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梦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夜空仿佛有生命一般,像流动的黑色介质。 无数星辰在其上闪烁,如同河水上的浪花,点缀着漆黑的长河,一闪一闪的,仿佛会呼吸的生命,不停的起伏涌动。 不寻常的在这片无限的幕布中流散着七彩的光辉,如丝弦般交错变换,这些光辉充满了灵性,巧妙的聚在一起,继而扩散,上升沉淀,旋转稳定。 天空的正中央,可以看到光线逐渐组成了动态的画面。在一片阴云沉沉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苍茫原野,一位羽扇纶巾两鬓斑白的老人,遥望着北方,泪眼婆娑,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嘴角微动,然后闭上了眼睛,手中的白羽扇随即掉到了地上……在另一片星空上,隐约可见那是一条奔涌不息的大河河畔,一个身着纯黑色铠甲,头顶战神头盔的彪形将军手持双枪,胯下是同样被重甲贴片包裹得的只剩下两个眼睛的黑色战马,一人一骑,猩红的双眼犹如鬼神,在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远方的一片星空上,一位身着黑红相间的铠甲,着红色披风的将军,坐在中军营帐中若有所思,眼神中充满了愤懑,在它面前的案上,是一道道金质的御赐令牌,突然间他用愤懑的举起虎臂在案上一锤,桌上的金牌跃起而散落在地上,红袍将军一声叹息……在视线所及的星空偏右一点的方向上,同样是一个身着红色铠甲的少年,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审视着拔出的长剑,他试图把剑放回去,又再次拔了出来,这一连串动作,他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在决定着什么。 视野渐渐明朗,这一片奇特的天空,居然像一幅巨幅的画卷,无数个画面在其上闪烁,有的只停留了几秒,有的则一直在继续,仿佛未完的电影的一般。无数的七彩光线在空中凝聚了又散开,相互交错,相互叠加,形成一个个鲜活的人影,战场,宫殿,江河,这些东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仅仅是孤立的画面,而与周围的一些画面形成关联,仿佛每一个画面里都隐藏着无数的故事。 突然,宁静的夜空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黑色区域,周围的一些光线开始紊乱,继而是周围的画面都无法凝结,出现不过几瞬便散去,又是一段时间,一道亮到无法形容的光从黑色区域里发出,整个天空开始旋转、扭曲,所有的星星都失去了原来的位置,也跟着天空旋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天空逐渐变得破碎模糊。只看见又是一阵白光,仿佛天地间都要毁灭了一般。而这些碎片隐隐约约组成了一副五官空洞的人脸,嘴巴微微张开,好像要诉说什么。 这时,刘秀睁开了眼睛。 这真是个奇怪的梦。 更奇怪的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一章 光武刘秀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醒来的刘秀用手不住的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梦真是奇怪至极,不但感觉到过了极长的时间,而且在那片黑色的星空下,还看到了 自己当年举兵前拔剑四顾的样子。 等等,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刘秀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他仔细浏览了一遍自己的回忆,从小时候,父亲离去,兄弟姐妹们相依为命,到王莽乱政,在乡亲们的推举下与大哥举兵揭竿而起,姐姐为自己断后而被敌军杀死,赤眉绿林铜马起义,昆阳之战,攻陷长安,大哥被杀死在绿林营中,与阴丽华的结合,与郭圣通的政治婚姻,率领云台二十八将统一天下,登基为帝,运用修养生息的政策将辅修的国家一回复到中兴,废后复立丽华为皇后,立太子,直到最后的最后,丽华紧紧抓住自己手相顾无言的泪眼,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刘秀看看了自己的双手,粗壮有力而皮肤紧致,这显然是一双壮年男子的手。四顾环望,自己卧榻的地方是一处军营的帐篷,窗前还挂着自己最喜欢穿的红色铠甲,床榻前面的案上则是一副经过仔细绘制的军事地图,标志着一座城池以及周围的水文地理还有一些新朝军队的兵力分布,这分明是更始元年,昆阳之战的前夕嘛! 正好案上一枚铜镜,刘秀取过一看,镜中的自己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头发颜色更是乌黑异常,正是自己壮年之时的样貌。 也就是说,自己复活了,而且还是在更始元年自己壮年的这个时间点上。 事情的诡异程度,和庞大的信息量让刘秀脑子有点头痛,及时是以刘秀这样聪明绝伦的大脑和极其优秀的心理素质仍是感到有点儿懵逼了,他急需理清自己的思路。光坐在床榻上思考是毫无意义的刘秀决定出营看看,是否还是当初的那片天地!经过一阵简单的穿戴以后,刘秀掀开了帘子步出了帐篷,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好像用灿烂的光明迎接着他的新生。 “文叔,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啊。”人未到声音闲至。刚出帐篷就碰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自己的朋友兼部下的傅俊。“是不是从昆阳城出来累坏了啊。” 傅俊面向方正,额宽鼻圆,留着一撮山羊胡,长相显得颇为正派,是刘秀旧识,在刘秀前世的记忆中,傅俊对自己忠心不二,是最早跟随自己起兵的一批兄弟,在之后的中国统一战争之中,一直是表现得最忠心的下属,后来刘秀把他册封为云台二十八将之一,以表其功。 “这是……没有,天气不好,偶感风寒,脑袋有点发晕。”对于自己所发生的事,刘秀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他明白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索性顺其自然,在不让别人觉得异样的情况下,尽快的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好了。 “作为本军的副帅,你还是要保重自己身体啊,兄弟们的性命都寄托在你们身上呢。”傅俊关切的道。 “多谢任兄关心,我没事,任将军寻我何事?“ “刚才刘大哥让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说你醒了,带你去中军帐里议事,贼军围城日久,军情紧急,我们这就走吧。” 傅俊拉起刘秀的袖子就要走,看来情况确实不妙。中军大营据自己营帐有二百步左右的距离,两人且行且聊。 刘秀趁此机会问道:“傅将军,围城贼军大概有多少人马?” 傅俊道:“二王扬言有百万之师,所过当灭,声称必屠昆阳,蹀血而进,声势浩大,不过据斥候侦察,实数应在四十万上下。” 刘秀又道:“我们现在募集到了多少兄弟?” 任光道:“檄文发出,定陵县、郾县百姓积极响应募兵,进行得相当顺利,已有一万二千余名士兵。” 刘秀道:“昆阳战事如何?” 任光面有忧色,道:“围困日久,守军战死居多,余者不过七八千,贼军重重包围,没有退意,你们能突围出来真是不简单啊。”三问之间二人已到中军营帐之前。 通过这三个问题刘秀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所处的时间节点,正是自己十三骑突围昆阳到定陵郾县请求援军返回的途中,因为三件事与自己的前世记忆一一相符。也就是说在这之后自己和大哥刘演会联合绿林军打破王邑号称的百万雄师,而歼灭新朝主力之后,绿林军会乘机攻入长安,而在那之后,在那之后绿林军就会设计请大哥刘演赴宴而将其他杀害。 想到这,刘秀不禁心中一惊,说不定这次他昆阳试着拯救下大哥。 刘秀迅速的把情绪整理好,这种石破天惊而波澜不惊的情绪管理能力,正是他强大的秘诀之一。 三言两语间二人就来到了中军营帐,这中军营帐显然比一般营帐大上数倍,两旁近卫兵持刀而立,肃穆异常,营帘缓缓打开,一人正座居中与诸将议事,气人身高八尺,器宇轩昂,正是大哥刘演。 第二章 统帅刘演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刘演是刘秀的大哥,兄弟两人本是皇族后裔,自父亲死后便家道中落,沦落在乡村里生活,两兄弟相依为命,感情深厚,与温润如玉的弟弟相比,刘演性格豪迈好斗,喜欢结交朋友,常常自比刘邦,而把刘秀比作刘喜。 兄弟两在舂陵起义,刘演作为起义军的领袖,英明勇武,心胸豁达,颇有名将之风。 前世若不是刘演被害死,说不定整个中国历史都会被他改写。 帐帘打开,整个帐篷被烛火照得亮堂堂。账中的案上铺着一副巨大的地图,马武、王霸、赵憙、傅俊、臧宫等将纷纷围绕在旁边,刘演则端坐在案前,李轶站在刘演一侧,邓晨站在另一侧。 “统帅,叔达来了。”进了帐篷后,傅俊高声道。 刘演抬起了正在注视这地图的头,看到刘秀来了,立即走过来,拍着刘秀的肩膀:“好小子,我们的英雄来了,有你的啊,13个人跑了出来,大家等想死你了,睡了这么久,是不是突围的时候被追兵吓怕了?”毫无疑问,刘演是这里气场最强的人,说话都带着一股气势。 多年行军的人都要一种豁达心态,在场的将领大多数都是随刘秀从昆阳城里突围出来的,听到这样的玩笑,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刘秀扫了一眼在场的人,马武、赵憙、傅俊、任光、臧宫等将都是前世自己的云台二十八将,刚和自己从昆阳突围而来,而李轶后来则投靠了绿林军,正是害死大哥的凶手。现在估计已经和绿林军狼狈为奸了,前世这时,还无人知晓。 刘秀也苦笑道:“其实我也很想念大家啊。”这话真是发自肺腑的,重新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刘秀心里不禁有一种苍茫之感。 刘:“我无妨,不知现在战局如何。” 马武道:“有叔达这样的心系天下的将军,实我军之福。”说话的人物看起来不怒自威,铿锵有力,正是老将马武,此时的马武还是刘玄裨将。 刘秀道:“马将军高抬,突围中多亏您勇猛异常,才能杀出重围。” 同生共死之情刚过,马武这时和刘秀感情已经相当好了,大笑道:“哈哈哈,我还想多杀几个过过手瘾。” 刘演顾视一笑道:“我们起义军将领个个都是人中豪杰,怕过谁,来,带你看一下当前的情况。”说着引着刘秀走到了案边。 这是一张精致的地图,详细标注了周围的地形和侦察到的敌方兵力人数以及布置方位。 刘演指着一条蓝色的长线,从汝水一直延伸到昆阳城旁:“这是王邑的进攻方向,这里是滍水,这里是昆水。。。。。。” 一番介绍过后,大意是王邑王寻号称百万真实兵力大概42万左右,背对着昆水滍水扎营,把昆阳城给彻底包围了,昆阳围困日久,大部分人都处在投降边缘了。 而刘秀却在注意别的东西,他在地图上注意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事实。 在地图的西边,一个隶书的“秦”字,居然占据了地图整个西北。这个时代里,王莽新朝的左边,还有一个名为“秦”的国家!这和自己的前世的经验不符,要知道在上一个历史中,王莽乱政时期西汉已经统一了中国,包括自己消灭王莽以后,面对的也之是绿林赤眉铜马等起义军,并没有别的王朝在侧。 而这个秦,莫非是那个秦? “王邑王寻的军队可不是乌合之众,据说他们亲自挑选了很多精通六十三家兵法的人任命为将领,还专门饲养了狼象虎犀等猛兽,由一个叫巨毋霸的巨人统领,混编在军队之中。”大概介绍完情况,刘演停了下来。 “我刚统计了一下,我军粮草估供给顺畅,还可以支持半个月左右。”赵憙负责后勤粮草供应。 “我现在就想拿那王邑的脑袋祭旗。”马武道,他是一名猛将,脸上的刀疤正是荣誉的见证。 “敌军虽众,但是我们以逸待劳,士气正旺,但与野兽混合的军队作战,对于我们起义军来算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经历,应要考虑一些应对的手段。”王霸道。中肯的建议,善于分析心理。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讨论:“大家先听我一言。” 说话者正是李轶,最早的起义者之一,也是叛徒,杀死大哥的凶手之一,刘秀心理道。 见李轶如此强调,场内的众将都安静了下来,想看看平时沉默寡言的李轶有何高见。只见李轶道:“新军刚立,我觉得我们应该请示一下更始帝,借助他们的力量,速与贼军交战,能增加胜算。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鼓舞一下士气。” 邓晨道:“说的有一些道理。可是我们与绿林军其实各自为政,如今形势,只怕人人皆有争霸之心。”他是与二刘举兵的元老,对当今南阳的局势很不满意。 李轶道:“正因我们兵力微薄,所以才要倚仗绿林军军势,刘玄也想救昆阳,而对于朱鲔来说他也还有部队困在昆阳,如今的情况,与其猜忌,不如互相信任。” 刘演又道:“只怕这是我们一厢情愿那就麻烦了。” 李轶道:“大汉待我不薄,若是为了拯救整个大汉,我愿意去去说服朱鲔等人一定能让他们支援。” 邓晨道:“即便打胜了,一山不容二虎,接下来怎么处理?” 李轶道:“兵法有云:唇亡齿寒,如果我们不联合其他二军,各自为政,只怕死得更快。” 刘演沉思了一阵,拿不定主意。自己和刘秀邓晨自舂陵举兵,开始时候屡战屡败,借助绿林军势才发展至今,只是本部离绿林军作战已久,邓晨说的不无道理。 而他的顾虑是很正确的,在正常的历史线中,刘演最后就是被刘玄杀死的,而促成者正是李轶。 刘演并不是没有意识到,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这家伙现在估计已经叛变了吧,刘秀心理冷笑。 他故意说出这番话引得刘演军与绿林军联合一齐发兵,其实是一石二鸟之计,到时绿林军肯定会有其他行动,削弱王莽势力的之后,在找机会消灭刘演,前世不正是这样吗。这时的他估计已经接受了刘玄朱鲔的高官厚禄的诱惑了。既然知道了历史的走向,刘秀对于对付李轶有着绝对充足的信心。那就不如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他。 这一次,他要改变这悲故事的结局。 正当大家犹豫不定时,刘演充满深意的望了刘秀一眼。用征询的口吻道:“弟弟有何高见?” 刘秀明白,这时候的李轶还没有暴露出反叛的蛛丝马迹,如果现在揭露他反而会让汉军军心扰乱,而前世因为自己发现太晚没能阻止大哥赴会“鸿门宴”,这次一定要抢占先机,让他和刘玄露出爪牙,巧妙诛之。 念头如电光一闪,刘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于是乎他不紧不慢道:“我觉得也好,不如就依李将军之计吧。” 第三章 逝者如斯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不过我想一道前去,拜会下更始帝,亦代表我们舂陵军的诚意。” 少年时代的两兄弟,刘演喜欢在混迹街坊,在饮酒结交朋友豪杰,刘秀则在乡里跟着老学究学习经典,虽然刘秀不怎么用功,但是依然学的不错,而刘秀也始终能以德待人,谦俭自持,总能得到老师们不错的评价。 刘演小时候觉得弟弟的性格过于小心谨慎,而随着起兵以来,他渐渐发现弟弟这种谨慎并不是保守或缺乏勇气,而是一种高度的自信和精心盘算的结合体,体出在优秀的军事才能和决断能力,现在的刘秀,说话在刘演心里很有分量。 既然连的弟弟也这么认为,刘演就下定了决心:“既然你们两自告奋勇,那就麻烦李将军代表我军亲自去绿林军营联络助我军偷袭敌军粮草一事,由刘秀陪同,明日就出发,事情办完即可回来,如何?” “是。”“没问题。” 在这之后众将又研究了一下作战,然后就各自回营了。 在这碾压性的兵力对比情况下,只有一人气定神闲,那就是刘秀本人了,他知道汉军一定会赢。就算不知道,也还是会赢。王莽军那些将领,除了王匡,都是一些纸上谈兵的家伙。 就算是王匡,他也有信心战胜,不过这一次,他有新的盘算。 在这段时间中,刘秀又协助刘演安排了一些军事部署,向刘演申请领了3000骑兵,刘演当即就给了兵符。 回到营中,刘秀找了几个普通士兵,通过问话落家常的方式了解情况,对这个时代又有了一些新的认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觉得自己需要独处一阵,便领了一匹快马,跟守卫士兵交代了一下,跃上自己的战马,一路驰骋到了不远的滍川之畔。 沿途上他心里不断消化着这个时代的信息,对于自己帝王的到现在起义军二把手身份的转化和重生这一事实也渐渐产生了适应的感觉。 行了一阵,已到岸边,刘秀观察到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岸沿,有一块向外延伸而出的坚石,他策马狂奔上了高地,在石头外突处勒紧缰绳,战马高抬前蹄,对天长嘶了一声,伫立于天地之间。 此处视野开阔,正可以看到滍川的全貌。 滍川是一条沙河,因而河水颜色呈红褐色,红色的河水从天边而来,又滚滚的向东流去,像是一匹脱缰的汗血宝马,奔腾在这大地上,气势如虹,新朝军沿河建营,所以往上游看还可以隐约看到新朝军队的营地,落日夕阳,营帐绵延百里,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身处高处,一阵凉风袭来,带着河水的味道,吹得刘秀身上红袍飞扬,头盔上的红缨也顺风飞扬,神清气爽。 这时刘秀想到了孔子说的一句话:“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间就像这奔流的河水一样,一刻不停的向前奔流。孔子认为人要珍惜时间。 不过,自己现在的状况,还真不是圣贤的话能够解释的,如果逝者如斯,自己就是逆流而上了。刘秀自嘲道。而昨日的荣耀已灰飞烟灭,现在自己重头再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死前也曾求长生不老,但是确实以这样不符合预期的方式实现了。 前世的自己,是皇帝,深陷于江山争霸,权利争夺之中,自己都活成了一个类似戏子的角色。 现在重生,居然还是同一个角色,究竟要不要换个活法呢? 看到远处绵延百里的军营和野兽嚎叫之声,刘秀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感,似乎他天生了就是为了终结这乱世而生的一个人。是啊,战事连绵,百姓受苦,不管如何,还是要先终结这些无谓的战争吧。如果自己做一个普通的人,说不定也无法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更别说保护身边的人了,还是要掌握权力最为实际,看来这一世,也始终没有能逃脱这个宿命。 其实现在刘秀脑子很乱,困扰他的有很多问题,那个奇怪的梦,李轶的背叛事件,昆阳之战还在准备等等等等。 在对士兵的询问中,刘秀得知这个时代与自己的东汉纪元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 首先,以长安为中心的新朝政权所属地,大概只有河南一片的属地,在王莽政权的四周,环绕着数个不同的政权,目前只知道在洛阳以西的土地,被一个叫秦的政权控制着,是不是那个“秦”,士兵乃从乡村募来,并不知晓,而另一个事实是,在新朝的其他方向盘踞着数个看不见的敌人。 然后,在本朝的势力范围内,历史线到目前为止似乎承接了自己上一世的记忆,如王莽乱政,新朝改革,刘演起义,还有刘秀最不隐提及的姐姐之死,在那个永生难忘的一天,姐姐为了给自己断后,被王莽派来的追兵杀害了。刘秀对此颇为自责-他无法忘记姐姐离开时的样子,然而他这次重生,好像还是晚了一点。 想到这里,刘秀不禁失神,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风也停了,水也凝固,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钻心的疼痛。人前看起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在这个时刻,异常的脆弱。 望着这奔涌的滍川,他想起了两个生命之中有最重要的女人,一个是她的姐姐。 而另一个人,就是他的挚爱,也是生命中除了姐姐他的另一抹色彩。 望君滍川旁,相思寄东风。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第四章 叛徒李轶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在滍川旁带了一小会儿以后,刘秀就策马回到了营地。 刚回到营地,分配的兵马就到了位。 刘秀召任光傅俊赵惠马武等将前来。令马武搞好马匹,装备等供应,又领准备火药鞭炮等物,自有用途。 令马武领选千匹精壮战马配500重骑兵,标准装备为人马全身铁铠,人手配两把长刀,配鬼神面具,习冲刺突袭之战法,多在泥泞沼泽之处训练。 令王霸领1500骑兵,每人配与箭袋和大量箭矢,只着革凯,支配一把短刀用以近战,平日操练射击之术。 令傅俊领1000轻骑兵,每人配以一把长刀,只穿布甲,平常习练追击之术。 又召将军朱佑前来,交付了一些机密事宜。 交代完,各将散去,直到三更,刘秀熄灭了最后一根蜡烛,便睡下了。 闭上眼睛,黑色渐渐占据了视野,光亮消失,只剩下一些蝉鸣和远处不知名的野兽叫声。 声音越来越远,黑色逐渐有了颜色,密密麻麻的像是星空,那个变换的星空。 星空中依旧重复着各种画面,像以往的梦一样。 随着一声清脆的鸡鸣,刘秀睁开了眼睛。 尽管做着同样的梦,这一次,刘秀没有梦到那张扭曲的脸,安然的醒了过来。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今日的早餐,馒头,稀饭。 经过一阵洗漱,就有传令兵过来了,刘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披上铠甲,按照所约定的,随李轶往绿林军营去了,刘演还特地起来相送。 这一路上,除了刘秀李轶只有十多名卫兵互送。 李轶是南阳郡宛城县人。原是宛城豪强李氏子弟,王莽乱政,李轶跟他的哥哥和刘演刘秀一齐起兵。刚开始李轶是看中了刘氏兄弟能包容接纳各种人事的广大胸怀,而自从与绿林军合作以后,李轶看中了绿林军势大,瞬间就被绿林军大将朱鲔策反,成为了安插在刘演军队内部的一颗棋子,直接导致了前世中刘演的死亡。 清晨刚刚到来,众人的疲惫尚未消去,还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李轶也是如此,长期的无间道生涯让他有点吃不消,搞不好两头都得罪了,最后死的不明不白,绿林军势大,刘演早晚要玩完,所以还是要快点建功。 李轶刚想到这里,只见旁边的刘秀正盯着自己,眼神深邃有缘,仿佛看透了自己的想法。他正想说话引开刘秀这让他感觉怪异的目光,刘秀却先开口了。“李将军往前些,秀有一些事要与你商议。”说着给马加了一鞭,马儿吃痛,几瞬就与卫兵拉开了距离。 李轶也加了一鞭,赶了上来。 刘秀看了看后方卫兵已远,便对李轶道:“季文最近可曾听说一件奇特之事?” 这个舂陵军副帅,总是有一股神秘感,让自己捉摸不透。 “愿闻其详。”李轶倒想看看这刘将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前一阵子,我在长安安插的一个绝密线人报告说长安玉玺丢了。”刘秀眼神带着询问的眼神道。 这可是个惊天大消息,玉玺乃传国之宝,李轶惊讶得长大了嘴巴,但是他还是有一点狐疑。 “将军可不要开玩笑,这传国玉玺可是国家社稷的象征,无价之宝,王莽怎么会令它丢失呢,况且如果丢失了,为什么没有别的消息传来呢?” “军中怎会有戏言,我这个线人经营已久,隐藏得很深,给我的线报不会有错,玉玺确实丢了,王莽篡位不久,害怕人心不稳,秘密封锁了这个消息。” 李轶道:“也是,可是玉玺这如此贵重之物,又能去的了哪里呢?” 刘秀道:“据探子回报,此物是被王邑和王寻带走的,而现在就在王邑中军帐里。王邑王寻此次南征,并不是为了与我军交战这么简单。” 李轶道:“你是说他们想抛弃王莽,自立为王?” 刘秀道:“正是如此,王莽滥杀大臣,早已人人自危,二王此次南下,也想寻找新的根据地,拥兵自立。” 李轶道:“将军的意思是?” 刘秀道:“这个消息还没有被赤眉铜马知晓,而此次联合绿林发兵,明为救昆阳,实为夺玉玺,所以等下我们去账中面见更始帝,一定不要给他有出兵王邑军的想法。” 李轶道:“我明白了。” 表面上如此李轶心里却在暗笑,刘秀这小子还真是嫩了点,传国玉玺这样的东西怎么会是你刘家兄弟吃得下的,幸亏我机智,早投靠了绿林军朱鲔,等会到那边,一定把这个事告诉朱将军。 刚才还在为自己无寸功的事情发愁,现在刘秀居然送上门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放心吧,我老李跟随你们刘家兄弟举兵至今,不管怎么样都会守口如瓶!”李轶还特地补上了一句。 “那便好。”刘秀也笑道。 两军营帐距离不远,一会儿便到了绿林军大营。 第五章 更始刘玄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刘玄其人是刘秀的族兄,年青时因为做生意的伙伴犯了罪,刘玄逃跑,官府就吧刘玄的父亲抓了起来,而刘玄通过装成死人躺在灵柩里,骗过了官府,躲过了这一劫难难。 绿林军和舂陵军几乎同时起义,而绿林军发展得更为顺利,现在已经有10W之众了,刘玄也已称帝,还把刘演封为了大司马,自己也是个偏将军。 其实刘秀知道刘玄本人并不是什么狠角色,只是个贪生怕死之徒,甚至还对刘氏兄弟有点感情。 说白了,他就是那种最卑微的“小人。” 但是他们本就不属于绿林嫡系,只是借助绿林军的力量,以刘玄的才干,他肯定压不住刘演和自己,即使封了官位,也是虚名,难以进入核心权力层。退一万步说,就算刘玄自己不想当皇帝,也无法控制这些手下的异心。 在上一世中,刘玄最后害怕刘演功高,听信李轶朱鲔谗言,就杀掉了刘演,而最后投降赤眉军,也被杀死,真是害人害己。 二人快马加鞭,来到绿林军中,只见这绿林军营规模大上不少,士兵来来往往,训练有素,已经俨然有正规军的样子,看不出是农民起义军了,这应该是大将军朱鲔的功劳。 传令兵报告完毕,二人来到中军账前,还未进去,便已听到丝竹之声。 昆阳被围,刘玄还在举行宴会。 步入账中刘秀发现歌舞升平,几位颇有姿色的舞女正在偏偏起舞,而旁边还有一些伶人在拨动古筝琵琶,吹啦弹唱。 众将都在相互敬酒,还有一些侍女在帮忙倒酒,好不热闹。 坐在正中的正是更始皇帝刘玄,刘玄面容显出一种不健康的黑褐色,显然并不是行军打仗晒的,而是酒色过度所致,看到刘秀来了,便道:“贤弟来了,有失远迎。” “臣刘秀,见过皇上。”刘秀双手交叠作揖,身体微微前倾一些角度,神色恭谨。 这时刘玄已经称王,虽然是野皇帝,但是刘秀还是给足了面子,以皇上相称。 虽然这刘玄目前还是个土皇帝,刘秀依然以礼相待。 贤弟不用这么客气,快来快来,坐这里。”刘玄招呼着刘秀,让他在自自己身旁坐下。 刘秀颔首致意,走到刘玄座旁,膝盖并紧,臀部坐在脚跟上,脚背贴地,优雅的坐下,风度翩翩。当席者皆暗暗称奇。 这时他扫了一眼,此账中刘玄多位主要将领皆在,大将军朱鲔在左,大司徒王匡在右,两人都对自己颔首示意。 李轶也已入席,便坐在朱鲔旁边。 刘玄拍了拍刘秀肩膀到:“我这正举行宴会,广邀诸将,鼓舞鼓舞士气。贤弟多日不见,今日所谓何事?” 刘秀笑着道:“既有公事,也有私事,首选当然是来探望哥哥您了。” 刘玄道:“我倒没什么问题,就是当了这皇帝,有点太累了,都不太想当了。” 刘秀道:“大哥何出此言,你当上皇帝可是大家一齐选举出来的,英名盖世,众望所归,天下除了你还有谁更适合坐这个位置呢。” 刘玄称帝时,刘秀刘演兄弟虽然功高,是中途加入,其他三公都是新市平林派系,虽然大哥刘演封为司马,自己封了一个小小的偏将军,从实质上来说,刘氏兄弟在绿林军里并没有太多实权。 然而刘玄也是真的头痛,在这样乱世里称帝,成为众矢之的,农民起义军内部矛盾重重,王凤王匡朱鲔都是地方武装头领。这个皇帝,真是不好当。 “小弟请说,此次所来,所谓何事?” “皇上英明,我就直说了。”刘秀顿了顿,“实不相瞒,此次我就是来求援的,昆阳久围,已不能再守,王凤王匡危在旦夕,怕是支持不了多久,我率12骑突围而出,运气很好躲过追兵才到达这里,来这里请皇上速救昆阳。” “哈哈,这么大的事,作为主帅,你哥哥怎么没亲自来?”“当初我称帝时,你大哥就说称帝不好,会引来天下之兵,你看现在,到是他来求我要兵。”刘玄笑道,他心里认为刘演对自己有所畏惧。 “前线战事吃紧,大哥抽不出身来,如果发兵太迟,只怕昆阳都难以守住。”刘秀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真的忙于军务,刘演又何尝不敢来。 “急也没有用,垂头丧气怎么打仗来,先干了这杯再说,天色已晚现在也不能发兵。”刘玄高举酒杯。 “只是昆阳久围,怕是不能久等。” “我已知晓,答应你便是,你们一动,我这边就行动。” “多谢皇上,我先干为敬。”刘秀高举酒杯,一口引进,干脆利落。 刘秀心里道,刘玄这老狐狸,颇有些痞子风范。 昆阳城里虽然有王凤王其,但是更多是自己和大哥的部队,刘玄故意拖延,是想让南阳势力打头阵,提出一些自己能渔翁得利的条件。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同时起义军领袖的王凤王其都可以不救。 大汉的未来绝不能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 而此时刘玄举手示意席间安静,放声对席下各位道:“今天我贤弟,刘秀,专程到来,我很高兴,在座的各位,敬他一杯!” 座下的朱鲔大声道:“来,敬刘大将军!”刘玄座下诸将爪牙亦纷纷起座举杯。 饮罢,丝竹声又起,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众舞女舞姿曼妙,旋转腾跃,令人暂时忘却了这是交战之际。 各种敬酒声响起,刘秀也喝了不少,虽然他酒量惊人,却是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 酒过三巡,大家已又不少醉意,刘秀扫了一眼席间,看只见李轶正和朱鲔言谈甚欢。 便对佯装醉态低声刘玄道:“皇上,我跟你讲,昆阳城算什么,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要你们配合,我敢保证,10个昆阳城也能打的回来!” “我相信,你们两兄弟是我的左膀右臂,这昆阳之战就是我们刘家建立功勋之时。” 刘玄哂笑,心里想,就你们那点儿兵力,能干什么啊,看他醉眼朦胧说胡话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笑,这族弟还真是不胜酒力啊。 “别说昆阳城,就是那玉玺,我也给抢回来。”刘秀翻着白眼,忸怩作态。 “???”刘玄觉得自己没有听清。 “玉玺,什么玉玺?” “什么玉玺,传国玉玺。。。。。。” “有这事?那我怎么没听说过?”刘玄睁大了眼睛。 “朱将军没告诉你吗?王莽乱政,传国玉玺已经流落民间。” 刘玄心里像煮沸了的水,燃了起来,这个玉玺,正是自己所缺少的正统名义,有了它,我就是天命所归。 朱鲔这样的事情都瞒着自己,难不成自己也在其算计之中。 他扫了一眼席下的朱鲔,见其与李轶正相谈甚欢,李轶乃是刘军部将,知晓他是朱鲔发展的内应以后,现在看起来也是如此的别扭。 回头看了看刘秀,他居然已经醉倒了。 “贤弟贤弟,先不要睡,那玉玺现在何处?”刘玄慌忙拍拍刘秀的肩膀,小声的说。 “玉玺。。。。。玉玺现在。。。。现在就在王寻。。。。。军中。。。。。。”话说一半便已收声,居然睡着了。 这家伙,话说一半居然睡着了! 第六章 司马朱鲔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朱鲔是一个农民出身的将领,与其说他是一个将领,不如说他是一个军阀。 所以在树立皇帝的时候,南阳大族都倾向于能力更强的刘演,而朱鲔坚决反对,他主张拥立更便于控制的刘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能保证这只自己亲手建立的南阳军的领导权,才会吃得饱睡的香。 南阳军渐渐由一支农民起义军,发展成今天可以与莽军对抗,与赤眉铜马齐名绿林军,与朱鲔的苦心经营是分不开的的,他外粗内细,而对于刘演兄弟,他也是充满了戒备。 在宴席之上,朱鲔见识了刘秀的风度,刘秀的行为举止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隐隐约约觉得刘秀是个是个强劲的对手,而李轶给自己的情报,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李轶带回来的情报,最珍贵的还是传国玉玺这一点,如果自己得玉玺,说不定就是可以直接废掉刘玄这个不太听话的傀儡皇帝。。。。。。刘秀这人看起来还是有点可疑,虽然他相信李轶没有暴露,对于这个消息,还是要请密探确认一下。 而在席间,朱鲔就已经派人去核实刘演营中其他眼线出核实这个消息了,宴罢,探子刚好回报,确有此事,朱鲔这才放了心。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都是刘秀布下的天罗地网,军中的眼线,刘秀通过前世记忆早就知道了,所以临行前交代了朱佑给这些内奸释放了假消息。 内奸带来的情报,朱鲔更信以为真了。 宴会之结束之际,各人有说有笑,各自回营。朱鲔正待回营,突然侍从来报,说是皇帝要召见,朱鲔只得改道,到刘玄账中去。 到了刘玄账前,朱鲔没有马上进去,在门口踱了两步,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进入账中。 只见刘玄坐账中,脸色阴沉。 “臣,拜见皇上,皇上深夜召臣,所为何事?” “所谓何事,你岂不知?”刘玄抬高了语气。 “臣真不知,莫非是那刘演借兵?”他说出心里最可能的想法。 “刘演刘演,你就知道刘演,借兵又怎么了,昆阳不救了?”“我问你,有线人报我,说这次贼军南下,还携带了玉玺前来,可有此事?”刘玄试探着问道。 朱鲔万万没想到会这样问,自己还没消化的事情,立刻就已经被刘玄知道了。 他不禁怀疑刘秀,可是,消息属实的刘秀话,他应该也想得到玉玺才对,没有必要告诉刘玄啊。 “这,我亦不是很了解。”朱鲔道 “朱长舒,我与你一其举兵至今,出生入死,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刘玄大怒道。 “臣万万不敢,关于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真的不是很了解,而且只是略有耳闻,心存疑虑,不敢确认,所以就没有跟陛下说。” 朱鲔认为的正常回答,其实使刘玄火冒三丈。 “你还知道什么?”刘玄问道。 “玉玺正是在那王邑身上。所以此次刘秀此次之行,名为联军救昆阳,很有可能是想打这玉玺的主意,引我军进攻王寻,自己却去打王邑主意。” 刘玄心想,好你个朱鲔,事到如今还不说真话,刘秀明明说玉玺是在王寻军中,直到现在还来骗我,到底是何居心。 但是朱鲔势力太大,不能立即鱼死网破,刘玄本来就是个自私懦弱之人,就对朱鲔一党有所不满,经过刘秀这一驱虎吞狼之计,他心里已经把朱鲔心怀不轨坐实了,只是现在大战在即,还是要依仗朱鲔。 “那么对于与刘演的请兵,司马有何高见?” 朱鲔道:“答应他,昆阳城晚救不如早救,但我认为要不能借兵与他,而是发兵配合,我们攻打王邑,他们攻打王寻。” 刘玄心里眯起了眼睛,暗骂一声,你这小子。 刘玄道:“王邑势大,又离我军较远,我们不能越过王寻军队去攻打他,太过危险,以我之见,叫刘演之兵攻王邑,我们攻王寻,谅他们也不能取胜,我们分兵行动,破了王寻,再图王邑,如何?” “这.......皇上英明,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明日我就安排诸将去筹备。” 朱鲔神色闪烁,这个刘玄,声色犬马不说,脑子也是如此愚钝。幸好自己还有李轶这颗棋子,回去以后,便安 排他时刻盯着刘演。 自己迟早毁在这个昏君身上,这棵树,看来是不能靠的太久了。 “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待朱鲔离去,刘玄拿起桌上的竹简,劲直朝地上摔去,可怜的竹简,散落了一地。 刘秀回到帐中首先是扣了扣自己的喉咙,呕吐出污秽之物,也是为了防备这酒中有无毒物。 喝了一口水,他思衬到,自己这一计,是为了引起绿林军的内讧,因为前世收拾这绿林军个烂摊子刘秀花了很多的时间,而在这一次,他打算把这些不稳定因素扼杀在摇篮之中。 绿林军成功内讧之后,他就可以集中精力打下了,而这次昆阳之战,他不仅仅要打赢,还要彻底的消灭王莽的主力,顺便收编绿林军,抢在别的势力之前,进军长安! 第七章 来自江东的暗流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同一时刻,新军大营。 夜微微凉,浩瀚无边。 王邑正坐在中军营帐中,阅读着从首都长安传过来的长安过来的军情:东线赤眉党又有所壮大,战事吃紧。 他把竹简扔过一边,心里想,这司空真是越来越难做了,刚从东线调过来,现在昆阳还没拿下,南阳匪徒也没有消灭,东线又坚持不住了,王莽的新政权是风雨飘摇啊。 不过自己是既得利益者,不管怎么样,都要把这个事干下去。 王邑是王莽从弟,因拥立王莽有功,被封为新朝大司空,统领军队,征战四方,经过大大小小不少战役,在王莽军中算是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 此刻令他头疼的是,新朝所面临的不仅是东线的赤眉铜马,还有要对付的绿林军一众,绿林军就像一块插在新朝心脏旁的尖刀,一刻不出,新朝一刻不能活命。 王邑正在思索中,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营帐的帘子飘动了起来,让他感觉背脊发麻,随着营火闪动。 帘子的影子在地上不停的跃动,好像鬼魅一般,王邑好像产生了幻觉,他觉得刚才有什么东西这黑影像是活的一半,张牙舞爪,好像伴随着什么不详的东西一样。 他定睛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然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军人的敏感让他感觉这帘子后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他拿起佩剑,向营帐门口走去。 离门口越近,风越大,也越冷,黑夜的寒冷。 到达帐篷门口,他下意识的用右手按住了剑柄,然后轻轻朝外面扫了一眼,看到守卫的士兵如白杨般伫立在那,没有异样。 他这才放了心,放下按着剑柄的手,转身回去。 刚转过身来,却见营帐中央坐着一团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哪里,好像它一直就在那里一般。 “你是什么人!”王邑惊恐的拔出了佩剑。 真是见了鬼了,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自己竟然浑然不知,而守卫不但没有发现,居然也没有反应。 黑影渐渐升高了,其实准确的说她是站了起来,她刚才其实是蹲坐在地面上。 “我是朋友,不是敌人,请不要害怕。”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入耳,而又带有一丝难以抗拒的温柔。 她穿着黑色的斗篷,把整个人的覆盖住了,以至于在黑暗的烛光下看起来与黑影融为了一体。 她缓缓吧头上的帽子卸下,那是一张精致得如同雕刻的脸庞。 “尊敬的王邑大人,我是自江东武周国的信使。”女子轻声道,声音轻柔而令人舒畅,眼神放佛那小溪里的流水一般清澈见底。 “武周的信使?既然是信使,为什么不好好拜访,偏要这样鬼鬼祟祟的潜入我的帐中?”王邑手中的剑始终没有放下。 而女人却伸出了她的玉手,沿着剑尖像抚摸一般滑到了王邑手上,轻轻的按下王邑的手,一边道:“我是奉我们皇帝之命而来给将军带来绝密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很有可能能改变您的命运?” “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王邑哂笑道,他打算,如果她不能自圆其说,就直接处理掉她。 女子浅笑道:“我们皇帝让我捎话给您。” “昆阳之战,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第八章 邓禹仲华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众多的星辰,薄雾般的极光组成的硕大人脸,在浩瀚无际的天空中漂浮着。这一次,人脸没有像以往那样瞬间就消散了,而是得以凝聚,在凝结与虚幻中反反复复。 终于有机会看清楚这张面庞了,与其说这是一张人脸,不如说这是一张人脸模子,他只有空洞的眼眶而没有眼珠,只有高大的颧骨而没有头发,只有两篇稀薄的嘴唇而没有牙齿。 巨大人脸模子的嘴巴微微翕动,好像诉说着什么。 好像他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一声清脆的鸡鸣撕破了这片宇宙的宁静,仿佛响透了整个空间。 刘秀从卧榻上惊坐起来,左手支撑着床榻,右手抚摸着额头,头上渗满了汗珠,黑色明亮的眼瞳争得大大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又是这个该死的噩梦。 他试着用手压住胸口,平复住这不稳定的呼吸。 早晨起来,刘玄就专门请人来请刘秀到账中吃早饭。 在刘玄账中,刘秀对昨晚的事情闭口不谈,只是谈论如何联合对敌的事情,和对刘玄的崇拜之情。 朱鲔也在早宴的邀请之中,刘秀还当着刘玄和朱鲔的面大大夸奖了李轶一番,说李轶骁勇异常,舍生忘死陪自己从襄阳突围,乃是生死之交,天赐良将,希望引荐。 达成出兵的协议之后,众人决定以李轶为联络员,在更始元年3月的时候共同出兵。 完成任务之后,刘秀称军务繁忙,就同李轶带领卫兵策马回到了刘演军中。 事情刚办完,回到账中,就听侍从来报,有一奇人请求拜见。 刘秀微微嘴角上扬,清澈的眼眸中露出欣喜的表情,比意料的来的还早啊,我的老朋友。 “请他进来。” 侍从下去以后,只见帐帘打开,一位拄着木杖,文质彬彬的文人书生般的人物走了过来,此人眉清目朗,神采奕奕,双目深邃无比,着一身青衣纶巾,风尘仆仆,萦绕着一股非凡的气质。正是刘秀的老同学兼朋友邓禹。 刘秀和邓禹是在长安太学一起求学时认识的,在太学的几年时间里,两人一见如故,相交甚深。 相比于刘秀的略通经义,邓禹则是太学里的佼佼者,不仅精通太学的六经六艺,对于兵法治军,奇门鬼术,治国之道,也是颇有自己的见解,不仅如此,邓禹家室显赫,富可敌国,这样的青年才俊,各方势力都想招揽过来,可是他却愿意隐居不出,等待的就是刘秀这样的明主。 早在在长安太学的时候,两人常常交谈自己对时事利弊的看法,邓禹就对刘秀对于时局的看法欣赏不已,而让他感到敬佩的是,刘秀对于王道的看法,那是一种充满光明和博爱的理想,在这样混乱的年代,显得卓尔不群。 在后来的历史里,邓禹为刘秀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说他是刘秀第一副手,后来封为云台二十八将第一位,刘秀常常称赞他是自己的张良。 云台二十八将,每个人都战功卓著,或勇猛过人,或智谋出众,而邓禹文武双全,则是二十八将当之无愧的翘楚。 按照正常历史来发展,邓禹本应是昆阳之战以后才来投奔刘秀的,但是在这一世里,刘秀在第一时间就交代了朱佑去请他前来,而拒绝了多方势力邀请的邓禹,看到是刘秀的邀请就立即前来了。 看到邓禹来了,刘秀从坐上一路小跑到了门口,为邓禹拍去身上的尘土,给了一个大拥抱。 “好兄弟,我可想死你了。”看到风华正茂的邓禹,刘秀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邓禹不知道,刘秀看待他的感觉不是小别数年的想念,而是历尽沧桑后返璞归真的淳朴友情。 当年的二十八将,现在又开始重新聚集了。 “看到你的信物,我第一时间就赶来了。”邓禹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手中,笑道,邓禹的笑是一种沉稳的笑容,给人一种极为容易信任的感觉。 “来,先来喝几杯。” “别忙,首先你可得帮忙安排好我外面的5车书,没处放呢,我可是把家底都搬来了。” “你还是这样的爱书啊,来人,拿酒来,帮邓先生安排好住处,还有这几车竹简也给找地方放好,听到没有?” “是。”侍从应道,不一会儿就置好了酒具,果珍等物,退出门去。 两人并排坐下,把酒言欢,毫无顾忌,甚是高兴。刘秀不停的说起当年求学的趣事,叙说旧情,邓禹侧耳详听,不时回应,两人皆笑。 叙旧过罢,两人谈到当今形势。刘秀问到:“邓兄对当今形势有何看法?” 在上一世中,刘秀还没有得到邓禹相助,所以他也想听听邓禹对当今形势的看法。 邓禹眯起眼睛,神秘的一笑道:“叔达别急,这次我可没有空手而来。” 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卷轴,那卷轴以玉为轴头,以古檀为轴身,刚一取出,便有芳香四溢。 “这是?” “请看。”随着邓禹的手,卷轴缓缓铺开,无数的山河大川,城池关隘,楚河汉界出现在刘秀眼前。 在卷轴上的右上角,也就是大陆突出海洋的一部分土地被黑色墨水的边界分割出来,这片地区,崇山峻岭,四分五裂,小块标注星罗棋布,密密麻麻,上面标注着一个苍劲的“燕”字;卷轴的东南角,这是长江以东南,水流交叉,纵横交错,在这个区域,浓墨以长江尾背,直到地图东南边界,荆州以东,用秀丽的字体标记出一个国家,名为“武周”。荆襄以南,有着一大片阴影地图,用灰色的涂料盖过,大概是由于什么原因没有测绘到,成为一处神秘的地方;地图的西南方向,荆州以西,云南,贵州,四川一带,陡峭的边界,标记处一个一个偏安一隅的实力“蜀”;地图的最北方,是一个边界大的无法形容的庞然大物,几乎囊括了北部所有的区域,向东直达大海,像一只巨大的鲲鹏盘旋在地图纸上,疆域的中心标注着“元”;而在西北上角,函谷关以外,直至西域,长安以西,又是一个硕大的区域,仿佛一头猛兽,觊觎着中原各国,一个褐红色的“秦”字,镶嵌在版图之中;而地图的中央,正是洛阳与长安,河南河北一带,这里多是平原,无险可守,黄河横跨,正是自己和大哥所处的中原地带,赫然标注着“新”和“绿林”“赤眉”“铜马”等势力范围。除了这些比较显眼的势力之外,外有一些星罗棋布的势力,刘秀没来得及一一看清。 这是一副当今的中国地图! 这一次刘秀惊讶得无以复加,不但是因为世界的版图跟自己认知的完全不同。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中,舂陵军所处的中原位置强敌环饲,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岌岌可危! 第九章 邓禹仲华(2)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在当上皇帝后,刘秀曾看过无数次中华的地图。 而这一份,显然要比他所认知的中华大地要大上许多,而且还存在着许多并不知晓的势力、地名、关隘等等。不过能够绘制这样一份地图,在自己前世的认知范围内,除了邓禹邓家这样的富豪级世家有这种人力财力,也是没几个其他人能做到了。 这份地图,真的是弥足珍贵的礼物。 “怎么了叔达?”邓禹仿佛看出了刘秀的惊异,问道。 “也没什么,能够绘制出如此完备,精密,广阔的地形图,也只有你们邓家能做到了。” 邓禹面上稍露得意之色,道:“这份地图的绘制,可以说消耗了我大半部分财富,现在,我把他送给了你,怎么样这个礼物,不错吧。” 刘秀双手作揖,对邓禹拜了三拜:“邓兄相助之情,刘某没齿难忘。” 邓禹忙扶起刘秀,道:“我生平求学,只为寻得一明主拯救苍生,结束乱世,现在碰到了你起兵,能够为你效力,是我的荣幸,何况这地图在你手上能物尽其用,就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刘秀道:“知我者,邓兄也。” 邓禹亦笑道:“不必过谦,我也想借你的威名垂名竹帛罢了。” 一来二去,刘秀询问了邓禹许多这个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深刻的问题,邓禹靠着渊博的知识和雄厚的家族底蕴一一给以回答,没有遗漏。 现在,刘秀对于这个世界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些理解。在这个世界中,貌似只有自己复活的这片区域的一定范围一定时间在按照着自己前世的历史线一直进行着,在昆阳,在长安,一切的一切的发生,都是跟自己的前世记忆完全重叠的,而在此之外,历史却发生了偏差。比如现在长安是由王莽控制着,但是位于长安的西方,却是上世被汉朝所灭的秦朝,而在北方,则是自己从没听说过的元国。这样的其它势力,全中华大概还有十来个,而其中的比较强势的几个,都被邓禹用不同颜色标记在了地图之上。 从时间节点上来说也很奇怪,这个世界中,汉朝的前朝并不是秦朝,而是周朝,但是其他一切都没有异样。 也就是说,自己前世所在的历史线,似乎被像剪刀一样“裁剪“了下来,再“无缝拼接”在了另一个新的世界。 如果是这样,那么最终的敌人就不是王莽,而是这些看不见的不了解的强大对手们! 想到这里,首先第一步,就是快速整合中原地区,要比前世还要快,还要效率,才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中站稳脚跟。 “对于现在我们的情况,邓兄怎么看?” 邓禹眯着眼睛道:“你是想听近一点,还是远一点的,还是再远一点的呢?” “先说近一点的吧。” “当下之敌乃是王莽新军。,王莽新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实行新政以来,王莽横征暴敛,众叛亲离,军队士气低落,其实存在诸多弱点。” 言语停顿了一下,看看刘秀的表情。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想必以刘兄的才华,心中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了吧?” 刘秀笑道:“瞒不住邓兄,正是如此。” “好,那么再来看看绿林赤眉一伙,虽然发展迅猛,但是都是一些农民起义军,烧杀掳掠,强抢民女,占地虽大,乃是虚广,不得民心。” “哦?那邓兄有何对策?” “其一,我有治军八法,用于军中,禁止掳掠民众,骚扰女子,贪污军饷,还地于民,鼓舞兵士,令行禁止,阵中号令,赏罚明细等皆在其中,用之即可。其二,纵使不成,二者皆匪类,必会竞食,难免一战。” “抚恤百姓,此王者之势,比杀万人夺十城有用的多。” “不错,正和我意。” 邓禹的思维真的很锐利,如果前世自己早一点得到他的支持,说不定可以更早的消灭王莽,刘秀暗暗称赞。 “那么剩下的就是稍远一点的事情了。” “请说。” “长安乃本朝首都,谁能占领那里,谁就有了正统的名分,所以接下来,就是攻长安。” 刘秀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邓禹心理暗暗称奇,刘秀几年不见,见识气度似乎有长足进步,王莽新军数十万,而舂陵兵只有不过数万,换任何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跨越性太大,但是刘秀似乎胸有成竹,而对于进取长安这样的想法,他居然也好像丝毫不觉得奇怪。 不过按照刘秀的为人,一向老成稳重,不是那种言不符实,一味托大的人,所以看到刘秀这样的表现,邓禹心中肃然起敬之情又加深了一分。 “那么所谓再远一点的事呢?”刘秀接着问道 邓禹道:“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好,那我就讲了。”邓禹对刘秀是绝对的信任。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你既然起兵了,就要想着有一日会坐上皇帝。” “是。”刘秀没有回避,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你可有想过,将来争夺天下之时,你与你大哥刘演。” 他顿了一顿,看着刘秀的反应,刘秀面色温和,示意他继续。 邓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白衣衬托的英俊面庞在灯火闪动下显得忽明忽暗,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道: “势必兄弟相争。” 第十章 全军来袭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目前,还没有答案。” “叔达你是聪明之人,要知道,这样的例子太多了。”邓禹道。 “我明白,大哥的能力才华与不在我之下,现在军队由他统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未来的事,我自有分寸。” “那便好。”事到如今,邓禹相信刘秀的判断。 刘秀并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直接否认,他这样说,是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好。 他与刘演就像一对双子皇帝一样,不分伯仲,甚至于大哥在个人武力和统帅能力方面还要更强一些,在前世是因为刘演中了刘玄的奸计陨落,如果这一次让大哥活下来,也必然会面临这个问题。 “报~~~~~~~~~~”一声响亮和浑厚的大喊,撕破了平静的气氛。 只见一阵马蹄踏地的声音如雷声滚滚,踏踏踏踏,与人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普通士兵驰马入营,这是不允许的,来的是传令兵或者斥候,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两人心里皆道。 营帐猛地被掀开,只见身着轻甲,背差小旗的士兵快步而入,至中堂后,扑通一声,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正是舂陵军的传令兵。 “报告刘将军,敌军将领王寻,率领先头部队10万来袭,已到达十里之外!主力部队20万,也在三百里之外。” 刘秀皱了皱眉头。 这可是前世记忆里没有的情节,前世中是自己和刘演主动攻打的新军。 而这一次,新朝军队居然主动全军出击了,而且时间还有所提前。 言下之意是自己的历史线因为未知的因素也开始偏离了轨道,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还是因为别人的行为? 更要命的是, 30万对2万,这场碾压性的战役,自己毫无准备。 刘秀立刻起身,迅速穿戴起自己的红色铠甲,佩剑,吩咐侍从给邓禹准备一套将军用的合身的战服,“邓兄你先跟着我吧。”他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军中职务,不能统领部队,只能暂时跟着自己了。邓禹也点了点头。 两人快步走出营帐,只见整个军营士兵人头交错涌动,都在往营外小跑,空气中响起悠扬的号角声,那是集合的号令。随着传令兵来到了指挥台上,这是一座临时做的木质高台,用来观望敌军阵势,收集斥候的信息,以及全场的指挥。 刚从一侧登上高台,两人的视野立刻宽阔了许多。 目之所及,傍晚的天空映着落日和火烧云一片血红,远处的天空飞过几只大鸟,俯瞰着整个平原,而远方的视野之下,狼烟四起,只见地平线上一条黑色的长线起起伏伏,各色旌旗迎风飘扬,部队行进声,战马嘶吼声,野兽嚎叫声,大风呼啸声,交杂在一起,仿佛一首深沉的战歌。 这就是战争的前奏,战场的气息。 刘演,邓晨与任光李轶等诸将都已到齐。 “李轶,快去联络绿林主军,请求支援。”只见刘演观摩着前方阵势,头也不回的对着李轶道。 “是。”李轶得令,转身小跑通过楼梯从另一侧下了台,不一会儿,听见马蹄声渐渐远去。 刘演看到邓禹,看了看刘秀。 刘秀介绍道:“这是我的老友邓禹,前来投奔我们。” “想必是新野邓仲华?” “正是。” “久仰先生大名,听闻先生有经世之才,未曾亲自拜访过,刘某之失也。” “不敢当,能为叔达与刘将军效犬马之劳,是我的荣幸。” “我们这也有个姓邓的列。”刘演目光投向邓晨,邓晨早日便随二刘一起举兵,给汉军提供了大量的财力支持。 “按照谱系,邓禹该是我的族弟才对。”邓晨道。 邓禹笑道:“无巧不成书,还请族兄与刘将军多多指点。” 刘演道:“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必那么客气,我现在就封你为牙门将军,只是现在大战在即,无法立即授予你兵符,你就先跟着刘秀吧。” “是,谢大司马。” 刘演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战场之上。 高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我四面八方不断驰骋的斥候部队,他们通过轻骑驰骋或占领高地,不断的侦察敌方的情报:人数,将领,兵种,布阵等,通过令旗的颜色和汉字,舞动次数、方向,旋转方式等将战场的信息传递给指挥者。 这样的信息传递方式,比传令兵来得更快更及时。 奔驰的骏马,翻飞的彩旗,像是一曲大地之舞。 虽然每个部队的旗语都是不同的,但是在场的将领都是个中高手,而久经战阵的刘秀更是熟悉,所以他不一会儿就读出旗语所表示的信息。 敌军8万,主将王寻,骑兵步兵混合,二八比例,摆的是冲车之阵,相聚十里,正在向我方前进! 王邑王寻军队众多,不可能一下倾巢而出,而这十万,显然是先头部队,以极快的速度向我方阵营推进,不但是要打进攻,还是要打突袭,以至于斥候的情报都没跟上,自己前些天在河畔也未曾观察到这般景象。 是战是逃? 刘秀望了望刘演,只见他面色凝重。 第十一章 统帅刘演(2)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然而凝重的表情在刘演脸上只出现了一瞬,便如拨云见日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而充满勇气的表情,让人产生一种稳定的感觉。 “你们怎么看,打还是不打?”刘演问到。 众将面面相觑,颇有难色,有一部分将领想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显然,这个兵力的巨大悬殊大家都看在眼里,撤退的想法人人都有,但又顾忌到影响士气,无人敢应。 刘演也没说什么,目光在将领中扫过。 “我觉得可以一战。”刘秀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哦?” “敌军长途跋涉而来,车马劳顿,军士疲惫,我军以逸待劳此乃其一。”刘秀道。 “说下去。” “敌军四十万甲士联营,绵延千里,势必行令不畅,收尾不能相顾,此乃其二” “敌军乃士卒乃强征而来,王寻对待士兵粗暴无礼,恣意妄为,克扣军晌,其人心势必不齐,士气势必低落,此乃其三。” “我汉军重组不久,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况我军再退,则昆阳之围不可解,此乃其四。” “好!”刘秀说完,刘演豪放的大吼了一声,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诸位陪我出生入死多年,可曾记得当年是为何起兵?”刘演用有力的声音道。 众人默而不答,待刘演把话说完,但是眼神里的迷茫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这一仗王莽必须得打,而且要打赢。前面就是昆阳,后面就是南阳,那里是我们的家乡,那里的土地上都是我们的人,我们起兵,就是为了保护家乡和妻儿,为了亲人们,我们必须打!”刘演顿了一下,接到:“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营救昆阳而来,如果在这里退却了,我们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昆阳战死的弟兄,所以这仗我们必须打!”“我们参军的时候,就是为了成为英雄,为了荣誉,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如果在这里退却了,那就是贪生怕死之徒,就是懦夫,我不希望,我们汉军,我的兄弟们,我的乡亲们,有任何一个懦夫,所以这仗必须得打,还要打赢,我们什么时候怕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勇气和坚毅,让人热血沸腾。 “他娘的,王寻的军队就是一堆狗屎,怕什么,干他娘的!”说话的正是傅俊,他大声喊道,脸上的刀疤随着怒目圆争,仿佛放大了一些。听到刘演的话,傅俊第一个忍不住了,他就有许多亲人死于王莽乱政。 “末将可保证后勤供给流畅,要是手下士卒敢后退的,我见一个杀一个。”马武道,他忠厚老实,但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有我神弓营在,这次叫这王寻有来无回。”赵憙道。 “说实话,我对王莽军队还没有失过手,杀他个片甲不留。”邓晨也道,他是随二刘起义的元老人物了。 “秀,这次战役就由你留在中军指挥传令吧,你的部队由我一起统领。”刘演道,他是那种亲自在一线冲杀的将领,只是以前部队的规模没有这么大,然而人多有人多的打法,人少有人少的打法,在阵中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把指挥命令传递给大家,总指挥与其交给别人,不如交给刘秀,哪怕自己战死了。。。。。。 “我也想临阵杀敌,以我所见,不如这次中军指挥交给这位邓禹邓兄如何,想必各位早有耳闻,论指挥他可是行家。” 刘演与诸将打量了一下邓禹,见他风度卓绝,不紧不慢,如今敌人在前,仍然镇定自若的样子,又对他早有耳闻,心理给予了认可。 刘演看了看刘秀,刘秀点头,又看了看邓禹,伸手拍了拍邓禹的肩膀:“你先跟着秀儿吧,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 邓禹忙双手作揖道:“定不负将军期望。” “其余人随我下楼,各就各位!”刘演用他高昂的语调吼道。 第十二章 昆阳前战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在漫长的汉朝历史上,始终存在着一个宿命的对手,那就是塞北的匈奴。 汉匈战争又称汉匈百年战争,从西汉初年开始延续至东汉,前后经历130余年。 匈奴是游牧民族,能够与强大的汉朝抗衡,甚至于在强大的汉武帝面前也能分庭抗礼,很大程度上以来的就是他们的骑兵部队。 而对于匈奴的骑兵突袭战术,在塞北这片土地上,无数血和泪的教训堆砌着,汉朝统治者们逐渐总结出一套最适应的战法,尤其面对骑兵小股突袭这样的战术,刘秀正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根据斥候的情报,王寻的部队八成是以轻骑兵为主,正因如此才得以前进那么快。 轻骑兵的侵略性对农民起义军这样的杂牌部队有着强大的杀伤力,不管是王邑还是王寻还是他们阵中的谋士们都深信这这一点,不管是绿林军还是舂陵军还是赤眉铜马都一定会被这浩浩荡荡的骑兵阵容撕碎。 只是他们没算错了两点,第一,对面的农民起义军可不是乌合之众,他们有着南阳贵族的支持,装备并不很差。第二,他们面对的是极其优秀的敌军将领---放在整个历史长河中也是数一数二。 来到了阵前,刘秀领的是左军,麾下是傅俊朱佑赵惠,刘演领的是右军,麾下是刘稷邓晨任光等将。后方的马武负责战场物资的运转。 太久没有战斗了,刘秀非但没有紧张,而是感到有点热血沸腾。 刘秀这边,阵型的最前方是傅俊的步兵军团二千余,中间是赵憙的神弓营三千余,后方是马武率领的骑兵部队三千余,还有朱佑率领的殿后的骑兵部队若干。 两军相隔两箭之地,刀剑林立,剑拔弩张,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是新朝军队的先头部队,八万对二万,兵力对比四比一。 忽然,只听见对面一声苍茫的号角声,而后是冬,冬,冬冬,逐渐加快的锣鼓声,而后是如雷版的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杀声四起。 刘秀看了看了指挥台,又扫了扫周围的斥候,只见彩旗飞舞,示意敌军向前。 敌方骑兵出动了,战斗开始了,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走向生与死的结果,不可逆转,成王败寇,稍不留意,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越怕死就死的越快,这是战场上的绝对真理。 “列阵!”刘秀拔出长剑,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吼出这两个字。身后的旗使挥舞者红色的将旗,迎风飘扬。 红色,是刘秀最喜欢的颜色,也是自己的幸运色。 “得令,列阵!”前方的傅俊得到信号,也用浑厚的声音大吼道,他的声音高亢而洪亮,整个步兵部队听到了以后,立即排布好阵型。 傅俊的队伍是重步兵部队,每人着铁甲,一盾,一矛。只见本来成方形队列的重步兵,以二十人为单位,用盾聚成一个圆盖形,以矛尾插地,矛尖从圆盖的缝隙中差出。 不一会儿,前军的重步兵们,变成百来个甲壳虫一样的样子,相互之间还留有宽阔的间隔,好像无数个钢铁堡垒从地上凭空而生。 “神弓营,一箭距离,进入射程就放。”刘秀道。 “得令,神弓营,距离一箭,上二,正前方,准备。”赵憙自己便是领箭手出身,接收到指令,他探了探风速,根据实际情况作出了指令。 前方尘土漫天,骑兵杀来的声音如同春雷一般越来越大,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刘秀望了望中军上的指挥台,只见邓禹交代了一下令旗兵什么,令旗兵点头,打起了旗语,敌军已经进入射程范围。 他拿过身后令旗指挥的小旗,开始自己自己亲自指挥,战场上变换莫测,需要临阵变换,一个很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全军溃败。而刘秀,正是靠着自己天才的军事才能,在自己带领军队时根据形势不断的微调,变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以少胜多的奇迹。 “放。”刘秀边喊边果断的向前挥下了红色的令旗,示意放箭。 信息马上传到了前方。 敌军骑兵行进越来越快,转瞬间已经杀到一箭距离之内。 “放!”赵憙高声道。 漫天弓箭同时发射,密密麻麻犹如暴风骤雨,坠落向敌方骑兵部队。 箭矢顺风,犹如飞到最高处以后加速下降,犹如死神的天罚利剑一样,死死的钉在新军的轻骑兵身上。 这一波箭雨,直接领冲刷到阵前的骑兵部队倒下了三分之一,整个骑兵方阵塌变个坑坑洼洼,人仰马翻,相互践踏,很多新朝士兵刚想爬起,就被后来的骑兵践踏而死。 然而拥有长距离冲击的惯性,还是有三分之二的新军犹如潮水般冲入了阵内。 潮水遇到了磐石。 在这么短的距离内,骑兵一旦发起了冲锋,就不能回头。而汉军步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换了阵型,新军骑兵冲了进来以后,才发现他们面对是的不是步兵,而是一个个“堡垒。” 新军骑兵就像一股湍流遇上了无数磐石被分流开了,而“堡垒”中不断有长矛刺出,除了少数被骑兵,践踏压散的步兵方阵,其他方阵几乎毫发无损。 这就是汉朝的对匈奴的塞北战法,是几百年血泪经验的结晶,刘秀经过个人微调,稍稍增大了盾兵分队之间的空隙,用于应对这样大规模的骑兵突袭。 可以说,这是刘秀的个人改良版。 “神弓营压制住。”刘秀大喊到,同时双手翻飞,同时指挥着步兵。“前方稳住!” 赵惠得令,由于前方步兵的保护,中军的弓箭手没有收受到冲击,以稳定的姿态,持续进行着一波又一波的着漫天箭雨。 只见新军的八万骑兵大队,在弓箭与堡垒阵的消耗下前进愈来愈慢,前面死掉的士兵和战马不断的被后方践踏,而又阻碍了后方的行进,不一会儿,竟然只剩下寥寥数骑能够近阵,然而也是被一下子射杀。 “前军,进。”“中军,神弓营,进。”刘秀看了下指挥台,得知敌军进攻已经停滞,挥舞着令旗,连下两道命令。 只见堡垒们仿佛站立了起来,以盾在前,长矛在上,徐徐向前方挺进,向前抵住新军的骑兵部队,神弓营也一面向前,一面射击。 新军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火力,大量的骑兵丧失了前进的勇气,开始向后逃跑,又践踏到后面的步兵。 他们退了,刘秀心理道。 再看看刘演那边,似乎也抵挡住了攻势。 刘秀把令旗交给身后的邓禹,拔出宝剑,大喊一声:“该我们出手了,骑兵,随我杀入敌阵!” “是,朱佑领命!”朱佑手持长刀,刀背怒拍战马,大叫道:“杀过去!” “杀!”“杀!”“杀!”三千骑兵们杀声震天,如雷电般串出。 还敢主动来袭,这次叫你们有来无回,刘秀心里道。 第十三章 昆阳前战(2)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在新军的视角上,王寻望着对面汉军的阵线暗暗称奇,这汉军虽说虽说农民起义军,但是布阵森严合理,行军令行禁止,甚得兵法要义,领军者不是泛泛之辈。 不过面对自己的八万乃是新朝骑兵主力,不论是在这个战场,还是在新朝整个国家,甚至于在整个中国大地上,这都是一个庞大的数目。在这个数字的骑兵的正面冲击下,还没有流寇能够抵御得住过。 虽然有些想法,但是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下,也没有任何意义,王寻心想。 他担任青州刺史,匡扶王莽上位,称霸一方诸侯,靠的就是这些嫡系部队。 “螳臂当车,自寻死路”王寻哂笑道 “将军猜他们能抵挡多久?”旁边一名不知名的副将笑嘻嘻的问道, “最多一炷香。”王寻看着前方奔涌而去的部队扬起的漫天尘土哂笑道。 “将军治军有方,我看他们抵不半柱香时间。”副将拍马屁到。 王寻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做了一个表情,表示欣然接受了。 就这一点残兵败将,还要这样征讨,还叮嘱自己要小心,王邑现在也是越来越不行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报~前军遭到激烈抵抗,无法冲入敌军阵中!”只见在侧观察的新军斥候头领,策马来报。 “一帮废物,再上。”王寻有点意外。 “传令,前军第二,第三方阵,出击。” 一刻钟过去了,遥望阵前,战线还是没有推进。 “报~第二第三方阵也没能突破,损失严重。” 王寻眉头皱了起来,面对这些哈兵哈将,自己刚说完就被打脸了,这将军以后还怎么当。 “全部都给我压上去!”王寻怒道。 八万骑步兵倾巢而出,面对不到两万的农民军,直接给他碾压过去,汉军肯定会被打开一个缺口。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生,战线还是没有推进。 还零零散散看到有己方骑兵策马回来。 怎么回事?以多打少,居然连对方阵型都没能冲破,自己带领这只部队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的事。 王寻的心理动摇了。 正当王寻奇怪的时候,只听见汉军方面突然杀声震天,战鼓齐鸣,一只骑兵战线左方突然杀出,行进速度极快,而己方部队因为无法前进,又一直处于弓箭手的火力压制之下,竟开始出现了逃跑的情况。 只见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新军居然开始后退了,而自己并没有下达后退的命令。 “顶住,顶住,叫他们顶住。”王寻歇斯底里的大喊,副将们也纷纷上前指挥。 可是前军部队好像失去了控制,后退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成溃散趋势。 这是什么情况,王寻彻底懵逼了,兵力优势的情况下,使用骑兵不但连对方的前军都没有突破,反而有溃败的迹象! 战场的另一侧,刘秀快马加鞭,抽出自己腰间的龙泉宝剑,挥舞着如同舞动的银蛇,割破了两名企图抵抗的新军骑兵的喉咙,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迅速简洁,战马相交一瞬,对手便纷纷倒下,血液的鲜红沾满了宝剑,刘秀没有停下,而是在阵中继续厮杀和指挥。 普通人单纯与对方进行生死搏杀已经是耗费了很大精力了,但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中仍能心不惊肉不跳的进行指挥,这就需要敏锐的观察能力和心理素质了,人们称之为将才。 而刘秀,显然是将军中的新星。 “分割他们!”刘秀大喊道。 骑兵部队虽然只有数千人,但是对方部队显然士气已经低下,在马武的统领下,犹如一把尖刀,直接插入的对面的心脏,把对面的部队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叮叮叮!”尖锐的声音响起,这是鸣金收兵的声音,显然看到局面失去了控制,为了减少损失,王寻选择了撤退。 “黏住他们。”金锣的响起完全摧毁了新军的斗志,后来的新军掉头就跑,只想逃命,这场战斗变成了一次单方面的屠杀。 然而逃得永远没有追的快,汉军骑兵开始掏出背上的弩箭,进行着收割。 这场战斗从黄昏开始,不到半个时辰,战场上血流成河,新军的八万骑兵部队损失殆尽。 看着这尸横遍野的战场,刘秀心里却是叹道:“这就是战争。” 远方的指挥高台上,邓禹眼看着这一切,心想自己没有看错,算是找到了明主。 可是这么久,绿林军的援军缺还没来。 正在这时,斥候来报,远方有部队正向这里逼近。 “来者何人?”邓禹对那斥候头领道。 “根据斥候来报,敌方主力逼近,打的是王邑旗号,人数十万以上。” 敌军主力来了! 第十四章 昆阳前战(3)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王寻的军队开始退却,刘秀的手下诸部却战越勇。 邓禹在刘秀身边担任副手,传达刘秀命令,指挥调度,有条有理,时不时命令小股部队把阵型缺漏之处补上。 傅俊手持双刀在敌军中一顿狂砍,杀得敌人人仰马翻。冷不防的一只冷箭袭来,插入了他的左肩膀,他闷哼一声,猛地拔出箭头,仍在一旁,又冲入阵中。 神弓营指挥赵憙平日是为冷静沉着的将领,此刻也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弓骑兵冲出,只见他手持强弩,抬平至下巴,单目紧闭,每次放出一箭,必有一人应声倒地。 冲在最前面的是朱佑,他手持一把大刀,威风八面,敌人尚未近身,已被长刀枭首。 保持后方供给的马武也是忙得满头大汗,指挥着民兵对神弓营弓箭给予供给,对伤员给予抢救,各种人员的补位,井井有条。 右面的战场也同样激烈,刘演与副将邓晨,刘稷深入敌阵,竟把敌阵撕开一个诺大的缺口。 一骑敌将向刘演猛冲过来,大刀迎头劈下,刘演左手持盾一挡,右手手中的环首刀一记横砍,直接将敌斩于马下。又有两骑持长枪从左右刺来,刘演索性弃掉刀盾,用双手夹住长枪,硬是将他们掀翻下马。敌军不止,又有两骑副将模样的人从前面杀来,刘演将手上的双枪顺势向前投掷去,敌将应声而倒。 此刻刘秀则在场上寻匿着猎物,他目光快速搜索一阵,抄起金雕满月弓,弦张如满月,连发数箭,箭如流星,几名军曹副将似的人物纷纷落马。 再观战场,看到一张的金龙五爪黄旗,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王字,而旗下,一人正在逃窜。刘秀抡起虎臂,又是一箭,正中那人鹰盔,飞落一旁,箭矢上的力道撞得那人几乎跌下马来。刘秀正欲搭箭再射,却见有一地方将领持刀袭来,只得把弓挂在腰间,抽出龙泉剑,只见寒光一闪,在两马交错的瞬间,那人便被斩于马下。回头一看,刚才想射杀的那将领已经逃了。 恐怕这人便是王寻吧,就这样让他跑了,刘秀心想。 众人也不知追杀了多远,刘秀突然看到远方尘土飞扬,平原大地的数里之外,一排排战车用铁索连环着,缓缓开来,而后是如山如海般的部队,隐隐约约还夹杂着虎豹的声音。 刘秀观其阵,只见敌军阵型严正,以战车为开路先锋,排成一字长蛇阵,后方步兵则阵法各不相同,几乎囊括了孙子兵法里的所有阵法,玄妙异常。 这是王邑主力,王邑为人谨慎异常,军中有通晓兵法者数十人,还有巨毋霸率领的野兽部队,不能硬碰。 “穷寇莫追,不要再向前了。” 好在这样的阵法布局和王邑的作战风格,注定了他们不能灵活前进。刘秀盘算到。 “先撤!” 第十五章 昆阳前战(4)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夕阳盘踞在西方的地平线上,燃烧着自己,用它最后的余温照亮着整个世界。 此刻天空已经不像白日时那么清晰明朗,而是渐渐灰暗,连云朵都染上了日暮的金黄。 一位士兵横躺在被马蹄践踏得坑坑洼洼的大地上,身边尸横遍野,到处是残破的旗帜和倒插的刀戟。 其中一把,就插在他的肋骨之下。 他的双腿被战马践踏得粉碎,所以他不能行动,只能这样等待死亡。 黄土上的鲜血在渗入泥土,变成阴暗的黑红色,他的生命正在渐渐流逝。 日暮里,光线越来越暗,仿佛天空都变成了血红色。 我是村里的最后一个人,如果我死了,村里人就都死光了吧。 他目所能及的只有天空,天空上这浮现的影子,是在战争里逝去家人兄弟们吗? 感觉好累,很想闭上眼睛,可是还想多看看这世界。 你是谁?是来救我的吗? 可是你救不了我了,天黑了,我来陪你们了。 刘秀用手把这名他的眼睛轻轻合上,站了起来,把剑收入剑鞘中。 斜阳里,烈风中,到处都是鲜血与肉末,兵刃与尸体,哀嚎声和乌鸦的怪叫声交织,一些乌鸦甚至于在叮啄未曾死去 的人们。 而由于医疗条件的有限和落后,根本不可能及时对所有的人进行救治,等到夜幕降临,这些人百分之九十也将死去。 人间炼狱,这就是战争的本质。 王莽也好,刘玄也好,朱鲔也好,赤眉铜马也好,甚至大哥与自己也好,谁也不能,谁也没有资格,谁也无法对战争进行负责。 不管是维护王权的战争,不管是清除异己的战争,不管是反抗暴政的战争,不管是对抗外族的战争,不论是何种理由的战争,终究会造成无数生灵的涂炭,战争中死去的人是永远的死去了,再也不会复活,再也不会回来。 就像姐姐一样。。。。。。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的终结他,刘秀心想。 败退的王寻军队多数退入了王邑军的阵中,王邑军严正以待,并没有移动,他们这样的布阵,追不上骑兵,与其露出破绽,不如等待时机,找机会正面交锋,及时不交锋,昆阳围困日久,也是汉军先着急。 “鸣金收兵!”。看着天色已晚,不宜在此久留,不如见好就收。 王邑的为人刘秀在上一世已经了解,此人谨慎小心,再加上敌军数量庞大,连营数百里,军令传达都要很长时间,再加上夜幕以至,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打垮了王寻的先头骑兵部队,暂时能保一时安危。 只听“锵锵锵”,刺耳的金锣声响起,指挥台上战旗飞舞,刘演和刘秀的汉军们渐渐停止了追击,有序的掉头回营。 刘秀指挥叫后勤部队打扫战场,收集还能使用的兵器铠甲马鞍等,跨上了战马,回到舂陵军大营中。 刘秀先到,见只有邓禹先到。 问道:“绿林军还没来吗?” 邓禹道:“理应到了才对,我已数次派遣斥候去请,并无回音。” 这时一阵铠甲铁片碰撞的声音。刘演也踏入账中,只见他浑身浴血,铁架上甚多刀痕,进账后直接把头盔扔到一边,放声大笑道:“王寻小儿,不过如此。”豪气冲云,显然是亲自冲锋入阵,且战果不菲。 刘演也问道:“援军到了吗?” 邓禹道:“未到。” 刘演大声道:“出了什么变故?” 转头对副将刘稷说:“去催李轶回来。” “是。” 刘秀这时笑着对刘演说:“大哥莫急,我猜这一仗打完了,李轶很快就回来了,在等一会吧。” 刘演道:“那就等一会吧,先召集诸部,盘点人数战绩!” 诸将热议,傅俊夸耀自己如何勇猛,连砍了几个敌将的脑袋,赵憙在一旁静静倾听不时附和,朱佑则不时讽刺傅俊,说他只有匹夫之勇,马武则大笑不止,邓禹总结战况,分析优劣。 这一战几乎歼灭了敌军四分之三的部队,缴获了大量装备,以骑兵的装备最多,其中有大量的马铠,这是极其难得的,汉军之前的装备主要靠南阳贵族的支持,而铸造能力资源有限,马铠这样的东西就没能排上日程。这次缴获的大量马铠,就可以为以后升级骑兵力量做准备了。 刘演部的歼敌五千,刘秀部歼敌三千,诸将皆没有伤亡,相比刘演部的激烈作战,刘秀部的损失极少,只有百余名士 兵,而且多是步兵,这是极高战损比。 刘演对刘秀的指挥和勇猛大加赞赏,众将也对刘秀临阵指挥表示佩服。 正是在众将都兴高采烈的讨论战功,诉说自己的英勇事迹的时候,侍从一声来报,李轶回来了。 只见李轶一路小跑入账中。 第十六章 尔虞我诈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只见营帘打开,却不是李轶一人,而是一群身着铠甲的人物陆续进来,为首的正是绿林军首领更始帝刘玄,其次是朱鲔,还有一众部将跟在两人身后,李轶也在其中。 刘玄先入账中,看见账中刘演刘秀和诸将恶狠狠的看着自己,便装作一副焦急的样子,疾步上前握住刘演的手道:“贤弟无恙?” 刘演见状回道:“敌军人数众多,来势汹汹,幸亏我们将士尽力,誓死拼杀,方才得胜。” 刘玄道:“我们一接到李将军的求援就立刻赶来了,只是路上遇到了王邑骑兵部队的袭击,所以来得晚了一点,看到贤弟无恙,我就放心了。” 刘秀打量刘玄及其部下,看到他们铠甲明亮光滑,佩剑剑穗整齐,就知道刘玄这是在说谎,心中暗暗厌恶,若不是还要借助其力量,在这里就可以把他们抓了。 所谓兄弟连心,刘演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大敌当前,还不便发作,便道:“绿林军本是一家,哥哥能赶来已经不错,既然两军已经汇合,首要之急应该是商量如何击退这新朝大军,破解昆阳之围。来,大哥及诸位,先坐下再说。”言罢伸手作请坐状,引领众人坐下。 “正和我意。”刘玄道,言罢在主位坐下。 “不知各位将军对现在形势作何看法?”刘玄主持道。 “昆阳城围城日久,粮草将尽,人心不稳,我二弟从率十三骑,从城中突围而来的时候,昆阳已危在旦夕。”言罢看着刘秀。 刘秀接着刘演的话道:“城内人心浮动,已有不少开门投降的声音。城外被层层新军包围,我们也是侥幸得以逃脱。” 新军人占据数量优势,刘玄不愿意折损自己的士兵,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便问朱鲔道:“朱将军怎么看?” 朱鲔道:“以我看来,王邑王寻部队人数众多,毫无退意,正面抗衡怕是吃亏,不好主动出击。可以采取进攻宛城,采取围魏救赵的方式来解救昆阳。” 在正常的世界线中,绿林军确实是率先攻下了宛城,还凭借宛城大捷的消息,给了新军士气上的打击。然而这一次,刘秀并不想让绿林军先攻宛城,因为他想保存刘演和自己本部的核心力量,必须借助绿林军来对抗二王主力。 另一方面,他要分解刘玄和朱鲔的兵力,逐个击破。 邓禹道:“朱将军所言确有道理,如果进攻宛城,说不定能引开敌军主力,只不过,昆阳告急,不知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分兵,恐怕不利。” 于是刘秀道:“我有一计。” 诸将都在愁眉苦脸,听得刘秀这样一说,纷纷投过目光来。 刘秀道:“据我的密探来报,二王虽率大军长途跋涉来此作战,却并未摒弃宫中享乐生活,营帐之中夜夜笙歌,明夜会在王寻账中举行歌舞宴会,我们可趁夜袭之。”在正史之中,刘秀也是依靠同样的办法独自击退了王寻,现在他要再来一次。 密探,宴会,夜袭,王寻这几个词一说出来,刘玄脑中立即联想到一个东西----玉玺。想必这刘秀是为了玉玺而去? 刘玄感了兴趣,道:“消息可靠吗?” 刘秀道:“非常可靠,这是我安插了很久的一个密探。“不过这个作战计划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 刘玄道:“什么要求?” 刘秀道“一旦开战,朱鲔将军必须保持与王邑主力正面交战,牵制敌方主力方能增加胜算。” 朱鲔是刘玄嫡系,用他的部队抵挡王邑主力便可减少损失。 刘玄沉思了一会,并给朱鲔使了个眼色道:”朱将军有何问题吗?” 朱鲔内心是不置可否的,但是还是毫不犹豫的答道“没问题。”刘秀的想法让他始料不及,他没想打刘秀会这么这样,夜袭这种事不成功便成仁,刘秀何来的信心呢,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人自告奋勇去敢死先答应他再说。 刘演道:“二弟你可有把握,这袭营的事可是很危险的。” 刘秀信心十足的道:“大哥我自有分寸。” 刘演看着刘秀的眼睛,这个二弟自从昆阳突围出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可靠感,看着刘秀的眼神,刘演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刘玄看着这情形,心理也想知道刘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也不会折损自己的兵卒,到时候刘秀袭营,自己就率兵在其后坐收渔翁之利,如果刘秀真的夺到玉玺。。。。。。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刘演明晚你和刘秀袭击王寻大营,人手兵马自行挑选,自行制备计划,朱鲔将军拖住敌军主力,我与李轶将军殿后,此次作战,必定成功。听清楚了吗?”刘玄道。 “是!”刘秀兄弟双手握拳,大声道。朱鲔李轶同声附和,诸将亦领命。 新的昆阳之战,就在各人心怀异志的情况下,展开了。 而另一方面,王寻军营里伫立着一个新的身影,正是王邑。 背对着嗤水的大营,格外灯火通明,新军战士正在调配布置,人流不息。 历史的车轮,渐渐偏离了轨迹。 第十七章 再战昆阳 - 甲子之轮 - 云中谣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波光粼粼的昆水之上,倒影着皎月的光辉,像一盏明镜一样,夜空中阴云密布,时不时遮住月亮,又被大风吹过,像一位害羞的少女露出容颜,周而复始的光亮交汇下,显得愈发平静。 一声声轻轻的划水声打破了平静,由远及近,是一片竹筏。在这平静的夜晚,放眼昆水之上,竟可以看到一排排竹筏排成长队,每片竹筏上整齐的伫立着数对人马,断断续续正在渡河,随着光影变化忽明忽暗,甚是隐蔽。 河对岸这边,一位身着红色铠甲的年轻将军正在瞭望,正是刘秀。而在岸边,马武,赵憙,傅俊等人各自在指挥着自己的骑兵队伍渡江。 自从邓禹来了之后,刘秀便给他掌握治军事宜。望着这部队,刘秀心想,这渡江部队人数虽多还带战马,却井然有序,队列严整,不到半个时辰便集合了大半,可见军纪之严明。 想到这里,刘秀给了身后的邓禹一个赞许的眼神,邓禹默不做声只是意会的点了点头。《甲子之轮》第十七章 再战昆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