的愿望落空了他现在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将这份仇恨收起,等待时机。只是,那眼中的嫉妒之火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那面赵左看看时间,做总结陈词,道:“各位吃瓜群众,兄弟我到底是不是始皇帝陛下的传人,这还有待于进一步考证,因为我们自己也怀疑它的真假。不过我们已经将绢本拿去检测碳十四了,同时准备请来泰斗级鉴定专家进行鉴定,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本记者兼事件当事人将持续跟进此事,敬请关注!” 在他的一番搞怪陈词中,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抱着试卷准时进入教室。 一贯地雷厉风行,只说了一句“考试”,就将试卷传递下去。 纷乱的好奇群众很快归位,不过李相在离开时闪电般抓住赵左手臂又松开,整个过程异常迅速,持续不到半秒,赵左甚至都没有感觉到。 其实,就这短短功夫,李相已经知道,那族谱恐怕是真的! …… 第一一零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不可动摇的成绩(第三更,又是一万字) 却说,李相回到自己座位,花了五分钟时间就将试卷处理妥当。语文的东西,记忆即可。他越发觉得这些课程,特别是历史课的可笑,真正的历史,哪有一件是课本上描述的那样?他现在更大的心思则放在考察赵左的传承上。 问题就出在他的闪电出击上。刚才,他极速出手碰触到赵左的手腕,又极速收回。虽然没有引起觉察,但是在这电光石火间,他已经打出一道灵气在赵左身上。 灵气快速运转一个来回,他就发现,刚才赵左的说辞恐怕都是真的,而那本新挖掘出来的古董家谱恐怕也是真的。 这位新认的热情兄弟真的是负屃天赵政的后代。 因为,刚才,就在他的身上,李相发现了一道古怪的力量,正是负屃天的图腾传承。这道力量很微弱,若有若无,隐隐约约,但是李相使用玄天宫秘法将其解析后,正是那龙形图腾,说明赵政在死后竟然将自己的印记流传下来。 这也是让李相感动的地方。 因为由于玄天宫传承功法的特异,一旦修炼有成,再加上无数到天雷的轰击,身体就会凝炼紧实,是不能向正常人类一样,产生种子,生儿育女的。当然仙人也有欲望,正常床事可以有。但是,即使火灵芝那样的神药助兴,只能达到高点,却完全排不了种子,无论男女。 现在,他有了后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散功。使用无上毅力熄灭星云之火,移除认识海,重新变为普通人。 这个过程艰辛异常,要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脱胎换骨,如同十八层炼狱一样折磨身心,非毅力坚定者不能忍受。 换骨完成后,他就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且这种状态也只能维持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必会全身骨骼寸断而死。而整个过程,痛苦不断,一直到死也不会消失。 李相也明白,赵政为何选择这种极端的方法进行传承。正常来说,修炼达到化神期以上,只要没有外部因素的干扰,生命就会生生不息。只要星云之火携带的第二星魂顺利附身到别的躯体之上即可,虽然要重新开始修炼,但思维和记忆仍在,依然还是他这个人。 但是,赵政选择了这种极端方法,却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他自己必然烟消云散,完全是为了能够更顺利的传承。 李相知道,赵政转世的年代,很多大敌也转世了,在强敌环伺下,虽然闯下了偌大声威,但最后难免败亡的下场。 只要选择经过附体重生,最终还是免不了被找到的下场。 而选择后代传承就不同了,即使熟悉如李相也是轻易发现不了的。 他在两千年前,孤军奋战,耐心等待着主人的转世重生。可是至死,都没有等到李相和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选择了后代传承,将自己的图腾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他坚信自己效忠的主人必然会转世重生,也一定能够找到他。到时候图腾仍在,再次重修,依然是一个威风凛凛的负屃天大将军,忠心拱卫者玄天九子之首饕餮天。 只是,到那时,已不再是他! 他的愿望成真了,李相真的遇到了他的后代,赵左。 再看向赵左,李相眼中变得异常热切。这位忠心属下至死也不忘当年的誓言,以及对玄天宫、对自己的效忠。 李相在心中默念:负屃天,皇天不负,我找到了你的后代,定当带领他重走当年的辉煌,你泉下有知,当欣慰了。 他决定在解决完苏红妆的筑基问题,炼制完化血丹之后,就引领这位兄弟走上修行之路。连带着他想到:正在帕藏修行的子时月,以及其它各天住持是否都已经转世重修了? 在幻剑盟把持的修真界,这些属下肯定活的很艰难。 他在考虑,在当前情况下,是否立刻重新树立玄天宫大旗,尽快召唤各天住持? 仿佛心有感应一样,赵左恰好回头,看到李相正满脸古怪地看着他,他报以微笑,又回过身继续做题。 李相也是报以微笑,忽然想到,既然赵政留下了后代,那就说明他并不是被天音谷和青城山害死的,最少不是直接死在他们的手中。因为他必须要有足够时间进行脱胎换骨。 这么说来,那赵灵初对自己的说辞果然有问题,他如此说肯定是为了让自己增大对各大派的仇恨。进而一想,便明白他之所以拉自己入伙,共同对付幻剑盟是真,但更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拿自己当挡箭牌,减少正面的火力。 这老家伙,果然打得好算盘,哼。 既然不能立即建立玄天宫,那就只能徐徐图之,暗中寻找他们了。 考试在继续,稍稍规划一下下一阶段的道路,李相就百无聊赖了,撇到旁边苏红妆正在认真做题,决定恶作剧一下。 他动作不变,只是用传音入密,将试卷上的答案一一给苏红妆读了一遍。这种声音是有选择性的,单向传递到苏红妆耳朵中。 小姑娘正在专心做题,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在报着答案,一惊,赶紧左右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就知道他使用了那种“仙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再理会。 不过却是听到多选题上有一个不相同的地方,检查一遍,真是自己错了。不过到底是改还是不改呢? 苏主席向来雷厉风行,也不是矫情的人,再次没好气地瞪爱人一眼,提笔将原先答案划掉。 就这样,他们在一天嬉闹中,完成了考试。 放学后,苏红妆堂而皇之地随同李相前往东方汇。有了黄乃先的法旨,她决定与李相正式同居,就连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都搬了过来。 当然,她也跟母亲做了“保证”,与李相之间仅仅是发乎情,止乎于礼,绝对不会出现意外。因为李相告诉她,在玄冥癸水的帮助下,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是真正的“初”。 所以她对母亲保证时候很有底气! 二人路过菜场,买完菜才回家,发现姬冰雨依然在呼呼大睡,而夜歌却是不见了。对于这只懒猫,李相一点都不担心,有守墓人的命令在,她是不敢离开自己左右的。虽然现在作为化神期的自己,二者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不过对于姬冰雨嘛,相信没有一个月时间是别向醒转了。 苏红妆洗菜,李相烧饭,很有一种“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甜蜜。今天正好是十五,大大的月亮高挂,意境悠远。 客厅的阳台是全封闭的,全玻璃的落地窗能够看到整个鹤城繁华区的全景,已经铺上了地毯。李相拿来床褥,今天不打算睡床了,和苏红妆相拥高卧,安静的欣赏着外面的圆月。 苏红妆在甜蜜中很快进入梦想,而李相看着爱人精致小脸上长长的睫毛,逐渐痴了。 又是一夜! 第二天的考试如常,对于八班学生来说,只有一门文综。完成后,他们终于迎来了长达两个月的假期,好不爽快。 如果是普通的高二学生,也许还会为越来越近的高三而发愁,因为高三近了,高考还会远吗?但是八班或十三班的孩子们却是没有这些忧愁。升学已经是板上钉钉,他们在意的却是自我修养的提升。 所以人与人的差别太大,当有些人还在为温饱发愁时候,有些人已经在思考人生了? 当然,就在孩子们为着让寒假能够更有意义,而做着规划时候,八班的老师们却是没有闲下来。他们正在忙着批阅学生们的卷子,因为这些关系到今年的奖金问题。 八班的孩子都是尖子,没有同侪间的比较。所以,他们的试卷都是高考水平的。而给这些老师发奖金的唯一标准就是与历年的高考成绩比较:学生们的考进名牌大学的机率有没有进一步提高。 老师们的待遇在八中也是一流的,他们拥有单独的办公室。语数外,加上历史、地理和政治。 成绩很快统计出来,李相再次交上了一套震撼的试卷。所有科目,在客观题全对,主观题酌情扣分的情况下,他得到了七百二十分的超级成绩,这在鹤城,天南,乃至全国都不曾出现过。这还是在作文、论述等主观题强行扣分的情况下得到的。 看来,明年的八中高考势必要再次轰动。 而第二名苏红妆也是得到了六百八十分的神奇成绩,这是她的最好表现。 众老师本来还担心自运动会表白事件之后,二人的成绩会有所下滑。现在看来,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对于天才来说,爱情、学习,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第三名则是吕程,六百二十分,与第二名相比,却是差距拉大了。不过他的变现却是可圈可点,本来中上的成绩,现在直接变成了尖子。而且最近表现很奇怪,本来一个活泼阳光的大男孩,现在却是沉闷阴冷了许多。 班主任李胜男当然知道原因,在与李相的爱情争夺中,他完全败北,这是一个异常骄傲的男孩,希望不要出事才好。她太知道这些背景深厚的孩子,冲动的结果会有多么可怕。因为,她就是其中的一员。 不幸的是,她所担心的对象,这会儿确实遇到了一件天大的机缘。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 第一一一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 九阳之体 却说考试结束,李相和赵左道别后,牵着苏红妆的小手快乐离开。却让目视他们卿卿我我的吕程咬碎了牙齿。 他恨死了这对狗男女。 骑着单车,吕程一路向家里疾驰,似乎要将满腔愤恨都发泄在自行车脚蹬上。如果不是良好的家庭教育,从小就按照继承人目的来培养的话,恐怕这会儿他早就拿枪杀人了,虽然明知道即使手枪对李相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不过他对于苏红妆的感觉还谈不上爱情,在十二岁就接触了性事,更多的,还是对苏美人那具充满诱惑躯体的欲望。再加上从小就表现优秀,未曾有对手,现在李相半路插了一杠子,而且被其全方位打击的体无完肤,让他极强的自尊心如何受得了? 这会儿他恨不得脚下的单车就是那个不知廉耻的苏贱人。 很快回到自己的居所,这是位于鹤城边缘的一个不起眼的住宅区。高中后,父亲就勒令他搬出别墅,给了他这套房子,剩下的就不管了,明确告诉他,成年之前,必须有能力养活自己,而且要做出成绩。否则偌大的家产,他就是捐了也不会让无能的后代继承。 从小的良好教育让他也足够硬气,很快就搬出来了,绝不拖泥带水。 在门卫那,发现了一份联邦快递包裹,没有署名,甚至没有寄件地址,指名道姓是自己接收。 舒舒服服半躺在沙发上,将快递打开,发现是一个玻璃瓶子,只有十毫升大小,瓶子上装满了红色粘稠液体,摇晃几下,感觉像极了血液。正在他疑惑时候,看到包裹箱里还有一张字条,写着几行血红色字体,颜色和那瓶中液体相同: 我们知道你的仇恨! 我们知道面对强敌,无法报仇的痛苦! 我们更知道被横刀夺爱的感觉! 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 但是,你敢喝吗? 看着这几行似乎很熟悉的字体,他的眼睛逐渐迷蒙。这几行字体就像有魔力一样,将他心中的仇恨无限放大,直至眼睛开始充血。盯着血红的玻璃瓶子,彷佛在里面看到一双双魅惑的眼睛,还有轻柔的声音,不断诱惑他:“喝吧,喝吧,喝完你就能报仇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心中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这个来历不明的液体不能喝,但是心中的欲望犹在持续地呼唤:“喝吧,喝吧!” 血红色眼睛一圈圈的旋转,那声音越来越大:“你是一个窝囊废吗,小小的敌人就打败你了吗?想想你的美人吧,天天被搂抱在别人的怀抱里予取予求,你甘心吗?” “不……”欲望终于战胜了理智,吕程大吼一声,拔开盖子,一仰头,一滴不剩的全部灌下。 “砰”,吕程直接晕倒,有熊熊火焰从他的体内瞬间窜出,将他的人吞噬,也将他身上的所有衣物,包括周围的沙发等摆设化为灰烬,却没有伤到他的皮肤。奇怪的是客厅的墙壁上却冒出寒霜,很快积累成厚厚的坚冰,彷佛燃烧在抽走周围的热量,就是在房屋外面,温度也在小幅度下降。 晕死过去的吕程当然不知道,这瓶血液很不简单,却是来自遥远的大洋彼岸。 …… 美国,西雅图,这座刚刚被《货币》和《财富》杂志评定为“全艾最宜居之地”的城市处处充满了休闲与优雅。 华盛顿湖畔,这里是美国的富人聚居区。在众多临湖豪宅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别墅, 小别墅前,一字排开九顶小巧的遮阳伞立在人造沙滩上,每个遮阳伞之下,都有一个靓丽少女,清一色的美丽动人,她们肤色不同,人种不同,或棕色皮肤,或宝蓝眼睛,彷佛一场世界性的选美大赛。 她们戴着墨镜,懒洋洋的斜靠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橙汁。她们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在丝袍之中,惹火的身材却是遮挡不住,连凌空而过的鸟儿都羡煞不已,叽叽喳喳的叫着。 她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全都大着肚子,高高隆起的肚皮显示,他们最少也是八九个月的身孕了。 他们就像集体受到催眠一样,每个人都是单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柔声细语的哼着摇篮曲,在舒服的阳光下,渐渐睡着。 在这些沉睡的准母亲背后,别墅的玻璃窗下,也有一个女人,或者说女孩站在阴暗里,正是因病离开华夏,回到美国疗养的宋维菁。 一身纯黑的长裙一直垂到脚面,黑色的镂空高跟凉鞋,就连耳坠和项链都是以黑色风格为主,衬托出其裸露的白皙皮肤,好一个火热美人。 是的,火热。 不像姬冰雨,那种从里到外,发自内心的冰冷。 相反的,同样是黑色装扮,宋维菁这种风格完全掩盖不住那种无处不在的炽热。 不过与姬冰雨相同,这种热到达极点,同样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严酷。 宋维菁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表情严肃,望着窗外沉睡的这些准母亲们,眼中却充满柔情。这些人都是她这段时间从世界各地找来的,通过宋家在美国的强大关系,她调查了世界范围内的孕妇,寻找到这九个特殊的孕妇,她们都是九月九日九时出生,也就是极阳之体,而且受孕的孩子也都是火属性的。 在允诺了各种好处,比如绿卡、金钱等的好处后,这些年轻女子被邀请到这个地方,等待生产。 和这些无法看到肚子里孩子的母亲不同,宋维菁的眼睛就像一架X光发射器,轻易穿透熟睡中美人的丝绣、肚皮、子宫和羊膜,看到那一个个在羊水中徜徉的粉嫩小不点,或在吮吸手指,或在吐着泡泡…… 这些属性特殊的孩子们都很警觉,似乎能觉察这两道不同寻常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挣开眼睛,与宋维菁四目相对,可能又觉得目光熟悉,闭上眼继续大睡,还打一个可爱的哈欠。 这时,宋维菁才嘴角稍有牵动,带出微微的笑意。 左侧小路上,一群装束怪异,打打闹闹的嘻哈士经过,转移了她的注意。男孩子们第一眼看到了沉睡中的涂红妆,诱惑是致命的,所有人第一时间流出口水,不自禁朝这面走来。 宋维菁不禁皱眉,目光再次严厉。不过不用她吩咐,花丛中、角落里、树荫下,各种想象不到的地方,也窜出一群人,一群女人,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女人。 五色草绿数码迷彩,标准单兵战术背心,作战靴,手持HK416突击步枪,腰间伯莱塔92F手枪,腿上绑M9军刺…… 她们动作敏捷,分工明确,交替前进,又悄无声息,从背后跟上,每两个人负责一个,一旦接触,一个人上前直接敲晕,一个轻巧接住,然后迅速清场,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世界再次安静,沉睡中的美人们并没有发觉自己身周的打扰,继续睡觉。 障碍解除,宋维菁紧皱的双眉才舒展开来。 她就像一座雕像,沉静的站在黑夜中,右手放在身前,五指间跳跃着的一朵火花,闪着幽蓝色的光芒,说不出的妖媚。 她看着这些母亲肚子里可爱的宝宝,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从华夏回来之后的点点滴滴。 应该说是从接收李相的熊猫血之后,宋维菁发现自己脑海中多了一些东西。就像一把钥匙和一把锁,或者李相的血更像药引一般,将她脑海中禁锢多年的封印打开了一个缺口。 毫无征兆,她会了一些对于普通人来说不得了的大本领。 比如自己的视力,能够看穿任何阻隔,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就像一部有思想的X光机。 比如整个身体都充斥着火元素,就像现在,随心所欲的把玩控制,他相信能够控制世间一切火。 再比如,控制别人的思想…… 这些非人类的本领,随着缺口的打开,不断的迸射进自己的脑海,无师自通。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些东西。 本能促使她认识了集齐了这九个孕妇,等待做一些事情。而且,她的脑海中似乎又多了一点牵挂,对于那个火一样的女孩——苏红妆。 似乎是久违了数千年,有一种溶解到骨头里面的亲情,促使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保护这个能够魅惑众生的女子,哪怕是生命。 或者说,她所效忠的,并不是现在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而是这具身体里那传承了四千多年的记忆,以及那个曾经强横一时的族群——九尾狐族!还有那个被欺骗的,精灵一样的女子——狐族公主涂娇! 真是造化弄人,因为同样一个男人,宋维菁找回了遗失的本我。 而苏红妆则收获了爱情。 收回思绪,宋维菁打开身旁一个医用盒子,里面摆放着一支血液采集器,针头很长,类似脊髓麻醉的那种,而且针筒也是超大号的那种,收集瓶上明晃晃写着“200ml”字样。 看着这东西,在看看时间,日光当头,宋维菁目露不忍,咬咬牙还是拎着盒子走向外面的准妈妈们。 她等待的时间就是现在,极阳之时,抽出这些孩子们的血液。可惜,他们并不能见到未来的阳光…… 这时,那些在腹中游泳的孩子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她,目光中投来疑惑…… …… 第一一二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太古异兽——犼 美国兰乔圣菲镇北部,一栋占地极广的别墅,背山靠海。别墅掩映在成荫的绿树之下,道路少有车辆,清静整洁,海风带着些许湿意轻轻吹拂,有三两路人在遛狗散步,海面上有点点白帆竞速前进。 好一派圣境美景。 正是宋家位于加州圣迭戈的豪宅。 宋家在美国属于豪富阶层,家族主要涉足机械和军工行业,特别是后者,属于真正的权力工业,并不是有钱就可以涉足的。作为少数几个真正融入西方上层社会的赤那裔家族,宋家在美国深远的影响力和足够的话语权。 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家在拥有无与伦比的经济地位的同时,还拥有深厚的政治地位。从宋维菁的太爷爷开始踏足政界,宋家已经出了一位驻外大使,两位州长以及一位劳工部长,现如今,宋维菁的爸爸,曾经在华夏做过短暂公使级商务参赞的宋戴华如今已经被提名为这一届内阁中的商务部长。 可以说,除了有限的几个本土政治家族,宋家在美国就是属于最顶层的超级权贵了。而且,美国政治属于财团政治,正是因为这样,宋家像其它大财团一样,几代以来,都积极参与政治之中。 其实所谓的种族歧视,都是用来上新闻的,对于真正的权贵阶层,谁又敢歧视他们?受歧视的永远都是那些下层土民,而歧视人的也永远是那些下层土民。作为真正的高层,他们只以实力说话,在这一点上整个人类族群都极为相似:强者为尊,无论修行界还是凡俗界都一样的。 客厅内,宋戴华抽着雪茄,紧皱双眉。现如今事业蒸蒸日上的他却为女儿的事情,操碎了心。自从大病一场,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性情大变。整日里我行我素,神龙见首不见尾。性格变得孤僻,不爱与人交往,对待父母像路人一样,基本没有话说。只知道神神秘秘的做一些不让家族知道的事情,而且强硬的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翻脸比翻书还快,就是对待父母也是一样。 最主要的,作为宋家当代的唯一嫡系传人,她竟然根本不再关心、过问任何商业上的事。相反的,花钱的地方倒是有很多。 就比如前段时间,弄来的那些怀孕女子,真不知道她脑袋是不是抽风了,非亲非故的,甚至与移民局的人大打出手,影响十分恶劣,已经引起了国会有心人的注意。要知道,在美国,宋家也是存在政敌的,比宋家更强大的存在还有很多。 以前活泼开朗的女儿可不是这样的。 宋戴华决定借助这次叫女儿回来的机会,和她好好谈谈。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阵低沉的发动机轰鸣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宋戴华,女儿回来了。这是玛莎拉蒂经过原厂定制改装后的特有声音,世界仅此一辆。 依然黑色长裙,高跟凉鞋,宋维菁器宇轩昂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越发的陌生了,可能也是输血副作用之一吧,到现在为止,她越来越不愿意叫出父亲两个字。 身材高挑的站在客厅中央,直接开口问道:“急匆匆叫我回来,何事?” 宋戴华再次皱眉,对女儿毫不客气的对话方式很不满意,宋家的家教向来很严,而且他也向来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很满意。没想到一趟华夏行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没有教养的样子。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宋戴华指着对面的位子,略带微笑道:“坐!” 宋维菁也相当许不满,但还是一屁股坐下,道:“我很忙,有什么事情赶快说。”一副我确实很忙,有什么事情赶快说,随时准备离开的表情。 宋戴华眉头跳动,已经处于爆发边缘,好在是多年的政治人物,隐忍能力强悍,问道:“你组建的那支百多人的雇佣兵队伍,而且全部武装到了牙齿,已经被某个众议员捅到了国会,现在转交FBI,立案调查。我问你,组建这只队伍,你到底要干什么?” 正襟危坐的女孩声音转冷,道:“你调查我?” 宋戴华不禁嗤笑,道:“这还用调查吗,国会报告上都写的清清楚楚。”说完把一本蓝皮文件拍在茶几上。上面赫然写着“FBI”字样,还有宋维菁的两寸照片。 宋维菁只是瞄一眼文件,不动声色道:“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 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况长期在政商界呼风唤雨的宋戴华,女儿这样冷淡的态度终于惹火了她,怒道:“你处理,你怎么处理,你这样会让我们家族很被动,既然处在这个圈子,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知道吗?” 看到他发火,宋维菁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只是撂下一句:“我很忙。” 火大的老子一愣,随即暴跳如雷,道:“宋维菁,站住!” 变了一个人的女儿只是略一停顿,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紧接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其实,她真的很忙。 在亲手杀死那九个孩子以及他们的母亲之后,她得到了两百毫升极阳血液,虽然比苏红妆的熟化血逊色很多,但也足够使用了。 在赶往目的地的路上,踩油门的脚一直没有离开,一路保持着两百公里以上的时速,得益于这量性能优越的改装车,她在五个小时的时间内,赶到了此行目的地——黄石国家森林公园。 当然,凭借着她那非人般的新能力,一路的穿州过境,没有在任何设备上留下自己或汽车的纪录,就像从西雅图一路开到那个叫宋戴华的男人家一样。 宋维菁将车隐匿起来,提着一个小小的手包,极速穿行进密林深处,所过指出,只留下淡淡的虚影,肉眼难辨,甚至没有惊起吃草的动物们。 黄石公园破火山口,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群落,其中最大的一个火山口依然在涌动着岩浆。暗红色的熔岩在奔流涌动,不断有气泡冒出,炸出一个个绚丽的火花,热力惊人。 穿过多个政府明确规定的禁行区域,宋维菁来到了此行的终点。站在火山口,望着地下蒸汽滔滔的火热岩浆,心情激荡不已。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在于有一个魂牵梦绕的声音一直在她的心底呼喊,自从输血之后,她就一直能够听到这个声音,不断牵动着他的灵魂,召唤她来到这里。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来了。 心底的呼唤再次响起,这次是那样强烈,她知道那个声音就在这火山之下。宋维菁闭上眼睛,静静聆听。那声音是那样亲切,如同她自己发出的一样,在不断告诫她:放弃戒备,放弃自我,一切随心逐流。 她心甘情愿照做了。 良久,猛然睁开眼睛,尽是赤红。 打开手包,赫然是那个用于采血的超大注射器。此时,里面已经充满了鲜红色的血液,可以说这里装载的是九个灵魂,未能出世的幼小灵魂。 相同的针头,宋维菁直接将其插在自己手臂的静脉里,然后闭上眼睛,轻轻推动,等待着血液一点一滴的汇入到自己的血管。渐渐的,她眼中的血色向皮肤蔓延,直至染红了长发,让她成为了一个血人。 一把扯掉身上的衣物,踢掉鞋子。傲人的双峰泛着诡异的血光挺立在空气中,两粒深紫色的凸起因兴奋而充血。飘飘的火红长发不断长长,垂至挺巧的酥臀,然后到达脚跟,两条笔直,毫无熬肉的长腿临空而立。 完全失去自我的宋维菁并没空去欣赏自己这身骄人的资本。待血液输完,双腿用力一蹬,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像鸟儿,又像跃起的海豚,扎进了血色熔岩。 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跳崖了,而且是一直冒着火花的活火山口。没有一丝犹豫,这具身体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一样,毫无留恋。 冥冥之中,她知道需要这么做,而不知道为何这么做。只是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她,跳吧! 其实,说起来,对于现在的宋维菁来说,这具身体还真的不是她的。 “轰……” 亿万年的火山,喷发了,瞬间吞噬了那个美丽的胴体。 夜空中,火红而绚烂的炽热熔岩被强大的地力抛射到空中,仙女散花般照亮了整个天际。这次喷发与众不同,没有滚滚浓烟,也没有遮眼的火山灰,仅仅只是水样的血红岩浆抛洒四散。 “昂……”,忽然一连串马嘶声响起,高亢嘹亮。 这时,从血色岩浆中飞出一匹火红的天马,长近五米,高两米有余,头上长有长长的独角,通体覆盖殷红鳞片,有火光缠绕整个身躯,步履间孔武有力,神峻异常。 这是与修真始祖太甲的坐骑夔牛并驾齐驱的太古异兽——犼! 天马踩着喷射的岩浆,在空中游走,血色的眼球中透露着冰冷,有人声自其口中传来:“涂氏祸国,大禹王,哼……” 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恨意…… 同一时间,秦岭深处,一座不知名山头。一个六七岁小男孩正闭着眼睛,盘膝而坐,手中是一个灰黑色的龟甲,上面有两枚古钱币在滴溜溜旋转,速度均匀,没有停下的势头。龟甲呈椭圆顶盖形,到处旋转的钱币也不会掉下。 而在他的身后,却是一头白色巨鹰,正威武站立。 突然,古钱币越来越慢,左右旋转几下,呈交叠状态停下。 这时他的眼睛也跟着张开,皱眉瞅一眼龟甲上钱币位置,开口道:“雷鸟,告诉王蛇,即刻回归大墓,镇守羽山之渊,近期恐有巨变。” 巨鹰回答一声“是”,随即扬翅高飞。 匆忙中他听到男孩的最后一句,似告诫,也似自语:“传承者已经得到了传承,而守墓人还没有成长,计划必须提起了!” …… 第一一三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改造 西雅图,华盛顿湖畔,小别墅。人造沙滩边只剩下一个遮阳伞,伞下,半躺着的换成了宋维菁。 她由犼那天马一样的本体状态回归人身,样貌都没有发生变化。 距离黄石公园火山大爆发已经过去一周,肆虐的火山将美丽的黄石公园彻底破坏,同时也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想到电视上各种专家的告诫,谨防后续余量喷发的再进行,她嘴角上扬,露出勾人的笑,这帮子蠢货。 她依然是一袭黑色长裙,有微风不时将裙角吹起,露出里面修长的美腿。 这会儿,之前还盛气凌人的气势不见了,整个人变得温润许多,可亲许多。 只有那眼睛一张一合间,才显露出诡异的黑色,是没有眼白的那种黑。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平易近人的小姑娘,其身体之下竟然隐藏着一头远古猛兽。 前文提到,犼,与夔牛相同,是兽类修者中最高等级的存在,比九尾狐还有高等。 现在,她用传承的方法,开启了封印,放出了这头凶兽,或者说找回了自我。 就在火山中,变回本体之时,她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既找回了尘封的记忆,也找回了自己的使命。 回想起四千年前的遭遇,依然历历在目。她那可爱的公主是如此的信任那人,为了所谓天下苍生的事业,尽起家族之力去帮助他。但是最后,却遭到了无情的背叛,虽然那人也同归于尽。 如今,她冲破封印,重生了,成功找回自我。 她要报仇,哼,你不是在意这天下苍生吗?我要让这天下苍生受尽苦难折磨。 “你以为一死就可以完事了吗?我要让你泉下也不得安生!” “还有李相,哼,改名换姓,就以为我不知道你是那人的后代?前世你祖先对不起公主;现在,你又想纠缠公主的转世?” “哼,有些人,有些事,做过了,就要付出代价!”她喃喃自语。 从身旁小桌上拿起一个带螺口的小玻璃管,差不多十毫升大小。她用长长的指甲在食指上轻轻一弹,手指末梢没见有缺口,却冒出鲜血,流淌到玻璃管中。 流淌的同时,还伴有火焰产生,暗红色的火焰沿着玻璃壁在燃烧,整个空间在血液冒出瞬间,就感觉到温度急剧上升,她身后站着的几个全副武装的女兵,其额头上已经在冒着汗珠。 但是玻璃壁却很奇怪,不仅没有跟随变热,反而在表面结出一层冰霜,冷气森森。 宋维菁使用同样方法,灌注了九个试管之多。 她将玻璃管插在早已准备好的包裹中,并每个包裹之内附上一张纸条。然后对后面道:“按照地址,确保每一个都准确送到目的地,不能有任何差池!” 身后女兵走上前几个,将包裹抱起,异口同声道:“是,誓死完成任务。” 就在这九个外表一模一样的包裹当中,有一个包裹的寄件单上面赫然是方块字,而地址则是:华夏、天南省、鹤城。 这正是发往吕程手中的那一管血液。 却说,吕程借着巨大的仇恨冲击,同时也在血液的魅惑一下,不顾后果,很豪迈地将血液一饮而尽。 毕竟是太古异兽犼的血液,强大的火属性瞬间贯通他的身体,直接晕死过去。 却说那血液一旦进去其体内,立即顺着整个消化系统,从口腔、食道、胃壁再到大小肠,快速地融入到流经之处的每一寸毛细血管,又通过血管,游走全身。 喝进去的血液就像一颗颗种子,流经之处不断扎根;又像点点星火,在吕程躯体这块干燥的草原上逐渐形成燎原之势。 这些血液是强大的,在他的身体内平均分布完成后,开始显现出魔力来。它们每一个仿佛都具有灵魂,都具有自主意识,它们侵略性极强,把自己周围空间看作私人领地,不断散发着强烈的,具有魔力的辐射。 只要发现与自身不同的细胞,这些辐射就会自动照射上去。很快这些原宿主的血液细胞,从内部最基本的遗传物质到外部细胞结构组织,统统被同化,变为和那些侵入的细胞相同。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可以看到,吕程俊美的脸庞上呈现出痛苦的扭曲,身体虽然被控制,但是各个部位都在不同程度的颤抖,嗓子中发出无意识的哀嚎,已经嘶哑…… 同化在继续,首先完成了全部血液的转化。这些血液通过向组织提供养分的便利,进而侵入到身体其它各组织…… 时间就这样缓慢过去,终于,晕死的吕程眼睛猛然张开,已然没有眼白,两只漆黑的眼睛射出精光…… 但是他依然没有醒,放射着光芒的眼神中看不到神采,呆滞的没有自主意识。 说明,改造还在继续。 当他的身体全部都被同化之后,这些魔力细胞开始将矛头集体指向丹田位置。 首先从下丹田开始。 作为一个凡人,因为长期练武,他的丹田相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却是开阔许多。但是从修仙角度来说,这样的资质实在是废柴一个,狭窄的丹田空间根本不足以容纳周天星力的冲击,哪怕现在外界的灵气已经稀薄到有等于无的地步。 但是不怕,有魔力血液在,朽木也可以化为异宝。丹田周围早已变成了魔力细胞的天下,围攻在即。转化完成的细胞开始散发出血红的辐射,直接照射进丹田之中。 这些辐射一旦照进丹田,立即变化为熊熊燃烧的血火,像血一样浓稠,又像火一样爆裂…… 在燃烧中,他的丹田在一步步扩大。 扩充如同人世间最残暴的酷刑,让吕程在生与死的界限上煎熬着。 本能让他期望一死了之,他已经生无可恋。幸好,这魔力细胞并不是一味地暴利开拓,它们也有怀柔手段。 这些辐射同时也作用于他的思维,像扩增器一样,不断放大他脑海中对李相的仇恨,逐渐,达到了不共戴天的级别…… 这时候,不需要辐射引导,吕程又生出了活着的期望,哪怕经受十八层炼狱,哪怕万劫不复,他也要弄死李相…… 在煎熬中,报仇雪恨是他的唯一目的和信念。 终于,丹田改造完成。 而辐射又调转方向,缓慢流转,逐渐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复杂的循环,这是一种灵力搬运的功法,一个循环结束,正好代表一个周天。 辐射散去,循环不止。这种行功路线也在混沌的吕程思维中形成了烙印。 随着功法的运转,丹田内熊熊燃烧的血火被不断压缩,而周围的稀薄的灵力也在缓缓被抽调过来。 这些都是火属性的灵力,火灵力的云集,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在快速提升,先前凝结在房屋外壳的冰霜被蒸发掉,而屋内的盆景也很快枯萎。 甚至影响到了屋外。 上下楼层的住户在刚才忽然感觉到天气变得寒冷,现在,又忽然开始变得燥热,忍不住诅咒这反复无常的天气。 而屋里,吕程丹田内的血火终于被压缩到极点形成一个血色的小球。 小球遍体血色,表面有凸起纹路,纹路上似乎刻画着玄之又玄的文字。 星核! 如果李相再次,肯定会惊掉大牙,作为普通凡人的吕程在短短时间内竟然完成了筑基。 这还不算完! 就在此地的居民们还在诧异为何响亮晴天下,突然变得阴云密布,他们一边咒骂着,一边收拾衣服。 而吕程体内的魔力细胞则在继续发力。 最原始的那些血液细胞,从吕程身体的各个组织快速向丹田附近汇聚。到达目的地后,每一个就像小炸弹一样,爆炸成一团火苗投入到丹田星核中。 在他们自杀式传递下,星核不断扩增,直至达到极限。 我们知道,星核作为修行者的第二生命,拥有与主灵魂完全相同的意识。这也是修仙让他们趋之若鹜的原因,谁不想多一条命! 但是吕程丹田内形成的这个星核,他自己竟然全程没有参与。 也就意味着这个星核其实并不是他的,而是那些魔力血液的,也可以说是犼的。而他自己,其实只是一个宿主罢了! 却说拥有自主意识的星核已经增长到极限,依然有魔力火苗在前仆后继地向里奔涌。 终于,狂暴的力量冲破了檀中丹田壁障,从下丹田移动到中丹田。 这是修行历史上的奇迹! 一个不知道修真力量存在的凡人,在短短时间内走完了筑基和炼精期。 时间是如此之快,就连筑基期的劫雷都没来的及形成。 “轰……”炼精劫雷终于劈下。 住在这个小区的居民觉得今天可能是传说中的世界末日。 先是出现冷热交替感觉,然后响亮晴天变为阴云密布。 终于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寒冬腊月,有雷电劈下,轰击在大楼之上。而且,一道强似一道。 难道说一直流传的世界末日说法都是真的,这些就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 第一一四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炎阳诀 这里毕竟是市区,雷击后,消防和民警很快响应,数分钟时间已经赶到现场。 奇怪的是,雷击虽然严重,却没有引起哪怕一丁点火灾。 现场很乱,在民警的指挥下,慌乱的人群纷纷逃到开阔地,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但是业主们却不干了,为什么天灾之下别的小区没事,只有这里被雷电轰击?种种迹象表面,这楼严重质量不过关。至于为何冬天打雷,他们不管。 经过串联,他们决定将开发区告上法庭。 却说烟消云散,居民楼里只有吕程没有撤离,此时他已经被劫云轰击成了筛子,如同破烂一样横躺在地板上,屋里面也已经没有一块完好地方,完全被烧成灰黑。 但是,在残破之下,却是渡劫的成功。 强大的星核快速修复身体,虽然没有李相玄冥癸水身那样变态,但最终整个躯体完好如初。 而星核内不属于吕程的星魂蛰伏起来,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暂时让位于吕程的主灵魂。 突然,他紧闭的双眼再次挣开,纯黑的眼球散发着诡异,口中无意识呢喃:“护公主,杀李相……”只一瞬,又昏迷过去。 同一时间,相同的一幕,在世界不同地方也在上演: 日本最大的修行势力,尾声家,旁支私生子尾声四郎…… 东德罗斯柴尔德家族,四代吸血鬼奴仆费力特…… 罗马教廷,待罪牧师罗曼…… 非洲美尼斯家族,最后黑魔法师霍克霍得……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虽背靠大树,却不受待见,都有仇恨在身…… 却说小区自雷击事件之后,出现了多处裂纹,经检测,被定性为危楼,已经封锁了两天,原业主也都得到了妥善安置,等待后续处理。 事情算告一段落。 但是却没人知道这栋危楼里仍然还有一个人在昏迷着,正是连渡两劫,神奇地进入炼精期的吕程。 两天以后,因集团内部出现问题,忙地晕头转向的吕父吕家传才回到别墅,忽然想起儿子,已经两天没有联系他了。 这个小兔崽子,这段时间受到了刺激,动不动就玩失踪。 不过他也理解,八班的事情他也调查过,确实很棘手,都不是善茬。 他送给儿子两个字:隐忍! 蛰伏的恶狼才是最凶猛的,总有咬死猎物的时候。 说到这,他也是目露凶狠,黄书同走马上任以来,相继出台了几次革新式政策,特别是对鹤城灰色环境的整顿,对他这种游走在黑与白边缘的枭雄人物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集团多个业务部如酒吧连锁,网吧连锁,KTV连锁等营业总额都在大幅下降,特别是歌厅这样的灰色地带甚至被查封,歇业整顿。 集团董事会部分元老已经对他的能力发生质疑,让他极为被动。 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黄书同上台后手段太过急躁,一时树敌太多。而敌人的敌人则是自己的朋友,最近从朋友那得到消息,机会快来了。 想到这,他暗道:“哼,背景身后有什么用,玩游戏就要讲规则,可不是你背景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叫过自己的助手,也是自己的保镖,道:“冷风,去看看那小兔崽子在干啥,男子汉大丈夫,为着一个女人就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冷风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光头,看起来其貌不扬,不过却是一身“洪拳”功夫,出神入化,兼具各家之长,据说已经练到外力内敛,气由心生的地步,比之前离开的葛军要强上不止一筹。 最主要的他还是一个智囊型人物,吕氏的很多政策都是他策划的,深的吕家传信任。 听到大哥的吩咐,冷风道一声:“是。大哥!” 冷风和这个侄子关系很好,他的八极拳还是自己教的。不过侄子之前提到的那个情敌,却让他有点皱眉,真的有这么高的功夫吗? 他骑的是一辆杜卡迪大魔鬼,速度很快,等他到达吕程的小区,才知道这里发生了雷击事件,整栋楼都搬迁了。 看着灰黑的外表,他有点担心,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侄子都没有给家里通报一声呢? 是不是出事了? 由于整栋楼的电源都被切断,他只好爬楼到达二十多层。 大门是半敞着的,屋内如同遭劫一样纷乱,而且到处都是灰黑,显然被大火烧火? 借着昏暗的光,能够看到客厅里正躺着个人影,赤身裸体,身上也是被烧烤过的黑色。 “不好,出事了!”冷风心下一惊,赶紧推开门。果然看到了侄子的“尸体”,一动不动,这是被高压雷电烧焦的结果。 “完了!大哥可是独子啊!”冷风心下悲凉,一个没站稳,忍不住跪倒在地。 看着侄子赤裸的凄凉身体,冷风悲从中来,大哥一生倔强,即使教育儿子的方式也独一无二。但是现在,还是害了他,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冰冷的公寓里死去,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是一个好孩子,回想孩子之前和自己学武过程,他不禁落下了悲伤的泪。 拉过旁边被烧掉一半的被子,为其盖上,暂且遮盖住赤裸的身体。 侄子和大哥一样,好强倔强的性格,不能在死后没有尊严。 但是,当他的手无意间碰触到吕程的身体时,异变发生了。 原来昏迷状态的吕程正处于融会贯通的过程,此时似睡非睡,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其实整个雷劫过程,他都是清醒的,只是无法控制这具身体罢了。或者说,他被这天地异象惊呆了。 特别是,当他闭上眼睛,就能够感觉到小腹位置,也就是练武时讲究的丹田处,有一个火红的小球,在不停地旋转。 同时,有一股热力从小球出发,围绕身体运转一周,又回到小球。他发现,只要将思维附着与那股热力,就能够看清身体内的各个器官组织。 特别是丹田位置,一个暗红色的空间,空间正中有一个古怪的实质小球,小球上雕刻着古怪的花纹。 这一切的改变都让他难以适用,自己身体这是怎么了,自从喝点那瓶子血液,就发生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主要的是,他感觉自己变强了,前所未有之强大。在这股信念之下,李相之流又算得了什么?随着那热力的旋转,他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世界的顶峰。 这是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那就继续吧,不要醒来。他将思维跟随着那热力不断旋转,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 忽然,他感觉旁边有一道力量袭来,本能的,吕程抬手格挡。不觉中,那股在体内旋转的热力也随着运转到手臂。 “嘭!”正在盖毯子的冷风忽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吕程的胳膊化作钢鞭袭向自己胸口,速度之快,竟然没有看清虚实。在这钢鞭之下,自己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嘭!”又一声巨响,伴随着惨呼声,冷风的身体如同炮弹一样被砸飞到墙壁上。巨大的撞击力,甚至引起了整个房间的震动。同时,他的身体也在撞击中深陷墙壁之内。 好半晌,才从墙上掉落,又是一声闷哼,伴随着“哇”一声,有大口鲜血吐出。 仅仅一下,他已经脏腑移位,身体受到重创。 迷糊中,他看到侄子缓缓起身。 随着这一击的完成,从丹田之中也同时传出一段讯息,瞬间覆盖了他的脑海。 他知道了那个小球叫星核,热力叫灵力,知道了修真界,也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阶位:炼精中期。 还有,那不断被放大的仇恨。他眼放寒光,咬牙切齿地念叨着那个名字:李相…… 冷风喷着雪沫的咳嗽声引起他的注意,似乎才看到这个人的存在,也忘记刚才那要命的一击。 吕程换上一套还算干净的衣服,才蹲到冷风面前,面色阴冷道:“冷叔叔,是老头让你来的?” 受到那股陌生气息的影响,吕程视面前这个曾经敬爱的冷叔叔如同陌生人。 冷风依然是吐血不止,但是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侄子怎么一下变得这么强? 喷着雪沫子,含混不清道:“这…这…咳…咳…”他想问吕程到底练了什么,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是话到嘴边,却被强烈的咳嗽淹没了。 “想知道我是怎么变得这么强,是吗?”吕程代替了他的问话。 “嘿,我修炼了炎阳诀!” 冷风咀嚼着这三个字,却是在咳嗽中再次摇摇头,以他渊博的武学知识,也丝毫没有听过这么古怪的名字。 吕程曲臂握拳,再次感受一下体内澎湃的周天星力,感觉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光明,嘴角淡淡一笑,对冷风道:“我这炎阳决,冷叔叔以为如何?” 冷风叹一口气,明白侄子性情如此巨大变化,肯定与这什么炎阳决有关,道:“威猛无铸,霸道绝伦!” 吕程又是邪邪一笑,道:“冷叔叔,回去告诉老头,这学我不上了,那点家业不要也罢!” 说完向门外走去,因为,在脑海中,那股讯息给他下达了更重要的任务。 冷风咳嗽不断,但是勉力抬起头,道:“你去哪儿?” 冷风头也不回,却是留下一句:“武当山,拜师学艺!” …… 第一一五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寒潭之下 赤沙河,虽然是一条小河,在天南地区名不见传,但是流程极为遥远。自格拉雪山一路奔腾向南,穿山过岭,呼啸而下,流经飞虎峡时,广阔的平原上突然出现一处断崖,一泻而下,落差达三百余米,在群山中间,形成了一道大瀑布——赤沙瀑布。 这条瀑布无论从落差还是宽度,都比现今华夏的几个著名瀑布大得多。但是可惜,在这个旅游资源大开发年代,由于深处群山,山势又陡峭险峻,这里仍然处于“交通靠走,通信靠吼”的落后状态。即使政府想开放,也是徒呼奈奈。 经过千百万年不间断的冲刷,瀑布在山崖之下,砸出了一个广数亩,深数十米的幽潭,其水冰冷刺骨,潭边有一平台,光滑如镜,由于渊深林茂,经年罕有人迹。 这里正是明朝“驴友”徐宏祖在《阔物志》中专门提到的地方——赤沙幽潭,有异兽。 幸亏,这里是深山密林,才没有被有心人注意。 此时,却有两个人在平台上相拥而坐,正是李相和苏红妆。 他们再次盘庚已经数日了,身后就是一顶小巧的帐篷,睡袋、毛毯等各种顶级露营装备。苏红妆完全把这次筑基之行当作了旅行。 却说考试结束当日,李相就拥着苏红妆和早已准备好的装备,御剑飞行到这里。时间紧迫,他需要尽快给苏红妆完成筑基。 御剑速度极快,能够感觉到脚下饕餮传来欢快的灵力波动,对于曾经叱诧风云的神器来说,它现在很憋屈,不能畅快地遨游天下。 赤沙瀑布在望,李相带领苏红妆沿着山势飞行一圈,发现,这里就像一个深井。底下的寒潭被四周的高山围绕,奔流而下的瀑布水滔滔不绝。但是只有数亩大的水潭却没有任何出口,而潭水竟然不见丝毫增长。 小姑娘站在飞剑之上,感受着吹面而来的寒风,心中充满兴奋的刺激。马上就要修仙了,她怎能不兴奋?不过她对这水潭也很感兴趣,猜测道:“肯定有地下河。” 再次旋转数圈,在确定此地确实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便将下云头,落在之前早就物色好的光滑石台上。 从刚来到这里,他就注意到了这处光滑如镜的石台。将苏红妆放下后,他收起飞剑,仔细打量这处古怪的石台。伸手轻轻抚摸,果然,正如他猜测一样,这石台不是自然形成的。石台表面依然还有淡淡的灵力气息残留,有别于空气中游离的周天星力,这表面灵力的浓度要远远比空气中的高,而且是单属性的精金锋锐。说明这处石台是人为砍出来的,而且从平整度上看,必然是修行之人操纵飞剑切削的,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这么高的精准度。进而说明,此人的修为最少也达到化神以上。 李相心下凛然,难道已经有人光顾这里?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做出防备,再次祭出飞剑,拉起正好奇到处看看的苏红妆,又飞到空中,准备一个不对便立即遁走。同时防止爱人不知就理,匆匆解释道:“这石台是认为切削的,我们小心!” 如果是他自己倒是不需要如此小心,但现在爱人在身边,相对于他们这种水平,苏红妆学习的那点防身术只能算作“手无缚鸡之力”。 苏红妆这个时候变得很懂事,任由李相拉着,对于未知的世界,聪明如她,知道最好听出爱人安排,否则只能是添乱的下场。 空中的李相再次打量石台,突然看到边角有两个浅浅的痕迹,是两只脚印,不断受到潭水的冲刷,时隐时现。 看到这,他又降下飞剑,对苏红妆道:“看到那脚印了吗?边缘是被潭水不断冲刷的痕迹,说明这处人为石台已经被切出很多年了,我们下去。” 不过这依然没有消除他心中的担心。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火属性的妖兽——火鳞鱼,用于苏红妆辅助筑基的。 因为空气中灵力的稀薄,想要在世俗界筑基那是难上加难,他可不想苏红妆筑基是重蹈自己的覆辙:整整五天。 这种情况下,想要让火属性的苏红妆快速筑基,那就只能寻找相应火属性的奇珍异宝作为辅助了,而《阔物志》记载的火鳞鱼正是当前最佳的辅助工具。本来也可以去夏家寻在下品火属性星光石,也就是顶级红翡翠,但是毕竟活物的效果要更好一点。 可这里既然有人光顾了,那潭下的火鳞鱼还有吗? 李相觉得必须下水探查一番。 根据书中记载知道火鳞鱼属性奇特,生活在潭底,想捉住却是难上加难,并不是修为多高就能成行的。所以,虽然他急于知道潭底火鳞鱼情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动手之前,必须先做足准备。 俗话说:七尺之下,必有天敌。对这火鳞鱼也是有效的。《阔物志》记载:寒潭有鳗,名双头七鳃,长丈余,其皮坚韧,刀剑难伤;有口器一双,以火鳞鱼为食,其色暗红。 这双头七鳃鳗正是火鳞鱼的天敌,所以他已经想到了,对付火鳞鱼的办法。最主要的是根据书中记载,这双头七鳃鳗可比火鳞鱼要好捉的多。 放下旅行包裹,准备下水捉鳗鱼。但是在这之前,却是嘱咐苏红妆将帐篷和床褥搭建收拾好。主要是因为这里空间幽闭,四周围绕的高山容易让人产生压抑和恐惧感,再加上林木茂密,瀑布山响,李相害怕她一个人禁受不住,必须找点事情给她做。 准备妥当,李相依然是那身粗布裤褂,向寒潭走去。 借助潭水的浮力,李相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来到潭中央,他面对着苏红妆温馨一笑,身体缓慢下沉,直至看不见踪影。 下沉途中,他将身体表面包裹上了一层灵力防护罩,通过敏锐的灵力感应,他发现这处潭水很是古怪,竟然冷冽异常。 对于正常的流动的水来说,最冷也就是零摄氏度左右,但是这里显然没有这么简单。李相去掉身上的防护罩,让手的皮肤被潭水包裹,从神经末梢传递过来的冰冷感觉,知道这里最少也是零下数十度,如果有温度计在此,估计一定会报表。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冻结了,形成一层冰壳,又硬又脆。再次开启防护罩,在灵力的催动下,冰壳又缓慢溶解。 为什么会这样?李相猜测这潭底河床肯定有古怪,有可能是某种冰冷属性的天材地宝。 现在无暇深究,李相在水中保持下水之前的直立姿势,缓慢旋转,张开眼睛仔细观察。潭水清洁度很高,再加上他的良好视力,很容易就能够看到四周的岸边河床,黑色的石头斑驳嶙峋,哪有那什么双头七鳃鳗的踪影? 这水底死气沉沉,视线所及,没有发现任何活物。 难道时间久远,无论是双头七鳃鳗,还是火鳞鱼已经被屠杀殆尽? 李相不甘心,缓慢下沉,但是不敢太过深入,防止提前打扰最下面的火鳞鱼。 依然没有任何鱼类迹象。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候,突然侧前方有一丝异常的水流,碰触到了他的灵力防护罩。李相反应灵敏,快速将灵力延伸,觉察是一个活物,顺着它的外形,瞬间包裹完成。 感知灵力形成的形状,一个圆滚滚的蛇形生物,大约两米多长,正是那树上描述的目标——双头七鳃鳗。 但是书中并没有记录这鳗鱼竟然是透明的,它已经进化到将身体完全将身体融入潭水之中,这也是为何他用眼睛一直发现不了的缘故。 好在还有灵力可以探知,虽然他的灵力也是透明的。 这鳗鱼力量奇大,正在他的能量团中扭曲挣扎。以它这种力量,估计普通的武学宗师都对付不了。 借助灵力,他“看清”了鳗鱼的全貌。 像蛇一样,它有两个头,眼睛很大,分布在脑袋两侧,没有眼睑。身体在脖颈的位置合二为一,圆滚滚的没有鳞片,表面覆盖一层滑腻的粘液。从开始结合的地方向后,每个一寸长短,就有一个小孔,共七个之多,这应该就是它的腮了,所谓的七腮鳗,正是得名于此。 最恐怖的还是头顶端的口器。口器呈圆形,顶端是吸盘形状,里面分布着尖利的牙齿,呈螺旋装,一圈圈向里面排布,竟然有七圈之多。 口中的吸力很大,李相感觉到随着手中鳗鱼的挣扎,包裹在它身体周围的灵气竟然在缓慢的被吸收掉,虽然流失的很微弱,说明这鱼已经本能地在修炼了。同时被吸收进去的还有大量的潭水,再顺着小孔排出。 李相看着这条自投罗网的小生物在不断挣扎,心中默念:小家伙,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不起了! 然后将包裹它的灵气与身体的保护罩合并,使其无法逃跑,便不再管它。 有了经验就好办了。 他直接放开灵力场,以他所处的位置为界限,除了下面水域,向四面八方铺展开来…… …… 第一一六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炼化鱼皮 却说李相在水下整整等待了两个多小时,才搜捕到十条双头七鳃鳗,估摸着应该足够使用了,他便浮沉水面。一者害怕苏红妆等急了,另外物种生存不易,不能赶尽杀绝。因为,其中有两条看尺寸,还是幼年个体。说明这里的鳗鱼也不多了。 自从远古回来,李相发现自己的灵魂可能受到了那龙族族长龙相的感染,开始变得复杂起来,最少对待物种不再冷漠,又更多的同情心了。 李相指引着灵力将鳗鱼带出水面时,看到苏红妆正在岸边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抬头看看水面,眼中尽是焦急。 终于看到自己,她一下子扑过来,娇叱道:“小李子,这么这么长时间,你知不知道,人家担心死了!” 李相轻柔地抚摸她火红的秀发,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也没想到这些双头七鳃鳗竟然会隐身,而且数量稀少,我搜遍了水潭,才找到屈屈十条。” 果然是豪迈,苏美人听到“隐身”二字,立即不说话了,虽然眼圈依然是红的,显然刚才都担心的快要哭了。但是现在,大眼睛中竟然又充满好奇。 将十条被灵力束缚呈笔直状态的鳗鱼拉到苏红妆面前,才想起她看不见。 不过这难不倒他,伸掌成爪想着岸边有泥土的地方虚空一抓,大块的泥土便出现在手中。运转灵力将泥土中的水分蒸干,泥土很快变为灰褐色的粉尘。 在她面前竖起一道灵气墙,他将灰尘洒在灵气包裹的鳗鱼身上。终于,这些神奇的隐身鳗鱼显露出身形来:长长的身子,分叉的头,还有那一圈圈牙齿的口器,确实恐怖狰狞,估计正常人看了都会感觉一惊。 但苏美人毕竟鄙视正常人,她只是好奇地瞥了一眼,便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鳗鱼长相真是丑陋。不过我很好奇,它的两个头是怎么协调一个身体的?” 李相为之一愣,匆忙间,他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看到苏红妆已经失去了对鳗鱼的兴趣,道:“红妆,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将这些鳗鱼处理一下,待会儿给你表演如何开炉炼丹。” 为了防止苏红妆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他轻吹口气,将洒下的灰尘吹飞,鳗鱼们再次消失在空气中。 他刚才已经尝试过了,这些鳗鱼确实如同书上描述,其皮足够柔韧,普通刀具确实难伤。不够,在神器饕餮面前,那就不够看了。 李相祭出饕餮,黝黑的刀光连闪,十条鳗鱼已经身首异处。每一条都被分成三分,头,身体和尾巴。断口处没有任何血迹流出,已经变成干瘪,却是在切割过程中,被饕餮吸收殆尽。可能是血液中蕴含灵力丰富,连吸十条鱼血的饕餮竟然向李相传达畅快的灵魂波动。 是不是意味着那肉体中也灵力丰富?不过他没有吃这些鱼肉的勇气。想到了夜歌,如果那只馋猫在,肯定会大快朵颐。 说到夜歌,到现在还没有找来,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只是一想而过,以那只风生兽的狡猾,肯定不会将自己置身危险的,她就是逃跑的祖宗。 不再想她,用饕餮对着每条鳗鱼的腹部轻轻一划。沿着切痕,他的灵力就像两只灵巧的手,轻易地将鱼皮和躯干撕扯分开。 很快,他就得到了十张长方形的鳗鱼皮。 保留十张完整的鱼皮,李相在石头后面一颗枣树旁边,用隔空爪抓出了一个大坑,将所有鳗鱼的残肢统统扔了进去,埋好填平。但是他想不到的是,就是他这个无意之举,在两千年以后,成就了一棵强大的枣树妖。 他招呼苏红妆,道:“美人,开炉炼丹喽!” 太阳西沉,天气逐渐暗淡先去,寒潭的威力显现,冷气向四周不断蔓延,苏红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快招呼她回到帐篷之中,裹上睡袋,拉上帐篷拉链,仅仅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二李相就在她对面,盘膝而坐。 苏红妆扭来扭去,终于找了一个舒服位置坐下,兴奋道:“快开始,快开始。”她想到了很多年前,爷爷第一次带她游览地下溶洞时候的感觉。 于是对李相道:“小李子,现在这种状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李相正微笑着看着她,道:“怎么?” 苏红妆眼睛笑成弯月,神秘笑道:“嘿嘿,记得那时候我才一两岁,爷爷抱着我去一个低下溶洞游玩。当时候本来在很亮的地方,忽然四处都黑了,只有天顶上有一点亮光,就像现在一样!”说着她还仰头看天,四周的高山组成的天井,并没有完全黑的天色,还能够看到小小的一片天空。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继续道:“那时候太小,记不太清了,记忆中那里也是四周昏暗,不过偏向血红色。我全身被包裹严严实实地躲在爷爷怀中,好奇心很重,四处乱瞅,至于有什么东西已经不记得了,好像是两个墓碑?记得爷爷好像说那字是什么来着?” 她皱眉思考,不确定道:“起辇谷?还是幽冥地?反正挺吓人。” 李相目光一凛,接着她的话说:“起辇谷,亡魂乐土;幽冥地,生人止步,可对?” “对啊,对啊。”苏红妆兴奋地拍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李相也是开心地笑,解释道:“这处溶洞我也去过,就在蒙古草原。” 他的笑,其实是真正的笑,而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因为从爱人这个只言片语的记忆片段中,他发现了幽冥海的大秘密。 首先,赵灵初亲口承认,历史上的许多北方少数民族的英雄人物都是他的化身,而最著名的一个就是蒙元始祖铁木真,开创了孛尔支斤黄金家族的存在。而历史记载,蒙古黄金家族的陵寝就在起辇谷之中,只是没人知道其确切位置罢了。 现在根据苏红妆的回忆,幽冥海总坛可能也在这起辇谷之中。 那两句幾语:起辇谷,亡魂乐土;幽冥地,生人止步,正是幽冥海的标志,第一句代表地名,第二句代表门派名。在前世玄仙界,他们就是这么写的。只不过当年并没有“起辇谷”的称呼,而是“万鬼窟”三个字。 看来真是习惯害死人啊。 李相真想仰天大笑,老不死的,看你神神秘秘,这次完了吧,总坛都暴露给我了,这是多大要给把柄啊! 虽然还不知道起辇谷在什么地方,但是苏美人已经说了,是一个很大的溶洞,那肯定是有地下河的地方。 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想要找到这么一个“明晃晃”的地方还不容易? 想到双方临时签订的盟约,现在他这一方的筹码更大了,未来的天平将势必向他这个方向倾斜。 李相抱过包的像个粽子一样的苏红妆,狠狠在她脑门上亲一口,道:“好美人,你真是我的福星!” 苏红妆不知道他为何发神经,笑颜如花,娇嗔道:“还不赶快开始,本宫已经等候多时了!” 心情大好的李相跟着回了一句:“谨遵老佛爷法旨!” 说完,如同打响指一样,右手拇指和中指一撮,“啪”,一朵暗红色的火焰出现在李相食指之上,如同一个活泼的精灵,在夜空中跳动。 苏红妆惊呼:“哇,好漂亮!” 李相看她喜欢,轻轻一吹,火焰变为冰蓝色,跳动中,如同妖姬在起舞。 她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好美丽! 拉过她的手指,慢慢伸向自己的食指,终于接触到。苏红妆才发现,这火焰并不炽烈,而是微暖的,一跳一跳如同小鱼的嘴,不断舔舐着她的手,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在空中发出咯咯地笑声,传递到夜空,清脆中带着妩媚。 玩耍了好一会,夜已深,苏美人反而越来越兴奋。 不过正事要紧,他安抚住苏红妆,坐正身体。手中的火苗逐渐变为黑色。在夜灯的照射下,可以看到李相平摊的手掌上是一朵黑色的跳动火焰,火苗变得安静许多,只是偶尔才有一丝摆动。 这才是他星云之火的本来面目。 前文提到,李相修炼的灵力已经被玄冥癸水转化为全属性,也就是本源之力。所以他的星云之火应该是无色的,但是在黑色的癸水渲染下,也变成了黑色。 所以,他的星云之火已经变为这个世界最独特的火。 星云之火,能够熔炼万物,是天下间最爆裂的存在;而玄冥癸水又是生生之力的本源,能够滋润万物。 如今,这两种属性已经集齐于一身。 李相将那一直悬浮在空中的鱼皮缓慢投射到火焰之上,一旦接触,“嘭”,黑色的火焰瞬间蔓延了他的整个手掌。 这鳗鱼皮辅一接触黑色火焰,便与火焰融为一体,而十张鱼皮也彼此融合,变为了统一的凝胶状。 在李相的手中,凝胶不断变换呈各种状态,在他的意识拉扯下,分割成两份,一大一小,大的不断延展,逐渐成为一套衣服;而小的部分则变成了网状…… …… 第一一七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火鳞鱼 却说李相将捕杀来的鳗鱼皮熔炼成为一件水靠和一张渔网。 这就是他准备用来捕杀火鳞鱼需要的道具。 《阔物志》记载:赤沙潭有奇珍,其名火鳞,火鳞者,火之鳞片也;黑骨,无色之肉,出水自燃;此鱼生于极寒幽潭之底,畏星光,遇敌常鼓腹,与河豚相类;其卵似琉璃,遇水既孵,可存入星力,为霹雳球。 所以,这么麻烦炼制衣服和渔网,就是因为那鱼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能够感应到周天星力的存在,以李相目前状态,完全就是一个大号的探照灯,明晃晃的轻易就会被发现。 但是它的天敌就不同了,已经进化到与潭水融为一体的地步,很难被发现。 李相在炼制完鱼皮之后,便发现苏红妆已经开始打着可爱的哈欠,她累了。于是他决定收功,一切等明天再说,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工具,也算取得了实质性进展。 李相也跟着钻入帐篷,将苏红妆拥在怀中,很快美人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直到三竿日头,她才醒转,这一觉真是长,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美味,口水流湿了李相衣襟。 简单收拾,李相控制着星云之火,在手上为其做了一碗特殊的面条,虽然简单,却也是美味异常。 之后,便深情地在她额头一吻,道:“红妆,耐心等我,我去去就回,千万不要着急,要相信我的实力!” 说完,放开她,脱掉衣服,将那特殊水靠套在身上,从头到脚,不露出皮肉。即使眼睛部位也是薄薄的一层鱼膜。鳗鱼皮延展性很好,紧身的款式,将他壮硕的身材展现无余。 他抱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块数百斤重的大石和那个已经安装把柄的特制鱼网兜,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痕迹,跃入赤沙寒潭之中。 进水之后,当潭水漫过他的身体,就听了下来,他需要调整身体。 就像之前和陆晓夫对战时候一样,他将全身游走的星力全部收回丹田之中。这个时候的他除了身体异常强硬意外,就是一个普通人。 从这一刻开始,他必须依靠这身鱼皮融入水中,不能在显露出哪怕点滴灵力波动。 调整好身体之后,由于身体不再有灵力的支撑,他立时感受到了水中带来的强大压力,与第一次下水完全不同,好在依靠雷电淬炼出来的肢体力量,行动并没有受到多少阻碍。 李相轻轻活动一下四肢,便抱着石头,向水潭深处潜去。本着那目标中的火鳞鱼,确切的说是火鳞鱼卵! 但是,奇珍不易得,随着下潜的深度不断增加,他发现,这鱼要想获得那也是千难万难! 在水中,正在努力下潜的李相虽然已经有万全准备,而且心里也给足重视,但依然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慎重对待。 首先,这潭水压力奇大! 游到现在为止,没有了灵力的支撑,他就发现了,虽然现在才只游到短短数十米深,却是已经感觉到下潜的困难,阻力越来越大。 其次,这潭水温度奇冷! 虽然常年无冰,但是即使在水面也是零下数十度。越往下,水温竟然成几何级数在降低,十几米之后就再也不见任何生物了,水中的所有凸起全部被一层层厚厚的坚冰包裹。 若果说仅仅是寒冷,并不会对身体强横的李相造成太大的影响。关键问题是他空有一身力量,却不能使用。 这就要说到第三个制约因素,火鳞鱼“畏星光”。就像书中描述那样,此鱼极为畏惧星光,很远都能感知到周天星力的气息,所以它生活在幽暗的潭底。 其实,主要还在与它那一身火鳞甲,一旦接触到空气中游离的周天星力,便会立即燃烧,实在是一个“高度危险品”。 而且书中还记载它还有一种非常歹毒的攻击手段,那就是牙齿。 火鳞鱼长有一口钢牙,上下各四颗。当然这些牙并不是用来吃东西的,而是用来“吐”的。敏感的它一旦认为自己遇到了危险,就会吐出自己的牙齿当作“子弹”射向对方,视目标情况而决定吐出多少。 要说本来,子弹对于现在的李相来说,也是是毫无用处的。进入化神期,身体经受三次天劫,现在的强硬程度,已经不是现在的热兵器能够对抗的了,哪怕直接面对大口径炮弹轰击,也会毫发无伤。 但是别忘了这潭子水的神奇——压力奇大,这种超级压力下,入侵者很难辗转腾挪,可是那奇怪的牙齿竟然无视阻力,速度超快。所以在这种不对等情况下,任你修为通天,也很难不着道。 最最主要的是,此牙有毒,更是无视修为。只要中招,那一部分的身体组织必会快速溃烂,越是有灵力存在,越是迅速! 这就是这种与千百万年进化带来的本领,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那颗更加珍贵的鱼卵。 种种迹象表明,当年写这本《阔物志》的作者徐宏祖,肯定也是一位强大的修真者。 好在由于长期生活在黑暗的水底,火鳞鱼的眼睛已经完全退化,要不然那可真是无敌了。 无暇多想,李相已经潜泳了三十多米,剩下的十几米越来越艰难。到得此处,他已经不敢有大动作了,防止带出强烈的水流。而且,水下的压力已经快要达到他身体的平衡点,移动的幅度越来越小。 而且,没有灵力保护的身体也开始急剧降温,虽然有鳗鱼皮皮水靠保护,但是不能动的身体部分已经结冰。 游到此处,已经是黑暗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光亮。这时候他又想到了这里的特殊:潭水极冷,压力大,而且黑暗无比,这里汇聚了如此多特异与其它水质的地方,会不会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奇宝呢?当然他也只是想想,当务之急还是火鳞鱼卵。 能够游到这里,他已经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距离水底还有几米,李相更加小心,每下潜一米都要使出最大的力量,因为不能使用灵力,不能及时提供给肌体养分,他越来越感到憋闷。这是进入化神期以来所没有的,因为从这个阶段之后,就不再需要呼吸来维持身体机能了。 他伸出网兜,一边继续下潜,一边小心的搜寻着。 终于接触潭底,他沿着凸凹不平的河床摸索一会儿,确定了地方,将网兜竖起,张开,然后抱着石头缓慢的扭动身体,逐渐将自己埋藏在水底的沙石中,与周围融为一体。这里有一道暗流,感觉敏锐的火鳞鱼应该会从此处经过。 现在,他准备守株待兔。 庞大的压力使他的身体快要接近极限,整个身体也几乎结成一个冰壳,修行者的本能让他总是不自禁的想要放出灵力保护自己,现在他需要抵抗的不仅有外部环境,还有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他感觉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突然,正前方摇摇晃晃,游过来一个“灯笼”。 目标出现! 在这毫无光线的世界里,火鳞鱼肥胖的身躯发着火红色的幽光,小脑袋,小尾巴,肥大的肚子,游动起来活像一个灯笼,看起来非常滑稽。 李相一动不动,鱼皮薄膜下的眼睛仔细观察,成年雌鱼,已产卵!书中的经验让他轻易辨认出目标,这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每条雌火鳞鱼一生只产一枚卵,难得珍贵! 任由这条摇头晃脑的鱼胡乱游走,她继续等待! 忍耐中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很慢,终于又来一条。这个灯笼稍小,落在李相的眼中就是:成年雌鱼,未产卵。 就是它了! 四周静悄悄的,小灯笼丝毫没有觉察自己已经半个身子游到了鱼网中,一道水流涌过,火鳞鱼的身体又向前一步。 潜伏良久的李相动了! 他瞬间放出星力,血液瞬间活转,延展到周身八脉,身上的冰壳纷纷碎裂,他右手按动网柄上的按钮,由一道道皮索瞬间锁死大张的网口,能听到“砰,砰,砰”的声音连响,那是落入陷阱的火鳞鱼不甘心弹出的牙齿。 借助潭底,李相双腿狠狠一蹬,如炮弹般射向水面。 “哗”,一道人影从水潭跃出,在苏红妆惊讶的目光中,李相出现,手中悬浮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白皙晶莹,有淡彩流转。 鉴于火鳞鱼的特点,李相在即将出水,火鳞鱼开始燃烧时,将鱼腹剖开,极速的从卵巢中取出鱼卵瞬间,整条鱼连同内脏全部化为焦炭,同时,她也用灵力及时隔绝开潭水对鱼卵的侵蚀。 说时迟,那时快,李相已经跳到岸上,对苏红妆方向大吼:“红妆,张嘴!” 苏红妆闻言,先是一愣,想起爱人走之前的交代,赶紧学着李相的样子,盘膝坐地,五心向天,樱桃小口张到最大。 一道白光划过,火鳞鱼卵便已到苏红妆的口中,力道正好。谨记李相的告诫,她用舌尖抵住珍珠,一股芳香瞬间释放想全身…… …… 第一一八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九尾狐筑基 却说李相在出水瞬间,将火鳞鱼卵弹到苏红妆的口中。入口瞬间,浑不着力,根本不受她控制,沿着食道向下运行。 火鳞鱼卵是火鳞鱼浓缩的精华,为了后代传承,它几乎将自身的所有能量都集中在鱼卵之中。这枚小小的鱼卵在没有孵化之前,是由纯火属性的能量构成的。在到达苏红妆体内之后,受到**影响,无视身体各个器官的阻碍,彷佛认识路一样,一路穿行到下丹田。 李相紧跟着快速上岸,蒸干身上的水,来不及脱掉衣服,直接来到盘膝而做的苏红妆身边。同样在她身后盘膝坐好,双手并作剑指,在她脊背各处大穴连点,疏通脉络。 这时已经能够感觉到空间变得燥热,这是苏红妆不会运用控制法门搬运鱼卵的火属性能量,不断宣泄的结果。 李相手指快速联动,双手平托,在苏红妆身周形成了一个灵力球,灵力球内他能够感知到每一寸地方。 其实他的方法很简单,就像依靠火鳞鱼卵的火属性原力帮助苏红妆凝聚出星核,同时改造她的身体耐受力,以应付后面的雷劫。 这种筑基方式正是修行界流行的筑基方法。 对于修行门派来说,师傅为徒弟筑基时候,差不多都是使用这种方式,相当于半包办的量身定制。但是无论一万年前灵气充裕的修仙界,还是现在,灵气匮乏的修真界,筑基都是慎之又慎的。 因为这其中困难重重。涉及到几个方面,首先人才珍贵。要知道,芸芸众生,真正拥有修仙资质的却是凤毛麟角,而大多数的修行之人并没有李相或者犼那样可以改造资质的神通。所以要想将一身本领传承下去,他们就只能大海捞针一样到处寻找可造之材。 这样做很难,所以他们就神神叨叨的把这个过程称为“缘分”! 特别是到了现代,末法时代。整个世界的修行基础都消失了,在科技普及以及政府的有意引导之下,人们不再关注这些如同神话传说一样的修行故事。 所以要想寻找可以传承的人才,那更是难上加难。 再一个资源珍贵。前文提到现在的奇珍异宝已经非常难得了,大部分都被超大型门派垄断了,比如幻剑盟,华夏大地几个出产星光石的重要产区几乎都被他们霸占了。剩下的几个灵药,灵药等产区也基本被真武观,天音谷,药庐,密珠寺等名门大派把持。而且各个产区的天材地宝产量也都是极低。 所以想要获得能够正好适合徒弟修行的辅助财宝那也是异常困难,有的稍微穷困一点的小门派或者散修,即使找到合适的传人,也无法进行筑基。像李相那样纯粹依靠天地游离星力,那真是找死行为,就是强如李相本人,不也是九死一生吗? 即使在一万年前,灵力充沛的时候,天材地宝那也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说到这,我们就不得不提一下第三个困难。 那就是修行处所难寻。 前面也提到,由于名门大派实力强大,大部分的神仙洞府都被他们占有开辟为道场,普通修士或者小门派就只能躲藏到深山老林等一些灵力相对充裕的地方。但是这样做还有一个危险,如果没有强有力的守护阵法,极容易被发现不说,修行时还特别容易被打扰。而筑基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的师傅甚至希望传人一直修炼到炼精期之后,这样才能算有点自保之力。可问题是,没有强有力的奇珍异宝和持续不断的灵力支撑,又怎么可能呢?不过这些对于那些大派来说,要容易的多,他们有山门的守护大阵在,不怕被打扰。 比如幻剑盟的幻灭剑阵,一攻一守;幽冥海的血煞守护大阵,攻守兼备;再比如玄天宫,更是拥有强大的六虚金锁阵,以及众多传承阵法,有攻有守,端的是厉害非凡。 说白了,和凡俗世界一样,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筑基和传承也一样是强大势力和有钱人玩的把戏。 当然对于现如今的李相来说,为爱人筑基也一样需要慎之又慎。 在使用灵力暂时控制主火鳞鱼卵的能量逸散之后,他站起身来,开始施展玄天宫诸多阵法。 首先,为了防止外界打扰,他以石台为范围,施展了一个六虚金锁阵,只见他脚踏周天步,手捏剑诀,每踏出一步,都在虚空中连点数下。 自从主灵魂回到亿万年之前,有幸看到龙族族长龙相施展的周天步,他对这种玄妙的步法理解的更加精深了。每当踏出,他都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主要是修为不够,如果能够开辟识海,进入三明天境界,他相信自己将不再需要御剑飞行,或者御气飞行。 他有一种直觉,只需要使用周天步,便可以无视空间的存在;随着力量的加深,一步就可以到达想要到的地方,比幽冥海的空间瞬移要强大的多。 这是前世,虽然站在三清天顶峰,也无法理解的。 当李相踏着周天步围绕苏红妆行走一周,再次回到起点,他口中清斥:“锁六虚之辉光,纳须弥于芥子——闭!” 随着他声音落下,空气中有风刮过,伴随爆鸣声。这是灵力激荡的结果。因为没有属性,所以看不到灵力的颜色,如果还是之前的木属性灵力,就能够看到在他们身周形成了一个绿色的光球,瞬间闪现,又瞬间消失。 六虚金锁阵建成,李相并没有停止,而是沿着相反方向,再次行走一圈。 不同的是,这次的路线是正八边形,没到交点处,他都会停留片刻,隔空画符念咒,这正是一个缩小版的聚星阵。 其实有火鳞鱼卵的存在,苏红妆的筑基已经不需要聚星阵了。不过李相是为了防止意外,同时也可以阻止能量的外泄。 现在他已经是化神期了,能量能够发散到体外支配,所以在施展阵法时候,再也不需要咬破手指,以血液为媒介了。而且玄天宫很多攻击型的阵法也能够施展出来,意味着在修真界,他终于有了自保之力,哪怕越级存在。 如果这个时候,他在对上胡之南,肯定不会像之前那样狼狈,几乎身死。即使对上其师傅兀元朗,只要准备充分,也能够有一战之力。 这也是为何强大如赵灵初在李相还只是一个小菜鸟的存在时,选择结盟的原因,哪怕知道眼前之人未来可能是心腹大患,也不敢轻易动手。 因为即使换位思考,如果他赵灵初处于化神期这种阶位,也不会束手就擒。所谓强大势力,就一定有其不为人知的底蕴存在。 李相完成阵法,再次在苏红妆身后坐好,筑基开始,却是需要先改造一下身体。李相温柔提醒:“红妆,我要引导火灵力游走你的全身,这个过程将伴随巨疼,你一定要忍住,知道吗?” 苏红妆这回儿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感觉有一种火热的力量在体内膨胀,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如果张口,一定会成为宣泄口。所以她只是点点头。 不过这种膨胀只是她的错觉,这爆裂的火灵力在她丹田内流动的结果。 李相得到她的提示,伸掌平贴苏红妆后腰,无属性的灵力过去,很快流转到苏红妆的丹田,包裹住那一团火热。正是因为是无属性的力量,这两股力量接触后,虽然泾渭分明,却并没有发生冲突。 缓慢的,李相将这团火热移出丹田,在苏红妆体内,按照既定的路线,不断运转起来,一个周天,接着一个周天。 这运行法门有一个响亮的名称——天狐九变! 正是当年涂娇修炼的术法,也是九尾狐一族代代相传的功法。相传,当年太甲创造大牵星术也是从天狐九变中得到的灵感。 现如今李相修炼的就是大牵星术,而因为涂娇的关系,狐族的天狐九变他也是异常熟悉,却没有发现两者的之间存在任何关系,也没有发现两者孰强孰弱。 都是最顶尖的功法。 不过天狐九变毕竟是妖族修炼的功法,主要是用来修炼内丹的。如果苏红妆的尾巴还在,使用这种修行功法,肯定会如虎添翼,修行迅速。 而在重新与苏红妆和好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这套功法,结合人类的身体构造,将其中部分运转路线做了微调,现在也适合苏红妆这样特殊的人修了。 但是无论怎样合适,这炼体过程都是痛苦的。虽然没有宋维菁改造吕程时候那样暴力,但依然让人难以禁受。 当火灵力在李相引导下,按照天狐九变的路线不断行走之时,苏红妆的筋脉在不断被扩充,体内的杂质也不断被炼化出体外。 苏红妆感觉整个身体都置身烈火之中,被不断熔炼,她忍不住发出声声闷哼。就这还是害怕李相分心,而咬紧牙关。 然后,身体细微反应却不受她的控制,不断地颤抖…… …… 第一一九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认识障 却说苏红妆在痛苦中接受着李相对她身体的改造。终于在身体不再有杂质向外冒出的时候,李相再次将火灵力导引如丹田之中,长舒一口气。 爱人的痛苦他能够实时觉察到,那皮肤上的每一分颤栗都让他心惊肉跳,恨不得能够代替其受刑。其实在多次服用玄冥癸水之后,她的身体已经被大部分改造了,所以相对于吕程这个菜鸟所受到的痛苦,她这已经少了很多。 当火灵力重新回到丹田,苏红妆才发现,自己吃的那点苦真的值了。因为,她感觉现在整个身体都在升腾,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一度以为已经筑基完成了。 好在李相及时提醒:“红妆,身体改造完成,下面就是筑基了,一定要注意我的口令,切记切记!”苏红妆听他语气的严重,也不得不收起那种飘飘欲仙感,聚精会神起来。 关系到爱人的修炼基础,李相不自禁也有点紧张。他收回手,大牵星术运转一周天,平复心情,将星云之火燃烧速度降到最底,再玄冥癸水的支配下,那一团火苗仿佛定格一样,这时候,他心如止水! 再次将手掌贴上她的后腰,开始压缩那团火灵力。 李相的灵力在持续增加,火灵力在不断被压缩,越来越小,逐渐形成一个小火球。不过这个小火球很奇怪,整体都在熊熊燃烧,只有一个阵眼大的地方存在一个孔洞,透过孔洞,可以看到内里明亮的空间。 此时,这里空空如也,不过筑基的都知道,这里正是用来贮藏第二灵魂的地方。 是时候了,正在聚精会神的苏红妆突然听到李相的声音响在心底:“红妆,用心感受一下我之前跟你说的下丹田位置,是不是有一个红色的小火球!不用说话,只要用心想,我就能知道” 苏红妆闻言,立即将心思沉入下去,用心体会身体脐下三寸的地方。 到底是九尾狐的化神,她聪慧无比,仅仅是思维到处,她就观想到了一处红彤彤的空间,空间里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火球在不断燃烧。 苏红妆大喜,在心中欢快想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好可爱!” 李相并没有放松,继续到:“那你将心思放在火球上,仔细体会,在小球上寻在一个黑色的小孔,阵眼大小。” 很快,李相又得到反馈:“有一个黑点,向太阳耀斑,好难看。”这么紧张时刻,她竟然还有心情审美。 不过这么一句调侃的话也缓解了李相凝重的心情,他继续引导:“很好,你就当这个阵眼就是一个等到解密的洞穴,你将思维从洞穴中延伸进去。” 良久,也没有听到苏红妆的回馈,但是,李相知道她成功了。因为李相一直停留在外围的灵力感觉到小球有一丝波动。 成功了,就是此刻,李相催动灵力推动小球快速旋转。 在告诉旋转中,小球拖动的灵力逐渐将小孔封死。同时,李相对小球进一步压缩,直到临界,小球出现实质话的外壳,表面是凸起的花纹,花纹上有明文刻字…… 星核成! 李相的主灵魂已经感知到外界变得风起云涌,阴云密布。声音越来越的,逐渐掩盖住轰鸣的瀑布声。 筑基劫要来了! 李相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自己停留的时候,必须赶快离开。如果让劫云感应到筑基者周围有更高修行者的存在,那它就会调大劫云的级别。 快速收回外放的灵力已经附着在灵力上的那一缕星魂,同时召唤出饕餮,李相瞬间飞升到寒潭上空,远远地离开苏红妆。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代替,唯独这应劫是必须独自完成的。 也可以说,天底下最公平的事情就是渡劫了。任你权势滔天,任你法术通神,在劫云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这个时候,就只能看苏红妆自己了。 却说苏红妆的主灵魂在李相的引导下进入了星核空间,对于火属性的她来说,这里是一个温暖的所在,让人流连忘返。 然而下一刻,仅仅心神驻留的一瞬间,她就感应不到那个小孔的存在了,也就是出路被封死了。 这个时候,这个温暖的所在,变成了一个幽闭的空间,她不免心情有了一丝的紧张。那一刻,她有了被囚禁的感觉。好在,之前李相已经给她详细讲解过筑基的过程,她知道下一步给怎么做。 耐心等待即可。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的轰鸣,劫雷来了。 不等细想,一道粗大的闪电准确劈打在她的身上,全身所有的附着物包括衣服和火红的毛发全部化为飞灰,表面皮肤也被烧成黑炭。 不过,被改造之后的身体足够强大,身体内部却是受创极小。 最主要的,就是这一下痛彻心扉的击打,苏红妆的灵魂终于回归本体,同时,也在新形成的星核内留下了一丝印记。 这时候,再看那星核空间,里面有一朵血红色的火苗,在缓慢跳跃,如同一个翩跹美人,妩媚而唯美。 悬停在空中的李相在雷电击打到苏红妆那一刻,几乎是心脏都蹦到嗓子眼,恨不得能够代尔受之,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想要冲过去的身体。只见,第二道更强的雷电接着劈下。 苏红妆毕竟是九尾狐的化身,而作为四大灵兽之首,狐族向来以强悍的天狐体质和聪明的智慧而著称。 所以,她的主灵魂一旦回归本体,面对再次砸下的雷电,竟然没有一丝害怕,然而有点跃跃欲试。 聪明的她快速运转李相留下的修行轨迹——天狐九变,也许这种功法已经烙印到她的灵魂之中,她运转起来竟然没有丝毫停滞。 一个周天以后,身体已经调整到最佳,眼光正冒出豪迈,勇敢地抬头望天,那意思是:来吧,我不怕你! 就是这样的气势,让李相眼睛一亮:气势在,渡劫就简单了! 渡劫,渡的就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俗话说: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 在苏红妆的心中,任这天雷勾动地火,我自岿然不动! 在此种气势下,苏红妆身上产生出一种毫光,血红色,如同灵力外放,这绝不是这个阶段她应该有的东西。 李相对苏红妆突然的灵力外放感到不可思议! 第二道雷电击打在身上,给苏红妆带来了全身麻痹,却没有对身体造成进一步伤害。 紧接着第三道雷劫劈下,对于苏红妆身上的变化,敏锐的雷劫似乎成了瞎子,完全感应不到。只是将力道稍作调整,就降了下来,对苏红妆并没有完成实质性伤害。 烟消云散,天空又恢复了晴朗,日头高照,旁边的瀑布声又变得震耳欲聋。 苏红妆的雷劫就这样草草结束,雷劫完全像应付差事一样,三两下,随便糊弄过去了。 旁观的李相并没有因爱人渡劫结束而欣喜,他本能感觉到异常,不该如此。 再看苏红妆,身上的血红毫光并没有消失,反而有加强的趋势。 更让李相疑惑的是,渡劫结束,星核应该驱动体内残余的雷电之力。以及储存的灵力修复身体才对? 为何她的身体毫无动静,被烧焦的身体裸露着,全身灰黑,特别是光秃秃的脑袋,这一刻的苏红妆毫无美感可言。 这和应该发生的筑基过程不尽相同,李相皱眉,想到一种可能。 果然,苏红妆一动不动的身体突然强烈颤抖起来,紧闭的双眼上眉头紧皱。 真是如自己猜测,李相惊呼:“认识障?” “不应该有认识障啊?”李相几乎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 前文提到,认识障是在渡劫时产生的一种心魔。是修为提高,而思想却并不能紧随其后一块提高而造成的,是一种认识上的障碍,其实是对在体内运行的游离星力理解不足。 用现代的话说。就是物质文明上去了,却没有顺带出精神文明。 认识障可能产生在各个阶段的渡劫者中,认你修为有多高,只要渡过下一阶段劫雷,就会发现一直熟悉运用的灵力又有所不同。同样的,对灵力的理解越是深入,就像一个扩大的圆环,对未知的不了解也越是变多。相应的,就产生了认识障。 但一种情况除外,就是李相这些一万年前穿越而来的老油条。 对于他们这些穿越者来说,虽然修为已经不在,但是阶位仍在,只要力量到了,渡过雷劫,就能顺利晋级,不会出现认识障。 但是现在,作为曾经的玄天宫女后,天妖级大能的存在,为何再次重修,竟然产生认识障了? 李相百思不得其解,非常想上前探查一番,脚下飞剑已经跃跃欲试。好在理智战胜了冲动,他硬生生刹住身形。 抵抗劫雷需要她独立完成,这破解认识障更是需要她自己的努力,外人是帮不上忙的。如果冒然动手,只会让渡劫者自陷认识障中,永世无法自拔。 李相在空中着急的团团转,而苏红妆这会儿确实已经陷身认识障之中。 …… 第一二零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千古一梦 却说苏红妆陷身认识障,李相在旁边焦急地团团转,却毫无办法。 但是和所有身处认识障之中的人一样,对于苏红妆自己来说,她并不知道渡劫出现了意外,仿佛有一个大大的漩涡,里面有无尽魔力在不断吸引她,投身进去。 终于,在迷糊中,她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奇怪的梦境中,又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狐狸。 一只雪白的狐狸。 这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一座高大的山崖,山崖下是一片黑色的湖泊,湖泊里是粘稠的黑色湖水,狂风乍起,却吹不起任何波澜。 山崖上是一处平台,平台上青草如茵。 此时正有一头白狐和一头异兽在蜷卧着。那异兽高大威武,周身血光大盛,却是一匹长着独角的马。 苏红妆认为自己就是那白狐,可是她不叫苏红妆,而是叫涂娇。这名字为什么如此熟悉? 在何处听见过? 而她还知道那马叫做犼,是自己的坐骑,乃上古异兽。 在二兽旁边,又站着一位浓眉大汉,大汉三十许,身材高大。苏红妆亦知道这大汉叫姒禹。 姒禹旁边又有一头巨大的黑牛,她知道那叫夔,与犼齐名。 虽然从未见过他们,不晓得为何知道,却是脑中浮现了这些名字。 白狐躺在犼围成的圈中,巨大蓬松的尾巴几乎将她全身盖住,身材尺寸没甚变化,只是蓬松的尾巴并不是一条,细细数来,一,二,三……竟有九条之多,全身毛发依然雪白,无形之火势澎湃,炙热难耐。 九尾天狐,既然生出九尾,那早已能够自如化形了。 此时姒禹身周出现能量护罩,澎湃的火势并不能伤害他。只是此时他望着尤未醒来的九尾天狐,好似有极难决定之事,眉头皱成川字,似乎思考着什么对策。 九尾狐有了动静。 涂娇缓缓飘至半空,双目紧闭,身体人立而起,毛茸茸九尾在身后随意摆动。仿佛翩然的仙子,雍容华贵。 身上红光流转,如血之琉璃,宝色炫然。逐渐遍及周身,形成一血之屏障,如壳,如膜如鸡子,如天地未开一片混沌。血膜开始伸展开来,先是顶端长出一头形,接着慢慢长出四肢,顷刻间一具曼妙的人体落下地来,血红的壳膜吸收至身体之内,一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在试样面前,这是怎样的容貌!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九尾狐化形成人。 只是周身上下未着寸缕,及腰长发火红耀眼,遮盖住胸前波涛和两点嫣红,光滑如脂的肚腹镶嵌一颗浑圆肚脐,洁白小腹之下隐约间一层火红毛发,让人血脉俱张。 明眸轻张,一双妖艳的血珠镶嵌其上,没有黑白分明,只是充满殷红血光流转。 她看到面前站定一人,立时一身衣物幻化出来,婉约飘然。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鮹之轻裾。 “你是谁?”柔情绰约,媚于言语。 “我又是谁?”不待姒禹有所回答,又问道,她只是感觉面前人极为熟悉。 她丧失了记忆! 在涂娇的两声追问下,姒禹回过神来,并最终坚定了心下的决定。柔声道:“良人!”,并非用口,而是运用灵力直接将声音投射到对方心底。 这一声呼唤,二人心下俱是一震,刹那间,二人一生的命运便纠缠在了一起。 涂娇只是丧失了记忆,又不是痴傻,她是聪慧的九尾狐,如何不明白良人为何意?只是感觉姒禹散发出的灵力充盈,极为亲近。 因此,涂娇并没有发出异议,只是静静的站着,睁着一双如血红宝珠般的明眸稍有迷蒙的望着姒禹。 此时,姒禹心下亦是极为忐忑,面前这个貌美婉约的女子那可是真正的洪荒猛兽,普天之下再也没有谁能够以武力制服了。 见她随意站着,会说话的美眸充满疑惑,仿佛在询问“为何不张嘴说话?”只是那模样让人自然生出怜惜之感。 姒禹只是微微轻笑,开口露出雪白的牙齿,口腔内竟然只有半截舌头。 涂娇微皱双眉,显得略有痛心,原来不觉中她似以接受了姒禹的说法,果然其轻启双唇,贝齿间吐出两个字:“良人!”,并伸出青葱双手,微微握住姒禹那黝黑,粗糙的大手。面颊微红,妩媚间略有羞涩。早已不复未化形前那番咄咄逼人,霸气侧漏。 这小狐狸一旦清明,便如此的奔放直接,毕竟初化人形,还没有如许多纲常礼忌。 初触这双揉夷,姒禹再次震动,看到她如此依恋,双目充满柔情,心中无以言表的愧疚,他的目的却不是那么纯洁,如此谎言只是为了禁锢涂娇一生。 姒禹反转双手,将对方柔软拥在手心,四目相交,柔情相递。这一刻,姒禹那钢铁意志华为绕指柔,虽禁锢其一生,却也一生相伴,不离不弃…… 苏红妆并没有被这唯美的爱情所感动,而是对自己的愤恨。 愤恨自己明明爱着李相,为何又对这浓眉大汉产生好感? 她处身涂娇躯体之中,她认为涂娇就是自己,自己就是涂娇。 可是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 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姒禹相拥在一起,她嘶叫着,怒吼着……却无济于事! 反而在这拥抱着渐渐产生了甜蜜…… 她认为自己对李相的爱不再忠贞…… 跟随着涂娇的身体,她在不断煎熬…… 眼看着他们使用神通疏导山川,平定天下水患。他们马不停蹄,游走大江南北…… 终于,她的梦发生了转换。 姒禹携妻涂娇骑乘上古异兽巨夔和犼巡视天下。这日,行至一古城,名豫州阳城。犼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喘息声异常粗大,步履沉重,好似背上的涂娇重逾千钧。 这时,行进中的姒禹才发现涂娇开始摇摇晃晃起来,面目嫣红欲滴。脖颈,手背亦逐渐转变为血红。终于晕死过去,气息全失。像压下最后一根稻草,焦躁的犼身体不支,直接趴伏在地面。 在落地瞬间,姒禹将涂娇抱起,所触部分滚烫炽烈,即使运起灵力,手上还是冒出阵阵青烟,烧焦之气四溢。 “这是觉醒之象啊?可卦象为何没有警示呢?”姒禹极为疑惑,喃喃自语。 自九尾狐涂娇化形成人以来,为了监控涂娇命相,他不断推演大牵星术,甚至在此基础上不惜耗散生命力和真元,如今已经发色莹华,可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其本相将要苏醒。 姒禹细细探查涂娇周身,待查到腹部,他惊呆了——涂娇竟已有身孕!这真是始料未及,造化弄人啊!“该来的终究会来”,姒禹自言自语道。 涂娇昏迷,但寄宿的苏红妆却依然清醒。可惜,她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她挣扎着想要离开,却是只能成为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看客。 虽然在昏迷中,但苏红妆清清楚楚地能看到姒禹的所作所为。 姒禹在阳城中心,摆放大型八角祭坛,祭坛中心又建立夏王宫,将昏迷中的涂娇安放于中宫地下,其实这具躯壳之下却是另有其人。 接着,他昭告天下:正式定国号为“夏”,迁都城蒲阪至阳城。收天下九州之金,集于一处,铸造九鼎,刻名山大川,鸟虫鱼兽于其内,为阴文。刻九子护鼎神兽于其外,为阳文。于九州都所建玄黑祭坛:共八面,高八丈六十四阶。 分送九鼎于九州祭坛: 赑屃,北方之宝鼎,镇兖州; 螭吻,南方之彤鼎,镇荆州; 蒲牢,西方之晶鼎,镇雍州; 狴犴,东方之苍鼎,镇徐州; 负屃,东北之牡鼎,镇青州; 睚眦,西南之阜鼎,镇梁州; 狻猊,东南之冈鼎,镇扬州; 椒图,西北之魁鼎,镇冀州; 在姒禹的一番布置中,涂娇的小腹日渐鼓胀,晶莹的肚皮下根根青筋血脉宛然可见,一个小生命在其下孕育,时而踢动两下,撑起一块肚皮。 苏红妆在煎熬中渐渐被小生命融化了,在痛苦中带着柔情。 姒禹将天下民生政务交于属下,并传承他们《大牵星术》修行法门,安排阳城方圆九里内生民、动物、草木另置他处,阳城完全一座空城。 这一日,一切妥当。 地宫之中,仅剩下面南朝北,蹙眉而卧的涂娇,盘膝搭手推演的姒禹,及一只硕大无朋,颜色青黑的饕餮鼎,龙角牛身的巨夔,火甲遍布的犼。 姒禹睁开双眼,深情的注视着熟睡中涂娇,见其不断有痛苦之色显露,实在感同身受,一阵刺痛自心底生出。喃喃道:“涂娇,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涂娇的痛苦开始遍及全身,不停的扭动着,腹部的胎儿活动的愈加剧烈,仿佛在寻找一个出口,急迫出世。 身处地下的姒禹完全能够感觉到外面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冰雨交加。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遮盖住了这风云乱象,响彻天地间。中宫地下,一个小婴儿 呱呱坠地,落地便蹒跚挪步,牙牙学语。面容英朗俊秀,俨然是儿时的姒禹模样,只是双手有异色:漆黑如墨。 紧接着一声娇斥:“可恶姒禹,你竟然胆敢欺骗本公主,受死吧!” 她的说话声音夹杂着复杂的恨意直接击打在芸芸众生心间,又有直通灵魂的无限魅惑,天地间所有人众都是一阵悸动。姒禹首当其冲,耳鼻眼口七窍,鲜血长流。 随着她话音落下,横卧的涂娇突然长身而立,飘然向空中飞去。在这个过程,包括那声讨伐的轻斥,都是在她无意识状态下发出的。 她还没有清醒。只是双目依然紧闭,周身血色急速流转,这就准备动手。 那声娇斥也像一个节点,安坐于地的姒禹直接跃入空中,全身灵力逆转,压缩至胸中。右手拧爪,猛然插向心脏位置,一抓一掏间,将饱含周天星力的心脏掏离出来,合身扑上半空中的涂娇,用最后的力量抱紧之,并将心脏在两人之间捏碎。 霎时,整个地下宫殿充满了墨色浓雾,胶着粘连。 这时,涂娇的双眸点亮,黑暗中宛如两点血灯,所过之处白雾蒸腾,无坚不摧,亦将姒禹铜皮铁骨的双臂烧穿。可是姒禹宛如生根一般,紧贴于涂娇的身体,回首眷恋的望了望地面那个娇小孩童在独自玩耍,投射进一句话在他的心底:“启,建井然秩序,守天下苍生。晓谕姒氏子孙,必以这方天地为己任。” 借着依然惯性存在的拉扯力,姒禹奋然将他与涂娇宛如一体的躯壳投入中央帝鼎——饕餮之中。在双双没入巨鼎的刹那,自涂娇眉心飞出一团血光消失在地宫,隐没于天际。 而旁边一直未动的巨夔和犼也同时跃起,没于帝鼎。 空气中再次回荡起那用亿万年来,不断被传唱的咒语: 以天地为证——以血脉为引——以混沌地母之力——以吾之信念——封! 姒禹所铸的其余八方之鼎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昂……”,龙吟之声此起彼伏,纷纷爆射出一抹白光直接投影到中央帝鼎,与饕餮之中的炽白相和,逐渐包裹住鼎身,下一刻,消失不见,仿佛本身就不存在一般。 整座地宫空空如也,没有了姒禹,也没有了涂娇。 随着九尾狐的消失,苏红妆又回来了,但是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是对姒禹欺骗涂娇而绝望? 还是自己对李相的不忠而绝望? 何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白了! …… 第一二一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倾情呼唤 却说苏红妆正陷身认识障不能自拔。 因为姒禹与涂娇之间的恩怨纠葛,从深情到决绝,从无条件信任,到决死背叛,苏红妆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发生了颠覆。 同时以为与涂娇的两位一体,在梦境中,不受控制地对姒禹产生了情感,她觉得自己对李相的爱情也是一种背叛,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她开始产生厌世的情绪,生无可恋。 这正是认识障的可怕之处,在不知不觉中,心魔逐渐吞噬你的斗志。最后,堡垒从内部瓦解。 现在的苏红妆就是这种状态,一旦产生厌世情绪,就会反应到星核之上,毕竟星核之内的星云之火和主灵魂也是两位一体的,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主灵魂的悲观情绪逐渐渗透过星核,传递到星云之火。 受到渲染,星魂也跟着失去斗志,逐渐冷淡,最终将会熄灭。一旦星火熄灭,这个新形成的星核就会成为无主之物,不再受到控制。 要知道这毕竟是一团火属性能量,一旦失去控制,可就相当于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会立即在苏红妆体内爆炸开来,后果可想而知。 李相一直悬停在控制,时刻关注这苏红妆的动态。只见她的身体突然从激烈抖动转变为安静,同时身体逸散的火热气息在不断下降,便明白她陷身认识障不能自拔了。 危机时刻,着急的李相反而安静下来,急迫是没用的,只会自乱阵脚。 他平定自己澎湃紧张的心,然后与空中盘膝而坐,进入禅定状态。双手架放在膝盖之上,捏莲花印。 从前伸的各个指尖不断散发出灵力,灵力很淡,似有似无,比苏红妆所散发的灵气还要平淡轻灵,让她觉察不到,但绵绵不绝。处于认识障状态的修行者是不能有任何打扰的,极易让心魔觉察到,对其造成惊吓,那后果就更加严重了。这也是为何苏红妆刚开始进入认识障时候,李相没有出手的原因。 以自己化神期对灵力的控制力,还做不到纹丝精准,一个不慎,就可能惊动心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贸然插手。 但是现在不行了,已经到了那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将这十股如丝灵力缓慢延伸到苏红妆身周,逐渐形成一张如蛛丝一样的网。缓慢收缩,轻轻地贴合到她黑灰的酮体上。 好在,苏红妆的身体在渡劫后并没有得到修补,被烧焦的肌肤感知力极度下降,暂时她的心魔还没有发现有外部力量侵入了。 到达这种程度,李相不敢再动了,再往里,势必碰触到内里的肌体,也必然会被心魔觉察到。 当贴合完成,李相进一步缓慢催动灵力,让这张大网流转起来,同时将自己的一缕信念附着上去,不停息的呼唤:“红妆,我爱你;红妆,我爱你……” 李相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依靠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呼唤,让苏红妆重拾信念。虽然不知道苏红妆在认识障中看到了什么,让她如此悲观,竟然产生了厌世情绪。但是,他有信心,只要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一定能够回转。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使用灵魂烙印。前文提到,李相在他们二人之间建立了灵魂烙印,只要在灵魂烙印上发起呼唤,就一定能够让她听到自己。 但是这样的风险太大,唤醒苏红妆的同时,肯定也会惊动心魔。 这是他的备用计划。 却说,苏红妆的意志越来越消沉,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助纣为虐:“放下吧,放下吧,何必那么煎熬,终将尘归于尘,土归于土!” 就在星核中的星云之火变得暗淡,马上就要熄灭的时候,苏红妆似乎听到一声不一样的呼唤: “红妆,我爱你!” 是李相?乍闻爱人声音,苏红妆大喜,接着又变得悲切,自己怎么还有脸见他? 但是李相的呼唤不止,虽轻却温暖人心,特别是那三个字“我爱你”在她的心底一遍一遍地重复。就像清风,不断刮过死寂的湖面。 终于,吹起一丝涟漪。 “是啊,”苏红妆冷寂的心跟着渐渐热切起来:“无论如何,他是爱我的,我也爱他。” 终于,连绵不断地呼唤温暖了他的心,忍不住跟着回应:“李相,我也爱你!”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心理活动,而是实实在在地呼喊了出来。 “李相,我爱你!” 声音嘶哑,这是被声带被雷电破坏了的结果。虽然她的意识依然没有清醒,但是已经足够了,听到这个声音,李相笑了。他坐在饕餮之上,停止了行功。 她终于回应了,也就意味着走出了认识障,回到了自我,筑基真正完成。其实心魔只是心里阴暗面的一个投影,一旦恢复意志,阴影自去。 果然,苏红妆身体又传递出火热的气息,这是星核恢复生机,再次快速旋转起来。催动着雷电遗留在体内的能量快速修补身体的损伤。 黑色的外壳片片剥落,露出内里白嫩的肌肤,如奶一样细腻白皙,胸前双峰惊心动魄,美好的身段无限勾人。光头上秀发又不断伸长,及至腰间、臀部,直到垂到地面才停止生长,秀发火红,微微卷曲。有微风吹过,带起根根丝绦,说不出的动人。就连两股之间,也探出火红的魅影,不断散发着魅惑。 最惊心动魄的还是那一双剪水红瞳。 随着身体修复的完成,苏红妆渐渐醒转,长长的睫毛下,双瞳微微眨动,带着颠倒众生的妩媚展现在李相面前。 双眼圆睁,她醒了。 血色的眸子中是久违的眷恋,还有一丝歉疚,心魔的后遗症还没有万全散去。 “嗖!”李相出现在她面前,收回饕餮。 终于再次闻到李相的气息,那个高大的男孩又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一刻苏红妆醉了,似乎已经分割了万年。在睡梦中漫长的等待和煎熬,让她操碎了心。 这一刻,她忘乎所以,虽然光着身子,也不管不顾。她一蹦而起,两臂环绕上李相的脖子,顺势纵身一跳,修长的双腿也环绕上他的腰,两只小脚相互用力缠绕,脚面青筋暴露。 李相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也猜测到她肯定遇到了了不得的心魔,不过肯定是不能询问的,防止留下后遗症。他双手也跟着用力环绕上她的腰,抬手轻轻的拍,给她安慰。 同时,口中发出轻柔的话语,道:“雷劫过后,你遇到的是认识障,是心魔在作祟,这是所有修行之人都要经历的过程。无论你刚才看到什么、经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相当于一场梦,随风即可飘散。” 此时的苏红妆眼中有泪花冒出,轻轻地抽泣,回想起刚才见到的种种,她伤心欲绝,以为从此真的会失去爱人了。 听到李相的解释,她从其怀中抬起身,万全不顾胸口两点嫣红在空气中晃动,泪眼婆娑道:“真的吗?” 李相郑重点头,道:“认识障而已,是你对周天星力理解不足,因而产生了心魔,都是假的。” 苏红妆破涕为笑,再次确认,道:“都是假的?” 李相看着爱人明眸大眼中噙满泪水,心疼地凑上嘴唇,一一吻掉,用肯定的语气,微笑道:“都是假的!” 苏红妆俏脸上,终于洋溢着笑容,喃喃道:“假的就好,假的就好!” 说完,看到李相正倾情地望着自己,她的脸上渐渐布满红霞,美艳红润的嘴唇缓慢凑上,与李相的最黏在一起。 二人本来就是赤裸相抱,苏红妆无限美好的身体不断诱惑着李相,这一吻再次点燃了二人之间的激情。 李相一只手轻柔拖着苏红妆饱满的丰臀,一只手在她后辈倾情抚摸,所过之处,红霞顿生。 苏红妆本来就是刚筑基完成,身体内火属性的余韵犹在,在李相的抚摸下,不断激发着她最原始的本能。在与李相衣服的摩擦中,渐渐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湿润。 李相见到苏红妆情动,便托举着她向帐篷走去,一路走,苏红妆的手也没闲着,等到帐篷中,他们已经坦诚相见了。 帐篷里有已经铺好的被褥,李相见其轻轻放下,自己也跟着俯下身体……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现在正是日当西斜,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候。忽然有飘过,遮住了太阳,天空些许的暗淡下去。也许这一刻太阳公公也不断打扰倾情的爱侣吧。 就连瀑布的声音都似乎小了许多…… 终于,二人云收雨歇,二人相应叙话。 苏红妆斜趴在李相身体上,身体上搭着一条毛毯,遮盖不住那玲珑娇躯。她的脸上爬满激情之后的红润。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李相赤裸的胸膛上画着圆圈,好奇地问:“小李子,之前你怎么没跟我说有认识障这么凶险的事情?” 既然已经筑基完成,知道自己梦中的思虑都是假的,她放下了包袱,又恢复了调皮可人。 李相皱眉道:“我也没想到你为何会有认识障!这是不应该发生的。” 她好奇,追问:“为什么?” …… 第一二二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变小的猫 却说苏李二人渡过惊险的认识障之后,情不自禁再次发生关系,这次完全是自然状态下,情到浓时的水到渠成。 个中滋味不可言表。 激情过后,他们闲适叙话,正好谈论到认识障的产生问题。 看着苏红妆充满疑问的表情,李相轻轻抚摸爱人俏脸,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她的。虽然不知道她在转世之后,为何灵魂中的记忆消失了,或许与尾巴被割掉有关。不过,既然是注定的玄天宫女后,有必要让她知道一些玄天宫的事情。 李相看着苏红妆眨呀眨的可爱表情,半开玩笑道:“之所以不应该有认识障,是因为你的前世是三清天级别高手,灵魂穿越之后,阶位不会丢失,所以力量到了,只需要渡劫就可以,轻易不会产生心魔。” “前面我们提到,认识障是对周天星力的理解发生偏差造成。既然达到了更高的阶位,重头再修时候,当然不会再有认识障碍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产生心魔呢?”李相也表示很疑惑。 反正已经渡过筑基劫,苏红妆更关注的是另外的事情,好奇道:“小李子,你说道前世,我们真的有前世吗?” 李相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前世我们就是一对。” 苏红妆很想听这种话,甜甜一笑道:“哦,那你给我讲讲我们的前世吧!”她这会儿依然认为李相在讲一个故事,以为这是余韵之后的情话。 李相也是以讲故事的心态来诉说当年的事情。 他调整一下身体,让苏红妆趴的更舒服,道:“我们前世是一个门派的,叫做玄天宫。” 苏红妆点点头,赞扬道:“好名字,霸气!” 李相继续:“前世的世界叫玄仙界,我们玄天宫在玄仙界处于领袖地位。” “就像修真界的幻剑盟?”苏红妆举一反三。 “是的,”李相点点头,道:“在玄天宫,我是宫主,你是女后!” “公主?”苏红妆格格而笑。 李相也跟着笑笑道:“玄天宫共分九宫,以龙之九子为图腾,每一宫有一位住持。而我们则居于第九宫,而我也是饕餮天的住持。” 苏红妆眨巴着眼睛,又笑了:“这就是你有超高厨艺的原因?看来真是一个吃货。” 李相没好气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像你的好闺蜜,姬冰雨,也是我们的战友,确切的说,曾经是我们最忠心的属下,住持蒲牢天!” “哇,”苏红妆渐渐入戏,道:“姬姐姐也是玄天宫的?其它几天呢?” 李相表情转为黯然,道:“有几个已经有了眉目,但是大部分还不知道下落。” 沉闷一分钟,继续道:“每一宫根据图腾特点,修行的法门不同。向我住持的饕餮天,修行大牵星术!姬冰雨住持蒲牢天,修习玉女冰劲。” 听到这些玄幻的名字,苏红妆兴奋地扭动着,道:“那我呢,我修习什么功法?” 她熟透的身体在身上扭来扭去,肌体碰触下,难免心中升起涟漪,小李相不受控制地再次抬头。苏红妆第一时间感受到,抬头向李相妩媚一笑,甚至贝齿轻咬嘴唇,鲜红的舌头向外舔了舔,湿润的红唇充满诱惑。 李相忍不住身体有点冲动,没好气伸手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拍一巴掌,以示惩戒。 苏红妆根本不理他这一套,忽然什么一笑,伸手向下,穿过毛毯,一把抓住了他的坚挺,轻轻地揉动着。 但是面上却是说不出的圣洁,一本正经道:“我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快讲,快讲。”虽然催促李相讲故事,但是眼中的狡黠却出卖了她,这个恶作剧的小坏蛋。 但是她低估了李相的定力,这个生存了三千年的老司机当然轻易不会被诱惑。娇艳当前,李相虽然恨不得立时上去吃了这颗水蜜桃,但是强大的定力却让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道:“你先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星核,依着感觉试一下?” 苏红妆一时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好奇道:“你是说我已经修炼了?” 李相点点头。 依言闭上眼睛,苏红妆将所有想法都放在丹田星核上。突然感觉道从丹田星核发出一股火热的力量身体左半部分向上行进,沿着诡异的路线穿行过身体内各个部分,又行进到右半部分,进而回到丹田,正好与之前星核的出发位置形成一个周天。 在运行一个周天之后,她明显感应到外界有星星点点的的热力流进了自己身体,汇聚到运行路线之中。 苏红妆大喜,问道:“我感应到了,哈哈,这就是修炼吗?真的有灵气进入我的身体。” 李相不自禁抚摸一下她的秀发,心想:“傻孩子,这点灵力能够干啥。” 欣喜之下,苏红妆握着坚挺的手又有规律的律动起来,口中还问道:“小相儿,这就是我前世修炼的功法吗?它叫什么?”这会儿她真的有点相信李相的这个故事了。 李相被他挑拨的一阵冲动,深吸几口气,才平复心情,没好气道:“天狐九变!” 苏红妆闻言,手不自觉一抖,很快又恢复正常,“天狐”二字让她想到了认识障中的梦,不动声色道:“小李子,我前世也叫苏红妆吗?” 李相闻言,一愣道:“涂娇!” 听到这话,苏红妆表情瞬间惊讶又恢复如常。 可惜,这会儿的李相正处于情动状态,没有感受到她着细微的变化。否则,联系前后,定能发现一些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苏红妆知道那个梦并不是偶然,肯定有着某种联系,或许就是自己的前世记忆与现在发生了冲突吧。 渡劫完成,处于自然状态的她对于那个梦已经没有太多包袱了。前世今生的事情又怎么能说的清? 故事听得差不多,本来玩笑而律动的手上渐渐传来异样的感觉,她自己也有点禁受不住了。忍不住俯下身与李相相互厮磨。 终于,二人再次情动…… 正是年少方兴,激情忍不住一波接着一波…… 对于李相来说,当日返程的计划不得不在快乐中再次推迟。 第二日,阳光初照,二人才收拾好行装,渡劫完的苏红妆又得到了连番滋润,现在整个身体每一寸无不妩媚。阳光下又如同那渡世观音,散发着圣洁,李相忍不住在苏红妆红润的脸颊上亲一口。 他提着行李,忽然一拍脑袋,又看了看那使用结束的双头七鳃鳗鱼水靠,道:“看我这脑袋,竟然忘记这么便利的东西,正好废物利用,给你炼制一个乾坤袋。” 苏红妆好奇,道:“什么东西?” 李相收拾起鱼皮,道:“一种用于储物的工具,还需要一点其它材料,回头炼制好了,你就知道了。虽然是小把戏,但是比较实用。” 苏红妆不再追问,她的优点就是对他足够信任。 大堆的行李,李相觉得累赘,心灵到处,星火流转,瞬间将使用了一周之多的行李烧成灰烬。在星云之火的高温灼烧下,甚至连灰烬都只有一点。 上前揽住苏红妆的腰,道一声:“咱们走!” 饕餮突然出现在脚下,迅捷飞去,仅在空中留下一道乌光。 这里又恢复了原始状态,轰鸣的瀑布依旧。只有那空中飘荡的灰尘或许还能诉说曾经又一对男女来过。 …… 对于苏红妆来说,回去的心情又完全不同。按照她自己的定义,筑基完成已经算是半个修真之人。那炼精,化神还会远吗? 她已经能够看到自己踏乘法宝,飞天遁地的场景。一时间豪迈之气顿生,胸怀为之开阔。 身畔的李相彷佛能够感应到她的心情,作为回应,加速燃烧星火,飞行速度陡增,甚至将远处的飞行的巡航的战绩抛在身后。 极速飞行中,苏红妆胸中豪气不断攀升,忍不住娇声长啸。她如同一朵豪情的铿锵玫瑰,其激荡的情绪也感染了李相,让其忍不住搂紧爱人,心中慨然: “这是我李相的铿锵红颜。” 数百里的路程,仅仅花去了数分钟。 待苏红妆抒发完豪迈,他们已经出现在东方汇公寓楼顶。 收回飞剑,二人相视而笑,挽手下楼。 刚到门口,李相就感应道屋内不一样的气息,笑着对苏红妆道:“夜歌已经回来了,不过,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夜歌了。”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房门被无声开启。一团黑影箭速冲来,临近李相面门时候,又突然刹住,不带有任何惯性,完全颠覆物理法则。 定住后,又如同飞落的降落伞,晃悠悠地落到李相等在下面的手上。 这时候,苏红妆才看清这团黑影,一个只有巴掌的小猫,纯黑的毛发,血色的重瞳,特别是额头那菱形的白色,都说明这是缩小版的夜歌。 苏红妆忍不住道:“哇,好可爱!”一把将夜歌捧了过来,另一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爱不释手。 但是李相却是不一样表现,只见他对着苏红妆手上的夜歌抱拳道:“恭喜你,夜歌,又升一级!” …… 第一二三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乾坤袋 却说李相正在向夜歌咨询化血丹的材料问题,正好问到第二味主材料——鬼脸菇? 夜歌听到他这话,拟人化的猫脸上现出皱眉神态,鬼脸菇她知道,同时想到其用处,道:“你要干嘛,炼制阴修丹?” 李相见夜歌竟然知道阴修丹这种高级玩意,也是皱眉,摇头道:“你听说过阴修丹?这东西是天山药庐的禁忌,凭着华虚竹那老东西的脾气,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啊!” 夜歌见李相并不是要炼制这种禁药,才松一口气,道出了阴修丹给修真界和世俗界带来的影响。 所谓阴修丹,就是以鬼脸菇为主要材料,九百名儿童的灵魂为药引,用特殊手段炼制的一种散剂。这种散剂是以气体形式纯在的,一旦被人体吸入,就会侵蚀掉这个人的思维,使之变为一具行尸走肉,之后会快速全身溃烂,成为一个完全依靠本能行走的丧尸。而施术者则通过吸食丧尸的脑髓提高修为,而且最吸引人的地方,还在于这种修炼方式能够隐藏修为,躲避天劫,只要不显露相应修为,天劫就感应不到。 但阴修丹却是极难控制,除了散剂以气体形式存在,还在于形成的丧尸能够传染,健康的人即使被抓破皮肤,也会很快变成新的丧尸,一传十,十传百,如果控制不好,能够引起骇人听闻的“丧尸狂潮”,化神以下的修为都有可能被感染。 先不说杀死九百儿童是有多么的伤天害理,就是这散剂的药效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明朝末年,天山药庐出过一个叛徒,因在师门受到不公正待遇,遂愤而叛离。但是,他在离开时候,从尊主静室偷出了阴修丹的炼制方法,逃到草原。 而碰巧在草原上遇到了长生天教的另外一名叛徒,二人一合计决定炼制阴修丹。在后续时间内陆续偷到了近一千名孩童。 后来,修真界十大禁止之一的阴修丹就这么出世了,接着在华夏北方引起了丧尸狂潮。后来,还是各大派联合之下,幻剑盟发动幻灭大阵,而盟主杜枫更是利用雷霆印召唤出大天劫,才将几十万丧尸灭杀殆尽。 但是也使得华夏北方为之一空,大量百姓被卷入狂潮中,十室九空;当然修真界也不能幸免,特别是长生天教,首当其冲,部分中下层教众受到波及,损失惨重。 这次事件让整个修真界谈“阴修丹”色变,也将天山药庐推到了孤立一面。本来就由于丹药原因,天山药庐就身份超然,现在更是让人又敬又怕。 敬的是他们那有让人垂涎的丹药,怕的是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玩意。这阴修丹可比幽冥海的血池和幽冥幡要恐怖的多。 听到这个隐秘,李相也是大惊失色,阴修丹厉害,但是什么时候厉害成这样了。难道华老头来到这个世界后,感觉无聊又重新研制的?想想又不可能,以华老头那老顽固性格,培养的后代肯定也是极为正派,绝对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果然夜歌后续又补充道:“也就是这件事,让前一代尊主羞愤交加,兵解身亡的,才化解了整个修真界对他们药庐的讨伐危机。” 李相点点头,确实是华老头的风格。 再一想,如果不是药效发生了改变,那就只有一个中可能:幽冥海在里面捣鬼了。 想想赵灵初的性格,这种事绝对会掺和一脚。再加上北方草原正是其大本营所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动手,确实不是赵魔头幽冥海的形式风格。 过去的事情不再纠缠,李相只是对鬼脸菇感兴趣,问道:“放心吧,我只是为了解除姬冰雨身上的幽冥爪和血咒的毒,炼制化血丹,同样需要鬼脸菇。” 夜歌思索道:“鬼脸菇的几个可能产地都被幻剑盟下了禁止,防止悲剧再次发生。不过……” “不过什么?”这次问话的是苏红妆,听到这么耸人听闻的旧故,她也是心惊胆战,这还是人吗?不过正如李相所说,进入修真界才知道历史是有多么扯淡,书上记载,北方的那次劫难是鼠疫所为。 她不禁想到,整个世界历史上爆发的重大流行性疾病,难道都存在别的隐秘?她已经知道修真可不仅仅华夏才有。 夜歌道:“鬼脸菇又称无根鬼草,相传为冤魂所化,全部生长在死尸之上,而且必须是活着埋葬的死尸。而华夏大部分可能出现这种生产条件的地方,都被幻剑盟封印了。但是我知道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有被封印,青瓦山悬棺崖。” “青海青瓦县!”苏红妆接话茬。 李相差点笑出来,道:“这就是你说的隐秘地方,连红妆这个修真界新人都知道。” 夜歌点点头:“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个青瓦山是个旅游胜地;而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那里的禁止被我弄出来一丝破绽。” “你?”二人同时问出声,这只懒猫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青瓦山距离此地上千里,以她恨不得一辈子都趴着睡觉修行的性格怎么会跑这么远? 夜歌也听出了他们的质疑,道:“那是我上个百年轮回的末期,因为驾轻就熟,所以修为已经达到了地妖九阶,整日趴着修炼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就云游到了那里……” 李相点点头,不再纠缠此事,既然知道了地点就好办了,哪怕被幻剑盟下了禁止又怎样?玄天宫除了力量强横以外,能够震慑天下的就属阵法。 连能够灭世的上古禁咒都能召唤出来,更别说其它了。而幻剑盟强悍的却是剑道,他们最闻名天下的幻灭剑阵其实也是一种剑术,与阵法无关,只是挂羊头卖狗肉而已。 说到阵法,他们那点道行真的不够看。 确定了化血丹中最难的两种材料,李相知道剩下的一味雪参就好办了。 果然,只听他问道:“夜歌,最后一个,你知道哪里有五百年以上的雪参?” 夜歌听到雪参二字,而且五百年,连思考都不思考,道:“还是天山药庐,这玩意他们药谷中应该有的是。当然,闽南欧阳家应该也有,他们也是炼丹出身。你知道,这些小修真家族,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好东西却是不少,他们是修真的第二梯队。就像同样是炼药,药庐站在顶端,欧阳家就是底端;而炼器嘛,天音谷在顶端,长白山非家则是在底端。” 李相无意间听到夜歌唠叨非家,忽然上了精神,这非家难道是“自己”的舅舅家?于是问道:“非家是那个非家?”他知道夜歌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夜歌直接没好气道:“就是那个非家!” 苏红妆看他们打哑谜,问:“那个非家,哪个非家?” 李相笑道:“我生母姓非!” 苏红妆点点头,李相已经跟她讲过关于亲生父母的事情,也知道那个仇家现在依然活蹦乱跳,只是无论背景还是实力都太过强大,无法下手而已。于是赶快岔开话题,免得爱人伤心道:“有这三味药材,就可以炼制化血丹了吗?” 李相点点头道:“是的,这三位药材,再配以我的星云之火,炼制化血丹轻而易举。”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找这些材料。” “即刻出发就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做个礼物送给你。”李相忽然一笑。和苏红妆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没有送过一件礼物给她。上次省城行,准备购买点世俗礼物,最后也因为那一吻不了了之。 现在正好有材料,却是可以动手一做。 苏红妆现在刚筑完基,已经心满意足了,遂道:“那火鳞鱼卵就是最好的礼物?” 不等李相回答,夜歌忽然眼睛一亮,道:“火鳞鱼?真有那东西吗?” 李相没好气道:“你问这干嘛,你风生兽属水,东风为乙木,那一块都用不上这火属性的东西。” “好奇不行吗?听说抓那东西可不简单啊。”夜歌反驳。 李相也不自禁点点头,却是不容易,不过之见他随手一招,行囊内的鱼皮水靠便飞行道手中,揉搓两下,对其弹性表示满意。 夜歌毕竟活够两千年,很是见多识广,道:“双头七鳃鳗?嗯,有这东西再抓鱼会容易一点。啊,我明白了,你想送一个乾坤袋给她?” 苏红妆接过已经变成黑色的鱼皮,道:“乾坤袋是什么?” 夜歌撇撇嘴,道:“我以为是什么呢,就是一个乾坤袋而已,嘁……”她表示很不屑。 不过还是为苏红妆解释道:“所谓乾坤袋就是一种用来装东西的袋子,顾名思义,乾坤嘛,就是装东西多一点。这也太掉价了吧,你最少弄一个储物戒指也行啊,这不是糊弄吗?” 李相狠狠一拍夜歌脑袋,道:“废话,戒指我也想炼,可是现在不是没有材料吗?再说了,就是炼出来也没用,红妆还没到化神期,带上了也打不开。” …… 第一二五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酱料被军方盯上了 却说李相他们讨论炼制乾坤袋的事情,却被夜歌狠狠嬉笑一把,他没好气地打了夜歌一巴掌。 不过因为夜歌的鄙视,他也为当前自己的状态感到悲哀。堂堂玄天宫宫主,曾经的玄仙界领袖,现在竟然沦落到为爱人炼制乾坤袋使用。 真是丢人现眼。 可是,短期内,他也没有办法,连滚带爬已经到了化神期,算上夜歌,整个玄天宫满打满算只有五个半人。但是这其中,他自己和苏红妆可以算是最纯正的玄天人士;夜歌有一半属于守墓人的,姬冰雨的心还在幽冥海,子时月还在布伦寺修行,不知道处于什么状态,至于赵左,更是普通凡人一个。 以目前的组合,怎么去争霸天下?竟然还和兵强马壮的幽冥海结盟了,有时候想想就觉得赵灵初的脑袋肯定被驴踢了,不过也从一个侧面反应了他对手的强大。 现在来看,他的对手就是自己的对手,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发展起来?还有夜歌从守墓人那得到的告诫,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大战将近的意思。 时间紧迫啊! 看来,自己真的要加快步伐了。在一瞬间的气馁之后,他很快又恢复斗志,特别是看到苏红妆那淡红的眼眸中写满了信任。 不过说到炼制乾坤袋,他对苏红妆解释道:“红妆,别听她胡扯,这鱼皮可是好东西,延展性极好,一个小包便能装下差不多这一个房子那么大的东西,而且不需要灵气催动,正适合你这个阶段使用。我打算用来给你炼制一个手包,你想要什么款式的?” 苏红妆乍一听夜歌鄙视,本来以为是什么普通货色,没想到是这么神奇的装备,眼睛里冒出精光,没好气将夜歌揪到眼前瞪上一眼,接着开始想:“什么样的款式好呢?” 看来所有女人都免不了“衣服,包包”这些基本装备的吸引,特立独行的苏红妆也不例外。 最起码李相这个礼物送的很是到位。 不过,他现在还少一样东西,笑骂夜歌道:“你不是嫌弃乾坤袋嘛,炼制方法你肯定也知道,需要的金属材料你帮我弄吧。” 夜歌趴在苏红妆怀里直接翻白眼,道:“我只知道这玩意在修真界属于大路货,是个化神期都能炼制,至于怎么炼,我如何知道?我又没有星云之火!再说了我也懒得去关注,我们灵兽最强大的就是身体,两千年来,修身即可。我孑然一身,只有一个内丹,上哪儿给你弄金属材料去?” “要知道你还能看上这玩意,我就留意了。这么多年来,修士我也打杀了不少,别说乾坤袋,就是储物戒指都不在少数。” 听她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连苏红妆都无语了,这就是明显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又相当于一个挑剔的食客,将人家辛苦做的美食批评的体无完肤,而自己却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 她直接无视夜歌,对李相道:“需要什么金属?我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李相当然知道对于黄家,或者对于“黄乃先”那老家伙所扮演的显赫地位来说,弄点稀有金属却是简单之致,就是作为富豪的刘慧云也是手到擒来。 但是这些关系他不想用,先不说赵灵初的那个马甲,就是刘慧云也不行,可能是无聊的自尊心作祟吧。 于是对苏红妆道:“炼制乾坤袋其实很简单,只需要韧性大的材料和轻便坚硬的骨架金属就行,秘银就可以。对了,所谓秘银其实就是钛金属。” 说完话音一转,道:“至于渠道嘛,你就不要管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回家和父母住几天,然后跟我回我的养父母家玩玩。要知道,修行是一件枯燥而浪费时间的事情,以后陪他们的时间会很少了。” 苏红妆听到,不由点点头,这种情况他们之前就讨论过。 自古忠孝难两全,玄天宫虽然还在影子之中,但她大体也是知道了未来将要面对的复杂情况,心里面也早有了准备。 于是问道:“你不和我一块儿回去吗?” “我需要去江南居,给他们再准备点酱料,估计以后就会很少再去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却说李相前往江南居。 此时的江南居外表风格没边,但内里的红火程度却是不要不要的。只要开门营业,就从来都是客满状态。而且,能够来到这个地方的客户基本就没有差钱的,吃得起江南居的“土菜”,就一定能够吃得起“仙宫”菜系。 更有好事者甚至将“仙宫菜肴”拿去卫生部门化验,得出了多个有利于身体健康的数据。 总之,仙宫菜肴火了! 江南居火了! 如今,雷蕾不仅把江南居的分店顺利扩张到省外,更是遍地开花,一次多家分店同时上马。 等李相到达江南居,正好看到了大厅里面的王海平,正在和客人们说什么,似乎对目前限量供应的模式表示不满。 再次遇到生人,李相又恢复了懒散表情,除了亲人以外,他在人前的表现就是一副标准二世祖形象。 大厅里已经排了很长的队,都是等待排队吃“仙宫菜肴”的。 看到李相的到来,王海平先是一愣,随即大喜,匆匆应付几声,就向李相而来,心说:“祖宗,你终于露面了。” 迎上去后,一把抓住李相的手,道:“小李啊,你总算来了,你那手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总是处于关机状态?” 这段时间忙于为苏红妆筑基,当然不能被那玩意打扰,而且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信号。 李相懒散解释道:“我现在来不来有什么区别,不是有酱料供应吗?我看你们生意红火啊!” 确实,看大厅的热闹程度,已经不能用普通意义上的红火来形容了。 王海平苦笑,道:“正是这红火惹的祸,主要是那酱料已经告急了。” 李相不着痕迹地抽出手,表情懒洋洋道:“不对啊,以那两缸酱料的总量,你就是将分店开遍全国,三五年之内也不会用完,现在怎么会告急?” 王海平深叹一口气,道:“唉,这中间出了一点小岔子!”他欲言又止。 李相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中间肯定有故事,于是静等下文。 果然,王海平犹豫一下才道:“这酱料被军方看上了。” 说完,他也不禁挠头,当时送酱料过去,光顾着考虑保存安全,没想到其它,而且还天真地给司令表演了“瞬间化身超级大厨”的戏码。现在看来,却是直接送去了虎口。 李相也知道雷蕾的身份背景,而且那两缸酱料也以保险箱形式保存在鹤城的军事基地。 本来以为是一个绝妙的点子,没想到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李相想到此行的目的,忽然灵机一动,不动声色道:“雷姐现在何处?” 王海平见他似乎并没有打算追究流失酱料的责任,暗暗放松心情,道:“正在鹤城军分区。” 李相想了想,道:“走,我们去军分区。” 鹤城军分区位于鹤城南郊五十里,比邻南山开发区,地位特殊。正常的地方守备军区都驻扎在市区,属正师级单位,但是鹤城军分区却是副军级。因为鹤城不仅是华夏大西南工业重镇,同时还是华夏唯二的核工业基地之一,中核二建总部就在这里。 因此,军分区级别提高了,这里还驻扎着一支特殊的部队,第七十四快速反应师,包含一个机步旅和三个装甲团。与地方守备部队不同,在华夏军队序列中,第七十四师属于真正的拳头级野战部队。 而雷蕾的父亲雷震,就是以七十四师师长身份兼任军分区副司令,少将军衔,副军级,与军分区司令相当,地位很高。 其实,这个职位之前还有一个人干过,那就是许传志,而七十四师就是许老头带出来的王牌师。 所以,李王二人的到来并没有经过多么严格的盘查,就放行了,当然通报是必须的。 主要还是王海平这张脸,作为七十四师曾经的兵王,再加上经常来,所以没人不认识他。 而此时,司令部会议室正在进行一场特殊的谈判,军分区的几大领导都在,包括雷蕾的父亲雷震,他们共同组成军方的代表。 而另一方代表只有一人,雷蕾。 此时,雷蕾是面红耳赤,气愤交加,怒道:“想都别想,我饭店扩张在即,你们这时候却要截胡,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整吗?” 仗着自己就在这个大院长大,面前都是叔伯,她说话肆无忌惮。 此时雷司令扮演白脸:“哼,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你不要讲了,军方征用自然有征用的理由。你再胡搅蛮缠,就不是一半了,我跟你说。” 雷蕾当然了解自己老爹的脾性,也是锱铢不让,同样哼道:“哼,我还不知道,你能有什么理由,还不是自己贪嘴。” 雷震被说中心事,脸色微红,道:“放屁,你当我跟你一样。” 雷蕾根本不理他这一套,脸上似笑非笑。 …… 第一二六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交易 却说雷蕾正在和军方就酱料的归属权进行锱铢必较的谈判。 这时好好先生,军分区政委栗明却扮演红脸,笑呵呵道:“小蕾啊,叔叔从小看你长大,是个懂事的孩子,大是大非面前,绝不含糊。我们征用确实是军事用途,并不是你说贪嘴,当然,我承认味道确实是好急了。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全部都要,只要一半而已。” 坐在中间的司令员贺州郡也赞赏地点点头,道:“小丫头明事理,我最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雷蕾不说话了,她想来想去也没明白,这酱料能与军事用途扯上什么关系,肯定眼前几个死老头贪嘴。 哼,想占我雷蕾的便宜,门都没有,刚准备摇头表示不同意,门外卫兵通报:王海平带着一个叫李相的人求见。 听到李相,雷蕾先是一愣,随即一直严肃的表情化作喜悦,说话也变得大气,道:“哼,你们几个老头,自己贪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但是呢,”她话音一转:“正像贺伯伯说的,我最是明事理,全都送你们又何妨,哼,不要了,我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弄的三人面面相觑:这丫头是怎么了? 突然听到很久联系不上的李相露面了。大喜之下,全面放松谈判条件,剩下的酱料统统不要了,源头来了,还要这点泉水干嘛? 还不如爽快地送人,还能替老爹争把脸。虽然嘴上说的狠,她还是“望爹成龙”的。 但是,她低估了几个老家伙的智慧。 就在她全面放弃谈判时候,对面三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刚才还据理力争的,怎么现在突然全面放弃了? 这雷震突然想起之前王海平提到江南居请到一位超级大厨,就叫李相,不会是正主来了吧? 他也是大喜,赶紧吩咐卫兵:“小张,将人带到会客室,好好接待,我们随后就到。” 老爹一张嘴,雷蕾就知道坏了,自己大喜之下有点忘形了,怒道:“雷老头,做人不能这么贪心。” 这两人一向没有正行,见女儿怒气冲冲,而自己目的又达到,很是得意,笑呵呵道:“小丫头见识,你不是生意繁忙,每分钟几千万的吗,赶快去忙吧,整天呆在我们军营算什么事,小心你的竞争对手。” 说完还眨眨眼,哪还有一点王牌军事主官的铁血模样。 雷蕾气极,道:“哼,咱们走着瞧。”说完摔门而出。 他们的变化,弄得另外两人很惊讶,雷震笑着向两位老友解释:“制作酱料的正主到了,小丫头漏了马脚,被我拿捏上了。” 贺州郡大喜,道:“正好,走,我们去会会这位神奇人物,你不是调查过了吗,许将军养子,应该不会差,只是可惜,当年老将军受到不公正待遇,唉……” 雷蕾和三位将军前后脚来到会客室,大小姐依然余怒未消,对李相怒道:“李相,你手机怎么回事,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我给你打了多少便电话,知道吗?要不是你学校老师说请假了,我早就报警了,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李相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形象,声音懒洋洋、慢吞吞,道:“以江南居目前的规模,我留下的酱料足够你用十年的;你看不住自己的东西,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雷蕾看到他这个欠揍形象,就想上去踹一脚,想到后面虎视眈眈的几位大佬,她还是忍了,躲过当前再说,道:“不说那些了,你来了正好,我正要一些菜品上面的事情需要和你讨论,咱们现在回去。” 既然之前的酱料被劫了胡,这貔貅肚子里的东西别想在吐出来了,她认了。但是现在这“人”一定要看好了。 只不过她太想当然了。 后面的三个老狐狸在进门瞬间就看到了“傲慢”的李相,相互看一眼,分别在脑海中映射出三个字:二世祖! 许将军的养子?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人比较拧巴,属于顺毛驴,其实比较好对付。 一样的套路,司令员贺州郡笑容满面,首先开口:“哎呦,这不是李相同志吗,早就听雷蕾说过你的不凡之处,难得一见的厨艺天才,果然有志不在年高。小雷你这孩子,真是的,刚来怎么能走呢?军民共建,讲了这么多年,难道都是白说的,是吧,李相同志。” 李相已经得到王海平的提醒,慢慢起身,伸出手,虽然露出笑容,到傲慢不减,道:“贺司令你好,天才谈不上,对厨艺略有心得而已。 他这谦虚话说还不如不说,显得更加傲慢。 当然对于二世祖,大佬们的涵养还是有的,贺州郡跟他握握手,介绍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老搭档,雷师长和栗政委。” 李相一一握手,道:“两位首长好。” 这就算接上话茬了,各人坐定。雷蕾无奈,只能在那儿生闷气。 其实今天,她这番努力本来就不可能有结果。 这两方,一个极力想挽留人才,一个本来就有目的而来,不愿意走。 就像王八绿豆,对上眼了,怎么可能分开。 既然坐定,三位首长再次对视一眼,下面该雷震上场了,对付这种二世祖,不能用常规方法,必须要让他知道自己的价值。 果然,雷震首先叫来自己的机要秘书,吩咐道:“把我桌子上的十四号文件拿来。” 很快秘书拿来文件,雷大司令将其直接递给李相,道:“你可以先看看!” 李相接过,封皮上盖着一个鲜红的“军事机密”印章。 李相皱眉抬头,表示不解。 既然是军事机密,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雷震道:“这份文件与你有关系,或者与另外两位也有点关系,所以给你们看,不算违规。” 李相这才打开文件,看到内容,才明白为何让自己看了。 这是一份名为C计划的报告,是有关两组士兵身体素质的比对实验。其实说白了,就是军方选取了两组士兵,一组士兵身体素质明显高于二组。比对的内容是一组士兵饮食不变,为标准野战陆军餐食,但二组士兵的餐食中添加了李相的酱料。 持续时间为一个月。 一个月后,两组士兵再次进行体能比对测试,结果却发生了惊天大翻转。所有二组成员体能和灵活度不仅全部反超过一组,而且整体素质平均超出数据为百分之三十。 看到李相匆匆浏览完报告,雷震则在旁边不断蛊惑,道: “小李同志,看到那百分之三十的数字了吗?这就太恐怖了,不要小看了屈屈百分之三十这个数。” “要知道在身体素质方面,可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数据叠加。百分之三十的差距,已经是普通士兵和特种兵之间的差距了。” “这太了不起了。”雷震再次发出感慨。 “最关键的是,报告中说,这酱料服用以后没有任何毒副作用,就是普通的食补。” “这岂不是逆天之物,一旦干起仗来,这玩意岂不就是真正的神丹妙药。如果能够推广起来,那华夏军方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要知道任何战争,打到最后,都是需要扛着枪的两条腿士兵上场的。” “想象一下,一旦战争打起,数百万华夏特种兵,岂不是占领全世界!” “想想吧,到时候你就是全国人民的功臣!” 他的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气势轩昂,李相有没有被蛊惑不知道。剩余的人都已经热血沸腾了,包括早就知道报告内容的另外两位首长和那个机要秘书,以及曾经的兵王王海平,连雷震自己都激动起来。 而雷蕾也对之前的据理力争表示后悔,原来他们真的是军事用途啊。不过,这酱料她也吃了很多,怎么没发现有这么神奇呢? 李相看到众人很快化身铁血军人形象,包括之前还和他们划分界限的雷蕾也是热血沸腾。 到底都是军人系统培育出来的,心中的血都是热的!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国际主义者。李相不为所动,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报告,道:“不知你们有多少人现在还是长睡不醒的?” 雷蕾闻言,不懂他们发话,跟着皱眉道:“我之前再三强调,每道菜用量都不能多于一滴,你们当耳旁风了吗?” 三位首长很尴尬,以为这是小丫头不舍得酱料,故意这么说的。哪知道第一批实验者全部被放翻,一个月过去了,他们还没有醒转。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植物人! 他们这才知道雷蕾的告诫完全是真的,而且实际情况尤有过之。 幸好首次实验,为了谨慎,不敢有太大动作,只是三个人而已。 不过从那以后再进行试验时候,则严格把控酱料用量。 听到对方竟然能够直接指出这酱料的弊端之处,说明肯定知道破解之法。雷震斟酌一下,问道:“那三个人不知道可还有醒转的机会?” …… 第一二七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五千立方超大储罐 却说,有关酱料的谈判还在继续。既然李相是酱料制作人,雷震非常想知道他那三个倒霉的尖兵是否还能苏醒。 李相没作声,只是点点头。 闻言,雷震大喜,这三人可都是七十四师的尖兵,比当年的王海平尤有过之,如果仅仅折在一顿饭上,那就太可惜了! 开局良好,三人对视一笑。由雷师长继续发动攻坚战。 只听雷震苦口婆心劝诫,道:“小李相同志,你还犹豫什么呢?难道你不准备为祖国的军事大业付出一点吗?” 看着李相风轻云淡,不为外物所动的表情,雷震觉得有点头痛?这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那就很难打动了。雷大师长决定直接说出最终目的:“我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按照现在这酱料的配方?再做一份即可,当然,不会让你白做的!” 看到李相不做声,司令员又发话了:“小李同志啊,之前听说你为雷丫头做的酱料还是免费的?”言外之意,免费都做,我们这有偿的不做? 雷震又发话了:“小李,你要知道,这七十四师可是许老将军带出来的,就是发扬他的优良传统,也要做这份酱料……” 就在雷震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继续引导李相,正准备让政委上场时候,李相开口了:“制作酱料?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话中透露的意思:做酱料小菜一碟,给你们做酱料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句话,三位首长明显一愣。特别是雷震,准备了一肚子劝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突然就峰回路转了。 不过?能答应,那就是大好事一件。 所谓听话听音!人精一样的仨老头当然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同时也明白这免费的酱料是不用想了。 还是贺州郡发话,道:“好,小李爱国之心可嘉,不知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三也都算是许老将军的兵,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老家伙就是老奸巨滑,话中意思:要求提狠了,对得起许老将军这块响当当的牌子吗? 可惜他打错了注意,李相的目的只有一个:“我需要一吨高纯钛!” “钛?一吨?”三个老狐狸忍不住提高了音调,这玩意,能按吨计算吗? 钛,以坚硬,轻便,熔点高著称。是重型战斗机,运输机,高空侦查卫星等设备的关键制造材料,属于国家重点管制的战略物资。 他张口就说一吨,好大口气? 三人苦笑,贺司令道:“小李啊,这高纯钛属于战略物资,不能私人拥有,一吨这样的量,别说我们,就是省军区都没权利答应,不知你有何用途?” 李相依然散漫,道:“三位首长稍安勿躁,我还没说我能提供什么呢?” “我的条件就是一吨高纯钛,不能变。我能提供的依然是两份酱料,但是这量嘛可以由你们定,一次性制作完成,无论你们弄来多大容器,我都给你弄满了。” 李相再次强调一吨钛,语气坚决,雷震就知道事情不好办了,听到他在吹牛,皱眉道:“哼,胡吹大气,我要是弄来油库储罐,你也能装满了?” 李相似笑非笑,道:“看来雷将军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嘛?” 言下之意,我难得放话,你才想象出储罐,太小家子气。 雷震一愣,没有因他的讥讽而生气,而是急问:“此话当真?” 李相不说话,化神期高手即使用眼睛就能清晰表达意思。 三人再次对看一眼:这就有意思了。别看他们说的严重,虽然钛金属受管制,但是以鹤城军分区的地位,一吨的量还是能够弄来的,不过那样的话,这成果鹤城军分区就不能独吞了。 军队中向来有山头主义,有好东西当然要关起门来偷偷吃。不过,如果七十四师的实力再次大幅度提高,也势必惊动上头…… 就这么定了。 短短几秒钟,配合默契的三人就商量好对策,由贺州郡宣布:“好,小李,我们提供一吨高纯钛,外加一个超大号储罐。” 李相嘴角露出淡淡的笑,交易算是达成。 协议达成,双方开始履行义务。 李相在勤务兵带领下,来到军区医院。 特种监护室,三个曾经的尖兵这会儿正像婴儿一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个多月的沉睡,在他们脸上竟然没有看到病容,反而红润健康。 此时已经围满了人,都是C计划的团队成员。 医院方面对于军区请来的所谓医学顾问颇有微词,特别是主持C计划的主任医师,更是不满。 这三个病人他们已经研究一个月了,生理上没有任何异常,就是昏睡不醒,使用了无数叫醒手法,毫无做作。 他们研究了一个月,使用了无数套方案都没有效果,你随便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就能有效果? 对于这样的小孩,整个C计划的团队都很不爽。当然,他们没有怀疑李相的身份,毕竟有军方开具的特殊通行证。 但是李相何许人也,他对着满屋子的人,目光微眯,淡淡道:“这酱料就是我做的!” 一石惊起千层浪。 李相毫无味道的一句话就像开关一样,将整间特护的喧闹都刹住了。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他们整天忙碌研究的不就是酱料这玩意吗? 现在这孩子竟然宣称酱料是他做的,还能有更牛逼的事情吗? 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呼出那句国骂:“我靠!” 李相很不耐,吩咐卫兵将闲杂人等赶出,只留下自己和那个主任医师,毕竟是人家地盘。 主任是个老头,明显是个技术控,医术很高,就是那种智商严重高过情商的人。 他很激动,酱料的出现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现在他睁大了眼,非常期待李相是如何唤醒这三人的。 但是让他失望了,唤醒对李相来说很简单:收回玄冥癸水即可! 大手一会,老头惊奇地发现三个人身上都浮现一层淡淡的黑雾,很快又消失。 接着,人醒了! 前后不到十秒! 等他回过神来,连李相都消失不见了! 他狠狠地揉揉眼睛,难道连日来忧思成疾,眼花了?或者,自己在做梦? 而李相呢,此时已经到了楼下,带着勤务兵,坐上军车,扬长而去…… 等他再次回到营区,却是不得不佩服军分区的强大组织能力。 因为,在军分区主楼后面,短短三小时时间,此时已经竖立起一座大型储罐,上面的铭牌还没有揭掉:五千立方特大型特种储罐,江南特种储备制造厂。 看到这储罐规模,李相眯着眼,对旁边露出得意神采的雷震道:“雷师长,有必要这么大吗?” 雷震对这小孩还是有意见,冷哼道:“哼,怎么?别告诉我你弄不来!” 李相也是冷着脸,道:“哼,这么大的量,别说你鹤城军分区,就是整个天南军区,都够用十年的。” “你管我能不能用完,这是你说的,容器我们选,不会吹牛过头了,弄不了吧?” “告诉你,这套罐子是从战略储备库临时征调来的,已经按照食用容器标准清洗干净,甚至内膜都贴好了,完全符合食品标准,你别跟我说弄不了!”雷震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为严肃。 完了他又补充一句:“你要的高纯钛我们也准备好了!” 这是要全方位堵住,无死角。 “原材料呢?”李相觉得剩下唯一顾虑。 “这个更不用担心,按照你要求的比例,一千五百吨面粉,二十吨白砂糖,一吨食盐,全部准备妥当,启用的也是战略物资。” 李相彻底无话可说,这真的是一应俱全,轻蔑道:“没有金刚钻,我就不会揽那个瓷器活,让他们开始注水吧。” 说完,他自己登上了旋梯。 只有爬到顶端才明白五千立方是有多么巨大,二十多米的高度,十几米的直径,一般人爬上来都有颤颤巍巍的感觉,站在顶端,不自禁生出渺小感来。 当然,李相却没有这么多感慨,他从顶端边缘一个约两米直径的开口洞向下看,里面果然被清洁一新,内里还贴上了食品级隔热膜。 看着里面缓缓升高的水位,到达大约四分之三位置,李相叫停。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以“祖传秘方”为由阻止了任何人登顶观望。同时背对着众人,双手分别发出两道灵气。这两道灵气相互缠绕,在李相控制下,形成一个大型“螺旋桨”,贴着储罐下部,开始告诉旋转起来,在水面上部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 同时,他的手上有黑雾在不断传出,向水中渗透。 终于,水被净化完全,他对着下面,道:“粉末输送机开始加面粉。”声音傲慢中带着自信。 虽然他的声音很欠揍,下面的雷震还是下命令打开输送机。 在输送机帮助下,面粉被源源不断倒入储罐中,又在强烈漩涡下,融入水体之中,而液面则在不断升高…… 直至一千多吨面粉被输送完毕,李相控制的螺旋桨也跟着不断变大,直至距离储罐四壁数寸位置才停止下来。然而,变化过程中旋转速度却是一点没有减少,反而增大了。 随着面粉的和水不断混合,李相开始加热混合物。同时也不间断放入食盐和白砂糖。 终于,储罐上方有热气蒸腾,而储罐内的混合物也变成完全透明的凝胶状,清澈见底…… …… 第一二八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不回家的借口 时间匆匆,李相已经带着苏红妆到养父母家小住了几天,很是温故了那份天伦之乐。恢复了眼疾的老太太整日乐呵呵的,身体已经被李相调理到最佳状态,对于苏红妆这样的未来儿媳妇更是赞不绝口。 直到数日之后才在许传志夫妇万分不舍下,返回苏红妆的家,考虑到以后归家的日子会很少,这两天,好动的苏红妆哪儿也没去,只是呆在家里陪着父母。 可是她这一反常举动反而让母亲起疑,不住追问这段时间又去哪儿了。 看着爱人疲于应付刘慧云的轰炸,李相觉得有必要向这位关心女儿的准丈母娘透露一点消息。 却说,这日晚上,黄书同早早下班,再次享受了一顿无上美味。 之后,在李相授意之下,苏红妆将父母叫到客厅,扬言有事情宣布。这让刚吃完饭、很满足的夫妇俩不自禁担心起来,看女儿神态,难道他们已经…… 客厅里,他们分两对而坐。苏红妆拿过自己新得的LV坤包,嬉笑道:“老太太,你知道这包有什么玄机吗?” 见女儿不像是他们想象那样,二人暂时放下心去。刘慧云没有说话,黄书同倒是先表态了:“丫头,谁让你买这种包的,告诉过了你,注意影响……”说到一半,他恍然道:“哦,明白了,小李买的。小李,告诉你……” “行了,老头,就你正派。告诉你吧,这可是我们自己仿制的。” “仿制的?”刘慧云很惊讶。作为顶尖商界人物,她用东西就不需要注意分寸,全中国都知道黄家媳妇是个牛人,政敌们也不会拿这个说事。所以她的壁橱里就有好几个lv的包包,对于真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一把夺过这个包包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几遍,也没看出瑕疵来,怎么看都像是lv新发布的那个限量版,丢过包,道:“说实话!”她以为女儿在骗他们。 苏红妆接过包,佯怒道:“哼,老太婆,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刘慧云不甘示弱,道:“上次!” 李相见她们说着开始跑题了,赶紧轻轻咳嗽一声,以示提醒。 苏红妆得到提示,向后一仰,笑道:“哼,刘老太,被你带跑题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然后,她神秘一笑:“我说的是这个!” 只见他装模作样将手伸进小小的手包,掏摸半天,忽然拽出一个粉色的东西。随着那粉色东西被不断拽出,体积竟然越来越大,直到与她身体等高才罢休,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狗熊。 她就像变魔术一样,从一个只能装下洗漱化妆用品的女士用包中,拽出了一只超过一米七高的胖狗熊。 彻底将对面父母惊呆。 刘慧云再次拿过包,打开看,里面就是一些镜子、梳子之类的女性用品,还有一个小巧的手机和一张塑封的二人合照。她甚至好奇地用手掏摸几下,也没有发现任何玄机,活像一个检验魔术师装备的无辜观众。 她很好奇,还摸了摸那只大狗熊,是女儿十岁生日那天给她买的,熟悉异常。 这小家伙,她是怎么做到的啊? 黄书同对魔术一样的小玩意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既然女儿专门学来表演,就说明是一片孝心,值得夸奖:“囡囡很厉害,这魔术练了很久了吧。” 苏红妆差点被打败,神秘表演半天,竟然被认为江湖卖艺的。她再次神秘一笑,从母亲手中拿过包,将那个狗熊缓慢的装进手包。这次速度很慢,对面二人终于看清了。 那狗熊只要接触到坤包的口,接触的部分就会消失,现在狗熊已经被装到脖子位置。从他们角度看,这只狗熊仿佛就只有一个脑袋,下面的空空如也。甚至能从脖子下面看到黑乎乎的手包入口。 这次就连黄书同也惊讶了,知道以女儿的缓慢装载速度,这一定不是普通的魔术,最少也是高深的障眼法之流。 苏红妆表演了半天,也只是让父母惊讶一下,并没有表达出应有的意思,只好求助式的望向李相。 好在她的这番表演还是起到了很好的铺垫,李相慢慢坐正身体,道:“叔叔阿姨,下面给你们看到的东西其实是不被允许普通人知道的,请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照例,还是夜歌先上场,李相从苏红妆的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把硬币,向茶几上一抛,等到落地,已经整整齐齐堆垒成一叠,向夜歌瞅了一眼。 神奇的小猫心有灵犀,爪子弹出,对着硬币一道光影闪过,“唰!”那叠硬币瞬间被从中间抛开。 完事后,就在他们惊讶中,夜歌放出大招。 只见她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中的空地,准备变身。宽大的客厅里,小夜歌还没有地毯上一朵牡丹花大,显得憨态可掬。 在这当口,防止吓唬到父母,苏红妆还预先解释:“我之前给你们说过,夜歌其实并不是一只小猫。其实并不是开玩笑,她的真实身份是风声兽,地藏王菩萨坐下神兽谛听知道吗?就是她的高级形态。” 随着她的解释,客厅里有微风刮过,黄书同夫妇看到小猫站立地方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逐渐模糊,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并且身周似乎刮起气旋,越转越快。 气旋中,那黑影在不断长大,直至长到了两米多高才停止,从长度看,已经有六七米了。好在书记家的客厅足够大,装下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还绰绰有余。 终于,风停气住,夜歌现出了本相,一头威风凛凛的白额黑虎!得益于有升一级,夜歌的身形也跟着扩大一圈。这种状态下的夜歌,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化神期的李相即使配合阵法也是打不过的,因为她的速度足够快,能够化身为风。 不过可怜的黄书同夫妇这时候都快要被吓出心脏病了。 要说他们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个董事长,一个地级市书记,地位显赫,在这个世界上基本很难有能够惊吓到他们的事情。 但是这个前提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但是突然遇到一只猫变成大老虎,而且是一只明显比正常老虎大数倍的老虎怎能不惊吓?再回想之前女儿的那个坤包,现在看来也不简单。 见到他们紧张,苏红妆赶紧吩咐:“夜歌,快回来。” 很不爽被当宠物的夜歌忽然任性地发出一声虎啸,震耳欲聋,整间别墅都觉察到震颤。好在李相知道这只任性小猫的脾气,赶紧伸手在客厅范围布下一道灵气墙,阻隔了这股声音的传递。否则,这股声音如果传出,市委大院估计要翻天了。 即使这样,毫无准备的夫妇俩被震得向后翻去。李相眼疾手快,又是两道灵气,如无形的大手将他们扶正。 受到惊吓的夫妇俩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震惊的半天回不过神来,真没想到一直在家里晃悠,以为是小宠物的夜歌竟然是如此大一只猛兽。 苏红妆见表演过头了,赶紧坐到母亲身边伸手安抚,还没好气瞪一眼已经化身小猫模样,异常乖巧的夜歌。 这时候,李相适时开口了:“叔叔阿姨,我们并没有惊吓你的意思,就像夜歌的表现,我们都是修真者!有一些普通人所没有的能力。这段时间失踪,就是因为我再教授红妆这种本领。” “向你们展示特殊能力,其实只是想说明两点:第一,我有能力保护红妆的安全,你们把他托付给我,请放心。再者,我们修炼的路还很长,以后会经常出去修行,如果再有不告而别的情况,请你们一定不要担心。有我在,红妆会没事的!” 叙述的内容不能太过深入,毕竟这二人的身份不同。现在他都有点佩服赵灵初这老家伙了,顶着人家父亲的帽子,冒充这么多年,竟然没有露出一点马脚,厉害! 毕竟不是普通人,刘慧云从最初的震惊回过神来,追问女儿,道:“囡囡,你也这么厉害吗?” 苏红妆无奈道:“我才刚刚修炼,怎么可能,那只小猫已经修炼了…恩…好多年了!”一个不注意,她差点说出了两千年。 刘慧云兴奋道:“那也很厉害了,就说你那个包包吧,就厉害的没边!” 苏红妆泛着白眼,一下就明白了母亲的小心思。心想:果然,让爱人说对了。前几天在炼制包包的时候,李相一口气炼了五个,真是明智。 她拿过刚才的坤包,伸进去,从里面又拽出两个来,一个相同牌子不同款式的LV,另外一个就是男士用的公文包。 一个交到母亲手里,一个交到父亲手里,道:“滴上一滴血液在包上,它就认主了,内部空间只有自己能打开,别人只能看到包包的表面内容。” 刘慧云大喜,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哇,仙家宝贝啊,接过包爱不释手。 而黄书同的表现又有所不同。 …… 第一二九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叩阙入山门 却说李相二人向夫妇俩展示了另外一个世界。就像当年展示给苏红妆看一样,引起了非常大的震惊。每人贿赂了一个乾坤袋之后,才稍微减缓了他们的震惊。 但是,不同于刘慧云的欣喜,黄书同接到包包之后的表现又有所不同,他接过包,说了声谢谢,虽然心里很喜欢,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严肃问道:“李相,你有什么能力?” 李相以为他问的是保护她女儿的能力,淡然一笑,伸手成掌。忽然掌心冒出一朵黑色的火苗,不断跳动,然后延展整个手面,熊熊燃烧起来,另一手轻轻一招,桌面上一把水果刀便飞到火焰之上,只一瞬间,火焰消失,水果刀消失,李相手中剩下一只可爱的金属小熊,和刚才苏红妆的玩具小熊一模一样。小熊表面还闪着红色。 黄书同隔着茶几,都能感到上面传来的热力。 就这么一瞬间,他那古怪的火竟然将钢铁融化了,这是怎样的能力? 黄书同无语了,沉思良久,才又问出一句:“李相,如你这般能力的人还有多少?” 毕竟是政治人物,他所关心的是另外的东西。 李相终于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叔叔,你完全不用担心人类社会的安危,我们已经形成了另外一个隐藏的世界,因为特殊的原因,平日里他们轻易不会来到人世间的。而我现在的状态只是特殊情况,等重新建立了门派,也轻易不会出来了。其实,在我告诉你们这些之前,修真界已经存在了数千年,我们和普通人依然相安无事!”李相说的有点保守。 当然,他也有点乐观了,他不知道,将要到来的劫难其实会波及全世界,不论修真界还是凡俗界。 黄书同不说话了,相信自己这个准女婿不会说谎,既然人家已经存在了数千年都没有被发现,那自己追究又有何用。 只是见到他们这种能力之后,他有点意兴阑珊,原来自己一直追求的力量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只能是个笑话。 他站起身,突然意志消沉道:“你们聊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和阿姨说,我有点累了。”说完转身去了书房。 看到父亲背影竟然有点萧条,苏红妆不禁有点担心,看向母亲。 作为枕边人,刘慧云当然明白丈夫那一瞬间的消沉,道:“没事,你爸爸只是一时间有点心结而已。” 她又看向李相,话音一转,严肃道:“李相,阿姨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对囡囡的真心。从现在起,我就将女儿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拜托了。” 说完,她竟然站起身,对着李相鞠了一躬。 这无关长幼尊卑,而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郑重托付。 李相很懂,也跟着站起身,向这一刻只剩下关心女儿的刘慧云一鞠躬,也郑重表示:绝不辜负期望。 苏红妆目瞪口呆地看着爱人和母亲相互鞠完躬重新坐下,道:“你们这是干嘛?老太太,你太看不起我了吧,哼,要知道我可是聪明绝顶,别看我现在道行低微,那是修行的晚,保不齐后来居上,很快就能超过李相,小李子,你说是不是。” 李相配合着,严肃道:“必须是!” 刘慧云看着他们小女儿形态,跟着笑了,感慨道:“真没想到,原来这个世界竟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意思是说那些神话故事都是真的喽?那些神仙呢,玉帝,王母之类的,还有三清,元始天尊什么的?” 李相解释:“有些是真的,大部分都是假的,有可能是修真界胡编乱造,为了混淆视听的!就像您说的三清,是指太清,上清,玉清。在修真界其实这只是修行三个境界,但是在神话故事中,就变成了三个最顶级神仙。” 李相在心中补充:当然了,能够修炼到这三个境界的修士也可以算作最顶级的神仙了。而他曾经就是这一序列的最顶级高手。 刘慧云忽然来了兴趣,问道:“那真的有鬼魂,阴曹地府吗?”说话声音变得笑了,唯恐那个号称“唯物主义”的丈夫看到。 李相笑道:“所谓鬼魂只是灵魂的一种,只有在特殊条件下才能够脱离身体,单独存在。没有阴曹地府,但是有专门控制灵魂的修士。”他所说特殊条件有很多种,其实星云之火外露也是一种意义上的灵魂离体。 “那你所谓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果然是母女,和第一次听到修真界时候的苏红妆反应一样,刘慧云也化神好奇宝宝。 李相不厌其烦:“其实都是一个世界,只不过修真大派将有利于修行的地方,施加了阵法禁术,变成了他们的修炼道场,也就是洞天福地,这种地方不懂得阵法的人是进不去的。” “我女儿刚刚修炼,那你呢,你的水平在修真界算厉害吗?” 这个问话却是不好回答,说低了,刚刚还夸口自己能够保护人家女儿呢。李相琢磨一下,道:“如果按照综合实力,应该能够算到中等水平吧。” 却是,如果算上阵法的辅助,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能够有把握把夜歌干翻的。当然,小猫却不这么认为,他认定李相在吹牛,却也没有揭破,只是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刘慧云点点头,感慨半天,忽然道:“既然你们开始修炼了,走上了不同的路,以后也不上学喽?” 李相和苏红妆对视一眼,点点头。 “哎,”她长叹一声,道:“可惜你们超级成绩了,你们学校给我打电话了,李相考了史无前例的七百二十分,而囡囡则是六百八十多分,这对八中来说都是巨大损失。” 确实是好成绩,不过对于修仙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能也轻易看去其中的厉害,刘慧云也只是感慨而已,又道:“对了,你们班第三名是吕程,那孩子成绩也很好。听说也已经退学了。班主任跟我说可能是因为你们,那孩子最近状态极差?” 苏红妆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而李相则是傻笑。 刘慧云一看就明白了,想到准女婿的强大能力,心中暗想:那孩子还是不错的,但是千万别做傻事啊! 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此时的吕程那是相当滋润! 却说吕程喝了上古异兽犼的血液,直接蹿升到了炼精中期,根据脑海中得到的命令,很快,来到了武当山。 作为道教胜地,五A级风景名胜区,武当山上的游客总是络绎不绝,特别是山上的真武观,总是游人如织。 这一日,武当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那就是吕程。 说到特殊,那是因为他在登上真武观大殿之后,直接无视眼前挂着的明晃晃大牌子上面那“游人止步”四个大字,向后殿走去。 这时,正好从大门一侧走出一位道长,四十多岁年纪,挡住吕程去路,竖单掌打道号:“无量真君,这位施主请了,此地并不对外开放,施主请回吧!” 回想着脑海中闪现的指法,吕程也同样打一个道号:“无量真君,道长有理了。”同时,他伸出双掌。十指按照特殊方式相互纠缠,形成一个法印。 “灵犀印?”那道长看到这种手法,立时知道这法印的名字,再次口宣道号:“原来是道友当面,道友请!” 这次他是竖起了双掌,合十,同样十指纠缠,形成灵犀印。 吕程再次俯身道一声“无量真君!”向后殿走去。 二人打出的相同法印正是叫做灵犀印,这是道家修真者中,修炼真武一脉的共同印记,同时也是一门高深的术法,为创派始祖——真武所创,但是需要配合相应的心法使用。 当年在玄仙界,真武观一脉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区分敌我的。只有修炼了真武观一脉功法——真武心诀的人才能够打出这个法印。当然,吕程现在修炼的却是炎阳诀,不知道那脑海中讯息是怎么让他打出如此怪异法印的。 真武观搬到现在这个世界之后,历经数千年发展,已经开枝散叶到世界各地,但是依然使用这个法印作为自己一脉的凭证。 所以那守门道长一看到这法印,就口呼:道友,并放行!而后殿则正是通向那真正真武观的必经之路,能不能进去,进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穿过后殿之后,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两个背着石碑的巨大石龟,上面雕刻道家典籍。 而石板路尽头横立的竟然是一道悬崖,悬崖里则是茫茫云海翻腾。 吕程看着那云海,邪邪一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踏出古怪步法,按照脑中的讯息,忽左移一步,忽后退一步,接着又前进一步…… 同时,配合这咬破手指,按照特殊手法,将血珠弹动到空中,打出一个个奇怪的印决…… 让人惊讶的是明明已经出身云海,浮立空中,他竟然没有掉下去。 随着印决打出,云海变得越来越淡,逐渐散去,现出一道巨大的山脉来。 看山形,巍峨不知其高,悠远不知其广,比下面的武当山主峰又不知高大几许! 迎面是一块光滑如镜的巨石,上书三个大字:真武观! 看到这三个字,吕程嘴角再次露出神秘地笑。忽然气运丹田,长啸道: 真武遗脉吕程,前来叩阙,请求入山门! …… 第一三零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越洋来信 却说李相和苏红妆向刘慧云展示了一番修真者的强大修为,得到了“天大地大任我行”的批准。 如今,他们终于踏上了南下的行程,正式启程前往缅甸。 高空中,飞剑之上,一行三人正在飞驰。 像往常一样,苏红妆怀中抱着夜歌,而自己则依偎在李相怀中。有夜歌在,也不需要专门升起防风护罩,明明在极速飞行,却是只能感觉微风迎面,一如拂面杨柳。 不过,对于躺在苏红妆怀中,夜歌很是不满,这严重影响她的修为。所以,在她怀中扭来扭去半天,不老实的夜歌最终还是跳到李相怀中,与苏红妆并列,很快呼呼大睡。 苏红妆忍不住拍打她一下,笑骂懒猫。 看着脚下不断倒退的山川河岳,叽叽喳喳的苏红妆逐渐安静下来,过去的一段时间就行做梦一样,一个神奇的世界就这样不断展现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竟然已经半只脚踏了进去,可以说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她胸中顿时豪情万丈。 这一切都是身后这个男人给予的,感受到他坚实的胸膛,苏红妆感到安全和满足。回身向爱人甜甜一笑,弄得李相莫名其妙。 又想到学校中的朋友,舒依,卞康等人,自己踏上修仙路,只能与他们越来越远了。忽然想到临走时候母亲给的信。 苏红妆打开手包,从中拽出一封精美的信,封皮上写着英文,看内容,来自西雅图。她扬了扬,笑着对李相道:“小李子,刚才临走时,母亲跟我说悄悄话,想起有一封我的信,你猜是谁的,猜对有奖。” 李相的眼睛何其锐利,在她掏出信封瞬间,就撇到了英文地址,来自西雅图,又与苏红妆有关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装作思考半天,才不确定道:“我怎么知道是谁?难道是宋维菁?” 他这猜测也太假了,苏红妆狐疑地看他一眼,不满道:“你不会偷看了吧,不过了,却是说对了,有奖。” 说完,鲜红的小嘴印上了李相的大嘴。日头高照,一对神仙眷侣无限温馨。 良久二人才分开,只是双目中依然深情无限。 苏红妆甜甜一笑,在李相注视下展开信封。 信封印刷精美,整体是一副水墨山水画。阳光下,山水色调分明,雄浑大气。看到这山水,脑海中立时浮现那大山,那绿水。 书信上的字体全部是工整花体英文,整体为红色,和山水画的背景显得极为协调;但是,在笔画转折间能够看到刀砍斧斫的痕迹,红色流转,这字竟然是一幅幅启呈圆润、转折硬朗的刀剑招数。 落款“宋维菁”三个字更是扑面而来肃杀气息,随时都有杀出来的感觉,大气滂沱。 本来看到爱人捧着闺蜜的书信,爱不释手样子,李相的心态是玩味的。但是,当看到书信的落款时候,李相忽然脸色大变,闪电般伸手将这封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信夺了过来。 就连一直睡大觉的夜歌也是惊醒过来,一个跳跃,从李相怀中离开,也离开飞剑的范围,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李相御剑高速带起的风漂浮在空中,猫眼圆睁,对着书信发出“呜呜”的啸声,啸声中带着恐惧,这是发自内心的本能恐惧,比守墓人带来的力量威压还要严重。 直到现在,苏红妆才回过神来,正准备拆信的,忽然就发现手中的信不见了,回头看竟然在李相手中,她以为这家伙在跟她开玩笑,正准备嬉闹一番,夜歌已经如临大敌地弹开了。 霎时,苏红妆感觉迎面的大风如刀子般刮来,一个不稳,直接翻下飞剑。 好在李相眼疾手快,伸手捞住她,轻轻一带,又回到怀里;同时打开了灵力护罩,没好气地瞪了夜歌一眼。 夜歌依然心有余悸,也是没好气道:“你瞪我干嘛,这封信有问题,我从中嗅到了恐怖气息,比守墓人还恐怖的气息,一种等级上的威压。” 李相也是点点头,于是严肃对苏红妆道:“宋维菁的这封信恐怕有问题,我们需要下去,认真对待。” 苏红妆无法理解,道:“怎么了,我感觉就是一封普通的信啊?” 李相无暇解释,一边降低高度,一边匆匆道:“这里面有修行者的气息。” 听到修行者,作为菜鸟,苏红妆不做声了,她对自己半只脚进入的这个世界还是一知半解。 下面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头,郁郁葱葱长满了马尾松。但是靠近山顶的位置却是光秃秃的,有几块大石头无序堆垒着。 李相正好落在石头上,收回饕餮,将苏红妆放在另外一个石头上,才拿出那封古怪的信,严肃以待,同时,在身周布下六虚金锁阵。 打开信之前,李相想了想,觉得还不放心,又将双手涂布上灵力,正式拆信。 但是,随着灵力的涂布,那信上的字体像活过来一样,化作一招招火一样的剑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向李相,无序中又快慢分明。 及至快要达到面门,李相才反应过来,当然,却是不晚。因为就在碰触到李相身体时候,他的身体自然生成了一层膜,将这些剑罡阻挡在外,如同行走在冰面,很快被一一弹开。 没有得逞的剑招旋转一圈,再次回转攻击,此起彼伏。 李相在六虚金锁阵之内皱紧眉头,即使目前的攻击他已经疲于应付了,这些剑罡明显是一套阵法,这些看似无序的剑招实际上封死了李相身体上下的所有生门。而书信上还剩下三个字:宋维菁,也在起伏不定,似乎蕴含着更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回想苏红妆拿出信件始末,他尝试着将手上的灵力缓慢散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他自己力量的消散,那火红的剑罡也慢慢消停下来,一个接一个回到信封上,又变成正常的火红字体,那宋维菁的落款也平静下来,但是剑意不减。 观望的苏红妆震惊的合不拢嘴,从她的角度,就见爱人身周有一条条火龙在飞速流转,穿梭,美丽急了。 这其中的凶险,恐怕除了李相,只有夜歌才能够体会,因为那股外放的剑意甚至让她生不出抵抗的意志来,好可怕! “好厉害!”李相同样感慨。 他现在明白了,这封信肯定被下了禁止,只有苏红妆才能打开。毕竟人家是闺蜜嘛,有些秘密不欲别人看到。 看来自己是小心过度,妄做小人了。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这宋维菁离开之前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何一转眼就变得如此强大?看着剑阵强度,最少也是返虚期,难道与当时候发现的异常有关? 暗暗将这个疑虑压下,李相跳到苏红妆所在的石头,将信递过去,道:“小心,这封信只有你才能打开。” 苏红妆接过信,惊讶地指了指自己,道:“我?” 李相点点头,道:“是的,但是要小心!现在看来,这宋维菁竟然也是一个修行者,我竟然没发现!”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怀疑! 苏红妆却不管这些,道:“真的吗?”好姐妹竟然也走上这条路,这意外之喜,她怎能不开心! 暂时忘记李相的告诫,她将信头小心撕开,抽出一张粉红的信纸。 轻轻打开,却是一个字都没有。拿着这张信纸,苏红妆翻过来掉过去,也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讯息,正自奇怪,那信纸忽然燃烧起来,火苗跳动,一种异常的大红色鲜艳。 一个没注意,书信烧完,火苗已经燃烧到手上。把她吓了一大跳,赶紧甩动,那火苗怎么都甩不掉。 李相先是心惊,正准备救援,才发现那不是正常的火焰,笑道:“红妆,不要害怕,那不是火焰。” 得到提示,苏红妆稍微放下一点慌张,才感受到手中那鲜红“火苗”不一样的感觉。 没有一点灼烧感,反而异常温暖,一种直接传达到心中的温馨。 她彻底安静下来。 随着她平静下来,那书信已经烧完,苏红妆手中的火苗逐渐飞到空中,与她的头等高。接着火红的颜色不断变化,现出一张脸。 一张靓丽而清秀的脸——宋维菁。 原来,这封信其实只是一个载体,真正的内容却是一段记忆。 头像说话了,正是记忆中,宋维菁的声音:“亲爱的红妆,看到我你是否开心?” “我也很开心,得益于李相那‘熊猫’血的帮助,我顺利踏上了修仙之路。原来,李相这家伙竟然是个修真者,隐瞒好深,真坏!” 看到这一幕,苏红妆惊讶地捂住嘴,圆睁的眼睛看了看李相,大眼睛中无声诉述着:“这是什么法术?” 李相笑着回答:“留影术,一种很实用的通讯法术。” 那头像接着讲话:“修仙的同时,我也找回了一些记忆,原来,我们的前世以及前世的前世都是好朋友。” “不知道现在你有没有完成筑基,我在信封上留下一道剑阵——如意火灵,威力强大,非常适合你修炼。相信,在李相的帮助下,你很快就能达到化神期,之后,就可以修炼了,这剑阵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 “越发想念你,期望你尽快来到美国找我。” “一直爱你!” …… 第一三一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边境赌石市场 说到翡翠,就不得不说原石,而说到原石,就难免提起赌石。 这是一种经验与运气并存的游戏。 有多少世界级富豪因它而倾家荡产; 有多少一名不文屌丝男因它一夜暴富; 所谓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赌石,堵得就是心跳! 越往南,这种赌石氛围越是浓烈,因为更接近缅甸,而缅甸则是世界百分之九十的翡翠原石原产地。 滇越市,华缅边界上的一座小城,是华夏通往缅甸的桥头堡。 但又是一座大城,它有华夏最大的赌石市场,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夜暴富与倾家荡产的故事。 此时,大街上,正有一对帅男两女在相互依偎着前行,女的穿着一件大红色长裙,美的惊心动魄;而男的也是一身粗布裤褂,却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最另类的是而人的发色,一个火红飞扬,一个白发飘飘。 二人缓步前行,确是引来无数回头客。 好一对神仙眷侣! 他们正是李相,苏红妆二人,因为苏美人曾经来过,对这里的过桥米线念念不忘,而且这也是入缅前的最后一站,决定稍适休整。 却说他们接到宋维菁的书信,被里面别出心裁的内容惊呆,同时苏红妆也得到了一份奇遇——如意火灵。在李相指导之下,苏红妆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液在上面。 似乎是嗅到了久违的芬芳味道,那些古怪字母一个个如同活转过来围绕着苏红妆旋转几周,如同穿花蝴蝶忽上忽下,最后顺着她裸露的肌肤,全部渗透到身体内。 随即,她发现脑海中出现了一篇奇怪的文字,配以不断浮现的图解,她很快学会了这个神秘功法,只不过仅仅筑基期,无法施展而已。 二人重新踏上飞剑,十几分钟时间便来到滇越,行走在街头上,苏红妆依然没有从宋维菁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 好奇追问:“小李子,阿菁真的成为了修真高手?” 李相很无奈,道:“是啊,至少比我高,因为以我现在的阶段,还发不出留影术这种术法。” “而且,从那火灵剑阵的威力来看,竟然能够削弱我六虚金锁阵的防护,那她最少也是返虚以上?” 苏红妆疑惑道:“你不是说,她离开之前还只是普通人吗?怎么一下子跨越返虚了,不是说有些人修炼到炼精都要很多年,难道她还可以跨阶?” 李相也是皱眉不已,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当时我确实没有感觉到她身上任何修行的痕迹,而且也感应不到她身上有阶位的存在,除非像你一样前世的记忆完全被抹除,连阶位也消除了,但是那样的话,又怎能一下跨越到返虚期?” “不过如果有更高境界的帮助,或许能够如此跨阶位升级,但是直接升到返虚期,就是当年的我也办不到!”李相想了想又补充。 苏红妆脑袋转的很快,忽然问:“那守墓人呢?” 李相一愣,眉头更深:“他?或许吧!” 这神秘的老头明显是在下一盘大棋,还真有可能! 苏红妆又问:“对了,她说我们前世就是好朋友,真的吗?” “绝对不可能,”李相斩钉截铁道:“你的前世,除了玄天宫,没有任何其她朋友,而且我也不认识她。要知道,即使没有阶位,我也能够看清灵魂的。” 想到这,他揉了揉爱人小脑袋,道:“不想了,等我们去了美国,就知道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苏红妆不满地拍掉他的咸猪手。 李相想了想,道:“唤醒姬冰雨之后,就是幻剑盟的鉴宝盛会了,我们需要探查一下整个修真界的虚实,为重建玄天宫做准备,那就鉴宝盛会之后吧,反正也不上学了,正好去国外看看那里的修行界!” 想到前世,苏红妆一点印象也没有,道:“你老是说前世,那我的前世是什么样子的?”两只凤眼一眨不眨盯着李相,她很渴望知道自己的前世风采。 李相也认真地看着她,道:“和现在一样,魅力动人,风采依旧!” 苏红妆好看的鼻孔微哼,道:“算你会说话。” 这时,余光看到主路上横插一条繁华步行街,有牌坊上书三个大字:翡翠坊,此时是人流如织。 苏红妆雀跃道:“前面就是翡翠一条街,华夏最大的赌石市场就在这里,快走,我们去看看!” 李相暗笑:女人啊,无论达到什么境界,对这亮闪闪的东西,总是不能自拔。 滇越的这条街在全国翡翠界都是有名的,步行街两旁,清一色的翡翠饰品店,而且都兼具原石交易。 不过由于实力不同,这些原始品相都参差不齐,当然这些原始,无论从沙皮,松花,云纹等皮相上看,都没有上乘货色,但是价格却很高,这也于当前的国际形势有关。 无论是缅甸军政府,还是缅甸最大的反政府武装帕敢克钦军,他们军费的最大来源就是这翡翠原石,其交易额甚至占到了他们总收入的一半以上。特别是对于克钦军来说,缅甸翡翠原石最大产地就在其地盘上,原石收入更是占到这只军队总收入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所以,双方虽然在军事上大打出手,寸步不让。但是,涉及到原石出口,他们又有了一致原则,就是:收紧口袋,不断抬高价格。 这也是翡翠市场不断升温,持续火爆的原因。再加上和其它玉石一样,翡翠属于不可再生资源,价格不断上涨则是必然。 不过这些小店里面的货色其来源又有所不同,大部分都是通过华缅边境走私过来的,所以基本上都是个头很小,表象较差。 二人参观了多家店面,李相匆匆浏览了所有原石,并没有发现一块能够让他眼睛一亮的东西,别说下品星光石,连下下品都没有。 苏红妆是知道他能够看到原石内里详情的,这也是她兴致勃勃的原因。可是随着李相的不断摇头,她也是变得兴趣缺缺。 终于在又一次失望中,她拉着李相准备离开,还不如去吃一碗过桥米线,虽然与李相的水平相差甚远,但也是过桥米线的原产地,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沿着步行街向前,准备穿街而过。快到尽头,却被热闹的场面吸引。 这里有一个小广场,广场对面则是滇越最大的礼堂——人民影剧院。此时是围满了人,影剧院门前挂着大大的条幅:滇越第十五届翡翠原石交易会。 看到这个地方,苏红妆好似才刚刚响起,道:“哎呀,我给交易会忘了,小李子,这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我曾经陪着妈妈来过,这交易会是华夏几个最大的毛料商创办的,所有原石毛料都是缅甸正规途径进口,不过,价格也是贵的离谱。” 看着她兴趣又起来了,李相很无奈,只好道:“那就进去看看。”其实,他对于这些连下下品都算不上的原石一点兴趣没有,明显都是挑剩下的。马上就到矿石原产地了,那里岂不是更好。最主要的,时间紧迫,现在真的不是游山玩水的时候。 来到影剧院门口,才明白为何有这么多人围着却不进去,因为入场保证金需要每人十万元,而且门票也是五千。 这不是抢钱吗?围观群众七嘴八舌非议最多的就是这个。这些人大多是慕名前来旅游的,真正能够一掷千金的没有几个,谁会为了这明显赌博性质的玩意花那冤枉钱? 毕竟“不理智”的人只是少数。当然,李相却是不差这个钱。雷蕾为人其实很讲究,李相在明确不要酱料收入情况下,她还是不定期给他发了分红,虽然相对于庞大的收入,只是九牛一毛,但也达到了三百多万的数目,就是东方汇那套公寓也被转到了李相名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又有两个“不理智”的人交钱进入。 整个剧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前半部分的舞台和座椅全部都被移出,腾出一块宽广的空地,此时已经摆满了编上号的石料,大小不一,大个头的有一人多高,小个头的只有巴掌大小。整个空地上,大大小小竟然有数千块之多。 每块石料上都有大大的标签,写着这块原石的详细出处,甚至包括运输过程,进口变化等等,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价格。 之所以标示的如此详细,目的只有一个,告诉你:在此处你买不到假货,所有毛料都是原装进口。 之所以如此有底气,还在于开办交易会的这几个毛料商与缅甸军政府和帕敢克钦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基本上属于后者的代言人,当然这是包括翡翠成品商,销售商以及地方政府等多方默认的结果。 这种情况,在缅甸周边国家也都在不同程度地上演。这样做的结果,最大限度的保证了翡翠市场的垄断,也保证了翡翠市场能够持续升温,维持利益最大化,掐死了一切其它大鲨鱼想要进场分一杯羹的念头。 所以真正进场的大部分都是翡翠市场的中游,翡翠加工商和销售商,当然还少不了寻找刺激,一掷千金的赌徒。 只见场中,很多大豪客带着自己的翡翠鉴定师,在一块块石头前徘徊,交易处甚至都排起了长队,依然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 而李相领着苏红妆,黑亮的眼睛从大堆的原石上扫过,忽然,嘴角露出了笑容,道:“还真的有好东西!” …… 第一三二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故人 却说李相领着苏红妆在原石交易会上晃悠,忽然看到了让自己眼睛一亮的东西,对苏红妆道:“那面有两块成色尚佳的毛料,咱们过去看看。” 他看中的那两块原石是紧挨着的,处在边角靠墙位置,编号分别为1024和1025,这一小片有十几块的石头,个头都不大,最大的也就1025号脸盆大小,不太有人问津。主要是这些石头表象都不好,大部分都布满坑洼和裂咎,按照经验,出高翡的机率很低。 苏红妆对翡翠原石多少懂一点,道:“小李子,你确定,这一堆看着都不好啊。” 她盯着李相看中的两块,1024个头更小只有巴掌大,而且还是苏红妆的巴掌,也就一两斤重,细长条,看形貌竟然像极了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头、腰段、长腿,都能看的分明。外表是黑色砂皮,有点滴云纹,隐约似乎存在绿色,表象很好。但瑕疵的是从腰段位置,出现半圈裂纹,彻底毁了这块毛料。 这种裂纹的存在,让这块表象很好的毛料也失去了“赌”的价值,毕竟即使全部都出翡,又能开出多少料,两个戒面? 所以这块石头只是象征性地被标了六千六的价格,如果没有这条裂纹,这块表现不错的料子,其价格应该再加一个零。 而另一块1025的表现则更好一点,红白相间的砂皮,带有灰白松花纹,虽然也有裂纹,但看起来却是很浅,当然价格就相对更高了:十一万六。 对于苏红妆的质疑,李相没做声,夜歌却说话了,语气中带有懒散,道:“他说的没错,这两块石头不错,块红色的勉强算上下品星光石,那块绿色的稍次一点,算是下下品,不过个头很大。” 对于这些东西,他是不屑的,还不如趴在李相的怀中来的实在。修为达到化神期以上,下品星光石里面的灵力已经起不到作用了,只有中品以上才能提高修为。 这也是为何火爆的玉石市场并没有被修真者盯上的原因,品质太差! 苏红妆惊讶道:“红色,绿色?”这明明是黑色和杂色好吧? 李相拍拍她的手,示意小声点,因为他已经看到有几人注意到这面,传音道:“她说的是内里情形,这块小的是火属性下品星光石,用翡翠行话说,就是顶级玻璃种红翡,而那一块大的是木属性的下下品星光石,也可以说高冰种。” 苏红妆听出爱人再用传音,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太大,她不自禁捂住嘴,美丽的大眼睛笑成弯弯,活像一个小狐狸,低声道:“哇,那不是能够发财了,嘻嘻,快去交钱!” 李相没好气道:“发什么财,这块火灵石很适合你这个阶段修炼,说不定能够借此冲到筑基巅峰,甚至渡劫。不过现在去交钱却是正经。” “不过,”他话音一转,道:“有意思的是这块火灵石的形状,其实表面只有一层砂皮,三四厘米厚,往里全部都是红翡。看那形状,像极了一个红衣美人。”说完笑吟吟地看着一身红裙的苏红妆,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真是太巧了。 听到能够提升修为,而且形貌向自己,苏红妆笑的更开心,如同偷吃了鸡。 吩咐苏红妆留下照看着,李相匆匆过去交钱。 由于只是普通客户,没有VIP通行证,李相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普通客户区交钱。不像那些大客户,看中的东西,有服务人员会直接上前,帮忙办理手续,交钱过户,只需要安心领石头就行。 队伍很长,而且速度很慢,每一笔交易都需要认真合适,防止弄错了编号之类的。李相一边排队,一边百无聊赖地扫描全场。此时已经有一少半石头被领走,旁边有解石区,主办方免费提供解石服务,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石工。 此时已经云集了很多人,场中大部分的喧闹都来自那里,不是爆发出惊呼和嘘声;而表象也各自不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也有低落万分的失望…… 真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狱啊 忽然,在一圈人群中塔看到了两个熟人,正是夏氏珠宝的夏荣启和其女儿夏欣,他们也在解石。老家伙现在是生龙活虎,甚至拿着切割机,亲自上手。 忽然想到,自己此行匆匆,对缅甸情况不慎了解,但是和玉石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夏荣启却不同,正好可以交流一下。 于是传音道:“夏叔叔,夏欣,你们好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这一感慨,却是惊到了忙碌中的夏氏父女,他们一个在聚精会神地解石,一个拿着小型水枪在不断清洗,却是出绿了,虽然只是普通的豆种,但是胜在个头不小。这是一块同样脸盆大小的褐色毛料,显然这一抹绿色出现,却是涨了。 四周响起恭贺声音,不过却没人叫唤加价购买这种半成料。不像其他人,解出了好料子就会立时有人加价买走,只因为这夏氏的名头再业界太过响亮,他们自己就是最大的石料收购商。 这时,正准备再下一刀的夏荣启突然听到有人叫唤他,手一抖,差点切到已经开出的玉料。 只因为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可以用刻骨铭心来形容。 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仅仅用一颗“仙桃”轻易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出来,而另外一颗桃子又让他年轻了二十岁,这份恩德可以用再造来形容。 夏荣启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心中时刻记住这个懒散、孤傲的声音。即使不是知恩图报的人,这声音他也不敢或忘,只因“仙”这个字对于他们夏家来说却是有这强大的冲击感。 而有着同样反应的还有夏欣,别的不说,仅仅是救活爸爸就足够让她感恩一生。更别说那颗神奇的桃子,如今的她娇艳如花,充满神韵。 他们同时抬头,看到付款区的李相,懒散地站着,一脸似笑非笑。 在确定真的是李相之后,竟然同时扔下了手中的工具,向他这么跑来,弄得在场观众都面面相觑,好在夏氏入场的助手甚多,有人及时接过了手。 不过这阻挡不了在场众人的狐疑,大部分都是圈内人,相互认识。纷纷猜测,这个李相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刚刚经历癌症,从鬼门关爬出,见惯了大是大非的夏氏集团掌舵人如此惊慌失措? 直到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相面前,二人才稍微平息心下的激动,夏荣启满脸堆笑,到:“您来了?”时间越久,越是能够体会到那仙桃的神奇之处,他越是变得恭谨。现在,已经不敢直呼其名了。 只是他这样的态度让围观群众越发奇怪,这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老夏如此重视?已经有自认相熟的准备向这面走来。 李相可不想被当猴参观,微微皱眉,接着又微笑道:“夏叔叔,不要这么客气,你叫我李相即可。”语气中带有些许告诫。 夏荣启心中一凛,直到自己的表现已经一起来恩人的反感,赶紧道:“那好,我就叫你李相吧。” 毕竟是江湖草莽出身,夏荣启很快调整号心态,以平等身份论交。 接着他又热情道:“李相,你这是买石料?” 想起之前从自己那儿拿走的两块顶级玉料,说不定恩人有什么特殊需要,赶紧道:“我那面有一些已经开出的料子,品相都很好,其中有一个还是顶级冰种的,水头很好,要不你区看看?” 他表现出万分热情,希望自己能够给李相提供哪怕万一的帮助。 要知道:人之初,贪婪无度! 当然这并不是贬义,因为正是人多贪婪之心,才促成了现今社会的高速发展。 也不是说夏荣启有多贪心,这正是人之本能。在面对无法仰望的强者时候,总是充满了崇拜,同时还有的心态则是:努力地讨好,万一能够在得到点什么呢?哪怕一点点都足够受用无穷。 李相没有去关注夏荣启的心理活动,不过对于其过于的热情有点受不了,只是淡淡点头,道:“是啊,陪着苏红妆过来玩玩,看中了两块石头。”说完一指不远处正在和夜歌聊天的苏红妆。李相知道夏荣启与刘慧云是好友关系,所以直接拉出苏美人做挡箭牌。 果然,夏荣启听到这,眼睛一亮,他是知道李相能力的,既然他看中的石头,那绝对是了不得的大宝贝啊。然后对夏欣道:“小囡,快去看看小苏,我在这陪着李相付钱。” 因为父亲关系,夏欣对于苏红妆那个精灵一样的小女孩很有印象,虽然年龄段的原因,她们并没有建立太深的朋友关系,但是彼此认识,所以听出父亲的话,她向着不远处火红装束的苏美人走去。 而夏荣启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则试探着问:“李相,我这有VIP通道,不知可否……” 酷酷的李相并不是一个拧巴的人,能节省时间为何不用? 只听他缓缓道:“好啊,谢谢夏叔叔!” …… 第一三三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玉髓疑踪 却说李相在赌石市场意外遇到了夏氏父女,并同意了借用其VIP通道。到底花钱的服务高明太多,李相只需要说出两块毛料的编号,并提供一张银行卡,剩下的事情就不要管了。 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代劳了所有事情,确认毛料、登记编号、POS机付款所有事情都帮助办好。 这时候,夏荣启并没有热情帮忙付款,虽然仅仅是十几万的“小钱”,但是在赌石市场,却是不能代付的,和买彩票一样,要是赌涨了呢?算谁的,毕竟钱财动人心啊,容易造成产权不清。 而李相四人更是被带到VIP休息区,很快便有服务人员将两块毛料送到理想面前,并热情询问要不要提够免费解石服务。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然解石是不需要的,李相有的是手段弄开这原石的表皮石层。几人坐定,苏红妆叫了一声“夏叔叔。” 看到明艳不可方物的苏红妆,夏荣启感慨道:“小红妆啊,上次见你时,还是在你十岁的生日宴会上,那时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想到,六七年不见,竟然长成了如此美丽大姑娘,我们家小囡也算是颜值爆表,可是在你面前这一比,就算不到什么了!” 这倒是真话,夏欣的容貌真的很出众,清水出芙蓉一般的清秀,而在服用仙桃之后,她的容貌更是发生了很大变化,特别是皮肤,更加细腻、水嫩了。 但是,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一旦和苏红妆相比,确实是暗淡了许多。苏红妆的美已经达到了魅惑众生的地步,只能用倾城倾国来形容。 就和李相的仙桃一样,这不是人间的! 确实,不是来自人间! 苏红妆灿然一笑,百媚横生。 只听她笑着对夏荣启道:“夏叔叔过奖了,你在夏姐姐面前如此夸奖别人,贬低她,小心她生气。” 夏欣适时道:“苏妹妹,如果是与别人相比,老头敢这么说,我早就生气了。可是和你相比,这真的是少有的实事求是!” 其实她心里早就翻江倒海,甚至升不起嫉妒之心: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怎么可以长到如此颠倒众生的地步? 李相看他们夸奖苏美人,笑吟吟地不做声,只有她明白苏红妆越发美丽的原委:本来就是颠倒众生的九尾狐所化,现在开始修炼,逐渐找回前世魅惑天下的风采。 特别是她修炼的天狐九变,随着功力的加深,更是将这种风采推向至高。 趁着他们说话间隙,李相问夏荣启,道:“夏叔叔,我想咨询以下,缅甸开采最早,最深的原石产区在什么地方?” 夏荣启一愣,作为国内最大的玉器珠宝,特别是翡翠成品销售商,他对于缅甸玉开采情况了如指掌,不假思索道:“都在帕敢的密支那地区,最古老的矿是帕果老坑,而最深的则是阮果老坑,两个坑挨到很近。” “这也是出毛料最好的两个坑,出肉率能够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八十。之前是控制在克钦军手中,经过刚刚发生的八八政变,克钦军出现分裂,南部游击队投降政府军,将这两个坑所在的地区也拱手相让。” 语气中竟然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毕竟矿坑到了政府军手中,必然会加强管理,想低价那料就更难了。 接着他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最近听说克钦军又打了过去,立志收复失地,双方已经进入了焦灼的拉锯战状态。现在那里估计是军阀林立,各种势力犬牙交错。” 抬头看一眼李相,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难道他准备仗着自己修仙的本领,再加上能够看穿原石的能力,想亲自跑到矿坑里挖宝贝?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即使你个人本领再强,那又怎样,毕竟那里现在可是飞机大炮满天飞,再厉害能厉害过大炮的轰炸吗? 再说了,如果你自己去还情有可原,你带着这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真是年轻人胆大妄为。 当然,这番想法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旁敲侧击,道:“最近还听说有别有用心的国际势力加入到交战双方中,为了庞大的翡翠利益,他们甚至引入了黑市上的先进尖端武器,听说连苏两七这样的先进战机都有,更不要说那些先进的重型坦克、步战车之类的武器了。” 为了加重印象,他将战况甚至描述成了美国主导的伊拉克战争。 最后还问了一句:“红妆,你跑这么远,你母亲知道吗?” 苏红妆甜甜一笑,道:“我妈当然知道,来之前就是她同意的。” 他这一番良苦用心算是白费了。 他啰嗦半天,李相当然明白其用心,只是笑道:“夏叔叔多心了,我对缅甸比较好奇,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李相一笑置之。 但是夏荣启依然不太放心,只是心中暗道:“但愿吧!” 这时,解石区爆发出大大的惊呼声,各种议论不绝于耳,声音越来越大。 而坐立的李相突然站起,向几位道一声“过去看看”,他这话主要是跟苏红妆说的,便走出休息室,向解石区走去。 还有比他更快的,只见电闪一个黑影飞出,夜歌不见了。 李相动作很快,已经走出老远,其它几人才鱼贯而出。 解石区此时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而李相等到苏红妆到来后,也往里挤。不过他施力巧妙,并没有与任何人接触,也没有任何人注意,星力场发出,包裹着二人如泥鳅般穿行而过,很快到达圈内。 此时场内正有一个小青年在解石,只见他手中拎着切割机,满脸懊恼表情。石头有四五十斤重,正好被切割成两半,看那盈盈绿色,是豆青种,显然是赌涨了,却是被他切坏了。 小青年是第一次赌石,性子比较急,不满足解石师傅那慢悠悠尽头,就自己动手了,也没有规划,从中间就是一刀。 完了,一块好料子。 手镯是不用想了,倒是能弄几十个戒面,也算长了不少。 当然,大家之所以惊奇,可不仅仅是这块被切坏了的石料和小青年的鲁莽上。而是在那被切开的玉面上,此时正有一个手指头粗细的孔洞,而那孔洞则正好被成两半。 里面盛满的黑色色液体,此时也撒到了地上。不过很奇怪,那液体一旦沾到地面立即蒸发,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地黑色痕迹。 正当大家在议论这液体为何物时,众人眼前一花,一只巴掌大的纯黑迷你小猫出现在那石料前,突然伸舌头舔那剩下的一点儿黑色液体。 这让众人再次吃惊,纷纷嚷嚷: “小猫,不能吃……” “看那颜色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恐怕有毒……” “不过这玩意是怎么封闭在里面的,难道是琥珀……” “放屁,琥珀是有松油形成的,而这是石头,你这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 “不过也不好说,我怀疑…恩…是不是这石头…”他这犹豫了半天,显然不太敢明说。 恰好,这时李相二人也赶到现场,看到夜歌正在舔石头上的液滴。 心中暗叫可惜。 原来,他们俩之所以兴师动众,正是这液滴吸引了他们。 李相向苏红妆传音解释道:“这液体正是玉髓凝固前的玉液,如果再有几千年,它就有可能凝固成玉髓,成为让修行之人垂涎的天材地宝。” “但是这没凝固的玉液比之玉髓,效果就差上一大截,也不能用来炼丹。” “当然,却是可以用来提升化神期以上的修为,我和夜歌都可以使用,这黑色为水属性,却是不能碰触到其它属性的物体,否则立即回归游离星力状态,可惜了。” 他连叫两声可惜,确实是不可多见的珍宝。 这时夜歌也将那剩下的丁点玉液舔舐干净,她现在恨不得将那个鲁莽的青年吃了,他奶奶的,多久没有见过这种天材地宝了。 不过李相近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观望,而是在那被切开的石头旁边,看到一个铭牌:阮果老坑出产,密支那市场第一次交易,滕缅公路陆运…… 看到这个讯息,已经足够了,说明此行的目的地已经确定。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有一就必然有二。既然那里能够出产一块这种带玉液的原石,那就可能有第二块。 将情况向二人讲解清楚,当即决定立即出发,就连夜歌也有点迫不及待。 苏红妆抱着夜歌,而李相又簇拥着她,在二人身上罩起护盾,又轻松地离开人群,看到在外边焦急等待的夏氏父女。 李相道:“夏叔叔,我们有点事情要暂时离开,不知你们准备……” 话语中包含了:我们就此别过,各奔东西的意思。 就在刚才,夏荣启已经给刘慧云偷偷打了电话,确定了苏红妆之前的话都是真的。不过心中感慨,老友的心可真大啊。 没有了再说下去的理由,双方匆匆而过。不过,为了答谢他的帮助,虽然人已离开,李相却是在他耳中传音: “7号,98号,637号,1864号……” …… 第一三四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阮果老坑 却说李相在赌石市场发现了玉髓的踪迹,一路急飞南下。半路还顺便买了一张帕敢地区的高清地图,得益于现代科技的进步,阮果老坑在地图上清晰可见,很快便来到开采区上空。 阮果老坑,缅甸玉开采最早的地方,已经走过了近两百年历史,已经拓展到五十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其中最深的矿坑已经被挖到六十多米,但是其出产的原石出玉率依然是整个缅北最高的,在翡翠市场也是最好的,历来为缅甸各军阀必争之地。 而现在,正有两方以阮果老坑地区为中心,进行军事对峙。 一方是缅甸政府军,控制了阮果大部分;一方为反政府武装克钦独立军,发誓要收复失地。 李相在空中盘旋数圈,大体侦查出了地形。夏荣启说的果然没错,双方军队已经对峙月余,前沿阵地更是相互推进到老坑边缘。 可能是因为夜晚,似乎处于休战期,只能听到零星的枪击和偶尔的炮火声。不过双方都很有默契,打生打死这么久,坦克,大炮等重武器都用上了,愣是没有向阮果矿区内落过一颗炮弹。 毕竟那里出产的都是钱,一方有信心守护战果,一方有信心收复失地。 当然,现在整个矿区早已停产,夜空下,黑漆漆的,也难得的静悄悄的。 黑暗却是影响不到李相,他降下飞剑,直接来到最深的矿坑底层。 这里三面都是崖壁,只有面南的一面有一条盘旋而上的渣石路,用于进出。 落下地后,才发现这矿坑下面还是挺大的,且各种设备非常齐全,矿石掘进机,分拣机,棱磨床,甚至还有员工宿舍,当然条件却是极差的。 李相放下苏红妆,便四处转悠一圈,随便选择一面崖壁,将手贴了上去,发出灵力,仔细感受从崖壁内部传递过来的星光石浓度分布。 很微弱,而且分布极不均匀,即使灵力传递很远,表现最强烈的地方也达不到下下品星光石的水平。 苏红妆下到地面后,好奇地走了一圈,就凑到李相面前,问道:“怎样?” “深入五百米有余,也没有发现一块能够与你手中红翡相比的。”李相皱眉,看一眼苏红妆手中的那块火红翡翠。 这是一个火红色美人形象,有头有身段,不考虑细小相貌的话,和苏红妆真的很像。所以她一直将其拿在手中把玩着,爱不释手。 在来的路上,李相已经将那块形似美人体型的原石处理了。石头虽硬,但是对于锋利的灵气剑罡来说,如同切削云泥。他小心翼翼地将外表的风化石层一点点剥离,露出内里火红的外表。 虽然这块石头没有经过任何的雕琢,但是其天然就形成了完美的人性外表,一个身材姣好的美人。配合上苏红妆那一身红衣,真的是异常相像。 自从看到这个红色的石头美人第一眼,苏红妆就爱上了它,甚至宣称即使修为不得寸进,也不能使用她来修炼。 在李相看来,这就是一块下品火属性星光石而已,哪怕形状再是美丽又有什么用,能够提供灵力才是王道。 当然,美人的兴致是不能打断的,有必要再次寻找一块更好的火属性星光石。原本李相想来,既然身处翡翠矿场,找几块下品或者下品星光石还不手到擒来。 哪知道,落地之后,才发现想岔了,整面崖壁深入五百米,除了不断出现的泥土层以外,全部都是岩石层,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做出同样动作的还有夜歌。在赌石市场舔食了那点滴来没来得及蒸发的玉髓原液,让她如同久旱逢甘霖般舒畅,灵气提升速度比趴在李相怀中还要来的爽快。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她寻找玉髓的动力比李相来的还要强烈。已经从李相那了解过,炼制化血丹只需要半寸左右的量即可。从那被浪费的玉髓原液好几寸长的管壁来看,这老坑之中怎么也不该只有一点点吧? 她的动作很快,李相探查完一面的时候,她已经将另外两面都探查了一遍,也是毫无发现。由于渡劫后,灵力比李相要强大很多,所以她在每一面探查的都很远,远远超出了一千米的范围,她的灵力感知度已经掠过了林边几个矿坑范围,依然一无所获。 三人沮丧又回到落地点碰头,李相皱眉道:“看来这些凡人也是有一定门道的,这个矿坑正好避开了那些无价值的地方,看来这些崖壁是不用考虑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夜歌道:“那就看看地下吧,希望有点收获。”经过这一番探查,她的心态又回归到正常。果然如同传说中一样,天材地宝不易得,赌石市场那块绝对是天大的狗屎运。 夜歌本来就是四脚着地的,所以,李相没有动,她直接将灵力向地下散去,闭上眼睛感受一番。良久,才睁开眼,撇撇嘴,道:“这地下倒是好一点,有五处散发出下品星光石的气息,下下品的比较多,数百处都不止;至于不在品的灵石到处都是。但是,没有依然没有玉髓的踪迹。” 小猫兴趣缺缺,下品灵石对自己一点作用都不起,要之何用? 但是对苏红妆有用! 李相决定将其都挖掘出来。吩咐夜歌道:“这处矿场很大,也不一定没有希望,你去其它矿坑探查一下,也许能有所收获。同时,将拥有下品星光石的地方标记下来,我有用。” 夜歌很懒散,散发灵力探查是一件很费力的事,并不相干,反问道:“这地下五块下品星光石中,有两块是火属性的,足够她渡过炼精劫的了,再往后,就需要缓慢修炼,防止心境不足,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不需要对认识障,你这样是揠苗助长。” 言下之意,我不想去! 当然,她这个话却是有一定道理,苏红妆的阶位不在,渡劫时必须小心认识障,并不能像李相一样坐火箭,心态很重要。 李相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需要星光石其实是为了摆阵的。 自从和幽冥海结盟后,他一直在思考如何在现有阶段提高自己的应对能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依靠玄天宫强大的阵法。 但是化神期的修为摆出来的阵法威力有限,很难能对开辟了认识海以上的修为造成重大伤害,也就意味着和很难与赵灵初、杜宪等人有平等对战的机会。 那么只能依靠星光石来增强阵法的威力,这也是他这次南下的另一个目的。那就是收集足够多下品以上星光石。 但是能够实现增强效果的最少也是下品星光石以上,所以,即便埋的再深,他也要将其挖出来。 好在他有作弊工具。 按照刚才的样子,李相俯下身,将手掌贴于石头地面,感受一下夜歌刚才发现的五块石头位置,很快确定,最深的竟然达到五十米,挖掘起来倒是要费点事,不过个头却是不小。 确定了位置,那就好办了,李相召唤出饕餮。经过长期星云之火的蕴养,现在的饕餮显得更加黝黑。浮现出来的也不是菜刀摸样,在李相手中就像一大滴放大的墨滴,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 这也是天级法宝的共同特性,一旦认主,在不断蕴养情况下,达到与主人完美契合度,就会根据主人的思维变换形状,以应对各种情况。 当然,其本质依然是一把菜刀,只有李相达到识海程度以上,星云之火在认识海自我产生的力量加持下,才能熔炼饕餮成为其它形状,也就相当于本体的样子。 且说现在,饕餮现身,就变成了一把超大号钻头,有成人腰围粗细。在李相指挥下,选定其中一个最浅的地方一头扎了下去。 到底是天级法宝,切削石头如同豆腐。李相只需要加持很小的力道,钻头就快速向下推进。在下钻的同时,李相运用灵力将探取出得碎石托举出来,扔到一旁。 两下配合默契。 其实说白了,他这叫一心二用,那饕餮也是受他指挥的。当然,这钻去过程中,也开采出了许多下下品或者不如品级的星光石,用术语描述,就是豆青或豆绿都翡翠,有很多带雾带棉的。这些东西对现在的李相来说都没什么价值,于是统统碾碎,遗弃。 这一过程如果被那些世俗翡翠卖家或买家看到,肯定会大呼败家子。 李相不在乎,甚至在现在的苏红妆眼中,除了那块红翡外,也一样不在乎。 这是境界的不同。 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便钻到了那块原石上面,距离深绿色的皮肉紧紧数厘米之远。李相时刻关注这前进动向,一旦到达位置,他便将饕餮的钻头模式更改为小匕首,轻巧地将那块磨盘大小的原石切割了下来。 等到被灵力托举上来时候,他甚至将外围的皮肉都打磨掉了,呈现在苏红妆面前的就是一块完美透绿的深绿玻璃种翡翠。 …… 第一三五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美玉之髓 却说李相顺利地找到了阮果老坑,但是在第一个深坑之中并没有找到玉髓的痕迹。不过发现了几块下品翡翠,并准备挖取出来,用作摆阵只用。 苏红妆对于挖上来的深绿翡翠只是眼睛一亮,以她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出来这块木属性的星光石论品质与手中形同,但是论体积要比自己手中的大得多。 不过她也只是眼睛一亮,就将其收入乾坤袋之中,论意义,自己手中的又要强上无数倍,毕竟这是自己和爱人一块发现的。 李相陆续又挖出了其余三块,大小不一,不过其中有一块蓝色的,论品质还略高于下品,这让李相有点意外,如果再进化若干年,估计就能成为玉髓原液了。 但是当挖取最后一块的时候却出现一点问题,经过探查,最后一块竟然坐落在一座地下河之上的,深入地下之后,用灵力探查后,那地下河的压力极大,一旦取出玉石,势必引起地下水喷发。依那下面的力道来看,普通石块是堵不住的,那样的话估计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毕竟现在正是两军对垒状态。 虽然对于这些凡俗界的争斗不屑一顾,但是当前的任务还是找到玉髓,尽量减少不必要麻烦。即使下钻头时候,他也是用灵力屏蔽了声音的。 恰巧这时,空气中穿过来一阵风,风中夹杂着夜歌的声音,又探查了几座矿坑,依然没有找到,不过依然分布这下品星光石。 李相的意思是就是翻遍此地也要找,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墙。 而他自己则带着苏红妆跟在夜歌后面,将她探查过的矿坑都梳理了一遍,用那种毁灭式饿采掘方式将所有能够挖出的矿石都采掘出来了。 依他这种方式和速度进行挖掘,估计不出今晚,这阮果老坑就要成为绝响了。 不过奇怪的是,大部分矿坑都会多或少地存在几块原石坐落在地下河之上的。走过了十几个矿坑之后,李相确认,这个阮果老坑本身就处在一处巨大的地下湖之上。 终于,他们在中央位置的一个矿坑碰头了,李相也收集了数十块各种各样的星光石,也不算一无所获。站在最后一个矿坑中,夜歌无精打采道:“这一处不用探查了,看样子他们已经废弃良久了。” 只因为从坑中表现来看,这里发生了严重地事故,两边岩石层有不同程度的坍塌,如同泥石流一样向中间流淌。 而中间位置也有一点坍塌,使得整个开采坑形成一个圆形的扁平大坑,如同被陨石砸过一样。又像一个火山口,中间是堆积起来的碎石土堆。甚至还有很多开采设备被淹没其中,偶尔露出几个车轮和半片传送带。 甚至还有一些没来得及清理的衣物和生活用品。看这种情况,估计伤亡的矿工也不在少数。 在中间碎石堆上还有一些被砸碎的石头,夜光下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诉说着自己曾经是一块拥有极高附加值的美玉。 来都来了又何必在乎最后一次探查呢? 李相站在碎石土堆前,将手插入,慢慢感受其中的变化,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里面很慢都有,甚至还有数十具尸体,已经重度腐烂,显然这起事故已经过去了很久,而当时候的矿主竟然没有认真处理,真是太过分了。 视人命如草芥。 当然,李相也只是感慨一下,对于这些死去的生命报以同情,可能又是那龙族族长意志影响的后遗症。 终于灵力越过废土堆,缓慢向地下深入。这一处的矿坑很浅,估计挖掘时间不长。没过多久,李相甚至都能够听到潺潺水声,土层深度不远,就是那地下湖了。 这地下湖的构造也很古怪,就像圆锥形的屋顶,四周都是在很岩石土层渗入地下很深的地方才有水层。越是向中间月浅,及至这个坍塌的矿坑,已经减少到十几米深得地方。 李相继续向下探查,忽然,感觉到熟悉味道。 清香? 玉髓的清香! 真的有! 在贴近岩石层和水层的位置,有一段管状的存在,散发着浓烈游离星力的气息,其浓度比之之前见到的那玉髓原液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相这一好消息告诉二人,夜歌忙不迭地也探出了灵力。 果然,经过二人确定,真的是玉髓,而且其长度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半尺有余。 但是有一个问题,这玉髓位置之下就是地下湖了,二者之间的间隔仅仅是一米多厚的岩石层,最奇怪的是岩石层已经变成了多孔的。 在他们灵力的探查之下,高压的岩石层似乎在不断将这些多孔的岩石冲刷剥离下来。 “幸亏现在来了,”夜歌感叹:“如果再晚来几天,这块玉髓估计就要掉到地下湖之中。” 李相点点头,他有自己的判断,道:“我明白这地下湖是怎么形成的。” 他思考一下,道:“这玉髓经过亿万年的进化,不断吸收周围的岩石层中的灵力。下面的岩石层已经被它吸收殆尽,完全变成了豆腐渣,之前的位置则被其它地方的地下河取代了,并且将那些失去灵力的粉尘冲刷打走。” 说完他还不忘感慨一句:“哎,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最近,他自己都没发现,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苏红妆终于听明白这看不见的地下的构造,没好气道:“行了,小李子,过会儿在伤春悲秋吧,这玉髓到底怎么取出?如果轻易挖出的话,这地下湖岂不是要大规模喷发?” 想到这,又想到刚才几块特意没有挖出的下品翡翠,道:“依照刚才的形式来看,肯定要大规模喷发,那这一片地区岂不是要变为泽国?” 夜歌很奇怪,问道:“咋了,变成泽国,就变成泽国呗。刚才不敢取那些石头是因为没找到玉髓不甘心。现在找到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那这两边堆垒的军人呢?”苏红妆问道:“不是说有好几万人吗?” 夜歌以为她铺垫了半天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是关心那些普通人的死活,撇撇嘴,脸上写满而来不屑,鄙视道:“谁会关心蝼蚁们的生命,再说了那些又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军阀,死不足惜!既然踏入修真界,哪来那么多伤感啊!” 接着她还补充道:“放心吧,我在下来的时候已经探查过了,周围数十里之内都没有住家户。” 李相很想点头称是,夜歌说的没错,既然踏上修真界这条路,那就要踩着滚滚人头向上爬,不过看到苏红妆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忍,道:“那就通知一下他们!” 苏红妆见爱人支持自己,立即雀跃道:“好啊,好啊!” 李相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她真是这么想得,这可怎么通知啊? 夜歌懒洋洋道:“哼,想的简单,恐怕他们不会相信吧?” 这次李相点头了,道:“估计真的不会相信,这帮军阀都被钱财冲昏了头脑。” 苏红妆想了想,觉得也是,又想到一发,道:“我们可以将其它几处可能发生喷泉的星光石取出,这样肯定可以。” 想到了这个点在,苏红妆觉得自己太有才了,兴奋地加重语气道:“这样肯定行!” 李相和夜歌对视一样,道:“好吧,可以试试!” 商量一下,三人兵分两路。夜歌前去将几块星光石取出。没有工具,只能使用她自己的爪子了。当然,她这修炼了数千年的爪子,经历了无数道雷劫,已经变得锋利异常,比之天级法宝也不遑多让。可是让她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却是十分不愿意。不过还是苦着脸御风离开。 至于李相和苏红妆,向北面飞去。正北方向是克钦独立军第十四师指挥部。 第十四师可是说是克钦君的王牌部队,唯一的半机械化部队。拥有整个克钦军一半的装甲力量,十五辆苏式T72主战坦克,二十八辆轮式步战车,甚至还有一个直升机中队。可以说,这也是克钦军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完整编制的部队了。 虽然这样的军事实力在华夏,连地方守备部队都算不上,但是在缅甸国内多支军阀军事力量中,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能够与之比肩的也就只有缅甸政府军第三军的第五装甲师了,也就是处在对战双方的缅甸军一方。 要论军事装备,缅甸军中的装甲力量比克钦军要多出不止一筹;但是论兵员的军事素质,克钦军又要更胜一筹,那是因为后者一直处于多方势力的夹包之中,必须时刻保持战斗准备,兵员素质更高。 综合来算,两者实力还是相当。 当然,从双方都拿出了王牌力量来看,说明双方决策者们对这块盘的看重程度。如果让他们知道,这块地盘上面的好东西都已经被扒犁扒过一遍,不知道是否为付出这么大代价而后悔! 而他们这种所谓军事实力,对于李相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因为,此刻,他们俩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十四师指挥部门口。 ...... 第一三六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军营行 却说李相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十四师指挥部门口,没有引起任何守卫的注意。指挥部内,此时已经吵翻了天。 师长颂猜正在召开军事会议,看着几个手下口水乱喷,都快要爬到桌子上去了,眉头紧皱。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将桌子一拍,怒吼道:“吵吵,都是带兵多年的军事指挥官,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吗?” 喧闹的声音顿时安静下去,几个人看到师长发怒了,赶紧又老实地坐回座椅。作为克钦军主席查难的亲弟弟,帕敢地区二号人物,颂猜有着自己的强大威信。 场面一时安静下去,不过也就三五分钟,胖胖的装甲旅长又忍不住了,仗着自己地位特殊,倒苦水,道:“师长,您给评评理,每次对外战斗,硬骨头都是我们装甲旅啃下来的,而他们机步旅总是在后面捡拾现成的。到分享战果的时候,他们也总是仗着人多拿大头,这如何让兄弟们服气,师长,我觉得这次战后奖赏不能在按照惯例进行。” 机步旅旅长身材瘦弱矮小,但是长着一双锐利的鹰眼,一看就不是善茬,听到老对头竟然这样说,当然不服,赶紧争辩,道:“师长,他这是扯淡,什么叫硬骨头都是他们啃。自己安全地躲在铁皮堡垒里,冲上去就是一通乱放,将战场搅和的一片混乱,这也叫啃硬骨头嘛?哪次不是我们步兵用两条腿和血肉之躯上去收拾烂摊子,我极度怀疑他的战术指挥能力。再说了,他们装甲旅的待遇一直是全军中仅次于航空兵的,现在竟然还贪得无厌,无耻之尤。” 听到瘦子竟然上升到人身攻击,装甲旅长不敢了,怒上心头,这就要撸袖子开干。 颂猜再次一拍桌子,怒道:“好了!死对头都顶到我们鼻子上了,你们竟然还有闲心嚷嚷分享战果的事。对面可是第五装甲师,战斗力比我们可高出不止一筹,你们以为那是泥捏的吗?” 讲到这怒气更胜了,对自己这两个心腹爱将的鼠目寸光很是愤怒,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道:“现在你们都给我闭嘴,一切都等到打完战再说。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目前国际形势对我很不利,此次战争只准胜,不准败。否则的话,我不收拾你们,主席那也一样军法从事。” 听到这刚才还争吵的二人不禁心中一凛,主席和比他弟弟难伺候多了。也不敢在争吵了,纷纷扬言一定能干掉拉托那家伙。胖装甲旅长不屑道:“拉托那家伙会打仗吗,哼,也就只能仗着自己装备好而已,那么好的坦克放在他们手里真是糟践了。” 不用说,拉托就是第五装甲师的指挥官。 终于暂时安抚了这两个桀骜不驯的家伙,颂猜询问旁边的参谋长道:“对面的军事布局有没有变化?” 在十四师中,颂猜有莫大的权威,所谓参谋长都快成为机要秘书了,只听他道:“整体布局倒是没变,依然是坦克旅和装甲车协同在最前沿。不过从侦察机的巡查看,他们似乎增援了一些重装备,都集中在后缘阵地,看形状应该是重炮。” 这句话引起了颂猜的注意,他皱眉思考半天,才道:“有可能,拉托这家伙向来视双方的《战时协定》与无物,我们一定要谨慎。” 所谓《战时协定》,就是缅甸政府军和克钦军之间达成的一个临时协定。既禁止在翡翠产区使用一百毫米以上的重型武器,无论榴弹炮还是加农炮,防止毁坏翡翠矿石。 这是因为在之前的一次矿场争夺战中,双方无节制的使用重武器。最后死伤惨重不说,那个被争夺的矿场也完全毁坏在炮火之中。 说完他才重重道:“再次放出无人机,时刻关注敌人后缘阵地动向。” “哼,既然你拉托敢违反战时协定,我颂猜也不是吃素的,果猜!” “到!”坐在会议桌坐末位置的一个年轻军人回答道,三十岁不到年纪,竟然已经是中校军衔。对这人,那两位手握兵器的大佬竟然面露微笑,似乎他人缘很好的样子。 起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果猜,克钦军主席查难亲儿子,师长颂猜的亲侄子,也就是未来克钦军的接班人,这回当然要巴结好。 颂猜命令:“师属重炮团时刻准备着,等赶到师部命令。” 年轻人并没有***的娇气,而是果断应答一声:“是!”声音爽朗。 原来,他们也准备了重炮,真是大哥笑话二哥,都是一家人啊。 颂猜回想一下自己的军事布置,觉得没有什么遗漏,遂严肃道:“会议到此结束,各位回去养精蓄锐,午夜时分发起总攻,期望一举拿下对方阵地!” 所有人集体起立,道一声:“是!” 至此,军事会议告一段落。 正在几个人准备转身离开时候,李相带着苏红妆缓步走了进来。 “什么人?”颂猜首先发现他们。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世界地质文化协会的,经过调查发现,帕敢矿区下面存在着高压地下湖。经过长期开采,如今地基已经接近湖面。从测得的压力来看,今明两天,地下水有可能冲破地表。地下湖面积很大,一旦破石而出,必然引起大规模坍塌。我们推测整个帕敢地区都有可能沉下去!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停止对峙,赶快后撤到安全区域。” 声音是从李相口中发出的,标准的缅甸官方语,字正腔圆,这么一大段说出来,毫无违和感。 当然,声音一如既往地懒散。 就连苏红妆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投来赞赏的目光。话说自从筑基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对于缅甸语也是能说几句的,但是,还做不到李相这么流利。 对于李相他们的到来,颂猜及其一众属下眼中充满了惊骇。当然不是因为李相的大段陈述,而是因为这两人的到来。 这可是战区中的一个精锐师,外面的警卫都哪儿去了? 这些身处战争中的军阀们其实是最怕死的,因为独裁的关系,他们最为缅甸的既得利益者,百分之零点一的人群享受着缅甸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利益,正是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时候,怎能不怕死。 即使现在处在战场之中,那也是层层护卫,确保自己不会身处险地的。 现在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是那么安全,他们傻眼了。 到底是克钦军的二号人物,颂猜在惊骇瞬间便镇定下来,知道这两人既然能够穿过层层防卫,来到这里,肯定不简单,这时候绝对不能鲁莽。 思考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化惊骇为惊讶,道:“两位所言为真?”边说还边连声咳嗽,给一众属下发出讯息:不要轻举妄动。 同时左手食指轻敲桌面三声,又攥成拳,又松开,食指再次轻敲三声。 正对面的侄子果猜得到讯号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趁着叔叔和这两个陌生人对话当口,将放在桌子上的卫星电话按动了一个键。 这一切的动作其实都没有逃过李相的眼睛,但是他并没有做声,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只是伸手牵住了苏红妆的手。 苏美人也会几句缅甸语,道:“千真万确,如果将军不信,再等一段时间,估计就会有泉水喷发了。” 颂猜装作思考的样子,道:“看着两位辛苦传讯,我们很感激,但是大军轻动是兵家大忌,我们需要核查清楚后,才能再作打算。再说了,我们这一动,岂不是将后背就给了对面!” 苏红妆赶紧接茬,道:“将军请放心,我们马上前往对面,将这一讯息传达。” 颂猜笑了,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前往对面,我排除巡查队伍,一旦确定情况属实,我们必定后撤。” 说完他话音一转,不动声色道:“不知二位义士怎么称呼?” 李相看了看颂猜,有看了看爱人,神秘一笑,道:“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信与不信那就看你自己的了,告辞。” 说完他拉着苏红妆转身离开,完全将后背留给众人。 这又是故意的。 对于这一经历苏红妆很诧异,向李相递过一个询问眼神,意思是:这颂猜很好说话嘛,并没有像电视中描述那样残暴啊。 李相又一笑,传音道:“咱们拭目以待!” 一旦二人出的门口,笑面虎一样的颂猜脸上瞬间变得狰狞,也不去掏配枪,而是转身将身后一把金色的AK47拿了起来,对着李相方向一阵狂扫。 他是一个AK迷,专门从俄国定制了这把金枪,威力也加大了许多。 一众属下也是配合默契,纷纷掏出自己的配枪,对着李相二人狂射。颂猜这个人很自负,在召开军事会议期间,并没有向其它将领一样,要求手下交出配枪。 这会儿正好用上。 当然,这些纷飞的子弹在快速飞行到李相身后便自动停下,镶嵌在空中,如同射进了一块透明的明胶之中。 …… 第一三六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炮火中的水漫金山 却说李相二人在告诫完克钦军一方之后,遭到了身后的偷袭。他瞬间召唤出了饕餮,二人飞行在空中,并且快速转身。 正好看到了诸人脸色狰狞,持枪射击。特别是那个胖胖的装甲旅长,手中是一把沙漠之鹰,每射击一枪都会发出嗜血的狂笑。 二人看到这一幕,表现各不相同。 苏红妆是出离地愤怒,自己好心好意说服爱人和夜歌前来提醒,这帮人不仅不相信,竟然还偷袭他们。这要不是爱人的神通,或者只有自己傻傻地闯进来,岂不是死定了?忽然,她想明白了,原来自己好蠢,这帮嗜血成性,作威作福惯了的军阀们怎么会听自己两个未成年人的话呢? 这一番作为是白费了。 想到这她是异常沮丧,光看着聪明,自己还是涉世不深啊。他愣愣地看着爱人,目光中尽是歉意。 李相没说话,只是将苏红妆地搂在怀中,轻轻地安抚其后背。 其实,这番作为,他是故意的。 他早就想到了此行的结果,数千年的漫长生命,没有人能够被他更了解这些军阀们的心声,绝对不会轻易听信别人,他们只相信手中的枪和自己的心。 但是他还是同意苏红妆来了。 修行之路充满艰辛,也充满血腥,带着一颗瓷娃娃的心进行修炼,是很难有大进步的。 必须让她看到足够的人性阴暗面。 其实他并没有打算规劝这些人离开,对于李相来说,如果想要劝阻这些人的话,还是能够轻易办到的。毕竟一个小小的迷魂术就能搞定。 当然,这话就没必要告诉善良的苏红妆了。 看着李相他们漂浮在空中,身前镶嵌了一层子弹,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一幕的众人傻眼了,颂猜此时的想法:恐怕这两人真的没有恶意! 但是一切都晚了。 李相也不发怒,只是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懒洋洋平静道:“各位,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快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等傻愣愣几人反应过来,跟着跑出来时,他已经漂浮在矿场上空。 正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炮弹的破空之声。 原来,颂猜使用暗语让侄子发出的讯号终于传达了。在李相他们达到时候,颂猜脑袋电转,快速猜错他们的目的以及身份,最大的可能就是老对手弄来的帮手,而这所谓的传讯可能就是援兵之计。 他决定等到午夜时分总攻的计划必须提前,所以让侄子发出了讯号。那一个键就是早就商量好的开展讯号。 随着一声令下,一直隐藏在后方的重炮集群开火了。 “轰轰轰……”155毫米的榴弹炮喷发出了数米长的火舌,在黑暗中甚是耀眼。数十公斤中的炮弹在飞行了十几秒之后,狠狠地砸到了缅甸政府第五装甲师头上。 每一颗炮弹都能炸出一个十几米直径,数米深得大坑,威力强悍。 紧跟在炮弹之后的则是十四师的第八装甲旅,几十辆钢铁战车轰隆隆地对着自己的敌人碾压过去。 再后面,就是一直和装甲旅不对眼的机步旅。虽然平时争吵的厉害。但是在走上真正战场之后,正常的装甲步兵协同作战还是稳稳地进行着。 战争再次打响。 作为对战的另一方,缅甸政府军第五装甲师一时被突然而至的攻击弄得有点懵逼。特别是师长拉托,更是暴跳如雷,对着手下的参谋长,怒吼道:“他妈的,怎么回事,情报不是说颂猜那家伙准备物业才发起攻击吗?怎么提前了几个小时。” 同样被打蒙的参谋长只能满脸苦笑,心中却鄙视不已:“我们怎么知道,情报部门一直都是你怎么把持,别人谁敢过问。” 拉托在欧美军校留过学,一向以正规军人自居,瞧不起国内这些没读过书的军人,特别是克钦军那帮山沟里出来的泥腿子。 受到西式军事思维影响,他重视情报工作,亲自组建了情报部门。当然冲过也显著,历次优势都是从自己这情报部门取得的,这次也不例外。打入对方的间谍得到重要情报,知道这次颂猜那家伙准备午夜十二点发起总攻。 他也早就布置好了,决定提前两小时进攻,期望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好了,自己倒是措手不及了。其实说起来,苏红妆的好心反而成了促成此次提前开战导火索。 他知道估计情报部门出了问题,当然这个不能承认,于是更大声地歇斯底里道:“他妈的,颂猜那家伙竟然悍然撕毁《战时协定》,那就不要怪我了。” “参谋长,命令重炮部队,开火!同时,命令个部队全线压上!” 也就是一分钟的功夫,政府军这面的重炮集群也开火了。由于装备更先进,重炮数量更多,他们的声势显得更加浩大。呼啸的炮弹从头上划过,很有铺天盖地的感觉。 一时之间,正面战场上,战车轰鸣,炮声震天…… 而双方有意避开的采矿区也不得安宁。 毕竟对于缅甸的军方来说,无论政府军还是反抗军,他们的军事素养都很有限。特别是炮兵,这是一个很要求学识的技术兵种。并不是是个人拉过来都能打上几炮的。 所以,此刻,不时有榴弹落到矿坑里,将山石炸得到处乱飞,而高立的崖壁有的已经开始坍塌。 于此同时,留在矿区的夜歌也陆续挖掘出了那几块专门留下的原石。等李相二人落下飞剑,再次来到拥有玉髓的那个大坑时候,有一个被夜歌挖掘过的坑洞终于顶不住内部强大的压力,内部破裂,强大的水柱瞬间喷射出来,达到几十米的高空,其威势甚至比那重炮来的都要猛烈。 喷发到来了地面的强烈震动,如同连锁反应,周围几个浅薄的坑洞也同时喷发出来,一时间喷泉狂涌,场面煞是壮观。 如此猛烈的喷泉同时喷发,带来了大地的震颤,颂猜等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心惊:难道那两人说法是真的?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注意力就被猛烈如火的战场吸引了。 站在坑洞旁的李相看了看周围不断喷发的水柱,再想想上面杀声震天的数万军队,不禁轻轻摇头,叹息一声,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我们开始吧!” 说完,饕餮再次变为黑色的电钻,对着玉髓位置的正上方一头扎了上去。 苏红妆望着不断下钻的饕餮,目光凝重,三个人中,只有她的心依然存在负担。知道这一钻下去,这整个阮果老坑就要成为泽国。而上面拼杀的数万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死亡线上。 李相在聚精会神地指挥饕餮,小心翼翼地下潜,虽然已经精确测量了位置,但是这毕竟是关系重大的玉髓,不能像之前钻探下品星光石那样随意。 对于苏红妆的心情,李相很是了解,但他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适当的安慰可以,但是想要真正走出来,还需要她自己,这也算是一种心魔。 至于夜歌则是懒洋洋地趴着,不时看一眼忧心忡忡的苏红妆。作为活了两千年的老鬼,夜歌对她的表现很不以为意。两千年来她见惯了太多厮杀和死亡,这一点人又算得了什么? 终于,李相目光一凝,道:“到了!” 此时却是已经钻探到了玉髓上层,距离玉髓仅仅几公分厚度,他停止了。下面,他将饕餮转变为尖刀沿着玉髓形状缓缓切割…… 很快一个手臂粗细的石柱从坑洞里飞出,落到李相手中。夜歌身形一闪,快速飞到李相肩膀上,望着这个石柱,不断留着口水。 她的灵力早就探出,真正的玉髓只有手指粗细,正好被这石柱包裹在中间。 李相拿到这个石柱也是一阵狂喜,真正到手之后,才感觉那玉髓中蕴含的澎湃力量。同时又对自己的心态一阵鄙视。 前世,这种中下品异宝在玄天宫,莫说他这个堂堂宫主,就是八大主持赏赐小兵也不会用。或者说,强大的玄天宫根本就没有低于上品异宝的玩意儿。 现在好了,对着这个下品星光石,他就像土包子一样,喜不自胜。 真是堕落了。 再次鄙视自己一声,将石柱交给苏红妆,她将其和其它收获一块装回乾坤袋,惹得夜歌一阵幽怨。 李相道:“我们该走了,我感觉下面已经开始崩塌了!” 说完,拉住苏红妆,饕餮适时出现在脚下,他腾空而起。 仅仅就在他离地一瞬间,大地开始猛烈地震颤,地底下早已变成豆腐渣的石头在地下水的冲击下崩碎,整个地面像蛛网一样龟裂开来,有水流渗出。 “轰……”一声震天的巨响盖过了整个战场的厮杀和炮火声,强烈的震颤让战场上的士兵纷纷站不住脚,纷纷倒地,前进的战车也强烈摇晃,很难沿着正确的路线前进。 巨响过后,以玉髓的位置为中心,整座矿山不断崩塌,并快速向四周蔓延。在崩塌中,被禁锢了千万年的大洪水不断涌动,水位不断上涨…… 终于,崩塌蔓延到整个战场,得到警示的颂猜等人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洪水,露出绝望的目光…… …… 第一三八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西进路上遇故人 第一三九章西进路上遇故人 却说为了取出玉髓,整个阮果老坑,数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下陷,山崩地裂。巍峨的高山变为沧海,狂怒的水势淹没了周边一切,包括正在打生打死的五万余缅甸军人。 十几分钟时间,一个广阔的大湖第一次出现在卫星云图上,烟波浩渺。很快各大新闻媒体都在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一大奇迹,包括那沉入湖底的五万军人,一时间成为世界性讨论的话题。各地的地理学家纷纷跳出来警告,由于长时间无节制的开采,地陷危机将要到来,这将不是个例,呼吁重视环境。 而对于这一切,作为始作俑者的三人都是不知道的,他们直到最后一个人完全淹入水中也没有离开,就这样静静地漂浮在空中,看着眼前大自然声威浩大灾难。 这又是李相的故意为之。 苏红妆在凡俗世界呆的太久了,一颗玲珑心变为了玻璃,这样的心态是不能在残酷的修真界生存的。不说在修真界举步维艰地拼杀,即使那一层境界一层劫和无处不在的认识障都很难渡过。 所以必须见惯生死。 他紧紧地将爱人搂在怀中,看着她凤目中沁出的泪水,心中不忍,几次想张口安慰,最后还是狠心闭上了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聪明的苏红妆也知道爱人的用意,看着水中那不断挣扎的生命,她忍不住留下泪水,虽然心中像堵了一块石头那样难过,但她依然没有开口催促爱人御剑离开。就这样任由泪水横流,心如刀割,她还是瞪大眼睛。 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孩。 李相也跟着心情沉重。 三人中,唯有夜歌最是没心没肺,血色的眼珠不断旋转,口中时不时流着哈喇子,她还在打那段玉髓的主意。 现在他是迫不及待赶快离开,尽快找到剩余的材料,然后开炉炼丹。因为李相承诺,炼丹需要的玉髓很少,剩余部分二人平分,吸收修炼。 彷佛是在为那逝去的五万生命默哀,良久,苏红妆才抬起头,泫然的目光化为坚定,道:“小李子,我们走吧。”仍有泪水挂在俏脸上。 她彷佛脱胎换骨,语气中带有决绝。这一刻,那个那个调皮可爱的苏美人虽然还在,只不过她却是瞬间长大。 李相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变化,知道她走出了心里障碍,柔声道:“好,我们走!” 说完转身化作一道流光向北飞去。 毕竟果敢地区距离华夏国境线也就百多公里的距离,李相一行很快再次来到滇越这座因石头而疯狂的小城。 目的达到,他们没有再次做任何停留而是分坐两路各奔东西。 为了节省时间,李相带着苏红妆向西前往传说中的悬棺所在地,海西省青瓦山;至于夜歌,则卷起一阵狂风飞奔向东,她的目标是闽南欧阳家,借一株五百年以上的雪参。 这个方法还是小猫主动提出来的,毕竟能够早一刻完成炼丹,就能早一刻品尝那玉髓的无上滋味。 至于她与那欧阳家非亲非故,人家为何会借东西给她,那就不言而喻了。显然,她准备行的是那不问而取的借。 于是就有了这兵分两路,取得目标后,在铁竹山回合。虽然漫山遍野的珍贵铁竹,被李相的渡劫的大火烧成白地。但是总体来说,这里是最佳的炼丹地点。特别是那个凸出的山崮,既隔绝了各种外部的打扰,也是天然的祭坛,容易沟通天地。 单说李相一路。 他驾着飞剑滚滚向西,边走边玩。爱人刚刚勇敢地经历了一场残酷的生死见闻,这个时候正需要好好安慰。 所以得到了最主要的炼丹材料,李相也并不那么着急了,每遇到精彩的风景他都会停下来,与之欣赏片刻。 数千公里的路程就在他们的爱心旅游中晃过,很快越过贵黔、蜀州二省。两天后,来到海西境内。这里地处高原,人口稀少,但是环境极好,就连游离星力的浓度都比东部地区要高得多。 只不过一路行来,李相的心中却添上了一层阴影,冥冥之中,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在到达青瓦县境内,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被跟踪了,因为有两道带有强大灵气的印记还故意显露了出来,异常熟悉。这个时候,别说是李相,就是苏红妆都感应到了。 回想所处的地理位置,再对比那布伦寺的所在,李相若有所思。他驾驭着飞剑飞跃青瓦县城,来到一处荒野,降下云头。 面对着苏红妆递过来的疑问眼神,只是轻轻拍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挺直腰杆上前,背手与身后,对着身后虚空,朗声道:“阿难,迦叶,能于这个世界重见二位尊者,且二位修为精进,真是可喜可贺啊!”声音带着讥讽。 就在李相话音刚落,面前突兀出现两个僧人的身影,他们的打扮很奇怪。一个红衣红帽喇嘛模样,半边身子赤裸,身体高瘦,脸色严峻,这是黄教密宗的经典装束;另外一个却是黄衣僧人,身材相反的矮胖,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他头上有八个戒疤,身上着黄色僧衣,脚上是白色麻布袜,黑色镂空僧鞋,这又是禅宗或净土宗的打扮。 真是奇怪了,佛教的这两个宗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二人会走到一块呢? 这就是我们开头提到的,李相推测过现在世俗界的佛教界派系划分以及相应的各种典籍都是修真佛教界故意放出来的假象,用以混淆视听。 其实一万年前的玄仙界,其佛教的代表就是布伦寺,其住持为哲布丹尊活佛,而佛教教义也没有这诸多派系之分。 至于这喇叭和黄衣僧人形象正是哲布丹尊活佛坐下的两位尊者,喇嘛为阿难,二黄衣僧人就是迦叶。想来现在世俗界的佛教划分,正是根据这二人的形象流传而来的。 他们是活佛的两大弟子,同时也是布伦寺的两个实际执行者,地位尊崇。当年的叛乱,正是这两人带领布伦寺队伍,活佛哲布丹尊没有露面。 现在再次见到当年的仇人,李相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心里,仇恨?已经淡了许多。连当年给予自己致命一击的赵灵初,现在都能结为盟友,更遑论这些摇旗呐喊之人呢? 只是讥讽的语气还在。 一万年后,故人相见,迦叶和阿难多少有点感慨,当时被猪油蒙了下,趁师傅闭关,带领布伦寺加入了杜宪的队伍,最后导致玄仙界毁灭,生灵涂炭,自己二人也算是罪大恶极啊。重生的这数千年,无一日不忍受内心煎熬。由于心魔的存在,二人的修为数千年都没什么长进,迄今依然为处在返虚阶段。 二人对看一眼,望着面前相貌随便,但神魂异常熟悉的玄天宫主,脸现悔恨,纷纷高呼佛号:“哲布丹尊佛!” 这是布伦寺所参拜的最高佛,代表极乐的意思,每一代布伦寺住持都叫做哲布丹尊佛。 阿难向来不善言辞,胖胖的迦叶,弥勒佛一样喜庆的脸上,竟然闪现悲苦,对李相道:“李宫主,涂女后,我们又见面了。” 李相用春秋笔法给苏红妆讲解过当年玄仙界的恩怨,所以苏红妆一听到迦叶阿难的名字就知道这两个人的来历,虽然那“女后”两个字听起来很爽,但是她依然板着脸,学着李相的语气板着脸,讥讽道:“受您二位所累,还没死!” 迦叶脸色更现悲苦,对于苏红妆的讽刺无以应答,只能口宣佛号道:“哲布丹尊佛!”不过他的眼中却是带着疑惑,与师兄对看一眼。同样的,阿难眼中也带着不解:这二人穿越而来怎么有所不同?李宫主没什么问题,神魂不灭,阶位犹在,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这个涂女后,虽然相貌未曾变化,但是阶位怎么不在了?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要不是和李施主在一起,他们是认不出的。 毕竟阶位可比一个人的相貌更加具有代表性。相貌可以随便改变,但是阶位却不能变。就在二人疑惑当空,李相发话了,他不欲与二人多做纠缠,从二人一路跟踪表现来看,他们应该是友非敌,遂道:“二位一路跟踪至此,肯定不会相看我们游山玩水,风花雪月的。难道为我们保驾护航的吧?” 语气中尽是轻蔑,虽然二人现在的修为都比他高,但是真正打起来也不好说,手握打量下品星光石的他有这个底气。 论法阵战力,玄天宫第一! 这次阿难发话了,他脸色木讷僵硬,毫无表情,语气也很机械,不过很简练,道:“活佛有请二位施主!” 他这僵尸一样的表情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性格如此,而是修炼的功法所致。 阿难修炼的功法叫做“枯荣闭口禅”,枯荣禅讲究:一枯一荣皆在闭口之中。而他现在才刚刚练到“枯”字诀,算作初级阶段,距离“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也不需要闭口。 …… 第一三九章(完)(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活佛 第一四零章活佛 听到活佛二字,李相怒了。当年他与巴颜老头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最后不还是率领布伦寺加入了反叛行列? 只是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活佛到了哪一代? 李相冷哼一声,道:“哼,活佛想见我?好大的架子,哪一代哲布丹尊?” 迦叶双手合十,道:“回禀李宫主,这一代哲布丹尊依然是我们的师傅!” 李相再次睥睨道:“哼,巴颜老头,他摆了我一道,还有脸见我?” 他对于这个背叛自己的老头很愤怒,相反的,对面前两位从犯看的反而淡一点。 阿难脸色依然毫无表情,道:“李宫主,这一点我们师兄弟必须说明,带领布伦寺参与攻打玄天宫的是我们师兄弟,当时候受到了杜施主的蒙蔽,一时犯了贪,嗔,痴三戒,却是与我师傅无关。” 迦叶点点头,道:“活佛他老人家当时候正在闭关,参与哲布丹尊祖相,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然后阿难又接着道:“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等我们在苏醒时候,就又看到了师傅他老人家。我们在雪域高原重建布伦寺。” 说完僵硬的脸庞上现出一丝颤动,他与迦叶对视一眼,道:“我们师兄弟一直对于当年之事悔恨不已,玄仙界的毁灭有着用我们师兄的一部分原因。当年玄仙界的无边杀孽在我们心中产生了心魔,数千年来,强大的心魔一直困扰着我们,要不是师傅凭借强大的佛法帮我们化解,恐怕我们早就死在认识障之中。即便这样,数千年来,我们的修为也再无寸进。” 说完,二人齐齐高声宣佛号:“哲布丹尊佛” 苏红妆听了半天,也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两人才是杜宪的真正帮凶,没好气道:“哼,原来做错了事,说一声悔恨,宣布一声佛号就没事了?怪不得世间有这么和尚呢!” 迦叶认真道:“涂施主所言极是,我师兄弟的业报终归需要偿还。只是当前我师傅的邀请,不知二人是否前行!” 阿难跟着道:“活佛早有佛旨,对于这次相请,不应强求,谨随李宫主,涂女后二位本心,一切随缘!” 说完,二人同时宣一声佛号,便恭立在那里,不再言语,静等李相二人的决定。 就连苏红妆也是看着李相,凤目中放出疑问: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李相定定地看着二位尊者,紧皱双眉,眼神中却是无悲无喜。 良久,他忽然爆发出震耳的狂笑,声音之大,甚至震动四野,显然是遇到了极为开心的事。 长笑持续了数分钟之久,苏红妆目露担心,她不知道爱人这是怎么了,虽然极为担心,到又不敢试探,害怕有何意外。 终于,他停止了笑声,道:“哈,果然还是巴颜老头了解我。我就说嘛,以我对那老头的了解,不该背叛我啊。” “现在看来,这其中还是有猫腻啊。哼,我倒要看看那老头又能放出什么臭屁来。” 看一眼对面二人,正化身木雕泥塑,眼观鼻,鼻观心,快要进入入定状态。对于李相对自己老祖宗的各种非议和不尊敬的称呼,他们全当没听见。毕竟当年二人相交莫逆,从辈分上也是相同。 “阿难迦叶,走,前头带路。”说完脚下飞剑出,腾龙而起,顺势拉起苏红妆道:“红妆,我们去会会这个小老头!” 一路穿山越岭,很快跨越青海,来到帕藏境内。布伦寺是藏区最大的僧庙,位于嘎恭雪山之上。 一行数人很快来到山脚下,却是不能再飞了。 李相一边降下云头,一边很苏红妆抱怨:“我们下面只能用走的了,巴颜老头一直说什么普度众生,自己还下这么大禁制。” 苏红妆没听懂,问道:“啥意思!” 李相没有很快解释,几人降到陆地上,这是一条上山的小路,他屈指向前一弹,有一道灵力飞出。 这道灵力却让身后两个大和尚心惊:本源灵力? 却说那道肉眼难辨的灵力飞出不远似乎遇到了阻碍,响起一声爆鸣,灵力到达的地方很快闪现一个黄色的符号,是个佛家的“卐”字诀。 待这个字体出现,李相才向苏红妆解释道:“看见了吗,这是布伦寺的守山大阵——大千叶咒,也是历代哲布丹尊的修炼功法。有这个阵法在,不论各种修为,来到这,都必须步行上山。” 说完还忍不住讥讽:“这老头虚伪的很。不过他们这大千叶咒的守护功效却是值得称道,和六虚金锁阵有异曲同工之妙。有时候我就怀疑,我玄天宫和这布伦寺的创派祖师是不是同一个人,否则这两家的第一代祖师怎么都叫做无名氏呢?” 后面的迦叶见李相一通抱怨忽悠,赶紧解释道:“李宫主说笑了,我两家创派祖师并不是叫无名氏,只不过都没留下名号而已,且不可混为一谈。” 而阿难也跟着道:“活佛再次设立大千叶咒阻挡的只是心怀不轨的修行者,不禁礼佛之人。” 李相头都不回,辩称道:“哼,说的好听,我问你,现在世俗界佛家的典籍是不是你们故意传出去的,哼故意弄得一塌糊涂,用意何在?” 迦叶道:“李宫主慧眼,身心向善,但需要引导!” 李相冷笑:“说的好听,引导?就是这样引导的,你们怎么不将大千叶咒写进去,还故意弄得乱七八糟?想多收几个徒弟,就明说,还什么普度众生,我呸!” 这时,正前方虚空之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李施主,一万年不见,还是那么愤世嫉俗啊?” 倒是把苏红妆吓了一跳。 李相先是一愣,拉住苏红妆的手,知道正主到了,依然免不了继续讥讽,道:“哈,你终于肯出来了?怎么?我说错了?告诉你,最看不起你们这样,欲拒还迎的样子,既想当什么,又想立什么?” 今天他的话很多,就连苏红妆和夜歌都很诧异,李相这是怎么了? 只是因为他乍听老友并没有背叛自己,一时感慨良多而已:原来自己做人并不是那么失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面前出现一个小老头,真的很瘦小,一米五不到,干瘦干瘦的,看样子似乎一根指头都能挑起,不过精神倒是异常矍铄,看相貌,似乎也很开朗。 不过他的打扮也很奇怪,下身是半身喇嘛装,赤着脚;而头上却没带喇嘛帽,却又有八个戒疤,这是阿难与迦叶的结合体。 只有李相知道这副身体中蕴含了怎样庞大的能量。 当年玄仙界,哲布丹尊活佛,在力量上,是最可能与他比肩的一个人。 老头合十双掌,看着众人,宣佛号:“哲布丹尊佛!” 又单独对苏红妆道:“涂施主,别来无恙啊!” 苏红妆很惊讶,指着老头,道:“你,你不是电视里经常提到的藏传佛教最大的活佛,嘎玛巴活佛吗?” “涂施主,好眼力,那正是贫僧的世俗法号。” 李相却忍不住怒气,道:“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他这叫别来无恙?” 老和尚苦笑,才对李相道:“道友是准备继续抨击我们布伦寺,还是随同老和尚我上山?” 李相看老头一眼,不理他,领着苏红妆抬步上山。 嘎恭雪山不是很高,却极为陡峭,但是阻挡不住上山朝圣者的心,山路上都是行着五体投地大礼的人群,缓慢前行。 不过他们走的是后山,却是没有其它行人的。 几人都是有强大修为的人,脚程很快,即使苏红妆在李相帮助下,在这大山上也是如履平地。 很快他们便越过雪线,天地为之一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 三人的心为之一阔,似乎久久的压抑忽然变得舒畅,那是因为这里的灵气开始变得浓郁。 空中高远处有金雕长鸣,雪线上下时有一只雪狐奔跑,踏雪无痕。远处山崖突起处竟有一只雪豹,环眼条纹身,皮毛油亮,矫健有力。偶有一只雪兔从三人面前奔过。 就连夜歌也变得顽皮了,特别是看到这只雪豹,竟然是一只五级妖兽,引得她欢喜不得了,一阵狂追,不过注定要失望了,她所散发出的力量气息,使得那只虽然同为五级的雪豹本能的感觉危险。远远嗅到也是掉头就跑,消失在山崖拐角。 忽然,李相抬头瞅到很远处,有一座更大的雪山,山势更加巍峨,云雾缭绕。以他的眼光看,那山更加险峻,最主要的是山上那雾气并不是普通的雾,而是实质化的周天星力。 这就奇怪了,如此优良的一座仙山,为何老头没选择作为驻锡地,而选择了这座一般的嘎恭山呢? 忍不住再次讥讽道:“老头,我说你眼光有问题,你还不信,远处有一处好地方不占,你跑这来算怎么回事?” 巴颜摇头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占领吗?可以等我来到,已经有人占领了。” 李相好奇,什么人这么牛,能从这老头手中抢东西?问道:“何人?” 老和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出了那山名字:“都天玉虚峰!” …… 第一四零章(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