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憧憬 楔子总有人说,她受上苍眷顾,可谁记得,每个雪季的殇,与无数夜晚的泪。第1章:憧憬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景惜芳自成为太后搬进明寿宫那日,便令人将明寿宫栽满梅花,而今雪季再来,景惜芳无法忘记的,是太虚观那里的白雪红梅,艳了景惜芳的一生,也寂寞了一生。若记当年他人言,今朝何苦独恋雪。若无今朝独恋雪,哪有故家人世安。舅母石氏当年因为卷进皇子政权中而被贬,家道中落后只得嫁给舅舅,不然一个官家小姐,也不会嫁一介村夫,不过舅母并没有什么不满意,因着舅舅对舅母实在太好,给她力所能及的所有关怀。景惜芳十四岁了,两家隔得近,舅母很喜欢这个小女孩,见景惜芳爱读书,便将家里仅有的书都给景惜芳读,给她讲自己以前书上看到的、见识到的,景惜芳是个很爱学习又很聪明的女孩,看着清秀而笑容甜美的景惜芳,石氏总会觉得这个女孩将来会很幸福的。一大早景惜芳便起床做好一家人的饭菜,因着上面有四个哥哥,景惜芳在家排行第五,便得了五儿的小名,一家人吃着饭,父亲景春说着山里的栗子熟了,自己带着儿子去摘打,也该给大儿子娶媳妇了,景惜芳笑了笑便应下,“今天我和青儿她们一起去山坡上摘花,近来野地里花儿开的好漂亮,摘了上街买去,每天也能换得一些钱呢!”见着自家女儿懂事乖巧,景春夫妇自然是高兴,看着小女儿长得这样漂亮,景春也常感叹自己给不了女儿更多,大哥笑了笑,“家里五个孩子,就惜芳一个女孩,都十四岁了,实在不该老是抛头露面的。”母亲唐氏闻言瞥了眼老大,“我自己的女儿我能不知道,只是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是没有办法了,不过我看惜芳长得多好看的,或许将来,能嫁的好吧!”“那也要门当户对,不然男方家境好,能娶咱家这样的女孩,不过家境差些没关系,也要做正妻,不要为了进家境好的人家就去做小。”景春正经严肃的说着,唐氏叹了口气,只说女儿还小,以后再说吧!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唤景惜芳去山坡采花,景惜芳两口便将碗里的稀饭喝完,唐氏只是叫景惜芳慢些,自己来收碗,一群女孩儿便拿着竹篮去了山坡。清晨的露珠使得鲜花看起来更加娇艳,一群女孩儿还不知什么是苦是甜,采着花哼着家乡小曲,趁着早上便拿着上街去,那些买来做装饰也好,供神也好,路过的客商见着少女们明艳漂亮,也自然是不缺这几个钱的,不到中午,花篮便已空了,一群女孩儿便结伴回家,见着舅舅舅母也在,还带了腊肉过来,景惜芳便欢快的跑了过去,石氏却说这样太活泼不好,景惜芳便缠着舅母说谢谢,自己最爱吃腊肉,腊肉就是最好的了,石氏笑了笑,理了理景惜芳略有凌乱的发丝,惋惜的看着景惜芳,“天下最好的都在皇宫里,都是天家的。”景惜芳的眼神中带着憧憬,拉着石氏的手要石氏讲着皇宫里的新奇,石氏只是笑笑,“皇宫岂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舅母从未有那个福气。”“哪里真的很好么?”“当然,如若不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拼了性命也要做皇帝呢?怎么会有那样多的女人拼了毕生青春也要进宫呢?”“进宫?”“对啊,出了皇帝诏令之外,女子进宫统一称采女,但这只是个虚号,若得到皇帝的垂青便可封为采女,那便是皇帝的后妃,是天家的人,若是得不到,那便是宫女,一辈子在宫里服侍人。”“那还可以成为后妃么?还可以回家么?”“成为后妃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回家,却是没有可能了,进了宫,便是皇帝的人了,岂可离开。”深宫一入韶华尽,枫红再不见春色。白发朱颜空耗尽,人间倾城有几人?景惜芳撑着头,眼睛里带着神采,石氏看出那是一种向往,或许那是少女时的憧憬吧!石氏不忍打碎,“可是,后宫的争斗是很残忍的,后宫里有那么多的女人,可皇帝只有一人,这些女人为了抢得皇帝对自己的多看一眼,可以不折手段,当年先帝的后妃少有生育,便是因争宠而暗害,这后宫看起来美人如云,笑颜如花,却是不见硝烟的战场,这个战场只有女人,以及她们身后的家族,皇帝的宠爱,是她们唯一的动力。”景惜芳为难了,或许是不懂了,眼神中带着疑惑,“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呢?”石氏笑了笑,“那简单啊,你可以有显赫的家世,能为皇帝带来利益,或者你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哎!”景惜芳叹了口气,石氏有些奇怪,“为何叹气?”“书上说,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那样真的是爱么?”“君王只有宠,没有爱。”景惜芳眼中的疑惑更重了,石氏却说那样的地方,不必去的,看着景惜芳眼中的疑惑,石氏拉过景惜芳的手,“还记得舅母给你讲的吕雉人彘戚夫人以及郑袖的故事么?”景惜芳点了点头,石氏也点了点头,“那便是后宫,没有情义。”景惜芳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神情看起来有些沉郁,似有些呢喃自言自语,“我每天提着花篮上山去采鲜花,然后提到街上卖掉,看着别人笑颜,其实,我也想要一束鲜花,装饰自己的屋子。”石氏听明白了景惜芳的话,却没有阻止,“繁华过尽,洗尽了铅华,而今山居乡野,也未尝不好,只是你还小,没有经历过风浪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平淡的重要,罢了,凡事有天意,交给老天吧!”晚上的饭桌加了腊肉,景惜芳觉得吃的很饱,父母哥哥舅舅舅母都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夹菜,躺在床上的景惜芳并没有困意,或许是还年轻吧!尽管劳累了一天,却也并不显得困倦,想着舅母同自己说的话,美如画里的宫殿,一切的荣华富贵,那里还有掌握天下的权力,景惜芳觉得那个地方很美好,住在里面的人都是令人羡慕的。第二天景惜芳依旧如往常一般与青儿等人去山坡那边采花,在街上见着官兵张贴皇榜,一群人走了过去议论,景惜芳见着好奇,几个女孩便一起挤了进去,青儿几个皆是不识字的,忙问景惜芳上面写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看,景惜芳瞄了一眼,为青儿等人解释,“这是皇榜,是为宫里召采女入宫。”“什么是采女啊?”“嗯……就是召进宫服侍皇帝和皇子还有后宫里娘娘的女子,也有优秀的可以做皇帝的后妃。”景惜芳正经的解释着,脸上却没了方才看热闹的笑意,身边一群人听了都说这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啊,要是能成为皇帝的后妃,那是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青儿等人听了也觉得新奇,都说这样好,可惜以后不能陪在父母身边了,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惋惜,众人看完热闹便挤出了人群继续回到花篮边,好似忘记了方才的事一般,唯有景惜芳心情瞬间变得有些郁结,方才记下了报名的地点,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记下这个地名是为了什么。浮叶风任吹,飘零转歌谣。一步一滴泪,一生一回头。快中午的时候鲜花卖完了,景惜芳看着沾了几片花瓣的花篮突然感伤起来,“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这样鲜艳的花朵,我也喜欢啊。”提起空篮子回家,母亲唐氏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家人正准备上桌吃饭,景惜芳将今天一天所得的钱交给母亲唐氏后,“我找舅母有点事,吃饭不用等我了。”说完便跑着出了门,景春见着只是笑,“这孩子,就喜欢她舅母,算了,想是又有什么书上的事吧!”一家人对这样的情况也早已习惯,并不责怪,而是由着景惜芳。一路小跑,到达舅舅家时舅舅一家也正在吃饭,正招呼着景惜芳也过来,哪知景惜芳却只是拉过石氏到院子里,石氏明白景惜芳有话要跟自己说,便到了院子,“是有什么话要跟舅母说么?”“嗯。”景惜芳有些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看到召采女的皇榜了。”“哦?你……”“嗯,舅母,我想去。”“不行。”石氏突然严厉起来,“宫里不缺家世显赫的女子,更不缺美艳的女子,舅母明白,你还小,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可是皇宫,那里是没有回头路的,舅母不想害了你,也是我自己多嘴,平时给你讲了太多。”景惜芳不知道怎样接石氏的话,可心里却还是被牵引着,石氏见着阴郁的景惜芳,“好了,先进去吃饭吧!”“不用了舅母,家里马上也要开饭了,那我先回去了。”说完景惜芳便离去,走到门口时却又折回身,看着石氏,“舅母,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可好?” 第2章:采女 石氏点了点头,表示答应,景惜芳这才离去,石氏叹了口气,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何苦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梦,那就只能是梦,一辈子也抓不住。 景惜芳回到家,一家人还在吃饭,景春赶紧叫儿子把留给景惜芳的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吃了饭,唐氏言下午便在家里织布,让景惜芳一起多学学,以后也好补贴家用,景惜芳闻言乖巧答下,一家人的饭菜虽然简单,却也其乐融融。 下午的阳光穿过窗子打在地上,看起来有些晃眼,看着唐氏的手拿着梭子忙碌而又熟练,景惜芳突然发现自己一个女子,却并不爱做这些事,自己更加喜欢拿着书本看书写字,看着母亲四十出头却已花白的头发,景惜芳突然觉得心里很酸。 看了一下午,讲解了一下午,黄昏的时候唐氏叫景惜芳自己学着织弄,而自己则去厨房做晚饭,虽然不爱,但这也是一项收入,景惜芳还是很认真的做着,直到唐氏唤自己吃饭。 吃完晚饭后景惜芳便懂事的洗碗,一家人进入了梦乡休息,景惜芳却没有回房间睡觉,而是坐在院子里,看着头顶上空明亮闪烁的星星,脑海中却始终是哪一张挥之不去的皇榜,明明就在眼前,景惜芳却觉得远在天涯,或许,这就是诗词里讲的咫尺天涯吧! 村子已是宁静,静的连狗吠声都听不到,景惜芳想起明天还有很多事做,便从院子石磨上跳下来回了房间,然而梦境中,却依然是哪张皇榜,以及落在最后的报名处。 尽管昨晚睡得晚了,第二天的景惜芳却依旧没有赖床,这时一个很好的习惯,但景惜芳始终认为习惯不好,任何事物你一旦习惯,便很难改变。 今日依旧是和青儿等人一起去山坡上采摘野花,走到大街的时候景惜芳却说家里叫买些生活用品,避开了同行伙伴的视线,提着花篮却是鬼使神差的去了皇榜上写的报名处,用红纸写着的指示摆在大门口,却是门可罗雀,而今楚国国泰民安,人民生活也还都过得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女孩儿愿意进皇宫,倒不是感叹后宫的凶险,而是觉得自己家的女儿不配去那样的地方吧! 站在报名处的对面,中间隔着大街,来来往往的人行穿越,晃着视线,一个中年男子见着景惜芳提着花篮呆呆的模样,以为是个担忧卖不出花儿会被骂的可怜女孩儿,加之景惜芳长相清秀,微皱着眉的模样甚是可怜几分,男子或许也不缺那点钱吧,便走到景惜芳身旁,买下了景惜芳篮子里所有的花,交付等价的钱财后离去,看着客人离去的背影,景惜芳低着头,看着花篮里零落的几片花瓣, “我当真,只能是一辈子的卖花女么?” 怔怔的看着花篮,抬起头却又是怔怔的看着报名处,景惜芳终究是没有勇气走进去,似有些不忍再去看红纸上的字,太艳了,艳的景惜芳眼睛疼,转过身,景惜芳离开了,去找同行的女孩儿。 一群女孩儿进了村便各自散去,这个时候都是午饭的时候,闹了一上午,肚子自然是饿了,景惜芳也提着空篮子有些无精打采的进了家门,却见家里乱成一锅粥,景惜芳慌忙跑过去,原来是父亲景春在田间做活的时候突然晕倒,现在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面色苍白不见血色。 景惜芳顿时心慌,过去蹲在床边小声的喊着父亲,却见景春转了转眼珠,再无其他神情,景惜芳见着落下了眼泪,唐氏抹了抹眼泪, “你大哥已经去请大夫了,这时候,也快到了吧!” 话音刚落,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大哥景宽的声音,一个留着山羊胡背着药箱的郎中走了进来,一家人赶紧腾出位置,郎中仔细把脉后捋了捋山羊胡, “这是长期劳作,积累成疾,今日爆发出来罢了。” 唐氏并听不大懂郎中的话,只是揣测的问话, “那大夫,这病能治么?” “需要好好休养,再配合吃药,不能操劳,不然再这样倒一次,命就没了。” 闻言唐氏抹了抹眼泪,景宽听完后也是脸色沉重, “我反正也长大了,就让爹爹好好休养,田里的活我会做,爹爹都教过我。” 郎中点了点头,走到桌子边那笔写了方子交给景宽, “走吧!随我去药铺抓药,这病可要多吃一段时间的药,不然落下病根儿。” 闻言唐氏立即走进卧室,从装衣服的箱子底里翻出一块蓝色麻布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块碎银子后又包好放进箱子,走出来交给景宽,看着景宽随着郎中离去,这才想起一家人还没吃饭,便又走进了厨房。 景惜芳有些失神的坐在床边,或许父母没有给自己太多,但是父亲却是一直很爱自己的,力所能及的给自己想要的,景惜芳握住景春的手,落着泪轻轻低唤着爹爹,回应的却只是眼珠的转动,见着这样的场景,景惜芳有些无力的倒在床边,挨着景春,好似这样就能让景春好转起来。 太多时候,明明是自欺欺人,却无法阻止自己,人在措手不及的绝望的时候,心灵的脆弱,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唐氏随意做了饭菜,一家人却谁也每有心思吃饭,景惜芳便只是靠在父亲身边。 景宽已经拿了药回来,景惜芳便立即前去拿过前往厨房煎药,隐隐听着唐氏与景宽的对话,这病不好治,是长年累月的劳累,而今不但要好好休息,还要吃药,那药又贵,景惜芳听着母亲与兄长的话,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却还是装作不知,煎好药便送进了景春屋里,细心的为父亲服药,拿过手帕擦拭流出来的药水,一直这样细心的照顾,喝完药后又为景春掖好被角这才出了房门。 没几天,父亲的药就喝完了,景惜芳看着母亲无奈的走进房间,从装衣服的箱子里拿出一块麻布,拿出几块碎银子交给景宽,隔几天又打开箱子一次,父亲的病情看起来确实是有了好转,已经能坐在床上和景惜芳说着话了,景惜芳知道这病确实能治了,但也知道,装衣服的那个箱子里,已经没钱了。 庄稼人能有什么办法呢?景惜芳依旧每天上午去采花做一个卖花女,下午在家学着织布,父亲的病情虽有好转,却没到痊愈,没几天,家里已经拿不出钱财去买药了,看着空了的药罐,景惜芳心情一阵低落,沿着大哥说的名字找到了那间药铺,走进去正好看见为自己父亲诊治的那个郎中,景惜芳连忙跑过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竟然就这样站着,倒是那郎中发觉有人走了过来,抬起头问话, “你是来请郎中的?” “嗯,是我东安村景家的孩子,我……” “哦,我还在想呢,你爹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怎的家里还不来人取药?” 景惜芳微微低下头, “父亲的药昨天就吃完了,能不能先赊几服?” “这药铺是开门做生意,要是每天都给病人赊账,这药铺岂不是早已关门大吉了。” 景惜芳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郎中说的话也对,景惜芳却想起躺在床上的父亲,眼泪竟然不争气的滚落,她很怕面前的郎中看见,立即转身便离开,小跑在大街上,直到跑累了,却发现自己停在了采女报名的门口,景惜芳将眼光再次落到红纸上黑墨书写的文字上,这次唯一能看见的,是那二十两银子,景惜芳低下头心算着母亲从箱子里拿出的碎银子,算算每服药的价格,这二十两的银子,差不多是够父亲吃药了,想起昨天便断了的药,景惜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走了过去。 世事总是太逼人,天意何曾有余尽。人生十事九事违,宿命不由人半分。 景惜芳走了进去,难得有人前来,报名的衙役见着还是个清秀韶华的姑娘,便开口问道: “这是召进宫的采女。” 景惜芳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衙役见之便也没再说话,领着景惜芳走了进去,见了管事主薄,见着景惜芳清秀静美,却也有几分模样,而今明溪镇愿意进宫的女子不多,而截至日期又快到了,主薄也正为难,见着景惜芳的模样也算有了一丝安慰, “你要进宫?” 景惜芳依旧是点了点头, “你是哪家的女儿?姓名是何?” “东安村景春家,奴家景惜芳。” 主薄给衙役使了个眼神,衙役立即进屋拿出一个似账目的东西,拿出来后交给主薄, “这是整个东安村的户口花名册。” 主薄拿过翻了翻,翻到景春,便问道景惜芳家里还有那些人,景惜芳一一答上,不紧不慢,因着舅母的教导,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气质,故而主薄满意的点了点头, “现在时间也紧,我立即叫老嬷嬷来为你检查身体。” 第3章:拜别 景惜芳闻言心下带着疑惑,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大概还是有几分明了,主薄说着便示意衙役带着景惜芳去了另一个屋子,景惜芳走了进去,老嬷嬷却也和善,只是叫景惜芳不要紧张,放松就好,主薄与衙役两人就在院子里等着,不一会儿老嬷嬷带着景惜芳出来,笑着对主薄道: “是个黄花闺女,一切都没问题。” 主薄笑了笑,拿来唤来十数名衙役随着景惜芳,道: “你既然决意进宫,过了检查,现在便算是采女了,是进宫服侍天家的人了,我派人护送你回去,以及二十两银子,是给你父母的费用,你回去见一面做个告别,便回到衙内,后日随其他采女一同送往宁州。” 景惜芳很平静的听完主薄的话,按照舅母的教导行了礼,这下主薄更加笑意,便安排衙役送景惜芳回东安村。 已经过了晌午,唐氏已经不见景惜芳,景宽伸着脖子朝院子看去,见着母亲担心,便安慰着, “想是今日花儿未曾卖完,耽搁了吧!” 石氏站在一旁也是有些担忧,和着唐氏的哥哥自己的丈夫,不知为什么,唐氏总觉得今日心里堵得慌, “姑爷出了这样大病,你也不和家里说说,要不是今日看见景宽,我们还不知道呢。” “郎中在治了,况且吃药也有好转,何必再让你们跟着担心。” “老是吃药也不行,我带的那些粳米熬粥最好,好歹也吃些米粮。” 景宽闻言倒是感激的看着石氏, “已经熬好了,爹爹说烫,便叫冷会儿。” 唐氏见着娘家人在此关心,想来也是景惜芳鲜花儿没有卖完,便回身叫景宽重新拿了碗给女儿留了饭菜,正准备上桌,院子里传来人声,一屋子人疑惑的走出院子,见着女儿在一班衙役的护送下进了院子,唐氏还未明白过来,石氏却以心知,不可置信的盯着景惜芳。 见着头发花白的母亲,一向疼爱自己的舅母,景惜芳走了过来,却在唐氏面前跪下磕头,还在疑惑的唐氏虽不明所以,却还是扶起了景惜芳,石氏走了过来,拉着景惜芳的手, “你已是采女?” 景惜芳含泪点了点头,唐氏疑惑的看着石氏,又看了看景惜芳,石氏握住唐氏的手, “就是进了皇宫。” 唐氏虽不懂,却在听到皇宫时心里颤抖了,握着景惜芳的手,带着责怪, “谁许你去的?你怎么敢去?” 滚烫的泪珠低落在景惜芳的手背上,烫的景惜芳不敢抬头去看母亲眼中的不舍。 自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塞进母亲手里,景惜芳的嗓音终究还是带着梗咽, “母亲,惜芳是女儿,反正是个赔钱货,将来也是别人家的人,就算嫁了人,以后还是你们为女儿操心,今天进了宫,以后也就免了操心,还能给家里一笔钱财,这是最好的了。” 唐氏握着手里的银钱,明白这是景惜芳换回的药钱,想说什么,却是千言万语皆压在咽喉,一句话也说不出。 “母亲,女儿去看看爹爹。” 说完似逃似不舍般进了屋子,景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景惜芳落着泪进来,轻笑了笑, “没事,别哭了,这两天,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有好转了。” 看着父亲挤出的笑容,景惜芳竟觉得更加心酸,看着桌上的一碗米粥,便端了过来喂景春吃下,一如平时喂药时的耐心与孝心,放下碗, “爹爹,女儿要走了。” 景春吃下一碗米粥,神色也似好些,闻言却又疑惑, “去哪儿?” “女儿……是今年入宫的采女,现在便要进宫了。” 闻言景春哑然,半天说不出话,这时一家人挤进了屋子,景春这才似反应过来, “不去,那里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石氏叹了口气, “姑爷,惜芳的名字已经进了名单,若是不去,便是抗旨,这可是大罪。” 景春闻言什么话也不再说,许久,才叹息一声,握着女儿的手, “是爹爹耽误了你。” 印象中从不见落泪的父亲,却在父母分别时忍不住落泪,景惜芳想安慰父亲,却发现自己不知要怎样开口。 石氏走过来握着景惜芳的手,怜惜的抚摸着景惜芳的脸庞,似得这辈子从未这般认真的看着这张脸,过来好一会儿,石氏才开口, “采女的家世清白就好,这其中,有官宦家的女儿,也有如你一般贫家女,路上便不会容易,所以路上便要小心,入了宫,要么是成为宫女,服侍人,一辈子默默无闻,要么成为皇帝的后妃,这些都是命,谁也说不准,舅母见你容颜清秀,带满江南女子水乡之气,比着北方女子多了柔弱,但是要记住,凡事多想,在宫里,心里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要多留几个心眼,记住了么?” 景惜芳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院子里传来衙役略带恭敬的声音, “景姑娘,可是与家人道别完了?” 闻言景惜芳有一瞬的慌张,倒是石氏不慌不忙,对着院子说道: “正在给姑娘梳头,这便出来了。” 衙役应了声便再没说话,石氏握着景惜芳的手, “这进宫的采女,衣服都是配备的,也有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己会带,但都是拿得出手的,你没有那些绫罗绸缎,便干脆不带了。” 景惜芳点了点头,一家人现在面临分离,明明应该有无数的话语要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谁道千言万语,诉尽满腔血泪。忍看旧地花草,他朝可有重逢。 唐氏扶起景惜芳,脸上不知何时竟已全是泪痕, “母亲给你梳个头吧!” 景惜芳没有拒绝,想不起是多久了,母亲已经是多久没有给自己梳头了,小时候自己太小,母亲每天都会给自己梳头,后来自己为了减轻母亲负担便自己梳头,那是多么久远的记忆,而今,也许,是一辈子的记忆了。 景春的身体并没有痊愈,却是强撑着下床,这一别,也许,就是一辈子了吧! 一家人陪着景惜芳走到院子,站满人的院子却比平时更加显得安静,破败的肃杀,带给景惜芳无尽的心酸。 “姑娘,该回去了。” 一个衙役过来提醒,景惜芳点了点头,转过身便向院子走了出去,一家人跟在身后,走到院子门口,却只能停下来,出了这门,还如何回来。 景惜芳蓦然回过身,看着站在身后的一家人,明明脸上带了笑意,偏偏眼中,带了泪痕, “爹爹,娘,哥哥,舅舅舅母,你们保重。” 说完留下一个带着泪痕的笑脸离去,那个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背影,这一刻,在家人眼中,是抹不去的悲哀。 谁言泪痕最伤人?谁言背影最决绝?谁言韶华如春尽?皆负红叶一宫中。 在衙内呆了两天,今年的采女的确不多,与景惜芳一间房的另三个女孩儿,这是这是明溪镇仅有的四个女孩儿,听说今年整个梧桐郡,入宫的采女也实在是少,竟然不足百人。 四个女孩儿穿好配备的衣衫,因着只有四个人,便乘同一辆马车,躲在暗处的石氏,只是含着泪,看着马车载走景惜芳,载走一群女孩儿的韶华青春。 送到梧桐郡,便有近百名女子了,景惜芳四人依旧一辆马车,一路上或许是陌生,都不怎么说话,四人中唯有一个游初春,细细的眉,大大的眼睛,那双眼睛好似带满了泪,给人以楚楚可怜的感觉,柔弱的好似晚风中的含羞草,随时会被吹倒在泥土中。 “你叫游初春?” 景惜芳柔声问道,游初春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 “我是出生在初春,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主薄只不过是念了一遍,你就记下了?” 景惜芳点了点头,另一女子轻声开口, “你的名字好听也好记。” 闻言游初春脸上带了笑意, “我记得,你叫藤萝,很好听的名字。” “是好听吧!只是不太好。” “怎么会不好呢?” 游初春似乎并没有听懂藤萝的话,倒是马车里里一个女孩儿开口, “藤萝只能依附,哪里就好了。” 马车里便在没有人说话,只是藤萝的头更低了,景惜芳看去,藤萝给人的感觉太柔弱太卑微了,充满了逆来顺受的滋味,游初春见马车里人都不说话,倒觉得有几分尴尬了,便瞧着另一个女子,柔声问道, “我记得,你叫陆盈袖?” 陆盈袖只是只是嗯了一声,藤萝瞧了一眼,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是易安居士的词,也难怪姐姐满是书卷气。” 陆盈袖笑了笑,牵了牵衣裳,道: “你们都是明溪镇哪里的?” 景惜芳闻言便也没有隐瞒, “东安村的。” 游初春听得,脸上带了些笑,道: “那我们隔得不远,我是上华村的,近着呢?” 陆盈袖只是笑了笑,也不怎么表现出来,扭头看了看藤萝, “藤萝你呢?” “家里做点小生意的。” 藤萝的声音依然温婉。 第4章:对食纠缠 士农工商,陆盈袖闻言心里也明白了,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倒是游初春觉得疑惑,看着陆盈袖问道: “那姐姐你家里呢?” “家父是明溪镇明溪乡县令。” 闻言景惜芳与游初春倒是一惊,虽说县令官职小,却也算是官宦,倒是藤萝并没有惊讶,似乎陆盈袖的官家女子的身份心里早有猜测。 一行人一路奔赶,到了皇宫,从小门进去后,便按照同乘马车的位置,将四人各自分为一个房间,景惜芳四人住进了皇宫的昭阳台,景惜芳与游初春想不到世上还有这样美好的地方,刚住进来便在屋里走来走去,床铺干净整洁,布料更是两人从未接触过得好,屋子外是花草葱绿,陆盈袖唇角带笑, “不过是个昭阳台,这么激动做什么?” 游初春回过头看着陆盈袖, “可是这地方好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地方。” “昭阳台只是给新进采女的暂居之所,不过是一般的宫殿,这皇宫里,比这好看漂亮的殿宇多了去了。” 两人闻言倒是各自对看一眼,陆盈袖和藤萝各自带了包袱,游初春与景惜芳却是什么都没带,藤萝整理了下床铺, “早点收拾睡了,明天宫里的姑姑就要开始教导我们的礼仪了,这段时间的教导有些累,可要养足精神的。” 两人闻言点了点头,便收拾床铺睡下,游初春吹灭了灯,景惜芳躺在黑暗中,舒适的感觉驱不走思家的念想,听着屋子里的翻身声音,想来其他的人也与自己一样吧! 第二天早早便起床,吃过早饭,数百人的采女便集中在大殿里,景惜芳从未见过这样宽阔雄伟的大殿,便只能恭恭敬敬的站着,管事姑姑站在上头瞧着女孩儿们,点了点头,道: “这采女,是三年一选,你们这一届,也有好的,是做皇帝的后妃,还是服侍人的宫女,都是各自的造化,我会尽我能力好好指导你们,其他的,就是命了。” 采女们闻言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管事姑姑接着道: “我是这昭阳台的管事女官,叫姚清婉,你们唤我姚姑姑即可。” 说着指着一旁的一个太监,道: “这是昭阳台的管事公公,叫唐海,你们叫唐公公就行。” 众采女一一行礼,初次便是教导新来女子的走路坐姿等基本,看起来简单,不过学起来却是很累,藤萝与陆盈袖本来就有些底子,倒也说不上累,游初春与景惜芳本来就能吃苦,四人倒也不抱怨,中午吃过饭四人便回屋子休息,准备下午的教导,随着日子的推移,四人倒也相处的有了几分感情。 这日景惜芳自院子里打了水,见着树荫下藤萝塞了个玉镯给姚清婉,便悄悄躲在一旁,直到姚清婉走了,景惜芳这才拦住藤萝,藤萝却是吓了一跳,景惜芳问着原因,藤萝却是叹了口气, “别小看这些宫女,到时候上面挑人,她们的话就有用了。” 景惜芳闻言一怔,拉过藤萝, “你是想……服侍皇帝?” 藤萝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无言的承认了, “这些钱,都是我姨娘的私房钱,全给了我,我……” “姨娘?” “是。” “那你进宫?” “我是庶出,姨娘只生了我一个,却还是一个女儿,这些年,姨娘在家里过得,都是卑躬屈膝的日子,我只有进宫这一条路,我若能成为后妃,家里,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姨娘,姨娘,就可以与嫡母平起平坐了。” 景惜芳没有再细问,几句话,也听出了藤萝家里的矛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有何必多说。 两人进了屋,游初春正抱着点心盘子吃的开心,景惜芳见着便笑着嗔怪, “你一个人抱着盘子,也不给盈袖一些。” “盈袖说了她不吃,全给我。” 说完又放了一块点心在嘴里,偏着头看着陆盈袖,好奇的问道: “盈袖,你说你家里那么好,还有个当官的爹爹,怎么会进宫啊,在家里做个千金小姐不好吗?” 看着一脸好奇疑惑的游初春,陆盈袖也只是笑笑, “父亲做了那么多年的县令,加之宫中召采女,也是机遇,女子总要有归宿的,便来瞧瞧造化,或许得天垂帘,也未可知。” 游初春大概听了个明白,转头看着藤萝,道: “我看藤萝家里也不错啊,做生意的,怎么也会进宫呢?” 藤萝低下头,浅浅的刘海遮挡的只看得见一个鼻尖, “我是庶出,姨娘又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想,这次采女,是个机会吧!” 藤萝的话景惜芳听起来很是心酸,游初春听完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点心盘子,脸上带上了哀色, “我爹爹走的早,娘身体又不好,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奶奶年纪也大了,这次采女,有二十两银子,想来,没有我,家里人也会好过了吧!” 说话间那双眼睛如泉水一般,滴出清泉,离着游初春最近的景惜芳挪过身子,安慰着游初春,道: “别哭,既然都来了,以后就是令一条路了。” 说完景惜芳叹了口气, “我家原本,也还算拉扯的过去,虽说日子是苦,不料父亲积劳成疾,家里实在拿不出买药的钱,反正我是个女孩儿家,留着也没用,干脆,也进宫来了。” 谁人笑颜无苦楚,那见春花忍冬寒。一朝花开成富贵,再到凋零无人知。 游初春低着头倒有些想家了,便托了借口出门洗手,井水清清凉凉的,游初春低着头,有些失魂落魄的擦拭着手, “怎的一个人在井边,这可不好。” 闻言游初春抬起头却见是唐海,连忙站起身行礼, “原来是唐公公,方才吃了些点心,手里黏黏的,便来打水洗洗。” 唐海笑了笑, “这宫里啊,陛下的后妃,要么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要么是家世显赫的贵人,你呀,可得用心跟着姚姑姑学习,知道么?” “是,初春知道。” “我看你虽算不得美艳,不过倒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神韵。” 说话间唐海伸手自游初春脸庞划过,吓得游初春惊慌下连连后退,虽然藤萝等人早已给自己讲过太监并不是男人,但唐海的举动还是吓着了游初春,见着楚楚可怜的神情里带了几分惊恐,唐海更加着迷,向前走了几步, “你是不可能成为后妃的,只能是宫女,这宫里的宫女,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否则三年一选的采女,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在这宫里,没有依靠,那真是死都不知道尸体往哪儿放。” 说话间唐海已经靠着游初春极近,游初春大惊,慌张下转身便跑回屋子,见着惊慌失措的游初春景惜芳连忙走到门口,握着游初春的手,诧异道: “发生何事,怎的你这般颤抖?” 闻言藤萝也走了过来,道: “你怎的了初春?” 游初春不敢说,也羞于说,便直接上床睡下,两人对视一眼却也担忧,走过去问,游初春却又不肯说,两人无奈,只得暗下留心。 第二天四人出了屋子便去大殿,却在殿门口看见唐海,见着游初春过来便走了过去,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游初春越加害怕, “何必装的这般清高,我只是觉得你很优秀,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游初春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藤萝闻言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得罪,只是拉着游初春,对着唐海行礼道: “姚姑姑已经在里面了,我们就先进去了。” 说完四人便慌慌张张的走了进去,留下唐海眯着眼。 藤萝握着游初春还在颤抖的手,轻声道: “别被眼前的繁华遮了眼,天意非人可猜,你也不必害怕,毕竟你是采女,他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游初春只是听着藤萝的话,却驱不走心内的恐惧。 唐海走了进来,看着殿内的采女们,朗声道: “你们是同一批进宫的,必须要做到每一个都是最好的,如果有一个没有做好,那便是我与姚姑姑没有教导好。” 说话间走到游初春身边, “站姿仪容,可你看看你可是做好了?” 游初春知道唐海是找自己麻烦,便也不顶嘴,按着姚姑姑的教导站好,唐海点了点头,道: “那你们这一个上午就练站姿,好好学学。”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游初春的身上,那种责怪与怨气,压得游初春不敢去看,听得陆盈袖叹了口气,啐了声倒霉。 中午吃饭时间到了,四人都拖着疲累的身子,唐海走过来叫住四人, “你们四人站姿不好,有累仪表,现在便就在这门口站着,直到下午姚姑姑开始指导。” 说完便再也不看众人,转身便离去。 已经站了一上午的四人已是腿脚酸软,闻言心内怨愤却也无奈,只得站在门口,游初春低下头,落下泪,轻声道: “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不是你自己风骚才会招惹唐公公,不然那么多采女,怎么就偏偏缠上你。” 陆盈袖直接抢过游初春的话,一番口无遮拦的责骂,藤萝听了严肃了脸,道: “盈袖,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四人进宫后便是同吃同住,初春哪里是那种人,正所谓无妄之灾,那个唐海不过是看着初春软弱好欺罢了,你不帮自己人,怎的反而去帮外人了。” 第5章:小人喻于利 又累又饿的四人站在门口,心里难免有气,景惜芳叹了口气, “这又怎么能怪初春,只是现在唐海缠着初春,初春拒绝,伤了他的颜面,恐怕……” “一个太监,要什么颜面。” 陆盈袖不屑的说着,话语里满是怨气,藤萝知道陆盈袖脾气大,毕竟出身官家,便也没有再说。 四人倒也安静了片刻,陆盈袖却又开口, “惜芳说的也有道理,恐怕唐海不会善罢甘休,这可得想个法子解决,否则,我们的路会很难走。” 藤萝点了点头, “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这唐海之流,便是小鬼,不管我们以后走什么样的路,都得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 游初春闻言只是低着头,陆盈袖最是看不得这种模样,心里怨气更甚,看着游初春的颜色也凌厉了许多, “要不,我们拿些钱财与他,莫要再纠缠。” 景惜芳抿着唇,却不说话,倒是藤萝,似有犹豫, “这……可成?” “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小人喻于利,拿些钱财,或许有用。” 藤萝算是默许了陆盈袖的话,扭过头看去,见着游初春的神情,便伸手拉住游初春的衣袖,轻声道: “我那里还有些银子,回头我们陪你走一趟,只希望那人勿要再纠缠你。” “这……” 游初春似有些为难,景惜芳明白她的心思,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样的心情,透过眼神,却也没有瞒过藤萝的眼睛,更加压低了声音, “无碍,我身上还有些,以后你有了再说吧!” 闻言游初春心下一酸,却也满是感动,下午的礼仪学习,一天的劳累,四人回到房间便倒在床上,真想就这样倒着,可藤萝还是站起身唤三人前去寻唐海,陆盈袖趴在床上闭上眼,嘴里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们三个人去就好了,我实在累得不想动了。” 说话间言语声音更小了,话音落下,感觉人已经睡了过去,藤萝也无法,景惜芳和游初春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游初春道: “我们去吧!” 三人便也没再言语,藤萝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元宝带在身上,三人便掩上门前去找唐海。 唐海泡了一杯茶,正在惬意的品着,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传来,一种被打扰的神情浮上,带着不悦的语气道: “谁啊!” 藤萝扯了扯游初春的衣袖,游初春压下心里的惶恐,轻声道: “唐公公,我是游初春。” 话音落下,很快门便被打开,唐海见着站着的三人,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眉目,便转过身走了进去,重新坐下,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神情, “怎的了?一天又累又饿,看起来还都挺精神的。” 藤萝面带微笑, “我们不懂事,劳的公公开尊口指点,心里自是感激。” “呵,这嘴还挺会说话的。” “公公夸奖了,我们今天,是陪着初春来的,初春刚进宫,大家都不太懂事,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公多多海涵。” 说话间藤萝微微弯下身子,将袖子里装满元宝的钱袋塞进了唐海的手里。 唐海嘴角笑了笑, “不少啊,看了你的家世,家里是经商的啊。” “不过做点小生意糊口罢了。” “呵,懂事,这小脸长得也讨人怜爱。” 说话间伸手抚摸着藤萝的脸颊,藤萝一惊连忙缩回身子,却换来唐海一阵大笑, “我就喜欢这种,乖巧的。” 景惜芳见着场景,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气道: “我们都是刚进宫的,有不懂事的地方,还请公公多包涵。” 唐海闻言拿起钱袋掂了掂,看了言游初春,也看了眼藤萝, “这宫里啊,就得有眼力,瞧清楚哪些人应该依靠,不然,呵呵,这宫里,每年不知要死多少宫女,死了,直接就拉出宫去丢进乱葬岗,这不听话的人,的确留着也没什么用,你们都是有心思的聪明人,自己好好回去想想吧!” 说完唐海将钱袋放在桌子上,继续优哉游哉的品着茶,藤萝瞥了眼唐海,知道事情是办不成了,钱自然也是拿不回来了,但脸上的笑容并未放下,依旧轻灵的道: “是,我们下去一定好好想想,绝不辜负公公的指点。” 唐海也没了多的闲情,只是随意嗯了一声,三人恭恭敬敬退出了房间,景惜芳神情带满了不甘,语气带着怒意, “他既然收了钱,却还不放人,这是什么道理?” 藤萝叹了口气, “这世上,哪里有讲道理的地方。” 游初春见着两人皆在为自己担心,心内却是过意不去,犹豫许久,道: “要不,我们去找姚姑姑吧!” 两人闻言,却又都是摇头,三人不语,只得默默回到了房间。 陆盈袖太渴了便爬起来喝水,见着三人神情,大致也猜到了几分, “怎么?不顺利?” 景惜芳坐在自己床铺上,怨道: “何止不顺利,他收了钱却还不放人,真是的。” 陆盈袖闻言很是不屑, “这太监,就这德行,自己不行了,还照样想着祸害女孩子。” 已经没有主意的游初春见着两人又说起这事,不禁再次提出, “我们去找姚姑姑吧!毕竟她是这里的管事姑姑。” 陆盈袖听了却是点了点头,道: “这或许也可以,不管怎么样,去说了让姚姑姑也好约束约束那个小人。” 或许当真是病急乱投医吧!藤萝与景惜芳也无奈的点了点头,四人出门去找姚清婉。 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却已经开始掌灯,四人来到姚清婉的房间门口,藤萝轻轻叩门,传来姚清婉严肃的声音, “谁?” “姚姑姑,是藤萝我们四人。” “进来。” 四人得到许可后边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门,见着姚清婉靠在椅子上,吃着莲子羹,四人恭敬站好,请了安,姚清婉这才开口道: “今天你们也是累了,怎么这么晚却还过来。” 藤萝闻言笑了笑, “我们四人一起进宫,也都是老老实实的,这姑姑也是看见的,这初春年纪小太闹腾,得到唐公公的青眼,原本也是福气,只是初春还小不懂服侍人,怕惹恼了唐公公,所以特地前来请姑姑帮帮忙。” 闻言姚清婉放下勺子,脸上带起轻笑, “你叫藤萝?呵,的确是个会说话的,只是……想来你已经去找过唐海了吧!” 闻言四人一惊,这宫里的人果真都精着,藤萝不敢隐瞒, “是的。” “若是唐海答应了,你们也就不用来找我了,既然来找我,那说明唐海不肯答应,那我要答应管这个事,岂不是与唐海闹翻,你们四人,当真是居心叵测啊!” 四人闻言大惊,游初春连忙慌忙摇头, “不,没有的,姑姑。” 姚清婉并没有接受游初春的哀求,笑着道: “若是传出采女与太监对食,太监纵然是要受到责罚,这采女嘛,却也不能成为真正的采女,就算是做宫女,也去不了好的后妃身边。” 闻言四人心下大惊,藤萝更是悔恨不已,连忙自手腕上褪下一个翡翠手镯,乖巧的为姚清婉带上,笑着道: “这个翡翠镯子是没法跟宫里的比,但色泽也还算过得去,还请姑姑千万笑纳。” 姚清婉久居深宫,自然是有眼力的,只是瞥了一眼便知这镯子价值,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懂事就好,那唐海这个事,我就当不知道,不会上报上去,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完便拿起勺子继续,四人见姚清婉已下逐客令,便也只得无奈告辞,一路隐忍回到屋子,游初春一进屋便坐在床铺上哭了起来,陆盈袖听得心里更烦,怒道: “哭什么哭?藤萝失去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还没哭呢,你倒先哭起来了。” 闻言游初春不敢再哭,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藤萝,藤萝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姚姑姑的话很明白了,她只是假装不知道唐海骚扰我们,但是唐海骚扰我们她却不会管。” 陆盈袖冷哼一声, “她今晚摆明了是勒索,这勒索可没有止境,万一我们没有钱财孝敬,那……” 景惜芳闻言心里也着急,却又奈何没有家世权力,累了一天的四人也没了精力,藤萝安慰游初春道: “今天也这么晚了,先睡了吧!明天再说。” 游初春也没了办法,一行人便简单清洗一遍上床睡去了。 第二天天亮,四人一夜休息也缓了过来,去饭厅吃了饭刚出门便有个小太监过来,说是姚姑姑叫她,四人便也没注意,谁知到了树荫下才看到,竟然是唐海,盯着游初春道: “怎么?昨夜想的如何?” 游初春没了主意,惊慌失措下不知如何回答,唐海却是不急,冷冷道: “这宫里的女子可比不得外头的,在宫里犯了事,可是要牵连家里人的,我查了下,你家里还有母亲弟弟吧!” 听到这些至亲的人,游初春心里的慌张换成了绝望,而这样的神情使得唐海很是满足,游初春无法想象怎会有这样的人, “你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 “那要看你是不是聪明啊!” 第6章:被逼自杀 唐海说话间靠近了游初春,伸手便去摸游初春的脸,游初春绝望的神情再也阻止不了,转身便跑,许是一路跑来也累了,停下脚步时发觉自己已在屋子外的水井边了,看着井底清澈的井水,游初春的泪也落了进去,或许自己现在死了,便不会连累到家人了,就是这一瞬的绝望,让人忘记了害怕,失去了坚强。 吃饭时藤萝才看见手腕上的另一个镯子,担心姚清婉看见,便扯了谎先回到屋子,不料却在外边看见趴在水井边的游初春,好奇的走了过去,却见游初春已经抬起一只脚踩在水井边上,惊慌的藤萝立即跑过去拉住游初春,不料用力不稳两人都摔在了地上,藤萝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立即拉住游初春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游初春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能害了我娘跟我弟弟。” “什么害了她们?你跟我说说。” “那个唐海,他说宫女犯了事比不得外面,会连累家人的。” 闻言藤萝方才明白过来, “他是不是威胁你?若你不答应便要害你家人?” 游初春点了点头,藤萝心下也是一惊,这人心真是狠毒,但看着已被逼到寻死的游初春,却还是得强自镇定,道: “你这样死了才是罪,生为采女,若是自戕,那才真的是要连累家人。” 闻言游初春哭的更甚,抽噎道: “难道我连死都不行么?” “你当然不能死,天无绝人之路,你现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礼仪学习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先去,有什么事,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说。” 见着游初春的犹豫,藤萝只得把话家重,严肃道: “你若真的不想害了你家人,就听我的。” 游初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求生的本能在听到可以不用死时,还是有了诱惑的作用,当即站了起来,抹干泪水,藤萝总算松了一口气,道: “你在此等我片刻。” 便走进屋子,将手腕上的镯子放进柜子里,出来时游初春已经整理好了痕迹,两人便一同前往大殿。 结束了一上午的学习,四人在饭厅用过午饭后便回了屋子歇息,藤萝关上门,谨慎地将上午之事告知,景惜芳听后无比后怕,拉着游初春道: “幸好藤萝早上有事回来一趟,若不然,现在便是看不到你了。” 陆盈袖闻言冷哼一声, “这个太监还真是贱,居然拿家人威胁别人,当真是要逼死人。” 景惜芳皱起眉头,十分犹豫的道: “看这样子,这个唐海,是不打算放过我们了,这……” 藤萝的眼神带起了凌厉,道: “事到如今,无路可走,既然他唐海不给我们路走,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他路走。” 陆盈袖见着藤萝的眼神,带着几分猜疑的语气道: “你的意思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岂可怪我。” 景惜芳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看着同样疑惑的游初春,陆盈袖抿了抿嘴, “他要断我们四人的路,那我们四人,只好断他的路,明白了么?” 说话间陆盈袖看向景惜芳两人,两人依旧疑惑,陆盈袖转了眼神,看着关着的窗户, “他要逼死你,逼死我们,我们要想活下去,唐海就不能活。” 此言一出,两人顿时就明白了,但游初春想起他要害自己母亲和弟弟,便将心里的恐惧压下,景惜芳闻言也是一惊,毕竟,这可是在杀人,藤萝看了眼两人,道: “这件事,恐怕还得好好计划一下,否则惹祸上身,也是得不偿失。” 四人的目光聚在了一起,陆盈袖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初春去把他引出来,再灌他酒,我们四人合力把他推到水里,他自己喝醉酒淹死,能怪谁?” 听得要自己去引蛇出洞,游初春心下一阵慌乱,靠的最近的景惜芳自是感觉到了,藤萝看了眼慌张的游初春,道: “此事事大,出不得半点纰漏,上次我们三人去时,他也缠过我,那便我去吧!” 景惜芳闻言想了想,突然道: “就在我们屋子左边一直走,有个水榭,地方算是昭阳台比较偏僻的了。” 陆盈袖闻言却是笑了, “就是要偏僻。” 四人一番谈话,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到了下午学习的时候了,有了办法,游初春再没有早上那般无精打采,一下午都过得很快,马上就要除去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在游初春心里这般痛快,这样的感觉,游初春自己都没有想到,短短时日,自己怎会变的如此面目全非,或许,当一个人需要守护的人受到伤害时,他的变化,是任何人都无法捕捉的。 下午的学习结束后,游初春拿了些钱给景惜芳,要她去换了些酒,一面拿钱给游初春,去厨房换了酒菜,自己则细心打扮起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藤萝想起家中嫡母时常骂自己母亲妖媚,一张狐媚子脸只会装可怜,只会勾引男人,想到这些,藤萝却笑了,见着镜子里的自己打扮好了,便提起衣摆起身去了水榭。 生为藤萝,本就只需找好足以依靠的大树作为支撑,藤萝之身,如何与参天大树相争,自小,藤萝便明白摆放好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身份应该做好的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盏灯笼将水榭点亮的朦胧而暧昧,但一想到一会儿来的是个太监,藤萝便觉得好笑。 陆盈袖敲开了唐海的房门,一脸笑意的道: “唐公公,我呀,是带游初春前来跟您赔罪的。” “哦,赔罪?” “是啊,那丫头,乡下来的,难免没见识,有眼不识金镶玉,但那个藤萝就不一样了,商贾之家,自然知道谁是贵人。” 闻言唐海脸上露出的笑意令陆盈袖只觉得猥琐,却依旧笑脸相迎,道: “藤萝此刻便在柳荫水榭那边,这游初春嘛,毕竟没什么见识,我们会劝她的,公公您先别急,先去看另一个。” 闻言唐海的脸上笑得更乐了,陆盈袖也觉得更猥琐了,笑了笑,道: “话我是带到了,公公要是不去,回头藤萝姐姐来找我闹,我可不依。” 说完陆盈袖带着如花笑颜转身离去。 对于得到手的东西,而今就在手边,岂有放弃的道理,唐海这样的人,自然更是不会,便也不管其他,当即掩了门便前往柳荫水榭,陆盈袖见之便远远跟着,这会儿天色暗了,加之柳荫水榭本就偏僻,陆盈袖甚至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有这样大胆的时候。 藤萝果真早已打扮好坐在凳子上等着,见着唐海来了更是笑颜醉人,柔声行礼道: “之前是藤萝不懂事,还请公公勿要计较。” “哪里,这懂得考虑,也没什么不好。” 说话间两人落座,藤萝为唐海斟了酒,自己也端起酒杯, “藤萝为自己之前的不懂事向公公赔罪。” 说完轻轻仰首饮下杯酒,唐海自是欢心,也饮下一杯,藤萝再次满上,道: “初春我们已经在劝她了,只是到底年纪小,没什么见识,公公先体谅体谅,藤萝先给你赔罪。” 说着又端起了酒杯。 三人已经躲在暗处树荫下,远远的看着,实在想不到这藤萝竟然这样好酒量,不过藤萝自己是知道自己酒量的,否则怎敢单刀赴会,母亲常常讲:女人天生自带三分酒量,这句话,藤萝一直把握的很好。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景惜芳心里暗暗计算了下时间,这时候采女们应该都已经睡了,这时候回去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一会儿要推到水里,衣服上难免沾些水,不要让人看见才好。 唐海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对藤萝也开始动手动脚了,不过藤萝却也不害怕,毕竟不是男人,只是那种猥琐带来的恶心,使得藤萝很是厌烦。 按照事先的约定,藤萝吹灭了一盏灯笼,三人突感光线暗下便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唐海自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还在拉着藤萝说着话,直往身上倒,藤萝依旧笑脸相对,哄着顺着,一边小巧的挪动着步子,带动着唐海也跟着移动,走出了水榭,靠近了岸边,藤萝突然使出全身力气推向唐海,喝醉的人随意一推便退后了好几步,游初春想起之前唐海要害自己家人便心生怨恨,直接过去猛力一推,只听得噗通一声唐海便下了水,因在岸边水不深,一番激灵唐海爬了起来,而今已是骑虎难下,陆盈袖也不管了,和着景惜芳两人一起踏水按住唐海,藤萝到底饮了不少酒,方才一用力感觉便有些虚了,靠在水榭的柱子上,游初春见着两人下了水,自己便也跟着下去,三人便一同压在唐海身上,死死的压着,直到,唐海再也没有了动静。 三人这才站起身,藤萝靠在柱子上也是看的惊心,道: “你们把耳朵靠在他胸口,看看死了没有。” 景惜芳闻言便依着藤萝的指示靠在唐海的胸口,靠了好久,等待的惊心并没有大乱藤萝,迅速回身将桌上的成对的杯子筷子拿走放在怀里,直到景惜芳十成十的确定胸腔没有了跳动这才直起身,狼狈且喘息的道: “死了。” 直到听到这话,众人好似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换忙的从水里站起来走上岸,与藤萝靠在一起。 藤萝深呼吸了几口气,颤声道: “事已至此,没得挽回,今晚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现在马上回去休息。” 说完转身便往屋子跑去,三人见状也不管其他,立即随着藤萝的脚步一路小跑。 入夜后姚清婉打着灯笼在昭阳台的屋子走一遍,其实主要是看看采女们有没有按时休息,却远远见着四个人影匆忙跑回屋子,心里顿时升起一阵疑惑,灭了灯笼靠近屋子,这才知道是陆盈袖等四人的屋子,不过确实夜深了,姚清婉也不想多出事影响自己休息,反正人也回来了,便也不多事自己回了屋子歇息。 第7章:眼中钉 第二天一早起来,昭阳台便是议论纷纷,几个太监抬着唐海离开,浑身的水以及熏天的酒气,一个看似沉稳些的太监和姚清婉站在一起,倒也无喜无悲, “这唐海啊,平时就喜欢喝点酒,这下子好了,去和阎王老子喝了。” 姚清婉正视前方,平静的道: “这宫里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平时爱喝酒就已经提醒过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都是命。”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一群女孩儿站在路边围看,小心翼翼的议论,姚清婉的目光落在陆盈袖四人身上,随即散开目光,大声道: “怎么?今天不用学习礼仪了么?全都站在这。” 众人闻言这才收了好奇心,赶紧往大殿走去。 一上午便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中午休息时间,姚清婉却叫住藤萝四人,心下一股不安传来,宽阔的大殿只有五个人,景惜芳第一次发觉安静这样吓人。 姚清婉已经走了下来,站在四人面前,听不出语气的喜悲, “昨晚,你们去哪儿了?” 陆盈袖闻言心内顿时明白,看来这姚清婉是有了眉目,但自己决然不能不打自招,正思量着,藤萝接过话, “晚上,自然是在屋子里睡觉。” 姚清婉闻言不禁笑出了声, “我最晚检查采女房间,最后见着你们几个慌慌张张回来,原本以为,是贪玩晚回,便也没在意。” 顿了顿,姚清婉走到游初春身边,道: “直到今早找到唐海的尸体,我想起来了,之前,可有人说过,唐海与其纠缠。” 游初春与藤萝闻言心下一怔,不禁还是感叹自己做事不够周密,姚清婉冷笑一声, “你们的胆子真是大,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已经入宫了,但胆子嘛,的确是比不上你们,或许,你们将来的成就会远高于我也说不定,罢了,唐海究竟是自己醉酒掉进柳荫水榭的,还是其他,报告掌刑司,让她们伤脑筋去。” 说话间姚清婉已经转过身向门口走去,藤萝反应最快,已经侧身拉过姚清婉,一脸微笑道: “姑姑每天忙着采女之事,还要操心其他事,身体哪能受得了,这些小事,不提也罢。” 说话间藤萝解下脖子上的玉坠,轻巧的放在姚清婉手掌中,笑道: “这玉坠是小时候家人给的个小玩意,送给姑姑打发时间的。” 姚清婉眯着眼笑了起来,这玉坠乃是羊脂玉,虽然小巧,不过雕工细致,自然也值不少钱,想到这里,姚清婉将玉坠放进袖子, “再说吧!”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离开,直到背影消失,景惜芳这才走了过来,道: “这再说吧!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盈袖的眼神带着狠戾,道: “我们被她抓住把柄了,只怕,这女人不把我们连皮带肉都吃下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藤萝看着大门背影消失处,轻声道: “这就是勒索,永无止境的勒索,直到我们没有了勒索的价值,成为一捧齑粉。” 陆盈袖叹了口气, “真是倒霉,当真是一种饭养百种人,算了,先去吃饭吧!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说完陆盈袖率先走了出去,景惜芳无奈,拉着游初春轻声安慰, “总会有法子解决的,我们先去吃饭。” 藤萝闻言转过身,拉过游初春的手,轻声道: “我们现在对姚清婉还有价值,只要价值不被榨干,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事,你先别担心了。” 见着两人对自己的好,游初春心里升起暖意,点了点头,便随着两人去了饭厅。 午休时陆盈袖背对着三人,游初春也感觉到陆盈袖不太想理自己,本来身份就有悬殊,加之自己还连累了她,想到这些,游初春低下头,见着藤萝与景惜芳已经倒在床上午休,自己便也倒下,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仔细想想,藤萝为了自己,已经花出去多少钱了,自己恐怕都是还不完了,况且这些钱,也怕是藤萝的母亲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想到这些,游初春心里更加难受,也实在不知,自己怎地会惹上这样的烦恼。 下午的学习并没有耽误,女孩儿依旧十分认真的学习,毕竟到了这里,没有几个人是甘心就做个宫女的,路还早,这时便舍了盼头,那当初又何必入宫。 姚清婉十分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女孩儿的学习,看到藤萝四人时却是皱起了眉头,斥道: “笑要温婉得体,走路要端敬,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若是得知你们是我姚清婉带出来的,我以后还怎么做这昭阳台的姑姑。” 四人低下头,深知这不过是姚清婉的故意,其她女孩儿听了却是有忍不住笑出声了,之前已经被罚过一次,似乎看别人的笑话,总是能让人有一种自我的满足。 四人重新整理身姿,听了不卑不亢的道: “请姑姑多加指点。” 姚清婉冷哼一声,对着大殿所有人道: “照镜子,是为了正衣冠,今日,便放你们半天假。” 说话间回过头看着景惜芳四人,厉声道: “你们四人站到门口去,让大家看看自己有那些不足需要改进。” 四人闻言,心下百般怨恨却无法,陆盈袖岂不知这是奇耻大辱,但自己只是一名虚名的采女,对方是掌管采女的姑姑,胳膊岂能拧过大腿,一瞬间满心的怨恨都透过眼神折射在游初春身上,转身便去了门口。 游初春没有看见那道目光,却也感受到自身的尴尬,四人在门口站定后陆盈袖冷哼一声道: “真不知道你八字是有多重,这样压得住人。” 藤萝闻言耐着性子劝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是一起进宫的,谁也料不到会出什么困难,这样的事,初春也不想惹上,你在这说这些伤人话,又有什么意思。” 平白无故被藤萝一顿抢白使得陆盈袖心内怨气更甚, “你当然是能忍,毕竟商贾出身,最擅长看人脸色,你不在意前程可别拉着我,我怎么也是县令之女,在明溪县再不济也能走个好人家,既然都放弃了来到这个地方,难道我是为了来服侍人的么?你一个庶女又不受宠爱,自然不会明白什么叫破釜沉舟。” 这话正好说在藤萝痛处,一时间心内五味杂陈,见着气氛尴尬,景惜芳赶紧开口道: “在这大门口斗嘴是做什么?还怕给姚姑姑的把柄不够在这里站着不嫌丢人么?” 陆盈袖低声冷哼, “叫那个八字重专克身边人的人走开些,哪里有这些事。” 说完别别过脸去,再不看三人。 游初春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原本卑微的身份已经压得她抬不起头,而今陆盈袖更是话锋凌厉,景惜芳伸手握住游初春的手,轻轻的摇头,似告诉她不要去听陆盈袖说的话。 藤萝低下头,压下心内的怒气,便也不去跟陆盈袖争辩,便这样咬牙撑着直到晚饭时间,不料姚清婉走来,却说四人有待加强练习,令四人再多站一个时辰,看着扬长而去的身影,游初春终于落下眼泪,哽咽道: “我去把这一切都承担下来,我不要再连累你们。” 说完便要迈出步子,幸好景惜芳眼疾手快赶紧拉住,藤萝着急道: “你去有什么用,她现在是把我们绑在一起。” “这……” “好了,不就是站一个时辰么,站便站了。” 说完给景惜芳一个眼神,示意她看好游初春,自己则正过身,继续罚站。 天色渐渐暗下,四人托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屋子,又累又饿的困倦袭来,陆盈袖的脾气被激发,打开柜子拿出钱财便往外走,藤萝瞧了一眼,也从柜子里拿出了些银子,道: “我也去换些吃的回来,你们等我会儿。” 关上柜子正准备走,游初春却拉住了藤萝的衣裳,道: “我不饿,你不必给我带了。” 藤萝闻言正要说话,不料景惜芳也开口道: “我也不饿,就是有点困,我先睡了,你也不用给我带了。” 藤萝闻言抿了抿嘴,坐在床铺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身上,还有些钱。” 景惜芳将被子拉上来一些,遮住肩膀,道: “你的钱都是你母亲给你的私房钱,别再乱用了,一顿不吃而已,我没事的。” “我怕不是一顿不吃,以后的日子,可有的过了。” 三人谁也不说话,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景惜芳理了理被子,微笑道: “我困得不行了,我先睡了。” 说完便裹着被子侧身睡去,游初春见之笑着看着藤萝,道: “那我也睡了。” 说完也裹了被子背身睡去。 藤萝岂会不知两人心思,见此情景自己也没心思吃东西,干脆将银子放回柜子,解了外衣也睡去了。 第二天三人醒来,见着陆盈袖已经穿戴梳洗好了,倒了水便自己前去大殿,三人也没说什么,各自起床收拾,前去饭厅吃过早饭,到了大殿,原来今日是教授见到比自己尊贵的人的行礼,姚清婉见之皆是满意,待到四人学习时,姚清婉便是百般挑剔,四人心内委屈却又不敢顶嘴,姚清婉很是得意,便责罚四人跪在门口,头上顶碗水跪一个时辰,好好学习什么叫下跪。 第8章:控制压榨 一众采女闻言皆是掩口相笑,低低议论这四人之蠢笨,如此简单之事也会被罚,四人跪在门口可谓受尽屈辱,陆盈袖在家也算是个备受娇宠的女儿,而今入宫却是百般受苦,心里的怨气便一股脑的发泄在了游初春身上, “你说你风骚,倒是我们来替你受罪。” 游初春自然知道陆盈袖在说自己,却也不敢辩驳,景惜芳闻言却是恼气, “都是姑娘家,什么风骚不风骚,你这罪名,谁要的起。” “怎么?她敢做还不准我说了?” “你要真的那么有骨气去找姑姑说啊,还不是一样欺软怕硬,在这里逞威风。” 一句话堵得陆盈袖说不出话来,藤萝也是累的不想多言,见着两人剑拔弩张的,也只得提起精神道: “大家现在都是坐一条船的,不管谁掉水里,死的都是一船人,盈袖你又何苦把话说的这般难听。” “哼,是了,看看这楚楚可怜的惹人疼爱,这还不叫风骚,连你们都这样护着,难怪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说完再不理三人,端正姿态好好罚跪。 待到下午休息,一群女孩儿便前往饭厅,这次难得姚清婉没有纠缠,游初春便拉着藤萝和景惜芳一起去饭厅吃饭,藤萝却是暗下了眉睫,道: “这时间,是姚姑姑故意留给我们的。” 说完便也不去饭厅,拖着酸痛的膝盖向屋子走去,景惜芳见之心里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藤萝的脚步一起回了屋子。 陆盈袖是最后一个进屋的,见着藤萝坐在床铺上拉开柜子,拿出自己带的东西查点,景惜芳见之,略有些踯躅的道: “你的东西,也不多了。” 藤萝闻言,双手有一瞬的停滞,随之依旧的整理东西,景惜芳叹了口气, “之前给了那么多,真是还不嫌够。” “人的欲望,又岂是这样能够满足的。” 一屋子的四人陷入了沉默,游初春低下头扯着被子,低声道: “藤萝,我……” 藤萝回过身看了眼游初春,浅笑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只是这些事我们也不想遇到,姨娘常说,这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无数的困难,你只能一个坎一个坎的挺过来,放心吧,钱财失去,总会回来的。” 景惜芳闻言抿了抿嘴, “藤萝,以后,在我们面前,便不要叫姨娘了,就叫娘亲吧!好好的生养一场,叫姨娘,总觉得生分。” 闻言藤萝一声惨笑,陆盈袖语气带着生硬,道: “这也没有办法,必须都得这么叫,不过藤萝若是以后能在宫里得势,使得生母能与嫡母平起平坐,那时候,便叫的一声母亲了。” 藤萝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铺上,见着又陷入了沉默的环境中,景惜芳笑了笑道: “不过我无所谓了,我已经换了二十两银子,家里也过了难关,反正在家里我也什么都会做,以后就在宫里伺候人也没什么。” 游初春的眼神有些疑惑,扭过头看着景惜芳,道: “而今我们是采女,尚且这样受人拿捏,若是当真是宫女,那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陆盈袖理了理发丝,好似不经意的道: “这宫里,就是斗,就是皇后,也还得防着其他的妃子,更何况是我们,这宫里,宫女太监最是底下,都是奴婢,生杀大权,那可都是掌握在主子的手里,一个服侍不好,主子一个心情不好,挨打受罚是家常,丢命也不是没可能。” 游初春闻言心下一惊,道: “怎么也是条命,怎么就这么轻贱了?” 陆盈袖笑了笑,看着游初春倒有了几分轻薄,道: “那唐海不是命么?” 游初春听得面色一红,藤萝低下头, “大家都有份,挤兑谁都是打自己脸。” 陆盈袖笑出了声,接着道: “权力,是决定一条人命的贵贱,这皇宫,就是集天下权力的地方,在这里,人命,跟你在山间看见的蝼蚁一样,前朝,官员大臣是生是死,是升是贬,都是皇帝的主意,在后宫,女人是死是活,是尊贵还是卑贱,也是皇帝一句话,看你,得不得皇帝喜欢。” 游初春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这里有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们长得漂亮,家世也好,我想,她们那样的女孩子,才有资格做皇帝的后妃吧!” 看着游初春暗下的神色,藤萝却是偏过头,笑意浓浓道: “世事无绝对,这古往今来,纵横后宫的女人,真正出身显赫的并没有几个,看那汉宫的飞燕,还是舞姬出身呢!” “那为什么皇帝会喜欢她?” 游初春的脸上带着疑惑,又好似带着希望,陆盈袖侧着头看着窗外,好似无心的道: “因为皇帝喜欢她呀!” 这是一句无法阻拦的话,对女人来讲,或许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才是更加重要的吧! 藤萝看了看暗下的夜色,道: “我出去一下。” “是去找姚姑姑?” 景惜芳轻声问道,陆盈袖接了话儿, “当然是跟她送礼去,不然天天这样被罚,如何有个头。” “我陪你一起去吧!” 景惜芳站起身走到藤萝身边,游初春神情很是尴尬,却还是站起身,陆盈袖干脆睡了下去,语气带着倦意道: “我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们去了。” 说完盖上被子,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藤萝也不拉扯,三人这便出了门,循着熟路,去了姚清婉的屋子。 三人进了屋,见着姚清婉正在翻查账目开销,瞥了三人一眼,随口道: “怎么陆采女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陆采女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怕病颜惹得姑姑不快,便没有过来。” “呵,她这病也真的是时候。” 景惜芳回答的温柔而知礼,姚姑姑其实也并不在意少了个人,藤萝见着姚姑姑没有再说话,便轻身走了过去,蹲下身,将袖子里一包整锭的银子塞了过去,谦卑道: “我们几人出身不高,没什么见识,平日里多靠姑姑提携,藤萝感激在心。” 姚清婉掂了下重量,心里大致也有了个数,脸上总算浮起一丝笑意,道: “只要你们听话,我自不会亏待与你们,只是……你们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耍花招,当初,你们直接告知我唐海之事,我处理了又何须有今日之烦恼。” 藤萝低下头,低眉顺眼的让人近乎可以忽略, “姑姑教训的对,是我们鬼迷了心窍,竟忘了姑姑才是唯一可以依靠之人。” “嗯……现在明白也未必就是晚了,你们放心吧!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此次进宫,你们的确是没看黄历,今年各郡送来的女子,绝大部分都是家世显赫之家,后妃名字上,断然是不会有你们的名字了,不过要是别那么好高骛远,在宫里做个宫女,平平淡淡一生,姑姑,还是能给你们的。” 三人低下头,姚清婉这话听着舒服,实则,已经断定了几人的将来,四人中仅有陆盈袖身份高些,却也不过是县令之女,在皇宫这样的地方,实在没有什么起眼的地方,而自己三人,更是卑微,也难怪唐海敢这样嚣张,姚清婉敢这样勒索,而今的姚清婉,已经将四人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得不到垂青的采女,只能沦为宫女,而刚刚入宫的宫女,无依无靠,以姚清婉在宫中多年势力,要将几人除掉,实在是比四人除掉唐海更加简单也更加不留痕迹。 这番话说的藤萝心下慌乱,在家中因着庶出,母亲又没有儿子,母女相依为命受尽苦楚,嫡母的脸色已经看了那么多年了,察言观色的眼神是在一次次吃亏后历练出来的,那些听起来动听的话往往比锋利的刀还要伤人,而今姚清婉的话重新给了藤萝回到家中的感觉,姚清婉就像高高在上的嫡母一般,压得三人不得动弹。 恍惚一命黄泉中,阴司掌管人间恨。若要明日扶摇上,半分天意换心机。君王宠幸昙花现,可怜佳人舍命争。富贵恩宠千万分,哪有半分由过人。 三人恭敬的行了礼便走了出来,景惜芳竟然感觉到有些冷,三人就这样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却又无比默契的走回了屋子。 陆盈袖并不在屋子里,景惜芳却也没有在意,晚饭没有吃,这会儿必然是拿着银钱换东西填饱肚子去了,藤萝拿出些碎银子,道: “我们也去吧!” 刚刚才看见藤萝拿出去那么多钱的游初春一下子便别过脸去,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道: “我不饿,我也不想吃。” 藤萝走了过来安慰着游初春, “大家一起从明溪镇来到这宫里,本身就是一种缘分,况且我们还年轻,以后的路谁会知道,万不可自暴自弃。” 游初春闻言心下更酸,把头埋进膝盖,传来低低的抽泣声,景惜芳见之也只得叹气,道: “罢了,我也不饿,你累了一天了,去吃些东西吧!” 见着两人都不肯,藤萝也没了心思,坐在床铺上道: “而今我们,也算是历经患难,以后不管谁飞上高枝,都不要忘了剩下的两人。” 闻言游初春微微抬起头,道: “我们还有可能么?” “我也不知道,但人,总要有梦想,有个追求,否则,这一生,岂非太过枯燥了。” 第9章:一语断前程 一晚睡去,第二天原本是应该正常的学习,不料刚到大殿,姚清婉便严肃要求所有人在殿中站好,四人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但依旧乖巧的站好,偶尔传来采女的议论却被姚清婉严厉斥责,众人虽不知发生何事,但见姚清婉这样严肃,心里便也跟着警觉起来。 藤萝见着姚清婉的恭敬,轻声对游初春与景惜芳道: “看姑姑这模样,怕是上面有人下来检查。” 两人听得心下一紧,道: “会做什么检查?” 藤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大殿内数百人,却安静的好似能听到各自的心跳,随着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这才侧头看向殿外, “贵妃娘娘驾到……” 拖长的尾音由远及近,众人不敢抬头,只见得一影衣摆,带着无比华丽奢华,随着来人悠闲的步伐在地板上缓缓拖行,一直走上台阶,在最上方落座。 姚清婉最先跪下,恭恭敬敬道: “奴婢昭阳台管事姚清婉,见过贵妃娘娘。” 藤萝闻言心下顿时明白,贵妃这是来探虚实的,而今皇帝昭文帝没有中宫,这后宫里,位分最高的,便是贵妃周氏,乃是镇南王周昊之女,掌后宫大权,看来今日,才是决定未来的分叉路口。 一众采女见姚清婉口称贵妃娘娘行礼,便也将自己这些日子所学一一用上,数百人端敬跪下,齐声道: “恭请贵妃娘娘金安。” 周 贵妃见之却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道: “都起来吧!” 众人得到命令,这才谢过贵妃,款款起身,周贵妃的眼神带着几分的风流,将眼前大殿中的女孩儿细细看过,这才敛下眼神,接过贴身宫女竹箘端过来的茶,浅浅抿了一口,晴朗的声音在殿中想起,明明平淡,却深深掠过每一个女孩子的心, “今届采女倒是都不错,圣上而今,后宫也不算充裕,也需要些人填充,服侍圣上,是身为女子,此生最大的荣耀,你们,要明白这是福气。” 众采女闻言心下一紧,明白这是周贵妃前来的下马威,却依旧谦恭行礼, “谢贵妃娘娘指点。” 周明嫣满意的点了点头, “圣上正值盛年,然则子嗣不丰,除了先皇后所生的太子与七皇子,便是本宫的六皇子,你们若能服侍圣侧,为天家诞下凤子龙孙,便是全族之福。” 周明嫣的话带满了诱惑,诉尽了荣华富贵,让人忘记了凶险,陆盈袖听得心下已是欢喜,若是自己能得势,那可当真是出人头地。 “官家女子自是最好的,不论是家世、教育,各方面皆是优先,你们哪些人是出身官家,自己站出来。” 闻言藤萝心下一凉,陆盈袖等人却是满腔欢喜站出列,周明嫣面带微笑一一看过,伸出保养得当如春葱般的手指撩了撩衣摆,看着站出列的女子中起首第一个,笑容里带着几分妩媚,柔声道: “这位采女……是来自哪里?” 被问及的采女立即恭敬行礼,柔声道: “采女张氏,是右丞相之女。” 周明嫣并无意外的哦了一声, “右丞相之女,必然德行尊贵,应当成为后妃。” 此言一出,殿中人皆是各怀鬼胎,这明显是以父兄职位决定去留以及位分,藤萝的心顿时跌入谷底,陆盈袖的心绪也收到波动,自己父亲官职低微,自己而今就像危于孤舟的船客。 周明嫣又随意问了几个女子,见着略微皱眉的陆盈袖,却是有了兴趣, “你是来自哪里?” 低着头的陆盈袖心在其他,并未注意到周明嫣竟会与自己说话,姚清婉见之轻声道: “陆采女,贵妃娘娘问话。” 这一句,才把陆盈袖唤回神,立即恭敬行礼道: “贵妃娘娘。” “嗯,你是哪里人士?” “采女陆氏,来自梧桐郡。” “哦……” 周明嫣拖长了尾音,音调中带着意味不明的风韵, “传言,梧桐郡曾有凤凰落足,古人云:凤凰无宝不落,故而一直有传言,说梧桐郡,会出一个皇后。” 藤萝心下算计,而今后宫中宫之位空闲多年,昭文帝一直没有立后,周贵妃虽然掌权,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而今却讲起这一段无头公案,心下不禁为陆盈袖暗捏一把汗。 陆盈袖一听的这话却是想起了故乡的传言,神情不再那样紧张,面色泛起微笑,盈盈道: “不过是传言罢了,更何况凤凰乃是神鸟,又岂是随意可见的。” 周明嫣听到只是笑了笑,便不再多言,对着姚清婉问着, “怎的,本宫见着陆采女神情有些倦怠。” 姚清婉闻言立即乖巧回道: “陆采女初到宁州,难免不习惯,在昭阳台每日学习也难免有些吃力,总是被罚,许是神情有所影响吧!” “哦?神情有所影响?那要是在御前,圣上面前失仪,天下间,谁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说道最后,周明嫣的语气已经带着严肃,与方才的风流判若两人,姚清婉被这气势威慑,立即跪下请罪, “是奴婢失职,罪该万死。” 周明嫣顺了顺气,这才看着陆盈袖, “如此岂能服侍圣驾,罢了。” 说完又看向陆盈袖身旁另一个女子。 时间过得很快,尽管是一直站着,可采女们却愿意在那里多站会,好似那样,便会多一份的机会。 周明嫣似也累了,掌握的差不多后便携带着竹箘离去,剩下的众人也在告别姚清婉后各自离去,只是陆盈袖四人,却是没有心思去饭厅了,只能呆滞的回到屋子。 游初春是最后一个进屋的,关上房门的三人便见着失去了所有神采的陆盈袖,原本四人里出身最好的便是陆盈袖,而今周明嫣一句话,便断定了陆盈袖一生的命运。 叹一句天意,围一墙红妆,秋枫冬露几度,来年春夏反复。 风流多佳人,多情人不许,脂粉不论南北,已老昭阳深处。 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容貌,在此次采女中能有把握,在明溪镇,陆盈袖的容貌也是拔尖,可到了梧桐郡后,信心便开始受到打击,直到,住到了昭阳台,陆盈袖才知道少女青春的美貌,在皇宫这个地方,永远是最珍贵却也最无价值的。 想到这些,陆盈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落下眼泪,原本想着自己能在皇宫出人头地,能够给家人带来荣光,而今的自己,却已经湮灭在了周明嫣的一句话下,湮灭在了姚清婉那个卑贱的宫女口中。 藤萝叹了口气,陆盈袖此刻的心情,藤萝不得不说兔死狐悲,心下百感交集,一时堵在心口,也是说不出话来,景惜芳从一开始对侥幸便抱着极低的希望,已经换得了二十两银子,进宫后看着一行采女的细软首饰,也明白了自己的天真,此刻的心情,反而并没有那么大的波动。 独有游初春,见着落泪的陆盈袖,想着之前她也帮着自己,便走了过去在,轻声安慰道: “盈袖,算了,别想太多了。” 听得游初春的安慰陆盈袖非但没有平静反而爆发,一甩手便打了游初春握着自己手腕的手,站起身怒气冲冲的指着游初春,道: “都是你个扫把星,你这个克星,见谁克谁,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满身狐媚,先是风骚勾引唐海,害的我们四处被人拿捏,自从和你住进一个屋子就没好过过,我今天为什么神情倦怠还不是被你害的。” 听着陆盈袖毫不掩饰的指责和责骂,游初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委屈的泪水落下,藤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步走了过来拉过游初春,看着陆盈袖道: “你还看不明白么?周贵妃调的都是些什么人,你怪在初春身上做什么?” 景惜芳也拉过游初春,眼里带着不悦的看着陆盈袖道: “几百人的采女就挑那么几个后妃,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当宫女,当初进宫时心里便应该有个数,而今在这里发什么脾气,断了你梦想的是周贵妃,害你的是姚清婉,你要真要有那么脾气,你去找这两个人啊,在这里冲着一个初春发什么火。” 原本满心委屈无处可去,游初春自己撞上来对上了,不料藤萝与景惜芳一个逆来顺受一个清秀明丽,这说起话来却是厉害,加之陆盈袖本就理亏,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三人,将满心的努力化作一声冷哼,重新重重坐会床铺,看着窗外背对三人。 三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便挨着一起坐在了藤萝的床铺上,一时间房间安静了下来,缓缓的,便只剩下陆盈袖浅淡的抽泣声。 今日似乎谁也没有心思吃饭,却也没有谁觉得肚子饿,四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屋子里,直到下午学习的时间到了,景惜芳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侧过脸看向藤萝,犹豫的道: “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还要去大殿么?” 藤萝牵了牵衣摆,低下头看着手指的摆弄,这样无聊的动作,打发着这样无聊的时光。 第10章:耳光 春光秋景事事好,只怜心多恼。昨日佳人霞光笑,今朝垂泪在墙角。 或许,这便是这些采女最贴身的写照,一夕荣华如同烟霞,一瞬的灿烂却还是令无数人失去了心智。 “去昭阳台学习是规矩,而今姚清婉并没有说停止,便依旧要去。” 藤萝的声音依旧安然,但景惜芳还是听出了几分的悲哀。 三人站起身,看着背对自己的陆盈袖,游初春还是不忍,道: “盈袖。” 陆盈袖听得游初春唤自己,抬起衣袖抹干了泪痕,略微整理衣着,转回身便去大门,众人皆是情绪低落,便也没有谁去在意。 宫道上采女们依旧赶往大殿,只是今次的前往变得安静了许多,整个宫道上听不到女子的话语,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摆摩擦的声音。 大殿里采女依旧站好,被周贵妃选中的女子自然是春光满面,笑若桃花,景惜芳看了看,便微微交头接耳的对藤萝道: “你看,那些早上被周贵妃点了名的,都是另站一排。” 藤萝见之点了点头,道: “她们现在,真的可谓是采女了,只等着册封,当然是另站一排,我们这些剩下的,只怕,要分去各宫苑做宫女了。” 陆盈袖听得却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死死掐着手掌,忍耐着心里的愤恨。 姚清婉的眉目带上了几分凌厉,扫过面前的数百名采女,声音带着清冷,道: “能入宫,便是你们的福分,能够侍奉圣上,那更是祖上有德,而今,有福气的采女得以服侍圣驾,你们剩下的,也会在后宫贡献,至此,你们皆是后宫之人,我已经拟好名单,你们各自有各自的去处。” 说完看了眼身边的宫女,宫女接过眼神便伶俐的打开手里的花名册,嗓音清脆的念道: “方小梦、罗雪、明春、王有夏,你们四人分往花房。” 被念到名字的四个女孩儿恭敬的应下,尽管她们并不知道花房要去做什么,却也只能应下。 “陆盈袖、游初春、景惜芳、藤萝,你们四人,分往浣衣局。” 话音落下四人皆是惊讶,这浣衣局便是管理宫中所有人的衣物洗换的地方,有苦又累且不讨好,北国的冬天天寒地冻,洗衣的水依旧冰寒,不论四季,一双手都要浸在水里。 听得这样的安排,四人心下顿时便明白这不过是姚清婉的狠心,但却又无可奈何与权力规则所安排的结果对抗,四人只能忍下满心的委屈与恨意,躬身应下。 忍之一字最痛心,卑微低头恭双膝。人生时命尤言早,最艳海棠最后开。 簇簇青春美艳的女孩儿层层叠叠的出了大殿,而今命途已定,开怀也好,叹气也好,都已是尘埃落定,四人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行尸走肉的走着早已走习惯的宫道,藤萝想起初来昭阳台的时候,景惜芳和游初春对于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地方感到激动时,自己心里还想着若是得势,要让她们住更好的宫殿,可而今看来,这昭阳台相比较于浣衣局,真的已经是很好的了。 藤萝觉得有些讽刺,自嘲的笑了一声,低着头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宫道上,这一刻,藤萝多希望自己能够就是身旁的一棵树、一株草,突然手心闯进来的温暖拉回了极端消极的心绪,景惜芳微笑道: “没关系,我在家做惯了家务,到了浣衣局,我替你做就好了。” 游初春闻言也是笑了道: “我也是,我家里的家务都是我做,我也替你做。” 藤萝闻言却是不禁笑了, “我们是去做宫女,不是去玩,没有那么的自在,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过去再说吧!” 四人进了屋子,陆盈袖最后进来,失神的掩上房门,抬起头正好看见坐在床铺边的游初春,想着即将分去的浣衣局,心里的恨意更是无法抑制,直接便冲了过去,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陆盈袖响亮的耳光已经打在了游初春的脸上。 藤萝见之大感意外,直接站起身便拉退陆盈袖,厉声道: “难道别人施加给你的坎坷你只会施加在比你软弱的人身上才会发泄么?” 陆盈袖心里的恨充盈了明亮的眼神,同样,她也看到了藤萝眼中的狠戾。 景惜芳拉过被打的游初春,心疼的看了眼脸上的红印,撇开游初春直接站了起来,直视陆盈袖道: “我们都是以采女的身份入宫,就算而今我们没有了这个虚衔,我们的身份还是宫女,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既不是初春的上级也不是掌刑司,更不是宫里的主子,你凭什么打初春?你不是官宦出身么?怎么?难道连这个我农家女都知道的规矩你这官家小姐倒不知道了?” 景惜芳这话说的直戳心,却也是被陆盈袖几次无理取闹逼出来的,四人的场面顿时无比尴尬,藤萝见之怒然放开陆盈袖,道: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面对,你现在打初春也没用,大家怎么说也是同乡,到了这个地方互相扶持,而今数百人,我们怎么也是一路乘着马车从明溪镇到的梧桐郡,再到的宁州,这些时日住在昭阳台,也是同吃同睡,这样的相处,难道便没有半分姊妹之情?” 藤萝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带着情也带着理,陆盈袖竟然回驳不了半分,景惜芳叹了口气, “是啊,事已至此,回首往事又有什么用?好在我与初春在家都是做惯了家务的,到了浣衣局,互相也能帮衬着下。” 闻言藤萝叹了口气,走到自己床铺上坐下,眼神中倒带有几分的流连,随之是一声叹息,便打开柜子整理着自己的细软,陆盈袖无意瞥了一眼,见着藤萝还有东西,道: “想不到,你带的东西还真多。” 藤萝也失去了神采一般,有气无力的边整理随身物品边道: “这些,都是我当初铁了心要进宫,我母亲给我的全部积蓄。” 闻言游初春愧疚的低下头,景惜芳想着自己母亲,心内一番叹息,陆盈袖见之,眼珠一转,眼神顿时有了神采,转身将自己柜子里的随身物品一一拿了出来,这也是三人第一次见到陆盈袖的东西,只会比藤萝一开始便多,绝不会少。 景惜芳见到陆盈袖拿出全部身家,心里有了明白,看了眼藤萝,略有些不决的道: “你们这是打算……” 陆盈袖瞧了景惜芳一眼,又回过眼神仔细盯着藤萝,道: “你也说了,事已至此,宫女分派不过都是姚清婉的一句话,一支笔,我们只要不去浣衣局,换个服侍后妃的位置,以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藤萝闻言微微皱起眉, “那个姚清婉,还能信么?” “而今我们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这些钱财留着,难道带去浣衣局?你我加一起也不算小份了,够她好好瞧一眼了。” 陆盈袖说话间死死盯着藤萝的神色,见之依旧犹豫,抿了抿嘴,道: “我们两人若能离开,以后有了前程,也可携带惜芳她们,难道非得四个人都塞进那没有出头之日的浣衣局?而今已经走到这地步了,破釜沉舟已是唯一的路了,还是你连这唯一的机会也放弃认命了?” 藤萝的神色有了变化,陆盈袖看的十分仔细,心里明白藤萝已经有所动摇,游初春闻言拉住藤萝的胳膊,道: “你去吧!你们还有资本,况且浣衣局那样苦的地方,你们两人是断然呆不下去的,你们尽管管好自己,我已经很拖累你了,为了我,花了你娘亲那样多的积蓄,现在,你尽管去。” 藤萝想不到一向软弱的游初春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正在诧异,景惜芳也开口道: “是啊,藤萝,你和盈袖一起去吧!你们两个还有个机会,别一起塞进浣衣局了,难道你进宫就是为了给人洗衣服的么?你还有娘亲在等你。” 听得景惜芳说起母亲,藤萝心内顿时一酸,眼眶湿润,看着柜子里的财物,藤萝终究还是动心了,自己要保护母亲,不让她在家里受欺。 想到这些,藤萝拿出细软,陆盈袖见藤萝已被自己说动,便拿着自己的东西一起过来,将两人的财物放在一起,道: “我们现在便去见姚清婉,一定要打动她,断然不能去浣衣局那样永无出头之地。” 藤萝抿着唇,心里也明白而今是背水一战,若当真是去了浣衣局,别说保护母亲,这辈子,要再见母亲一面,都是奢求。 古来红墙困红妆,红妆落泪熬朱颜。寒暑几过发成雪,故乡高冢丈草深。 跨过宫巷无回首,一心只为君王心。三千发丝不敢断,可怜此心早绝情。 藤萝轻轻抬起袖子抹去略略湿润的双眼,收理好两人财物,看着陆盈袖道: “那成败在此一举,你我即刻便去见姚清婉。” “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游初春心里却是安慰了,藤萝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帮了自己无数,若今日能得到好去处,心里也是安稳。 或许的感觉到了游初春的心思,景惜芳握住游初春的手,看着清秀却又楚楚动人的眉目,道: “藤萝人真的很好,始终是帮着我们,这次是周贵妃多手,姚清婉又卑鄙,只要藤萝能去到别的宫里,服侍那些后妃,就有机会见到圣驾,必有出头之日,也可以保护她的母亲了。” 游初春听得也是自己心里的话,感叹两人的知心,不禁扬起笑颜。 知心何须话语多,长桂折枝自有情。晨露尚且留姿态,何况百年一场情。 以地事秦 晚风吹拂,扬起藤萝的青丝,在这深院高墙,带起无边的哀怜。 韶华叹息归风语,一缕青丝寄恨心。难料他朝深宫燕,枉埋多少女儿心。 姚清婉的房间亮着灯火,两人在屋外迟疑片刻,陆盈袖先一步走过去敲门,姚清婉的声音倒有些意外, “谁?” “是陆盈袖拜见姑姑。” 时间似乎是有一瞬间的停留,房里屋外两不见的尴尬,就在藤萝都以为要吃闭门羹的时候,姚清婉终于开口了, “进来。”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巧的推开门进去,见着姚清婉正在翻看着什么,想是花名册吧!不过而今也都不重要了。 “你们明日便要前去浣衣局,今晚不也好好歇息,浣衣局可比不得这里轻松。” 姚清婉一边整理着手上的事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藤萝暗下眼眸,换上一脸的微笑与恭敬, “这些时日,在昭阳台一直多谢姑姑照顾,藤萝始终感激在心。” 姚清婉只是一笑,鼻音带起一个嗯,便没了下文。 陆盈袖见场面陷入尴尬,连忙开口道: “姑姑是这昭阳台的主事,决定宫女的去留,我们对姑姑都是心服口服的,只是我与藤萝来自南方,受不得冻,在浣衣局怕是不能很好的履行职责,到时候延误公事,不能尽心侍奉宫内主子,这才是大忧。” 话音落下,姚清婉终于抬起了眼神,倒颇有意味的看了两人一眼,随之一声浅笑,道: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一个出身官家,虽说出身不高,不过在小地方,也算是个小姐了,另一个出生商贾,想来,自幼都是养尊处优的,浣衣局那样的苦地方,你们是受不了了,其实很正常,没有人在浣衣局做一辈子,干几年,存下些钱,再对主事恭恭敬敬些,过几年,也就调到别的宫苑去了,这么早,何必急呢?” 看着姚清婉似笑非笑的神情,藤萝深感宫中之人人心之险恶,比之曾经厌恶无比的藤家更加令人危险,然而多年养出的涵养并没有卸下她脸上的温柔。 轻巧拿出自己与陆盈袖所有的财物,藤萝将之恭敬的推到姚清婉面前,柔声道: “这是我与盈袖对姑姑的感激,还请姑姑多多照顾,想姑姑在宫中多年,如此小事,姑姑必定会帮助我们。” 姚清婉仔细看了看细软,心知这些比之之前确实贵重,心下倒也一沉,随之又换上了浅笑,看了两人一眼,道: “其他宫里想必还有那么几个位置,哪个石缝里不藏只螃蟹呢,行了,你们的心意我也明白了,浣衣局那样的地方,别人去呆着就行了,我再瞧瞧,还有哪些地方调换人手的。” 陆盈袖闻言脸上扬起难以抑制的笑颜,低头恭敬道: “盈袖谢过姑姑。” “藤萝谢过姑姑。” 两人得知姚清婉愿意帮忙后心情也有了波动,不再如之前一般无精打采,姚清婉挥了挥手, “行了,明日就是大调动,今晚我还有的忙,你们回去吧!” 两人应了声,便一起出了屋子。 八月木樨随风转,温寒有信随心境。如意事事东风暖,事事坎坷六月寒。 晚风带起木樨的香味,清香的令藤萝心情有了安宁,陆盈袖虽然带着笑,但语气却是几分不屑, “这姚清婉也真是心狠,居然收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想来,这昭阳台的主事还真是个肥缺,这些年,看来她也没少拿东西。” 藤萝迈开步子,看着宫道两边的景色,对于陆盈袖的话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的自言自语,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求人办事,本就该许别人好处。” “我一定会成为后妃,姚清婉今天从我这里拿走多少,他日,我都要她加倍吐出来。” 藤萝这次没有再说话,只是自己默默走着,而房间与姚清婉的房间相隔并不远,两人很快便进了屋,景惜芳与游初春正坐在床铺上说着话,见两人进来,游初春便一脸笑意的看着藤萝,关怀道: “藤萝,怎么样了?姚姑姑可答应你们了?” 陆盈袖掩上门后边十分随意的坐在了自己的床铺上,景惜芳见着两人神情便知道了,拉着游初春笑着道: “想来事情必然是顺利的,那个姚姑姑只会要好处,藤萝和盈袖给了她那样多的好东西,她哪有拒绝的可能。” 游初春闻言也是点了点头,看着藤萝道: “藤萝,那你以后就要好好开始了,一定要成为后妃。” 藤萝白了游初春一眼, “什么乱七八糟,不要乱说话,这是在宫里。” 闻言游初春闭上嘴,藤萝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眼神也带起了几分的灵动, “想不到,这宫里的木樨倒开的好,一路回来都是香气袅袅的。” 景惜芳也随着藤萝的眼光看向窗外, “八月了都,去年的中秋,还是在家里过的,今年,呵。” 天涯千里相隔断,思家游儿几多心。去年月圆人亦圆,今宵木樨一片心。 四人都是有家之人,这个时刻如何能不想家,藤萝想起在家中殷殷期盼的母亲,不觉竟湿了眼眶,眼珠一转换上笑颜,转身看着三人, “既然今年都是回不了家团圆的,不如今年就我们四人过。” “是啊,就我们四人好了。” 景惜芳听到也觉得好,便笑着应下,陆盈袖而今心情好,自然也没有多带情绪, “明日便要分离,今晚,也算最后相见,这皇宫,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反正现在也是晚饭时间了,去饭厅吃个饭吧!以后,一张桌子吃饭的时间便没多少了。” 说完率先起身出门,游初春想起藤萝对自己的照顾,以后又少了相见,心里倒是有些哀伤,景惜芳见着便只是拉着,回以一个安慰的笑颜。 一场宴席可接风,一场宴席是送离。明朝各奔东西后,天涯咫尺谁相记。 回到屋子时四人都安静了不少,相处这些时间,感情总是有的,而今景惜芳与游初春既高兴于藤萝不与自己前往浣衣局,却也哀伤以后少见,四人关上门便各自坐在各自的床铺上,依旧的安静却没有了尴尬,只是各自默契的整理着随身物品,一律弄好后准备第二天的离别。 许是这一天大家都累了,今日的话竟都格外的少,各自洗漱后便回到床上,陆盈袖长长舒了一口气,语气带着愉悦的道: “虽然走了一个弯子,不过好事多磨,而今,总算是都往好的方向走了。” “这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说吧!现在也晚了,明天一天又是忙,先睡吧!” 说完便吹了灯,盖上被子睡去。 第二天一早,大家匆匆千万饭厅吃完早饭回来,便抱着包袱前往各自的服役宫苑,景惜芳四人站在宫道上,既是告别,又是等待,这里就在姚清婉房门外,四人正等着姚清婉的一句话,改变自己的路。 与往昔并没有区别的姚清婉经过宫道见着四人,好奇的问道: “别的宫女都去自己服役的宫苑了,怎么你们四人还在这里?” 景惜芳闻言立即行礼道: “回姑姑,我与游初春正要前往浣衣局,在这里和她两人告别罢了。” 姚清婉哦了一声,神情带着疑惑,看着藤萝两人道: “你们四人一起前往浣衣局服役,为何要告别?” 闻言陆盈袖心内泛起不安,紧张的盯着姚清婉,道: “姑姑莫不是忘了昨晚之事?” “昨晚?昨晚有什么事么?” “姑姑。” 陆盈袖的语气已经变得急躁,眼神也变得凌厉,死死的盯着姚清婉,藤萝的凌厉与谦卑的神情相融的很好,盯着姚清婉的眼神狠戾而不失风流, “姑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与盈袖孝敬也孝敬了,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收了好处不办事,这昭阳台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胆敢孝敬的人了?” 闻言姚清婉不怒反笑,盯着藤萝道: “我拿你什么好处了?你这可是冤枉,若你一定要冤枉我,那就叫掌刑司的人来查查,我可有拿过你半文银钱?” “你……” 藤萝无法想象此人之无耻,陆盈袖也深感姚清婉在宫中多年的势力是自己几人难以撼动,而春风得意的姚清婉并没有在意四人眼中的恨, “昨晚的,不过是你们最后的价值,反正你们都是要留着孝敬别人的,拿来孝敬谁,不都一样么?哈,你们要真有胆子去掌刑司也没关系,这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四个毫无根基的宫女就可动摇我,那我这昭阳台主事姑姑的位置也坐不上了,每三年,这宫里就得更换数百宫女,多你们四人不多,少你们四人不少。” 景惜芳见之恨意弥漫, “你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当真是不怕有报应。” “哈,都一辈子困在这个见不得人的地方了,还怕什么报应,你们四个,要怪就怪自己家世没生好,托错了胎,看在你们那么多孝敬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们一个指点,那浣衣局的主事邓秋姑姑,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见着还得虚让三分,你们,可别像今天这样冲撞她了。” 说完姚清婉带起一串银铃的笑声。 第12章:误杀 这姚清婉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龄,同样以采女的身份入宫,容颜姿色自也不差,只是深宫寂寞,韶华已付枯槁。 看着转身欲离去的姚清婉,游初春想起藤萝为自己付出的一切,而今却被姚清婉这样欺骗,心内的恨意一瞬间爆发,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姚清婉,实在是没有想到在昭阳台自己的地方有人敢这样放肆的对待自己,身体失衡打了趔趄的姚清婉心内大怒,一扬手掀开游初春,指着游初春厉声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昭阳台这样放肆。” 景惜芳见之也恨意浓浓,站向前几步与游初春站在一起,看着姚清婉道: “那你呢?三番四次愚弄我们,既然收了好处却是翻脸无情,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人?” “姑姑,大家走的都是一样的路,都是这深宫的可怜人,姑姑又何苦这样咄咄逼人,不留活路呢?” 姚清婉闻之嗤之以鼻的一笑,脸上带起不屑的神情, “这宫里,就这样,我当年进宫,也是数百女子,可就有那么多没用,都死了扔进乱葬岗了,我要是也跟她们一样没用,我现在也早已是喂狗的了,皇宫本来就是吃人的地方,这也是,我最后教你们的了。” 姚清婉的尾音带满了不屑与嘲讽,陆盈袖心下是对前路的绝望与被欺骗玩弄的羞愤,失去理智下竟然双手抓住姚清婉狠狠一拉,姚清婉愤怒下扬手便要打陆盈袖,景惜芳见之立即过去抓住姚清婉的手,然而被陆盈袖一推的姚清婉一时没有站住脚,景惜芳也随着姚清婉的摆动手从树枝划过,划出一道血痕,一声吃痛,姚清婉随之一个绊倒便向地上倒去,直直撞在地上的石头上,一声闷哼便没了继续,只看见地上一股殷虹的血流。 陆盈袖本无心杀人,只是心中愤怒起了争执,而今见此心下惊慌,惶恐的看着三人。 藤萝看了一眼陆盈袖,也是措手不及,慌张下蹲下身把耳朵贴着姚清婉的胸口,直到停止的心跳令藤萝也安静下来,藤萝这才恢复了镇定,看了眼三人, “已经死了。” 陆盈袖听之大惊,惶恐的不知该如何说,游初春道: “怎么就撞一下,就死了呢?” 景惜芳抿了抿唇,看着已死的姚清婉,再看向藤萝,藤萝收回相接的目光,道: “死了也好,按照这个撞法,不死也重伤,指不定以后怎么报仇,况且她伤的是大脑,还是撞在石头上,死了也是意外,好了,现在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离开前往浣衣局。” 说完一手拉游初春一手拉景惜芳,小跑离开宫道,见着空下的宫道,陆盈袖六神无主下也跟着藤萝的脚步离开。 原本对宫苑的布局并不了解的三人在心慌下更是见路便走,慌乱间闯进一片水景,四人见着四处无人,此刻身处一片假山之下,喘息劳累下便停下了脚步,陆盈袖想不到自己居然再次杀人,还得去浣衣局那个永不见出头之日的地方,心情在各方压制下终于奔溃,背靠假山哭了起来。 藤萝叹了口气,看着陆盈袖道: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没用了,还好今日昭阳台众人繁忙,那些女子都各自忙着自己要去的宫苑,宫道上当时应该没人看见,不必担心,现在,我们只能先去浣衣局,毕竟在这宫里,还是需要一个容身之地的,先安定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浣衣局那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么?说这么自欺欺人的话哄谁?到了那里,就是宫里最卑贱的宫女,一辈子就是洗衣服,能做什么?” 陆盈袖的心已经彻底崩溃,大声对着藤萝吼叫,藤萝本就心情受挫,加之陆盈袖杀人一路奔逃,此刻陆盈袖又是这般对待,怨气也爆发出来,厉声道: “那现在你有办法么?路还长着,去了浣衣局还能有个以后,现在死了拉到乱葬岗去。” 愤怒下的藤萝说话十分锋利,游初春见之尴尬便拉住藤萝,轻声道: “藤萝别生气了,今天的事太突然了。” 说完看向陆盈袖,道: “藤萝也是为了大家好,刚刚也说了,宫道上应该没人看见,我们现在只能先去浣衣局。” 见着劝说安慰的游初春,陆盈袖顿时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不知羞耻四处风骚引来唐海,我们也就不会被姚清婉盯上,我们今天走到这地步,都是你个扫把星害的恶的。” 藤萝一听便是一声冷笑, “你自己是你自己,别拉上我,先是周贵妃后是姚清婉,不见得你就有多骨气,也不过是跟姚清婉之流一样,只会欺负比自己弱的人罢了。” “你……” 陆盈袖的心思被藤萝看的清透,此刻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景惜芳见着场景已经到了这地步,只好缓步走上前,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藤萝为大家做的,大家心里也应该都明白,人心都是肉长的,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先到浣衣局安身再说吧!” 众人这才想起一直没有说话景惜芳,藤萝扭过头看去,见着景惜芳右手死死卡着左手,左手手腕处划出一道血痕,还在流血。 游初春抓住景惜芳的左手,面色紧张道: “这是怎么弄的?” “没事,刚刚和姚清婉起了争执,不小心在树枝上挂的。” 见之关心的游初春,景惜芳也觉得心里有了安慰,藤萝叹了口气, “我们现在是去浣衣局,你手受了伤,去了那里可怎么办?” 游初春看了看伤口,抬头看着藤萝,道: “我来就好了,反正我做惯了家务。” “谁在此吵闹?不要脑袋了么?” 突然闯进的声音使得四人惊吓不轻,一起扭头看去,假山后缓缓走出一个黄色身影的男子,背后跟着一个太监,面色沉静的走了过来。 太监见着四人,声音带着凌厉,道: “你们是哪个宫的?这般没规矩?竟敢在宫内大吼大叫。” 四人本就崩溃的心情在这时再次被逼上绝境,神情带满惶恐,倒是藤萝沉得住气,按照姚清婉之前的教授,此人身穿明黄,必然是皇族之人,便依着规矩礼仪行礼,柔声道: “给贵人请安,奴婢四人是今年新进宫的采女,因无才无德,派往浣衣局劳役,然因不曾走动宫中,才会迷路,行至此地担心误了时辰挨骂,故而抱怨自己大意,扰了贵人,还请贵人赎罪。” 男子只是静静听完,瞥了眼四人手上带的包袱,并没有多余的言语,反倒是一直盯着游初春,眼中竟带有哀色,好似最初的失去,再也握不住的遗憾。 随着一声叹息,男子终于开口,看着游初春道: “真是有缘,真是有缘。” 说完竟然笑了起来,走上前几步,看着游初春道: “你是新进宫的采女?” “是。” 惊慌的游初春听得问话还是保持了镇定,柔声回答,男子听后却是一笑, “听说今年的后妃都是周贵妃选的,看来贵妃也有走心的时候。” “是奴婢无才无德,入不得贵妃娘娘的眼。” “呵,世事难料啊,当真是有缘,宫里有个地方,叫缓履台,哪里景色很美,若是有空,可去那边走走。” 游初春对来人的话语直感觉奇怪,然又不敢多问,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 男子侧过头,却正好看见握着左手的景惜芳,微微皱起眉,道: “你们四人都是去浣衣局的?” “是。” 四人齐声道,男子看了眼景惜芳的伤, “你手受了伤,不用养伤么?” “奴婢出身农家,做惯了家务,这点小伤,并不碍事的。” 男子有一瞬的沉默,拿出袖子里的手帕递给游初春,示意游初春为景惜芳包扎,但看到拿过来的是这样锦绣的手帕,景惜芳心里却慌了,低头道: “奴婢不过小伤,不敢污了贵人手帕。” “无事,好歹包扎一下,不然这血一直流,还没到浣衣局人就没了,回头叫太医给你看看好了。” 说话间游初春已经流利的为景惜芳包扎好伤口,看着熟练的手腕,男子有一瞬的心酸,景惜芳闻言有些不安, “只是小伤,是奴婢自己粗心所为,已经承蒙贵人手帕包扎,不敢再有其他,况且太医看过必然用药,浣衣局沾了水也没用的,奴婢先谢过贵人。” 男子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浅浅嗯了一声,景惜芳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恩情往往比仇恨更难面对,放下压力的景惜芳轻轻抬起头,脸上扬起轻松的微笑,男子正好低头看见,那如深山泉水一般清澈的目光,如画的眉目,带满江南水乡水灵之气的气息,眉梢眼角,看不见一丝算计,就如清晨开放在山坡的鲜花,独自绽放。 男子转过身,却侧身回看了眼游初春,遗憾的眼神带满哀色,便再也没有言语,带着太监独自离去。 总言绝路已绝境,谁料峰转水路通。船家起伐歌声远,何曾静心听莺鸾。 身在困境暂委身,一路风光有流连。天意岂是凡人猜,不归此身何必争? 第13章:落足浣衣局 那个背影总算是消失了,四人这才松了口气,陆盈袖看向藤萝,问道: “这人是谁?” “不知道,不过敢穿黄衣,身份必然不低,还能带着太监在宫里随意走动,应该也不会是皇帝,年龄不合,周贵妃说过,而今皇上,只有三个儿子,那么,如果我猜测不错,这个贵人,要么是太子,要么,就是剩下的两个皇子。” 闻言三人心下也是吃惊,想不到慌乱中竟然见到宫里的主子,陆盈袖暗叹了口气,看着景惜芳道: “这样好的机会,你怎的放弃了?” 被问的莫名其妙的景惜芳一脸疑惑,陆盈袖见之更是不屑,声音带着急躁, “那个男子是皇子,他要叫太医给你看伤,这样接近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了,你真是不懂机遇的重要。” 景惜芳闻言解释这才明白陆盈袖说的是什么,平复了下心情,道: “反正要去浣衣局,看了太医上了药又有什么用。” “你……” 陆盈袖看着景惜芳的眼神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藤萝瞥了陆盈袖一眼,道: “贵人若真的留心惜芳,自会再来寻她,惜芳何苦自己贴上去,反倒使得人厌恶。” 游初春点了点头,道: “我见这贵人挺好的,只是,他方才说什么缓履台,是什么地方?” 陆盈袖沉思了会儿,突然道: “我看那皇子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带着一抹哀色,所为缓履台,是不是他看上你了,暗示你的幽会之地?” 说到最后,陆盈袖的语气竟然带着激动,游初春闻言十分羞涩,景惜芳拉过游初春,道: “你别乱说。” “我只不过说说可能性而已,再说了,你们又知道这缓履台是什么地方么?” 两人倒是哑言,藤萝道: “这宫里就这么大,以后再打听不就行了,你刚刚也说了,那人是皇子,若是看上了初春,直接要了就是,何必搞出这样多的弯折,我看那皇子眼中,除了有一抹哀色,还有一抹遗憾。” 陆盈袖闻言也觉得有理,便也闭上了嘴,四人重新整理一番,景惜芳道: “现在我们出去,询问下浣衣局如何去,时辰也不早了,应该去报道了。” 三人点了点头,便重新拾起精神,走过这片水景。 水边情,情多转,娇俏人,笑靥软。桃花盛,人面红,朱颜成空,空留遗憾。 转匆匆,相逢离,泪有笑,几人识?倒映景,人难料,富贵不归,亲儿哀嚎。 四人走出假山,见着来往的宫女太监,恭敬问路,总算是走到了浣衣局的门口,虽然老旧,但也不算破败,四人进来后便有一个宫女过来,语气不喜也不恶的问道: “你们是今年来浣衣局报道的宫女?” 四人新来,自然难免恭敬回应, “那边是宫女们的房间,四人一间,你们也刚好四个人,先去收拾一下,中午吃过饭,下午便要干活了。” 说完指了指前方侧面的一联排屋子,便转身不再理四人,走到水池中继续劳作。 四人闻言也不敢多问,便循着女子所指走了过去,果真见着一间没有上锁的房门,四人走了进去,格局跟昭阳台也差不了多少,但布置装潢是远逊于昭阳台的房间,陆盈袖见之心下怨气再升,抱怨道: “这算什么?这以后可怎么住啊?” 景惜芳与游初春本就出身贫寒,这样的地方对两人而言已经是很好的了,倒并没有什么表示,藤萝见之微微皱眉,道: “这里是浣衣局,我们的身份已经是宫女而不是采女,不过是个暂时的地方,先住着吧!” 藤萝的语气也带着疲惫,这一上午想来都是累了,景惜芳嗯了一声, “还好也不怎么脏,稍微整理一下,休息一会儿,吃过午饭,下午可就要做事情了。” 陆盈袖听之将包袱往最靠近的床铺扔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天子嫔妃,居于华殿,万千恩宠,奴仆成群,出入富贵,可而今,眼前的现实狠狠打在陆盈袖的脸上,逼出了眼眶中的泪水。 三人见之,想到陆盈袖的脾气,便也没人上去,各自找了一个床铺便打理起来,虽说屋子老旧,但也是五脏俱全,加之也不算脏,几人没多会儿便打理收拾干净,游初春对着陆盈袖道: “盈袖,你把东西放好吧!我们都收拾好了,躺一会儿去吃饭。” 游初春的话拉回了陆盈袖飘渺的思绪,略微整理后,四人便躺在床上,一声声叹息,无尽的劳累,却是谁也没有闭上眼,四人双眼无神的看着房顶,心绪万千。 游初春翻了个身,看着另外床铺的人,有些迟疑道: “之前那个姚清婉说这里的管事姑姑叫邓秋,是个连她都要让三人的人,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啊?” 游初春柔弱的声音响起,却重重敲在三人心间,景惜芳也有些担忧, “这里的管事姑姑,我们也不得罪她,况且,而今我们也是一无所有,只要做好分内事,想来,也不至于太过为难吧?” 陆盈袖只是听着,却不说话,而今的场景与自己的想象相差太远,她的心,已经没有缝隙去想这些了,倒是藤萝侧了侧身,安慰的笑道: “这里这么多人,我们也不多找麻烦,平日里乖巧勤快些,料想,她也注意不到我们,别太杞人忧天了。” 两人听了心里也稳了些,便回过身躺着,许是累过头了,竟没有一人睡去。 门口响起敲门声,最靠近的陆盈袖却是像没有听见一样,藤萝便起身开门,原是一进浣衣局便见到的那个宫女,见着藤萝,依旧不喜不悲的道: “吃饭的时间到了,我带你们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也不等四人,三人听得言语立即起身跟随。 饭厅里摆着几十张长方形木桌,摆满了菜和一木盆的白米饭,藤萝悄悄瞥了一眼,彩色也还新鲜,有荤有素,想来毕竟是体力活,饭菜上是不敢马虎的。 饭厅也没人管,进来的宫女随意落座便盛了饭拿着筷子自己吃着,或与熟识的宫女攀谈两句,四人见之便找了一张人不算太多的桌子坐下,乘好饭后坐下吃了起来。 来人也并不搭理这四人,依旧各自吃各自的,偶尔间谈谈洗到谁的衣服,那又是什么身份的,另一个宫女则不屑一顾的说着什么不过是和自己一起进宫的,不过长得狐媚子罢了,又听着那个宫女去送衣服,一圈走下来又累又受气,四人只是埋头吃饭,假装没有听见。 吃过饭的众人把碗筷一扔便起身离开,四人也放下碗筷离开,见着众人回了屋子,四人这才进屋关上门,游初春坐上床铺,无聊的道: “其实饭菜还是很好吃的。” 陆盈袖闻言冷哼一声,景惜芳见着又要吵架的样子,赶紧开口道: “现在应该是午睡,我们也赶紧歇会。” 说完便去了鞋袜,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而游初春听得陆盈袖的冷哼便知道陆盈袖又不高兴自己,幸好景惜芳解围,便自己也倒上床睡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后,院子里想起一阵铜铃声,随之便听得屋外有许多人走动的声音,四人便也匆忙起身打开了房门,见着院子里已经站着不少人,四人便也走过去站好,不多会儿走来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穿着与其他宫女完全不一样,看起来依然带着几分姿色,景惜芳想,这宫里,大概没有不好看的女人吧! 女人走到人前,面色带着冷冽,看了眼众人,这才开口, “我是这浣衣局的管事姑姑,叫邓秋,你们都叫我邓姑姑,今日耽搁你们一会儿,是因为今日又新人来到,我这边拿到的名单是四个人,是你们么?” 说话间邓秋的眼神飘向景惜芳四人,实在是因为四人衣着的不同,四人走出人群站在邓秋面前,柔声应下。 邓秋嗯了一声,接着道: “既然来了浣衣局,便是宫女,这衣服,你们是不能再穿了,在这里,有你们自己的衣裳,每日寅时三刻起床,吃完早饭便要到院中做事,午时三刻开始午饭,随后休息,未时三刻铜铃响,便要起床做事,到酉时三刻结束,这便是浣衣局的规矩,明白了么?” 话音落下,邓秋的眼神扫过四人,四人恭敬应下,邓秋满意的嗯了一声, “在浣衣局里,做好自己每天的分内事,我不会为难你们,但是,谁要不守规矩不做事,我会让她知道,这浣衣局,也是有规矩的。” 众人心下也都明白,这些都是调教新人的,便也都只是听听,邓秋侧过头对着另一个宫女道: “邓灵,你一会儿去拿四套衣服给她们送去,然后带她们来院中,刚开始先少洗些,先熟练再说。” 邓灵闻言乖巧的点了头,邓秋这才看向众人, “好了,我也就这些说的,都做事去吧!” 说完邓秋也不再管其他,转过身便离开,那得意却又冷傲的神情,让藤萝想起之前姚清婉的话,或许,真的不假。 第14章:思念家人 邓灵也没跟着,去了别的地方,四人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邓灵捧着四套衣服前来,道: “这是浣衣局宫女的衣服,你们以后要穿的,先去换了吧!一会儿到院子里来,我来教你们。” 景惜芳接过衣服道了谢,邓灵便自己离开了,四人只得回到屋子换了衣服,走了出来到院中,邓灵不知何时也到了身边,指着一个水池, “这水池便是专门洗衣服的,这几个木盆里的衣服,就是你们今天下午的工作,这里有皂角粉,吃饭之前洗完。” 说完邓灵便不再指点,转身就做自己的事去了,四人无奈,已经走到了这里,也无其它选择,便学着其她宫女的样子卷起衣袖,游初春看了藤萝的样子,笑着道: “你一看就不会,你先歇着吧!还有惜芳,你手上还有伤,先别弄。” 藤萝心下一暖,笑了笑道: “不用了,我学的快,洗衣服而已,能有多难。” 景惜芳闻之也是一笑, “没事,已经包扎过了,就是破了一点皮,以前在家也这样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将木盆里的衣服倒进水里,拿过搓衣板,倒入皂角粉,藤萝都细心的看着,便也学着有模有样的做起来,陆盈袖却是满心的烦躁,怎么都不对劲,心下的怒气与不甘,都只能对着一盆盆的脏衣服。 景惜芳见之,心下还是有些可怜,道: “先慢慢来,我与初春先洗,你们慢慢来就好。” “哼,谁要慢慢来,难道我来宫里就是为了给别人洗衣服的么?” 一语三人心情低落,藤萝的忍耐也表现着她的好涵养,但面对陆盈袖这样无常的发作,藤萝也觉得心烦意乱,正要发作,邓灵走了过来,冷声道: “这里的宫女谁进宫不是采女?谁进宫是为了给人洗衣服?自己没本事在这里嚷嚷什么?赶紧洗,开始几天只是为了让新手熟练,之后的任务可不止这一点,今天要是洗不完,那就别吃饭。” 陆盈袖被邓灵一顿抢白却又无力回驳,景惜芳赶紧拦住陆盈袖免得她继续得罪人,藤萝向邓灵赔了罪,便也不理陆盈袖,自己低头清洗,但因为陆盈袖本身就帮不上忙却还不肯学,藤萝也刚学做的不够顺利,基本全靠景惜芳与游初春两人忙碌,不料还是未能在开饭前完成,等到四人洗完衣服,各房间的宫女都已经准备休息,又累又饿的四人挤回自己的房间坐下,都靠在床铺上不愿再动,连陆盈袖,也失去了发作的力气。 藤萝抬起头,拉过被子,看着眼前的景色,想起了家中的母亲,眼眶带起了湿润,景惜芳见之以为藤萝是今天受了委屈便起身坐在藤萝的床铺上,轻声安慰道: “藤萝,别哭,我不累,明天我帮你洗。” 闻言藤萝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不能吃苦,我只是,想母亲了。” 一句话,勾断三人的情绪,各自低下头,陆盈袖抹了抹眼泪, “在家里,母亲什么都是爱护我的,家里也是过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知道母亲知道我现在这样,会不会很心痛?” 景惜芳却没有什么悔恨,只是一声惨笑, “我本来就是为了二十两银子才入宫的,而今,父亲的病应该已经好了,一家人,也恢复到了过去的日子,家里少了一个人吃饭,母亲或许也不用那么累了,白天要下地,晚上还要织布,没得一分空闲。” 看着景惜芳眼中的自我放逐,藤萝心里又岂能不明白,母亲不许自己入宫,自己争强好胜一定要保护母亲,可而今,却落得这样的境地。 游初春低下头,卷着衣摆, “我和惜芳差不多,只不过我爹爹走的早,家里全靠母亲支撑,奶奶身子又不好弟弟还小,如今家里少了一个吃饭的,还多了二十两银子,我也没觉得什么不好。” 各人有心酸,藤萝心里也明白,陆盈袖的抽泣声回荡,痛断了一屋子的人。 少年无限风光好,如今鬓发万事愁。霸王自刎不回首,当年壮言誓出头。 当年的梦再美,而今都已无法回去,一晚上的休息后四人随着铜铃声起床,吃过早饭便去到昨日的水池边,已经受到教训的陆盈袖不敢不做事,才第二天便好似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吃过午饭,然后午睡,下午接着洗,游初春在家劳作惯了倒也没什么,下午送来的衣服看布料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破旧,还有几处挑了线头,游初春见着不知道是谁的,但却是觉得可怜,吃过晚饭后边拿回屋子,就着烛光缝补起来。 已经准备休息的景惜芳见之好奇的道: “这是谁的衣服?” “不知道啊,下午送来的,我见着有些挑线头了,也怪可怜的,便拿来缝补一下,很快的,你们先睡吧!” 闻言藤萝笑着侧过身, “你也真是,洗好就行了,还管她做什么。” 游初春闻言也只是笑笑,便低下头缝补起来,不多会儿便做完放在一旁, “我吹灯了。” 三人也都是累了的人,便也没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游初春灭了烛光,黑暗的视线带着人进入梦乡。 第二天四人正在忙碌,邓灵指挥着几个宫女做事,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的宫女走来对着邓灵十分不满的道: “这太子的衣服是急着穿的,怎么还不送过去?太子要是生气了,你有几个脑袋?” 邓灵心里有气也不敢发作,当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声道: “姐姐勿要生气,实在是事情繁忙,送衣的宫女都派出去了,你稍等下,我这便找人给您送去。” 说完回过身,正好看见身后的景惜芳,便走过去厉声道: “好了,你先别洗了,马上跟着姑姑把衣服给太子送去,要是晚了时辰,今天就别吃饭了。” 景惜芳被骂的莫名其妙,邓灵身边一个宫女已经将托盘放在景惜芳面前,景惜芳顺手接下,那个十分体面的宫女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唤了句走吧便离开,景惜芳无奈只得跟着。 藤萝见景惜芳已经去了,正在想着刚才的事,身边另一个水池的几个宫女却是叹息一声的嘲笑, “这送衣服,可是最苦的差事,这一天跑下来,腰酸背疼,还要被各宫人指责,稍有不适,被打被罚都是常有的事。” 另一个宫女也只是附和,便做着自己的分内事,闻言藤萝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思考,邓灵带着数个宫女托着托盘走到藤萝三人面前,道: “这洗衣送衣,都是浣衣局的事,我先叫人带你们熟悉各宫的路途,以后便可以自己送衣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那几个宫女将托盘交给三人后边示意三人随自己走,虽然方才听得其她人说送衣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但而今人在屋檐下,又岂能不低头。 景惜芳随着宫女一路前往,进了东宫,太子正在等着衣服穿着出门,刚进门便听到一个熟悉压低着的声音,带着关怀与焦虑, “今日是太子去坤元宫思念皇后,那衣服是皇后生前亲手缝制,太子每次前往必定穿此衣服,怎的太子都要出门了,衣服还没送来。” 一个宫女的声音带着不敢回应的响声,带起无尽的尴尬,随之一个明朗沉稳的声音响起, “想是浣衣局那边也忙吧!这还没到时辰,不必太急。” 话音落下,景惜芳随着宫女一起进了屋子,之前不敢吱声的宫女景惜芳瞥了一眼,看衣服知道是个姑姑,见着宫女走了进来便送了口气,太监见之也立即自景惜芳手里拿过衣服,倒是太子见着进来的两人,看着景惜芳道: “你一个新去的,连皇宫路都不认识,居然跑来送衣?” 景惜芳听得声音意外抬头,见是之前见到的贵人,这才知道对方是太子,低头恭敬道: “是姑姑要奴婢多加学习。” 太子闻言只是嗯了一声,突然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景惜芳。”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 “是。” “怎么起这么个名字?” “是请愿有人能怜惜流芳之意。” 闻言太子哦了一声,笑了笑, “这样美好的意愿,必能成真。” 景惜芳低下头不敢言语,男子站起身对着太监道: “好了,准备一下也该过去了,不能去祖庙祭祀,去母后身前居住的宫里待会儿也好。” “是。” 太监接话,姑姑便摆了摆手,景惜芳等人便退了出去,沿着来时的记忆走了回去,刚进院门便听到女子惨叫,景惜芳心下惊奇便快步跑了过去,却见着正是陆盈袖被几个宫女按倒在木板上,另一个宫女拿着木板正在抽打,周边一群人围着,站在最上面的却是凌厉的邓秋,而邓灵则随着落下的板子数数。 景惜芳料不到自己离开只一会儿便发生这样的事,听着陆盈袖的惨叫心里也升起兔死狐悲的悲哀,此时一双手抓住景惜芳,扭头看去却是藤萝,身后跟着游初春。 第15章:杖责十五 景惜芳的眼神带满了惊恐,游初春只是拉着景惜芳,眼神是那样的惶恐,藤萝则轻轻靠近,低声道: “勿要多言。” “这……发生什么了?这才一会儿工夫?” 藤萝叹了口气, “你刚走,我们就被邓灵派去送衣,这活儿吃力不讨好,在浣衣局就是个苦差事,盈袖去的那宫里挨骂了几句,回来又被邓灵叫着做事,加之手上不熟练,心里又有气,便和邓灵发生了口角,不料却被姑姑听到,姑姑教训了几句原本也就没事了,谁料她竟然和姑姑顶嘴,姑姑大怒说她没规矩便叫人杖打十五,以儆效尤。” 闻言景惜芳心里便十分明朗了,这样的困境,与陆盈袖当初所想的生活的确相差太远,心里不平衡有气也很正常,只是这般不懂事不识时务,谁又能帮她什么? 一声声的惨叫划过三人的耳朵,其她的人好似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随着邓灵的数数落下,邓秋这才转身离开,众人见邓秋离去,便也没再围观,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三人这才走了过来扶起陆盈袖,原本明艳的脸庞已经满是泪痕与委屈,夹带着不甘与屈辱,景惜芳心内暗叹了口气,挥了衣袖为陆盈袖擦去泪痕, “你也是,何必和姑姑顶嘴,吃亏的,必然是你啊!” 陆盈袖平静的听着景惜芳的话,却没有停止抽噎,脸上的泪珠好似断不掉一般滚落,景惜芳只得再次挥袖抹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浣衣局,是邓姑姑的权力范围,你与她顶嘴,何苦来着。” 陆盈袖闻言终于有了反应,扬起袖子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狠狠的道: “今天的仇,我一定会报。” “仇当然会报,只是时间未到。” 藤萝轻声说道,三人间陆盈袖站着弯着腰,想来女孩儿本就柔弱,加之陆盈袖自小便是养尊处优,今日之事,只怕还是头一次。 三人挽着陆盈袖缓步走了几步,靠近四人清洗衣服的水池边停下扶着陆盈袖在边上坐下,岂料刚坐下陆盈袖便一声惨叫站了起来,三人赶紧扶着,陆盈袖只是叫疼,游初春见着道: “这刚刚打了,肯定疼啊!算了,盈袖,你先回房间休息,我来帮你洗好了。” 景惜芳见着一池子的污衣,心想着今天可是有得忙了,藤萝也好言劝着, “你这打了现在必然难受,先回去躺着,我们帮你洗好了。” 陆盈袖闻言却好似受到奇耻大辱一般一把掀开游初春,压低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怨毒,眼神的狠戾令藤萝也想之不到,那一瞬的陆盈袖,好似是地狱归来一般,盯着游初春道: “都是你,你简直就是灾星,要不是你惹下那么多麻烦,我现在一定已经是皇帝的后妃了,已经有了封号养在宫殿中养尊处优,悠然自得,现在却要在这种鬼地方洗什么破衣服给人当奴才,都是你,现在你来装什么好人。” 游初春没想到自己的好意换来这样的恶毒,藤萝更是没想到陆盈袖居然这般执迷不悟,心下恼怒,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倒是景惜芳怨愤的长出了一口气,冷笑一声道: “今年所有的后妃都是周贵妃挑的,你去找周贵妃啊,在这里冲初春发火算什么?周贵妃挑的都是些什么家世你自己没听到么?你怪初春灾星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没投个世家豪门的胎?” “你……” 陆盈袖实在是意外景惜芳今日怎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心里却是被人看穿那一丝高傲而找不到一句话的回应,藤萝也腻了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再管陆盈袖,转过身继续洗着池子里的衣服,边洗边道: “剩下的衣服我们三人可以洗完,你要休息就回去,要洗就来。” 说完再不回头,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劳役。 陆盈袖狠狠瞪了三人一眼,终究还是摇摇摆摆的向屋子走去。 游初春见着房门关上,走了过来清洗,道: “你们歇会吧!刚刚送衣回来,我洗就好了。” “你别把盈袖的话放心里,她就是自己受不了挫折,把自己的失败归根在别人的身上罢了!在明溪镇,她也算个官小姐,也有几分骄傲,可到了宁州,她的那点身份,跟我们是没什么两样的,也就欺负欺负你,罢了,别提她了,大家一起洗完吧!” 藤萝安心劝慰被骂的游初春,景惜芳叹了口气,突然道: “原来那人是太子。” 闻言两人有些诧异,抬起眼看了景惜芳一眼,藤萝道: “什么太子?” “就是那个贵人。” “哦。” 藤萝只是浅浅应了声,游初春却是来了兴趣,道: “藤萝,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啊?” “那人身穿的是黄色,宫里的皇子就三个,他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太子啊!” 藤萝平静的说着,景惜芳闻言想想也是,接着道: “想不到这个太子人还真好,那天居然也没为难我们。” “人家一个太子,需要为难我们几个么?” “嗯,也是,不过,太子今天是要去坤元宫,那是什么地方?他好像很严肃的样子?” “坤元宫是楚国历代皇后的寝宫,当今太子是嫡长子,只是皇后早薨,太子应该是思念母亲吧!” 闻言游初春也有了感伤, “孩子思念母亲很正常的,母子连心。” “是啊,不过这位皇后也是命不好,挺命苦的。” 藤萝随意说着,岂料却引来景惜芳的好奇,道: “都做皇后了,怎么会命苦?” 游初春听得也是疑问,藤萝见着两人的眼神便是一笑, “谁说做皇后就一定好,当今圣上本就不是太子,更无外祖家的背景,当年在宫中也是备受排挤,皇后不嫌弃,一路陪同,被贬、被猜疑,所有的苦都陪着熬了过来,谁知圣上登基后,嫔妃无数,接连生子,当今的太子是嫡长子,七皇子是嫡次子,中间还有周贵妃的六皇子,前面还有四个,而两个嫡子的年龄相差一岁不过,这中间的辛酸,只有那位皇后才明白,可惜,她只做了一年的皇后,便去了。” 说到最后,藤萝的声音带着哀思,两人听得也是不语,想那皇后陪着丈夫吃了这样多的苦,丈夫却在出人头地一统天下之后广纳妃妾,其中五个孩子,当时的皇后必然是怀着七皇子,这样的心情,恐怕当真只有那个只做了一年皇后的女人能明白了。 景惜芳将衣服放在搓衣板上洗干净后拧干水,道: “这人要的不一样,皇后要的,是丈夫,而不是君王,其她女人要的,是君王,而不是丈夫。” 藤萝也不质疑,低着头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在哪里,或许都是一句笑话,更何况,是皇宫。” 闻言游初春却是笑了,笑的明媚灿烂,两人倒是奇怪,问她为何发笑,岂料游初春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我也想要你们说的那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闻言两人再也忍不住笑了,藤萝道: “只怕今生,你我,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景惜芳低着头, “其实,我舅母以前也是官家小姐,后来,就是因为卷进了皇权斗争才被贬黜的,是舅母教我读书写字,虽然舅母嫁给了舅舅,但是舅母从来没有后悔过,还总说舅舅对她好,说女人啊,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终生相伴,其他的,其实都是不重要的。” 藤萝听完,不禁一笑, “每个人经历后的东西不一样,对一生的看法也不一样,你舅母经历了那样大的家庭变故,或许,对于荣华富贵,真的已经看开了,只是,荣华富贵还可拼尽全力一搏,而终生相伴的人,却只能祈求老天了。” 景惜芳莞尔一笑, “或许是吧!只是藤萝,有时候觉得,你太伤春悲秋了。” “不是我伤春悲秋,只不过看的多了,我娘亲,原也是深爱我爹爹的,可我爹爹那时已经娶妻,我娘亲也不管,一心要跟着我爹,拦也拦不住,后来,时间久了,人也腻了,感情也淡了,又不是嫡妻,也没有儿子,娘亲在家里的地位,便如入冬了的天气,哎!看着嫡妻的嚣张,其她姨娘一个比一个的漂亮,肚子一个比一个的争气,院子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听进娘亲耳朵里的话也越来越难堪,在那样的环境里,总是难免使人伤春悲秋的。” 藤萝说着往事,并不带什么情绪,就好似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低着头,依旧忙着手里的活计,景惜芳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去安慰,然而藤萝却又开口道: “后来,我也渐渐大了,懂事了,娘亲就跟我说,女人啊,一定要多为自己打算,多为自己想想,你为男人想的再多,也是别人的,他不会记得你的。” 枉自轻叹,一世哀愁,少女曾言风太痴,妇人尤笑朱颜真。 谁记往昔,缱绻温柔,柳絮相托如浮萍,世间男儿几多负。 前尘似倦,非爱红尘,秋千架上有纯真,断在相识只一刻。 第16章:太子送衣 一番的感叹,唤起过往,三人忙忙碌碌,却还是没能在晚饭前洗完衣服,待到完成,各屋都已烛光明亮,三人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屋,见着侧躺着的陆盈袖,三人也不想理会,又累又饿的场景自从入宫后也遇到好几次,次次皆是心里有气,或许,而今也是习惯了宫里这样的冷漠了吧! 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便无力的倒在自己的床上,双手酸软,全身跟散了架似得,藤萝摇了摇唇,低声道: “早些睡吧!明早吃早饭我们一起去。” 景惜芳嗯了一声,游初春离烛台最近,便灭了烛光,屋子顿时陷入了黑暗。 暗夜风清寒,醉人语乡语。谁愿天涯隔,总有太痴迷。 一夜无梦,实在是累的无力做梦,随着铜铃声响,四人依旧起床,饭厅的早饭吃过,又陷入一天的忙碌。 藤萝低着头,这样规律的生活,毫无波折,万一自己习惯了平淡,那将多么的可怕。 四人围着池子清洗,眼看便要中午了,却来了一个太监,邓灵见着立即走了过去,见着那恭敬的神情,大家心里都明白来人必然是有身份的。 四人也不例外,好奇的眼神飘过,却见是那日假山后的那个太监,景惜芳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回过头看着三人道: “那人,是跟在太子身边的人。” 话音刚落,邓秋也走了过来,美艳的面目撤下了凌厉,换上了温和, “原来是杜公公,什么事您派个人过来吩咐一声便是,怎的还自己跑一趟了。” “本就是奴才,主子有令,哪儿有偷懒的道理。” “哦?不知太子有和吩咐?” “昨日送衣的那名浣衣局宫女,叫景惜芳的,太子认为做事可靠,人也恭敬,以后,太子的衣物,便由那景惜芳送,不要再让别人碰了。” 闻言,在场之人皆是一惊,景惜芳听得自己的名字更是意外,藤萝心下却有了活动,只是静静的压在心里。 邓秋显然没想到一个才来的小宫女居然会在太子面前得势,但久居深宫的她又怎会将心思放在脸上, “能得太子青睐,是浣衣局福气,日后太子衣物,全交景惜芳送达。” 杜公公闻言嗯了一声, “那我先回东宫服侍太子了,不打扰姑姑了。” 说完便转身带着个小太监离开,留下一院子的人好奇的看着景惜芳四人。 邓秋回过身看着景惜芳,眼神转换的好似冬夏不过一瞬,令景惜芳有着莫名的恐惧, “以后,太子的衣物便由你送达,你要用心,明白么?” 景惜芳闻言恭敬行礼,道: “明白,必不敢让姑姑为难。” 见着谦卑的景惜芳,邓秋扬起一丝稳定,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但藤萝却没有遗忘下,随着邓秋离去的邓灵,眼中的那种嫉妒,像极了陆盈袖的眼神。 四周宫女皆是指指点点议论,景惜芳有些不适应,只得赶紧转过身低着头拼命洗衣服,藤萝也不管其他,低下头道: “你也别太在意,慢慢来,只是今天,是有些出风头了。” 陆盈袖抓紧了衣服,神情带满了激动, “太子,是不是喜欢你?” 游初春嘟着嘴抬起头看着陆盈袖,道: “太子只是叫她送衣服而已。” 见着陆盈袖又要骂游初春,藤萝赶紧接过话,道: “或许只是见惜芳老实吧!不过送个衣服而已。” 说完便不再搭理,陆盈袖讨了个没趣,便也不再多问,好似刚看到的一点希望,一瞬间再次失去,叹了口气,继续清洗着衣物。 正在劳累之时,一个老宫女托着托盘走来叫住陆盈袖,陆盈袖一脸疑惑的看着来人, “这是六皇子的衣物,原本都是我送,现在我带你走一次,以后就由你来送,说不定,这六皇子也看上你了,以后的衣物,也叫你送。” 说到最后,眼神却是瞄在景惜芳身上,语气也带满了嘲讽,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不过陆盈袖却是听出别的心思,恭恭敬敬的接过托盘, “是,盈袖随姐姐去。” 那老宫女得意的笑了笑,瞧了景惜芳一眼便带着陆盈袖离开,三人也不好说什么,回过身继续忙碌,游初春却是有些凄凉的道: “我倒真希望那个六皇子会看上盈袖。” 藤萝也不看游初春,只是洗着衣物,道: “你还在对她的话耿耿于怀?” “也算不上什么耿耿于怀,只是大家这样相处,都很尴尬,况且,离开浣衣局,不好么?” 藤萝没有再说话,景惜芳却开口, “我那天是凑巧太子要穿那件衣服去坤元宫思念皇后,不然,哪有送个衣服还能见到主子的可能,要是真的这样,那给这些宫里主子送衣的活儿,也就不是吃力不讨好了。” 话音落下,传来藤萝的笑声, “你啊,总算也会想这些歪歪曲曲的事情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要真的是好事,也轮不到我们了。” 直到藤萝说话,游初春才明白过来,自嘲的笑了笑,道: “我还以为,真的是好事呢。” 言言笑笑朗日中,秋光谁与人面同。遥想身后富贵路,不若眼前景光崇。 陆盈袖随着宫女的脚步走了许久,穿过无数宫道院落,才知这六皇子的寝宫离浣衣局之远,不过是大家见了景惜芳得了太子青睐,报复自己罢了,心里恨意升起,却只能咬牙忍下。 进了光华宫,这是周贵妃的寝宫,也是未封王的六皇子的居所,服侍六皇子的太监一面检查送来的衣服,一面对身边的小太监道: “都记得拿去熏上莲花香,六皇子最喜欢在衣服上熏上这样的味道,可得记下,要是殿下穿的时候发现没有,你这脑袋,也别要了。” 一番话,吓得小太监瑟瑟发抖,陆盈袖看着心里却十分喜欢,这就是权力,决定他人命运的纽带。 随着回来的路,老宫女只是走,却不叫记路,陆盈袖便十分用心的将路途记下哎,心里暗暗发笑,自己成不了皇帝的后妃,若是能成为皇子妃妾,也未必不可。 一路安静,回到浣衣局时正好赶上饭点,三人见陆盈袖回来便招呼,四人一起走了进去,刚刚落座,便有几个宫女坐在四人身边,对着陆盈袖道: “听说你刚刚去给六皇子送衣,不知道这六皇子也没用青睐你,叫以后六皇子的衣物都由你来送啊?” 闻言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另一个宫女则道: “我看啊,肯定是没有,太子那可是身边的杜公公亲来来,这六皇子身边的关公公,我也是见过的,没见着人啊。” “也许啊,是这人手段不同,不会勾引人,不然,怎么一个去了一次,就被看上了,一个同样去了,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话音落下,一屋子的人大笑,景惜芳满脸通红,心下只剩羞愤,将筷子直接按在桌上便转身跑开,藤萝见之呼之不及,陆盈袖也是鼻子一哼,转身便离开。 陆盈袖的性格藤萝早已习惯,只是景惜芳今日,藤萝心里不禁疼惜,也不管其她人怎么说,拉着游初春便自己吃自己的,也不管别人说什么,众人见着没趣,也就各自散了。 见着桌上只有自己两人,藤萝咽下口中的饭菜这才放下碗,轻声对游初春道: “给两人带回去吧!谁知道晚上那顿会怎么样?吃饱再说。” 说完拿过空碗弄了两个人的饭菜,两人端着便离开。 景惜芳与陆盈袖果然都在自己床铺上坐着,两人将饭菜摆在桌子上,藤萝道: “管别人怎么说,先吃饱饭,昨晚上就没吃了,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老饿着。” 两人累了一个上午怎么不会饿,方才也不过意气用事,而今闻得饭菜香,自然也走了过来拿过筷子吃起来,游初春坐在床铺上有些担忧的道: “惜芳,那些人这样针对你,我觉得很危险啊!” 景惜芳夹了口菜放进嘴里,道: “根本没有的事,她们干嘛那么针对我?每天那么累,她们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 藤萝却是一声冷笑, “到这里来的人,那个不是一身的怨气,而今你沾上这点,她们自然是想尽办法找你难堪,无非,是弥补自己心里的残缺罢了,你不必在意。” 景惜芳也觉得无奈,干脆只顾着吃饭,免得藤萝两人每天劳累还要安慰自己,而陆盈袖却是一声冷哼, “她们是已经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才只剩下说话的本事。” 三人也知陆盈袖心内愤愤,便也不理会,匆匆吃过午饭,便上床歇着午睡,直到铜铃打响,四人只得再次爬起来,不料刚走到水池边,周边的宫女就又开始酸言酸语,邓灵见着景惜芳,冷笑一声着道: “怎么?还以为多有骨气不吃饭呢,还不是一样叫人带回屋子吃,就会装可怜卖风骚,不是以后只管给太子送衣么?怎么?还要来洗衣服啊!” 说完一阵大笑,带着周边的宫女一声一阵嘲笑,那笑声,刺得景惜芳恨不得给她推进池里,用池水的水清洗干净。 第17章:掌嘴二十 景惜芳的眼中带满了羞愤的恨意,对上邓灵的嚣张,藤萝轻笑一声, “想不到堂堂太子,居然会被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给迷惑,实不知这样的话语,若是让太子听到,会做怎样的裁决?” 邓灵见着藤萝说的温婉,但言语的压制却是丝毫不减,盯着藤萝道: “哦?那你说说,怎么历来给太子送衣的,就没有被太子青睐的,一个刚来的,不过送了一次,却被太子这样看重。” “姐姐在浣衣局待得时间比我长尚且不知,藤萝如何能知?至于太子,难道太子连吩咐个人的权力都没有,都得经过姐姐?背后妄自议论太子,姐姐在宫中也有年头了吧!难道连这规矩都不懂?” 说到最后,藤萝的声音歇下了温婉,带上了厉色,邓灵笑了一声,眼神滑过藤萝,道: “好伶牙俐齿,这张嘴,我可一点不喜欢。” 说完转身便走,众人见之无趣,便也各自散去,却有一个宫女一声浅笑, “她是邓姑姑的侄女,你们得罪了她,多留个心吧!” 闻言四人扭头看去,身旁一个池水边上有一个宫女正在忙碌,方才也正是她在说话,游初春听得后心下惊奇,正要开口询问,藤萝却一把拦住,示意她装作不知道,四人便低下头,各自忙着手里的事。 景惜芳拧干一件衣服,低声对着藤萝道: “那个人说邓灵是邓姑姑的侄女,只怕……” “不管她,从太子令你送衣后她便已经不打算放我们安生,就算刚刚我不得罪她,她一样会找我们麻烦。” “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针对的。” “哎,宫里,就这样,慢慢的,就习惯了。” 闻言景惜芳没有再说话,藤萝的话她也明白,自太子令自己送衣开始,不论自己如何,矛头,都注定了是对着自己来的。 景惜芳觉得她们很可怜,也很悲哀,而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变得这样可怜?这样悲哀? 春光最暖百花放,待到秋来已无踪。许愿腊九赏青梅,却皱黛眉话其酸。 面对着好似洗不完的衣服,藤萝有时也会烦躁,不过她更加隐忍,尽管现在以及腰酸背疼,但依旧不出声,咬着牙熬着, “藤萝。” 听见有人唤自己,藤萝便直起腰回身,原是管理送衣的姑姑陈婉心,藤萝立即恭敬行礼, “姑姑。” 陈婉心嗯了一声,道: “送衣的宫女都派出去了,现在人手不够,琼花殿主位贺充媛今日有件衣服要送过去,琼花殿离这儿也近,你去一趟,送了赶紧回来。” 虽然送衣不讨好,但陈婉心吩咐下来,藤萝断无拒绝的可能,况且陈婉心说了不远,自己跑快点也就是了。 接过托盘,陈婉心瞧了一眼藤萝,道: “出浣衣局往右走,过一片花园便到了,你速去速回。” 说完看了眼池水中的衣服,冷哼一声,道: “这手脚,也真够慢的。” 说完也不管其他,自己便离去。 听见抱怨,景惜芳三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陆盈袖嘟囔着嘴,藤萝道: “既然不远,我去一趟便好,很快就回来。” 说完托着托盘加快脚步前去,三人也没多加在意,继续各自忙碌。 琼花一夜一刻开,晃眼流光不再来。问君可有流连意,扬手轻挥成往昔。 琼花殿是一座掩藏在琼花之间的殿宇,离浣衣局的确很近,藤萝恭恭敬敬将衣服交给管理服侍的宫女收捡,宫女接过翻开,却见衣服折叠中沾染了一片污垢,藤萝见之心下大惊,明白自己遭人算计,那宫女一见也是不敢大意,连忙叫来姑姑,藤萝正在想着如何脱身之时,姑姑见之厉声道: “放肆。” 狠戾的声音传来,藤萝再也无法多想,顿时便跪了下来, “奴婢该死,但这污垢,的确非是奴婢所为,贺充媛的衣物,也非是奴婢所清洗。” “你身为送衣宫女,衣物有污,难道不是你的责任?” “这……” 闻言藤萝这才一惊,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些,正要辩驳,门口却走进一个宫女,疑惑且不耐烦的道: “娘娘在院子里散心,你们居然这般吵闹,姑姑,小宫女没规矩,你也没有么?” 姑姑闻言却也不卑不亢,道: “非是奴婢吵闹,而是浣衣局这送衣宫女,竟将娘娘衣物沾上污垢。” “什么?” 宫女闻言也是诧异,厉色看着藤萝,道: “你一个小小的浣衣局送衣女,胆子可真够大的,今日要不禀明娘娘好好惩罚,这后宫,岂不是一个小小的浣衣局的天下了。” 说完也不理她人自己去了院中,藤萝心下忐忑不安,突然闯进两个太监抓住藤萝便拽向院子,跪在院子里,仰起头,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丽人,眼中带着怒气,见着藤萝便是一声冷哼, “浣衣局洗不干净衣服,留着做什么?” “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恕罪?呵,方才不是能言善辩么?怎么这下倒恕罪了?” 藤萝闻言心知这贺充媛也并非良善,知道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而今作为主子的贺充媛发问,却又不敢不答, “奴婢只是负责送衣,况且这清洗衣物的,并非是奴婢,奴婢有罪,但非全罪。” 听得藤萝辩护,贺充媛不怒反笑, “好一张伶俐的嘴,本宫的衣物你弄脏了便已经是罪,还敢狡辩,来人,给本宫掌嘴二十,看看掌嘴后,她还有没有这般伶牙俐齿。” 听到贺充媛的刑罚藤萝已然慌张,连连哀求,但两个太监已经抓过藤萝的手臂使得藤萝动弹不得,另一个太监则扬起手,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在院子里响起。 藤萝只感到脸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接受着来自周遭的嘲笑,虽然自幼便是察言观色,但却从来没有受到这样的欺辱,不知何时,藤萝感觉到自己哭了,脸上从最开始的疼痛化为了麻木,直到太监停下,身后的两个太监也放下禁锢自己手臂的手,藤萝才觉得世界又轻松了。 低着的头正好看见地面,嘴角的血低落在了地板上,贺充媛见着狼狈不堪的藤萝便也发泄完了心里的怨气, “罢了,今天的事,本宫就不追究了,下次,可没有这么容易过了。” 说完带着宫女,继续在院中赏花,藤萝低下头,额头碰在地板上,柔声道: “奴婢,谢过娘娘教导。” 本应凌乱的心,在沉重打击后,反而显得更加沉稳,步伐没有凌乱,依旧带着规章。藤萝走在宫道的每一步,都是那样的毕恭毕敬。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三人总算拧干最后一件衣服,却依旧没有见到藤萝,看着所有人都走进了饭厅,景惜芳和游初春的心里开始担心,游初春好奇的轻声道: “不是说只是送个衣服么?况且路也近,都这么久了,却还没有回来。” 看着游初春眼中的不安,景惜芳心里的不安也渐渐扩大,正在烦闷时,终于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感觉走过去,却见着一脸上伤痕的藤萝,三人大惊,陆盈袖支支吾吾的道: “你……脸上怎么了?” 藤萝只是笑了笑,却不知道怎么说,景惜芳想要伸手去触碰脸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将手尴尬的停留,不知如何。 游初春抿了抿唇,道: “不是送个衣服么?怎么会……” “有人害我,将贺充媛的衣服弄脏,害我被责罚。” 陆盈袖冷笑一声, “必然是那个邓灵了,才得罪了别人怎么就忘了。” 其实陆盈袖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是谁,景惜芳紧紧握着藤萝的手,满心的愧疚,不料藤萝却反手握住,回以一个微笑,道: “无事,不要自责。” 闻言景惜芳落下泪水,藤萝伸手为景惜芳拭去眼泪,道: “都忙了一天了,去吃饭吧!别饿着自己了。” 说完便不再多言其他,四人进了饭厅,然而显眼的伤痕挂在脸上,难免引来嘲笑,可此时的藤萝却已不在意。 景惜芳为藤萝盛好饭,四人便坐在一起吃起来,邓灵坐在隔壁一桌,吃了口菜讥讽的道: “这贺充媛今日心情想来是不错的。” 藤萝当然知道邓灵是在说自己,随口接道: “是啊,否则就不是掌嘴二十这样简单了,不过,我也已经谢过贺充媛的教导了,以后,不敢再犯了。” “知道是自己错了就好,得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该说什么话,不然,今天这样的事,以后,恐怕天天都会发生。” 邓灵说完便是一声冷哼,和着一群宫女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像一个打了胜战的将军,四人也不多言,默默吃完便回屋。 景惜芳自水井里打来凉水,用毛巾浸过后为藤萝覆上,藤萝也觉得这样火辣辣的疼痛少很多,游初春也在一旁帮忙,陆盈袖见之别了别嘴, “这宫里的太监打人,狠着呢,藤萝脸上的伤,都见血痕了,过两天便要结痂,不能只用冷水,一定要上药,不然,落下痕迹怎么好?” 第18章:赏赐 陆盈袖的话颤抖了三人的心,藤萝带着颤抖的手靠近自己的脸,游初春咬着唇道: “都是那个邓灵太狠了。” 陆盈袖没有过多纠缠,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包裹打开闻了闻,靠的最近的景惜芳扭头问道: “好像是荷花香。” 陆盈袖瞧了景惜芳一眼,笑了笑道: “是啊!” 说完便将熏香重新包好走了出去,看着离去的背影,藤萝却只是停留在方才的话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之前听一个宫女说六皇子的衣服带满荷花香,每次洗都是一池子的香味。” 游初春不解的看着藤萝,景惜芳却是抿嘴一笑, “罢了,各人皆有志向,由她去吧!” 见着满眼疑惑的游初春,藤萝还是叹了口气,道: “六皇子爱荷花香,衣物皆以荷花熏香熏过,盈袖,也真是有心。” 这样一讲,游初春也明白了,低下头好似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才道: “就算不能成为皇帝的后妃,能跟着皇子,也是好的。” “这些话,不是我们这个身份该说的,好了,不提这个了。” 闻言三人便默契的谁也不再多说,游初春暗下眼眸,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藤萝的伤。” 藤萝听闻伸手想了想, “无大碍,留疤应该不会,我们现在要担心的,是邓灵,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景惜芳一声惨笑, “那她想怎样?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过就是太子令送衣罢了,这不过是主子调派下人罢了。” “在宫里,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藤萝的眼神带着一丝阴暗,突然抬起看着景惜芳,道: “我们不可能再向以前那样除掉对手了,之前两次,真的是运气太好,但上天,不可能总是这样眷顾我们。” 两人对上藤萝的眼神,带着的狠戾让两人又一瞬的错觉,气氛陷入了沉默,景惜芳扭过头, “我知道,在宫里,没有权力,就只能任人践踏,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奈更是可悲。” 游初春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我们一直被欺负,再到今天被人陷害,藤萝还被打了脸,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机会已经来了。” 藤萝突然说话,两人却是疑惑,藤萝抬起头看向窗子,幽幽的道: “机会,就在惜芳身上。” 景惜芳轻皱眉头, “你是指……太子?” “是。” 此言一出,三人没有惊慌也没用镇定,好似本就该发生,只是在等待时间而已。 藤萝换了个姿势坐着,道: “这是一个机会,这宫里的女子,那个不是带满了心思,眼角眉梢,带满了算计,那些出身显赫的女子,情爱不过都是联姻,心里装的,都是家族的指应,那日,太子看惜芳的眼神,我便明白了,惜芳的眼神眉目,太干净了。” 游初春闻言侧过头看去,长在山村的女子,又受到书本的熏陶,眉目的纯净染上山林的清明,眼神似泉水的流淌。 “第一次我只是疑惑,直到太子令你送衣,我知道,机会来了,另外,我查过缓履台,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那日太子对初春的话,我还是没能明白。” 屋子再次陷入沉默,游初春看着景惜芳许久,道: “惜芳,你不喜欢太子吗?” 景惜芳没料到游初春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一时语塞,藤萝轻声说着, “在宫里,要么三千青丝成白发,从一个朱颜少女,成为白发苍苍的老妪,要么就是成为后妃或皇子妾室,除此之外,就是皇帝将宫女奖赏给大臣,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没有路走了,惜芳,难道,你真的就只为了那二十两银子入宫么?你还想见家人么?还想过现在这种每天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么?” 说到最后藤萝抓住了景惜芳的手,看着逼近的脸庞和显眼的伤痕,景惜芳的心里一瞬间打起一个冷颤,竟然好似藤萝脸上的伤就在自己身上一样疼一般。 景惜芳摸了摸手上的伤口,嘴角带起一丝暖笑, “其实太子,真的很善良,我不忍,如此欺骗他。” “如今太子喜欢你,他若要你做妃妾,你能拒绝么?惜芳,进了宫,自己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景惜芳低下头,却不再说话,藤萝靠着身子,似想起什么, “也不必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反正是太子喜欢你,至于邓灵那边,今天已经报复我了,一时半会,只要我们不去惹她,暂时不会有动作的。” 三人心下明白,也就不再纠缠,游初春看了屋外一眼,道: “盈袖还不回来?” 藤萝也不看,只是说话, “熏香哪有那么快,由她去吧!也累了一天了,早些睡。” 说完便倒下身,景惜芳拉过被子为其盖上,两人对望一眼,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睡下,连陆盈袖何时回来也不知。 第二天的忙碌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异常,所有人都在挣扎于眼前的劳役,一名宫女走进浣衣局,邓灵见着来人穿的衣服,乃是近身侍奉后妃的宫女,虽不认得但还是笑脸相迎, “不知姑娘是哪个宫里的?来浣衣局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是落英宫沈宝林的宫女,前日沈宝林送来换洗的衣物是谁负责的?” 邓灵虽不知对方为何问这些,但对方既然问了,邓灵也不敢不回, “衣物换洗都有记录,我这就去查记录,请姑娘稍等。” 说完转身便回了屋子查看,冯梅英便也不打扰,站在门外等着,不多时,邓灵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记录本,道: “前日沈宝林送来的衣服,是由游初春所洗。” “游初春。” 邓灵嘴角带起一丝笑,扭头看着游初春一眼,朗声道: “游初春,你过来。” 忙碌的游初春听得邓灵唤自己,心下一阵疑惑,另外三人则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游初春无奈也只得走了过去,冯梅英见着眼神看不出喜悲,道: “沈宝林叫你去落英宫要见你,走吧!” 说完转身便离开,游初春虽不知所以,但看着邓灵脸上的笑,心里却是胆寒,藤萝与景惜芳见之心下也疑惑,景惜芳道: “难道……” “别多想,今日是别人自己来找初春的。” 话虽这样说,但藤萝心里还是不安,始终还是担心这游初春。 而游初春心里又何尝不忐忑,藤萝的先例,心里已经是心惊,随着冯梅英进了落英宫,进了偏殿,上位上坐着一个清秀女子,给人以安然平静的感觉,冯梅英对着女子行礼道: “宝林,浣衣女子游初春带到。” 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游初春对沈宝林并没有感觉到可怕,心里的恐惧便也小了,躬身行礼道: “奴婢浣衣局宫女游初春,见过宝林。” 说完话游初春已然跪下,沈宝林只是淡淡的叫她起来,拿过桌上的衣物,轻声道: “这衣服上的破旧,是你补上的。” 游初春听完微微抬头看去,却是自己之前所缝补,便诚实回答,沈宝林却是轻笑,带着几分嘲讽,道: “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怎的会去缝它?” “奴婢见着衣服有些旧,但是却也好看,不过是几处起了线头,奴婢不知是宝林之物,误以为是那宫的宫女所有,这样的衣物扔了也可惜,奴婢在家做惯了家务,便顺手做了几针,奴婢实在不知是宝林所有,还请宝林恕罪。” 说完游初春再次跪下,这次却闻得一声轻叹, “这件衣服,是我在家里做姑娘时穿的,进宫的时候舍不得,便带进宫来,因着入宫也不能穿了,便放着,前几日整理,而今入秋了,怕潮湿长霉,故而唤人拿去清洗,不料,你倒有心了。” 游初春不知沈宝林此话何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得跪在那里,沈宝林也无责怪之意,再次让游初春起来,道: “当真你也是有心了,这样一件衣服,别人洗完也就算了,呵,你在浣衣局多久了?” “奴婢是今年才去的。” “原来如此,今年的采女,非富即贵啊!” 游初春低着头不敢多看,但听到非富即贵,还是明白沈宝林说的今年的后妃都是周贵妃挑的有家世的,只得轻声应着,沈宝林见着游初春拘谨,轻笑道: “你叫游初春?” “是。” “好记、好听、也好明快的一个名字。” 游初春不知道为何人们都觉得这个名字好,自己却觉得这个名字很普通,沈宝林低声笑了笑, “好了,我也不多耽搁你了,想来你回去还有的忙,梅英,送姑娘出去。” 冯梅英闻言躬身应下,两人对着沈宝林行了礼,这才出了屋子,出了落英宫宫门,冯梅英拿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之重,说是沈宝林赏给游初春的,说完后便回宫,游初春有些意外的拿着银子,原本以为是前来踩陷阱的,不料,原是自己前日缝补的衣裳,还得了十两银子的赏钱,而自己进宫,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 世事原本无深浅,高低坎坷一瞬间。折花树下君常笑,今年摘花笑去年。 第19章:白玉梅花膏 游初春沿着记忆的路回来,路上将银子装在怀里,见着游初春安全回来这才放心,陆盈袖也不管,藤萝与景惜芳赶紧走了过去,藤萝轻声道: “是有什么事么?担心死我了?” 景惜芳也是一脸忧虑,游初春却是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 “你们还记得之前我缝补的那件衣服么?” 见着两人点了点头,游初春继续道: “我一直以为是哪个宫女的,想着也都是可怜人就起了几针,没成想,原来,是另落英宫沈宝林的,说是以前在家做姑娘时穿的,进宫了又不能穿,说是回忆,也没多说什么,走时还赏了我十两银子,你们看。” 说完游初春自怀里拿出银子,景惜芳倒是有些意外, “当初我们进宫,也不过才二十两银子,而今不过一个正六品的宝林,出手便是这般阔绰。” 藤萝倒也不觉得奇怪, “这宫里,哪里是外面能比的,否则,哪儿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至于今天赏钱,在宫里,早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游初春倒是有些好奇, “藤萝,你知道的好多啊!” 见着游初春一脸的崇拜,藤萝暗下眼眸,拉住两人低声道: “我母亲见我心意已决,也只得背水一战,偷偷请了曾经在宫里当差的宫女教导。” “宫女能出宫?” “是皇上赏赐给一个大官的,后来失宠,住进了山庄里,我母亲为了请她,也是花了不少钱。” 闻言两人心下明白,这果真是有备而来,也的确是破釜沉舟。 见着还有朦胧的游初春,藤萝将游初春手上的银子悄悄塞回,轻声道: “有银钱就自己拿着,这是主子赏的,你留着就是。” 游初春哦了一声,将银子放好,走进池子清洗,轻声道: “我看到有宫女拿钱给伙食房,伙食房就会卖给她们好吃的,那天我看见我们隔壁那四个宫女一起在吃烧鹅,我都没有吃过,看的我好馋,下午我们也去买一只。” 说话间游初春的眼神带着欢乐的看着两人,景惜芳嘟着嘴说着自己也没吃过,藤萝闻言无奈一笑, “不必了,初春的钱还是存着,好好一锭银子打碎了做什么,我那里还有些碎银子,买只烧鹅足够了,我下午去说说把钱给了,晚上当宵夜。” 闻言两人便是十分欢喜,相视一笑便加紧做事,见之藤萝也是笑意,侧头看去却见陆盈袖好似根本没发现自己三人一般,只是做着自己的事,对于最近的陆盈袖,安静的让藤萝觉得奇怪。 春花有志迎春放,寒冬便要有韬光。忍得人前人后苦,尝尽寂寞是芳华。 景惜芳将衣服拧干,看了眼今天要洗的衣服,看来今天是可以提前收工的,做了这么久,手法总算也熟练了,这时背后传来安排送衣宫女的声音,而今景惜芳只送太子衣服,藤萝等人也未曾在意,接过托盘后景惜芳便起身离开,沿着记忆的路前去,掌管衣服的姑姑收好衣服,景惜芳见着无事便准备离开,眼睛瞥见一侧香炉的仙鹤金铸,转身时故意将左手滑过香炉,划出一条血痕,姑姑听着叫声回头,哎呀了一声走过了看了看, “怎的这样不小心。” 景惜芳皱着眉赶紧认错,姑姑见着划出了血, “你先在这等会儿,我房里有药,我去给你拿些。” 说完便转身回自己的屋子,看着背影,景惜芳忽略了疼痛,心里却牵挂起那些药。 不多时姑姑便拿了个瓶子走来交给景惜芳,道: “这是我上次不小心划伤取得药,还剩半瓶,你拿去用便是。” 看着窝在手里的瓶子,景惜芳却是笑着谢了,拿着托盘和瓶子便离开,走到院子却正好撞见回来的太子,见识景惜芳便停下脚步,眼神却落在左手显眼血痕上,语气带着怒气, “怎么又受伤了?” 不善的语气令景惜芳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来, “是奴婢不小心擦伤,请太子恕罪。” 太子见着景惜芳惊慌的模样,好似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心里带起一丝愧疚,自己似乎是太严厉了, “你先起来。” 闻言景惜芳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手里死死的拽着药瓶,太子见之好奇的问道: “你手里是什么?” “是奴婢弄伤了手,姑姑见我可怜便给了奴婢一些药。” 闻言太子看了看那姑姑,叹了口气, “你先回去吧!我叫正德一会儿给你多送些。” 闻言景惜芳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太子,那疑惑的眼神都带着纯净,太子不经意笑了笑,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快回去吧!” 说完便不再多管,转身进了屋子。 景惜芳见着太子离开,这才想起刚刚说的话,心下一喜,便立即往浣衣局赶。 太子进了屋便坐在椅子上,对着杜正德道: “又是手受伤,哎!你带些好的药去,上次,估计也没养好,顺便跟浣衣局那边的人打个招呼,别为难她。” 杜正德只是恭恭敬敬听完便带着药前去,太子则拿过一卷左传看了起来。 景惜芳回来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一行人匆匆吃过午饭便回了屋子,刚进屋藤萝便将怀里的瓶子拿出来递给藤萝, “这是我在太**里姑姑给我的,你拿去用,不管怎么样,脸上的伤可不能不管。” 藤萝疑惑的接过药瓶, “姑姑为何给你药?” “对了,一会儿太子还会送药过来,我想太子送的,那才是好药,算了,那你先别用这个。” 说完又将藤萝手里的药抢了回去,游初春看的奇怪,突然抓过景惜芳的左手道: “你左手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挂了下。” 见着景惜芳一脸不在意的样子,藤萝抿着唇,道: “你是故意受伤给我换药的是吧!” 景惜芳不知道怎么说,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游初春立即跑去开门,却见是杜正德,便立即请安,杜正德也是嗯了一声便走了进来,却是看着游初春, “姑娘最近可还安好?” 游初春虽然好奇杜正德对自己的关怀,但还是十分恭敬的道: “承蒙公公挂心,一切安好。” 闻言杜正德也只是点了点头,便看着景惜芳,藤萝因脸上有伤便低着头,杜正德也看不清楚,也没去多问,只是将怀里的几个瓶子拿出来递给景惜芳, “这是太子令我送来的,都是好药,姑娘尽管用便是。” 景惜芳接过药连连说谢,杜正德事情办完也不多留,转身便离开,直到游初春将房门再次关上,藤萝才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景惜芳。 “这太子还真的是关心你。” 陆盈袖的语气有些嫉妒,三人也已经习惯,也都不接她的话,游初春拉着景惜芳,三人在床铺上坐下,景惜芳将药都给了藤萝,道: “我就是手上破点皮而已,以前在家做活比这严重的都多了去了,但是你是伤在脸上啊!那不一样。” 说完打开一个瓶子,见是药膏,景惜芳不认得,陆盈袖瞧了一眼, “那是白玉梅花膏,用来治藤萝脸上的伤是最好的,这药难得,太子也真是舍得。” 闻言景惜芳便不再犹豫,就着手指沾了就往藤萝脸上涂,游初春一把拦住, “你是没上过药么?藤萝忙了这大半天了,得先清洗清洗。” 说完站起身去屋外打了水,就着手帕打湿为藤萝清面,景惜芳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上,弄完后小心翼翼的盖好木塞放进藤萝的柜子里, “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藤萝摇了摇头, “一点也不疼,还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那就好。” 话音刚落,藤萝便伸手去柜子拿出瓶子,景惜芳赶紧拦住,藤萝叹了口气, “你的手也受伤了,也要上些。” 景惜芳将瓶子抢过来再次放进柜子,抱怨道: “这样贵重的东西哪能随便用,我的是在手上,一会儿沾了水就没用了,我晚上回来就用用姑姑给的那个就行了,好了,吃了饭有些困了,我先睡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便回到自己的床上,倒下便睡去。 游初春见着也倒下床, “你也睡了,下午还有的忙呢!” 藤萝见着睡去的两人,心里带起一阵暖意,在家里,除了自己的母亲,谁这样对自己好过,虽有兄弟姐妹,但都不是亲的,个个都是各怀鬼胎,若是景惜芳是自己一母所出的姐妹,自己又何苦这些年过的这样凄惨。 心里叹了一声,藤萝也倒在床上,世间总有温情,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受尽屈辱,想不到这在深宫里,反倒有了两个真心的姐妹。 陆盈袖见着三人都已睡去,便自柜子里拿出熏香轻手轻脚出了门,但心事重重的藤萝哪里就睡了,心下明亮,不过大家进宫本来就不是为了做宫女,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自己是,陆盈袖是,又有什么清高的,况且陆盈袖也并未把自己三人当做朋友,思及此,藤萝干脆装睡,假装不知,任由关门的声音轻缓。 第20章:逼上梁山 铜铃声响起,三人爬起床正准备一下午的劳作,陆盈袖打开门走了进来,一下子坐在床铺上,道: “我再也不要过这种生活,每天累死累活还要看人脸色,今天这样明天那样的。” 三人也习惯了陆盈袖的抱怨,景惜芳一边叠着被子一边道: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去洗衣服,不然,眼前都过不了,还谈什么以后。” 陆盈袖也不搭理她,起身摔门离开,三人也不理会,叠好被子便各自去了池子边,刚刚拉过一件脏衣服,邓秋却走了过来,冷冷的瞧了景惜芳一眼后道: “杜公公说你手受伤了,叫给你放两天假,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景惜芳想不到杜正德除了送药还会给邓秋打招呼,正在疑惑,邓秋瞧了眼剩下的三人,厉声道: “景惜芳可以休息,是杜公公关照,也是为太子办事恭敬,但你们三人可不是,她休息这两天,所有的活儿都加在你们三人身上。” 话音落下,周边传来一阵嘲笑,陆盈袖闻言心下愤愤不平,道: “姑姑,她要休息,为什么要加重我们的负担,这不公平。” “放肆。” 邓秋的声音突然尖锐, “你在质疑我?” 陆盈袖见着邓秋的狠,顿时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满脸的委屈,景惜芳心下明白,恭恭敬敬行了礼, “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奴婢出身卑微,以前在家时比着更大的伤口尚且劳作,更何况而今在宫里,姑姑的好意惜芳明白,惜芳不能只吃饭不做事,会好好劳作,杜公公那里,便也不必让他知道了!” 邓秋闻言一声冷笑,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得意的离开。 景惜芳见邓秋离去便转过身继续清洗,不料邓灵却走了过来,轻笑道: “这里是浣衣局,只要姑姑在,就是姑姑做主,别以为自己狐媚勾搭上太子就可以不用做事,也不瞧瞧自己这样子,在宫里比你好看的多了去了,真是贱人。” 话音落下,邓灵随手将离自己最近的池边衣服一甩,污水溅了景惜芳一身,见着景惜芳的狼狈邓灵十分得意,继续道: “就你这模样,也只能狐媚风骚,真不知你父母都是些什么东西,生出你这么风骚不要脸的东西。” 景惜芳始终低头忍让,而邓灵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咬牙切齿,好似景惜芳与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直到邓灵骂到自己最爱的父母,景惜芳终于无法忍让抬起头, “我是什么人与你无关,我父母是什么人也轮不到你管,总之我父母没有教我害人骂人。” 邓灵没想到景惜芳既然顶嘴,正要厉声回去,藤萝突然拉过景惜芳挡在两人中间,对着邓灵道: “你这些话若是传出去,你看看吃亏的是谁?宫女枉自议论太子,这是什么罪难道你不知?你口口声声辱骂惜芳,你有这个资格么?大家同为宫女,若你不满,尽管告知姑姑,有理有据,是打是罚,大家也心服口服。” 见是藤萝说话,邓灵不屑的笑了笑,道: “你脸上的伤还没好,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你这伤疤都还没好呢?” “呵,这伤是我自己做事没做好被娘娘罚的,怎么,你的意思是娘娘有错?” “你……” 邓灵想不到一向谦卑温婉的藤萝居然这般嘴厉,正在恼火时藤萝再次开口, “我们可要洗衣服了,没空跟你啰嗦。” 说完不管邓灵,拉着景惜芳便转身回到池子清洗,邓灵想不到今日丢了这个脸,怒气冲冲的离开。 陆盈袖看着邓灵离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看着藤萝,道: “你倒是爽快,可现在得罪了她,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你要出风头也好,你要顾朋友也好,那都是你的事,你拖人下水是什么意思?” 说完将手里的衣服重重仍在水池里,池里污水溅了藤萝一身,但她却丝毫无感,陆盈袖也不管她,自己转身便去追邓灵,周遭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便也各忙各的了。 游初春为藤萝整理了下衣服,道: “没事,她太过分了,不该这样说人家父母的。” 藤萝拉过景惜芳,微笑道: “你也别在意,这不怪你,不要内疚,好了,你们两人先洗着,我去一趟伙食房,晚上,还有宵夜呢!” 说完将手上的水在衣袖上擦了擦,便回了屋子拿银子,景惜芳叹了口气继续劳作,游初春凑过身道: “我觉得藤萝做的对。” 景惜芳回头看了眼一脸正经的游初春,不禁笑了起来,想起陆盈袖的话,却也知道虽然难听但却是实话。 藤萝回到屋子在床铺上坐下,安静的盯着柜子,好似在沉思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似打定主意一般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些碎银子出了门,厨房现在并不是忙的时候,只有一个值班的厨娘,四十岁的样子,藤萝走了过去恭恭敬敬的问着今日可有烧鹅?那厨娘随意抬了抬眼, “新来的?” “是。” “两钱银子。” 闻言藤萝拿出两钱银子放在厨娘手里, “我晚上来拿。” 说完又拿出一钱银子放在厨娘手里, “这原本也少,也是拿不出手的,只是我也才来,就权当姑姑拿去吃杯酒,还请姑姑不要嫌少。” 看着手里的银子厨娘的脸上终于带上了笑意, “这姑娘,倒是挺懂事的,叫啥?” “藤萝。” 闻言厨娘嗯了一声, “晚上来拿就行,别太晚,不然厨房没人,我就给你放锅里温着自己拿。” “那会不会有老鼠啊!” “那间厨房没老鼠,我给你放锅里,老鼠找不到,不过,你要是忘了什么的,那我就管不着了。” 闻言藤萝连连点头, “是,请问姑姑贵姓?” “郑。” “好的郑姑姑,那便麻烦了。” 说完藤萝便乖巧离去,心下主意已定。 藤萝回到池子后便和三人一起劳作,陆盈袖也已经回来,只是隔三人远远的,三人也不管,各自做各自的。 “我已经给钱了,晚上去拿过来做宵夜就好。” 游初春听得有好吃的便笑了起来,直说那一定好吃,藤萝也只是笑,一下午的时间也好过,还没到开饭时间,今天的任务便完成,四人便回了屋子歇息,只等着晚上的晚饭。 回了屋子陆盈袖便打开柜子拿了东西便出门,那荷花熏香已经用了那么久了,藤萝不知道陆盈袖是拿的银子去买还是拿着熏香出门,不过都已不关自己事了。 记得打理屋子时见到几个破旧的抽屉,当时便推进了床底下,藤萝弯腰将东西找了出来,果然是几个旧抽屉,景惜芳见之好奇的问道: “藤萝,你翻这些东西做什么?” 藤萝抬头笑着看向景惜芳,道: “好东西,有大用处呢。” 景惜芳不明白,游初春自然也不明白,这时藤萝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你们怕老鼠么?” 两人一笑, 农家出来的孩子,怕什么老鼠啊,藤萝也是一笑,便不再多问,翻了翻自己的衣物,找了件上衣准备丢进抽屉里,不料游初春却一把拦住, “你要擦拭抽屉也不要用这么好的衣服啊,这布料多好。” 说完自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一件粗布上衣给了藤萝,藤萝将之放在抽屉里从新推回床底,两人实在疑惑,藤萝却只是一脸的笑意,道: “晚上吃宵夜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话音落下,屋外传来人声鼎沸,游初春看向屋外道: “到晚饭时间了,可我想留着肚子吃烧鹅。” “烧鹅那是宵夜,你忙了一天不吃饭可顶不住,我们去吃了晚饭还有事情做,做完饿了才吃烧鹅。” 游初春闻言也不反驳,三人便起身去了饭厅,邓灵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彼此谁也不搭理谁,藤萝咬了一块肉,面上的笑容带尽了温柔:邓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是,我藤萝还恩还仇,都是要加利息的。 一片风霜一瞬间,当年罗衣已破残。荻花飞尽江东头,哭问游人何归期。 两人也实在猜不透藤萝,这次事情明显更大,邓灵仗着自己是邓秋的侄女,在浣衣局向来嚣张,今天丢了这样大的脸必然报复,怎么藤萝却一点不怕。 藤萝也知两人心思,也不说,三人吃完饭便回了屋子,各自坐在自己床铺上,藤萝看着游初春道: “你有去过缓履台么?” 游初春闻言摇了摇头,景惜芳十分好奇, “这缓履台我问过了,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藤萝点了点头, “我也问过了,不过当初太子既然这样说,必然有用意,更何况杜公公来时还特地问了初春,我觉得,肯定是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三人也不知道如何解答,游初春叹了口气, “那我过几天有空去看看,或许去了就有答案了呢?也就不用猜了。” 两人点了点头,便跳过这话题,各自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那都是温馨幸福,小小的屋子响起三个女孩儿的笑声。 光阴暗把流光算,偷走往昔偏多情。若是少儿知今日,当年笑语可还真? 第21章:宵夜烧鹅 藤萝瞧了瞧窗外,想着厨房的人也都该睡下了,回头看着两人,道: “好了,现在,我们去拿宵夜。” 游初春和景惜芳听得宵夜便想起了烧鹅,兴致勃勃的便下床穿好鞋子,藤萝起身拿过一个布袋,景惜芳好奇道: “你拿个袋子做什么?” 藤萝却只是笑,只说一会儿有用,三人便一起出了屋子去了厨房。 厨房果真已经没人了,三人悄悄进了屋,藤萝告知景惜芳烧鹅在锅里盖着,两人便开开心心的前去打开锅盖,果真见到色泽明丽的烧鹅,泛着阵阵香气,景惜芳端起盘子便转身却见藤萝不知怎的缓步走到角落,而角落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游初春见之道: “想不到宫里的厨房也有老鼠,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乡下地方有。” 景惜芳笑了笑, “老鼠是哪里都有的,皇宫里的,是大老鼠,我们乡下的,是小老鼠而已。” 说完放下烧鹅,两人也缓步走了过去,靠近藤萝,景惜芳轻声道: “你是来抓老鼠的?” 藤萝嗯了一声,游初春则十分疑惑,道: “抓老鼠做什么?” 藤萝一声冷笑, “先别问,抓到就走,一只就够了。” 游初春两人虽然不知道藤萝抓老鼠来做什么,却还是听着藤萝的话。 景惜芳和游初春来自农家,自然是不怕老鼠的,两人便左右靠近,杂乱的角落里老鼠开始不安,一窝足有七八只的大老鼠准备四散逃开,不料游初春与景惜芳一个奋身扑倒在地,竟然一人抓了一只,藤萝见之面色露出满意的微笑,虽然心里有些抵抗,但被逼到无路可走的时候,这样的抵触心里,其实往往可以忽略不计。 两人将手里的老鼠抓住走来,藤萝立即打开布袋装好,叮嘱两人先去洗手且一定要洗干净,两人也依话而行,走到院子里打水洗干净手,这才走了进来,打开锅盖端出烧鹅,三人这才匆匆离开。 因着是晚上,都是一天劳累的人,现在都已睡下,三人进了屋子便将门关上,藤萝也不管游初春放在桌上的烧鹅,而是立即拉出之前放在床底的两个就抽屉,好似怕闷坏两只老鼠一般的心疼,将两只老鼠放进抽屉,再用另一个抽屉盖上。 景惜芳与游初春实在不明白藤萝在做什么,藤萝将抽屉又放回床底,拉着两人走出屋子,景惜芳轻声道: “藤萝,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抓老鼠?” 游初春闻言想了想,道: “藤萝,你是不是想把老鼠放进邓灵的房间,吓唬吓唬她?” 说话间藤萝依旧拉着两人走到水井边,打了水起来,拉着两人还用皂角粉洗了手,笑着道: “吃宵夜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们。” 景惜芳笑了, “你就会卖关子吊胃口,连我们都不说。” “哪有不说,都说了是吃宵夜的时候再说。” 说话间已经洗完手,三人倒了水进了屋子,坐在床铺上,游初春撕下一个大腿递给藤萝,谁知藤萝摇了摇头,勉强的道: “烧鹅本来就肥,大腿更肥,油腻腻的。” 说完自己伸手拿下翅膀,道: “这烧鹅,最好吃的,是翅膀。” 说完咬了一口,又撕下大腿递给景惜芳,道: “不信你尝尝,油腻死你。” 不知所以的景惜芳结果大腿咬了一口,道: “是很油腻,不过味道好好吃。” 看着满足的两人藤萝只是笑, “想不到,这厨娘的手艺真不错,做出的味道确实是好。” 游初春已经满嘴都是鹅肉,想说什么可惜没人听得清,只是咿咿呀呀的声音,景惜芳见之也是好笑,一边自己吃一边给游初春插嘴,藤萝担心呛着,起身给两人倒了热茶,游初春咽下后笑着说好吃,景惜芳也觉得味道好,又咬了一口,道: “对了藤萝,你不是说吃宵夜的时候告诉我们么?你真的是拿来下邓灵的?” 闻言藤萝不经一笑, “这样小打小闹,都不过是儿时做的事了,我们现在是在宫里,这样的事都做,以后宫里,不过是多三个死人罢了。” 景惜芳闻言皱起眉,压低声音道: “那你……” 藤萝似乎并不怎么饿,对烧鹅的欲望也没有游初春她们那样喜欢,啃完翅膀便擦了手, “你们可知给周贵妃送衣的宫女是谁?” 景惜芳闻言似有所想,道: “周贵妃非是皇后,但在宫里,却有皇后之实,送衣的,断然不是一般的宫女,浣衣局里就邓姑姑地位最高,但送衣却非她之事务。” 游初春闻言接道: “是邓灵,她仗着是邓姑姑的侄女,在浣衣局也不怎么做事,给邓姑姑打打杂,交代吩咐些事,然后,就是给周贵妃送衣。” 听完游初春的话,景惜芳心里似有些路子了,道: “你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藤萝闻言笑了, “还是你了解我,只是这次,可不再是掌嘴二十了。” “你……” “周贵妃身为贵妃多年,虽有皇后之实,却终究没有皇后之名,这位分,尴尬的很,也忌讳的很。” 景惜芳听到这儿心里已经明白了,咬了口烧鹅在嘴里轻轻咀嚼,道: “我知道今日有位昭仪送了衣服过来,这昭仪的衣服,与贵妃的衣服,倒有几分相似。” “是啊,就是身份差的远了。” 说完藤萝喝了口热茶,景惜芳接着轻声道: “她平时也不洗衣,加之在浣衣局走到风生水起,自然轻敌大意。” 藤萝闻言笑的灿烂,看着景惜芳道: “你啊,是真的聪明,一点就通,也有心思。” “雪上加霜,落井下石之事,原本是为人不齿,只是对方咄咄相逼不留余地,那也不必留情。” 游初春并不大懂两人的话,只是吃着手里的烧鹅,此时大门传来打开的声音,陆盈袖走了进来,游初春见着笑着道: “盈袖快过来吃烧鹅,今晚上的宵夜呢,味道可香了。” 景惜芳看了眼已经吃去的一半的烧鹅,心里便觉得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开口,陆盈袖却是一声得意的笑, “一只烧鹅而已,做宵夜算什么,还吃的那么开心。” 说完便不理人,脱了鞋子上床便睡去,游初春莫名其妙的挨了奚落,却也不开口,只是低头吃东西,藤萝伸手撕下一块皮喂给游初春,三人便当方才之事未曾发生,此时风力有劲,竟然将掩着的房门吹开,原是陆盈袖进来却没有锁门,景惜芳也不好说,便自己站起身将门关好,回来低声说着一些闲话,藤萝一边说着一边给撕扯,三人倒也就着热茶,将一直肥美的烧鹅解决掉,将就着房里的水洗了手洗了脸,景惜芳靠近为藤萝重新上了白玉梅花膏,一些完成,三人这才灭了灯,上床睡去。 灯光灭去,陆盈袖这才睁开眼,心里不屑的道: “真是一群没追求的人,安排来浣衣局就认命,也不知道好好往上爬,宵夜不过一只烧鹅便这般满足。” 想到这里陆盈袖更加不屑,换了个睡姿,这边沉沉睡去。 铜铃声响,打开了一天的忙碌,三人也似习惯了一般,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消极,将洗好晒干的衣服收整好放进净衣间,趁着众人忙碌之际,景惜芳暗中将福泽殿郎昭仪与周贵妃的衣服托盘对调,整理了自己的事务后便离开净衣间,挽起袖子清洗,抬头看了看藤萝的脸,笑着道: “这伤好的,还真的是看得见,这样下去,必然是不用担心了。” 游初春见着藤萝好,便也笑着,邓灵叫来几个宫女分配轮流送衣,自己则走到熟悉的位置前,端起周贵妃的衣服托盘便起身离去,与往常一般,藤萝见了也只是扫了一眼,继续自己手里的工作。 谁见到,牡丹正盛却盛夏,游客千百谁见危? 谁见到,群花正好暴雨急,狂风骤雨不曾歇。 谁见到,才自高叹秋光好,霜雪满身已打湿。 谁见到,荻花正美随风寄,一片薄身落东流。 邓灵永远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熟悉掌握,自己竟然会拿错衣服,做出送错衣服这样的事情,可是,当掌管周贵妃衣服的宫女将衣服打开,邓灵无辜的看着对方怒气冲冲的眼神,低头看了衣服许久,这才想起来,福泽殿郎昭仪的衣服,与周贵妃的衣服,似乎是有几分相似。 邓灵被自己的吓到了,立即跪了下来,也不管对方是和自己一样,只不过也是个无品级的宫女的罢了。 “姐姐恕罪,这定是换洗衣物的宫女不懂事放错了,妹妹这便回浣衣局好好教导她们。” 一旁的姑姑听了却是一声冷笑, “你是送衣的,送错了不怪你倒是浣衣局的宫女错了?你回浣衣局教训,我怎么不记得浣衣局管事姑姑何时换人了。” 这话不轻不重,听在邓灵耳中却是格外的重击, “昭仪是什么份位?嗯?” 听得对方问自己,邓灵觉得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 “正二品。” “贵妃呢?” “四夫人之首,正一品。” 闻言姑姑很是满意,得意的道: “看来,你还是知道的,你将昭仪的衣物送来给贵妃,你胆子当真是大呀!” 第22章:要人命的老鼠 邓灵此时可谓心惊胆战,这周贵妃可是凌厉,想起当初藤萝那而是巴掌,今日自己得罪的是周贵妃,只怕没那么容易过关。 “姑姑恕罪,都是奴婢之罪,绝无下次。” “有没有下次,那只能等下次,这次是这次,别混为一谈。” “姑姑恕罪。” “来人,将这狂妄的丫头拖到院子去。” 话音落下,立即上来了两个太监,粗蛮的便拽走了邓灵,邓灵不敢反抗,只得声声求饶。 周贵妃正在屋子里把玩着新赏赐下来的首饰,脸上惬意的笑容展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姑姑走进屋,行礼道: “娘娘,这浣衣局的宫女送错衣物,将昭仪的衣服送来,请您裁夺。” 周贵妃又拿起一个翡翠手镯,好似满心思都在欣赏最爱一般,悠悠的道: “昭仪的衣服送来给贵妃,她怎么不把皇后的衣服给本宫送来,竟来触本宫这霉头。” “那便赏她四十大板吧!” “去吧!” “是。” 姑姑得到指令便走到院子,看着狼狈不堪的邓灵不禁笑了一声, “连贵妃的衣物尚且这般不用心思,更遑论其她后妃,今日要不惩罚与你以儆效尤,只怕都以为,后宫没人管了。” 说完看着一群太监,道: “娘娘有令,浣衣局宫女狂妄渎职,赏四十大板。” 邓灵闻言当场便磕头求饶,四十大板打下来那可伤势不轻,无奈无人听她求饶,一个太监拿来长凳,两个太监便按住邓灵,求饶声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混杂,渐渐的,求饶变成了哀嚎。 邓灵第一次知道打板子这样痛,也第一次知道时间过得这般慢,最开始落下时锥心的痛,火辣辣的徘徊在身上,直到麻木后,板子落在身上,便也没有力气。 姑姑缓步走了过来,高傲的抬着头,低下眼睛看着邓灵, “记住,这是贵妃娘娘的寝宫,现在后宫,娘娘最大,这是给你长记性。” 说完稳重的转过身离开,邓灵只看见衣摆的飘摇,轻声道: “奴婢,谢娘娘。” 拼着最后的力气下了长凳,宫女端过托盘,邓灵颤颤巍巍的伸手接过,太监收拾了长凳,人行散去,邓灵也没有再看,转过身佝偻着腰一步步的离开。 屋檐低头下,满身是心酸。谁人不愿秋千笑,谁人又愿为人奴。 周贵妃寝宫到浣衣局的这条路邓灵走过无数次,这次是无比沉重的,当藤萝等人看见颤颤巍巍的身影出现在浣衣局门口时,邓灵脸上的难堪屈辱与身体的虚弱让人异常意外。 站在门口的邓灵将所有人的眼神都瞄了一眼,将托盘交给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宫女后,眼神中扬起狠戾,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景惜芳看见那抹狠戾并未觉得害怕,转头对藤萝道: “那的自尊今日被这样践踏,平日里高高在上,今日算是被踩到脚底了。” 藤萝抿嘴笑了笑,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所以人啊,不说多做好事吧!恶事总要少做。” 游初春晒完衣服端着空木盆走来,脸上的笑容很是解气, “她之前那样害藤萝,活该她今天也被人打。” 景惜芳拉过游初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游初春这才发觉自己的招摇,嘟了嘟嘴继续清洗。 一天的忙碌结束,三人回了房间藤萝便拉出床底抽屉,将垫在抽屉里任由老鼠踩踏的上衣拿出来,景惜芳看了眼道: “邓姑姑倒是给她上了药,可到底伤在那种地方,也不敢叫大夫瞧,只能清洗了上药,又怕发热。” 藤萝却像是没有听懂景惜芳的话一般笑了笑,道: “这上衣,也该洗洗了。” 说完便拿出上衣向院子走去,见着水井边还有几个宫女在清洗自己的衣物,便也没管,只当自己是来洗衣服的,不一会儿一个宫女走来,嘴里嘟囔着, “她自己被打了,倒叫我去服侍。” 听着抱怨,藤萝道: “到底人家是邓姑姑的侄女,姑姑难免关心些。” 宫女一听将盆放在地上,坐在木凳上气呼呼的,此时景惜芳与游初春走了过来,各自端着盆清洗些衣物,景惜芳见着道: “这邓灵啊平时那么嚣张,今天被打了,看她以为还怎么嚣张。” 一群宫女闻言便都笑了,凑了过来说起邓灵以前的事情,一群人聊得倒也欢乐,藤萝趁着众人都在谈论邓灵,起身自水井打了水,道: “你们盆里加水么?” 众人正说着别的,听说有人帮忙加水自然是答应,藤萝便勤快的为众人盆里加好水,将那宫女盆里的毛巾与自己盆里的毛巾对换了。 夜深人静,安静的屋子连窗外风声吹动树叶的动静都听得清脆,景惜芳侧身躺着,灯光早已灭去,景惜芳觉得自己现在好陌生,虽然当初杀唐海与姚清婉,但都是无路可走,姚清婉更是失手,可这次,却是预谋已久的谋杀,心里竟然也没有害怕,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样了,还是,从自己决心进宫那天开始,自己就已经变了模样。 山边风野笑春风,天涯吹尽浊气同。曾言清明洗山翠,原是心污无地容。 邓秋对这个侄女还是很好的,毕竟是在这个宫里的唯一亲人,当邓灵发烧后邓秋拿出不少银子请了太医,藤萝只是笑笑,老鼠那样脏的东西沾染的水清洗伤口,这不是与阎王抢命么?可人,又怎么抢得过阎王呢?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邓灵还是死了,一个宫女,死了是不会有人在意的,更何况是一个这般不讨喜的人。 日子还是在过,不会因为谁而打乱规律,陆盈袖托着托盘将衣服送到光华宫,太监见了笑嘻嘻的道: “六皇子还奇怪着呢,怎么送洗了的衣服香味还是这样纯正,好奇是怎么做到的?” 陆盈袖闻言知道机会来了,压下心里的欢喜,柔声道: “六皇子好似很喜欢荷花香,每次清洗后水里都散着,可一洗味道就淡了,回来再熏香效果也差强人意。” 两人正在说话,关六走了过来,见着陆盈袖便笑着道: “料来是到送衣的时候了,六皇子等着这件衣服去见贵妃娘娘,你随我过去吧!” 说完便转身回去,陆盈袖立即托着托盘前往,见着六皇子杨轩辕正靠在椅子上握着一卷书,明朗的脸庞配着刀刻般的五官,天家与生俱来的尊贵,这样的人,陆盈袖还是进了宫才见到,这样优秀的人,世家,也只有太子与眼前人了。 关六告知衣服送来,杨轩辕脸上带起一抹笑,放下书卷道: “母妃难得有时间做的一件衣服,每次一穿上她就高兴。” 说话间关六拿过衣服,杨轩辕道: “为何每次你送来的衣服都是香味不淡呢?” 陆盈袖知道杨轩辕在问自己,低头柔声恭敬道: “六皇子爱荷花香熏香,但每次将衣物送来后再熏,便算次等,要的就是衣服刚刚干,便要熏上,这样的味道才是最纯正。” 杨轩辕闻言便嗯了一声, “看你的样子,倒是有些像出身官家?” “是。” “哪里来的?” “梧桐郡。” “今年的采女?” “是的。” “今年的后妃大多出身显赫,后宫一次也不好进太多人,你也是机遇不好。” “是奴婢出身卑微,能入宫已是三生之福。” 杨轩辕闻言未再多说,直到关六为自己穿好衣服,整理尾末,杨轩辕这才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陆盈袖。” “易安居士的词,写的好。” “是。” “关六,你拿些荷花熏香给她,以后便直接在浣衣局熏好送来,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 杨轩辕低头与关六说话,关六便应下。 好风费心寻,乘风好借力。一朝有鹏程,谁知当年辛。 送衣的宫女正在整理需要送衣的后妃,唤来游初春,见是送往落英宫沈宝林的便乐意接下,交给掌管衣物的宫女后便离开,途径院子时恍然见得沈宝林坐在石头上,贴身宫女冯梅英在一侧低声道: “宝林,您已经入宫三年了,有些事,也该忘了,你只需要记得,自己已经是皇帝的后妃了。” 沈宝林并未接话,冯梅英继续道: “好不容易才探听到的消息,您现在就好好梳妆打扮前去缓履台吧!” 声音虽低,但游初春还是听了清楚,尤其是缓履台,游初春想起当初太子杨期允的话,心里泛起嘀咕,缓步离开落英宫,因着之前的探听知道缓履台,其实离落英宫并不远,游初春心里奇怪,便鬼使神差的前往缓履台的方向走去。 缓履台在宫里并不是多美的地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园,景色也没有什么起眼之处,甚至还带了几分的凄凉,心里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便站在湖边叹了口气,难道当真是杨期允当时捉弄自己? 游初春不解,远处亭子里的昭文帝带着荣华,静静的看着游初春,许久,许久。 往事何堪忆?偏生人风流。醉里一梦回少年,半分愧疚。 第23章:封为采女 昭文帝缓步踏出亭子走到游初春身后,却也不叫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许久,游初春实在想不明白,便准备转身回浣衣局,岂料一转身身后多了十数人,只见最前面之人身穿龙袍,游初春没敢细看,但也只对方身份尊贵,立即跪下行礼道: “奴婢见过贵人。” 昭文帝没想到游初春会这样称呼自己,不禁倒是笑了笑, “有缘,有缘。” 不知为何,这样含糊的词,带给游初春当初太子说这话时的感觉, “起来吧!别跪着了,膝盖疼。” 游初春闻言收敛心神,谢了恩后便站起身,昭文帝似想起什么,沉湎于回应,许久,叹了口气,道: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 “浣衣局?怎的在此?” “奴婢为落英宫沈宝林送衣,因着是今年才入宫,路还不熟,不知怎的竟走到这里来了。” “原是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游初春。” “多明快的一个名字。” 说话间昭文帝的眼神越过游初春看向湖面,看了许久,这才离开。 直到昭文帝走后,游初春这才回过神,总算放下了担心,自言自语道: “这又是哪位贵人?” 说完便也不再多留,沿着路赶回浣衣局。 陆盈袖不在,游初春走到池边见着景惜芳与藤萝,景惜芳道: “去了这么久,还担心你呢?” 游初春笑着拿过一件衣服,对着两人道: “刚刚去给沈宝林送衣,回来去了缓履台,遇到个奇怪的贵人。” 闻言两人倒是有些诧异,藤萝道: “什么奇怪的贵人?” “就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见我后也说有缘,奇奇怪怪的。” 藤萝轻轻皱起眉头, “这宫里,男人可不多,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龙袍。” “几爪的?” “没看清。” 见着迷糊的游初春,景惜芳扭头看着藤萝,道: “敢穿龙袍的,就算不是五爪,也是天家之人。” 藤萝点了点头,景惜芳继续道: “他有跟你说什么么?” “没什么吧!就是说有缘,跟当初太子说话时,给我一样的感觉,然后就问了我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真是奇怪。” 藤萝也听得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才道: “当初太子这样说,并指点你去缓履台,而今遇到贵人,也说有缘,可见,太子当初那句话,的确是有意思。” 景惜芳叹了口气, “之可惜,不知道这贵人是谁?” “放心吧!既然说了有缘,太子这样说,贵人也这样说,那便就是有缘,他问了你名字,既然有缘,必会再见。” 两人听完也觉得如此,便没有再深究此事,忙着手里的事去了。 下午时众人一番忙碌,争取在晚饭前完成工作,不料昭文帝贴身大太监荣华却携旨前来,一众人惊慌下连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跪下,小宫女通知邓秋后前来,柔声道: “原是荣公公。” 荣华见是掌事姑姑,笑着道: “原是姑姑,快叫游初春前来接旨。” 邓秋闻言心下大致有了眉目,唤来游初春,跪了一院子的人,荣华打开圣旨,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游氏初春,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晋封为采女,居福泽殿。 钦此 ” 话音落下,一院子的惊讶,有的是羡慕,有的是怨愤,景惜芳与藤萝却是满心欢喜,而游初春却是呆滞一般。 跪的远的藤萝在景惜芳耳边轻声道: “看来方才那贵人,便是皇上了。” 景惜芳嗯了一声,现在,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荣华将圣旨递给游初春,恭敬的笑道: “奴才恭喜采女,采女的服饰立即送到,还请采女梳妆打扮,今夜侍寝。” 好似还没从慌乱中醒来一般,游初春木讷的接过圣旨,谢过荣华,荣华行了礼便离去,院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邓秋看着游初春,语气倒是难得的平和,道: “恭喜采女,奴婢祝采女前程无量,现在,就请采女先回去,做好准备,晚上好去侍寝。” 说话间浣衣局走进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各自手捧着服饰,其中一个宫女对着游初春行礼道: “奴婢夕阳,奉命跟随采女。” 根据宫中规矩,采女为后妃最末等,是为第八品,配宫女两名,太监两名,游初春便在四人的服侍下进了屋子,准备梳洗打扮以及晚上时礼仪告知。 院子里的众人已经继续手里的工作,荣华是别人的,自己的衣服还是要洗的。 景惜芳弯腰清洗,笑着看着藤萝,道: “想不到,当真是贵人,初春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啊,没想到,我们四人,初春居然是第一个成为后妃的。” 两人一番言笑,此时陆盈袖自光华宫回来,虽所有人依旧劳作,但今天的议论太多,交头接耳,陆盈袖还是感觉出了异常,走到池水边,好奇的看着景惜芳,道: “怎么好像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话似得。” 见着陆盈袖的疑惑,景惜芳笑着道: “初春被封为采女了。” 闻言陆盈袖一惊,道: “成为了后妃?” “嗯。” 得到景惜芳的确认后陆盈袖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费了那样多的心思才与杨轩辕有了接触,可一回来却告知从来不作为的游初春居然成为了皇帝的后妃,疑惑且嫉妒的道: “这怎么可能?皇帝是怎么知道她的?” 见着景惜芳要继续说,藤萝抢过话,道: “皇帝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 说完便不再搭理,拉着景惜芳继续清洗衣服。陆盈袖的心思完全在游初春这样一个事事皆比不了自己的人而今却走得比自己好太多的人身上。 三人去饭厅吃了晚饭便回了屋子,游初春已经梳妆沐浴,穿上了采女的衣服,比之之前在昭阳台的时候,这身衣服显然要好太多,三人依着礼仪向游初春行礼,服侍的四人也没多说话,陆盈袖压下心里的嫉妒,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夕阳前去开门,原是个宫女奉邓秋的话来找陆盈袖,说是关六来了,闻言陆盈袖总算心里有了笑意,这便随着宫女离开。 景惜芳与藤萝听后也不过意料之中,倒也没有多说,因着现在情况,两人便也不说话,各自倒在自己的床铺上眯着眼,却是谁也没有睡着。 陆盈袖去了邓秋的房间,关六已经在等待,见着陆盈袖来了便笑着道: “原本是给姑娘送熏香,但六皇子说,好的熏香好的人,还得有好的香炉,但又不知姑娘会用哪一款,便叫我来请姑娘请去。” 陆盈袖闻言笑了笑, “那便是多劳烦公公了。” 两人一番客套,关六看着邓秋道: “这得跟浣衣局姑姑借人,都是六皇子交代的,还请姑姑多体谅。” 闻言邓秋带起微笑,道: “公公这话说的,六皇子要人是服侍,只要服侍好了,多少人又有什么打紧的,盈袖,你这便跟公公去。” “是。” 陆盈袖行了礼,抬起头看着邓秋道: “谢谢姑姑的教导,盈袖一定谨记。” 说完这便随着关六离开,邓秋在那一抹颜色中笑了,笑的那样冷。 杨轩辕依旧坐在椅子上看着书,身边熏着香,惬意的念着书上的句子: “四句烧香偈子,随风遍满东南;不是闻思所及,且令鼻观先参。万卷明窗小字,眼花只有斓斑;一炷烟消火冷,半生身老心闲。” 声音清朗,明朗动听,陆盈袖进来行了礼,杨轩辕放下书卷,指着桌上一排的香炉道: “我也不知道你会用那款香炉,便叫关六都找了出来,你看看哪一款好?” 陆盈袖闻言应了是,便走到桌边看看,这才感叹天家之富贵,这些香炉,自己在家时可是从未见着,金丝银错,做工精细更是不用质疑,二十余款的香炉看的陆盈袖都眼花了,无论哪一款,都是精致讨喜,陆盈袖回过身道: “倒都是好的,奴婢反而挑不出了。” 杨轩辕闻言浅笑, “幽兴年来莫与同,滋兰聊欲泛光风;真成佛国香云界,淮山桂树丛。” 陆盈袖闻言一笑,接道: “花气无边熏欲醉,灵芬一点静还通;何须楚客纫秋佩,坐卧经行向此中。” 杨轩辕的笑带了惬意,道: “难怪名字取的这样动听,你应该很是喜欢诗词。” “朱熹的这首词,确实是做的好,况且熏香不仅芳香养鼻,还可颐养身心,去秽疗疾,养身养神。” “是啊,我向喜熏香,也是如此。” 陆盈袖闻言低头,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杨轩辕接着问道: “你是梧桐郡来的?哪里倒是个好地方,景色很是美丽,尤其是农家自酿的米酒,也甚是好喝。” 闻言陆盈袖笑的艳了,道: “殿下知道梧桐郡的米酒?” “之前曾有大臣带来,尝了一些,江南水乡,那样的水酿出的酒,出自农家自己的心意,倒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 毕竟是自己的故乡,陆盈袖自然是有很多这样的话题,用自己了解的擅长的与人聊,这才是最好的拉近亲密。 第24章:正六品宝林 天色渐渐晚去,陆盈袖不料杨轩辕这般爱香,两人对此倒也聊得颇为欢乐,杨轩辕看了眼香炉,伸手拿过一只,道: “你可知这只香炉叫何名?” 陆盈袖微微轻笑,不卑不亢的恭敬行礼道: “奴婢不知。” “此香炉名暗香,便是来自易安居士,与你倒也有缘,不如就赐你吧!” 说话间杨轩辕将香炉递了过去,陆盈袖心内一片欢喜却还是压制住这样的喜悦,温柔接过且谢恩,见之窗外天色, “天色渐晚,奴婢不敢打扰殿下歇息,这便回去准备香料。” 闻言杨轩辕这才看向窗外,不禁一笑道: “难得遇到能说上话的人,一时倒忘了,罢了,你先回去吧!” “是。” 陆盈袖恭敬告退,直到离开光华宫,这才站住脚,稳定满心的兴奋。 看着手里的暗香,杨轩辕将此物赐自己,也暗合自己的名字,陆盈袖肯定杨轩辕对自己是有好感,甚至是喜欢自己的,自己的努力总算得到回报。 一路紧张而压制的回到屋子,景惜芳与藤萝正坐在床铺上聊天,陆盈袖笑着坐在自己床铺上,拿出手里的暗香,笑盈盈的道: “你们看。” 两人闻言侧过头看去,见陆盈袖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香炉,藤萝看了却是起身走过去细细品看,道: “这香炉,似是暗香。” 闻言陆盈袖面色一怔,疑惑道: “你识得?” 藤萝点了点头,道: “先帝的宠妃袁昭仪酷爱熏香,先帝曾命宫中能工巧匠打造香炉,而其中这款暗香,据说最得袁昭仪心爱。” 闻言陆盈袖心下欢喜,笑着道: “告诉你们,这个啊,是六皇子赐我的。” 闻言两人心里也有数,只是笑着恭喜,陆盈袖回过身看着手里的香炉,好似手里捧着的,便是自己的所有。 景惜芳拉着藤萝,两人回到自己床铺,轻声道: “她总算是有了盼头,这样也好,免得她心里再怨恨。” 景惜芳轻声说着,却见藤萝皱着眉看着陆盈袖,好奇的推了推,藤萝回过身压低声音道: “我只是觉得不吉利。” “嗯?” “那袁昭仪太过受宠,怀孕时被人暗害流产,至此不能再孕,也便失了恩宠,被皇后抓住罪名,乱棍打死。” 听得乱棍打死,景惜芳心下一怔,抬头看了眼依旧沉醉于喜悦的陆盈袖, “罢了,盈袖一心欲上青云,苦心攀爬,而今总算是有回报了,大家同乡一场,总是情分。” “我知道,此事,便不再提了。” 梦回金陵一线生,富贵繁华暖烟霞。温柔乡里言天志,风流府中忘古今。 游初春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是无法形容的忐忑,自己进宫,虽然心里怀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深知以自己的出身才学容貌,是不会有成真的那一日,一直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其实,进浣衣局对自己来讲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自己做的很顺手,这些活计,跟自己在家里做的家务相比,差距是很大的。 随着身体的摇晃,游初春想起以前为了一家人生计四处奔波的时候,在茶楼戏院里,看着别人的故事,那些女孩子明艳动人,娇俏可爱,遇到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男子,两人演绎着一段美好的爱情。 游初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或许在女子心里,都有这样的一个梦吧! 马车停下,太监伸手搀扶着游初春下了马车,这里是昭文帝的寝宫,随着太监的搀扶游初春一步步走进,这里是后宫多少女人向往之地,掌握了后宫女人全部的青春、荣华甚至生命。 游初春的步子走的很稳,心里却是凌乱,自己居然会成为后妃,这只是存在梦中,可而今,实现了,想起当初在昭阳台,在浣衣局,无权无势的四人备受欺压,皇宫这个地方,冷漠残酷的没有一丝希望。 青鸾无梦,毁一世长歌,携情思翱翔。鸳鸯成双,羡百年相知,成东流为殇。 昭文帝靠坐在床上,闭着眼,游初春已经站进屋子,身后的门被太监轻轻关上,耳朵里传来的寂静,静的游初春迈向另一个人生。 “怎么不过来?” 昭文帝开口问道,游初春抿了抿唇,并未答话,而是缓步走进,直到走到床边,这才跪了下来, “妾身,见过圣上。” 昭文帝终于睁开眼,侧过头看着游初春,正好看着低着头的侧面,无比的熟悉。 好一会儿,随着昭文帝一声叹息,这才道: “起来吧!坐着。” “是。” 游初春缓慢起身坐在床边,低着头却不敢去看昭文帝,见着这幅模样,昭文帝却是笑了, “怎的这般紧张?” 说话间伸手握住游初春的手,温暖的感觉传来,游初春心里一暖,微微抬头看去,见着微笑看向自己的昭文帝。 “你是梧桐郡来的?” “嗯。” “那倒是个好地方。” 游初春只是点了点头,不曾想,昭文帝竟然对梧桐郡十分了解,这让游初春险些怀疑昭文帝在梧桐郡呆过,而励精图治数十年的昭文帝,又岂会连自己国土都不了解。 春风化雨布甘霖,一夜承宠位分尊。 游初春接过荣华递过来的龙袍为昭文帝穿戴上,服侍完后昭文帝的心情似乎大好,看着游初春道: “嫔妃不必起这般早,你且休息,也不必回去,唤人将东西搬去福泽殿便是,便,晋为宝林。” 游初春实在未想到自己只做了一晚上采女,便从正八品的采女晋为正六品的宝林,昭文帝伸手抚摸着游初春的脸颊,整理了鬓边的发丝,突然轻声道: “你是有福的。” 说完便转身,荣华跟随前去。 恭送走了昭文帝后,屋内宫女太监侍立,游初春此刻自是无法睡去,但此刻又不知做些什么,便干脆躺上床去。 景惜芳将洗干净的衣服放进盆里,与藤萝便一起去晾晒,两人正说说笑笑,却见夕阳带着几名宫女太监进了屋子,两人不见游初春,心里甚是好奇,便放下木盆走了过去,景惜芳见着夕阳,恭敬问道: “姐姐好,请问,怎不见采女?” 夕阳见是景惜芳两人,平和一笑道: “不是采女,圣上已晋封为正六品宝林,圣上担心来回累着宝林,便令奴婢直接将宝林东西搬去福泽殿。” 闻言两人倒是惊讶,一个浣衣局宫女,一夜之间便从最卑微的宫女到正六品的宝林,两人却也不多问,只是谢过夕阳后便去忙自己的,毕竟现在不用担心,游初春是往好的地方走的。 晒好衣服,景惜芳道: “我将太子的衣服送去,正好赶回来吃午饭。” 藤萝嗯了一声也并未在意,离开东宫时却撞见杨期允在院中散步,景惜芳只得请安,杨期允看了眼景惜芳手上的伤,眼神变得怪异,许久,才开口道: “你那日,为何弄伤自己?” 闻言景惜芳一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杨期允,闪烁的眼神中带满愧疚,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与奴婢一同进宫的宫女因为犯错被罚,伤在脸上,没有药可治,所以,奴婢大胆。” 说完最后,景惜芳没有惶恐,声音小的全是愧疚,却猛然跪下,杨期允暗下眼眸,道: “本宫也没说什么,不必这般紧张,起来吧!” 景惜芳心下忐忑,但不敢违逆,还是站起身,道: “太子殿下。” “伤在脸上可不好,本宫叫人随你前去。” 说完对着杜正德道: “让邱太医跑一趟吧!到底是伤了脸上。” 闻言有太医看望,景惜芳道: “太医就不用了,有太子的白玉梅花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无事,看看也好。” 说话间一个年轻男子背着药箱前来,杜正德对着太子行礼,杨期允道: “邱太医,你便随她一起去看看,女孩子伤脸上,还真的不是小事。” 邱旭云闻言应了是,对着景惜芳道: “请姑娘带路。” 邱旭云此言一出,景惜芳断没有再拒绝的道理,太子唤医是恩赐,对景惜芳而已也是人情,况且自己欺骗在先,便也不再推脱,向杨期允行礼后便带着邱旭云前往浣衣局。 藤萝将污衣全部放进池水里浸泡,这样清洗的时候会更好洗一些,尽管这个工作藤萝不会做太久,但依然用心学习。 陆盈袖的隐忍似乎也学的很快,焦躁也渐渐褪去,并不会再如刚来一般的心浮气躁,藤萝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却不见景惜芳回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口,却见着景惜芳带着邱旭云前来。 浣衣局内全是宫女,莫名出现的男子自然引起议论,邓秋已经走了过来,见着邱旭云所穿的衣物,便行了一礼,道: “不知太医怎会来浣衣局?” 邱旭云略回了礼,对着景惜芳看了一眼, “微臣奉太子之命,随姑娘前来为另一宫女请脉。” 景惜芳闻言倒是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样太过招摇,邓秋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景惜芳,便笑着看着邱旭云道: “原是太子之令,不知太医要看的人是浣衣局里的谁呢?” 第25章:太子的证实 景惜芳看了邓秋的眼神,凌厉中带着狠毒,但自己却依旧恭敬, “是藤萝。” 邓秋笑的温柔了,邓灵害藤萝被罚只是邓秋如何不知,否则如何做这浣衣局主事,而今太子令人为藤萝诊治,邓秋的心里岂能没有盘算,侧身让过,景惜芳也行了礼,这才带着邱旭云进屋子。 陆盈袖也学聪明了,并没有进来,依旧洗着衣物,景惜芳站在一旁看着,邱旭云查看后很是满意的道: “原本伤痕不是很重,用一些普通的药也就行了,既然有太子赐下的白玉梅花膏那更是好上加好,姑娘而今已不用担心了。” 伤在自己脸上,藤萝自然明白,不过太医这样说,藤萝还是一脸感激, “皆是太子仁厚,奴婢三生之福。” 邱旭云只是浅浅一笑,收拾完药箱便欲告辞,景惜芳与藤萝两人送到门口,直到邱旭云离开,藤萝这才拉过景惜芳,道: “太子不是已经赐药了么?怎么还会令人前来?况且……” 见着藤萝疑惑的眼神,景惜芳心知其疑虑,道: “原来,太子知道我那日是故意弄伤自己的,今天问我,我心里愧疚,故而便实话告知,太子就令人前来为你看伤。” 闻言藤萝心下大喜,拉过景惜芳,笑若春风般道: “看来,我果然没猜错。” “嗯?” 景惜芳听得藤萝这么说反而疑惑了,藤萝接着道: “太子知道,但并没有点破,当时必然是疑心你要么有其他目的,要么,就是为了吸引他。” “这……” 闻言景惜芳有些紧张,道: “断无此事啊!” “是啊,所以太子才没说,而今日问你,便是他心里在意,他不希望他喜欢的女子也和宫里其他的女子一般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不折手段,所以他才叫太医前来查看,目的是为了证实你是否说谎,可而今,你是一个诚实而有情义的人,太子非但对你疑惑尽消,反而对你更加在意了。” 见着藤萝眼角眉梢的喜悦,详细的分析,景惜芳却无法高兴,低下眼睫,语气中带着叹息,道: “喜欢便是喜欢,我骗他在先,也难怪他要疑心我,这也是应该的。” 见着景惜芳的神情,这些时日的相交,藤萝如何还能不明白景惜芳的心思,拍了拍景惜芳,安慰道: “惜芳,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本就没有情义可言,人的感情,在这里,都可以用利益进行衡量,再纯净的山泉水,一路东流,也难免沾染上风尘,更何况,是权力中心的皇宫。” 景惜芳心里何尝不知藤萝所言的道理,只是自己心里难以接受,可一想,本就是自己欺骗在先,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别人, “当初是太子赐药,这样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藤萝心下叹息,伸手整理了下鬓边的发丝,道: “初春已经离开浣衣局了,盈袖,只怕也快了,剩下你我,我想,你的想法,不是在这里洗一辈子衣服,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愿意,太子已经注意你了,你有选择么?” 景惜芳有些诧异的扭头看着藤萝却发觉自己无法反驳,藤萝见之,问道: “你到底喜不喜欢太子?” 景惜芳被问的不知如何回答,藤萝嗔了一眼,道: “大家都是姐妹,这么久相处,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这里就你我两人,有什么害羞的。” “倒也不是,对太子只有感激,喜欢,我不懂。” 藤萝谈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 “不懂,那就是不喜欢,那样就好。” “好?” “惜芳,而今,你注定会与太子纠缠不清了,若你喜欢他,我担心你泥足深陷,落得和我母亲一样的下场。” 景惜芳听完心下一暖,用力握了握藤萝的手,千言万语,或许这一刻,都是多余。 情天无情,恨海多恨。谁引相思一缕,燃起熏香回忆。 铜铃声响起,藤萝拉着景惜芳笑着道: “好啦,吃饭时间到了,我们先去吧!” 景惜芳虽想着方才之事,但已到饭点,还是由着藤萝拉扯,两人便一同步出屋子,正准备进饭厅,夕阳走了过来,两人猜到是游初春派来的,果然夕阳温和笑道: “两位姐姐,我奉宝林之命前来,宝林甚是思念两位姐姐,说是两位姐姐有空,何时去看看宝林。” 两人相视一笑,游初春现在必然是一个人反而没了主意,在这宫里,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两个朋友,于是便答应晚上过去,夕阳得到话后这才离去,两人便也进饭厅用餐。 时光缓慢,日子总是随着轨迹运行,景惜芳两人忙完下午后便准备先去看游初春,刚走到浣衣局门口却正好碰上前来的夕阳,告知昭文帝今夜宿在游初春处,两人便折回身,吃了晚饭就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景惜芳平静的道: “看来,圣上很是喜欢初春。” 藤萝侧过身,眯着眼道: “自是喜欢,不然怎会一夜之间便从一个宫女晋为了宝林呢!” “为什么圣上会这么喜欢初春?” “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就像当初太子说的有缘,提起缓履台,而初春,也的确是在缓履台发迹。” 景惜芳不明白,但提到太子时想起白天的事,一声轻笑, “看来,太子很希望初春去缓履台。” 听到这儿,藤萝心下还是有些好笑,惜芳还是太单纯了,但凡是都需循序渐进,藤萝也知道人的成长不可能一瞬间,就像自己,也不是天生就这般爱计较。 思及此,藤萝便打了个哈欠, “今天还有些累,我困了,先睡了。” 景惜芳闻言嗯了一声,便起身吹灭了灯,无意瞥见陆盈袖的床铺,灭了灯躺上床后道: “盈袖还没回来。” “嗯,管她呢,我们睡吧!” 景惜芳想着她现在操心六皇子之事,便也就不再多想,盖好被子,自己睡去了。 一早天明,景惜芳起床打水洗漱,却发现陆盈袖的床铺依旧整洁,还以为是早起,便去打水回来,顺便给藤萝也带了,回来时正好见着藤萝依旧穿戴好,道: “盈袖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居然是最早起来的。” 藤萝接过景惜芳为自己打的水清洗,一边道: “她是根本就没有回来。” “什么?” 景惜芳甚是意外, “宫女居然夜不归宿,这可是大罪。” 藤萝扭头看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景惜芳,笑了笑道: “非但无罪,只怕,还是好事。” 景惜芳闻言有些疑惑了,藤萝见之也不多说,故意卖起了关子,道: “放心,就这一两天就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我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到底是什么嘛!” “你想想盈袖的心思,最近忙些什么,心里还没个谱么?” 经藤萝这么一提点景惜芳心里有了盘算,靠近藤萝轻声道: “你是指……” “心里有数就行了。” 说完将洗脸的毛巾拧干倒了水,景惜芳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便也不纠缠藤萝了,整理一番后便和藤萝一同去了饭厅。 中午本就休息,藤萝两人却离开了可以进去往福泽殿,一向最没注意的游初春现在孤身一人,两人也是担心她,夕阳带着两人进屋,游初春便奔过来拉着两人手,眼中含着泪,竟好似数年不见一般。 藤萝拍了拍游初春的手,三人就这凳子坐下,景惜芳见着游初春衣着华丽,整个人衣衫光鲜,看起来竟然比当初昭阳台时更加明艳, “我们还没恭喜你呢?” 游初春一笑,道: “都是自己姐妹,说什么恭喜这么见外的话,只是以前不管什么事,都还有你们,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真是孤孤单单了。” 这些藤萝两人如何没有想过,只是世事无常,藤萝也只得笑颜安慰, “而今,你是圣上的后妃,凡事要更加的谨慎。” 游初春微微低头,道: “我搬进福泽宫便去拜访福泽宫主位郎昭仪,其他偏殿的后妃也在,每一个给过好脸色的,想想,有你们在身边的时候真好。” 藤萝闻言心下明白,道: “这宫里的后妃,基本都是出身官宦显赫之家,你是出身平民,又是宫女晋封,她们本就看不起你,而且更多了嫉妒,你也不必在意,只要圣上喜欢你就好。” 游初春闻言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都没有和她们争执,对了,我现在已经是后妃,我问过夕阳,夕阳说只要我得宠,就可以让人将你们调换岗位的。” 见着游初春眼中的欣喜,景惜芳两人心下也是暖暖的,有个随时为自己考虑的姐妹,就好似有了依靠,藤萝道: “不必了,我们在浣衣局也已经适应,换别的地方还要重新适应,况且,我想,我们都不会在浣衣局待得太久的。” 游初春虽然不能完全听懂藤萝这话,但也知道藤萝两人不愿离开,道: “可马上就要到冬天了,那样冷,我倒是无所谓,你可是没吃过什么的。” 藤萝当真是笑的温暖,都说深宫无情,可自己却在深宫,结下最真的姐妹情。 浮叶曾风追,一步转新谣。今年人尚怜,明年贺新叶。 书字秋枫上,东流随游人。深宫寄此情,曲水艳华殇。 第26章:陆盈袖封孺子 藤萝暖心于游初春的关心,景惜芳心里何尝不是,看着游初春道: “好了,我们你暂时就勿要担心,反而是你自己,一个浣衣局宫女一跃成为宝林,可见圣上对你的喜欢,这宫里的后妃多着呢,当初惜芳不过是为太子送衣尚且招来敌对,更何况而今的你,一定要万般小心才是。” 游初春点了点头,却又开口道: “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万般小心,也怕。” “总之要谨小慎微,凡事多留心眼。” 见着游初春点头,想起她的柔弱,藤萝想了想, “那个夕阳,我见着倒还不错,不知道之前服侍谁的?” “夕阳原本是圣上宫里一个负责茶水的宫女,圣上下旨册封我时便点了她来服侍我。” 藤萝闻言点了点头,道: “既然这样,那便是信得过的,你可多与她靠近,你现在是圣上新宠,必然有赏赐,你便也多赏赐她一些,平时无事,就与她多说说闲话,让她知道,你是把她当自己人了,这样,她才会忠心于你。” 游初春认真听着藤萝的话,藤萝讲的也确实在理, “她是个宫女,既然在圣上身边多年,那她这宫女是必然当定一辈子了,在这深宫要想立足,她就必须依靠主子,所以,你需要她,而她,也需要你。” 用人识人,从来都是大事,游初春自然不懂这些,但藤萝却是明白,景惜芳静静听着,这时夕阳走了进来,却是告知陆盈袖已被六皇子封为孺子,景惜芳与藤萝心里早有预料,游初春倒是一惊,道: “她终于得偿所愿了。” 景惜芳噗嗤一笑,道: “她之前那样对你,现在你却替他欣慰。” “大家毕竟同乡一场,从明溪一路到宫里,又同一屋檐下那么久,况且,之前也确实是我连累你们。” “呸呸呸。” 藤萝赶紧堵住游初春的话,道: “大家既然是朋友,患难扶持,再说了,摆明了那件事是那人从中作梗,她拉不下脸承认是自己出身不够,硬怪在你身上。” 闻言游初春便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低着头,景惜芳见之笑了笑, “好了,都过去了,而今她也得偿所愿了,以后也少见面了,理她做什么。” 藤萝听完这才作罢,景惜芳看了眼窗外,道: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得先回去了,你自己要小心,不用担心我们。” 说话间景惜芳站起身,藤萝与游初春也跟着站起来,游初春这才想起,笑着道: “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便不管两人转身进屋,景惜芳两人正在疑惑,藤萝依旧抱着几个锦盒出来交给两人,道: “这些我觉得都好好吃,我装进盒子里,你们放在屋子里,晚上就当宵夜。” 见着游初春一脸的欣喜,藤萝打开一看,全是点心蜜饯之类,虽然好笑于游初春的单纯,但这份心却又难得,景惜芳看了看做工精细的点心,也笑着道: “看起来就很好吃,谢谢初春。” “都是姐妹,不要说什么谢了。” 三人一屋笑,便也舍了推辞,景惜芳两人带着东西便回去,见两人离去,游初春想了想,回头看着夕阳,道: “盈袖封为孺子,我可以去祝贺么?” “去或不去都不打紧,并无规定。” 游初春听完点了点头,道: “那我去,要带什么贺礼才好?” 夕阳听得游初春询问,心里便知道游初春对自己有了信任,细细一想,道: “之前圣上赐下一支金错珍珠步摇,宝林可将此当做贺礼,虽说此物珍贵些,但宝林与陆孺子本就有些交情,如此才更恰当。” 游初春听完夕阳讲的话,倒觉得这夕阳说话做事很像藤萝,心里又亲近了几分,点了点头,道: “好,那你去把东西备好,我们下午便去。” 夕阳行礼应下,便起身备好贺礼。 锦被软榻,不知为何,游初春反倒觉得不如浣衣局安稳,本来是想着午睡,自搬来福泽殿后,便是一次也没有睡过,每次躺在床上,总是觉得不安稳,却自己也寻不得原因。 闲着无聊便呆呆的看着床幔,感觉实在是在床上躺着难受,游初春便起了身,夕阳过来服侍游初春,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干脆梳洗换衣,带着夕阳前往光华宫。 陆盈袖原本便是南方女子,山水灵气浸染的水灵之气使其带着南方女子特有的温婉,眉目清秀,而今锦绣丽服,胭脂水粉,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陆盈袖的笑颜更加迷人。 明翠走进屋子行了礼,道: “孺子,福泽殿游宝林前来祝贺。” 陆盈袖闻言面色一僵,随之依旧是温婉的笑颜,道: “快请进来。” 明翠得令后便前去请游初春,陆盈袖则起身走到大厅,见游初春带着夕阳前来,赶紧向前走来,笑着看向明翠道: “游宝林与我一同入宫,且又是同乡,情分深厚。” 说完回头看着游初春,道: “你是第一个来恭贺我的。” 说话间两人已然坐下,游初春示意夕阳将锦盒打开, “这支金错珍珠是圣上赐的步摇,我也觉得就这支好,就拿来送你当做贺礼了。” 闻言陆盈袖看了一眼锦盒中的步摇,的确也是好东西,夕阳将盒子盖上递过去,明翠接过,陆盈袖道: “让你破费了。” 游初春正要开口,却被门口来的一道妩媚声音打断, “游宝林乃是圣上新宠,一支步摇罢了,哪里算的上是破费。” 游初春好奇的看向来人,见一娇俏丽人,施施然走了进来,正字疑惑来人身份,明翠已经行礼道: “奴婢见过云孺子。” 云菲菲连看也不看陆盈袖一眼,转身一脸笑意的盯着游初春看,看的游初春十分不自在,而那满面温柔的脸庞,眼神却偏偏凌厉,游初春心里有些虚,正在不知所措之时云菲菲先开口道: “原来游宝林与陆孺子相识呀!而今陆孺子已是六皇子孺子,既然姐妹情深,游宝林以后,可要常来走动,不能一个做了圣上宝林,一个做了皇子孺子,便生疏了。” 陆盈袖笑了起来,道: “我与游宝林的情分,又岂是几日不见便生疏的,云孺子,你杞人忧天了。” “哦,是么?” 云菲菲随口一答,眼神看的却是游初春,那样凌厉的眼神使得游初春不敢对视,夕阳抬眼直视云菲菲,道: “孺子乃是皇子孺子,游宝林乃是圣上后妃,从进屋到现在,云孺子一屋子人都说了话,却唯独没有行礼,圣上后妃,在云孺子眼中尚不过是摆设,那宝林与陆孺子之间情分如何,倒劳的您费心操劳了。” 闻言云菲菲心下一惊,本想给陆盈袖一个下马威,而游初春自己早打听过,性格懦弱,倒是忽略了身边这个宫女。 思及此云菲菲立即躬身行礼, “妾身见过宝林。” 见着云菲菲瞬间的转变,游初春倒是不知怎么应对,云菲菲便只能屈膝着,接过夕阳的眼神,游初春这才轻声唤云菲菲起来,因着心虚,游初春便不想再呆下去,道: “我想起宫里还有些事,这便回去了,盈袖,我回头再来看你。” 说完便站起身,陆盈袖也随之站起来,且快步走了过来拉着游初春的手,道: “云孺子这般不识礼数,你应该叫尚仪司的人来,好好教教她。” 说到最后,陆盈袖的眼神瞥着云菲菲,语气也变得冷漠,游初春闻言只是摇了摇头,道: “罢了,下不为例就是。” 说完便放开陆盈袖的手离开。 宫道两旁花草依旧,夕阳跟着游初春缓步回宫,一路上游初春却是一句话都不说,看着游初春整个人消极疲倦的样子,夕阳轻声道: “宝林是在计较方才云孺子之事?” “没有,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她要向我行礼。” “那宝林为何离开光华宫便一路心情低沉?” “盈袖从未与我这样亲密,更没有说什么姐妹情深,虽然今天的,都是我希望的,不知道为何,真的发生了,反而觉得心里像有什么堵住了一般,不得自在。” “若当真姐妹情深,何须时时挂在嘴边。” “浣衣局那两人与我已经盈袖,我们是同乡,一同入宫,在昭阳台也是一屋生活,盈袖父亲是县令,她出身官宦,而我与惜芳出身农家,藤萝是商贾之家,她想来看不起我们,原本她一心成为圣上后妃,不料却落选,她始终怪我,可今日,她的盛情,却让我只想逃避。” “若在宫里论家世,县令与平民并没有什么区别,何况这后宫,想成为圣上后妃的人不知有多少,成为了后妃想争宠的又不知有多少,岂是她能事事如意的,而今宝林已是后妃,又得圣上宠爱,她对您的心态,又岂可同日而语?” 这些话说的温柔,但却句句锥心,游初春却又何尝不知,真正的真相,便就是这样的血淋淋,想到陆盈袖的虚伪,心里却想起景惜芳与藤萝对自己的真诚,尽管那时的自己是最没用的,她们,却依然当自己是姐妹。 第27章:紫荆荷包 景惜芳与藤萝抱着游初春送的东西回了浣衣局,晚间点起灯,四人的屋子而今只有两人,反倒觉得空落落的。 景惜芳拿出蜜饯,递了颗到藤萝嘴里, “这蜜饯好好吃,好甜啊。” 藤萝吃了一颗,笑着道: “味道倒是好。” “嗯,我只吃过一次,是舅母她娘家来看她时带来的。” “你要喜欢,就多吃些,反正东西多,又只有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说话间藤萝有拿出一些点心放在景惜芳身旁,景惜芳笑着看着藤萝,自己吃的高兴, “藤萝,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小家子气?” 景惜芳吃着点心问, “想什么呢,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总觉得,你什么都见识过。” “能有什么,又不是我的,我在家,也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好东西,都是别人的。” 景惜芳伸手握住藤萝的手,眼睛里的笑意淡去,换上的是严肃的神情, “藤萝,将来,你母亲必定以你为贵。” “是,这也是我毕生夙愿。” “你一定,要成为圣上后妃。” “我只做强者的人,我一定要母亲在家里与嫡母平起平坐,我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母亲。” 藤萝眼中的坚定让景惜芳想起了自己家人,落寞的神情暗下了欢笑,思乡的泪水滴落,藤萝伸手为景惜芳擦去眼泪, “别哭,只要,我们能走到那个位置,我们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家人,尽管,不能如儿时一般承欢膝下,但我们能保护她们了。” 藤萝的话语带起景惜芳更多的思念,放下手里的点心,景惜芳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一块粗布的包裹,打开原是一些银子, “这是浣衣局发放给宫女的月钱,你是近来要用钱么?” 说话间藤萝起身打开柜子,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递给景惜芳,抬起朦胧泪眼,景惜芳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你也该置办一些首饰装扮自己,我也有些,你可以拿去用,买胭脂水粉,我也有些钱。” 景惜芳一声惨笑, “不是,我用不着钱,我只是想着这些钱要是能送回家就好了。” 说完复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银钱。 藤萝再次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放到景惜芳手里, “我还一直没注意,刚好我有一个多的便送给你。” 景惜芳拿起细看,荷包绣着紫荆花,栩栩如生,两只蝴蝶翩翩飞舞,绣工之精致令景惜芳惊讶, “这么精致的荷包,怎么就送人了呢?” “你也不是外人,这个是我进宫是母亲给我的,我反正有一个,这个就给你,平时也好有个收捡,我和你一个屋子倒无所谓,要是别人看到,指不定怎么笑你。” 细细听着藤萝的话,景惜芳便也不推辞了,心里也知说谢多余,侧过头见着窗外, “这邓秋不知道恨我们恨成什么样了?” “她恨吧!邓灵才死,初春就做了采女,还只做了一天就越级晋为宝林,盈袖虽与我们不和,而今,却也是孺子,她心里恨,却也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放心吧!” “我知道,我而今,反而不怕了,藤萝,只要我们齐心,就不必担心,唐海如此,姚清婉如此,邓灵如此,邓秋要做第四个,也是一样的下场。” 闻言藤萝却是笑了,笑的温婉风流,伸手握住景惜芳的手, “是,盈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初春心思太单纯,也不如你玲珑好学,我们齐心总会走到我们想到的位置,初春我们也会保护好她,惜芳,而今,宫里,就只有我们三人了。” 景惜芳用力握住了藤萝的手,这宫里,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暗夜心如浮,月照有违心。十年繁华十年恨,一语懴言一步远。 而今池边只剩景惜芳与藤萝两人,身边的宫女言语可谓极尽讽刺, “当初都已经指派成了宫女,没想到,这么有手段,这才几天,就飞了高枝,成了主子,也当真是好手段,可惜,同是姐妹,有的,就没学到,还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这浣衣局给人洗衣服。” 一群宫女听完一阵嘲笑,附带你一言我一语,景惜芳心里早没了计较,藤萝拧干一件衣服,轻声道: “方才你去晒衣服时夕阳来了。” “哦?是初春有什么事么?” “也没事,只是说想我们,让我们有空的时候去找她。” “哎,她还是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 “是吧!我听夕阳说,昨晚,圣上又宿在初春宫里。” “哦?这初春果然受宠。” “嗯,就要这样才好。” 藤萝拉过一件污衣开始清洗, “我们中午时去找初春,直接在她那里吃饭,去饭厅又是一群苍蝇,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好。” 两人商量了便继续洗衣,中午时也不去饭厅,直接去了福泽宫找游初春,见到姐妹来了的游初春顿时十分欢乐,加了碗筷三人便坐下一起吃饭,游初春一个劲儿的给两人夹菜,景惜芳直说游初春宫里的饭菜好吃,三人聊着也欢快,吃过饭游初春拉着两人道: “我告诉你们,我昨天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我带你们去。” 说完便拉着两人出了福泽宫,夕阳紧紧跟着。 四人到了一看,原是一个花园,还有盛开的菊花,各种品种都有,藤萝瞧了一眼, “连墨菊也是成片,当真是奇花异草,没有这宫里没有的。” 游初春笑着道: “这里是我昨天无意走过看见的,是不是好漂亮?” 景惜芳笑了, “这倒的确是漂亮,难得你还记得我们。” 闻言游初春却有些急了, “我哪里会忘记你们,在这宫里,我只有你们,我只是怕耽误你们做事才很少找你们的。” 见着游初春一脸焦急的模样藤萝却是忍不住笑了, “惜芳逗你的,你还真信。” 见着两人一脸的笑意游初春这才反应过来,追着两人要打,两人起身便躲,在这寂静的花园里,传出一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夕阳见之赶紧拦住, “宝林,在宫中不可如此喧哗。” 闻言藤萝与景惜芳这才反应过来,收敛神色,藤萝正色道: “你看我,竟然得意忘形,这宫里万不可如此。” 景惜芳看了眼三人, “幸好夕阳提醒,好了,那我们就在此赏花即可。” 第28章:北风抱香 三人收敛神情,藤萝扭头看着游初春, “这圣上,好似很喜欢你的样子。” 游初春并没有什么羞涩,只是浅浅笑道: “这后宫后妃那么多,能成为后妃的,想来,圣上都是喜欢的。” 景惜芳拉着游初春的手,轻声安慰道: “我们从进宫开始,就注定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游初春闻言笑出声,望着两人道: “你们放心,我知道,宫里,只有我们三人。” 三人正说着话,却听得夕阳正声道: “奴婢见过太子,见过七皇子。” 三人意外转身,见着杨期允与另一名男子正站在道上,夕阳正躬身行礼,三人便依着夕阳的话, “太子,七皇子。” 游初春微微屈膝行礼后便起身,景惜芳与藤萝屈膝弯腰道: “奴婢见过太子、七皇子。” 太子随意嗯了一声便示意三人起身,杨青还看着游初春,笑了笑, “游宝林晋封,本宫还未恭贺呢?” “岂敢劳烦皇子殿下。” “不劳烦不劳烦。” 说完杨青还转眼看着景惜芳与藤萝,道: “你们是哪个宫的?怎的与游宝林在此?” 景惜芳略一福身,柔声道: “奴婢两人是浣衣局宫女,方才路过此地,正与游宝林行礼。” “哦?那为何本宫听到你们一起嬉笑于此?” 闻言景惜芳与藤萝心下一惊,对方是皇子,且是自己有过失在先,正在想着如何应付,游初春却已经开口道: “我与她两人是一同入宫的采女,本就是姐妹,方才遇到自然是欢喜,一时忘了分寸,是我之过。” 闻言杨青还便不好继续纠缠,瘪了瘪嘴显得无趣,杨期允见着景惜芳,看了眼藤萝,道: “她就是你送药的人?” 景惜芳知道杨期允在问话自己,便也诚实的说是,杨青还不明所以,走到藤萝身边道: “为什么要送药给你?你生病了?” “并没有,只是脸上受了点伤,幸的太子赐药,还请太医诊治。” “好好的怎么会受伤呢?还是伤在脸上,这可不行,女孩子伤了脸,以后可怎么嫁人?” 杨期允听着杨青还的话也只得叹口气,无奈道: “青还,她是宫女,不可乱说话。” 杨青还似听不懂一般,道: “本来就是啊,女孩子伤了脸,是没法嫁人的嘛!” 说完也不管杨期允,继续问藤萝,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受伤呢?” “是奴婢自己粗心,送衣时出了差错被罚。” “哎,我还以为多大事呢,是哪位后妃啊,这样小家子气。” “是奴婢之过。” “哎,也真是的,那现在好了没有?” “已然是好了。” “真的假的,女孩子的脸可不能大意哦,我看看。” 说完杨青还弯腰去看,倒是吓了藤萝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杨青还站起身叹了口气, “我难道很可怕么?” “奴婢不敢。” “那就让我看看。” 杨期允见杨青还闹得越来越过分,只得开口道: “好了青还。” 杨青还回过头看着杨期允, “我只是看看伤势而已,要是没好我再叫太医看看,女孩子的脸多重要,怎么能伤着呢?” 游初春笑了笑,道: “谢七皇子关心,藤萝的伤已是好了,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 “藤萝?你叫藤萝啊?” 杨青还回身看着藤萝问道, “正是奴婢贱名。” “这名字好听啊,哎,你抬起头让我看看嘛,到底好了没有。” 杨期允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过杨青还,道: “勿要胡闹。” “那有胡闹嘛!啊,父皇,儿臣见过父皇。” 众人听得皆回身望去,藤萝不想今日这般不走运,慌张中也是回头看去,却并不见半个人影。 “好像伤是好了。” 杨青还走到藤萝身边看着藤萝,杨期允只得无奈摇头,游初春想阻止,可自己身份又不好多说,景惜芳自己则是宫女,这里完全没有她开口的地方。 “奴婢谢七皇子关心。” “赐药请太医的又不是我,谢我做什么。” 闻言藤萝只得向着杨期允行礼,道: “奴婢谢过太子。” “无事,倒是惜芳为了替你拿药把自己弄伤了。” “不就是拿药么,怎么就自己把自己给弄伤了。” 杨青还疑惑的开口,杨期允实在不想再让他胡闹,正要开口,却听得周贵妃的声音传来, “太子也有这样的好心情来北风抱香赏花呀!” 说话人已走到,游初春见着行礼道: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夕阳与景惜芳藤萝等则随着游初春的行礼而行礼,周贵妃冷笑着瞧着游初春, “起来吧!” “谢贵妃娘娘。” “游宝林越级晋封,本宫,还没恭喜你呢?” “娘娘掌管后宫,事务繁忙,妾身岂敢劳烦娘娘。” 周明嫣脸上的笑更寒了,缓步走到游初春面前, “你呀,身在民间,可却也的确好命,老天爷也真的是眷顾你,给了这样一张好的脸。” “妾身惶恐。” “周贵妃,你不是也有这样好的心情来北风抱香么?本宫如何不能有。” 听着杨期允与自己说话,周明嫣这才回过身, “圣上册封为太子,令太子学着处理政务,本宫想着,太子应当是繁忙才对,那知,还有这样悠闲的心思。” “是啊,学了一上午,这便出来散散步,太子之位,立为嫡长子,肩担重任,确实是需要多学习。” 闻言周明嫣敛了笑容,眼中尽是对杨期允的恨,冷声道: “那太子可要好好学习,万不可令人失望。” “当然,纵然本宫不济,嫡长子不行,还有嫡次子,母后在天有灵,必然庇护双子,不劳贵妃操心。” “那是最好。” 周贵妃冷声应下,眼神瞥过游初春,却又突然笑了起来,道: “只是可惜了皇后,为圣上育下两子,却只做了一年的皇后,本宫每每想起,都为皇后扼腕叹息啊!” 杨青还听得周明嫣说起自己母亲,却是一声冷笑, “母亲必能感怀周贵妃的心意,只是,本宫也觉得可惜,母后虽然走了,位置却是无人可碰,中宫皇后,虚空至今啊。” 第29章:七皇子送礼 杨青还似是随口无意,然而此言却可谓踩住周明嫣七寸,更是周明嫣的痛处,多年贵妃,虽掌后宫大权,无冕之后,然而,贵妃终究只是妃。 “哈,中宫皇后,本宫的确为之叹息,圣上已为太子定亲镇北侯之女,到时更有太子妃娘家陪着,太子的确可谓春风得意,人财两得。” “镇北侯如何比得上贵妃娘家,镇南王那可是连父皇都放在心上的。” 说到尾句,杨期允故意拖长尾音,暗指镇南王拥兵自重,昭文帝早已起猜忌之心,周明嫣却只是笑笑,复又看向游初春,笑的无限风流, “游宝林是有福之人,可要把没有享的福都享完才是。” 说完周明嫣转身便走,丝毫不顾忌杨期允太子身份,杨期允也不在意,待周明嫣离开,藤萝暗自使了个眼色给游初春,游初春心下会意,对着杨期允与杨青还行了礼,道: “出来许久,倒是有些累了,这便回宫,不扰太子与七皇子赏花雅兴。” 说完便施施然离开,景惜芳与藤萝便随着游初春一同离开。 回了福泽殿三人坐下,景惜芳道: “那个七皇子也真是的,一直闹着藤萝。” 夕阳端过茶, “姑娘勿要往心里去,七皇子性格开朗,方才倒确实是关心,并无其他心思。” 夕阳是宫里老人,既然她这么说,那便就是了,三人便没有在此事上再过纠结,因着下午浣衣局还有事,景惜芳两人不敢过多停留,与游初春说了会儿话两人便起身回去。 岂料刚到浣衣局门口,便见着一个太监站在门口,景惜芳轻声对着藤萝耳畔道: “这不是方才跟在七皇子身边的那个太监么?” “是。” “他怎的在此?” “我也不知,罢了,总不能他在这儿我们便不回去吧!” 说话间两人依然走到门口,院中已经有宫女伸着懒腰往清洗池边走,温秋见着藤萝走了过来,笑着脸道: “姑娘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许久,还以为姑娘已经回去了呢。” 藤萝倒有些疑惑,柔声道: “公公唤奴婢不知何事?” 温秋将食盒递给藤萝,道: “这是七皇子吩咐我交给姑娘的。” 闻言两人也是意外,景惜芳轻声道: “不知都是些什么?劳皇子殿下费心。” “不过是殿下宫里的一些点心,还有一些药罢了。” 闻言两人心下甚是疑虑,温秋看出两人心思,道: “不过都是一些寻常东西罢了,七皇子令我送来,若是我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回去必然受责,还请姑娘收下,免了我这一顿责吧!” 温秋这样一说,藤萝断无拒绝之理,何况是七皇子令人送来,自己也不敢拒绝。 “藤萝谢过七皇子。” 藤萝伸手接过食盒,道了谢,温秋这才笑脸离去。 景惜芳见皱着眉的藤萝,道: “先回屋吧!马上要到时间了。” 藤萝点了点头,两人回了屋子,便也来不及打开细看,便出了屋子完成下午的事情。 弯着腰忙碌的景惜芳想起方才之事,笑着道: “藤萝,你说,七皇子是不是喜欢你啊?” “只不过匆匆相见一次罢了,那里就喜欢了。” “那七皇子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说那么多话?还令人送点心和药给你。” “这对七皇子来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好了,不说这个,我倒是觉得那个周贵妃,很是厉害,不过,她倒也没难为藤萝。” “有什么好为难的,藤萝的出身跟她没法比,她已经是贵妃,又有儿子,藤萝没有娘家,就算位置坐的再高,就算生下皇子,与周贵妃,都不是一个等级的,她何须分散心力对付初春。” “也是,况且宫里女人多的是,初春得宠,眼红的人多得是,也不必她动手。” “哎,初春现在,也算是众矢之的了。” 两人心下叹息,游初春根本不是宫里这些后妃的对手,藤萝似想起什么,道: “方才听周贵妃说,太子与镇北侯之女定亲。” “嗯,诸侯之女,出身真好。” 闻言藤萝笑出了声,景惜芳倒是奇怪的问道: “你笑什么?” “我还以为,你听到会不舒服呢,没想到,哎,看来,你对太子是一点心思也没有。” “我对太子本来就没心思啊。” 藤萝谈了口气, “不过今天周贵妃说的话我觉得很奇怪。” “哦?” “她先是说太子之事,看到初春后就换成皇后,最后也是看着初春,说什么初春是有福之人,要把没享完的福都享完,我觉得这话很奇怪。” “一直都是这样啊,最开始是太子,说着奇怪的话,什么有缘,之后又是圣上,初春也说过,圣上说过和太子一样的话,我觉得,初春身上,可能有什么问题。” “初春的出身没有问题,第一次太子见到我们,就是一直盯着初春看,我当时还以为太子是看上初春了,但他暗示初春去缓履台,结果却在哪儿遇上圣上,当日便被封为采女,第二天就越级晋为了宝林,那圣上,究竟是看上初春什么了?” “嗯?容貌?” “圣上登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我猜,初春可能是跟什么人长得相似。” 闻言景惜芳却也没觉得什么意外,想了想道: “也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肯定是好的。” 景惜芳没有接话,低头洗着衣服,或许真的是好的,不然初春也许就会在浣衣局给人洗一辈子的衣服。 “藤萝,你说,太子会当皇帝么?” “当年李建成也是太子,最后却不是皇帝。” “不过我看周贵妃与太子两人,大有只剩一方的架势。” “若是周贵妃没有那么强的娘家势力,或许不至于如此,你也听见了,周贵妃娘家,可是镇南王。” 两人说到此便各自没了言语,心照不宣的明白自己已经说的太多了,况且这些,与自己无关。 “还是初春好,是圣上的后妃。” 景惜芳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藤萝却是笑了, “是啊,还是初春好。” ps:打滚卖萌求评论求收藏,毒舌也没关系,么么哒们亲 第30章:我来找藤萝 忙忙碌碌时间也就过了,两人去饭厅吃饭,能坐十二人的长桌却只有景惜芳与藤萝两人, “她们都不肯跟我们一起坐,好像和我们一桌吃饭会中毒一样。” 景惜芳为藤萝盛过饭,轻声说道, “两人一桌也清净,反正她们对我们由嫉妒转为嫉恨,现在是恨不得弄死我们才好。” 藤萝接过饭轻声说着,耳边则回荡着整个饭厅的冷嘲热讽,两人也不去接话,只是自己吃着自己的饭,吃完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景惜芳坐在床铺上笑着道: “也不知道七皇**里的点心都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比初春宫里的还要好吃啊?还送了药,都不知道是什么药哦?” 听着景惜芳的调侃声,藤萝笑了出声,提过食盒便坐到景惜芳床铺上, “好,那现在打开看,免得有人回头又说我。” 说完藤萝便打开食盒,果真见着几盘精致的点心,藤萝便随手拿出一个喂给景惜芳吃,景惜芳咬了一口,大呼好吃,便把食盒里的点心都拿了出来,顺势喂了藤萝一些,见着最底下还放着几个瓷瓶,藤萝好奇的拿出来瞧了瞧,景惜芳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问道: “这些是什么?” “跟白玉梅花膏一样的东西。” “哦,这七皇子对你真的很好啊。” 藤萝白了景惜芳一眼, “夕阳都说了,七皇子就这样。” 说完拿起点心塞进景惜芳嘴里,笑着道: “这么多吃的都塞不住这张嘴。” 说完两人便笑了起来,一番打闹,景惜芳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好了,时间也晚了,明天还有事呢,先睡了。” “好,我将点心放进食盒里,你喜欢吃这些东西便拿着吃。” “好啊!” 得知藤萝把点心给自己吃景惜芳十分高兴,两人闲说几句便灭了烛光睡去。 一大早两人便接过污衣准备一天的工作,景惜芳将衣服泡在池子里道: “马上要到冬天了,听说北方的冬天比南方冷多了,还会下大雪,听说能覆盖一尺多呢。” “是啊,北方本就比南方冷,下雪更是年年都有。” “嗯,到时候冬天还要洗衣,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我就怕你受不了,你手细皮嫩肉的,生冻疮可怎么好?” 闻言藤萝微微低下头,却又笑了起来, “你见过雪么?我只见过一次,不过落在地上就化了,今年下雪,我要看雪,要是能覆盖一尺多,我要去踩雪,还要堆雪人打雪仗。” 见着藤萝脸上的笑颜,景惜芳知道藤萝只是转移话题,搓干净了一件衣服,突然道: “那就在冬天下大雪之前离开浣衣局吧!” 轻柔的语气传进藤萝的耳朵里,藤萝倒是倍感意外,手上的动作一滞,随之继续劳役,轻声道: “你终于明白了。” “是啊,离不开浣衣局,一辈子在这里洗衣服,我的一生,就葬送在这里了,灿若烟火,昙花一现,我宁愿只有一瞬间的灿烂,也不要永远默默无闻。” “不要这样说,我们会走的好的。” “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心里没有人,你随了谁又有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不喜欢太子,不是更好?” “是,所以当初我拒绝了初春要把我们调离浣衣局的帮忙,我们是要永远离开宫女的身份,而不是离开浣衣局。” “那你呢?你还是想做后妃?若是这样,只怕,还是要初春帮忙。” 藤萝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景惜芳不知道藤萝为何沉默, “怎么了?” “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听你说起做圣上后妃,心里觉得有些不知所以的不悦。” “这不就是你进宫的目的么?” “是啊,这本就是我的目的,有什么不悦的。” 两人正在轻声说着话,却听的一阵躁动,好奇抬头,见着杨青还已经走进了浣衣局的大门,一群宫女见到,立即跪下行礼道: “见过七皇子。” 景惜芳与藤萝见之也慌张跪下,杨青还见着都跪了下来,道: “都起来吧!没事,我就是来找个人。” 众人闻言便谢了恩这才站起来,却也没人劳作,只是站在原地窃窃私语,揣测着杨青还找什么人。 杨青还在人群里一个个找,景惜芳见之轻声在藤萝耳边道: “他是来找你的。” 藤萝心下一紧,正在此时,邓秋走了过来,跪下行礼道: “奴婢见过七皇子。” 杨青还见来人穿着便知品级,道; “起来。” “谢七皇子。” “你是浣衣局掌事么?” “奴婢正是。” “那正好,本宫来此找一个人,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哦,不知殿下找何人?” “她叫藤萝。” 邓秋的心情并未放在脸上,依旧恭敬的道: “原是藤萝,此人的确是浣衣局宫女。” “对啊,你帮本宫找找。” 邓秋闻言应了声是,便侧过身看着藤萝与景惜芳两人应属的池子边,果真在人群的遮掩下看到两人,道: “七皇子寻你,还不快过来。” 藤萝知道邓秋看见了自己,便恭恭敬敬走了出来,站在两人面前,跪下道: “奴婢见过七皇子。” “起来就是了。” 说完看着邓秋道: “对,就是她,好了没什么事了,本宫就是来看看她,你们忙吧!” 说完看着藤萝道: “我送你的药你用了没?” “奴婢的伤得太子照拂已是无碍,谢殿下关心。” “哦,那就好,对了,那些点心你喜不喜欢吃?” “嗯。” “那些我平时也爱吃,做的精致,味道也好,你要喜欢吃得惯,我明天再给你带过来。” 闻言藤萝倒是有些意外, “这……如何能劳烦殿下。” “没事啊,反正我每天都闲着也不知道干嘛,对了,你怎么会犯错被打呢?” “不过都是奴婢自己之错罢了。” 闻言杨青还只是哦了一声,便也就不再多问,藤萝瞥了眼池水中的污衣,带起一丝微笑,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么?” “啊?没啊,我只是来找你的。” “这里是浣衣局,不是殿下该来的地方。” “什么嘛,好吧,我知道,你在赶我走,好吧!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笑了笑,转身就走,直到背影消失,藤萝这才感觉所有怨恨的目光终于正大光明的对向了自己。 ps:感谢看文的亲们,打滚卖萌求评论求收藏 第31章:嫉妒 嫉妒,终会转化为嫉恨,除了景惜芳,所有人,都将怨毒的目光投向藤萝,连邓秋也不例外。 藤萝回到池子边,继续着自己的工作,邓秋暗下眼眸,厉声道: “都不用洗衣服了么?” 邓秋厉声传来,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位置。 “今年的采女可真出人啊!” “可不是,都到浣衣局了,还不忘勾引人,一个勾引一个,就会狐媚。” 众宫女的声音传来,邓秋瞪了藤萝一眼,这才转身回屋。 “看来我猜对了,七皇子果然是喜欢你。” 景惜芳轻声说着,藤萝手上不停,道: “他明天还会来。” “你的容貌本就生得好,加之气质楚楚可怜,惹人怜爱,见惯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对你这样的,七皇子自然留心。” “要不是这话是你说,我必然认为说这话的是多恨我。” 闻言景惜芳却只是笑笑, “有人恨很好啊,说明你过得比别人好。” 两人这便一起笑了,忙碌着手里的事情。 晚上点灯屋内,景惜芳拿起针线绣着东西,藤萝却想起七皇子对自己的关注,不知为何觉得心内烦躁,便起身去外面闲走,又担心撞上哪位主子,加之自己心情烦躁,便就在浣衣局附近偏僻的地方散。 结束一天的劳役后,宫人都已早早歇下,除了值班宫人,此时宫里倒也清净。 藤萝看着假山湖色,在夜色下显得宁静,心情得到暂时的平和,正欲转身,恍见两道身影躲进假山后,虽只是一晃眼,但藤萝还是看出其中一个是邓秋,心下疑惑,便悄悄靠近,但担心被发现,不敢走的太近,只看见一个太监交了一件衣服给邓秋,两人窃窃私语了几句,邓秋接过衣服且行礼,两人这便各自散去。 藤萝心下好奇,本以为给衣服,应该是对食一类,但藤萝随之便觉得不像,两人见面的场景又不像,况且离开时邓秋还有行礼,那必然是上下级关系。 藤萝想着邓秋之事,便将杨青还之事抛开,缓步回到屋子,见景惜芳还在做针线,坐在床铺上后看了眼窗外,道: “都已经这时候了,还做什么针线,赶紧睡了,明天还有事呢。” “哦哦,知道了,就这几针做完就睡。” 景惜芳只是说着依然忙于手里的伙计,连头也不抬,藤萝便也不再管她,自己躺上床,又想起邓秋之事,心内始终觉得奇怪,翻过身看着景惜芳依旧忙碌,干脆起身坐到景惜芳身边,景惜芳这才抬头,道: “怎么了?” “我方才在外面看见一个太监与邓秋鬼鬼祟祟,好似在说些什么?” “太监,莫不是……” “我也想过,但不是,看那个见面的场景不像,而且两人离开前邓秋还向太监行了礼。” 景惜芳听到这心下疑惑, “那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不敢靠太近,没有听到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个太监给了邓秋一件衣服,但邓秋不愿意收,然后太监说了什么,邓秋只得收下。” “这就奇怪了。” 藤萝苦思无果, “算了,也许是我想太多,这或许只是邓秋的私事。” 景惜芳闻言便笑了, “是了,有的人啊,自己的私事都忙不过来,还去管别人的私事。” 一听景惜芳之言藤萝便知是在打趣自己,便伸手装模作样掐了景惜芳一下,道: “就你嘴碎,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的出来。” “我嘴碎?你还真会冤枉人,那七皇子先是那样关心你,又是派人送东西,现在倒好,都自己上门来了,这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心思,有的人还冤枉我嘴碎。” 闻言藤萝当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看着景惜芳,道: “别乱说,我不喜欢这样的。” “哎,你忘了你劝我的话么?这些事,由得我们么?” 闻言藤萝暗下神情,带起一丝落寞,景惜芳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还是想做圣上后妃。” 藤萝听到却没有反应,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景惜芳接着道: “那你就赶在七皇子之前,让初春帮忙,只有这样才行。” “我有些累了,先睡了,你也别太晚了,也睡吧!” 说完便倒在床上,好似真的很累似得,沾着枕头便睡着了。 人世多烦忧,所求总无穷。此心为明净,何苦求苍穹。 不知道景惜芳何时睡的,待到起来时景惜芳依旧已经为自己打好水,就着一番清洗,两人便去吃过早饭,一天的忙碌开始。 夕阳为游初春一番熟悉打扮,看着镜子中明秀的游初春,夕阳道: “今日是去见福泽宫主位,郎昭仪向来便不喜欢宝林,宝林的梳妆打扮更要得体,万不可留下借口。” “她不喜欢我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 游初春浅浅的说着,夕阳道: “话说如此,然郎昭仪才是福泽宫主位,对宫中其她后妃有训斥之权,宝林还是应当避其锋芒。” 夕阳谨慎道,游初春笑了笑,道: “我明白,这些话我也就是跟你说说,毕竟都是自己人,难道还不能说几句话么。” 闻言夕阳低下头,轻声应着,一切打理好,便随着游初春前往主殿。 所有人都未到,游初春是第一个到的,连郎虹雨都还未出来。 宫女端上茶,游初春便饮了茶,静静坐着,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来的早了,只是福泽宫中所有后妃没有看得起自己的,没有一个不是排挤自己的,可自己出身在那儿摆着,只能事事忍耐。 “哦?这不是游宝林么?怎么来的这样早啊?” 门口传来话语,游初春回头看去,正是福泽宫另一宝林李宝林,与自己是同一批进宫,父亲是总督,故而得以入选。 “今日来见郎昭仪,自当早来。” 游宝林见着对方与自己同为宝林,便只是起身,李宝林已然落座,随之张婕妤等人也都一一到场,除了最开始的李宝林几次并不友好的问话之外,后来的人没有一个与游初春说话,福泽宫除了郎虹雨皆已到齐,众人正闲话家常,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 “郎昭仪到。” 随之帘后走出身穿华服的女子,二十五六的模样,五官精致,在主位落座。 第32章:五爪金龙 众人见之起身行礼,郎虹雨免了礼众人落座,张婕妤瞥了一眼游初春,笑着道: “昭仪娘娘您也真是舍得,这样上好的金骏眉也拿出来了。” 郎虹雨饮了一口茶,平静道: “不过一些茶叶罢了,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也是,娘娘不论在家里,还是在宫里,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咦,对了,游宝林觉得这茶如何?” 闻言众人皆是抿嘴轻笑,游初春心里自然也明白,柔声道: “妾身出身寒微,如何喝得起这样的茶叶,入宫后到而今,也不过宝林品级,怎敢与昭仪娘娘相比。” 郎虹雨闻言面色扬起一丝浅笑,张婕妤没想到游初春会这样回答,自己反而讨了个没趣,贾美人一声冷笑, “这宫里的后妃,都是采女挑选而来,也有的宫女蒙圣上看得上,只是,浣衣局的宫女做后妃,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 话音一落,殿中便响起一阵讽笑,游初春只是低着头,另一个冷才人也是不屑一笑,道: “听说,是圣上去花园里,无意中看见,觉得有趣,便封了采女,大家说啊,这浣衣局的宫女,不是应该呆在浣衣局里洗那些脏衣服么?怎么就跑到花园去了啊,这也真是有手段啊。” 话音方落,一群人传来不屑的嘲笑,游初春虽然还是低着头,却已经没了当初在光华宫被一个小小的云孺子逼得手足无措的时候了,而今的游初春,学会了隐忍。 “好了,这每月见各宫主位,也不过是查看宫中事务罢了。” 闻言张婕妤笑着道: “其她姐妹倒是无事,就是妾身有一事。” “哦?何事?” “妾身原本在宫里也住的好,只是近段时间,老觉得吹来的风带着一股子穷酸,所以想请问娘娘,可否给妾身换个空着的屋子?” 一屋子人再次传来讽笑,郎虹雨唇角带起一丝笑意,道: “宫室如何能轻易换得,罢了,你便再忍忍吧!” 张婕妤也不多纠缠,应了声便是了,郎虹雨见着今日也无甚事,便叫众人回去了。 游初春行了礼,待到众人皆走了,这才出了门,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 “宝林勿要往心里去。” 夕阳端过茶轻声安慰着,游初春接过后饮了一口,笑着道: “哪里会去在意这些,无事,对了,我在绣的那个荷包你收哪里去了?” “收起来了奴婢这便拿去。” “好。” 话音刚落,太监安有富跑了进来,道: “宝林,荣华公公来了。” “哦,快请进来。” 游初春绽出笑颜,安有富立即去请来,荣华进屋后便行了礼,笑着道: “圣上晚上过来用膳,还请宝林准备下。” “知道了,麻烦公公跑一趟了。” “哪里,是奴才应做的,那奴才便先回去了。” “好,安有富,你替我送公公一下。” 安有富闻言立即应下,便送安有富出门,正好被郎虹雨的宫女瞧见,回去告诉郎虹雨,妒意横生,怒骂游初春狐媚。 夕阳笑着道: “圣上也不是第一次过来用晚膳了,用完便就在这里就寝,宝林要做好准备。” “嗯,我知道。” 两人正说着话,笑宫女带着景惜芳走了进来,游初春一见景惜芳站起身笑了,拉着景惜芳的手,道: “怎的就你过来了,藤萝呢?” “你就记得藤萝。” 景惜芳假意吃醋,游初春笑着道: “你呀,我那里就只记得藤萝了,是你来了,所以才问啊。” “我是来给你送衣的,藤萝没来。” “哦,这样。” “对了,我见着你和夕阳笑的那样欢,是有什么好事啊?” 闻言夕阳笑了笑,道: “方才得到消息,圣上晚上过来用晚膳,正和宝林说着呢。” “这样,好事啊。” 游初春笑着道: “所以才笑啊!” 说话间两人拉着坐到椅子上,夕阳递过茶杯,景惜芳站起身道: “不用了,我还赶着回去呢,衣服送到,我便先回去了,过两天和藤萝再来看你。” 游初春自己也在浣衣局呆过,自然也只得事务,便也不多言, “也好,那你和藤萝有时间就来。” 景惜芳嗯了一声便自己离去了,方才回到浣衣局,便有宫女过来告知太子衣服已经可以送去,景惜芳便又去了净衣房,端着托盘便往东宫前去。 一路恭恭敬敬,走到花园时,却见周明嫣迎面走来,想起周明嫣的凌厉,上次对游初春的厉害,加之那日园中自己也在,周明嫣或许不记得,但身边的人难保,想到此心里便有些惊慌,便就着一旁的宫道转身走了别的路,避开周明嫣,不料周明嫣居然也走这条宫道,景惜芳心下一紧,便别过身躲进假山后,瞧着人走远了,正准备出来,不料没看脚下,拌着石头结结实实摔倒在地。 左手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来,拿起一看左手手掌竟然在假山边角划出一道口子,都已经在流血。 景惜芳顾不得自己,连忙用右手将衣服捡起来放进托盘里,却意外看见衣服上的刺绣,太子的衣服上,竟然绣着五爪金龙。 景惜芳见着大惊,五爪金龙金龙只有皇帝才可以穿,而今太子身上……想到此景惜芳顿时想到藤萝跟自己说的有个太监交了一件衣服给邓秋,顿时景惜芳便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了,有人要害太子,将衣服放在东宫必然是不可能,东宫都是太子的人,而从浣衣局送去却是可以,而太子东宫发现此物,那么就是太子有登位之心,此乃谋逆之罪,就算姓名可保,太子之位,也必然是别人的了。 心知此事严重,景惜芳不敢再拿着衣服前往,便一狠心,拔下头上发簪将五爪金龙的其中一爪丝线毁掉,偏偏左手受伤,便跪下左腿,用膝盖压着,好一会儿才将衣服毁掉,但心里仍然惊恐,便把心一横,干脆将衣服塞进假山下得水洞里,见着塞的严实了,这才拿起托盘,慌慌张张的走出假山,准备前往东宫告知杨期允。 第33章:一见钟情 不料慌乱中刚刚步上宫道,却正好撞着来人,惊慌中见着撞着一名年轻男子,身穿明黄,在宫中许久便也知对方身份贵重,立即惊慌下跪道: “奴婢该死,冲撞六皇子,还请皇子责罚。” 杨轩辕并没有看清景惜芳,却也感觉到她的慌张,道: “何事如此慌张?” “奴婢经过此地,见着有老鼠便十分害怕,慌忙下还摔了一跤。” 说完拿出受伤的左手,杨轩辕瞧着已在流血的伤口,眼光转到仰起头的景惜芳脸上,清秀的脸庞竟是惊恐,眉目如画,清澈如泉,杨轩辕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纯净的眼睛,那样惊慌的神情,像一只受伤惊恐的小白兔,不忍伤害。 “你起来吧!” “谢六皇子。” 景惜芳收敛心神站了起来,杨轩辕拿出怀里的手帕为景惜芳包扎伤口,打好结,道: “女孩子,别在手上留疤才好,本宫令太医为你上药。” 闻言景惜芳却是一丝惊慌,道: “不过小伤罢了,不必劳烦太医。” “怎么你手上还有其他的伤疤?” “是奴婢前段时间不小心弄的。” 杨轩辕轻动眼眸看着景惜芳的脸,居高临下,惊慌的神情还在脸上,带着惶恐与不安, “你经常受伤么?” “是奴婢蠢笨。”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杨轩辕已经包扎好,翻过左手看着手背,手上的温热传来,第一次与男子肌肤接触令景惜芳下意识的收回手,脸上燃起一片桃红, “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 “你手上受了伤,不能沾水。” 说话间杨轩辕再次将目光聚集在景惜芳左手上,景惜芳有意将手藏起来,杨轩辕却突然抓起景惜芳的手,道: “手腕上也有伤,你在浣衣局怎会有这些伤?那你还沾水?” “奴婢无碍。” 说话间景惜芳满脸通红,十分惶恐的看着杨轩辕,清澈的眼睛带满了惊慌不安,道: “奴婢还要回浣衣局,奴婢谢过六皇子。” 说完景惜芳拿着托盘逃一般的跑开,杨轩辕只能看着那个小跑的背影,脑海中却尽是那双清澈如泉的眸子,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清澈。 铜铃声响,藤萝放下手里的工作准备去门口看看景惜芳怎的还不回来,却还没走几步杨青还提着食盒便过来,众人立即跪下行礼,杨青还让众人起身后便拉着藤萝道: “你现在可没做事情啊,我知道你要吃饭了,所以我带了过来啊。” 藤萝闻言当真是苦笑不得,道: “殿下,这里是浣衣局。” “我知道啊,可是我也没吃啊,我等你啊。” “这……” 这下藤萝当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周边宫女都已进了饭厅,藤萝也感受到了她们嫉恨的眼神,见着藤萝的纠结,杨青还道: “你住哪间屋子?” 因着杨青还问,藤萝不得不回,指了自己的屋子道: “就是那边那间。” “嗯,那走啊。” 说完竟然拉过藤萝衣袖就走了过去,藤萝又不敢拒绝,只得任由杨青还拉着进了屋,打开食盒,杨青还自食盒里拿出碗筷米饭,端出菜肴,回身看着藤萝,道: “吃饭啦!” 这下藤萝当真是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走了过去,杨青还搬过凳子给藤萝,道: “坐下吃饭啦。” “奴婢不敢。” “哎呀,这是你的屋子,你是主我是客。” “这皇宫都是圣上的,殿下才是主人。” 杨青还见着藤萝执着,便拉过藤萝坐下, “怕什么嘛,快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藤萝实在无奈,只得接过杨青还递过来的碗筷,杨青还见到则十分高兴,还一个劲儿的给藤萝夹菜,道: “我刚刚发现这里的宫女好像对你都不太好。” “这里的宫女对奴婢都极好。” “我还没瞎,她们看你的眼神就没有善意。” “可能是我那里做的不好吧!我会改进的。” “你在浣衣局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 说话间杨青还夹了菜放进藤萝碗里,藤萝道了谢后回道: “没有,她们没有欺负我。” “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看起来很可怜,你这样逆来顺受的,她们欺负你你也只会忍,哎。” 说完杨青还又给藤萝夹了菜, “我给你换个地方吧!上次你被打,是不是就是被人害的?” “没有,是奴婢自己做错事。” “你就是这样逆来顺受的,别人对你不好你说是自己没做好,别人害你你也说是自己的错,你这个样子,怎么在宫里生存啊,哎。” 杨青还连着几声叹气,只觉得藤萝太过柔弱,逆来顺受楚楚可怜,一心只想帮她, “你认字么?” “在家时,跟着母亲看过一些,应该是认得的。” “那我调你去掌膳司,那边采买什么的记账记录之类的,也比较轻松,况且天气要凉了,北方可不比南方,冷的很,到时候你手可就遭罪了。” “殿下怎知奴婢是南方人?” “一看就知道了,你这样那里像北方人。” 藤萝闻言便不再言语,只是吃着碗里的饭菜,杨青还已经夹了很多菜在碗里,藤萝并不需要去夹菜,杨青还见着藤萝不动菜肴,又夹了很多放进藤萝碗里,道: “你自己不夹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呀。” 藤萝闻言浅浅一笑, “都很好吃。” “哎,你真是的,对了,你还没说呢?也没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我就调你去掌膳司。” “不必了,奴婢在这里很好。” “那里好了,就没见着好,你是不是放心不是你的好姐妹?没关系,你们可以一起去的。” 景惜芳拿着托盘一路小跑,原本要去东宫却因心绪受扰跑回了浣衣局,由于正是饭店外面并没有人,景惜芳便直接跑进屋子,不料正好撞见杨青还与藤萝在屋里吃饭,心下一惊,手里的托盘掉落在地。 藤萝立即放下碗筷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托盘忧虑问道: “怎么了惜芳?” 见着杨青还在此,想起昨日藤萝说过他今日会来,悄悄将左手背在身后,对着杨青还行礼,杨青还过来免了礼,道: “你好姐妹好像有事情找你,那我回去了,等你有空我再来找你。” 说完杨青还便出了屋子,并不忘关上门,便心情愉悦的离开了浣衣局前去东宫找自己兄长了。 第34章:杖毙 景惜芳一脸的惊恐,藤萝既疑惑又担心,拉着景惜芳的手,这才发现景惜芳左手上的手帕,伤口已经浸湿,藤萝心下一惊,道: “你怎么受伤了?” “藤萝,我……” “怎么了?没事,慢慢说。” 藤萝扶着景惜芳在床铺上坐下,景惜芳这才整理情绪,道: “方才,我送衣去东宫,无意中发现,太子的衣服上,竟然绣有龙。” “太子朝服上绣龙,这本就应该。” “可是,上面绣的,是五爪。” “什么?” 闻言藤萝大惊,道: “五爪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用,这太子不可能不知道,纵然是有,也不会送来浣衣局浣洗,那……” “藤萝,我……” 藤萝伸手拍了拍景惜芳的肩膀, “有人要陷害太子,篡位,这是历来帝王最忌讳之事,此人处心积虑,不论你有没有将衣服送到,你都得死。” 此言景惜芳早已料到,这也是惊慌的原因, “藤萝,我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或许……”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景惜芳,快去净衣房送衣,娘娘马上要穿。” 本就是休息时间,奈何主人奴才,毕竟身份不同。 景惜芳只得应下,出门前去,藤萝心里始终担心,突然想起方才宫女说的话,是娘娘叫送,藤萝第一个想到的,是周明嫣,毕竟,她有一个儿子。 藤萝立即追了出来,景惜芳却已经离开,心内担忧的藤萝只得往光华宫而去。 景惜芳心内慌张,捧着托盘随着宫道而去,到了光华宫,方才进宫门,太监便拦住,景惜芳只得恭敬的说自己是来送衣的,岂料太监竟然拿过衣服,随之怒道: “大胆贱婢,竟将娘娘衣服弄脏,你简直是不要命了。” “这……奴婢没有弄脏娘娘衣服,这……” “还敢狡辩。” “吵什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一个凌厉的声音传来,景惜芳见着周明嫣缓步而来,太监见周明嫣来了,这才禀报, “回娘娘,这个浣衣局贱婢将娘娘的衣服弄脏还巧言狡辩。” “哦……好大的胆子,既如此,那便,杖毙。” 闻言景惜芳如晴天霹雳,尚未开口求饶,两个太监已经抓住景惜芳,另有太监抬过长凳,两太监已经将景惜芳按在长凳上,景惜芳心下慌乱,只有求生。 “娘娘恕罪,是奴婢之过,求娘娘大发慈悲。” 景惜芳已然落泪,第一次这样直接的面临死亡,心里如何不怕,可惜周明嫣并没有饶恕的意思,落在景惜芳身上的板子一下接着一下,景惜芳的惨叫声阵阵响起,透过宫墙,听得藤萝心惊胆战。 心里百般心疼担心,却又无可奈何,正在无计可施之下,藤萝突然想到杨期允,他喜欢景惜芳,何苦这次这件事,景惜芳也是受他所累,思及此,藤萝只得抛开身后传来的声声惨叫,往东宫疾步而去。 光华宫离东宫尚有一段距离,藤萝只得在心里暗暗祈祷,或许是上天感受到了藤萝内心的诚意,又或许是景惜芳本就命不该绝,藤萝在半路宫道上遇到杨期允与杨青还,藤萝如濒死之人遇救一般跪到杨期允面前,道: “求太子救惜芳。” 杨青还见是藤萝,道: “救谁?你先起来。” 闻言藤萝只得起来,杨期允轻轻皱眉,道: “出什么事了?” “这……情况危急,请太子与七皇子先随奴婢前往光华宫,路上奴婢再禀报。” 听到光华宫杨期允心下更加疑惑,但见藤萝十分慌张,加之牵涉到景惜芳,便也就答应,一路上藤萝将事情原委告知两人,两人心下大惊周明嫣终于按耐不住了,又想到景惜芳正在光华宫受责,三人更是疾步前往。 景惜芳的声音已经沙哑,意识开始迷糊,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剩下麻木,此时想的竟然不是活下去,而是想到了家,家里虽然穷,但却自由自在,随之想起舅母与自己说的话,最后是那张皇榜,景惜芳不知道自己当初若是没有进宫,今日,又会怎样?但是,景惜芳没有后悔,路是自己选的,从来每有后悔的权利。 “住手。” 杨期允进了光华宫立即喝道,太监虽然是周明嫣的人,但杨期允是太子,他们也只有听令停下。、 原本已是意识涣散的景惜芳却在听到杨期允的声音后缓慢回头,见到藤萝,以及身前站着的杨期允,脸上露出了笑容, “藤萝,我知道,你会救我的。” 说完,人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周明嫣眼见景惜芳便要断气了,这时杨期允却来了,心下一惊,但随之便恢复过来,道: “怎么,后宫之中,本宫尚没有权力处置一个卑贱的宫女么?” “周贵妃掌后宫之权,自然是有这个权力,只是要罚,也要师出有名,否则如何服众?” “这个宫女是浣衣局的人,今日送衣,竟将本宫衣服弄脏,还巧言狡辩,此等恶奴,理应重罚,以儆效尤。” 闻言杨期允一笑,道: “本宫当是多大事,原来是送衣的宫女的事,一则她只是送,并不是换洗,是不是她弄脏的还两说,二则,就算是她弄脏的,也罪不至死,哎,此事,倒让本宫想起母后,当年同样的浣衣局的送衣宫女,将母后弄脏,母后也不过只是教训几句,而今,同样的事,周贵妃便要杖毙,看来,周贵妃是认为先皇后无能力管理后宫了。” “你……” 杨期允抬出先皇后,这更是打在周明嫣痛处,冷哼一声道: “先皇后怎会无能力管理后宫,太子说笑了,本宫也是见这宫女实在嘴叼,这才责罚罢了,而今她挨了板子,也算是责罚了,罢了,此事作罢。” “那便好。” 说完杨期允三人走到景惜芳身边,藤萝蹲下身唤景惜芳的名字,却是毫无反应,杨青还道: “她晕过去,带她回去传太医诊治。” 话音刚落,杨期允依然抱起景惜芳,也不管众人,快步往东宫而去,他不要景惜芳出事,可而今,她却因为自己而险些丧命。 第35章:离开浣衣局 杨期允一路疾奔,抱着景惜芳回了东宫,刚进门便叫太监立即传太医邱旭云,将景惜芳放在床上,见着奄奄一息的景惜芳,杨期允第一次握住景惜芳的手,那样清秀的脸庞带满了痛苦,清澈如泉的眼睛紧闭,藤萝也蹲在景惜芳床边,想说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断落下。 曾经连家人过世也不曾哭过,藤萝知道景惜芳真心当自己是姐妹,否则不会再晕过去前对着自己说那样的话。 杨青还不知道该安慰谁,左右为难,道: “放心吧!他只是晕过去了,无事,太医马上就到。” 等待是最痛苦的,当看着床上的景惜芳那样毫无生机,杨期允就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邱旭云在太监的督促下慌慌张张疾步赶来,还没来得及行礼,杨期允起身道: “免了,赶紧给她看看伤势,她伤的很重。” “是。” 邱旭云闻言立即为景惜芳诊脉,原本紧绷的神经在确诊后松了一丝,道: “二位殿下,姑娘身上的伤是……” “是杖责。” 杨期允轻声回答,邱旭云点了点头,细细诊治后站起身道: “太子,七皇子勿担心,姑娘只是晕过去,微臣开些药,提点精神,再以外伤膏药用在伤口,饮食上吃些补气的食物,不日便可康复。” 听得邱旭云的话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杨期允开口道: “好,你开药便是。” “是。” 得令后邱旭云便去了外间开了药方,杨期允则坐到床边,看着满头大汗的景惜芳,沉默许久,这才回过头看着藤萝,道: “你和惜芳不能再回浣衣局。” 藤萝低着头,心里自然也明白,今天自己与两人一同到光华宫,周明嫣必然知道是自己通风报信,已将自己与景惜芳捆绑一起,如今两人,都是周明嫣要铲除的对像。 “是,只是浣衣局里还有奴婢与惜芳是一些东西,虽不贵重,但也颇有意义。” 闻言杨青还开口道: “无事,我陪你回去收拾,然后就说是调到东宫当差便是。” 杨期允喜欢景惜芳而今已是确定,杨青还喜欢自己,藤萝也已知道,来了东宫便有了依靠,目前还可避过死劫,是最好的选择。 “那有劳七皇子。” “没事的,走吧!” 说完便转身,藤萝向杨期允行了礼,这才随着杨青还离去。 杨期允独自看着奄奄一息的景惜芳,叹了口气,伸手拂开因汗水而粘连在脸上的青丝,这是杨期允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着景惜芳,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惜芳,谁惜流芳,我说你会有人怜惜,那时候,我说的,就是我,可我没有保护好你,反而是你因保护我而险些丧命,惜芳,你在怪我么?哎,其实,我早有心将你调来东宫,只是,我担心这样你反而离我更远,我想,我们多接触几次,你就不会那样疏远我,想不到,反而害了你,惜芳。” 杨期允低着头,轻声诉说自己心里的话,却看见景惜芳另一只手上缠着的手帕,沾满了血。 杨期允有些意外,轻轻打开手帕,却见左手上一道新的伤口,以及旧伤,杨期允见着心里一阵心疼, “旧伤还在,哪里又去弄了新伤,你这样的今天一道伤,明天一道伤,我早应该将你放在眼前,好好照顾,却一直拖,哎,惜芳。” 藤萝与杨青还一起回了浣衣局,众人见七皇子竟然陪着藤萝一起,心下无比怨恨,跪地行礼,杨青还免了之后便随着藤萝进了屋,站在屋子里看着藤萝收拾了一些小东西和衣物,道: “在浣衣局穿的衣服就不要了,到了东宫也穿不了。” 藤萝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因着心里想着景惜芳,竟然心乱了。 “是。” “哎,不必对我这样恭敬的。” “你是皇子,我是宫女,这是应该的。” “好吧!我想想,到了东宫,该给你和景惜芳安排个什么位置呢?” 藤萝已经收拾完了景惜芳的东西,转过身收拾自己的了,见着杨青还一副深思的模样,挤出一丝微笑道: “那个位置缺人便去那个位置。” “那怎么行,万一那伙计很累呢?万一,你又不会呢?” “再累能累过浣衣局么?这里我都走过来了,还怕什么累,至于会不会嘛,什么不是人学的呢?我原本也不会洗衣,不也是来了浣衣局才学会的么?” “你不会?那你出身应该还是很不错的。” “哪里,不过商贾之家罢了。” “哦?商贾之家也不错啊,那你为什么要入名采女呢?” 藤萝手上动作一滞,她实在不想告诉杨青还自己入宫的真正原因, “我母亲,其实只是姨娘,年轻时,很爱我父亲,甚至不顾我父亲已经娶妻,也要跟了我父亲,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父亲的心花了,加之家里还算富裕,我出身,又是个女儿,以致母亲,至此在家里抬不起头,处处受到欺负,我……” 杨青还听到这里,虽然藤萝没有再说,但久居深宫的七皇子,还是明白了, “你希望成为父皇的后妃,这样,你母亲就不必再在家里受欺负?” 藤萝没想到杨青还问的这样直接,她的头低的更低了,似不敢抬头看杨青还,杨青还叹了口气,道: “这也没什么,你们母女在家受尽排挤,加之你是庶女,又不得家族宠爱,将来,也难有好归宿,进宫一搏,也看天意,况且,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应该保护母亲。” 说完此,杨青还却是叹了口气,坐在藤萝的床铺上,道: “我母后生下我没多久便薨了,我和哥哥都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只能依靠一章薄薄的画像,在母亲生前居住的坤元宫追忆母亲,别说保护母亲,连唤一声母亲,也是奢想罢了。” 见着一贯游戏的杨青还此刻却这般感伤,藤萝心下倒是有些不忍,道: “七皇子勿要伤心,无论怎么,先皇后都是深爱你和太子的。” “我当然知道,母亲是爱我们的,哎,好了,不要提这些伤心事了,对了,我还子啊想要给你和景惜芳安排个什么位置好呢?” 第36章:进东宫 藤萝见着杨青还一副无比正经的模样不觉好笑, “没关系,什么位置都好。” “当真?” “当然是真的。” “既然这样,东宫现在也不缺人,那就……让你姐妹做我皇兄的良娣好不好?” 藤萝听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奴婢和惜芳只是两个浣衣局最末等的宫女,怎么可能去服侍太子呢,七皇子勿要打趣,惜芳到底是个女孩子,会害羞的。” 说完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杨青还见着却是一脸的无所谓, “怎么就不可以了,我觉得皇兄很喜欢那个宫女啊,不然也不会去救她了,虽说也是因为皇兄而起,哎,总之我看得出来皇兄是喜欢她的。” 藤萝背着身,脸上带着笑意,却是不理,杨青还见着反倒有点紧张,走到藤萝身边,道: “那不然怎么办?难道你和惜芳就打算这样做一辈子的宫女?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 “七皇子,我们进宫来本就知道这些,早已想好,没什么好怨的。” “那你母亲呢?你不管她了么?” 听到自己母亲,藤萝神情暗下,想着在家的母亲,原本受尽欺负的母亲,自己在家时还可安慰,母女相依为命,而今自己不在身边,母亲可如何是好,哭了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奴婢都收拾好了,去东宫吧!” 杨青还见着藤萝一手提了一个包袱,伸手便拿了过来, “我来替你拿。” “这怎么可以。” 藤萝有些严肃, “我是宫女,这些应该是我做的。” “我喜欢做,不可以么?谁敢说?” 说完拿着两个包袱便出了门,藤萝无奈的笑了笑,便也随着杨青还的脚步出了门,刚到门口,便见着邓秋站在门外,藤萝行了礼,正要开口,杨青还却已经开口道: “我记得,你好像是浣衣局的掌事,那也好,本宫也就不必派人走一趟了,太子见藤萝与景惜芳两人做事甚是伶俐,便调了两人去东宫当差,你回头安排下吧!” “是。” 邓秋躬身答应,杨青还便理她,带着藤萝离去,擦身而过,与邓秋眼神交汇,一双恶毒的眼神,一双此仇必报的眼神,一瞬间的交汇,却彼此都明白这份心意。 回到东宫,杨青还找人给藤萝两人安排了一个房间,藤萝抬眼看去,果然是东宫,连宫女住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好,采光明亮,屋子宽敞,比在浣衣局四人住的房间还宽敞,屋子里一应家具皆有,藤萝细细瞧着,比在家里时的环境还要好些。 “以后你们两个就住在这儿吧!我想你们感情好,就不把你们分开了,这挨着的这几排屋子都是宫女住的,你们没事的时候也可以串串门。” 杨青还放下手里的包袱,藤萝这才明白原来东宫的宫女住的都是这样的屋子,比之后妃宫殿是差了些,不过比昭阳台,还是可以的。 “好,多谢七皇子。” 藤萝对着杨青还行了礼,杨青还笑了笑,见着藤萝一身素装,便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送给藤萝,道: “你穿的太素了,这块玉佩给你。” 藤萝瞥了眼玉佩,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蓝田玉,深知杨青还身份,也该用这样的好东西。 “七皇子赏赐,本该谢恩,只是这玉佩太过珍贵,奴婢不敢收下。” 杨青还笑了起来,道: “那我给你系上?” 说完杨青还便作势要为藤萝系上腰间,藤萝一惊赶紧后退,杨青还见着藤萝一脸娇羞的模样更是觉得有趣,笑着道: “那你是收下?还是我给你系上?要真的是我给你系上,这样亲密,只怕,你就要做我孺子了。” “你……” 藤萝听得杨青还调戏自己,想反驳又不敢,只得低着头接过杨青还的玉佩,行礼说谢。 见着藤萝接过,杨青还这才笑的柔和,道: “不系上么?” 藤萝无奈,只得系在腰间,杨青还围着藤萝转了一圈,道: “嗯,就是衣服不好,我叫人给你拿一套衣服来,等我下。” 说完便大步出了屋子,藤萝见着人离开,这才拿起玉佩,自己当初进宫,带的全部家当,也抵不过这块玉佩的价格,昭文帝子嗣稀少,对三个孩子难免在意,况且对方贵为皇子,藤萝笑了,她知道杨青还很喜欢自己。 抬头看去,杨青还还未回来,藤萝身上穿的是浣衣局的衣服,因着劳作,不能与宫里其她只是服侍人的宫女相比,衣服自然也要粗鄙些。 不多时杨青还拿着两套普通宫女穿的宫装进来,交给藤萝道: “宫女的宫装都是两套,一套浅红色,一套浅蓝色,你自己挑一件穿,然后我们去看你姐妹。” “好。” 藤萝接过应下,见杨青还还站在屋里,道: “奴婢要换衣服了。” “哎,我知道,叫我出去嘛,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我喜欢什么颜色呢?”说完便有些失望的转身出了屋子,还关上了门,在门口道: “我站在门口替你守着,绝没有人敢闯进来。” 闻言藤萝忍不住笑出声,这里是东宫,哪里有人敢这么造次,但也懒得去说,便走到床铺边换下衣服,藤萝想起当初景惜芳说过,自己楚楚可怜,不胜娇弱,想到此藤萝便笑了,拿起那套浅蓝色的宫装,浅红色终究艳丽,或许,并不适合自己。 换好衣服,见着放在床铺上的浣衣局宫装,藤萝笑了,自己终于换下这身衣服,也终于离开那个地方了,虽然路比自己想象中绕了许多,却是真实的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来。 拿起杨青还送自己的玉佩系上腰间,转身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在家时自己便是柔婉娇弱,楚楚可怜,使人怜惜,或许是入宫这些时日,皇宫太过磨练人,自己更加成熟,将少女的娇俏青春与女人的成熟融合,穿上尺寸正好的宫装,体态迷人,藤萝见着,脸上绽放笑颜,这样的自己,越来越让自己满意。 藤萝笑了起来,现在,自己和太子与七皇子相识,自己的路,只会好走,离目标,只会更进,自己,一定要保护母亲,从前,是母亲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现在,换自己了。 ps:收藏文的大天使们,求评论啊这样作者才能进步啊打滚卖萌求啊么么哒 第37章:找回龙袍 杨青还就站在门口,过往的宫女太监难免多看两眼,一个皇子站在宫女房间门外,虽然感觉奇怪,但也不敢问。 门被打开,杨青还回头见着身着浅蓝色宫装的藤萝,笑了笑,道: “我也喜欢浅蓝色,看起来好看。” “那幸好奴婢没有穿浅红色。” “没关系啊,你长得这么漂亮,穿浅红色也会好看,看你喜欢就好。” 说完看了眼藤萝腰间的玉佩,笑了起来, “穿这身宫装系上玉佩,就好看多了,你这样好看,不适合穿浣衣局里那样的粗衣。” 藤萝闻言便笑了, “说的好像我愿意去浣衣局似得。” “也是,好了,我们去看你姐妹。” 藤萝应下后便关了门,两人一同过去。 景惜芳还没有醒来,杨期允依旧坐在床边,手里端着药碗,亲自喂景惜芳喝药,可惜却都吐了出来,最后只得强迫着灌进去,能喝多少是多少。 宫女接过空碗,杨期允拿着手帕为她擦干净,杨青还走了过去,道: “皇兄。” “没什么事。” 藤萝行了礼,杨期允回头正好看见一起来的两人,见到藤萝换了衣服,道: “你穿这身衣服好看多了。” 说完回头看向景惜芳,伸手拿着手帕为其擦脸,却是一语不发。 藤萝见着,沉默了一会儿,道: “惜芳……告诉了奴婢整件事,她把东西藏了起来。” 杨期允闻言回头看着藤萝,道: “东宫都是我的人,你只管说。” “是,惜芳经过意华苑假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的伤便是摔出来的,故而将托盘打倒,捡起收拾的时候这才发现衣服上绣的龙是五爪金龙,便强忍着伤势以发簪将其中一爪的丝线挑断,但还是不放心,便将衣服塞进假山下的水洞里,匆忙赶回,可刚刚跟奴婢说完事情,便被周贵妃唤去,奴婢觉得蹊跷便跟着去,到了宫门外便听到惜芳的惨叫,这才……” “我知道了。” 杨期允平静的道,回头看了眼景惜芳,对着藤萝道: “你就在这里照顾好。” “是。” 藤萝应下,杨期允站起身走到杨青还身边,道: “我们去一趟吧!” “好。” 说完两人便出了门,径直前往意华苑,进了假山,杨青还见着一片假山,道: “这地方可怎么找?” “那也总不能大张旗鼓的找吧!” 说完迈开步子,没走两步见着地上有血迹,刚好杨青还跟了上来,道: “藤萝说过,她是因为摔了一跤才发现的,还受了伤。” “嗯,伤在手上,很大一条口子,也流了很多血。” 说完两人便蹲下身,果真有一个水洞,因着水流侵蚀,假山下有很多水洞,杨期允伸手在水洞里摸索,摸到一团布料,杨期允心里顿时一团怒气,将布料拽出水洞,一件明黄衣袍湿淋淋的摆在地上,杨青还立即蹲下身打开,衣服上的龙的确四爪,但因原本是绣的五爪,被挑掉一爪后看起来十分怪异,空缺的部分让人一眼便看出来了,而那空缺的部分,带着绣花针穿过的针眼痕迹。 杨青还叹了口气, “这可是迫不及待准备当皇帝了,就算不死,被废也是必然。” 杨期允只是盯着衣服,道: “东宫都是我的人,他们渗透不进去,而衣服是浣衣局送来,到时候在东宫找到,那我当真是百口莫辩。” “你这个太子之位,有人是想要到不折手段啊!” 说完杨青还拿过衣服瞧了瞧,退到湖边落了下去,杨期允还没来得急阻止便听得噗通一声,杨青还已经掉到水里,杨期允见着大叫来人,一面自己伸手拉杨青还,侍卫听得叫人迅速赶来,连忙救起落水的杨青还,杨青还脱了外套裹住龙袍,杨期允伸手拿过,两人这才回了东宫。 “赶紧去洗澡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杨青还嗯了声便去洗澡,杨期允则唤人准备姜汤,让人告知杨青还自己在书房等他,这才带着衣服回了书房。 杨期允坐在书房盯着地上的衣服,直到杨青还进来,道: “他们母子不给我留活路,我也不必给他们留活路。” 杨青还坐下翘起二郎腿,道: “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兄弟手足相残,便是如此。” “来人,拿一坛酒来。” 杨期允喊道,很快,宫女抱来一坛酒后退了出去,杨期允将酒倒进火盆里,将已经拧干的衣服丢了进去,一个火折子点燃,看着这份断绝所有情义的火熊熊燃烧,杨期允的心里,只有平静。 藤萝坐在床边看着景惜芳,原本明朗的笑脸已经不见,想着两人情意,心里万般难受,此时杨期允两人进来,藤萝站起身行礼,杨期允一语不发坐在床边,藤萝见着杨青还,道: “之前,我无意中偷看到有个太监交了一件衣服给邓秋,可惜,我那时没明白过来,不然,也可早早提醒惜芳。” “这又怎么怪你,你也想不到啊。” “只是那邓秋,太过可恶。” “无事,周明嫣不会放过她。” 杨期允说着,藤萝闻言便不再说话。 杨青还见着屋子四人个个沉默,开口对着藤萝道: “你忙了一天了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 藤萝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景惜芳,又看了眼杨期允,这才像杨青还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 说完两人一同离开。 藤萝进了屋,杨青还也跟着进来,藤萝道: “这是宫女住的,七皇子怎么进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进来。” 说完便在凳子上坐下,因着是刚来,桌上也没茶水,藤萝道: “可你的身份是皇子。” “哎,现在又没人,不用这么拘束的,一天忙碌你不累么?坐下歇会儿。” 藤萝摇了摇头,杨青还也不管,伸手拉着藤萝的衣袖拉过来坐下,道: “我拉了你两次衣袖了。” “是。” “要是可以拉手就好了。” “你……” 听见杨青还再次调戏自己,藤萝咬着唇又不敢说话,杨青还见着有些心疼,道: “好了,我不逗你了,不过你饿不饿,今天一天奔波还没吃什么东西呢?” 闻言藤萝这才想起,一心都扑在别的事情上,此刻杨青还一说,还真的饿了。 第38章:情窦初开 藤萝的确是饿了,杨青还便打算带着藤萝去吃东西,正要出门,一名宫女前来告知景惜芳已经醒了,闻言藤萝心下高兴,便也忘了肚子饿了,便前往景惜芳所在的房间,见着离去的背影,杨青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一醒来你就走了,哎!” 无奈无奈,却还是随着藤萝的脚步追去。 杨期允坐在床边,看着已经醒来的景惜芳,柔声道: “要不要吃点东西?” 景惜芳见到杨期允,自己此刻身在陌生处,隐隐猜到这里便是东宫,见到太子,有些畏惧,只是轻轻摇头。 杨期允见景惜芳对自己依旧恭敬而疏远,不觉心下有些不乐,道: “藤萝也在这里,我叫人去叫她了。” 话音刚落,藤萝便进了屋,对杨期允行了礼,见着景惜芳醒了,脸上带满笑意,道: “惜芳,身上可感觉好些了?” “嗯,好很多了。” 景惜芳的声音沙哑而虚弱,藤萝心下一紧,道: “你可是觉得累?” 景惜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见之杨期允道: “那你休息会儿,门外有人,有什么事唤人便是。” 闻言景惜芳虽然已是疲倦却还是开口道: “奴婢谢过太子。” 杨期允为景惜芳掖好被角,本想开口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带着一屋子的人离开了屋子,让景惜芳好好休息。 待到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人,景惜芳叹了口气,想起杨轩辕,清朗俊秀的面孔,为自己包扎伤口,以及,第一次这样与异性的身体接触。 想到杨轩辕握着自己手时,景惜芳脸上飞起一片桃红,温暖的体温传来,吓得景惜芳惊慌而逃。 拼命闭上眼不让自己去想杨轩辕,可脑子里都无法将其赶走,为自己包扎、要为自己穿太医、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担心,可明明只是第一次相见,为何会这样融洽,好似已相识千年百年。 景惜芳脸上绯红,心更是跳的飞快,却突然想到,杨轩辕是周贵妃的儿子,而自己怀了周贵妃的大事,那杨轩辕…… 想到此景惜芳顿时惊慌起来,自言自语道: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么?你会不会厌恶我?” 景惜芳不知道自己怎会如此,心灰意冷,抬起左手,血已经浸湿了手帕,带着暗红的痕迹,景惜芳不顾身上的伤痛强行站起身,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门口的额宫女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查看,见着倒在地上的景惜芳,赶紧扶了起来,道: “姑娘有什么事唤奴婢便是。” 景惜芳在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扶着桌子,道: “麻烦姐姐,替我打一盆水。” 宫女闻言道好,便走了出去,身体重创又饿了一天,景惜芳此刻的身体可谓十分虚弱,连头也晕晕的,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宫女将水打来,景惜芳解下左手的手帕,见着已被弄脏的手帕,心里一阵心疼,便用右手一只手将手帕放到水里清洗,因为只有一只手,洗的很慢也很不方便。 宫女见着道: “姑娘,这些事奴婢来做便是,姑娘先休息吧!” 景惜芳回过头看着宫女,很是娇俏,挤出一丝微笑,道: “没事的,我要亲手洗干净。” 说完便继续努力,宫女叹了口气,道: “想来是很有意义的东西,只是姑娘,你受了伤,这样不顾身体,若是伤情加重,那人只会更担心,一块手帕,姑娘或许觉得重要,但对那人而言,姑娘只会更重要,姑娘这般不爱惜身体,若是伤了自己,可如何令那人安心?” 闻言景惜芳不知所措的看着宫女,道: “我……他……” 宫女说完走了过来,扶着景惜芳回到床边,道: “奴婢来洗就好,姑娘若担心,就看着奴婢做就是了。” 说完宫女便挽起袖子,不一会儿,便将一块雪白的绣帕恢复,拿到景惜芳面前,道: “姑娘,这样可好?” 景惜芳笑着看向宫女,道: “谢谢姑娘。” “无事,那奴婢便去将其晾好。” 说完宫女便转身出去,景惜芳想起杨轩辕,脑子里一团糟,越想越头晕,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景惜芳迷迷糊糊的醒来,却见着藤萝坐在床边打着瞌睡,因自己醒来吵醒了藤萝,见着景惜芳醒了藤萝便笑了,道: “醒了,好些了么?” 见着藤萝关切的模样,景惜芳笑着道: “没事的藤萝。”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想来是饿了,厨房刚刚送来燕窝,你吃些,也有精神些。” 说话间藤萝已经端着燕窝走了过来,拿过靠枕给景惜芳靠着,保温着的燕窝还热着,藤萝尝了尝便舀了一勺喂景惜芳,景惜芳却只是看着,一口不吃,见之藤萝却是急了, “不想吃么?那你想吃什么?” 见着一脸着急的藤萝,景惜芳笑了,道: “不是,只是燕窝这样的奢侈品,我只听过,连见也没有见过,而今,却可以这样一大碗的吃了。” 闻言藤萝才松了一口气,道: “惜芳,这只是白燕,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血燕,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奢侈。” 景惜芳看着藤萝,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我知道,这是皇宫,不缺好东西。” 说话间暗下眼眸,却见着藤萝腰间的玉佩,很是漂亮,道: “这玉佩好漂亮。” 藤萝循着景惜芳的目光看着杨青还送自己的玉佩,便将碗放下,解下递给景惜芳,道: “你还记得我当初进宫,带了多少银钱么?” 景惜芳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不过你带的银子银票,还有珠宝首饰,到后来,也还是好多,我家里一辈子,也没有那么多钱。” “这块玉佩,是七皇子送我的,是上好的和田玉,我当初带的全部家当,也不如它珍贵。” 闻言景惜芳却是没有想到,便将玉佩还给藤萝,道: “这般珍贵。” 藤萝接过玉佩,道: “惜芳,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依旧得罪周贵妃,而我去请太子救命,在周贵妃眼里,我们两个人,已经是一路人了,我们,没有退路了。” 第39章:许心 景惜芳低下头,藤萝的话她又何尝不懂,藤萝见之端起燕窝,一口一口喂景惜芳,道: “我们无路可退,就只能往前走了,多少次,我们都面临着生命的危险,可我们都挺过去了,只是这次,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强大到,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景惜芳喝完一碗燕窝,笑着看向藤萝,道: “很好喝。” “那就好。” “你在家时天天都可以喝么?” “也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还好吧!” “藤萝,我要习惯,对吗?” “是,你要习惯宫里的奢侈繁华,尔虞我诈。” “好。” 闻言藤萝笑了,正要开口,景惜芳突然道: “我摔伤后从假山出来,撞见了六皇子。” “什么?” 闻言藤萝一惊,但随之恢复,道: “他不知道,不然,他当场就可置你于死地。” “他见我受伤,还为我包扎伤口,还要为我传太医。” 闻言藤萝心里隐隐不妙,试探着问, “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只是,我想到他,就觉得停不下来,脑子是乱的,想到哦怀了周贵妃的事,他……是不是会厌恶我?” 闻言藤萝心里有了大概,道: “别想太多,你也不知道此事,况且,只是你喜欢他罢了。” “藤萝,你告诉我,太子,是不是喜欢我?” “是。” 藤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我在六皇子的眼中,看到的,是和太子一样的眼神。” 闻言藤萝心下一紧,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不急,圣上而今已经老了,还能有多少时日,不过是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了,继位者要么是太子,要么,就是六皇子,不必急。” “藤萝,我……” “好了惜芳,你刚刚才醒来很累,在休息会。” 说完藤萝拿走靠枕,照顾着景惜芳睡下,道: “好好休息,也是话醒来再说。” 景惜芳点了点头,便在藤萝的照顾下睡去。 藤萝见景惜芳睡去,这才叹了口气,她知道景惜芳喜欢杨轩辕,可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想到景惜芳,藤萝理智,而脑海中闪过杨青还,藤萝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杨期允在书房与杨青还商议,杨青还道: “浣衣局两人是呆不下去了,我将她们带过来了,你这东宫哪儿缺人,安排进去就行了。” “随便吧,那个位置闲就那个。” “哦。” “周明嫣娘家是镇南王,势力不可小觑。” 杨期允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杨青还听了笑了笑,道: “镇南王手握重病,乃封疆大吏,父皇对他,早就起心思了。” “可惜,周昊还不知收敛。” “月满则盈,水满则溢。周昊忘了,他是臣子。” “这样庞大的家族,对六弟,可是极大的帮助。” 杨青还闻言没有说话,杨期允接着道: “父皇而今,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只怕……” “镇南王手握重病,一旦兵力拥护,你我兄弟二人,唯有死路可走。” 杨青还说到最后语气的难得的严肃,杨期允看向杨青还,道: “我乃正宫皇后所出,我才是天命选定之人。” “所以,杨轩辕必定会死。” 杨期允没有再说话,杨青还道: “父皇十分反感别人猜他的心思,我们何必去触这个逆鳞呢?” “那便先投石问路吧!朝臣弹劾镇南王,看看父皇什么反应。” “嗯,对了,年底要到祭天的时候了。” 杨期允抬头看着窗外,宫灯明亮,眯起了眼睛,许久,开口道: “祭天,离宫这样好的机会,周明嫣怎么会放过。” 昭文帝在书房看完折子,觉得有些烦闷,这个国家,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抬起头看着窗户外面,站起身便走出了房间,荣华赶紧跟着,昭文帝沿着宫道到了福泽宫,见着天色晚了,想着游初春或许已经睡下,便叫宫人勿要通报,自己悄然进了屋子,却见游初春坐在窗前落泪,夕阳在一旁道: “宝林勿要多想,保重身体才是,窗前风大,坐久了不好。” “怎么哭了?” 昭文帝开口问道,两人回头见昭文帝来了,赶紧行礼,昭文帝拉过游初春,道: “怎么了?” 一面问着一面伸手为游初春擦拭眼泪,游初春收敛情绪,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家罢了。” “想家了,哈,当初皇后也是,想家了就哭,无事,朕在,有朕在。” 闻言游初春倒真的想起故乡,思乡之情涌出,道: “圣上,妾身家乡有些小曲,妾身唱给你听好不好?” “当然好。” 闻言游初春破涕为笑,缓缓开口,带着乡间清淡淳朴的曲调响起,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哈,乡间小调,倒是清雅。” 昭文帝道,游初春笑了起来,道: “不过是些在家当女儿的时候唱着玩的,倒是圣上不嫌弃了。” “怎会嫌弃,哈,做女儿的时候,想想,朕居然没一个女儿,儿子,也仅有三个。” 说到此昭文帝的神情倒有些落寞,游初春见之柔声安慰道: “圣上后妃会为圣上多添子嗣的。” “哈,朕作孽太多,也许,是上天的惩罚吧!罢了,与你说会儿话,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朕先走了,还有些事处理。” 说着昭文帝已经起身,游初春也随着站起来,道: “圣上包注意身体。” 昭文帝握着游初春的手,倒有些沉重的嗯了一声,这才离去。 走出宫门,昭文帝自言自语道: “女人总是喜欢哭,当年皇后想家的时候,也是哭。” 荣华闻言,道: “圣上,游宝林哪里是想家哭,不过是因着身份卑微,在宫里总被人欺负罢了。” 昭文帝停住脚,疑惑道: “她从未在朕面前说话。” “游宝林向来性格软弱,自然不会与人说,更何况,是圣上。” 昭文帝闻言沉默了许久,荣华心里有些惊慌,实在不该多嘴,此时昭文帝却开口,道: “晋游宝林为美人。” “是。” 说完昭文帝这才离开,荣华也暗自捏一把汗,幸好,这游宝林得昭文帝心意,荣华想着,看来以后,对游宝林要更留心了。 第40章:再遇杨轩辕 昭文帝散步在花园里,却想起朝堂上听到的童谣, “六十年,一甲子,风水轮流转。谁家江山无龙脉,谁家龙脉无绝期。杨花落尽周人踏,风雨天气变晴朗。” 昭文帝叹了口气,问着大学士郭纯玉, “杨花当真要落尽了么?” 郭纯玉很是镇定的道: “楚国正是强盛,何来落尽之说。” “周人踏,哈,那一个君王灭了他国不是屠杀,周人,是哪个周人?” “臣,不知。” “近日弹劾周昊的折子倒是不少。” 郭纯玉不敢多问,更不敢问折子的内容,昭文帝倒是不在意,道: “都说周昊拥兵自重,朕何尝不知啊!” “那皇上是……” 昭文帝没有接话,只是独自看着景色许久,突然道: “将弹劾的官员都贬了吧!” 说完便走,也不管独自留下的郭纯玉。 杨期允坐在椅子上看书,杨青还在面前跳来跳去,道: “皇兄,父皇将所有弹劾周昊的大臣都给贬了,这是有多隐忍周昊啊?” 杨期允笑的很是愉快,放下书,道: “周昊是镇南王,守着边疆,乃是封疆大吏,根深蒂固,哪儿是那么容易连根拔起的,我朝接壤番邦较多,周昊,哪里轻易动的。” “父皇对周昊越是隐忍,下手时,就越是狠毒,连我都开始替他周昊可怜了!” 杨期允也是笑了,看着窗外,突然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 杨青还随着杨期允的目光看去,突然道: “是啊,天气越来越冷了。” “父皇的身体,恐怕是不能去太虚观祭天了。” “那就你去呗!” 杨期允笑了笑,将书桌上的圣旨拿出来丢给杨青还,杨青还拿过看了一眼,笑着道: “果然是叫你去,那就去呗!” 说完将圣旨放下,道: “越来越冷了,不知道她一个南方人受不受得了。” 自言自语说完便离开,而杨期允却是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弟弟又去找藤萝了。 景惜芳已经好了许多,毕竟有最好的药材最好的照顾,现在已经能正常走路了,但杨期允总担心她,杨期允给两人挂了个管理茶具的闲职,让两人先休息着。 景惜芳闲着也无聊,总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好了,便拉着藤萝两人去挑选了些茶具回来。 景惜芳只觉得这些茶具都甚是好看但藤萝却是识货的,连管理各宫的太监都夸藤萝有眼光,两人挑好便离开回去,反正有人会送来。 两人正在宫道上说着话,正说着去看看游初春,不料却对上迎面而来的杨轩辕。 景惜芳心下顿时又是羞涩又是愧疚,又是见到杨轩辕的的欢喜。 藤萝虽不认识杨轩辕,但对方身上穿的衣服与杨青还相似,加之景惜芳的表情藤萝如何猜不到对方身份。 “奴婢见过六皇子。” 藤萝低身行礼,顺势偷偷拉了拉景惜芳的衣服,景惜芳这才回过身,匆忙行礼。 杨轩辕免了礼,走到景惜芳面前,丝毫不顾及藤萝,道: “那天碰见你,你就已经发现太子的衣服有问题了。” 景惜芳知道他会问,却不知道怎么答。 杨轩辕见景惜芳的模样,也不为难她,伸手抓起景惜芳左手,道: “伤好了很多的样子。” “嗯。” “那身上呢?我母妃,下手太重了。” 景惜芳没有说话,杨轩辕也没在意,接着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帮太子?” 杨轩辕问,景惜芳始终不敢去看杨轩辕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开口道: “奴婢早认识太子,且太子多番帮助奴婢,于奴婢有恩。” 杨轩辕面色一沉,盯着景惜芳看,道: “所以你去了东宫。” “那奴婢能去哪儿?” 杨轩辕没有接话,毕竟是因为自己母妃才害了景惜芳险些送命,杨轩辕心里本就愧疚。 景惜芳自怀内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杨轩辕道: “这是当日六皇子给奴婢包扎伤口的,奴婢感激,今日还给皇子。” 杨轩辕见着手帕已经没了血迹,显然已被景惜芳清洗干净,道: “你洗过了?” “嗯。” “那便送你吧!” 景惜芳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去,正好与杨轩辕眼光相对,遂又赶紧将头低下。 手帕岂可随意送人,那日是为自己包扎伤口,尚还说得过去,可而今,却是直言送给自己。 景惜芳想起方才的四目相对,杨轩辕的眼神,这就是情愫么? “奴婢回东宫还有事,先告退。” 说完一手拿着手帕一手拉着藤萝逃也似的离开。 看着那逃离的背影,杨轩辕似是不忍,却又无奈。 “为什么什么都是太子的?就因为他是太子?” 生在帝王家的杨轩辕如何不明白,罢了,既然什么都是太子的,那太子之位,自己就必须去争夺。 藤萝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 “惜芳,我们已经回东宫了,你不用再跑了。” 闻言景惜芳才停了下来,两人喘着粗气,正要说话, “你们干嘛跑那么急啊?” 突然冒出来的杨青还把两人吓了一跳,见是杨青还,两人行了礼,杨青还见着藤萝道: “你们两人干了什么坏事,跑成这样?” 藤萝笑了笑,便有心捉弄一下杨青还,道: “我跟惜芳去挑些茶具,在回来的路上听到几个宫女在议论,说七皇子啊人特别风趣,她们都在说,多希望以后可以服侍七皇子。” 藤萝见之瞥了杨青还一眼,见他一脸疑惑的表情,便接着道: “然后我跟惜芳啊就过去告诉她们,说我们在东宫当差,每天都可以见到七皇子,然后她们特别羡慕,就非要拉着我和惜芳问你的情况,我们两人实在没办法,只好逃了,她们就在后面追,所以,就跑得这么急。” 说完藤萝还不忘叹了口气,杨青还皱着眉,道: “肯定骗我。” “哪有,难道,七皇子不觉得自己风趣幽默?” “对啊,我是很风趣幽默,我也相信有很多宫女是喜欢我的,只是,肯定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哎,既然七皇子不信,那奴婢也没办法了。” 说完便拉过景惜芳两人作势便要走,杨青还情急下伸手便去拉藤萝的手。 第41章:邓秋遭灭口 手上的温热传来,杨青还顿时惊慌的放手,很是不好意思。 藤萝只是笑了笑,看着杨青还道: “七皇子这是怎么了?跟煮熟了的螃蟹似得,脸都红成这样了。” 听到藤萝在打趣自己,杨青还顿时就急了,争辩道: “什么煮熟的螃蟹,本宫方才只是走的太急,血气上涌罢了。” 见着杨青还犟嘴的样子两人觉得好笑,竟然就笑出了声,杨青还只觉得没面子,道: “好了好了,本皇子的笑话你们也看够了。” 说完走到藤萝身边,自己怀里拿出一个颜色极其周正的翡翠镯子,道: “我在司珍局看到的,觉得很是好看,就拿来给你了。” 景惜芳并不会看这些东西,只是跟着藤萝久了,耳濡目染,大致也了解一些,这翡翠,颜色越是翠绿就越好。 藤萝低着头见着杨青还手里的镯子,就算是在宫里也可以说是好东西了,民间怕是,也只有贵族大吏才有了。 脸上的红还没有褪去,杨青还再次拿起藤萝的手,这次没有了刚才的慌张。 藤萝的手腕很细,杨青还很容易变为藤萝带上,笑着看着人道: “好看。” 藤萝伸手摸了摸镯子,笑着道: “谢谢。” “没事,你喜欢就好了。” “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拉着景惜芳就离去,任由杨青还一脸的憋屈。 杨青还叹了口气,无奈的道: “当真是红颜薄情,明明我对你这么好,你对我却是这么不上心,哎。” 杨青还自怨自艾便一个人去宫里花园走走散心,见前方湖边围了许多宫人,好奇之下便走了过去。 众人见是杨青还便行礼,杨青还随口免了礼,见四个太监在水里抬出一具女尸,杨青还皱起了眉。 太监将人放在地上,一个老嬷嬷对着杨青还道: “冲撞皇子,还请皇子恕罪。” “无事,这人是谁啊?” “是浣衣局的掌事邓秋,昨夜便不见人,看来是昨晚不小心失足掉下水的。” “哦,原是如此,叫人收拾了吧!” 说完杨青还便往东宫而去,路上自言自语道: “看来夜晚也要守卫了,要是哪天我也掉了进去,那可怎么好。” 周明嫣坐在椅子上,正静心染着自己的指甲,似是漫不经心的道: “皇帝身体不适,那能祭天的,就只有太子了。” 杨轩辕站在周明嫣面前,似是在想别的事。 “你今日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杨轩辕回道: “没有,儿子只是在想,既然要去太虚观祭天就必须出宫,况且,太虚观的守护,如何比得上宫里。” “所以,这是个好机会。” “儿子明白。” “哼,只是可惜了上次的好机会,凭着那件衣服,就可以将他从太子之位拉下来,偏偏却被他躲过。” 说到这里,周明嫣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怒火。 杨轩辕看着周明嫣,想起受了重伤的景惜芳,救她的却是太子。 “母亲,太子之位,我们一定要抢过来。” “当然。” 周明嫣十分的自信,杨轩辕却皱起眉头,道: “近日,坊间童谣四起,六十年,一甲子,风水轮流转。谁家江山无龙脉,谁家龙脉无绝期。杨花落尽周人踏,风雨天气变晴朗。儿子觉得,这是有心人所为。” “杨花落尽周人踏,杨花是杨家,周人,姓周的人,这分明是想借皇上的刀,杀我周家的人。” “随后朝中不少大臣上奏折弹劾外祖父拥兵自重。” “前朝这些事,我如何不知,你父皇将弹劾的臣子全部贬了,他真的,这么信任我周家么?不见得吧!” “时辰未到罢了,外祖父乃是封疆大吏,沙场多年手握重兵,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扳倒。” 周明嫣冷笑一声,看向远方,许久,才开口道: “杨家和周家,只能留一个,但我并不想这样,唯一的两全其美之计,就是新皇帝,同时拥有杨家和周家的血脉。” “儿子明白,外祖父早已被父皇忌惮,只不过时辰未到罢了。” “对。” 说完周明嫣站了起来,走到杨轩辕身边,道: “只有你登基做了皇帝,才能保住周家,才不会灭了周家。” “是。” 景惜芳陪着藤萝坐在床铺上聊天,见着藤萝对翡翠镯子爱不释手便笑着打趣道: “我呀,一直不明白什么叫睹物思人,今天啊,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 闻言藤萝自然知道景惜芳在打趣自己,道: “哪有什么思人,不过是这镯子这等上好,我从未见过,多看两眼罢了。” “你看你,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都要甜死人了,还说没有。” “本来就没有。” “既然没有,那我就去告诉七皇子,说我们家藤萝啊,是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说着便起身要出门,藤萝赶紧起身拦住,道: “你个小妮子就会消遣我,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便伸手去挠景惜芳的痒痒,景惜芳又怕痒,只得求饶,两人便一同倒在床上,软软的,干脆就这样躺着。 藤萝看着景惜芳,正经了颜色,道: “惜芳,大家姐妹,有时候说话就不能只挑好听的说。” “我当然知道。” “我看你对太子,应付起来可谓游刃有余,但对待六皇子,就很是木讷,哎,你与六皇子不过匆匆一面之缘,而今也不过两次相见,怎的,就这样了。” 景惜芳叹了口气,看着房子的瓦片,道: “我不知道,或许,就像太子第一次见到我时,便喜欢上了我是一样的吧!” “宫里,是最讲不得感情的,你不能跟着自己的感情走。” 景惜芳转过头看着藤萝,随之眼神黯淡,道: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要等着两人斗到最后,选择最后的赢家。” 藤萝点了点头,伸手握住景惜芳的手,道: “惜芳,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只是在宫里,从来就没有自由,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如果,六皇子失败了,你怎么办?我们也不能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当年李建成也是太子,可却不是皇帝。” 第42章:游初春有孕 藤萝的神色带着肃杀,景惜芳只觉得不忍细看,道: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大家都只是想在这宫里活下来,既然来了,就没有后悔,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一句放不下,使得藤萝想到了杨青还,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景惜芳却是接着道: “也许,六皇子会失败,皇子的失败,就是死,也许,太子就是当年的李建成。” “你明白就好,只是,我们已经在东宫了,我怕太子……” “什么?” “太子他喜欢你,我担心,他要了你。” “而七皇子喜欢你,如果,最后输的是太子,那我们两人,都会输,盈袖,是不会帮我们的。” 藤萝叹了口,道: “罢了,我们已经在东宫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正躺在床上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景惜芳起身开门,见是杨青还站在门口,行了礼,笑道: “七皇子有什么吩咐,派人来说一声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跑一趟呢。” 见着一脸笑意的景惜芳,杨青还道: “藤萝消遣我,你是她好姐妹,你也消遣我。” 说完进了屋,藤萝已经起身了,见杨青还进来,行了礼,杨青还也不管,在凳子上坐下后,道: “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藤萝笑了笑,道: “什么好消息,要劳七皇子亲来来啊!” “邓秋死了。” 闻言两人一怔,虽然邓秋会被灭口已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真的发生,还是有一丝丝的惋惜。 物伤其类,邓秋虽然该死,两人也希望她死,但大家却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宫女。 这个皇宫里最卑贱的存在,在主子们眼里,宫人的命跟牲口差不多,而今邓秋就这样死了,想到自己的身份,心里难免悲哀。 杨青还见着两人神情,误以为两人是因为曾经与邓秋相处过,而今得知邓秋死亡心里伤心,便也收敛神色,安慰藤萝道: “邓秋自己早该明白,自己有被灭口的一天的,你也别太伤心了。” “没事的。” 杨青还想要安慰,藤萝抢先开口道: “真的没事,七皇子每天都这么闲么?” 闻言杨青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 “我本来就闲啊,宫里什么事都轮不到我,上面两个哥哥,我除了每天闲,还干什么。” 见着这场景,景惜芳心下一笑,道: “言心苑那边的花儿开的好,我和藤萝都约好了要去赏花,七皇子可要一起。” 闻言杨青还立即站起来,连忙点头道: “一起一起。” 说完扭头看着景惜芳,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看的景惜芳心里更想笑。 藤萝更是苦笑不得,杨青还连忙道: “要去赏花啊,那当然好了,惜芳也去?” “我身上伤还没好完,不是太想动,那七皇子陪藤萝,可不可以?” 景惜芳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杨青还却是高兴的连连点头,道: “没问题,藤萝,我陪你去。” 说完拉着藤萝就走,生怕景惜芳反悔,藤萝身不由己的被杨青还拉着离开,一面回头看着景惜芳笑的花枝乱颤。 昭文帝放下奏折,看了一天了,整个人都觉得疲倦,倒在椅子上,倒是怀念起游初春唱的家乡小曲,对荣华道: “去传游美人。” 荣华应了声便去了福泽殿,哪知宫女带着进了殿,夕阳过来道: “公公何事,美人已经睡着了。” 荣华有些为难,道: “是圣上传美人。” 得知是昭文帝传,夕阳不敢大意,只好走过去叫醒了游初春。 游初春醒来得知是昭文帝要见自己,虽然困倦,也只得起身,哪知刚刚站起来便觉得头晕,幸好荣华眼疾手快赶紧扶着。 荣华见游初春面色有些不好,道: “美人好似身体欠佳,穿太医一看。” 方才游初春险些晕倒便吓着了夕阳,而今也只好听荣华的话,叫来太监立即去太医院传太医,自己则扶着游初春躺床上去。 扶着游初春躺床上后夕阳便走到荣华身边,道: “公公,美人这样子,怕是不能去见圣上了。” 荣华也甚是为难,伸着脖子瞧了瞧游初春,道: “这个时间睡觉,美人这是身体不适?那为何不早叫太医?” “美人并不曾见有什么病况,每日饮食也好,比平时还要多吃些,只是近几日有些嗜睡罢了。” “哦……” 闻言荣华的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脸上带着笑意,夕阳见着,压低声音道: “公公,莫不是……” “不好说,也只是揣测,等太医来了再说。” “是。” 两人说完便不在多言,只在站在屋里,却无一言,直到太医来到。 荣华见来的是胡太医,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胡太医也赶紧给荣华问了好,夕阳行了礼,道: “既然太医来了,便请太医为美人诊治诊治。” “是。” 胡太医拿出药箱,游初春醒着,只是觉得精神不好,胡太医把脉后再三确定,最后满脸笑颜的对游初春道: “微臣恭喜美人,美人是有孕了。” 闻言游初春爬起身,一脸不可置信道: “你没有号错?” “微臣在太医院二十余年,如此喜脉,断然不会错。” 一言落下,满屋子的人都是欢天喜地,立即跪下恭喜游初春,夕阳立即过去扶着游初春,道: “美人有孕,更该好好休息。” 胡太医道: “前三个月的孕期极为重要,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微臣这便先为美人开下安胎药。” 说完便退下,荣华见之也是连连恭喜,道: “奴才这便回去告诉圣上,圣上必然大喜。” “有劳公公跑一趟。” 荣华行了礼,这便回去,夕阳见荣华离去,低声道: “美人,在宫里,有孕是大事,那太医,您,是要赏赐的。” 游初春点了点头,道: “这宫里的规矩,你比我懂,你去做就是了。” 夕阳点了点头,唤过一个小宫女,吩咐了几句,这才又回来,刚好胡太医开了方子过来,夕阳道: “奴婢这便派人前去太医院拿药,实在是有劳太医。” “此乃微臣本分,不敢。” 话音刚落,一个小宫女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玉如意走了进来。 第43章:晋封婕妤 游初春见着小宫女手里的托盘,那玉如意也算是个好东西了,普通人家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而今,却只不过是打赏而已。 游初春摸着还没有反应的肚子笑了笑,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 夕阳见小宫女进来,道: “有劳太医,这个玉如意,是美人赏赐的,以后,美人的胎,就劳烦太医多费心了。” 胡太医一见玉如意,便知是好东西,既然是赏赐,便没有不要的道理,便接过玉如意,谢过游初春,这才离开。 游初春唇角带着笑,想不到自己就怀孕了,便想着要告诉景惜芳与藤萝,便唤了一名小宫女前去浣衣局告知两人。 刚刚办完,游初春便又觉得有些困了,干脆就躺下睡了过去。 荣华一路喜气的回去,见昭文帝正在批奏折,走过去行了礼,昭文帝抬头却不见游初春,道: “游美人呢?” 荣华一脸笑意,道: “皇上,这往后好几个月,游美人都不能服侍您了。” “哦……这是为何?” “圣上,恭喜,游美人,有孕了。” “什么?” 昭文帝大喜,似是不敢相信,站起身道: “果真?” “果真,奴才去的时候游美人正在歇息,听得圣上传召正准备起身,却险些晕倒,这才传太医诊治,胡太医已经确定了。” 闻言昭文帝依然确定,一脸笑意,自言自语道: “朕这些年励精图治,一定是上天看到朕的诚心,原谅了朕,所以,游美人才会有孕。” 说完昭文帝也不管荣华,自己便起身前往福泽殿,荣华见昭文帝前去,自己便也赶紧跟上。 夕阳与安有富因景惜芳有孕,故而在院子里召集所有人安排,床单布料,厨房饮食面面俱到,一阵吩咐后才散去。 安有富见人都离开了,这才拉着夕阳道: “咱们奴才,只能跟着主子,这游美人也是个有情义的主子。” “这些,我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尽心伺候。” “这宫里,只有三位皇子,这么多年,这么多后妃,再没人为圣上生下一男半女,不管游美人生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咱们,以后在宫里,便是份位低后妃也不敢给脸色看。” 夕阳叹了口气,道: “你也说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后妃,只有美人怀孕,所以,我们以后要护着美人,操心的日子,多了去了。” “只要你我全部心思用上,在宫里这么多年,无论如何,此次也要护住美人。” 夕阳见着安有富的严肃笑了笑,道: “其她人,你我不必多用心,只需用心一人,可而今,那人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些上面了。” 安有富闻言低头笑了笑,道: “姐姐教训的对。” “好了,我进去守着美人,你在外间,眼睛放亮些。” “知道。” 吩咐完后夕阳这才进屋,笑着看向游初春,为其掖好被角,突然外面喊起一个尖细的声音: “皇上驾到。” 这一声把游初春也吵醒了,睁开眼正好看见夕阳,道: “好像是皇上来了。” “是。” 两人刚说话,昭文帝便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看向游初春。 夕阳赶紧让开,昭文帝走过去便坐在床边,夕阳抢先跪下道: “奴婢恭喜圣上,圣上万岁。” 昭文帝果真大笑,扶着游初春,道: “你怎的这般不小心,服侍你的宫人也是,居然也不知道。” 游初春笑着拉住昭文帝的手,道: “妾身身体并没有什么,胃口反而更好,只是有些嗜睡,她们或许,都以为天气冷了的缘故,圣上一进来不关心妾身也不关心孩子,倒先惦记着奴才们了。” 闻言昭文帝笑了起来,道: “怎的还吃起奴才的醋了,朕如何不关心你和孩子了,听说你有孕,朕立即连折子都不看便跑了过来,如何不在意。” 游初春闻言便笑了,摸了摸肚子,道: “只是而今还小,实在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儿。” 昭文帝的笑意敛去不少,也伸手摸着游初春的肚子,道: “公主挺好的。” 夕阳与荣华闻言便明白了,昭文帝对而今仅有的三位皇子争夺太子之位已然明了,但游初春却并未明白,道: “若是皇子呢?” “随天意吧!” “好。” 不管如何,游初春有孕,昭文帝的欢喜是无法掩饰的,道: “服侍游美人的宫人,人人有赏。” 闻言一众宫人跪地谢恩,游初春也正为她们有赏而高兴,昭文帝一脸笑意的看向游初春,道: “只是赏别人,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都是妾身宫里的人,圣上赏她们,就是赏的妾身。” 昭文帝一阵大笑,道: “你呀,连性格也是这样。” 游初春有些疑惑,道: “怎样?” “没什么,说你性格良善。” 见昭文帝不愿说,游初春便也就不问了,见着一脸笑意的游初春,道: “晋游美人为正三品婕妤。”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一个浣衣局宫女,短短时间竟然一跃而成了正三品的婕妤,见之是鲤鱼跃龙门。 夕阳闻言立即跪下道: “婕妤有孕,奴婢代婕妤谢恩。” 昭文帝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夕阳,道: “你倒是细心,你是几品?” “奴婢从四品宫女。” “嗯,那便升为正三品吧!连着掌事太监也是。” 说着回头看向游初春,道: “而今已经是婕妤了,身边的掌事也该是正三品了。” 闻言夕阳再次谢恩,见着昭文帝一脸的笑意,自进屋开始笑意便不断,荣华记在心里,这游初春,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游初春拉着昭文帝的手,笑着道: “圣上隆恩,不但福泽妾身,还福泽一众宫人,妾身当真,无以为报。” “这说什么傻话,你而今怀有身孕,为朕孕下子嗣,这些都是你应该得的。” 说完转头对着荣华道: “吩咐司膳局,婕妤的补品都要多送,这宫里什么该换了也只管去拿便是。” 荣华连连点头,昭文帝复又看向夕阳,道: “宫里缺什么需要什么,尽管去拿便是,不得让婕妤受半点委屈。” “是,奴婢谨记。” 第44章:赏赐 昭文帝的喜悦不止挂在脸上,也心里也是欢喜的,或许,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荣华也恭喜了昭文帝,道: “皇上,您这高兴也高兴了,只是游婕妤有孕,应该多休息。” 昭文帝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道: “朕真是高兴的什么都忘了。” 拉着游初春的手,柔声道: “你就好好休息,太医每日会来请脉,需要什么尽管去拿,一定要养好身子。” 游初春笑着点了点头,昭文帝还是有些恋恋不舍,扶着游初春躺下休息,这才离开。 满脸的笑意自是挡不住,夕阳走到游初春身边,道: “婕妤可要歇息了?” “也差不多了吧!” 正说话间,小宫女进来,正是游初春叫去浣衣局见景惜芳和藤萝的。 “可告诉她们了?” “回美人,没人的两位姐妹,已经不在浣衣局了。” 游初春闻言有些错愕,夕阳道: “什么美人,皇上已经晋了婕妤。” 小宫女一听满脸堆笑,连忙跪下恭喜,游初春倒不在意,道: “那她们都去哪儿了?” “两人都已经调去东宫了。” 这个回答或许是意料之内,游初春并没有什么意外,道: “那你去东宫一趟,告知她们。” 小宫女得令应下,夕阳却拦下,对着游初春道: “婕妤万万不可。” “为何?” “婕妤是后妃,东宫是太子的宫殿,而今,太子与六皇子争位,原本婕妤只是一见好姐妹,但若是有心人搬弄,可就成了婕妤与太子结盟。” 游初春仔细想来,也觉得夕阳说的有理,但自己有孕,这样的事还是想告诉好姐妹。 夕阳看出了游初春的为难,道: “婕妤放心,后宫,一见很多年没有后妃有孕了,而今婕妤怀有龙子,必定会迅速传遍皇宫,婕妤的两位姐妹,也必然很快就会知道。” 游初春点了点头,挥退小宫女,道: “她们知道了,必定很快就会来看我。” 明白后游初春卸去为难,道: “而今因为怀孕,闹得你们都忙了起来。” “奴婢本就是服侍主子的。” “原本都没有那么忙的。” “无事,只是婕妤有孕,以后,就少出自己宫殿,在外面,也不要随意吃喝东西。” 夕阳轻声交代,游初春想着宫里后妃大多无子嗣,道: “我知道了。” 两人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见游初春醒着,道: “安公公本来只是叫姑姑,没曾想婕妤醒着。” “怎么了这是?” “皇上的赏赐下来了,怕吵着婕妤歇息,便不准惊扰了婕妤,故而叫夕阳姑姑去清点。” 游初春闻言笑了起来,道: “既然是皇上赏赐,我岂有不去谢恩的道理。” 说完便掀开被子起身,夕阳和小太监立即扶着,见着衣袍有些乱,便取过披风为游初春披上,两人扶着出了门。 屋外数十个太监,好几个箱子,好多太监手里还捧着珍宝,领事太监见游初春出来,行了礼,这才唱起礼单: “东珠十二串,翡翠玉如意六对……白银一万两,黄金五百两。” 太监总算唱完,这才将单子交过了清点,游初春笑了笑,道: “劳烦公公跑一趟了。” “婕妤折煞奴才,这是奴才之福。” 游初春看了眼夕阳,夕阳拿出一张银票塞进太监手里,清点完毕,领事太监便带人回去。 所有的东西搬进屋子,要经过游初春一一清点再放进库房。 夕阳扶着游初春在椅子上坐下,奴才们正在清点,游初春笑了笑,道: “我一个人,倒害得你们都忙起来了。” 安有富笑着道: “婕妤这是喜事,忙也高兴。” “夕阳,不是赏下了银子么,你拿出来,自己宫里的,每人两钉。” 夕阳笑着行礼,一屋子的奴才也跪下谢恩,待众人都赏赐完了,游初春走到赏赐前,挑了两串东珠,两只步摇这才回到椅子上。 夕阳道: “娘娘原是看上这两样了。” “皇上赏赐的,我都很喜欢。” “哦?那这两样,是送给自己姐妹的了。” 游初春瞧了夕阳一眼,笑着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 夕阳只是笑笑,对安有富道: “你将白银拿二百两出来,其他的赏赐,都放进库房就是。” 安有富应下,取出银子,便带着小太监将东西搬回。 游初春将东珠和步摇放进一个锦盒里面,对夕阳道: “那二百两银子,是单独给你和安有富的,劳的你们费心了。” 夕阳想不到自己还有赏赐,连忙谢恩,游初春拉着夕阳道: “你一直帮我,我不会忘记,一会儿安有富回来你给他就是,我好想很困了。” “那婕妤快去歇着,可别累着。” 说完便扶着游初春上床,当真是沾着枕头就睡。 见着游初春睡着了,夕阳这才准备离开,刚到门口就碰着回来的安有富,连忙招呼着别出声,将银子拿过来交给安有富。 得知是单独的赏赐,安有富脸都笑烂了,连忙收起来,两人又谈了如何护住游初春母子,许久后方才散开。 景惜芳泡好茶,递给藤萝道: “藤萝,你看,我把最好的茶都给你了,别生气啦。” 藤萝笑着一副不理你的样子,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把我乱推给别人。” 说完接过茶,景惜芳道: “七皇子陪你去花园赏花,这可是都是女子梦寐以求的啊,你怎么还怪我。” “梦寐以求是吧?那下次你去。” “可七皇子又没看上我。” “你……” 藤萝被景惜芳气的语塞,放下茶站起身便要打景惜芳,突然闻得敲门声,道: “藤萝,藤萝。” 景惜芳一笑,道: “一个还能打,现在,可是两个人,藤萝姐姐,妹妹我错了。” 藤萝没想到杨青还在这个时候来,又被景惜芳一顿调侃,便索性坐下,不管门外的杨青还。 敲门声再次响起,景惜芳抿嘴一笑,自己走过去打开门,杨青还直接就进来,坐到藤萝身边,见着藤萝的模样,道: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藤萝见杨青还这样认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景惜芳道: “就是她,她欺负我。” 第45章:好姐妹 杨青还见是景惜芳,笑着道: “算了,要是别人我就帮你报仇,她嘛,我可不敢动她,不然,回头太子哥哥肯定收拾我。” 闻言藤萝笑的更欢,景惜芳一脸的红晕,也走到一边凳子上坐下 杨青还见着两人欢乐自己也笑了,对着藤萝道: “宫里啊出了喜事,你们一天到晚就憋在屋里,什么都不知道。” “嗯?什么喜事啊,难不成,是你要成亲了。” 杨青还无语的看了藤萝一眼,道: “是啊我成亲了,那你做新娘好了。” “你……好了好了,什么喜事啊?” “福泽殿的游婕妤怀孕了。” 景惜芳与藤萝对看一眼,想是游初春,可游初春只是美人,离婕妤之路还远着呢。 藤萝道: “那真的是喜事啊,为圣上再添子嗣。” “是啊,父皇高兴坏了,当即将游婕妤从美人跳级到婕妤。” 两人这下明白了,藤萝走过去拉着景惜芳道: “那是初春了,她居然怀孕了。” 见着高兴的手舞足蹈的两人,杨青还很是奇怪的走过去,道: “游婕妤怀孕了,你们这么高兴干嘛?” 藤萝笑着道: “游婕妤当初是和我们一起进宫的,我们都是来自梧桐郡,一路同吃同住到的都城,之后又一起去的浣衣局。” 杨青还好似明白了,哦了一声,道: “我记得游婕妤是浣衣局的,不过英雄不问出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是婕妤了,不知道多少人眼红,而今又怀孕,背地里恨的人更多,她可要多小心啊。” 景惜芳听完杨青还的话,脸上的喜悦已经被担忧取代,看着藤萝也是,发现房间安静了,杨青还耸了耸肩,道: “重要角色现在没心情管她了,况且游婕妤没有家世,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两人闻言便明白了杨青还的话,周明嫣才是而今后宫的实际掌权人,全部的心思都在太子之位上,况且游初春毫无背景,也的确犯不着周明嫣现在分心对付。 藤萝实在不放心,道: “可总有别的人啊。” 杨青还一脸笑的走了过来,拉住藤萝的手,道: “其他的,都是不成气候的,不必太担心,让你姐妹平时少出门,饮食要注意,别人送的东西不要用,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哎,不对啊!” 景惜芳一心关心游初春,听杨青还的话十分在理,却又什么不对,连忙道: “七皇子,什么不对?” 杨青还扭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景惜芳,道: “游婕妤是父皇的妃子,藤萝将来是我的,辈分差了,怎么能说是姐妹呢?” 听得这话景惜芳噗嗤一声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藤萝又好笑又好气,直接甩开杨青还的手,道: “我跟游婕妤就是姐妹,怎么了?殿下要是嫌弃我们出身,那你现在就走。” 说着藤萝作势就要赶杨青还走,杨青还笑着道: “你怎么避重就轻啊,不能做姐妹是因为身份啊。” 藤萝实在不想再理杨青还,转身拉着景惜芳说话,景惜芳有些疑惑的道: “初春怀孕了,也不叫人跟我们说一声,我也帮她一起高兴啊。” 说着景惜芳撅着嘴,藤萝想了想,道: “我们离开浣衣局,也没告诉初春,来了东宫,初春也不知道。” 景惜芳听得这么一说,也点了点头,杨青还再次靠了过来,道: “游婕妤只要派人去浣衣局就知道你们来了东宫,不派人告诉你们,是怕有心人说后妃与东宫勾结。” 景惜芳抬头看着杨青还,道: “这子虚乌有之事啊!” “很多事情,本来就莫须有。” 藤萝拉过景惜芳,道: “别理他,满嘴胡话,别搭理他。” 景惜芳笑着叹了口气,道: “哦才懒得理你们两个,我去看看茶杯整理,被真的是天天不做事。” 说完也不管两人,自己便出门去,出了门又不知道去哪儿,看初春自然是等藤萝一起,见着没去处,景惜芳便想着去花园散散步。 以前虽然天天摘花卖花,却从来没有一朵属于自己的,虽然天天看见花,却没来欣赏花的心情。 “伤好了么?” 宁静的气氛被打破,景惜芳回头一看,居然是杨期允。 “奴婢见过太子。” 景惜芳立即行礼,杨期允免了礼,道: “怎的一个人出来,伤好些了么?” “回太子,已然好的差不多了。” 景惜芳恭敬回答,杨期允见着景惜芳穿着单薄,而她本就在屋里,出门时杨青还在,又不好加衣服,故而就这样出来了。 杨期允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景惜芳搭上并系好带子,道: “北方的冬天要冷的多,也冷的早些,不像南方,别着凉了,本身就是一身伤没断过。” 听到杨期允的话,景惜芳想起杨轩辕第一次问自己怎么那么多伤,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杨期允抬起眼眸看着她,景惜芳知道自己失礼,收敛神情,道: “奴婢失礼,请太子责罚。” 杨期允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 “你刚才想到了什么?笑的这样开心。” 景惜芳有些错愕,这杨期允果然是善看人心,但自己,绝对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想到杨轩辕了。 “奴婢听说游婕妤有孕,故而高兴,一时忘了分寸,还请太子恕罪。” “是啊,她是你姐妹,你自然替她高兴。” 说完杨期允转身,道: “陪我走走吧!” 景惜芳不敢拒绝,只得陪着杨期允在花园里散步,杨期允似有什么事烦扰,但景惜芳不敢问。 “我近日有些忙,都没怎么在意你的情况。” “奴婢在东宫很好,不敢再有劳太子费心。” 杨期允停下了了脚步,突然伸手抓住了景惜芳的手,景惜芳心里一阵惊慌,却不敢挣扎,只得任由杨期允抓着。 杨期允的手也很温暖,和杨轩辕很像,但对于杨轩辕,景惜芳无法控制,对杨期允,却只是不敢。 握住景惜芳的手,杨期允便继续散步,道: “你要去看你的姐妹么?” “是。” 杨期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景惜芳,许久,好似有话要说,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回过身,道: “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话音落下,杨期允放开景惜芳的手,往自己书房的方向而去。 第46章:看望贺喜 经过杨期允的出现,景惜芳也没了赏花的心情,无精打采的回去。 走到门口,正好见着杨青还和藤萝站在门口,藤萝一脸无奈只想着怎么赶紧把杨青还送走,而杨青还则就是一脸你别赶我走的样子。 景惜芳实在是无法,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就是要纠缠,也得先进屋啊,在门口人来人往的像什么样啊! “七皇子。”景惜芳行了礼,杨青还见到景惜芳,立即开口道:“藤萝说游婕妤大喜,要给她送礼物啊。” “我们与游婕妤是当初一同进宫,而今,只是去贺喜。”景惜芳轻声说着,杨青还一脸笑意,道:“那你们打算送什么?” 这倒是把两人问住了,景惜芳突然笑了,道:“不如我亲手做些家乡的吃食给初春送去,不管怎么样,还是家乡的东西最好。” 藤萝一听也是买塞顿开,连连叫好,杨青还冷笑一声,调侃道:“你们两个还想做吃食带过去,想一起死就去吧!” 景惜芳疑惑了,杨青还道:“幼年时,宫里有个昭仪,怀孕了后她同为昭仪的表姐来看她,给她带了在家时爱吃的东西。谁料,那怀孕的昭仪吃了送来的东西便流产了,传太医来一检查,就是吃的东西里面,放了许多活血的东西。” 两人闻言一惊,藤萝道:“既然都已坐到昭仪的位置,怎会要害人,还自己送去。” “是不是她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信了。” 杨青还若无其事的说着,两人却是皱起了眉,见着一脸愁云的两人,杨青还笑着道:“也不必这样紧张,游婕妤而今是父皇的新宠,吃食是不缺的,你们既然是送个心意,就送个手帕什么的就可以了。” 景惜芳笑了起来,道:“我上次做了两个香囊,本来就是打算送你一个,再送初春一个,现在,正好。” “手帕我哪里也绣的有,正好和你送过去。” “我们就是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说送手帕,你就绣的有。” 杨青还靠近藤萝,一脸的不正经,藤萝一副嫌弃的样子,还没开口,杨青还接着道:“你绣了手帕,不打算送一块给我么?” “不打算。”藤萝很是正经的说着,杨青还双手捂在心口,道:“我心好痛。” 藤萝转过身,实在是一脸的嫌弃不想看,景惜芳看着确实是想笑,堂堂一个皇子被捉弄成这样。 见着藤萝不理自己,杨青还只好看向景惜芳,道:“那你的香囊,有没有我皇兄一份啊。” “奴婢只做了两个,太子殿下要什么没有,哪里需要奴才。”“需要,需要,他需要的很。”“奴婢手笨,不敢在太子面前造次。” 杨青还无奈的叹了口气,藤萝实在是没办法了,推着杨青还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到底走不走?” “人来人往我知道啊,我又不是见不得人,怕什么。” 见着死缠烂打的杨青还,景惜芳实在是好笑,便也不管两人,自己进屋翻出香囊。 游初春本就初次怀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子,只是觉得比较容易累,想睡觉,饮食比较好,除此外也没有其他什么! 可自从自己怀孕之后,宫中其她妃嫔皆来祝贺,今日又来人,一番冷嘲热讽,把游初春说的十分不堪,完全就是狐媚惑主。 若是以前,游初春必然气恼,可而今,游初春已是游婕妤。 众人散去,游初春唤来宫女,叫沈青青别走远了,回到宫中,沈青青行了礼,游初春只是叫她坐。 因着心里有愧,虽不是自己存心算计,但自己,终究还是得了这么个好处。 沈青青见游初春不说话,为打破尴尬,道:“婕妤果真是有福之人,此番更是怀有龙胎,的确是大富大贵之人。” 游初春笑着摸了摸肚子,道:“借沈宝林吉言,沈宝林无论家世外貌,皆在我之上,只是沈宝林,平淡惯了。” “妾身无福,婕妤抬举了。” 游初春叹了口气,整个人带着倦意,沈青青见着,道:“婕妤似是疲倦,不若好好休息,妾身便先告退了。” 说话间沈青青站起身,游初春发觉,自己和沈青青而今,反而没话可说,便点了点头,任沈青青离开。 刚走不多时,门口的额小太监进来,原来是景惜芳藤萝两人来了,游初春皱着的眉顿时舒展,赶紧叫两人进来。 三人一见面,便是笑语盈盈,景惜芳伸手摸着游初春的肚子,好奇道:“这里面,真的有娃娃啊?” 游初春看了眼藤萝,自己也是一脸疑惑的道:“我也好奇,可她们都说是的。” 见着两人像个孩子一般,藤萝笑了起来,道:“女人生孩子有什么好奇怪的,不都是这样怀孕生子么,这是女人必经的路。” 游初春摸着肚子,道:“生孩子,疼不疼啊?”藤萝想了想,道:“生孩子是大事,那个女人……” “婕妤放心,宫里太医这么多,有经验的嬷嬷也多,婕妤不必担心。”夕阳抢过藤萝的话,安慰着游初春,藤萝这才反应过来,游初春没有见过这些,而今是心理负担,自己还跟她说这些,不是加重负担么? “是啊,这么多太医嬷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又是皇子,必然的有神仙保护。” 藤萝赶紧附和,闻言游初春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就怕很疼。”“不疼啦不疼啦,初春别怕。” 景惜芳说着拉着游初春的手,道:“你猜我和藤萝给你带什么了?”游初春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好吃的?” 藤萝轻轻敲了下游初春的额头,道:“都已经是婕妤,还满脑子都想着吃。”“哎。” 游初春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是真的想吃的,想吃家乡的东西,想吃我娘给我做的饭菜,那时候,家里虽然什么也没有,但现在当真分离才知道,当初的,才是最好的。” 说话间游初春神情落寞,眼眶湿润,或许而今,自己也要做母亲了,才能体会更多吧! 屋里四人谁不是背井离乡,而今闻言,皆是想起家人,一时气氛很是悲伤。 第47章:叙旧 见着因自己而使得另外三人皆沉湎与思念之苦中,游初春强颜道:“惜芳,你说送我礼物,是什么呢?” 景惜芳破涕为笑,自怀里拿出香囊,递给游初春,道:“我当初做的两个香囊,本来打算是一个给你一个给藤萝,可最近事多,一直没有来得及,这次,倒是个好机会。” 游初春接过香囊,藕荷色倒是十分精致,看着也高兴,藤萝道:“原本是想给你送些吃的,可想着你这儿也不缺,况且……” “我知道,夕阳都跟我说过这些,总之你们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游初春笑着握着香囊,藤萝也自怀里拿出手帕,道:“我也知道你现在什么也不缺,但我也不能空手来,所以就做了这个。” 游初春接过手帕,是一株玉兰花,笑着道:“我们三人啊,还真就是藤萝绣的最好。”“那我的不好?嫌弃我的东西就直说。” 景惜芳假装生气,游初春笑着对藤萝道:“你就是对她好,看把她宠成什么样了。” 话一出口,三人都笑成一团,游初春好似想起什么,拉着两人道:“我总觉得,我有些对不住沈宝林。” “当初,缓履台之事,我是在沈宝林处听说,是她的人告知她皇上会出现在那里,当但是我并不知她们指的那人是皇上,加之听到缓履台,所以就去了。” 话音落下,景惜芳与藤萝只是沉默,许久,藤萝开口道:“都过去,以后这事,就别再提了。” 景惜芳也安慰着游初春,这种事,如何说的上对不住,本就无心。 一耳光小宫女走了进来禀告游初春,原是陆盈袖前来恭喜,终究是同乡,游初春还是笑着叫人把陆盈袖请了进来。 陆盈袖笑意盈盈进来,拉着游初春的手全是恭贺,对景惜芳与藤萝两人完全忽视,反倒把游初春弄得有些尴尬。 “我也知道你什么也不缺,就送了个花瓶过来,权当给你看着玩。”宫女递上锦盒,夕阳接过打开,原是一个一尺来长的青花瓷,看上去倒的确是好看。 见着游初春喜欢,陆盈袖拉着游初春说不尽的好话,只说游初春前程无量等等,完全忽视景惜芳两人。 游初春十分为难的偷偷瞥向两人,藤萝知道游初春为难,便拉了拉景惜芳的衣角,两人对着游初春行了礼,藤萝道:“奴婢东西送到,便回去了。” 游初春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却回身拉过夕阳,叫夕阳送两人,一边握手时轻轻拍了拍夕阳的手。 夕阳会意,三人到了院子,景惜芳两人正打算走,夕阳却唤住,道:“婕妤请两位稍等一会让就好。” 此言一出,两人便会意了,景惜芳道:“我们知道了,你回去照顾婕妤就好。”夕阳点了点头便进去了,景惜芳两人则偷偷躲在屋子的窗外。 陆盈袖满脸带笑,见着夕阳进来,拉着游初春的手道:“你而今,是婕妤,是皇上的宠妃,少跟下人们打交道,你要有自己的身份。” 游初春岂能不知陆盈袖话里的意思,却故意装作听不懂,道:“宫里都是宫人,哪里就能够不跟他们打交道了。” 陆盈袖见着游初春一脸敦厚,想着游初春还如当初一般简单,便说的更加直白,道:“你是婕妤,份位可是不低了,惜芳和藤萝,终究只是下人,何必跟她们讲交情,她们又帮不了你什么?” 游初春垂下眼眸,陆盈袖继续道:“那个景惜芳,当初差点被打死,这就是个宫女,没人在意,但你不同,你是婕妤。” “什么?”游初春一心疑惑,道:“什么被打死?”见游初春神情激动,夕阳赶紧安慰道:“婕妤勿要激动,您可要注意身子。” 夕阳一心担忧,转而看着陆盈袖,道:“陆孺子,婕妤有孕之身,身怀龙嗣,这些打打杀杀要死要活的事,还请陆孺子勿要在婕妤面前提起。” 见着夕阳的严厉,陆盈袖心知自己说错话,但无奈游初春一直追问,陆盈袖不得已道:“惜芳为周贵妃送衣,衣物有污被杖毙,后被太子救走。” 游初春一脸的不可思议,道:“多久了?”“十来天了。”游初春手撑着头,道:“我好累,好困。” 夕阳扶着游初春,道:“婕妤的身子要紧,还是休息吧!”游初春点了点头,看向陆盈袖道:“我要休息了。” 陆盈袖没有达到目的,奈何游初春有孕在身,不敢造次,只得离去。 确定陆盈袖走了,两人这才走了进来,游初春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抓住景惜芳,吓得一屋子人一阵惊慌。 “你为什么被打?为什么不告诉我?”看着游初春的担忧后怕,景惜芳心里既是感动又是不忍,拉着游初春的手,安慰道:“初春,你别担心,没事的。” 夕阳赶紧扶着游初春,担忧的将游初春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三人将游初春围着,景惜芳道:“好了,初春别担心,我不是已经没事了么?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 “惜芳,为什么周贵妃要打死你?你……是不是也很藤萝一样被人陷害了?”景惜芳叹了口气,将周贵妃陷害太子之事说了出来,游初春听完无比后怕,道: “陆盈袖就在光华宫,可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打死。”景惜芳自嘲一笑,道:“好了,都过去了。” 藤萝见着游初春担忧的都落下眼泪,拿着手帕擦干后道:“你是有孩子的人,必须要照顾好自己,看你刚才直接冲过来,你是想吓死我我们么?情绪还这么激动,你啊,幸好有夕阳在你身边,不然,我就调过来服侍你。” 景惜芳这才想到游初春怀孕,伸手在游初春独自上抚摸,道:“你看你娘亲,这样的不照顾好自己,有没有吓着你?” 游初春见着景惜芳煞有介事一般,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肚子都还看不出来呢,哪里听得到你说的话。” 见着游初春恢复了情绪,三人这才放下心,藤萝瞥过陆盈袖送来的花瓶,暗下了眼眸。 第48章:爱上六皇子 景惜芳回头正想拉着藤萝一起,却见着藤萝脸色凝重,道:“怎的了藤萝?” “盈袖来看你,无非是想拉拢你。”藤萝看着游初春说着,游初春想了想,道:“可我能帮她什么呢?” “你是皇上宠妃,就够了。”游初春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们四人一起,虽然磨难,但而今,不都走过来了么?只是盈袖,我们之间,当真没有半分情谊么?” 景惜芳垂下眼眸,道:“她自来便仗着自己出身官宦,比我们都高人一等,那也是没有法子的。” 见着低落的两人,藤萝道:“初春,不要参合进皇权斗争里面去。”游初春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参合进去的。”“你把盈袖送你的贺礼就放在显眼的地方,要是皇上来了,就让他知道,不能让皇上觉得你有站队之嫌。” 夕阳行了礼,道:“婕妤,两位姑娘,其实,皇上立太子,只是因为太子是嫡子,也是借着压周家,其实,皇上心里,一直很喜欢六皇子。” “什么?”闻言藤萝心下一惊,若当真如此,那自己与景惜芳,岂非全压错宝了。 “不过太子也是争气,自己也很成才,所以皇上一直犹豫不决。”夕阳将自己在宫里听到的消息告知,毕竟,她以前是在皇帝身边当差的。 “不管皇上属意谁,我都不能参合。”游初春轻声道,藤萝笑了起来,很是满意,景惜芳则摸着游初春的肚子,道:“对,你是后妃,现在,已经是婕妤了,皇上年纪也大了,不管这个是皇子还是公主,你以后,有的,只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游初春闻言笑了,道:“皇上的身子越来越不好,我有时候,都在担心,他能不能看到孩子出世,太医说,女人怀孕,要怀十个月呢。” 藤萝听了这话真是好气又好笑,看了眼窗外,见着时间也不早了,道:“看着也不早了,我和惜芳也该回去了。” 毕竟两人在东宫当差,游初春也就不挽留,只是拉着景惜芳的手,道:“你和太子,究竟怎样了?” “能有什么,就那样啊。”“可太子喜欢你啊。”景惜芳平静的回答,游初春见之也只得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才进东宫,以后有的是机会,那我今天,就不留你们了。” “有什么好留的,反正以后会常来看你。” “不一定哦,我倒是有时间,有的人,就不一定了。”说着笑着看向藤萝,游初春也一脸坏笑的看着,道:“藤萝,大家都是好姐妹,你可不能偏心就让惜芳一人知道,就不告诉我了。” 藤萝叹了口气,道:“多大事嘛,你听惜芳乱扯。”“我哪有乱扯,那七皇子天天跑来看藤萝,初春,你是不知道,我在哪儿,有多碍事,干脆啊,你就把我调到你身边来服侍来了,我既安心了,也不碍眼了。” 说完两人大笑,藤萝却是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就去打景惜芳,道:“就你话多,张口乱说。” 景惜芳赶紧拉着游初春,道;“你看,我把秘密告诉你了,她现在要杀人灭口了。”说完两人盯着藤萝笑,藤萝也无奈,只得笑着:“好了,真的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游初春点了点头,道:“明天来,可不要被人缠住了,不过,你总得告诉我,是谁吧!” “当然是七皇子了,幽默风趣,每天都把藤萝笑的不行。”藤萝一听便伸手打景惜芳,游初春笑的喘不过气来,道:“好,你们一人一个,这下次见到七皇子我可就不管了,反正将来,都是自己姐妹了。” 藤萝一听呸了游初春一口,道:“还后妃呢,一点样子都没有,我不管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景惜芳自己便走了,景惜芳跟游初春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果真见着在外面等自己的藤萝,一脸笑的瞪着自己。 景惜芳赶紧拉着说好话,两人一路回了东宫,刚坐下,藤萝开口道:“我也听七皇子说过,皇上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景惜芳叹了口气,道:“这皇上才三个孩子,还没我家多,居然就这么头疼。”“皇家岂能如平常百姓家?只是夕阳的话,让我很是胆颤。” “六皇子的事?”景惜芳的神情带着不安,每次提到杨轩辕,景惜芳都觉得心里无法阻止的去想他。 “是。”藤萝直接的说道,“所以,我觉得,你不必等太子了。” 见着藤萝的神情,景惜芳低头,道:“胜利者只有这两人,以太子与七皇子的关系,如果六皇子输了,你会救我,如果太子输了,我会救你。” 藤萝没有回答,而眼神已经告诉景惜芳所有的答案。 “对太子,可以,我不喜欢他,我没有愧疚,可是……”“可是对六皇子,你不愿意参杂一丝一毫的利益。”景惜芳低着头,点了点头,藤萝叹了口气,道:“惜芳,你爱上六皇子了。” 游初春觉着有些困,便想到榻上歇会,夕阳扶着游初春在榻上坐下,道:“今日安胎药还未饮用,奴婢端来,婕妤喝了再歇息。”游初春随声应下,虽然药味实在难闻,喝着也难受,但为了孩子,游初春还是愿意喝的。 郎虹雨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宫女走了进来,笑着道:“都放进了药里,况且,本来就是中药,查也查不出来。” 郎虹雨笑着放下茶杯,道:“王不留行,活血之效,孕妇忌用,哈。”说完便心情大好,带着宫女到花园赏花。 当晚昭文帝前来,游初春正好正在用晚膳,得知昭文帝尚未用膳,便叫夕阳再加一副碗筷,两人饭间其乐融融。 “你这屋子里都是花香啊。”昭文帝吃着饭随口说着,游初春看了一眼陆盈袖送来的青花瓷,道:“今日六皇子的孺子前来恭贺妾身,送了这个花瓶,妾身觉得好看,便叫人摘了花儿放进去,皇上看着,是不是也好看?” 游初春说的很随意,笑的明朗,昭文帝笑了,道:“好看,你喜欢就好。”听得昭文帝这样宠爱的话,游初春带着羞意回以一个清澈的笑容。 第49章:太子的爱 宫人收理了桌子,昭文帝在椅子上抱着游初春,道:“皇儿乖不乖?”说话间昭文帝摸着游初春的肚子,游初春笑了笑,道:“乖,只是觉得嗜睡,贪吃,人精神也不太好。” 昭文帝有些宠溺的吻了吻游初春,道:“那要多注意休息。”“妾身知道,每次吃完饭就想睡,就像现在,人就觉得困了,然后醒来又想吃。” “这样可不好。”听到游初春的话,昭文帝有些担心,游初春笑了笑,道:“是啊,之前来看妾身的沈宝林也是这样说,还好,有沈宝林陪着妾身说话。” 昭文帝笑容带着温和,道:“那其他嫔妃呢?你倒是很喜欢沈宝林。”“当然了,沈宝林人很好,又不会看不起谁,而且当初妾身得见皇上,还托沈宝林的福呢。” 见着笑的一脸明灿的游初春,昭文帝叹了口气,道:“其她的嫔妃都对你不好么?”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游初春顿时一怔,过了好久才道;“没有,只是她们住的离妾身的宫殿较远罢了。” 昭文帝低着头,许久,道:“罢了,你不必和她们计较,她们没有你的福气。”游初春点了点头,道:“妾身已经的皇上宠爱,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说完游初春身子微斜靠在昭文帝身上,打了个哈欠,道:“妾身有些困了。”见着游初春的困倦,昭文帝也不忍打扰她休息,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朕回头再来看你。” 游初春困倦的点了点头,送走了昭文帝,游初春站在窗边,沈青青,希望她能过得好。 夜色深沉,杨期允与杨青还坐在屋里,杨期允饮下一杯酒,道:“父皇对周家的忌惮,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动手的。” “我就怕这一时半会儿,长到我们都送命了。”杨期允心里岂能不知,道:“只是周家,势力太大,而今又在边关,父皇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更何况,他心里,也一直很喜欢轩辕。” “所以很麻烦啊,只要周家还在,轩辕就是一个**烦。”“哥哥,我觉得,事有两面。” 杨期允侧头看着杨青还,疑惑的哦了一声,杨青还放下酒杯,道:“父皇忌惮周家,是因为周家的势力,如果,轩辕再做了皇帝,只怕……” “哈。”杨期允笑了一声,道:“凡事都是双刃剑,只是周家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所以父皇才忌惮,也正因如此,父皇绝不会把位置留给轩辕。” 杨青还点了点头,道:“你明日要去太虚观祭天,今晚还是应该早些休息。”“嗯,我知道了。” 两人谈完事便分开,准备离开的杨青还走到门口,回身道:“你小心些。”杨期允回以一个笑容,点了点头,杨青还这才离去。 独自饮了会儿酒,想起明日便要前往祭天,杨期允心里,不知怎的带起失落。 站起身批了件披风出了门,独自在花园散步,闷着头无目的的走,好像走到什么熟悉的地方,一抬头,见着景惜芳的房间亮着灯。 踯躅了许久,杨期允终于走了过去叩门,景惜芳正和藤萝两人在房间里闹着玩,听打敲门声,景惜芳抿着嘴笑,道:“看来有人来看某人了。”说完也不管藤萝要打自己抢先跑到门口打开。 原本以为是杨青还,不料一开门却见着杨期允,两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立即收敛神情行礼。 藤萝而今有心撮合杨轩辕与景惜芳,见着杨期允前来心里百般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奴婢还有事未做完,奴婢先告退。”藤萝行礼说完,便退出了屋子,景惜芳见此,只得请杨期允进来。 听到景惜芳关门的声音,杨期允突然道:“你想不想回家?”“想啊,在家多好。”“那如果,我有办法可以让你回家呢?” 景惜芳关门回来,杨期允正好站在面前,景惜芳低下头,而今的自己,还如何回家? “奴婢已然入宫,自不会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杨期允见着景惜芳的神情,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我们之间,不该这样生疏。” 想拿开,却又不敢,景惜芳只得道:“奴婢不敢越礼。”“我明日要去太虚观祭天,有好几天不能在宫里,你若是有事,就尽管去找青还,游婕妤有孕在身,别惊着她。” “是。”景惜芳恭恭敬敬的回答,杨期允笑了起来,道:“你一点儿也不问我去祭天的事。”“国家大事,不是奴婢该问的。” 许是方才与藤萝打闹,景惜芳的耳边散了一丝发丝,杨期允伸手为景惜芳别好,倒是令景惜芳很是不自在。 “罢了,吾回来再找你说。”“说什么?”景惜芳疑惑的看着杨期允,他只是笑了笑,道:“秘密,哈,好了,我明天要走,实在放心不下你,来看看你。” 说完杨期允离开,景惜芳却也没有开口挽留,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见着杨期允离开,藤萝这才进屋,见坐在椅子上的景惜芳,道:“太子找你何事?” 喝了口水,景惜芳才叹了口气,道:“乱七八糟的,一会儿问我想不想回家,一会儿说他明天要去太虚观祭天,叫我有事找七皇子,一会儿又说有事,问他又不说,要回来说,哎!” 藤萝仔细想了想,道:“惜芳,你既然喜欢六皇子,那太子这边,你可要应付好。” 随着一声叹息,景惜芳一脸的颓废,道:“我……”见着景惜芳的为难,藤萝便也不多加为难,道:“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初春,宫里那么多嫔妃,除了皇后,就只有周贵妃又生养,这么多年,居然没一个后妃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的。” “所以初春有福啊,只是,我也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景惜芳的脸上带满了疑惑,藤萝做了过来,道:“有什么不可以做到的,损身之法子,多了去了。” 景惜芳好奇的看向藤萝,她想起当年的往事,道:“我在家时,新来了个姨娘,那才叫一个漂亮,是怀着孕的时候来的,嫡母见着怕以后多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流产了,养身子的药被下了中药,身子毁了,再也不能生育了。” 第50章:离宫祭天 景惜芳暗叹,这争斗,当真是哪里都有。 “那个邱太医人倒是很好,不如,让他去,这样,我们也安心很多。”景惜芳试探着说,藤萝点了点头,道:“而且,那个邱太医,似乎很得太子和七皇子的看中,那必然医术也好。” 两人一合计也觉得可行,景惜芳道:“既然如此,那你去找找七皇子,让他开口。”藤萝略微迟疑,这也是仅有的办法,不能让景惜芳和太子再有过多的接触,故而也就答应了。 杜正德为杨期允整理着装,杨青还道:“你多好,可以去玩啦,我还得呆在宫里。” 杨青还一脸的委屈,杨期允笑了,道:“看你还委屈了,那随我一起去吧!不过,去了可就见不到藤萝了。” 一听见不到藤萝杨青还就萎了,缩了缩头,道:“那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放心,我会给你照顾好景惜芳的。” 听到自己弟弟说景惜芳是自己的,杨期允不知怎的竟有一丝的高兴,道:“你在宫里就好好看着她们,反正你一天到晚闲着也没事。” 杨青还扁了扁嘴,杨期允只是疼爱的看着笑了笑也没多问,带着杜正德便离开了。 确定杨期允已经走了,杨青还转身就去找藤萝。 悄悄推门,见着藤萝与景惜芳两人正在刺绣,杨青还突然一吓她们,倒是把两人给吓着了,藤萝起身便要打杨青还,杨青还假装求饶,景惜芳真是被这两个欢喜冤家给气的笑了。 见着今日刺绣做不成,便干脆放下,起身为杨青还倒了热茶,藤萝道:“他故意吓我们,你还给他倒茶做什么。” 景惜芳笑了起来,道:“你可是连打都敢打,我可是不敢的。”说完抿嘴偷笑,杨青还听着也是笑,看向藤萝,道:“藤萝,我怎的见你神色不好,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见着杨青还关心自己,藤萝还是不忍再闹他,道:“没什么,只是昨晚睡得晚罢了。”“怎么了?”“我和惜芳担心初春,宫里那么多后妃这些年都没有身孕。” 杨青还笑了笑,道:“放心吧!大鱼不动,那些小虾米还不好对付,你们要实在不放心,我把邱旭云调过去。” 闻言两人笑了,景惜芳连连谢过杨青还,而杨青还却缠着藤萝要谢,最后藤萝实在烦了便只好陪着他去花园赏花,这才算完。 见着一对欢喜冤家,打打闹闹甜甜蜜蜜,景惜芳倒是羡慕起来,坐在床铺上,却突然想起什么,走到梳妆台前,拿过一个锦盒,装的正是当初杨轩辕给她包扎的手帕。 之后的相遇,他说送给自己,景惜芳想起却又满脸是温情,拿过绣品接着刺绣,自言自语道:“你送一块手帕给我,我也送一块给你。” 藤萝虽来宫里有一段时间,但并没有把宫里都走遍,只是很少的几个地方比较熟悉,但杨青还就不一样,他自幼长在这里,对皇宫十分的熟悉,带着藤萝四处去玩。 “你很喜欢在花园里玩么?”藤萝轻声问道,杨青还瞧了藤萝一眼,道:“那不然我去哪儿?宫里就这么大,我又不能出宫,也不喜欢想两个哥哥一样看书学习,在屋里呆着多闷啊,不来花园玩,去哪儿玩。” 听着杨青还的话,藤萝居然有些同情他,身为皇子,却连自由都没有。 “我基本上只在自己屋里,偶尔去花园走走,也基本不出门,不过你是儿子,不可以出宫么?” “儿子也不行啊,不能出宫,偶尔去世家家里,也是一大群人跟着。”杨青还说着,突然又带起了笑容和好奇,道:“外面是不是很好玩啊?” 听着这话藤萝忍不住笑了,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你不是生活在民间,怎知有多少人羡慕你。” 杨青还扁了扁嘴,道:“皇帝的儿子,或许是很多人羡慕吧!” “是皇上。”藤萝突然轻声急道,杨青还随着藤萝的眼光看去,见着昭文帝带人自另一条宫道走过,杨青还回头看着拘谨的藤萝,道:“父皇路过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藤萝见昭文帝走远了,这才白了杨青还一眼,道:“他是你父亲,也是皇帝,我当然怕了。” 杨青还只得笑了笑,道:“看父皇走的路,应该是去看游婕妤。”听说是看游初春,藤萝心里也高兴,毕竟初春受宠才好,否则她什么都没有,如何在后宫立足。 藤萝见时间也不早了,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了。”说完也不等杨青还自己便走了,杨青还只得在后面跟着。 担心游初春在休息,昭文帝便不许人通报,自己走了进去,见着夕阳在一旁服侍,连忙打摆手令夕阳不要说话,夕阳会意后看了眼熟睡的游初春,这才走到了外间,给昭文帝行礼。 “婕妤可还休息的好?” “回皇上,婕妤身子倒还好,只是怀孕后十分嗜睡,加之前来恭贺的人极多,婕妤每日又得花费精力应付,自己身体,便有些吃不消。” 昭文帝闻言皱了皱眉头,道:“那就把前来恭贺的人都回绝了便是。”“奴婢也这样劝过婕妤,只是婕妤觉得这样太过得罪人,便宁可自己吃亏。” 昭文帝垂下眼眸,许久,对荣华道:“传令六宫,游婕妤有孕而身子不适,不许任何人恭贺打扰。”“是。”荣华躬身领令,昭文帝坐着沉默了会儿,道;“婕妤一般睡多久?” 夕阳正准备开口,听着里面游初春唤她,便连忙起身进去,昭文帝也跟着进去,游初春见昭文帝来了,连忙要起身,却被昭文帝止住,只要她好好休息。 “妾身一睡便睡着了,连圣上来了也不知道。”“有孕之人难免嗜睡,这也正常。”游初春笑了笑,似是感激昭文帝的体贴,昭文帝看着游初春,眼神越来越沉,许久,才开口道: “怀孕的女人,是不是会想家人?”游初春岂会不想念母亲弟弟,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暗下的眼神,已告知昭文帝一切答案。 第51章:家书 昭文帝想了想,笑着道:“那朕令人将你母亲接进宫来照顾你可好?”听到这样的恩赐游初春欣喜的无法藏在心里,“皇上,真的?”“君无戏言。” 得到昭文帝的明确,游初春低着头掩不住的欣喜,可随之却又犯了愁,道:“妾身出身鄙陋,况且祖母年事已高,父亲早去,家中尚有幼弟,母亲,无法脱身,皇上恩赐,妾身心领了。” 昭文帝见着游初春这般懂事体贴,握住游初春的手,道:“你这般懂事,当真是好,罢了,免得多生口角,朕便令人赏赐,这样可好?” “得皇上恩宠,妾身受宠若惊,只是这样,未免太劳师动众,不如妾身遣人将赏赐送去便是。” 昭文帝闻言却是笑了,道:“那你为何不早做?”“宫中之物,岂可随意落入民间。” 昭文帝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你虽没读过什么书,想不到,倒是这般的懂事,罢了,你想怎么做,你自己去安排就好。” 游初春得到昭文帝准许后心下欢喜便谢了恩,说了会儿话,昭文帝还有政务便起身回去,游初春起身相送,确定昭文帝走后交代夕阳道: “你去找人去东宫请景惜芳和藤萝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们。”夕阳点头,找了手下一个宫女前去东宫。 游初春回到房间坐下,见着桌几上的点心,又拿起来吃着,自从怀孕后当真是贪吃,想起家里人,不知道可还吃得好。 景惜芳与藤萝虽说是挂的虚职并不需要做事,但闲久了也就觉得无趣,便当真去茶水间整理茶具。 “这活儿倒是轻松,就是要小心些,别给弄错了。”景惜芳检查着茶具说着,藤萝笑了笑,“哪有那么多轻松,只是宫里没什么大事,平时整理下茶具,清点数字,要是东宫有什么宴会之类,那么多人,那还是有的累的。” 景惜芳听得藤萝解释哦了一声,便继续熟悉职务,正好碰上来找自己的宫女,因两人常去福泽殿,便也认识,笑着道: “两位姐姐果真在这。”说话间人已经进屋来,藤萝道:“您是……” “奴婢是游婕妤宫里的,婕妤派奴婢前来请两位姐姐。”得知是游初春来叫自己,两人便也放下手里的事随着宫女一同去了福泽殿。 游初春叫人将库房里的银子搬了出来,还有许多黄金珍宝,正好景惜芳两人来了,游初春见着立即拉着两人,笑着道:“皇上说要叫我母亲来宫里照顾我。” 藤萝一听便是欣喜,道:“那好啊,可以见到自己母亲了。”景惜芳赶紧拉着藤萝的手,道:“哪里好,初春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伯母再进宫来,指不定多少人来冷嘲热讽呢,初春,你应该拒绝啊。” 景惜芳一脸的焦急,藤萝这才反应过来,游初春笑了起来,道:“我当然是拒绝了,我自己家多少斤两我自己还不知道,我母亲进宫来,只不过是看人脸色罢了。” 景惜芳与藤萝这才松了口气,藤萝道:“我自己都傻了,还好惜芳提醒,初春也聪明。”两人闻言笑了笑,藤萝见着桌子上的东西,道:“你是在收拾屋子?” 游初春摇了摇头,道:“我是婉拒了皇上,我说这样太麻烦了,便自己遣人就好,皇上夸我识大体,我就叫你们来,大家住的地方隔得不太远,可以一起走一趟,也顺便给家里人报个信,知道我们平安。” 听得游初春的话,景惜芳与藤萝因思家已经落下了眼泪,游初春拉着两人的手,道:“而今,我自己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才知道血缘至亲,勿要伤心,我们现在,虽然不能见家人,但是,已经可以报信了不是吗?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藤萝笑了声,道:“而今,倒是你来安慰我们。”说着扶游初春坐下,道:“你有孕的人,别老站着。” 三人坐定,游初春道:“我家里就是农家,给带回去的,带哪些昂贵的玉器,还不如金银来的实在,所以我就叫人把金银拿了出来,我已经分成了三分,另外的两份,算我给你们家里的长辈一个心意。” 两人不曾想游初春这样有心,便也应下,藤萝道:“我家就我母亲一个。”景惜芳与游初春自然明白藤萝的家庭,便也不多说,景惜芳看着桌上的金银,道:“你这儿,给的也太丰盛了。” 藤萝随着看去,道:“这也够多的了。”“反正我在宫里,用也用不了什么,当初我走的时候,家里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走了,留下二十两银子如今,也那么久了,奶奶身子也不好,还不如带点实际的。” 景惜芳点了点头,道:“各家情况不一样,我不知道你叫我们来是为了这件事,我那里也有些东西,顺便,我带封信回去。” 游初春点了点头,道:“好,你们明天拿过来就是了,一起送过去。”藤萝想起母亲,道:“不知道母亲在家里,可还好?” 景惜芳安慰道:“这么久都过来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放心吧!”“是啊,而今,都可以和家人联系,我想,事情,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三人听着这样希望的话,心情也有了好转,藤萝见着游初春面色不如前几日好,顺便也转移话题道:“初春,我见你面色好似不如前几日,身体可还好。” “倒也没什么。”游初春说着,面色似有不对,藤萝担心便拉着游初春道:“这里,只有四人,夕阳也是信得过的,我见你似有事,若真是怀孕之事,万不可隐瞒。” “这……”游初春还是不想说,景惜芳也担心起来,拉着游初春道:“大家都是姐妹,怀孕之事万不可放松,你到底怎么了?太医也没好好诊治么?” 见两人为自己担心,游初春实在觉得不好出口,但两人一副必须要知道的模样,游初春也只得道:“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几名太医诊治也没见问题,就只是……每日也不过仅仅指甲盖儿点血而已。” 第52章:游初春遭害 藤萝闻言一惊,夕阳也是诧异,道:“婕妤,你……”游初春微微低着头,道:“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夕阳惊慌下马上恢复镇定,道:“奴婢马上去请太医过来。”“记得是邱太医。”藤萝说着,毕竟是太子这边过去的人,心里,无论如何也要放心些。 夕阳应声,剩下的便是藤萝一眼生气的看着游初春,景惜芳实在觉得尴尬,道:“藤萝,你也别生气了,这……应该不严重吧!” “什么不严重,这还不严重,那是不是要到没命的时候才严重。”藤萝情绪激动的说着,其实也难怪,景惜芳与游初春都是没有过怀孕的,也不像藤萝这样成长与深宅之中。 或许觉得自己有些过了,藤萝这才收敛了情绪,道:“初春,这可是大事,十分的严重。” 见着藤萝与夕阳的模样,或许现在的游初春才意识到问题,心里也开始慌张,直到邱旭云前来,夕阳赶紧请之为游初春诊脉。 细心诊治,邱旭云把脉后道:“婕妤身子,并无问题,胎象也稳。”夕阳听之道:“太医,你可要用心了。”“微臣不敢不用心。” 藤萝闻言知道诊脉查不出来,道;“可是游婕妤,已有出血。”话音落下,游初春一脸的羞涩,邱旭云却是大吃一惊,道:“婕妤,可当真?” 游初春见藤萝已经说了,便也不再隐瞒,道:“是,每日不过指甲盖儿多。”“婕妤大意,这早便该说,疾不讳医啊。” 游初春也是现在才明白事情大小,宫女端着安胎药进屋,夕阳道:“婕妤,先把药服了。”游初春点了点头接过药,邱旭云道:“婕妤请慢,而今婕妤身体不适,应当令换药。” 游初春问之便又将药放下,藤萝道:“邱太医,请问婕妤,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劳累或忧虑?” 邱旭云摇了摇头,道:“婕妤脉象并无问题。”景惜芳闻言道:“那会不会是……遭人所害?”藤萝回头盯着景惜芳,道:“难道是麝香一类?” 邱旭云接着道:“麝香太过明显,若有人要害婕妤,仅仅口入方法极多,凡是活血之类皆不可。” 景惜芳看着夕阳,道:“饮食虽有百般照应,但活血一类……”夕阳道:“药材有味,若是饮食,必然发现。” 藤萝笑了笑,“那若是就放进安胎药里呢?”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藤萝一起看向药碗,夕阳立即端过递给邱旭云。 接过药碗的邱旭云仔细闻味,又以勺子滴了几滴在手上,入口后神色大变,道:“药材里放了王不留行。” 三人闻言大惊,夕阳更是手扶椅子,似要站不稳一般,游初春不明所以,看向邱旭云道:“这药做什么的?” 邱旭云行了礼,道:“此药为治病之药,药性活血,孕妇忌用,加之药中参入量小,难以察觉,若是等到脉象能觉,为时已晚。” 直到太医说完,游初春才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惊慌而带着愤怒道:“是谁要害我?” 谁也没有说话,夕阳仔细想了想,道:“婕妤住的是偏殿,偏殿里的厨房其他宫的人也有进来的,既然是慢慢来,那必须每次药里都有活血药。” 景惜芳点了点头,道:“嗯,那邱太医先不要换药,当做正常请脉就是,今天这药倒了。” 夕阳应下,道:“下次的药,奴婢亲自煎,看看是那宫的人。”众人心里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了,这种事,绝不能闹大。 邱旭云行完礼退下,藤萝两人安慰了游初春,道:“一旦有消息,立即告诉我们,大家一起,也好有个主意。” 游初春点了点头,景惜芳两人便回了东宫,游初春经此一事,当真才觉得宫中可怕是防不胜防,连个未出世的婴儿也这般留不住。 回到东宫,经这些事两人竟然也觉得累了,藤萝道:“我们要走的路,以后,有的累,这点算什么。” 说话间便看见了房间门,却看见杨青还坐在台阶上,寒风吹得落花掉了杨青还一身,看的藤萝很是心痛。 “你怎的坐这里?”见着藤萝回来,杨青还一扫落寞站起身笑了起来,“我来找你啊,天气凉了,看你这里需要点什么,可敲门你不在,我想你散步去了,就在这儿等你。” “门又没锁,你不知道进去么?外面这么冷。”“还好,不是很冷了。” 景惜芳笑了起来,道:“我和藤萝去看望游婕妤,不知道七皇子会来,外面冷,先进去吧!” 说完景惜芳打开门,两人便进去,进屋后却没人搭理杨青还,各自走到桌子前提笔研磨,似在沉思,杨青还无奈的道:“你们两人是要靠女状元么?” 景惜芳假装没听到,藤萝瞥了杨青还一眼,也不理他。景惜芳叹了口气,道:“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真的有机会了,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么?” 藤萝也是,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不知道写什么。”说完干脆放下笔,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景惜芳走了过来,道:“我就写一封信,加上我得的月银也就够了,反正我月银也用不了什么。” 藤萝点了点头,杨青还一脸好奇的凑过来,道:“你们是商量什么?”藤萝还是不理他,还是景惜芳看不下去了,道:“游婕妤的皇上恩赐,可以自己遣人将皇上的赏赐送回家,随便捎上我们的,我跟藤萝商议带封信回家抱平安,顺便带些东西罢了。” 杨青还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宫女入宫,除非成了宠妃可见家人,宫女的话,一辈子别说见家人,连个消息也没办法沟通,难怪你们这样激动。” 藤萝叹了口气,道:“我母亲也不要我带什么,只要我平安,她就满足了。”“你是伯母的一切,当然只要你平安。” 藤萝听着这话,想起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点滴,笑的甜蜜,杨青还见着,心里只有羡慕,道:“你母亲一定很爱你吧!” “当然,从小,我就是母亲的全部。” 第53章:后宫谋杀 得到,或许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着藤萝眼中的幸福,杨青还想着自己未曾谋面的母亲,心里带起的是无尽的遗憾。 景惜芳已经将柜子里自己的钱财收拾好,反正自己现在也用不了什么,最起码吃穿不成问题,家里人比自己更需要这些。 “太子不在,你更加的闲了,当真是一点事也没有。”藤萝笑着说杨青还,后者也只是笑笑,道:“我上面有哥哥,我能有什么事做,一天到晚还不是闲的。” 看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藤萝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便自己收拾。 夕阳带着药进了厨房,自将药材放入药罐开始便不离开,任由厨房的人进进出出,直到药快熬好了,安有富在外叫夕阳,夕阳这才出门。 一个小太监走进了厨房,将瓶子里磨成粉的王不留行倒进药罐了,这才端着一旁的补品离开。 安有富与夕阳见人走了,这才进了厨房,看着沸腾的药罐,夕阳冷哼一声,安有富道:“放心,我叫人跟着的。” 游初春躺在榻上正想着事情,景惜芳与藤萝走了进来,游初春见了两人便笑了起来,道:“我一个人正无聊,幸好还有你们。” 藤萝拉着手,道:“有孕的人是这样的,要好好养着身子,不过,并不是不能走动,也应该长到园中走走散散步,这样也有利于分娩的时候。” 游初春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对了,你们的书信带过来了没用?” 两人各自拿出一个盒子,景惜芳道:“书信和东西我们都装来这里面,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我们之间还说谢,你也不嫌多余。”两人垂眸,这话也是,游初春便将东西一律放好,道:“我明天便叫人一起送去,进宫这样久,算是第一次出远门,家里人必然也担心,现在,他们也能放心。” 家人似乎是三人的伤,提起总是情绪低落。 夕阳和安有富走了进来,行了礼,夕阳道:“婕妤,果真有人在药里放东西。”游初春很是沉静,道:“是那宫的人?”“是郎昭仪宫里的人。”安有富平静的说着。 景惜芳叹了口气,“她都已经是一宫主位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人心,果真是欲求不满。” “每天闲着,不斗做什么,她的上位只剩下周贵妃,那不是她碰的起的。”藤萝接了话,游初春道:“她已有心害我,只怕,我避之无用。” 夕阳道:“婕妤,郎昭仪杀心已起,避无可避,况且,您以后,还要养育皇子公主呢。” 游初春闻言身子一怔,看向藤萝两人,道:“我万万不能让任何人伤到我的孩子。” 藤萝想了想,道:“那就只有,一劳永逸了。”“这……” 景惜芳有些犹豫了,又是杀人,景惜芳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但而今,是对方要害游初春,要害自己姐妹,那一丝的不忍,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那要如何除掉她?”游初春疑惑了,当初虽说杀人,但都是武力似得,可而今她知道,那样的是不可能了,虽然心性见识已异于当初,但真的论算计,游初春还是没有经验的。 夕阳道:“郎昭仪之前只不过是看不起婕妤,而今下手,却并非是婕妤受宠,而是腹中有子,既如此,那我们,也可以让郎昭仪也怀有龙种。” “我们?”游初春满脸疑惑,藤萝却是明白过来了,道:“假孕?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夕阳点了点头,道:“要么不出手,要么,就要让对手永无翻身之地,否则出手只会暴露自己,却扳不倒对方,岂不是明摆着为敌,而今婕妤份位在昭仪之下,这样做,只会害了自己。” 众人点了点头,景惜芳道:“只是这种事,也能做假?”“当然。”夕阳自信的说着,道:“只要邱太医肯帮忙。” 游初春略一沉思,道:“好,传邱太医。” 景惜芳想了想,道:“若是计成,郎昭仪,会怎么样?”“最差,也是打入冷宫。” 安有富沉声说道,藤萝道:“欺君之罪,打入冷宫都算好的了。”夕阳想了想,熬:“郎昭仪娘家,也还有点人,若是授意娘家人,只怕……会伤到婕妤娘家。” “什么?”见着夕阳严肃的模样,游初春听到会伤到自己家人便紧张起来,景惜芳道:“别紧张,一个进了冷宫的人,还不是由着你。” 游初春这才平静下来,不多时,邱旭云前来,为游初春请脉后道:“那药婕妤可有眉目了?” “有,只是现在,要请邱太医帮忙了。” 邱旭云没有看游初春的脸,但听着话,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了,道:“在下学医,只为救人。” “当然是救人,邱太医放心,我们也不是请太医做什么,只是开个补身子的药方而已。”夕阳温柔的道,邱旭云沉默了一瞬,心知自己已经卷进了后宫漩涡之中,而今,是难以脱身了。 “那不是婕妤,要微臣开怎样的药方?” 游初春并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要开什么药方,安有富笑着走到邱旭云身边,道:“女子月事推迟的方子。” “这……”邱旭云似有些为难,道:“女子月事,是身体之大事,妄自推迟,对身体伤害很大。” “太医放心,仅此一次罢了。”安有富并没有多说,但每句话都说的似很简单,只是邱旭云已经隐隐猜到,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了。 邱旭云将方子开好,嘱咐游初春不需要换药,只要药里没有活血之药材便可,游初春叫夕阳将之前昭文帝赏赐的一个羊脂玉花瓶拿来,赏赐给邱旭云,邱旭云自然知道这花瓶额贵重,却也不敢不收。 待到邱旭云离去,景惜芳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今,也是不得不为了。” 游初春道:“只是这药,如何给郎昭仪服下?”“婕妤放心,郎昭仪一直在服坐胎药,就盼望着能有孕,她自己天天吃药,还怕什么?” 景惜芳笑了笑,道:“吃了那么久的药,不还是没有孩子么?不如少做恶事。” 众人见事已如今,便也沉下心,思量下一步。 第54章:乌头之毒 杨期允坐在马车之中,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到太虚观,观主带人迎接。 只因本朝奉道,年年祭祀天地,而太虚观被封为天下第一,故而年年祭天,皆在道观之中。 吩咐完一切事宜后,杨期允回到房间,此时天已经暗去,累了连续数天的车马劳顿,杨期允也觉得有些累了,饮了茶,吃过素斋,便将人都交出去歇息,自己也准备歇息。 不料正准备脱下外衣,顿感身体一阵剧痛,随之口吐鲜血,立即喊守在门外的杜正德,以为主子有吩咐的杜正德进屋见杨期允口鼻出血,心下大惊,道:“太子,你……” 杨期允想说什么,却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这样的局面,杜正德也惊住了,道:“听闻观主紫元道长甚是能人,不如……”“快秘宣。” 杜正德立即起身掩好门便急急奔向观主房间,一阵敲门后紫元道长道:“这么晚,不知公公何事?” 杜正德凑到紫元道长耳边,道:“太子中毒了。”紫元道长一听便是一怔,皇权的争斗已经蔓延到道观之中,但,自从太虚观成为天下第一道观开始,是非,就已经在身边了。 紫元道长返身回屋,拿了一个瓷瓶一包银针便随着杜正德前往杨期允的房间。 进门后只见杨期允已经倒在地上,眼神也有了涣散,杜正德立即扶住杨期允,轻声喊道:“太子,太子。” 紫元道长靠近查看后又把了脉,道:“是乌头之毒,剧毒啊。”“快救太子。”杜正德惊慌的握着紫元道长的手,紫元道长叹了口气,道:“先将太子扶上床,贫道为太子针灸,快。” 说完自己打开银针,杜正德也立即将太子扶上床,道长拿过瓷瓶打开,取出一粒丹药为杨期允服下,这才拿出银针,在太子心口数出大穴封住,少时杨期允将毒血吐出,任由清醒过来,看见紫元道长正在为自己针灸,道:“如何了?” “太子勿要说话,贫道必然能救太子。”闻言杨期允便不再说话,只觉心口涌动又是一口毒血吐出,不多时,紫元道长见也只能逼出这么多毒血,便也收了银针,杨期允示意杜正德扶着自己坐在床上。 杜正德拿过手帕为杨期允将血擦干净,杨期允道:“道长,明日是祭天之吉日,只怕,本宫这身子,无法参加,而祭天事大,本宫必须参加。” 紫元道长收拾好银针,道:“殿下,贫道不能将毒血全部逼出,但已经不能威胁太子性命,接下来,只能休养,至于明日之事,贫道那里练有丹药,可补元气,殿下可一用。” “耽误明日之事便好。”“只是……殿下,此毒入身,太子虽还年轻,但毒终究伤身,太子今后身体,只怕……也会大不如前。” 闻言杨期允笑了一笑,道:“本宫虽在深宫,但也常听人说,道长时常为百姓施药看病,坊间都传言道长医术高明,本宫,今日见识了。” “山野草民,令太子见笑。”“本宫中毒之事,还望道长守口如瓶。”“贫道明白。”“好,道长掌管道观不易,门人众多,道长,都要细心啊。” 紫元道长行了一礼,道:“门人众多,但不知人来自何方,观中之人,贫道必然细查,希望,不是观中之人。” 杨期允点了点头,道:“本宫也希望不是观中之人,若是观中之人,则由道长处置,若是宫里的,本宫自会处理。”“好。” 杨期允叹了口气,“本宫甚是劳累,今晚也多谢道长。”紫元道长闻言自是明白杨期允还有事要与杜正德交代,便道了退后离开,杨期允看向杜正德道:“要么是道观里的人,要么是宫里的人,你仔细暗访,另外,此事,绝对要守口如瓶。” “奴才明白。” 一夜歇息,杨期允虽觉气息已顺畅,服过紫元道长送来的丹药,也觉得身体清爽,杜正德服侍着穿好衣服,祭天大典如期举行,杜正德却始终担心杨期允的身体,直到大典结束,这才松了口气。 一阵寒风吹过,众人打了个冷颤,却是天降大雪,瞬时便一片雪白,覆盖了青瓦翠木。 一旁的紫元道长见之,道:“大吉大吉。”杨期允疑惑的扭头看着紫元道长道:“哦?如何大吉?”“祭天完成,天降大雪,瑞雪丰年,负责万民,此吉兆。” 紫元道长话音落下,所有人跪下高呼:“天地垂怜,兴我楚国。”杨期允持香奉谢天意。 紫元道长起身道:“此上天慈悲,太子应当留下敬谢天意,直到年末三十方可。” 杨期允转头看着紫元道长,道:“道长有心了。” 自太虚观的信使八百里加急赶回宫中禀告昭文帝,昭文帝闻言大喜,道:“上苍看到朕的心意了,看到朕体恤万民励精图治的心意,上苍原谅朕了,上苍原谅朕了。” 昭文帝在御书房十分高兴,随即传令赋税减半,以酬上天之恩。 周明嫣坐在光华宫大厅的椅子上,端着茶杯却是一脸的疑惑,派去太虚观的人传回的消息却是平静,参与祭天,杨期允没有死? 杨轩辕站在面前,道:“或许事有其他?太子要留在太虚观谢天意垂怜到年三十,又大雪飘落,儿子便带着过冬的衣服用品前往,就以探望之名前来一探虚实。” “也好,这个理由,在你父皇哪里也很好,一定要查探清楚,若是没有下手的机会,就要创造机会,若是人被抓了,那才费脑筋。”“儿子明白。” 景惜芳正坐在床铺上绣着要送给杨轩辕的手帕,听到敲门声,误以为是藤萝,便笑着开了门,哪知却是杨青还。 虽然不是藤萝,但景惜芳却并没有意外,行了礼,将杨青还请进屋,道:“藤萝不在,七皇子稍等一会儿。” 说话间为杨青还倒了一杯热茶,杨青还喝着热茶,道:“那藤萝去哪儿了?” “天气冷了,藤萝去厨房端些点心零食,不然一饿了就冷。”杨青还点了点头,道:“是啊,天气冷了,你们的衣服宫里发放了么?” 第55章:出宫 景惜芳说话间也自己坐下,这样的日子,好似和风趣幽默的杨青还也已经很熟了,似朋友一般,道: “已经发放了,我昨日把我的和藤萝的都领了回来。”“嗯,也该发了,你们也要注意哦,北方的冬天很冷的,你们又都是南方人,怕是不经冷。” 两人说话间门被推开,藤萝提着食盒进来,见到杨青还也在,却并不意外,拿出点心吃着。 杨青还咬了一口,道:“哥哥传来消息,说是祭天完成后突然天降大雪,是瑞雪丰年的好兆头,要在太虚观待到过年呢!” “那是好事啊。”景惜芳随口说着,“你一点都不想我哥哥?”“太子是是去祭天,这样的国运,太子应该留下啊。” “哎。”杨青还假意叹了口气,道:“哥哥为了救你,个周贵妃直接撕破脸,而今一个人在宫外,天又降大雪,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我还以为,你会担心他呢。” 闻言景惜芳不语,那日自己虽然晕了过去,但后来藤萝都告诉了自己,况且,自己的确是亏钱杨期允太多。 “突降大雪,不知道太子的棉衣带了没有?” 听到景惜芳的担心,杨青还顿时来了精神,“你们想不想出宫?”藤萝扭头看着杨青还,一脸的欣喜,“你能带我们出宫?” 宫女入宫便难有出宫的机会,除非皇帝赏赐给了那个臣子,若是成了后妃,那更加没有机会了。 杨青还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太子一个人在太虚观,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担心,准备带着棉衣等去看望,带两个宫女,不是什么大事吧!” 杨青还说的轻巧,景惜芳与藤萝却是满心欢喜,毕竟可以出宫走走,而且太虚观下大雪,对于从未见过雪的两人来说,也是一种诱惑。 “好吧,我叫人准备收拾,你们也整理收拾下,一会儿我们就走。”杨青还轻松的说着,藤萝道:“你不需要禀告皇上么?” “禀告什么呀,我都这么大了,再说了,我是去太虚观见自己哥哥,那需要什么禀报,好了,你们先收拾下。” 杨青还说完便出了门,藤萝拉着景惜芳的手,道:“想不到我们居然有出宫的日子,啊对了,我们可以去看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雪呢。” “我也没见过,应该很漂亮吧!”景惜芳也满脸的期待,两人说话间便收拾了棉衣等,弄好之后还未见杨青还前来,两人干脆就坐在床榻上等着。 “这次出宫,算不算你跟七皇子的约会啊?”景惜芳笑着问,藤萝抿着嘴,“你是越来越混了,一天到晚胡说什么。”“你和七皇子两情相悦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七皇子什么想去看太子,还不是想带着你出去玩,只是可惜我,去碍眼了。” 藤萝反手就掐了景惜芳一下,“哪有碍眼,你就回胡说。”“我哪有。”“好了,这事,我们自己说说也就罢了,不可让外人听到,否则,搞不好就是勾引主子,罪名可大着。” 景惜芳点了点头,正要说话,杨青还推开门,一个脑袋进来,道:“你们收拾好了吗?”两人点了点头,杨青还便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宫门口已经停了两辆马车,景惜芳走到门口,想起当初自己也就是从侧门进来,想不到出宫时,居然可以从正门走。 “你要出宫,去哪儿?”一个打破心里平静的声音响起,景惜芳回头,正是杨轩辕站在自己的面前。 见着景惜芳不说话,杨轩辕笑了起来,“怎么穿的这样单薄。”说完解下自己的披风为景惜芳披上,道:“你要出宫?” 景惜芳点了头,杨轩辕哦了一声,“去太虚观见太子?”“不是,只是七皇子要去,奴婢只是跟着。” 景惜芳立即拒绝,生怕杨轩辕会误会自己是去看杨期允的。 杨轩辕嗯了声,道:“太虚观下起了大雪,你是南方人,受得了么?别着凉了。”听到杨轩辕的关心,景惜芳脸上带起了一丝笑意,道:“奴婢生在南方,还从未见过雪呢?也想去看看。” 见着景惜芳脸上的笑意,杨轩辕的心里也跟着柔和起来,“好,太虚观还有梅花,踏雪寻梅,那才是漂亮。” 见着景惜芳脸上的向往,杨轩辕笑了起来,杨青还见着大致也猜到了,走了过来,道:“六哥,我们就先走了,告辞。” “好,七弟慢走,我只是与惜芳告别而已。”“东宫的人,就不劳六哥担心了。”景惜芳见两人语气不善,生怕两人其争执,道:“六皇子,那奴婢先告退了,踏雪寻梅,奴婢等你。” 得到承诺,杨轩辕笑了笑,道:“好。”杨青还也故意道:“等你哦。” 说完看着景惜芳道:“上车吧!”说完指了指马车,道:“你们两人坐一辆,我自己做一辆。” 景惜芳闻言噗嗤一声便笑了,杨青还好奇的问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么?” “七皇子,停了好不容易出宫,你也不跟她好好说说都城的地方,让我们两个一辆马车。” 藤萝听完等着景惜芳,真是又气又笑,杨青还则一副不要脸的样子靠近,道:“藤萝,那我们做一辆马车。” 藤萝正要开口拒绝,景惜芳已经自己一个人上了马车,杨青还则拉着藤萝哄着上了一辆马车。 都城繁荣,景惜芳透过车帘看车街道两边的繁华,曾经的自己也曾在街上卖花,陪着家人卖写农家品讨生活,羡慕的看着那些坐在马车里的人,而今,自己也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开心。 不知道家里什么样了,父亲的病好了么?欠的钱还完了没有?家里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景惜芳想起太多,整个心情都是无比的低落,想到自己送到游初春哪里带回家的钱,加上游初春拿出的那一份,应该足够家里很长一段时间的衣食无忧了吧! 车帘外商业繁华,酒楼饭店比比皆是,人民衣着靓丽,景惜芳却又带起了笑意,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可以将父母接来都城享福呢? 连着几天耳朵赶路,景惜芳原本以为只是在城外,想不到这个城外,居然是这样的远。 第56章:太子的嫉妒 进了太虚观,杨青还带着两人直接去了杨期允的房间,却见着坐在窗边看着落雪的杨期允。 杨青还兴高采烈跑过去坐到杨期允对面,刚落座就凝住了神情,道:“哥哥,你……” 苍白的脸色,这样的情况杨青还怎会看不出问题,景惜芳与藤萝走了过来,杨期允侧头看去,苍白的脸色,景惜芳也是惊讶,道:“殿下。” “无事,只是有些感染风寒,你呢?怎的随青还一起来太虚观?”景惜芳正要开口,杨青还却抢先道:“有人想你呗!” 景惜芳已是语塞,得知景惜芳是因为思念自己而来,杨期允脸上带起了笑容,“这里下起了大雪,又比不得宫里,你一南方人,受得了么?” “奴婢无事。”杨期允见此也不好多说,见着俏丽的景惜芳系了件红色的披风,看起来更加艳丽,笑着道:“这披风倒是好看,青还给你的?” 这披风的精致杨期允自然看得出,况且宫女是不能穿披风的,就算是出宫,也穿不了这样精致的披风。 “是六皇子给的。”景惜芳回道,明朗甜蜜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随之解下自己的披风,换下原有的,道:“穿这件吧!” 说话间杨期允将杨轩辕的披风随手丢在一旁,景惜芳心下不忍,却还是不敢说话,而这为难的表情自然也没有逃过杨期允的眼睛,心下又一瞬的心酸,道:“那你何必来看我。” “奴婢听说天降大雪,太子离宫未带太多衣物,奴婢只是担心……”“好了。” 杨期允打断景惜芳的话,她看杨轩辕披风的眼神都带满了情义,却吝啬给自己一个眼神。 “你们下去吧!”看出杨期允的情绪,藤萝心下感觉到危及,东宫太子,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因为惜芳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人轻易看穿心思,如此,景惜芳在他的心里,地位,早已超过藤萝的预料。 “是,奴婢告退。”两人行了礼退出,杨青还也只得杨期允是吃醋,但他更关心杨期允,道:“感染风寒,我才不会信。” “我也没有想瞒你,只是方才,不想让她担心,原来,别人根本没有担心过我。”“哥哥,你想多了,她一听说下大雪,就担心你衣物没带够,至于披风,皇子赏赐,她也不敢拒绝吧!” 杨期允饮下一杯热茶,杨青还说的是有道理,可她那样的眼神,却是无法骗过杨期允,那眼神里的情义,令杨期允觉得刺眼。 “好了不谈这个了。”“嗯,那你在太虚观发生了什么?” 杨期允瞥了眼杨青还,这才将事情原委告知,杨青还冷哼一声,道:“就算防着,也没算到刚到就动手。” “那是最松于防范的时候,也是我大意。”“人抓到没有?”“是侍卫。”“人呢?”“自杀了。”“是她的人?” 杨期允盯着蜷缩在一角的红色披风,道:“除了他,还有谁。” “可只要周昊还在……”“我知道。”杨期允说的极其随意,“所以我们要让朝臣都偏帮周明嫣,里周明嫣为后。” “嗯……”杨青还饮了一杯茶,道:“大臣都帮着周明嫣,只会加快父皇灭掉周家的计划提前,里周明嫣为后……” “周明嫣为后,她的儿子就是嫡子,那我这个太子,是不是很尴尬呢?” 杨青还笑了笑,道:“外戚专权。”杨青还意味深长的看着杨期允,而后者只是一脸的笑意。 大雪纷飞,冷的透骨,杨期允却十分喜欢这样的天气,让自己能静下心思考,国都年年大雪,不知道母亲喜不喜欢飘雪,自己从未在父亲那里听到关于母亲的私事,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杨期允漫步在雪地里,任由飘雪落了自己一身,少年时父亲很不得志,甚至被贬,而母亲始终无怨无悔的陪在父亲身边,一心只是帮助他,后来,父亲终于做了皇帝,却是后宫充盈。 杨期允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飞絮,不知道母亲是不是在寂寞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飞絮。 或许会吧!父亲登基三个月后自己便出世了,期间周贵妃也生下一个儿子,最后,母亲生下弟弟后,就永远的走了。 母亲长什么样?自己根本不知道,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张冰冷的画像,遥想着母亲若在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父亲,你的情,当真是薄啊! 这是杨期允给昭文帝的评价,夫妻多年,他连母亲爱吃什么都不知道,杨期允觉得,母亲的一生,真的好讽刺。 一个小太监快步随着杨期允的脚步,跟上杨期允道:“殿下,皇上知天降大雪,特令六皇子送过冬之物前来。” 杨期允倒是有一瞬的诧异,心里一股暖流,或许,对儿子,他还是有几分的情义的吧! 藤萝刚刚和景惜芳安顿好,两人都觉得肚子饿了,藤萝便去找杨青还,想问问厨房在那里,却正好见到杨期允,想起他对景惜芳的在意,心里又是一番矛盾。 杨青还坐在殿内看着道家经文,藤萝走了进来,见到这副场景便笑了,“原来七皇子还会看经文啊。” 听出藤萝的调侃,杨青还放下书道:“有什么不会的,本宫会的东西多了。”“嗯,那请问殿下,您知道厨房在哪儿么?” 这一句话倒是真把杨青还给问住了,道:“你饿了?”藤萝瞥了一眼杨青还,道:“大家一起吃的饭,你饿不饿?” 经藤萝一说杨青还这才觉得真的饿了,一来就一心专注杨期允的事情上了,反而忘了,道:“也是,这……找人问问吧!” 见着杨青还这样子,藤萝笑着摇头道:“算了,六皇子来了,等会儿跟着他们就是了。” 杨青还皱了皱眉,道:“六哥来了?”“嗯,刚才我在外面见着一个小太监跟太子说的,说是皇上担心太子,令六皇子送过冬之物过来。” 话音刚落,杨青还已是满脸凝重,大叫道:“不好。” 说完也不管藤萝,直接往大殿而去,一路急急而奔,满心都是为杨期允担心,杨轩辕,我不会让你踩着我哥哥的尸体做太子。 第57章:我娶你 杨青还满心担忧赶往前殿,却见着几名倒地的太监与紫元道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看着屋外的纷纷落雪,道长从屋里拿出丹药给杨期允,告知服用方法,杨期允握着瓷瓶,突然道:“听闻道长擅长卜卦?” 紫元道长闻言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游戏罢了。”“那请道长为我卜一卦,看看我可是真龙?” 只有皇帝才能称为真龙,杨期允此话可谓大逆不道,但紫元道长却是神情淡然,随声应下,并将结果写在纸上,装进锦囊,告知要回宫后才可以打开。 入夜后,大雪纷飞了一夜,第二天起来,红梅盛开,衬着白雪,好一副白雪红梅的景色。 景惜芳拉着藤萝来到院中,藤萝惊喜的看着景色,道:“我以前,也见过梅花盛开,只是却从未见过雪,原来在雪中盛开的梅花,是这样更加的好看。” 说着两人都笑了,在雪中玩了起来,捧起雪,两人堆起了雪人,虽然手冷,心里却是高兴,可惜从未堆过雪人的两人,将此生的第一个雪人堆得很是丑陋。 “第一次见雪?”杨期允的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两人收了笑声,站起身行了礼,杨期允从未见过景惜芳这样浪漫的笑颜,想起杨青还的话,也就知道两人在南方没有见过雪的。 “梧桐郡没下过雪么?”景惜芳摇了摇头,“道观后山有一片梅林,而今想来都开了,叫上青还,一起去看吧!” 景惜芳不想和杨期允一起去,心里总觉的对不起杨轩辕,可对方是太子,她无法拒绝。 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白雪没有全部覆盖的红显露,那样的景色,是两个南方人从未见过的。 “是不是很漂亮?不过我是每年都会看见的。”杨青还说着,藤萝自然知道杨青还是在与自己说话,“我是南方人,自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不过南方还是会有很多地方下雪的,只是梧桐郡,没有下过。” 景惜芳的笑带着浪漫屋清澈,杨期允的神情也不自觉的带满了柔情,“小时候,有一年大雪下得特别大,把宫里的湖都冻成了冰,我和青还两人也小,觉得好玩,便踩上去玩。” 景惜芳好奇的回头看着杨期允,“湖面冻成了冰?”“嗯,结果冰还是薄了,我掉进冰窟里,青还抓着我不放手,好不容易才把我拽出来。” 景惜芳只觉得全身冷了一下,冰窟,那得多冷啊。 “我不敢说,怕父皇知道,那时候,我们兄弟两住一起,是宫人照顾,谁知道还是着凉了。” “那皇上一定很担心。”景惜芳心里还是关心着杨期允,毕竟,他是自己的恩人。 “呵,父皇只是叫传太医,并没有来看我。”杨期允的神情看不出心绪,景惜芳不知道是他已经太多隐藏,还是已经坦然。 自己家里虽然不是富贵,但父亲一直很爱自己,想到这些,景惜芳不知道她与杨期允,谁幸谁不幸。 杨期允侧过头,正好看着景惜芳的侧脸,被雪冻得正似雪梅,浪漫的神情,杨期允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她了。 “惜芳。”“嗯?”“你有想过永远留在东宫么?” 景惜芳不知道杨期允这话的意思,显得很疑惑,杨期允接着道:“或者说,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杨期允喜欢自己,她是知道的,而今,杨期允已经把话说的这样明显了,景惜芳自然也明白了,可脑子里,却在一瞬间,全部换上杨轩辕的身影。 “惜芳?”杨期允很想知道答案,“我至今宫中无人,因为,我希望身边的人,是自己喜欢的。” 景惜芳低着头,脑子里杨轩辕的身影让她很是凌乱,初次握手的心动,让她注定不会喜欢杨期允,尽管,他对自己有恩。 “奴婢身份卑微,如何能服侍太子。” 一声浅浅的叹息,景惜芳心里很乱,想起杨期允对自己的恩情,可自己却又这样的残忍拒绝,心里的愧疚,让她不敢抬头。 “你喜欢轩辕?”当初藤萝也是这样问的,景惜芳却不敢如实告知杨期允,“我知道,你喜欢他,否则,不会收下他的披风。” 是心里爱的真,也是是恩,景惜芳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心软的人,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杨青还牵起藤萝的手在梅花树下散步,见着藤萝因初见雪景而绽开的笑颜,自己也笑了起来,“你这样喜欢,那明年这个时候,我照样带你来。” “当真?”“我岂会骗你。”一个承诺,本就或真或假,但藤萝心里却是那样的踏实。 “南方冷吗?”杨青还没有去过南方,好奇的询问。“冷啊,虽然没有雪,但还是很冷的。”“那你们冬天都做什么?” 藤萝想起自己的那个家,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藤萝带起了微笑,“和母亲一起做做针线,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你真的很想你母亲。”杨青还看穿了藤萝的眼睛,“明年,我带你回梧桐郡,看你母亲好不好?” 杨青还真挚的眼神,看的藤萝不相信,抬起双手抱着藤萝,温暖而坚强的胸膛,,藤萝相信了。 “明年,我带你回家看你母亲,然后,我娶你。”藤萝再一次的不敢相信,脱开怀抱看着杨青还,“我的身份,你娶我?” “是,我不是继承人人选,我执意要娶你,父皇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我就是要娶你,父皇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说完杨青还伸手抚摸着藤萝的脸,道:“我决不食言。”抬起手,与脸上杨青还的手相握,藤萝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当年,她的母亲也是这样相信一个男人,藤萝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可最终,自己还是相信了,杨青还说的话,让她无法不去相信。 折下一支梅花,杨青还将它别在藤萝的发上,道:“我以这场大雪,以梅花仙子为证,我一定娶你。” 那一刻,藤萝知道,自己此生最美的时刻,是杨青还说出的承诺,世间最美好的景色,是梅花盛开大雪纷飞的那时。 第58章:你的吻 杨轩辕带人到了太虚观却不见杨期允,得知在后山便放下东西前往,大雪覆身,杨轩辕想起景惜芳,南方人的她一定很喜欢雪,自己要带她好好看看才好。 杨期允缓步走着,景惜芳便跟在身后,倒有些似情人的相约,看的杨轩辕皱起了眉。 “皇兄好兴致啊,居然还来踏雪赏梅。”熟悉的声音传来,景惜芳回头看到熟悉的人,脸上带起的笑令杨期允很是不悦。 “参加六皇子。”温柔的声音,杨轩辕笑了起来,见着景惜芳穿着杨期允的披风,“怎的穿皇兄的披风?” 景惜芳闻言才想起杨轩辕给自己的披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应付,而杨轩辕也猜到他必然是生气,只不过是与景惜芳开个玩笑,哪知景惜芳这般老实。 “我开个玩笑,你也当真,傻乎乎的。”这才得知是玩笑,景惜芳抬眼看着他,却只是瘪了瘪嘴,杨期允笑了一声,“我东宫的人,不需要六弟操心。” 想起杨期允的话,景惜芳有些不敢去看他杨轩辕也不想争这些,转移话题道:“父皇担心皇兄,命我送些过冬衣物过来,父皇也真是疼爱皇兄啊。” “大家都是皇子,父皇自然是大家都爱的。”杨轩辕只是笑了笑,突然回头对着景惜芳道:“惜芳,这太虚观的观主擅长占卜,你可有去请观主为你占一卦?” 景惜芳不语,只是摇了摇头,那但脸上的笑意和眼中的柔情,一一落在杨期允眼中。 “惜芳要问什么呢?”“惜芳没有什么好问的。”景惜芳轻声回答,十分的恭敬。 “既然来了,我也去问一卦,皇兄可要一起?”“我与青还已经问过了,六弟要去,自己去便是。” “皇兄不陪我一起?”杨期允不语,杨轩辕笑了起来,“父皇令我带的东西已经带到,请皇兄回去验收吧!” “原来是六哥啊。”远远见到杨轩辕,杨青还便招呼着走了过来,藤萝见到行了礼,见着景惜芳一脸的尴尬,便也猜到是太子与杨轩辕之事,故意打了个喷嚏,杨青还果然担心道:“藤萝,很冷么?”“第一次这样天气,可能有些不太习惯。” 杨青还心里担忧,道:“外面那么冷,先回道观吧!”说完也不管三人,拉着藤萝便回了太虚观。 为避免尴尬,景惜芳并没有去前殿,便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却见到花园中梅花盛开,很是好看。 便兜起衣服,将落在地上的梅花捡起来,冷的手通红却不察觉。 这些梅花很是漂亮,风干后放进香囊必然很好,他送自己披风,自己还没送过他什么呢。 一只手捡起地上干净的梅花,景惜芳意外的抬起头,却见到杨轩辕在帮自己捡,脸上扬起笑意,道:“六皇子怎么来花园了?” “我把东西交给太子后就没什么事了,所以就来找你了。”“原来是这样。”“你捡这些花瓣做什么?”“不告诉你。” 景惜芳一脸娇俏的笑颜,杨轩辕笑了起来,道:“那我送你一份礼物,你告诉我好不好?” 说完像变戏法一般的自怀中拿出一支珠钗,“喜不喜欢?” 翠玉雕成,明珠镶嵌,珠钗本身十分漂亮,景惜芳自然是喜欢,更何况,还是自己喜欢的人所赠。 见着景惜芳点了点头,表示喜欢的心情,杨轩辕伸手为景惜芳带上,“是很漂亮,人比珠钗好看。” 听见他夸自己,她有些羞涩,见捡的花瓣也够了,便站起身,杨轩辕也站了起来,伸手拉着景惜芳,“你还没告诉我你捡花瓣做什么呢?” 手腕被轻柔的握住,景惜芳笑的很明媚,道:“我绣了香囊,准备把风干的花瓣放进去,然后……” 景惜芳不知道怎么说,若说是送给他的,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然而,这本来就是送给他的啊。 “然后送给谁?”他不依不饶,“不送谁啊,我自己用。” 杨轩辕故意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礼尚往来,你会把香囊送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见着沮丧的杨轩辕,景惜芳又有些不忍心,道:“好了,本来就是送你的,谁叫你刚刚作弄我的。” “你还真是小气,还记得。”“女人本来是小肚鸡肠的你不知道么?”说完景惜芳转过身去不看杨轩辕。 “好,是我不好,不该捉弄你,是我不好,不生气啦。”“哪有生气。” 说话间景惜芳回过身,“我原本绣了手帕,要送你的,之前你为我包扎伤口的那块被我弄脏了,我重新绣了一块还你。” “还什么还,不过绣来送我的,我可是是要的,既然在宫里,那就回宫再说吧!” 听着对方这样记挂着自己,杨轩辕的心情自然好,见景惜芳一身素净,也不过自己方才的珠钗做了点缀,便伸手刮了刮景惜芳的鼻子,羞额景惜芳一个退步。 “每次见你都这样素净,之前是在浣衣局,现在不是都到东宫了么?”景惜芳并不说话,自幼便没有什么打扮的时间,进宫也不过是人到了,却是什么都没带。 这些日子虽有月银,但都存着也一并交给游初春那边送回家了,自己自然是没有什么东西。 “奴婢出身寒微,并无打扮。”“你看你好姐妹跟七弟在一起多好,怎的你跟我在一起就这般拘谨。” “七皇子风趣幽默,哪里有六皇子这般严肃。”杨轩辕闻言就笑了,“我哪里就严肃了,与你一起时明明一直笑着,居然说我严肃。” 说完杨轩辕伸手揽过景惜芳,在景惜芳措不及防的时候在唇上落下一吻。 冰天雪地的温润,在唇上化出致命的温柔,近在咫尺的面孔,让景惜芳忘了理智。 蜻蜓点水一般,杨轩辕放开了景惜芳,“怎么呆了?”这才反应过来的她却是不知所措,唇上的温柔让她无比眷念。 “怎么了惜芳?”看着呆滞的景惜芳,以为是自己吓到她了,他有些自责。 “你……”想说什么,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惜芳,我爱你。”杨轩辕说完收敛了笑容,严肃的神情当真带着威严,将景惜芳拥入怀中。 第59章:愿嫁愿娶 解下腰间的玉佩,杨轩辕温柔的为景惜芳系在腰间,道:“人家都说,两人定情,是要送信物的,我就将这块玉佩做定情信物好了。” 景惜芳低下头看着玉佩,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与柔情,却故意道:“谁稀罕你的东西。”“好,你不稀罕,是我非要给你的,那请你收下好不好?” 转过身去,实在是满心的欢喜不想被他看见,“可我并没有东西可以送你。”“你刚刚不是送了一个吻给我么?” 凑到耳边轻声的情话,羞的景惜芳转身想打他,抬起的手却是狠不下心打下去,他却握住手,“以后在我身边,天天都可以打,有的是机会。” “你……”这个杨轩辕的脸皮也够厚的,景惜芳实在不想再搭理他,他却搂过腰,两人鼻尖险些相贴,“你嫁给我可好?” 原本以为他又要说什么混话,想不到却是这样严肃一句话。 “我出身寒微,如何能嫁给皇子。”他沉默了,沉默的景惜芳的心一点点的凉下来。 “只要我不争太子之位,那我娶谁都不重要了。” 他的话令景惜芳再次震惊,“你……”“对我而言,你更重要,我爱你。” 话音落下,他再次吻上了景惜芳,这次不再只是蜻蜓点水,两人相拥相吻,宛似世界只有彼此。 直到景惜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推开杨轩辕,他却有些惊慌的抓着景惜芳,“你可愿嫁给我?” 景惜芳点了点头,他严肃的脸终于柔和下来,带上了笑意,“那你不许喜欢太子。” “我本来就不喜欢太子,但太子对我有恩。”“你的事以后都是我的,他对你有恩,我来还,你不欠他的。” 景惜芳没有说话,这样的担当,突然让景惜芳有一种依靠的感觉。 意识到他还抱着自己,景惜芳红着脸推开,“还好这时没人,要是被人看见怎么好。” “怕什么?”“你不怕,我还要脸呢,好了好了,你快回去。”见杨轩辕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景惜芳却又急,道:“我累了一天,要回去休息了。” “好,听你的,只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我了的哦。”“哎呀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去。” 说完景惜芳便推着杨轩辕叫他赶紧离开,直到看到背影消失,心里却又一阵失落。 带着捡起的花瓣回了屋子,景惜芳却是有些呆呆的坐着,始终想着方才的事,甜蜜而又幸福,沉湎于回忆,连藤萝回来了也没发现。 “惜芳,惜芳。”藤萝叫了好几声才叫醒景惜芳,“你怎么了?” “藤萝我跟你说,我要嫁给六皇子了。”看着好姐妹一脸幸福的说着事情,藤萝一脸的惊喜,“真的?你这么确定?”“嗯,他刚刚亲自给我说的。” 说完景惜芳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藤萝,“这是他送我的定情之物,他要我嫁给他。” 实在不忍心打碎景惜芳的笑颜,但心里的担忧,藤萝还是开口,“六皇子娶亲,只怕……” 藤萝并没有把话说完,但景惜芳明白她要说什么,“他说,我更重要,他……愿意不去争太子之位。” 藤萝无言,不争太子之位,放弃的,远不是一个太子之位,这样的情重,藤萝倒有些羡慕起来景惜芳了。 “那周贵妃呢?你能过得了那一关?”一语惊醒梦中人,景惜芳这才想起六皇子的生母是周贵妃,脸上的笑颜顿时便消失了,想起当初五爪金龙之事,只怕周贵妃是恨透了自己,而今自己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子,却让他的儿子愿意放弃争夺太子之位。 景惜芳脸上带满了阴霾,藤萝紧挨着安慰,“若是平常人家,嫁过去,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在皇家,那都是门当户对。” 景惜芳似没有听到藤萝的话,大喜大悲,大起大落,藤萝突然有些责怪自己,可梦幻的美好,可残酷的真实,只能选择真实。 伸手握住景惜芳的手,却发现那样的冰冷,藤萝都惊讶了,道:“惜芳。”而她毫无反应,“惜芳,我们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我们的出身,是不可能嫁给皇子的。” 她缓慢的回头看着藤萝,眼里的笑意与甜蜜,已经被眼泪遮盖,看的藤萝只有不忍。 “我不能嫁给他,只能做他的孺子妾室,对么?”藤萝别过头,不忍去看景惜芳眼中的悲伤,她的沉默,就是给景惜芳唯一的答案。 “我真是傻,以为他愿意娶我,我愿意嫁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景惜芳突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 藤萝突然很心痛,相交的姐妹,这一刻却是这般,藤萝伸手抱住景惜芳,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倒在同样柔弱的肩膀上,景惜芳却哭不出来,“他爱你,你也爱他,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我们这样的人,在皇家,不配拥有正室的名分。” “是啊,我爱他,他也爱我,能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我还奢求什么。” 景惜芳重新坐好,拿手帕拭去眼泪,藤萝叹了口气,“你想明白了就好,不要太过纠结。” “嗯。”她点了点头,“你想来也累了,歇会吧!” 藤萝笑了一声,“哪里有歇息的时间,太子要去前殿抄写经文,你我要一同去服侍。” 点了点头,景惜芳擦干泪痕,收敛神情一番,见是看不出哭过的样子,两人才出了门前去大殿。 杨期允已经在抄写,两人进来便悄声服侍,藤萝磨墨,景惜芳则拿过宣纸,杨期允见景惜芳在身边,便抬头道:“刚刚去哪儿了?一直没找着你。” “奴婢刚才准备回屋,不熟路在观里迷了路,耽搁了一会儿。”“哈,也是,初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迷了路。”景惜芳闻言只是笑了笑。 杨期允换了张宣纸抄写,却无意瞥见景惜芳腰间的玉佩,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伸手拿着玉佩,声音竟然比外面的大雪还要冷,“六弟的东西都那么好么?我东宫的东西你就这么看不上眼么?” 第60章:心里的位置 藤萝知道杨期允动气,自己却又不敢说话,景惜芳看了眼腰间的玉佩,却也低头不语。 “你是我东宫的人不是光华宫的人。”奴婢知道。”杨期允更气,她的不卑不亢,更加说明她的感情。 “你喜欢他?”景惜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喜欢杨轩辕是事实,但太子对自己有恩,自己如何忍心伤他。 “为什么不回答我?”“殿下,奴婢……” 景惜芳言辞闪烁,实在不知该如何出口,他见此竟突然拉住景惜芳的手,“惜芳。” 同样的牵手,景惜芳却是猛然将手自杨期允的手中抽回,这个动作果真是伤了杨期允的心,猛然拽过景惜芳腰间的玉佩,一个身子不稳,幸好藤萝赶紧扶住,待两人稳住身形,见着杨期允已经怒然出门而去。 两人心知杨期允自然是去找杨轩辕,景惜芳拉着藤萝,一脸焦虑,“轩辕会不会受伤?” 藤萝也没想到一个太子一个皇子居然会起这样的争执,“太子怒气冲冲而去,一个太子,那是喜怒不形于色,而今却是这样的情绪难以压制,看得出,太子是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轩辕为了我,可以放弃争夺太子之位,而我……而我是真的爱轩辕。” 藤萝亦是烦恼,“此时一定不能闹大,难保此次前来的人中没有皇上的眼线,若是此时被皇上所知,两个皇子固然无事,但是你,很有可能就是勾引皇子,罪名足以赐死。” 藤萝一分析,景惜芳也明白过来,道:“我们跟去,一定不能把事闹大。”说完两人便急急出门前往杨轩辕的房间。 一路急急而奔,待到走到,却见房门大敞,几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的站在门口,景惜芳立即抓住一个小太监,道:“太子是不是已经来过了?六皇子呢?” “太子殿下急冲冲而来,而六皇子,在观主的房里。”得到答案后两人也就不管其他,急急忙忙赶往紫元道长房中。 杨轩辕饮了口茶,看着面前的锦囊,道:“为何道长不现在跟我说,非要回宫后才能看呢?” 紫元道长只是笑了笑,“殿下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回宫再看亦无不可啊。” 见紫元道长都这么说了,杨轩辕也只得点了点头,不料紫元道长面色带着沉静,却突然道:“殿下生于天家贵胄,一生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生为皇子,似乎是这样的。”“那殿下可有想过入我道门?”“哦……”杨轩辕似乎很奇怪,“道长怎的说这句话?” 紫元道长笑了笑,端起茶饮了一口,道:“贫道着实很是喜欢殿下性格,但天命非是贫道所能做主,贫道只是觉得……殿下倒颇有几分道骨,好好修炼,或有所得。” “哈哈哈,道长抬爱了,只是花花世界,我还没有想过要放弃。”紫元道长叹了口气,道:“也罢,那殿下最好,还是不要近女色。” 闻言杨轩辕当真是笑了,道:“不近女色?这……那还不如来做道士。”“若是殿下当真要来,贫道不敢收为弟子,唤贫道师兄便是。” 杨轩辕笑了笑,“可我还是想在花花世界多逗留啊。”闻言紫元道长叹了口气,道:“殿下,当真这般留恋红尘?”“红尘虽多是非,但美酒佳人,道长修仙习道,而我实在只是凡人。” 见杨轩辕毫无放弃之心,紫元道长叹了口气,正在此时,大门被猛然踹开,杨轩辕扭头见杨期允正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一声冷笑。 “皇兄这时怎么了?踹门而入?我不过是找道长讨杯茶喝罢了。”杨期允闻言大步跨进,将手中玉佩砸给杨轩辕,“你光华宫有的,我东宫都有。” 见到玉佩,杨轩辕心里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手里脸上的调笑,沉静了神情,道:“可惜,你东宫没有杨轩辕。”“你……” 面对杨轩辕公然的挑衅之语,杨期允一声冷笑,“我知道你惦记太子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这不是你的。” “这是不是我的不是你我说了算,事在人为,但我能为了她放弃争夺太子之位,你能为了她放弃太子之位吗?” 说到最后,杨轩辕的声音已经大了起来,连在门外走廊赶来的景惜芳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藤萝猛然拉住景惜芳,示意其不要进去,也不要说话,静静听着。 杨轩辕的脸上已经是青筋暴起,杨期允笑了笑,“你是要我拿太子之位与你换她么?” “你愿意么?”杨轩辕的语气很是平静,却在景惜芳心中掀起无数波澜,换?杨轩辕,这是你的计策么?太子,这是你们的博弈么? “你觉得呢?”杨期允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推给了杨轩辕,可杨轩辕却只是一笑,“我不换,我只要她。”心内的波澜有着他的一句平静的话而平静,你没有骗我,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争夺太子之位。 杨轩辕神情没有了方才的严肃,换上了轻松语调,“我不换,她对我来讲,重于一切,我不换,那你呢?你愿意为了她放弃么?” 杨轩辕的话依旧平静,却是死死盯着杨期允的眼睛,许久,杨期允终于开口,“我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她本就是我东宫的人,就算不是,甚至她不在宫里,我都可以封她为良娣,她一样是我的。” 杨期允的话很平静,就想在说一样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的平静。 “良娣?呵呵,皇兄,你总说你才是嫡子,你也总拿你嫡子的身法压我,总拿皇后嫡妻的位置压我母妃,那你现在呢?” 杨期允没有说话,他知道杨轩辕要说什么,“你现在给你心爱的人的位置,也不过是个妾室,她就和我母妃一样,将来,她若有了孩子,也就和我一样。” 景惜芳低下头,眼中的的不安化为了神情的温柔,杨轩辕是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处处想着自己,甚至,是一个名分。 “我是喜欢她,但她的身份,无法承担太子妃这个称谓。”杨期允过了许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好,她的身份,无法承担太子妃的称号,但她,承担得起六皇子妃的称号。” 第61章:待我立你为后 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那样坚决的声音,杨期允竟找不出反驳,景惜芳这一刻,终于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才是太子,是你长兄。”“太子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了。” 杨轩辕说完抓了桌上的锦囊便离开,却撞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景惜芳两人。“六皇子。”景惜芳千言万语,一开口,却只是一句称谓。 “怎么不进去,一个人呆在外面吹寒风。”她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杨轩辕。 “回大殿。”听到声音走出来的杨期允看见景惜芳,看着杨轩辕的眼神是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的,他心里嫉妒,自己只有个弟弟,两人相依为命,可对方,却还有母亲疼爱,而今,自己终于爱上一个人,她的心里,却装着另一个人。 杨期允离去,留下一个行走的背影,藤萝拉了拉景惜芳的衣角,“六皇子,我先回大殿了。”“好。”行了礼,景惜芳正要走,杨轩辕将玉佩从新放回景惜芳的手中,“已经送给你,便是你的。” 手里握着没有温度的玉佩,却好似握住了整个世界。景惜芳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两人转过身向大殿走去。 杨轩辕嘴角带起笑意,什么都不用说,景惜芳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所有的答案。 大殿里两人依旧服侍这杨期允抄写经文,只是杨期允无论如何也定不下心,过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刚才的话你全听见了?” “是。”景惜芳没有隐瞒,杨期允叹了一声,“六弟有周家做后盾,可我什么都没有,我将来,必然要娶一个大家女子,双方联姻,借着女方的势力,所以……” “奴婢不敢多想,奴婢出身卑贱,无此奢望。”“惜芳,等我铲除所有势力,那女子便再也无用,我可以废了她,立你做皇后。” 无比的诱惑,皇后,那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但景惜芳与藤萝,却是无比的安静。 见着沉默不语的景惜芳,杨期允拉过她的手,“惜芳,你为什么不肯支持我一下,我答应你,等我登基,铲除势力后,我一定废了她,立你为后。” 景惜芳没有再将手抽出来,,依然是沉默,宽敞的大殿就这样沉静,直到杨期允的叹息声打破,“罢了,事情太多,你一时半会儿也理不过来,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两人应下,正要退下,杨期允却唤住藤萝,景惜芳只得到门外等待。 藤萝不知道杨期允为什么要留下自己,“殿下。”“本宫知道,青还他很喜欢你,你也应该知道,本宫与六皇子,向来是势同水火,若将来的天下之主是六皇子,你与青还,都不会有好下场。” 话说了开头,但藤萝已经明白杨期允的意思,表面上是说自己,是为自己担心,实则是告诉自己,自己只能帮他,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少费口舌。 “奴婢一定好好劝惜芳,两起择木而栖,太子殿下这棵大树,才是可以庇护的参天大树。” “你回去吧!好好陪陪惜芳。”“是,奴婢告退。” 藤萝退了出来,见着门外的景惜芳,两人便谁也不说话,一路安静的回了屋子。 关上门,两人挨着坐在床铺上,景惜芳这才开口,“太子留你做什么?”“要我好好劝劝你。” 景惜芳一听就笑了,像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得。 “他要娶得,根本不是妻子,只是一颗有极大利用价值的棋子,待到那颗棋子没用了,他就废了她,这对那个女子,何其残忍。” “一句空口诺言罢了,他可以废了曾经对自己相助登基的妻子,更何况,是你。”“立我做皇后?呵呵,我可不敢有那样的奢望。” “只是,太子不打算放过你。”“我知道,那你……”藤萝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伸手握住景惜芳的手,“你放心,七皇子那边,我还是有把握的。” 闻言景惜芳松了口气,起身在柜子里拿出做好的香囊,将已风干的梅花瓣一一放进去,藤萝见到,道:“这是你要送给六皇子的?” 景惜芳嗯了一声,拿过剪刀,剪下自己的一缕发丝用红线绑好,笑着道:“我出去一会儿。”说完就出了们,藤萝自然也知道她这是去哪儿,便也不多说。 屋里只剩下藤萝一人,杨期允的话,何曾相似,不就是当年父亲对母亲说的话么?先跟着他,做着姨娘,待他休了正妻便抬起来。 藤萝叹了口气,寒风吹打的窗户声声作响,一个待字,付出了多少?一辈子都不够待,“母亲啊,他若真能休妻娶你,将来也可休你娶她,为何当年的你不懂。” 杨期允放下笔,心乱如麻,根本没法抄经,满脑子都是景惜芳,为什么你不肯体谅一下我,为何就不能委身几年。 站起身拿过披风,杨期允准备去找景惜芳,或许自己方才太严肃了,自己应该和她好好谈谈的,她会答应的。 一路走到景惜芳房间门口,却见到她一脸笑意离开,心内好奇的杨期允便悄悄尾随,见她到了杨轩辕门口,却又始终踯躅徘徊,一个人吹着风,连雪花落在身上也浑然不觉。 房门打开,杨轩辕自然没料到景惜芳会在门口,走出门好奇的道:“你怎的在这里?”见着景惜芳身上的落雪,“你来了有会儿了吧!身上都好多雪。” “也没有啦。”景惜芳低着头,浅浅回应。“外面很冷,进屋去。”“不用了,我……”景惜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杨轩辕很是好奇,“怎么了惜芳?” 怀里拿出香囊,又拿出那一缕红线绑着的发丝,“这个香囊是我自己做的,里面的花瓣,是之前和你一起捡的梅花瓣风干,我把发丝混着放进去,送给你。” 杨轩辕笑了,这是情人送的礼物,有着情人的发丝,里面的花瓣,甚至是两人一起在雪地里捡起来的,杨轩辕只觉得这样的大雪天,居然没有一丝寒意,只有暖暖的情义。 第62章:太子的人 “好个私相授受。”一道比雪还冷的声音打破了景惜芳的笑,杨期允走了过来,看着杨轩辕手中的香囊,眼里的嫉妒似要把香囊焚烧化为灰烬,盯着景惜芳道:“宫女与皇子私相授受,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景惜芳抬起头,看着杨期允满脸的愤怒,这时景惜芳第一次见到太子天家威严的一面,杨期允也从来没有发觉,景惜芳可以这样刺激到自己。 景惜芳没料到杨期允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猛然跪下,“奴婢大罪,请太子责罚。” 一心只想救心爱的人,却失去了理智,忘了这样维护杨轩辕,只会更加的激怒杨期允。 “私相授受,你知道是什么责罚么?”杨期允的语气很冷,比这鹅毛大雪还冷,更冷的,是心,自己喜欢的人,却维护着别人。 “这是我请惜芳帮我做的。”杨轩辕沉声道,杨期允只是呵呵笑了两声,“宫里没有针线宫女么?六弟,你这谎言,实在无法说服人。” 杨轩辕握紧手里的香囊,向杨期允行了君臣大礼,同景惜芳一起跪下,“是臣弟之过,与惜芳无关,臣弟一人领责。” “六皇子。”她扭头看着跪在身旁的人,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地上冷,别跪着。” 话音刚落,杨期允伸手拉起景惜芳,看着地上跪着的杨轩辕道:“私相授受,你在这里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拽着景惜芳便走。 手臂上因为杨期允的用力而疼,但景惜芳却始终回头看杨轩辕,喊道:“六皇子。”而杨期允心里更怒,她被拉着走,返身跪下,“太子,鹅毛大雪,若六皇子当真跪两个时辰,怕他膝盖受不了,落下病根。” “你现在也跪着,你怕不怕落下病根。”“奴婢卑贱,不可与六皇子相比。”景惜芳毫无犹豫的说道,杨期允冷笑一声,“你要是再为他求情,我就让她一直跪着。” 闻言景惜芳住了口,扭头看向杨轩辕,他只是回给景惜芳一个微笑,道:“外面雪大,快回去,别凉着了,两个时辰而已,我不会有事的。” “够了。”杨期允大声制止,拽起地上的景惜芳便走,鹅毛大雪,覆了杨轩辕一身。 景惜芳没想到杨期允的力气这样大,手臂被拽的生疼,杨期允一路沉默,拽着景惜芳回了自己的住所,直接撞开了门,把杜正德都吓了一跳,赶紧轻声问道:“太子,奴才……” “出去。”杨期允厉声吼道,杜正德吓得赶紧出了屋子,景惜芳也被吓到,“太子。”杨期允依旧不说话,直接用力将景惜芳扔进卧室,按倒在床。 上身传来的重力彻底吓到了景惜芳,也大致猜到杨期允要做什么,双手拼命的挣扎,可在杨期允面前却毫无作用,温热的唇落在脸颊,景惜芳吓得哭了,用力挣扎,道:“太子,放开我,太子。” 带着哭腔的喊叫制止了杨期允,抬头看着身下的景惜芳,抬起手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温柔的令景惜芳以为这是错觉。 “若现在是六弟,你一定不会这样吧!”“六皇子不会这样对我,他对我很好。”“我对你不好么?”他突然大声吼道,连守在门外的杜正德都吓到了,从不发脾气的杨期允今天居然这样大的气,很明显,还是因为景惜芳而发脾气。 “我……”景惜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越是说着杨轩辕的好,就只会越加的刺激杨期允,便不再说话,偏过头,可如此一来,杨期允却说惨笑,道:“这样不想跟我说话,连看都不想看到我是么?” 景惜芳实在不知道杨期允怎的莫名其妙说这些话,而自己也被这样冤枉,有些生气的道:“我没有。”“为什么这样生气?你跟他说话的时候那样温柔,连眼睛带着柔情,可你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想要开口,却不知怎么说,无奈而无语,可这一切落在杨期允眼中,变成了对自己的绝情,心里的怒火燃起,烧掉了所有的理智。 景惜芳感觉到杨期允在脱自己的衣服,惊慌的赶紧阻止,却无可奈何,任由自己的哭泣与挣扎,温热而霸道的吻落在脸颊脖颈,滚烫的身体接触,景惜芳心里全是害怕,哭着喊叫,“太子,不要,我求你。” 带着哭腔的哀求,唤不醒失去理智的人,杜正德只是站在门外,听到景惜芳的哀求,也知道了要发生的事。 身体传来的剧痛令景惜芳放弃了哀求,紧搂着腰身的双手在身体上徘徊,杨期允的吻吻去了景惜芳脸上的泪痕,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景惜芳的脑子里,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现在还跪在雪地里的杨轩辕,是愿意为了自己而放弃争夺太子之位的人,是要娶自己的良人。 杨期允将头埋在景惜芳的脖子里,“惜芳,以后,就陪在我身边,不要再见六弟了。”他的语气,带了几分低三下四,景惜芳似没有听到,许久的沉默,安静的杨期允心虚。 “太子殿下,惜芳,再不欠你了。” 藤萝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许久,也不见景惜芳回来,反正在太虚观,她倒也不担心,想起杨期允在大殿抄写经文,杨青还一个人也闲着,便起身出门去找杨青还。 一路疾走,实在是天气冷得很,路过太子房间,见杜正德正守在门外,行了礼笑着道;“这样冷的天,公公怎的站在门外,也不怕冷着。” 素来便知两人情同姐妹,杜正德道:“我不知该不该恭喜。”藤萝嗯了一声,表示很是疑惑,若说恭喜,杜正德的神色太过严肃,正要开口,杜正德接着道:“你回去准备些热水,好好照顾一下她。” 虽然没有说名字,但藤萝也知道杜正德说的是景惜芳,却不明白杜正德的意思。 杜正德扭头看了看屋子,低声道:“太子和她,在屋里。”这样隐晦的话,加上杜正德的神情,藤萝心里顿时便明白了,万分惊讶,“公公,你是说,惜芳她……” “姑娘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奴才以后,必定小心伺候。” 第63章:权力的追逐 藤萝一瞬间好似失了神,急促的道:“可惜芳她不喜……惜芳的出身,如何能服侍太子呢。” “太子喜欢她,便可以了。”是啊,只要太子喜欢,她不过是个宫女,何来她选择的余地。 藤萝无语,心里正在担心,这时门打开,两人立即朝门口看去,却见着景惜芳已经穿好衣服,只是发丝凌乱,满脸的泪痕,和失了神采的眼睛。 “惜芳……”藤萝见到这个样子,想要安慰,却不知说什么。 杜正德看了景惜芳的模样,低下头算是行了礼,道:“姑娘回去好好歇息歇息。”藤萝闻言知道这是杜正德说给自己听的,快步走上前挽着景惜芳,“我们先回去吧!” “嗯。”她只是嗯了一声,便由着藤萝挽着自己,回了屋子。 杜正德站在门外,又不敢进去,杨期允也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却是一番咳嗽,紫元道长说过,毒虽解而不至于威胁性命,但却也伤害身体,方才一番情动,现在更加咳嗽的厉害的。 推开门,藤萝扶着景惜芳在床铺上坐下,自己也挨着坐下,想安慰,却无法开口,神情是那样的尴尬。 “我没事的藤萝,我不欠他的了,我什么都不欠他的了,自此之后,我与他,再无情义牵绊。” 景惜芳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一丝的感情色彩,藤萝伸手握住景惜芳的手,“事已至此,你,凡事看开。” “我不会寻短见的,你放心。”她将手覆在藤萝握着自己的手背上,给了藤萝一个心理安慰。 “而今,你已经是服侍过太子的人了,不可能再跟别人了,而今,你只有太子了。” 景惜芳抬起头,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他为了护我,现在还跪在大雪中,可我,却已经随了别人了。” 藤萝有些疑惑,“他……六皇子?”“是,我送香囊给他,太子扣下罪名私相授受,他为了护我,被太子罚跪在雪地两个时辰。” 藤萝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终于明白他为了我放弃争斗太子之位要有多大的决心,拥有权力,才可以拥有更多,可他为了我,都放弃了。” “惜芳。”“若我有无上的权力,我今日,又怎会遭到这样的羞辱。”景惜芳的语气已经带着情绪,十分的激动,藤萝担心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似是平静下来了,不再说话。 “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你洗完热水澡好好休息休息。”她点了点头,藤萝这才出门去,景惜芳再次看向窗外,那纷飞额大雪,带着那人的笑颜。 藤萝实在不放心她,担心她会寻短见,便叫人烧了水,自己立即回屋,却在门口看见杨期允,心里的恨被深深隐藏,就像在家里藏下对父亲和嫡母的恨一般。 “惜芳还好么?”“还算好。”“我不会委屈她,我会给她应有的名分。” “现在么?”藤萝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居然直接质问,但杨期允似乎并没有生气,“现在我是咋太虚观祭天,自然不可以这时候,我回宫后就会封赐她。” 藤萝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那奴婢替惜芳谢过太子。”“你好好陪陪她,你们是好姐妹,将来做妯娌也很好。” “奴婢不敢奢望。”杨期允缓步靠近,近的藤萝感到了危险,杨期允的呼吸已经靠在了藤萝的耳边,“只要青还喜欢你,你一定会是七皇子妃,我许惜芳皇后之位,那你们将来,岂非妯娌。” 藤萝并没有高兴,只是行了礼后退一步,“奴婢谢太子。”杨期允长长出了口气,转身离开,并没有进屋。 推门进屋,景惜芳依旧坐在床铺上,“他来过了。”“是。”景惜芳笑了笑,藤萝坐在她身边,两人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送热水的前来,藤萝不放心,便陪着景惜芳沐浴,从头到尾,她都很安静,藤萝明白,当初认识的单纯的景惜芳,而今,也变得和自己一样了。 洗完澡出来,藤萝整理了下她的衣物,“要不你先睡会儿。”她摇了摇头,此时传来敲门声,藤萝打开,原是杜正德,便将人请了进来,杜正德看了景惜芳一眼,对着藤萝道:“殿下说外面不比宫里,你们都是南方人,回宫里好些。” 藤萝应了声便答应了,杜正德传完话便也回去,在屋外会见等待的杨期允,道:“奴才已经告知。”杨期允嗯了一声,太虚观冷,环境也没宫里好,况且现在景惜芳见到自己,只怕会影响他的情绪。 杨期允叹了口气,看了眼景惜芳的屋子,这边转身回屋。 藤萝走到景惜芳身边,“回宫也好,暂时避开。”景惜芳点了点头,两人便起身收拾东西,藤萝要帮忙,景惜芳却只是笑着摇头。 两个时辰到了,关六扶着杨轩辕起身,身上一身的雪,膝盖也已经冷的麻木,好不容易才将人扶回房间,早已准备好的热水侵泡,杨轩辕顿时觉得整个身体都恢复了知觉。 “殿下。”关六试着叫杨轩辕,杨轩辕扬了扬手示意他安静,反正事也如此,不如现在回宫,告知父皇自己要娶惜芳,而自己放弃争夺太子之位,娶得又是毫无背景的女子,也可减轻父皇额担忧,那父皇必然会答应。 想到此杨轩辕便叫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回宫,看见那个香囊,顿时又觉得心里很是欢喜,便起身前去寻杨期允,毕竟自己要回宫,还是要告诉他的。 谁知半路却遇到景惜芳两人,杨轩辕靠近拉着景惜芳的手,“惜芳,我来找太子告诉他我要回宫了,我一回宫就去找父皇,告诉他我要娶你。”看着满脸笑颜和眼神中无比的期待,景惜芳只觉得那是对自己无比的讽刺。 将手自杨轩辕手中抽回,“六皇子玩笑了,奴婢卑贱,如何做的六皇子的妻子。” 感觉到景惜芳的突变,杨轩辕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怎么了,双手握着景惜芳的肩膀,“惜芳,我没有骗你,真的,我今天就回宫告诉父皇,我什么都不管,我就要你做我的妻子。 第64章:回宫 平静的脸庞掩下心里无尽的悲伤,景惜芳拿开杨轩辕的手,“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杨轩辕不明白方才还好好地答应要做自己的妻子,一眨眼,却对自己这般的冷冰,他想不明白,转身拦住景惜芳的路,“惜芳,可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快?” 她摇了摇头,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 “可你答应了要嫁给我的,才这么一会儿,为什么你就对我形同陌路。” 她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他眼中的焦虑与疑惑,刺进了心里。 “殿下,惜芳,不配做你的妻子,我们,形同陌路最好。”“告诉我原因。”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原因,落下了眼泪,他心痛了,“不要哭。”他伸手为她拭去眼泪,可她却躲开,将送给自己的定情玉佩坏给杨轩辕,“我将它还你,连同你的情,此后,忘了我。” 转身跑开的背影带满决绝,杨轩辕不知为何会这样,握着手里自己两次送出的玉佩,正欲起身追去,却被藤萝拦住,“六皇子,惜芳她只是太想家了,我们明日便会回宫,给惜芳一点时间平复心情吧!” 杨轩辕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藤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会这样简单,不过惜芳不肯说,我不会逼她,那麻烦你多陪陪她,我今日就要回宫,有劳你了。” 藤萝应了声,便追赶景惜芳而去,杨轩辕看着背影消失,这才前去找杨期允,告知自己要回宫之事。 夜幕暗了下来,景惜芳吃过晚饭后便躺在床上,藤萝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她笑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上来,我们一起睡。” 藤萝点了点头,便脱了外衣上床,两人挤在一张床上,握着手,传给彼此的温暖。 大雪不停落,月色下更加的明亮,杨期允站在屋外,看着屋内人影晃动,再到烛火灭去,一片黑暗。 杨期允的眼神暗了下来,想起心爱的人就在里面,但自己今天才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现在,或许不该去打扰她。 地上的石阶冰凉,杨期允依旧坐下,就这样陪着你。 天刚蒙蒙亮,景惜芳便与藤萝一起,刚出了房门,却见杨青还已经站在门口,“我送你们上马车吧!”两人谢过之后便出了门。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要回宫了?”杨青还带着疑惑,藤萝之事低着头,这种事如何告知他人,那岂不是再伤害景惜芳一次,但杨期允之事,也不能怪在杨青还身上。 “没什么,惜芳身体不太好,况且我们两人都是南方人,虽然见到雪很开心,玩的很高兴,却也着了凉。” 杨青还并不相信这样的话,但藤萝这样说,他就愿意去信。 “也好,宫里是要比这里好很多,回去后你们好好歇着。”藤萝点了点头,景惜芳已经上了马车,藤萝紧随其后,不料杨青还却突然拉着藤萝的手,她诧异的回头,杨青还却已经凑了过来,在藤萝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噗嗤一声藤萝笑了出来,道:“若我将来移情别恋了呢?”“那我也还是喜欢你。”“可我已经喜欢别人了。” 杨青还沉默了,神情黯然,藤萝有一丝的不忍,“我说着玩的。”“若真有那一日,想来是我令你失望了,若我无法挽回你,我任由你选择你想留在谁的身边。” 一句半真半假的话,不料杨青还却如此认真的回答。“我明白。”“哥哥,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藤萝不知道杨青还为什么会这样问,成长于深宫之中,又无母亲保护,七皇子的心机城府也未必没有,况且他与太子向来走得近,知道些什么而猜到,也不足为奇。 “多想了。”“但愿吧!不过,皇兄是太子,他做事,没有我或者六哥那样通情达理,但他真的是喜欢她,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的。” 藤萝低下头不语,杨青还见到她的神情,便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不会吃亏的,皇兄不会委屈她,放心吧!” 见着藤萝依旧不语,或许他男人的心无法理解女人的思维,或者,在深宫里长大的他,认为份位,已经是给一个女人最大的恩赐了。 “我们先回去了,殿下保重。”藤萝说完便脱开杨青还的手上了马车,徐徐前进,杨青还看着离开的马车,直到消失在眼际,躲在暗处的杨期允这才走了出来,看望向马车消失的方向。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送她,我却不能。”“皇兄,我的猜测,是对的,对吗?”杨期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杨青还叹了一口气,“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不该这样对她。”“我知道,只是看到她看着六弟时的眼神,那种温柔,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我想她也这样看着我。” “那你是嫉妒六哥,还是因为她而伤心?”“这……”杨期允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在自己最亲的亲人面前,他不知道如何撒谎。 “我明白了,所以,她成了博弈的牺牲品么?”“不是。”杨期允立即阻止,“我喜欢她。”“可也仅此而已。” 杨期允低下头,地面的白雪堆积很厚,每年的冬季都会下雪,杨期允习惯了,只是今年,有她的陪伴,他觉得,这个雪季很美,美的,他想将这个季节收藏。 “我喜欢她,也嫉妒他抢走她,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但我,真的喜欢她。”杨青还或许明白了,转过身,“哥哥,你的感情,什么时候,才能像白雪这样的纯净。” “哈。”杨期允笑了一声,“不可能了,以前都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人只会越侵染越变,不会越纯净的。” 话音落下,杨期允转身离开,那个背影,杨青还觉得刺眼,无尽的落寞,带着天家的威严。 偏过头,一旁梅花树的梅花爬满枝头,或许,他就像这个季节的梅花,只有他一人,没有其他花与她同时,却也无比的落寞。 第65章:宫中相遇 马车一路颠婆,藤萝看着景惜芳沉默安静的样子,想要和她说说话,几次开口,却都又住口了。 “不知道初春怎样了?身体可还好?”景惜芳终于开口,想起那个女子,同样陷入深宫,那样纯真,“她喜欢皇帝么?” 藤萝想了想,“我不知道,她没有自己喜欢的人,或许这样,也是好的。”景惜芳低下头,再次陷入沉默。 一只手带来温暖,抬头正好见到藤萝的笑脸,自己的情绪低落连累到好朋友,“不知初春这些时间过得怎么样?可有人害她?”“不会了,就那个郎昭仪,她们已经留心了,况且初春现在已是婕妤,其她人也没那么容易害她。” 景惜芳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去,可以着手郎昭仪之事了。”藤萝点了点头,“回去了,又是斗,想想我们自入宫以来,这才几个月,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 “怕什么,我以后,还怕没得斗么?”藤萝低下头,却突然似想到什么,“惜芳,六皇子已经先我们回去,他是昨日起身,必然比我们先到,若他去找皇上要娶你,那……” 听到杨轩辕,景惜芳的心再次激动,他誓言要娶自己,而今自己却不能嫁她,心下思量,“我们必须要赶在六皇子之前进宫,我……我要去找他,我……”“我知道。” 藤萝紧握着景惜芳的手,安慰着她,直到她平静下来,这才掀开车帘告知才车夫加快行程。 杨青还委实是思念藤萝,况且一回宫,又担心她被人欺负无人可依,只得去找杨期允说自己要回宫去了,毕竟自己离宫的理由是来看望杨期允,再呆下去也不好。 杨期允正在大殿抄写经文,得知后放下笔,沉默了好一会儿,“回去也好,免得回头父皇说你,你若回去,她们有什么困难也可找你帮忙,我也安心。” “皇兄,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以后,应该多补偿她。”“我知道,我喜欢她,自然会对她好。”杨青还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便收拾一下回去,哎,每次来往太虚观都要好几天,累死个人。” 说完杨青还便也不搭理杨期允,自己回了自己的屋子,收拾东西带着人回宫去,想到回宫就可以见到藤萝,杨青还一路催着赶路。 杨轩辕回宫后便见了周贵妃,“太子并无中毒之迹象,想来,他也是有防范的。”“我特意选在他一入太虚观的时间,最是松懈,想不到,还是被他逃脱了。” 杨轩辕低头,自己此行要办的事以完成,想起景惜芳,自己要娶她也应该告诉母亲,正要开口,却想到景惜芳的神情,当初母亲打了她险些要了她的命,两人隔阂已深,而今贸然提起,母亲必然大怒。 想到此杨轩辕便将此念头压下,不如先让母亲对惜芳改观,然后再说便容易多了。 想到此杨轩辕便没有提起此事,周贵妃担心自己儿子累着了,便让杨轩辕去见过昭文帝后就去休息,杨轩辕闻言便出了光华宫。 一路急赶,而杨轩辕也是赶路回宫,景惜芳两人方入宫,连东宫都未回就急急前往光华宫,正好撞见准备去见昭文帝的杨轩辕。 心乱如麻,从来没有想过两人再见会是何种情况,景惜芳就这样站在杨轩辕对面,却始终低着头。 两人应该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而今,却是相顾无言,藤萝行了一礼退开,给两人一个说话的环境。 “惜芳,你是来找我的么?”杨轩辕试探性的开口,不曾想景惜芳还是没有说话,其实,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杨轩辕。 “惜芳,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使你不开心?是不是因为皇兄说的那个罪名?对不起,我不该什么都还没给你就让你送我那样贴身的东西,是我没考虑到,坏你名声,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会了。” “没有,六皇子勿要多想。”“惜芳,你……那那时与我在一起还对着我笑,你还答应我,愿意嫁我为妻的,我……” 曾经最美好的时光,而今却是最讽刺的回忆。“殿下打趣了,奴婢卑贱,怎么可以做六皇子的妃子。” “惜芳。”“殿下,请你忘了这件事,我不会嫁的。”“可是……”“殿下若是要比惜芳,惜芳不敢违令。” 她的语气变得强硬,杨轩辕缓下了神情,“我不会逼你,可能是我做错了什么,没关系,等你气消了,告诉我,我改了之后,我们再说这个事。” 她背过身去,她终究还是忍不住眼泪,不愿让他看见,若是你骂我一顿,我会好过很多,可为什么,你是这样的由着我。 “那奴婢告退了。”快步离开,终究是没让杨轩辕看见自己的眼泪,见着景惜芳离去,藤萝也跟着离开。 杨轩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自己当时让景惜芳背上了一个私相授受的罪名。 回了东宫,她终于忍不住倒在藤萝怀里哭了出来,藤萝无法安慰,话语太多余,她只能这样抱着景惜芳,让她哭出来,若是委屈都可以化作眼泪,世间,又会少多少的伤心。 最近太累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景惜芳哭累了,就倒在藤萝怀里睡着了,藤萝也不打扰她,将她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拿出自己在太虚观捡回的梅花瓣,已然风干,柜子里的香囊也做的差不多,藤萝拿出来完成最后的针脚,时间过得也快,夜也深了,想起明天还要去看游初春,便熄了灯睡下。 透过盖头,景惜芳看着杨轩辕笑的愉悦的脸,今日便是自己嫁给他的良辰吉日,见他掀起自己的红盖头,景惜芳脸上的笑颜却是凝固了,为自己掀开盖头的,为何却换成了杨期允? 心下激动便醒了过来,枕头上已被泪水打湿一大片,藤萝已不再屋里,这个时辰,想来是去厨房为自己端饭菜,可以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想到这里,景惜芳心里又暖了起来,自己还有姐妹,今天,还要去看另一个好姐妹,想到这些,她便起身穿衣。 第66章:请君入瓮 藤萝提着食盒进门,见到景惜芳已经起来,将饭菜都摆上桌子,两人坐下吃东西。 “吃过饭我们去看初春。”藤萝说着,她只是点了点头,却突然又想想到什么似得,“不要让初春知道。” 藤萝自然知道景惜芳指的是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宫里也飘起了大雪,来往的宫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覆上了白雪,景惜芳一时呆住了,想起杨轩辕跪在雪地里大雪覆身的场景。 “走吧!”藤萝拉着景惜芳的手,两人刚步出东宫,便见到站在东宫外的杨轩辕,一时出了众人意料。 “六皇子,你……”藤萝好奇的问道,杨轩辕有些不知所措一般,“我……刚好路过而已。”说话间看着景惜芳,他真的不知道,为何她变化这么快。 “快走吧,晚了初春要休息,别打扰她。”景惜芳开口,藤萝也知两人而今相见不如不见,行了礼,随着景惜芳一同前往福泽宫。 她明明答应要嫁给自己的,结果却是形同陌路,杨轩辕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想起那日杨期允拽走景惜芳,或许,是他说了什么威胁她? ‘梅花落尽人凋零,美人飘渺祸难行。谁道今生好结局,生死犹系妇人身。’ 杨轩辕想起紫元道长给自己的锦囊,虽说天意难测,杨轩辕却也推测出这并不是什么好句,妇人?难道是她? 他低着头漫步在宫道上,思考着解决的方法,迎面碰上刚刚回宫的杨青还,见到杨轩辕便唤了六哥,“怎的你也回来了,还以为要多陪太子一段时间呢。” “宫外环境没那么好,皇兄说不用陪着他,叫我回来,好像我这么大个人还不会照顾人似得。” 杨轩辕点了点头,“罢了,你刚回来,去见过父皇后便好好休息下。”“知道了,谢谢六哥。”杨青还道了谢,两人倒不似有什么过节,就像普通兄弟一样。 看着杨轩辕离去的背影,抬头看到东宫的牌匾,他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他是来找谁,只是而今,哎!杨青还叹了口气,漫步进了东宫。 游初春吃了早点便坐在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夕阳笑着走进来说景惜芳两人来了,果真游初春一听就笑了,站起身便走到门口,正好撞见两人进来。 三人手拉着手重新坐下,看着屋里的点心蜜饯,藤萝笑了起来,“这有孕的人就是胃口好,看你这放的东西,估计一整天嘴都闲不住。” “就你,一回来也不先关心关心我,就知道打趣我,哎也是,你现在心里有别人了,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好姐妹哦。”游初春故意拉长了尾音,藤萝知道她说的是杨青还,别过脸假装没听到。 而景惜芳进门后便不曾说话,游初春有些奇怪,见她神情落寞,哪里还有当初的活泼。 “惜芳怎的了?”见到游初春的关心,景惜芳只是笑了笑,“没什么,这两天有些着凉,闷闷的,不想说话而已。” “有看过太医么?这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冷,我现在都冷的不敢出屋子了,你也是的,着凉了还跑来做什么,别回头加重了。”说完游初春回头看着夕阳,“不是熬有姜汤么,端些来让她们喝点。” 夕阳应下便去唤了小宫女端姜汤,游初春很是关心景惜芳,“对了,你到底看太医了没有?”“看了,不然怎么知道是着凉,好了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对了,郎昭仪哪里……” 景惜芳不想游初春过多的为自己担心,便转移话题到之前商议的事情上去,藤萝也明白景惜芳的心意,“看来时间已经到了。” 游初春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飞雪,叹了口气,“若不是她要害我,我又何必这样对她。”“宫里就这样,没什么好惋惜的,保护好自己才是重要的。” 藤萝接了嘴,三人正要叙话,安有富急急跑进来道:“婕妤,皇上来了。”游初春也没想到昭文帝会这个时候来,景惜芳立即拉着藤萝对游初春道:“我们先从后门走。” 游初春赶紧嗯了声,两人便从后门匆匆忙忙离开,刚出后门,昭文帝便走了进来,游初春笑脸相迎,挽着昭文帝道:“皇上怎的这时过来了?” “来看看你,见着园中的梅花开得好,令人折了几枝带过来,想来这天气你是不会出门,外面花开的好,便折几枝带着你,解解闷。” 游初春倒是开心的笑了,“那妾身先谢过皇上。”说话间两人在榻上落座,游初春按着肚子略略皱眉,昭文帝有些疑惑,“怎的了,可是身子不适?”见着昭文帝的紧张,游初春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 昭文帝心里反而更加的担心,看着夕阳道:“婕妤身子可还好?”夕阳见昭文帝问自己,为难的看着游初春,怎的心里顿时便知道有事,厉声道:“朕在问你话,你竟敢不答。” 见昭文帝发怒,夕阳吓得顿时便跪在地上请罪,“皇上息怒,婕妤她……”“说。”“婕妤初次怀胎,加之身子一向较弱,太医说过要好生调养,更要休养好,而婕妤而今每日早晨要去拜见郎昭仪,更加休息不好,而身子羸弱,郎昭仪也从来不闻不问……” “胡说,昭仪娘娘掌管一宫之事,哪里没有照顾我。”游初春出言阻止,昭文帝嗯了一声,“这是朕忘了,你早上不该起那么早。”“没事,妾身习惯了。” 昭文帝握着游初春的手,“而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一定要休息好,这样,叫郎昭仪以后每日都过来看你情况,你也免了面日拜见她,朕忙于政事,竟将你疏忽至此。” 游初春赶紧握着昭文帝的手,“皇上切莫这样说,妾身能服侍皇上,已是三生之福。”说完斜了身子靠在昭文帝的肩膀上,两人便这样紧紧相依,却谁也没有说话。 曾经夫妻也如此,只是却已多年前,而今这样的静谧,昭文帝不禁怀念往昔,跪在地上的夕阳抿了抿嘴,带起一丝笑意,游初春的手始终握着昭文帝的手,明明自己都已怀孕,为何对此人,还是这般的陌生。 第67章:太子的签文 从福泽宫出来,昭文帝漫步回到大殿,郭纯玉已经到了,突然召见,他能猜到昭文帝必然是要做什么。 “皇子们也都不小了,也应该出宫去住了。”昭文帝坐下后咳嗽了几声,荣华端过茶给昭文帝润喉。 “皇子出宫居住,除非封王,皇上是……”“都那么大了,总呆在宫里也不好,也该出去了。” 郭纯玉低着头听着,“快过年了,年后便出宫吧!朕这身子,自己也感觉到越来越差了,期允与轩辕,朕,始终犹豫。” “皇上,自古立嫡立长,六皇子既非嫡子,亦非长子,名不正而言不顺,为保万代基业,还请皇上三思。” 说完郭纯玉跪下磕头,昭文帝垂着眼眸,心下,始终在纠结,两个孩子,真要从一个父亲的角度的讲,他更爱轩辕,从一个上司的角度来讲,也更喜欢轩辕,可为何,你既不是嫡长子,还有周家这样的累赘,昭文帝的心,更沉了。 帝王家中最无情,山河万里埋深情。若要怨恨,就只怨自己生在最无情的帝王家吧! 太医为游初春把完脉并告知郎虹雨,游初春十分感激,因着操劳游初春之事,每日在其殿中总要喝些补气益血的食物,郎虹雨也只觉得游初春还算懂事。 “妾身在家时,因乡下人更注重儿子,故而民间有秘方,服之能有子。”游初春似是无意说着,郎虹雨闻言心下却是一惊,“你便是服此秘方,才能受宠如此短时间内便能有孕?” 游初春低下头,脸上带满了羞涩,紧咬着嘴唇,郎虹雨安慰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我既然入宫侍奉皇上,便同为姐妹,姐妹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还以为姐姐要笑我。”游初春这才缓缓开口,郎虹雨拉着游初春的手笑了起来,“自家姐妹,能有什么好笑的,我坐在福泽殿主位之位,平时难免忙些,和妹妹少有时间说话,想不到,竟然疏忽至此。” 游初春谦卑的低着头,“妾身不敢这样想。”“切莫这般,我比妹妹年长些,唤我姐姐便是。” 说话间郎虹雨拉着游初春的手,果真是姐妹情深。 “这秘方,不过是乡下人自己钻研出来的,姐姐若不嫌弃,妹妹就将它送给姐姐。”郎虹雨一听正中下怀,“妹妹送的,姐姐那里能嫌弃,况且宫里后妃之多,却没有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而妹妹不过才侍奉便能有胎,可见秘方之效。” 游初春笑的有些羞涩,回身看着夕阳,“你去我柜子里,将那秘方拿来。”夕阳闻言脸上带了为难,游初春只得催促,夕阳无奈,只好前去将盒子拿来,交给游初春。 游初春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纸,游初春道:“这秘方,便送与姐姐,我们那里有个传说,以前有个妇人,嫁与夫家多年无所出而被赶出家门,栖身寺庙,那菩萨见她可怜,便传下这秘方。” “哦……”郎虹雨闻言更加深信不疑,“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奇缘。”游初春瞧了眼郎虹雨,便将盒子盖好交到郎虹雨手中,郎虹雨笑着收下,“那真是多谢妹妹。” “姐姐每日这样照顾我,一点心意,哪里需要说谢。”郎虹雨带起笑意,“今日妹妹也累了,便早些歇息。”“好。”游初春应下后郎虹雨便离去,看着离去的背影,游初春笑了起来,这是你害我在先,勿要怪我。 杨期允站在大殿看着神像,拿过签筒求签,捡起一看乃是上上签,紫元道长站在一旁,“太子心里问的,是什么?” 杨期允握着竹签沉默了好一会儿,“姻缘。”“男子求得皆是前程,姻缘倒是少见,不过也不是没有,之前还有女子来求问前程的。” “哦……”杨期允带着好奇,“女子还有问前程的?”“太子男儿都可以问姻缘,女子为何问不得前程?哈哈,那女子继承了家里的商铺,自然是要打理,只能问前程了,哦对了,太子可要贫道解签?” “有劳。”杨期允将签递了过去,紫元道长念道:“娶妻娶贤名家女,沙场万里定江山。夫妻原本无情义,何苦当年下聘礼。” 紫元道长笑了笑,“对太子而言,是好签。”杨期允暗下眼眸,签文以及告知一切,杨期允心里,突然想起景惜芳,自己虽娶了别人,可自己却真的喜欢她,对妻子,本无情义。 “是好,也的确好。”杨期允自言自语,紫元道长将签文放了回去,“昨日有个小子来求签,看明年是否能高中。”“哦?不知签文如何。”“哈,贫道只是告诉他,与其全面,不如单一。” 杨期允疑惑了,“这是何意?”“那小子乃是独自,自幼便被其家人栽培,誓要把她培养的事事皆同,然而,人无完人,与其事事皆学,不如专心一物,或有可得。” 杨期允沉默了一小会儿,笑了一声,“道长是在劝我,不要太贪心。”“太贪心,负的人多了,又能得到什么。” 世间一瞬间如此的安静,静的只能听到窗外的落雪声,杨期允低着头,许久,一声叹息传来,“我下午便要回宫了,下次祭天,我一定还会来吧!” “会,太子会一直来,这便是太子得到的。”“好。”杨期允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在说这声好时,心情会格外的沉重。 浩浩荡荡的人马行走在雪地里,杨期允的心也似这雪地一般的冰冷,进了宫门,自言自语道:“回宫了。”自怀里掏出锦囊,里面纸张写道:真龙遨游九霄上,抛却万千是孤身。满手罪孽有还日,到头原是一场空。 他皱起眉,这诗句虽然断言自己必然是真龙,但却十分不吉,将锦囊从新放回怀里,杨期允下了马车,却不是回东宫,而是前去见昭文帝。 昭文帝见到杨期允很是高兴,“此次祭天,天降瑞雪,是天兴我大楚。”“是父皇励精图治,让上天看到了父皇的诚意。” 昭文帝十分愉悦的笑了起来,突然道:“你也长大了,该娶妻了,镇北侯秦臻的女儿倒是不错,朕为你们赐婚可好?” ps:感谢一直给我投推荐票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第68章:心动 杨期允并不在乎那个女子是谁,若说喜欢,自己喜欢的,只有惜芳,可惜,自己不能娶她,那娶得是谁,也就不怎么重要了。 “父皇觉得好便好。”“你喜欢就好,毕竟也是世家小姐,你们以后,要夫妻和睦,相互扶持,知道么?” 昭文帝严肃的表情,眼神里却带着追忆与怀念,令杨期允有一丝的错觉。 “六弟年纪也不小了,父皇有为六弟挑选合适的女子么?”昭文帝眯起了眼睛,“你六弟,也得给他找一个世家女子才好,朕不能偏心。” “六弟是镇南王外孙,镇南王有个孙女,若是亲上加亲,也未必不好。”杨期允平静的说着,似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昭文帝皱起眉头,许久,“周贵妃倒是想,罢了,以后再说吧!”杨期允谦恭应下,“马上要过年了,年后你也应该学着处理政务了。” 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而今终于可以真正学习政务,杨期允心内狂喜,却也隐藏,“儿臣必定尽力学习。”“嗯,那就好,你和轩辕都应该好好学习。” “哦……”杨期允心下疑惑,“六弟也和儿臣一起?”“是啊,好好学习才好。”那颗狂喜的心渐渐暗下,原来在你心中,他始终有这样重要的地位,杨期允太多时候,真的很恨杨轩辕,明明他什么都有,母亲的陪伴,父亲的疼爱,可自己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还是要和自己争。 一路心情沉重回到东宫,因着心绪影响又是一阵咳嗽,饮了杯热茶,原本以为太子之位自己是稳坐,想不到,父皇还是徘徊在自己与杨轩辕之间。 想起那个人,不禁又想起景惜芳,心里从来没有自己的女子。 满心愁闷,一个人在园中漫步,大雪飘然,白茫茫的一片,不知不觉,竟然走到景惜芳房间门外,想起她冷漠的眼神,杨期允心里,终究还是有亏欠。 “惜芳,在屋里么?”他的声音很是温柔,生怕自己会吵到她一般,很快门被打开,景惜芳穿着浅绿色的棉衣站在屋里,眼神中没有了半分情义,连当年看着自己,眼神中感激的神情也不见了。 “你……”“太子若有吩咐,唤人传奴婢便是,这样大的雪,怎的冒雪。”景惜芳打断了杨期允的话,那样的语气,平淡的没有一丝涟漪。 突然伸手抓住景惜芳的手,杨期允只觉得自己不想放手,“惜芳,走吧,留在我身边,我现在就给你应有的名分。” 她低着头看着杨期允抓着自己的手臂,这次没有躲,只是任由着他,“奴婢卑贱,如何能服侍太子。”“惜芳,你在怪我,其实,我知道我不对,对不起。” 景惜芳有些诧异,这样高高在上的太子,居然会跟自己说对不起,“殿下先进来吧!外面冷。” 这里毕竟人来人往,杨期允站在门口让人看见终究不好,杨期允应了声便进了屋子,见着屋里只有景惜芳一人,“你不是和你好姐妹一起住么?” 景惜芳倒了杯热茶给他,“她有事出去了。”杨期允随意嗯了一声,在凳子上坐下,拉着景惜芳的手,示意她也坐下,而景惜芳却只是平静,平静的杨期允不安。 “惜芳,我见过父皇了,年后,我便要学着处理政务了。”“那是好事。”景惜芳看着窗外说着,杨期允低下头,“我要娶镇北侯的女儿秦晓晓为妻。”“嗯。” 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和我吵闹。”“奴婢不敢。”景惜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杨期允吵闹。 “我以为,你会吵闹着要我娶你。”景惜芳叹了口气,有些好笑的道:“太子怎会这样想,奴婢如此卑贱,怎敢有这样的心思。” “惜芳。”杨期允突然双手握住景惜芳的双臂,“惜芳,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只要你愿意,我就去找父皇,我娶你。” 景惜芳以为自己听到杨期允这话应该会和杨轩辕说一样的心动,可而今,为何自己只觉得好笑。 “真的会么?太子?”“会。”杨期允斩钉截铁的回道,景惜芳只是一笑,“太子,我如今,已不可能再嫁人了,无路可走,太子又何必哄我。” 杨期允收回手,心情低落,自己的确害了她,可自己的话也的确是真的,同样的话,说的人不一样,便是这样的情绪。 “惜芳。”“奴婢在。”“你对我,总是这般的生疏。”景惜芳不愿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便假装听不见,看向别处。 “你对我,当真已心死?”“从来没有过心,何来心死之说。”平静的话语,却是狠狠的刺在杨期允心口,“我对你没有他对你好么?为何你就只记得他?” 杨期允的语气已经激动,景惜芳不愿和他争执,干脆低头不语,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杨轩辕自回宫后便神情落寞,知子莫若母,周贵妃如何看不出儿子的变化,“怎么了这是,出趟宫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没什么,母亲不必担心。”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周贵妃抱着暖炉笑着问,杨轩辕也笑了,“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母亲。”“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那是谁呢?” 闻言杨轩辕的脸色沉下,敛了笑颜,周贵妃心思流转,“莫不是此人与我有过过节?”“是。”杨轩辕沉声应下,“儿子很喜欢她,想娶她为妻。” 周贵妃却是凝固了笑,喜欢一个人很正常,正如杨轩辕身边的孺子一般,但喜欢到要娶她为妻,那一定很爱她。 “是那家的大家闺秀呢?你们怎么认识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景惜芳,便是太子龙袍那件事中,险些被母亲杖毙的宫女。” “什么?”周贵妃闻言大怒,拍桌怒喊,杨轩辕低下头,再无言语。 “区区一个宫女,你竟要娶她为妻,还是曾经坏我好事之人,若不是她,太子谋逆早已坐实。”“母亲,儿子不想去争了,儿子只想娶自己喜欢的人。”“你是皇子,没有这个权利。” 第69章:冒名福泽殿 周贵妃的话说的决绝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眼中的怒火是对那个女人毁去儿子的怨恨。 “母亲。”“你只能娶你表妹周疏月,其他的,我尚要考量,更何况一个宫女。”杨轩辕知道母亲对皇位的执着,“母亲,不要争了,父皇对外祖,早有防范之心,对我这个有着周家一半血统的孩子,又怎么会放心。” 周贵妃抬起眼眸,带着凌厉,“你也知道你身上有一般周家的血,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父皇没有铲除周家,一旦太子登位,容得下周家么?” “周家早已功高盖主,与皇家硬碰硬难道母亲认为会赢么?”“放肆。”周贵妃勃然大怒,“你竟为了那个女子与母亲争吵。” 杨轩辕低下头,母亲的野心和周家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使得她早已被蒙蔽双眼,眼中,只有权位。 杨期允侧过头,正好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正如太虚观一般。“我也想要一个香囊。”他突然冒出这句话,然后就静静的看着景惜芳。 她也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沉静了片刻,“宫里自是不缺做针线的宫女。”“我只想要你做的。”他的语气已经很平稳,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人。 景惜芳垂下了眼眸,想要拒绝,可对方是太子,心里暗叹了口气,“是。”原以为景惜芳答应了自己会高兴,不曾想心情反而更沉重。 “你很恨我,若我不是太子,你一定会杀了我吧?”杨期允说的自然,却也是事实,而景惜芳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你是太子,我如何能报仇。 “没有,惜芳说过了,惜芳,不欠太子的了。”他低下头笑了起来,“那我们,能不能从新开始呢?” 景惜芳并没有去看太子眼中的期盼,“太子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这话,很好笑么?” “那你就恨吧!我就是喜欢你,我不愿你跟随在别人身边,在我身边,既然只能恨,那就恨吧!”杨期允的话突然冷了下来,站起身欲走,景惜芳也站起身准备送他。 那样的低眉顺眼,失了神采的眼睛,是只有在看自己时才是这个样子的么?他伸手理了理景惜芳鬓边的发丝,轻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缓缓靠近,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近在咫尺。 “那我等你送我的礼物。”他的声音瞬间温柔,与方才似乎不是一人一般。“奴婢一定完成。”景惜芳恭敬的回答,将恋人间互送礼物的事情,变成了主人对下人的吩咐。 他心里明白,太多事需要时间,现在,景惜芳就在自己身边,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心里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离开屋子,虽说年后才接手政务,但眼下,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送走了杨期允,景惜芳在屋子里坐下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发呆了好一会儿,反正也要给他做香囊,干脆从针线萝里拿出布料什么的准备做,正在这时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心里也好奇是谁,但还是开门,见着一个小太监,恭敬的行礼道:“姐姐,游婕妤唤奴才前来请姑娘。”听说是游初春,景惜芳心里便打消了疑虑,“藤萝不知道是去哪儿了,还没回来,是有什么事么?” “婕妤总觉得今日心情不好,故而请两位姑娘去一趟福泽宫,藤萝姑娘已经有人去请了。”景惜芳点了点头,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着小太监出了东宫。 随着小太监走了一段路后到了分叉口,可小太监却往另一个方向走,景惜芳疑惑的停下了脚步,“福泽宫不是往这个方向去么?” “姑娘听错了,我们是往光华宫。”景惜芳心下一惊,还没来得急反应周边便冲进数名小太监将自己围住,直接强制着她前往光华宫。 藤萝与杨青还分开后便回了屋子,却不见景惜芳,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心里甚是担心,便问了宫人得知是去了福泽殿,心里顿时又担忧起游初春,只得赶往福泽殿。 “原是藤萝姐姐,这么急冲冲的是做什么呢?”福泽宫门口打扫的小宫女都已经认得藤萝了,见她步子快便开口问了句,藤萝见着面熟,况且对方又主动打招呼叫姐姐,都是宫女,藤萝也笑脸回应,“平时跟我一起的那个宫女可来了?” 小宫女似有疑惑,“是惜芳姐姐?”藤萝点了点头,小宫女却奇怪了,“我今天一直在这里,并没有见到惜芳姐姐啊!” 藤萝一听便慌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殿见着正喝着补品的游初春,不待她开口先道:“惜芳今天可有来看你?”游初春放下勺子,无辜的摇了摇头,“怎的了?” 藤萝本想将事情告知,但游初春现在有孕,很多事,还是不要让她操心比较好。 “我忙着当班,屋子里不见她,以为在你这,好了,那她应该是饿了去厨房找吃的,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匆匆忙忙离开,游初春看的很是疑惑,“怎的都这样忙了。” 说完也懒得管,叹了口气继续喝着补品。 出了福泽殿,谈了立即思索,来人自称是初春的人,可初春并没有派人来,说明那人若说了自己是那宫的,惜芳是绝不会跟他走。突然,周贵妃出现在了脑海。 是啊,杨轩辕说要娶她,必然会告知周贵妃,而周贵妃这样高傲,又怎么会容忍自己的独子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宫女呢,况且,当初五爪金龙之事,可谓新仇旧恨啊。 藤萝心下当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立即赶回东宫,谁知太子正与七皇子在商议正事,不准打扰,藤萝心顿时凉了半截,却又想到杨轩辕,而今,只能赌了。 一路疾走,宫中规矩不可跑跳,藤萝只恨自己走的太忙,一路疾走却不料撞着了人,当真是祸不单行。 “藤萝。”还没反应过来的藤萝听得声音抬头,居然正是杨轩辕,顿时便似得了救星一般,“六皇子,你快救惜芳。” 藤萝的焦虑杨轩辕看在眼里,又听得救惜芳,心里顿时传来不安。 第70章:勾引皇子 那样的惊慌,杨轩辕心里也跟着紧张,“惜芳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周贵妃派人带走了惜芳,我担心……” 藤萝并没有把话说完,杨轩辕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跟母亲坦白,没想到,母亲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杨轩辕一路疾奔会光华宫,藤萝赶也赶不上,没几步就看不见杨轩辕的身影,自己也只得往光华宫的方向走去。 几个太监将景惜芳仍在地上,见着坐在上方的周贵妃,心里的寒意升起,连忙跪地行礼,周明嫣却只是冷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当初你既然投靠太子,就不应该还挂着六皇子。” 几句话,景惜芳已经明白,杨轩辕必然是将要娶自己的心意告知了周贵妃,她心里笑了起来,你真是傻,我都那样对你了,这样决绝,你为何,还不死心。 “奴婢不敢。”“我倒是觉得,你真的很有手段,竟然能然轩辕说出娶你的这种话,可以你的身份,你配么?” “奴婢从来不敢有这样的想法,奴婢也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想。”周明嫣笑了笑,“你长的倒是好,很是清秀明澈,可惜,你无论如何,也不该将主意打到轩辕身上。” 最后的语气,周明嫣带满了戾气,景惜芳也听出了绝望。 “来人,将这个勾引主子的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周贵妃的话掷地有声,是对景惜芳必死的决心。 “母亲。”杨轩辕闯进正殿,看着正被人拉着而惊慌的景惜芳,他心下百般不忍,竟也跪下身来,“母亲,请你放过她。” 见到儿子为她求情,周贵妃更加盛怒,“我绝不会留着个祸害,上次我就不应该留着她,这次,绝不能再留着。” “母亲,是儿子要娶她,是我自己的心意。”“简直胡闹,你知不知道年后你父皇就要你和太子一同协理政事,你父皇心里一直徘徊,这次更是大好时机,这时候你娶一个对你完全没用的女人,只会害了你。” “我本就不是嫡子,况且父皇对周家早有忌惮,对我自然也有别的心思。”“你父皇一直在犹豫你还不懂么?这个女人是东宫的人,此次说不定就是太子派来的细作。” “奴婢不是。”景惜芳赶紧辩解,明知自己与杨轩辕没有未来,但仍然不愿自己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丝的瑕疵。 他回头给她一个我从无疑虑你的眼神,景惜芳凌乱的心稳定了下来,他回头看着周贵妃,心知今日事已至此,若是仍拖泥带水,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若母亲不答应让我娶惜芳,我就禀告父皇,绝不协理政务。”“你……”周贵妃盛怒万分,气杨轩辕对自己的忤逆,看向景惜芳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想起母亲,景惜芳心里一阵心酸,母亲都是爱儿子的,而今自己却害得杨轩辕母子纷争,“贵妃娘娘,奴婢不敢。”杨轩辕伸过手握着景惜芳的手,“我一定娶你,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去做。” 周贵妃抓起手边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杨轩辕却是跪着不动如山,“儿子心意已决,母亲若不答应儿子,儿子绝不协理政务。” “你在威胁我么?你若娶了她,怎么联姻。”“我已经有外祖家的势力了,够了。”周贵妃今日简直是恨不得杀人,却被杨轩辕的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起来。”杨轩辕扶起景惜芳,“我先送你出去。”牵着手,一步步走出光华宫,看到站在宫外的藤萝,景惜芳一下子扑过去,难怪杨轩辕会来的那样急事,原是是藤萝。 抱着藤萝哭泣,景惜芳心里却并没有害怕,自从入宫,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已经习惯了。 “你们先回去了,我会找母亲说清楚,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的声音平静,却掩不住对景惜芳的安慰。 “六皇子,请你不要因为是与贵妃娘娘争执,母亲,总是爱自己子女的。”“我知道,只是这件事,是我的终生大事,我只是想和母亲商量。” “六皇子,奴婢,真的不配服侍皇子。”他很冷静,没有了之前的急躁,“你答应过我的。”她低下头,自己的确答应过。 “我会娶你的。”杨轩辕说完便回了光华宫,毕竟,与周贵妃之间,还是需要商议的。 两人见杨轩辕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身往东宫走,一路无言。回了房间,藤萝叹了口气,“我得知你去了初春哪里,还担心初春出事,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却得知根本不是初春来找你,你也是,不认识的人,怎么可以跟他走。” “是我大意了,还好你来救我。”景惜芳心里感激,却没有将谢说出口,已经是这样的姐妹,再说谢,反而多余了。 “我猜到是她,宫里要害我们的主子,也只有她。”“是你去求六皇子的?”“嗯。”藤萝应了下来,景惜芳却是沉默了,许久,“为什么不找太子,我不想,欠他,我,已经失信于他了。” 最后一句话,景惜芳终究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藤萝拿过手帕为她拭泪,“我一心只想救你,可太子和七皇子当时在议政,我见不到他们,只能去求六皇子。” 她的抽噎声拼命的止住,藤萝抱住她,“没事,这里就我们,你哭吧!”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哭的那样绝望。 “我们去看初春吧!今晚是家宴,她必定要参加,可是她现在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又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平时还好,都是在自己宫里,而今,却是出了自己的地盘。” 景惜芳擦干眼泪,准备和藤萝一起,可藤萝看了景惜芳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这样去了,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哭了,到时候,还惹得初春也担心,罢了,我去一趟就好。” 景惜芳点了点头,见着藤萝出了门,呆呆坐在凳子上,心里满是自己的决绝,杨轩辕的执意。 第71章:羊儿失控 自己的心里如何不难受,可而今事情已经发生,自己不能再和六皇子在一起,自己明明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还是这样期盼自己可以嫁给他。 藤萝见了游初春说了话,心里实在不放心景惜芳一个人,便没有久留,自己匆忙赶了回来,推开门,她一如自己方才离开一般的模样,呆呆的坐在床边。 藤萝快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却传来透骨的冰凉。 “手这样凉,你……”“做久了吧!”她只是淡淡说着,“初春怎么样了?一定要去参加宴会么?” 藤萝点了点头,“她已经是婕妤了,是皇上新宠,又怀有子嗣,当然要去。”景惜芳心里明白便没有再多言,藤萝见她这样,催她上床睡着,景惜芳却摇了摇头,拿过针线做起了女红。 夕阳为游初春穿着打扮好,看着镜子里的人夕阳满足的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婕妤,也该动身了。” 游初春在小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这一身红色,会不会太招摇了?”“这是年宴,就是要穿的喜庆才好。”游初春这才放下心,在宫女太监的搀扶下上了羊车,往紫气东来而去。 一路行的平稳,游初春见着道道宫墙别院,不禁感叹命运无常,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凹起的实在带给游初春一个满足而幸福的微笑。 微微仰起头,蔚蓝的天空在傍晚看起来带着一圈光晕,游初春记得,一行人初到昭阳台时,自己就是坐在昭阳台的石阶上看着傍晚时的天空,觉得那样的美好。 派出去的太监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家里人都过得怎么样了,奶奶身体可有好些,母亲可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劳累,弟弟还小,不知道而今,可送去私塾念书了。 游初春坐在羊车上,却将一颗心送回了故乡,故乡人最美,故乡水最甜,或许只有离家的游子,才能明白这样的心情吧! 羊车平稳的前进,羊却突然失控拼命奔跑,紧挨着游初春的夕阳眼疾手快连忙扶着扶手,一面招呼人止住发疯的羊,无奈畜生发疯,无人能制服。 夕阳一颗心都颤抖了,借着扶手便上了车,抱住东倒西歪的游初春,羊儿疯狂,这时侍卫闻声赶来,一刀砍下疯羊的头,游初春这才脱线。 昭文帝入殿便坐下,见唯一空着的位置,周贵妃道:“所有人都等着这位游婕妤么?”昭文帝笑了一声缓解尴尬,“她一个新入宫的人,贵妃何必跟她计较。”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跪下道:“皇上,游婕妤路上受惊,而今尚在宫道上。” 昭文帝一听眼神便凌厉了起来,并不问话,直接叫小太监带路前去,见着身首异处的羊和坐在车上一脸惊恐的游初春。 “你怎的了?”昭文帝扶住游初春,而惊恐的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夕阳跪下道:“皇上,婕妤坐羊车前往紫气东来,行至此处,羊儿突然癫狂,使得婕妤受惊,行的侍卫斩杀羊儿,这才救下婕妤。” 昭文帝心里明白,羊儿不会无故发狂,“令人查,一定要查出羊为何无故发狂,险些害了婕妤。” 周明嫣走了过来,握着游初春的手安抚道:“真是让妹妹受惊了,在后宫中竟然出了这种事,姐姐一定严查,为妹妹讨回公道。” 游初春只是点了点头,许久,方才开口道:“谢谢贵妃。”说完看着昭文帝,“皇上,妾身无碍,先前往紫气东来,勿要耽误了晚宴。” “婕妤身子要紧,晚宴晚些也无妨。”杨期允开口道,他知道游初春是景惜芳的朋友,心里自然上心,游初春站起身,直言自己无事,昭文帝拗不过她,只得答应前往紫气东来。 不过心里终究不放心,令人传了太医前往为游初春请脉,一行人这才前往。 到了大殿,众人坐齐,晚宴这才开始,见着游初春无事,昭文帝嘴角也带着笑意,“不知是给你们三兄弟添个妹妹,还是弟弟。”众人闻言,也只说天家之子,同样高贵。 昭文帝饮了杯酒,“期允已经是太子,轩辕和青还,也应该封王了。”似是玩笑话,在场众人却皆是一惊,看来六皇子与七皇子,也要着手政务了。 杨青还瘪了瘪嘴,“父皇,是不是封王了就不能住宫里了?”昭文帝笑了点了点头应下,“杨青还有些不高兴,不能住宫里,可皇兄却只能住在东宫,以后,我不是不能见到他了。” 昭文帝闻言便笑了,“你们还真是手足情深,不过你也大了,不能再住宫里了,你以前不是一天到晚说宫里很无聊么,现在可以出宫去玩,没人管你了。” 想想好像也是这样,杨青还得知可以随便玩便笑了起来,昭文帝只说还真是个孩子。 这时荣华告知太医到了,游初春便行了礼,由夕阳扶着去了偏殿,太医为游初春诊脉,道之无事退下后,她却叹了一口气,“这次,是周贵妃吧!” 夕阳略一停顿,便是沉默,游初春知道,沉默,是因为自己说对了。 “不过一个男女都不知道的孩子,她也这样忌讳,现在太子都管不好,还分心对付我,她也真够累的。” 夕阳靠近游初春,轻声道:“婕妤。”“我知道,我不会说什么,这事,你也别跟谁说,她那么紧张的要查,无非就是怕经过别人之手查出真凶是她罢了,而今她查,看谁倒霉,做这个替死鬼了。” 游初春低下头缴着手帕,景惜芳喜欢六皇子,这件事断然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夹在自己与六皇子之间,她必然为难,“此时,连惜芳跟藤萝也不能说。”夕阳虽不明白这个命令的意思,但她是奴婢,不需要知道太多,遵命就好。 游初春叹了口气,周贵妃在后宫一支独大,看来,自己要想办法靠拢,不然,以后她还会对付自己,自己岂非防不胜防?皱了皱眉,游初春觉得而今的自己,每天愁得,比在家时多得多了。 第72章:宴会 事已至此,游初春明白,而今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景惜芳将矛盾和解,有了头绪,便也没了这么烦躁,起身由夕阳扶着回了主殿。 回了椅子上坐着,昭文帝回头瞧了瞧,“太医如何说?”“没事,太医说一切都好,反正这话,妾身每日都要听一遍。” 昭文帝见着游初春的娇嗔也就一笑,杨疏影看着杨轩辕和杨青还道贺,见着游初春,“原是婕妤,侄儿恭贺婕妤。” 见说话之人年龄与皇子差不多大,然而自己并不识的,不过今晚赴宴之人皆是皇族,况且对方自称侄儿,此时一旁的夕阳轻声道;“此人乃是荆州王,其父与皇上乃是同父异母。” 得知对方身份,游初春微笑道:“原是荆州王,是我多谢王爷的恭贺才是。”昨晚见了反而笑了,“你别理这小子,混的很。” 见着昭文帝话语是斥责,然而语气却是宠溺,游初春笑了笑,“妾身尚未见过王爷,初见王爷便是恭贺,妾身理应回谢。” 昭文帝回头看向杨疏影,“你小子,你父王去世了,你现在也没人管了,一天到晚眠花宿柳四处风流,等哪天给你找个媳妇,好好管管你。” 话音落下,一殿的人都笑了起来,杨疏影摸了摸鼻子,“皇叔,还早呢。”“早什么早,你都得这么大了,也该成家立室。只不过你这个性,这都城里是无人不知不人不晓,朕还真的是愁,那家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杨疏影瘪了瘪嘴,心里也只得昭文帝说的是真的,“我就说嘛,何必祸害人家姑娘呢,干脆我一个人不也挺好的。” “好什么好,你要是一个人,那你父王岂非绝后,见之胡闹。”杨疏影被说了干脆坐着不说话,一个人嘀咕,昭文帝见了直笑,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三个儿子,突然觉得还是很满意。 “轩辕和青还年后封王,以后,你们和太子一起处理政务,要齐心协力,知道么?”三子恭敬应下,很是兄友弟恭。 周贵妃见状笑了起来,“皇上,荆州王与三个皇子年龄也差不多,话说,三个皇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龄了。” “太子嘛,朕定的是镇北侯的女儿,青还,还可以缓一缓,就他最小,轩辕嘛……”见着昭文帝有些犹豫,周贵妃巧笑,“妾身哥哥有个女儿,生的倒是不错,妾身想着,不若亲上加亲。” 昭文帝低着头,他如何不知周贵妃心里的盘算,想借此加大杨轩辕夺得太子之位,只是在杨期允与杨轩辕之间,昭文帝的心思,始终摇摆不定。 杨轩辕见母亲提起,心下不愿娶周疏月,正要开口,周明嫣却是一个厉眼传来,并摇了摇头,毕竟一个皇子,要娶一个宫女为妻,始终有些说不过去,若是现在开口,当着众多皇族之面,昭文帝断然拒绝,那此事便无回旋之余地,杨轩辕心下明朗,便按下不提。 歌舞再上,丝竹之声袅袅,沈青青趁着众人皆在看歌舞,便起身出了大殿,走到了走廊,见到严炳南站在那里,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么?”他先开了口,沈青青低下头笑了笑,“我已经是后宫的人了,我们之间,又还能说什么。” 他心里也明白,却无法止住自己去想念,两人便这样站着,看着对方,心里千言万语,此刻却都堵在咽喉,半个字也说不出。 “今晚,是你救下游婕妤?”“是,我巡逻至周围,听得嘈杂过去见是羊儿发疯,故而杀了疯羊。”“皇上一定会重赏于你。” 严炳南沉默了,沉默的沈青青不知所措,“你……”“会把你赏赐与我么?”他突然冒出这一句,把沈青青吓了一跳。 “你早该忘了,不然,对你不好。”“青青。”她背过身,我们不要再见面,你也忘了我这个人,我无法嫁你做妻子,但我绝不能害了你。 离去的背影摇曳在昏暗的宫灯下,皑皑白雪却又明亮,严炳南只觉得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每次看见她的背影,都有这样的感觉。 回了晚宴,郎虹雨正坐在椅子上饮着酒,“镇南王镇守边关,手握重兵,娘娘位居贵妃,若是您侄女再嫁给六皇子,那当真是大喜事。” 杨轩辕饮下一杯酒,沉静道:“郎昭仪高抬了,区区镇南王,天子之臣,母妃已是后宫之人,本宫也是杨家子嗣,与周家何干。” 心下一惊,郎虹雨明白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周贵妃也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后者扭头看向杨期允,“镇北侯镇守北边,阻挡境外番邦,那侯女,想来也是英姿飒爽吧!” 杨期允嘴角带笑,“北方不过小国,全凭着父皇旧情坐在侯位罢了。”杨青还见到两人,实在不想让父皇在众人面前把两人教训一顿,“好了,这姑娘还没嫁进门呢就开始帮着被人了,谁说女大不中留,父皇你看,是不是有句话,叫娶了媳妇忘了娘。” 杨青还一句话,整个大殿的人都笑了起来,游初春也掩袖而笑,贺君儿道:“真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笑个不停。”“家和万事兴。”昭文帝接着贺君儿的话,一众嫔妃恭贺,昭文帝心情甚好,一家和睦。 住宫外的皇族已散去,昭文帝担心游初春,便留在大殿陪着她,直到众人都已退下,杨轩辕三人却还留在殿中,昭文帝今晚也喝了不少,心情甚好,却没有喝醉,见杨轩辕的模样,道:“你可是有话要和父皇说?” 周贵妃心里一紧,已然知道杨轩辕要做什么,但此时自己却又没法开口,但她实在不愿自己的爱子,娶一个宫女为妻。 “是,父皇。”“什么事?”“儿子……有自己想娶的人。”“哦……”昭文帝闻言倒很是有兴趣的样子,“那是那家的小姐?”“是太**里的宫女,景惜芳。” 他的话说的不卑不亢,不因对方只是卑贱的宫女而卑微。 第73章:皇子求婚 昭文帝的眼神暗了下来,捉摸不透,他不明白自己的这个儿子为什么要娶一个宫女为妻,是想告知所有人,他无心太子之位? 游初春抓着扶手,她没有想到杨轩辕居然真的说了出来,她心里既是为好姐妹高兴,高兴她找到了真心爱自己的人,却也为她担心。 天子的心最难猜,万一,皇上以为她勾引皇子,那,六皇子还能救她么? “六弟真是贪玩,年后都要封王了,还像个孩子似得。”杨期允笑着说道,缓解了尴尬,昭文帝却知道,这不是玩笑话。 “皇兄,臣弟,并无玩笑。”“惜芳已是我之良娣,六弟真爱开玩笑。”杨轩辕眼神的怒气看的杨期允很是开心,当初景惜芳为了他,眼神中看不见自己的一丝影子,而今,那份嫉妒,自己再也不需要了。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他知道这是太子故意的,昭文帝牵着游初春的手,“哈,既然是良娣了,轩辕不过开个玩笑。”游初春笑了起来,看着杨轩辕道:“六皇子,惜芳她会过的好好的。” 这样一句话,似是对姐妹的祝福,然而杨轩辕却在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担忧,他明白,太子这样说,就是承认他已是自己的良娣,而自己若执意争要,只会惹怒父皇杀了景惜芳。 游初春不忍见六皇子眼中的绝望,“皇上,妾身觉得好累。”“你是有孕在身的人,会觉得累也是正常,就先回去。”游初春嗯了一声,“只是羊车已经没有了,这……”“朕送你。” 游初春笑了起来,六皇子的情绪很是不稳,她必须把昭文帝带走,不然害了六皇子,景惜芳必然伤心。 车轮的滚滚声远去,周贵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竟然真的跟你父皇开口。”“而今,还重要么?”他的语气很是落寞,像是失去了什么十分珍贵的东西一般。 “什么你都抢过去了,你开心了。”他看着太子,眼中带着恨意,“我说过我不会再跟你争太子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周贵妃只觉心口一凉,满脸的不相信,盯着杨轩辕道:“你竟然可以为了那个女子放弃?温柔乡既是英雄冢,你怎可……”杨轩辕看了气急败坏的母亲一眼,心下愧疚,他不能按照母亲的意愿去走。 游初春一路上依偎在昭文帝身上,其实,是她不愿这时候与他说话,她心里,全是景惜芳,她不知,她会有多伤心。 回了宫,昭文帝握着游初春的手,“还好你无事,不过你也放心,有贵妃去彻查,必然查出背后之人,让你安心。”她只是温柔的点头,却又起身在自己屋里拿过一件新的披风,“这是妾身所做,可惜妾身手笨,没做好。” 昭文帝看着披风,做的倒是很好,看得出也是很用心,心里倒有些感动,“给朕披上吧!”游初春闻言便打开披风为昭文帝披上,系好带子,挺着个肚子的场景,让昭文帝的思绪回到记忆。 “罢了,也晚了,你今日想来也累着了,好好歇息。”他的语气莫名带着温柔,游初春似一个沉湎于幸福的小女人一般,看着昭文帝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她脸上的笑容收下,抬脚便要出门。 “婕妤,现在这样晚了,你这身子……有什么事,奴婢去办便可。”夕阳连忙拦住正要出门的游初春,脸上眼神中的笑意已被担忧取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去找景惜芳跟藤萝这两人。” 夕阳应下后便出了门前去东宫,闲着无事的两人便已早早睡下,却谁也没有睡着,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这样冷的天这么晚了谁会敲门,藤萝便就着半坐起身,“谁啊?” “姑娘,是夕阳。”两人听是夕阳前来便都起了床,藤萝开了门请夕阳进来,“这么晚了,姑姑怎么还过来了。”“原本婕妤要亲自来,我不放心,说我自己来,这才拦住了婕妤。” 景惜芳倒了杯热水递给夕阳,“是什么事?婕妤竟要亲自前来。”夕阳想了想,自己一个下人,还是不要多嘴的好,“我也不知,不过婕妤好像很急的样子。” 两人见这个样子,便也穿好衣服,“那我们虽姑姑前往见婕妤便是。”夕阳嗯了一声,三人这便出了东宫。 游初春坐在椅子上,腿上盖着毛毯,以前常想,做了后妃,便什么也不做,那岂不是很闲?而今做了后妃才明白,每天伤不完的脑筋,可一点不闲。 景惜芳两人进屋,游初春正要起身,两人连忙制止,见她挺着肚子,实在累得慌,便也就左右坐在她身边。 “听夕阳说,你急急忙忙的就要自己来找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藤萝开口问道,游初春叹了口气,看着景惜芳,“今晚晚宴,六皇子开口向皇上求亲,要娶你为妻。” 一言犹如晴天霹雳,景惜芳心下万分惊讶,带起一丝惨笑,“他……竟然……真的去了,可我……”见着景惜芳这个模样,藤萝心下竟然带起一丝伤痛。 “那皇上……是怎么答复的?”藤萝问了话,“皇上没有任何答复,因为……”游初春说着话,却扭头看着景惜芳,神情带满不忍,“因为太子说,惜芳,已经是他的良娣了。” 一句话,冷了三个人的心,女人最好的归宿,是嫁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眼看良缘就在眼前,太子,却生生将景惜芳所有的美好,化作了泡沫。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我,他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为什么他连条路都不留给我。” 景惜芳心里顿时将所有的怨气都发了出来,眼里的泪水倾涌而出,游初春连忙掏出手帕为景惜芳拭去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藤萝看了眼屋里的人,拉着游初春道:“就我们在这里就好。” 游初春打发了屋里的宫人,劝慰着景惜芳,“皇上听了话没有任何表态,可见皇上也是犹豫的,周贵妃更不会让你做她儿子的妻子,事已至此,太子,已是你无可选择的选择了。” 第74章:姐妹情谊 “是他害了我,是他害了我,我恨他,我恨他。”景惜芳的声音带着抽噎与尖锐,那样的绝望,那样怨恨,看的两人,心下不忍。 “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就喜欢你,更何况你就在东宫,他为了不让别人抢走你,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就算你做不了皇子正妃,也有可能皇上把你赏他做妾。” 游初春只想安慰景惜芳,不想她再继续伤心,可回答她的,只有哭泣。 “这也未必不好,若不是太子这样,那……说不定皇上一怒,怪你勾引皇子,将你处死,这……” 游初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到她,藤萝却是明白,正是因为明白,反而一言不发,他找不可以安慰的话。 “藤萝。”游初春求救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景惜芳的痛,游初春见此心里更急,“惜芳,做太子良娣也没什么不好啊,当初我们进宫,就已经没有了回头路,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宫女么?” 见景惜芳并没有听进自己的劝,眼泪依旧滴落,游初春的心更慌张,几次张口欲说,都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他害了我,我爱轩辕,我不求嫁给他,做他妾室我也愿意,我爱他。”这样直白火烈的表白,震撼了两人,藤萝这才发觉,景惜芳对杨轩辕的爱,早已超过她的预料。 “惜芳。”游初春赶紧劝着,这些话,不是一个女子应该说的。 “是他害了我,若不是他强行……我,我还有机会可以随在轩辕身边的。”“惜芳。”藤萝突然加大声音,游初春听着景惜芳的话,随着是藤萝的厉声疾言,心下疑惑,“惜芳,太子他强行,对你做了什么?” 景惜芳扭过头,不愿回忆那一幕,更不愿那样难堪的自己,摆在好姐妹的眼前。 游初春心里隐隐有些不好,试探着道:“太子,是不是……先要了你?若不是今日六皇子提起,他甚至,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你?” 没有人回答她,两人的沉默,恰好证实了游初春心里的猜测,“他一国储君,怎么可以做这种贩夫走卒都不屑的事。” 游初春没有想到,自己最好的姐妹,居然遇到了这样的事,心里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那太子他……他……”游初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景惜芳,“早知如此,我便不该告知你此事,我原本想着,你与六皇子既然两情相悦,找你来,让你知道六皇子的心意,你去找太子求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我……” 游初春心里自责,藤萝握着她的手,“你勿要自责,这事岂能怪你,你是好心想帮助惜芳。” “初春,不怪你,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那个人,还真就这么傻,我都这样对他了,他……哈。”景惜芳不知道怎么去想杨轩辕,那个人,他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我想,他应该是以为,你觉得他只是说说,所以他才想用行动告诉你,他可以为了你做到什么地步,呵,也真是个傻人。”藤萝劝着,却自己也陷进了这深情里。 游初春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你恨太子,只是,惜芳,你必须要看清眼前。” 抬起头,正好看上游初春的眼神,游初春眼神闪烁的避开,她不忍见景惜芳眼中的深情。 “如今,太子荣,你未必荣,太子败,你却必败,你,只能帮太子,他也只能是你一生的依靠了。”游初春的话语带满了无奈,甚至,她也知道这话对景惜芳有多残忍。 景惜芳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事实,是自己无力改变,却也不愿面对,她选择沉默。 沉静的屋外突然热闹,藤萝起身打开窗户,绚丽的烟火明艳了天空,游初春暗下眼眸,过年了,时间真快。 “一眨眼,明年就来了。”藤萝见着烟火,却想起了母亲,自己起身那日,折叠着自己衣物,母亲一言不发。 “按路程算,送回家的银钱早已送到,今年,应该可以过一个很好的年吧!”景惜芳突然开口,游初春见她思念着家,便笑了起来,“对啊,惜芳,你要振作,女人,本身就是身不由己的,你还有家人,以前,你父母是家里的顶梁柱,而今,是你要撑起一个家。” 回过头,景惜芳猛然发觉,游初春已如此成熟,而自己,却还如孩子一般的任性。 “我知道,我会好好留在太子身边,我会好好留在太子身边。” 跨年之夜,大年三十,原本应该是喜气洋洋,可景惜芳的心情,却是低落到极点。 “很晚了,我会东宫了。”游初春似有些不放心的看着藤萝,“别担心,我会陪着她。”得到了藤萝的回答这才放心,“惜芳,自己想开些,不要折磨自己。”游初春安慰着,景惜芳点了点头,笑了起来,“我无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她实在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影响游初春的心情,笑着回答,但游初春怎会不知这是要令自己安心,便也做出一副安心高兴的模样,“你没事我就没事,好了快回去了。” 三人作别,两人回去,宫道上已经很少人了,大雪还在飘,藤萝第一次觉得,飘雪原来这样凄凉。 “你忘了他吧!”许久,藤萝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残忍。景惜芳没有回答,两人一路往东宫方向回去,眼看便要到了,对看见前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六皇子。”景惜芳喊了出来,杨轩辕回头而看,却见到自己心爱的人站在自己身后。 “这么晚了,你为何还在外面?”“我去看游婕妤了,我跟她是好朋友,今天大年夜,所以去看看她。” 杨轩辕低下头,许久,“今晚晚宴,游婕妤也参加了,她都告诉你了吧。”她点了点头,杨轩辕别过头去,“跟我走吧!” 景惜芳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杨轩辕,而后者却是十分的淡定,“我放不下你,可我又进不了东宫找你,看着你在的方向,我竟然就觉得安心,我想,若是可以碰见你,我就叫你跟我走。” 第75章:岂敢浪迹天涯 “六皇子,我……我已经是太子的良娣了,你……”“我知道,跟我走吧!我虽久居深宫,但并非离开便无法生存,跟我走,我们离开。” 她的心动摇了,眼泪落下,她的世界,已经只剩下眼前的恋人。 “不可以。”藤萝决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看着景惜芳的脸,她不忍去看,却又不得不说。 “六皇子若真要带着惜芳四海为家,皇上就算找回你,也不过一顿责骂,可惜芳呢,这份怨气,皇上一旦发泄在惜芳家人身上怎么办?六皇子,你想过么?” 两人一惊,随之想到了后续之事,景惜芳摇了摇头,“我不能跟你走。”“我知道,对不起,我只想到我自己,忘了想你的家人,抱歉。” 她低着头,她不敢去看杨轩辕,心里的内疚,让她不敢有奢望。 “我一定要你做我妻子。”杨轩辕伸手握住景惜芳的手,声音轻灵而坚定。“可我是太子的良娣。”“一样可以做我的妻子。”她找不到回答的话,便闭口不言。 “早些回去,天冷了,早些休息。”他开始催促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她却又不想离开,只想和他呆在一起。 突然,景惜芳猛然抱住杨轩辕,哭倒在他的怀里,“我想在你身边,我不必做你的妻子,只做你妾室,只要我可以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已是那样的绝望,杨轩辕抬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吻了吻她的头发。 藤萝想要拉开她,她知道,惜芳跟杨轩辕继续这样,最后,只会害了惜芳,两个没有未来的人相恋,注定了只能是悲剧。 可她没有勇气去拉,藤萝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很眼熟,只要可以在你的身边,哪怕做你的妾室我也愿意。 哈,这世上永远都不缺傻女人,可藤萝却很想哭。 杨轩辕抱着景惜芳,“我要站在你的角度,你还有家人,不像我,惜芳,我一定娶你。” 她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任性,离开怀抱,看着眼前的人,“我希望的,并不是你娶我,而是,你忘了我。”他笑了,“正是因为忘不了,所以才一定要娶你。” 她低下头,心绪很乱,“快回去,外面很冷。”杨轩辕再次催促,看着藤萝,道:“你带她回去吧,外面凉,别着凉了。”藤萝应下,伸手牵着景惜芳,“外面回去吧!六皇子也该回去了。” 景惜芳嗯了一声,任由藤萝牵着自己回去,却总是舍不得的看着杨轩辕,可她却没有选择,自己,只能回去。 看着那个背影消失,杨轩辕叹了口气,东宫,他真的很厌恶这个地方,转过身回去,我可以为你放弃争夺太子之位,我也可以为你抢夺太子之位。 回了屋子,藤萝打来热水给景惜芳洗脸,想安慰她,可景惜芳却自己先开口,“因为我,这段时间,你都过的很累,你也不必劝我,我会好起来的。”她扭过头看着藤萝,笑了起来,“我好好睡一觉,明日初一,我们去看初春。” 藤萝笑了起来,“好,只要你好好的。”“嗯,今晚我们一起睡。”藤萝答应了,吹灭了蜡烛,两人就一起躺上床睡下。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一,两人早些便怕了起来,总管杜正德将众人叫到一起,给每人发了红包,两人也都笑嘻嘻的收下,众人散去,两人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以前前往了福泽殿。 游初春正好在吃汤圆,见到两人来了连忙招呼坐下,并叫宫女再端两碗上来,吃着热腾腾额汤圆,又好似回到了家,芝麻馅的香甜吃的三人很是欢乐。 “在家里时就是这样,每年初一都要吃汤圆,一家团团圆圆。”景惜芳说着,三人便都笑了起来,游初春道:“送东西回家的小太监昨晚便到了,因为太晚了我都睡了,便没吵醒我,我也料到你们今天要来,便准备等你们来了在一起见他,不曾想,你们来的这么快。” 听说人回来了,两人便放下勺子只说要见人,游初春也等得着实心急,便传了那小太监前来。 小太监进了屋子给游初春请安,也问候了景惜芳两人,游初春开口道:“这次也是难为你了,大年初一才回来,受累跑这一趟。” “能为婕妤办事,是奴才的福气。”“之前安有富就说你老实可靠,办事实诚,你才奔波回来,就先好好歇息几天,宫里还有空缺位置,因我新来便也空下,回头叫安有富给你安排就是。” 小太监一听就高兴的马上跪下谢恩,游初春叫他起来,“你替我跑一趟也应该的,夕阳,拿三十两银子来,赏给秦二。”夕阳闻言便去取了银子拿来,秦二恭恭敬敬的受了赏,手里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又是对游初春一通谢。 “你跑了一趟,不知我三人家里如何了?”游初春问着,两人听着也紧张,也想知道家人过得好坏,秦二笑了笑,“婕妤家里还算好,老太太依旧每日吃药,太太身子虽不算太好,但说也一直就这样,公子身体健朗,老太太和太太说,跟婕妤在家时差不多。” 听得秦二的话,游初春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之前一直担心奶奶的身体和母亲的劳累,而今听得都还好,眼中竟然激动的落下了眼泪。 景惜芳见着都笑了,“这样激动,都好还不好。”说着拿出手帕为游初春拭去眼泪,游初春也笑了,“我知道。”说完扭头看着秦二,“她们也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我的?” “有,老太太和太太得知婕妤已是皇上的后妃,心里也都替您高兴,也听了您的话,要将公子送去私塾念书,而今得了婕妤的赏赐,家里便富裕起来,奴才走时,老太太和太太再三叮嘱,要婕妤勿要想她们,自己要保重身体,送回家的银钱够一家人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了,两位太太说她们知道少做事,多休息,叫婕妤不要担心。” 游初春听着笑了起来,却又落泪,藤萝两人也心知她的心情,便也就不再多说。 第76章:家中安好 心里既是欢喜,又是悲伤,年年过年都是在家,今年却是天各一方。 “两位太太得知婕妤怀孕,心里十分担心,只是要婕妤万分保重身体。”秦二将要带的话都说了,游初春心里顿时便觉得充实,母亲始终深爱着自己,事事为自己操心。 “她们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游初春摸了摸泪水,“那另外两家呢?”游初春抹去了泪水,也问起了景惜芳和藤萝,秦二笑着看向景惜芳,“姑娘家中一切安好,老爷公子、还有太太都身体康健,老爷的病也好了,而今一家人过得也好,只是万分嘱咐姑娘,不必念着家里,自己一定要万分保重,切记。” 短短几句,勾起景惜芳对家人无限的思念,临行前母亲的眼神,舍不得,却又怕自己担心的强忍。 “他们都好,就好。”一句话,景惜芳却已抽噎的似说不出话一般,心里百般的委屈和在家时的快乐都涌上心头。 “那藤萝了?伯母可还好?”游初春问秦二,实在是三人中就藤萝的家庭最不好多说。 秦二果真怔了怔,藤萝心里大致也有数,“无妨,你尽管说就是。”“是,太太……只是人多口杂,说姑娘好不容易进了宫,却也不过是……是个宫女,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太太让姑娘别担心她,她好得很,要姑娘好好照顾自己便是,其他的,不必操心。” 闻言藤萝只是低着头,却不像两人一般落泪,游初春让秦二退下,藤萝笑了笑,“原本母亲在家便没地位,受尽欺凌,原本我还在,还可与母亲说说话,而今我走了,母亲便是有委屈,也每个说话人了。” 说到这,藤萝终于忍不住眼泪,连忙拿手帕拭去,“我入宫,多少人看着,而今却还是一个宫女,家里人,还不知怎么拿话酸我母亲呢。” 游初春伸手握着藤萝的手,“不要想太多,慢慢来,你和七皇子不是好好的么?只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听到七皇子,藤萝安静了下来,自己的身份,也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两面为难,只得一声叹息。 好歹是知道了家里的情况,游初春安慰着两人,“今天可是大年初一,网络维护也要快快乐乐的,想想家里人,也不想我们这样,别哭了,今天初一,可要好好吃顿饭,我早就叫人做好了午饭,待会我们一起吃。” 藤萝摇了摇头,“我们还得回东宫,今天本就是来看看你。”游初春心里也明白,她们老是呆在这儿也不好,便也不多说,三人说了会儿话,两人便回了东宫。 新年伊始,大雪却是下个不停,景惜芳两人闲着也没什么事,两人找了杜正德两次,要个职位好有点事做,但杜正德却总说东宫暂时没有空缺,让两人等着。 七皇子自然是不肯要藤萝做什么累着,景惜芳的身份又尴尬,杜正德也不敢安排,这样一来,两人倒是闲着了,虽然还是宫女,但每天和主子一样什么事也不做。 天天呆在屋子里,景惜芳便做着香囊,这时太子要她做的,不料每天闲着就做针线,没几天竟然就做好了,连藤萝都说她快。 抖了抖身上的落雪,藤萝提着食盒进了屋子,将饭菜摆在桌上叫低头做针线的景惜芳过来吃饭,她这才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坐下吃饭,“你这啊,都多少天没出门了。” 回以一个微笑,景惜芳一边吃饭一边道:“外面这么冷,跑出去干嘛,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做,就呆在屋里多好啊。” 藤萝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景惜芳的碗里,“你呀,知不知道皇上已经封王了。”“那……皇子岂不是要搬出宫外住了?”藤萝点了点头,“六皇子封吴王,七皇子封魏王。” 她点了点头,继续吃饭,却也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藤萝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去见一面六皇子,皇子今日下午搬出宫,以后进宫,就有次数了。” “有什么好见的,何必害了他。”她知道彼此没有将来,见了也要分离,有何必相见。 藤萝想了想,却也如此,只是她心里知道,景惜芳是很想见吴王的。 吃过饭景惜芳便收拾了桌子,刚刚收拾完就传来了敲门声,藤萝打开门,见着一身雪的杨青还,还没来得及说话杨青还便自己进来了,“还是屋子里暖和啊,外面好冷的说。” 景惜芳倒了杯热茶给杨青还,笑着道:“魏王殿下前来,奴婢未曾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杨青还结果热茶喝了一口,这才盯着景惜芳,“你们姐妹两就喜欢消遣我是吧!”景惜芳只是笑,藤萝也暗自笑了,道:“你今日不是要搬出宫,去自己的王府么,怎的跑这里来了,我这里又不是王府。” 杨青还一听赶紧放下茶杯,转身拉着藤萝的手,“我来找你跟我一起出宫啊。”藤萝伸手拍在杨青还拉着自己的上,“谁要跟你出宫。” 说完便自己坐在凳子上,不理杨青还,好似生气一般。杨青还笑着凑过来,“我说过我要娶你的,可是现在我上头两个哥哥,他们还没成婚,轮不到我啦,若你现在不想跟我走,那你就在东宫里,我叫皇兄照顾你,等他成亲了,我再去找父皇。” 杨青还一脸的期待,不管藤萝怎么选他都会很高兴,但藤萝何尝不明白,杨轩辕向昭文帝请求赐婚时昭文帝的没反应,其实就是根本不会同意,而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嫁给杨青还。 “我只是有些舍不得惜芳和游婕妤,在宫里,我们还是三人一起,若我出了宫,就我一人,要是以后你欺负我,我哭都找不到人。” 藤萝说的很是委屈,杨青还心里紧张,连忙道:“我不会欺负你的,我只会好好爱你。”杨青还说的很认真,藤萝也相信他的话,但想到景惜芳,却又总是放不下心。 见着藤萝半天没有反应,景惜芳心里大致也猜到一些,“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宫里好的很,七皇子对你这样好,你去了王府,得知你好,我也安心。” 第77章:随我去王府 藤萝知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也知道在对方心里,自己的重量,倒不觉有些满足。 想要答应杨青还,却又有些拉不下脸,便不说话,景惜芳抿嘴笑了笑,“你还是随魏王去吧,不然他老是天天往这里跑,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呢。” 杨青还闻言便也拉着藤萝死缠烂打,藤萝被他缠的没法了,只好答应,杨青还一把抱住她,“好,答应了便不许反悔,马上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出宫。”藤萝也不语,只是抿嘴笑,此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三人倒是很是意外。 景惜芳起身把门打开,却见杜正德站在门外,也不敢抬头朝里看,“请问姑娘,可知魏王殿下在哪儿?” 听说是来找自己,杨青还便走了出来,“是有什么事么?”见到杨青还,杜正德急忙道:“太子令奴才寻王爷前去大殿,商议军务。”“军务?”杨青还略一疑惑,“又是煦温国。” 说完回头看向藤萝,“我先去一会儿,回头来找你。”藤萝乖巧的点了点头,杨青还便带着杜正德离去,景惜芳走了过来,“煦温国,怎么成了军务了,难不成打起来了?” 藤萝关上门,看着景惜芳道:“这些是军国大事,不是女人该管的。”“我哪有管,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藤萝坐在床铺上倒是有些不舍,“这些事哪里是女人该好奇的。”闻言景惜芳笑的有些促狭,“这还没嫁人呢就这样贤妻良母,要是嫁了人,那还了得。”藤萝一听便想起杨青还,立即红了脸,“就你话多。” 笑了笑,两人便坐在一起,“去了王府,以后一个人,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景惜芳叮咛,对这个好朋友,心里实在万分不舍,却还是希望她去。 藤萝叹了口气,景惜芳也知道她心里对自己并不放心,便动手帮她收拾东西。 大殿内杨青还与太子两人,连杜正德都不在屋里,杨青还皱着眉,“这煦温国想来骚扰边境,一直都是镇南王在镇守,怎的今日便出了这样的事。” 太子神情凝重,现在情绪十分低落,“煦温国此次大举来侵,镇南王自然只得上报朝廷,两军交战各有胜败,看来此次,煦温国是不再是小打小闹,是有问鼎中原之心了。” 杨青还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应该是父皇伤脑筋,这样的大事,还轮不到我们吧!”杨期允笑了笑,“大学士郭纯玉上奏,要我前往边境,鼓舞士气。”“什么?”杨青还一听就急了,“这样的事他也说,战场上那样危险,皇兄,你可不能去。” 见到为自己着急的弟弟太子笑的很是欣慰,“我不去,那就是吴王去,总要去一个。”“那就让他去啊,反正镇南王是他外公,也会护着他,你去,别说护着你,杀了你都有可能。” 杨期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杨青还说的话他也想过,只是而今,太子不去,却让吴王去,落人口实不说,父皇心里,本就在徘徊自己与吴王,若自己不去,吴王得了战功,哈,自己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吴王。 “我已经上奏父皇,明日便要动身了。”太子语气很是平淡的说着,杨青还却是心惊,“皇兄,战场之上,那……”“无事,我只是去监军,又不是真的上战场杀敌,勿怕。” 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但既然已经上奏,便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杨青还也只得叹口气。 “你不是今日出宫么?可要把藤萝带上。”杨青还哦了一声,心情还是有些低落,“我去找过她了,她愿意随我出宫。”太子的眼神暗下,为什么景惜芳不像藤萝这样懂事呢。 杨轩辕放下茶杯,看着母亲脸上的笑颜,“太子此次,可是去了边境,那边,是父亲的地方,太子若死,不知道皇上,会追封他什么。” 周明嫣的脸上是融不去的笑,杨轩辕心里也觉得痛快,杨期允的夺人所爱,使得杨轩辕对他的恨,升到了毫无转圜的地方。 “那此事,还要请外公多帮忙。”周明嫣瞧了一眼杨轩辕,“那是自然,那是你外公,不帮你帮谁。”“是。”“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皇上,也怨不得谁了。” “母亲,儿子今日就要搬出宫去了,以后,不能时常陪在母亲身边了。”杨轩辕此刻倒有些不舍,声音中带了凄凉,周明嫣的笑颜也换上了母子离别。 “虽说出宫了还可以时时进宫看我,但终究不在自己身边,心里,还是想着,总想着,想你的时候,就在身边,时时刻刻都能看见,这心里,也就舒服了。” 杨轩辕站起身走到周明嫣身边蹲下,“母亲,儿子一定时时进宫看你,父皇没有时间陪你,儿子就多抽时间陪你。” 周明嫣欣慰的笑了,笑的很是满足,“你以后,就要忙着自己的事业了,哪里能有多少时间陪我。”说完搂着杨轩辕,十分的不舍。 陆盈袖与云菲菲在宫女的服侍下上了马车,携带的随身之物就带了数辆马车,周明嫣陪着杨轩辕出了宫门,见着面前的马车,此刻,她不再是嚣张跋扈的后宫贵妃,只是一个不忍儿子离开的妇人。 “到了王府,以后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见着母亲的不舍,杨轩辕笑了起来,“母亲,我在王府也有的是人照顾,母亲不必这样担心我。” 周明嫣笑了,再多的人照顾,也比不过自己亲手照顾的好照顾的放心,“宫里伺候惯了的人尽管带,你要过的好。”“儿子都知道。” 见着懂事的杨轩辕周明嫣心里倒的确是欣慰,马车边站着的两个孺子,周明嫣走了过去,打量了两人一番,“到了王府,你们就要好好服侍王爷,到了王府,也没人管着,你们,可别就玩疯了。” 两人一听这警告,立即就紧张道:“妾身不敢。”“好了,也没什么敢不敢的,早日为王爷生下一儿半女才是真的,为皇家开枝散叶,承脉子嗣,这也是你们的责任。” 第78章:皇子离宫 周贵妃的话使得两人心下一紧,尤其是陆盈袖,与游初春同时,游初春而今独自都那么大了,自己却一点动静也无。 两人恭敬应下,周贵妃这才回头看着杨轩辕,“出了这宫门,她们便不能再称孺子了,你的妻子,称王妃,是为正一品,正二品为夫人,正三品为妾妃,亦称王妃,只是王妃之前要加自己娘家的姓氏,正四品为王姬,正五品为妾女,正六品为卑女,这些你都要记得,以后,就是王爷了,和皇子的规矩,又是不同了。” 杨轩辕点头应下,周明嫣看着他身后的太监关六,“你向来便服侍在吴王身边,以后,更要尽心服侍。”关六连连点头相应,见着天色不早了,周贵妃不得已叹了口气,让杨轩辕上了马车,滚滚车轮好似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凌厉的眼神带着柔情,含着眼泪。 杨青还出了大殿便前来接藤萝,见景惜芳也在屋子里,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皇兄要出征了。”“哦。”“哎,你就这样哦一声,那是上战场,你不为皇兄担心么?” 景惜芳完全忽视了杨青还语气中的急促,“太子自有诸神庇佑,哪里需要奴婢担心。”杨青还并没有生气,他心里知道太子对她做了什么,便也不好再说。 “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起身了,到了魏王府,那边还有事情打理呢。”景惜芳催促着,但心里,实在是不忍藤萝离去。 拿起包袱,心里却是万般不忍,两人皆不忍分离,心里千言万语,此刻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还没有跟初春道别。”藤萝好半天才说了这句话,景惜芳看了看窗外,“时辰不早了,你先出宫吧,初春那边,我去替你说。”藤萝点了点头,景惜芳拉了拉藤萝,两人倒了边角说起了悄悄话,杨青还瘪了瘪嘴,很是郁闷的样子。 “他可有说到了魏王府,会给你怎样一个份位?”在好姐妹面前藤萝也就没有隐瞒,摇了摇头,景惜芳却是着急了,“那你这算什么,没名没分跟了他,跟随他出宫服侍的宫女有什么两样。” 藤萝低低一声叹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杨青还见着以为是两人不忍分离,便走了过来,对景惜芳道:“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藤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见杨青还说的很是庄重,景惜芳恢复了笑容,“我的好姐妹可就这样给你带走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待她。”“那是当然。”“那以后要是你的王妃欺负她,你帮谁?” 藤萝一听便紧张起来,杨青还却笑了,“放心,我就娶她。”听着杨青还似真似玩笑的话,藤萝向着杨青还,道:“我知道我不可能做你的王妃,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好。” 杨青还开口想说什么,藤萝却抢先开口说自己要走了,看着离去的背影,景惜芳突然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直到门关上,景惜芳突然觉得这屋子好大好空。 马车摇晃,藤萝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杨青还随着她的哭声觉得心痛,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藤萝,不要哭,又不是不见面了,以后,你可以时常进宫看她。” 藤萝只是抽噎点头,倒在杨青还的怀里,她觉得很安稳,过了好久,藤萝突然开口道:“你将来,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做妻子?”“我啊,娶一个和朋友离开都会哭的女子做妻子。” 她笑了,“我不可能做你的妻子,皇上也不会答应,有些事,我也想开了,可以陪在你身边就好,不必去追究太多。”杨青还有些意外,握着藤萝的双肩,看着她道:“我会克服所有困难的。”“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再争也不是我的,好了,我以后就陪在你身边就可以了,以后你娶个大家闺秀,想来也不会难为我,那就好了。” 杨青还暗下了神情,他自己也知道,若真的要娶藤萝,父皇那关是过不了的,自己,也不过是孤注一掷。 叹了口气,杨青还重新抱着藤萝,这次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路相偎。 时间过得太快,景惜芳坐在床铺上,平时两个人的屋子突然只有一个人,她觉得很不习惯。 敲门声响起,难道是藤萝舍不得自己回来了?景惜芳这样想,立即前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却是杨期允。 “殿下。”她行了礼,很是恭敬,和宫女见到太子一般。 “我可以进来么?”他开口询问,景惜芳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便侧开身子,待杨期允进屋后关上门,回过身杨期允已经在凳子上坐下。 景惜芳倒了杯茶给他,站立一旁道:“这样晚了,太子怎的还不休息?”“我明天要前去边关了。”“祝太子凯旋而归。” 沉默,屋子陷入无尽的沉默中,许久,在杨期允的叹息声中打破。“待我回来,必给你份位。”“奴婢卑贱,如何服侍太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就不想你被人抢走,我这次是自己上奏前往边关,我输给谁,都不会输给他,我要告诉你,我才是你值得依靠的人。” 景惜芳没有回答,只是听着,她也没料到,太子的执着这样的深。 “我请你帮我做的香囊,待我回来后送我可好?”香囊已经做好,景惜芳正要开口,杨期允却握住她的手,“我对你的爱,不亚于吴王,吴王只是给你一个承诺,但他能给你什么?我能给你的,都是你可以握在手里的实在。” 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景惜芳没有一丝的反抗,反正反抗也没有用,“他的确跟父皇请求娶你,可逆觉得,父皇会答应么?” “奴婢自知卑贱,不敢有任何奢望。”杨期允这次没有与她争执,只是笑了笑,“惜芳,帮我取酒来,我跟你,还从来没有喝过酒。”景惜芳应下,转身去为杨期允取来酒,摆在桌上后便拿出自己做好的香囊递给杨期允,“太子令奴婢做的香囊,奴婢已经做好。” 杨期允笑了起来,笑的很柔和,接过香囊,看了好一会儿,才放进怀里。 第79章:太子出征 他的心里其实很开心,尽管不是景惜芳自愿送的,是自己问她要的,但得到了,他真的很开心,把它放心怀里,就好似将她搂在怀中一般。 斟了一杯酒,杨期允自饮自斟,突然道:“你喝酒么?”景惜芳其实是会喝酒的,却摇了摇头,她不想和太子喝。 他也没有逼她,只是要她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我离开后,魏王会照顾你,有什么事,你也尽管去找他,他都会帮你。” 景惜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若自己真的有什么事,藤萝必然关心自己,那个人,也会拼尽一切护住自己。 “你在想吴王也会帮你对么?”杨期允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也没有隐瞒,“是。”虽然知道答案,但真的由她亲口说出,太子心里,还是有些落寞。 站起身理了理衣袍,“早些睡吧!我也回去睡了。”他觉得很尴尬,景惜芳根本不想跟自己说话,甚至不想见到自己,而自己却想尽办法靠近她,想尽办法和她说话。 关上门,空旷的屋子显得更加孤单,失去了吴王,现在,连藤萝也搬走了,心里的空落,景惜芳再次想到家里,一家人的温馨,无助的靠着门倒下,将头埋在膝盖里哭泣,这一刻,她想很多人,她想她们,都能在自己身边。 杨期允背对着屋子,他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在等,等景惜芳回打开门送送自己,而自己,却一直没有等到。 直到她的哭声传进耳朵里,杨期允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错了,自己不该这样对她,可没有后悔,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离开我。 他心里的爱是这样的极端,但他不忍心离开,可他也没有敲门,而是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看着夜晚的飘雪,杨期允从来不知道,夜晚看雪,是这么的美好。 哭泣声渐渐停下,太子始终坐在门外石阶上,他担心景惜芳回需要一个怀抱或一个肩膀而自己却不在她身边,他怕错过,他只好守着。 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看清了眼前的环境,家里人过得比以前好了,藤萝也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了,他们都好,不就好了。 床铺冰冷,想着平日都是两人睡一张床,每次藤萝都先上床把被窝捂得暖暖的再叫自己入睡,心里的暖意升起,不知为何,景惜芳只觉得这张床太大了。 冬天天亮的晚,看了看天空,杨期允站了起来,坐的太久了,冻得太久了,双腿都似已麻木,杨期允站了起来缓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屋子,灯火早已灭去,杨期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双腿早已恢复知觉,最终,带着一份失望离开。 习惯了这个时候起床,景惜芳起身后习惯性的叫藤萝,没人回应,这才想起了藤萝昨日已经走了。 叹了口气,景惜芳收拾了一番准备打水洗脸,刚打开门,夹在门缝上的信封落下,带着好奇打开,竟然是杨期允留下的信。 “惜芳,我已离宫,我知你心中之恨,奈何情根已种,我不愿你属他人,你怨恨也罢,认命也罢,我无法止住,请你待我回来,我必许你应有地位。太子允” 景惜芳笑了一声,心中情绪翻涌,出征,会有危险么?她不知,一个人跑上城楼,却见大军远去,只见人影涌动,景惜芳心里却有些担心太子,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声浅浅的叹息传来,景惜芳扭头看去,见一角色女子站在城楼上,冰冷凄艳,那样的容颜,连景惜芳也不经看呆了。 转身的瞬间,女子眼角带泪,猜想,应该是她有重要的人前去沙场了吧!可是见那女子衣服,明明是后妃之人,或许,是她的家人吧! 藤萝也不在宫里,景惜芳一个人实在闲的无聊便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不想却撞上杨轩辕,见躲也躲不掉,干脆面对。 “奴婢见过吴王。”“外面冷,怎的一个人在外面?”“奴婢闲着无事,便在园中走走。”吴王似有些明白了,“你的好姐妹已经随魏王出宫了。”“奴婢知道。”“魏王也进宫了,你的好姐妹,已经是魏王的夫人了,正二品,仅次于正王妃。” 闻言景惜芳心里还真有些高兴,杨轩辕也知道她听到这些会高兴,继续道:“出了正一品的正王妃,正二品的夫人,也可如皇家名碟,你不需要担心她了。” 被杨轩辕看出了心思,景惜芳倒有些不好意思,不经意的脸便红了,“我哪有担心。”声音轻柔,连杨轩辕的脸上也被感染而柔和。 “吴王,其实,我也并没有奢侈要嫁给皇子王爷,我……”“我知道。”杨轩辕应下,“是我想给你。”景惜芳没有答话,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杨轩辕突然道:“你也做我夫人吧!” 景惜芳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着杨轩辕,“我已经……吴王,你又何必自取其辱。”也许连景惜芳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这样的紧张。 “只要你答应。”杨轩辕的话已经没有迟疑,景惜芳却一声浅笑,自己已经是太子开口说过了的良娣,现在……皇上怎会答应一个宫女,服侍自己的两个儿子。 她的头压的更低了,自己还在妄想什么呢?那日大雪纷飞,自己,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名副其实。 “惜芳。”杨轩辕有些怕了,她一直不回自己,他的心,慌了。 “王爷,惜芳已经是太子的人了,惜芳,不能再服侍王爷。”“我猜到了。”他的话没有试探,似乎自己也猜到了,“我要的,只是你的答应。” 他的话,乱了她的心,可是,自己如何能答应,自己,有何资格答应。 “可我不能,我……对不起吴王,你当惜芳已是死人。”话音落下,景惜芳转身便跑,她想逃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不顾一切跟吴王走,可是,他拉住自己。 “我不逼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会有一天,你会回到我的身边,惜芳,为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你要我去做,只要你开口。” 第80章:昭仪有喜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他的眼神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奴婢宫中尚有事,奴婢先告退。”她转身逃走,他没有阻拦。 东宫没有任何事,景惜芳在宫中完全是闲人一个,坐在床铺上一个人发呆,以前还有藤萝在一起陪着,现在只有自己,当真是孤单。 轻巧的敲门声响起,景惜芳实在好奇会是谁,打开门,却见挽起发髻,身穿锦缎的藤萝,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藤萝?”景惜芳有些不敢相信,两人手牵着手进了屋子,关上门景惜芳便拉着藤萝的手左看右看,“你穿这身衣服真好看,还有这些首饰,又贵气又不俗,越看越标致了。” “哪有,魏王今日进宫,我便跟了进来,特地先来找你。”藤萝拉着景惜芳的手说,景惜芳也笑了,“听说,你可是魏王夫人,正二品,仅次于正王妃。” 见景惜芳一脸坏笑,藤萝给了她一个白眼,“就你嘴碎。”说完两人笑了起来,便坐在床铺上聊天,不想却被藤萝看见桌上的信,疑惑的看着景惜芳。 “太子写信给你?”“他今早走的,我早上起来看见在门缝里夹着。”“他终究,是难以忘情与你。” 景惜芳低下头,“什么情?那只是孽。”藤萝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景惜芳的忌讳,便也不多言于此,“我们去看看初春。”“好,见你而今这样好,她必然也开心。” 转换话题后景惜芳便笑了,两人牵手出了东宫,前去福泽殿。 见到换了夫人服侍的藤萝游初春也是打心里高兴,招呼着一屋子的奴才道:“还不过来见过魏王夫人。”奴才闻言,一屋子人便行礼,藤萝只得免了礼,三人刚坐下,夕阳道:“见过魏王夫人。” 藤萝瞧了一眼夕阳,道:“她喜欢捉弄人,你怎的也学她。”游初春只是笑,“夫人之位,仅次于正王妃之下,名可入族谱,这魏王对你,也真的是好了。”“我自也知道他好。”藤萝应了声,抬头看着窗外,似已出神。 景惜芳结果宫女递过来的茶,见藤萝这样,心里也有些数,“你在想伯母?”藤萝点了点头,“不知道母亲在家过的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想回家?”游初春开口问道,其实,她自己也想回家,可自己这身,如何由得自己。 “那个家于我,没什么留念,只是母亲……”想起母亲,藤萝的眼眶有些湿润,游初春握着她的手,“你现在在宫外,反而更方便些,也可托人带书信回去,而今你的身份不同,那些人,自然不敢再为难你母亲。” 游初春说的对,当你的身份已需要别人仰望的时候,自然没人再敢对你不敬。 三人正说着话,太监前来告知郎虹雨来了,三人相视点了点头,此时郎虹雨带着随从进了屋子,行了礼,见到已是魏王夫人的藤萝,郎虹雨笑如春花,拉着藤萝的手道:“魏王夫人何时到的,怎的也不到本宫宫里坐坐。” 藤萝回以微笑,与郎虹雨一起坐下,“妾身本也想着先去拜见昭仪,只是想着婕妤已经怀孕,故而前来沾沾喜气。” 郎虹雨面色一凝,但随即恢复,“也是,游婕妤与本宫情同姐妹,也应当先来看望游婕妤。” 两人正说话,太监前来告知太医已到,照常请了脉后,游初春收回手瞧了眼藤萝,藤萝心下明白,笑着看向郎虹雨道:“妾身见昭仪面色有些苍白,可是今日太劳累了?” 郎虹雨没想到藤萝回突然说这话,也有些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摸一下就能知道自己脸色是好是坏似得。 “夫人一说还真是,真好太医在这里,就叫太医给姐姐瞧瞧,可别真的累着了。”说话间看了太医一眼,太医识趣的道:“昭仪面色苍白,还是让微臣为昭仪请脉,若真的是劳累过度,那可要好生歇息。” 话已这样说,郎虹雨自然也就没推辞,若真的是身体不好,那可马虎不得,想及此,便让太医为自己把脉。 太医很是认真的把脉,面带喜色道:“昭仪最近可是总感觉乏力,总想睡觉,有些恶心?”郎虹雨听得太医的问话,仔细想想好像也是,便也应下,太医闻言收回手,笑着道:“昭仪勿惊,此乃喜脉,昭仪已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什么?”郎虹雨不敢相信,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太医道:“你没有弄错?本宫,真的怀孕了?”郎虹雨不敢置信的将手放在小腹上,自己进宫那么多年,而今果真有孕了? “微臣再三确定,断然无错。”郎虹雨这才不可置信的笑了,自己果真有孕了。 “妾身恭喜昭仪。”藤萝走了过来扶着郎虹雨坐下,游初春甚是关心道:“姐姐而今怀有身孕,可要好好养着。”郎虹雨心情激动却是高兴,点了点头,太医又说刚怀孕胎气不稳,要她好好休养,郎虹雨便也不敢轻视,宫女太监扶着便回了自己的宫室。 云秋扶着郎虹雨坐下,道:“想不到昭仪竟然怀有龙胎,只要生下此胎,再上一级,那便是妃位了。”看着和云秋一脸的喜色,郎虹雨也是掩不住的笑意,“我还在想怎么天葵没到,你还劝我是劳心太过,想不到,原是有孕了。” 摸着自己的肚子,郎虹雨都似有些不敢相信,“我入宫多久了,久到我都忘了时间,我都以为,我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没想到,居然有了,看来,游婕妤给的那个方子,还真的有用。” 云秋想了想,道:“那接下来昭仪便要好好安胎,静等皇子降生。”郎虹雨正得意,太监却匆匆忙忙跑进来告知昭文帝到了,郎虹雨感觉整理仪容接驾。 却见游初春陪着昭文帝缓步进来,昭文帝一脸的笑意,一手握着游初春,一手握着郎虹雨,“好啊,你们两人都有孕了,这福泽殿果然好,果然有福泽。” 第81章:旧地遇险 郎虹雨笑脸如画,“是皇上福泽。”昭文帝温柔又是一阵笑,原本子嗣稀少,而今两个嫔妃有孕,心里自然高兴,看着郎虹雨道:“待孩儿降生,无论皇子公主,你立即晋为妃。” 得到昭文帝这样的允诺,郎虹雨心里的激动当真是难以诉说,对着昭文帝行了一礼,而担心郎虹雨身子的昭文帝立即扶起,拉着两人一同坐下。 “妹妹想来是来看妾身,皇上怎的和妹妹一起来了?”郎虹雨似无心的问,游初春只是微笑,“皇上来看妾身,正好太医还没走,便把这好消息告知了皇上,皇上便前来看望姐姐,而妹妹这段时间承蒙姐姐照顾,也来多谢。” 游初春说的十分合情合理,郎虹雨也听得顺耳,而昭文帝的心里,却认为这是上天原谅了自己,是自己的励精图治感动了上天。 藤萝见昭文帝前来便和景惜芳一同偷偷离开,一路说说笑笑,走在宫道上藤萝却突然停住脚步,景惜芳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一片假山入眼。 “我们离开昭阳台前去浣衣局,就是在这里遇到的太子。”景惜芳波澜不惊的说出这句话,“是啊,当时傻了姚清婉,我们躲在假山后面起了争执,当年四个人,而今,呵。”藤萝低叹,当年,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太子,若不然,或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了吧! 景惜芳想起曾经往事,那时陆盈袖最不讨人喜欢,仗着出身很是高傲,后来她也如愿做了孺子,只是没想到,另外的两人,却都比她走的好。 想到陆盈袖,景惜芳倒有些羡慕她,尽管只是孺子,却能陪在吴王身边,她也想过,什么名分也不要,只要能够陪在那个人身边,可偏偏,她连这个廉价的愿望都没有资格要求了。 “盈袖现在,还好么?”她开口问,自己在宫里很难知道,藤萝却已经是魏王夫人,“她和另一个孺子,都成了王姬。”“只是王姬?”景惜芳有些意外,吴王身边只有两个人,而今封王,怎的才只给了这样低的两个份位。 似是看出了景惜芳的疑虑,藤萝道:“这还是周贵妃给的,吴王现在,没有心情落在其他女人身上了。” 她低下头,她知道吴王对自己的放不下,可自己,却已经没有了选择。“我们过去走走吧!”说完景惜芳便迈开步子像假山走去,毕竟,也算故地重游,这个地方,她始终不住地用什么心情来面对。 当初若不是来到这里,或许就不会遇上太子,那自己,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烦恼,或许,自己就可以跟在吴王身边了,可如果没有在这里遇到太子,初春不会遇到皇上,藤萝不会认识魏王。 叹了口气,藤萝听得叹气,“往事都过去了,想也没用,往事不可追,你勿要想太多,反伤了身子。”藤萝轻声劝解,景惜芳只说听着,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时间,两人沉默,默默前行,却听得有人说话,两人对视觉得可疑,便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但还没有靠近,便走出了两人,一男一女。 四人同时大惊,两人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一眼便认出女子是沈青青,而男子看装扮,应是侍卫。 藤萝看了眼男子,“我认得你,游婕妤羊车失控,便是你所救。”此人确实便是严炳南,而两人钱收到额动作还在,沈青青大惊下挣脱牵手,见藤萝的穿着,心里也知是位贵人,却也看出不是后妃。 “妾身落英宫宝林沈氏,不知贵人是哪位夫人?”“魏王夫人。”沈青青闻言皱眉,夫人是仅次于正王妃的地位,对方的身份,远比自己高。 严炳南一把抓过沈青青,顺势拔出长刀,两人见了吓得连退数步,沈青青连忙拦住严炳南,“她可是魏王夫人。”“今日不杀她,我们便是死。”闻言沈青青沉默,后妃与人私会,虽然她与严炳南并没有做出什么,但身为后妃,不但是自己要死,还要连累家人。 见到沈青青脸上的无奈,两人也都心下一酸,自己最重要的人生死,不能掌握的苦楚,这时可能感同身受的。 景惜芳缓步走了过去扶住沈青青,“今日之事,我二人权当没有看见,只是……”说话间景惜芳看着严炳南,“她已是后妃,你纵然不能忘她,也不该与她相会,若今日来到这里的,是周贵妃,是皇上,你只会害死她。” 看到景惜芳眼中的冷冽,严炳南一怔,自己何尝不知道,只是相思,最是磨人。 藤萝也无心揭穿,走到景惜芳身边,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两人,“我二人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背这些血债,你们尽管放心,今日之事,我全然不记得,只是惜芳说过了,你们自己思量吧!” 藤萝落下话音挽着景惜芳,两人也不慌,徐徐离开。 看着两条背影消失,沈宝林这才似回过神来,“她说的对,我们,不能再见面,否则,不但害了你我,还会连累家人。”“她们……信得过么?” 接过严炳南的疑惑,沈青青想了想,道:“我与她二人素无恩怨,她们何必费心害我,更何况出了这里,便是口说无凭,她们若真的有心,刚才一嚷嚷便可。” 严炳南听完沈青青的话这才似安定了心,不舍的转头看着沈青青,“我回宫了,以后,勿再相见。”话音落下,留给严炳南的,只是一个急急而奔的背影。 看着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严炳南觉得自己这般无能,只能看着背影消失却没有能力抓住。 “看着心爱之人离去而不得,人生之苦。”严炳南听到有人说话大惊回头,却见杨轩辕自假山后出来,从刚刚他说的话,严炳南知道,他已经看到很多了。 瞧见了严炳南眼中的杀气,杨轩辕却只是一笑,“刚刚你动了杀心,现在也是,若是亲王死在宫里,只怕,不但是你,还会连累无数侍卫,因为他们,守护不力。” 杨轩辕的话说的轻松,严炳南却明白,自己若真的杀了他,昭文帝必然会查,而斩杀亲王,可谓株连九族。 第82章:再遇贺君儿 暗下了眼中的杀气,严炳南缓缓跪下,“末将,愿听吴王差遣。”他虽是武将,却并非头脑简单简单之人,杨轩辕孤身站了出来,而并非真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必然是要自己效忠于他。 杨轩辕笑了,这个人是宫中侍卫首领,本是随着景惜芳想多看看她,不料却发现这件事。 离开假山后两人心里还是一阵后怕,撞破这样的事,对方起杀心太正常不过了,看着那泛着寒光的钢刀,两个女流之辈哪里又能不怕。 心里一阵惊慌,两人加快脚步急急而奔赶回东宫,却不想撞在了贺君儿身上,惊得景惜芳连忙下跪认错。 贺君儿见对方一个宫女竟然敢撞自己,勃然大怒,“你个贱婢,竟然让撞本宫。”“奴婢无心之过,请充媛恕罪。” 见到景惜芳被骂,其实真正撞到贺君儿的是藤萝,但久居后宫的贺君儿怎会认不出对方的服侍,自然只能将怒气发到景惜芳身上。 “妾身魏王夫人,见过充媛,方才是妾身撞到充媛,非是这宫女。”贺君儿挑了挑眉看了眼藤萝,“原来是魏王夫人,不知夫人,是都城中那家的大家闺秀啊?” 藤萝面上一笑,当初自己还被他掌掴,“妾身是东宫宫女出身,因魏王封王出宫,太子见奴婢还不算笨手笨脚,又放心不下魏王一人在外,便派妾身前去服侍。” 贺君儿听完一声轻笑,“原来是宫女出身啊,难怪不知道这些规矩,呀,不对,夫人是出身浣衣局的才是,之前为本宫送衣没有办好,还被本宫掌嘴,这还不算笨手笨脚啊,不过算了,太子怎么说便怎么是了,不过,夫人虽说是魏王夫人,但却非宫中之人,本宫身为一宫之主,自然有资格教训一个宫女。” 藤萝心下一紧,这个贺君儿却非鲁莽之辈,原本是想凭着魏王的身份压一下,没想到,她倒是思路清晰,至于自己,在见到贺君儿时,便做好了被旧事重提的准备。 “充媛大度,惜芳并非有意,还请充媛高抬贵手,况且惜芳乃是东宫之人,太子现在出征在外,还是等太子回来再说吧!” 藤萝如今只得搬太子出来,没曾想贺君儿却是轻笑,“东宫的宫女,也是宫女,也是后宫,本宫身为一宫之主,教训个犯错的宫女,就算是太子来了,也没话说。” 贺君儿说着话却盯着藤萝,身旁的御女孟诗韵方才只觉得眼熟,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之前恭贺游婕妤时见这两人与游婕妤似有交情,问福泽殿宫人才得知原是好姐妹,又听得藤萝唤惜芳,晚宴之后有传言说吴王要娶一个叫景惜芳的宫女,而太子却说已是侍寝,想到这些,孟诗韵不禁多看了景惜芳两眼。 虽无宠冠天下之貌,然而眉目清澈如泉,秀丽纯然,孟诗韵心里,暗暗有了算计。 “后宫之事,轮不到魏王夫人来管。”贺君儿说完看着地上还跪着的景惜芳,而今虽开春,但北方依旧寒冷,藤萝无奈的看着景惜芳。 “来人,掌嘴三十,再罚跪三个时辰。”贺君儿的话惊了两人,“充媛。”藤萝有些急了,贺君儿却是不急不慢,很是悠然,“魏王夫人若是觉得本宫所为有欠妥当,大可前去找周贵妃啊。” 景惜芳知道今日自己是难逃一劫,毕竟自己身份在这儿,藤萝也的确没有立场帮自己,伸手扯了扯藤萝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再纠缠。 一个太监走了过来,对着景惜芳的脸便是打,藤萝心下痛如自身,猛然推开太监,对着贺君儿道:“充媛勿要欺人太甚。”贺君儿非但不怒反而笑了,“我今日就要罚她,你能怎样?”说完示意太监继续动手,随之两个太监则拉住藤萝,无奈,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姐妹受罚,当初自己也曾被掌掴,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孟诗韵心下有了主意,悄悄给自己的贴身宫女晚春吩咐,晚春也激灵,悄悄便一个人去了福泽殿。 游初春喝了安胎药便觉得有些乏了,正准备入睡,宫女进来说是景惜芳出事了,大惊的游初春问了下便叫那宫女进来,道:“惜芳怎么的了?你又是谁?” 晚春跪下急道:“奴婢是琼花殿孟御女的贴身宫女,魏王夫人带着一个叫景惜芳的宫女与贺充媛起了冲突,现在景惜芳正被掌掴,御女记得那好像是婕妤交好,故而偷偷派奴婢前来,请婕妤去救。” 游初春听完怒尔站起身,“是她,当初她打了藤萝,还没去找她,而今她又欺负惜芳。”说完也不管其他便怒气冲冲出了门,夕阳见着见之是吊起了一颗心,连忙在身后跟着叫游初春小心。 因着藤萝的身份,太监们也不敢太用力,被藤萝一个用力挣扎后便再次护住景惜芳,三十个掌嘴未完,贺君儿冷笑一声,“魏王夫人,本宫教训宫女,你还是让开,免得伤了你。” “贺充媛也只得她而今是魏王夫人,想那魏王尚未娶妻,她已得夫人之位,可见宠爱,若是当真伤着了,充媛可怎么跟魏王交代。”游初春在夕阳的搀扶下而来,远处宫道上关六正好路过瞧见了,便急急离开。 “原是游婕妤,怎的了,本宫不过处理一个宫女,还没这个权利了,还搬出魏王太子什么的来压本宫,呵呵。” 两人见着游初春的肚子实在不放心,可游初春却一点不怕,离开夕阳的搀扶独自走了过去,靠近贺君儿,道:“你要再敢动她,我就立即摔倒在地,就说是你推我的,用我未出世孩子的命,还你全族人的命。” “你……”贺君儿没想到游初春居然会说这样的话,但心里却已经退了三分,见对方挺着肚子还这样急冲冲赶来,说不定,还真的会这样跟自己同归于尽。 重新回到自己站的位置,夕阳也重新扶着,游初春给随身宫女使了个眼神,宫女便知趣的扶起景惜芳,游初春笑着看着贺君儿,“我的朋友,你打了两个。”说完再不看贺君儿,转身便离开。 第83章:滴水观音 贺君儿气的恨不能撕了游初春,虽自己份位比她高,但她是皇上新宠,又怀有龙种,地位早非自己能比,满腔的怨恨,也只能看着背影独自咽下。 回了福泽殿,而今的三人早非当初浣衣局任人宰割的三人,藤萝想不到而今的游初春已这般厉害,扶着景惜芳坐下,游初春更是一进门就叫人拿药来,还要请太医,幸好景惜芳及时拦住。 其实也没挨几巴掌,但仅是不同往日,游初春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自己的朋友。 “那个贺充媛,两次踩在我们头上,上次打了藤萝,这次又打惜芳,一定要报仇。”游初春怒气冲冲的说着,藤萝想起她对自己说的话,笑了笑,“我出身是没她高,而今……” 藤萝没有再说下去,游初春想了想,道:“两次羞辱,一定要除掉她,否则日后,都在一个宫里,指不定她还怎么为难惜芳。” 凉水沾面,没那么火辣辣的疼也好过些,景惜芳道:“罢了,先过几天,也不急着一时。”藤萝看了看景惜芳的伤,“都等惜芳养好伤再说,倒是初春你多个心眼,今天你和贺充媛已是彻底撕破脸,你要小心些。” 游初春点了点头,景惜芳突然想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有麻烦?”“是琼花殿御女孟氏的宫女前来告知的。”两人也好奇怎的会卖这个人情,游初春笑了笑,“你们也不必多想,她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若是你们谁出了事,我必然不会干休。” 游初春这么一说两人也点了头,因着游初春有孕,方才又那样激烈,两人便告辞回了东宫,藤萝打开柜子拿出白玉梅花膏,当时走的时候想着王府会有便没有带,现在拿出来准备用,这才猛然想起这是太子所赐,一时竟十分尴尬。 景惜芳不想藤萝还以为自己看不开,还要为自己担心,故而心情坦荡的让藤萝为自己上药。 杨轩辕坐在亭子里听完关六说完前因后果,脸上的阴沉越见阴霾,关六低着头不语,许久,杨轩辕方才开口,“去准备些滴水观音。”关六闻言立即前去,心里却好奇吴王要这滴水观音做什么? 杨轩辕给自己倒了杯茶,滴水观音只是草木装饰,然其有毒。 贺君儿回到琼花殿,气的直接将桌上的茶具掀了,“那个游初春,不过一个浣衣局的贱婢,仗着肚子里有个龙种就成了什么样,哼。” 孟诗韵站在一旁低头听着,这个贺君儿仗着自己出身都城官吏之家,嚣张跋扈习惯了,然则自己身份本就低,也只能忍让。 关六站在琼花殿外与一宫女低头交谈,随之离去,那宫女也进了琼花殿,听着贺君儿还在怒骂,好一阵工夫,许是骂累了,便叫人准备洗澡水沐浴休息,负责倒水的宫女将怀中瓷瓶打开,悄悄将绿色汁液倒入洗澡水中,贺君儿依旧余气未消。 洗完澡出来的贺君儿便上床躺着,却总觉得身上奇痒,便也没有睡意,一个劲儿的抓,却是越抓越痒,没好气的叫了宫女进来,却发现身上起了红色的痘痘,贺君儿心下一惊,这时孟诗韵走了进来,看到也是大惊。 “充媛这是……”孟诗韵疑惑的问道,贺君儿却也不知原因,孟诗韵见此只得道:“还是先请太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身上奇痒又起红痘,贺君儿也没法了只得请太医,等到太医到时,贺君儿竟然已经在身上抓出了好几处的血痕。 “太医,你快给本宫看看这是怎么了?”太医见着焦急的贺君儿,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就为其把了脉,道:“充媛这是起了疹子,极有可能还会传染。”太医话音刚落,屋里的众人便不禁退离贺君儿数步。 闻言贺君儿大惊,猛然拍桌怒道:“放肆,你个庸医,不过是春暖,使得本宫过敏罢了。”“充媛息怒,这的确是疹子,充媛不信,再穿太医诊治也是一样。”“你……” 见到镇定的太医贺君儿似也相信了这个结论,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正在这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贺君儿一看却是周明嫣的贴身太监周福,正在诧异之时,周福却开口道:“琼花殿充媛贺氏感染疹子,未免传染后宫,即可前往清宁宫居住。” 贺君儿如晴天霹雳,清宁宫乃是居住烦了大过的嫔妃,其实,就是冷宫。 “我不要去那里,我不是什么疹子,我只是……只是……”贺君儿拼命想要辩白,周福却以不耐烦道:“这是贵妃娘娘的旨意,贵妃娘娘掌管后宫,自然要以后宫所有人利益为考量,贺充媛,您还是请吧!” 贺君儿不想去哪里,哪里就是冷宫,去了哪里,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在那里了。 孟诗韵低着头,带着难以察觉的微笑,看来流言是真的,吴王果真与景惜芳有些关联,否则,周贵妃怎么会这么快就做出反应了。 周福没有那么多闲心跟一个进冷宫的嫔妃纠缠,扬手示意,门外进来四五个太监抓住贺君儿便出门,任由贺君儿的辩解、求饶、咒骂、绝望。 孟诗韵掩嘴轻笑,看来自己这招借力打力用的很是成功,周福见事情完成便离去,孟诗韵回了自己的宫中,饮者宫女端上来的茶,好不惬意。 景惜芳饮了口茶,想起昨日嘱咐藤萝的话,千万不要告知魏王,免得又生出事端,而藤萝也赞成这样,毕竟,以三人的能力,要杀一个贺君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枕头底下放着的,是当初杨轩辕送给自己的定情之物,看着那块玉佩,景惜芳却不知道用什么情绪去看,当初的欢笑与幸福的期待,而今不过都是一场讽刺,不堪的令景惜芳不愿回想。 孟诗韵带着贴身宫女前去了冷宫,还没进去便听到了贺君儿的咒骂声,却全是咒骂周贵妃的,哈,看来,她以为是周贵妃在害她。 拿了些钱给看守冷宫的老嬷嬷,这才进了宫,贺君儿见着孟诗韵,怒上眉梢,抓住孟诗韵的手腕道:“是周贵妃那个女人,一定是她,是她害我。” 第84章:贺君儿丧命 孟诗韵闻言却是笑了,笑的贺君儿很是疑惑,一扬手,甩开了贺君儿的手,短暂的失神后贺君儿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甩脸。” “而今,你是被打进冷宫的充媛,能是什么?”“你……”被孟诗韵无情指出自己的处境,贺君儿恨得直接扑过去要掐死孟诗韵,却被晚春拦下,而孟诗韵也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是我叫晚春去告诉游婕妤的,对于之前晚宴的传言,你当真是一点都没放心上啊!” 听完孟诗韵的话贺君儿这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孟诗韵,“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在背后捣鬼。”“哈,没有我,这些事难道就不会发生么?一样会的,只不过,我顺手,卖了一个人情罢了。” 说完孟诗韵便笑了,笑的很是开心,带着晚春离开,留在颓然的贺君儿,她不知道自己居然做下了这样的事,“贺充媛怎能住在这样的地方呢?” 突然传来一个太监的声音,贺君儿蓦然抬头,却见是吴王的随身太监关六,心下顿时便知不妙,站起身惊恐的道:“你想干什么?” 关六只是笑了笑,走进了屋子道:“这样的地方不是充媛该住的,让奴才送你上天吧!” 贺君儿的惊讶完全落在关六眼中,她想不到,这样短的时间,自己就从一宫之主的充媛,沦落到进冷宫,再到,被杀。 手指粗的绳子勒在脖子上,她拼命的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力气与关六比简直差的太远了,意识开始模糊,人很困很累,她闭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关六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贺君儿,“贺充媛,您也勿要怨奴才,皇宫就这么大,进了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比鬼还可怕的人。” 夜色浓郁,关六出了冷宫便回了光华宫,吴王封王后便不能留在宫里,但关六是太监,尽管出了宫,留在光华宫一宿,还是没多大问题。 藤萝坐在绣架前绣着一副春暖百花图,杨青还凑到边上,“原来,你还喜欢做女红啊!”藤萝瞥了他一眼,“我一个女子,哪有不会的。”杨青还扬起笑脸,只觉得眼前女子温柔又贤惠。 “你什么时候回家看你母亲?我陪你回去。”听到杨青还平静的问话,藤萝身子一滞,很快却又继续刺绣,“你每天都有事情忙,哪里有时间陪我会梧桐郡。”“哎呀,政务嘛,我也就是去做个样子,做事的都是两个皇兄,我知道你想你母亲啊,我也想,可我能看到的,只是一座冰冷的石碑,但你不一样啊,你母亲还在,你要多陪她。” 藤萝抬起头,看着一心为自己的着想的杨青还,复又低下头,杨青还伸手握着藤萝的手,“我陪你回去吧,你知道,你很想见你母亲,而且,你母亲只有你,在家里,应该还是有人排挤她,我陪你回去,让他们以后都不敢欺负你母亲。” 这样的话带给藤萝无尽的感动,似乎和他在一起,始终,都是他在付出,。藤萝扭头看了看窗外,春暖花开,自己或许,也该回家看看母亲了,却又想起游初春,郎虹雨那件事完成后,自己便和杨青还一起回去一趟吧! “过几天吧,这几天初春总觉得身子不太好,太医说要好好休息几天,等过几天好些了,我们就回去。” 杨青还也知道她们姐妹感情好,便点了点头,“外面景色好,你也别一天到晚就呆在屋里绣东西,府里不缺绣娘,你平时实在无聊了打发打发时间还行,走了,我们去院子里走走。” 说话间杨青还伸手拿开藤萝的绣花针,握着两只手便拉着人往院子里走,藤萝一面抱怨一面随他出了屋子,“你怎么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玩啊,都封王了,还跟在皇宫里似得。” “封王怎么了,就算封王,我都还没行冠礼,还没有成年。”杨青还不满的看着藤萝,藤萝听了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明年就行冠礼了,你该有个样子了。” 见着藤萝似在教训却又温柔的笑容,杨青还觉得心情如春日阳光,“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闻言藤萝笑了起来,“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你是这个意思?” “我就这样每日悠闲的陪着你,春看百花,夏避酷暑,秋有落木,冬看飘雪,就这样过此一生不好么?我有皇兄在,一切都有他在护着我,我们就这样过,好不好?” 藤萝笑了,握紧了手里的那双手,“你是我的夫,是我的天,是我一生所要依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温柔的语气,和煦的笑颜,杨青还觉得,一生都这样,真的很好。 景惜芳回到东宫住的实在无趣,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一个人做了会儿女红便觉得十分无趣,干脆起身去了福泽殿,不想走在宫道却看见另一条宫道上杨轩辕正好经过,心下一惊便下意识的换了道躲到一侧的假山后,好一会儿,估摸着人已经走了,这才站了出来。 果然已经没有了杨轩辕的身影,心里却顿时觉得空落落的明明自己是想他的,偏偏见到了,却又避之不及。 “这么大人了,还喜欢躲猫猫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意外的转身,杨轩辕却站在身后。 明明有着千言万语的两人,却在见面后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杨轩辕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景惜芳的脸庞,“每次见我都是这样呆呆的,看起来傻乎乎的,也不笑笑,好像我多不讨人喜欢似得。” 噗嗤一声景惜芳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吴王勿要打趣。”“哪有打趣你,第一次见你就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好像我要吃人似得。” 想起第一次与杨轩辕的见面,自己一脸的惊恐,他却为自己包扎伤口,想起了,景惜芳不觉也笑了。 “笑起来多好看。”杨轩辕开口,“你是要去福泽殿么?”景惜芳点了点头,“游婕妤有孕,应该恭喜,我不方便去,你替我跟她说声恭喜。” 第85章:宴会奏琴 景 惜芳点了点头,“我记下了,吴王……这是要准备出宫了么?”“嗯。”杨轩辕应了声,“我去看了母妃,现在要回王府了,你最近过的还好么?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听道杨轩辕这话,景惜芳有些不知所措,“我都呆在屋子里,少有出来。”“嗯,没事多去看看游婕妤也好,多走动走动。”景惜芳只是听着,杨轩辕见她又这个样子,不觉好笑,微微俯下身,在景惜芳微红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震惊的抬头,却正好看见杨轩辕一脸的笑意,“吴王,你……”“我喜欢亲你。”说完双手抱住景惜芳,这次不再是亲吻脸颊,而是在唇上纠缠,明明想要退却,偏偏却迷恋这吻,也许这就是情劫。 拉开了距离,杨轩辕整理惜芳耳边的发丝,“我知道,你依然喜欢我,为了你这份依然,我会努力,让你的依然变成永恒的感情。” 景惜芳有些不懂他的后半句,但前半句却是听得清楚,自己,也的确至始至终,只喜欢杨轩辕。 “时候不早了,王爷该回去了。”“我知道,我先回去了。”彼此的心里都是恋恋不舍,却又无可奈何,杨轩辕不愿逼景惜芳,景惜芳心里的矛盾,却不知如何化解。 这次,杨轩辕的身影是真的消失,景惜芳心里带起无尽的失落,唇上的温柔似乎还在,将心底的秘密展现。 原本是去看游初春,这下心情激动便也没去,免得还影响她,便一个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散步,心绪万千,浅浅闻得一阵笛声,清宁非常,虽不懂音律,随心而往,景惜芳也停下了脚步。 这笛音很是好听,她也好奇是什么人会在宫里吹笛,便循着笛音前进,站在湖边,湖心有一亭子,正有一个丽人在亭中。 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景惜芳便走进了些,原来正是那日太子出征自己去城楼上看到的那女子。 心中虽知道对方身份是后妃,却不知是哪位,如此天人,这后宫,果真不缺美貌的女人。 后宫里有两个嫔妃怀孕,对昭文帝而言可谓天大的喜事,在宫里举办家宴,游初春挺起来的肚子已经让她开始行动不便,昭文帝十分担心,只叫人好生服侍这,见着那隆起的肚子,不少后妃都看的咬牙切齿。 嫉妒,只是无能的人最擅长的事,游初春而今也算明白这些了,并不在意,自顾自的享受。 “皇上,妾身听闻孟御女善琴,不知道能否请御女奏一曲。”游初春温柔而道,看着孟诗韵,而孟诗韵却是一脸微笑,“妾身才疏学浅,哪里赶在皇上面前造次。” 见着两名后妃这般柔情,昭文帝也是笑了,“无妨,爱妃也勿要谦虚,那就奏一曲吧!”“是。”昭文帝开口,孟诗韵便也没再推辞,宫女抱来琴,孟诗韵接过后便手指灵动,一曲高山流水自手指中倾泻而出,游初春并不懂琴,却也是一脸微笑,静静听着。 在场之人,大多数都是懂琴的,昭文帝微笑的看着孟诗韵,也觉得词曲奏的甚好。 一曲罢了,场中之人鼓掌相和,孟诗韵端起酒杯走到郎虹雨面前,“昭仪有喜,就以酸梅汤代酒,让妾身敬昭仪一杯。”孟诗韵这样说,郎虹雨便不好拒绝,端起杯子与孟诗韵喝了一杯,孟诗韵趁机小声道:“有人要害这孩子。” 说完端着空酒杯回了自己的位置,郎虹雨心下一惊,莫不是这个孟诗韵知道了,心下七上八下,对殿上之人的交谈便只觉得烦躁,就脱了借口,说出去透透气,便带着宫女出了大殿。 正在缓步慢行,景惜芳却从一侧的宫道走了过来,挡住郎虹雨的去路,郎虹雨见一个宫女挡住自己去路,很是奇怪,皱起了眉头。 景惜芳却并不在意,行了礼,道:“昭仪这是要去哪儿”“本宫要去哪里,需要跟一个宫女交代么?”说完,郎虹雨便起身欲走,景惜芳并不拦她,只是笑了笑,“昭仪这样在外面散步,可千万别喝东西,万一东西里放了王不留行,那孩子,可怎么好。” 一句话令郎虹雨停住了脚步,景惜芳转过身看着疑惑的她,“当初,昭仪在游婕妤安胎药里放了王不留行,幸好发现的早,若不然,游婕妤……”景惜芳并没有把话说完,郎虹雨闻言心里一惊,既然游初春早已知晓,那么哪张坐胎的方子…… 景惜芳走进了郎虹雨,嘴角的笑更明显了,“当初,昭仪想害游婕妤的孩子,而今年,自己的孩子,也快保不住了。” 孟诗韵奏完琴,便有好几人敬酒,也确实是她奏的好,几杯下去,面色桃花飞起,昭文帝见之,甚觉可爱。 孟诗韵放下酒杯,直言有些醉了,便出门透气醒酒,刚出门,便有宫女给她使了眼色,孟诗韵心下明白,便按照宫女指的方向前去,看见郎虹雨与景惜芳两人站在那儿。 “昭仪出门透气怎的透到这里来了,走这么远,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可是会担心皇嗣的。”郎虹雨回头见到一脸笑意的孟诗韵,景惜芳见孟诗韵来了,便自己离开。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郎虹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但,孟诗韵并未在意,依旧笑意盈盈,“就是,昭仪这个孩子,妾身,不想他出生。” “哈哈哈。”郎虹雨一阵大笑,“这由得你。”“如何由不得。”孟诗韵话音刚落便突然伸手要推郎虹雨,云秋大惊下赶紧伸手牵制住孟诗韵,郎虹雨躲过一劫,惊慌大喊来人。 昭文帝正在殿中与后妃饮酒闲聊,一太监进来说郎虹雨在园中下令要将孟诗韵杖毙,众人心下疑惑,昭文帝更是皱起了眉头,后妃争风吃醋,自己想清闲片刻也不得。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昭仪要将御女杖毙。”太监很是为难,却也只得老实说自己也不知道。 昭文帝心里顿时升起怒气,起身便前往,游初春见昭文帝皱着眉,便也起身跟着,昭文帝发现游初春也来了,回身时正见她捂着肚子,轻皱眉随着自己。 第86章:坐胎方子 心下有些松动,昭文帝伸手牵过游初春,道:“小心些,你就勿要去了,小心身子。”柔和的语气与行动,自然让在场的嫔妃怨恨,游初春依旧柔弱,“妾身无事,妾身陪皇上去便是。” 昭文帝叹了口气,牵着游初春前往,却见几个太监抓着孟诗韵,一边太监拿着木棍,果真是要将其杖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贺君儿没想到昭文帝居然会来,连忙请安,孟诗韵见昭文帝来了,哭着大叫道:“皇上救命,皇上救妾身一命。” 见孟诗韵哭的可怜,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看着郎虹雨道:“她怎么也是嫔妃,就算要杖毙,也要有何理由啊。”“回皇上,孟御女意图谋害妾身,故而妾身才处罚她。” 昭文帝听说是要害自己的孩子,看向孟诗韵的眼神便多了凌厉,道:“究竟怎么回事?”见问自己,孟诗韵立即跪在地上爬了过来,拉着昭文帝的衣摆道:“皇上,昭仪冤枉妾身,妾身多喝了几杯出来醒酒,见郎昭仪与侍女在前方不远,便想着过去打个招呼,也不失礼仪,岂料方走进,便听到郎昭仪的宫女说什么假孕是欺君大罪,从宫外带孩子进来冒充皇脉更是大罪,请郎昭仪三思,妾身听得迷糊,不小心碰到花枝发出声音被发现,妾身还未来得及反应,郎昭仪便叫人将妾身杖毙。” 孟诗韵一口气说完,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昭文帝扭头盯着郎虹雨,郎虹雨立即跪下道:“皇上,绝无此事。”郎虹雨不明白孟诗韵为什么要害自己,孟诗韵见此也信誓旦旦的道:“皇上,妾身不敢污蔑昭仪。” 眼下各执一词,周贵妃一声冷笑打断了争执,“孟御女听到的话便是郎昭仪假孕,并且还想将宫外的孩子抱进来假装是自己的冒充皇脉,郎昭仪说的是孟御女要害自己,那简单,传太医检查便是。” 说完扭头看着昭文帝,“皇上,先回大殿去,穿太医检查后再定夺也不迟。”昭文帝点了点头,毕竟后宫的事,一直是周贵妃处理,自己也不好插手,一群人便再次返回大殿,可惜气氛,却已是凝固。 不久,数名太医进了大殿,依着吩咐为郎虹雨把脉,郎虹雨却是一副我孩子一定安好的模样,可惜,太医的话,打断了她多有的思维。 “皇上,郎昭仪并未有孕啊。”郎虹雨认为自己是听错了,惊叫道:“不可能,太医诊断过,本宫明明有孕的。”说完看着刘济,“你告诉皇上,本宫是否有孕。” 所有人都看着刘济,当初诊断郎虹雨有孕的的确是他,他也没有否认,道:“当初为昭仪诊脉,的确是喜脉无误,刚刚诊断,却又是毫无喜脉之像,微臣诊断断然不会错,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刘济故意说了一句可能,却已将郎虹雨推向死亡的深渊。“什么可能?”周贵妃发话道,刘济开口,“倒是有个药方,服用后可造成有孕的脉象,使医者查不出,只是这药方,是禁方啊!” 昭文帝看着郎虹雨,眼神的冰冷和之前得知郎虹雨怀孕的神情差的太远,游初春心里带起一丝冷笑,这就是君王,任何人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搜福泽殿。”昭文帝低沉的嗓音传来,荣华领命带人前去郎虹雨想不到会是这样,这时候,她的思维反而冷静了,刘济刚刚说的话,她明白了,想起游初春给自己的那张药方,想起刚刚的话,既然游初春知道王不留行的事,却给了自己坐胎的方子。 明白了,郎虹雨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着坐在昭文帝身边的游初春,直恨得她咬牙切齿,猛然拿起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奔向游初春。 没想到郎虹雨居然狗急跳墙,但殿中太监宫女这般多,服侍的太监见此立即而上,但又不敢当面顶撞,只得自身挡住郎虹雨,茶杯摔碎,昭文帝盛怒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大殿中顿时鸦雀无声。 “游婕妤怀着孩子,怎么,你是要杀朕的孩子么?”昭文帝厉声,郎虹雨却已经都明白了,大声道:“是她,是这个贱人要害我。”郎虹雨的指责早在意料之中,游初春一脸的茫然无辜,似完全不知道郎虹雨在说什么似得。 昭文帝自然是不会相信郎虹雨的话,这时荣华回来,递上一张药方,昭文帝大致看了眼,却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用处,便交给太医,众人看过后皆表示这房子就是可以制造喜脉的禁方。 昭文帝冷眼看着郎虹雨,“是你自己假意怀孕争宠,而今却怪别人,你真是死不悔改,还要拉人陪葬,简直蛇蝎心肠。”不曾想昭文帝竟然用这样至极的言语,郎虹雨何尝不知帝王心冷。 事已至此,郎虹雨还有什么顾忌,而自己的假孕,本就足以毁了自己,这样的刺激,让她似乎少了思考的冷静。 “皇上,当初妾身得知这个贱人有孕,的确是怀恨在心,故而在她安胎药中加入了王不留行欲使其流产,但这个贱人狡猾,竟然察觉,故而给了妾身这个方子说是可以坐胎,是她家乡的土方,妾身这才用了,但……” “住口。”昭文帝得知她竟然曾经害过自己的孩子,心里的恨意顿时上涌,周明嫣也直摇头,这个郎虹雨,竟然这般没用。 虽然恨,但昭文帝并不愿意被别人利用,如果郎虹雨所言属实,那么游初春就是在利用自己,想到这点,昭文帝看游初春的眼神带上了凌厉。 游初春不知所措,一脸的无辜,看着郎虹雨道:“昭仪,妾身并没有给过这个什么方子,况且就算有,妾身进宫时尚是姑娘,何来这个,更何况……” 说道这里,游初春却停下,低着头,似是有些自卑,昭文帝见到这样,心里顿时明白了,看游初春的眼神,也恢复了温柔,或许对于自己方才的凌厉有些内疚,昭文帝伸手握住游初春的手。 第87章:昭仪入冷宫 郎虹雨不知为何昭文帝的神情变得这样快,吼道:“皇上,是这个贱人。”“住口。”不等郎虹雨说完昭文帝便打断,“初春是朕的婕妤,岂是你这个贱妇所能指责。” 游初春微微抬起头看向不明所以的郎虹雨,眼中带了几分的不安,“昭仪,妾身……妾身并不识字。” 此言一出,郎虹雨再也无话可说,这根本就是早已安排好的圈套,从一开始的要求自己每日照看,与自己亲近,再到故意给自己方子,到方才的孟诗韵,一切,早已安排好,就在她们发现王不留行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在她们的算计之内了。 郎虹雨无力瘫坐在地上,当初自己的恨淹没了本性,从放下王不留行那一刻,就注定了自己今天的结局。 “郎氏心毒,残害皇嗣,假孕争宠,不知悔改,诬陷婕妤,赐死。”昭文帝的声音平静的响起,平静的令人绝望。 “皇上。”游初春的声音总是那样的温柔,“赐死,未免……”话未说完,昭文帝已经握着游初春的手,“这种人,不值得给他机会。”游初春见昭文帝驳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皇上,就饶她一命吧,当为妾身未出世的孩子积下阴德。” 提到阴德,昭文帝看着游初春的肚子,自己子嗣稀少,而今,上天终于原谅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孩子,自己应当少造杀孽,思及此,昭文帝扭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郎虹雨,虽然她恨极了游初春,但求生本能,在知道自己可以不用死,她还是放弃了挣扎。 “那就去清宁宫吧!”这应该是昭文帝最大的限度了,郎虹雨知道,自己余生,只能在冷宫度过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宴会自然也再也没有心思继续,不多久便散了,杨疏影独自徘徊在宫道上,方才大殿一幕还在脑海中,真是可惜了,那样的美人,就这样将余生都放在了冷宫了。 杨疏影摇着头准备出宫回王府,一阵飘渺的笛音传来,驻足而听,飘渺灵动,杨疏影便循着音前去,走到湖边,远远见一亭子,有一个美人正在奏笛,杨疏影惊为天人,料不到竟有如此美人。 苏明明一曲奏罢,便呆呆的似在想什么,宫女樱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充仪,女人的悲剧,便是自己不肯认命,流连着自己得不到东西。”苏明明充耳不闻,这样的话,自己已经听过很多了,已经没办法办到的事,还不允许去怀念么? 杨疏影又靠前几步,这才看清苏明明的服饰,原是妃子,杨疏影便不好继续前进,干脆回身离开,虽然心里万般不愿,却也无法,天子的女人,不是他人可以窥视。 景惜芳恨透了郎虹雨,只是因为她伤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是当看到失去神采绝望的郎虹雨,心里却又带起一丝悲哀,这就是皇帝的后妃,也是自己将来的路,恍惚间,景惜芳似看到自己的未来。 现在自己不方便去找游初春,想来而今,她也不会害怕了,便独自在宫道上准备回东宫,不想却碰到散了宴会离开的杨轩辕,这次,却没有想着躲开。 “怎的这般颓废的样子?”两人并肩而走,杨轩辕见着便开口调笑,景惜芳低着头抿着笑,“哪里有,只是宫女走路,不都是这样的么?” 一声浅笑,“这我倒还真的不知道,好了,今天宴会发生了一些事,游婕妤收到惊吓,你和她是好姐妹,也可以去看看她。” 我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宴会发生什么事了么?”见景惜芳好奇,杨轩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事,你去看游婕妤便知道了。”“这……”“父皇送她回宫后便回去了,毕竟还有政务要处理。” 看出了她的担忧,杨轩辕告知了昭文帝并不在福泽殿,景惜芳只得点了点头,“你……要回王府了?” “是啊。”杨轩辕笑着回答,“我肯定是要回去了,不舍得我么?”“谁有不舍得你,快走了,谁想看到你。”嘴上催人走,心里却是一点不愿他走,见她一副娇羞的模样,杨轩辕低头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我回去了。” 点头嗯了一声,杨轩辕便也离去,看着渐渐模糊的背影,景惜芳叹了口气,多想每天都这样陪着你。 既然昭文帝不再福泽殿,景惜芳也就不再顾忌直接去找游初春,不料却在半路遇到藤萝,因着杨青还马上便要出宫,藤萝心里也急,便也没有多话,急急赶往福泽殿。 不料刚一进屋,游初春便将屋里人都叫出去,拉着两人手道:“贺君儿,死了。”“什么?”两人异口同声,齐齐看着游初春,藤萝道:“怎么死的?”说话间三人在椅子上坐下,游初春道:“我也不知道,但大致,还是可以猜出来的。” 闻言两人便知有了眉目,游初春道:“贺君儿全身奇痒,请太医来看,说是疹子会传染,结果刚刚出来,周贵妃便以此为借口将贺君儿赶往清宁宫,当晚,贺君儿便知清宁宫自缢。” 两人暗下眉睫,藤萝端起茶杯饮了口,道:“是周贵妃,那么,就必然是……”话未说完,却是看向景惜芳,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贺君儿不该打景惜芳,不然,吴王也不会要她的命。 大家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纠结,景惜芳道:“初春今日可还好?”“我无事,倒是她拿着茶杯要砸我出乎意料了。”藤萝冷笑一声,“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幸好人没事。” 既然看过了,也就放心了,藤萝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必须要出宫了,你们都好就好。”游初春站起身欲送,藤萝却低声道:“郎虹雨娘家有人,今日之事,她自是知晓是我们所为。”此言一出,我们心里自然也明白这话的意思,今日之仇郎虹雨是记下了,她娘家人也记下了。 “那……便只有杀了她。”我轻声道,毕竟在我命与她命之间选择,我只会选择我自己。 第88章:烛火燃尽 人性的本能就是自私,郎虹雨进了清宁宫,想不到短短时日,清净的清宁宫居然来了两位高份位的后妃。 心里对游初春恨之入骨,相对对于昭文帝,反而没有什么恨意,君王的凉薄自己早已知道,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期待,却偏偏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去争夺他的宠爱。 “昭仪。”一个声音平静的响起,这是一个太监的声音,郎虹雨看着走了进来的安有富,那是游初春公里的太监总管。 “是游初春那个贱人派你来的。”她十分肯定,安有富依旧行了礼,笑着道:“昭仪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成王败寇,谁有怨的了谁。”“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不陪你主子欢喜么?” 对于郎虹雨的冷嘲热讽,安有富充耳不闻,“婕妤惦记着您呢,正是而今赢了,才派奴才前来,送昭仪一程。” 尽管安有富说的这样恭敬,郎虹雨还是明白了他的来意,惊慌害怕的站起身,“本宫虽进冷宫,但昭仪头衔仍在,岂是你个奴才可以造次。”一阵笑声扬起,看着面前已经是纸老虎的郎虹雨,安有富只觉得她当真是悲哀。 “昭仪头衔在不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心里,承不承认。”话音落下,四个太监进门钳制住郎虹雨,“你要干什么你个奴才,本宫可是昭仪。”安有富并不理她,只是打了个手势,一根绳子已经死死勒住郎虹雨脖子,她开口想说什么,却全部被阻拦在了咽喉,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挥舞着双手,挣扎至气空力尽。 安有富瞧了眼倒在地上的尸体,行了礼道:“昭仪,您也别怨奴才,从您进皇宫那一刻起就应该明白,要么活到最后,要么只是别人活到最后的踏脚石。” 说完四个太监将烛火打翻,安有富见火势已起,带着人便离去。 太监急急忙忙前去光华宫见周贵妃,却被宫女拦下,太监道:“清宁宫大火,里面还有被关进的郎昭仪。”“一个冷宫的妃子,大半夜的竟然打扰贵妃休息,你们是白长了一双眼睛么?” 太监被一番训斥便退了下去,第二天周贵妃得知也不过叫人拖出去埋了便是,得知消息的三人纵然拔了眼中钉肉中刺,却也未得到多大的欣慰。 杨青还自皇宫回来便去了藤萝屋里,却又在门外徘徊,藤萝猜想他有事不好跟自己开口,但还是请他进来。 “我要离开都城一段时间。”杨青还终于开口,藤萝很是好奇,身份已是魏王,是什么事要他离开都城呢?心里不安的情绪传来,“太子在边境受伤失踪,父皇下旨封我为监军。” 得知原因后藤萝心里一紧,但皇上已经开口,便无回头的可能,“实则,只是找寻太子吧!”“对,我也是这样,我不希望皇兄受伤,我担心他。” 藤萝没有再说话,并非她多么的识大体,而是她知道,这时候小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没有任何用的。 “你自己小心些。”杨青还点了点头,便进宫去,本来应该直接去见昭文帝,走在宫道上却犹豫踯躅,片刻后还是转身去了东宫。 杨青还很是熟门熟路的去了房间敲门,打开门见是杨青还,景惜芳如接待客人一般,但杨青还并未进屋,只是站在门口道:“太子再边境受伤失踪了。”“太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 她很平静,“我知道你恨皇兄,只是而今,他是你唯一的依靠了,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父皇,极有可能让你陪葬。” 她知道杨青还并不是在吓唬自己,可她也并没有因此而希望太子死或者活,对太子,她的心情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若真是那般,那也是惜芳自己的命。”“我以为,你会担心他,最起码,为了你自己的前程。”“女流之辈,要前程来做什么。” 杨青还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知道,太子是真的很喜欢她,所以,他才会在这样紧急的时候前来告知,他希望,景惜芳能关心一下太子。 如不是他,自己一定已经陪在吴王身边了,景惜芳始终这样坚定的认为,可她知道,自己始终只爱吴王,而吴王对自己,始终无法死心,自己已经负了他,就别再纠缠他了。 “奴婢可以随魏王前往边境一寻太子么?”“啊?”杨青还没想到景惜芳的变化这么大,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瞬间就有这样的转变,但想到她要一同前往,太子见到她,一定会开心的。 “好,那你做男装打扮,我下午便要起身,你到时候装扮成我的小厮随我前往便是。”“好。”景惜芳答应了,杨青还也离开东宫前去见昭文帝。 关上门,景惜芳背靠着门,这样的明显,吴王,应该会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太子,那么,他就会死心吧!或者,他会恨我么? 想到他或许会恨自己,景惜芳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很绝望,竟然哭了起来,蹲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你会恨我对吧!恨我为何不爱你,恨我为何会爱上太子?对,就这样,只要你以为我爱上太子了,以为我不爱你了,你恨我很可以,我怎么配得到爱,我这种人怎么配得到爱。” 自言自语的哭泣,哭泣道绝望,景惜芳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冰凉的地面也没感觉到,哭了许久,好似泪都哭干了,这才站起身,去找了一身男装换上,装扮收拾好后就坐在凳子上。 杨青还自大殿出来,与之一起的还有杨轩辕,其实太子的事杨青还多多少少都怀疑跟周昊脱不了关系,“皇兄还是留在宫里比较好,太子在边关受伤失踪,而今我也要去,父皇就我们三个孩子,我与太子若出了什么事,还有皇兄传承,所以,皇兄还是留在宫里吧!” 这番话再明显不过了,杨轩辕心里自然明白这是外祖父所为,笑了笑,“父皇令你我前往,我如何敢违令,罢了,皇弟还是准备准备,眼看就要到起身的时辰的了。” 第89章:月夜诉情 说完便转身离开,杨青还心里气极,原本就有一个镇南王在,而今杨轩辕再去,杨青还只觉得兄弟二人的前程很是堪忧。 前去叫景惜芳准备启程,这才回过神的她猛然想起还没有告诉游初春她们,便寻了一个宫女前去走一趟,自己则随着杨青还一同离开。 宫门前一行人准备前往边关,扮作小厮的景惜芳这才看见原来杨轩辕也要一同去,自然也是一眼认出景惜芳,心里却是担忧,毕竟舟车劳顿。 游初春在宫女哪里才得知景惜芳依旧离宫了,心里却是担心,且不说一路劳累,边关正在打战,这心里,如何不担心。 看着暮色来临,游初春站在门口仰望,“现在的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在宫里呆着要出去吃苦受罪?虽然宫里凶险,但而今,我们已经开始过上好日子了不是么?” 杨青还以前线危及为名日夜兼程赶路故而错过了驿馆,一群人便就地安营扎寨,虽然一天劳累,但景惜芳似乎并没有要睡了的心。 半空一轮弯月,她看着竟然笑了,同样的一轮弯月,曾经照过自己与杨轩辕,此刻自己在看着弯月,他若也在看,那是不是自己和他,是在一起赏月呢?想到这里,景惜芳第一次觉得赏月是那样的美好。 “一天了不累么?还这么有闲情雅致出来赏月。”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拥抱,把景惜芳抱在怀里,原本心里一阵惊慌,却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变的安静。 “吴王不是也还没有睡么?”“我睡不着,我想你。”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脖颈,景惜芳低下头,不敢回话。 “为什么要去边关?”她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继续道:“因为我要去么?想陪着我一起。”说到最后他带起了笑意,道:“惜芳,边关战乱,我们诈死吧!然后去你的家乡找你的家人,我们以后过着普通的生活好不好。” “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自己竟然答应了他,这时候脑袋里的画面,全是自己被太子欺凌的画面,激动的心一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自己如何能再与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好笑,可是,她不敢说,不敢告诉眼前人,她怕他知道后嫌弃自己脏,她受不了他看自己的眼神,她不敢说。 你可以恨我怨我,但我不能让你知道我这样的不堪。 “吴王说笑了。”说话间景惜芳挣脱了杨轩辕的怀抱,抬起头,就如两人初见一般,轮廓分明的五官带起属于男人阳刚的俊颜,如天上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景惜芳心想,多好看,可为什么自己,只能这样偷偷的看。 景惜芳心里第一次羡慕陆盈袖,当初进宫时出身身份的悬殊都从来没有让她羡慕过,羡慕她可以陪在杨轩辕身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这幅容颜。 “看够了没有?一个女子,这样盯着男人看。”他的语气带满调笑,脸上的笑容却是温柔的只属于一人,景惜芳不知道为何自己居然会笑了。 “是我失礼了。”“没关系,你要喜欢看,天天看都行,作为回报,你也要天天给我看。”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堂皇子,居然这样流氓。 转过身抬头看去,天上的弯月依旧,自己真的已经得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么,若自己真的和他在一起,那…… 她无法忘却太子对自己做的,许久,一声浅浅的叹息传来,“吴王,我……毕竟服侍过太子。”她没法骗杨轩辕,可她实在不敢将自己的不堪告诉他,她只能说了这句委婉的话,这是她最大的容忍和最低的底线。 “汉武帝的太后还有两嫁呢,有什么关系。”“可太子与吴王是兄弟啊。”“惜芳,不要想太多了。”“吴王,我……这次是去找太子的,我……担心他,听说他受伤了,还失踪了。” 她转移了话题,希望这样杨轩辕明白,自己已经不爱他了,自己爱上太子了。 “别再回宫了,太子若死,你是必定要被陪葬的。”杨轩辕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他并不是吓唬她的,“父皇这个人,对人命从来没有在意过,太子若真的薨了,别说你这个他唯一承认的良娣,就连东宫里那些近身服侍过的宫女,只怕都会被赐予封号而殉葬。” 她明白杨轩辕并没有吓唬自己,这话也不止他一个人说过,“我是太子的人了,我只会陪在他身边。” 话音落下,景惜芳转身就回了自己帐篷,她不敢再继续跟杨轩辕说话,她明白,自己的事,杨轩辕其实早就知道,可是他不在乎,但自己在乎,她担心自己抵不过他的温柔而答应,只得早早离开。 “惜芳。”坐在帐篷里的凳子上,外面却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吴王,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杨轩辕嗯了一声,却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说话,她的心里很乱,“吴王,你还是回去吧!” “我守着你,你要是心情好,就这样,我们说说话,你要是累了就睡,我就在外面,又是只管叫我。”叹了口气,景惜芳明白吴王对自己从来没有死心,站起身走到门口,外面终究还是冷,只得将人请进来。 “外面这样冷,在外面呆着做什么。”“可以守着你啊,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她倒了杯热茶给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杨轩辕喝了口茶,看着做小厮打扮的景惜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白了一眼,“有什么好笑的。”“没什么,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小厮,改天问皇弟要了过来,以后专门服侍我。” “你……”景惜芳真的是气的想撕烂他的嘴,“怎么也是皇子,而今更是王爷,说话跟着市井流氓似得。”杨轩辕闻言放下茶杯一下子扑过去抱住景惜芳,“好,我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声。” 话音落下杨轩辕便亲住了景惜芳,双手抱紧她,似是再也不放手,景惜芳想要挣扎,可身体却没有半分的不适,脑子里却不停的告诉自己,自己是太子的人了,自己不能这样。 第90章:再次中毒 杨期允倒在山洞里,右手捂着左肩,哪里的伤口并不痛,一阵酥麻,这样的感觉他当然明白,那是箭上有毒,现在又不敢找大夫,全靠先锋叶望潮找来一些草药,但效果却不怎么好。 叶望潮为他重新换了药,有些犹豫,这个神情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你想问什么?”“末将不敢。”“无事,你问吧!”“殿下体内,似还有其他的毒。” 当初道观中中毒,紫元道长就说过会有余毒未清,杨期允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叶望潮便也没有再多问,“殿下两次中毒,对您的身体伤害很大,就算好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 将外套披上,这些话,杨期允早已想过,而今叶望潮说了出口,他心里也并没有多激动,看向洞口,现在已经夜深了,唯有面前的一堆火传来光与温度,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当然,他并不相信自己真是什么真命天子就有百神庇佑。 暗夜的宁静,使得杨期允的心更宁静了,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景惜芳,想她的声音,她的容貌,以及初见时惊慌失措的神情,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白兔。 “连累你了,本来他们要对付的人只是我的。”杨期允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己人算计了,“不过也谢谢你,若非你救,我也死了。” 叶望潮闻言很是诚惶诚恐,“末将未能保护太子,是末将之罪。”说话间叶望潮跪了下来,杨期允却一手将他扶起坐在地上,“你只有一人。”叶望潮低着头却也明白,“太子的行程会被奸细打听到,况且……”“好了。” 他打断了叶望潮的话,看来叶望潮也明白了这其中的蹊跷,“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这件事,就是敌人所为,你要记得。”叶望潮低头应下,他知道,太子这是为他好。 “我若真的死了,你会都城后为我办一件事。”叶望潮想不到杨期允会说这样的话,似在交代后事一般,正要开口说不会,杨期允却再次开口,“去找吴王,叫他照顾好她,他赢了,然后,你去我弟弟魏王,魏王斗不过他,告知魏王不要与吴王相争。” 叶望潮听明白了,魏王斗不过吴王,便放弃争斗,做个闲散王,太子已经在交代后事,可是,“她……她是……”“你告知吴王,他自然明白。”叶望潮没有再问,很明白太子不愿提,叶望潮便也识相的闭嘴,在火堆边坐下。 肩膀上的毒在治疗下开始有所祛除,杨期允伸手按在伤口处,吴王,你赢了,什么都是你的,太子的位置,我心爱的人,都是你的了,你会放过青还吧!藤萝与惜芳是好朋友,青还不至于为难,她……你也得到了。 此刻,他的神情已经落寞,他什么也没有了吧!这样的境地都是杨轩辕所为,太子应该恨他的,奇怪,杨期允并不恨他,生在天家,也许他已经理解别人的无奈了吧! 景惜芳倒在杨轩辕的肩膀上,温暖而可靠,杨轩辕抱着她,生怕她会跑了似得。 “你……你还是会帐篷去。”景惜芳终于开口,夜已三更,实在是很晚了,他自然也知道,“赶我走了?卸磨杀驴的真快。”“你……”一阵无语,平时看着明明是个正人君子,为何一和自己相处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流氓了。 “我懒得理你。”说完侧过身,杨轩辕也不生气,自身后抱住她,“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走,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温柔的话听在心里,“现在都三更了,难道明早,你要从我的帐篷出去么?哎,好了,你先回去吧!” 杨轩辕实在不想离开,但又不想给景惜芳多找麻烦,便起身穿好衣服,景惜芳依旧裹在被子里,他低下头吻了吻她,“我回去了。”说完便离去,直到帐篷里只剩下自己,景惜芳才叹了口气。 起身穿好衣服,却又再次躺在床上,抚摸着刚刚杨轩辕睡过的地方,哪里还留着他的体温,她无比眷念。 周昊也没想到杨轩辕等人来的这样快,想来也是日夜兼程,嘴角带起一丝笑,依旧出门相迎,杨青还自然知道太子的受伤失踪都与眼前人脱不了干系,却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镇南王事务繁忙,而今又是煦温国之战,镇南王怎的还自己来呢?”杨青还抢先开口,镇南王知道杨青还恨自己害了太子,其实事情大家都知道,都是心里明镜,“接驾皇子,如何怠慢,王爷还请先进府,臣已大量派人寻找太子下落,实在是臣之罪啊。” 杨青还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却还得好言好语,“战场上世事难料,镇南王也勿要自责。”“臣惶恐。”一番对话,一群人进了城,前往了镇南王府。 夜色降下,杨轩辕独自前往后院,镇南王已经在屋子里等着,“外公。”镇南王脸上带起满意的微笑,他对这个外孙的确是很满意,“太子受了埋伏,身上中箭,箭上有毒,却逃走了,就算活不了,也要见到尸体,我才安心。” 杨轩辕在镇南王下手坐下,“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一切都有变数。”“我知道,皇上只有三个儿子,太子无非命好,是嫡长子,只要他死了,魏王那个吊儿郎当的闲王,完全不必顾忌。” 镇南王的语气十分平静,眼神也看不出心思,杨轩辕低着头喝茶,这样的平静,他怎么会相信,天家的无奈,当年母妃进宫侍奉,自己是皇子,外公对自己,真正爱的,恐怕不是自己这个外孙,而是皇子。 血缘是最好的纽带,难以背叛,杨轩辕放下茶,“外公,太子是在那里失踪的?”“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一片我加大了兵力寻找,可还没找到,一片山林,少有农家,倒的确是不好找。” 杨轩辕点了点头,“这件事,大家都是心里明镜的明白是谁做的,却又谁都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第91章:谈心 杨青还坐在凉亭里,心里乱如麻,他真的很担心杨期允,那是自己唯一在意的亲人了,景惜芳为他倒了一杯茶,“王爷也勿要担心,太子吉人天相,必然不会有事。” 杨青还接过茶,却没有饮用,看着景惜芳好一会儿,才道:“皇兄他真的很喜欢你,他做错了什么,但是,他喜欢你的心是真的,那次去太虚观,他见到你也去了,以为你是想他,他很开心,而今,他也说了你是他的良娣,他必然会好好对你,我只是一个王爷,尚且给不了藤萝一个正王妃的称号,更何况他是太子。” 轻柔的声音让景惜芳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一个女人,怎么会没有想着有一天,自己穿上最美丽的嫁衣,嫁给自己最心爱的人,但对方的身份,景惜芳也知道,自己想要的太多太贪心。 “奴婢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应该贪心的。”“你和皇兄说话也是这样避重就轻么?如果是,我想,皇兄会很伤心。” 景惜芳低下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跟随在皇兄身边不好么?”“太子不是奴婢所能想的。”杨青还笑了一声,“言外之意,就是你根本不喜欢皇兄?” 她再次沉默,也用沉默告诉杨青还自己的答案,“当初,皇兄为了救你,公开和周贵妃撕破脸,在藤萝找到我们的时候,一听说是关于你,皇兄便立即赶去,他对你的心意不假,他爱你,他无法忍受你爱着别人,若不然,你那样顶撞他,他岂会这样容忍你。” 他的话是真的,景惜芳能感觉到太子对自己的忍让,“感情的事,是没有理智的,况且,女人,从来不喜欢别人逼自己。” 尽管景惜芳话说的委婉,但杨青还还是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许久,道:“为什么不想着重新开始?你注定与皇兄绑在一起,难道你们一生都要这样像敌人一样?我想,你当初进宫,并不是为了做宫女,那你当初,又如何肯定,你将来的良人,一定是你心爱的人。” 他的话说的直戳要害,景惜芳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是不是没有想到我这么会说?呵呵,其实,皇兄在言辞辩论上,远胜于我,但他从来没有这样对你,他,怎么忍心。” 景惜芳闻言便忍不住笑了,“不忍心么?”他知道这是她的心结,也是两个人的心结,“宫女终生不得出宫,除非赏赐给外臣,你进了东宫,那么东宫的宫女,都是太子的。” 她再没开口,这些道理她明白,只是,她的感情已经被另一个人所左右。 “你好好想想吧!这次见到皇兄,他看到你来了,一定很高兴,你勿要再为难他了,你觉得他对别人绝情,他对你有情,就够了。” 他放下茶杯离开,留景惜芳一人在凉亭中,他的话她全部听明白了,只是,什么都输给了她只爱杨轩辕。 “发什么呆?是在想我么?”杨轩辕突然出现抱住了景惜芳,送了一口气,却又怕被人看见急忙挣脱束缚,“大白天,做什么,被人看见怎么好?”“怕什么。” 景惜芳叹了口气,现在脑子里却担心杨期允,受伤还失踪,“太子这样惨,是不是……”“是。”她问的很犹豫,杨轩辕却是直接应下,“只有他死了,太子之位才能空闲。”他的语气带着醋意,景惜芳也听了出来,却还是开口道:“太子于我有恩,太多的恩,我……真的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你不欠他的了,况且,我和他,只能活一个。”他的语气平静,却又无奈,更多的是可悲。 “你们毕竟是兄弟。”“生在帝王家,什么血缘至亲都是一个笑话。”她理解,却无奈,想起自己家中的兄弟,“我家里有好几个哥哥,可他们都相处的很好,没有争斗。” “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就是这个意思。”“轩辕。”景惜芳伸手,主动牵着他的手,他反手握住,“惜芳,我与他之间的兄弟情分,本就只是一个笑话。”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进他的耳朵,“轩辕,若赢的人是你,可不可以,饶他不死?”“那你也可以问他同样的问题,他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这两人的结,只怕是打不开了,景惜芳沉下心,却依然不希望太子死,毕竟太子予她,有过救命之恩。 杨青还自然不会相信镇南王府的人说的话,将自己从都城带来的人散出去寻找,却依然没有消息,他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乱。 杨期允的箭伤并不严重,只是毒,真的让人无法,幸好叶望潮常年在沙场,找了些草药用上,却并不管用。 太子身上的伤并不止这一处,在受伤后便逃离,没想到追杀的人箭上有毒,可谓雪上加霜。 “我们要离开这里,去找大夫,否则,不用他们找到我,我已经先死了。”杨期允终于开口,身上的伤势越来越严重,毒伤处已经腐烂,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叶望潮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也的确没有路可走了,只得答应。 生死未卜的时候,叶望潮想起了那个人,青梅竹马,却始终没有缘分走到一起,现在,也许真的就是生离死别了。 “太子,我们下山,悄悄找大夫。”“只怕各药铺,都已经被监管起来,罢了,先下山。”叶望潮应下,扶着受伤的杨期允起身,尽管身体运行很吃力,但他咬紧牙关依旧站了起来,叶望潮也想不到,这样以为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有这样的毅力。 两人走在僻静的山上,也不敢走大路,只好往大方向走,一直野兔在眼前急速奔过,却没有逃过更快的箭矢,鲜血染在白色的毛上,依然倒在地上死去。 “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真肥。”一侧冲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手提着兔子笑着自言自语,这才反应过来一侧有人。 第92章:下山 看着一身狼狈的两人,男人一脸的好奇,“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一身是血。”杨期允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我们是外地人,本来是来此探望亲人,不料路上遇上煦温国的军队,我们是拼死逃出来的,但也受了伤。” 男人一听却一脸明白的意思,“正常,我们村里有个猎户,跟我一样,也是在遇到敌军结果就被杀了,你们算运气好的了。”说完就走了过来,看着狼狈的两人道:“你们这样可不行,一身的血,先去我家吧!休息两天再去你亲戚家。” 杨期允想着有户人家也好,况且刚刚听男人说能卖个好价钱,说明会在城里走动,也可带些消息,便答应了下来,叶望潮见此便扶着杨期允,随着男人下山,一路闲聊,原来男人叫李老四,是附近村里的猎户,家里有一个妻子和儿子,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一家人果然如猜想一般的淳朴,杨期允交付些银子,私下请了大夫,将药方分开购买药材以减轻危险。 这日李老四自城中归来,一进院子便嚷嚷道:“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听说皇上派来了监军,是两位王爷,不知道能不能打赢,以后大家都好好的相处,别再打仗了。” 杨期允闻言心下有动,却装作不知,李张氏却是叹了口气,“这王爷,那都是养尊处优的,怎么懂打仗啊。”杨期允暗自自嘲,自己的确是不会打仗,只会宫里的勾心斗角。 “李四叔,不知来的是那两位王爷?”李老四只是进城卖野味听说,具体也是不知道,杨期允也不好多问,叶望潮心里有数,第二天便以要卖野味太多,帮李老四拿东西为名,换了一身衣服进城,打听的是吴王和魏王。 杨期允得知后明白转机已到,一定要和杨青还联系上,但身上伤势沉重,叶望潮便决心前往。 见着镇南王府的高墙,叶望潮百般无奈,始终没有进入的办法,与杨期允在房中商议。 油灯昏暗,古旧的房子带来年岁的痕迹,杨期允并不在意自己身处的是雄伟的宫殿还是古旧的民宅,只是眯着眼睛看着灯花。 “而今,我们是没办法主动找他了,我想,他和我一样的着急,可现在,只有让他来找我们了。”叶望潮有些不明白,对方怎么找,自己而今的处境,又能怎么相见。 杨青还在杨轩辕门外站了很久,见着人出来了便立即跟上,“皇兄这是要去哪儿?哎,皇兄还当真是悠闲啊。”见来者是杨青还,杨轩辕却也笑了,“能去哪里,父皇拍我们来是为了监军,自然是办公事,况且还要寻太子,哪里就悠闲了。” 对方接了自己的话,杨青还自然是高兴,“太子镇南王已经派人去找了,军事嘛,你我虽说也看过兵书,终究是纸上谈兵,比不得有实战经验的将军们,不过,我们也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啊。” 他对吴王说的话有了兴趣,“什么事呢?”“流民。” 兴亡所苦,皆为百姓,而今战争,百姓更是苦不堪言,非但收到生活的逼迫,更加受到来自生命的危险,“皇兄,因战乱影响,有不少百姓背井离乡,生活无依,四处流窜也影响治安,而今外患尚在,有镇南王处理,我们可以先处理内忧。” 魏王点了点头,对吴王的话有很赞同,“你说的我也明白,流民四处流窜,只能安抚。”“是,我的意思就是将流民集合在一起,派发食物,免去生活之苦,待到战争结束,再处理战后问题。” 吴王倒是觉得杨青还想的很对,便也答应,两人派出士兵四处将流民引到一个地方,这样的动静,自然传了出去,渐渐的,许多未被引导的流民为了生活,也自动前往集结点。 这样的消息,对于而今全面关注外面的消息的杨期允来说可谓生机,叶望潮不明白杨期允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这样的高兴,杨期允也并不生气,“他已经开始找我们了。” 叶望潮皱着眉想了会儿,道:“是吴王?” 流民的安置全是吴王与魏王两人操作,将不安定因素集合在一起,也稳定了地方的治安,看着衣衫破烂的流民前来领取每顿的食物,两人心里却是感概万千,自己生为皇子,出身天家,虽然人心险恶,情缘浅薄,却从没有经历过吃穿短缺的境地,一时却也感怀。 叶望潮浑身破衣,那是他从乞丐手里买来的,弄乱了头发,再把脸弄脏,现在的模样,他想,就算是她站在面前,也一定认不出自己吧! 自嘲的笑了笑,端着同样从乞丐手里买来的破碗前来,排队准备领粥,见着站在一边的两人,毕竟是在都城长大,从两人的衣服气度来看,叶望潮心里有了大概,打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无法与吴王相见。 “吴王五官深邃如刀刻一般,魏王五官精致而柔和。”叶望潮想起太子对两人的描述,轻易分辨出两人的具体身份,眼看离魏王最近,叶望潮随之**着倒在地上,似得了疾病一般。 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俩个士兵过来扶起他,他却只是捂着肚子,吴王走了过来询问,“你可是太饿了,这里有东西,你可以先吃些。”他并不搭理吴王的话,继续**,魏王也走了过来,“可能是生病了。” 环境恶劣,真的是生病也很有可能,叶望潮闻言嚎叫的更厉害了,爬过来抓着魏王的衣摆道:“大人救我,我怎么会生病呢,大人救我,我不想死。” 面的来人的可怜,两人倒也动了恻隐之心,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鞋子,杨青还假装没发现,将自己随身带的太医邱旭云叫来给人诊治,暗中给了一个眼神,邱旭云心下明白,加之叶望潮这段时间四处奔波逃命,本来也疲惫不堪,邱旭云查完后便说了,倒也的确是像个四处逃难之人。 第93章:回军营 进了马车准备回镇南王府,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空间,杨青还这才将鞋子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张小纸条,上面熟悉的字迹:今晚子时,镇南王府门外。 杨青还心里顿时便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太子还活着,自己马上就能见到他,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便也满足了。 虽然行军打仗杨青还并不会,不过每天的军事还是要了解的,虽然不能出谋策划,但每天发生的事情必然要知道。 坐在书桌前看着每天的军事,景惜芳站在一旁为其研磨,其实这些事杨青还也只是看看便罢了,却突然想到什么,“你想皇兄么?”闻言手上一滞,景惜芳真的他指的是太子,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说是太子。”他莫名其妙补了一句,景惜芳只得接话,“我知道。”“他受伤失踪,可我在你的眼中,实在看不到一种名为担心的情绪。”她正要开口,他却打断,“不要跟我说什么太子吉人天相,有百神庇佑,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别人如何信。” 这个魏王说话实在难缠,一个王爷尚且如此,景惜芳突然想,太子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第一次,他发觉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太子。 杨青还叹了口气,“你当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他。”说完便继续看军事呈文,景惜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睛是落在呈文上,心却一点没有,满脑子都是今晚上的事,想来太子谨慎性格,今晚来的人应该不是他,会是白天那个人么?杨青还心下考虑。 魏王也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伺候,景惜芳觉得心里烦躁便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吴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与景惜芳并肩走着,两人谁也不说话,她却觉得心里分外的满足。 “这里可不比都城,也比不得你家乡梧桐郡,你住的习惯么?”他关心的问她,语气里是挡不住的柔情,她只是笑了笑,“习惯啊,挺好的。”“哦,我还以为你会说不习惯,晚上觉得冷,想有个人暖床呢。” 话音落下,景惜芳便明白他是指将到边关那夜之事,两人同塌而眠,顿时羞得一脸桃红,忍不住嗔怪道:“你这人,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你……简直就是个流氓。” 杨轩辕见她模样却是忍不住笑了,“你是唯一一个骂我是流氓的,我可是真的冤枉,一直担着这恶名,却从来没有名副其实过。” “你……还没有。”景惜芳低着头,声音小的似只有自己才听得到,他凑过来,“那你现在是我的了,不准反悔。” “谁是你的,懒得理你。”景惜芳有些生气,转身就走,实在是不明白,这人平时很是正经,偏偏跟自己相处就是一个流氓,想尽办法的惹自己生气,而自己,却这样喜欢他,哎,真是冤孽啊,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什么。 “惜芳。”身后的声音带着不安,景惜芳下意识便回过头去,见杨轩辕一手扶着身旁的桌子,好似要晕倒一般。 “你怎么了?”快步奔过来扶着他,景惜芳只觉得心跳都快要跳出心口,“无事,料来是今日太过劳累,无事,你扶我回房。”“好。”她见着杨轩辕的模样心里只有担心,什么也不想便送其回房,谁料刚一进屋杨轩辕便迅速关了门,景惜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杨轩辕抱在怀里。 “你……”话为说出口,已被堵在嘴里,杨轩辕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脑,缠绵的吻带着他的情意,景惜芳伸手打了他几下,他也不管。 “你这人,怎的骗我。”“我是真的最近太劳累了,又见不着了,想你想的相思病。”“你就乱讲。”杨轩辕也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抱着人便走到了床边。 夜色朦胧,杨青还为了见太子黄昏时便出了镇南王府的门,到了流民安置点,假装在运行而暗中潜回,子时,王府外一片安静,“魏王。”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杨青还觉得很陌生。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身后,杨青还瞧了瞧,“你是何人?”来人弯腰行礼,“那年冬天,太子与魏王在结了冰的湖面玩耍,冰薄,太子落入湖中,魏王拼死拉着太子出来,却害怕皇上责罚,便不敢请太医,结果还是因为着凉被发现了,皇上叫人传了太医,但皇上,自己却没有来。” 杨青还听着他的话,回忆起了曾经的岁月,不自觉的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末将叶望潮。”“太子呢?” 夜色很暗,邱旭云在流民集结地外面站着,杨青还知道太子受伤,想着邱旭云会有用,便前来叫上邱旭云,随着叶望潮一同前往。 李老四一家已经睡下,但杨期允却并没有睡意,眯着眼看着灯花,知道外面传来轻巧且有节奏的敲门声。 轻轻打开门,杨期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指了指屋子,众人心下明白便保持安静,进了杨期允在的屋子,杨青还抱着他,“皇兄,见你平安无事,我便安心。”“我知道。” 从小相依为命的两人,失而复得的心情,使得两人此刻的心情更加激动,闻到杨期允身上的药味才想起他身上有伤,便唤邱旭云为杨期允诊治。 “太子身上伤很多,不过最棘手的是肩膀的箭伤,箭上有毒,没有及时治疗。”杨期允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这话,叶望潮在山洞里已经说过了,他不想让杨青还再听一遍,便制止了邱旭云继续开口。 自药箱里拿出药再用绷带收拾好,杨期允看了看窗外,“想不到,就折腾这样玩了,你们先回去吧!” 杨青还看了看夜色,又回头看了看杨期允,“我……”杨期允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现在身上还有伤,你们回去就是了。” 他明白太子这话的无奈,便也只得带着邱旭云离开,走到门口,却不舍的回头,“你万事小心。” 第94章:魏王知道了 叶望潮将两人送出门,将大门关上再回屋,杨期允已经将桌上邱旭云留下的药瓶和绷带收拾好,他有些不安,立即过去道:“这些末将做就好。” 他只是笑了笑,将之藏在床底,“以防万一,还是藏好的好。”谨慎终究是好了,更何况在宫里生长,若不谨慎小心,如何活到今天。 景惜芳轻声唤了杨轩辕的名字,见他依然熟睡,便抓过衣服穿上,看了看尚在熟睡之人,轻轻关上门离开。 杨青还回了镇南王府,心里却始终担忧太子的身体,想起方才在路上问邱旭云的话,明白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身体大不如前,以后也是多病多难。 心里叹了口气,劳累了一天,现在天都快亮了便匆匆忙忙赶回屋子准备休息,却见一个黑影快步在走廊上行走,虽然光线昏暗,但熟悉的身影,杨青还还是认出那是景惜芳,而前来的方向,正是杨轩辕的屋子。 走过转角便是屋子,却见猛然一个影子出现,倒是吓了景惜芳一跳,一抬头,原是杨青还,“王爷还未休息。”“还没,你倒是休息好了,不知道皇兄休息好了没?” 他的问话使得景惜芳心里一阵虚,见她沉默,杨青还冷笑,“你的沉默,对我可不会有用,你已经是太子的良娣,不管太子与吴王关系多恶劣,他们毕竟是兄弟,你怎可如此。” 他越说月激动,语气带满了严肃凌厉,景惜芳心里完全明白,他已经知道了,想到这里,心里反而松了,“你不管你自己,也不管你家人么?太子良娣,却与他人私通,这个罪名,足以让你和你的家人人头落地。” 一提到家人,景惜芳便如同被抓住七寸的灵蛇,“王爷,是奴婢之过,祸不及家人。”“但愿皇上也这样想。”“你……王爷,虽说你是王爷,说话也要有证据。” 闻言杨青还笑了起来,“证据?马上找个嬷嬷来检查便可以了,太子现在不在王府,那你服侍的男人是谁?” 杨青还的语气没有了方才的凌厉,却带满了威胁,她自然也知道百姓之命如蝼蚁,“王爷,是奴婢之过,奴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先稳住我,等过几天,什么证据都没了,你再绝口否认是么?” 景惜芳猛然抬头看着他,第一次,他觉得幽默风趣的杨青还有着如此可怕的一面,而自己方才,也的确是抱着这样的心思,现在,自己的心思被他完全看透。 “我只有一句话,我要你和你家人的命,易如反掌。”他很随意的说着这句话,说完便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尽管他说的随意,但景惜芳知道,他要办到,是简答无比的。 失神的回了房间,景惜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家人。 周昊是真的慌了,魏王也来了,可是太子依旧不见行踪,将手里的兵力调出去寻找,出了搜山,更是挨家挨户的搜查,而正好李老四带着儿子上山打猎,李张氏在家,闻得风声杨期允便躲进床底,叶望潮则假扮李老四的儿子,搜索的官兵见并没有画像上的人便离去,倒也没有久留,两人不仅送了口气。 杨期允的伤势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便前去流民安置点寻找杨青还,入夜,兄弟两人再次在李老四家会面,“我的伤也就这样了,先回去处理事情,赶紧完成赶紧回都城。”杨青还点了点头,当晚便带着杨期允前往流民安置点,而那里,已经全部换上自己的人马。 第二天在亲兵的护送下杨期允前往军营,周昊没想到杨期允居然平安无事,却也为时已晚。 叶望潮带着白银悄悄前往李老四家,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家人都看晕了,叶望潮依照杨期允的吩咐,道:“这些,是公子对你们的谢礼,你们不要追究公子的身份来历,也不要告知任何人你们见过公子之事。” 李老四虽不明白这些,但见着对方能拿出这么多钱,想来也不会是普通人家,既然对方交代不要知道那么多,一个乡下猎人,便也遵守比较好。 杨期允传令吴王魏王镇南王以及所有将领,拟定计划,誓要打胜仗,轮番的讨论下来,时间过得快,人也疲惫,尤其是杨期允,本来就是带伤,身体简直是有些吃不消,回了营帐,杨青还便跟着进来。 “身体可还好。”“没事的。”面对杨青还的关心,太子还是宽慰,他不想杨青还担心自己,却看见他身后的小厮,一瞬间脸上带起笑颜,“你怎的来了?舟车劳顿,不是你一个女子该承受的。” 景惜芳行了礼,“奴婢没有那样娇弱。”“险些,我以为就要和你阴阳两隔了。” 太子眼中的神情掩不去柔情,杨青还忽视这样的相见,“与煦温国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太子点了点头,“我也明白,只是而今,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贸然出兵,胜算不大,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战争,只会使自己元气大伤。” 杨轩辕没有料到杨期允竟然平安无事,心里虽有怒气,但而今也没有办法,只能先打败煦温国回宫再做打算。 景惜芳扮作小厮留在营帐服侍太子,太子却伸手握着她的手,“是不是魏王逼你来的?”她没想到太子会突然这样问,“没有,魏王怎会逼我。”太子站起身抱住她,她并没有反抗,他心里有一丝喜悦。 “我受伤躲起来,镇南王想要杀我,当时的绝境,我以为我要死了,握着怀里你送我的香囊,我只想跟你说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只是,就算没有当初我的逼你,我也一样不会让你跟他,父皇面前的话,我依旧不会变。” “太子。”你这又是何苦,杨期允抱紧她,“惜芳,那时候,你可知我有多想你,是想见你,强烈的想见你,我才支撑了下去,后来,我觉得,我可能撑不下去了,我想,也许,这是惩罚,但我,只想跟你说抱歉。” 第95章:煦温国公主 他的话轻柔,出自真心,但这并不是可以爱的理由,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沉默,使得他心里跟难受,“惜芳,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很怕你的沉默,什么都不说,我知道,你心里还喜欢吴王,没关系,你会喜欢我,只有强者,才能拥有你。” 好熟悉的话,这样的话的意思,景惜芳觉得好像吴王也说过,突然想起之前和吴王的对话,“太子,若你赢了,你会放吴王一条生路么?” 肩上的伤还在,太子的笑有些苦涩,“惜芳,你这样在意他么?连好不容易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也要提他。”“我……”“好了,你想知道答案,那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他的答案是什么,我的就是什么。” 不同的人,却是同样的答案,两个人都很奇怪,都似没有走到最极端的时候,尽管,两人只能或一个,两人,都要对方的性命,却始终,在自己赢了,对方构不成威胁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处理,两人,都在逃避。 “我想你,惜芳。”太子的语气低沉,日夜思念的想念,现在,人终于就在自己的怀里,太子抱紧了她,温热的气息流转在耳边,他第二次离她这样近,温润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没有逃避,心里却想起了吴王。 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杨轩辕认为应将对方的军营布置查探清楚,烧毁粮草,煦温国终究只是小国,与楚国硬拼,吃亏的只能是自己,镇南王也赞同杨轩辕建议,着手细节的策划。 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女人,终究是苦恼,他不知道怎样面对杨轩辕,所以,最近她有些躲着他,她担心杨青还真的对自己家人下手,可她却又的确不喜欢太子,纠结的心里,她不知道这些该怎么解决,是不是自己不爱了,连杨轩辕也不爱了,就不会有这些的烦恼。 心里的纠结使得她没有心思去关注其他,连煦温国战败也不上心太子忙里偷闲过来找她,见她一个人发着呆便坐在她的旁边,“煦温国战败,送上降书求和,并且送上公主,我们很快,就能回都城了。” 景惜芳扭头见杨期允坐在自己的身边连忙起身,他却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尽管坐着,“一定要与我这样生疏么?”“你是太子,这是应有的礼仪。”太子没有接她的话,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使臣李垂安带着十四公主萧离到了军营前,上书求和,一众人也深知再战自伤元气,皇帝也无意再战,一行人便准备第二天启程回都城。 驿馆的环境只是一般,萧离却也并不在意,坐在栏杆上,看着天空的星月,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一个送给别人的玩物,可她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悲哀。 “公主此次前往楚国国都,肩上责任重大,王再三吩咐,请公主以大局为重。”“好一句大局为重,便要我忍气吞声,我母亲因为不受宠,我自幼受尽欺凌,就算父王看到我,就未必认识我,若不是此次战败,父王,想来都记不起还有我这个女儿了,而今,父王不忍心他心爱的女儿给人当玩物,终于想起我了。” 李垂安哑言,关于萧离的事情他也大约知道些,因为母亲不受宠,也没有势力,连带着十四公主也被人看不起,在宫里,几乎没什么人会把她当公主,早就受尽欺凌的她,而今,不过换个地方,过着几乎同样的生活,也难怪,她的脸上,没有半分的哀伤。 “事已至此,公主。”“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说完萧离站起身回房,李垂安看着那道身影消失,这才叹了口气,那道身影那样的无辜可怜,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真正的公主生活,而今,享受荣华富贵的公主依然,可她,只能是她可怜。 大军浩浩荡荡前往都城而去,太子与景惜芳一辆马车,吴王魏王各一辆马车,萧离一辆马车,李垂安一辆马车,却没有谁的脸上真的有笑意。 景惜芳拿过药丸,递过水,太子接过服药,摇晃的马车长途也无聊,太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道:“惜芳,回去后,就做我的良娣吧!”她的心里并不愿意,却没有拒绝的权力,她依旧是沉默,太子也习惯了她选择逃避的方式。 手上传来的温度告知她,太子握着她的手,她也没有拿开,只是由着太子,“为何对我,你只有沉默。”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就不如杨轩辕了,可偏偏,眼前的情况告知他,自己心爱的人,并不爱自己。 黄昏时分,见天色已晚便找了块空地就地安营扎寨,叶望潮带兵巡视周围的环境,见着一只白狐,想是有人惊动了它,偏偏又受了些伤,正一瘸一拐的逃跑,看的叶望潮不禁笑了,垂死挣扎,人与兽,其实都一样。 萧离住进了帐篷,却只是静静的坐着,侍女告知有位将军前来,而今的身份,萧离便也请他进来。 叶望潮抱着白狐进来,“末将见过公主。”“将军请起,我不过是个战败国送上的礼品罢了,将军无需这样客气。” “公主严重了,每个人,总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他好似想起了谁,萧离的眼神,那种悲哀,那种无奈,让他莫名熟悉。 萧离一声浅笑,包涵了所有的无奈。“末将巡逻时见到这只狐狸,见着甚是乖巧,只是他后腿受伤了行动不便才被抓住,一路舟车劳顿也显得无趣,送给公主,聊解烦闷罢了。” 说话间将白狐抱上去,侍女接过递给萧离,萧离倒是很喜欢,便谢过叶望潮,想来这一路有白狐作伴,她的孤单会减少些吧! 抱着白狐,萧离觉得自己和这只狐狸很像,都那样的可怜,也无心睡眠,便起身到外面走走散步,而同样心思烦闷的杨青还走了出来,见到萧离的身影,不知为何,顿时觉得她十分的可怜。 第96章:凯旋 “公主还没有休息?”萧离回头见到来人,微微福身道:“见过魏王。”“公主请起,公主多礼了。”萧离道了谢站起身,杨青还见她的神情,“原本以为这样的事情,公主会哭闹,想不到,公主却是这般淡泊。” 闻言萧离却是笑了只是那份笑,笑的很苦涩,“我母亲,只不过是王宫的一个宫女罢了,父王一次醉酒,便有了我,但母亲并不得父王喜欢,至此后便丢弃一旁,我自幼,便是在别人嘲讽的语气中生活,王宫里,并没有人把我当成公主,连父王,都想不起我的存在,但天意难测,而今,我又是公主了。” 杨青还听完了萧离的话,明明那样的心酸,却不过几句轻言细语,自幼生长的环境罢了,“所以对你而言,在那里生活,都是一样的。” “是,我就跟这雪儿一样,一样的苟延残喘,一样的悲哀。”说话间她抚摸着怀里白狐的毛,杨青还瞧了眼,倒是个很可爱的小东西,“公主怎的自比一只狐狸呢。”“它的后腿受伤了,发现有人,却还想着跑,怕人会伤害它,这不是苟延残喘是什么?” 话言至此,杨青还终于明白她眼中那一抹不忍细看的悲伤是怎么来的了,便也没有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希望换一个,换一个不那么悲伤的。 车马继续赶路,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萧离自得到雪儿后便十分喜欢,时时刻刻都是抱着它,它对雪儿的喜欢,甚至超过了对人的感情。 杨青还直接钻进了马车,杨期允却也不责怪,“自己有马车不坐,跑上来添堵。”“我是想皇兄了。”见着杨青还近似撒娇的模样便笑了起来,不想却是一阵咳嗽,景惜芳连忙为他拍背,杨青还端过水。 好一阵的休息,杨期允自嘲的笑了一声,“皇弟,我的时间,恐怕没多少了,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干脆,以后,我来辅佐你。” 杨青还自然是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杨期允是想退下太子之位,杨青还脸色顿时便严肃起来,“不要,你好好当你的太子,宫里什么好太医没有,以后好好医治,必然会好的。” “呵,何必这样自欺欺人了,我的身体,你大概也知道,大不如前了。”他叹了口气,可天意如此,谁又能做什么,若是可以,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人怨天尤人。 昭文帝看着手里的奏折笑的很是开心,郭纯玉心里大致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可是边关之事,皇上可是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了。”“煦温国派出使臣求和,还献上公主,如何不是好事。” 郭纯玉也笑着附和,“的确是好事,太子与两位王爷都去了,必然是只会胜利。”昭文帝闻言并没有再说,只是吩咐了礼部的人准备。 藤萝收到杨青还寄回来的书信,看了内容便笑的十分明艳,连忙换了衣服上了马车便进宫去了。 游初春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身子也越来越不适,藤萝进宫便笑着道:“惜芳要回来了。”正躺在贵妃榻上的游初春连忙起身,藤萝见到便扶着她叫她别起来,自己也坐在榻上。 “可是打了胜仗?”游初春好奇的问着,藤萝点了点头,“魏王寄了书信回来,煦温国战败求和,还要献上公主,而今已经班师回朝,不日就将到达都城。” 游初春一听就笑了起来,景惜芳和杨青还一同前往,既然如此,那么景惜芳自然就是一起回来,想起许久未见的姐妹,心里的喜悦,自然是难以抑制的。 “惜芳能够回来,自然是好,以后,又可以见面了,我也不用再担心她在外面吃苦受罪,哎,只是,哪位公主,不免有些可怜。” 战败国献上的礼品,岂能好到哪里去,两人又岂能不明白这样的心酸,藤萝以前看书,少不了那些和亲的女子生世凄凉,终究是女人,心里难免不可怜她。 也因着游初春实在烦闷,也没什么人可以说话,便拉着藤萝说会儿话,吃了午饭,这才放人走,走到宫门口,藤萝却似想起了什么,杨青还回来,就是从这里进宫吧! 想到这里,藤萝迈开步子上了宫墙,高高在上一望无际,却发现宫墙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只见侧脸,却已领藤萝惊讶,那样的惊为天人,看了看她的服饰,却是后妃,但后宫中,自己却从未见过她。 想来也有可能是自己在宫里的时间太短了,不能将多有后妃认识,但宫里有一个这样绝色的嫔妃,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听不到啊。 那样的绝色容颜,连藤萝一个女子都不忍多看几眼,直到那女子转身带着宫女离开,藤萝却依然不知道她的来历,便也作罢,上了马车回了魏王府。 大军凯旋,昭文帝亲自到宫门口接见,众人跪下行礼,昭文帝赐平身,并要犒赏大军,当晚设宴,而李垂安与萧离则暂时住在驿站,等待接见。 景惜芳回了东宫便换下衣服,见藤萝是不可能了,便匆匆忙忙赶去福泽殿见游初春,见她脸色还好,肚子也大了一圈,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道:“初春,我能感觉到他在动呢,好调皮,一定是个皇子。” 她闻言便笑了笑,“皇子也好,公主也好,都不重要,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只有自己也坐了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游初春才能明白那种心情,那种母子连心的爱。 “你这次怎的就脑袋发烧了去边关,那多危险,随时打战不说,路途上又是舟车劳顿,你可知道,我真的是担心死你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其实,我才真的担心你,你挺着个肚子。” 知道景惜芳也关心自己,游初春露出满足的笑容,“那你干嘛还去边关?”闻言景惜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绝不会是担心太子,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只一点,你只能依靠太子了。” 第97章:宴会 面临的困境永远和心里的美好成为矛盾,或许,这就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昭文帝坐在书房,荣华前来告知周贵妃等人都已在门外,昭文帝这才起身出门,才发现除了周贵妃等嫔妃之外,苏明明竟然也意外出席。 “平日你连自己寝宫都懒得出,怎的今日倒愿意陪朕去了。”冰冷的美人没有多余的神情,“今晚宴请的,都是煦温国的功臣,妾身只愿敬杯薄酒,聊表心意。” 昭文帝满意的笑了,很满意苏明明的识大体,周贵妃也并不在意,“难得妹妹肯出来走走,便一起前往吧!时辰也不早了,走吧!”苏明明闻言对着周贵妃行了礼,昭文帝率先迈步,带着嫔妃前往。 大殿里除了此次参战的将领外,还有三个皇子,见昭文帝前来山呼万岁,今日的昭文帝明显心情极好,令众人平身后后传来歌舞助兴。 舞姬舞完一曲退出,杨期允却道:“舞姬女子,却也柔美,父皇,先锋官叶望潮,剑术了得,父皇可请之舞剑一观。” “哦。”昭文帝倒来了兴趣,看向叶望潮,后者连忙起身,“末将武功粗浅,是太子抬爱了。”“哈,无妨,太子既然这样说,你也不必谦虚,舞剑让众人一观,也开眼界。” 见是推不过,叶望潮也只得答应,起身接过剑,这时苏明明却站起身道:“皇上,妾身竹笛尚可,或可笛音一奏。” 苏明明淡然说道,昭文帝的心情很是不错,闻言便也应允,叶望潮没想到苏明明会来宴会,更没想到她会再次为自己奏笛。 笛音飘渺,剑气如虹,恍惚又回到了过去,两小无猜的时候,若时光停留,人生又多多少美好,可惜时光难留,终究只能是美好的遗憾。 昭文帝很是满意叶望潮的剑术,拍手叫好,杨期允也十分满意,对昭文帝道:“父皇,儿臣在边关时被敌军所围,辛得其相助,这也才发现其武功之好。” “哦……”昭文帝倒是没想到他还救了自己儿子一命,满意的点了点头,杨轩辕端着酒杯缓缓饮下,眯着的眼睛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明白杨期允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 昭文帝嘉奖叶望潮的功劳,加封为威勇将军,叶望潮不料到自己竟有这样的机遇,立即跪下谢恩。 昭文帝甚是满意此次战胜,道:“边夷小国作乱,诸位为国出力,理应嘉奖。”故而对此次得胜之人一番加官进爵,又每人赏赐一名美貌的宫女,歌舞一片,丝竹靡靡。 “镇南王有一个孙女,之前朕还觉得,亲上加亲也更好。”闻言杨轩辕便明白了,自己果真还是要娶周疏月,父皇通过这次事件也认识到镇南王的重要,越是如此,父皇心里的嫉恨就越深。 “这当然是好,吴王娶周氏,也算是门当户对。”杨期允带着笑意看着杨轩辕,后者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回话。 苏明明借口出去走走醒醒酒,昭文帝点了点头,她便出了大殿,叶望潮借口饮了不少酒便出了大殿,在寂静的走廊见到等待自己的苏明明。 “你的笛音一如既往。”“还没恭喜你,不但封为威勇将军,还得了一个佳人。”叶望潮闻言低下头,却也没再说话,明明各自心里有着千言万语,果真见面,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昭文帝正问着三人此次的经历,苏明明已然进来,却并没有人在意,连叶望潮进来也是一样。 因着天气尚冷,宴会散后昭文帝便直接回了寝宫,整个人显得很是疲累,荣华端了药来,昭文帝却是不愿,“这药天天吃,也不见朕身体有什么好转,不吃也罢!” 荣华见着只好劝慰,“太医说,皇上是久年劳累积累所致,还是多服一段时间吧!”昭文帝揉了揉太阳穴,“外间是谁?”“是梁太医。” 沉默了一会儿,昭文帝摆了摆手,荣华便叫小太监叫太医进来。 梁太医在宫中多年,为昭文帝把脉更是用尽心神,收了手,道:“皇上还是应当多休息。”昭文帝却也没太放心上,“朕的身体,怕是不乐观吧!” 梁太医心下一紧,随即收敛神色道:“皇上为国,只是太操劳了。”昭文帝没再说话,只是摆摆手,梁太医这边明白退了出去。 话不必说太明,聪明人自然听得懂,昭文帝自然也明白自己身体状况,沉默着坐在椅子上,荣华自是不敢打扰,许久,昭文帝才开口,“罢了,去游婕妤哪里吧!”说完也不喝药,起身便往外走,荣华见着,也只得跟着。 夜色已然降临,昭文帝最近觉得自己越来越怀念了,也许真的是老了,人老了,就总是容易念旧。 想着现在也晚了,游初春还有身孕,便也不许人通报,自己便进去了,不料游初春也并没有睡,而是在和孟诗韵聊天。 “皇上怎的这么晚了还过来,外头也没人通报。”游初春站起身便挽着昭文帝,闻到昭文帝身上酒味,“今晚夜宴,想来皇上贪杯了。” 孟诗韵见昭文帝并没有理自己,依然起身行礼,游初春挽着昭文帝在椅子上坐下,昭文帝见孟诗韵端庄懂事,便也叫她坐下。 见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游初春昭文帝便心里高兴,见着昭文帝这么玩了还过来,料想可能是有什么事,但却也没有直接问。 “皇上还没回答妾身呢,今晚夜宴,皇上可是贪杯了。”“哪里,毕竟是宴众将士,哪里能不喝酒。”“偶尔喝些倒也好,只是皇上,还是要少喝,对身体不好。” 见游初春这样关心自己,昭文帝心里倒也感动,“朕知道。”说话间便伸手揽着游初春的腰,羞的游初春连忙阻拦,一边羞涩道:“孟妹妹还在呢。” 见她这般娇羞,昭文帝倒也笑了起来,便就放过她,收敛神色后游初春挽着昭文帝道:“皇上,孟妹妹擅长击鼓,妾身听过,很是有趣,皇上不如一听。” 第98章:击鼓唱歌 闻言昭文帝点了点头很是乐意的答应,孟诗韵见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也依旧冷静,“不过是写女儿家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姐姐怎的跟皇上说了。”说话中带着娇羞,昭文帝见之心里甚悦,“无碍,害怕朕取笑你不成。” 游初春也是一旁附和,孟诗韵见好就收,这便令人端来一只鼓,有脸盆大小,与两只鼓槌,玉手轻握,有节奏的敲击,一边唱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宛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一曲落下,孟诗韵向昭文帝行礼,他伸手牵着孟诗韵坐在自己身边,“诗经中的,美好而不淫,朕也很喜欢这段,描写的爱情很美好。” 孟诗韵带起娇笑,“皇上喜欢,便是妾身的福气。”“孟妹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看皇上高兴的,都不理妾身了。”说完假装生气,昭文帝一通笑,拉着游初春的手道:“朕哪里会不喜欢你,真是的,乱吃醋。” 游初春见昭文帝哄着自己,便也将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告知他自己的心意,有意无意在脸上显示这疲倦,昭文帝见之微微皱眉,“怎的了?可是累着了?”游初春笑了笑,“妹妹来看望妾身,妾身高兴便和妹妹多说了会话,现在,还当真是有些倦了。” 昭文帝点了点头,“有孕之人自是这般容易疲倦,罢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游初春点头,看着孟诗韵道:“妹妹,那姐姐便不送你了,改日你有空,再来陪姐姐。” 孟诗韵乖巧应下,便随着昭文帝出了福泽殿,但他却没有回自己寝宫。而是坐在辇车上带着孟诗韵一同去了琼花殿。 宫女端来热茶昭文帝饮了口,便也觉得身子暖和了些,“你时常去陪游婕妤?”“也不算时常,怕打扰了婕妤休息。只是妾身和婕妤还算合得来,话便多些。” 昭文帝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再多问,却突然剧烈咳嗽,孟诗韵赶紧照顾,见昭文帝咳嗽的厉害便要叫太医。却被昭文帝阻止,“不必了,大晚上的,好了,那便早些歇息吧!” 孟诗韵应下便挽着他进了卧室,宽衣就寝。 第二天杨青还进宫,两人商议了昭文帝对镇南王一事上,甚至昭文帝也明白,现在根本不是除掉镇南王的时候,杨青还甚是忧心。突然想起什么,道:“那个叶望潮,好像他友人是禁军指挥使郑一平。” 杨期允起了心,疑惑道:“果真?”“我也不是很确定,那个郑一平之前因为郭纯玉府上做客,恰好我也在,只是当时并没留意,后来又一次无意在街边一家酒楼见两人喝酒罢了。” “那我留个心。”太子应了声,回头唤杜正德,道:“昨日父皇赏赐的宫女。皆是今日离宫,那名赏赐给叶将军的宫女叫什么?”“采蝉。”“嗯,就赐她白银千两。”杜正德恭声应下。 心里突然想到什么,道:“殿下。宫女映月也到了东宫。”闻言杨期允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嗯,罢了,将她与惜芳,一起封为良娣。”“是。” 杨青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太子倒是笑了一声。“你的那个宫女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杨青还嗯了一声,“交给藤萝啊,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太子倒是不禁一笑,“万一她醋意大发,赐死那名宫女呢?”“才不会,藤萝哪有那么残忍,她要是那么喜欢乱杀人,我才不会喜欢她,我把这个宫女交给藤萝,是要告诉她,她是魏王府的女主人,对王府她又绝对的权力。” 太子一听却又是一笑,杨青还却有些不乐意了,“笑什么,本来就是啊,藤萝孤身一人,在都城无亲无故,没人给她撑腰,家又远在千里,何况那个家还总欺负她,那我更应该保护她尊敬她啊,让她对魏王府有绝对的权力,她才有安全感,才有归属感,才明白,魏王府才是她的家。” 杨青还说的很是兴奋,太子微笑的看着他,却也有几分羡慕,“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你和六弟很像,都很重情义。”“是么?太子兄长你也很重情义啊。” 兄弟二人坐下聊天,却也愉悦,见时辰也不早了,杨青还便先走了,杨期允也没挽留。 叶望潮走在前往宫门的宫道上,却不想宫道上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等他,见是苏明明,便快步走了过去,道:“你……你是特地来这里等我么?”苏明明既不点头也不摇头,“皇上赐你的宫女,叫采蝉,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呢。” 他知道她有些吃醋,却又是事实,便也不争辩,见他沉默,苏明明的神情却变得温柔了,“那以后,便好好地生活,想来,她会照顾好你。” 说完苏明明便离开,叶望潮却没有阻拦,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孟诗韵很是奇怪一向深居简出的苏明明怎的会站在宫道上,便一直等着,不料,却看到这样的场景。 叶望潮的太子的人,游初春与景惜芳又是好朋友,孟诗韵带起一丝微笑,转身便前往福泽殿。 游初春闲着无事,便打算做几双婴儿穿的鞋子,尽管夕阳已经劝了好几次却也没用,况且每天闲着,游初春也的确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日子,渐渐的,夕阳也就不再管了。 小宫女进来说是孟诗韵来了,游初春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请她进来,孟诗韵进屋后先是行了礼,随之靠近游初春,道:“皇上新封的威勇将军叶望潮,乃是太子的人,姐姐可知道?” 见孟诗韵单刀直入,游初春便也料到有事,瞧了眼夕阳,道:“夕阳告诉我宴会上的事了。”“方才,妾身在宫道上无意见到落英宫充仪苏氏与其相会,苏充仪还特地在等他,两人……似乎两人,在苏充仪进宫前,便是好朋友。”(未完待续。) PS:谢谢亲们一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今日上架,无更新哦,谢谢哒,么么 第99章:名副其实 孟诗韵的话说的甚是委婉,但游初春还是明白这话的意思,臣子与后妃有关系,这可是大忌,不但后妃,还有那男人,也一律不得好死,天子的女人,臣子怎敢觊觎。 “你确定么?这种事,可马虎不得。”游初春心里很虚,很怕,孟诗韵却严肃的点了点头,“我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随之孟诗韵便将两人对话一字不漏的告知,游初春心下甚是大惊。 夕阳立即上来扶着游初春,毕竟她怀有身孕扶着在椅子上落座,游初春缓了缓,“我知道了,此事,不要领他人得知。”孟诗韵行礼道:“当然,妾身见到后便立即前来告知婕妤。” 游初春松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你也先回去吧!”“是。”孟诗韵应下,这便离去,回了自己的琼花殿。 夕阳端过酸梅汤,游初春喝了两口,终究是不放心,便让夕阳前去请景惜芳过来。 夕阳到了东宫,与一个宫女攀谈起来,宫女也知她身份,两人便也闲聊起来,“皇上赐给太子一个宫女,叫采蝉,哎,真是好福气,同为宫女,怎的我就没这样好的运气呢。” 脸上总是挂着浅浅微笑,眼前的女子容颜姣好,青春明媚,只是可惜,却只能将一生美好,葬送在这红墙之内。 “是啊,怎的她就那样好命呢?对了,不知道太子给了她一个什么份位呢?”“良娣啊,还有之前的那个景惜芳,现在,也和那个采蝉一样,成了良娣,哎,两个宫女,真是好命。” 想不到今天竟然是景惜芳被封良娣之日,但想起事情重要,和宫女分开后。夕阳还是去找了景惜芳。 已经换了住处的宫室别致优雅,不失豪华,毕竟身份已是不同,也应该换地方了。 进了屋子。景惜芳正坐在椅子上,换了一身藕色宫装,梳起了发髻,看起来秀丽中带了几分妩媚,果真是个丽人。 “奴婢见过良娣。”夕阳行礼。而今身份有别,而她,一向是个谨慎的人。 “起来吧,都是老熟人了,不必这么客气。”夕阳谢了景惜芳,这才站起身,跟在游初春身边久了,必然对三人生活都有些了解,今天的身份,也不过意料之中。 “游婕妤叫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是有些事想和良娣商议,只是良娣今天初封,不宜前去。”景惜芳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明日便过去。” 夕阳应了下来,完成此行目的后便离开,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恭喜。 游初春听到夕阳带回来的消息,没有一丝惊讶,早在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神情凝重,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备一份贺礼。给惜芳送去。”“是。” 当晚,杨期允去了景惜芳处,牵着她的手道:“而今,我们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她并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脸,如人如水,或许。也是说,女人如水一般,可以在任何条件下生活。 “采蝉是皇上赐的,太子今晚,怎的会先来妾身处。”见着平稳的她,太子脸上总算略略带了些笑意,“无事,想来看你。”“每天都见,哪有什么好看的。”“每天都见,也会想你的,哦对了,游婕妤和魏王夫人知道了么?” 景惜芳点了点头,“知道,还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倒是妾身,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礼了。”太子见她带了几分笑意,心里也愉悦起来,“你该收的,那需要什么回礼,等她们有喜事是,你也得送礼,不就好了。” 想来也是,她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夜色已浓,两人便也休息。 藤萝一如往常般起床吃早餐,杨青还喝着白粥道:“你好姐妹而今已是太子良娣,你也不进宫祝贺,只派人送贺礼去,这可不像你们的交情。” “我怕昨日她会太忙,我去她又还要招待我,添麻烦,何必呢,我正打算今日进宫,不也是一样,倒是你,玉秋是皇上赐你的,你打算给她个什么名分?” 听她说起这事,杨青还便感觉到了醋意,有心故意捉弄一下她,“不如就做我正王妃好了,反正正缺这个位置呢?”他若无其事的说着,一边喝着白粥,似是一件很随意的事。 浅浅的笑,她自然明白他的玩笑,“也好,只是正王妃总要三媒六证,大宴宾客,可是我对要请的宾客却不知,恐怕,还得你去找礼部的人。” 见藤萝说的很是认真,杨青还倒是愣了,“我只是说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我说了,你是魏王府的女主人,对王府你有绝对的权力,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的。” 这话藤萝听着很是暖心,毕竟对方的身份,不可能此生就自己一人相守,却也可以到白头,何况,对方还是皇帝赏赐。 “正王妃一下,便是夫人,那就夫人好了,与我相同。”杨青还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喝着白粥吃着小菜,藤萝倒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是说我来处理么?难道这个位分,你不满意?” “也不是,只是……夫人是正二品,若府里有两个夫人,那管理权就麻烦了,你不必这样委屈自己迁就她。”“哎,大家同是女人,同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我并不想欺压她。” 杨青还没有再说话,其实他能感觉到藤萝的善良和无奈,藤萝见他沉默,道:“那就侧王妃吧!正三品,也在我之下,毕竟他是皇上赐的,份位低了也不好。” “嗯。”杨青还应了声,其实,他心里有内疚,自己才和藤萝在一起没多久就接纳了别的女子,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故而对玉秋有些反感,但藤萝一番话,却又觉得,玉秋也一样无辜。 “你今日要进宫见景良娣,反正我也要进宫,那便一起吧!”藤萝笑了笑,“那我走时把马车带走,你出宫时坐什么。”“走路啊,再说了,皇宫还缺马车么?东宫少么?何况游婕妤还怀了身孕,你又要去陪陪她,东折腾西耽搁,差不多就和我出宫时间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100章:同船 想了想还真是,眼前这人,其实什么时候不是为自己考虑,藤萝拿过手绢擦了擦嘴,“好了,我更你一起进宫便是。” 两人都在一起一段时间了,天天腻在一起,却丝毫没有烦腻,依然这般恩爱欢乐。 一大早景惜芳起床便服侍杨期允更衣用膳,直到他离开去处理公务,这才唤来冬梅,这冬梅一直在东宫当差,对景惜芳自然是认识的,也知道冬梅人不错,故而才挑了其做自己的贴身宫女。 冬梅找了个小宫女前去宫门口,若是见着魏王夫人便告知直接到福泽殿,交代完两人一起出了东宫,便直接往福泽殿而来,游初春怀孕自然嗜睡,此刻尚未起床,景惜芳也不打扰她,便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宫女端来茶,便喝着茶等人。 不多时宫女进来,夕阳问之,原来是藤萝到了,夕阳看了看时辰,道:“可要奴婢叫醒婕妤?”两人都摆了摆手,毕竟有孕的人,也不是有什么大事,就让她睡。 不料游初春心里有事,便比往常醒的早些,听到动静夕阳便立即去服侍,穿戴梳洗好了出来,这才看见两人已经到了。 “有身孕的人就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干什么。”藤萝有些责备的道,游初春却是不在意,挨着便坐了下来,一边喝着燕窝一边道:“天天睡,人都成猪了,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也是个懒虫恐怕。” 闻言两人便笑了,景惜芳道:“哪有当母亲的这样说自己孩子的,你也真是的。”“好了,不过姐妹间玩笑罢了。”对着惜芳道:“见你情绪这般平常,我也就放心了,我找你,只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景惜芳饮了口茶,“说吧,我听着呢。”游初春想了想,还是将昨日之事说出。两人没料到会是这种事,藤萝道:“太子说过叶望潮曾救过他,皇上那里,已经是把两人绑在一起了。若是出了这事,恐怕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说完扭头看着景惜芳,后者只是笑了笑,“男人荣华,女人未必有。男人遭劫,女人却一定跑不掉,这女人啊,是何等的悲哀。” “好了,而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还是告知太子吧!”游初春道,她很担心景惜芳因为心情而做出什么事,但她多虑了,景惜芳依旧长大了。 藤萝原本进宫也是担心景惜芳,不料而今的她却已不再活在过去。便也放下心,道:“我准备给母亲写封家书报平安,你们可要有一起的?” 听到家里的人两人便欢喜,游初春道:“有,而今你在宫外,反而是最方便的人。”“我知道,宫里做什么都是规矩,而今我在宫外,要派个人做什么,那真的只是家务事。” 景惜芳想起自己离家那么久。而今也只和家里有过一次沟通,“我也有,写封信给家里,希望父母勿要担心我。而今的情况,也一起说说。” 如此一来三人便约定下午,景惜芳回东宫去准备东西,写了封书信,只说自己现在很好,身体健康。也说了自己已是太子良娣,问候了家人的情况,又从两个姐妹送自己的贺礼里挑了些东西,拿出太子赐给自己的白银,叫了两个太监一起,这才前来福泽殿。 游初春叫景惜芳替自己写了一封家书,想起之前游初春送自己家的东西,那时自己什么都没有,对方却始终把自己当好姐妹,故而此次,景惜芳也给两人备了一份。 “之前因为我们都在宫里,虽能把书信送出去,却不敢将书信送进来,而今倒是可以了。”游初春欣喜的道,藤萝笑着收好东西,“这是自然,我收到就给你们送来,你们说,我给你们当信差,你们可怎么谢我?” 游初春闻言便笑了,景惜芳却道:“这是肯定要谢的,不如,就谢你一顿收拾。”说完便伸手挠痒痒,藤萝怕痒便求饶,加之游初春实在看不下去了招呼着,这才停了下来。 见时辰差不多了,景惜芳便也回了东宫,想着叶望潮之事,还是去了大殿,门口太监见是景惜芳,便进去通传,杨期允倒是有些意外景惜芳会主动找自己,便让她进来。 杨青还与太子各自坐在桌前处理公务,她依旧行了礼,这屋里只有太子、魏王、自己和杜正德,便也没再忌讳,将事情告知,三人闻言都惊讶不已,杨青还道:“你肯定?” 杨期允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看着她,“那可还有别人看到他?”景惜芳摇了摇头,杨期允心下惊讶,却也明白此事必须弄清楚,便叫杜正德传叶望潮前来,景惜芳行了礼便告退。 太子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我晚些过来陪你。”“是。”景惜芳应下便回去,杨青还长长出了口气,“这叶望潮真是够能耐,连天子的嫔妃也敢觊觎,他是有几个脑袋啊。” “两人若果真是进宫前便认识,只要叫他以后不要再和苏充仪相见便是,难怪夜宴那晚,向来深居简出的苏充仪会参加,还主动为叶望潮奏笛,原来,竟是如此。” 叹了口气,杨青还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不管如何,苏明明已经是昭文帝的嫔妃,叶望潮无论如何都不该再与之联络。 叶望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杜正德也自然什么都不会说,只是说太子要见他,如此叶望潮便放下手里的事前往东宫,进殿后行了礼,“末将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一声浅浅的微笑,却带了无尽的威严,“你和苏充仪,原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啊!”这一句话令叶望潮大惊,惊讶的神情,三人顿时都肯定了,杨期允冷哼一声,“那是天子的嫔妃,你怎么敢。” 叶望潮猛然跪了下来,“此事皆是末将之错,是末将垂涎苏充仪,与苏充仪无关,还请殿下责罚末将便是。” 果真情关误人,英雄难过美人关,只得一声叹息,“若是此事父皇得知,你就不是在东宫下跪这么简单了。”杨青还也难得的感叹这人的神情,无奈的说出了这句话。(未完待续。) 第101章:二次家书 这才反应过来的叶望潮,平时战场一向冷静。不想遇到苏明明,自己会这样紧张,毕竟,她在自己心里,有如此重要。 杨期允看着他,许久才道:“你们能被一人看见,就有可能被更多人看见,你想护她,为他揽罪,但这种事,你认为父皇会信么?你真的护得了她么?”太子一番严辞,叶望潮哑言,不知如何回答。 她在自己心里太重要,所以一向冷静的自己才会这样失了方向,连这样简单的逻辑都来不及梳理便想着如何保护她。 “你先起来吧!”再三犹豫,叶望潮谢了恩,这才起身,杨期允见此也甚是感概,“你与郑一平是什么关系?”“同出身武将之家,自幼便相识。” 得到的答案令杨期允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以后,不要再与苏充仪接触了,今天,我能发现,别人也一样能发现,你应该明白,你会害死她,也害死你自己。” 本就没有希望的未来,却只不过是心里对感情的无法拒绝,“末将,明白。”“我希望,你的心里也明白,罢了,你回去吧!不要害了别人。” 他当然明白太子这话的意思,心里却又百般苦恼,离开东宫后,看着明媚的天气,却是长长叹气,你我,本就无缘,更不该识,罢了,我无法与你终生相守,我只能给你最后的保护。 “这么快就叫他走,我是怕他钻牛角尖,只是嘴上答应。”杨青还还是担心,“无事,我能知道这事,就是对他最大的警告,除非,他想和她,做一对鬼鸳鸯。” 这时杨轩辕走了进来,点头算是行了礼。道:“皇兄,煦温国公主与使臣已到数日,而今也该觐见,这安排上。还得斟酌。” 昭文帝坐在寝宫里,心情甚是浮躁,身体不好,自然心情也不会好,而今把政务都交给儿子。自己也可趁机养养身子。 心里烦闷,倒是想起孟诗韵的击鼓来,甚是有趣,便让荣华前去传,正好碰上离开的藤萝,“原是魏王夫人,奴才见过夫人。”藤萝想不到这里见到荣华,随之免了礼,“公公事务繁忙,这又是要去哪里忙。” 荣华一脸堆笑。“看夫人说的,奴才能有什么忙的,只要伺候好皇上便可。”说话间无意瞥到藤萝身后人带着的箱子,藤萝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眼神,“今日去看游婕妤,还真是身体康健,必然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 “那是当然,皇上可是很看重游婕妤肚子里的孩子呢。”“是啊,不过也闷着,难得我去陪游婕妤说说话。瞧,婕妤一高兴,便赏了这些东西。”“婕妤甚好,对宫人总多赏赐。更何况是与夫人。” 藤萝笑了笑,也知道荣华有事也不愿多打扰他,“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王府。”“夫人慢走。”藤萝离去,荣华这才起身前去传孟诗韵。 回了王府,藤萝便准备着自己要送回家的东西。研好墨写好书信放在一起,却不知母亲现在是什么情况,心里却又担心,想着回家看看,却又总觉得现在时机不好,谈了口气,把东西收拾了,叫来人,吩咐好哪些是送到那家的,让其明日前往。 孟诗韵敲鼓很是清脆,声音也甚是甜美,昭文帝心情倒轻松了下来,见着时辰不早了,便叫孟诗韵回去,谢了恩后孟诗韵离开,昭文帝似有想起了什么,起身前往落英宫。 苏明明是大臣的女儿,并非一定要进宫,谁知命运难说,自己前往臣子府上,无意见到这个女子,对她却是十分钟爱,那般天人之姿,令昭文帝无法不动心。 第二天,苏明明便成了自己后宫的嫔妃,偏偏生性冷谈,不与人来往,他也有着她,许久未见,不料宴会上一曲奏笛,她出落的更加动人。 美艳的女子,哪里会有男人不爱呢,昭文帝也是,却也只是偶尔前来看看她,不论怎样,对这个女子,昭文帝心里,还是喜欢的。 禁止了宫人的通报,他直接走了进去,一向冷淡的她出了奏笛,便是刺绣,以此打发时间罢了,毕竟宫里的日子,太过无聊了。 “在绣什么?”苏明明听到突然传来的声音,见识昭文帝来了,却连一个笑容都十分的吝啬,站起身行了礼,宫女端来茶,“皇上怎的有空到妾身这里来了。”“想你了,来看看你,最近可还好。” 苏明明饮了口茶,放下杯子,“托皇上福,一切安好。”尽管这个女子对自己甚是冷淡,但昭文帝还是无法抑制的喜欢她,女人的美,可以让男人对你拥有无尽的包容,苏明明便是这样的女子。 “朕见你坐在绣架边,是在绣什么大件的东西?”他瞧了瞧绣架上自己的刺绣,“妾身想着,绣个屏风也好,不然天天这般闲着,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嗯,也是,那绣的是什么图案来着。”“翠竹。”昭文帝闻言倒是很高兴,“翠竹成片,倒是很好。”苏明明没再接话,昭文帝也深知她一向如此,也不多说,起身便准备离开。 苏明明也站起身行礼恭送,直到昭文帝离开,看着那个背影,苏明明无数次在想,如果当初没有让他看到自己,是不是自己今天,就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却又笑了,父亲真的就会允许自己嫁给那个人么?也许不会吧!父亲那样讲究门当户对,自己和他,也许真的只是有相识的缘,却没有白首的可能。 出了屋子,天已然黑了,昭文帝漫步在花园里,见着偏殿,皱起眉道:“这偏殿是谁人在住?”“是沈宝林。”“哦。”昭文帝这才想了起来,倒是许久未看她了。 进了偏殿,宫人不料这个时候昭文帝会来,连忙行礼,屋里却不见沈青青,疑惑道:“你们宝林呢?”梅英道:“宝林很早就睡下了,可要叫醒宝林?” 昭文帝免了众人礼便在椅子上坐下,“怎的睡这样早?可是甚至不舒服?”“也没有,宝林最近很是嗜睡,身体也没见着哪儿不好,想来是天气开始转暖了,贪睡罢了。”(未完待续。) 第102章:沈美人 荣华闻言,留了心对昭文帝道:“这可不好,转暖也没这般嗜睡,别的身子有痒。”昭文帝点了点头,对着梅英道:“去传太医来看看。”皇帝开口,梅英自然只得照办,这边谴了个小太监前去太医院。 昭文帝起身便进了屋,沈青青果真睡在床上,很是安静,她一向如此,十分的安静,话少,在宫里听不到关于她的事情,很容易就让人忘记。 看着熟睡的沈青青,昭文帝却笑了起来,这女子看着温柔安静,倒也让人喜欢,看她而今,却也是一副景色,甚是赏心悦目。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很是念旧,对什么事都多了一份美好的心情,荣华和梅英猜不透皇帝的心思,梅英更是一颗心忐忑,皇帝就在床边坐了许久,沈青青却还没醒来,她是沈青青的贴身宫女,如何不着急。 沈青青睡的香,翻了个身,倒是把被子给掀开了一些,昭文帝怕她冷着,伸手为她盖好被子,不料却弄醒了沈青青,眯着眼见到是昭文帝,立即就醒了,赶紧要起床,却被昭文帝拦住。 “你还穿着睡衣,别凉着了。”闻言沈青青只好就坐在床上,看着昭文帝道:“皇上何时来的?妾身不知,竟然未能接驾。” “来了有一会儿了,这有什么,最近可是身子不适?”沈青青闻言摇了摇头,看着落英道:“皇上来了,怎的不叫醒我?” 落英正要开口回答,昭文帝却笑着拉着沈青青的手,“不关她的事,朕见你睡得香,便不忍打扰你。”闻言沈青青笑了笑,又谢过昭文帝。 这时小太监将太医请来,沈青青还一脸的疑惑,荣华道:“皇上听宝林宫女说宝林进来贪睡,皇上担心宝林身子。这才传太医来。”闻言沈青青倒有些受宠若惊,“妾身身体无事,倒是劳皇上挂心了。” “无事,看看也无妨。传太医进来吧!”昭文帝开口,落英随之走过去放下纱幔,毕竟沈青青现在只着睡衣,不好见人。 太医进来向两人行礼后,便在纱幔外为沈青青把脉。再三确认后道:“宝林今日除了嗜睡,可有想吃东西,很容易饿?”沈青青嗯了一声,想也不用想,太医却是笑了,收回手道:“宝林只是有了身孕,自己却不知,有孕之人嗜睡这是很正常的。” “好。”昭文帝顿时便精神百倍,得知沈青青怀孕,自己又有孩子。可见上天的确原谅了他,所以那么多年后,自己终于子嗣繁茂。 沈青青不料自己竟然是怀孕,心里自然是无比的欢喜,看着游初春怀孕,自己也有想过相当母亲,而今,自己终于如愿,想到这里,她伸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哪里,有了一个她的孩子。 “落英宫上下一律有赏,沈氏晋为才人,哈哈。好啊,朕的孩子。”荣华自是恭喜昭文帝,昭文帝又赏了太医,梅英自己也是个姑娘,自然没有反应过来,而今得知沈青青怀孕。心里更是欣喜无比。 昨晚上当晚便宿在了沈青青处,这个消息一晚上便传遍了后宫,毕竟,后宫就这么大。 游初春坐在椅子上修剪着花枝插进花瓶里,这每日闲着,也的确是要找些事情做,景惜芳来时见她这般悠闲,心情便也好多了,“看你气色是越来越好了。” 说话间人已进了屋,游初春笑了笑,继续修剪花枝,景惜芳也不恼,自己坐在一边,道:“沈宝林怀孕了,皇上已经封为才人。” “这宫里,芝麻点事都会传的沸沸扬扬,我哪里会不知道。”“也是,那我们来说说其他的事,比如……煦温国。” 花枝已经修剪的差不多了,放下剪刀,将花瓶打理好,“败战已降,都已献公主,只是可怜了哪位公主,平日必定娇生惯养,而今却成了和亲的牺牲品。” “哪有什么娇生惯养,我听藤萝说的,哪位公主的母亲,只是宫女,是国王醉酒糊涂而成,不料她竟然一朝有孕,虽然如此,却不得国王喜欢,所以这位公主……”景惜芳没有再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国王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去和亲,那是要吃多少苦啊,可这个公主,难道就不是他的女儿么? “宿命,总是让人惋惜啊,这位公主叫什么?”“萧离。”“听起来很好听。”“是很好听,却不好,离,分离,离别,哎,我到觉得,这名字很是哀伤。” 游初春不明白字面的意思,只是觉得听起来好听,但而今知道她的境遇,竟莫名觉得萧离很可怜。 “公主是做皇帝的嫔妃么?”景惜芳摇了摇头,“皇上赐婚荆州王。”游初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笑了,明明这么悲伤。 “荆州王,典型的纨绔子弟,听说是眠花宿柳,出入烟花柳巷,十分风流,可偏偏就是命好,其父是皇上的手足,他也无忧无虑。”景惜芳放下茶杯,“命这个东西,哪里说得清。” 人的一生,从来没有公平过,游初春道:“大战是男人,挑起战争也是男人,最后收拾烂摊子的,却是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进宫开始,就觉得女人好悲哀。” 景惜芳听着这话,想到自己的遭遇,却是不语,自己明明爱吴王,却成了太子的良娣,可吴王,才是爱自己的。 天色渐渐暗了,天空的彩霞很漂亮,但萧离始终觉得,没有以前母亲陪自己一起看黄昏时美。 “殿下。”李垂安站在一侧,看着坐在走廊长凳上的萧离,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没有绝色倾城,却也有明媚清秀,看着眼前的女子,李垂安心里,却也有些不忍。 却偏偏无奈,眼前之人不但只是一个明媚的女子,还是一国的公主和亲,战场的失败,求和的屈辱,李垂安心里,分不清自己的情绪。 “你和父皇是一样的担心么?其实不用,对我来讲,煦温国王宫和远嫁和亲,都是一样,不管哪里,谁给过我好脸色,我自幼便是在别人的欺辱、嘲笑和白眼中生存下来的,更何况,我母亲还在王宫呢?有什么不放心的。”(未完待续。) 第103章:独留异乡 李垂安没有再说话,他要说的话,萧离都已经回答他了,这个公主,他何尝只是不知道,世上可怜人太多了,谁能可怜的了那么多人。 “殿下以大局为重,微臣回归后必然奏请大王,公主请放心,大王已封殿下母亲为侧妃,侧妃会一世荣华富贵。”萧离听到这些,心里十分的平静,自己拖累了母亲,若是自己的和亲可以让母亲以后的生活可以好些,那自己很愿意和亲,只是,那或许只是诓骗自己的话,对母亲,还是照旧吧! 李垂安似是看透了萧离的心思,“殿下放心,微臣没有能力护住公主,但是要护住侧妃,还是有这个能力的。”萧离终于扭头看着他,眼里却尽是质疑,李垂安自然也知道她不相信自己的原因。 “微臣并非是为了安慰殿下,毕竟,侧妃的未来,就算真如殿下所想那般毫无变化,殿下又违抗的了命令么?就算日子过得苦,也比丢命好,所以殿下,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离笑了,却笑得那样苦涩,那样无奈,宿命的捆绑,她没有丝毫的力气去反抗。 “为什么帮我?”“若微尘说是恻隐之心,公主可会觉得微尘僭越?”“呵,我算什么公主,自然也就没有僭越一说。” 这话使得李垂安沉默,他听着这话,却能感觉到萧离的苦涩、无奈与对唯一亲人的痛。 杨青还奉命来送煦温国使臣,两人站在庭院里一番面上言谈,一路到驿馆门口,说着两国和平等待无用的话,直到李垂安上了马车,消失在了杨青还的眼前。 本来昭文帝派他来做这个事他就懒得动,不过也没办法便也只好同意,而今事情办完了,原本应该心情通畅的,他却没有。 回身看着驿馆。他知道有人被逼留了下来,沉默了少许时间,他还是踏进了驿馆。 萧离依旧坐在长椅上,并没有感觉到有人来了。杨青还站在一侧,却不忍打扰,那样的场景,如同深秋一般落寞,令人不忍打扰。 也许是累了。萧离起身准备回屋,却看见站在一侧的杨青还,有些意外,“魏王何时来的?”“有一会儿了,送使臣的。”“怎的不叫我?” 杨青还沉默了,萧离便也没问,“还是先请进屋吧!”说着率先进屋,他随之也进屋坐下。 倒了杯茶,杨青还看着她,突然有些不忍。可惜,这些不忍,在政治面前,脆弱的令人心寒。 “婚礼在后天,赐婚给荆州王,也就是我的堂兄杨疏影。”萧离对杨青还说的话并不在意,依然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我知道了。”“使臣应该是跟你说过了的。” 放下茶杯,萧离却勾起笑容。“没有,因为我嫁给谁或者给谁做妾室,都不重要的。”“既然不知道,难道我告诉你未来所要依靠的人的消息。你也这般不在乎?” 她又笑了,依旧是自嘲般的苦涩,“依靠?他爱我么?既然不爱,哪里来的依靠,我有和他平等婚配么?既然没有,哪里会有依靠。” 他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会说这样残酷的话,想起萧离的身世,杨青还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荆州王这人,向来狎妓风流,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父皇下令赐婚,谁都无可奈何,你自己以后,也只能好好过了。” 他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杨疏影是什么人,自己岂能不知,但却还是说了,他不忍再看萧离,站起身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去复命了。” 萧离也站起身行了礼,“魏王慢走。”杨青还嗯了一声便匆匆忙忙离去,萧离的眼神,看的他心痛。 出了驿馆,却觉心情无比烦闷,便叫车夫驾着马车先回魏王府,自己则散步在大街上,心里却也烦闷。 一路散步,却无意见着街边一家胭脂水粉铺,叶望潮居然在店里,杨青还看了倒是咂舌,一个大男人来这种地方干嘛,难道有什么特殊癖好? 好奇心的驱使下杨青还准备悄悄进店,却在门口撞见正出来的叶望潮,双方都是一怔,因门口人来人来,三人便走了出来,站在街边,跟在叶望潮身边的女子行礼道:“见过魏王。” 杨青还轻轻皱起眉,女子标准的宫礼,加之对自己认识,想来便是那个采蝉,父皇赏给叶望潮的宫女。 “起来吧,在宫外,不必这样多礼。”采蝉谢了杨青还,便退后一步站在叶望潮身后,杨青还只觉得她懂事,看着叶望潮道:“我还好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原来是陪佳人啊。” 叶望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都是一个人住,采蝉住进来后,家里都没有女人用的东西,她又没再都城走动过,刚好今天我也没事,陪她出来买些女人用的东西,也顺便带她出来走走逛逛。” “看来你们还挺合得来的,合得来就好,合得来就好。”杨青还连说三声,叶望潮自然也明白这个意思,微微低下头,道:“采蝉很好,也不嫌我是个粗人,凡事也没说我什么不好,反而事事为我着想,我想,这样就很好了。” “好就好,那你们什么时候摆两桌,我也去讨杯喜酒喝。”杨青还一句话,说的叶望潮反而不好意思了,“王爷取笑微臣了。” 采蝉站在叶望潮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这样恭顺懂事,才几天就把叶望潮收拾的这样好,方才见过面,采蝉也确实漂亮,还温柔,善解人意,加之宫中多年,隐忍深沉,不过,他对这个女子有很好的印象。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相亲相爱了,我自己走自己的,你们自己小两口好好过就是了。”说完像叶望潮挥了挥手便离开,两人依旧行了礼,直到杨青还的背影彻底消失,两人这才继续逛街,叶望潮手里提着胭脂水粉,带着采蝉前去绸缎庄。(未完待续。) 第105章:萧离的婚礼 萧离已经穿好了嫁衣,嬷嬷们为她画好妆,穿好衣服,盖上盖头,她的眼神平静却孤独,现在的都城,只有自己一个煦温国人,自己甚至连个陪嫁丫鬟都没有。 站在驿馆外,看着嬷嬷搀扶着萧离上了花轿,杨青还顿时觉得心情很沉重,没有一丝大喜的心情,一路吹吹打打进了荆州王府,拜堂成亲,杨青还看着那个大红的身影,她的一身,就这样任由别人来做决定,自己的命运,却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这该是何等的悲哀。 喜宴上新郎官自然是逃不了灌酒,杨青还心情郁结,干脆躲到走廊上,却见着一只白色的狐狸走到自己脚边便不走了,眯起眼睛,便站起身,那白狐似通人性一般,见杨青还站起身便转身往回走,杨青还也不多言,一直跟着白狐走。 好一会儿,便走到新房外,见白狐进了屋,他便站在屋外道:“公主。”“魏王,谢谢你,我知道你同情我,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吾也认了,魏王,请你告知叶望潮将军,替我说声谢谢,这只白狐,是他送我的,你们都是好人,都同情我,没有落井下石。” 杨青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要不落井下石,便是好人,萧离,你是公主,为何却是如此卑贱的命。 “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回去了,免得惹人怀疑,谢谢你。”“我会替你带到。”他给了恢复,便离开这里,荆州王是什么人他太了解,他不希望她嫁给荆州王,却无可奈何。 回到大厅,见着叶望潮,便将萧离的话转达,他倒是沉默了很久,只对杨青还说了声谢谢,便什么也没再说了。 晚宴散去。众人走到门口,却见到将军府的马车,听得吵杂声采蝉便掀开车帘,见是叶望潮便下车接他。 众人见到难免一阵调侃。虽知只是妾室,却也祝福他过得美满,叶望潮本来脸皮薄,众人一起哄便有些不知所措,采蝉倒是落落大方。对着众人行了礼,“贱妾见将军久未归,担心将军高兴贪杯,故而才来。” 众人哄笑,便也放过了他,上了马车回去。 叶望潮坐在马车里握着采蝉的手,“这么晚,天气还凉,何必跑出来接我,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妾身哪里是怕这些。只是……府上只有妾身一人,妾身……想看到将军。” 他没想到采蝉这样依靠自己,伸手便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了,以后,我都会早回家陪你。”“今日是荆州王大婚,将军理应前去,妾身担心将军高兴贪杯。”“我知道,你担心我,就是不担心你自己。” 采蝉没有再接话。既然他这样理解,那就这样理解好了,轻轻闭上眼,便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杨期允与杨青还分别后回了东宫。景惜芳早已上床,却没有入睡,却听得敲门声,冬梅前去开了门,原是太子,听着冬梅的请安问好。景惜芳只得起身,还没来得及穿鞋子,杨期允已经走了进来。 “别起来了,凉。”说话间坐在床边,将她的双脚放回被窝里,盖好被子,“吵到你了么?”她摇了摇头,“只是躺在床上休息,哪里就睡得这般早了。”他嗯了一声,随之便是剧烈的咳嗽。 一身的酒味令景惜芳有些恶心,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杨期允握着她的手,“无妨,只是饮了些酒罢了。”“我叫人为你准备解酒汤。” 他拉着景惜芳,摇了摇头,“不用,没事,我想你,所以就过来了。”他低着头听他说,便挪了挪身子将外面一些位置腾出来,杨期允脱了外衣便睡上床,翻身紧紧的抱着景惜芳,她却不敢乱动,太子饮了酒,万一要自己,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有些倦了,外面睡吧!”他轻柔的声音响起,景惜芳这才松了口气,嗯了一声,两人陷入梦乡。 萧离的红盖头已经揭开,却只是丢在一旁,杨疏影根本就已经烂醉如泥,进来揭了自己的盖头便抱着自己亲吻,一身的酒气令萧离只想吐,却又只能忍着,可他实在喝了太多,便抱着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终有一天,你会死在酒上。”萧离平静的说着这话,没有仇恨也没有愤怒,再平常不过的语气。 第二天快中午了杨疏影才醒来,萧离带人进来服侍他洗漱,见着自己昨夜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的新婚妻子,伤春悲秋之态,虽说还没有都城青楼花魁那般美貌,不过也还算漂亮。 杨疏影笑了笑,拉过萧离,“我们今天要进宫拜见皇上的。”“现在都中午了。”杨疏影摇了摇头示意无事,萧离无奈只得去换了衣服,这边杨疏影没来得急吃东西,便只喝了两碗燕窝,换了衣服就带着萧离上了马车进宫。 天气也开始回暖,杨疏影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突然笑了,“我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亲的,却还是那么早。”萧离只是笑了笑,杨疏影见着也是笑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却又不得不嫁给我,昨晚我喝的太醉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你多包涵。” 萧离抬起头看着他却是连连摇头,“只是喝醉了而已,连揭我盖头都是东倒西歪的,然后,便也没什么了。”闻言他便只是笑笑,萧离这才抬头细细看着他,或许他们家遗传比较好吧!杨疏影与三个皇子都长得很是俊朗,五官精致深邃,或许只是王爷,不是皇子的身份令他少了许多烦恼,反而可以纵情逍遥。 “为何这样看着我?”萧离这才反应过来杨疏影也在看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他却只是笑,“你是我妻子,以后是荆州王府的女主人,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爱你,但我一定敬你。” 说完话他伸手握着萧离的手,这个女人并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却还算安静温柔,虽然自己说不上十分喜欢,却也还算有好感,罢了,既然是妻子,以后,便相敬如宾吧!(未完待续。) 第104章:斩断情义 回了王府,见藤萝正坐在绣架前刺绣,便蹲在一旁,藤萝瞥了他一眼,只得放下手里的针线,“这是干什么?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了。”“不是啦,今天送煦温国使臣离开,见到萧离,哎,觉得她好可怜。” 藤萝听她说起萧离,并没有什么醋意,神情也带着些无奈,“这些,总是没办法的,只但愿,荆州王能对她好些。”听到这话杨青还哎了一声站起身道:“就我那堂哥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能对是好,今天对这个好明天对那个好,不过还好,萧离也不爱他。” 不爱,便不会伤心,便不会为你难过,藤萝也希望萧离可以不爱他,荆州王要喜欢谁那是他的事,萧离自己过好自己的余生便好了。 游初春叫夕阳备了好礼,亲自前去恭贺沈青青,夕阳见游初春挺着的肚子直劝她,但游初春却并不在意,只叫她那好贺礼便是,无奈下夕阳只得将贺礼交给其他宫女拿着,自己则百般小心伺候在游初春身边。 不料沈青青怀孕十分嗜睡,此刻依然睡着,游初春便叫人不要打扰她,放下贺礼,令贴身宫女梅英一一检查后便带着夕阳离去。 自己有今天,游初春始终是很感谢沈青青的,而今她怀孕,母子安好,心里也十分愉悦,便在花园散步,不料却碰见杨轩辕,想起景惜芳,游初春心里也只是一声叹息。 “原是吴王,这是要去看望贵妃么?”“是啊,好几天没见母妃了,也不知身体可还好,前去看看。”“那贵妃必然会高兴的。”杨轩辕笑了笑,“婕妤有身孕在身,怎的会在花园?为何不在福泽殿好好歇息。” 或许是因为景惜芳的缘故,杨轩辕对游初春说话,带了几分温柔,游初春自然也听得出这话里的真诚。“沈美人怀孕了,我刚去看她,回来见花儿开得好,便多呆了会儿。” 又是一个嫔妃有孕。杨轩辕倒也疑惑是谁,“哦,是哪个沈美人?”“落英宫的沈宝林,因有孕,皇上已经晋了美人。” 原来是她。杨轩辕心里明白,这时书上突然有东西落下,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声音不大却清脆,众人扭头,原是树上的鸟蛋,夕阳以为游初春被吓到,连忙道:“婕妤,只是树上掉下来的鸟蛋。”游初春自然知道那是鸟蛋,却觉得很不吉利。 杨轩辕自然看出游初春脸上的阴郁,脸上笑意不减。“花园里花儿虽开得好,但也要注意歇息,我还要去光华宫,便先告辞了。”游初春道了声请,杨轩辕便离开,皱起的眉峰带着思虑。 游初春也皱起眉峰,没了方才的好心情带着夕阳便回了福泽殿。 景惜芳呆坐在窗前,风还带着寒气,她却只是皱着眉,之前游初春的反应。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自己这个月的天葵也没有来,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可时间却完全对不上。和太子在一起的时间,不是自己现在怀孕的时间,唯一对的上的,是杨轩辕。 站起身看着窗外,却是一声叹息,事已至此。此事,唯有自己可知,唯一的办法,便是太医诊断是缩短时间。 杨轩辕回了吴王府,陆盈袖为他煮了茶,想起当年一起进宫的四人,果真个个都非池中之物。 “沈美人怀孕了。”杨轩辕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句,陆盈袖很是疑惑杨轩辕看着她,“你进宫一趟,送贺礼去。”陆盈袖闻言便知道这贺礼有问题,并没有说话,只是质疑的看着杨轩辕。 他轻笑了一声,道:“对,贺礼里,放了一些活血化瘀的东西。”陆盈袖闻言便明白了,“只是一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孩子,王爷这般防患于未然?” 杨轩辕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道:“你不愿去也无事,总之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陆盈袖见杨轩辕此心已定,王府里有云菲菲,又来个冬雪,还是皇上赏赐,自己的地位,未必就稳定。 “妾身愿为王爷分忧。”“好。”杨轩辕答道,继续饮茶。 沈青青怀孕后只觉身子容易疲倦,今日见花瓶中鲜花甚好,一时兴起便想着到花园散步,满园花开,各色争艳,心情正好,远远见着一队侍卫,却是严炳南经过。 站在宫道边,严炳南经过时却被沈青青叫住,只得停下来,“末将见过美人。”听见对自己称呼的转换,沈青青反而笑了,“原来,你都知道了。”“末将恭喜美人,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也许吧!藕断丝连,本来就没有好结果,而今,你也忘了我吧!好姑娘多得是,你也能找个好的,我要委屈自己,一定要好好的。” “我……”见严炳南犹豫,她反而笑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就算遇见,我也会走别的路,此生,勿再相见。”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离开,严炳南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永远消失在自己眼前。 偷偷用袖子抹了眼泪,一路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湖边景色如洗,便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湖。 “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有人说话,沈青青回头看,原是苏明明,连忙行礼道:“妾身见过苏充仪。”“免了,你有了身孕,是大喜,怎的这般哀伤。” 是啊,怀有龙胎是大喜啊,沈青青整理了心续,“妾身本在花园闲走散步,见百花争艳,美不胜收,可又能开几天,便凋零成泥。”听到这个说话,苏明明也笑了,“沈美人还真是伤春悲秋,有孕的人不宜忧思,我奏首曲子给你听吧!” “那是妾身之福。”苏明明没再答话,樱草递过竹笛,她便奏了一曲,曲中言不尽的哀思,不知为何,沈青青只觉得心里的悲伤越重。 杨青还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煦温国这边的事全是自己,之前送使臣是自己,现在给萧离迎亲的还是自己。 但这是皇帝的命令,他却又没办法拒绝,只好带着仪仗队前往驿馆。(未完待续。) 第106章:进宫拜见 宏伟的宫殿是萧离第一次看见,煦温国的王宫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雄伟,加之自己饱受歧视,便也不出院门,想不到在异国他乡,自己居然可以昂首挺胸的看着这个国家的宫殿,萧离的心里,不知道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昭文帝在寝宫里,闲着无趣便那本书看打发时间,见杨疏影来了,笑了起来,“新婚后拜见朕,应该是上午,你倒好,现在什么时候了?”杨疏影却也不慌,笑着道:“皇伯父,侄儿来晚了些,请皇伯父责罚。” 昭文帝见他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是笑了,“你这个混账,朕真的懒得说你,罢了,既然都已经成家了,以后便和公主好好生活,别再一天到晚烟花柳巷的,以后就是有家之人了。” 杨疏影摸了摸鼻子,成了家就不能再去烟花柳巷,那皇帝有了皇后干嘛还要那么多妃子,当然,也只是心里想想。 见昭文帝好似有些倦了,杨疏影便也不好久打扰,就说要带萧离四处转转便离开,想了想,还是直接去了东宫。 景惜芳陪着太子在花园,这个时节花儿开的艳丽也开的齐全。“好像,我也少有时间陪你。”他突然说了这句话,“太子政务繁忙,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着妇人。” 她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好似要拉着这只手,将自己整个人都融进他的身体里。 “惜芳,我可能,要娶镇北侯之女了。”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笑道:“那要恭喜太子。”闻言,他蓦然停住脚步,景惜芳不知道为何,不一会儿,他再次迈开脚步,“我以为,你会不高兴。” 她闻言轻笑。“你是太子,也应该有些太子妃啊。”她笑的一如当初纯净,杨期允有些梦幻,轻轻抚摸过她的脸庞。“我以后,你会不高兴。”她依旧笑了摇了摇头,他的眉皱的更紧,收回手牵着她的手继续散步,却不知道要再开口说什么。 杨疏影带着萧离来的时候两人就是这样无言的牵着手散步。“太子殿下,我昨日婚宴,招待不周,你还担待。”杨期允笑了起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公主嫁给你,可是你的荣幸,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公主。要是知道你欺负公主,皇上或者我,可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话似处处帮助萧离,但却谁都明白,这不过是给萧离的警告,要她老实,可萧离,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景惜芳始终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哪里有自己一个良娣说话的份。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两人离去,看着萧离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个背影那样悲凉,是不是也和自己的很像? 她笑了,或许是一样的吧!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陪在不爱的人身边,却还要强颜欢笑。 “我要去前殿了。”景惜芳知道这个时候他也该去前殿处理事务,便嗯了一声。他抱了抱她,“觉得无聊就去花园走走,或许出宫去看魏王夫人也可以,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晚上我们一起用膳。” 多美丽动人的情话,可惜,听在不是情人的耳朵里,再动人的情话,也激不起涟漪。 “我知道了,殿下不必担心我。”她的回话温柔,他心里愉悦,在她的脸颊落下一吻,那我先走了。 景惜芳行了礼,直到他走了,这才叹了口气,对于孩子的事,她心里筹划,却还是有担忧,但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她和吴王的孩子。 花园里散步,心情却并不如花明艳,正好吴王带着陆盈袖进宫,两人却在宫道上遇见。 相对无言,陆盈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吴王始终不爱自己,爱别人就算了,爱的,还是这个事事都不如自己的人,自己输给谁,都不会输给她,她的心里扬起怒火。 “王爷,这是去见贵妃么?”他摇了摇头,“不是,听说沈美人有孕,我去送贺礼。”一问一答,似乎,就再也找不到话题,景惜芳无数次想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无数次到了嘴边的话,她也只得咽下,匆匆告辞离开,她怕再多呆一会儿,自己就会忍不住告诉他,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她不敢想象他会做什么。 “惜芳。”他却叫住了她,“你就这么躲着我?”她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怎么会躲他,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厮守,可她不敢回答,身后传来一身叹息,“我要去光华宫,王姬她可能不太熟悉路,你给她说说吧!” 他转身便离开,景惜芳回过头,却只见他的背影,看的自己心痛,可自己刚刚让他看的,不也是一样么?自己给他的,不也是令人心痛的背影么? “一起去沈美人哪里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好久没说说话了。”陆盈袖突然开口,笑的端庄温柔,景惜芳也没有推脱,两人便一起往沈青青的住所前往,许久未见,两人却无话可说。 一路沉默,到了时沈青青正歪倒在榻上休息,梅英告知这才起身,陆盈袖见着沈青青的肚子,想到自己也跟在杨轩辕身边那么久了,却一点动静也无,心里的恨意,使得她看着沈青青的肚子,恨不得推她一把,让她没了孩子。 “妾身恭贺美人怀有龙胎。”陆盈袖依然笑得温柔,沈青青也回了,三人倒也没什么好聊,不过说些家常事,陆盈袖道:“妾身随吴王进宫,此刻也应去拜见贵妃,便不打扰美人。” 沈青青也不想费神招呼,便道了谢,两人出了门,正要分别,陆盈袖却突然道:“你已经有了太子,不应该再惦记着吴王。”她的脚步蓦然停下,陆盈袖并没有再说,也没有等她的回复,而是自己起步离开,前往光华宫。 她自然知道自己不该再念着吴王,可偏偏自己,无法忘记,心里杂乱,便想着找游初春说说话,一路到了福泽殿见着游初春却是面带愁容。(未完待续。) 第107章:一喜一悲 “怎么了初春?”她见着这个样子心里担心起来,倒忘了自己的本身处境。“我……最近心慌慌的。”她挨着游初春坐下,柔声安慰,游初春这才将鸟蛋之事告知,景惜芳也微微皱眉,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但想到游初春,便换了笑颜安慰,“不过是鸟蛋而已,你也别多想了,多思伤身。”一番安慰,游初春倒也舒缓了不少,倒是心里,始终还是觉得有些心慌慌的。 “对了,我刚刚见到盈袖了,和她一起去看了沈美人,她人现在,还真的是嗜睡。”游初春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景惜芳知道她不愿意提她,加之自己也觉得有些倦了,便和游初春告辞回了东宫。 宫女断了参汤进来,说是陆盈袖之前送来的,便也没多想便喝了,不料刚刚放下碗便觉得腹痛难忍,梅英感觉扶着,她目光落在参汤上,可是,她却找不到他要害自己的理由。 腹痛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梅英立即叫太监去传太医,一面扶着沈青青躺到床上,一边叫宫女去找昭文帝,还带着微凉的天气,她却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小腹可谓腹痛如绞,也感觉到下身似有温热,心里的惊慌涌来,太医匆匆忙忙感到,一番把脉后道:“美人本身身子羸弱,故而难保胎儿,还请美人节哀。” 昭文帝带着周明嫣进了房间,地上还残留了些许血迹,不好的预感传来,听到太医的话,昭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周明嫣也看的有一丝心慌。 “沈美人的胎儿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怎么就突然需要节哀了,你们太医院都是干什么的?”昭文帝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冰冷,太医吓得立即跪在地上,“怀孕前三个月本就胎气不稳需要调养,加之美人本身就身体羸弱。故而才未能保住胎儿。” 昭文帝没再说话,或许,是自己做的还不够,上天虽然原谅了自己。但是煦温国之战,也可能死伤无数,或许,这就是报应,来的这么快。 “你退下吧!”太医如获大赦。立即爬起身便走了出去,周明嫣看了眼卧室,又看着昭文帝,“皇上,令宫人好生照看,太医好好调养便是,皇上也勿太操心了,沈美人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皇上的孩子的。” 昭文帝叹了口气。沈青青还这么年轻,养好身子,以后一定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的。 “荣华。”昭文帝突然叫他,荣华连忙应着,“封沈美人为婕妤。”荣华应下,昭文帝觉得,沈青青的流产,一定是煦温国大战的生灵涂炭以致上天给自己的惩罚,却伤了沈青青的身体,对沈青青。他现在的心里全是愧疚,便给了婕妤位。 沈青青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去,孩子离开身体。除了痛,现在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眼泪止不住,一直流。 身边的老嬷嬷道:“婕妤莫要哭,这坐小月子也不能轻视,哭多了。将来会留下病根的。”沈青青听着,却似没有听见一般,老嬷嬷叹了口气,却也无法。 自己的孩子死了,换来了婕妤之位,这算是唯一的安慰么? 她现在有能力去思考了,杨轩辕为什么要害自己,自己家世普通,就算生下的是儿子,对他,也根本构不成威胁,还是这事,与周明嫣也有关系?太医那边,早已是安排好的,为什么? 皇宫里没有什么秘密,沈青青流产的事很快就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游初春叹了口气,想不到是应在沈青青之上。 摸了摸肚子,游初春担忧沈青青,却也有一丝高兴,若不是沈青青,或许,就是应在自己身上,现在宫里,只有自己和沈青青有孕。 或许现在的她很卑劣,但有了孩子,游初春的心情很复杂,既担心,又如释重负。 景惜芳心里一阵沉默,还是叫冬梅备了些礼品前去见她,曾经的车市马龙,现在流产后的门可罗雀,景惜芳不得不叹一声人情冷暖。 因为担心沈青青在休息,便没有叫宫人通报,自己带着冬梅走了过去,却听到梅英的声音,“这就是陆王姬送来的,她是王爷的王姬,没有要害婕妤的理由,唯一的解释,就是吴王他指使的。” 景惜芳听得心下一怔,却传来沈青青的声音,“或许,他是怕我生下一个儿子,会威胁他吧!可是,这根本威胁不了他啊,不然,游婕妤如何能平安。” 心下悲凉,想不到杨轩辕居然会对一个胎儿下手,可是,景惜芳也找不到杨轩辕这样做的理由。 “你小心些,这是送给沈婕妤的礼品,你可仔细了。”景惜芳故意开口对冬梅说话,一面进了屋子,沈青青两人收敛了神色,“妾身备了些小东西送来,礼薄人情在,还请婕妤勿要嫌弃。” 沈青青示意梅英收下,“这是哪里话,你肯来看我就是有心了。”她想起陆盈袖送来的东西,想来,现在任何人送的东西,她都不会再用了。 知道沈青青现在身体不好,心情也低落,便也不打扰,闲话了几句便走了。 一直到进了东宫,惜芳才看着冬梅道:“听到什么,也就只有我们两人而已。”闻言冬梅突然跪下道:“奴婢什么也没听到。”景惜芳点了点头,让她出去。 下意识将手放在肚子上,哪里有自己的孩子,景惜芳不知道沈青青现在心里多痛,自己却告诉自己,自己一定要保住孩子。 看了看窗外,这个时间,他应该完成公务快要出宫了吧!起身便前往宫门口等着,她要问杨轩辕,为什么要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冬梅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却也不敢问,自从沈青青哪里回来,景惜芳的神情便有些令人害怕,她何苦去碰这个炸药。 杨轩辕果然缓步而来,马车就在外面等他,却看到站在一旁的景惜芳,走了过去,道:“是在等我么?”一句话,先就软了她的心,叹了口气,满是无奈,“为什么要害沈婕妤肚子里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108章:太子监国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伤害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我也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你在生我气?”他开口,我自然生气,他为何会伤害一个胎儿,我的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皇族血统,不容玷污。”我倒是惊讶了,想起那日与藤萝看到的场景,心里倒有些虚了,但我觉得,沈青青不会是一个这样没分寸的人,扰乱皇族血统,她真的有这个胆子么?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话,就算,你去问他,他也只会给你同样的回答。”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好,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因为我怀疑他,因为我未来外人而跟他生气,叹了口气。 宫道两边花红叶绿,红墙绿瓦,景惜芳却感觉那些红色全是鲜血染成,红的刺目。 回了东宫,一个人呆坐在屋里,想着沈青青的事,想到自己,虽然自己怀的,也是皇族血统,但太子,他作为一个男人,真的能容忍么? “怎的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杨期允不知道何时进来,直到说话,景惜芳这才反应过来,起身行礼,杨期允握着她的手,免了她的礼,两人挨着坐下。 “窗口风大,怎的坐在这里发呆,回头着凉了可怎么好。”她拉了拉衣服,“无事,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却忘了时间。”他伸出双手抱着他,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你今天心情好似不好,可以告诉我么?” “沈婕妤流产了。”“嗯,我知道。”“你倒也平静。”“这没什么,可是有些可惜,若是她生下孩子,那地位,必然不是婕妤了。” 她暗下眼眸,好一会儿,“你的惋惜,是因为她怀的是皇上的子嗣。若她怀的,不是皇家血脉,你还会可惜么?”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个话题,但终究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开口。她想知道,太子会不会选择和他一样的做法,果然,只要一遇到他,她的心。就乱了。 “如果她怀的不是皇族血统,那就不是可惜不可惜的问题了,而是应该赐死。”早已料到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心寒,这就是无情的皇家,最是无情。 “怎的问起这个了?”他有些疑惑,他也担心景惜芳的忧虑,“无事,对了下午时皇上传召你,忙了一天。怎的还不去休息。”“惜芳。”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景惜芳听得皱了眉,随之笑了笑,“是不是你要娶妻了。”很平静的话,杨期允也没有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都亲自开口要镇南王孙女做吴王妃,你是嫡长子,自然是在前面。”他没有说话,却只是抱着她,原本他以为,不过是娶个女人而已。自己也并不会去在意,可现在,他很不想娶别的女人,他只想娶现在怀里抱的女人。 “那还要恭喜太子。对了。”她笑着转过身看着他,他希望她不高兴,或者吃醋,可她什么也没有,他的心里,顿时很失落。有那么一刻,他想回绝了镇北侯的婚事,娶眼前的女人做妻子。 “我怀孕了,那太子真可谓双喜临门。”杨期允有些不敢相信,双手抓着她的双肩,“你……怀孕了,那……”他有些语无伦次,景惜芳看的出来他的高兴,却只觉得很讽刺。 太医前来为景惜芳把脉,太子始终不放心,特地制定了太医每日请脉,倒在床上的人,现在正怀着自己的孩子,他握着景惜芳的手,“惜芳,为我生下一个儿子。” 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她不禁笑了,“就这么喜欢儿子,那么讨厌女儿。”他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景惜芳的脸,“我们的孩子,无论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我只要第一个是儿子。” 景惜芳并没有再追问,杨期允也就没有再说,昭文帝的身体已经那样了,服药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自己从来没有退路,皇子相争,没有输赢,只有生死,只要自己和景惜芳的第一个孩子是儿子,只要秦晓晓无法生育,那么,自己和景惜芳的孩子,就会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要好好养胎,要照顾好这个孩子,也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御书房里昭文帝拢了拢披风,这个时节,他依旧怕冷成这样,他的身体,三子儿子心里岂能没数。 “朕准备去怀月行宫狩猎,宫里的事,就太子监国,你们两人辅佐太子。”三人没料到昨晚居然子啊这个时候去行宫,其实昭文帝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不知道,又何尝没有打算,自己必须要让太子尽快熟悉军政,但始终是在太子与吴王之间徘徊,故而才让吴王辅佐。 三人虽然心下诧异,却也恭敬应下,昭文帝嗯了一声,突然道:“太子,你的良娣怀孕了,怎的不告诉朕,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孙儿。”吴王闻言便是一脸的难以相信,映月是才赐给太子的,断然不会是她,那么,就是她。 杨轩辕的心一下变得很痛,很苦涩,她怀了太子的孩子,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徘徊,萦绕不去。 “是啊,儿臣还没来得及告诉父皇,父皇原来已经知道了。”昭文帝笑的倒是很高兴,“有什么的,这是好事,朕的第一个孙儿,朕已经嘱咐太医院,要好好给良娣安胎,你也要多些时间陪她,朕可等着抱这个孙儿。” 见到昭文帝脸上的笑,杨轩辕只觉得眼睛被刺的生疼,连自己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 杨青还忙了一天回到魏王府,却见到坐在窗边落泪的藤萝,心下一紧靠过去道:“怎的了?怎么哭了?”藤萝听到他的声音扭过头,双眼已经哭成红肿,杨青还心里疼的难以言喻,抱住藤萝道:“不要哭,不要哭,怎么了告诉我,藤萝,不要哭。” 他一边哄着她一边给你擦泪,极力想逗她笑,“我母亲病重了,我……”他这时才知道她为什么哭的这么无助而绝望。(未完待续。) 第109章:太子的沉默 “我们回去看看她,但是,你家里人没有为伯母治疗么?”藤萝摇了摇头,“他们巴不得我母亲死,哪里会给治疗。”“我们现在就走,回梧桐郡。”藤萝难以置信,但杨青还坚定的眼神却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假。 杨青还站起身便出去找人安排,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回来,进屋匆匆道:“都准备好了,带上侍女,带上随身要穿的衣物就行,我叫人去叫太医了,也叫人进宫告诉太子了,我们收拾好就走。” 见到匆匆忙忙的杨青还,藤萝心里顿时便是一酸,从一开始,自己对他就有些算计,可他对自己,从来都是真心实意,她的泪落得更多,杨青还抱住她,“别哭,我们马上就回去,连夜走。” 一番收拾,夜色已来,两人上了马车,太医也已经在另一辆马车上,正准备起身,杜正德却快马赶来,原来是太子得知后和景惜芳两人一起送来的名贵药材,藤萝并不忘礼仪,“妾身多谢太子与良娣。” 杜正德道:“太子吩咐,需要什么尽管说,都城这边都派过去,需要什么药材也尽管说,皇宫有的尽管拿。”藤萝再次哽咽谢恩,杨青还催促,二人上了马车,便赶往梧桐郡。 景惜芳坐在屋里却皱着眉,想着藤萝母亲的事,心里也不禁想到自己母亲,便也没了睡意,此事也没来得急告诉游初春,正在烦心,太子走了进来。 站起身便要行礼,杨期允却拦住她,扶着她坐在床边,“都这么晚了,怎地还不休息。”“一天到晚的睡多了,也就睡不着了。”“你是在担心藤萝她母亲的事。” 景惜芳也不避讳,点了点头,太子叹了口气。“无碍,藤萝家里的事,青还跟我说过一些,放心吧。这次青还一同去,不管如何,她母亲是不会再受欺负的。”她又何尝不明白这点,想到那对,景惜芳也不禁笑了起来。两情相悦,若是自己能和杨轩辕在一起,应该也是这样! “你在想什么?”太子突然开口,语气有些不悦,方才她脸上浮上的笑意,令太子很不悦,当初在太虚观,她拿着杨轩辕送的东西,脸上就是这样的笑容。 “你是不是还在想他?”他终究还是开口,但她却不敢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惜芳,你已经怀孕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以后好好的,你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你忘了他好不好?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惜芳,不要再想他了。” 原本以为太子会生气。会大怒,但结果却是没有,他握着她的手,跟她说着忘了那个人。自己只会对她更好更爱她,她低下头,太子的眼神,她看不到一丝做假,难道,他真的爱自己? 心下却又是悲凉。他怎么会爱自己,他只会伤害自己,吴王从来没有逼过自己,她波澜不惊的脸,看的太子更加的心虚。 “是不是,还是因为太虚观的事?”不堪的记忆再次涌现,她别过脸去,眼泪却无法忍住,那是自己彻底断了与吴王的所有。 他伸手拭去她的眼泪,眼中的伤,是景惜芳看不到的绝望。 “我不娶秦晓晓,我娶你,做我太子妃,好不好?可不可以原谅我?或者,我要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 他的声音微弱,低沉到从来没有的地步,她恨好奇,太子怎么会这么说话,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太子。”她回过头,却正好对上蹲在自己面前的杨期允,“太子勿要打趣。”“我不会骗你,你忘不了他,你还喜欢他,那我就给你他所能给你的一切,甚至比他更多,那你,是不是也会喜欢我?” 她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这样的太子,他从来都是寡言少语,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是沉默,他也很少说自己的想法,就算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沉默的时候多,自己,也从来不住地他的想法是什么。 “我不娶秦晓晓,我娶你,这是吴王给你的承诺,我也给你,我还要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告诉我。”“太子,不需要什么承诺,也不需要原谅,太子言重了。” 他没有急着反对,而是看着眼前的人,景惜芳被他看的很是心虚,她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个是自己和吴王的孩子,不经意的将手放在小腹上,杨期允见到,也伸手抚上小腹,将他的手覆在景惜芳的手上。 “我们的孩子,你猜会更像谁?”她没有回话,他似也不在意,“小腹,你跟我说话的时候,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是把我当做太子一般,可你跟吴王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来不是,你们在一起,就像一对恋人,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你说不需要什么承诺,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不需要我给你,不需要原谅,是因为我是太子,所以不必,对吗?” 太子的话很直接,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说话,以前,他总是沉默,很少说话,就算是开口,也只是和自己聊天,聊得不愉快,他也不会说,想起和杨青还的对话,那样的锋利,而太子远胜于他,对自己,太子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情分吧! “太子。”“惜芳,我们都已经有孩子了,我们,可不可以,好好的像一对恋人,想一对夫妻,我不娶秦晓晓,我娶你,我明天就去怀月行宫,我去找父皇,好不好?” 她倒是愣住了,景惜芳不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心里倒是很奇怪,“去了秦晓晓,就相当于和镇北侯结盟,你舍得么?”“舍不得的,只有你。” 她低下头,叹了口气,“太子,夜深了,妾身也有些累了,想休息了。”说完便伸手准备脱去鞋子,却被杨期允拦住,正在好奇,他伸手帮她脱下鞋子,“你现在怀孕,的确容易累,早些休息。” 说完将她的双脚放上床,自己也脱了外衣便上床躺好,看着躺在身侧的人,景惜芳有些尴尬,“妾身有孕,不能侍寝,映月妹妹是黄色赐的,太子也该去看看她。”(未完待续。) 第110章:争吵 他暗下了眼眸,如果自己是杨轩辕,是她心爱的人,她还会把自己往外推么? 转过身抱着她,或许只有在拥有她的时候,他才觉得,她在自己身边,“不用,我不做什么,我陪着你。” 叹了口气,却也无奈,只好由着他,侧过身,杨期允自身后抱着她,平缓的呼吸落在耳朵边,景惜芳知道他没有睡着,“太子,你是太子,你有你自己想走的路,不必为了一个妇人,改变你的初衷。” “我为你改了初衷,那你会不会就会原谅我。”他的声音无比的平静,景惜芳只得叹了口气,这声叹息,落在杨期允心头,意外的沉重。 “太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还有什么选择,你不必这般对我好,你要娶秦晓晓,已是天下皆知,若这时候退婚,她以后如何做人,太子三思。” 身后没有人答话,但她知道他并没有睡,只是不肯回答自己,他又恢复了以往沉默的时候,无奈,她只好安静下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半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窗外的雨声清脆,景惜芳侧身睡了许久,觉得有些麻了,这才转过身平躺着。 刚转过身,却见着杨期允正看着自己,原来他还没有睡着,而是一直看着自己,就着这个姿势抱着自己睡了这么久。 “太子还没睡。”他似没有听到,再次抱住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景惜芳心里顿时就慌了,“太子,妾身……妾身不能侍寝。” 话音刚落,太子果真停了下来,俯视着景惜芳,许久,他落下了眼泪。滴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灼热无比。 “你以为,我能坐上太子之位,真的就只是靠着一个嫡长子的身份么?”景惜芳疑惑了。却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你以为,太医院里,没有我的人么?甚至,就连贺君儿那个事。我也知道。”“你……” 景惜芳太意外,原来他都知道,“你怀孕的时间,和我们同房的时间,根本对不上,孩子,是吴王的。” 景惜芳终于明白,他什么都知道,自己果然一直低估了这个太子,他的泪再次低落在她的脸上。“我一直假装不知道,我希望我对你的好,可以使你发现,我也爱你,我对你的爱,不比吴王比你的少,就算,你戴了绿帽子,我也可以假装不知道,我甚至。可以一直不知道,把这个孩子,当做我们的孩子一样的疼爱,可你。为什么连一个温情的眼神,连一个原谅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无法想象太子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些,他甚至隐忍他已经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太子。”“惜芳,你对他多宽容,你说你已经是我的人。可你还跟他同床共寝,甚至还怀孕了,我呢?我都可以假装不知道,只要你对我一个温情的眼神,一个原谅我的机会,惜芳,你有多不公平。”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染,而且还有了身孕,他甚至,可以认下这个孩子,他是太子啊,他拥有无数别人无法拥有的一切,甚至比自己更优秀更漂亮的女子。 “太子,我……对不起。”他的脸上全是泪痕,倒在她的脖颈间,却是没有一句话,景惜芳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自己亏欠他很多,以前,他帮过自己那么多,甚至,还从周贵妃手里救下自己的性命。 “太子,对不起。”“惜芳,无论我做多少,无论我怎样做,你什么也不会给我,连个眼神都不愿给我,我真是痴人说梦,一直想着,只要我豁尽一切的对你好,你就会喜欢上我,你就会原谅我,惜芳。” 话音落下,他突然起身,穿着单薄的睡衣回了自己的房间,可外间还下着雨,她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太子……”她终于从心里喊出了太子,原来,她也会喊太子。 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太子并没有带伞,而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冒雨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宫。 地上带起雨水,太子回到寝宫后便坐在椅子上,杜正德见此连忙前去要为太子更衣,却被太子厉声赶出去,心惊胆战的守在门口,他明白,能这样激怒太子的,只有景惜芳。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两次中毒,杨期允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方才怒气攻心,加之寒凉,便忍不住的咳嗽。 她赶紧起身穿了外衣跑过来,也没有带伞,淋着雨跑到太子寝宫门口,拍门道:“太子,太子。”杨期允坐在椅子上,咳嗽声依然不断,听到门外的拍门声,他真的想问问她,自己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她究竟要自己做什么,才会喜欢自己,才会原谅自己。 “良娣,您有孕在身不能淋雨啊。”杜正德的声音响起,落入杨期允的耳中,他心里一颤,他还是担心在意她,他还是爱她。 起身便打开门,她站在门口,穿了件外衣,全身依然被雨淋湿,光着脚站在门口,“怎么照顾良娣的,马上拿来干净的衣服鞋袜换上。”杜正德被杨期允一阵骂立即前去拿东西。 伸手便将人抱住进了屋,“快换下衣服,别着凉了。”说话间杜正德已经拿来了干净的睡衣便出去了,景惜芳拿着衣服,略一犹豫,还是当着杨期允的面换下了湿衣。 拉过被子为她盖上,拿过毛巾擦拭头发,“淋雨还不穿鞋子,你这身子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么?”一边责备一边擦拭,景惜芳低着头,“太子,你也把衣服换上。”“不用管我,反正我死了你才开心。” 她没有接话,她知道太子现在在气头上,便下了床,穿好干净的鞋子,在一旁拿过睡衣为杨期允换上,也为他擦拭头发,“太子,淋雨很容易着凉,妾身会担心。” “会么?”“会。”她平静的回答,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倒在他怀里,他一怔,却又是笑了。(未完待续。) 第111章:归家 “惜芳,不用这样勉强自己,我不会伤害这个孩子的,他是你的孩子,我不会伤害他,你不必……不必勉强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她明白,他是以为自己是为了保住孩子才投怀送抱,并没有放手,“太子,惜芳已经是你的人了,早就没有了选择,孩子,是惜芳的错。” 他低下头,握着她的双肩,看着她清澈的双眸,“你留在我身边,仅仅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人,惜芳,这就是你能给我的全部了,是么?” 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太子,沉默了许久,沉默到太子眼中的希望一点点的消失,他只要景惜芳开口说一声不是,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她是爱自己的,尽管,那是骗自己的,他也接受。 “错在惜芳,太子,请放过胎儿,惜芳,愿意一人领责。”她放下了怀抱杨期允,跪了下来,额头扣在冰冷的地板上,“呵呵,好,好,很好。”杨期允笑了,连连说好,“我知道了,明白了,不用再自欺欺人了,你不喜欢我,从来没有,你也不会原谅我,你恨我,你之所以留在我是身边,只是因为我是太子,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人,好,我都明白了,你回去吧!” 他说完便转过身,再不看跪在地上的景惜芳,她站起身,看着那个背影,她突然觉得很心疼,他以前,对自己是很好的,甚至为了自己,不惜和周贵妃彻底翻脸,自己受伤住在东宫,他守在自己身边,他是那样的爱惜自己,从来,他都是那样的冷静沉默,第一次自己见到他失态,就是自己送吴王香囊。 “殿下……”“你回去吧!”他打断了景惜芳要说的所有话,只是叫她回去。可她却没有走,“杜正德。”杜正德听到太子叫他立即便进来了,“送良娣回去。” 景惜芳明白,便行了礼。自己转身回去,杜正德只好跟着,拿着伞走在后面,生怕她淋着雨,到了门口。杜正德道:“良娣,太子,他对你真的很好,你……勿要伤太子心。” 她无奈的笑了,“我知道了,谢谢公公。”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关上门,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就在今晚,太子对自己的好全部涌上心头。杜正德叹了口气,便回了杨期允的寝宫。 杨期允知道她走了,走到椅子边坐下,却是剧烈的额咳嗽,伸手捂住嘴,手掌上却带了丝丝血迹,他笑了,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这样的地步了么? “殿下。”杜正德回来了,杨期允拿着手帕擦干净手。“良娣回去了?”“是。”他嗯了一声,“你也下去了吧!”杜正德只得听令,关好门便出去了。 杨期允放下手帕,天很晚了。躺到床上去,他很想景惜芳在自己身边,孩子的事,他可以假装不知道,就像今晚,他只想抱着她就寝。 叹了口气。他累了,每天的政务,已经很消耗精力,景惜芳却始终是心里一根刺,加之自己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 “惜芳,我不会留着吴王,我唯一恨得,就是他,我若早死,我希望,新帝,是我们的孩子,如果国家军政大权一定要落在一个女人身上,我只愿意给你。” 有孕之人本就嗜睡,昨夜又睡得晚,待景惜芳起来时已差不多快中午了,问了冬梅,太子大清早便起来处理政务,她只是听着,却没有说什么。 太子最近很忙,景惜芳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却也不问,军政大事,不是女人应该问的,她只知道太子很忙,每天很早便起来了,很晚了书房的灯都是还凉着。 杨青还已经带着藤萝回了娘家,知府得知来人是魏王早已迎接,藤家人得知藤萝已是魏王夫人,更是笑脸相迎,但这样的人,藤萝早已看透,也不理他们,带着太医直接回了母亲所住的小院。 屋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和自己离开时差不多,姨娘就躺在床边,太医亲自诊脉,杨青还握着藤萝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太太只是忧思太过,加之常年心绪拥堵,气结于心,只要放宽心,好好调养。便会好起来。” 太医诊断后对着两人道,藤萝闻言脸色这才好了些,握着母亲的手,“母亲,你……”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哭了起来,陈姨娘摸了摸女儿,生怕眼前的是幻影,直到亲手摸到,这才确定,眼泪便是止不住的落下。 藤萝也哭的说不出话来,走时母亲看起来还那样精神,现在,却已萎靡的这般样子,心里疼的好似那些都比发生在自己身上还要痛。 见到女儿,陈氏便觉得好了些,便要做起来,藤萝赶紧扶着,坐起来后看着魏王,道:“民妇见过魏王,民妇染病在身,未能行礼,请魏王恕罪。” 谈吐清晰条例,杨青还想,陈氏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只是爱错了人,成了而今的模样,看到哭在一边的藤萝,心里却也不好受。 “太太眼中了,藤萝是我的夫人,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陈氏笑了笑,倒也觉得这个魏王人很是亲切,摸了摸自己的女儿,也觉得她找了一个良人,心里倒也愉悦起来。 服过药,陈氏便睡了过去,藤萝两人坐在屋子里,她还在不停的落泪,杨青还坐在身边安慰道:“无事,太医也说了,好好调养便好,你别再哭了,不然太太看到你哭成这样,不知道又得多心疼。” 藤萝点了点头,拭去了眼泪,“母亲身体已经不好,可怕我担心,一直不说,这次,要不是我派人回来,还不知道。” 杨青还伸手抱住她,“没事了,放心吧!以后,别人会再欺负太太,都会好好的。”藤萝靠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温暖而坚挺,她此生都不会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倒是自己,做的远没有他多。 “你离开都城,可是皇上要你们三人一起,皇上知道你离开了都城了么?”(未完待续。) 第112章:视察 她担心杨青还,皇帝有令太子监国,吴王魏王辅佐,可现在杨青还却因为自己离开了都城,她自然也免不得但心。 “放心吧!主角是太子,吴王也是,我就是游手好闲的,不去父皇知道了也不过是懒得理我,皇家的儿子,有 一个能干就行了,多了就头疼了,父皇的纠结就是太子和吴王都太能干了,要是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干,父皇也就不会这样头疼了。” 藤萝听得一笑,“你真是歪理多。”“哪有歪理,我是实话实说,哎,也不知道现在太子怎么样,忠州水灾,父皇却又甩手掌柜,太子和吴王终究还年轻,经验上难免不足,不知道他们应付的过来么?” “水灾?”藤萝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了,我虽不在都城,但我心在,所以发生什么我都会知道。”藤萝瞥了他一眼,自然也不会和他去纠结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次水灾严重么?”杨青还叹息一声,点了点头,“还是很严重的,难民四处,很多都涌进都城了,没有食物,衣食难全,很是影响治安的。”这倒也明白,没有吃的,难民会发生抢劫偷窃等事情,却也是能理解,想不到煦温国战火刚刚过去,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处理事情的,却还是两个皇子。 “这样的大事,应该皇上来处理啊,皇子虽说能干,但经验到底是不足啊。”藤萝有些担忧,杨青还却是一脸的不在乎,“父皇就是给他们练手的。”藤萝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却只是拿来练手,拿来给下一任的继承人积累经验。 杨期允与杨轩辕坐在大殿上,空着的龙椅却是无人敢坐,太子监国,却也只能坐在下方。 “调叶望潮运送粮草前往忠州。同时带兵挖掘河流,疏通河道。”太子想先从源头解决问题,杨轩辕点了点头,“也有大量的难民涌进都城。这会极大的影响都城的安宁,这也是需要解决的问题,现在只有将难民进行集中,从朝廷开放粮草救济,等忠州事了。再发以银钱送归故里。” 太子也点了点头,“好,那就叫禁军指挥使郑一平做这事吧!”众人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合适,散会后却始终不放心现在都城的情况,便出宫到了城中查探。 大街边上有一个粥店吸引了杨期允的目光,原来是有人特意提供给难民的食物,杨期允倒是好奇主人是谁,便绕到背后,见着喝茶的萧离。 “原是来荆州王妃,真是善心。”萧离抬起头看清来人。便放下了茶杯,起身对着杨期允行礼,他抬了抬手,两人坐了下来,萧离道:“也没什么,只是见着难民食不果腹,而今,我也不缺这些,便和王爷说了,王爷也答应。” 他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好事。”“也是吧!或许,我就是前世作孽太多,今生才会坎坷不断,那今生就多行善事。或许来世,可以有个好。” 太子想起她的身世,便也没有多说话,萧离似乎也不生气,“吴王也已经出宫了,在城中查看。”太子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想起自己出宫办事,便也没有多留,和萧离寒暄了几句便离开。 城中的变化似乎不大,只是乞丐多了些,难民涌进,这个问题不解决是不行的,不能一味的依靠民间力量,杨期允叹了口气,恍惚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原来是杨轩辕蹲下身在和一个小男孩在说话。 “谢谢叔叔,大夫说,我娘只要好好吃药,病一定会好的,谢谢叔叔。”杨轩辕摸着孩子的头笑了,“你说你们那里有很多人生病了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忠州一个小镇上逃难来的,来了都城后都是聚在一起,可是最近,好多人都生病了,我们也没钱买药,也死了好多人。” 叹了口气,杨轩辕道:“你先把药带回去。”小男孩点了头,转身就跑着离开,却不想跑得太急撞到了杨期允,见到对方一身干干净净,富贵之态,心知自己闯祸,一脸的惊恐,连连道歉。 杨期允蹲下身笑了,“小朋友,有没有撞到你?”小男孩没想到对方这样温和,便放下惊恐,也笑了起来,“我没事,叔叔。”“嗯,没事就好,快回去吧!”小男孩笑了笑,转身依旧快速往回跑。 “原来你也来城中了。”杨轩辕若无其事的开口,太子走过来道:“你都可以来,我为何不可以来。”“既然来了,一起走走吧!你应该没怎么走过都城的街道。” 太子看了看繁荣的街道,笑了起来,“是,的确没有。” 如此,两人一路上倒是看环境了,反而没怎么说话,走了许久,杨期允便觉得的有些累了,正好身旁有家茶楼,“进去喝杯茶再走吧!”说完便走了进去,杨轩辕也不好拒绝,其实他也有些渴了。 二楼挑了个靠街道的位置坐下,茶上来,二人也喝了一口,“喝惯了贡茶,不知道六弟,可还喝得习惯?”“有什么不习惯的,渴了喝什么都一样。”杨期允笑了起来,突然道:“小时候,我们三人一起上学,青还比较顽皮,老师可没少头疼,却很是喜欢我们两人,说我们好学、聪颖,那时,我们常在一起读书习字,多么美好时光啊。” 杨轩辕似也回忆了过去,笑了起来,“儿时总是美好的,可惜,长大了,美好便不复存在。” “小时候,我们是很好的兄弟,哈,六弟,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我想,我们一定是最好的兄弟。” 杨轩辕看了眼太子,却突然笑了,其实两人的情分很深,幼年时在一起,有时候自己被老师罚抄书,太子就会忙着自己抄,太子被罚,自己也会帮忙抄,想到那些往事,杨轩辕不禁笑了起来。 “那时我们时常被罚抄书,总是相互帮忙,所以,我们现在写字的笔迹都很像,那时,我们的感情,可是比你和七弟还深。”(未完待续。) 第113章:虎皮的昭示 儿时的记忆翻涌,也回想起了曾经,明明是那么好的兄弟,手足情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兄弟间变得而今这么隔阂了。 “若我们不是生在帝王家,我们三人,应该会是很好的兄弟。”太子突然笑得,笑得温和。 “我女儿今年才九岁,长得也俊,您买回去做什么都行,您就好心,买了她吧!”带着哭腔的妇人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楼下,一个难民的妇人拉着一个小姑娘,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应该也算富裕。 街道边不知道何时已经跪了好几个女孩子,她们的头上插着草,意味着可以出售,她们的父母就在一边找人买自己的女儿。 两人的眉头皱起,流民太多,乞丐也太多单凭民间的自助救济已经满足不了,把女儿卖了,一则可以卖点钱,二则也可以使她们免于饿死的下场。 付了茶钱两人便离开,走到大街上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女孩,终究还是离开。 第二天便下令,所有流民不得卖人口,凡买卖人口者,一律杖责五十流放,杨期允想,这样或许才可以免除人口买卖,但杨轩辕却认为,这是治标不治本。 沈青青站在窗前,看着明亮的月色,她已经累了,也懒得去怀疑到底是谁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但自己想念她,那个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骨肉。 撇开宫人,沈青青缓慢的走在宫里,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湖边,那个孩子,就这样离开自己,自己失去了孩子,还有什么?这个婕妤的份位么? 孩子的打击对她太大,她不停步的往前走,噗通一声便落入了水中,过路的太监听得便赶紧跑过来。却见到湖中的沈青青,一边大喊有人落水一边拉着沈青青,无奈沈青青一心求死,两相挣扎。幸好也拖到侍卫赶来,这才将人救下。 半夜正在熟睡的周明嫣被宫女叫醒,立即赶来看望沈青青,人已经醒了,但是身体依旧虚弱。太医在一旁诊脉,周明嫣大怒责备侍卫救助不力,将严炳南升为宫中侍卫统领,坐到床边安慰沈青青。 “你还年轻,以后必然还会再有子嗣。”柔声说完却看着梅英,厉声道:“沈婕妤丧子心痛,你们难道不会照顾人么?竟然让婕妤失足落水,若有个好歹,是你们这贱命能比的了的么?” 梅英闻言吓得顿时便跪在了地上,也不敢辩解。只是求饶认错,沈青青一阵咳嗽,“贵妃息怒,妾身实在睡不着,这才想着去走走,不料落水,实在与宫人无关,还请贵妃息怒。” 周明嫣见着沈青青,便也借坡下驴,“你们以后要更加用心服侍。这次沈婕妤为你们求情,便罢了,若再有不尽心,那你们留着也没用了。” 梅英赶紧谢过周明嫣。又谢过沈青青,周明嫣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这才离去。 第二天,怀月行宫的太监前来,送与游初春一张虎皮,说是昭文帝猎的一只老虎。念着婕妤,故而扒了虎皮送与游初春,此事很快便被传开,杨期允笑了笑,昭文帝的身体,如此也不过欲盖弥彰罢了。 藤萝见母亲身体好些,便想想着景惜芳与游初春,便前往一一拜见,见两家人都还过得充实,也身体康健,心里便也安心些,家人想问自己女儿在宫中的生活,却又不敢问。 藤萝自然也明白他们的心思,便也不说破,只说了两人在宫里的地位,并且过得很好,两家人心里的喜悦藏不住的显示在脸上。 马车一路摇晃,藤萝与杨青还坐在马车里,想着两家人,回去告知她们,她们应该也会高兴。 “王爷,我母亲的身体也好些了,毕竟,皇上令你辅佐太子,离开太久终究说不过去,我想,我们明日便起身回都城吧!”杨青还点了点头,“也可以,如你太思念母亲,就多呆几天也好。” 藤萝低着头,自己多呆多少天都是无用,终究要走,此次自己和杨青还一起回来,想来以后,家里没人胆敢再欺负母亲,昭文帝的身体没多少时间了,只要一驾崩,杨青还的地位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接母亲来都城才是好的。 “不必了,还是先回去吧!”杨青还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当晚便收拾了东西,藤萝则坐在房里陪着陈氏。 “你回来也好几天了,也该回去了,毕竟,你也有家了。”陈氏眼中的落寞并没有逃过藤萝的眼睛,心酸的厉害,却只能假装不知道,“母亲不要担心,过不了多久,女儿就接母亲去都城,到时,我们母女便可以时常见到。” 不论最后的赢家是太子还是吴王,顾忌到景惜芳,自己的日子都不会难过,藤萝的心里早已想到这些,故而此时也才敢走的这样干脆。 “傻孩子,哪有女儿跟了人,还带着母亲的。”陈氏倒是笑了,当初自己决定跟着这个男人,就注定了这里是自己的牢笼,而今,自己对那个男人早已没有的情,但女儿,却是自己的所有。 藤萝闻言笑了起来,握着陈氏的手道:“在都城另外买一间宅子,母亲就住哪儿,女儿也可以时常看你,这又有什么。”陈氏闻言叹了口气,女儿的确是孝顺,而今还是想着自己。 “你随了魏王,也算皇家的人,就一定要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样,你在魏王府才有地位,你随魏王这样久,怎的还没有身孕?”藤萝有些不好意思,可又是母亲问,“这……女儿也不知。” 叹了口气,陈氏道:“儿女都是缘,罢了,随缘就好,你明天要走,今晚,早点睡吧!”“我和母亲睡。”“胡闹,多大了,怎么能跟母亲睡。” 藤萝无奈,只好出了屋子回去找杨青还,看着关上的门,陈氏的眼泪终于落下,这一别,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对女儿是日夜盼夜也盼,而今见她安好,魏王对她也好,心里却又是甜的。(未完待续。) PS:谢谢亲们的支持,谢谢订阅、打赏、推荐票,么么哒 第114章:绞死映月 连日的劳累奔波,杨期允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久没有去看景惜芳了,便去了后院,正好见着她在院子里赏花,身姿清瘦流转,缓步走了过去,“老是站在外面也不好,回屋去吧!” 正在发呆的景惜芳没料到太子会突然出现,他已经很久没来看自己了,但景惜芳知道,他是真的很忙。 “太子何时来的。”“刚刚,正准备去看你,却见你一个人呆在这儿。”说话间摘下面前的一朵红色的花朵,攒在景惜芳的头上,笑着道:“这应该,就是人比花娇吧!” 闻言她倒是笑了,“太子勿要哄我。”“我哪有哄你,好了,先回去。”说话间便伸手抚着她,两人缓步回屋。 “青还也快回宫了,魏王夫人也回来,到时候,就有人陪你了,你也免得一天到晚都这样无趣。”“这么快就回来了,怎的也不多住些日子。” 杨期允笑着叹了口气,“住太久也不好,毕竟现在忠州有事,青还想来也是想着回来和我分忧。”她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现在对太子,心里居然有一分内疚,和着他拆散自己与杨轩辕,成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你不要忧思太重,好好休息才是,偶尔去院中走走散散心也好,但是不能呆太久。”杨期允小心翼翼的祝福,景惜芳一一点头,末了,杨期允这才放心的离开,转身便去了映月处。 没想到杨期允这样忙还会来看望自己,映月的心里自然是得意,毕竟景惜芳已经有孕,自己若是再不得恩仇,宫里那些白发苍苍依旧未得皇帝宠幸的嫔妃,便是自己的下场。 “最近政务太忙,都没来得及来看你。”杨期允随口说道,映月却只是温柔的笑笑,“殿下政务繁忙,是妾身没有服侍好太子才是。”“嗯。忠州水患,实在是伤脑筋。” 映月闻言却是疑惑,“不是已经派人前往了么?怎的还没成绩。”“哪有那么快。”“作为臣子,理应为主子分忧。办事这般无用。” 杨期允闻言笑了起来,笑的映月心虚,却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后宫女子,你倒关心起国家大事了。”映月闻言大惊,立即跪下不断磕头。“殿下恕罪,贱妾不敢。”“不敢?本宫见你意见大的很,身为女子,这般不安分,居然言谈政务,杜正德。” 守在门外的杜正德闻言便走了进来,见着坐着的杨期允和跪着不断磕头的映月,“月良娣居然过问政务,其罪当诛。”“是。”杜正德轻声应下,得听到其罪当诛后映月顿时慌了。跪着前行到杨期允面前,拉着他的衣摆不断求饶,却被身后两个太监拉着出了门,屋外传来映月的哀嚎求饶,渐渐不闻。 好一会儿杜正德走了进来,对着杨期允躬身行了礼,“已经绞死。”杨期允只是嗯了一声,一条人命在他眼中便是如此的轻贱。 放下手里的茶杯,杨期允起身便离开回了书房处理事务,正好看见杨青还的信。想着他要回来了,便是一阵暖心。 藤萝和杨青还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陈氏给自己的衣物,陈氏见自己回家。不顾身体熬夜做了这些小孩子穿的鞋袜衣服,说是希望藤萝早日怀孕,对于母亲的期望与爱护,藤萝心里,唯有内疚。 杨青还伸手抱着藤萝,“原来有母亲这样好。可惜我没有,我一出身母亲便没了,我就只能和哥哥相依为命,哎!” 说完看着那些婴儿的衣服,“我从来没有穿过母亲给我做的衣服。”“我从小到大穿的衣服,都是我母亲一针一线为我做的。” 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婴儿穿的,看来你母亲,很希望我们早日有孩子哦。”杨青还又拿出那一份流氓样,藤萝摇了摇头,“你呀。”“我怎么?难道这种事怪我,我很努力的好吧!”“你……” 藤萝转身便伸手打他,他却一把抓着她的手笑着道:“好好好,都是缘分没到,好了,不要生气了,等我们早日有了孩子,就让他穿这些衣服,免得辜负你母亲的一番心意。” 别过脸去不想理他,怀里抱着的衣物却是暖心,杨青还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是放不下心陈氏,凑到耳边道:“若我们真的有了孩子,你一怀孕,我们就把你母亲接来都城好不好?” “果真?”藤萝难以相信的看着他,他却又收敛了流氓属性,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没有母亲,但我想,我母后若在,必然十分爱我,而今你可以孝敬母亲,完成我的遗憾,这有什么,就算你怀孕后身子不好,叫娘家人过来照顾,谁敢说什么。” 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原本还想着自己怎么开口,这下自己都不用开口了,杨青还倒是先说了,想着他对自己的情义,事事为自己担忧,自己与他都这般年轻,有孩子不过早晚的事,只要自己怀有身孕,便可接母亲来都城,母亲不必在家里受气过日子,自己也不必和母亲分开,想到日后,藤萝却是笑了。 看着自己屋里堆积如山的贺礼,其实,这些都是游初春送的,她把皇帝赐她的礼物送了好些过来,景惜芳看的直摇头,自己虽然只是太子良娣,比不得她皇妃,但东宫也是要什么有什么。 自从自己怀孕后游初春便是这样,每天要送东西过来不说,夕阳还天天过来看她的情况,虽说每天这样难免有些烦,却只得笑着摇头。 看了看天,离夕阳过来还早,景惜芳便带着冬梅去了福泽殿,自己也好几天没见着她了,心里还怪想着的,临走时冬梅还特意提醒景惜芳要不要带份贺礼去,景惜芳闻言便笑了,直说不用。 到了福泽殿,见着游初春挺着个大肚子,人也很累的样子躺在榻上,景惜芳也不管他人,径直走了过去,便就在塌边坐下,发现有人坐下,抬头见是景惜芳,直接就爬了起来,“你怀孕的人跑什么,就在东宫好好呆着。”(未完待续。) 第115章:我只想娶你 景惜芳笑了笑,“好几天不见你,想你了。”游初春切了她一声,“你而今有孕可要好好养着,对了,皇上赐给太子的那个宫女,听说……”游初春并没有再说下去,景惜芳却也自然的接了下来,“已经被太子赐死了。” 她笑了起来,拉着景惜芳的手,“太子这是何意,告知所有人,他只要你?”“只怕,这宫女来路有些不干净,太子想着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放过一人吧!”闻言游初春便不再多说,好一会儿才道:“藤萝应该快回来了,也不知道伯母的病怎么样了。” 说起家里,两人倒都有些沉默,好一会儿,景惜芳才开口,“罢了,应该没事了吧!” “皇上要回宫了。”游初春突然来了这句,“想来忠州之事办得很令皇上满意。”“哦?”“听太子说,叶将军正赶回都城,忠州水患解决,都城流民也已安排,这样的结果,皇上必然是满意的。” 藤萝下了马车,杨青还叹了口气,“一路的奔波,还真的有些疲惫,先进府休息休息。”说完便拉着藤萝进了魏王府,放下手里的包袱,藤萝想了想,“我还是先进宫一趟吧!”“你才回来。”杨青还有些担心,毕竟这一路奔波,回了梧桐郡也没见着藤萝休息,心里难免担心。 藤萝拉着杨青还的手,“我又没什么,有些疲累罢了,但我也没有那样娇弱。”杨青还被她缠的没办法了只好答应,“罢了,我也进宫见见太子吧!”言罢两人便略略收拾了一下,重新又上了马车便进宫去了。 游初春叫人端来酸梅汤,正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两人抬头看向门口,见着一脸笑意的藤萝,看她这样,猜想她母亲必然是没事了。 “我不在。你们两人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呢?”说话间挨着两人坐下,游初春笑了起来,“能说什么悄悄话,不过是再说。我和惜芳都已经有孕了,现在,就差你了。” “什么?惜芳有孕了?”藤萝高兴的有些难以置信,拉着景惜芳的手道:“多久了?”“两三个月吧!”藤萝一听就笑了,“好。有了孩子,那还真的是好事。”但她却无法高兴,毕竟这个孩子,是杨轩辕的,自己爱他,却只能是太子的良娣。 “你此次回家,伯母的身体可好了?”听到景惜芳这样问,她也掩不住笑意,“好了,没什么问题的。对了,我还去你们家里看了你们家人呢。”闻言两人便是激动的笑了起来,连连问自己家人怎么样了,藤萝故意笑,却就是不说,两人见此便假装生气,藤萝嘲笑了两人一阵子这才开口,“都好,家里人日子过得殷实,身体也都健康。得知你们在宫里过得好,便也都放心了。” 听说家里安好,心里自然也就愉悦,藤萝想起杨青还给自己的承诺。心里更是别提多高兴。 “听说,镇北侯已经快到都城了。”游初春突然开口,景惜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突然有些不适,自己心爱的是杨轩辕,怎的得知太子与秦晓晓之事。会觉得有些不自在?景惜芳不知道,自然也没表现出来。 忠州之事处理的令昭文帝很是满意,晋郑一平为总指挥使,叶望潮为威勇侯,此事很快便传遍,太子的势力又再次加强。 日子也就如此平淡的过着,平淡的景惜芳都不记得年岁,偶尔藤萝进宫,三人一起聊天,自己则时常去福泽殿找游初春说话,日子过得却也安慰。 杨期允站在梳妆镜前为景惜芳梳头,她倒是笑了,“太子是管理国家军政大事,怎的给女人梳头来了。”“也可以给你梳头,这不矛盾。”她笑了起来,“镇北侯的女儿到都城了吧!” 原本以为太子应该有些什么反应,不料却是十分平淡,“我不会娶你,我娶你。”当初杨轩辕说要娶她,她笑的好似得到了全世界,而今有人说了同样的话,她却再也找不到那时的心动。 “太子莫要打趣妾身了。”“我说正经了,我已经跟父皇说了。”“什么?”我闻言大惊,直接转过身去,连头发被梳子扯着带来的痛都被我忽略。 当初吴王说过要娶我,太子以她已是他的良娣拒绝,而今,他却开口自己不娶镇北侯的女儿而要娶自己,兄弟两人却都一心想娶一个女人,不知道昭文帝心里,会是如何打算。 “我已经跟父皇说了,怎么了?”说着他笑了起来,笑的很是温柔,如同春风拂过花朵般,蹲下身看着眼前的人,“这么高兴?那就好,所以,你也喜欢我对吗?你是愿意嫁给我的对吗?” 她有些迟疑,太子的温柔看的她不敢多看,那一瞬的眼神,像极了杨轩辕说要娶自己时的温柔。 “皇上怎么说?”“父皇说,让我自己去跟镇北侯谈,只要镇北侯愿意,他便答应。”很通情达理的回复,但君心不是那样好猜,我猜不透昭文帝此话的含义,但我知道,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还是太子,娶一个民间的女子。 对着吴王时,我只有他,什么都不会去想,他说什么我都完全相信,什么厉害关系都不去想,而今,太子,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话,我却想了太多。 “皇上真的会这么容易答应么?”我疑问,但我的语气却带着陈述,他笑了,握着我的手,“父皇怎么会答应太子娶一个民间女子,不过没关系,在我和吴王之间,父皇一直举棋不定,如果我不是太子,父皇也拿我没办法。” 她呆住了,眼前的人,做了当初和那人一样的决定,两个皇子为她沦陷,吴王,他们是两人一起沦陷,太子,她的心,却是明朗。 若真的如太子所说,她知道,自己的命也不长久了,皇帝看中的两个儿子,都为了自己愿意放弃尊贵的地位,若是成了君王,那是什么?烽火戏诸侯的周天子?那自己,真的还能活么?(未完待续。) 第116章:太子大婚 她缓缓坐下来,却是沉默,她已经不会像刚进宫时那样将情绪表露在脸上了,她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怎的了惜芳?”他的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当初六弟要娶你,你那样开心,为什么我要娶你,却看不到你一点的高兴?” 她觉得现在越来越看不懂太子,觉得太子越来越危险,见他问自己,心里反而有些虚了。 “那时,是妾身不懂事罢了,太子怎的又提起来笑话妾身。”说完她对着镜子,拿过梳妆台上的玉簪试着戴那一支好看。 “镇北侯到都城后我就去找他。”“太子。”景惜芳开口,她不能嫁给太子,皇家之人,不是自己能嫁的,自己的身份在哪儿,与皇家一比,实在是卑微。 “太子,镇北侯之女要嫁给太子,已人尽皆知,若是太子这时候取消婚礼,那这位小姐以后可如何见人,惜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强求。”“无事,这些,都是我该考量的,不是你该伤脑筋的。” 他说的委婉,但景惜芳知道他心意坚定,转过身抱着他的腰,倒在他的怀里,“妾身对不住太子,过去是太子不嫌,而今,只要可以留在太子身边服侍就好。”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许久,叹了口气,“惜芳,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会说这样敷衍讨好的话了。” 她面色一沉,成长于深宫,自幼耳濡目染勾心斗角的把戏,自己在他面前,的确是太嫩了。 “你是怕父皇责备与你,我知道,放心吧!皇帝的儿子,有一个能干就好了,我既然得到你了,便也不该再贪心了,我而今。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不如带着你走,就我们两人。” 他从未说过如此表白的话。景惜芳倒是有些愣了,许久,放开了杨期允,“太子。”他蹲下身倒在景惜芳的肚子上,“惜芳。这个孩子,我会将他视如己出,然后,你生一个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好不好?”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眼前的太子失了当初的那种锋利,景惜芳别开脸,竟然不忍去看,过了许久,景惜芳却突然道:“所以你杀了映月。”“是,我知道她对你不好。你总是忍让她。” 她叹了口气,却再没说话,得不到答案的杨期允也并不着急,“惜芳,你还没答应我呢?生一个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景惜芳看着自己的肚子,她甚至不知道杨期允这样的一个人,如何能容忍这个,但心里却十分明白,自己不能嫁。否则,自己还没嫁,就已经先死了。 “镇北侯之事,还请太子三思。”“若今日跟你说这话的是六弟。你还会劝他三思么?”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自己已经爱她爱到连尊严都可以放弃,为什么她对自己,始终没有半分情义。 “惜芳,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么?为何你的爱,连半分都不愿施舍给我。”他的语气已经带起了些许戾气。景惜芳别过脸,“我只是太子良娣,就算是吴王,我也是位居吴王正妃之下,仅此而已。” 他突然笑了,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女人,过了好久,终于开口,“好,如你愿,我会娶秦晓晓为太子妃,你还要什么承诺?我一次性都给你。”“那就把以前给我的承诺全部毁掉吧!” 他疑惑的嗯了一声,景惜芳知道他想不起来,道:“待秦晓晓没有了价值再废掉她,夫妻举案齐眉,我不想因为我而害了她,既然太子给我这个承诺,那就把以前,你给我的承诺都废掉吧!” 景惜芳的话说的很平稳,甚至听不出语气的喜怒,他笑了,“好,都依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我跟你,永远没有相爱的那一天,那你就恨吧!”话音落下,杨期允转身出了门。 她至始至终没有扭头去看,只是叹了口气,太子而今对自己的付出,自己看得见,只是,把心交给杨轩辕,却再也没办法拿回来了。 她依旧过着不计岁月的日子,直到东宫敲锣打鼓高挂红灯笼时她才知道,杨期允要娶秦晓晓了。 把手放在肚子上,她的脸上带起笑意,她真的很想告知杨轩辕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可是,杨轩辕若是知道自己怀的是他的孩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可自己和他相见,若万一告知,哎,景惜芳无奈,只得选择不见。 金銮殿上,杨期允与秦晓晓一同缓步迈入,昭文帝独坐上位,新人行礼拜见,奉了茶,礼成。 景惜芳只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却是哪里也不去,藤萝随着杨青还进宫,担心景惜芳心情不好就过来陪她。 “我不会因为他娶了谁而心情不好的,你不必担心我。”她语气很是轻松,请不出情绪,藤萝见她这模样,却是叹了口气,“毕竟,你都怀了太子的孩子,而今,你当真是不点都不在意?” “他终归是要娶太子妃的,我哪里需要在意。”藤萝没想到她对杨轩辕的感情那样深,使得她到了而今的地步都无法忘记。 “皇上已经下令,封镇北侯为镇北王。”“政治上的事,我不必知道。”藤萝听她这样说,便坐了过来挨着景惜芳,“惜芳,就算你不喜欢太子,可你也要为孩子将来做打算,若是个儿子,再不济,也要封王,可若是女儿呢?不得父亲喜爱,你有想过她的终身么?以前你可以任由自己情绪而来,任由自己的心追随这自己爱的人,可而今,你怀孕了,有孩子了,你要做一个母亲,你要为你的孩子将来做打算。” 伸手摸着自己还没明显的肚子,将来,是啊,自己还要为孩子做好准备,况且,这孩子还不是太子的,自己唯有得到他的爱,生下属于两个人的孩子。 “我明白了,之前,是我自己太消极了,藤萝,我知道了。”见景惜芳眼神再次带起光彩,她终于松了口气,两人又一番闲聊,想着还有游初春,藤萝便离开前去福泽殿。(未完待续。) 第117章:赐玉如意 当晚,杨期允留宿在秦晓晓处,她第一次有了一种与人分享的感觉,她第一次有了独倚熏笼坐到明的感受,连当初陆盈袖跟了杨轩辕时自己都没有这感觉,当初映月来了自己也没这感觉。 这个晚上,她完全没有睡意,但冬梅担心她的身体一直劝他休息,不要多思,看着冬梅哪张担心的脸,她无奈,只好上床,却是半分睡意也无,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天亮。 冬梅服侍她起床洗漱更衣,一边为她梳头一边道:“今日按规矩,良娣要去给太子妃敬茶请安。”“我明白。”冬梅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尽心服侍着她。 一路上冬梅小心服侍,景惜芳想起藤萝与自己说的话,渐渐的,她有了一种母亲的心思。 到了秦晓晓的寝宫,宫女已经去通报,宫女请景惜芳落座,她却摇头,其实她心里明白,秦晓晓早已醒来,不过是坐在里面,故意要自己等,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罢了。 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之便是秦晓晓走了过来,坐在主位上,景惜芳并没有去看她,便跪下身请安,冬梅端过茶,景惜芳接过后递给秦晓晓,接过后抿了一口便放下,双手扶着景惜芳站起来。 “我初来都城,有些水土不服,今早便起晚了些,累着你在这儿等了,这些宫人也是,不早叫醒我。”“太子妃言重了,身子要紧,妾身不过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秦晓晓带起了笑颜,景惜芳这才抬头,秦晓晓算是很漂亮,眉目间带着一种傲气与凌厉,让她不禁想起了周明嫣,毕竟出身侯门,有这样的傲气。也是应该。 一瞬间的大量,秦晓晓心里却明白,这个景惜芳虽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却是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清秀的眉目,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很容易让男人动心的吧! “听说妹妹已经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备什么厚礼,倒是陪嫁里有一对玉如意,还算拿得出手,便赐给妹妹了。”说完秦晓晓给贴身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便进了里屋。 “姐姐这是哪里话,姐姐肯赐妹妹,是妹妹的福气。”这时景惜芳第一次觉得姐姐妹妹这词恶心,与藤萝游初春那样的,才是姐妹,自己和她。算哪门子的姐妹。 很快宫女便捧着一个锦盒出来,在景惜芳面前打开,瞥了一眼,的确是上好的翡翠雕成,明白这不过是秦晓晓给自己的警告,要自己清楚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两人身份的悬殊。 景惜芳假装不觉,一番称赞玉如意,冬梅收过赏赐,这才离开。 回到屋子里。景惜芳想着如何见到太子,又要和太子说什么才好,当真是不省心。 太子忙于政务,并没有什么时间陪伴秦晓晓。她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这个地方,多了算计与争夺。 镇北王觐见昭文帝后便要回去,秦晓晓早已等在宫门口,父女两人见面。此番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镇北王见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却也明白,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只能是政治的棋子。 “而今你已嫁给太子,秦家与太子已是荣辱一起,你要帮助太子,我也会帮助太子。”秦晓晓点了点头,她心里并不恨父亲,她知道,这是没有选择的。 镇北王没有多说,该说的,在进宫前就已经说了,懂事的秦晓晓,也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 一道红墙,隔断了多少情,秦晓晓看着父亲逐渐远去的身影,无法控制的哭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只有自己一个人,自己就像被遗弃一般,她突然很想离开这里,去追那个身影,随着父亲回家,可惜,她只能伸手捂住嘴,任由眼泪打湿手背。 杨期允依旧忙于政务,时常宿在自己寝宫,既不去秦晓晓处,也不去景惜芳处,她知道,他在跟自己生气。 而今只有两个女人,风浪并没有那么大,日子过得依旧还是平静,夜色渐渐暗下,景惜芳坐在椅子上便觉得有些倦,果真是有孕的人容易疲劳症准备睡去,杨期允却来了。 “殿下。”“还以为你睡了。”杨期允进屋后便握着景惜芳的手,两人一同坐了下来。 “还没呢,哪有那么早,对了,殿下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了。”言语中倒是带着几分温柔,令杨期允的心情好了不少,伸手搂住景惜芳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想你了,就来看你。” “那吃晚饭了没有?你最近都好忙,再忙也要吃东西,不然对肠胃不好。”“没,本来是想找你一起的。”他的心情格外的好,景惜芳难得的温柔令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了许多。 “冬梅。”景惜芳起身唤了冬梅,做了几个小菜,看着杨期允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肯定吃过了,你真是的。”杨期允并不在意,只是抱着她,“你去见过太子妃了?” 她点了点头,“太子妃还赐了我一对玉如意,很是漂亮呢。”杨期允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若是她与你相处有什么问题,你来告诉我就好。” 他的心始终是在自己这边的,始终还是帮着自己,景惜芳嘴角带起一丝微笑,“没有,太子妃对妾身好得很,时常赏赐东西,还都是她的嫁妆,哪有不好,你也真是的,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只会欺负我。” 说话间景惜芳竟然带起一丝调皮撒着娇,杨期允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自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可别再说我欺负你了。”闻言景惜芳便接过锦盒打开,原来是一直精致漂亮的步摇,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他的脸上也带起满足的笑容。 “殿下,你替妾身戴上可好?”“好,我愿意为你戴一辈子。”杨期允接过步摇,为她插在发间,这样的时光,正是他所要的。(未完待续。) 第118章:生辰 景惜芳的笑带满了温情,娇柔的问杨期允这样可好看,他点了点头,她的笑,便是自己的追求。 闲聊间冬梅端上酸梅汤,我饮了一些,觉得身子有些乏,她见我的模样,便也没有多说,便上床歇息。 第二天待我醒来,他已经办公去了,我也没在意,吃了早饭,便有福泽殿的人过来,原来是初春找我,我想着或许是有什么事,便带着冬梅前去,岂料却在半路遇到杨轩辕。 我的心里顿时便纠结起来,我怀了他的孩子,却不能告诉他,还要和杨期允那边磨合好,心里的纠结,自然也不敢让他知道。 他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包荷叶包好的东西,我虽然不知是什么,但却也知道宫里的东西是不会这样包裹的。 “这是你家乡的点心,我叫人做了些带给你。”我倒是疑惑了,他怎的莫名其妙今日送这个过来,见我疑惑,他便笑了,“今日是你生日,难道你连自己生日都忘了?” 我恍然大悟,对啊,今日是自己的生日,想不到,他居然记得。 “谢谢。”“没事。”他只是简单说着,冬梅接过,她想多和他待一会儿,却偏偏知道这样不可以,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有自己和太子知道,太子愿意接纳他,如果…… 景惜芳不敢再想下去,叹了口气,“妾身还要前去福泽殿,便先告辞。”不等杨轩辕回答,带着侍女便离去。 远去的背影,杨轩辕心里是叹息,却也理解,她陪在太子身边,只要能抱住自己,使得自己安好,那么其他的,甚至于她怎么对自己。其实都不重要。 游初春已经备好了一桌的饭菜,甚是丰盛,藤萝不知何时竟然也进宫了,两人就坐在哪里等着。刚迈进屋子两人便过来拉她,只说她今日生辰快乐,想到两个姐妹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却是连自己都忘了,心里不禁一阵温暖。 “这步摇倒是好看。”藤萝看着景惜芳头上的步摇。颜色天成,很是夺目,游初春看了眼,“的确是上好的东西,太子给你的?”景惜芳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步摇,想起昨夜太子突然前来便送了此物与自己,原来竟然是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想不到所有人都记得自己的生辰,偏偏就是自己给忘了。 “是啊,是太子送的生日礼物罢了。”游初春听了嫣然一笑。拉着两人便坐了下来,“太子对你,还真的是好,这样的日子也细心。”“毕竟,惜芳现在可怀着太子的孩子,母凭子贵,太子本就对惜芳用心,现在,只是更好罢了。” 藤萝说着,看着景惜芳好一会儿。“惜芳,希望,你这胎生下的,是个儿子。”这话两人岂能不明白。而今娶了太子妃秦晓晓,为正室,若第一胎就是个儿子,那自己的地位,便是更上一层楼。 “儿女之事,哪里是人自己可以做主的。全看天意。”景惜芳甚是两人也没有多说,因着两人有孕,吃食也甚是讲究,藤萝眼尖,看见冬梅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不像宫里的?” 景惜芳扭头循着目光看去,原是杨轩辕送自己的家乡点心,便叫冬梅拿了盘子出来撞上,两人一见是家乡的东西,心下便有了猜测,游初春看着这些点心,吃了一口,“的确是家乡的味道,吴王还真是用心。” 低下头,她也不知道怎样回答,藤萝叹了口气,“你这辈子,注定是太子的,为何,还与吴王纠缠,你必须和他别开关系。” 事情严重并非不知道,只是情丝前往,非是一句话可以断定,三人也不好多说吴王之事,吃了东西,说了一些话,景惜芳便拿着两人送的贺礼回了东宫。 一路思绪婉转,对吴王的放不下,以及孩子的将来,景惜芳皱着眉连到了自己的寝宫也不知道,还是冬梅意外的唤了声见过太子。 景惜芳这才回过神来,见太子正坐在自己寝宫的椅子上,面上的神情冷漠,带给她一阵冷战。 “你出去。”杨期允开口叫冬梅出去,她不敢忤逆,虽然也感觉出了气氛的紧张,却也无法,只得行了礼便出了门,景惜芳不知道太子是怎的了,也只得行了礼,太子今日异常冷漠,她也不敢坐到他身边去,便只好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太子才终于开口,看着她头上的步摇,“你戴这只步摇很好看,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喜欢,今日去了游婕妤哪里,魏王夫人也在,都说好看。” 太子却意外的笑了笑,“你生辰,宁愿跟外人过,也不愿意陪我。”景惜芳心里暗叹了口气,原来太子是生这个气,便笑了起来,“哪里,妾身自己都忘了,要不是游婕妤唤人前来,妾身到了福泽殿才知道的。” 杨期允站了起来,握着景惜芳的手,一手抚摸着她的面容,“他送你的家乡点心,怀念么?”景惜芳闻言心下大骇,自己与吴王不过匆匆忙忙见了一面,这么快,太子便知道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抬起头,正好对上太子的目光,“太子令人监视妾身?”他摇了摇头,“今辰我离开时,你尚在熟睡,待我回来陪你过生日,你却已经不在,宫人说你去了福泽殿,我便匆匆忙忙赶去,生怕错过我们在一起你的第一个生辰,我走到半路,却见到你和吴王,你们在一起,惜芳,为什么你还要见他?我对你没有他对你好?” 他的声音带着低沉的不解,景惜芳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件事,“太子,妾身前往福泽殿,只是路中遇到他,他送了妾身家乡的点心,妾身见着,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况且别人既然送来,拒之门外终是不礼这才收下,并无他意。” 见景惜芳说的这样淡然,他的低落情绪便消失了几分,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惜芳,不要再见他了好么?我会陪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要再见他了。”(未完待续。) 第119章:太子的质问 太子这个人,也算是心胸宽广,只是她没想到,在吴王这件事上,他可以容忍自己怀有吴王的子嗣,却无法忍受自己和他见面,哪怕,只是最简单的相遇。 “我知道你们不是偶遇,是吴王在那里等你,可是,我就是害怕,我害怕你突然就跟他走了,我害怕,你突然就不愿意再陪在我身边了。” 加深了怀里的拥抱,他真的很怕失去她,他只想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她感受到了,“太子,妾身,这辈子都是你的了,你究竟,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太子没有说话,他知道景惜芳并不是他的,若不然,她又怎会怀有无望的子嗣。 景惜芳也并不傻,没有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太子之所以能容忍,是因为他想得到自己,而自己现在怀了吴王的孩子,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他只能委曲求全。 “殿下。”见太子不说话只是抱着自己,景惜芳轻轻唤了声,“为什么你还留着他的玉佩,当初,他送给你的信物。” 闻言平静的心再次惊骇,当初杨轩辕送自己的玉佩,说是要娶自己,将玉佩做信物,也做定情物,不论后来发生什么,自己始终收好,始终不舍得扔掉,也无法还回去。 “你到底是多爱他,无论我做多少都不能代替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惜芳,是我先认识你的,我做的,永远比她做的多,对你,我永远比他更有心,我只是不明白,你怎的把他放在心里,把我随手丢弃。” 杨期允的情绪有些失控,景惜芳回忆起进宫后的点点滴滴,“是。妾身是认识太子在先,太子也多次帮助惜芳甚至救惜芳性命,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妾身现在。不都是太子的了么?妾身已经是太子的人,太子终究,还在计较什么?” “我的人?你不喜欢我,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人才留在我身边?”“是。”“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我的人,你扪心自问。为了你,我连这个孩子都可以认下,这样的事情你认为天下间有几个男人做得到,为了你我都可以做,惜芳,我不是一味的付出,我也需要回报,我也希望我对你好,你会对我也有感情,可你对他。从来,没有死心过,若将来,输的是她,你会怎么办?为她殉葬么?那如果输的是我,你会很高兴的投入他的怀抱吧!” 杨期允的情绪依旧被点燃,整个人毫不受控制一般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景惜芳盯着杨期允,心里却是无比的心虚,他说的对。若是最后输的真的是杨轩辕,自己此生,痛不欲生,只怕。当真会追随他而去,若是输的是太子,自己,真的会成为他的后妃。 看着景惜芳的沉默与犹豫,杨期允笑了,“我说对了。对吗?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输么?我还有青还,我还有自己,我不能失去你,就算他是我兄弟,我也一样会杀了他,你只能是我的,绝不会是他的后妃。” 她现在甚至有些不敢看杨期允的眼睛,带着狠戾,那样的残酷,“你也说了,他死了,我一定会给他殉葬。”她不知道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听到他死的话,心里顿时那样的痛,她怕,真的有那一天。 “那如果死的是我,你会高兴的马上投入他的怀抱吧!若那时,你怀了我的孩子,你说,他是接纳,还是怎么样?”景惜芳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此时太子一吻,她顿时便语塞了。 “惜芳,不会有第二个男人爱你超过我,或许,我曾伤害了你,但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你只是犹豫在我和轩辕之间,你徘徊不定,而我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陪你,轩辕有的是时间陪你,所以你才会犹豫,你那时候,有困难都会来找我,我以为,你把我当做你的依靠,你是喜欢我的,你只是不知道怎么选择,原来,到头来,都是我自己以为。” 景惜芳意外的看着杨期允,其他他的以为也并没有错,当时不但他和魏王,甚至连自己的好姐妹藤萝跟初春也是以为自己喜欢太子,那时候的她们是宫里最卑贱的存在,时刻都是有着危险,可太子不止一次的帮过自己,就在自己命危之时,藤萝也是去找的太子救自己,而不是找魏王。 这或许,不能怪太子,是自己给了他使人误会的信息,那时候,连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太子,自己每当有事,总是太子出手,自己那时,完全把他当做自己的依靠,他以为,自己是喜欢他,所以才会将他当做依靠。 “为什么不说话了?所以在你心里,我只会让你厌恶,因为我是恶人,是拆散你和吴王的凶手,对不对?” 景惜芳不知道怎么去理解这句话,只是满脑子都是方才太子的问话,若输的人是太子,那么,自己怀着太子的孩子,吴王会怎么对自己?不要自己?还是,要自己拿掉孩子?他会像太子这样,只要这个孩子是自己生的,就视如己出么? “殿下。”“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只有怨恨?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恶人?”太子直接的问她,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当初没有遇到杨轩辕,自己,也许真的会爱上太子。 见她沉默,太子轻笑了一声,“我知道答案了,你对我,从来没有感情,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给我错误的信息,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她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杨期允的问话,干错把脸别开,杨期允抱着她的双肩,“一开始,你就只是利用我,利用我在宫里为你稳住脚,后来,你遇到了吴王,一个你喜欢也同样可以帮助你的吴王,那时候,你就决定放弃我,放弃我这个你不喜欢的人。” “不是。”景惜芳断然拒绝,“我没有利用太子,我……”“既然没有,那一开始为什么要给我那样错误的信息?惜芳,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至少,我可以给你做依靠,可为什么,你遇到吴王,就一定要从我身边离开,就算你利用我,我对你的好,你当真没有半分感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