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何所囚之一 巨大的落地窗。 日光半暖,洋洋洒洒的照耀进来,落在女子的眼睫上,轻颤,好似就要飞走的迷蝶。 卷发微醺,散漫的垂下,皆被渡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她整个人端坐着,左手拿着一个调色盘,右手拿着画笔。 目光专注的盯着眼前的画,笔下生花,空空如也的白纸上很快便跃然而上一个人影,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个少年,迎风而立,身后是一颗樱花树,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的坠下,落在他的发间,眉梢,风拂过,便划过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入满地残红。 似不舍,似挽留,似缠绵…… 画笔本是稳稳的落下,可是却越来越急促。粉色的樱花开始被染得如血一般红,少年嘴角暖暖的笑开始变得像嘲讽—— “不像,不像,不像!”女子最后似发了狂般,一口气将画纸撕了下来。 粉碎。 漫天的碎片反射着金色的阳光,从她的头顶缓缓飘下,像那坠下的似血樱花。 是快感还是愤怒,胸口躁动的,那是什么? 手机在这时想起,莹白的手指微微滑动,是程安之的电话。 声音略带沙哑,“喂,安之,怎么了?” 那边略微沉默了一下,随即响起一个女声,“声音不对,你是不是又没有吃药,你身边那是什么声音,你又在撕画?” 是疑问,但却是肯定。 没有等到对方回应的声音,电话那头安之的声音再次传来,“南星,放过自己吧。” 南星听到自己的声音更加沙哑,“什么叫放过?” 程安之叹气的声音透过电话,“南星,你是我最初的病人,也是我唯一治不好的病人。我没有可以治疗你的心药,你的病,只能找他去了结。” 南星沉默,程安之又道,“别躲了,南星,你这次回来,难道不也是为了一个了结吗?” 南星看着满天飞舞的碎片,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也在下坠,下坠,直到落入地狱。 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要马不停蹄的赶回这个城市? 为什么只是听到了那个名字,这颗心的心率便已经全乱了? 南星看着这满室的画卷,空灵,诡异,浓浓的冷色调,泛着中世纪的压抑之感。让每一个看到这些画的人都感觉到透不过气来。 可是画家南星,不该是这个样子。她的画,温暖,只是一眼望去,便能让人仿佛感受到了勃勃生机。 该是春暖花开,清风徐徐,时光盛待锦年的模样,而不是这般泛着死气。 南星喃喃,“了结吗?” 程安之道,“今晚,我缺个舞伴。帝嘉酒店。” 这个酒店?南星已经想到安之是想做什么,也知道在这个酒店里今晚会发生什么,内心一下子陷入纠结中。 今晚他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程安之的声音带着蛊惑,“南星,你不可以再懦弱,不可以再逃避了。因为你已经无处可逃了,不是吗?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将被囚的你救赎出来,那个人一定是夜熙。” 再度听到这个名字,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随后,南星听到自己鬼使神差的道,“我去。” 可是,谁又是谁的救赎? —————————————————— 南星,被称为最年轻最天才的画家。性别不详,爱好不详,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唯一只知道他非常非常年轻,迷一样的人,更是给人无限的想象。 有人将她想象成一个白马王子,从她温暖的画中,便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极其温和的人,那是春天抓不住的风。也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理想人选,另外有小道消息爆料,她单身。 有人将她想象成一个娇小的睡美人,亦或者洁白的瓷娃娃,等着人去采撷,去呵护。 所有的都是臆想,但其实,她可能是女,也可能是男…… 帝嘉酒店前 “HONEY,我还担心你临时反悔不来了呢!啧啧啧,这一身还真是帅到惨绝人寰。” 程安之穿着长长的礼服,踩着高跟鞋,直接奔过来给了南星一个熊抱。南星反手从后面将她搂住,渐而放开她,可是程安之却不撒手了。 南星的手僵在了那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果然就听到程安之有些哽咽的声音,“当初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男人呢,就没见过你这么精分的人!” 她说着说着,又突然笑了起来,从南星身上起开。打量起面前的人,一身西装,合适得体,剑眉星目,短发利落的斜坠。 南星看着程安之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扬起嘴唇,“怎么,被本少爷迷住了?” 那一笑,在月光下,灯火下,异常的邪魅。白皙的皮肤更是又添上了一层朦胧,令人看不清,分不明。 “讨厌,人家只是想表达一下许久未见,久别重逢的惊喜感,就不能配合我,有点气氛吗?话说你这次的变音器不错呀,专门来迷惑夜少的?” 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令程安之心间发颤,她熟门熟路的摸向南星的颈间,衣领下,果然藏着一个小巧的变声器。 “嗯哼?”不满,什么叫迷惑?轻扣起程安之的下巴,这个动作令程安之感觉有些危险。 “得得得,我错了。南少,星少,别生气呀。” 南星松开了程安之,纤长的手指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 程安之砸砸嘴,“啧啧,上天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女人时那么美,装起男人时又这么帅?” 南星拍了一下程安之的头,示意她在这里不要乱说话,周围人太多。 程安之了然,扶在南星耳边,姿势在旁人看来就像情人的密语,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只是她说,“今日他订婚,你准备好了吗?” 南星看着灯火霓虹的帝嘉酒店,整个在夜色里发着灿灿的金光。金色,给人的感觉本该是暖,可是南星却觉得冷,无比的冷。 今晚,是他订婚的日子。 本以为心脏会平静的,可是却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开始律动。还是,不行吗? 既然忘不了,那便接受吧。 一切,该被了结。 南星搂住程安之的细腰,“哟,你这小蛮腰又细了,这是被谁滋润的啊?” 程安之不知名的瞬间了然她话里的意思,脸爬上羞红,幸好今天粉扑的够,别人看不清。她踩着高跟鞋,跺了一下南星的脚。 南星吃痛,程安之得意了。“老娘没有男人,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这是健身减肥减的。” 程安之突然紧盯起南星的脸,捏起她的下巴。下面的肌肤都藏在了南星高高的衣领里,避免被人发现她其实没有喉结。 程安之左摇摇,右摇摇,上瞧下瞧。 第2章,何所囚之二 最后,程安之满是怨气的道,“啧啧,要不是看惯了你这张妖孽的脸,搞得老娘一看别人就觉得是庸脂俗粉。不然以老娘这幅得天独厚的条件,早就嫁出去了。怎么会沦落到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地步!” 南星…… 得天独厚?在哪儿,她怎么没看出来? “怪我咯?谁让你颜控的?” 被戳中长得“丑”,还颜控,程安之有些发毛,“就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南星再度…… 手上用力,将有些发窘的程安之带动,两人朝酒店走去。 俊男美女,总是特别的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哎哎哎,那是不是最近特别有名的那个心理医生程安之啊?” “还真是,她怎么会来这里?” 南星没有请柬,程安之将火红的请柬从包包里拿出来,一人从里面出来,很是恭敬的将两人迎接进去。 别人都没有这样的待遇,众人有些傻眼。 有人叫道,“听说她是夜少的同学,而且夜少一直不肯接手夜氏,听说也是她说服这件事的。夜老爷子现在不知道多看重她,还给她砸了不少钱呢!不然她哪有现在的名气。” 语气里有嫉妒,但更多的是羡慕,能跟夜氏扯上关系,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她身边那个男人好帅啊!你们有谁认识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哪怕他们社交圈子极广,却也从未见过这样一号人物。 本来有人看到程安之,她向来一个人,又想着今晚夜少的订婚宴,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的。 可是眼下,程安之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个男人,还是一个极其俊俏的男人。 好戏无望,“难道真的要便宜了姓宋的那女人?她上上下下,哪里配得上夜少?”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表示同感,都纷纷觉得明明自己才应该是那个被夜少捧着的公主啊,怎么会是那个丑女人! 那个丑女人除了家大业大,还有哪一点……好吧,家大业大已经可以完全秒杀她们。 程安之本来被南星搂着走,前面一个人领着她们。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向前面的那人示意,那人便点一下头。 突然,南星身体紧贴住程安之,并小声对她说,“低头。” 程安之呐呐,不明所以。南星没有多余的话解释,纤长的手指一动,程安之险些向前栽去,但好在南星的手很稳。 程安之有些小不满,却看到南星一脸的肃穆,顿时不吭声了。 总感觉南星越来越怪了…… 不自觉想起了上学那会,校草竞选的时候,程安之投的是南星。最后南星排在了第二名,与第一名仅仅只差三票。 可是,谁知,草?泥?马啊!这货其实是个女的,竟然是个女的! 程安之的白马王子幻想咔嚓一声,彻底碎了,少女心不只碎成渣渣,已经碎成灰了。 大囧o(╯□╰)o 但是一想到有不少人都被她荼毒了,又觉得自己并不孤单,毕竟自己知道了真相嘛!还有好多人还在幻想着南星王子呢!可是知道真相的程安之眼泪落下来,还我美男啊啊啊啊啊! 比起美女,她还是更想要个能暖被窝的美男啊啊啊啊啊啊! 南星冷眼,看到那抹黑影几乎是擦肩而过。并没有发现到她,动作还真是快啊,都追到了这里。 可是南星明明是临时才决定来这里的,那伙人应该并不能预测到她的举动。 是在路上,还是那些人本来就在这里? 大约过了五分钟,程安之感觉到南星手上的力气松了。她隐约感觉到不对头,低声问南星“怎么了?” “没什么,不用担心。” 可是越这样说,程安之越是感觉到古怪。可是南星不说,她也不敢再问。 南星就像一个迷般,哪怕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程安之依旧觉得自己甚至连摸到她都感觉到不真实。 “到了,少爷让我带您来这里。” 程安之礼貌的谢过,率先拉开门,刚钻进了半个脑袋,突然又急忙退了出来。 拉着南星就往反方向走,对着那人说,有哪个包间是空的。 那领路人虽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但也极有教养的,不敢去偷窥。再加上程安之是贵客,便又将程安之两人带向另一个房间。 程安之脸上有些气呼呼的,南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在这里能让程安之变脸如此之快的,南星不做他想。 今天是他的订婚宴,恐怕那间房里不只有他,还有另一个女人吧。 他们在干什么? 是做了什么,安之才会如此生气。 送走那个人,安之大力的关上门。声音大的震的南星心一颤,很少见到安之发这么大火。 南星问,安之不答。南星便不再问,也许她更加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沉默,安之突然拉起南星的手,“南星,不要让他订婚成功好不好?” “为什么,人艰不拆你不知道吗?” “可是可是,那个女的不配他,她配不上夜熙。你知道那女的她叫什么吗?是宋楠歆,楠歆!难道你就想不到什么吗?夜熙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不过是一桩强买强卖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为了家族利益而进行的联姻。而夜熙,不过是牺牲品,交易品。” 房间里音乐流淌,缓缓流过人的心间,挠了一下又一下,南星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安之,你说的,我不信,夜熙不是那种会被人所左右的人。他永远不会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所以,不要再骗我。否则,我会连在你的面前也消失。” 程安之莫名有些怕了,她知道南星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就像这么多年来,哪怕强大如夜熙,用尽一切手段,也找不到她的人。 气氛,凝滞。 安之心里唾弃自己,不该胡诌的,可是真的只是自己胡诌吗?有些不安的看向南星,害怕她真的生气。 安之知道,南星这辈子最恨别人骗她。背叛,是她永远无法原谅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隐隐约约觉得和南星的过去有关。 南星的过去? 那是哪怕她已经成为南星最好的朋友,也无法触摸到的东西。 谜一样的人,就像她那些怪异独特的癖好一样。 醉人的音乐在空荡的房间里弥漫,涤荡。 南星说,“不如跳舞吧。” 安之说好。 第3章,何所囚之三 安之的手搭在南星的肩上,纯黑色的西装给南星添了几分属于男人的魅力,在水晶灯的映射下,南星侧脸的轮廓让安之不自觉的想到了两个字。 性感—— 安之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初,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其实是女生,因为她扮起男人来几乎比男人还有男人味。 “怎么,看呆了?” 富有磁性的男声,将安之拉回神过来,正正对上南星有些邪气的笑,更何况那话里的玩味,瞬间发窘。 “我可以将你的变声器拿下来吗?”安之的手顺着肩膀摸到南星的衣领上。 南星低下头,在安之的耳朵边轻咬下了三个字,“不可以。” 嘶哑,蛊惑,暧昧…… 水晶灯的光晕打在两人身上,音乐依旧在静静的流淌。门在这时缓缓的拉开了一个小小的裂缝,可是没等人进来,却又快速的关上了。 华尔兹的乐曲被隔绝开,他的脚步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的再也拉不动一个步子。 而屋内的人却浑然不知,刚刚其实有人拉开门过。 “少爷?” “没事,你好好招待她们,不要怠慢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就……先走了。” 那人还待说什么,可是眼前的人已经大踏步径自走开。只剩下他未说出口的话,为什么不进去呢? 明明刚刚赶来的时候那么冲忙,像是迫切要见到程安之小姐一般。 呆呆站在那里,正是那个将程安之和南星领进来的那个领路人。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将程安之小姐送到这里之后,他便回到了夜熙少爷所在的那个房间,没想到正碰上宋小姐奔出来。差点撞上,他没敢问发生了何事,只是礼貌性的问候了一句,宋小姐回应他一个甜美的笑。 也是,今日订婚,宋小姐应该非常高兴。 进门,房间里只剩下少爷一人,他便将程安之小姐刚刚有些生气离开的事说了。他本来以为,夜熙少爷会有所反应的,可是夜熙少爷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心里想不开啊,于是又加了一句,“程安之小姐这次还带了一个男人来,一个极其俊俏的男人。” 果然夜熙的脸色变了,但也只是微变,他重复了两个字,“男人?” “是的,少爷。” 门被粗暴的打开,夜熙几乎是冲到这边的,可是快到的时候,脚步却又慢了下来,甚至迟疑的久久不去打开那扇门。 而当他终于伸手,门极慢极慢的被拉开,却几乎是在一瞬间又被关上。 领路人看着已没有夜熙影子的走廊,想到刚刚那一瞬看到的场景。 女人的手贴在男人颈间,而男人正低着头,微微还可以看到女人脸上就算化了妆也没有遮住的红。 他们的头极近极近,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也许这样才更好,安之小姐本就不可能与少爷在一起。 ____________ 而其实—— 程安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拜托,请不要对一个颜控做出如此带有挑逗性的事情。” “本少爷在锻炼你的能力,免得你日后被人骗。” “哼,老娘这种精明到惊天地泣鬼神的人怎么可能被骗!” “啧啧,那是谁不过是被我在耳边说了句话就整张脸都红了,而且耳朵也红的像血的样子。” 程安之…… “我迟早会被你这性别转换弄得精分的?”不只连性别,甚至连性格也一起转换了。现在的南星简直和那种只会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啧啧,安之你还是太嫩了,这样不好。不行,我不放心,本少爷要亲自教你一些大人该做的事。” 光晕迷乱,程安之终于大吼一声,“滚,你给老娘恢复正常!” 南星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这河东狮一吼给震破了,按照程安之所说的,以一种圆滚的姿态“滚”到了沙发上。 程安之…… 然后南星很大爷似的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她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他朝程安之招招手,“你看,我都听话的滚了。是不是快来给本大爷我捶捶肩,捏捏腿,暖暖床啊!” 程安之再次…… 最后程安之得出结论,一定是南星今天忘记吃药就出门了,一定是这样! 但程安之同志还是很狗腿的过去端茶送水,捶肩捏腿了。然后恬不知耻向南星伸出手,眨眨眼,又眨眨眼。 南星:“你眼睛怎么了?” 程安之:“大人,小人的小费呢?” 于是又可耻的卖萌,势必要从南星手里搜刮出什么来的架势。 这次轮到南星…… 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出来,放在程安之的手上。 程安之一下子懵了,这么多钱,还全都是和蔼可亲的毛爷爷!连忙更加狗腿的卖力,南星看了她一眼。 “缺钱的话就直说,不要藏着。” 程安之捶肩的手一愣,准备说什么搪塞过去的时候,又停止了这个想法,骗南星的话…… 她其实害怕,在南星的面前,程安之藏不住谎言。 她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手头有些紧,不是大事。” 南星紧紧的盯着安之的眼睛,程安之被她盯的有些发毛,连忙道,“南星大人,你一定要相信小人的能力啊。我保证,我能自己解决!” 看着安之那副倔强的表情,南星没有再问了。 两人一起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南星突然说了一个字,“好。” “什么,你说啥了?”安之不明所以。 “没什么。”南星闭上眼睛。 “南星,不要让他订婚成功好不好?” “为什么,人艰不拆你不知道吗?” 现在,她回答这个问题,“好。” 因为那扇要开未开的门—— 这些年来的躲藏,让南星变得无比的敏锐,更何况,刚刚还看到了那黑影。所以,当她进入到这间房时,就迅速弄清了格局,并迅速的找到可以藏避的地点,以及在脑海中构思了好几条逃跑的路线。一条条推翻,一条条重组,直到最完美的方案出现。 在程安之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想了这许多事。 其实,南星自从进来后就一直都有关注门口的动静…… 第4章,何所囚之四 门开过——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条缝,但确实有人试着拉开这扇门过。要进不进的人—— 会是谁呢,脑海中出现了两个字…… 南星的身体因为用力,越发的下陷,整个人似乎都要陷进沙发里。她高挑,极瘦,整个人若是没有衣服撑着,恐怕会给人一种骨头架子的感觉。 程安之将她拎出来,她又陷了进去。安之无语,她看着南星,总是会感觉是不是只要有一阵风来,就能把她给吹跑。 安之以前时常在想,怎样才可以把南星这家伙给喂的肥肥的,肉嘟嘟的。可是后来她放弃了,因为南星的心是枯的。 死的,没有温度的…… 无论是哪种治疗,在南星身上通通都没有什么很好的效果。这让已经在专业领域小有所成的程安之很受打击,她无法将她拉出来。 所以,程安之决定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夜熙。也许,那个人会是能破开黑暗的一束光吧。 夜熙要订婚的消息是程安之透露给南星的,这也是她唯一没有失算的一件事,南星回来了。 因为“夜熙订婚”这四个字,她回来了。 深陷在沙发里的南星突然上扬起唇角,那笑看得安之惊心动魄。上天的确是不公平的,给了南星这样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 安之听到南星满富磁性的声音,“我要送给他一份大礼。” 大礼有多大,安之在随后的时间里知道了。不只安之,所有人的内心都因为那份大礼而翻起惊涛骇浪。 宴客鱼贯而入,晚宴也快要开始了,程安之和南星被提醒去大堂。 灯影交错,名媛望族聚集,一路上南星彻底被程安之那喋喋不休所淹没了。 大概就是这不是那某某某高官吗! 那不是某某某大明星吗!怎么办,好想找他拍照! 那不是市长的夫人吗! 那那那不是我的梦中男神嘛,噢,好帅,我的心都要融化了!南星南星南星,你看他是不是在对我笑! …… 南星表示很想把她丢出去,终于捏住程安之的脸,转向自己,“淡定点,全场最帅最美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何还要去看那些‘庸脂俗粉’呢?” 程安之……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道就不瞎说了。而且这人好自恋,还自恋的好有——个性! 程安之童鞋表示,我就看看,不粗声。 程安之果然不大呼小叫了,但是偶尔南星还是可以听到她的抽气声。 夜氏的影响力果然很大,这排场,南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下了结论,败家子,夜氏迟早会被他这样败光的。 但是夜氏的财产,无论是倒着败还是正着败,好像几辈子都弄不光的样子。 “……” 这样就轮不到她养他了啊! 惆怅,她也想试试养个小白脸的感觉,把夜熙圈养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反正她的钱也够他这个大少爷花了。 手臂突然被人掐住,南星不解的看向安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个极其精致的女人,她全身的装束俨然是一个公主。但是南星的目光并没有多做停留,可是安之掐她越掐的紧了。 “你怕她?” 安之回,“怎么可能,我就是心里有火!南星,你不觉得她长得有点熟悉吗?” 南星这才仔细的大量了一下那个娇小的身影,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这便是那个姓宋的?” 安之点头,南星微抿嘴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安之不明所以。 但是安之感觉到,南星露出这样的笑就一定是有阴谋论! 此处应有瓜子,小板凳,开启看戏模式。 而宋楠歆却离她们越来越近了,南星感觉到她的目标是她们,准确的说是安之…… 自找上门的,南星的笑咧得更开。 可是就在宋楠歆离他们只有七步之遥的时候,一个人不知道上前对宋楠歆说了什么,她的脸上瞬间笑靥如花,飞快的跑开。 程安之…… 南星…… 当宋楠歆再度出现时,是和夜熙一起,开场舞。 程安之在旁咬牙切齿的看着那所谓的金童玉女。 音乐醉人,美**人。 当夜熙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南星听到一片吸气声。夜熙喜静,不喜闹,所以他基本上不出席什么场合。 这应当是他第一次出席如此隆重的场合,他不得不出席,因为这是他的订婚礼。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夜熙的颜,那么一定是天使。 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来形容夜熙的表情,那么一定是暗翼。他燃烧着令人飞蛾扑火的诱惑,哪怕前方是万丈断崖,也令人甘愿赴死,只为与他更接近。 南星喜欢追逐美,而夜熙无疑是一种最为极致的美,像欧洲世纪千年里上好的工艺品,令人着迷。 可是,这美是毒,让人肠穿肚烂。 可是,夜熙是风,她抓不住。 水晶灯灿烂的映射在那两人身上,宋楠歆娇小的身躯紧贴着夜熙,给这支舞添了不少暧昧。 下面也红了不少眼。 夜熙的眉微微收紧,宋楠歆连忙将两人的身躯拉开一点,不管怎样,这支舞一定是要与他跳完的。不能做过了,而且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宋楠歆的目光在瞟了一眼咬牙切齿的程安之后,迅速的收回。 她没有看到,她的视线其实被程安之旁边的“男人”捕捉到了,而且那“男人”唇角的笑也越发邪魅。 人们欢歌笑语,人们且歌且舞,人们觥筹交错。 可是人们,也各自心里打着算盘。 南星看到夜熙挺直的背影有些僵,她在想,订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开场舞毕,喧闹立刻充斥了整个大堂,这是一个极其难得的社交场合,没有人不想积极把握住机会。 南星今晚是安之的舞伴,安之在她的带动下,像一只蝶般,划过一个又一个绚丽的圈,赢得不少人的好评。 很少有人能把这种专门应酬交谊的舞,跳得如此带有美感。 而让众人更加频频侧目的是那个女人是程安之,而她今天不是一个人。 第5章,名画天使一 作为唯一一个与夜少传出绯闻的女人,黏在安之身上的目光自然不少。 南星也好奇的看着安之,想着这绯闻是怎么传出来的。 安之无语,“我不就是作为一个医生,开导过他而已,然后那段时间出入夜氏大门频繁了一点。然后你那独一无二的的夜熙大少爷平时又不是只讨厌女人一点点,周围半个毛的雌性都没有,以至于我被公认为在他身边出入最多的女人。” 安之眨眨眼,就是这样子,她只不过是个小医生,不敢高攀夜少这尊大佛,也不敢去招惹他。而且还有南星这个奇葩在呢,她就算有色心也没色胆啊! 她就只是当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而已,但是只是这样,她就被列为了许多人的情敌。 直到宋楠歆与夜熙订婚的消息出现,她才终于从风口浪尖上走下。 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是以靠得很近,在旁人看来,这无疑不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侣。 她们看向安之扶着的男人,莫不失声,这样的尤物,为何她们从不知道过。 这是哪家的少爷? 南星来者不拒,舞伴交换。 安之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南星,与她现在跳舞的男人不免笑出声,安之瞪他。 那男人道,“怎么,这么舍不得他?还是怕自己长得太丑,他会给别人叼走了啊?” “夜晓,你给老娘闭嘴!” “哎呀,哎呀,真是一个容易暴躁的女人。” 安之更加咬牙切齿,且不说南星那家伙以前在校园时代时就喜欢拈花惹草,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摧残娇花。现在,安之郁闷的想,说不定还更加变本加厉了。 看他跟那些女人笑得啊! 又看向眼前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程安之觉得自己的胃好疼。 眼前的人有一张和夜熙极为相像的脸,安之觉得自己的头也好疼了。 “你怎么不去和你未来嫂嫂玩,看你哥哥人都不见了,你嫂嫂一个人在那孤零零的多可怜。” 话毕,夜晓看向大堂中心的那地方,不会啊,今天哥哥已经答应了,会做足的。怎么可能将宋楠歆一个人丢在那里。 可是下一秒,他惊住了,因为宋楠歆脸上的表情。 安之也惊住了,他喵的,南星这家伙到底滚到哪里去了?怎么就和夜晓没说几句话,就找不到他人了。能不能让她省省心! 而大堂里跳舞的众人也惊住了,纷纷看向那中心的地方。 在宋楠歆的旁边,有一个拆开一半的盒子,里面的东西露出小半边。 众人都不敢将它的面纱完全剥开,那盒子的位置,刚刚应当是夜熙坐着的。 也就是说,夜熙拆了一半,便消失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之穿梭人群,寻找着南星。夜晓也走到中心,水晶灯的光耀眼无比,而那个像公主的人脸色有些发白,僵硬的坐着哪里。 夜晓喊她,宋楠歆像听不见般,夜晓又加大声音,宋楠歆才回过神来。 她的脸上闪过恍惚,才道,“原来是夜晓啊!” 夜晓问,“我哥呢?” 宋楠歆咬紧嘴唇,“我也很想问,你哥呢?” 刚刚有人拿进来一个盒子,说是有人送给他们的订婚礼物,而且还要夜熙立刻就拆开。 立刻? 夜熙看了那人一眼,那人马上说,“已经检测过了,不是危险物品。而且那人还交代说,只有少爷你能打开。” 夜熙挑眉,将带子解开,将盒子拆开,可是只拆了一小部分,他的手便顿住了。 仓皇的望了一眼人群,便跑出去了。 宋楠歆所能说的就只有这些,她还陷在夜熙为什么突然离开的怔愣中。 夜晓让人好好安顿她,便看向了那个盒子。究竟是什么,会让一向沉着冷静的哥哥不顾现场,失控的离开? 所有的人都看着那个被拉开一小半的盒子,但没人敢上去,将它完全拉开。 夜晓走上去,如果是他的话,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怪罪? 脆弱的盒子在他强有力的指尖一点又一点被拉下,而里面的东西终于彻底显现出它的真面目。 大堂中懂名堂的大呼,“这不是现在被放在加纳博物馆展览的名画《天使》吗?” “这不会是假货吧?” “那边说这幅画三天前就被提走了。” 底下叽叽喳喳的闹开。 有人说这幅画的价值至少在1700万以上,有人说绝对不只。 有人说,这是天才画家南星最受争议之作,也是她成名之作。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这幅画是真货,而且它是画家南星的早期作品。 它是一场大赛的参赛作品,而画家南星正是凭着这幅画夺得魁首。 这幅画,曾经引起过轰动。 因为没有人能具体说明它所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而这幅画又会让人不自觉的便陷入进去。 它是画家南星的作品中唯一带有阴暗色彩的画,极致的光,极致的暗。 半面天使,半面恶魔,可是两者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手法拼接在一起,令人完全感觉不到违和。 半面天堂,半面地狱,金色的金丝囚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黑色的鎏金囚笼在黑暗里吞噬一切。而两者合二为一,光与暗的交界线,是天使的浅唱,还是恶魔的低吟。 那是人们所追逐的光明,那是人们容易堕入的黑暗。 那是人们心中的善,那是人们隐藏的恶。 那是人们期望的天堂,那是人们害怕的地狱。 天使的翅膀是折翼的,仿佛被人生生掰断一般。他想要飞翔,可是已经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尽管如此,他还是依旧要飞翔。 可是另一半的自己又将他不断拖入地狱。 绝望与希望,到底哪个会取胜? 人性的挣扎,这个囚牢又要如何去解脱?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是一个囚徒。他们又要如何解脱? 整副画,写实又抽象,两者杂糅的恰到好处。善恶难分,真假难辨,摘下面具,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将自己关进囚牢中的又是谁? 它是人性中的那挣扎,那矛盾。 而画中那天使的脸,众人不自觉往夜晓身上瞟,极像,可是又不像。 想到要送的人,众人心中震颤。 这幅名画的模型,赫然就是夜熙! 那才是一张与画中天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第6章,名画天使二 风轻轻摇,夜轻轻漫,脚步声也越来越轻轻。 霓虹灯的五颜六色将街头渲染得不那么单调,人们穿梭其中,不做停留。 而南星的步子却停下来了,她身后的脚步也停下来了。风,将南星的头发吹得飞起,微微可以听到后面那声音又响起。 极轻,极慢。 仿佛在接近一个极其易碎的珍宝,又仿佛是在害怕惊飞展翅的蝶。 南星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来人是谁。 真的是久违了啊! 我多想你,到痛彻心扉。 我多念你,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原来时光啊,它悄悄流逝,却从未将你从我身边带离。 你少年时的青涩,依稀仿佛就在昨日。 你嘴角那温寒的笑,仿佛还吹在心弦。 你的眉,你的眼,我还能细细勾勒描画的如此清晰。 天使啊,你就是我的天使! 这黑暗的世界里最纯净的白,最耀眼的光。 我多自私,明明一个人下地狱就够了,却偏偏感觉太孤单。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南星顿时被自己惊住了。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想法,如此的阴暗。 她不该把他拖累进来,不该让他染上这永夜的色彩。 可是就在刚刚,她忍不住将那幅画送给了他。一切,终于回不去,而她收不住手。 后面的声音又顿住了,再也没有往前踏进一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差七步,却仿佛跨越了时间,大海,这永恒的空间。 沉默在黑夜里蔓延,汽鸣声在街头结尾响彻,而他们静立于夜风中,岿然不动。 是南星先转的身,唇角挂着娟狂邪魅的笑,在月色的照映下,更显惊心。 南星听到自己残忍的开口,“hi,好久不见,我最好的‘兄弟’!” 夜色里,是谁的身体在轻颤,又是谁漫不经心的回答,“是啊,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不好?南星不知道自己这一团乱麻的生活该算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她答,“好极了。” 夜色里,什么东西仿佛再也藏不住,像要爆发。 是啊,她过得好极了!那些属于天才画家南星的画,每一幅他都看过。温暖,明媚,莫负春光,莫负韶华。 而自己,却再也回不到当初的那份洒脱。 他本是那无忧无虑的鸟,却自己把自己装进了囚笼。天使吗?在“他”心里,他是那个天使还是那个恶魔,亦或者,两者都是。 这媒体上看到这幅画的感受与它亲自显现在自己面前的感受完全不一样。那样的质感,如此的沉甸。 远比在它出世的那一刻更让人震惊。 原来,那真的是画给他的。 原来,那是他的专属。它流浪过海,辗转天涯,最终被亲自送到他的手里。 在他的订婚礼上…… 这样的心思,夜熙完全乱了,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说,他们是兄弟,对啊,也只能是兄弟。 “他”说,是最好的! 原来自己还是有地位的吗? 夜熙突然像受伤的猛兽,大踏步的冲向南星。 雄性荷尔蒙的气息笼罩在南星整个鼻间,张狂,侵略,邪肆。 南星猝不及防,现在又抵抗不开。她的力气终是比不过他。 南星于是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窝在他的怀里。平淡的道,“夜熙,放开我。” “不放,既然回来了,就再也别想从我眼前消失!”等待一个杳无音讯,故意躲着他的人,是一件最煎熬的事。 “你这是干什么?” “应该是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离开,突然消失,却又在我的订婚礼上出现?南星,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儒雅的声音,此刻只是像受伤的小兽,嘶鸣,哀叹,固执。 南星从未见过这样的夜熙,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心疼。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是啊,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也很迷茫呢,一切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失了分寸。偏离了轨迹,她本该只是远远看他一眼,然后转身再度离开的。 可是现在?她到底想要什么? 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僵着的手缓缓伸出,似想要回报夜熙,可是终于僵在了空气中。他与她,终究不会是一路人。 南星一字一句,再次残忍的开口,“当然是为我最好的兄弟献上祝福,祝你与宋小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夜熙的身体顿时便僵着了,伤敌七分,自损三分。可是现在,南星才是那七分吧,夜熙,永远不会受别人的压迫。 一切,都只会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个姓宋的女人,只能是他自己选的,将与他走向一生的女人。 平静的湖面缓缓滴着水,清脆的在心间荡漾,鼻间的莹香让南星觉得那滴着的其实是血。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夜里悠悠 开口,“你身上的女人香很好闻。” 安之在那门口看到了什么,南星再也不愿意去想,也许他们干了什么,也许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又或许,作为未婚妻,他们早已经什么都做了。 身体猛地被放开了,南星有些不受力的往后退了几步。旋即又恢复原来的面容,优雅的像只猫,亦或者其实更像豹。 —————————————————————— 大堂本来因为那幅画和突然消失的夜熙变得很喧闹,却被夜老爷子的一声低喝给弄得又安安静静的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这场订婚礼的男主人公却一直未出现。这让不少人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这场订婚礼准备的有多隆重,就越说明它的失败与任何问题都会带来多大的恶劣影响。 夜老爷子气得胡子都上翘了,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去找,可是全都是找不到大少爷的回答。 连宋氏的脸也不好看了,宋楠歆的脸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越来越白。 可是良好的修养告诉她,一定要冷静,不能让这么多人看笑话。夜熙亲自答应她的,夜熙从不对人食言。 可是心里的害怕却越来越多,让她难以承受。她知道,她所使用的那些手段,夜熙其实是知道的。 第7章,名画天使三 从第一眼开始解冻,将所有冰雪葬送。隔着夜色,遥遥相逢。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更近了,还是更远了? 隔着烟火,一束强光打过来,南星才彻底看清夜熙的脸。 像春天海岸的风,湿润,暖洋洋的,挠在心间咯咯的痒。 白皙的皮肤,如玉的色泽,罩着一层淡淡的朦胧的光。 亮光一闪而过,一切重归夜色。 南星让他回去,南星说,你的女人还在等你。 她特意的强调了“女人”两个字,可是夜熙好像已经从相逢的震颤中缓过来,不再被南星的话语所刺激到。 一双极其清浅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南星,像个审判者。 他不言也不语,只是这样的盯着南星。 南星也静静的反看着他,两人用目光来较真。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不复当初的柔和与稚嫩,显得立体,美感,坚毅。 他变了,变得陌生又熟悉。 长久的对视之后,南星终于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毛,先败下阵来。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直说吧。” 南星想不出其他的东西,索性直接让他自己开口。 那双清浅的眸子飞快的闪过一丝流光,他的声音像越泡越醇的茶,幽幽的又像泉水叮咚,“理由,七年前你不告而别,突然消失的理由。” 南星微微发愣,现在的焦点难道不该是他的订婚礼?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夜色里幽幽,带着些寒,带着些冷。 “七年前,发生过一件自杀案。”夜熙静静的听着,等待下文,南星的声音却开始有些沙哑。 “夜熙,我的母亲就叫朱丽。” 夜熙没有起伏的神色突然出现一抹讶然,那件自杀案他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当时这件事占据了报纸,网络。有人说是自杀,有人说是他杀,但是一直都没有具体的证据。这件案子便被放在那了,毕竟这世界上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无论贫贱还是富贵,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需要将更多精力拯救在那些还有可能得救的人身上。 这件案子了无头绪,说是自杀,可是尸体上又有挣扎的痕迹。说是他杀,可是周围任何其他人的足迹什么都没有。 夜熙突然很心疼,“他”独自承受着这一切,谁都没有告诉,谁都没有说,然后离开这个城市,一走就是七年。 可是南星的下一句话让夜熙整个人都毛骨悚然了,“夜熙,我的母亲在那天见过的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叫夜溟。” 夜这个姓氏很罕见,姓夜的人更是少,可是南星的面前此刻就站着一个姓夜的。 仿若伤疤被撕开,再度鲜血淋漓,可是南星再度回归平静,只是声音越发的冷,“夜熙,也许你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应当与我的母亲并不熟。” 夜熙几乎是落荒而逃,飞也似的离开,脚步急切。是他的错吗?会是他的错吗?是自己当年的秘密被父亲发现了,所以他才会找到南星的母亲吗? ———————————————————— 就在各种惊疑不定和看好戏的的目光中,宋楠歆咬了咬牙,突然走向了程安之。 “是不是你做的?” 程安之莫名其妙,看着宋楠歆就更加火大。她没有找到南星,整个大堂跑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南星。 她,是不是又消失了! 程安之道,“什么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是我做的?” 程安之故意跟她打哑谜,这幅画肯定是南星送的,毋庸置疑。 目的嘛…… 只是,南星去了哪? 宋楠歆突然失去了她所有的修养,欺身上前,揪住程安之的头发,“他不过是玩玩你而已,你还当真了?程安之,树要皮,人要脸!”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顿时非常精彩。谁不知道,夜少对这个女人比较特殊,而且他们也没有想到家教良好的宋楠歆也终于被逼得发疯了。 也是,男主人公丢下了她一个人在这里,至今未归。作为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的公主,忍得住才怪。 看来今日这订婚宴,是泡汤了。 心有戚戚然,但是他们乐意至极看到这样的结果。没有谁愿意看到这强大的两家真的联姻。 程安之突然被抓了头发,第一反应是惊,第二反应是怒。当下一巴掌就挥过去了。 宋楠歆没想到程安之真的敢对她动手,宋楠歆表示她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并没有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个十分俊挺的男人拦住了程安之的手。 程安之看见那人,差点就哭了出来,大嚎,带着颤音,“我以为你又消失了,一声不吭的!” 那人摸了摸程安之的头,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宠溺的说了一个字,“乖。” 反应过来的宋楠歆发现自己差点被打,恼怒无比,手上一用力,安之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 惊痛一声,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都被这一幕幕弄得心肝在抖。 “松开她。” “松开她。”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众人惊愕,纷纷寻找是何人。 “凭什么?”宋楠歆吼着。 “啪!”极其清脆响亮,代替了程安之那巴掌,精准无误的打在了宋楠歆脸上。 宋楠歆脸都差点被打歪了,因为疼痛,无意识的便松开了程安之。 大堂里的小伙伴们瞬间全部惊呆了! 而且不只惊呆,还有惊悚! 因为众人看到了夜熙,他缓缓向中心走来。 刚刚的另一个声音正是他,他是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大堂的。众人只顾看着这两个女人的大戏,竟然没有注意到。 打人的那个男子竟然还不怕死的幽幽开口,“我的女人你也敢打,当我死的吗?你既然看不住你的男人就换个人好了,免得再牵连无辜。” 南星将程安之紧紧护在怀里,看到宋楠歆眼里的光。很好,这样仇恨就拉倒她身上了,手又轻抚安之,让她安心。 她不希望在她离开后,安之会受到这个女人的刁难。如果有什么,一切就都到她的头上吧。 我的女人,你的男人…… 夜熙的脚步突然顿住了,看到南星怀里的小女人,脑子里一阵嗡鸣。 第8章,名画天使四 心猛然痛了一下,然后好像失去了知觉。 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意念吧,虚掩的门缝里,醉人的灯光下,夜熙从背面看到的是屋内的两个人在接吻。 音乐掩饰住了开门的声音,他们两个人的脸贴得那样近,他从门口都甚至看到了程安之脸上的红晕。 他突然就不敢进去了,颤着手将门重新拉上,隔绝了一切的声音与暧昧。 现在,明晃晃的光下,那两个人就好像一对璧人般。耀眼得夜熙睁不开眼睛。 “夜熙,看来你看人的眼光不行。重新选一个吧,这个不适合你。” 一句话仿佛对宋楠歆宣判了死刑,众人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夜熙居然开口,“我会考虑的。” 大堂里静寂无声,但是每个人的心中却仿佛都炸了。 这是什么鬼?什么开头? 感觉明日的新闻媒体会十分精彩! 男人的嘴角咧开一抹邪魅的笑,瞬间夺人心魄。他拥住怀中的小女人,离尘而去。 竟没有一个人敢去拦他。 亦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夜,朦胧而透着不知名的各种欲望。离开富丽堂皇的酒店,南星仿佛瞬间脚软了下来。 霓虹初上,这颗心该何去何从? 将程安之送到她自己的车上,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宋楠歆那一下可不是吃素的。南星准备送她回去,可是程安之却突然闹起了脾气,死活不干。 南星想,也许是有什么现在不想让她看见的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安之不想让她知道,她便也不去打听了,叮嘱几声,自己便在这夜色中一个人瞎转悠。 她很久没回来了,也许这个时候她该去看看那个人。 风肆意的吹在柔顺垂下的发丝上,假发已经被她拿下,和着西装一起丢进车的后座下,盖的严严实实。 这些东西不能被人发现,就像她的身份一般。可是,南星不确定,现在,她要前往的地方是不是已经有人在等着她? 星辰被紧紧的吸入无边的夜色里,是诱惑,是挑战—— 与此同时,酒店里南星消失后暴起的喧闹被夜熙井井有条的处理干净。没人能质疑与挑剔他的手段,所有的视频与照片都没能被带出帝嘉酒店。 有人惋惜,有人不满,有人玩昧,有人怨恨…… 颀长的身影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陡然软了下来,跌坐在床上,怀中似乎还有“他”的气味,久久没有消散,让人不由自主的震颤。 当年的事情,真的与自己的父亲有关吗? 会是因自己而起的吗? 俊秀的男子扶住额,觉得脑子里生疼。无法抑制的恐慌,无法抑制的害怕,还有无法抑制的——情愫。 一年又一年,一天又一天,对你的想念已经扎了根般,只是轻轻一扯,便痛彻心扉。 夜熙不可否认,这次的订婚其实是为了激那个人。他知道“他”一直都是与程安之是有联系的,所以他才让程安之能进入夜宅。 只是为了听到关于“他”只言片语的消息,有时候,夜熙想他大抵是疯了。 如果没疯,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人上心呢? 门突然传来了响声,这个时候,谁还敢来打扰他?宋楠歆么?他似乎记得协议已经终止了。 今日他处理到结束的时间太晚,索性就宿在酒店了。 虽然没喝什么酒,但是脑子却很疼。也许,是因为见到了“他”,和那个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知道后在心中震颤不已的问题。 有点不知到底该怎样下手,去问父亲吗? 头更疼了,夜熙按了按太阳穴。门坚持不懈的响着,夜熙有些不耐的去开门。如果是宋楠歆,他就…… 门口的人和物,让夜熙不禁愣了愣。一张和他极其相像的脸蓦地从一片白布后冒出来,挤眉弄眼的。 夜熙侧身,让夜晓进来。 夜晓毫不客气的大迈步前进,将手中的东西自认为挑了一个极好的地点便放下了。 夜熙看着那个东西,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答案。 果然,夜晓掀开白布,是那幅画。 “哥,这个东西既然是专程送给你的,你便好生收着吧。我看得出来,它对你很重要。”夜晓眨眨眼睛,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眼前的人,确实是——一模一样。 在没有模特的情况下,画出这样一幅画来,可想而知,那人已经将夜熙的模样记到了何种地步! 可怕又可叹,夜晓看着自家老哥。夜熙的目光深深凝在画上,这幅画在它出世时,夜熙便见过了。可是现在,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感觉,又很奇妙与震撼。 夜晓突然收起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的气息,无比的正经,“哥,你心里等的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那个人回来了。” 他沉下声音,“所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夜氏,保护好——唯一的哥哥。 夜熙,这是夜晓欠你的。 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也只有放你自由了。 那个时候的事,我很对不起,你虽然从未怪过我,但是我一直很内疚,也很心疼。 大约,这就是兄弟吧。 血溶于水般的感情。 夜熙再度发愣,许久,释然般的露出了笑容,浅浅的弧度却宛若惊鸿。他大大的伸开双手,有力的抱住夜晓。 好听的声音道,“谢谢!” 淡淡的灯光下,静止的画躺在那里,里面的人仿佛要钻出来般,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看着熊抱的兄弟俩,这副场景,温馨而诡异—— —————————————————————— 杂草,凌乱。 前方,黑暗。 小小的像山头一样的东西在前方铺陈开来。一块块竖着的石头庄严的立着,像卫兵,像战士。 南星遥望了一下,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应该说是没有人,她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头面前。 手抚上那石碑,却在一瞬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第9章,无常 “你说,这个世界上你最爱我。” “你说,我会是你的继承人。” “你说,我是你最杰出的作品。” “可是你也说,你恨我。” 南星蹲下,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墓,眼神空芒,没有焦点,她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 石碑上刻着一行行小字,显示着墓主人的身份。 朱丽,这个名字是童话也是噩梦。 镶嵌的照片还几乎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南星哆嗦着手轻轻抚摸在上面。 感受着那冷冰冰的温度,南星感觉自己心里没有起伏,但是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这里埋着的是她最亲爱的母亲啊,她的呢喃仿佛遥远的梦呓,却是在耳边不断的萦绕。 “呐,妈妈,我从不违抗你的命令,从不忤逆,你说的一切我都照做。就算是如此乖巧,你也恨我吗?” 没有人回答南星,四周唯有风声。凄凉的,呼啸的风。 那风声,好像在哭。 天地好像唯有一个她般,南星很想放声大吼,可是她不能。 母亲不要她了,父亲也不要她了。在朱丽自杀后的一个月,南星的父亲南欧也消失了。 好好的一个家庭,几乎在瞬间支离破碎。 只留下南星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是啊,那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仅仅是开始…… 南星几乎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度过那段时间的了,她离开了熟悉的土地,离开了生存了十几年的地方,辗转流连,不断的奔逃,不断的躲藏。 就这样,一恍惚,再度立于这块坟前,已是七年后。 南星伸出手,夜风有点凉,她拔起母亲坟前的草。 一颗又一颗,有些草叶极其的锋利,南星的掌心刻上红痕,染上妖冶的红色。 血丝不断的往外冒出,南星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般,依旧不停歇手里的动作。 月色渐渐深沉,草茎也染上了那耀眼的红。 可是南星只是机械的重复。 不会痛,不会哭泣,不会呐喊,像一个布偶娃娃。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南星守中的动作才停止,顿住。 果然是有守在这里的人吗? 还是是跟踪她的人?酒店里的人应该是没有认出她才对。 不过不用动脑子都该想到,自己七年未回国,这一次一定会来这里。 祭奠面前的这个人。 南星觉得自己变蠢了,可是,她也不得不来。 自投罗网,还真的是…… 手缓慢的向脚腕处靠近,正要拔出刀的时候。 后面传来一声,“是我。” 南星拔刀的手顿住了,这个声音! —————————————————————— 南星第二天从自己的床上醒来,手上传来清晰的痛感。看了一下昨晚的杰作,南星无奈的苦笑了笑。 又见到那个神秘人了,代号为“无常”的男人。 南星曾无数次的猜测他的身份,可是在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无疑是一个不可能事件。 而无常与那群追杀自己的人一样,藏宝图! 南星也想问,什么是藏宝图,她身上没有藏宝图,也不知道藏宝图是什么,又在哪! 大概与那群冷血无情的人不一样的地方便是,无常曾救过她。 在她曾生死一线的时候。 救命之恩,南星从未忘过,所以她没有发脾气,也没有大闹。 只是像上次一样,告诉他,她不知道什么藏宝图。 无常走了,走之前看了一样眼前的坟墓,低沉的道了一句,“节哀。” 在他走后,南星瘫坐在了那里,好不容易缓过力气,便回来了。 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围住,朱家的秘密,母亲的死因,突然出现的追杀者,还有那像噩梦一般跟随自己七年的“藏宝图。” 南星觉得自己快透不过气来。 这样沉重的包袱,为什么要突然降临在自己身上。 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恩怨纠葛,为什么会全然在自己面前爆发。 手机突然响亮的吵闹起来,将南星从越来越偏激的思想中拯救出来。 是程安之的电话,南星按了接听键。 “喂。” “南星,你声音怎么了,有点嗡嗡的。” 有吗,南星清了清嗓子,发现有一点点,“没事,不用担心。” 安之鄙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有没有按时吃药,情况有没有好转。” 被程安之这一提醒,南星慢悠悠的过去拿药瓶,按照程安之的指示喝下了。 差点又控制不住的陷入了那个死循环了呢! 程安之听着南星喝药的声音,默了半饷。 南星听着那静默,“有什么事直说吧。” “骑马场,宋楠歆约战。” 南星的唇角挂起今天的第一个笑,邪魅至极,“好啊,让她等着。” 程安之隐隐透着担心的声音传来,“可是,南星,你不是……” “无妨。” 清晨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却让南星的头脑清醒了。 有些事,总是要去面对的,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 南星赶到那个骑马场的时候,宋楠歆和程安之都已经到了。南星将安之堀在怀里,饶有趣味的看着宋楠歆。 南星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喜欢夜熙,而自己昨晚的话无疑触到了她的逆鳞。 昨晚的闹剧,南星不否认,她有故意的成分。但是看到这个女人对安之出手,南星便更加不犹豫了。 南星也想看看,夜熙选中的女人,有怎样的能耐。 宋楠歆依旧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不过今天的她一身劲装,很明显充分的准备了的。 南星看着宋楠歆,宋楠歆也盯着南星和程安之两人,是挑衅不甘的眼神。 南星略微失笑,但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竟然从宋楠歆的眉眼中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穿女装时的样子。 真的是魔怔了,夜熙的女人,南星更加挑衅的回望了过去,那么便更加不想手下留情了。 配不配得上夜熙,南星也想试试这个女人。 昨晚的订婚宴被自己搅黄,南星不知道是喜还是怒。 如果是喜,那么就是阻止了这两个人,可是也只是暂时性的。 如果是怒,那么便是自己最终还是没能沉住气吧。 宋楠歆提出的规则很简单,谁先到达终点谁胜。 南星也没有挑剔,将上马的程安之拖了下来,自己换上装备。 程安之担忧的看向南星,在程安之的记忆中,南星不会骑马,以前玩的时候摔下来过,她便再也没有骑马过了。 第10章,他们也曾鲜衣怒马一 程安之的目光凝在南星身上,南星看了她一眼,笑了,“怎么,害怕我欺负人家美人?” 程安之嗔了南星一眼,那小眼神明明再说,我担心的是你。 那一次出事,程安之是在旁边的,所以她目睹了整个经过。南星从马上摔下来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惊叫,纷乱,耳边似乎依稀又听到了。 南星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安之的头,彻底揉乱了安之的发型才收手。 磁性的嗓音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歌,静静的浮在心弦上。“放心,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呢,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马儿疾驰,风声呼啸。 程安之的影子越来越远,而宋楠歆与南星的距离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拉开了。 不得不说,宋楠歆的马术不错,也怪不得她敢约战。只是可惜,碰上的是南星。 南星啊南星,她永远会是棋局里的变数,永远也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就像现在,程安之的下巴已经惊掉了,那匹遥遥领先的马真的是那个见马怂的南星! 南星当年被摔了之后见马就跑,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阴影。可是现在,那一人一骑,绝尘而去,令人遥望。 南星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安之突然很想知道,又很不想知道。 怕会心疼,怕那些血淋淋的东西她会无法接受。更何况南星应该也不会说的吧,而她能做的,也唯有静静的照看她的身体了。 安之已经不敢想第一次和南星视频聊天的时候所见到的她的模样了,完全的不成人形。 令她心脏紧缩,无法呼吸。 远处的骏马已经消失成了一个点,安之再也无法看清南星。 宋楠歆对这个男人的感觉第一是惊艳,鲜少有这种可以与夜熙相提并论的容颜的,可是他护着的是自己的情敌。程安之,那根心上的刺,这么多年,夜熙的身边只出现过这个女人。 所以宋楠歆恼怒,更何况他不仅打了她,还在那么多的宾客面前对夜熙说了那样的话,而夜熙竟然说会考虑。从小就没有人敢打她,从来就没有人能改变夜熙的决定!宋楠歆前所未有的气,气自己的失控,气自己的无能,更气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彻底改变自己的苦心经营?如果他未出现,那么说不定与夜熙的协议就能继续,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哪怕只是个头衔,哪怕并没有他的爱。 哪怕这一切都是一场虚无,那么起码她还可以做他人前的妻子,她还可以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个摆饰! 夜熙的身边没有女人,那么她会成为那个唯一的女人,一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百年。 宋楠歆相信,总有一天,时光会温柔他,何况他本来就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总有一天,时光会盛待自己,让他的心落在自己身上。 一切的问题都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了,夜熙明确的表示终止协议。 都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诡异的笑容印在了宋楠歆白净的脸上,今天她会让他知道得罪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疾驰的风刮在脸上,带着些寒,可是南星却感觉分外的清冽,像那个人。 恍惚记得第一次真正的交集,便是在风中。 ———————————————— 那一年的风儿甚是喧嚣啊!龙战龙野那两小子非拉着她要去什么西伯利亚旅游,南星磨磨蹭蹭,但最终还是被拉去了。 那两兄弟跟嘴抹了蜜似的,硬是哄得自己老娘同意了,还亲自给南星打包了行李。 南星就这样一路上被推着上了飞机,飞机飞了很久很久,第一次坐飞机的南星很不幸的晕机了。 一路折腾,虽然后来南星坐过无数次的飞机,但那一次的经历总会像一个噩梦一样不停的往死里折腾她。 直到南星晕着晕着,身体自己竟然也就适应了。 那一次不仅害苦了自己,还害苦了龙战龙野两个大少爷,两个人从来没有伺候过人,被南星结结实实使唤了个底朝天。 第一站,叶卡捷琳堡,大部分都是体育什么的,南星兴致缺缺,身体的不适让她倒在酒店睡了一整天。 一睁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两个玩疯了的人还在外面,南星腹中空空,自己出去找吃的。 这个时间的酒店人还比较少,南星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还是比较危险,就在酒店里处理好了。 正要去找服务生,却听到了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南星条件反射的躲进了墙角,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人。身材颀长,面容如玉,一身的冰冷气息,似乎谁欠了他二百五的模样。 南星深呼吸又深呼吸,眨了眨,又眨了眨眼。还真的是那个狂拽酷霸炫的NO.1,学霸大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星很没出息的……拔腿就跑了。 躲进房间里半天没出来,还掩耳盗铃的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直到脸都被憋得通红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鸵鸟的反应是肿么回事? 大呼一口气,肚子咕咕的叫了,南星顿时大囧。 又不敢出去,南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出去。房间里乱转圈,给龙战打了个电话。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便看见了一堆香喷喷的吃的,与此同时,走廊里走过了两个人。 冰雪颜色,天之骄子。南星下意识的就关上了门,震天响的声音让侍者一脸懵逼,陷入了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客人不满意的行为。 而这声响也吸引了并肩而行的两人,夜熙斜过眼扫了一眼那门。 旁边的人道,“还真是没有教养,这里可是酒店。” 夜熙冲那个人比了个停的手势,那人不说话了。两人继续之前谈论的话题,“听说明天会有一场飓风?” “现在还不确定,去碰碰运气吧,毕竟这种机会极其难得。” 男人的声音低沉,儒雅,有魄力,让人完全看不出这还是个学生。 第11章,他们也曾鲜衣怒马二 躲在房间里的南星狼吞虎咽着,心却在打鼓。 夜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这里干什么? 想起他南星就不开心,上次校草竞选她差点就夺冠了,三票,只差三票她就可以超过这丫的了。达成星少宇宙无敌第一帅的成就,可是偏偏,就是那么三票,南星铩羽而归。 然后接下来便是期末考试,明明她就差点全年级第一了,可是这丫又拦在了她面前。 于是南星慢慢有一个极其不好听的外号传开了——千年老二。 好像自从这个人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南星就变得无比的怨愤,无比的像一个老干妈o(╯□╰)o 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 “咳咳咳咳咳咳——”房间里突然响起剧烈的咳漱声,南星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这个人的突然出现而吃得太猛,把自己给活活噎着了! 真的是——够了! 想着那个名字喝口凉白开都能塞牙,吃口白米粥也能把自己给差点活活噎死。 南星表示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人! 当晚龙战龙野一回来,南星就强烈表示要离开这个酒店。有夜熙出没的地方就是——狼窝! 非常的危险。 两兄弟耐不过她,但是又太晚了,便答应明日就转移阵营。 第二站,贝加尔湖,被称为西伯利亚的明眸的地方。 蓝色的水,清爽的风,洁白的云,悠然的灿烂阳光。南星几乎是一眼便爱上了这个地方,由于前一天她都在睡,所以精神异常的兴奋。 南星这丫闹起来的话,根本没人能招架得住。 龙战看着像失去了缰绳的野马般的南星,碰了碰龙野的肩膀。“这家伙今天怎么又换上了男装,这都已经到了国外了,连伯母都说不用再伪装了的啊?” 龙野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一副你是不是傻的模样,就南星这种奇葩,他要是能猜得到她的心思那才是有鬼了。 龙战默默的受着自家弟弟嫌弃的小眼神,然后又默默的从背后抬起手,对着这家伙毫无防备的后脑勺,过去就是一巴掌。 三人的午饭是野炊,南星目瞪口呆的看着几个人从车里拿出一堆的羊腿,猪腿,鸡腿…… 怎么全都是大腿,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对于肉食动物来说,特别是对于南星这种无肉不欢的人来说,果然是直接上烤架比较happy。 龙战将一只烤的流油的羊腿递给南星,“来来来,听说你一时逞强,明明不会骑马还跟人比赛,摔了个底朝天。人说吃哪补哪,你好好补补。” 南星觉得这话有点欠揍,但又有点暖暖的,接过就啃了起来。直到龙野又递过一个东西,小小的,黑黑的,不是腿。 南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龙野面不改色的答,“鸡心,吃哪补哪,你好好补补。” 南星…… 缺心眼,谁缺心眼!丫的,我过去就是一巴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句话被无数次的印证了。 龙野旁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啃着啃着突然吹起了风,吹着吹着烤架就没了,南星的肉也没了。 一下子看去,周围都是一团乱,有人大喊,“飓风,飓风,快跑!” 飓风,虾米?不是吧! 她们的运气怎么这么好,身体已经被龙战拉着死命的跑了。但是是真的,南星的骨头还有点问题,上次摔的太惨了。 没跑多久,痛楚便隐隐的显现了出来,接着传遍全身。但是这个时候,南星也知道不能拖后腿,忍着越来越痛的腿,勉强跑着。 眼前突然闪过一抹清影,只是短短一瞬的交错,但南星却看清了,那个人是——夜熙! 众人全都往外跑着,但是夜熙却往里跑着。 南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睁开龙战的手,让他们先跑的,又是怎么追上夜熙的。 心想学霸怎么想不开,要往飓风里跑。难道是跑错了方向? 但是又觉得以他的智商绝对不可能,于是便死死的拉住他往外拖,嘴里还嚷嚷,“你不要寻死啊,被风吹死,这死法也太清奇了!” 南星喋喋不休着,拉着夜熙的袖子,又觉得这样使不上什么劲。便改去抱大腿,但又觉得这样怪怪的,便改去堀胸膛。 面对南星这一系列揩油的举动,夜熙咬着牙,良好的休养让他并没有发飙,而是有礼的道了两个字,“松手!” 这声音南星微微一愣,在南星的映像中,这好像是夜熙第一次对她说话。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种贤人儒雅之感,像从古画里走出的才子。波澜不惊,每一句言,每一句话,都好似梵唱。平地不起惊澜,字里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却让人暗自心惊,不禁想要臣服。 南星咬咬牙,抵抗那股力量。“我不,我要是松开了,你就去寻死了怎么办?” 夜熙有一瞬的微微沉默,他似乎感受到了关心。来自一个——陌生的人。 夜熙回头,第一次看面前的人,清秀的容颜却沾染了桀骜不羁的颜色,神采飞扬,又带着独有的邪魅之惑,这样一张脸——世间独一无二。他有映像,这才想起这个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叫什么来着? 还没想起,身体便被拖着往外走了。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贴在一起,耳边风声呼啸,尘沙飞扬,空中飞着各种东西,杂乱,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夜熙微微眯眼,再照着南星这种走法,他不想寻死都要被她拖累死。他再次开口,淡淡的,却温柔了不少。 “松手,我不寻死。”他摇摇手中的东西,“我是来追风的,你这样杂乱无章的走法会害死我们两个。” 南星这才看到他手中的东西,是一个相机,而且很明显是一个高端货。再看夜熙一身,好家伙,装备齐全…… 南星再度囧了。 她好像做错了事…… 这个世界好像是有一些寻求刺激的追风爱好者来着,但是踢破了她的驴脑袋,她也想不到夜熙这厮也是其中一名啊! 默默的松开手,只是一个人的重量了,身体马上就变得像要被风吹跑了般。 第12章,他们也曾鲜衣怒马三 大风起兮云飞扬,可是南星现在完全没有吟诗作对的想法。这种身体不由自主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南星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什么。 身体的重心似乎都要浮起来,脚也要脱离地面般,冷不丁的就向前抓去。 出乎意料的软软的,柔柔的,还很是温暖! 风中的尘沙弄得南星睁不开眼,那触感便更加的敏感了…… 忍不住,捏了两把,感觉好细腻!又捏了两把,咦,怎么回事,手好像不能动了。 整只手都被什么包裹了起来,暖暖的,紧紧的。接着一个东西朝自己的眼睛附近移去,南星不知道是什么,下意识的反抗。 听到一声低喝,“别动。” 于是南星真的不动了…… 窸窸窣窣的动静,南星感觉到了金属的冷感,在自己的耳朵上磨蹭着,有些痒。 接着感觉到温凉的指尖轻轻的刮了一下自己的眼睫,什么东西架在了鼻梁上。 与此同时,上方传来声音,“好了。” 仿若泉水叮咚般,在南星的心间滴答了一下,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荡漾,荡漾开来。 南星睁开眼,是一个护目镜,南星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学霸大人,不自觉的就凝在了他的脸上,和自己一样带着个护目镜,却依旧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还带着那样几丝丝江南细雨的——温柔。 南星觉得自己眼花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傻帽了。 身体被拉着,在风中前行,南星看到一只白嫩嫩的手包裹着自己的小包子手。 这种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感觉暖暖的。从来没有人这样牵过南星的手,像要紧紧的呵护守护某样东西一样。 南星看着两只几乎融在一起的手,一时有些失神。 风沙刮的南星的脸像要被割裂般,周围偶尔还有什么会被卷向他们。夜熙像很是熟练面对这种情况般,步子依旧走得稳稳当当,还有余力照顾已经走成S曲线歪歪扭扭的不是很能保持平衡的南星。 要不是被夜熙拉着,估计她下一秒就能升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熙带着南星来到了一个小坑的地方,把南星丢在里面,有东西挡着,南星顿时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也就在这时,夜熙松手了,南星莫名有些慌乱,他是不是嫌弃自己拖后腿了,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但是南星从不承认自己的软弱,只是静静的冷眼看着他的举动。 夜熙从包里取出一些东西,对着南星说了几句话,风声太大,几乎连声音都被吹跑了。但是南星认出了口型,“在这儿等他。” 南星看着夜熙的背影,不说话,把自己越缩越小,想把自己全部埋入坑里。 他说在这里等他,那么她便哪儿也不去吧。 那一刻,南星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莫名就是觉得听他的没错。 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远远的,夜熙离她越来越远,南星看见夜熙拿出了相机,对着狂风呼作的方向。 南星突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去更危险的地方,寻求更惊险的刺激。 而他并不想把自己卷入其中。 无形的风在夜熙面前仿佛有了形体,相机追随着呼卷的轨迹声声作响。 他那样的专注,对待这死亡之风却像对待神一样的虔诚。指尖快速的下压,快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首交响乐。 周围早已没有人影,只有一个他。 他独立于风中,像一棵屹立不倒的树。这一幕,让南星突然觉得很震撼。 飓风移动的速度很快,周围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南星知道风眼正朝着这边移来。 一辆车突然疾驰而入,停留在夜熙不远的地方,里面的人似乎在和夜熙交谈着什么,神色焦急。 夜熙脸色一变,朝南星这边望了一眼。 远远的,南星突然想明白了。那是接应的人,他们的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好了的,而自己的突然出现,自作主张打乱了他们的步伐。 风沙迷了南星的眼,她不该过来的。 如今,夜熙是会抛弃她,还是会回来带她一起走? 可是这是一道生命的选择题,哪怕外行如她,也知道时间不够了。 不知道龙战龙野现在逃出去了没有,会不会在找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丧命在这陌生的地方,会不会有人落泪。不知道明天的贝加尔湖畔,是不是会再度那么的湛蓝美丽。 天空越来越黑,可见度也越来越低,狂风仿佛要吞噬尽一切,吹走这世间一切的罪恶与荒芜。 大量的东西在风中打着圈圈,四周皆是哀鸣声,那是风的颤抖,风的苦乐,风的叹息。 一个不知道是桌子还是石头还是小树还是石壁的东西向南星这边袭来,南星无处可躲。 那东西起先只是一个小点,越来越大,越来越黑,南星终于看清了。 竟然是辆黑色的宝马,估计是哪个旅人的。 嗯,天上掉下个大宝马! 这运气也没谁的了,简直是——欲哭无泪。 宝马可重可重可重的了,这好家伙要是砸下来。南星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烛,还没哀悼三秒钟,那股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嗯,天上掉下个宝马车,砸死地上的林妹妹。这死法不可谓不清奇!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她有这种殊荣了。 一…… 二…… 三…… 南星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上天的宣判。 雄性荷尔蒙的气息几乎是在瞬间整个笼罩住南星,重重护具导致的没有温度的怀抱却让南星觉得比什么都炽热。 天空彻底黑暗,重物撞击,上方的人传来一声闷哼。 那一瞬,南星似乎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咚——咚——咚—— 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更深的往小坑里砸去,前所未有的晕眩感,前所未有的害怕,像黑色的潮水一般,淹没了南星。 知觉与意识全都消散,南星连一句“夜熙”都没能说完整。 ————————————————————酒店里 龙战狂怒的大吼着,“找到人了吗?” 第13章,他们也曾鲜衣怒马四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像柱子一样的立于哪里,不敢动弹分毫。 “再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人顷刻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像奔逃。龙战周遭的气氛极其的阴郁与可怕,白加黑的房间沉闷无比。 男人的声音像狮子的低吼,带着受伤般的嘶哑,“星星,你究竟在哪里,你还活着吗?” 冰冷的风从窗子里刮进来,纯白的窗帘肆意的飞起,张牙舞爪,拂乱了他额间的发。 他终于起身,来到一间隐秘的房门前,经过指纹扫描和瞳孔识别后缓慢的踱步进入。 大大的屏幕占据了整个视野,至少有几十块,每一块都在播放着飓风来临时所有监控拍到的东西。 有些因为人的走动和风太大的关系而有些摇晃,根本无法辨清风沙中的情景,可是现在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了。 靠椅上的男人一刻不眨眼的盯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电子屏幕,龙战走到他的身后,扶住他的肩。 “阿野,我是不是把星星弄丢了?是我,是我没有紧紧的拉住她,保护好她,是我弄丢了她!她跟我们一起长大,我答应了伯母会好好保护她的,是我,是我食言了。” 威武的男人像只受伤的猛兽,龙野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量已经在失控了,他正在崩坏。 龙野的眼睛依旧盯着那些不断变化的屏幕,不放过每一丝可疑的迹象。他的神色就如往常一般,但是他的言语却多了几分严肃与认真。 龙野说,“哥,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她。” —————————————————— 世界是黑色的,没有一丝光亮。风声也早已经静了,没有一丝喧嚣。 夜熙一直昏迷着,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若不是胸膛的那跃动,南星都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还好,他还活着。 这个人,折回来,救了她…… 心中的五味瓶好像被谁砸碎了,各种味道都溢了出来。 “夜熙,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回应南星,空寂,黑暗,她们蜷曲在一起。昼夜的温差比较大,现在周围的温度已经低的十分可怕了。夜熙受了重伤,身上的体温也在快速的流逝,南星将他紧紧的抱住,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脸。 肌肤相亲的温度,蓦然脸热。 南星整个身体都顿住了,好像过电一般,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 “夜熙,你醒醒好不好,不要再睡了。”她害怕,他再睡下去就真的一睡不醒了。 四周是寂静的黑海,而他们是浮木,漂泊无依,随海浪浮起沉去,等待日升月明,潮起潮落。 可是黑色的海上是没有太阳的—— 南星觉得越来越冷了,夜熙身上的温度也冰凉的可怕,无论她怎么捂都捂不热。 南星以前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力士,可是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那么的渺小。怎样都推不开压在上方的东西,她,救不了他们。 力竭,南星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她好冷,好累,好饿…… 原来,永夜是这么的冷与寒。 “哥,找到她了。” 龙战瞬间回神,看向龙野指着的一块屏幕,几乎全部是昏沉的风沙,可见度几乎可以说是零了。在一个小小的坑地里,蹲着一个少年,那身衣服是—— “马上去找!” 一群人浩浩汤汤的前往那里,扒开坑地,一个少年躺在那里,而那身衣服果然和南星那天穿的一模一样。 龙战冲下去,却突然被龙野抓住,龙战目眦尽裂,呵斥他。可是龙野却死死的不松手,“他不是她。” 异常的肯定语气,他的眼睛快速的扫描坑里一动不动的少年,然后越眯越小。终于大喝一声,“撤退!” 南星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真是的,怎么连觉都不让她好好睡。南星挣扎着不想醒,突然,尖锐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 那样剧烈的疼痛,南星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是被蒙上的。 身体四肢好像也不能动了! 她被挟持了。 夜熙呢?夜熙在哪?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是谁?我的同伴呢?你把他怎样了?” 南星突然很慌乱,很害怕。 一个很阴沉很瘆人的声音回应南星,“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我并没有动他,将他丢在那里,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自己被冻死了。何况,我属意的只有你呢!” 巨大的爆炸声,几人被气浪冲的飞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龙战眼睛都红了,一把甩开龙野,冲向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尸体。 他的脚下滚了一颗头颅,只是一眼,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是龙战看清了,那真的不是他的星星。 龙战呐呐的,爆炸,和南星一模一样的衣服,陷阱,是他来了。 他下令,“马上找到贪狼的所在,绝对不能让他得手。”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到她! 夜熙真诚的想过,他是不是得罪了阎王老爷,被车砸成这样他都没能死成。 在躺尸了一个月后,他再度——醒了过来。 消毒水的气味几乎令他作呕,他讨厌医院,讨厌医生。看到墙角的一个黑色的东西,他,讨厌被人监视。 在他睁开眼后的一分钟不到,大批的医生和护士几乎都涌了进来,对他进行着各种检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白衣天使的举动,淡淡的开口,“那个人呢?” “谁?” “和我一起遇险的那个人。” “我们找到您时,只有您一个,没有其他人。” 没有其他人? 看来是“他”自己逃了,他被抛弃了呢!夜熙在心里淡淡的自嘲了一下,不过,嘛,人之常情。带上他的话,肯定更没有生还的可能。 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选呢? 也会抛弃同伴吗?不,也许也算不上同伴。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成功逃出去,还活着吗? 龙野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视频,那是一个人被虐待的景象,看得人触目惊心。 龙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后面,他急忙关掉视频,可是已经迟了。 “打开。” 龙野只得继续放,被虐待的那人没有哭也没有闹,全身皆是汗水,也可以说是血水了。她每每疼的要晕过去,便会被注射药剂,又清醒过来。 不断的有人要她哭,要她叫出来,可是她就是不吭声。 视频的最后出现了一个阴沉渗人的声音,“亲爱的小战战,喜欢这个礼物吗?” 然后便是两个血写般的大字,“交易。” 第14章,风起一 仿佛是令人有些头疼的回忆呢! 那个时候怎么没想到,那是她此生陷入黑暗的伏笔呢? 是啊,伏笔,仅仅是个伏笔,连开始都算不上。 立于风中那岿然不动的背影,在日后的许多日夜里,几乎成了南星的信仰。 是的,就是信仰。 可是信仰,是用来仰望的,而不是来亵渎的。 自己如今的举动,是不是很幼稚?可是,她好想放纵一回,不管不顾一回。 哪怕,明天,天空会塌下来。 可是,她的天空不是早已经塌了吗?似乎早已经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 南星的唇角露出一抹狷狂的笑,邪魅而惑人。 今朝风露冷,可是她的哪一天又不是冷的。策马而去,尽情狂奔,肆意挥洒,这才是她啊。 风起,心扬。 可是很快,南星发现到不对劲了。这匹马不对劲,这条路也不对劲。 南星谨慎的看着四周,突然一声长嘶,失控的马儿扬蹄乱踏,将因为沉思而不专心的南星给径自摔了下去。 一时不慎,屁股再度开花。 幸好她摔出惯性了,扶了一把,并没有很惨。想到那一次把骨头都摔断了,南星其实还是心有些悻悻然的。 见四周无人,南星很不雅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我的乖乖,还真是好疼。 马儿已经彻底失控,自己乱跑跑远了,南星也不想追它。俯首,查看是什么突然让它不听话的。 钉子,埋在土里的钉子,不仔细很难发现,细且长。 空气中还有着异香,南星伸手扒了一层土,找到了香盒,看来就是这个东西引诱她的马儿走上了这条路。此外,她的马儿应该还被下药了的。 哎,不用动脚趾头就能想到是谁动的手脚,感觉好无聊啊。 无聊,是对时间最大的浪费。 可是南星很快就不觉得无聊了,因为宋楠歆选的地方委实不错。竟然毫无信号,亦或者是有人故意隔断了这里的信号。 总之,这里短暂的成为了无人区般的存在。 哎,南星再度叹了口气,屁股疼—— 然后有点小饿了。 ———————————————————————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程安之的心里也渐渐生出不安来。直觉告诉她,这次赛马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偏偏,她无能为力。 日头越来越高,程安之盯着时间,那股焦虑感越来越强。 宋楠歆获胜的消息传来,她先到了终点。 程安之看着得意的她牙痒痒,明明被南星甩后那么多的。等等,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头了,这没道理。 “她呢!你把她怎样了?” 宋楠歆看着紧张的程安之,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程安之的眼睛刹那便红了,“你狠!但是宋楠歆,你别得意。”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程安之冲进了马场,随便挑了一匹,便朝着南星消失的方向奔驰而去。 可是这无疑于无头苍蝇。 程安之静默须臾,终于拨出了一个号码,也许南星会怪她,但是程安之一直觉得她们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喂?” 儒雅,清冽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南星有危险。” ————————————————————— 与此同时,额(⊙o⊙)… 南星同学很认真的在观赏风景,以及寻找吃的…… 想不到祖国大陆还有如此风光秀丽的地方,而且面积还如此之大,以至于,南星一时迷路了o(╯□╰)o 那迷失的羔羊啊,你可否还能找到前方的路—— 那流离的心脏啊,你可否还会失控的跃动—— 那沉睡永夜的人儿啊,你可否还愿醒来—— 天光明媚,明媚到刺人的眼睛。 南星想,果然是她更习惯黑暗了吗? 她摘着果子,虽然她的身材也算“高大”,但是在一颗遗世独立,饱经沧桑而不倒,甚至依然结出累累果实的树面前。 她的海拔又委实太低了些。 南星凝望着这棵树,古朴,无华,枝繁,叶茂。巨大的身躯承载着许许多多的小果实,每当南星抓到一个小果子。 它便会颤抖,像害怕,她会夺走它的孩子。像抗拒,不允许她伤害这些香甜的小可爱们。 南星静静的与树对视了一眼,莫名觉得它有灵气,然后一个翻身,熟门熟路的快速——爬上了大树。 成熟的果子们随着这个动静纷纷往下掉,落了南星一个满怀。南星倚在树之间,笑嘻嘻的,一口解决一个。 “树啊树啊,跟人斗是没有好处滴,我这是在教你最温柔的残暴人性。” 树叶挡住了大量的阳光,只有一些调皮的碎碎光点追寻着南星,南星索性更往上爬,找了个比较大的树杈。 倒在上面,伸手很不爱护花草树木的摘了片叶子,搭在了眼睛上,睡觉…… 四周有些荒凉与苍茫,一辆通体黑色的车闯了进来,雍容,华贵,冷漠。 看到那辆车的时候,宋楠歆顿时便脸色发白了,恶狠狠的斜睨了程安之一眼。 程安之因为找不到南星便又回到了这里,试图从宋楠歆这里套出些什么来,可是她没想到夜熙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黑色的车窗被摇下,夜熙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了宋楠歆身上。 那样的眸光,那样的狠厉,冷漠,宋楠歆从未在夜熙身上看见过,吓得花容失色,不断的后退。 程安之趁着这机会,上前,步步紧逼,“她在哪里?快说!” 宋楠歆紧紧的咬住唇,咬得发白,“你算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兴许他自己在这诺大的骑马场里迷路了也说不定!” 程安之怒意更甚,气得快要冒烟。偏偏她奈何不了宋楠歆,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 这个时候,空气中传来了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只有一个字。 “说。” 只是一字,便仿佛带了无穷的压力,渗人的厉害,压抑的厉害,心惊的厉害。 这仿佛是程安之与宋楠歆第一次听到夜熙的声音里带了薄怒,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模样,一直都是温文尔雅,让人觉得他没有脾气,没有喜怒,没有哀乐,甚至觉得他——其实连感情都没有。 宋楠歆被彻底的吓到了,手颤抖的指了个方向。 黑色的车不做任何停留,疾驰而去,仿若一阵风般。 从未来过,又从未离去过。可是宋楠歆的腿已经软了,这是事实。程安之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这也是事实。 第15章,风起二 在树上的这一觉,天为盖,树杈为庐,南星应当是睡得极其不爽的,可是天杀的竟然睡得极其安稳,以至于一睁开眼,就见到了漫天的星子。 南星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没有噩梦,没有监视,没有害怕。因为有谁能想到,她会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一棵树上。 南星看着上方,透过树叶,有着很大的一片光景。 很美的星河,南星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璀璨的星辰了。不自觉便有些看痴了,若是自己也能融入这一片星辰中,该有多好。 就这样,融入这片包围星辰的夜色中,该有多好。 夜与星,该是有缘的,但是却无份—— 南星伸出手想要触摸这片夜色,想要触摸这片星辰。可是刚伸出手,便呆住了。 纯黑色的西服外套,随着她的手而凸起,渐而滑下。南星莫名心间一跳,快速的反手抓住了要掉下去的西服外套。 “醒了。” 心间猛的随着这两字一跳,南星低低的垂下头,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服,掐得有些发白,可是南星恍若未觉。 心间发颤,泛暖。 她快速的调整着自己,玩世不恭的道,“哟,夜大少爷,你怎么半夜跑这蹲树上了。难道是你也要来和我抢这野果子?” 夜熙闻言,扫了一下这棵他已经蹲了一下午的树,原来是棵果树,伸手摘了一颗小果子,也没洗,毫无拘束的便放进了嘴里。 “很甜。” “你你你你你!” 南星惊得说不出话了,这还是那个含着金汤勺的大少爷吗?还是那个生人勿近,有洁癖的夜大少爷! “我?” 夜熙看了一眼好像被雷住的南星,转了个身,身影闪入了枝叶间。 南星…… 在夜熙消失于黑暗里后,南星迅速的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树上便多了个人,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而最重要的问题是她竟然没有发现,而更严肃的是他的外套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而这些,她竟然毫不知道。 她何时,如此的不敏锐过? 难道就因为见了他一面,所有的感觉都变迟钝了??? 这十分的不科学,非常的不科学! 南星闭上眼睛使劲的摇了摇头,希望再度睁眼,一切都烟消云散,不过是她没睡醒做的梦罢了。 可是那纯黑色的西服外套还在,南星突然觉得有些烫手。眸光凝在那如墨的黑色上,那是夜的颜色,那是他的颜色—— 就在南星怔愣的之后,眼前光影一闪,南星有些呆的抬头。 然后整个人石化了…… 夜熙手中抱着一大堆果子,散发着清新的果香。 “给你。”他道。 这是?专门去给她摘的? 看到夜大少爷亲自爬树,亲自给她摘果子,亲自给她擦果子,亲自给她喂果子…… 这打击太大,南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悲剧了。 特么的她是在树上啊啊啊啊啊! 手被紧紧的握住,夜熙自高而下的看着南星,将她一点一点的往上拉。 四周的风很静,似乎连自己的呼吸也静了。月光倾泻了他一身,皎洁如斯。 南星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月夜美人,当真是。 身体一点一点被提高,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为什么会留在这里,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走呢?南星知道怎样利用太阳,老树的年轮辨别方向,知道怎样才能走出荒野。 明明只要她想,她可以毫不费力的离开这里。 在那千里逃亡中,她早已学会怎样才能让自己在野外生存下去。 可是她选择留在这里,自困于此。 也许,到了这里,就不会再是孤单一人。 会有人找她,会有人寻她,会有人在乎她。 于是当她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个他。 掌心的温度,暖暖的。 夜风的温度,凉凉的。 南星不想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去问他这一番举动是为何。有时候,不说,才好。 窗户纸被捅破了,那么连朋友恐怕都难了,至少现在她还可以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面前,调戏之,取笑之。 以“兄弟”之名义。 夜熙将她拉到树上重新做好,又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南星身上,斜睨了两眼,觉得没哪儿还碍眼,才收手。 南星看着他这副举动,挑眉,“哟,你这是把本少爷当大姑娘呢!” “唔~” 一个香甜的果子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南星吃瘪,泄愤似的大口咬下去,果香四溢。咦,怎么感觉这厮摘的比她摘的更甜! 夜熙收回手,刚刚的那一番,他摘的果子已经掉下去了一大半。不过剩下的拿来堵人的嘴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这下他发现了自己手上的不对头。 拿到鼻间轻嗅,有着淡淡的铁锈味。夜熙眉宇间一冷,眸光落在了南星身上。 南星莫名脊梁骨一寒,脑袋不自觉的一缩,怂怂的从他手里抢果子。 试图摆脱他这种审视般的眼神,她刚刚应该没说什么很要不得的话啊,但是这货的反应? 要不要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咳咳——”南星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是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手腕便被缚住了。 力道很大,捏的很紧,有些发疼。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在天生上的优势便显现出来了。毕竟南星是个伪男人啊! 气氛有点僵持,南星不懂他怎么突然变脸了。也罢也罢,学霸的世界她不懂。夜大少爷的脑子,她其实也没多大懂过。 要不是她当年因那救命之恩,厚颜无耻的缠着他,估计他俩之间的交集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手腕处的力气越来越大,压力感也越来越强,不过这种程度的痛感对于南星来说其实就是挠痒痒。 从苦难深处爬出来的人,这点痛,又算什么。 南星更在意的是夜熙为什么突然这样,这脸翻得也委实太快了吧。南星表示自己一脸懵逼,百脸懵逼,万脸懵逼。 我们难道不是亲密友爱的小伙伴吗? 月光静悄悄的凝望着这一幕,将两人的脸都照亮。南星借着这皎光霞,看清了夜熙的脸。 一刹那,蓦然心软。 第16章,风起三 空中飘来呢喃的歌,又似深海里的碎碎念,又似黄沙枯骨里的冷硬。“你真是,很能忍。” 夜风徐徐,他的声音里南星不自觉就是觉得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可是那又是什么? 夜熙松开禁锢南星的手,南星正准备夺回自己的手,却被夜熙抢先一步,他翻开她的手掌。 铁锈味这下不是淡淡的了,而是浓郁。他没有受伤,所以,刚刚自己手上的铁锈味只能是—— 全是血,映入眼帘。 夜熙周围的冷气场更加的强烈了,南星也有些被这气氛弄得发毛了。忍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怎样都抽不动。 南星低喝,“夜熙!” “不疼?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依靠我?” “夜熙?” “你母亲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但是我需要时间。南星,你可以给我时间吗?” “夜熙……” “可以选择相信我一次吗?” 南星看着他的眼,静默许久,却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夜熙眸中的光也随着南星的沉默而越发黯淡,风声断了线,星星垂了泪,我们都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那是人命,那是南星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夜熙的嘴角突然划上了弧度。 是苦笑。 那样的苍凉与无奈。岁月幽幽里的隽永吟唱,却冰冷的让人害怕。 一笑倾城,一笑倾人,一笑倾心。 一笑繁花盛开,却又瞬间零落。 这样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这个与日月争辉的人身上,南星有些看呆。 也就在这一空档,夜熙揽着南星便下了树。手法之熟练,让南星深刻的怀疑他是不是经常爬树,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哎呀,早知道,刚刚就不该发呆了的。应该好好的观赏一下夜大少爷爬树的威武雄姿! 这下错过了,估计要再等一万年,看有没有可能了。 夜熙直接把南星丢进了车厢里,动作有些粗鲁,有些——颤抖。 拿出备用的紧急医药箱,动作细腻轻缓的清理起南星的伤口。 血污被清洁棉拭去,伤口显现了出来。这样的乱七八糟的伤口,夜熙从未见过,心里略微一沉思。将南星另一只手也抽出来,果然也全是血污。 “你这是与什么结仇了?要这样伤害自己。” 南星玩味的道,“一堆很可爱的小草精们。”母亲坟前那些杂乱生长着的小精灵们,它们可曾听过母亲的呢喃,听过她的歌唱,听过她的诅咒? 夜熙…… 低头摆弄起伤口,南星也随他,这样被人照顾的感觉,很温暖,她忍不住想汲取更多。 这是本能吗? 向温暖的地方靠近。 可是啊,这个人,是远在天边的人。他们的世界,早已分离。独木桥与阳关道,她该好好的继续走着自己的独木桥的,不该分心的,因为只要一不小心,踏错了一步,踏歪了一步,等待着她的便会是万丈深渊。 南星看着夜熙棱廓分明的脸,也许他可以去当个霸道总裁?好像挺不错的样子,夜氏家大业大,他又是继承人。这身份拽得跟二百五一样,又生了这样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不对,祸国殃民!那应该走巨星道路啊,啧啧,不去为祸苍生,多对不起这国色天香啊。 察觉到那像狼的目光,仿佛他是可口的猎物般,夜熙微微凝眉。 不管他是轻还是重,南星好像都没什么反应,一副伤口任他宰割的模样。 “他”既不喊疼,也不喊痛,甚至连忍耐的细微表情都没有。是真的无所谓,伤成那般,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地,也无所谓吗? 可是,越是这样,心却越无法平静。仿佛被什么揪住了,那消失的七年,“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要怎样,才能练出这样的忍痛能力? 要怎样,才能在跳入陷阱,进入无人区后还能这样的云淡风轻? 手下的动作越来越轻,想去好好呵护,可是却无从下手,心中仿佛有一股气闷在那里。萦绕婉转,挥之不去。 南星啊南星,我该拿你怎么办? 四周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与此同时,他的头也猛的被南星按下,那件本来是他的西服外套整个盖住了他。 “嘘,别动!” 南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个时候竟然,要“他”保护他! 他不需要“他”这样,为什么不能依靠一下他,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让他保护一回,守护一回。 已经够了,当知道七年前“他”不辞而别,突然消失的缘由时,夜熙就告诉自己,“已经够了。”这一次,他不会再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他一定会好好的看紧自己所珍视的东西。 七年,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青涩的少年了。 夜熙一把扯开外套,面色铁青,露出一双动怒和隐忍的眸子。 可是奈何南星根本没看他,夜熙清晰的看到南星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把手枪。 漆黑的枪口对着车窗外,还未来得及包扎的伤口因为过于用力,又溢出了妖艳的红色。 画家的手最是重要,最是需要好好护理,可是如今南星的手却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咧开伤口。 心中闷痛。 “好好藏好,有二十一人,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南星有条不紊的说着,将外界的信息传递给夜熙,让他明白现在的危险处境。 温室里的花,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少爷,对待真正的杀手,可能并不能理解这会是多么可怕的事。 可是却听到夜熙平静的道,“然后呢?” 南星微愣,眼睛却还是盯着外面的动静,那些人影越来越近。黑漆漆的,像一个个的夺命无常。 南星只能凭着声音来判断他们在哪里,和有多少人。 可是夜熙的这句然后呢,还是惊起了几丝波澜,南星的枪有些微颤。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那么借着夜色周璇逃匿还是没有很大问题的。可是如今多了夜熙,哪怕她有八成的把握,可是剩下的两成该怎么办? 她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失败,因为若是失败了,不只她的命,还有夜熙的命,都会交待在这里。 不,她还有利用价值,那群人不会杀自己,但是会通过不断的折磨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可是夜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蝼蚁,想杀便会就这样杀了。 所以,然后呢?她要怎么办? 第17章,风起四 两成,如果失败,她要怎么办? 要怎样才能保住他? “南星,你信我吗?”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带着别样的诱惑,车里的灯被关掉,以免暴露的更容易。一片黑暗,连月光都没有怎样渗透进来,但是南星莫名好像看见了,看清了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浅若琉璃,光华流转。 仿佛是蛊惑,夜熙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她不忍心,“信。” 头突然被大力的按下,“那么便来依靠我,南星,我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着。” 他胸膛的温度,让南星觉得滚烫。眼睛突然很酸,酸涩到无法呼吸。明明说好了的,她只是回来偷偷看他一眼的。 可是却变成了见他一面。 只是一面,又变成如今的场景。早就不是一面了,心中的那希望,萌芽,长大,开花。 为什么他来了,南星却觉得更加悲哀了呢? 夜熙,不要再这样。不要对那颗孤独的星好,因为她害怕,有一天会无法自拔。有一天,她会将你拉入这深渊,共陷泥沼。 孽缘,总是会被斩断的。 南星推开夜熙,“你的胸膛应该留给那个你将要守护一生的女人,夜熙,我会祝福你们的。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就看看我为你画的那幅画。” 这话,隐隐约约的不对头,像别离辞。 等一颗心,到天荒地老。 等一个人,到白头偕老。 等一份情,到开窍萌芽。 也许,已经够了,南星告诉自己,不能再要更多的了。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还是忍住了再次触碰他的心思,这份守护,已经够了。 她不能,再插足他已安排好的生活。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的任性。 “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如果你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车门被打开,人影飞快的窜出,纤细娇弱的身体,在夜里却如鬼魅。乌云遮住了月光,更是为南星提供了方便。 看着那抹离尘而去的身影,夜熙突然觉得什么空了。眼前人,是最想守护的人。可是却再一次,推开了他,连背影都来不及再看一眼。 他猜过,南星的身份,可是却突然发现,对“他”的了解是那么的少。少到他都开始怀疑,“南星”是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夜熙派出去的人竟然丝毫查不到“他”的由来,仿佛被什么人特意的隐藏或者销毁了。 而关于朱丽这个人,“他”的母亲,则更是神秘。那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可是她的画却一副都没有再问世。而他追究到底也只得到了个画家朱丽的画全部都被人高价收购了的线索。而线索,到这一步也就彻底断了。 一个只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一副画的价格却被提到了天价,收购者的财力物力都不容小觑。 这一切,处处都透露出了不寻常。 越是查,便越让人觉得南星是个谜,永远不知道下一步又会蹦出什么来。 如果可以,夜熙希望,“他”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那样,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坚强的令人心间发疼。 夜熙的那句“然后呢?” 然后呢的下一句,其实是那又如何! 枪响的声音在夜色里凄厉的呼啸,一声又一声,令人心间发颤。 夺命的弦,不断的嗡鸣,硝烟的味道,窜入鼻间。 暗翼归来,天下无双。 南星从未觉得枪鸣的声音可以像乐曲,她还来不及动手,便被后面的声响所顿住了。 那是从车附近传来的声音,夜熙! 南星顾不得那么多,便又要回去。冰冷的物体接触到太阳穴,是黑漆漆的枪口。 南星下意识便将枪反转,从背后抵住了对方的致命点。 这人好快,她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他。难道是自己因车附近的声音,而分了神吗? 她还是太钝了! 两人都没有继续下一步,莫名,南星没有从这人身上感觉到杀意。 “沙漠之花——” 那人嘶哑的嗓音轻唤,南星整个身体却突然一顿,这个称呼是! “king说他很想你,如果你玩累了,那里会是你永远的家。” king—— 这个称呼,那个王,让南星的心脏剧烈的收缩起来。 他低下头,伏在南星的耳边,一字一句的低喃,“我希望,你会是king的新娘。” 枪离开南星的太阳穴,向着天空开了一枪,仿佛是命令,黑影如潮水般褪去。 枪声停歇,南星却整个人如坠地狱。她真的,逃不掉了吗? 苍天啊,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这个世界上,知道她其实是女的,并且还活着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来的不是那伙一直追杀她的人,“king——”,仿佛遥远的呼唤,又好似昨夜噩梦的呢喃。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吗? 无论自己怎样伪装,都骗不了了的人。寒意从四面八方铺面而来,她忘了,他还在这里。 她忘了,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这一次,是警告吗? 他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他随时都可以逼她就范。 南星从未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沙漠之花,沙漠怎么会开出花?那是死域,寸草不生。可是她就是沙漠之花,“地狱之花”,他曾如是说。 来自地狱的花,该是恶毒至极,致命至极吧。 乌云走开,月光再度散漫下来。 洋洋洒洒在那个颓圮的人身上,夜熙看见“他”缩成一小团,身体在不断的颤抖。 他极慢的走过去,可是“他”却突然像只受伤过重的小兽,惊恐的回头。 没错,就是惊恐,少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薄薄的月光下,“他”颤抖着身子,发了疯般的大声叫他走,叫他离开。 少年不知道,那样的表情只会让他更加放不开手。 也许,七年前,他就该明白的。可是却等到失去了,才发现。 夜熙快步走过去,南星却一步又一步的后退,拒绝着他的靠近。 “你走啊,我让你走!” 第18章,风起五 “走啊,滚啊,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可是夜熙只是步步紧逼,南星有些慌乱的后退,终于因为心神的剧烈起伏而一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小木桩,往后栽倒。 夜熙眼疾手快的一把揽住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太过温暖的怀抱,却让南星更加的害怕。 “你松开我!” “放手,我让你放手,没听见吗!” 南星用力的推他,可是却怎样都推不开。反而让这个怀抱越来越紧,夜熙不知道只是这一小会,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南星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快速的检查了一番,并没有新伤,可是“他”的样子却仿佛远比受伤更加让人难安。 这伙杀手神秘的到来,又神秘的离开,夜熙眯起眸子,他们到底对南星做了什么? 眼前的人,仿佛失去了心智般,只是不断的抗拒着他的靠近。 “我求你放开我!” 嘶哑的小兽大约便是这样的声音吧,一声又一声,在幽幽的夜里,甚是凄凉。 可是,他不能放,也不想放! “星,沙漠,花……夜熙,我会害死你的!我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恳求的语气,像动物的呜咽,夜熙狠下心不去看南星的脸,将她拖入车里。 引擎的声音划过低鸣,然后长啸而去。 夜氏家宅 门卫在那辆黑色的车进入眼帘的时候便打开了门,可是他没有想到,车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车一停下,夜熙便将南星抱了出来,往楼上大步走去。 “大少爷,您!”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夜熙头也不回,门卫其实想说的是,您身上的血! 南星好像是一路反抗的累了,在加上她今天一整天都只是吃了一些野果子而已,又失了不少血,就算是铁人,不禁也是撑不住的。 夜熙没有将她送到客房,而是直接抱到了自己的卧房里。南星这一路都没有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不吵不闹,仿佛失了魂。 夜熙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才发现南星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白白的脸,像个瓷娃娃。 可是身上却沾惹了乱七八糟的血污,夜熙看了一眼自己,同样。“他”的手! 猛地回神,将南星的手翻转过来,本不是很严重的伤,经过这一番折腾,加剧了,几乎可以看到里面淡色的肉。 看的夜熙一阵又一阵自责,拿出家里的药箱,开始细心的处理起来。 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轻,还是南星真的累极痛极,又或者这样的疼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南星没有醒,长长的睫毛微曲,嘴唇微抿,哪怕是梦中也好似不得安宁的样子。 清理完血迹,便开始给伤口上药了, 弄完已经是午夜时分,收拾好东西,夜熙去洗了个澡,裹着个浴袍就坐在床边。 可能是洁癖症作怪,夜熙总觉得还有哪儿不好。于是,他决定把南星这身脏衣服剐下来洗干净。 说动手就动手啊,反正都是男的,夜熙也没有怎么顾忌。 俯身,伏在南星前面,刚刚碰到南星的衣服,正准备解扣子的时候。 南星醒了,一把抓住夜熙的手,可能是力气没控制好,再加上手上的绷带弄得不是很好操作。一个使劲,一带,夜熙竟然往前扑了去! 这一下扑的猝不及防,两人的脸越挨越近,夜熙似乎看到了南星放大的瞳孔。 突然觉得有些痛快,又有些悲哀。呼吸交错在了一起,南星苍白的脸,惊讶的眸,全部都映入他的眼里。 如果就这样下去,“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恨他怎么办? 两人的唇瓣险险错过,夜熙用自己最大的力气错开了,脸却还是相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胸膛,都因为刚刚的举动而剧烈起伏着。 夜熙重新调整好重心,从南星身上起来。刚刚与南星肌肤相贴的地方莫名泛起了红晕。 这样一个全身充满禁欲气息的人竟然脸红,这让南星觉得非常有趣。 她的眼睛落在胸前,一对被绷带缠得白白胖胖的手裹着的另一纤长的手。 夜熙也看见了,瞬间抽回自己的手,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奇怪,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是什么鬼。 经过小憩,南星已经恢复了神智,她冷静的打量着夜熙。 “我,我只是,想帮你把脏衣服换下来而已。” 嗯?南星表示自己没有听错!夜熙竟然结巴了一下!但是,让他剐衣服,那她还用不用活了! 她其实是女的秘密那样秒秒钟就会暴露了! 南星收回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嗯,她自己都挺嫌弃的,莫怪这个贵公子了。 “我自己来,浴室在哪?” 夜熙指了个方向,他一伸手,因为刚刚一番小折腾而有些松散的浴袍更松了,划出好大一片密色的肌肤,像上好的玉。 男人的胸膛肌理分明,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锻炼良好的胸肌。 南星的眸子暗了暗,一双黑眸更加的深邃了,可是夜熙却根本没有发现南星的异动,还凑上前想将南星扶起来。 “不用去浴室了,就在这里,我帮你换吧。” “不用,我自己来。”南星同志其实很想说,你不要再靠近我了,我怕我会忍不住狼性大发。 “可是你的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帮你吧。”夜熙觉得这很正常,好兄弟的手受伤了,还被包成了包子,当然是他来帮忙换,才更快速,更方便啊。作势便要去帮南星解衣服。 两人你来我往,一推一拉一扯,夜熙的浴袍便更加的不牢固了,越露越多,南星终于忍不住了。 “夜熙,你再这样下去,我会觉得你是在seyou我。虽然我是直的,但是我不介意为了美人而变弯!” 小手放在那几乎已经被完全敞开的胸膛上,还轻轻的撩了一把,好可惜。要是没有这层绷带,应该就可以真切的触碰到这如玉的肌肤了,只是看着这模样,就觉得质地应该很好。 恍当,仿若晴天霹雳般,夜熙当场愣在了那里,目光移到在自己胸前作弄的包子手上。 那双一向清浅的眸子暗了几分。 第19章,夜宅一 也就在夜熙发愣的这空当,南星夺过衣服就跑进了浴室。 呼,好险,差点就真的让他把自己衣服剐下来了。这美人计都使上了,才逃过。 不过,为何自己的指尖不断的发着烫呢? 好像温度还越传越广,南星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烫了。自己刚刚的举动,委实有些——过了。 主要是,太撩人! 不过泪奔也没什么用了,做都做了,大丈夫敢作敢当! 不过她又不是大丈夫,她只是个小女子而已…… 南星开始换衣服,夜熙有一点说对了,她的这手换衣服委实是很不方便…… 而还伏在床边的夜熙,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 胸膛发热,令他有些不能回神。刚刚的感觉? 他好像并不排斥! 难道他真的…… 眼前人,是必须守护的人。 他伸出手扶住有些发疼的脑袋,可是只是仅仅如此吗? 这种感觉,七年前,他没弄懂。七年后,他一定要弄明白。 南星磨磨蹭蹭换了衣服出来就见着夜熙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样躺在床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望着上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着那唯一一张床,南星有点囧,之前是怎样就睡着了的,怎么毫无印象。 现在再跑到那张床上去?他俩今晚同床共枕? 莫名被自己雷了一下,“客房在哪里,我去睡客房。” 满富磁性的嗓音让夜熙回过神来,“今晚你就睡在这。”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夜熙的床很大,容纳下两个人还绰绰有余。可是南星异常的踌躇,两个大男人,睡一张床本来是没有什么。 但她是个伪男人啊! 而且之前她还撩了他一下,难道他不会觉得怪怪的吗? 但是现在自己再说一堆推推嚷嚷的废话,估计会让他怀疑吧。 怀着壮志未酬身先死的心情,南星上了床,把自己窝在了边角。 但这一夜,无眠。 南星想了很多,夜熙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有那样的身手。 在专业的杀手面前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身上也没有受一丝的伤。 他…… 过得到底好吗? 夜氏的长子,众星捧月般的夜少,他——应该过得极好吧。 可是又为何,他处理伤口的手法那么娴熟? 可是又为何,他的枪法那般好? 白天睡多了,刚才又睡了那么一会,南星的脑子此刻极其的活跃。 想着想着不该想的东西也一起冒出来了,king,那个王,她要怎么办? 果然她只会带来灾难吗?害死母亲,害走父亲。她的父亲,那个和夜熙一样有着天使笑容的人,他还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的话,又为何不来找她? 因为早已凶多吉少! 可是没听到死讯,没有接到关于他的消息,南星就觉得她的父亲一定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等着她去找他,或者是等着她去救他。当年的事,父亲极有可能是被卷入其中了。 也许父亲知道的更多! 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弄清母亲的死因,弄清那副——藏宝图。 现在的她,在夜熙的身边出现的越久,给他带来的危险也就更多。 所以,她注定要远离这份温暖。 再过不久,这张床上会躺着另一个女人。她们会在这张床上做许多事情,一想到他会将另一个女人压在身下,亲密无间,就在这张她趟过的床上。 南星觉得自己应该会心痛的,可是却很平静。原来自己早就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了吗? 他娶妻生子,都与自己完全无关。 因为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宋楠歆,长得还不错,就是有点笨,不过这样的女人好操控,而且她的背景会给夜熙带来莫大的助力。 天未晓的时候,南星便起了。黑暗里,她好似看见了夜熙依然沉睡着的眉眼。他有着天使般的颜,有着最干净的性子。不像她,满身罪恶,早已爬不出来。 本来想亲自与你说告别的,但是还是不要说了。因为最不想别离的人,就是你啊。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如果你知道后要怪我,那便尽情的怪吧。最好,再也不想见到我。 南星进了浴室,昨夜换衣服时,她便好好的观察了一番。从这里的窗户跃出,到夜溟的房间,周围的躲避物极多,容易隐藏与逃窜。 老狐狸,没想到会是你的儿子带我进的你老窝吧! 夜氏家宅,这里的秘密会有多少呢? 让她想想,从哪儿搜起。 母亲所见过的最后一人,你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南星不相信朱丽那样的人会自杀,她的身上有着挣扎的痕迹,会不会就是夜溟所做的?是他逼死了朱丽? 商界的传说,白手起家第一人,一个人创造整个夜氏帝国。夜溟,你是靠着什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朱丽留下来的那残缺之画的另外的部分又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太多的疑问在南星的脑子中冒出,七年前的事情她一定要调查清楚。 那是她所有噩梦的开始…… ———————————————————— 夜熙醒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了,他摸了一下,连温度都是冷的,应当是走很久了。 就这样——迫不及待的离开他吗? 可是当他去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有被动过。那么“他”是从哪里离开的! 整个房间跑遍,只有浴室露出了不寻常。 他冲进去,窗边飘着带血的绷带。那白中的红,很刺眼。夜熙想得出,是南星跳窗时嫌不灵便拆下的。 顺着打开的窗户,夜熙看到了那片庄严的房子。 敏锐如夜熙,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 南星,这便是你的目的吗? 所以,先前的哭闹,后来的任我为之都只是为了让我不放心,将你带回夜宅亲自盯着? 清晨的风,莫名寒得刺骨,他的手紧紧的扶住窗沿,将那绷带一把抓下,仿佛要捏碎。 “他”说过,会信任自己的。 昨晚的话还历历在目,犹在耳边萦绕般。 “南星,你信我吗?” “信。” 就是这般的信任吗? 第20章,夜宅二 若自缚必作茧,他又是何时将自己深深的陷入了其中呢? 真是可笑啊? 这个时候的他竟然……竟然想的是…… 南星,不要跟老爷子斗,他不是你所能招惹的! 父亲的手段,哪怕是他,都不敢去挑战。 商界的传说,并不仅仅是传说。他的手段,血腥毒辣,光是看那些被夜氏斗垮的集团就可以看出。 急忙的穿好衣服,夜熙便冲了出去,一定,一定要赶在父亲发现南星之前找到她。 可是夜熙没想到一出门,便看到一个人站在自己门前。 夜熙心神激荡,但还是极力的压了下来,平静的出声问道,“爸爸怎么会在这里?来多久了?” “刚刚。” 很简短的两字,夜溟说话比夜熙还要简短,可是仅仅两字便已透着无尽的威严。 几乎所有的人都害怕这个传说般的男人,连自己的弟弟夜晓都是,但是夜熙却是不怕的。 因为,这个传说一般的人,却对自己有愧。 “我见到了个人,下人说是你带回来的,是吗?” 他带回来的人?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南星,“他”已经被发现了吗?这么快! 夜溟打量着自己大儿子的表情,那一闪而过的神情已经明明确确的告诉了他,是。 夜熙不语,害怕自己说多错多,反而会更加的害了南星。 “如果你想救他,便跟我来吧。” 夜溟像个审判者,扫视了夜熙一眼,便率先转身离去。他身材挺拔,全身都散发着猎捕的危险气息。岁月在他身上磨出了棱角,却再没留下其他的痕迹。 有些人像酒,越久越醇,也越发致命—— 两人一前一后,再也没有交谈。因为各有心事,所以气氛十分的微妙。 夜熙看着眼前那斜长的背影,如一棵古树,历经风霜却依旧挺立,并且枝繁叶茂。 他们父子间的感情其实很微妙,但却处于一种平衡中,如今这个平衡会因为南星的出现而被打破吗? 夜熙不知道,自己会因为那个人而做出些什么。若是朱丽的死真的与自己的父亲有关,那么他又该怎么办? 对抗自己的父亲? 又或者背弃南星,就像“他”轻轻松松的利用自己一般? 这真的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选择题,因为无论是哪一方,他都不想伤害。 与从小在夜溟身边长大的夜晓相比,夜熙其实更得夜溟的宠爱,但也许那只是内疚与补偿。 他们两兄弟,自从父母离婚后,便一个跟着父亲长大,一个跟着母亲长大。 他便是那个跟母亲走的人。 那个时候他只是单纯的想把最好的都留给弟弟,后来发生的事情,也都是出于保护弟弟的本能。 但是他没有想到后果是那样的巨大,不仅小小的他,连经历过大起大伏人生的母亲都濒临崩溃。 那件事让母亲自动放弃抚养权,亲自将他送进夜宅,他的人生天翻地覆。 那是夜熙这一生最不想回想的过去,为何突然又想到了。是因为害怕吗? 害怕有一天会被那个少年发现? 不会的,“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的。 那副名为《天使》的画却又冒进脑海,禁锢着天使的恶魔!暗黑的囚牢,被折翼的翅膀,这些组合起来,都让夜熙往不好的方向联想。 不,“他”不会发现的! 他绝对不会让“他”发现,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弄清“他”母亲的死因,到底与夜氏有没有关系! 对,就是这样! 前面的人影不知何时停住了,夜熙差点撞到自己的父亲。 他有些不解,抬眸。 略微苍老,但底气十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好像有点失望,叹气般,“你最近在查我?” 为人父,特别是对待夜熙这个儿子,他夜溟一向纵容。可是他万没有想到,有人敢查他,虽然掩饰的极好,那种手法不禁令他惊叹。 他甚至想过找到这个人,花重金让他加入自己的麾下,夜氏爱才,不管之前有什么过节,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他对人才一向宽容。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 夜熙被这一句问得猝不及防,没想到他那么隐秘,那么小心,却还是被发现了,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在这个被誉为传说的男人面前撒谎,无异于飞蛾扑火,夜熙艰难的道,“是。” 被最亲近的人怀疑,夜熙已经能想到夜溟的心理变化了,所以无论夜溟要对他做什么,夜熙都决定绝不还手。 夜熙听到夜溟道,“熙儿,你记得为父这一生最讨厌什么吗?” 夜熙凝神,空气中的压力铺天盖地而来,那样的气场只属于夜溟。夜熙不缓不慢的答,“欺骗,背叛,怀疑。” “很好,你都还记得,那该怎样做你也应该明了了。”夜溟在那灿烂的阳光中宣告着审判的结局,而夜熙甘愿承受一切。 他不惧惩罚,但是他想知道真相。能只手抹掉所有痕迹的人,并不多,他只是,只是想把自己的父亲从中除名。 可是所有的迹象都表面,夜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爸,能告诉我画家朱丽的死到底与您有关吗?” 南星进了夜溟的书房,她运气很好,一路都没有碰到人。这间书房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却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他的地方如他的人,都是那样的令人透不过气来。真是不知道,这样的老狐狸是怎样生出夜熙那种儿子的! 书皆包着黑皮,一排排看上去十分的压抑,像昭示灭亡的默示录。 灰暗的沉重色彩,让人联想到月夜里的墓地。不得救赎而沉睡永夜的亡灵们,他们灵魂的色彩便是这般。 啦啦啦啦啦啦啦—— 这里埋藏了多少属于夜溟的黑暗呢?传说一样的人,你的手下又有多少鲜血。 我母亲的鲜血,你又沾染了几分? 瞑唱,灵魂之色永存。 永夜,无休无止的挣扎。 罪恶,它在漫延。歌声,它在哭泣。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会揭开这所有的迷局,让所有的真相通通到来! 第21章,夜宅三 南星一排又一排书摸过去,一般来说,这里很容易藏有着机关,而南星更是小心的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 但是却一无所获。 难道她的出发点错了,不可能啊? 坐到属于夜溟的椅子上,南星整个人都塌下了,与宽大柔软的黑色椅子相比,她真的是太瘦弱了。 她的眼睛落在夜溟的这张办公桌上,细细的盯着其中的玄机,所有的东西几乎是按照某一张画摆放着,南星很确定,她见过那张画。 但是是什么时候? 凭着记忆中那还残存的景象,南星找到了最重要的一个东西,也处于最中心的地方,是一只笔。 而那只笔! 南星的眼睛剧烈的收缩起来,为何她会有熟悉感,因为那幅画是朱丽的画! 曾经朱丽还专门给她讲解过这幅画,其中关于画法的技巧,关于朱家——世代的传承! 而这只笔,南星将它拿起,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这是朱丽最常用的那只画笔。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这里! 在这张夜溟日日夜夜都面对的办公桌上! 而在南星震惊的同时,后面椅子后方传来响声,南星扫过去,便是她找了这许久的密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几乎全部飞走,南星进入密道,而就在她进入的那一刹那,门被从外面关住了。 南星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具体是多久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现在的她每走一步都会觉得心脏更加沉重一分。 朱丽的画,那些她怎么也找不着的画,现在铺天盖地的出现在了她面前。每一副,每一件,都被精致的装裱了起来,像是在膜拜,在缅怀…… 在南星成名有钱后,她曾想将朱丽的画都收购回来,可是却一副都再也找不回来。 而在这里,却又这么多,这么多…… 南星有些无力的跌坐在那里,夜溟与朱丽,他们之间? 像一曲暗夜里的地狱之歌,每一个节奏都抨击着心脏。 朱丽的声音也不断跃入脑海里。 “南星,是你来看我了吗?” “我亲爱的小星星,你长大了呢!” …… “呐,你怎么还敢来见我,我不是说了吗,我最爱的女儿,我恨你!”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你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你难道不该去死吗?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呐,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小星星来陪我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朱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她的脸也成千上百般的出现在南星眼前。 圆整的,破碎的,像一面镜子被打破了般。好多好多个朱丽,向着她伸出手来,是拥抱的动作,南星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可是却在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朱丽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窒息,无法呼吸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好像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空,整个意识都是如水般的绝望。 朱丽,是来迎接她的吗? 呐,朱丽,南星好想你。 “呐,妈妈,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如此绝望的活着?” “你告诉我啊!” “黑夜那么黑,星光无法将其照亮,只会被夜所淹没。” “也许,就这样死去也挺好,那样我也就解脱了。” 死神好像一直都很倦怠她,可是却又一直不肯干脆的带她走。在死亡边缘徘徊,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游走,在光与暗之间煎熬。 让人活着却不如死去的方法有很多很多种,就像此刻的凌迟。 明明都已感觉到无法呼吸,可是思想却异常的清晰,感官还是那么的敏锐,感觉到颈间的力气一点一点的加大,一点一点的剥夺这副身体的生气。 此间,有风,无怨尤。 如果是朱丽要她的命,那便就这样拿去好了,反正她的命是朱丽给的。 可是她不明白,朱丽为什么要她死,又为什么恨她! 所以…… ———————————————————— 另一个房间里,夜熙的心跳都似乎要停了,眼前的屏幕里,那个少年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用力,脸都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他的口中喃喃着朱丽,死亡,妈妈…… 周围没有人,只有“他”一个,可是“他”却像与谁对话般! 四周飘着若有若无的烟,很是缭绕,是药!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 这个密室! 夜熙从未见过,他猛地转过头,对上带自己进来的人的眼睛,“爸,他是朱丽的孩子!” 夜溟像个威严的老者,表情淡淡的看着那自杀式的少年。是吗,是朱丽的孩子,可是,“那又如何?这样脆弱的人,不配为她的孩子。” “爸!” 夜熙从未在夜溟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有些颓唐,有些失望,有些刻骨…… 早在发现这个入侵者,看到他的面容的时候,夜溟便有些震颤了。那张脸,太像,太像,太像那张已被封印了的容颜。 朱丽,那个欺骗了自己的女人。是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般,可是他还清晰的记得她。真是可笑! 那个唯一欺骗了自己的女人,她怎么敢死,怎么敢就那样死去!决然又凄厉…… 夜溟看向屏幕,少年的脸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他的心脏,他恨那个女人,所以…… 夜熙微微对视了一小会,便率先败下阵来。因为他看到了绝望,那样噬血的眼神,他的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南星。 他要让已经出现幻觉的南星,自己杀死自己,这样残酷的死法。 苦守的信徒,终究是逃不过宿命。 神,那永生之智者,他早已抛弃了自己的子民。 淋漓的鲜血不断的落下,巨大的幕布被掀开,被钉子定住囚禁于十字架的人变成了熟悉的脸。 南星,这便是你的末途吗? 那是一个怎样的噩梦,那是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旅程,那是一颗怎样千疮百孔的心? 让你如此的厌恶自己? 第22章,夜宅四 你听过树叶落下,死神降临的声音吗? 黑色的火焰淹没一切,燃烧尽一切,所有的呐喊不过是徒劳。人影观花,都化作走马灯。 夜熙再也顾不得,单膝跪下,“爸,我从未求过你。我愿意放弃继承人的位置,放弃夜氏的一切,只求你放过他,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小小的房间里,本就紧张的气氛因这一句话瞬间冷到冰点。放弃继承人!放弃眼前的一切!放弃夜氏的一切!他知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夜溟的眸子如浸了墨般,是浓浓的怒海。 低沉的嗓音缓缓的开口,“这些年,你终是恨着我?” “夜熙不敢!” “那么就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你以为继承人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吗?还有,你看好,这是个男人,夜氏决不允许丑闻出现!” 丑闻!夜熙瞳孔放大,父亲他?果然是知道了什么吗?不可能的,因为就连自己都没有完全的弄清楚。 可是夜熙也无法说服自己,对南星的感情仅仅只是“兄弟之情”!因为他对“他”的执念是那样深那样深…… 他抗拒这种心思这么多年,强忍这么多年,逼着自己去接触外界。可是却再没有一个人走进这颗冰冷的心脏呢! 寻寻觅觅,躲躲藏藏,所有的一切都不如那一日少年在阳光下伸出的那只手,温暖,有力,永生难忘。 原来……原来自己已经做的有那么明显了吗?明显到之前明明连南星都没见过的父亲一眼就看出,明显到自己的弟弟都能看出那个他在乎的人回来了。 夜熙在心里问自己,非他不可吗? 啊,好像是呢,非那人不可。 害怕‘他’死去的心情是那么强烈,强烈到他希望死的人是自己。他向来爱掌控一切,向来爱完美无缺,可是这份失控的心情,让他怎样都不能再保持如初的平静。 只对“他”失控吗? 七年前他不敢说,不敢做,不敢表达自己的心中所想,一直抗拒着这份心情,直到南星彻底的消失于他的世界。 这七年间,他曾问,这世间是否有后悔药? 答案显而易见。 如今好不容易逼“他”回来了,夜熙没想过再放过那个人。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被发现的这么快,会被折断的这么快。 可是怎么办,这一次,不管怎样,不管结局如何,他都已经下定决心了。 而且,当年,会是父亲察觉到了自己的这份感情,他要斩断才去见了南星的母亲朱丽吗?朱丽的死又是否真的和父亲有关? 这一点,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可是夜熙也知道,夜溟绝不会轻易的告诉他真相,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救出南星再说。 而就在气氛冷凝到冰点几乎要爆裂的那一瞬间,屏幕里的少年出现了变化。 窒息的厉害,南星觉得很疲惫。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死在自己的懦弱上。 朱丽早就已经死了,是她亲手埋的她。眼前的朱丽—— 是自己的原罪。 心中的种子发了芽,恶魔的诅咒生了根,那是朱丽最后对她说的话,“我恨你!” 便是那样一句话,让南星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痛不欲生。为什么,最亲爱的母亲,说恨她。 她挣扎着,一个字便几乎是一句话。“你不是朱丽,你是我!”你是那个痛恨自己的我,是那个未能查出母亲死亡真相的我,是那个无力改变命运的我,是那个手上沾满鲜血与罪恶的我…… 迷雾被掀开,南星也终于恢复了清醒,她松开自己,脖子上有着清晰的红痕。当年被虐待的时候,致幻类的药物她接触的不少,但是此般无声无息,不需要注射,不需要服用,效果还如此之霸道的致幻药南星还是第一次见。 不得不说,夜溟是个人物! 危险的眯起一双黑眸,她的手里出现了一把枪,小巧而又灵活。静静的指向了一个方向,“看够了刚刚的表演吗?那便歇一歇吧。” 一闪而过的狠历,南星脸上绽开邪魅无双的笑,伴随着她肆意的动作。 一声枪响—— 不,应该不能是说枪响,而是什么东西被击碎落地的声音。 夜熙与夜溟在密室里的屏幕瞬间黑屏。 摄像头被打碎了。 两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夜溟安装摄像头的地方极其隐秘,而且都是极难被发现的那种针孔摄像头。 这个少年是怎样发现的!而且还准确的击碎了它! 看来对少年的定义需要重新洗牌。 夜溟冷哼,“看来人家并不需要你的求情与帮助。” 夜熙凝眸,一双极其清浅的眸子里看不出表情。可是那紧绷着的手却泄露了他心中的疑问,南星是何时变得如此厉害的,这七年,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生于黑暗的人更能适应黑暗与融入黑暗,越暗对南星来说越有好处,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快点了。以夜溟的手段,很快就能再度找到自己。 南星已经很肯定夜溟是故意放她进来的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走这么远?还能顺利的找到密室! 她被夜溟反暗算了,果然不愧为老狐狸。 但是有一点,南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老狐狸故意让自己发现这个密室? 朱丽的画,像一双双眼睛,在这无声的黑暗里看着她,直直的敲击着心灵深处。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冷,玻璃是透明的,无感的,可是南星却好像摸到了那温暖的笑颜。 朱丽,是那样一个爱笑的美人。 是谁将她推入了死亡的深渊?是谁夺走了自己最爱的母亲? 可是这些画,这些庄严的排列,小心翼翼的装裱,南星只看到了夜溟对朱丽的尊重和…… 不,绝不会是倾慕,朱丽与自己的父亲南欧是那样的恩爱。没有人可以插足他们! 可是另一个想法又在脑海里冒出来,会是因爱生恨吗?会是夜溟胁迫了朱丽什么吗?毕竟他的权势是那般大。 而朱丽,见过的最后一人,就叫夜溟—— 第23章,夜宅五 黑暗里的眼睛,清澈,明亮。 一双黑眸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夜溟的举动绝对是有深意的。绝不可能那么简单,只是让她见见自己母亲的画。 等等,那这么说,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朱丽的孩子了。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将自己引到这里,是为了朱丽? 将自己困在这里,是为了夜熙? 让他看清自己的真面目吗? 啊,那样一定会更加讨厌她吧。一个前几个小时还在利用他信任的人。 那便就这样吧,恨着自己,其实对他更好。南星不想夜熙会因为自己,而被king盯上。 已经永坠黑夜的人不该再向他祈求光明。也许自己,真的如king所说,属于黑暗,属于地狱,他们才是同一类人吧! 上一次的是警告,也是king将要迎接自己的讯息。可是南星不想回去那里,应该说,南星害怕着那里。 她害怕king。 害怕那个俯视一切的男人。 今夕何夕,旧梦流离。 黎明未归,容颜铭记。 她记得,他所有的好就够了。她记得,是她伤的人就好。所以,她没有资格去怪谁。 何况,她所对付的是他的父亲—— 光与暗,从来都是互相吞噬,不曾共存。 她们走的两条路永远都无法合二为一。 危险的气息在靠近,可是那气息又是那么诱人。南星小心的移动着,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又多了人。 会是谁? 这么隐秘的地方,夜溟应当不会随便让人进。 可是,紧接着又多了个人。 小小的空间里,南星已经不能清楚的辨别到底有多少敌人了。她感觉到了同类的味道,而且还是一群比她更加黑暗的气息。 是夜溟养的杀手!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就是一直追杀着自己的那伙人。直到现在,南星也还没有弄清楚到底谁是操纵者,在幕后引导着这一切。 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双方都没有用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好像心有灵犀般的收起了各自的枪。 大约都是为了尊敬这些属于朱丽的画,无论是南星,还是夜溟都不想破坏属于朱丽的宁静。 至于这些画,南星想,自己该好好了解一下母亲和夜溟的过往。 黑暗里,南星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匕首被紧紧的握住,想不到有一天,这把匕首还能派上用场。 一切的防备都做好了,只等那人来。其实最大的危险便是不能闹出声音,让其他的那些杀手知道她的位置。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而且悄无声息。 可是就在她准备出刀的时候,手被人快速的禁锢住了,连嘴巴也被人捂住。 整个人被拉住,然后紧紧都护在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南星被捂住,不能说话,在心里惊呼出两个字,“夜熙!”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旁边那个杀手经过,而两人的气息却被夜熙完美的隐藏住了。 惊险的几乎是擦肩而过—— 夜熙拉着南星不断的与杀手们躲猫猫,不断的周旋,不断的寻找着出路。 他的步伐很是诡谲,行走间无声无息。 手被紧紧的握在他手里,说不出的温暖与安心。 想就这样被他牵着,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哪里都好。只要抓住自己手的人,是他。 眼前又是一扇门,而且是个密码门。南星看的有些踌躇,密码门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她的破译能力有问题。 潜台词就是,她的脑子转不过来,对密码门无能。 可是夜熙就凝视着那门,大约不到一分钟,便伸出手破译了起来。 南星正准备表示不可能的,夜溟那老狐狸的密码哪儿会有那么容易就被解开。 可是“啪嗒”一声,门开了…… 但是这个声音也很是顺利的吸引到了那些杀手们。 夜熙迅速的将南星带到里面。 这里貌似有很多小房间,简直像个地下迷宫。每个房间里又装着不太懂东西,这整个格局,南星莫民觉得怎么像五行八卦! 而夜熙带着她的走法则更是奇怪,但是机智如她,也知道这里大概是覆满了红外线啊陷阱什么的。 反正有人帮她带路,她也就不费脑子了。 只是经过某一个房间的时候,她微微顿了一下,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 下意识的想去看看。 便被夜熙拉走了,因为杀手就在后面。 但是只是那一瞥,南星好像看到了个长方形的东西。 莫名的心脏好像也停了一拍,难道又是朱丽的什么东西吗?毕竟这里,属于朱丽的东西已经不稀奇。 夜溟,他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一半的画作,没错,正是一半。他的手里收购了一半左右朱丽的画,那么剩下一半又是在哪里? 那应该是个与夜溟一样有能力的人—— 又是个强敌呢!为什么,感觉自己母亲身上的秘密越滚越多。 可是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前方竟然是死路。再也走不通,没有门,也没有过道。 而后方的杀手紧追不舍。 夜熙直接将南星拖到了就近的一个房间里。 他的嗓音清冽,好听的如泉水叮咚般。依旧是将南星护着的姿势,像个老母鸡护犊的感觉。 “已经无路可走了。” 南星道,“嗯。”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是那样的冷淡与平静。 夜熙的唇角闪过自嘲,“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想起刚刚在夜溟面前说的那堆话,再看少年现在的表情。 他知道,他是有些发疯了。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他第一次违抗了自己的父亲。 跑到了这里,只是为了想救眼前的少年。明明已经在心里告诫了自己无数回,可是少年的表情,却还是让他感到心寒了。 值不值得? 应不应该? 可是这份可笑的不能公布的感情本就是他的一厢情愿啊!他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少年? 自己所能做的也就是守着他,不要让他受伤罢了。 南星对上夜熙突然变得有些颓然的眸子,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的道,“对不起。” 第24章,男神,我包养你吧!一 杀手都堵在这扇门前,只等着冲进去将南星活抓出来。 可是就在这时,门有了动静,从里面自己开了。 “别乱动,否则我可不敢担保你们大少爷这颗头还能不能好好的待在他的脑袋上!” 磁性的嗓音略带沙哑,更加像从地狱走出的恶魔。匕首抵在夜熙的脖子上,他颈上的肌肤洁白如玉,触感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杀手们一下子愣住了,看向那被禁锢住的夜熙大少爷,满目的不敢相信。这群人知道,夜熙的实力是在他们之上的。 那么这个少年的实力,该是有多么可怕! 南星斥道,“闪开!” 杀手们还在犹豫,毕竟夜溟的指令是必须活捉这个闯入者,可是现在大少爷竟然落在了对方手上。 几个杀手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让开,就在这时,夜熙的脖子见了红。 看到对方真的敢对夜熙大少爷出手,几个杀手也乱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让开了路…… 因为挟持了夜熙,南星成功的逃脱。 杀手们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夜溟的时候,夜溟只是神色冷峻,暗沉的说了两句话。 “真不愧是她的孩子。” “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杀手们心里还在发慌,没能完成任务,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惩罚。 可是意外的,不仅没有被惩罚,还每个人都得到了奖励!!! 夜溟盯着面前被摆好的棋局,仿佛看着所有人的命运,他缓缓的移向最角落的猛将——車。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三下不出車,这局你必输。 那么他的棋子已经出动了—— 只等猎物们,一个一个上钩。 只是他没想到,会把夜熙卷进来,他对这个儿子有着亏欠,一直想要补偿他。可是事与愿违,这个儿子的思想,他做父亲的却不能理解。 就像他爱追的那虚无的风,这么多年,他一直阻止着夜熙的这门危险的事业。可是越是阻止,便越发遭到他的反弹。 除此之外,夜熙的一切事情都无可挑剔。比从小养在他身边的夜晓强很多很多,作为一个父亲,他阻止不了,便只能派人暗中好好保护他。 看着崭新的棋局。 七年前的死局,他输了,输得那么彻底。 七年后,他的儿子的意外出现,又是否能掀起波澜,改变整个局势。 一切都无法预测—— 夜溟一个人踱步到密室,朱丽的画静静的都看着他,他仿佛听见朱丽甜美的声音,“溟,我见到小星星了,她都长那么大了,我好开心!” —————————————————————— “对不起。”南星松开夜熙,匕首上的红色是那么的刺眼。 夜熙淡淡的回,“这是你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但是我不接受。” 他用手抹去脖子上的鲜血,一手血,让他有些不悦。南星当然也看见了,直接将自己的衣服递上去,“我不介意,用这个擦吧,洁癖症患者。” 夜熙…… 但还是接过了。 “你不用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找的!” 自找的几个字咬的极重,像是发泄。是自己跑到那里,是自己甘愿被利用,是自己往刀上撞,让脖子见血,让那群人放南星走…… 没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还真是特么脑残了,他从不如此冲动。 看见夜熙那副郁闷的模样,南星波涛汹涌的心蓦然平静了。他并没有怪她—— 利用或是依靠…… 有些东西,面对这个人,似乎无言便已胜却一切。 只是这下子夜熙的处境就会很尴尬了,既然是被劫持出来,那么这样回去绝对会被怀疑。 而夜溟何等聪明,那群杀手看到的夜熙是被迫,但夜溟肯定能看出这是她们合伙逃脱的戏。 肯定是不能这样让夜熙回去了,何况夜熙脖子上的伤虽然无伤大雅,但还是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夜熙往刀上撞的时候,南星心脏都停跳了。还好,他知道掌握度,不然南星怕自己根本坚持不到逃出来。 手触上那片洁白的肌肤,“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少年的指尖凉凉的,轻轻的抚摸痒痒的,莫名像牵动了某根弦。一下一下,一声一声。 南星想着这个人的好,看着那双浅若琉璃的眸子,鬼使神差道,“男神,为了补偿,我包养你吧!” 鸦雀无声…… 两人都愣了许久,夜熙的听力何其好,当然不能装没听见,听不清什么的。 这就非常的尴尬了…… 首先愣的是男神这个词,然后惊讶于包养这个词。呵—— “你再说一遍!”空气中仿佛都染了危险的气息。想到南星当年的纨绔样,这样的话语,不过是撩拨他而已,不能当真。 夜熙收起了不该显现的心思,他怕,怕南星拒绝,怕南星觉得他恶心。他什么都不怕,却害怕“他”的厌恶。 男神?七年前,“他”也这么喊过自己,天天如是,几乎令自己耳朵长茧。 想不到再听到,竟是有些怀恋。 但是! 南星自己其实也愣住了,但看到夜熙并没有很大起伏的脸才想起自己以前也爱这么逗他玩。呼,还真是好险好险!差点暴露了。 但是南星表示很不爽,这厮怎么不怒了,怎么不脸红了,怎么反应——这么平淡! 好啊,既然是你说的,再说一遍! 南星的手一翻转,绕到夜熙的脖子后,一用力,两颗头蓦然凑的很近很近。 南星邪邪的笑,嘴角咧开的娟狂无与伦比,她就这样的距离,挑逗,一字一句,轻呵,嗓音磁性而沙哑,满满的诱惑,“我说,男神,我包养你吧!” 趁着你还属于未婚人士,也许再下一次见面,你就是别人家的老公了。 本是不该打扰你的生活的,但是怎么办,你所做的一切都无法让我无动于衷。 夜熙啊夜熙,我该拿你怎么办? 越是这样,我就越发无法舍弃。 南星,从来不是矫情的人。既然这样,那便就让我放肆一次吧。 包养夜熙,这是南星想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事。 第25章,男神,我包养你吧!二 鱼在海里寂静,树在风中静立,鸟在天上无声长鸣。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声音,惑人的厉害,诱人的厉害,心跳的厉害—— 他们的气息似乎就这样交融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 世界踏着心弦匆匆而过,留下那一曲绵延不绝的歌。 所有的气息似乎都在这挑逗下,变成了暧昧而又温暖的暖黄色。 黄昏薄暮,日色西沉。 夜色降临大地,而她一直在等着他的反应。 漫天的星是漫天的萤火,是这如水般的黑夜里幽幽的光。 南星的眸子发着亮,皎洁的如天上的星。 而夜熙清浅的眸子却暗了又暗,不同于以往,这一次,他好像被蛊惑了。 可笑,可叹,可喜…… 既然你是星,那么便到夜的怀抱里来吧。星唯在夜里才能发出那璀璨的光,而夜唯星作伴才不觉孤单。 夜与星,是有缘的,它们不离亦不弃。 夜熙伸出手,趁着少年不注意,一把彻底按下南星的头。南星猝不及防,没想到他来这一招,整个人埋入了夜熙的胸膛。 她虽然算高的,即使在男人中也是毫不逊色,但是比起夜熙,海拔还是…… 刚刚的那句伏在夜熙耳边的话还是微微踮起脚说的,温暖的胸膛,隔着那薄薄的衣料,南星听到了那有力的心跳声,以及不正常的心率—— 他一向儒雅的如古代贤士的声音也染了异样,“谁包养谁,还说不定呢!” 这样的话,竟然从夜熙口里钻出来,南星整个下巴都快惊掉了。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NO.1吗? 但是听着那心跳声,南星笑了。这个人,是被自己撩得发疯了吗? 唉,真是忏愧。夜熙大少爷良好的修养,一到她这里,就会荡然无存。 从前是,以后——也是! 而夜熙也确实是要发疯了,就在说完这句本来绝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后,他的脑子中又浮现了一个本来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的名词——脑残断袖! 夜熙…… 心情十分的复杂。 得遇一人,不能自己。 福兮还是祸兮,仿佛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只是那一人,也只有那一人,让他发疯。 甚至把他这个无比正直又正常的人,给生生掰弯了。但是夜熙不晓得的是,他其实并没有歪,而是南星她本身就是个女的,她身上散发的不是雄性荷尔蒙,而是雌性荷尔蒙。 (夜熙……咬牙切齿……复杂纠结ing……) 但是,“美好”的包养生活还是轰轰烈烈的开始了! ———————————————————— 这世上最美好的风景莫过于一大早起来,就看到最想见的人,而且还是裸着的。 等等,裸着的! 南星吓了一跳,我滴乖乖,一大早就见到美人换衣服。 等等,为什么美人会在她面前换衣服? 看着夜熙白皙的肌肤,虽然只是上身裸着,下面全都被衣服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丝毫的风景。但南星还是有些被恍花眼,鼻子里也感觉有点热热的。 我了个去,不至于这么窝囊吧。南星捂住鼻子,直冲浴室。 一关上门,鼻子便止不住了。看着那鲜艳的红色,南星很是惆怅。 嗯,一定是天气太干燥了。 一定是昨天太惊险,太脱力了。 一定不是因为她看美男把自己看出鼻血的! 不过啧啧,夜熙的皮肤还真是——好得不像话! 南星看了看镜子中的人,肌肤雪白,但却是那种有些病态的惨白。 与夜熙健康的肤色比起来,她还是…… 等南星收拾好自己拿不争气的鼻子,出去时,夜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 好整以暇的看着南星,虽然南星掩饰的极好,但刚刚的那一系列举动很明显依旧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南星有些发窘,硬着头皮找自己的衣服。赶夜熙出去,这一大早的,趁她脑子还没清醒就对她使用美男计。 真是阴险! 南星还处于一大早有点蒙逼的状态,看见夜熙那一身衣服,一下子清醒了。 “你穿我的衣服?!!” 南星惊呼,在她的记忆中,夜熙这厮有洁癖,还不是一般的洁癖,这样一个人竟然穿她的衣服! 等等,重点不在这里,而在于他翻了自己的衣柜! 南星的衣柜里不仅有男装,还有女装啊啊啊啊啊啊! 南星咬着被子,嘀咕咕的看着夜熙。 谁知夜熙只是挑眉,“有何不可?” 随即苦笑,“看来你这里不缺女人。” 南星心里一个咯噔,这有些像怨夫的口气,女人?这里上上下下就只有自己这个女人罢了。 而且这个家除了自己,和昨晚她领进来的夜熙,就没进过任何人,夜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等等,他一定是看见了那些女装!然后以为是她带进来的女人的么? “哈哈,男人嘛,这个很正常!难不成,身家过亿的夜大少爷还没玩过几个女人?” 南星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快速的扫了一眼夜熙的表情,还真是个雏得不能再雏的表情。没想到,堂堂夜氏的继承人! 这么说,他和宋楠歆应该也没那个过了? 南星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丝窃喜。 而夜熙的脸色阴沉了几分,连着空气似乎都跟着他的呼吸抖了几抖,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 没想到少年还是这么爱撩! 而且还是变本加厉的类型。 但是那些衣服他看得出来,都是一个调调,很明显都是同一个女人的。 少年虽然爱撩,但是真正出手的却极少。夜熙猛然间想到什么,难道还是程安之? 七年间唯一与南星有联系的是程安之,上次的订婚宴与他一起出现的是程安之,那么这间房子—— 它的女主人,也是程安之吗? 清浅的眸子暗了又暗,夜熙很想问那些女装是不是属于程安之的,却失去了勇气。 如果不是,那么就是少年还有其他的女人。 如果是,那他又能如何? 他等了南星七年,那么程安之又何尝不是? 那个女子,七年间未谈过一个男朋友。 南星不知道夜熙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那些女装看来是要偷偷的快点处理掉了。 不过,夜熙这个闷闷的样子,好可爱啊! 第26章,男神,我包养你吧!三 自己一定是恶趣味了。 不过夜熙这副闷闷的,呆呆的表情,与他往日那副千年冰山脸比起来,真的是反差萌。 南星一时没hold住,笑了。 笑的结果就是成功的吸引了某人的注意。 夜熙袭上前来,颇具危险性的禁锢住南星。 他双手伸开,正好将南星卡在床与他的人之间。 南星…… 她恍惚记得,因为她太久没有回来过,所以房子也没人打理。她回来的时候只把自己的卧室和厨房浴室什么的收拾了一下,所以昨晚带夜熙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客房可以给这个深度洁癖症患者用。 她便很绅士很大度点将自己的床让给了他,然后自己睡了沙发。 怎么今天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自己在床上呢? 这是个奇特的问题。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这是个好问题。 南星的余光穿过夜熙的的手臂,扫了一眼沙发,那凌乱的痕迹说明昨晚确实是有人在上面睡了的。 所以…… “看来你这些年过得很快活!”夜熙扣起南星的下巴,将南星的脸別过来。 两人的目光相遇。 清晨的光洋洋洒洒,碎碎念念,在夜熙身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在南星的眼睫上洒下阴影。 这个距离,太危险。 少年淡粉色的唇就这样印在他的眸里,很适合接吻—— 被自己的想法又是弄得一惊,但是夜熙还是不动声色的掩饰过去了。 南星似乎感受到了夜熙呼吸的热气,暖暖的。她突然想就这样不敢不敢的冲上去,但是她不能。 不能跨越那不可跨越的一步。 南星直视着夜熙,邪邪的笑,“怎么,快活是人的本性。难道不应该吗?我还真是没想到,夜大少爷竟然还如此纯情,看来宋姑娘的手段不太高明啊。需不需要好兄弟来好好教教你啊?” 很好,夜熙被憋的有点想吐血,直接更近一步,将南星整个压到了床上。像只优雅的豹子,“我倒想看看,是谁教谁!” 南星很难得的感觉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但是撩神可不是这样就打退堂鼓的。 于是乎,某女很不怕死的继续撩了一句,“夜熙你这么多年还是老处男,不会是因为不行吧?”说着还意味深长的往下看了看。 夜熙真的被激怒了,咬牙切齿道,“行不行,你要试试吗?” 这下南星是真的觉得很危险很危险,她是不是撩过火了。 不过——太好了,夜熙还是那个夜熙,被她撩一撩就会动肝火的夜熙! 他还是,南星记忆中的夜熙。 哪怕岁月穿梭,时光荏苒,他也一直都没有变。 如那时一样,是南星生命中最干净的存在。 夜熙看着又走神的某人,很不爽,看来自己真的是对“他”太温柔了。作为夜氏的继承人,被众星捧月的他何曾被人如此的挑衅过? 不过…… 还真有过,就是眼前的少年…… 往事不堪回首,真是一把辛酸泪。 就在夜熙准备教训一下这小子的时候,一个很是吵闹的声音响起。 南星斜着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以一种不被人接起就绝不停止的气势。 唇角勾起,还真是及时。 安之真是好样的! 知道她号码的人极少,这个点打电话的南星不做他想。 斜睨夜熙,示意他从自己身上起开。夜熙有些发狠的回瞪了南星一眼,南星于是笑得更开。 邪魅无比—— 就这样魅惑了夜熙的眼。 “喂?” “我的小祖宗,姑奶奶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还以为你被宋楠歆那小贱人给整死了。” “她的水平,整我?可能吗?” “额(⊙o⊙)…”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程安之竟无言以对,“那你也不能不接电话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虽然那天夜大少爷还亲自跑去找你了。” “手机没电,今早记起才冲。”南星看了一下,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清一色的刷屏。小小的为程安之童鞋默哀了一把,但是夜熙?那天? “所以,夜熙是你找去的?”虽是疑问,但却是肯定。 可是那头的程安之显然没反应过来南星给她下套了,“那当然,哎可惜你没看见,宋楠歆那个小婊砸腿都被夜大少爷下软了,哈哈哈,本姑娘就没这么解气过。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夜熙发怒唉,哎呀哎呀,好惊悚。果然越温柔的男人生起气来更可怕。不过夜大少爷发起怒来,也好帅,好有型!” 额(⊙o⊙)…有些得意洋洋的程安之童鞋突然刹住了自己的滔滔不绝,当着基友的面说她的男人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有些不道德啊?她可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啊,夜熙那个老光混也不是谁都敢惹的啊! 最起码她这个小透明还是不敢打这个钻石王老五的主意的。 等等,为什么感觉从手机里刮过一丝阴风过来,卧槽,她刚刚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咳咳,我那不是担心你才找的救兵嘛!你不要怪我,不要打我,不要秋后算账!就这样,你记得吃药,我挂了!” 嘟——嘟——嘟—— 南星放下手机,她明明还什么都没说啊。 而程安之长呼一口气,将手机丢的老远,像从里面会钻出一只老虎吃了她一样。 呼——可不是嘛,南星那厮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她只是好心的搬了个救兵而已,绝对不是给南星节外生枝。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们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一个求救的电话,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再度相遇,许多事的结局都会因此而不同。 潮汐带着风扑来,有些寒—— 世间万般诸如是,有因才有果。而他们的因缘也因此而交织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开。 南星回头看着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夜熙,静寂无声的笑了。在这里,有这么多人的关心,已经够了。 不再奢求更多,生死有命为天定,既然不知道这条命还能走多久,那为什么不好好享受现在的每一刻? 老树上的年轮已经勾勒了一圈又一圈,她们之间已经蹉跎了太多的时间。 第27章,男神,我包养你吧!四 包养第一式,南星决定好好秀一下自己的厨艺,给男神做个爱心早餐。 但是,现实总是残酷而没有道理的。O(╯□╰)o 某女不仅被抢了锅,还手又被弄成了个“包子”。 绷带白白的,将南星没有什么肉的手团团包住。不得不说,夜熙包得很有艺术感,让南星有点想咬自己包子手的冲动! 看着男神给她包扎完之后就走进了厨房,南星竟然隐隐的很期待。男神唉,要给她做爱心早餐吗? 这个时候的某女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要用早餐啦勾引男神的心了。 但是南星到死都没有想到,她还没等到男神的早餐,就等到了自家厨房被炸了的声音。 南星……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自此,南星再也不敢让夜大少爷进厨房了。 果然,要不怎么叫男神呢?男神就是用来供着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她刚刚是怎么敢把厨房交给他的! 这世界有没有后悔药?请给她来一打! 倒腾完厨房,南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然后夜熙很大方的表示,走,爷带你下酒店去! 然后南星很邪气的表示,走,哥带你下馆子去! 下酒店?怎样想,都感觉不纯洁。而且,酒店那么贵。而且,酒店人多眼杂,还都是上流人士,分分钟就认出了夜熙这张脸好吗? 作为一个在逃者,还是要低调,低调,再低调的。 南星表示自己换完衣服就走,而夜熙表示他怎么都不能理解,都是男人,为什么南星一定要像个娘们一样避着他换衣服? 而南星还给他找了一件很——浮夸的外套…… 像街头的小流氓的感觉。至少在夜熙眼里是,南星就一直是这样的小流氓。 但是南星左看又看,都觉得自己给的这件衣服很潮流啊! 为虾米这大少爷一脸嫌弃? 等终于出门的时候,南星看了一下天,额(⊙o⊙)… 南星:“我们还是直接吃午饭吧。” 夜熙:“嗯。” 南星汗颜,像夜熙这种公子哥,一般来说,睡到个日上三竿再起也没什么。但偏偏夜熙这个人极其的严谨,严谨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像这样,三餐不正点估摸着还是头一次。 唉,怎么办?自己又给他添了个第一次。 第一站,麻辣烫! 夜熙…… 南星看着夜熙不动声色,但眉宇已经囧在了一起的脸心里默默大笑的起来。 嘿,作为一个世家公子哥,锦衣玉食养大的大少爷,夜熙这家伙肯定没来过这种路边的小摊。 还好给他找了件外套,不然让夜熙穿着他那一身出来,不把人吓死。 大哥,你穿着正装,还是那种贵得不能再贵的顶尖货,来这路边摊? 要不要更拉风! 南星将单子给夜熙,“来来来,大少爷想吃什么,随便点。” 老板也很热情,“我们家的味道可是杠杠好!想吃啥,包管中!” 夜熙扫了一眼那菜单,红色的纸张外面套着膜,都已经熏黑了,全是油。少年白白的包子手已经被沾污了。 眉间有点跳,但是是南星要来这里的,果然不该顺着这家伙,去酒店多好,安全又卫生! “你点吧,我随意,来一份一样的就可以了。” 看着夜熙那副不忍再看的模样,南星爽朗的笑了。怎么办,她越来越爱看夜熙吃瘪的样子了,好可爱! 南星快速的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又琢磨了一下夜熙的喜好,便递给了老板。 好整以暇的看着夜熙,嗯,夜熙这幅模样好诱人。 明明心里嫌弃无比,脸上还要保持镇定! 南星:“来来来,夜大少,看过来,看过来!” 夜熙也不知下意识还是怎么,真的就看了过去。南星又是一阵笑,嗯,夜大少,好听话! 南星不禁收不住劣根性,撩他,“夜大美人,给本大爷笑一个吧。” 夜熙…… 果然不能指望从这厮嘴里吐出什么正经的事出来。 夜熙不再理“他”,移过头去,谁知道那双包子手不安定的很。一把搭过来,掰住了他的下颌。 南星的一双眸子像是会勾魂一样,满是挑逗气息的看着他。 夜熙…… “把手拿开!” “我不——”不字咬得极长,南星的呼吸都几乎扑倒了夜熙的脸上,眸子中更是盛满了狡黠。 小小的摊子里,座位很少,旁边不远处坐的是一对小情侣。其中的妹子不断的撞着身边的汉子,小小的说,“哎哎哎,你看那边,那两个帅哥好帅!” 汉子挑眉,“有我帅?” 妹子连忙哈巴狗似的表示——比你帅多了! 汉子…… 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关键是特么谁竟然敢勾引他的妹子! 怒火蠢蠢欲动,这个时候,妹子突然惊呼的一声,“你看他们是不是要接吻了?哎哎哎,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美的男人,怎么就是弯的呢?” 汉子的火又熄了,弯的好,弯的好啊。这样就不会跟他抢女人了! 他扳过妹子的脸,“敢在我面前说别的男人好,我回头再收拾你。”收拾两个咬得很重,而且意味深长。 妹子听罢,娇羞的道,“你真是,坏男人,讨厌!” 汉子呵呵道,“你不就是喜欢坏男人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两人的声音极低极低,本是别人听不到的。但是奈何有两个人的听力实在是太好,想听不清都难。 南星笑的越发邪肆了,“是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知道夜大少爷喜欢怎样的女人?” 夜熙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想理少年。他怎么知道? 他在意上的人,特么不是个女人啊! 可是夜熙越是不说,南星就更来劲。手上的力气也又大了几分,心里闪过几丝烦躁。“是宋楠歆那样的?” 那个夜熙选中的女人,烦闷更甚。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那个女人了? 而夜熙对南星这个样子则更是无语,直接冷冰冰的丢了一句,“我不喜欢女人。” 南星只当他在说笑,可是在某种不知情的情况下。夜熙的回答是尊的! 因为南星在他的眼里,不是女人啊! (夜熙旁白:作者你出来,说好的我是霸道总裁范的呢?怎么在这被人当猫逗?) 第28章,将夜一 气氛不尴不尬,不上不下。 直到看见夜熙的下巴泛白,南星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控了。 连忙松开他,有些铩羽而归的感觉。人啊,总是不知不觉就想贪图的更多了。 南星略带掩饰不住的落寞,“你是该好好找个女人了。” 夜熙…… 有种想踹死这厮的冲动,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老板端着两碗麻辣烫出来了。 南星笑嘻嘻的接过,还连带着夸了一堆老板的人好,给他们的分量很足。夸的天花乱坠,老板脸都红了。 夜熙冷淡的看那客套的少年,翻脸的速度与书不相上下。 他——习惯了。 少年一贯如此,好像没有什么能真正的让他过度的在意。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往心里去。好像什么都不能让他——长久的记着。 就像那年,那岁月里的那双小小的温暖的手。南星,都不再记得。 回忆的海,倒映浮沉。没有什么能留下永恒吗? 清浅的眸子略微黯淡,南星将其中一碗献宝似的递给夜熙,然后便埋头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一大早。不对,应该是一大中午的,什么都没吃就开始撸麻辣烫,那酸爽,不只一点点。 而夜熙的筷子却怎么都落不下去,南星抬头,“吃啊,怎么不吃?” 夜熙的筷子于是下碗,但却怎么都提不起来,这东西是能吃的?大少爷表示很怀疑。 夜熙在想什么,南星一眼就看出来了。直接从自己碗里挑了个串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夜熙的嘴里。 邪邪的挑眉,“味道不错吧?” 于是看到夜熙以一种懵逼的姿势点头。 嗯,真可爱!这个模样。 管她什么宋楠歆不宋楠歆,先让她独占几天这个冰美人再说! 论思想奇葩加精分,这个世界没几个人是南星的对手。夜熙最是深以为然,不过,第一次吃麻辣烫的夜大少爷。 竟然觉得味道不错! 不知是麻辣烫可口,还是喂的那个人可口? 南星很快就干完了她的那碗,眼巴巴的瞅着夜熙。夜熙吃东西十分的斯文,令人发指的斯文。 全身上下都是贵公子气,像古时的帝王用餐的感觉。吃个麻辣烫还能吃成像从画中出来的,也估计只有夜熙大美人了。 嗯,不考虑时间的话,南星还是觉得很养眼的。 夜熙看过来时,正好看到少年的唇红红的,是因为被辣的所刺激的。莫名喉结一梗,那句少年的唇很适合接吻的话又冒了出来。 夜熙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少年的眼直直盯着他的碗,“还要?” 南星摇头,“不要了,等你吃完再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该不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吧。嗯,以南星的性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南星眯起眼睛,狡黠无比,“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夜熙…… 麻辣烫入口时香,接着是辣,最后是暖。 那种感觉像整个人都通透了,身上也暖暖的。 吃完的时候,夜熙正掏出金卡准备结账,被南星眼疾手快的阻止了。 我的天,还真是个大少爷,像这种小摊子是不能刷卡的。而且金卡一掏出来,是想干什么,财不能露人眼,否则就危险了。 南星直接拿出现金,便拉着夜熙走了。 她要快点赶去下一站。 后面老板在喊,“哎,小伙子,多了,我还没找零呢!” 南星也回大喊,“不用找了,谢谢老板的招待。” 嗯,南星还是觉得自己极其的有礼貌的。不过,一个大男人拉着另一个大男人狂奔的场景还是吸引了不少人! 夜熙…… 他这辈子就没这样被人像猴子一样围观过! 想挣开,可是看到少年脸上的表情后,又默默的放下了手。 既然“他”喜欢,那便就这样吧。 但是这种像被圈养的小媳妇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夜熙很惆怅,非常惆怅,无比惆怅。 还有既然能开车,为什么一定要跑? 他们俩都有自己的跑车,所以现在这样浪费体力的奔跑是什么鬼? 南星拉着夜熙上了公交,因为是午间,人比较多,两人上去时已经没有位置了。 南星毫不在意的手搭上杠子,倒是夜熙十分的拘束。南星调笑他道,“大少爷不会一次这种平民工具都没坐过吧?” 夜熙沉默,瞥过脸去,也搭上了杠子。他不是没坐过,只是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了,久到他不愿再回想起。 那应当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也是这一生最深的伤痕。 那个时候母亲还在,他们相依为命,自由而快活。可是后来,母亲走了,将他一个人丢进了夜宅。 那个时候,母亲总爱摸着他的头,说自己是她的小天使。是上天派到她身边的,可是后来她就那样绝情的丢下了自己。 头上有着异样的触感,沉思的夜熙抬眸,却见到南星正在摸自己的头—— 但是很快他发现南星不是在摸他的头,而是…… 南星嚷嚷,“你说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看吧,来公交车都歧视你!” 刚刚公交车发动,而夜熙却好像走神了,要不是南星反应快,他就会因为惯性而撞上杠子。 夜熙凝眸,“你?” 南星呐呐,“我怎么了。” 就在这时,车子拐弯,许多人猝不及防,身体纷纷不受控制。南星一只手隔在夜熙的脑袋上,保护着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杠子。 不得不说这次的惯性有点大,但她南少是谁,这种程度怎么可能hold不住呢? 但是某宝其实差点也歪了,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掉链子。 但是上天总会降临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例如,还没完全站稳的某宝直接被后面的人一撞。 于是乎彻底站不住了。 南星:我靠! 整个人都往前栽去,而前面的人是——夜熙。 夜熙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保护“他”,然后直接出手整个抱住了南星…… 看上去,十分像南星主动投怀送抱! 气氛十分之微妙,南星鼻子撞的有点疼。夜熙身上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整个钻入几乎被撞瘪的鼻间,南星难得的害羞了——害羞了—— 第29章,将夜二 脑袋也有些晕晕的,“额,这只是个美丽的意外,绝对不是我想吃你豆腐!你头还好吗?” 在南星撞到夜熙的那一刻,她也听到了一声极低的闷哼,和身体与钝物撞击的声音。 “没事。” 声音低沉的不像话,南星觉得再在他怀里窝下去,脸就要烧起来了,连忙闪开,将两人拉开距离。 可是某人的疑问正中红心,“你脸怎么了?” “额,公交车里有点热。” 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以一个男人的身份与夜熙不小心的抱在一起,这种感觉很微妙啊。 但是更多的是心里的暖,那种下意识保护她的动作在南星心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然后,暖烧起了火。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万年老流氓南星竟然脸红了!!! 这让那些曾经被调戏过的妹子们咋想! 夜熙也没有再多想,嗯,公交车里确实挺热。 被少年撞过的地方像被火炉砸了个坑般,而手到现在也还热得慌。 眼前人,是心上人。 却可念不可说。 那一次,少年也这样拉着他狂奔过。但是那时只是觉得那双小小的手很暖很暖,是黑暗里爬出来的光。母亲老说自己是她的小天使,夜熙一直不明白天使是什么样的。可是那一次,夜熙突然就明白了,天使就是向他伸出双手的少年那样的。可是后来,夜熙认出了南星,而南星再也没能认出当年那个她在街头所救的落魄少年。 时光,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抹去一切,重塑一切。 而这一次,除了暖,更多的是心间的颤抖。肌肤相亲,十指相扣,不知道南星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从行为学的角度上来说,这种握法奔跑显然极其的不便,但是南星竟然一路都这样扣着他的手。 而夜熙,没有挣扎,这种本身就带了暧昧的握法。 甚至到最后,希望不要停,就这样相扣到永远。至少,那一刻,南星是属于他的。 公交车里因为人多,再加上刚刚那个拐弯,不少人都互相撞到了。但是反而因为这一撞,有了道歉,渐渐有了交谈,很是热闹。 反而是南星和夜熙这边显得有点诡异了。 南星没话找话,“那什么,不是我不让你开跑车,你要想想啊,你那拉风的跑车一出来,分分钟我们就被你爸找到了啊!” 却没想到夜熙只是冷淡的回了南星一个字,“嗯。” 好像已经毫不在意的模样,南星…… 适时,旁边那个刚刚撞了她的人给她道歉,南星起先没在意。但是一听声音,是个妹子唉! 再定睛一看,还是个美眉! 顿觉眼前一亮,妹子啊妹子,那就只有对不起你了。谁让夜熙美人冷冰冰的,那本大爷就只能来玩你了! 南星调整了站姿,摆了个很帅的姿势,转过身来,期间还甩了一下头发。 那样子,撩人的不行。 眼睛里的桀骜又更是为她添了几分纨绔属性,然后拿出秘技,电了那妹子一下。 妹子瞬间差点被电软。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帅哥,留下个联系方式吧?” …… “帅哥,你觉得我咋样,长得可以吗?帅哥,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妹子已经完全失去了固有的矜持,不知道是现在的美女本就比较开放还是怎么。如此赤裸裸的,夜熙的眸子越发暗,很好,又在他的面前撩人! 那也要看他准不准? 夜熙直接冷冰冰的打断,“不好意思,他有了,你没机会了。” 夜熙说话真真是毫不留情,毫无人性! 妹子刹那遭到暴击,黯然转身,刚好到站,便下了车。 而南星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她怎么不知道? 夜熙的语气更加冰冷,“程安之不是吗?”房间里还有属于她的衣物,这两人的亲密程度可想而知。 南星…… 确实不是啊,安之虽然是她的女朋友,但也只是女性朋友啊。 但是南星却不能否认,不然那堆女性的衣物她无法解释。趁着夜熙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头,南星还是要快点处理掉这件事。 但是此刻怎样转移夜熙的注意力才是正经事,“怎么,难道夜大少爷你吃醋了?” 夜熙…… “虽然你家宋楠歆没我家安之美,但看样子也是个有料的,你以后也是能有性福的。”说着违心缺德的话,南星却分毫都不害臊了,只想把夜熙忽悠过去。 为什么又把自己跟宋楠歆扯到一起,夜熙咬牙,“你再说一遍试试?” “哎哎哎,夜大少不要因为被戳穿就动肝火啊!我是不会告诉宋楠歆夜大少竟然还是个雏,她有罪受了的!” 公交过了一站又一站,两人打打闹闹,夜熙这辈子好像都没说过那么多话,总是被少年挑起躁动着的心。 修养什么的,在南星面前通通破功! 那些疾逝而去的风景好像就像她们般,转眼,便已成云烟,但却每一幕,都让人不能释怀。 不能放手的,想抓住的…… 叹气的,怀恋的…… 终于在最后一站也就是终点站,南星拉着夜熙下车了。 嗯,终点站—— 会是她与他的终点站吗? 应当不会吧! 夜熙抬头看去,瞬间有些无语,坐了这么久的公交,南星带他来的竟然是个游乐场! 作为一个继承人,夜熙是不被允许游乐的。而且在大少爷的脑子里,游乐场这种东西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来的地方。 可是南星这厮竟然兴致勃勃的! 夜熙刚准备说的“不进去”死都不进去卡在了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真是,欠“他”的! 心是接受了的,但是身体也是诚实的。尤其是眼睛看到那夸张的牌匾,看到气球垫着的那什么他叫不出来的东西,一堆小孩子在上面蹦跶,玩得好不happy,夜熙就头疼。 他委实是想象不出自己在上面蹦跶的样子。 于是脚就跟灌了铅般,死都迈不动。 而且这个游乐场还有一个很特殊的标志,夜熙几乎是一眼就看出,这是夜氏的标志,这是他家的游乐场! 而且这个整个城市最大的游乐场貌似还是他同意修建的! 夜熙,难得的想吐血…… 第30章,将夜三 但是南星是什么人,明知不可为之而为之者! 而且还很欠揍,“哎哎,听说这是你家的游乐场,夜大少爷去刷个脸,说不定我们就能免票了!” 夜熙…… 想一脚踹死这丫怎么办? 夜熙当然不可能去,南星其实也只是撩撩他玩而已。真让他去刷脸,那就不用玩了。分分钟,夜溟的人估计就来了。 怎么办,她越来越爱看夜熙有小脾气但就是不说的样子,可爱至极! 如果夜熙知道这厮用“可爱”来形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踹死“他”! 南星给路人钱帮他们买了两张票,那个路人是个妹子,一看帅哥主动搭讪,很是高兴。 与妹子高歌的南星,猛然觉得后面有两道凉飕飕的视线,盯得她头皮发麻。 虽然还想继续勾搭妹子,但是很明显小命和正事更重要。 唉,水灵灵的姑娘啊! 南星一直都觉得妹子是这世间最可爱的生物,因为她不被允许当妹子。 南星其实一直不懂,朱丽为什么总让她扮成男孩子。只有与朱丽单独出去赴宴什么的时候,才被允许穿回女装。 现在的她好像懂了一点点,是为了保护吗? 那姑娘很快的买回票过来给南星,南星冲她呲牙笑,很是邪魅。 姑娘越发不好意思,脸腾腾的红了! 嘿,这姑娘真可爱!南星正这样想的时候,被人拎起了后领—— 一路拖进了游乐场—— 本来不想进的某人被南星这么一激,等回过神来时,除了手上拎的那个,周围还有一堆小娃娃…… 蹦跶的好不厉害。 “妈妈,你看那边那个哥哥好好看!” 南星注意到那个孩子指的是夜熙,一时来了兴趣,“嘿,小萝卜,你说他好看?” 南星的手指向夜熙,小萝卜忙点头。南星唇角咧开更甚,那个弧度很是惑人,“那我呢?” 可惜惑得了拎着她的,惑不了小孩子。小萝卜很是义正言辞,“丑!” 南星…… 她长得丑吗?明明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可是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很是异常的声音。回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奇怪,她刚刚好像听见后面的那厮笑了。 是错觉吗? 嗯,可能吧。夜熙这冰美人,什么时候笑过? 额…… 好像见他笑过一次,是那样的苦笑。苍凉,无奈,令人心疼的笑—— 南星回过头来,却见小孩子张大了嘴,仿佛看见一件极其惊讶的事般。 清脆的童声略带痴迷的道,“哥哥笑了!好好看,再来一遍!” …… “妈妈,妈妈,给我生个像他一样的漂亮哥哥吧!” 夜熙…… 男孩妈妈…… 南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用漂亮来形容夜熙,有趣!南星回过头看冰美人一眼,略带调戏,“嗯,确实很漂亮!” 夜熙眉宇一寒,南星一个哆嗦。 那边小孩子的妈妈苦着脸,“哥哥是生不出来的,只能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 小孩子不依,“不嘛,我要漂亮哥哥!” 男孩妈妈表示很惆怅…… “看来夜熙大少爷很能撩动小孩子的心嘛!”南星邪气的对夜熙道。 唉,这熊孩子!竟然敢说他丑! 不过看在夜熙都心情好像变好的份上,她就不跟小孩子见识了。 不得不说,两个大男人在游乐场里面逛,很是拉风! 是以南星直接拉着夜熙来到了目的地,毕竟这一趟不是来撩妹或者撩汉的。 虽然她一路都是撩…… 妹子是路人……汉子是夜熙…… 夜熙被南星带到一个很是拉风的建筑物面前,然后再度默了…… 本市最大的摩天轮,他建议的…… 本来是个撅头,也是创造一项记录。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人拉着亲自乘坐一番…… 摩天轮上,除了有父母作伴的小孩子,大多是情侣—— “咦,这不是之前吃麻辣烫遇到的那两个弯男吗?” 这个声音……好像之前在麻辣烫那里听过。 还真是好巧,怎么又遇到了。南星回头,却没有见到人…… 可是南星从来不相信世间会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看着眼前巨大的摩天轮,圆滚滚的。和喜欢的人,坐一次摩天轮,是她七年前就想与夜熙做的事。 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怎样,今天她死活也要拉着夜熙上这摩天轮。 南星进去买票,夜熙在外面等。这期间他未发一言,但总觉得少年在到这摩天轮面前后就有一点怪。 南星出来时,手上多了两个包。 “这是什么?” “不告诉你,希望不会被用到。” 南星不说,就给夜熙卖关子。 他们的是下一趟的票。 可是,夜熙怎么也想不到,南星竟然包场了—— 偌大的摩天轮,只有他们两个男人! 有些想上摩天轮的小孩子在那闹,还有一些小情侣,但是南星的态度却一反常态的冷硬。 夜熙甚至听到转身时,南星对那人说,将这些民众都有隔离远点。 越发觉得南星更加古怪了。 可是无论是直逼还是旁敲侧击,南星却都拐着弯子不告诉他,甚至还能掐着他的关心反过来调戏他。 夜熙…… 摩天轮转的很缓慢,时间滴答滴答,像会发声般撞击着安静的氛围。 两人坐在小小的空间里,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世界。 越升越高,下面的人影像蚂蚁般小了。明明很大的游乐场在此刻他们的眼里也变得渺小了起来。 最大的摩天轮,名不虚传。 就冲这高度,也是首屈一指。 南星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颌,一只手在口袋里紧紧的捏起。 她的眼睛慢慢从窗外的景色移到夜熙脸上,此情此景,突然觉得很满足。 可是越是这样,就越舍不得放手。藏在口袋里的手出了冷汗,连着绷带都潮湿了。 思虑再三又思虑再三…… 他们的时间确实是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是抢来的般了。 所以倍加珍贵! 南星终于没有再蹂躏自己的手,将它拿了出来,在夜熙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拆着绷带。 第31章,将夜四 南星难得的很正经,“夜熙!” 夜熙也很正经的答,“嗯?” 南星:“第一次坐摩天轮?” 夜熙:“嗯。” 南星:“那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了!” 夜熙…… 这个逻辑是什么鬼,怪怪的。不过第一次坐摩天轮确实也是给了眼前的少年,相当于—— 可是夜熙根本没想到南星在想些什么,“第一次”的字面意思有很多…… 南星:“夜熙,关于摩天轮的传说你有没有听过?” 夜熙:“?” 这种东西他怎么可能听过! 看夜熙疑惑的小眼神,南星会心一笑,嗓音磁性而沙哑。 “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点的那一刻接吻,两个人就能得到神的祝福,永远在一起。” 少年的声音不低不高,恰到好处,满满的蛊惑—— 那一刻,夜熙几乎以为少年看穿了他深深藏起来的心思。 但是怎么可能,他一直都克制着自己。 夜熙抬眸,清浅的眸子微微染了异色。他看向少年,像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如一个漩涡,几乎要将他陷进去。 夜熙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委实不知该说什么。 南星等着夜熙回答,可是一秒,两秒…… 一分,两分…… 夜熙都没有再吐露出一个字。 夜熙不知南星眸里的光为何渐渐黯淡了下来,直到—— 少年落寞的道:“可是我的父母却还是没能永远在一起,我多羡慕他们。他们在最烂漫的地方亲吻,许下彼此的一生。如果不是他们的存在,我这一生都不会相信爱情。可是他们最终没能携手走完一生——” 夜熙在心里默念,“南星——”,有时候无声是最大的安慰,有时候无声是最大的伤害。而夜熙此刻,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害怕,南星母亲的死真的与自己的父亲有关。 任何一个看到夜溟密室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聪慧如南星。 而且南星的女人——是程安之。 他们也曾坐在这里,在那个时刻到来的时候——亲吻吗? 心脏似乎又抽痛了。 他与“他”连光明正大都不可以,连说出心中的爱恋都不可以。 权力,金钱,他们什么都有,可越发这样,最普通的感情却越遥不可及。 他不能给夜氏蒙羞,但是他可以脱离夜氏。 哪里都好,南星去哪,他就跟去哪—— 可是夜熙没有想好以什么样的理由跟着“他”,而又不被“他”发现自己深藏起来的心思。 眼前的少年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安静的凝在他的脸上。夜熙心间一紧,少年的嗓音磁性,慵懒,蛊惑,“快到最顶点了。” 最顶点?什么最顶点? 夜熙快速的反应过来是摩天轮的最顶点,那个传说! 三…… 二…… 一…… 最顶点! 这里几乎可以俯视整个城市,所有的东西都臣服在他们脚下。樱花开,樱花落,岁月无声流淌,却最终静止在这一刻—— 像烟花被炸开,脑子里一阵轰鸣,冷静如夜熙,也一瞬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那个他觉得很适合接吻的唇贴上了自己,少年身上的清新香味盈满了鼻间。 夜熙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从未做过如此迤逦的梦,因为他从未敢亵渎过少年。 每一分感触,每一个细胞都似乎浮了起来,颤栗从接触到的地方渐渐传满全身,一丝又一丝。 “南——” “嘘——” 她趁机钻了进去,极性的挑逗。看夜熙如此生涩的反应,南星便已猜出这是他的初吻。 南星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她只想让两人都得到快乐。但是同时她也害怕,害怕夜熙抗拒—— 和心爱的人接吻的感觉,是不同的—— 那丝丝的颤栗在身体里游转,归于心间,滴答——滴答——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夜熙微微有动作,南星整个人都直接倾身过去,禁锢住他。同时心里泛起酸涩,他——果然是抗拒的吗? 她吻得痴迷,两人几乎不分你我。 极致的缠绵入齿,情欲燃在了眸子里。南星看到夜熙清浅的眸子不再清澈,似是迷茫,又似是疑问,又似是惊讶—— 是在怪最好的兄弟竟然猥亵了他吗? 也是,堂堂夜氏的继承人,竟然被人强吻了!嗯,确实挺丢脸。 可是南星,不想放过他! 反正今日过后,他都不会再记得—— 夜熙渐渐的没有了动作,像一个玩具娃娃任南星汲取,南星知道是药效发作了。 对不起,我终是不能让你陪我颠沛流离。 对不起,我终是不能将你拉入这泥沼。你是天之骄子,你有更宽广的路。我不能残忍而自私的毁去你光明的未来—— 对不起,我夺走了你的初吻,就当对不起宋楠歆了吧。谁让她之前还想暗算我来着! 对不起,我又利用了你的信任呢! 药——在唇上。 毒,在心里。 那是情毒,无人能解。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彼此,南星得到了夜熙的回应。狂野的,激烈的—— 没想到斯文的夜大少爷在这种事上,竟然这么生猛!可是这是他的主动,还是药物的效果? 两人几乎是抵死缠绵,不破不休。南星都忘了是自己在引诱夜熙,还是夜熙在引诱她? 奇怪,明明给他下的不是催情药,南星也有些迷蒙了。可是她丝毫也不想停下来,就算是将错就错吧! 呼吸交错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吻是致命的毒,令人上瘾的毒。 眼前人,是心上人。 可是也许明天,他就会完全属于另一个女人。 南星想了的,任性的拥有他一段时间。可是,苍天放过谁也不会放过她。 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派出黑百合,那个任务绝对百分百完成,很辣无比,妖艳无比,深得king宠幸的黑百合。 麻辣烫的那里离自己家很近,看来自己真的是被盯得死死的呢!既然黑百合那么明显的出现,那样故意的让自己注意到她。 那便只能说明king发怒了,是因为自己让夜熙与自己呆了一夜吗? 可是他们明明什么也没做。 第32章,将夜五 可是以king的性子,这解释是多么的苍白与无力。 为什么,他不肯放过她呢? 为什么,难道这样他不累吗? 南星睁开染了情欲的迷蒙眸子,夜熙闭着眼,他白净如玉的皮肤落入她的眸子里。 上天是怎样鬼夺天工,才雕刻出了这样一个人? 他就像一副画,一副她越看越不能自拔的画。她是一个画家,对待画的执念比普通人深太多太多。 她热爱美的东西,而夜熙在南星眼里无疑是那样耀眼的美。 如上好的璞玉,璀璨的星空,静寂广袤的夜—— 他是她见过的最美的艺术品—— 南星一直知道自己在夜熙眼里是不同的,他对她的泼皮打赖无可奈何。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与动作,却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不自觉又想起从前。 那一次在西伯利亚他救了她之后,南星归来便对这个no.1异常在意。那个时候她因为被折磨,身体大伤元气,瘦削的不行。 但却因为瘦下去,添了几分冷峻禁欲之感,又令一大波妹子疯狂。 而令妹子更加疯狂的是,那一次安排座位。南星坐到了夜熙旁边! 他们的学校那一次是按成绩自己一个接一个进去选位置,南星是“千年老二”,被夜熙压一截。 在夜熙选好后,她一进去就一屁股死皮赖脸的坐在了夜熙旁边。 在那之前,夜熙没有同桌,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个no.1讨厌别人接近他! 一有人要坐到他旁边就会感到森森然的寒意,哪怕他被选为校草,哪怕是极其崇拜他的妹子。短时间还能承受身边有个冰箱在夏天也能冻死人,时间一长久就都受不了了。 是以,夜熙同桌的位置一直属于长草状态…… 当南星一鼓作气坐到他身边时,妹子们都深呼了一口气。其实南星自己当时也挺紧张,但是她是怀着伟大的目的来的,当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但那的的确确属于南星最难忘的同桌经历…… 有一个汉子,他从来也不说话。 有一个汉子,他全身都散发着冷气。 有一个汉子,看人的眼神好像可以秒秒钟凌迟死人。 南星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会怕这个no.1了,因为的确很可怕! 完全找不到在西伯利亚时的影子,夜熙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陌生人。而且貌似还有那么几丝鄙夷在里面。 南星很是不解,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 她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夜熙是怎么回去的。 那个时候南星对夜熙的第一句招呼是,“美人校草,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美人校草没有理她…… 往后的很多时间里,夜熙都没有理她。虽是同桌,却比路人还不如。南星很惆怅—— 她怎么就撩不动这个汉子咧!这不科学! 可是南星那个时候纯碎属于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人,总是闲不住,变着法的惹夜熙注意。 现在的南星回想,也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很荒唐。可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荒唐真的让夜熙不再冷淡的对她,但也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她是如此的迷恋这个人。 生病时,别人会劝她吃药看医生。只有夜熙,沉默着一张脸,将药甩在她的面前。 被全力以赴的画画大赛淘汰时,别人都是或惋惜或安慰或嘲笑的看着她。只有夜熙,会对她说,“要酒吗?”然后一醉解千愁。可是南星酒量太好,怎么都喝不醉。但是那夜,那星,那风,已经足够让她倍觉温暖。他对着远方拍照,对着小小的屏幕中笑着的南星拍照—— 那一刻,南星终于懂了,为什么会被他吸引。夜熙拿起相机的时候,那样的专注,那样的虔诚,那样的表情是那么的像父亲。 南星的父亲南欧,是个摄影师。他就像海鸥一样,自由自在,盘旋大海,勇闯四方,却最终为了母亲朱丽而驻足在这里。放弃自由,只为伊人。南星一直憧憬着父母的爱情,纯碎,洁净,美丽。 所以在面对夜溟的密室时,才会中了套,差点失去心智掐死自己。 当因为莫名其妙被卷进某个妹子的爱恨情仇被一大圈的男生围堵,挂了彩回座位时。 夜熙只是淡淡的瞟她一眼,然后不久南星就听到围堵自己的那几个人差点被打断腿的消息。从此无人再敢找南星的麻烦,南星那个时候一直都不好意思向夜熙坦白,其实是她把人反揍了。脸上的彩是因为太得意了,以至于不小心摔了一跤,又一不小心撞到了不该撞的东西,于是成了那副样子的! 仔细想来,夜熙从来都不说,沉默着为她已经做了很多事呢!一点都不比她为他做的少—— 其实南星做得更多的就是惹麻烦罢了…… 夜熙没少给她收拾烂摊子…… 当时还觉得这个吸引夜熙的方法不错,一直无限循环的使用…… 嗯,当时年少,确实很作死…… 南星水蒙着的黑眸深深的看着闭眼的夜熙,她要把他的轮廓,他的脸都好好记下来。 她不会再给他添麻烦了,但也却不得不离开他了。 再将夜熙捆在自己身边,只会为他带来危险。可是南星也不能十分确定,如果她放手,如果她离开夜熙,king是不是就会放过他? 但是几率一定会比较大吧,毕竟有夜溟,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动到夜熙的。只要他离自己远一点—— 她只能给他带来灾难与危险,而宋楠歆却可以带给他许多许多…… 而南星连以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都做不到! 摩天轮最顶点的地方的最后一刻,南星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而夜熙直到这一刻也没有睁开眸子,南星知道,今天的他不会再睁开那双浅若琉璃的眸子了。 那双清浅的眸子,看似薄情,其实最是重情。清冷到令人害怕,温柔到令人害怕…… 南星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是跳伞服,本来希望用不到的。可是,她太高估亦或者低估了黑百合—— 就在两人破窗而出的时候,巨大的爆破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南星紧紧的抱住夜熙的身体,不让他被爆炸的威力伤害到。 整个城市里最大的摩天轮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第33章,将夜六 创建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而毁灭却连一分钟都不要—— 因为南星之前包场,并且让疏散过周围的人,所以并没有伤及无辜。 这也是南星为什么不怕引起注意的包了整个豪华摩天轮,并且任哪些可爱的小孩子闹也不让他们上去的原因,她害怕,黑百合会在这时动手。 可是她的担心终是被印证了,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南星将昏迷的夜熙交给那些赶来的保安,直接爆出了夜熙的身份,便匆匆离去。 一群人都傻眼了,夜少竟然来了游乐场! 连忙不用交代就重重保护起来! 这让南星很是省心。 她不能留在这里,黑百合既然动手,就一定不会这样就善罢甘休。 她必须将黑百合引走,否则夜熙和这里的人都会很危险。 再见了夜熙,也许是再也不见了。 这一趟,我已经很满足了。 前尘往事,都与这一吻沉浸消散吧。我们都要继续往前走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星终会陨灭,而夜永存。 而我会在化为流星的那一刻,永恒的祝福你。 再见了,我年少时最天真纯碎的喜欢—— 再见了,mylove—— ———————————————————————————— 夜熙做了一个很长也很短的梦,他梦到了南星。 梦到南星在他的订婚宴上回来了,梦到他们同寝而居,梦到南星请他吃路边的麻辣烫,梦到他们一起去游乐场…… 然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都想不起,也看不清梦中的场景。 只记得身体诚实的感觉,是他在梦中臆想了南星吗? 可是他睁不开眼,脑子也很迷蒙,钝痛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他。 终于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破响声,一切被推到顶点,夜熙醒了。 梦散了,梦中的场景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什么都不再被忆起—— “哥,你终于醒了!”夜晓几乎喜极而泣,像个小孩子一样扑到夜熙身上。 夜熙的头很疼,他伸出手按太阳穴,牵动了吊瓶的针,夜晓连忙喊医生。 夜熙这才看清他是在医院,他怎么会在医院? 夜熙问今天是几号,夜晓诚实的回答。 距离夜熙的订婚宴竟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期间的时间里,夜熙对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没有映像。 “我怎么会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夜晓诧异的看着夜熙,真的如医生所说,他的记忆? 这是好还是坏? 夜晓只知道夜熙违抗了父亲的命令,帮助了一个人逃脱。但是能让哥哥如此的人,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是那个送画的人吗? 可是又想到父亲的嘱咐,夜晓低垂下头,眸中神色尽敛,“哥哥不记得了吗,你出了车祸。” 车祸?夜熙完全没有映像,但是身体确实很不舒服。 夜晓看着自己的哥哥,不忍心继续骗他,但是又怕自己说漏嘴。索性就找着问医生情况的借口出去了。 父亲说,要瞒着哥哥。因为陷进去,只会给他带来危险和痛苦。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被人保护住,他的内腑和肋骨可能都会被爆炸的余波震坏。 夜熙的身体不好,在曾经一次的追风活动中出了事故,被重物砸中了。 那一次伤的很重,昏迷了很久。但与这次不同的是,上次是真的很凶险,而这次好像是某种药物的原因让夜熙不能醒过来。 这种药物只会让他昏迷,并且对短期内的记忆产生影响,其他的效果还不如说强身健体了…… 夜晓记得,夜熙那次出事的地方好像是在西伯利亚。哥哥从事那项危险的活动那么多年唯一的一次出事—— 他对失误闭口不谈,什么也不肯说。众人也不敢再问。 在西伯利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唯有他自己知道。 光明掩去,黑暗降临。漫天的星子,清冷的碎光,洒在夜熙长长的眼睫上。 是谁说,相思长在了眼睫上,触目即可望。 星空拼成了一个淡淡的虚影,那人勾唇浅浅的笑,却甚是邪魅。那人唤,“夜熙——” 夜熙伸出手,想回答他,想拉住他,想不让他离开。 可是触手即是破灭—— 少年没有回来过,订婚宴进行的很完美,既然他醒了,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婚期便如期举行吧。他们这样告诉他。 他不信,查遍了整个宾客的名单,并没有南星,找遍了整个送礼,也没有南星的名字。 最后夜熙找到了程安之,程安之宣判了,南星没有回来过—— 南星,没有回来过—— 一切的执着好像都失去了意义,他找了“他”七年,等了“他”七年,只等到杳无音信。 好像已经够了,答应父亲与宋氏联姻时,夜熙给自己打了个赌。 若是“他”回来,他便不离。 若是“他”不回来,那么他便弃。 是上天也在劝他放弃吗?这不容于世的感情。 呵,终究是一厢情愿啊! 有什么资格? 他夜熙从未如此的矛盾过。 既然是命运的安排,那么便接受吧。 风透过窗子吹进来,掀起了帘子,夜熙看着这无形的风,用每一寸肌肤去感触它。淡淡的嗓音,很温柔,很孤冷,“今晚的风,很是幽怨呢!” 夜微寒,风幽怨,情何处? —————————————————————————— “我们的人最终还是追丢了。” 俯首称臣的几个人不敢看夜溟的脸色,这项持续了这么久的任务他们给办砸了。不用说老板,他们自己也很自暴自弃。 尤其是这一次,他们没有保护好少爷。不过所幸少爷已经醒了,不然他们的罪过就更加大了。 夜溟挥挥手,有些颓败,有些不耐烦,“在大少爷身边再加派些人手,若是在自家的领地里又让他们得手,你们便提头来见吧。” 摩天轮已经被尽全力重建了,游乐场的负面新闻也已经被他全部压下去。还有那场订婚宴,所有的消息都已经被严密的封锁了。 夜熙不可能再得到任何关于那个少年的消息。 “朱丽,是你的孩子在保护夜熙,不想将他牵扯进去吗?就如你当年一样。” 低叹声有些苍老,这许多年,原来他也已经累了,倦了。 第34章,破军 夜溟盯着棋局,久久未再移动一子。 影响这盘棋,控制这盘棋的人好像并不是他,而是那个闯入密室的少年。 他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封锁,他真正需要封口的只是程安之与夜晓。自己的儿子只是一句话就可以了,而程安之,夜溟没有想到那边已经自觉的没有暴露任何东西。 南星进入帝嘉酒店时是与程安之一起进的,根本用不到属于她的请柬。送礼时也是匿名,与夜熙前往的每一个地方,包括游乐场都不是用的自己的信息。 任何数据的东西,都无迹可查。 夜熙根本无法从网络以至于其他手段得到属于南星的消息。因为,那些根本就不存在过。 夜熙昏迷的这段时间,又被袭击过,但都被他及时的拦了下来。 夜溟唯一不解的是,对方为什么要夜熙的命。 朱丽的孩子,迷一样的少年,有趣—— 繁华盛开着,清新的花香弥漫着整个房间。绿叶小小的低垂出头,看向中间的那个女子。 女孩的肌肤像白瓷器一般泛着盈盈的光,一头烂漫的卷发被盘成了一个十分古典的发髻,一支十分精致小乔的簪子将它们牢牢固定住。 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忽闪忽闪的,让人想要怜惜。 她的眼前站着一个十分俊挺的男人,他正拿着三件衣服,询问女子更喜欢哪一件。 一件和服,一件襦裙,一件旗袍。皆是价值不菲,重金难求。 女子蹙眉了一下,男子便将那三件衣服像丢垃圾一般的丢到一边。然后迅速有人收拾并拿来新的衣服。 女子最后选了一件小洋装。 装扮妥当,所有下人都悄然隐去,只留下了那两个人。 一切都心照不宣,静寂无声,唯恐那个可怕的男人会突然变脸生气,没有人能承受住他的怒气。 花很香,人很美,空气很醉人。 男子倾身,捏住不愿意看他的女子的下巴。女子好像过于瘦了,下巴上几乎没有什么肉。 只是轻轻一碰,便泛了白,他又有些不忍心了。但是女子倔强的让他害怕,他害怕着她的冷漠与无视。 “星,看我,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否则,那个男人我可以随时让他消失。” 女子终于偏过头看他,可是一双眸子竟已全然是木然,好像一个没有生机的洋娃娃。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冰雕,她的眸子里倒映出他,却根本没有他。 怒意从胸膛里升起,从没有哪一个女人敢这样的无视他,除了她。 他霸道的俯身,撅住她苍白的嘴唇,碾压,舔舐,撕磨—— 女子终于有了反应,挣扎,反抗。可是这一切反而更加激起他的欲望,气息越发紊乱。 他放过她的小嘴,流连往下。 “king!” 男子置若寡闻。 “龙战!” 他低吼一声,“我说过的,唤我战。” 她身上的香气令他着迷,几乎痴狂。 “别逼我恨你!” 他终于停下,略带惊恐的看向她。脸色绯红,可是却是那么的不正常,而她眸子里印出的他也是。 是空气里的香味! “不是我命令下的药。”他解释,从女子的身上起开,并替她把衣服重新掩好。 几乎是有些狼狈的跑出房间,害怕下一秒便会控制不住自己。那胸前的春光只是微微露出了一小角,却已令他浑身发热。 更重要的是空气中的香味更是让他差点不能自持。刚刚在女子面前收敛住的怒气此刻毫不遮掩的外放,“给我揪出来,严惩。” 一群人战战兢兢的跪下,其中一个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她只是想帮助一下他们,在king面前讨个脸熟而已。没想到king最是讨厌这种手段。 像发怒的狮子般的男人终于离去,似是厌恶这堆人,一眼都不想再看。临走时,又交代了一句,“把这群人都给我换了。” 那个被吓住的女子松了一口气,可是就在这时,一个男子走到她面前,黑色靴子很是耀眼,没有感情的声音道,“是你?抬起头来。” 她不敢抬头,便又有两个人强迫她抬起头来,那人看她便笑了,恍若一眼便已看穿所有的心思,“脸长的不错,可惜了,你说你招惹谁不好?” “拖下去,告诉弟兄们随便玩,犯了什么样的罪便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吧。” 几个男人脸上露出有些邪恶的笑,将尖叫着“不!”的女子给拽了下去。 她的结局注定了,只有死。 生命在他的手下,是如此的容易凋谢。 他望向那个百花盛开的房间,不如说是个金丝囚笼。那里面关着king最心爱的小鸟,她要飞,他便折了她一半的翅膀,将她关在这里。 可是只有他知道,那既是囚禁,也是保护。 只有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king才能安心。 仆人的洗牌很快,但是教她们规矩却需要一段时间。 他走进这个king花重金打造的囚笼,花的香味很清雅,这里还真是个人间仙境。 哪怕是在冬天,花儿也会开得如此妖艳,潋冶。 “hi,沙漠之花,好久不见!”他微笑着对那只失去自由的鸟儿打着招呼。 女子转过头来,声音清甜,冷淡,微微沙哑,“破军?” 破军扬头一笑,“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我,让我想想,是有多久没见了?” 他作势认真的数起年轮来,女子回眸的那一瞬间,哪怕是阅尽女人无数的他也不禁心停跳了一拍。 这样美的尤物,不愧是能让king着迷的女子。 那是一种足够令人惊艳的美,百花似乎都不能与之争哪怕一分的芳。也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king 都不能放手。 世间恐怕再难找到这样一个足够站在王的身边的女人。 可是女子对他冷笑,“久吗?前不久在树林拦截我的难道不是你吗?破军。” “哎呀哎呀,你还是如此的聪明。这样都能被认出来!” “那样快的枪法,世间并没有几人。” “原来如此,可是我见的就有很多了呢。那晚的那个小白脸,枪法就很不错,我倒是很想与他比比,是我的枪快,还是他的枪快!” 第35章,暗夜一 夜熙! 其实南星也很讶异,夜熙的枪法。 他并没有杀人,但是却成功的阻挠了那晚跟随着破军的杀手,破军手下,无弱者,每一个不说是万里挑一,也算是千里挑一。 而破军,便是这群人的领首。 这便是破军,甚至于比黑百合更得king的宠信。他手下的那二十一人,抵得上一个军团。 等等,二十一?南星记得以前破军手下是有二十五人的! “他的枪法我不知道,毕竟已经有七年未见。”南星实话实说,毕竟那样的事在破军面前是瞒不住的,而且不能激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征服欲之强悍,让人不忍吐槽。 你越逆着他,瞒着他,他越发在意,那样反而会给夜熙带来更大的灾难。 “是吗?”破军语气微微上挑,“可是你不是几乎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吗?沙漠之花需不需要我将那个心理医生给请过来问问呢?” “你!”心理医生,很显然就是安之。 “呵呵,看来沙漠之花也没有超出世外嘛!放心,我不会动她,她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就会伤心,你要是伤心了,king就会心情不好,那样惨的就是我了。但是沙漠之花,你要清楚自己是哪一边的,多余的话,不应该的话,你知道的。”他的面容闪过几丝戾气。 “要是走漏了一丝一毫的风声,为了保护king,我会亲自去动手。你知道我的手段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很多种。哪怕最后落得和黑百合一样的下场,我也会毫不犹豫的铲除一切阻碍king的人。” 南星的眼里闪过几丝波动,像破军这样衷心又有能力的人,很少了。king几乎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他相信眼前这个男子——破军。 “破军,你知道的,和你一样,我不会去伤害king。” “是吗?你不是已经伤害他了吗!” 南星侧过头,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因为永远不可能会有结果。 无意义,却又逃不掉的事—— 好累——真的好累—— “黑百合怎么了?”南星转移话题。 破军只是吐了一句,“她伤了你,你觉得会怎样?” 南星抿唇,眼睫低低的垂下。有些内疚,从手段上来说,她知道黑百合已经大大的留情了。 破军歪下头,恰好看到这一幕,女孩绝美的脸上绯红着,却倔强的忍着,不露出任何一丝不适。因为听到黑百合的消息,又陷入自责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可笑,在这个黑暗的团体里,竟然还去关心要伤害自己的人的死活。 可是…… 自己不也是在为黑百合而抱不平吗! 心莫名软了,“她没有死,毕竟立了那么多功,只是严惩是逃不掉的,这几年希望她能熬过去。” 破军看见女孩的眸子闪了一下,似乎有些高兴。是因为这一次,king没有因她而杀人吗? 这样的善良! 在这黑暗的地方。 是不能活下去的! 所以他和king一样,不能容忍这样的善良。“那是黑百合自己的选择,她从出手起就没想着全身而退。只有这样,才能逼你回来不是吗?” 南星一愣。 这些年,king从没放弃过要将她带回来。但是每一次都被她巧妙的逃过了,那些人从没伤害过自己。所以才被她逃得那么轻易。 破军继续火上加油,“你知道那些没能将你带回来的人的下场吗?任务失败,代表着什么,沙漠之花,独得king宠爱的孩子,你虽然没能亲自享受到,但是你一定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什么? 南星后退,那是什么?一下子绊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那是什么? 那是生不如死—— 曾经有一次她犯错了,因为她在梦中唤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而正好那个时候,龙战处理完事情进来看她。 南星唤的名字是——夜熙! 她在喊他救她! 南星还记得那个时候,龙战粗鲁的将她从床上像个破布娃娃一般的拎起。 几乎是一路将她拖进了囚室,那里关着任务失败的人们。只是很轻微的失败—— 可是却是最残酷的对待—— 那些背叛者,重大失误者,连进囚室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会被就地正法,聪明的会自我了结。 因为没人能忍受king的刑法,凌迟,一点一点的割下血肉,全身的血液几乎流干,可是心脏却还跳动着。 不能死,却生不如死,那是背叛者的待遇。大多数是最后被活活痛死的,他们的痛觉会在被注射药物的情况下变得更加的敏感。 而同样的,没人能逃过king的制裁,king和南星一样,对待背叛和欺骗是零容忍。天涯海角,只要那个人活着,那么就一定会被king的人找到,最后挫骨扬灰! 而那些只是轻微的错误的人就会被丢进囚室,过一个星期后出来。只是出来时,几乎都脱了一层皮。 那一晚,龙战让她不断的参观着那些人。参观着那些刑具,听着南星的尖叫,看着她的泪水像珠子一样一颗又一颗大颗的砸下。 那一晚,他说,“星,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想着别的男人!” 他说,“你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容忍,但是唯独这一条,不要逼我将你关进这里亲自调教。” 那一晚,南星彻底的被吓到了。 满室好像都是血,嚎叫,嘶鸣,那些人向她蠕动着,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将她抓进地狱里去。 那一晚的第二天,龙战再度来到了她的房间,他看着哭了一宿的南星。伸出手在南星红红的眼睛上逝去泪痕,他的手很冷很冷,就像他这个人。 是从何时开始,龙战便是这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了的? 南星哭得一颤一颤,龙战小声的哄着她,是那样温柔的样子。依稀又像儿时的那个玩伴。 南星小声的唤他,“龙战——” 他却突然又变脸,“我说过的,唤我战!” 他猛地撕碎南星的衣服—— 第36章,暗夜二 毫无预兆,他粗暴的突然动手,南星整个人像只小兽一样,狼狈的奔逃。 可是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在天生上本就不一样,何况龙战那样的人,力气更是大的惊人。 她被捆绑在床上,四肢都被铁环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 衣服像雪花一样洋洋洒洒的飘下,龙战将两个人关在同一间房里。 他整个身子俯下,像个王者一般,君临天下。 有的人,生来便是王。 洁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一丝丝的颤栗着,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南星无比的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是做不到。 她控制不了自己,每一个蜷缩都只能让铁链发出泠泠铛铛的声音,而这些只能越发刺激上方的那个人。 龙战的声音越发低沉,“别动,否则我怕我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他伸手解开南星上半身仅剩的内衣的扣子,南星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他停下了动作。 她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害怕内衣彻底的滑下。男人像一只猎豹般,而她是他的猎物。 南星曾经想过这一生有可能成为龙战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因为他们几乎从小长大。龙战,龙野,和她—— 那个时候他们无忧亦无虑,只当是玩伴。南星从未想过这对双胞胎的真实身份竟是那么的震撼,只是那样被保护的感觉很好。 南星几乎没有见过比他们更优秀的人,直到遇见夜熙—— 遇见那个人,南星才懂,什么是喜欢—— 她一直以为的喜欢其实只是依赖,只是把龙战当做哥哥一样的依赖。 因为生命里只有这对双胞胎。 朱丽将她的圈子管的很严很严,以至于南星的生命像朵绚烂无比却孤寂至极的花。 她的童年里,堆满了龙战。 然而那一刻,她颤抖,她害怕,她无声的抗争着。她不想成为龙战的女人,她想追逐属于自己的爱情,追逐自己的梦。 她眸底的抗拒深深的刺痛了上方的男人,龙战将内衣带子扒到一边,本来想很用力的,但却在触摸到女孩肌肤的那一刻又温柔了下来。 轻柔,缓慢—— 就在南星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一抹阴狠浮上了他的眼角,“既然这样,我便更要在你身上刻下烙印了。龙野以前总说我对你太温柔了,会追不到你。看来他说对了!星,为什么抗拒,为什么要看上那个男人?” 他的语气依旧是温柔的,让人沉醉的温柔,下一秒爆发的阴狠却猝不及防。 “啊!” 针尖刺破肌肤,那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南星痛呼出声,“龙战!你干什么!疼——” 又是一针落下,南星疼得青筋冒出,可是四肢都被紧紧的固定住,动弹不得。 龙战有些痴迷的抚摸着南星背上洁白的肌肤,像上好的瓷器。 他一只手上是笔,另一只手上是针,一边画,一边便就落针而下。 “星太美,而且不乖。我要在你这里纹下属于我们的痕迹,让你永远的记住我。如果有一天,你敢和他上床,脱下衣服的那一刻,他就会见到这幅纹身。那个时候,他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南星疼得牙齿都是哆嗦的,整个人面色惨白,冷汗直冒。 “很疼吗?忍一忍就好了。” “龙战,你变态!” “那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他微微的咆哮,“你为什么要爱上另外的男人?为什么连在梦里都喊着他的名字?能救你的是我,而不是那个只顾自己的男人,为了你,连龙野他都!” 他突然不说了,提到龙野,两个人都沉默了。有些人,彼此心照不宣的不提起。 有些罪孽,怎么都还不清。 回忆酿成酒,最是执念化作魔。 他们都欠了龙野—— 他指尖不停,南星从没有纹身过。没有麻药,因为那会影响效果。而且能用的麻药也只是只能涂到背上的,还是会疼。 好生生的肌肤被一点一点的戳坏,药水浸入,染上色彩。 她疼得嚎叫,疼得无力小声哭泣,疼得嚷嚷,“龙战,你以前从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竟然要在她身体上戳千万个洞,就这样活生生的割裂着她的神经。 这不是她认识的龙战! 可是她也不是当年的南星了不是吗? 时间还有很长很长,细密的针眼不断的折磨着南星,死去活来,死去活来…… 她放弃尊严的求他—— 她激烈的反抗—— 她颓败的挣扎—— 她哭,她闹,她像受伤的小兽一般的嘶鸣—— 也许自己在龙战面前,也是砧板上任他宰割的肉吧! 她痛晕又痛醒,来来回回。 身体好像已经麻木了,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星,记着这痛,这是我给你的。若是你再不听话,你懂的——” 他会把她夜关进囚室吗?那个炼狱—— 龙战从不会这样对她,眼前的人不是龙战,不是那个大哥哥,是个恶魔,是个魔鬼! 那大约是南星生命中最难熬的几个小时,连奔逃到国外,被敌人抓住,被敌人折磨都没有那一刻难受。 因为伤她的是她亲信的人! 是她曾以为可以依赖的人,他确实是给了她躲避的地方,同时也给了她这伤痛。 南星养了很久,疼了很久。 当背上大片雪白的肌肤再度完好时,上面出现了一副令人惊叹的画。 一朵妖冶至极的花,神秘,魅惑,致命—— 一条盘旋着直冲云霄的巨龙,张牙舞爪,霸气无双。 花与龙,相依相偎,缠绕着,追寻着,像互相舔舐着伤口。 两个伤心人,沦落天涯。 这是刻印,抹不去的烙印,将要伴随南星一生。 可是这亦是耻辱。 她要怎样再去面对那个人? 她的身上已经沾染了别的男人的色彩!她连自己的清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她很害怕,绝望像潮水一般涌向那个弱小的身子。 她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么多? 她只是想过正常人的日子! 为什么老天就是不允许! 背上的纹身似乎又在发烫了,那样的灼热,明明她都已经刻意遗忘了的。 任何一个见到的人都会惊叹,会赞许,龙战的手艺确实很好,早已远远超出了普通的纹身师傅。 第37章,暗夜三 要么一夜彻底苍老,要么一夜彻底长大—— 她已经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又失去了父亲,现在连龙战都已经失去了吧…… 这个纹身无时无刻不再提醒南星,他可以将她宠的上天入地,也可以在下一秒让她如坠地狱,生不如死。 但是让南星更加心寒的是,龙战也在找藏宝图—— 哈,都是为了藏宝图吗? 先前要抓自己的人是为了藏宝图,现在连龙战都是为了藏宝图。 南星在那个时候彻底长大了,因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再依赖。 她只有自己—— 南星看着眼前的破军,看着这造价昂贵的囚牢,上一次他是救自己回来,这一次他是逼自己回来。 但有一样是不会变的,就是她一定要离开!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想到了。”破军回。 永远不要违抗king,不要再试图逃离他。 柔弱只能装一时,不能装一辈子。但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很好使,起码到现在龙战都没有对南星做什么。 她就那样一副破碎的娃娃般,让他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但是我做与不做都没有人能管! “破军,那剩下的四个人呢?” 她只是微微努嘴,破军却立马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四个人。以前在他手下的有二十五人,现在却只有二十一人。沙漠之花不愧是沙漠之花,连这个都注意到了。组织里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只是因为有king的宠爱才能得到那么高的地位,但是破军却知道,这个女人的实力和她的称号一样,强悍至极。 “啊,死了。”他满不在乎的说。 但是真的不在乎吗?那些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没有人比他更在乎,更自责。但是他早已学会不动声色,不露出自己的软肋。 破军走了。 南星彻底瘫倒在床上,身体里的热潮依旧没有完全褪去。刚刚那番平静的对话几乎让她失去所有的力气。 巨大的浴缸,南星将自己整个都泡了进去,冰冷的水流从头顶浇下。 龙战此刻也在泡冷水澡吗?还是他的床上已经躺了个女人? 水流被开得更大,她不该想的。他有多少个女人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她要思考的是怎样逃出去—— 这世界上唯一成功从king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只有南星一个,这也是破军佩服的南星的地方之一。 因为从没有人能做到,king的恐怖是众所周知的,而他的手段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而南星无疑是逃脱得最成功的那一个! 但是已经逃过一次,这一次想必会更加艰难,南星有些头痛。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还好吗? 可是,应当已经死心了吧。 南星知道那种等待的绝望,无休无止,直到所有的希望都被绝望吞噬。 他再也找不到她,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瓜葛。 因为她不能将灾难带给他。 她知道king派人对他出手了的,但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并未拼尽全力,重点是在于警告。 可是夜熙已经几乎忘了她吧! 根本不需要这警告。 可是他依旧是危险的,king的手下没有弱者,算算时间,夜熙应当醒了。 她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了。 因为她连自己都顾不好,又怎样去照顾他呢? ———————————————————— 漆黑的夜,纯黑色的跑车疾驰而过,风肆意的吹在南星身上。她一身假小子装扮,整个人酷的不行。 她坐在副驾驶上,单手撑着头,遥望窗外,繁星似水,夜黑如墨。 夜如那个人丝凉,沁人心脾,让南星微微安心下来。 这是龙战第一次带她出来,她第一次走出那个为她精心准备的囚牢。 “去哪?” “一个会让你开心的地方。”龙战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南星看了看他的侧脸,男人俊俏的轮廓,不禁让她想起另一个人来。 真的是魔怔了。 夜熙与龙战的差别那么大! 远方来的风轻拂起思恋,她好想,好想他。 原来,亲手让他遗忘是这样的不舍。 手触上自己淡粉色的唇,那缠绵的感觉似乎又袭上心头。 不知道,现在的他怎样了? 七年都忍住了,却只因为见了他短短的几天,便如此的难熬。 命运啊,总是爱这样玩弄她。 浅浅低吟,缓缓吟唱,南星在这如水的夜里哼起缠绵不绝的歌,这是朱丽教她的歌。 龙战曾经也听过,如今再听起,竟有些怀恋。 那个时候,他们三个无忧无虑,多好。 如果龙野此刻也在,该多好—— 不管怎样,他一定会让他醒过来,他绝对不会允许,龙野也离开他。 双生子,在这个家族里意味着不详。因为掌权者只能是一人! 小的时候他们不懂,长大后才陆陆续续的知道那些秘密。龙野虽然看似没心没肺,但是却是处处让着维护者他们,无论是南星还是龙战—— 跑车终于停下,四周有一瞬很静谧,继而嘈杂起来。 南星有些不解,正要往外看去。 却突然被一双大掌遮住了视线。 龙战蒙住了南星的眼睛。 彻底的黑暗,让南星微微抗拒。他好像懂了般的捉住她的小手,南星没有再挣扎。 一是南星很清楚挣扎无用,二是他的手很冰冷,但是却让南星感觉到温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龙战牵着她走着那条长长的漆黑的路,一直走到光明的地方—— “好了,我们到了。” “三。” “二。” “一。” 他松开蒙着南星眼睛的带子,灯火霓凰,但却并不是很强烈,经历过黑暗的眼睛并不觉得很刺激。 南星微微揉了揉眼睛,看向眼前。 然后差点惊掉了下巴。 龙战依旧牵着她,不容抗拒的牵着她。 长长的走廊,一溜过去都全是画,全是南星的画—— 水晶灯伴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盏一盏亮开,璀璨无比,耀眼无比。 “眼睛还好吗?” 他顾忌着强光会刺激到南星的眼睛。 南星又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 第38章,暗夜四 她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已经没事了。” 他蹙眉,冰冷的手伸到南星的脖子间,南星不禁被冰的躲闪了一下。 他蹙眉更深,动作迅速,“以后单独在我面前的时候,不要伪装。” 他只是关了她的变声器。 他再度牵着她,两人的步伐几乎一致。这里盛放着南星所有的画,从她小时候画残的那副开始。 南星的第一幅画其实挺惨不忍睹,但是当时的她很开心,拿着到处炫耀,先是得到了朱丽的夸赞,然后便是南欧的,最后又来到了龙战面前。 南星记得,当时龙战明明说的是,“这鬼画符的什么鬼,这长方形的东西是虫吗?再没有比这更丑的画了!” 小南星当场就气哭了,生气的将画甩了,跑回自己家。 一边跑一边嚎,“龙战是大坏人!” 回想到儿时幼稚的自己,南星不禁笑了,真的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那么爱哭。 哭了整整一天一夜,连朱丽都慌神了。 现在反而不爱哭了,可能是以前太爱哭,把泪都流干了吧。 龙战看着她笑,又看着她怅惘。没有牵着南星的那只手握紧又松开—— 他们一副又一副的看,那仿佛就是南星整个人生轨道。 当年说着她画丑的人此刻却又将她所有的画都铭刻在了这里,从第一幅到最后一副。不仅那些问世的,还有不问世的,连在博物馆里的也有。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有些画明明是被她扔掉了的。 是被龙战捡走了吗? 这个人明明一直在说,“你真是画师界里的败笔!”一直在打压她的自信心。 当所有人都在称赞她时,就他在那不咸不淡的打击她。 可是他却完好的保存下来了这些足迹—— 保存了南星整个的天真岁月,保存了她无忧无虑的那年代,保存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再没有人能比他做得更好。 有一种感情叫做陪伴—— 有一种欠揍式的交往方式叫做我就是要吸引你全部的注意—— 龙战无疑是成功的,当南星回首往事时几乎都是龙战那张让她无比想踩扁的脸! 原来他已经那么强势的在她生命里刻下那么多的痕迹—— 无法抹去。 可是一切都已回不去—— 如果她不曾遇见那个像天使一般的人就好了,如果她不曾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就好了,如果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嫁给龙战成为他的女人什么都不管就好了…… 可是时光的海,无法回溯。 记忆的弦一声又一声,直到最后的支离破碎。 这条走廊好长好长,长到南星几乎无法走完,因为现在的她不再懵懂。 不能当作什么都不明白了。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而这里就是龙战无声的告白。 可是她不能答应,不能接受。 她不想伤害龙战,可是却又不得不—— 如果她不曾动凡心就好了。 这样大家都不会受到伤害!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恨,无忧亦无怖。 我们都再也回不去年少轻狂—— 世间万般如是,姻缘爱恨不由人。 一条走廊,仿佛走完了南星的一生般,那些过往里的天真再度漫上心头。那是独属于少年南星的色彩—— 可是这些画里少了一副最重要的画,像南星人生的转折点一般的画,她所有公布作品里唯一有黑暗色彩的画——《天使》。 天使去了哪? 他明知故问。 南星默默不答。天使已经飞走了,飞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两人都选择了缄默。 最后,南星说,“谢谢你。” 龙战说,“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三个字。你知道的,我讨厌从你嘴里说出这三个字。” 在那尽头,龙战抱住了南星。 南星的手握紧,却最后又放弃了挣扎。她沙哑着嗓子,“对不起,给我时间。”给我时间去遗忘,去在心里抹去那个人。 龙战摸着她的头,“如果时间有用的话,七年还不够吗?星,你等的够久了,我也等的够久了,等得心都疼出了一个洞。” 南星垂下眼睫,再度说道,“对不起。” 龙战的手顿了一下,“我不想听到这三个字。”那是拒绝,世间最折磨人的拒绝。 他怜惜的看着她,却最终吐出残忍的话,他一定是被逼疯了吧。他痛,所以他要拉着她一起痛!“明天,是他结婚的时候,我会带着你赴宴。” 南星傻在了那里。 那个“他”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夜熙,终于要娶别人了吗? 终于……她又在执着什么?这不是自己希望的吗?是她亲手导演了这一切啊! 可是,要她亲眼看着他娶别人,亲眼目睹他的婚礼—— 未免太过残忍! “我不去。” 龙战眯起眸子,“星,你不去的话,他在婚礼上发生了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南星睁大眼睛,“你!” “星,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是你。”他的手移到南星的背上,隔着衣服缓缓摩挲,当他的手触到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南星身体的颤栗。 看来那一次,真的吓到她了。可是,他心疼,但不后悔。他要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刻印,要让她永远记得他。 哪怕有一天,他死了,也要她还记得他。所有人都可以遗忘,唯独她不可以。 龙战抚摸的地方,不算厚的衣料下,掩着一条巨大的龙,还有一朵妖冶至极的花。它们盘旋在这副洁白的身体上,交错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南星。 “星,你是我的。”他咬在她的耳边,呼出的热气是那么的灼热。 “你是我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南星只觉绝望如潮水一般的涌向她,她逃不过,逃不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她不想伤害龙战,可是这件事,她只能伤害他。 就像——他为了得到自己,伤害她一样。 背上的纹身似乎又在发热了,还在发着痛。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寂静的走廊悄悄,两个人的呼吸也是那样的平静。就这样迎接将要到来的暴风骤雨—— 第39章,暗夜五 一大早,南星就被拉起来了。昨晚很迟才回来睡,再加上因为那个消息,南星失眠了。 所以现在的南星不禁有些暴躁,连帮她梳妆的几个新仆人都有些被吓到。 她们知道这位姑娘很重要,必须小心翼翼又小心翼翼,但是这位姑娘人一直很好,从不打骂苛责她们。 今天?很奇怪。 就和今天接到上面的命令一样奇怪。 但是她们还是毕恭毕敬的把南星打扮好了,一个英姿不凡,还带着邪气的男人从花做的囚牢里走出,而带着他的人是king。 在这个组织里,能见到king的人并不多。就算见到,也并不一定是king。 他们一起走进那辆纯黑色的车里,king甚至为那人亲手拉开车门,这样的殊荣,从没有人能得到过! 她们见到那个“男人”突然扬起头,邪笑着,在king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然后king笑了,将“他”小心的按进车里。 跑车疾驰而去,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几辆车,南星看了一眼,里面坐的人都是组织里的好手,看来龙战今天是铁了心了。 南星今天一改之前的木然与空洞,既然是去见夜熙,那便要高高兴兴的见! 也许是最后一面了呢—— 龙战瞥到南星唇角满是邪气的笑,还有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恍惚间觉得他的星回来了。 可是上车时,星对他说的那句话一直回荡着,告诉着他回不去了。 唇角漫起苦笑,一张俊容更是冷冽,是吗?他也想看看还有什么能伤到他,能让他后悔。 龙战于野,笑傲四方—— 他早已无所畏惧! ———————————————————— 是不是所有风花雪月都必须凋零? 风从窗户肆无忌惮的吹进来,将他身上的衣服吹得忽猎作响,他伸出手,风从他的指间流逝而过,继而袭向房间。 他淡淡的看着这无形的风,“今天的风儿很悲伤——” 满室翩飞,一张又一张照片像雪花一样落下,又被滚起来。 真是可笑,他的这双手,这个相机,竟然偷拍了这么多那个人—— 他们都说那个人没有回来过,可能已经死了都说不定。以前他还能从程安之那里知道一点的消息,知道“他”还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可是现在连程安之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 夜熙蹲下,一举一动都是华贵的雍容,他捡起一张照片,突然觉得他很对不起“摄影师”这个名词。 他爱好追风,爱好这项极限运动。他喜欢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喜欢看大自然力量的庞大,可是几乎只有他自己知道。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在风中消逝,吹走一切烦恼与忧愁,来也悄悄,去也无踪,是他觉得解脱自己最好的选择。 葬于风中,是夜熙觉得最惬意的消失方式。 在西伯利亚的那一次,他以为他终于可以解脱了,可是竟然还是没有! 原来活着难,死亦如是。 他将照片翻过来。 漫天繁星,街头霓虹闪耀,少年的脚边满是酒瓶,他的脸上有些晕红,但是眼睛依旧清澈,他向着摄像头举起光华流转的酒杯。 夜熙几乎是一瞬间想起,这是南星一个很重要的画画比赛失败,两人喝酒时,夜熙偷拍下的,当时他以为少年并没有注意到。 原来少年没醉,醉的是自己。他以为“他”没看见,可是“他”一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南星,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南星,我不再找你了。 因为今天,我是新郎—— 夜熙像个孩子一样将照片都撕碎,烧成灰,将它们从窗户洒下。 所有的年少轻狂都这样消散吧,也许他错得太离谱了。 就让一切都终止吧! 岁月很长很长,却都可以在一瞬间消失得个干干净净…… 宾客鱼贯而入,新娘已经梳妆打扮好,可是重要的主角新郎大人却不见了。 夜晓很是头痛,这声明一遍又一遍,希望千万不要再发生订婚宴上那样的事了。 真是奇怪,哥哥大人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他们都欺骗了他,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还会原谅自己吗? 父亲的话不可以不听,哥哥的安慰不可以不管,所以——他做的是对的! 如果哥哥在乎的那个人真的如父亲所说,只能给他带来灾祸,那么—— 夜晓坚定了步伐,一切都没有哥哥的安全重要,都没有他的生命重要! 夜晓找遍了所有夜熙可能在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夜熙,最后不得已只能一切的房间都找一遍。 可是他没有想到最后是在窗边找到夜熙,他的模样像失了魂。 “啊,你来了,是婚礼快要开始了吗?” 夜晓点头,想要去拉他,他就坐在窗子上,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手里有着什么东西残余的灰烬。 那副样子,让夜晓很害怕,怕下一刻他就会随风而走般。 可是没等夜晓动手,夜熙自己跳了下来。“走吧,别让父亲等急了。” 夜晓拿出一条手绢,夜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全是灰。他不甚在意的擦了擦,大步离去。 而夜晓却傻在了那里,这是他的哥哥!那个有洁癖症的哥哥!那个爱干净的哥哥! 恐慌不断的蔓延,他是不是不该欺骗他!这样的夜熙让他害怕。 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回到了那几年—— 回到夜熙堕入黑暗的时候—— 宾客鱼贯而入,皆是社会名流,足以看出夜氏的影响力。更有甚者,连一些有头有脸的高官也来露了个脸,但是他们大多都是没有时间的,留下送礼也就走了。 官终究是比商大的,但是官商之间却不可能是清白的。 这里面的学问和艺术大了去了。 今天的新娘很是明艳动人,龙战坐在南星旁边,他们的视野极好。 这里有许多包间,专为那些身份尊贵的人准备的。 南星不知道龙战是怎样拿到请柬的,不过若是他出手的话,拿不到才叫奇怪吧! 龙战凑到她耳边,“看不出来,这新娘还有几分像你,连名字都很像呢!” 第40章,暗夜六 南星没有回答龙战的略微挑衅,宋楠歆,南星—— 早在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南星便知道了。 夜熙,他在想些什么呢? 还是如她一样,不,她不该多想的。夜熙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好,只是像兄弟一般的好。 并没有其他! 只是自己不知不觉就沦陷了其中,温柔的陷阱,不可逃的泥沼。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是她将危险带给了夜熙。 情——真的是这世间最毒最毒的药。 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自我。 下面有些喧闹,大底是找不到新郎,闹起了风波。 龙战对着一旁的破军说了几句话,破军便飞快的隐身不见了,没想到这一次连破军都带上了。 看来他很重视,但南星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破军,不破不立。每一次出手,都不同凡响。 可是这只是个与组织无关的婚礼,没理由会让破军前来,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任务。 能让破军出手的人? 南星突然眯起眼睛,静静的看了一眼龙战,只见他同样微微眯着眸子,与南星恰好对视上。 在某些方面上,龙战与南星是很相似的。 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光,狡黠无比,只是与以往又多了些什么。别人没有看出来,但是龙战看懂了。 是愤怒,是仇恨—— 他伸出手,轻抚南星的脸,“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给你出一口气。” 那样子分外的温柔,南星也是难得的顺从。 能让破军,龙战还有南星都在意的人,只有贪狼—— 贪狼与龙战斗了很多年了,抢地盘,抢资源,更有甚者,结下血海深仇。 他们互相不放过对方,只是这么多年来,却并没有谁能把谁吞噬掉。 龙战永远记得那一天,他从贪狼手里救回南星时,她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 因为那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是他带着她来西伯利亚,却没有将她完好无损的交回朱丽手里,也是他让她见到了那些黑暗与肮脏。 她本是他手心里的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热了。他那样小心翼翼对待的人,却因为他的失误而被那样残忍的折磨。 那是南星噩梦的前兆,又何尝不是龙战的。 南星痛失母亲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被贪狼逼得很是狼狈。 因为先前为了救南星而交易的代价很昂贵,他还没有缓过元气,便又被贪狼步步紧逼。 是以,他错过了南星最需要他的时刻。 等到他知道时,南星已经逃到了国外,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了。 后悔像蔓草一样疯狂滋长,在那时间的海里,如果当时的他守在她身边,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 当时的她会有多么的绝望,他们共同将她保护的有多好,就意味着那场变故来临时她有多无助,多绝望。 是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她的母亲朱丽的背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被他们小心呵护的小公主。 原以为可以就这样护她一生,让她远离那些肮脏的东西。却最终没能想到,那都是温柔的折磨,他们将她养得太娇弱,一丝一毫都风吹雨打就能让她湮没。 所幸,她还在,她活了下来。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强。 贪狼,龙战的眸中闪出噬血的光彩,他竟然敢来,他们之间的仇还需要好好算算呢! 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新郎来了!” 南星的眼神又落到下面,那个恍若不似凡尘中人的人身上,一切尘埃落定—— 这大概是南星见过的最好看的新郎,但是他的新娘不是她…… 南星看着他接过新娘裹着白沙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神父。 光透过窗子,洒在一对新人身上,耀眼得南星有些睁不开眼。这便是龙战要她来看的场景,让她亲眼看着他与另一个女人宣誓一生的诺言,看着他一步一步与另一个女人琴瑟和谐。 真的是好残忍啊—— 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残忍,只是没想到会被要求亲自来看。 南星起身,“我不舒服。” 龙战却又不容拒绝的将她压下,“星,我要你看完。”他慵懒华贵的像养尊处优的狮子,四周散发着无形的压力。逼得南星,不得不再坐下。 在这件事上,龙战似乎又下了狠心,他要将夜熙这颗毒瘤从南星的心里抹去。至少,让南星——死心。“你说,他知道你对他的感情吗?” 南星不说话。 龙战仿佛看穿了南星一般,“你说如果他知道的话,这场婚礼还能成吗?星,你在他心中只是一个兄弟。” “你觉得,像夜少这样的人会喜欢一个男人吗?”男人两字咬得极重,那是南星出现在夜熙面前的身份。南星不禁身体都随之一颤,她一直都是以欺骗的面目出现在——他的面前…… 南星有些惊恐的看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身正装勾勒着他如天神的身姿,他牵着美丽的新娘,一步一步,走向最前方的神父。 而她给不了他任何,而她无时无刻,不在让夜熙处于谎言中。 她已经把自己活成了个谎言—— 她利用他,欺骗他,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 而龙战还不准备放过南星,“星,你觉得他那样的光明会喜欢我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吗?七年前的你,七年后的你,如今的你还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吗?” 龙战看着南星眸中的光越来越黯淡,她倔强的一句话都不知道没有说,不忍与心疼齐齐划过,可是他必须继续。这一剂狠药必须下足,他折磨她,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南星感觉自己像被抛弃在一片黑海上,周围无声亦无息,她不断的挣扎,终于抱到了一块浮木。 可是现在,那块浮木也渐渐消失。 她又只剩下自己,在这片永夜里孤独的挣扎。 脑海里响起那句,“那么便来依靠我,南星,我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着。” 她好想好想抓住他,可是却是自己将他越推越远。 那一次,南星记得他问她,“南星,你信我吗?” 第41章,暗夜七 信!怎么不信。 她只是——不敢再相信自己…… 红尘,谁还能辨个清楚明白。 梦里,谁还在拨弄那根心弦。 可是,这是命运为她写下的结局。 她早已无力挣扎—— 世间万般罪恶,唯相思莫负,肠穿彻骨,肚烂无痕。 他是五月的风,摇动了那颗七月尾巴上的星子。 星子闪啊闪啊,终于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继而化为一颗流星——陨灭。 风曾给星讲了一个童话,夜是最美的。 因为唯有在夜里,才可以看到那颗发着灿灿光的小星子。 星曾让风儿给夜捎去一千首歌儿,它在白天也可以出现,而夜只能在晚上出现。 他们之间隔着白昼,长长的白昼。 它想念,歌儿铺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舒展成那璀璨的银河。 星,陨灭了,只留下那思恋成海的美丽银河。情歌一串又一串,不断的流淌。 而她,也即将陨灭—— 龙战在诱哄她,“只有我和你是一路人,只有我可以保护好你。” 南星睁开那双颓然的眸子,看向上方这个王。 适时,新郎与新娘到位,适时神父宣读誓词。 “尊敬的宋楠歆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英俊的青年,让他成为你的丈夫,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他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贞於他,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新娘明媚的声音带着激动与腼腆,郑地有声,“我愿意!” “尊敬的夜熙男士,你是否愿意迎娶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让她成为你的妻子,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她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诚於她,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众人都羡慕的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由欢歌笑语渐而沉默,因为新郎久久没有回神父。 难道又要生什么变故? 宋楠歆嘴角的笑已经凝滞了,她紧张的看着夜熙,冷峻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许久许久,久到时间好像已经过了一个时代般。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南星道,“只有你。” 夜熙道,“我愿意。” 时光红尘都苍老,如江水滔滔,一去不返。 他们,都只属于年少—— 典礼继续进行着,交换结婚戒指,然后是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而上方,“唔——龙战!”南星被紧紧的禁锢住,龙战霸道的,坚定的,不容抗拒的吻住了南星。 上下两方人,做着同样的事。 心很疼,好像就此疼出了个洞,不断的扩大,扩大。 挣扎显得那般的无力,无力到南星放弃了挣扎。却突然在某一刻,南星使出全身力气来猛地推开龙战。 血雾炸开,像朵妖娆之极的罂粟花,重重的吐出口恶血。身体随着反推力向后撞去,混着玻璃一起下坠。 一切都来得太快,令所有人猝不及防。耳边风声呼啸,不是温柔的,而是猛烈的,南星对着脸色刹那尽白的龙战喊,“我欠你的,这样够不够?”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万丈高楼,平地惊雷。 上方的人已经成了个黑点,越来越小,南星笑,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笑得像朵花,笑得像颗星。 背上也好疼好疼,血花绽开,怒放。真是可笑,可是又那么可悲,她不想让龙战受到伤害。 可是她又让他受到了更严重的伤害。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替他挡了子弹,这样也好。我死换他生,龙战会懂的。 暗杀龙战的机会只有一次,很显然场面已经又被龙战掌控住了。南星突然很想看看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早晨上车时,南星在他耳边呢喃的是,“你会后悔的!” 当时他只是笑,而现在呢? 可是笑着笑着,南星就哭了,她望着苍穹,断断续续的呢喃,“夜熙,祝你新婚快乐!” “今天的风儿很悲伤——”她低喃,然后陷入永恒的下坠。 大地裂开了口子,无双只血手从里面伸出,南星迷蒙着,朱丽,是你来迎接我了吗? —————————————————————— 当他接过那双裹着白纱的芊芊玉手时,他本能的蹙眉。 他不喜欢这双手,还有,他讨厌别人触摸他。 但是当他看到新娘有些窘迫时,他突然想到那个人,“他”的脸上也会出现窘迫这种表情吗? 夜熙握紧了那双手,失意她不要怕。 新娘笑了,那一刻,很像“他”。 夜熙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这样对她不公平。但是既然要娶,那就娶一个像“他”的吧。 何况,宋楠歆早已答应,早已签了合同,合同婚姻,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一个摆在明面的妻子。 这样对女方是不尊重的,但是她答应了,毕竟无法有人拒绝夜氏的注资。 就这样挺好,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婚后,只要她不出格,他都会像一个丈夫一样的好好补偿她。 但是他只能尽一个丈夫的职责,却不能尽一个丈夫的义务。 当神父宣读誓词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总觉得会有奇迹出现,那个人会不会突然从天而降,可是一切都是臆想。 最近好像想到他的次数多了点。 神父说新郎可以吻新娘的时候,夜熙小声的对着宋楠歆道,“我不会吻你。”这是结婚之前他就告诉过他的事,夜熙讨厌别人碰他,更何况是他的唇,所以他们是借位。 只是当宋楠歆嫣红的唇凑上来,那么近的时候,夜熙还是猛然顿了一下。 他好像吻过谁—— 可是该死,记不起来了! 他怎么可以忘记呢?记忆变得很恍惚,可是还是想不起。 他究竟,吻过谁? 又是在哪里? 枪响,玻璃碎的声音很是尖锐的从楼上传来,本来都注视着结婚典礼的人们刹那乱了锅。 这样更好,就更不会有人发现他们是借位。 可是那一刻,他的心脏莫名的痛了一下,然后越来越痛,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第42章,暗夜八 我给你讲一个童话,从前有一个王子,他周游列国,只为寻找心中的公主。 可是王子爱上了另一个王子,天理不容,他绝望离去之时,偷亲了一下那个王子,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王子变成了个公主。 然后王子高高兴兴的把公主打包带回家了。 可是童话用远都只能是童话—— 宾客们陷入惊慌中,夜熙让夜晓带着新娘和老爷子先走,将宾客有条不紊的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这时已经没有人了,他独自上了还有枪声的那一层楼,包厢内还有着枪响。 摸了摸腰间的东西,拔出,然后破门而入。 夜熙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个危险的地方,只是冥冥中觉得一定要来。 漆黑的枪口指住他,同样,他的也如是。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露出了噬血的杀意,毫不掩饰。 夜熙微微诧异,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为何如此。那人像野兽一般对着他嘶吼,“都是因为你!” 扳机扣动,可是却没了下文,那人脸上的噬血光彩并没有减去。 可是他的手却开始颤抖,夜熙的枪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很清楚,一旦他有任何微动,都会被马上串成个筛子。 全身充满暗黑色彩的男子先收了枪,夜熙随之亦然。眼前碎玻璃一地,上面还有着血迹,很明显有什么人从这里跳下去了。 万丈高楼,此处掉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夜熙不知道为什么,每靠近一步,就会觉得心脏猛缩一分。他试探性的问,“是谁跳了下去?” 夜熙并没有指望有人回答他。 空气变得很悲恸,风从窗子外拂进来,今天的风儿是真的很悲伤啊。 也就在这时,那个全身都处于暗黑中的人开口了,“星,我的南星跳下去了,都是为了你!” 南星!这个名字! 夜熙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骤停。 —————————————————————— 湍急的江水滚滚而过,他的人已经从这片水域打捞起二十七具女尸,没想到这里跳江的人有这么多。 龙战想起,南星的母亲朱丽也是跳江而死。 眼眸更加暗得不见光彩,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人更加战战兢兢。 她是故意的! 星,就这样不想呆在我身边吗? 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离开他,吻,挡枪,跳江—— 一气呵成,她还是怪他的,怪他为什么在母亲死时不在他身边,他用这种方式让他心疼,让他——后悔。 是啊,他后悔了。 他不该逼她的。 龙战将自己封锁在那个廊桥中,长长的走廊,像她的一生。 曾以为,她这一生只要有自己就好了。曾以为,她会永远呆在自己的身边,就像小时候一样,她害怕时,他就牵着她走过那长长的黑夜。 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害怕自己,开始远离自己。 龙战隔着玻璃触摸那些画,像年少青涩的她,为什么,不能永远的就做一个属于他的小女孩呢? 破军闯了进来,他明明吩咐过,谁都不可以进来的,噬血的杀意在他身上蔓延。 破军的身上皆是血,他的手上也全是血,在龙战暴怒的目光中不卑不亢的走近,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里面的声音回放,阴惨而渗人,“亲爱的小战战,差一点就见面了呢!我杀了你最爱的玩具,是不是很生气呢?怎么办,我就是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断的回荡,龙战不顾脏将之砸了个粉碎,“贪狼,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冷眼看向破军,破军单膝下跪,“我会自己去领罚。” 任务失败,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囚室,那亦是破军从未踏过的领域。 他没能抓住贪狼,反而还让他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杀了—— 破军闭眼,这是他应得的。 龙战一直不相信南星真的死了,因为她那样聪明,她是沙漠之花,是地狱之花,怎么可能那样轻易的就被地狱里的无常带走呢? 可是当第二十八具女尸被打捞起,当白布被掀开,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看不清面容。 那个时候他还有些镇定,也许不是她。可是看到那具女尸的背上的一刹那,龙战的心跌到了谷底。 背上有着一个被枪打的窟窿,还有几乎跨越整个背部的鲜艳颜色,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是条龙,还有一坨黑色的,应当是朵花。 那是浸入皮肤的药水—— 是他亲手在她身上烙下的纹身。 破军进囚室的第一天,龙战进来了,那些人似乎没有因为破军的身份而放水,皮开肉绽,纵横交错。 龙战看了他很久很久,最后放了他,龙战对他说,戴罪立功。 龙战对他说,去将黑百合接回来。那是她曾经求过他的,破军微滞,只有他向她说过黑百合。 他又是那个孤傲的王,又是那个至高无上的king,手里抓着无数人的生命。 权,势,钱,这天下他什么都有,可是他却失去了最想要的东西。健康如初的弟弟,笑靥如花的她—— ———————————————————— 夜宅里并没有新婚的气息,相反很是严峻。宋楠歆真的如合同里写的一样,只是个摆设,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女主人。 夜熙从新婚那日开始,便没有归家过。 夜晓看着嫂嫂,有些不忍,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没有想到哥哥的反弹会那么严重。以前这张桌子上,会有哥哥,会有他,有时候父亲不忙的时候也会来与他们共进晚餐。 现在夜熙不回来,父亲也不来,夜晓也想走,但是看到那个女子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整个餐桌,又有些不忍。 在夜晓的观点里,女孩子是用来疼的。 可是在夜熙的世界里,好像并没有女孩子,迷之尴尬。 城市的霓虹在这里可以一览而尽,他站在这高处,看着下面的如蝼蚁一般的人。 这一刻,他很确定,这个世界欺骗了他。所有的人,都向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在那段失去的记忆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要去寻找,他失去的记忆。 耳畔又响起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的声音,他说,南星死了。 他说,无论南星生或者死,他都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说,他败了,自己也没成功,他们都没得到她。 南星的男人?“他”是喜欢男人的吗?那个恶魔,又是谁? 他说“他”死了,夜熙说,他不信—— 第43章,蝶梦一 风在挣扎,噩梦在蔓延,老去的枯藤死去,又重生—— “哟,终于肯醒了!” 一个剑眉星目,唇红齿白的人冲着床上的人大咧咧的笑。虽是大大咧咧,却是风情万种,妖娆至极。 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南星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邪魅的笑,“这一睁眼,就看到某人饿狼扑虎的,真是让小生好生尴尬!” “哟,这张动手动脚乱撩人的毛病还没改呢!”某人毫不客气,一点都不因为南星是伤痛患者而手下留情。反扣住那只不安分的手,向下一压。 “嗷嗷嗷,疼疼疼,色姐姐我错了!” “你说谁是色姐姐呢?嗯?” 御姐气场十足,南星疼得落败,“玄色姐姐放过我吧,我可还是伤重者!” “呵呵,就你这副身子骨,至少再挨十八颗枪子儿都没问题。” 南星…… 有时候对方太知己知彼委实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南星鼓足了气息,一个猛扑,成功的将那人扑倒了。 嘿嘿嘿,调戏妹子可是她的拿手好活。 只是南星有些得意忘形了,她现在是伤残病患者…… “嗷嗷嗷,疼——”背上的伤随着动作像被撕开一般疼。 玄色有些头痛的将她摆好,欺身查看她背上的伤,很是严肃的道,“这要是再偏一点,你这小命可就真的玩完了!” 南星混不在意,“好啦好啦,不要再吓我了,我知道分寸的。” 玄色对她摇了摇头,一边检查伤口一边道,“你的尸体已经到了龙战的手里了,从目前他的举动来看应该是相信了,不过夜熙那边我不确定,他好像执念很深。好啦,不管怎么说,恭喜你,得到了短暂的自由!” 听到自由,南星一激动,又去抱大美人,“色姐姐,我爱死你了!” “色姐姐”表示这小兔崽子,没大没小,没男没女的。一把又将人按下,南星像砧板上的肉般被她拿捏着。 伤口上凉凉的,痒痒的,疼疼的,明明实贅着她,上药的动作却如此的轻柔,南星偏过头去,“色姐姐真是个温柔的人!” 嗯,像夜熙一样,很温柔的人! “哟,现在知道讨好我了。” 南星…… 药上完,玄色再帮南星把衣服穿好,“先给你说好,免得你再犯二。虽然我将你从祖国救出,虽然在这里我还是有地位的,但是我建议你还是回国。” 南星讶异,“为什么?” 玄色难得的严肃,“我查到七年前开始追杀你的人在这里有个大本营,所以,在日本待着对你来说才更危险。” 日本!记忆的某一瞬间迅速回笼,她曾逃到过日本,可是就是在这里被抓了。开始以为是时运不济,可是原来是自己自投罗网了吗? 南星苦笑,“色姐姐,他们不是只有个大本营,而是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 玄色眼神更是一凛,拿出一堆和服,都是那种大红大紫的…… 南星目瞪口呆的看着玄色,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玄色把那堆衣服一弄好就往南星身上招呼,南星看了看玄色身上那件粉若樱花,灿若朝霞的和服,再看了看她往自己身上这件紫得不像话,丑的要死的和服。 咬牙切齿…… “色姐姐,你这是在嫉妒本少爷的美貌!” 色姐姐…… 我抽死你丫的! 奔跑,无尽的奔跑—— 人群,长野,她已经跑了很久。 在玄色将她拉出原来的那间房躲进一个黑屋子的那一刹那,有几个很猥琐的人进了那间屋子。 各种东西破碎的声音,枪声,爆炸声远远荡漾—— 她们装成艺妓混在姑娘们中才得以逃出,玄色本就是其中一员,装起来有模有样。至于南星,媚起来连同是姑娘的妹子们都受不了,虽然她穿的是一件极丑的大紫色和服…… 躲藏,是南星最擅长的事,可是现在她身上还有伤,可是这次还有一个人陪着她。 玄色将那身碍事的美丽和服脱下,里面是一件黄色的长袍。南星惊讶的看着玄色和服下的这身衣服,巨大的反差萌感让南星不禁笑了出来。 取笑道,“哟哟哟,你这是要做回你的茅山一道士了吗?” 适时玄色刚刚散下长发,丢下头上那堆装饰品,皆是价值不菲,却被她像垃圾一样的丢在旁边。她长发一甩,“有何不可!” 一笑一颦,带着江湖女子的侠气与英气,南星觉得这副样子才更适合她的色姐姐。 南星也脱下那身丑得她不想说话的大紫色和服,两人在一起,颇有一番江湖儿女,浪迹天涯之感。 玄色安排好了船,她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对南星来说甚是危险的国度。 两人除了离开的时候,几乎都是一帆风顺的不像话,南星觉得一定是她人品爆发了! 躺在船上的床上,南星一头扎进被子里,玄色却还在东张西望着。 南星喃喃,“这里都是你的人,你也先休息休息吧。” 可是玄色就像停不下来般,又走到床边,“我看看你的伤。” 南星顺从的趴下,血几乎浸染了整个背部。 玄色一点一点的给她擦,她知道南星一向要强,这一路颠簸,她一声都没吭。 之前还嚷嚷疼呢? 真的是有时候无理取闹的让人头疼,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撕下那片背部那片血红的衣服,少女的背部有着一条长长的盘旋着的巨龙,张牙舞爪的好不威武。与之相呼应的是一朵妖冶至极的花,那样潋滟的色彩。 像一个漩涡,让人容易沉迷进去。 而在这副完美无缺的画的一部分,一个伤口蜿蜒在那,是枪伤。 道服的长袖不经意间拂过南星的脸,可是那厮竟然没有什么动静,玄色小心的看向南星,发现这丫睡着了…… 嗯,能睡是福—— 可是如果这时看向墙壁,就会发现在趴在床上的那个人影的背部上方,另一个人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尖尖的刀的影子。 一点,一点,向下着…… 第44章,蝶梦二 可是那影子下降的某一刻却突然顿住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道,“怎么,良心发现,不杀我了?”南星转过身,冲着后面的那人邪笑。 玄色一瞬间表情凝滞,“你知道我要杀你!” 可是迅即又被一个冰凉的物件吸引了注意,那东西抵着她的腹部,随着南星的起身,一点一点向上移着,一直到心口的位置。 玄色的呼吸似乎顿住了,“你不会杀我的!” 南星已经整个坐起,冲着玄色无尽妖娆的笑,像从地狱生长出来的花。“那你又为什么想杀我?” 玄色不作声了,南星凑到她的耳边,“色姐姐,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面对玄色的迷茫神色,南星笑得越发邪戾,另一只手摸到玄色的耳后,玄色对她的举动似乎有些慌乱,唇齿吐气,“是欺骗与背叛!” “可惜你不是我的色姐姐,那么只能请你去死一死了。” 玄色目中的光更冷了,“是哪里暴露了我?” 南星言简意赅,心情颇好的道,“道服,玄氏视道服如生命,而你的——”话戛然而止,她喜欢聪明人,对方应当已经懂了。 那人一瞬间了然,是刚刚不小心衣袖拂过她的脸时,被她察觉了。 “而且我对杀气很敏感。” 那人一怔,随即笑了,“我心服口服,你果然是个好对手!真正的玄色就在这条船里,可是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 五分钟!怎么可能找得到并带着玄色姐姐逃! “你们不会这样就让我死,让我解脱。” “的确,可若是我们已经对这份藏宝图有了新的线索,并不需要你了呢?天地玄黄四脉,并不只有你这一支知道藏宝图。” 原来是这样吗?南星诡异一笑,“如此甚好!” 如此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宝藏究竟在哪! 枪声响起,眼前的人应声倒地,南星本是想揭开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的,可是眼下还是寻找色姐姐要紧。 随便披上件外套,她背部的衣裳都被这人撕坏了,真是可恨! 可是五分钟委实是太短了,短到连呼吸都显得那般漫长—— 可是就在南星离开后,那本应死了的人又站起,拿出格在心口的东西,甩在地上,金属与地面撞击得乒乓作响,“震死老子了,臭丫头真是毫不留情啊!” 他撕下面具,欺身到床上,少女刚刚趟过的地方,贪婪的呼吸着那专属于少女的香味。 如果南星看到他的真面容,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那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南星不知道已经跑了几分钟,她根本不敢去看时间了。 可是渐渐她发现了,这特么竟然是按照五行八卦排的…… 凭着记忆中的映像,南星向一点跑去,如果真的是五行八卦,那么阵眼就一定是—— 巨大的十字架,那个美丽的女子被绑在上面,像耶稣一样的姿势。南星松了一口气,大口大口喘着,可是当她准备将玄色放下来,看到她腰间绑着的那颗炸弹时,南星的呼吸停了。 玄色也看着南星,嗔道,“我就离开你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就被绑了,我的人已经全死了。小南星,他们都死了!” 玄色明明是笑着,声音却比哭还难听。 南星手哆嗦着去拆炸弹,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类型,南星手颤得都快要哭了,却还是强忍着。 “小南星,你快跑吧!只是你一个人的话还跑得掉的,记得告诉我哥哥,我想过回去的,只是老天他不给我这个机会!” “求她原谅我这个叛逆的妹妹!” 南星:“别说了,我一定会将你带回到他身边!” 炸弹的线有很多,为了迷人耳目,组装时特地加了更多,这已经不是二选一的问题,而是二十选一的问题。 南星的手颤得更厉害,她究竟要剪哪一根? 玄色:“小南星,你知道的,回不去了。从我漂洋过海,逃到这里,就知道回不去了。” “四大家族,除了你,都是从小就被告知藏宝图的事了的,四片残页,天地玄黄各执一张。有些事,朱丽阿姨没有告诉你,也是想保护你吧。但是这些,你不得不知道,你靠过来。” 南星惶恐的道,“我不听,我不听,我只要你活着!知道有什么用,不知道又有什么用,那群人还是要杀我们的。既然连朱丽都没有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南星的剪子夹上了一根红色的线,只要微微用力,就会被夹断,可是她却怎样都下不去手,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色姐姐,我要怎么办?” 南星露出了哭音,玄色摸摸她的头,然后将剪子从她手里夺出,丢在了一边。 炸弹上的时间只剩下了十秒,让南星跑也逃不掉了,她们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玄色嘴唇一动一动,“天地玄黄,玄便是我玄氏,黄是朱家,朱丽阿姨让你姓南不姓朱,应该是想让你从朱家脱离开,过普通人的日子吧。至于天——” 玄色的话语突然停住了,因为腰间的那枚炸弹发出刺耳的警告声,时间到了! 南星一把紧紧的抱住玄色,这样的命运不是她们想选的,谁不想一生平平安安,哪怕平凡如斯。只要能与在乎的人一起慢慢变老,那便足够了。 可是从来就不是她们能选的! 可是,并没有轰鸣声,那枚玄色腰间的炸弹里飘出了一首儿歌。 男子的嗓音很好听,是南星最是熟悉的声音,歌曲也是南星最是熟悉的歌。 那是一首入梦前,父亲大人在年幼的她的耳边,一直吟唱的那首歌。 音调是那样的轻缓,声音是那样的迷人,思念是那样的强烈—— 南星突然就哭了,眼泪大颗的砸下,她趴在玄色的腰间,听着这渴求已久的声音。 是父亲,是父亲——南欧。 那不是炸弹,只是个回声机—— 灼热的气浪从四面八方传来,玄色机警的看向四周,才发现整艏船都着火了! 第45章,蝶梦三 思念有多长,恰似一江春水东流不复返的距离。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南欧,听到南欧的声音了。 火舌席卷而来,玄色将已经哭成个泪人,无法正常思考与行动的南星打包,抄起一块门板,便向海中跳去。 两人挤在门板上,幸好浮力够,两人算捡回了条命。 海浪无声将涟漪泛开,玄色看向南星的背部,遭了! 本就没好,这下又浸了海水。 可是南星却浑然不知般,她执拗的抱着那个炸弹,一遍又一遍听着南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天黑了 海静了 我亲爱的宝贝啊 该睡觉了 海鸥飞舞 海浪无声 贝壳一颗又一颗 露出洁白的牙啊 对你笑 我亲爱的宝贝啊 你的梦是否甜美 星子璀璨 天使降临 我亲爱的宝贝啊 你就是上天赐予我的天使 我亲爱的宝贝啊 你就是我的天使” 玄色不忍再看南星,因为南欧的失踪实在是太过离奇,连龙战都没有办法查出丝毫蛛丝马迹。 她抱住哭得一抽一抽的南星,“会好的,会过去的,这就说明,你的父亲他还活着,不是吗?” 可是这样的消息才更残酷,那群人是在告诉她,南欧在他们的手里吗? 幸好天不亡她们,不知道飘了多久,玄色看到了一艘船,连忙求救。 那是一艘商船,来自东方,看见玄色那身显眼的道服时,乐了,同胞啊! 但是当他们救南星时,傻了,这姑娘抱着个炸弹不撒手,谁敢让她上船啊! 这船上先不说有多少人,光是这堆货物,就比人不知值多少钱。 没人敢让抱着炸弹的妹子上船啊! 但是把别人这样丢海里好像又不好!船夫们不敢自己定夺,有人去请示老板。 随即就有传话,“老板说,丢下炸弹就让她上船,不丢的话只能将她丢海里。” 这下连玄色都着急了,劝南星将那个东西丢进海里,可是南星依旧很执拗。 玄色无论怎样解释那其实只是个回声机不是炸弹都没有用,因为这些船夫只是觉得南星抱着的东西很是危险。 “砰——” “不!” 玄色尖声大叫着,子弹射过南星的胸膛,直穿心脏,她愤恨的看向那个射杀南星的人,却又一下子呆住了。 与此同时,又是一声枪响,心脏猛的一抽,她与南星一起倒进大海。 临死前她依旧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个人,那是一张和南星一模一样的脸,连邪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 南星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穿过那个射杀着她的“南星”,她看到了另一个人——夜熙。 海水彻底淹没了她,心口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没有了。一串串泡泡从她嘴里冒出,像一首凄美的歌。 她应该很痛的,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痛苦呢? 在玄色的屋子里的时候便是如此,其实也没有痛感,她故意吓唬玄色的。 难道她的痛觉已经迟钝到这种地步了吗? 好奇怪…… 血腥味引来了大海里的掠夺者,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余光瞟到了那大大的血口,发黄的牙。 谁说鲨鱼是很可爱的生物的? 哦,好像是她自己。 葬身鱼腹,好像也不错。 鱼啊鱼啊,你可曾见过一只海鸥,从这大海上方飞过? 如果你见过,就请在肚子里告诉我,因为那可能是我一直寻找着的父亲。 旋律一直从南星的怀中发出,那双失去血色的手依旧死死的抱着那个回声机。 “天黑了 海静了 ……” —————————————————— 四周都是纯净的黑色,时空在这里都好像是苍寂的,眼前唯有一面大大的镜子,可以照下整个南星。 镜中同样有着一个南星,邪笑着,“你梦到了什么?” “我杀了我。” 镜中人又笑了,十分诡异的笑,“看来你已经逃不出去了,只知道用死来解脱自己吗?真是个懦夫!” 南星:“我是懦夫,那你又是什么呢?” 镜中的南星伸伸手,一根又一根的掰,发出脆的一声声响,很是渗人,“我是你的原罪啊,我是你内心的黑暗,我就是你啊!”她伸出手,柔情缓缓,似乎想要触摸南星,可是最终没能伸出那面镜子。 终于她怒了,狂暴的摔着东西,挠着镜面,可是却怎样都出不去,“为什么要将我囚禁在这里,你以为你还回得去吗?醒醒吧,你就是不敢,不敢面对我,面对你自己罢了!” 南星看着发狂的镜中的她,“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敢,“可是,你又能耐我何?” “哈哈哈,你个胆小鬼!你以为你手上的那些鲜血还抹得去吗?你看看你自己,多么的丑陋,多么的伪善!” “够了!”南星喝到。 “哈哈哈,还不许别人说,你欺骗了了别人,欺骗不了我,欺骗不了你自己!” “你给我闭嘴!” “就这样的你配得上夜熙!省省吧,你这朵罪恶之花!” “我配不配得上不用你来评断!” “哈哈哈,你生气了!不用我来评断,那么你说,你为什么会梦见夜熙指使你杀了你呢?”镜中的南星看到南星听到这句一瞬变了脸色,失控般的迅速窜白。 张狂的笑了,易喜易怒,这便是她,除此之外,她更爱挑衅南星。“梦是人心中所想,你在潜意识里希望他杀了你。为什么?因为你不敢,不敢面对纯白色的他,不敢让他发现你灵魂的黑暗。可是你又舍不得他,你希望在他发现你的真面目之前就杀了你,一辈子活在杀害你的事实中,用这种方法一辈子记得你。” “你住嘴,你住嘴!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我为什么要住嘴,因为我都说对了,你是没想过,但是你的潜意识想了。哈哈哈,南星是个恶毒的女人,一边说着想让夜熙过得好,一边又想毁去他的生活。” “你住嘴,我掐死你!” 南星的手穿过镜面,牢牢的掐住镜中人的脖子,满是狠劲,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那人终于惶恐了,有一声没一声的,“住手……我死了你……你也得死!我是你的意识,我们……是一体的……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黑暗的上方传来一个有些焦急的女声,“她快要崩溃了,必须马上唤醒她!” 从外围开始,一片片黑暗被撕裂,白光透露进来。 镜中的南星变得惊恐起来,天使之光会让她消散。可是更重要的是她意识到了一件事,“南星……有人在催眠你!”有人在利用你! 可是没能等她说完,白光大盛,一切的黑暗都消散了…… 第46章,流浪一 南星的头很疼,背也很疼。 肺里的空气像要被炸开了般,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 她无意识的哼哼,“水——” 嘴唇上似乎有湿润的液体,南星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大口的咽下。 因为喝得太急,而剧烈的咳了起来。 有人一顺一顺的抚摸着她的背,喊着“慢点喝。” 南星的眼睛也好像很难受,她挣扎着睁开双眸,眼前一片黑,膈应了好久,南星才恢复视野,看清眼前的人,是安之! 程安之看见南星终于醒来,眼睛都发红了,“你终于肯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那一天她被请去参加婚礼,可是她实在是看不过去那两人结婚,再加上周围的人也是对她指指点点,或同情,或惋惜,或颐指气使…… 程安之一怒之下就不吭声的走了。 可是就当她离开,还没有远去几步时,便看到一个人影从天坠落,那人的身形与轮廓该死的熟悉! “你知道那有多高吗?你就跳!” 程安之像孩子一样哭诉着指责南星,南星整个人都还是迷糊的,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程安之的背,示意她很好。 南星又睡了,痛苦让她无法维持过久的清醒。 奇怪,明明她很能忍痛的。 南星没有再入梦,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时,周围没有人,安之可能正好出去了 南星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应当是安之的地方,有着一些她没有见过的仪器设备,南星突然想起,她好像一次都没有到过安之的地方。 与想象中的很是不一样。 她转了转眼珠,那个梦像是一场噩梦般,总是挥之不去。 对了,噩梦总是容易被人记住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玄色了,这一次更是没有机会向她求救,南星以为自己可以死了的,没想到还是——没死成。 是福还是祸? 玄色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还在做她的茅山一道士吗?南星不怎么敢联系她,就像梦中所说的,天地玄黄四脉,到现在,只有南星一脉暴露了。 南星并不想将祸端带给其他人,而且如今她也只知道玄色姐姐是玄之一脉,而她是黄之一脉,其他两脉也唯有她集齐两块藏宝图的碎片才能够找到线索。 可是黄之一脉的藏宝图被分裂了,南星所知道的只是碎片的一半。 是朱丽。 将它分割了。 南星只能得到这个认知。 可是朱丽将它送给了谁? 会是父亲吗? 门口传来声音,南星不知怎么就又闭上了眼。 有人朝她靠近,“奇怪,怎么还没睡醒?算了,我先炖着鸡汤,醒了的时候正好喝!” 是安之的声音。 南星松了口气。 不知怎么,南星觉得很不安。 随着几天的相安无事,这不安慢慢放松下来,南星也好好的养了一段时间的伤。那个枪伤已经开始结壳了,南星的身体痊愈能力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受虐多了—— 南星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大,可是渐渐她总觉得安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她。 当第n次这样怀疑时,安之正好进来,算了,女大不中留啊,肯定是有什么少男少女的小心事了。 程安之的手中拿着个快递,拿起刀子就兴致勃勃的开始拆快递。 “啊!” 程安之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南星也凑上去。 盒子被肢解开,南星看见了里面那个东西。是个炸弹! 和梦中的那个炸弹一模一样! 南星的心颤了一下,心思略微一婉转,自己带着那枚炸弹离开安之的屋子,来到了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 按动,炸弹的倒计时开始。 南星将它掩埋在土里,然后在附近放了一个监视器,躲得远远的,盯着这枚炸弹的情况。 “三。” “二。” “一。” 并没有爆炸声—— 是那熟悉的旋律,父亲的声音从里面缓缓传出…… 南星将它再从土里挖出,紧紧的抱在怀里,像个珍宝。 这又是一个梦吗? 南星咬了自己一口,会疼,这回不是梦了。 南星没有再哭,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死死的抱着,听着里面那熟悉的儿歌。 暗夜降临,漫天的星光闪闪的打在南星身上。 “有人在催眠你!”这一句话浮现在心头。 现实与梦相映,孰真孰假。 自己不能再留在安之那里了,果然自己只会带来灾祸,再留在那里,下一回,安之收到的可能就是真炸弹了。 对方盗取了她的梦吗? 这手段还真是可怕啊! 到底是谁呢? 这样争对她,而且不让她死。 如果当年朱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并且是一场因爱生恨的情杀呢? 那个人此刻应当就在这片土地,并且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联想到那个密室,南星的眸子眯了起来。 一个人名浮现在了脑子中。 他嫉妒南欧,他可能视南欧为情敌,他可能囚禁了南欧。 想清楚这一切,理顺了这一切。 南星给惊魂未定的程安之打了个电话,一直是三好青年的程安之童鞋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劲爆的礼物。 接电话的声音都还是抖的。 “安之,你不要怕,接下来就好好的听我说。我不回去了,否则连你也会有危险,有些我一直逃避的事是时候去解决了。对不起安之,我让你受到了惊吓,以后不会了。” 暗夜无边,南星没有给程安之回话的机会便挂了,将手机格式化,卡都掰坏丢进尘沙中,然后打开了录音功能。 “我会去寻找藏宝图的碎片,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父亲!” 将手机与那枚假炸弹埋藏在一起,南星披夜离开。 她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前路那么黑,她走得完吗? 南星很想将父亲的声音带走,可是她知道那里面一定藏着监视器,她只能将它扔在那里。 她只能舍弃一切过往,成为那群人的工具。因为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父亲。 她看向漫天的繁星,星座们告诉了她西方是哪边。 她的手指摇摇晃晃,指着漫天的星子。可是眼前的星子却模模糊糊开始变成了一个人—— 南星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哭过了。因为那是懦弱,那是无能,那代表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现在她只想放肆的哭一场,轰轰烈烈的哭一场。她再度跑到朱丽的坟前…… 第47章,流浪二 堆在脚边的酒瓶已经很多了,南星依旧一瓶接着一瓶,她的眼睛很红,泪水混着酒液一起灌入口中。 她对着高高的坟冢道。 “你说,为什么要生下我。最后悔的事莫过于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呐,你知不知道,我也恨你。为什么要将那样的宿命突然扔在我身上?” “没日没夜的逃亡,没日没夜的躲避。我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所有生活,失去了一个女孩子该得到的对待,失去了——说爱的权力。” “我为什么非要扮作男孩子,非要学会伪装,非要那么——无情。” “呐,我最亲爱的妈妈,你告诉我,我姓南,不姓朱,为什么还要承受属于朱家的一切。” 可是黑夜静寂,无声无息,只有耳畔的风回应着她。 风说,她恨你,但更多的是爱你。 南星说,你说的我都不信。 风走了—— 南星继续喝酒,很是不在意的道,“出来吧,你蹲的不累吗?” 并没有异动,南星突然失去了耐心。 “不要逼我亲自来请你!” 灌木丛中缓缓走出一个黑影,南星道,“果然又是你。” 那人将脸上的罩子摘下,“你怎么知道我又来了的?”这一次他一直都蹲着一动未动,什么声响都没发出。 南星丢给他一瓶酒,“在黑暗中待久了,我的夜视能力很好。” 那人接过酒,听到这话,顿了一下,寻即大口大口的喝下。 黑暗中待久了…… 南星望着繁星,突然道,“无常,你似乎对我和我的母亲太过关切了啊!” 无常一顿,寻即笑开,“你知道我的真实目的的,不是吗?” 南星也跟着他笑,“是啊,我知道——”最后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南星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落泪。 只是因为无常曾饶过她一命,救过她一命,便感恩到如今,一直刻意忽略他的真实目的,南星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两个男人纯喝酒,喝到最后一罐,南星突然将酒瓶甩了出去,发泄般的道,“告诉你的老大,我会如他所愿!” 南星走了,这一次她连要去哪儿都不知道了。 天下之大,早已没有她的家。没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没有可以再一起嬉笑打闹的伙伴…… 南星一直都知道,无常和那群人是一伙人,他同样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 无常的目的同样也是藏宝图—— 可是此刻的南星不会知道,无常其实是有名字的,而且那个名字绝对是她不曾想到,并且不愿相信的。 ———————————————————————————————————— 天很高,云很蓝。咦,好像有什么不对! 云应该是很白才对! 南星设计的路线是先走水路,然后陆路,接着是一段空路,最后再绕段陆路。 过程不可谓不纠结,明明一次航班就可以解决的事,但是却又不得不这样。 南星坐的是个货船,满满的货物,不走寻常道是也。 她给足了钱和小费,船员对她很是客气。 嗯,悠悠的看着蓝天白云,喝着果汁还是蛮惬意的。 如果不是闻到了汽油味的话-_-|| 重点是汽油被火点着了的味道! 真的是天要亡我,不得不亡! 南星找了块板子跳水,机会在跳水的那一刻,火浪冲了出来。将整艘船紧紧包围住,看得出来,是有人蓄意的。 先是趁着无人注意时倒汽油,然后便是引燃。 实在是太凑巧,不得不让南星怀疑,到底是本来就有人暗算这艘船,还是这灾祸其实是自己引来的? 好在这艘船上还有着逃生工具,南星帮着救那些还活着没有被伤到的人,虽然她一向觉得自己是大力士,但此刻也是脱力了。 她救下最后一个人,火舌烧到了她的衣角,南星猛的一机智,就直接跳了长江。 好巧不巧的是大浪那个打过来啊,直接掀翻了脱力的她。 意识迷迷糊糊,身体起起伏伏,南星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灵光了。 又是这样溺水的感觉—— “咦,那里有个人,好像还活着!” “快,快救上来!” 不肯让自己落入不熟悉的人手里,南星勉力睁开了眼睛,却看到那艘船上一个奇特的标志,那是——夜氏的! 会是夜溟的人吗? 刚刚那艘船的事故会是他安排的吗? 南星剧烈的挣扎起来,船夫们有点莫名其妙。没见过,自己拼命要跳江的人。 兴许是脑子不正常了,几人颇为可惜的看了看南星,觉得这小伙子太可怜了,于是大叔心爆发—— 南星被死命的扯着,妈哒,身体本来就因为救人而脱力,此刻没什么力气,背上的上才刚刚好的七七八八,现在这样双方的僵持,好像又撕开了! 好脾气如南星,也是受不了了。 “本少爷才不上你们的贼船!” 天知道,夜溟是不是真的就是她的仇人! 如果是的话,自己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才没有那么傻。 “贼船?姑娘,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要知道这艘船这一次可是少爷亲自压船!” 等等,她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关键词!少爷…… 夜氏的少爷…… 夜氏有个大少爷和个小少爷,“哪一个少爷?” 南星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脸色与刚才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熟知,那船夫将南星的表情误解了,“这位小伙子,你不会是对我家少爷有歪心思吧?” 南星蓦地脸一红,有个毛线的歪心思。但是歪心思,夜氏的少爷? ……好像对其中的一个是有那么点歪心思…… 南星难得的怂了…… 那船夫一看这脸色,一咯噔,他家少爷一向美色在外,男女对其皆是不忌,是以从来都是出门在外,不仅防女而且还防男。 作为夜氏的专用船夫,他从来都没有机会见夜家的这两个少爷。传闻终究是传闻,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夜氏的少爷不知道抽了什么疯,说要亲自压货。 少爷上船的时候,船夫隔得老远的偷看,果真是极品美男子…… 那脸生得真真是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还美! 第48章,流浪三 传闻所言非虚啊! “何故如此吵闹?” 清冽儒雅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很是好听,人未到声先到。 首先愣住的是船夫,而南星在心里惊起n个惊涛骇浪后也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船夫一个咯噔,起身对着来人交代道,“少爷,这小伙子想不开要跳江,可能脑子有毛病,我们正想救他呢!” 你才脑子有毛病!你全家都脑子有毛病! 可是就是船夫这个一起身,南星整个重力失衡,她的身体本来就是往下倒,是船夫拉着才没彻底倒的。 船夫这起身,特么尴尬了…… “扑通——” 落水声是如此的清脆,船夫猛地反应过来,那脑子有毛病的小伙子跳水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意识到其实是他的问题,不禁大喊,“唉,你说你这么俊的小伙子怎么就是想不开呢!” “扑通——” 船夫傻眼了,“少爷!你怎么跟着跳!” 水从四面八方涌向南星的眼睛,鼻子,嘴巴…… 一个个气泡从她嘴里冒出,构成一个个串串。 一切好像与那个梦重演了,她坐的船失火,然后碰上夜熙的船—— 那个梦是预兆吗? 还是这世间的巧合其实本就有那么多? 不过与梦中不同的是,南星忍着不适睁大着眼睛,那个如一副画般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没有像梦中一样对自己无视,而是焦急的来救她! 南星扑腾的彻底没有力气了,身体被人揽住,那张可与日月争辉的颜那么近那么近。 他蓦地吻住了南星,空气从相接的唇渡过来,不带任何情欲。 夜熙一只手抱着南星,另一只手向上游去。 两人都相安无事,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夜熙大少爷上来之后,不顾周围的目光,直接就抱着那人进了自己的房间…… 再没有出来过…… 一向温和的大少爷,进去时的表情好像还有点阴沉…… 最目瞪口呆莫过于那个与南星打交道了的船夫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 刚刚的确实是他家美若天仙的大少爷吗? 他怎么就抱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就进了自己房间! 但是寻即他觉得是自己错了,大少爷心慈手软,那人看样子刚刚呛的不轻,大少爷只是想救他罢了。 没办法,谁让他家少爷就是这么心善呢!╮(╯_╰)╭ 可是此刻,夜熙的房间…… 气氛很是凝滞—— 南星因为呛了水,咳了好一会。 而夜熙一边帮她顺着背,一边眸色却是越来越深。 他看着少年泛白的脸,一点一点向下,停留在那淡粉色的唇上。 刚刚人工呼吸的时候没什么,此刻却觉得很是留恋。 那里的温度似乎烧了起来,很是灼热。 更重要的是,这一幕很熟悉,好像曾经发生过。 是什么时候呢? 可是他怎么可能吻过少年! 两人的衣服都湿了,这样的天气,不洗个热水澡,绝大可能会生病。 他把失去血色的少年抱到浴室,然后便开始解衣服,南星微微抗拒,只是很轻微的动作。 自己是女人的事实,南星估计敌人已经知道了。如果他们真的盗取了自己的梦的话,而且玄色姐姐可能也暴露了。 这也是南星为什么第一站要西行,因为她要赶在他们加害玄色姐姐之前拿到那份藏宝图,保护好她们。 只是南星还没准备好,在夜熙面前揭开这个事实。 有许多事,她都还没准备好,例如这一次的相遇。 这不是南星设计的相遇,所以超过了她的范围。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不是南星的主场,在夜熙的眼神下,她有些惊慌。 躁动的心无法平静,她的表情刺激了夜熙。 夜熙好看的眉毛深深的蹙起,觉得这一幅场景也很是熟悉。 他停止解少年衣扣的手,走了出去。风冰冷的吹在他身上,衣服都还是湿的,便越发冷了。 他仰头,“风啊,我到底忘了什么呢?” 风从他指间温柔的穿过,却最终什么也告诉不了他,只能带来冷。夜熙关上了窗,拿出一套衣物再度走到浴室前。 南星刚刚脱完了自己,便听到了敲门声,吓得她手一抖。 “啪嗒——” 重物掉地的声音,让夜熙有些不安,准备强闯进来。一边问道,“怎么了?” 看着转动的门把手,南星彻底慌了神,一个箭步就飞了过去,拼命抵着门。 “就是手抖,掉了个东西而已,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把门打开一下,我给你送点东西。” 南星扭开了门,却只是开了条缝,伸出一只洁白的手,“东西给我吧。” 夜熙正准备将衣物递给南星,却被那只白白的手惑了心神。 很是纤弱,一点都不像男子汉的粗野,和南星整个人一样,抱着南星时,夜熙觉得他简直是轻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 “怎么了吗?”没有拿到东西,南星疑问道。 夜熙这才反应过神来,将衣物放到南星手上,看着那又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南星洗完夜熙再进去,夜熙出来时只裹了个浴袍。 南星一看那架势,得,又跟那天晚上一样了。 妈哒,老天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折磨她的神经呢? 夜熙双腿交叠,一股帝王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南星心中一咯噔,这是要开始审问的架势? “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 果然…… 明明是个疑问句,却硬生生的被他说成了肯定句,南星表示服气。 但是装傻充愣,无耻卖萌是南星的拿手好戏啊! 所以夜熙最终还是没能问出什么来,无论是这七年的消失,还是他失去的这段记忆…… 有人啊就是有这种让你恨得牙痒痒,却不忍心动手的本事。 其实说白了就是无赖…… 南星把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诠释的非常好,整个人由被救起的小白兔,转眼就化身了大灰狼。 但是南星很不开心,他们的再遇,为何她的出场模式是如此的狼狈! 难道不该是像上次一样,英明神武,霸气侧漏吗? 第49章,夜星一 某女显然没有意识到,上一次,她哪里有霸气侧漏了! 晚饭是被直接送进来的,双人份,所以…… 南星连出夜熙房间的机会都没有,搞什么?掀桌啊(╯‵□′)╯︵┻━┻ 同志,你不能真就把自己当个霸道总裁啊! 霸道总裁夜熙童鞋表示,对待特殊的人,特别是那种特别无耻的人,当然要采取特殊方式。 以吃泄愤的某人很是霸道的将所有的肉食通通扫荡在自己面前,只留给夜熙清汤素菜。 不得不说,大少爷的生活就是好啊! 夜熙看着对面丝毫没有吃样的某人,依旧慢条斯理的啃着他的——清汤素菜…… “他”想要什么,只要他有,都给“他”又何妨? 只是,总是有那么一幕幕突然闪过他的脑海,却又遍寻不见。 在那短短一瞬的画幕中,好似有一个少年夹起一串卖相很丑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他好像觉得味道很不错…… 可是那个少年的脸却是模糊不清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可是夜熙莫名就觉得那个少年应该是南星,在自己的订婚宴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他? 忍不住,不想忍,夜熙再度问出,“你真的没有回来过吗?在我的订婚宴上。” 南星正在撕咬好大一片肉,犬牙与肉肉搏斗的不亦乐乎,闻言顿了一下,寻即果断摇头,落地有声,“没有!”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只是夜熙还是不愿相信,“那么在我的婚礼上呢?” 婚礼!这一下提醒了南星。 夜熙结婚了—— 他是个已婚人士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可是任她随便撩拨的夜熙了—— 南星清澈的眸子闪过几丝波动,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收敛了它的迷人光芒。 夜熙一直盯着南星,这个举动显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几乎是一瞬间,他放下碗筷,走到了南星旁边,擒住了南星。 南星的肉肉被吓得掉到了地上,空气也很寂静,只听到南星大喊一声,“我的肉!你这是糟蹋粮食,糟蹋农民伯伯们的辛苦耕耘!” 可是夜熙怎么可能再让南星插科打诨,捏住南星的下巴,扣起,居高临下。 这个姿势…… 颇具有危险性,关键特么,这是她调戏妹子的经典动作! 嗯,这个动作以前在南星身为学霸的同桌时,也经常对夜熙使用来着。所以,本少爷如今是被反调戏了吗? 本少爷心好痛,但是本少爷就是不说! 夜熙明明是个乖孩子的,一直是老师心目中最好的那种学生。至于南星,调皮捣蛋,劣迹斑斑,无恶不作,但是老师们对这个恶少没有办法啊! 架不住这厮是个富二代啊,最重要的是这厮成绩好啊! 对待一个成绩秒杀的人来说,老师们选择无视。反正掀不起大浪…… 前提是,如果不是看在这个恶霸的成绩单和那几个为校争光的荣誉证书上—— 是以,南星横行霸道这么些年,没有在老师身上栽倒,栽倒在了一个学生身上…… 还是个同龄的!还是个比她进学校晚的! 重点是还是个比她高,比他帅的! “咳咳……夜大少爷不能因为我秀色可餐就不吃饭了啊!你不吃我还是要吃的!” 夜熙…… 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还真的是无解。但是莫名就是觉得少年的侧重点在后一句,潜台词就是,“你不吃爱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还要吃呢!” 夜熙不如南星所愿,故意咬着字道,“秀色可餐?” 南星眨巴眨巴眼,是呀,我就是秀色可餐,有意见吗? 少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一把小刷子一样,在夜熙的心口刷了一下。他一向清浅若上好琉璃的眼睛闪了一下,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夜熙不爱笑,所以哪怕只是眼眸底这一点点的碎光,也让南星看痴了。 面对这个人,南星总是觉得自己很容易被蛊惑。他就像一块磁石,而南星就像一块铁,哪怕再铁石心肠,也会自然而然的就被他吸引了过去。 夜熙的下一句话是那么的突兀,生生让南星咳了起来,不过这回是真咳。 因为夜熙说的是,“你喜欢男人?” 南星…… 这不是废话吗,她是女的,不喜欢男人难道去找个女人百合? 但是南星同志很惆怅,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男的! 说是的话,啪-啪打脸。 说不是的话,也啪-啪打脸。 南星难得的觉得自己很委屈,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这个问题怎么就那么纠结呢? 但是南星的沉默却让夜熙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清冽的声音像一曲歌,缓缓流淌着,却让南星突然如坠地狱—— “在婚礼那天,我见到了一个人,他说,南星死了。” “他说,无论南星生或者死,他都是她唯一的男人。” “他说,都是因为你,她才会跳下去。” “他说,他败了,我也没成功,因为我们都没得到她。” 夜熙的眼神落到南星被他一句一句弄得失去血色的脸上,他幽幽的道,“现在我想知道,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口中的南星,是不是你?” 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只是这一句一句,南星便已知晓,是龙战—— 他与夜熙见过面了。 而且还是在夜熙的婚礼上。 短短几句,南星总结出了这些信息。 “他有没有伤害你?” 夜熙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是南星却不敢放心,只因为是龙战,只因为那个人是龙战,他对付人的手段,令南星不敢放心。 夜熙撇开被南星反盯着的脸,眸色略微暗沉,“没有。” 南星才将提起的心又给放下去了。 “看来你便是他口中的那个南星了。”他多希望只是同名同姓,这世界上同名同姓并不稀奇,多了去了。但是在他的婚礼上出现的,虽然他并没有见到那个人,但是他也知道不会那么凑巧……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不过是不想相信罢了,因为那人说的是,南星死了—— 后背发麻,她刚刚好像因为条件反射而暴露了什么。 夜熙不给南星反应的机会,“那个男人,他是谁?” 灯火摇曳,光下,人影交错。 高大的影子紧紧的捏着那个瘦小的影子的下颌,然后俯身,渐渐向下。 如果南星是喜欢男人的话,如果“他”是喜欢男人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第50章,夜星二 “夜熙——” 南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夜熙,像只发怒的优雅的豹。 这一声呼唤,让夜熙停了下来。 鼻尖抵着鼻尖,光影弥乱,像朵绽开的繁花。婀娜,多旋,诡异—— 心跳还有着不稳,是真的怒了。可是又是在怒谁,是少年还是自己? 两人的气息交错着,升腾着,弥乱着…… 南星又低低的唤了一声夜熙,她不知道怎样告诉夜熙龙战的事,就和不知道怎样向夜熙坦白自己其实是女生一样。 同样,她不知道夜熙的心,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 夜熙没有再逼问南星,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想等南星来自己告诉他。 他松开南星,径自来到了窗边,窗外一片黑茫,远处有着些微灯火,他们的船快要到有人的地方了。 南星见他不看自己了,小心翼翼的往门口挪,想溜之大吉。 就在她扭着门把就要成功的时候,一声低喝从后面传来,“你打开试试。” 南星…… 十分委屈的又坐回了桌子边。 坐了一会就觉得很无聊了,正准备拿出手机玩玩,摸了半天没摸到,才想起,自己为了与过去一刀两断,并且不被人追踪,将手机丢了。 还是与那个假炸弹埋在一起…… 嗯,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是她喜欢作怎么办? 这一晚又是和上次一样,两个老爷们一张床…… 并且抗争无效。 南星躺着边边的地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禁想,夜熙这厮到底怎么了?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对劲,南星偷偷瞟了他一眼。 嗯,还从头到脚都写着我很不爽。 实在是太安静了,而且太无聊了…… 南星准备说点什么来调节条件气氛,结果出口就是,“新婚燕尔的你出来跑船,难道是你媳妇满足不了你?” 蓦然感觉周围的冷气压冷了几度,南星又往边的不能再边的地方缩了那么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么几分。 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概便是这样的吧? 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正要说什么来弥补,出口又是一句,“难道是你不行?” 某人难得的声音有些颤,“你再说一遍试试!需不需要亲自来试验我到底行不行?” 此话接的,南星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斟酌一下,否则很危险。 恍惚间觉得某人似乎向她移了那么一段距离,这让南星更是觉得十分危险,毕竟这个床很小,完全不能与夜熙家的那个夸张的大床相比。 南星的呼吸变得有些慌乱,因为隔得太近,很轻易的就被夜熙发现了。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夜熙突然觉得自己心情很好。 能看到南星这厮吃瘪,心情不好才怪! “怎么,怕了?”夜熙的声音幽幽的从南星左耳朵进,然后右耳朵就出了…… “谁怕了,谁攻谁受还不知道呢!” 说完,周围的气氛又是一变。 很好,连攻受都知道,看来是真的和那个男人有一腿!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南星突然很想一巴掌乎死自己,让你逞一时口舌之快!南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不用特殊手段,自己绝对不是夜熙的对手—— 夜熙朝南星靠近,南星突然鬼叫,“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夜大少爷,我错了还不行吗?” 嗯,语气十分可怜,几乎是带了哭腔。然后又十分凄厉,好像谁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声音之大引得值夜的船夫频频侧目,难道自家少爷真的好那一口,把那个小伙子给那个了? 哎呀,这声音听得真是我见犹怜。 不过,又想起那小伙子长得好像还——蛮不错的! 这是把人家强了? 不行,他不能这么想,但是那小伙子自从被大少爷抱进卧室就没出来过,孤冷的长夜,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正等着下文呢,可是却再没了声响。船夫很纳闷,这真的是他多想了吧…… 就说少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与男人…… 而此时室内,夜熙跨到南星身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莫名的很是暧昧。 南星闭上眼睛,不敢跟他对视。 然后等了许久,只听“啪嗒”一声,南星睁开眼,灯关了…… 夜熙回到了原位,南星正要开口,夜熙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的,“不许再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南星…… 吃饭的时候,你不也说话了的吗? 刚刚,你不也说话了的吗? 就知道挤兑我! 不过,南星转念一想,难道是这厮受不了自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吗? 夜熙睡在里侧,其实他是要睡在外侧的,但是南星死活不肯,于是他就退了一步。 他是真的怕南星又说出什么来,他一向控制力很好,但是碰上了这个混小子,就完全荡然无存了。 两个人盖着被子纯睡觉…… 夜熙好像睡着了,呼吸很均匀,但是南星却觉得很诡异—— 这气氛无比的诡异,她是怎么又爬上了夜熙的床的? 嗯,她是被逼的,她挣扎了的,反抗了的,但是通通都无效…… 黑夜中,南星盯着另一方,好像看到了夜熙俊美的轮廓,刀削般的眉眼,她伸出手,又顿住,收了回来。 夜熙如今是个有妇之夫了,南星这样告诉自己。 她们之间,不可能再有可能了。 自婚礼那日起的心结,因为遇到少年,而消散了一点。 果然他应该多出来走走的,说不定早就碰上了。 这一觉,很是安稳。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夜熙往旁边摸了摸,没人,而且温度也是冷的…… 他眉宇一寒,先是看了一下门,没有被开过的痕迹,然后落到了窗上,被人动过。 他起身来到窗边,窗檐上有一个脚印,少年从这里——走了。 这一幕幕不断的在夜熙脑海中闪现,似曾相识,熟悉又陌生,在他消失的记忆里,那一段记忆里…… 他是不是已经见过了南星? 为什么就连南星都不告诉他! 双手捏紧,指节分明,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又没看住人! 江水怒涛,奔腾长啸。 哪怕是不惜在夜里跳进如此寒冷的江水里,也要逃离他的身边吗? 夜熙眯起眸子,我偏偏不如你所愿!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一个城市屹立着,他们的船只从昨夜到至今只经过了这一个城市。 “他”能逃到哪里去? 第51章,夜星三 淡淡的霜包围着那个孤独的行者,一步一步,地面留下水印。 南星感觉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上了一辆很普通的大巴,早上并没有什么人。司机看了她一眼,浑身依旧是湿的,南星投了币,司机没再说什么。 星星两两的几个人,便启程了。 这是一个长途,中途会经过好几个站,陆陆续续的填着车厢。 南星上下眼皮打架,衣服已经半干了。她要下站的地方还有很长,这中间可以睡一个美美的觉,但是南星不敢睡。 窗外一棵又一棵白杨快速的闪过,像那丢失的流年。 不知何时,感觉座位下陷了一点。 旁边的位子也有人坐了,看来人已经快满了,南星依旧看着窗外,没有看来人。 心中的思绪很是杂乱,像一个大染缸,现在里面什么颜色都有。一切都好像乱糟糟的,夜熙的脸,龙战的脸,龙野的脸,色姐姐的脸……好多人在她的脑子里窜来窜去。 南星觉得脑子很疼,疼得快要爆炸。 疼得旁边的位子换了人,她也没有发现。 大约是太无聊了,又大约是旁边人的目光有些太赤裸裸的看着她,让南星很不爽。 拉上帽子,南星决定眼不见心不烦,像一个木偶一样呆滞而执拗的望着窗外。 可是困意也随着无穷无尽的袭来,脑子很是昏沉,可能还是凉的太厉害了。 虽然年轻,也禁不住这样折腾。 深秋之尾的夜晚,空气冷得可以冻死人。可是昨天她还和冰冷的江水来了两次亲密接触,嗯,不作死就不会死。 南星想着,到下个地方随便买点药好了。 不仅脑子疼,嗓子处也开始难受起来。意志力被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南星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脑袋点点点,彻底的垂着了。 旁边的那人看着她点了许久,终于不动了,才缓缓伸出手,轻轻的挪动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南星梦到了一大剁稻草堆,被太阳晒得很是酥软暖和,她拱啊拱啊,终于找到了个最舒服的地方,窝着不动了。 看着从肩头滑向他怀里的少年,他正准备扶起“他”,却见少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然后小脑袋最后在贴着他肚子的地方停住——不动了。 他似笑非笑,一双清浅的眸子本是有隐怒的,此刻却完全发作不出来了。 只泛出淡淡的暖。 很柔和,和温暖,很容易让人沦陷—— 那人没有再动南星,像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好般。 在大巴的旁边,不紧不慢的跟着几辆小汽车,他朝外面示意了几眼。 那几辆小汽车便自觉的放慢了速度,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但却依旧是紧跟着大巴。 孤僻的道路上,几辆豪车并肩而驰,那确实是比较拉风…… 小汽车中 几个冷面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显然他们刚刚不小心看到了某一幕不该看的东西。 大少爷什么时候准别人接触他了的?还准人睡在他怀里! 更重要的是,那两人相依的样子竟是分外和谐…… 和谐的辣眼睛! 竟生出有种被秀恩爱的错觉…… 咦~他们想到了什么,那俩可都是男的! 几人迅速摆正姿态,无比严肃的盯着——大巴! 像要从后面把它盯出个洞,看到里面的情形般—— 大巴上的人早已经下了,到终点站的时候日头已经高高的了,可是怀中的少年还没有醒。 那人低下头,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白净的像无尘的瓷玉,正正是——夜熙。 他的眼睛落在南星的衣物上,一个被藏的完全不会被发现的东西。 时隔七年,我怎会再允许你悄无声息的离开? 昨晚送干净的衣物给南星时,他便多留了个心眼。 事实证明这是十分有必要的! “他”竟然离开的这么快,如果不是衣服里藏的追踪器,夜熙不知道又要过多少年,才能再相遇。 但是让夜熙火大的是,他看起来很吓人吗?为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从他身边逃离—— 少年的脸红扑扑的,像可口的苹果。 可是那红晕的光泽有几分不正常,夜熙将手放在南星的额头上。 很烫! “他”发烧了! 肯定是昨晚被江水浸了寒,一双清眸冷起,他将人抱起下车。 一人迎面而上,正好撞到夜熙怀里的南星。 那人穿着古怪的衣服,一身黄色长袍,背上背着个桃木剑。 神棍一词出现在夜熙的脑海中,南星在睡梦中被撞的闷哼一声。 那人本是看到两个男人,非礼勿视正准备走过,却因为这声闷哼驻足了。 看向夜熙怀中的人,虽然帽子挡住了一点,但是那张脸却依旧被看了个分明。 大惊,“人贩子!我家南小星不是你能动的!” 这声音?夜熙才发现对方是个女人。 而且直接伸出魔爪过来抢南星,夜熙皱眉,女人的手触到了他的手臂。 他很讨厌别人的触碰! 夜熙难得的对女人出手了。 那女人气得快冒烟,大叫着,骂着夜熙人贩子,后面小汽车里的人也随着出现情况,哗啦啦的赶过来。 人多势众便是这么一回事,夜熙冷冷的丢了两个字,“疯子。” 那人气得快哭,最重要的自己被几个大汉挟持住,看着那男人抱着她家南小星一步一步走向车子。 疯狂的大叫起来,那声音很是——刺耳! 南星被吵得睡得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只感觉那像鬼哭的声音有点像她的色姐姐。 “色姐姐,是你吗?” 玄色大喜,南星挣扎着醒来。 第一眼看到夜熙,南星以为自己眼花了。 嗯,一定是她睁眼的方式不对! 闭眼,再来一次。 哇靠,怎么还是这厮,而且南星虽然头痛欲裂,但是身体的感官还没有瘫痪。 她感觉到自己不在地上,而在某个温暖的怀里…… 大约是生病了,智力会有点下降,在加上夜熙此刻身上外放的寒气有点重,南星本来是身体受凉,此刻连自己的精神都觉得受凉了…… 本能的想要逃离这个冷空气散发者,大呼一声,“色姐姐救我!” 第52章,夜星四 几人面面相觑,南星躲在玄色的怀里,不断的蹭啊蹭的。 玄色…… “丫的,你豆腐吃够了没?” 夜熙和他的手下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这两个人,没有办法,南星非要跑到玄色怀里去,不给就闹。 但是眼前这一幕,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原来某人这么色吗? 南星的脸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等等,小苹果?夜熙终于想起来是为什么下车了,这家伙发烧了! 而且还烧的很厉害,自己怎么就把他这个神志不清的人给轻易交出去了呢? 可是看着这个所谓的“色姐姐”对南星的样子和南星对她的亲昵,一种暴躁的感觉油然而生。 为什么,他不能依赖一下自己呢? 为什么,他一直想逃离自己身边? “他生病了。”夜熙道。 玄色这才仔细的看这小兔崽子,脸红得不像话…… 背起就跑! 夜熙…… 最终还是坐的夜熙的车走,车里空调开的暖暖的,南星又睡了过去。将她安置好,车内的气氛马上凝结了一般。 玄色冷眉看向那个男人,开门见山道,“你就是那个男人?” 夜熙挑眉,“哪个男人?” “南小星口中的那个小夜子。” 南小星…… 小夜子…… 夜熙愣了许久许久,小夜子,小夜子,小夜子—— 最后他的唇角露出一抹奇异的微笑,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唤他。有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玄色…… 最讨厌这种爱咬文嚼字的人了! “我不管你是不是,总之离她远点。” 夜熙眉间一顿,哪怕开着空调,玄色都似乎感觉到车里的空气冷了几分,那个男人道,“我想你并没有权利要求我这么做。” 玄色咬牙。 夜熙要将车直接开到医院时,遭到了玄色的剧烈反驳。 病人不让去医院,居心何在?夜熙冷眼看向玄色,有一种很想把她丢下车的感觉。 看着夜熙依旧让那人将车开往医院,玄色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直接冲夜熙吼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你这样会害死她的。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送她去医院就是送死,她会暴露的,你明不明白!” 夜熙微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中又突然出现了那个人的脸。 那人如恶魔一般,高傲而悲伤的宣布,无论南星是生还是死,“他”都只会是他的。 会是那个人吗? 南星在躲那个人? 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喜,又漫过悲哀。 “他”不是同样躲着自己吗? 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小诊管,那医生认得玄色,对南星也很是上心。 先开始都挺好,做皮试时可能有点疼,南星被疼醒了。结果死也不肯打针,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面前这群坏人。 坏人一夜熙…… 坏人二玄色…… 坏人三医生…… 最后坏人一二三同仇敌忾的压住小病兔一号,给她挂水。 南星在那小声的啜泣着,“你们这群坏人,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玄色摸着·她的,头,给她递了根棒棒糖,草莓巧克力双味的,小病兔接过,嘟噜,“还是爸爸好!” 夜熙…… 他很确定这家伙已经病得说胡话去了,可是他竟然觉得这家伙这样子——很可爱…… 玄色道,“南小星小时候就很怕打针,那个时候都是叔叔哄她,给根棒棒糖她就能乐半天,只是如今阿姨不在了,叔叔也不在了……”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伤感,南星同志乐呵呵的咪着棒棒糖,夜熙摸她的头时,南星先是躲闪了一下,然后顺从的蹭了蹭。 这个样子,很乖,乖得让人有些心疼…… “南星的过去是怎样的?” 夜熙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玄色微愣,随即道,“夜熙,你是个好人,你——并不适合知道这些。” “为什么?”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那便去问南小星,她会告诉你为什么的。夜熙,恕我多嘴,你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挂完水,天光已经沉了。 因为之前有着玄色的警告,夜熙都放弃了住酒店,直接开夜车,赶到玄色的家。 可是到了家门,玄色却开始一脸紧张兮兮的,不允许夜熙他们进去。 越是抵抗,夜熙越觉得有趣,非要进去,“不让我们进,我就不放开南星。” 夜熙威胁着玄色,他怎么可能再让这家伙离开他的眼皮子底下。 再三权衡之下,玄色认栽,拿出钥匙,打开门。 夜熙正打开车门去抱睡着了的南星,医生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这家伙又睡了。 还是睡着好,听话,像个小猫咪一样。 夜熙将她抱起,车外的冷风呼的一吹,南星好似感受到了似的,自发的向往温暖。 往夜熙怀里一滚,找到了个柔软温暖的地方,窝着了…… 这样的南星,让人一点都不想放手! 也就在这时,周围传来了倒抽气声。 夜熙疑惑,他养的人向来极其的懂规矩,今儿是怎么了? 他抱着南星转过身,迎面而来的就是五条大藏獒,呲牙咧嘴的,獠牙都露了出来。 遇到危险,下意识的就想拔枪,手一动才发现还抱着人,拔不了。 而那五条大藏獒却是跑的飞快,直直向夜熙扑来。 玄色在后面不停的喊和赶都来不及,在彻底绝望之前,玄色对着夜熙和他的人喊,“别射杀我的狗!” 闻言,那几个人拿枪的手都是一顿,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夜熙大少爷。 眼见着几条大藏獒似乎要吃了夜熙大少爷的模样,狗与人,当然是选人了啊! 就在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夜熙道,“别开枪。” 几人愣住,随后傻住。 只见那五条十分威武的大藏獒扑向他们大少爷——怀里的人。 然后舔了起来…… 这儿嗅嗅,那儿嗅嗅,最后十分集中的舔起南星露出来的手和脸—— 虽是虚惊一场,玄色依旧喘着大气,生怕刚刚那群人手快,那她这几条宝贵狗狗就挂了。 南星感觉很痒,胡乱的动起来,几条大藏獒以为她是在和它们玩,更加带劲了。 扑上扑下的追逐,舔,咬,拉,扯…… 第53章,夜星五 几条毛茸茸的生物跟他抢怀中的人,夜熙突然觉得十分碍眼。 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手下便要来把狗狗拉走。谁知一靠近,那几条藏獒就跟磕了药般的对着他们吠个不停。 五只狗狗十分团结,一只狗吠起,另外几只马上同仇敌忾。 妈妈呀,对着枪口炮弹都不怕的几人,突然对着几只巨型犬发起怵来。 后退了个几步,五只狗狗以为他们怕了,直接一个飞身扑过来,张大了口。 几人顿时魂飞魄散,被藏獒咬了,会得狂犬病吗? 幸好最后关头,玄色呵斥住了自家的狗狗们。 然后全部关了小黑屋…… 狗狗们在里面不停的呜咽着,十分的可怜…… 几人往里走着,却是不敢掉以轻心了,生怕再冒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例如刚刚见到的会喷狗血的石狮子…… 例如会发出奇怪声音的妖画…… 例如会转头说“鬼门马上就要开了”的钟…… 他们是不是进入了什么灵异世界里? 这里怎么那么奇怪加诡异? 我应该没有被洗脑才对? 玄色迂回曲折了好几道才把他们带到房间,摸了摸南星的头,没那么烫了,才安下心来。 给南星盖好被子,夜熙打量了一下房间,清一色的黄符,还有各种驱邪之物,夜熙挑眉,“我觉得,比起我跟南星,其实你和他才更像不同的世界的人。” 原来还在较真,玄色本是要走出去的步子顿住,“你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但是我和南星可以分享所有的过去,你能吗?你恐怕连南星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夜熙清浅的眸子颤了一下,随即撇开眸光。 “被我猜中了,本道士来给你科普科普,南星的母亲叫朱丽,是名画家,不过现在市面上买不到她的画了。南星的父亲叫南欧,是名摄影师,说起来,南小星好像说过你也喜欢摄影,这——” 玄色顿了一下,看着夜熙的反应,继续道,“难道是恋父情结?噢,最重要的一件事忘记说了,南小星还有一个青梅竹马!那个人,怎么说呢?” “够了!”夜熙低喝。 玄色挑起了唇,“夜熙,除了南小星那只智商高,情商低的,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哪怕她是个男人!” 男人两个字咬得极重,让夜熙的身体猛然一顿。 玄色显然没有放过这个反应,步步紧逼,“夜熙,你连承认自己喜欢男人都不敢,可是那个人却在八年前就能为救她而舍弃生命!” 夜熙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一种阴郁中,他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 而且八年前,那个时候南星应该还没有离开,而他们应该在同一个学校,那个时候“他”遇到过危险吗? 还是生命危险! “八年前,那一次,发生了什么?”如果是生命危险,他不可能什么都没察觉到。 玄色仔细的看了夜熙许久,才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看来南星也没让他知道,既然如此,她到底要不要说呢? 就在这时,南星突然说话了,呢喃着。 “唔,水!” 夜熙连忙帮她倒水,不停的顺着她的背,一举一动皆是温柔。 看着这副模样,玄色突然又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了。 南小星有多渴望夜熙这样对待她,南小星有多喜欢那个叫夜熙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但是,他们注定是不会有结局的啊! 她应该拆散他们的,她应该坚决的阻止他们的,不然只会让伤口越来越大。 一切都只会像七年前一样,不过是重蹈覆辙。 可是这一刻,她又不忍心了。 如果告诉南小星,她喜欢的小夜子也喜欢她,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呢? ———————————————————— 南星睡了个昏天暗地,一睁眼,脑袋还有些晕,眼前的光半明半灭的,却可以看到一道俊挺的身影。 侧着光,嗯,感觉好白! 轮廓也好分明! 那人似乎察觉到她醒了,转过身来,南星一时惊为天人,脑子一抽,就爆出,“美人是来给本少暖床的吗?” 美人…… 夜熙挑眉,无形的凌迟起南星。 夜熙的眸光太吓人,南星这才发现不对头,眼前的人怎么越看越熟悉! 使劲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下彻底打醒了自己,“夜夜夜……夜熙!” “你怎么会在这?” “等等,这是哪里?” 南星扫了一下屋子,耀眼的黄符直刺的她快睁不开眼,被道法宣扬的如此风骚的房间也唯有…… 南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色姐姐呢?” 他们应当已经见过了。 不然夜熙不可能站在这里。 但是,能不能告诉她,她不是悄悄离开了的吗? 还在冰冷的江水中游了那么久! 为什么一睁眼就又看见了这个大美人呢! 那样她跑了半天是为了什么? 单纯作死吗?-_-|| 可是又不敢再问,南星向来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上天这样的玩弄了她,那她不玩弄回去岂不是太对不起? 嗯,南星觉得自己还是蛮善良的! 一起出去,玄色做了很大一桌“菜?!” 姑且就称之为菜吧…… 虽然卖相很奇怪,但是南星一向知道,玄色出品,必属精品。 据自己以前的映像,好像味道还蛮不错来着! 但是几人却就坐哪里产生了争端,夜熙和玄色都吵着要坐南星旁边。 可是这两人又都不想碰在一起…… 南星…… 他俩这是发生了什么? 色姐姐竟然发脾气了! 家教甚好的夜熙大少爷竟然也发脾气了! 两闷骚! 南星最后选择坐在夜熙的小喽啰们中间…… 小喽啰们内心很崩溃,因为隔着这么远都似乎感觉到了来自自家大少爷身上的怨气! 一顿饭,竟是吃出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可是南星一点都不想理闷骚了的两人,自顾自吃的欢快,好久没有吃大餐了丫。 南星正叼着一块肉呢,玄色突然不再与夜熙针锋相对,直直的看向南星,“你这次来西藏是为了什么?” 第54章,夜星六 “来来来,大哈!” 南星拿着块骨头在大哈的面前摇啊摇的,却就是不给它。 大哈蹦来跳去,好不happy。 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南星身上。 “你是说叔叔落到了那伙人手上?”玄色道。 南星点头,“此番我是为了玄之碎片而来。” “了解了,可是那块被哥哥带走了,不在我这儿。” 南星垂眸,“那他现在在哪里?” 玄色摆头,“他四处漂泊,上一次还是在布达拉宫,这一次不知道又到哪里去了。自那件事后,他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般。” 那件事……南星也有所而闻。 “你说那一男一女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事呢?” “我怎么知道!” “大少爷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夜熙立于光影之中,眸色不明。 夜幕渐渐降临,玄色关上门,便又去赶他们睡觉。几人有点莫名其妙,那种从第一眼见到这女人所产生的奇怪感越来越强。 玄色将黄符从每一个窗前贴过,贴到某一个窗子时,一道冰冷的眼神落到她身上。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玄色挑眉,“你猜是什么关系。” “我不喜欢咬文嚼字。” 玄色正色他,“南小星说你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如今看来,完全说反了嘛。怎么,看不得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其他的女人亲密?” 玄色故意的挑衅了夜熙一眼,“可是怎么办,我们可是睡过同一个铺了的!” 那道眸光果然变得更冷。 适时风起,犬吠声开始此起彼伏。那风拂过夜熙指尖,他轻轻的张开五指,“今天的风很是诡异,和你这个人一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色笑了,道服在风中飒飒飞舞,她接受挑衅,“夜熙大少爷,你相信这世间有鬼吗?” 鬼?作为无神论者,夜熙当然是不信的。但是若这鬼说的是某一类人呢? 夜熙回道,“为何不信?”眼前的人就像一只鬼——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在一片诡异的笑声中,玄色伸手覆上自己的眼睛,她的手指戳到眼睛里,等她再放下来时,守中多了个有颜色的像美瞳一样的东西,而玄色的左眼! 竟然变成了红色…… 玄色又问,“夜熙,你相信这世间有鬼吗?” 连着风声都好像变得诡异了。 犬吠声和笑声交杂着,慎人不已。 玄色一步一步逼近夜熙,笑声不断的荡起涟漪。 夜熙不断后退,终于掉头,跑进南星的房里。南星已经睡了,夜熙看了一眼夜色,不知何时竟已经深夜了! 他不断的摇着唤着南星,可是南星却怎么都不醒! 而玄色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第二天清晨是醒在自己的房间里,夜熙抬手,额头布满虚汗。 是梦吗? 可是那红色的眼睛却诡异的一再出现在夜熙的脑海里。玄色? 早饭,夜熙看着南星,一副睡得十分足的样子。 夜熙疑惑,他还是很困,偏过身去,“昨晚睡得好吗?” 南星精神奕奕的看着他,“睡得十分好啊,怎么了?” “没有听到狗叫?”夜熙最后试探道。 “咦,昨晚有狗叫吗?”南星转头,“夜熙,你好像睡得不是很好的样子,是择床吗?你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 南星这一提,夜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是以什么理由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的…… “你很希望我走?” 他的眼睛直直落到南星身上,南星莫名一顿,因为夜熙的语气好似有点受伤还有点委屈。南星从未听过夜熙这样的语气,连忙道,“没没没,你想留多久留多久,在色姐姐家就跟我家一样,随意随意就好!” 南星低头扒饭,生怕再说什么刺激到夜熙。却不知她低头的时候,夜熙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笑。很好,这样就有借口了。 那一笑如春风,抚平十里枯草地。 夜熙这样的人,笑起来真的很美。 连一旁盛饭的玄色都不禁愣了愣,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而玄色这一愣,旁边的人则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因为那人身边的菜正在被狼扫…… 等玄色的饭递到他手里,身边的菜已经没了,他眼馋的看向主子们那边的菜。 可是却被喂了满满的狗粮…… 他看到了什么! 夜熙亲自给南星夹着菜,将南星的碗堆得高高的,然后放下筷子摸了摸南星的头。 那是他家有洁癖的大少爷! 那是他家特别反感别人接触他的大少爷! 雾草,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那两人的互动同样也落在了玄色眼里,“吃饭就吃饭,别动手动脚的!南小星准你,我可没准备继续留你。” 闻言南星侧过头,“色姐姐!” 玄色对着南星亲和的笑,“南小星,你还记得你那个青梅竹马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 青梅竹马!南星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大病初愈,脑子一直都是混沌的,这时才想起了那个被她特意忽略掉了的人。 同样愣住的不只是南星,还有夜熙,南星的反应刺痛了他,那个表情代表着南星很在意那个人—— 会是那个他见过的恶魔吗? 身边的人突然站起,“不会的,在他眼里我已经死了。只要小心一点,只要小心一点……” 玄色也站起,这一次她坐的里南星有点远,就怕像昨天一样。可是没想到话题还是令人这么不能愉快。“只要小心一点,龙战他就找不到你,南小星你是这么想的?” “哈哈哈,南小星我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朱丽阿姨不让你见其他人,却肯让你与龙家的那两兄弟玩吗?你知道为何当初她专门带你来西藏旅游吗?又正好碰见我和哥哥,又正好她认我为干女儿?” “你不觉得,这些都是那么凑巧吗?你明明那么聪明的,为什么不肯相信你的猜测就是对的呢?” “当初能在茫茫雾水中找出朱丽阿姨的身份,找到我的身份,现在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心中的那一个猜想呢?龙战,他为什么对你那样好?” 第55章,夜星七 龙战!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夜熙便感觉到了满满的敌意,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名字就是那天向他宣示南星所有权的那个人。 而南星的表情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个想法。 “龙战是……他只是正好是我的邻居而已……” 玄色残酷的冷笑,撕碎南星最后一丝侥幸,撕碎那些所有在她身边的人,她所相信的人都是怀着目的的。 他们只是为了那个东西。 “天地玄黄,你为黄,我为玄。龙战为什么也知道藏宝图呢?他为什么也想要藏宝图呢?因为啊,天就在他手里啊。” 玄色靠近南星,用很低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只有南星以及隔着她非常近,听力不错的夜熙也听见了。 “砰——”南星的碗落到了地上,白米饭散了一地。 对面的人都惊讶的又望向主子们这边,却发现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发生了什么事? 玄色捉住南星的手,将她拉得更近,“世上只有黄之一族最隐秘,大家所盯着的也是黄之一族。哪怕我已经暴露,那些人也没有争对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你逃到天涯海角,那些人也咬着你不放?你知道为什么天地玄黄四大家族只有黄之一族最是凋零?你知道你母亲朱丽阿姨为什么在你那么小的时候便要你苦练画法?” “你知道为什么你母亲教你的画那么独特?” 感受到南星的震颤,玄色更近一步,咬着唇道,“那些人不杀你,却不断的磨掉你的意志,不过是因为这世间只有你能看懂那副藏宝图,就算凑齐了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一副画而已,可是黄之族人却可以看懂它的脉络,看懂宝藏在哪里。” 南星跑出去了,夜熙起身,看了一眼玄色,眸光不明。 玄色道:“不要感激我,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我希望在南小星身边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人,有一个对她完全没有利用心思的人,她已经活得太苦太可悲了。但是首先说明,我并不认为你俩能有结局!” 风静静拂过,夜熙清浅的眸子闪过几丝涟漪,“有没有结局不试试怎么知道,还有,谢谢你。”给了他机会。 风扬起那人的发,潇洒的弧度,都是聪明的人,玄色看向那紧跟着南星的身影,笑了。 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几个夜熙的小喽啰看着主子跑了,连忙起身跟,却又被玄色一一按下,“你们老板要去干一件大事,都别打扰他。” 小喽啰们不信她,依旧要起身,玄色一瞪过去,“这种事要是被打扰了,你们可能会被他亲自丢来喂我的狗哦!” 想起那五条恐怖的大藏獒,几人面面相觑,玄色又下一道安心剂,“没听见他刚刚说谢谢本姑娘来着吗?” 几人于是安静了…… 这种事?哪种事? 不自觉又想起自家少爷抱那少年时的温柔神色,为什么有一种被秀恩爱的错觉? 难道这两人是去……是去…… 咦,怎么莫名脸红了! 玄色不去看那几人,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怎么都那么——神经大条,感情迟钝! 用了七年才明白那种感情叫喜欢,真是有够呆的! 又想起昨晚的套话,那人说非南小星不可呢! 非一人不可,是怎样的心绪呢? 苦等七年,应该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吧—— 南小星拼命的逃离他,推开他,不想将他牵扯进来,不想伤害到他。可是她知不知道,不可能的,早在龙战知道南星的心上人是谁的时候,夜熙就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有权力知道这一切,知道自己面对着怎样的危险。他有权力知道,南小星不是一个——无情之人。 他有权力知道,她那样做只是想保护他。 南小星不愿再让他靠近,那么便让她来推波助澜一把吧。 毕竟连机会都不给,岂不是太不公平? 这可是一个人人公平的年代哦! 远山上的雪很是洁白无垠,南星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下的大石头上,为什么她的天空就那么黑呢? 为什么连龙战都只是在利用她? 他明明对她那样好—— 他会牵着小小的她走过那长长的黑夜,他会把欺负她了的那些人都暴揍一顿,他会给她买好多好多的糖…… “南星,你哭了。” “我没有!” 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怎么都停不住。 清冷的气息突然溢满了胸口,眼泪将那人的西装沾湿了一朵朵的花,南星抬头,看向那个突然将她抱住的人的脸。 清冷如雪,温柔如夜。 这两种颜色是怎样在他身上如此完美的结合的?明明是两种极端! 她呆呆的看着他,泪珠好像也凝固了一般。 “我说过,我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只要你肯来依赖。” 他的声音在飒飒风声中极是好听,带着蛊惑,满满的诱惑着南星。 她的眼泪突然变得更汹涌,“不,我不能,你离我远点,我会害死你的!我会……害死你……的!” 南星睁大了眼。 整个身体急剧的往下倒去,夜熙有些粗暴的将她往下压去。两个人从石头一起滚到草地上,缠绵的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南星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了,两个人相贴在一起,肌肤与肌肤隔着冬天厚厚的布料,似乎都感觉到了那不可思议的热度。 南星被压在下面,夜熙的双手原本是紧紧的抱着她,护着她,此刻撑起。 西藏这里已经算是冬天了,风来着无限的寒意袭来,可是南星只觉自己的脸热得发烫。 夜熙他在…… 一点一点的吻她脸上未干的泪珠—— 仿佛所有的神经都绷紧。 这种事在她身上出现还无所谓,可是在这个人身上出现! 脸上痒痒的。 “夜熙?” “你这是在干什么?” …… 夜熙没有回她,依旧继续着自己的事。 南星感觉到夜熙被风吹得温凉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唇角! 连心都开始绷紧—— 第56章,夜星八 那触感掀起细细麻麻的电流,钻入南星的五脏六腑。 夜熙的唇,南星突然就想起摩天轮,想起那个她强迫的吻,在夜熙不清醒的状态下,夺了他的初吻—— 脸更加热得不像话了,偏偏夜熙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夜熙,我是个男人。” 南星不知为何,自己就无厘头的说出了这句话。 是抗拒,还是小心翼翼的害怕这样的亲近后他会厌恶? 身上的人停下了,南星突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落了……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南星,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很残忍。” “哈?”她咋残忍了?誓死不做冤大头! 夜熙的头埋到南星旁边,呼吸的热气避无可避的窜入南星高高的衣襟里,脖子上肌肤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跟着那呼吸的频率一颤一颤的。 “南星,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我很可怕吗?” 南星…… 怎么会,全天下我觉得你最温柔啊,就像小天使一样……不对,应该是个大天使! 毕竟夜熙这么高和壮! 高,夜熙接受。但是壮!如果他知道在南星心中是这样评价他的,一定会吐血—— “不是你可怕,是我觉得我很可怕。”南星平复了一下胸口的躁动,缓缓道,“夜熙,你知道吗?有时候我都不认识镜子里面映出的那个人,那样狰狞丑陋的人——是……唔……” 那个“我”字没能说出口,夜熙的手带着他独有的味道,覆住了南星的嘴。 像洁白的雪一样清冽的冰香,南星鼻间,心间,身体,处处都是他的味道了。 “永远不要自暴自弃,南星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睿智,最机敏的人。” 风不冷了,南星咯咯的笑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突然又溢了出来,南星哽咽道,“夜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夜熙又去吻她眼角的泪,“别哭了,要像个男子汉,再哭都成花猫了。” “哭成花猫也是你闹的!” 夜熙于是放任她去,看着她的样子终是不忍问出,龙战,对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也许不是不忍,是不敢吧。 他为了那个人,哭成这副模样。 夜熙收起心思,在南星哭累了,迷迷糊糊间道,“以后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像受伤的绵羊一样,一下一下的挠着南星的心,“嗯,再也不赶你了。”事实上,她怎么舍得赶他走。 不过是,不得不罢了。 一路上回去的时候,两人的脸都是红红的。 夜熙是经过刚刚的一番死缠滚打,他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起过反应的地方——竟然有了反应…… 幸亏衣服能恰恰遮掩住,否则,他不是要羞死!关键是不能被旁边的人发现,掰弯直男这种事,还是要循序渐进。这是他研究许久,看了很多书得出的…… 南星则是…… 夜熙的唇好红,好可爱! 夜熙的脸好红,好可爱! 夜熙的耳根也好红,好可爱! …… 好想碰碰,好想捏捏,好想摸摸……好想扑—倒…… 咦~不可抑制的她就变成了红色—— 可是两人走到门口,却闻到了一阵血腥之气! 发生了什么? 南星猛的跑去开门,却怎么都开不了。 夜熙直接拉开她,一踹……门特么就开了…… 南星第一次见夜熙如此残暴! 与狠历! 门内血腥之味更重。 以往会扑过来对着她蹦来蹦去的大哈,二哈,三哈,四哈,五哈并没有出现。 这让南星的心沉了一下,不祥的感觉充斥了每一个细胞。 她赶去狗宅,却只见到了三哈的死尸。 从脑袋开始,狗皮被剐下,这样还不止,整个腹部也被剖开,血肉翻腾。 南星的呼吸好像滞了,一步一步走过去,鲜血拖了一路,一个又一个梅花点的脚印红红的映在地上。 那是绯色的,赤红的——梅花。 “三哈!”南星惊叫。 可是三哈动也不动,眼睛里再也没有一点光。 “你起来咬我啊!你怎么不咬了?”南星第一次见这几只狗狗的时候,就属这只最凶。 色姐姐说过,这只也是最勇敢的,亦是最多情的。五只狗崽,就这只桃花最多。 特别是到发情期的时候,整个屋子里都响彻犬吠声。 那个时候,她总是想把这只专门惹桃花的大狗狗给丢出去。可是又总是在最后一刻舍不得把它关在门外。 她永远记得那年雪天,那场事故,哥哥一去不回。她去追赶哥哥,却怎么都追不上。 那个人便成一道黑线,变成一个点,变得完全没有影子…… 玄色跑得太急,不慎踩了空坑,掉进去摔折了腿。 那个时候望着上方蔚蓝的天空,突然明白了绝望的颜色。 啊,就是这明亮的没有边际的颜色。 可是这明明是曾经她最爱的天空,最爱的颜色。 父亲走了,母亲走了,如今哥哥也走了…… 那么自己一人苦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古道观真的是一个诅咒,就如自己的那绯色之瞳般。 为什么这样离奇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为什么小薰姐姐会死?还死得那么惨? 为什么哥哥不相信她的话呢? 哥哥说,古道观里只有他,她和小薰,门也没有开过,半夜里狗也没有叫过。 哥哥说,他没有想过他会有这样一个残暴的妹妹! 哥哥说,他不会将她交给警察,他会替她去赎罪。 他剃度出家,从此再也不回家。 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听她的解释。 可是赎罪,赎哪门子罪! 人不是她动的,他为什么就是不信,她才是他的亲妹妹,难道不是吗? 可是她无法解释,一觉醒来,那染血的道服,和她手上血迹未干的长刀。 那时她年幼,怎么可能能杀了小薰姐姐这个大人呢? 可是他的哥哥只是答,“你能独自与狼搏斗,将之手刃,活着回来,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 曾经的赞叹,曾经的勇敢,都变成她杀人的证据—— 绝望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的将她淹没。爸爸抛弃了她,妈妈抛弃了她,如今连哥哥也抛弃了她。 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活着呢? 不如就这样死去,死在纯白色的雪里…… 第57章,夜星九 全身都被冻僵硬了,脸却潮呼潮呼的,还有温热的感觉。 玄色费力的睁开眼,“三哈,你怎么……在这里?” “呜呜呜——”狗狗呜咽着,不断的嗅着她的脸,然后舔着那冰冷的肌肤。 雪越下越大,腿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 三哈不断的用头拱她,想让她站起来,可是她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已经被冻住了。 试了几次,玄色放弃了。 她不断的赶三哈走,骂它,狠它,可是三哈就是不走,呜咽着,最后咬起玄色的衣领,一点一点的拖着她走。 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好似要埋葬一切。 她的身体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只感觉到她在不停的移动,三哈的口水浸湿衣领,沾染到脖子。 明明牙齿都冻的打战了,可却还是顽强的要拖着她回家。 一人一犬,在漫天茫茫无际的大雪里孤独的移动,像被所有人遗忘—— 玄色昏迷过去又醒过来,醒来时身边还是那只怎么都不放手的狗狗,一点一点的移着她。 玄色挣扎着开口,“你为什么不走呢?带着我的话你也会冻死的。” “汪汪汪!”像哭一样的犬吠,好似在说主人不走,我就不走。 “三哈你知道吗,好多时候我真的好想把你赶出去,追求你的那些母狗狗们总是在夜里吵得我睡不着觉。” “汪汪汪!”那是它们发情期,不管狗事!我是无辜的! 玄色想伸手摸摸它,可是整只手臂都是僵硬的,动都动不了。她无奈只能作罢。 “三哈,你回去吧,不要再带着我了。” “呜呜呜——”我不走! 玄色突然就哽咽了,“三哈,你相信我没有杀人吗?” “呜呜呜!”三哈不断的舔着玄色的脸,好似在说,我相信。 略带悲伤的笑爬上她的唇角,“这样就够了。” 还有东西相信她,虽然不是人……但也足够了! 寒冷让她再昏迷过去,醒来时只有她一人。 三哈……走了吧…… 终于……又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了。 这样……也好!终于不用再忍受这样的生活了。被当做异类,被到处排斥,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够了! 她睁着眼睛看着雪花,像凋零的生命,每一个生命出生时都是洁白的,纯净的,无暇的…… 只有她是污浊的! 远处又传来狗吠,玄色想,应该不会是三哈了。因为有很多很多只,看来自己会尸首无存了。 不是每一只狗狗都像她家三哈一样可爱。 可是玄色没想到,一群狗狗领头的赫然就是三哈! 那是怎样一种绝望,亲手养大的居然要吃了她吗? 一群狗狗向她扑过来。 直到好多年以后,玄色对这件事都是一脸懵逼外加心惊胆跳的,她是被一群狗狗给移回去的!她的命是被一群狗狗给救的! 三哈把它的那些相好的全部拉去救她…… 这种感觉很微妙,死里逃生,与狗更是结下了不解之缘。 此后的玄色更是成为了一个超级爱狗人士,再去她家的狗狗们,玄色都会给骨头。 偌大的古道观有时候会更像狗狗收容所…… ———————————————————— 古道观无比的静寂,血腥味传遍每一个角落,南星和夜熙相继发现了大哈,二哈……其他几只狗狗的尸体,皆是惨烈无比。 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门被一扇又一扇打开,却都是空的,始终没有找到玄色她们的人。 南星已经不能好好控制自己了,会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她的到来为玄色姐姐带来了灾祸! 南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的看这个古道观,幽幽的像吃人堡。 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让人有些透不过起来。 玄色和那些夜熙带来的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处处诡异无边。 南星已经有些无法冷静下来,幸好夜熙还是清醒的,不然南星会更加崩溃。 风将血腥味冲淡,南星从椅子上站起,“怎么样?” 仔细的扫视一圈后,夜熙道,“你觉不觉得五只狗尸体躺着的地方很奇怪?” ? 看着南星的迷蒙的眸子,夜熙在地上画出这五个地点来,然后一连,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五芒星。 南星还是不太懂,这代表着什么吗? “关于五芒星的解释很多,五芒星在古埃及被作为冥界子宫的符号。而在凯尔特传说中,太阳英雄加温为了向女神表达敬意而在自己血红的盾牌上画了五芒星,是以凯尔特人将五芒星作为冥界女神摩根的象征。” “而教会将五芒星称为‘恶魔的纹章’,‘女巫的十字’,‘魔法师之星’和‘女巫之足’,甚至宣称人狼的脚后跟就有五芒星。” “还有一种是五芒星阵是魔王撒旦留下的阵法,可以招来厄运,五芒星则代表着邪恶。” “而玄氏是道士一族,用狗血来画五芒星,其中的意味可想而知。南星,她的处境很危险……” 南星一下子茬白了脸,“是我,是我给色姐姐招来了厄运!是我的错,我不该来这里的!” 是她的错,害了自己一家,还来祸害色姐姐,她怎么可以那么无耻呢? 夜熙伸出手抱住南星,怀中的人 ……在发抖…… “他”总是这样,将所有的东西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一个人默默的承担,默默地背负,默默的远离…… “南星,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就算不是你来,也会发生的。” “南星,我会帮你。” 可是怀中的人并没有因为这话而安静下来,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然后猛推开夜熙。 “你走,你快回去,不要再跟着我,我会将厄运也带到你身上的!”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南星指着门,声音凄厉,“你走!” 夜熙站立风中一动不动,并不听南星的话,他缓缓道,“你刚刚才说过,再也不赶我走!” 清浅的眸子染上异样的光,为什么一旦发生了事情,南星首先想到的便是赶他离开? 钝痛,一下又一下的袭击着。 难道就这样不愿意相信他的能力,就这样不肯依赖他? 第58章,古道观一 在五芒星的正中间的地方,血淋淋的躺着一把桃木剑,那是——玄色的剑! 最终夜熙还是留了下来,没有他,南星根本无法找出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能够自己逃生,却不会解决这种问题,应该说自从南星真的自己的身世和家族后,她所学习的除了逃生便是杀人…… 她并不会救人…… 只为杀孽—— 回首,都已经不知自己这双手已染了多少罪孽? 她与身边的这个人,完全是两个世界。他是光,她是暗—— 他们的生活应该是毫无交集的,可是又为什么让她有那样一个天真烂漫的过去呢?为什么又要让她碰上这个如天使一般洁白的人呢? 南星正要去拔出那把桃木剑,却被夜熙阻止了,他摇摇头,让南星窒息看。 如夜熙所想的没错,这里果然不寻常,黄符贴的到处都是,而且还有三座巨大的石像,皆是张牙舞爪的巨兽,很是吓人。 南星突然想起,“色姐姐说过这里是古道观的禁地,连她都没有进来过!” 诡异的沉默…… 禁地,在这冰冷的雪域里有一个古道观本来就很奇怪了,可是现在竟然还有禁地,就在这腹地里,连主人都没有进去过,到底埋藏着什么呢? 满是鲜血的桃木剑竟然深深的插到了地板里,以桃木剑为中心同样画着一个五芒星,散发着血腥味。 这个格局,夜熙陡然间想到了什么,“这里应该能通往某个密道,而玄色和我的人估计就是从这里被带走了。” 他言简意赅的道,然后让南星别动,自己前去试探。他俯身,从地板的敲击声音来看,并没有什么不妥,难道不是地下? 越看疑点越多的地方便是那里了,那把桃木剑插的方位。 血红色的光像夺命的魔鬼,夜熙一步一步走近,套上手套,缓缓的要去拔那把剑。 “不要!” 南星突然惊叫出声,万一那里有什么,夜熙在她面前出事的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没事的哦,我可没有那么弱。”夜熙回头对着南星温柔的笑,那笑意如此的清浅,却又深深的传达到心里。 在南星的注视下,缓缓的握上,血红色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像噬血修罗。 南星从未见过这样的夜熙,但此刻更多的是紧张,如果不是故弄玄虚,而是真的有危险,那要怎么办?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片黑暗,眼前亮起红色的光,她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般,她缓缓靠近。 绯色的花,婀娜着,盘旋着,围绕着,大朵大朵的盛放着,那样妖冶的死亡之花。 好像有人唤着她一般,玄色慢慢的走进这妖冶之花的中间。她呆滞的看着眼前的的景色,这火红的颜色和她身上的道服几乎一样。 她们融为一体,又是这样,全身是血的醒来,这一次连桃木剑都不在中间手上了,可是双手却染满了鲜血。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和多年前如此的相似,又有谁死了吗? 这一次又会是谁说她杀了人呢? “醒醒,色姐姐,醒醒!” 有谁在呼唤着她吗? “是谁?” 眼睛沉的厉害,好像连睁开眼睛都很吃力。 “太好了,色姐姐醒了!” 这个是……南小星的声音…… “先把她搬回去,这里的情况还不清楚,前方恐怕有危险。” “嗯。” 身体被挪动,玄色挣扎着,“我自己来。” 眼前彻底清明,玄色看见了南星和夜熙,两人身上都是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着伤痕。 她站起来,“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南星偏过头,“出了点意外,色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我身上?”玄色侧头,却瞬间震惊了。她的道服上全是血,“那不是梦吗?” “呀!”突然的惊叫让南星慌了神,仔细的看着玄色,想知道是哪里受伤了,可是玄色却死死的抓住她,“谁死了?!” “色姐姐……”南星不知道怎样说出口,那是色姐姐最珍视的东西,那是色姐姐最宝贵的东西,她要怎样告诉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坟冢—— 她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一天了,而玄色就守在这临时建造的坟冢前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般。 “色姐姐?”南星小声的唤着她,可是就像是在呼唤空气般,并没有人理她。 夜熙将南星唤到一旁,让玄色独自静静。 “原路回不去,我们必须找到路出去,不然在这里,大家都会死。”夜熙道。 南星点头。 “刚刚你为什么跟着我一起……“跳下来?夜熙的声音带了罕见的颤音。 刚刚的那一幕,像电影一样不断的盘旋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不去。没想到会引起那样大的坍塌,看来五芒星里的东西还真是拔不得呢! 可是这些都没能引起他情绪的激动,反而是南星的那一扑让夜熙震惊了。 心中不断的泛着涟漪—— 那样的毫不犹豫,那样的坚定,好像他是最重要的一样…… 如果不是下面其实很低,他们估计都要摔死。 南星微微一愣,她能说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吗?情不自禁这种…… 只是想到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一个人,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十万火急的……扑了过去…… 咦,等等,她为什么要用这两个词?她怎么黄了?她想到哪里去了? 但是事后那一扑不可谓不说对夜熙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因为他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 对此南星也是十分的……十分的抱歉,但此时却是邪魅的一笑,“我怎么可以让我的兄弟独自一人落难呢?兄弟难道不是应该……有难一起当吗?” 与有难一起当对应的一句话是有福一起享,可是对于南星和夜熙来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浑不在意的摆摆头,将之刻意忽略而去。 可是夜熙却在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 只是因为这样吗…… 第59章,古道观二 玄色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有一点魂不守舍的状态,南星一直不停的看她,几只相依为命的狗狗的死给她的打击还是太大了。 果然还是应该不告诉她的…… 这条走廊好像没有尽头一般,而且到处都有着腐朽的味道,各种味道夹杂,令人很是不舒服。 看着前面高大的人影,突然觉得欣慰又悲哀,要是能这样一辈子望着他的背影也不错。 可是好遥远呢—— 似乎察觉到后面有一道黏人的视线般,夜熙回头,然后一声不吭的……拉起了南星的手…… 一切如行云流水般熟练…… 南星还来不及反抗与说话,就整个人苏了一苏! 靠啊,美男计! 可是眼前黑黑的,根本看不清脸,明显是某人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o(╯□╰)o 做贼心虚神马的,心驰荡漾神马的,才不是她呢! 夜熙的手的温度是温凉的,并不冷,那只大手很是让人——安心。 可是南星很快发现了个问题,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还是有差别的……此刻这紧紧的包围,着实让她感受了一把男人的手是怎样的。 很大很宽厚,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包围了般。 同时夜熙那和人一样清冽的声音猛不丁传来,“南星,你的手怎么这么小?”他又摸了摸,“而且好软……” 南星…… 你确定不是在吃本少爷豆腐? 确定不是? “我个子小,这很正常。而且你见过哪个画家的手很粗糙!” 南星几乎后一句是吼出来,连她自己都有些吓了一跳。 但是她在赌,赌夜熙这人不近女色,分不清女人与男人的手有什么区别。 好吧……这种欺骗小孩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闻言夜熙不做声了,这个呆萌的反应!南星赌赢了! 但又莫名的多出了许多问题…… 他难道没牵过他老婆的手? 说起夜熙老婆,南星知道自己又鲁莽了,这新婚燕尔的,明明是在家陪老婆的好时间,却是陪她在这雪域里心惊胆战。 虽然对南星来说,这种程度早已不算什么,她早已将生命丢了出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赴死的觉悟,只是不想自己死于平凡之中罢了。 而夜熙这样的公子哥,和死亡几乎没打过照面吧。 是她拖累了他呢—— 越是这样越是忏愧。 “你们看起来好恩爱呢!” “哈!” 南星看向玄色,她的精神似乎已经缓过来了,这让南星终于放下心来。 看着玄色的眼睛落在他们相牵的手上,南星猛的甩开夜熙。 “色姐姐你想多了,夜熙他……已经结婚了!” “结婚?!”玄色明显的呆愣了一下,怒火瞬间就冲上来了,转头凶狠狠的瞪向夜熙,“你都结婚了还来招惹南小星,几个意思,欺负我们南小星没有娘家的人吗?”我跟你说,没门!南小星,是我玄色罩的!” …… …… …… 异常诡异的宁静,天边仿佛还有乌鸦飞过,南星瞬间觉得头很大很痛。 仿佛窗户纸被人碰上,然后摩挲着,慢慢被撕开般…… 那种感觉有点像凌迟…… 南星不断的对玄色使眼色,可是因为太黑,玄色根本接受不到。 大约是几只相依为命的狗狗的突然离去,再加上现在知道夜熙明明已经有妻室却还来招惹南小星,更加口不择言,“别以为你是大少爷,就可以为所欲为!南小星不是你的宠……” 话没能说完,一个“物”字没能道出,生生的卡在了那里。 那句“够了!”是如此的清晰,让另外的两个人皆是震惊了。 玄色更是呆在了那里,不可置信道,“南小星,你从来不对我发火的,现在竟然为了他!他对你就这么重要!?” “色姐姐!”不要再说了!至少不要在夜熙的面前。 勾引有妇之夫,南星不想给夜熙留下这样一个映像,更不想让夜熙知道他最好的兄弟对他竟是这样的心思—— 那么的龌龊…… “南星……”清冽的嗓音此刻就像夺命曲一般,南星整个身体都是一震。 “色姐姐现在心情不好,她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我代她向你说声对不起。”南星十分诚恳的对着夜熙道。 她从未用过如此小心翼翼的语气对着夜熙说话,也从未想过用这样的语气对着夜熙说话。 玄色更是替她委屈极了,“他的娇妻需要怜香惜玉,那你呢,难道你就不需要吗?你也是需要人宠的!也是需要人爱的!你也是个需要被疼爱的女……” “色姐姐!”玄色再次被厉声打断,“我有话对你说!” 宁静—— 四周只剩下脚步声。 夜熙走在前面,南星与玄色并排走在后面。 没有说话声,可是夜熙知道,他们就在自己身后进行着交流。类似于摩斯密码,那是一种只有她们自己能懂的语言。 两只手不断的敲击着,一下一下,夜熙竟然无法插足。 他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可是尽管如此,他的心中依旧被玄色的话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如果他没有猜错,如果他的听力没有障碍,刚刚的话他如果没听错的话,玄色应该最后一个字说的是“女!” 而被打断的是什么,女组词,无非是女孩,女人…… 女人吗? 会是女人吗? 南星……是女人…… 不,怎么可能!从认识这人开始,他就是一个无比帅气的男孩子。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女人! 他们可是曾经睡在同一个床上过…… 如果是女人,自己怎么可能没发现过! 可是仔细一想,那期间其实也很奇怪,南星总是睡得离他远远的,一点都不肯靠近他,而且南星睡觉也还是穿的很多。可是这个天气,也许是他怕冷,并不能说明什么。 南星洗澡的时候从不让他靠近,一个人呆在里面。不不不,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有的人天生这方面就比较注重隐私,就像他洗澡的时候也不希望别人看见一样。 ……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心里又在蠢蠢欲动着呢? 第60章,古道观三 手指不断的敲击着对方。 色姐姐,夜熙并不知道我是女的,而且我也没有勇气告诉他。 胆小鬼。 他的婚礼我和龙战亲自参加过…… 这一下却是玄色惊了。 在他的婚礼上,我假死逃脱了龙战。 什么! 就是这样,色姐姐,不要再说了,也不要再做其他的事,我和他之间既然没有开始,当然也没有结束。 随你们去,我也不想管了!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色姐姐,你知道对你出手的人是谁吗? 你相信不是我杀的? 色姐姐你在说胡话吗?怎么可能会是你杀的,你可是视它们为生命的人啊! 玄色静默许久,终于又敲下,谢谢你! 这一次还有人愿意相信她。 可是最想得到原谅,最想得到相信的是那个人啊——她亲爱的哥哥。 为什么,那个人就是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呢? 三人静默,各怀心事。 “咔嚓——” 像是什么被踩断的声音,古道观里的通道弯弯曲曲,他们也不知道究竟绕到了哪里。 而玄色自从记事起就被严令禁止进入这里,所以这里的情势她也不知道。 三个人都是茫茫然的走,借着手机手电筒功能的光,三人才看清,那竟然是一根骨头! 光向远处照去,竟然清一色的全是骨头! 数量之庞大,令人叹为观止。 一时间,连夜熙都有些讶然,“从形状上来看,这些应该是某种巨型生物的骸骨,这种巨兽应该吃人。” 南星疑惑,怎么看出吃人的,夜熙指了一个地方,“那里是这巨兽的腹部。” 南星看去,那里面歪歪曲曲着小很多的骨头,但是一眼便可以看出那是人的形态。 南星一向觉得自己的观察力不错的,但此刻却完全甘拜下风。 看来她对夜熙的了解真的也是少之又少啊! 就像是刻意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一样,谁都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话题。 沉默的寻找着出路。 可是走了半天,“不对劲,我们一直在原地绕路。”夜熙指向一根先前他做过标记的兽骨道,“我们已经经过了这里三次。” 南星眯眯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的格局,我有点熟悉。” 这下轮到夜熙和玄色傻眼,玄色直接心直口快道,“南小星,这里是我家——” 南星摸摸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熟,有个地方我很在意。” “哪里?” 南星一指,夜熙随之查看,结果只听脚刚一落地,“咔嚓!”一声。 像是什么门开了的声音…… 玄色(⊙o⊙) 服气…… 空气中随着这门开的声音,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一群目露凶光的东西呼啸而出—— 夜熙大喝一声,“快跑!” 南星一边跑一边叫,“色姐姐,你家道观里怎么有这么多阴森森的东西?!” 玄色:“靠!我怎么知道!” 三人被蝙蝠赶的快没气了才终于甩掉了那群家伙。 就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夜熙突然紧盯着南星,清冽的声音略带沙哑,“你这七年就是过的这种日子?” 刚刚这人面对危险的反应,和逃跑的套路都无一不说明了极其善于面对这种情况。 该是遇到多少危险,才能练出这样的反应呢? 南星没有听出夜袭话里的深意,极其邪魅的一笑,“是啊,早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很好,夜熙接受南星的挑衅,就这么想证明他们不是一路人吗?他突地上前,“没有我,你能找到这里,找到玄色?” 南星…… 不说话也躺枪的玄色…… “小两口吵架别带我!” 南星再次…… 都跟色姐姐说了,别再提这茬。 气氛又冷凝下来,玄色也发现自己说的话不对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色姐姐又说笑话了,我和你更像小两口才对。”南星斜倚上玄色,更是出其不意的捏了一把玄色的腰。“啧啧,真细!” 南星没有看到,夜熙在听到她这话后,眸子中的光暗了几度。 “奏凯,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 “我哪小?” 玄色从上到下的扫视了南星一眼,最后中肯的评价,“你哪儿不小?” 夜熙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第一个“小”他倒是听懂了,应该是指是指年纪。 可是第二个“小”,他处于一种有点蒙的状态中…… 但是这也只能说明,他这人太禁欲了,也不跟女生接触,不然这么赤裸裸的问题,肯定是秒懂。 “夜熙,你把手电筒关一下?” “为何?” “浪费电!” 好无理取闹的理由,但是夜熙童鞋还是很听话的关了手电筒…… 与此同时,玄色同志被袭胸了…… “南小星……” 南小星同志还捏了捏,然后瞬间泪目,这不公平! “松开你的爪子,你再怎样嫉妒,我的还是我的,不可能是你的。”你再捏也没用! 玄色同志还抓上南星的手,一下一下敲着。 我知道了,你就是胸小,没有女人味,才追不到男神的。 空气中的悲怆气息似乎更浓了,玄色挑了挑嘴角。 觉得另外两个人无论是话语还是动作都鬼鬼祟祟的夜熙突然又亮了手电筒,结果看到某星的手飞快一闪的动作,脸上一副泫然欲泣,失魂落魄的表情。 “这是怎么了?”他问。 南星不说话,就差在地上画小圈圈了。 夜熙只得望向玄色,玄色捋了捋头发,“某人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小,不碍事,过一会她就好了。” 心理承受能力……小…… 总感觉很奇怪,但是南星那家伙又死都不肯开口,于是夜熙只能作罢。 继续找路。 “滴答——” “滴答——” “滴答——” …… 什么声音? 夜熙四面一照,分明除了来时的这条通道,其他的都是墙壁。 他们貌似走进了死胡同…… 南星沿着墙面,不断的听,不断的摸,“声音是从这面墙后传来的,这里应该有机关。” 就在玄色觉得不对头,万一又被南星放出跟刚刚那群东西一样的恐怖生物,准备大喊住手时。 只是又听一声,“咔嚓!” 一扇门被打开了…… 什么手气! 什么逻辑! 为什么她的家,南小星却像很熟悉构造一样! 首先看清门后面是什么的玄色,因为惊吓,声音颤抖的对着两人道,“看……你们……后面……” 第61章,古道观四 “滴答——” “滴答——” “滴答——” 这下是很清晰的声音,那是一只只断手,滴着新鲜的血液。 一点一点,吞噬着人心,在黑暗里肆无忌惮。 在断手的后面倒垂着人头,眼眶处空洞洞的,眼睛早已被挖去,空荡荡的蔓延着鲜血。 尽管是这幅可怖的模样,南星还是认出了这些人,声音带着颤,“夜熙,他们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些……” 夜熙沉眸,清浅的眸子闪过几丝厉色,手重重的捶向坚硬冰冷的墙壁,“是他们!” “怎么会这样,前不久还跟着我们一起吃饭。” 现在却全部变成了尸体,还是碎尸,血腥味浓烈的几乎让人作呕。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状况,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在盯着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终于走到这里了,还真是——蠢啊!” 女声在这染满血腥味的黑暗里是这么的突兀,而那笑声又是那么的刺耳。 玄色却一瞬间紧绷了身体,靠她比较近的南星敏感的感觉到了,“色姐姐,你怎么了?” “这个声音!我永远也无法忘记,这是……小薰姐姐的声音!” “怎么会!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绝对不会忘记她的声音!” 封闭的空间,展开的门扉,传来鲜血的气味,和与死亡无限接近的气息。 那诡异的笑声又传来,“哈哈哈哈哈哈,难得小玄色还记得我呢。” 听到对方的回答,玄色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你……你没死,为什么不站出来,为什么!那样哥哥就不会抛弃我了!” “哈哈哈,你哥哥?让我想想,哎呀是大名鼎鼎的玄寂和尚呢!说起来,他可真的是个妹控呢。“ 妹控…… 那样抛弃她的哥哥是妹控?开什么玩笑!“你在说什么?” “哎呀哎呀,这幅疑惑的语气,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看来有必要让你跟你的家人打个招呼了呢。“ 光亮起,这样的地方竟然有光!着实让人惊讶,而伴随着强光,眼前的景象便更加清晰了。 这里更像是一个实验室—— 破裂的墙壁,染血的缝隙,巨大的手术台,随处可见的骸骨,还有用药液浸泡着的眼睛和内脏,有的是人的,有的是动物的…… 而此刻那手术台上正躺着一个人,可是明显已经死透了…… 而将刀子插入那人心脏的人正是——玄寂。 那人穿着袈裟,依旧是青灯古佛的模样,可是手下的刀却不断的滴着血。 新鲜的血液顺着手术台向下汇聚着,像罪恶的花。 玄色不敢相信的哭喊,“哥哥!” 那人才终于有了反应般,身体缓慢的转过来,“哦呀,你怎么贪玩跑到这里了。不是告诉过你,这里是禁地了吗?” 玄色这才看到玄寂的脸,有一道深深的可怖的伤疤,那人微笑着,却让之显得更加狰狞。 “哥哥?”玄色依旧在喊。 南星也认出了那人,那样一张脸,无可厚非,的确是色姐姐的哥哥,玄寂和尚。 可是,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魔……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玄寂对着玄色,“怎么了,时间久了,难道连哥哥的模样逗不记得了吗?”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右眼,再落下时,那只眼睛变成了红色…… 鲜艳的,无比耀眼的红。 与鲜血几乎可以融为一体的红色,如此的炽烈。 看到那只眼睛,玄色终于崩溃。玄寂张开怀抱,“来,让我抱抱你,哥哥有好多年都没有抱过你了呢!” 闻言,玄色直接扑过去,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黏在玄寂的身上。 像记忆中的一样温暖,却无比久违的怀抱。 而在看到那只如鲜血般红艳的眼睛时,夜熙整个身体也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他记得,那一晚,玄色的左眼也变成了这种颜色。 可是那一晚,不是梦吗? 可是,有那样真实的梦吗? 眼前的一切,都让他震惊。 谁能想到这诺大的古道观下,其实就是一个屠宰场,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通通都绝命在此。 “啪——啪——啪——”很清脆的拍掌声,伴随着从暗处走出的女人,越来越清新。 而在看到那人,玄色的眸子顿的就睁大了,她曾亲眼见到这人的尸体,此刻再见到大活人,说不惊讶是假的。 “小薰姐姐……” 紧接着,又看向一脸温柔宠溺的看着她的哥哥,泪刷的就涌了出来,“小薰姐姐明明没有死,明明还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唔——哇——哇——哇——” “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妹见面呢!连我都不禁被感动了。玄寂,你还不动手吗?”她看着自己妖娆的指甲,紫色的唇一动一动,“我的耐心可是已经被用完了哦!而且你知道的,若是我动手,你这亲爱的妹妹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我可不敢保证呢!” 玄色清晰的看见玄寂的眸中因这话闪过一抹痛色,然后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腹部。 还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的手术刀,一点一点推动着,玄寂道:“我会快一点结束你的痛苦的。” 玄色看着那把刀,又看向玄寂,”为什么?” “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跑来这禁地呢?你为什么要来?明明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为什么现在要来呢?” 这样平静的玄寂,又一字一句散发着怒气的玄寂,比那一年抛弃她时更恐怖的玄寂…… “砰——” “南星!”夜熙大喝。 “我知道!” 子弹准确的打在玄寂握刀的手上,玄寂猛的松开玄色,不断的向后退去,南星趁此机会一把夺回玄色。 南星本是要替她拔出那把刀,可是一看情况,刀的顶端已经深入玄色的腹部,若是冒然拔的话,势必会引起更大的危险。 “后退!”夜熙的声音又响在空气中,南星矫健的身姿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带着玄色一起落在了他的身后。 这明明是他们第一次配合,却好像已经一起演练了千百次般。 第62章,古道观五 那么的默契…… 那样天衣无缝的配合…… 但是很明显他们的举动惹怒了那个浑身都散发着阴暗气息的女子。 “很好,沙漠之花还真是名不虚传呐!”紫色的嘴唇上扬,“你的这个小白脸看起来也很可口的模样~” 她舔了舔嘴唇,表示极其有兴趣的模样。刚刚就是夜熙的火力压制,才让这人无法阻止南星。 此刻,显然她是要动真格了。 “你怎么了?” 夜熙微微转头,看向南星,询问她,这个时候南星竟然走神了! 南星直直盯着对面的诡异女子,“你到底是谁?” 沙漠之花这个代号,名声在外,知道的是一回事,但是认得本人的又是一回事! 可是南星很清楚,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龙战一向将她的身份保护得很好,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认得她? “哦呀哦呀,真不懂你这么蠢的人为什么会得到king的宠爱!”女子自腰间拔出一把长鞭,狠历的向南星袭击而来。 刹时石块飞溅,鞭子的触感告诉女子她并没有打中人,不禁更恼。 “只会躲的懦夫!” 鞭子挥舞的更加带力,破坏力也更大。 南星躲在一块石头后,“你是龙战的人?!” 是疑问句,但更多的是肯定。对方的招式在基准上和她的一样,这说明她们是在同一个地方受的训练! 可是为什么,南星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可是此刻,南星更关注一个问题,龙战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假死了! 如果知道了,以他的个性竟然没有来猎捕她,这让南星很是疑惑。 如果是不知道,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极有可能是叛徒! 南星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个时候竟然还想帮他肃清叛徒,怕他被伤害……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作贱吗? 色姐姐不是已经告诉了自己,那个人从一开始的接近她便是怀着目的的,他要的——不过是宝藏…… 是什么,可以让他完美的在她面前演了这么多年呢? 真的是……毫无瑕疵呢…… 让她那么内疚! “哈哈哈哈哈!你还不算蠢到天际嘛!不过还是没大没小,竟然敢直呼king大人的名字!” 女子狂乱的挥鞭,朝着声音的源头接近。 两个人都在互相试探,那女子是,南星亦是。 只是这般,南星又被弄糊涂了,很明显这个女子很是崇拜龙战,那么为什么,这个人要杀她? 还有,为什么龙战的人会在这古道观里? 这一切都太诡异…… “都是你夺走了那位大人原应该有的宠爱,你不配站在king的身边!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站在王的身边,你连当给王提鞋的都不配!都是你,夺走了那位大人的一切!” 绕是南星再迟钝,此刻也明白了,她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当了情敌。 可是南星从未想过跟谁争夺龙战,她甚至无数次的想从龙战身边逃离。 事实上,她做到了,也没做到。 “那位大人是谁?” 南星小心的问,至少要让她死个明白啊。连被谁当做情敌都不知道,她会很惆怅,会很不甘心去死,然后就会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出来。 一些无法挽回,等她回过神来又让自己痛不欲生的事……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迟钝的可以啊!要不是你,那位大人怎么会被派到那种地方受苦!要不是你,king大人早就是那位大人的了!” 又是一鞭子,这一次仅仅打在了离南星只有一寸的地方。 这个人……的实力并不弱,这样一号人,南星更加疑惑,为什么她完全没有映像。 色姐姐再跟着她会很危险,南星将她给夜熙。故意忽略夜熙满满的疑惑与满满的审判的眼睛,南星离开,头也不回。 “南星!”夜熙突然出声叫住南星。 不知为何,南星整个身体都因为这一声呼唤而颤住了。她最害怕让夜熙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她最害怕让夜熙知道龙战,知道她那肮脏,黑暗的过去。 可是现在,上天似乎与她开了个玩笑呢! 在夜熙面前撕开自己的真面目—— “哦呀,在跟小情人道别吗?你的小情人可真是生得细皮嫩肉呢!怪不得你不惜离开king也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这样嫩的人的血一定极为可口。啧啧——”她砸吧砸吧嘴,像是已经在想象中知道是怎样的美味。 “你住口!”南星怒吼,她不希望任何人对夜熙不利,也不希望任何人打夜熙的主意。 “哦呀哦呀,恼羞成怒了呢!哈哈哈哈哈,你这样易怒的人是怎样成为沙漠之花的,我可是真的很好奇!听说king大人更喜欢叫你地狱之花呢,你这样懦弱的人也配?!” “我配不配,你亲自来试试便知道了——黑玫瑰。” 南星冲出石块,不再躲避,双眸似带出血一样的芒,那是噬血的光彩。 “我说的没错吧,影子大人!” 被戳穿身份,黑玫瑰脸上原本是虚假的怒气变成真实的,“你怎么猜出是我的!” 南星却不管她,自顾踱着步,“那位大人是黑百合大人吧,真没想到消失多年的影子竟然是在这里!” 鞭子毫不留情的甩来,“住口,你想对那位大人做什么?” 南星一边飞快的移动躲着鞭子,一边反问,“你又在这里想做什么?影子不是要与主人不离不弃吗?很明显,你不是一个好影子。” 这话更是刺激了黑玫瑰,“你住口!你住口!要不是因为你,那位大人怎么会得到那样的惩罚,都是你的错!” “看来你真的很是非不分呢,明明是她要狩猎我,怎么全是我的错了呢。何况,我可是替她求过情了的呢!” 鞭响声在耳边呼啸。 “我不信,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替人求情,你只会在king的面前撒娇而已,什么都不会,只会给大家惹麻烦,却还占着高位!” “所以,现在你是想要杀了我?” 第63章,古道观六 黑玫瑰的鞭子已经说明了一切,像游动的蛇一般,蜿蜒着袭击南星。 南星灵活的躲闪着,怪不得她觉得这里的布局莫名熟悉,原来是这样吗。 那么便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对于要杀自己的人,南星从不手软。 黑百合与黑玫瑰,黑玫瑰与组织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们之间的纠葛南星通通都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知道,龙战知不知道她还活着? 概率只有一半—— 黑玫瑰:“怎么,只敢躲吗?果然是个胆小鬼!” 可是就在黑玫瑰还在嗤笑南星的时候,她的鞭子突然再也挥不出去了。 柔软的鞭子被绞成了许多小碎段,黑玫瑰怔然的抬头,却只看到了一个恶魔。 血色的刃光伴随着诡异的速度向她袭击而来,电光火石间便已架上了她的脖子。 那恶魔幽幽的道,“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龙战也不会怪我。我会告诉黑百合,你背叛了她,到时候,你猜她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 雪白的肌肤映着锋利的刃尖,刃尖下可见其在微微颤抖。南星露出一抹极其邪魅的笑,冰冷的唇缓缓凑近黑玫瑰的耳尖。 从黑玫瑰的反应来看,南星知道自己大致都已经猜对了。这个人她是奉命来这里的,并没有叛变。这个人,只是单纯的为私情想杀自己。 原来,黑百合是喜欢龙战的吗? 仔细想来,那两人倒也是极配。 如果没有自己…… 黑玫瑰的声音有点颤,“你住口,主人才不会相信你!主人最相信的只有我!” 南星:“是吗?如果是这样,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主人与影子——是从不分离的,看来你被抛弃了呢!” 黑玫瑰:“你胡说!主人是为了保护我,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主人才会被发配到那里受苦!而且……” 南星:“而且什么?” 黑玫瑰突然狂笑起来,就像那种被逼进绝地的动物,要反咬一口般,早已在潜意识里,黑玫瑰便将南星视为了敌人。 而且黑玫瑰一直觉得沙漠之花只是因为有king的宠爱,才能得到那样高的地位,她的能力根本不懈一击。 可是这一击,让她彻底愣住了,“果然不配是沙漠之花,开在地狱里罪恶的爪牙。”感觉到刀刃又逼进了几分,黑玫瑰又笑,“怎么,你也怒了?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岂不是会让你更怒?” “怎么办,是你先让我不痛快的,所以我也不想让你痛快!” 南星声音更凉,“要说什么就快说,不然我怕让你说出口让我不痛快的机会都没有,我的耐心向来很少。” 然而黑玫瑰接下来说的话让整个空间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黑玫瑰到达这里并不是只有一个月,而是好多好多年…… 这里是一个人体与动物的研究场,那些骸骨便已说明了一切。 而他们唯一成功的便只有玄色——拥有血色之瞳的人。 在母体时就开始进行各种实验…… 对玄色未出生时就开始用各种药剂,对一个连出世都还没有的婴儿这一切是怎样的残酷? 而一直支持着这项被禁止的实验的人正是南星无比信任的——龙战。 南星踉跄的后退,不可能,龙战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龙战怎么会这样伤害色姐姐? 一定是黑玫瑰在骗她! 南星心神大乱,黑玫瑰趁此机会重重的扑倒南星,掐住她的脖子。 “砰——” “刺啦——”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掐着南星的手瞬间没了力道。黑玫瑰不敢相信的往后看去,那人穿着一身袈裟,原本应伴着青灯古佛却沾满罪孽的手此刻握着一把尖尖的刀,那刀贯穿了黑玫瑰的身体。 玄寂的两只手都满是鲜血,一只是被夜熙的子弹打的,另一只此刻却满是黑玫瑰的鲜血。 黑玫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你……!?!” 玄寂道,“小薰,停手吧。” “我……”可是她只说出了一个字,剩下的所有话语都通通没能道出口。 鲜血大口大口的吐出,玄寂的刀子更深一步,他道,“黄泉路上,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不要怕。”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根本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等南星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在夜熙的怀中了。 那发子弹是夜熙打的,那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打的那样准。 玄寂抱着黑玫瑰,从自己的袈裟中摸出一个东西,向南星递来。 夜熙紧紧抱着南星,很是警惕的看着他,玄寂微微笑了。那种看破红尘般了然无力的笑。 南星伸手接过,玄寂道,“这是地图,你们带着阿色快点走吧,这里马上就要踏了。” 南星问,“你做的?从进入这里就觉得不对头,其他的人呢?”一个这样的研究所怎么会只有两个人! 玄寂的声音透着悲哀,“都死了。” 南星没有意外,“是为了色姐姐?” 玄寂:“我不能让那群人继续研究我的妹妹,而且你也不希望那群人将你的消息告诉那个叫king的人吧。” 南星微愣,渐而道,“谢谢!” 夜熙将南星从地上扶起,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问,只是那样静静的。 南星将自己的武器收起,以免不小心误伤到他。看到那血色的双刃时,夜熙眸中的光微微荡漾,但在收起时便已消失不见。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的眼睛?”刚刚黑玫瑰说只有色姐姐成功了,那么玄寂的这只眼睛又是什么鬼? 玄寂覆上自己的右眼,再下来时,手中多了个红色的美瞳。 南星霎时一顿,渐而道,“我明白了,那你刚刚又为何还要伤害色姐姐?”既然如此爱她,又怎么舍得亲手将她…… 有着血红色眼睛的人,一出生色姐姐便遭到了来自周围的恶意,她是那样痛恨自己的那只眼睛,哪怕那能带给她不一样的能力。 可是,又有谁愿意自己像个怪物一样的活着? 人类啊,面对与自己不同的东西首先想到的便是排斥,便是赶尽杀绝。哪怕是父母,也抛弃了她…… 第64章,迷情一 那未知的力量,那还不能控制的力量,无时无刻不让人们恐惧着她。 在别人眼中,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哪怕她从未伤过人。 自始至终,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这个哥哥。 不惜戴上美瞳,变成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千夫所指的怪物吗? 地面开始摇晃,玄寂催他们快走。 可就在这时,“哥哥!” 那样清脆的呼唤,就像儿时一般。 看着玄寂的眼睛,玄色突然就落下泪来,不顾血污,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玄寂抬起手,本来是想抱抱她,但看到自己一手的血,最终还是作罢了。 他道,“走吧,拿好我给你的那把手术刀,碎片在里面。” 泪水糊了玄色一脸,南星这也才发现色姐姐其实并没有受伤,刚刚的一切是在黑玫瑰面前演的戏。 心上的石头落了地。 玄寂不肯跟他们走,最终玄色是被硬拖出去的。 有了地图,他们走的很快。 幽幽的古道观,没人知道在它的下面埋藏着多少罪孽。 枯骨终究会被掩埋成灰,那些不为人知的禁忌试验也会被永久的埋藏在地下。 与之崩坏的还有传承百年的古道观,和玄色永远的家。 在那不断掉落的石块下,一切都会在岁月中消逝。 玄色将那把含有碎片的手术刀交给了南星,有些时候,不知道真相反而更好,如果只是一厢情愿的怪那个人抛弃她,又一厢情愿的思念那个人就好了。 如果不知道那只血红色的眼睛只是美瞳就好了。 如果不知道那个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就好了。 如果不知道她的敌人是龙战那样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就好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你喜欢花吗?” “诶?!” “真是个木头呢!” 女子的指尖不断的跳跃,像一串串音符般。 花瓣在她指尖下摇摆着笑—— 风拂过,飒飒的响。 她轻轻捏住一朵花的枝叶,黑色的玫瑰,神秘的,蛊惑的…… “可是我很讨厌呢。”枝叶因蛮力而被弄断,无力的摔落在泥土里,任人践踏。 “黑色的玫瑰,像那漆黑空洞没有边际的夜,压抑,沉重,无法呼吸,无法逃离。” 她的手更近一步,像是想要掐下整朵花,却被拦住了。 “我喜欢。”他道。 “什么?” “我喜欢花。” “哈!?你真是有够迟钝的!”现在才回答她的问题。 他将花朵从她手中拯救而出,“你的名字?” “哈?!你这是问姑娘名字的方式?难道不应该先告诉别人你的的名字吗?” “鄙人玄寂。” “哦。真是个不怎么样的名字,我叫小薰。” 初见,即是永世噩梦的纠缠。 如果不曾相遇,是不是会有不同的结局? 那前方,是不是会有不同的道路? 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语吗? 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拥有—— 从伴随着谎言的名字开始,一切就都是谎言吧。 但是这份谎言,谁最后当了真呢? 也许从知道这个人并不叫小薰,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唤“黑玫瑰”的代号开始,也许从知道她的心狠手辣开始,也许从知道这群人对自己妹妹的真相开始,便早已有这样一天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我会陪着你,哪怕是地狱,也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 你的双手沾满血光,如今我陪着你,如今亦是。 只是,又要留那个令人心疼的妹妹一个人走了—— ———————————————————————————— 寒冷的风,吹来不远处雪山的冷冽。 南星看见那似有似无的脉动,从夜袭白皙的指尖穿过,继而打着旋,飘去远方。 听说风能倾听人的思念,然后将它们带到想念的人身边。 崩塌的古道观边下,埋着几块木牌。 南星将那上面的名字一一拂过,大哈,二哈,三哈,四哈,五哈,玄寂,黑玫瑰,还有那些跟随夜熙而来,却再也回不去的人们。 色姐姐和他们分道扬镳,她说要找个地方好好的疗疗伤。 心太痛了,痛的她无法呼吸。 而且她现在很不想见到一切和龙战有关的人。 南星本也是准备和夜熙分道扬镳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星很亮,夜很深邃。 南星没想到夜熙这样的贵公子竟然会搭帐篷。 还搭的如此严整……连边边角角的一丝褶皱都不放过。 说起来他以前是个追风爱好者,会这些其实并不奇怪。 在这里,仿佛一伸手,便可以触摸到天空。 夜熙拿出了相机,说起来南星很久都没有见过他拍照的样子了。有好多年了吧? 可是南星没有想到夜熙的摄像头却对上了自己,某人一脸错愕,“你拍我干嘛?” 夜熙清浅的眸子有些沉,“你知道摄像代表着什么吗?” 南星继续错愕。 夜熙儒雅仿佛古代贤士的声音继续道,“将一瞬化为永恒。”而我要永远留下你的模样,经此一行,他确实知道了两个世界是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他不想松开那个人的那份心情。 亦或者从那件事发生后,夜熙就没有什么什么想要的东西了,可是现在他突然很想抓住那个人…… 以前的照片在结婚的那天就已经全被他毁了,现在他要保留新的回忆。 也不知道夜熙是哪里弄来的酒,听着这话,南星突然觉得很不舒服,猛灌一口。 她其实不喜欢喝酒,总觉得太过辛辣,可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麻痹神经的好东西。 可以让思绪混乱糟糕的脑子彻底变成浆糊,什么都不用再想。 南星:“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看的出来,你的那些手下,与你的关系很好。” 夜熙:“何以见得?” 南星又大口灌下一口酒,太烈了,呛得她直冒眼泪,与此同时她还嘟囔着,“你以前从不让人跟着你,从不让人接触你,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南星成为他的同桌那么久,花了好大气力才碰到了夜熙的白衬衣…… 第65章,迷情二 其实南星更不懂的是这个人在学校和学校外的差距怎么会那么大! 但南星当时就好像脑子抽了般似的,夜熙对她越是冷漠,越是讨厌,她就……越忍不住逗他…… 然后花样作死…… 南星的酒量不算差,但也不算特别好。一想起以前就控制不住的咕噜咕噜大口喝下去。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嘿呀依啊哟,嘿呀依啊哟—— 脸上越来越热,连寒风都似乎温柔了起来。 南星呼出一口热气,“如果你想知道我的过去,知道那个叫龙战的是什么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夜熙夺过南星手中的酒,“别喝了,你醉了。” 南星不依,又去夺,可是这下夜熙却是不肯给她了。夜熙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一直很想知道,但是真到这种时候,他又害怕知道。 他害怕…… 害怕那个名为龙战的男人在南星心中的重量,害怕知道那个男人拥有他那么多年的岁月,害怕南星又因为那个人哭…… 事到如今,他却真的胆怯了。 以前夜熙觉得南星是需要人保护的,他像个哥哥一般的护着他。可是现在,南星早已不需要他的保护,南星已经足够强大。 那血色的双刃,那堪称完美的躲避与袭击,那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南星…… 两人推攮着,南星偏要,夜熙就是不给他。突然南星一个反手,擒住夜熙,虽然力道没有夜熙大,但是南星胜在很有技巧,这样一个反手擒拿连剽悍的拳击手都是不能幸免的。 夜熙被南星这一手弄得一怔,整个人被南星压在身下,南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夜熙。 眸中似有氤氲的水汽,她道,“我没醉,我很清醒!” —————————————————————————————————————— “你怎么了?” 破军看向只接了个电话,整个人就开始失神的黑百合。 黑百合放下手机,“我的影子死了。” 破军不甚在意,“再养一个就好了。” 黑百合突然微微哑声道,“再也不会有比她更好的影子了。” 破军看向这个瘦了好几圈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很长时间,那里真的有这么折磨人吗? 但是他们这样的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谁都不能保证,下一秒自己还能安然的活着。 生或者死,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 重要的是,任务的绝对完成。 可是到底是陪伴自己最久的人,谁又能真的无情。他懂的,就像那些兄弟在他面前重伤死去,他看着他们一点点的闭上眼睛,却终究无能为力。 破军道,“去给她买块墓地吧。” 黑百合涩然,“无名无姓,就算买了,墓碑又该如何填写呢?” 远方的风轻轻在耳边呢喃,黑百合站立于一片花海中,那是一片黑色玫瑰,暗黑的色彩,神秘而诱惑。 她好像又听见那个孩子的笑声,“主人,主人,我终于学会了!” “主人,我会成为最优秀的影子!” “主人,我会帮您得到您想要的所有东西!” …… “主人,你不开心吗?为什么?哪怕我死了,灵魂也会一直保护着您哦!” 黑百合轻轻掐下一朵黑玫瑰,“你永远是最优秀的影子。” 她将那朵黑玫瑰插入胸前的口袋中,余下的日子,主人带着你走,影子与主人,该是形影不离的…… 以为不让她跟着自己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到了噩耗。那个孩子的性格太过极端与冲动,果然是不能放着她一个人的。 黑百合一步一步,走向那个那个没人敢敲门的房间,自从酒店一事后,他好像更加狠历了。 无情无欲,像个机器一样的发布方针与命令。 黑百合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内心,然后推门进去。 “你回来了。” 黑百合恭敬的答道,“是的,我的王。” 男人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又低头去处理手中的文件了。他一边用笔专注的标记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又道,“花了这么久,看来破军有些钝了。” 办事效率低在这里是绝对不允许的,黑百合忙答,“是中途遇上了点事,所以我拖了一段时间。王,我们在西藏的研究所被人端了,所有的人全部死了,所有的数据也都消失了。” “什么!?”男人如豹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 —————————————————— 车上 南星微带迷蒙的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男人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有很远,你可以再睡一会。” 南星…… 腾地从夜熙身上起来,正好碰上夜熙略带几分促狭的笑意。 就知道不好了。 南星锤了锤还微微钝痛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夜熙漫不经心的答,“两天一夜。” 南星…… 她怎么就真的醉了! 南星记得自己从来不醉的! 因为要时时刻刻感知周围的危险,所以她都有好好控制自己的。觉得不对头,就不喝了。 拼命的回想,那一晚,偏偏又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无语泪流,南星惨兮兮的问,“我喝醉后干了什么缺德事了的吗?” 夜熙被这问弄得微微一怔,眸子微沉,“你不记得?” 看着夜熙的表情,南星突然就觉得药丸!以自己对着夜熙那卑鄙无赖,下流无耻的痴性,干出什么……好像……都不奇怪…… 南星满眼星星状,眨巴眨巴眼,极尽努力的表示自己很无辜,一切都是夜熙大美人你太可口,喝醉了之后鄙人毫无抵抗力,被你引诱的! 夜熙认真的看着南星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些什么。 却只望进了一片深不可测的海般,黑暗的海。 像个漩涡一般,引人深深的陷入进去,在那看不见的地方,有什么? 南星被夜熙的目光盯得有些发怵,不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冷不丁的被眼前的人一下子擒住了手腕…… 第66章,迷情三 不明白…… 不明白…… 不明白…… 突然也不想再去弄明白,掌心的温度是如此火热—— 夜熙微俯身躯,就着那个姿势,在南星的耳边吹气,就像南星曾经对他做的一样,他一字一句道,“南星,吻了人是要负责的!” “啊咧?!我!?!” “不可以说你喝醉了就不记得,所以就不认账。” “我……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吗?” 回答她的是不能…… 南星泪奔,“大人,你要小的怎样才能放过我?” 她真的真的毫无印象啊啊啊啊啊! 她真的轻薄了夜熙? 唔~嗷嗷嗷,为什么还有一种狼血沸腾的感觉…… 为虾米都不记得了呢? 不然肯定可以看到夜熙那可爱的表情! 但是眼下……还是好好想想怎样像夜熙解释好了。 看着少年郁闷的表情,夜熙微微垂眸,和他接吻对南星而言是如此的不可接受吗? 将人从自己身上放下,夜熙的眸光凝向窗外,“不逗你了,那天你喝醉了就睡倒了,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问了我一句没有答案的话。 夜熙,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呢? 怎么办?他怎么知道? 他如果知道答案的话就不会这么迷茫…… 那头的南星则在大吼着。 “你这么正当的人怎么可以骗人呢!” “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做?也没乱说话?”这真的是她会做的事? 为什么感觉好像天方夜谭! 车子依旧疾行着,狂野的风透过被放下的车窗,如此寒烈的刮着。 像孩子突然赌气般,夜熙不再与南星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那蔚蓝的苍穹,无边又无际。 事实怎么可能只是这样呢,只是南星对自己真的是没有防备吧…… 所以这样就信了,可是他要怎么开口,又怎样述说,说了之后恐怕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难以维持吧。 毕竟,连自己都觉得…… 不懂为什么突然闹别扭的夜熙,南星将那把手术刀拿出来,仔细的研究起来。 并不避讳夜熙。 看了半天,南星从衣服中摸出一个极其小巧的东西,但却极是锋利。 夜熙扭过头的时候,便是看到南星极其有技巧的分割着那把手术刀。 那双纤细得一点都不像男孩子般的手,像魔术师一样的舞动着。 夜熙看得出神,不像男孩子…… 是啊,不像男孩子。 那样的南星一点都不像男孩子。 夜熙似乎还记得那晚,这双手缠上他的脖子,细细的抚摸,南星趴在他的身上。 脸上布满红晕的南星问他,如果你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会怎么办…… 那样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可是他无法否认,南星的身体与他相贴,南星说话间呵出的热气更是让他也觉得热了。 那双迷醉的眸子里均是在星光照耀下的自己,那一刻,他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了。 心口上方的身体很是温软,那人更是拙劣的,玩味的,像个看穿他心思的恶魔般,蛊惑着他道,“夜熙,你心跳好快,只是这样便已经有了感觉吗?” 说罢南星的手更是恶劣的拉开衣领,钻了进去…… 小小的手,温凉又滚烫,让他整个人都被挑逗的热了起来。 南星邪魅的笑,“夜熙,好可爱,看起来好美味!” “南星……住手!你只是喝醉了!” 可是南星怎么可能会住手,对南星而言,夜熙这样的吼叫只会让她更加变本加厉。 染了情—欲的声音,这样的夜熙,很难见到。 南星俯身,欲去吻夜熙,却被夜熙偏开了头。 “夜熙,果然是讨厌我的。” “夜熙,如果我是女人,你会不娶宋楠歆吗?” 南星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头偏在夜熙的身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可是她终究没有等到夜熙的回答,一滴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谁也没有看见。 那个姿势僵持了很久,直到夜熙发现了不对头,去动南星的身子,才发现南星已经昏睡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南星抱进帐篷里,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南星呢? 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南星呢! 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南星呢…… 可是就在情—欲被南星挑起,可是就在南星想要吻他的时候,那些令人绝望的回忆,被抛弃了好久的回忆突然又涌向了心头。 暗黑的地狱一般的牢房,恐怖的鞭打声,恶心的男人们…… 那些嗤笑声,那些恶毒的话语不断的缠绕……缠绕…… 那些肮脏的手不断的摇晃…… 那一刻,他差点在南星面前崩溃。 他是那样的害怕,害怕南星知道。 那一刻,许多被刻意甩开的东西又一一浮上心头。 那一刻,他又是那样的害怕,害怕南星酒醒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厌恶他。 一个男人趁着别人酒醉就引诱他…… 凝眸,夜熙的眸子又沉了沉,南星的动作依旧是飞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可却令人感觉非常的华丽,非常的……好看。 特别是那样专注的眼神…… 南星总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总是一种什么都不特别在意的样子,总是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他总是笑着,各种各样的笑,可是那样的笑,其实并没有温度—— 他在花丛中走过,与各种美人摩擦,最终出来的时候,身边无一片枝叶。 游戏花丛,游戏人心…… 他是一名合格的猎捕者,从不留恋,从不动心—— 在南星成为他的同桌后,夜熙见识到了这人如何花心,又如何其实一点都没动心。 他总是嚷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校草大人不玩一玩吗?” 而那时的夜熙总是不屑一顾,不去看南星那些恶劣的把戏。 直到某个时候,这个死皮赖脸的同桌不知何时进入到了他的心里,不知何时那个人恬不知耻的和自己称兄道弟,夜熙都觉得不奇怪了…… 无声无息中,那个人就这样子闯入了他的世界,明明谁也进不去的世界。 “给,同桌的爱心早餐!” 那个少年洋溢着笑,是那样张扬耀眼的笑,以至于自己明明已经吃了早餐,却还是不自觉的伸手接过—— 第67章,迷情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恨,无忧亦无怖…… 可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无忧无怖? “怎么,这样盯着我?” 此话拉回了夜熙的神思,正好碰上南星那双甚是玩味的眸子,星星点点的碎光在他眼里,甚是耀眼,甚是迷人…… 夜熙掩去眸中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的神色,刻意转开话题道,“你……刀分解的怎么样了?” 南星露出胜利在望的一笑,“还差最后一步,看着啊,小哥我今天给你秀一手!” 还小哥…… 事到如今,南星已经没有在夜熙面前隐藏自己的必要了,两人都绝口不提那些会扫兴的事。 夜熙看见南星的眼中迸发出光芒,然后那把小巧又精致的手术刀一瞬间碎裂,像一朵骤然绽开的银花。 一张泛黄,看起来很古老的纸被南星拿出。 那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 因为南星定定的看着。 “这就是藏宝图的碎片。”南星平静的道。 “这就是一切噩梦的开端。”南星依旧平静的道。 “这就是四大家族背负的枷锁,不死不休,不破不立!!!” 南星的眸子中终于又起了波动,是恨意,那是几乎可以化形的恨意。 南星……恨谁? 南星毫不避忌夜熙,就在他面前展开泛黄的画卷。 这幅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画,顶多算得个古董,值得了几个钱。 但是在南星的眼中,却清清晰晰的映出别人看不懂的脉络。 轩辕问道图,真是煞费心机啊! 埋的这么深。 古人的智慧真是害了多少代后人。 四块碎片,四个家族,若是没有这藏宝图,本该都活得好好的,本该都活得好好的…… ———————————————————— 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而且今晚都不会再醒来。 南星将解药喂给司机,叮嘱了他几句,便只身离去。 快踏进属于龙战的地盘了,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她不能贸然踏入。 其实……都是夜熙,她本来早就要下车的,但这人霸道总裁上身,强硬无比。 于是南星,只得再一次对他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但是稍微郁闷的是,事不过三,这种做法对于夜熙这么精明的人来说,肯定没有下次了…… 而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的机会再见他…… * “天才画家不愧为天才画家,画什么都能起到与众不同的效果呢!” 对此,南星不语一词,只是看着画板,想着该如何落笔。 “头儿,别不理我嘛!好歹本宝宝也是你的经纪人啊!你在这样子,宝宝会哭的!” 南星被吵吵的有些烦,终于对着电话道,“画我已经交给你了,剩下的是你的事,已经不是我的事了。” 本以为这个人妖经纪人听到这话后就会挂电话的,谁知对方突然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倒是把南星镇了一镇。 南星的经纪人叫狐狸,如其名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但是这人对南星还是不错的。 狐狸严肃道,“你真的要用这幅画参赛?” “是的。” “不后悔?” “狐狸,你啥时候这么啰嗦了?” “好吧,我懂了。” 电话被挂断,南星继续盯画板,颜料已经被调好,只是却这么都下不去笔。 风透过窗子袭进来,将画纸掀的飞起,一室凌乱…… 南星喃喃,“暴风骤雨就要来了。” 南星交给狐狸的话名曰——斩龙。 那个人,快要来了。 画家南星的新作一出,便遭到广泛热议。 那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她还没死, 第68章,南星女装一 这是一场名流齐聚的夜宴,请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是这场夜宴上却出现了个女人,一个大家都没见过的女人。 那人身材窈窕,气质特殊,一身名牌。 一头长长的卷发散乱的垂下,却给她别有一番风味的感觉。 那女人看起来极是年轻,白嫩嫩的脸给人一种全是胶原蛋白的感觉。 纤细的双腿在裙摆的一走一动下,若隐若现,很是撩人。 而那雪白的脚踝处绑着一圈黑色的花穗子,看上去颇有一番禁锢的美感。 不停的开始有人在她身边若有若无的转悠,在确定她身边确实没有带人,只是孤身一人的时候,就上前搭讪。 女人有礼的回答着来人,礼数周全,拒绝的尺度也刚刚好,不会让人反感,反而更加联系。 得不到的总是更加令人迷醉。 南星轻易的刷够了关注度便退身了,她知道,那个人肯定已经知道她在此处现身了。 在一个较为阴暗的角落关注着大堂里的一切,果然和她离不开。 但是这群人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讨论的更加热烈,毕竟是这个圈子的人。 不可谓不奇怪—— 直到几个老画家出面,才解决的他们的疑问,那便是年青一代最受期待的画家——南星。 外界一直云云她的性别,给不出确切的结果,因为这人非常高调的同时也非常低调。 她的画作总是十分高调的亮相,但是她的人却从不露面,哪怕的颁奖典礼这类,她也几乎不参与。 有人说她这是不将那些大能放在眼里,不尊重那些老画骨,因为大型比赛的颁奖人皆是画界数一数二的人物。 有人说,她太过年轻,便已有如此名气,怯场亦或者这是她的离经叛道。 外界传闻太多,真假亦是分不清。 而提到南星,自然会提到她的新作——《斩龙》 提到这幅画,连那些老画家们都赞不绝口。这是一幅完美融合东方古典文化的画作,处处彰显着中国文化的魅力。 龙战于野,傲笑九天。 只是这是个悲剧,如其名字一样。 当龙爪被人卸下,真龙不能再翱翔四海之上。 当龙首被人砍下,真龙不能再悲泣。 当心脏被人剜出,真龙终于彻底死去。 当所守护的东西全部背弃他,当天地共血色一片,当人们拿着真龙的心脏做药引,寻求一个长生不老。 当呼啸的海水淹没这污浊的世间,当真龙的咆哮在天地间久久回荡,一片哀哭声…… 人类没有没有抵抗神袛怒气的力量,可是一个小小的女孩站出,巫蛊之术,那微微的星火,令人绝望的力量差比。 可却正是这个弱小的女孩消散了真龙的怒气,将真龙不愿离去的灵魂引到忘川,而她自己则身死魂笑。 小小的身躯堕落到那妖冶至极的花丛中,曼殊沙华贪婪的吸食着她的鲜血,直到将她啃噬的只剩下一身皮骨。 同归于尽的结果…… 可是又有谁知,一切不过是一场阴谋,谁被谁设计,谁又甘心走进那陷阱。 你设局,我入迷—— 亘古的月光寒凉的洒在奈何桥上,那身影如此的寂寥,如此的落寞。 平息下来的真龙望着那些魑魅魍魉,从忘川河里伸出来的赤裸白骨,他是一条可笑的真龙。 是啊,我终于记起,那人曾对我说过。 你信的,你所保护的,终将有一日全部背弃于你。 你爱的,终将远离你。 真龙啊真龙,你终其一生都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为龙者,不当是你这番模样。 生而为龙,狷狂一世,却最终都没有看透这世间,看透自己。 而那个与他同归于尽的女孩, 第69章,南星女装二 夜熙一袭黑色风衣,在风中忽猎作响,眼神幽暗邈远,明明是一双清浅至极的眸子,此刻却仿佛有无穷的风波般。 “另外还有两股势力在迅速的靠近,其中一股好像和当年绑架过您的人极似。” 夜熙的眸子猛然一顿,像许多记忆被拉回,他的唇角绽开一抹冷笑,清冽又诡异。 “我找了他们那么多年,都毫无线索,南星啊南星,你还会给我多大的惊喜?” 将所有的人点清,夜熙正准备走,却迎面而上了夜溟。 一行人像突然刹车了一样,夜熙看着自己的父亲,低低的唤了一声。 夜溟道,“你一定要去?就为了那个男人?” 夜熙沉眸,“我找到当年绑架我的那伙人了,所以我非去不可。” 此话一出,连夜溟这种老谋深算的人都眼眸里都起了波动,那场绑架,是他一直以来对夜熙的愧疚,深深的愧疚。 他定定的看了这个儿子许久,终于垂声,“罢了,你带上这些人一起去。” 夜溟闪开身,他的身后密密麻麻,有着许多黑影。 “谢谢爸!” 擦肩而过时,夜溟突然拍着夜熙的肩,“一定要活着回来,和……朱丽的孩子一起活着回来。” “我会的!” ———————————————————— “恩师,刚刚谢谢您了!” 老画家摆摆手,“这倒没什么,只是你一贯不喜欢在人前暴露身份,今日是怎么了?” 南星笑得邪魅,实话实答,“引君入瓮。” 老画家不是很明白,也不再问,他这个徒弟啊,总是古怪得很,像是身上藏着许多秘密般。 “你这幅画画得很好,若是你母亲还在世,看到你的成就一定会很欣慰的。” “恩师还记得我的母亲?!!” “你这孩子说哪的话,怎么可能忘记,都是我的弟子。只是想必你这幅画,你母亲不太乐意看见,南星啊,我从你这幅画中看到了杀气。” …… 老画家已经走了,南星有些颓然的坐在沙发里,杀气吗?她竟然带了这么多的私人情绪到最爱的画里。 每当感觉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时,南星总会拿起画笔,那能给她安宁之感。 那许许多多温暖的画作,暖着别人,也暖着她自己。那是她所渴求的温暖,如此希翼着的温暖…… 可是,她还能看到漫漫春光吗? 看那明媚且温暖的春天,闻那百花香。 空气中无端生出些压抑感,南星猛地摇摇头,试图摆脱。 就在这时,传来了枪响。 是他来了,来的好快! 南星躲在了房间上方,透着窗户可以看到那些奔逃的人们,疯狂逃窜的人们,而门锁也被一点一点扭开,一点又一点被推开。 枪拿在手里,正正对准。 可是南星知道,如果是那个人,绝不可能让她轻易得手。 门被彻底推开,那是一个南星并不认识的人,幸好没开枪。 随着那个开门狗,随后出现在南星视野里的是——无常。 这个人?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来的不是龙战? 许许多多的疑问还没冒完,无常的人巡视了屋子一圈,没发现可疑的地方便走了。 门被关上,南星松了一口气。 可是还没过多久,门口又有了响动。 这次南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是最后一间没搜查的房间,若是她还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间房里,若是她已经离去……” “打开。”十分低沉且威严的命令,这个声音,南星永远不会认错,是龙战!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南星手有些沁出了汗水,但是她的枪无比准备的对准了来人的胸口,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两声枪响,两声呜咽声,几乎是同时响起—— 第70章,南星女装三 毒雾随之在房间里弥漫开来,龙战快速的命令道,“都捂住口鼻。” 双弹,一颗为真的子弹,一颗为毒弹。而等眼前能微弱视物的时候,房间已经空无一人。 门……不可能。 而整个房间又是密闭的,将那名伤者交给人照顾,龙战来到窗子边,可是这里丝毫没有攀爬的痕迹,如果也不是从这里出去的,还能是哪里? 这毒,龙战也很是熟悉,犹记这种弹药是他一点一点教那个人配置的,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到他身上。 刚刚的人定是她无疑。 “追。”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简简单单的一个命令。似乎并没有什么起伏,可是窗迥却几乎被捏变形了。 与此同时,南星则是一脸灰,这天花板肯定是几万年没打扫过了,“咳咳。” 不过谁能来打扫的话也是神奇了吧,手臂整个麻的厉害,啧啧,看来龙战……并不想杀她…… 就如同自己开枪的那一刻微微的停顿一样…… 为什么反而有一种幸好中枪的不是他的想法,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南星先被自己惊出了冷汗。 可是她的后招早已准备好了,已经来不及了…… 是生是死,就这么一回吧。 若他没死,死的便就是自己了。龙战从不允许人背叛,也从不宽容人背叛。 这一把五五开,也不容自己反悔与后悔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其实可以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的,可是这也是最直接的,一刀两断,不拖泥带水,就将一切交给上天,不得不说,在面对龙战的时候,南星还是懦弱的…… 不想对抗那个人,害怕反抗那个人,害怕随之而来那个人的暴怒…… 害怕自己对那个人的那份依赖,不知不觉,就把那个人作为了自己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 如果不是色姐姐,如果不知道龙战也只是为了藏宝图,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她也不会允许自己一直像个傻瓜一样的活着啊! 轰隆声在身后响来,南星向前一个猛地虎爬,也不禁被炸弹的余波震动到些,顿时觉得更麻了。 麻醉枪,而且是很强的麻醉药,如果不是自己逼不得已用手挡了一下的话,恐怕她早就掉下去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整个手臂现在都好像已经麻了,她爬的很艰难…… 炸弹爆破的声音让外面的人也是一愣,特别是匆匆赶来,还来不及下车的夜熙…… 莫民的就是觉得一定和南星有关系,莫民的心滞,莫民的惶恐,他是那样的害怕…… 那声音像是爆炸在了他的心间一样,脚下不得不更加加快步伐。 因为之前的恐吓与威吓,夜宴的人们早就乱了套,这时听到楼上的爆炸声,纷纷疯狂逃窜起来。 尖叫声此起彼伏…… 南星的身上也全沾染到了灰尘,像只灰狐狸,如果让她那个狐狸经纪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又会在她耳边嚷嚷个不停。 就是南星顺着天花板靠着一只健康和一只几乎已经快麻的没知觉的手爬到出口时, 第71章,南星女装四 他看起来很是烦闷,将烟一扭,丢在脚下,再一踩。 “解释,如果是你,我希望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嗓音淡淡,带着沙哑,他向来与生俱来便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般,只是现在这种蛊惑更加让他像一个恶魔。 南星刹住了身子,灰头土脸的看着他,与那人相比,很是狼狈。 男人又道,“我曾以为哪怕全世界背叛了我,你也不会。”他的嗓子愈发沙哑,“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不仅是背叛,而且还是想直接杀了我,对吗?” 南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傻在了那里,也的的确确是傻在了那里。 她匍匐着,更加像一个对王俯首称臣的蝼蚁。 看到她这幅模样,龙战更加烦闷,冷冷命令道,“下来!” 南星不自觉,又似乎像早已习惯了他的命令般,挪动身体,爬出去,站到他的面前。表情依旧是傻傻的,呆滞无比。 “你这是在怀疑我为什么没有死?别忘了,你自小是被我看着长大的,除了画技你其他所有的几乎都是我教的。星,这世间上我比你自己更懂你。” 南星身子一顿,唇边微微带起苦笑,“是啊,我怎么可能斗得过你,在你面前,我所有的挣扎与反抗都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吧。”像是单纯的学艺,像是单纯的一眼就能看透的复制……费尽心机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在动手的时候就已被看穿了。 她扶到墙边,侧着身子,将麻的微微发抖的手臂抵在墙壁上,“既然斗输了,你待动手吧,死在你手上,这便是宿命。” 龙战的声音更加变冷,他反问,”你就这么想死?我就这样令你厌恶,厌恶到看一眼就迫不及待赶去死?” 此话……南星不明白……为什么?在他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从小养到大的玩具,不过是一个能看穿藏宝图的工具…… 工具……是啊!她忘了,龙战和那些一直追杀她的人都一样,不管怎么折磨都不会直接杀了她,因为还有利用价值,因为只有自己看得懂,只有自己…… 这是母亲给她留下的保命符吗? 可是她宁愿不要! 什么藏宝图,什么富可敌国的宝藏,她通通都不要!她只是想要自己的母亲,想要自己的父亲,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安居之所…… 为什么,连这样简单的恳求都那样难? 面对着南星的沉默,面对着这个小时候总是跟在他身后,总是敢对他没大没小的小姑娘,一阵发涩。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南星的头。 却被南星一阵躲闪过去,手浮在了虚空中…… 那人低垂的眉眼,让龙战知道,什么东西真的失去了,决绝的,毫不犹豫的。冰冷的声音带上些许颤抖,他强力抑制住血液里的沸腾,再度问出口,“理由?我已经等这个回答等了十分钟,不要再让我等更久。” _____ 慌乱中几乎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夜熙带着人冲上楼去,大量的碎片,那里几乎沦为废墟,看到这里夜熙差点失去自己的冷静。 但是他不能失控,飞快的在脑中思索过后,夜熙带着人前去寻人。南星那么聪明,肯定不会被埋葬在这废墟里的…… 他们碰到了一伙人,其中有一人受着伤,正在被抢救,那些人都通通围着一个人,而那人夜熙正好见过。 在自己的婚礼上…… “是你,夜大少爷,来得可真快。可是难道你不知道现在这里很乱吗?还是说,夜大少爷是专程来送死的?”破军眼中冒出噬血的光,与龙战一样,他也不敢相信,南星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敢! 虽然龙战没有说是何人,但是只要是熟悉龙战的人,只要是熟悉沙漠之花的人都能看出,那是一种与王几乎一模一样的杀人手法。而王的亲传弟子,也只有那一人。 那两个人,怎么会? 而夜熙的出现,更加让破军觉得这一切和他都脱不了干系!南星是在夜熙的婚礼上诈死的,而如今再度出现时,便又见到了这个人。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破军不会忘记龙战在这一段时间所受的煎熬。 他以为,那个人死了,都是自己的错。 好不容易,才又有了消息,虽然只是捕风捉影,虽然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他还是亲自来到了这里。 却只得到了,那人还真的活着,只是那人却要杀了他。 最信任的人,却要杀了自己。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伤心吧。那是一个龙战看着长大的姑娘,那是一个被他宠着的姑娘,那个一个所有人都以为会成为他的新娘的姑娘。 那也是一个破军十分羡慕的姑娘…… 在组织内部,只有核心人员,只有被king绝对信任的人才能见到沙漠之花,能见到这个美人本人,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一种荣誉。 而现在,这份荣誉被彻底的踏碎。 背叛,是绝对不会被容许的! 破军是想直接崩了夜熙的,但是king留给他的命令是留在这里,不许轻举妄动,而且估计king会更加想自己动手解决这个人。 双方没有真的交起火来,但是气氛一时到达的零点。 夜熙仔细观察,没有发现那天见过的那个像恶魔一样的男人,不禁生疑,变着相的从破军嘴里套话。 他突然有些感谢夜溟这几年将自己丢进他的生意场里的磨炼,让他这种本事涨了不少,破军本就对夜熙不满,此刻一激,再加上龙战是一人前往那里堵截南星,这本就让他不安,此刻面对夜熙不禁就露了馅。 夜熙动的时候,破军也反应了过来,不禁骂了一声脏话也随之动了,两路人马只差几秒的时间赶到那个小小的出口。 一时间,变得非常热闹,这也成功吸引了另外一支隐藏在这里的人马。 就在夜熙与破军斗的不能立即脱身的时候,那群黑衣人突然就冒出来包围了他们,明里暗里,一时间无数把枪指向他们。 破军又骂了一声“shit!”他今天又做了一件蠢事!踏马的!上次失误是在夜熙婚礼南星诈死的那天,今天又是在南星刺杀king,夜熙出现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像天生跟他相克一样! 但破军终归是破军,飞快的调整了过来,杀出一条血路,夜熙本就无意于破军纠缠,他只是为了快点找到南星罢了。 他已经很清楚,那个恶魔口中的星,那个南星不是同名同姓,而就是自己的南星。今夜,这些人,恐怕也和他一样是为了南星而来。 南星啊南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记挂着你呢? 乱斗之中, 第72章,两人相遇 如果有什么人能让夜熙失控的话,那无疑今天这些人都到齐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此去经年,无论过了多少岁月,夜熙也永远不可能忘记这张脸。那是一张在他的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脸,那是一张让夜熙无数次在死亡与生存边缘挣扎着的脸,那是一张能让夜熙永远沉睡于黑暗的脸。 这张脸,在夜熙被绑架的那段时间,晃悠了无数次…… 噬血,残忍,将他所有的傲气皆磨平的男人。 夜熙听到一个女声唤那个男人“无常”,他抬眸,一瞬间眸子睁得大大的。 女子用手将自己的脸遮住,却被旁边站着的男人强硬的将手又拉下去,那个夜熙曾见过如恶魔一般的人,“怎么,南星这般怕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南星:“龙战!” 龙战:“怎么,你也会怒?我以为你的心已经变成了石头。” 听到那怒喝的女声,夜熙一阵恍惚,清浅的眸子氤氲着,里面的神色谁也看不清。他其实想过的,如果南星是女人…… 其实有很多迹象都表现了出来不是吗?那一晚的雪山,南星醉酒,趴在他身上,那时候就应该感觉出来了不是吗? 哪有男人的胸是那样的软? 哪有男人的手是那样的柔若无骨? 哪有男人大夏天还非要穿个高领的衣服? …… 是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如果再回到他初遇南星的时候,他会不会早点发现,早点觉悟,如果当年留住了这个人,一切是不是早已不一样? …… 可是眼前的这几人,显然是没把他的出现放在眼里的,龙战将一把手枪丢在南星的面前,“枪里还有两响,只剩下一颗子弹,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两响,一颗子弹,很显然同样是五五开。龙战也将命运交给上天了吗? 南星伸出手去拿枪。 “南星!”出乎意料的是无常出声。 小小的空间里剩下的三个人都将目光放在了无常身上,龙战冷着脸,仿佛冰雪来袭,“看来阁下是想插一脚了?” 无常:“非也,只是想必king也知道她若真的死了,对我们都没好处。” 龙战眸光更冷,像能结出冰来,“看来阁下对我也做了一番调查,真是不可小觑。” 无常摇摇头,而一旁南星的脸已经煞白了,原来到最后,她依然不过是他们交谈的工具,只不过是工具罢了。 他们只是在这个工具还没有发挥她最重要的价值之前,不能让她就这样死了罢了。 龙战于无常对峙着,夜熙则将目光放在了那唯一的女子身上,眸色深沉。 南星注意到了这炙热的目光,可是她不敢迎上这目光。为什么,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碰上了夜熙呢? 她一点都不想,将这些暴露在夜熙面前。 手指握着枪,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她突然咬下牙,无声的用口型做了个“对不起!”她真的,那个人一定看见了。在所有人猝不及防中, 第73章,夜熙的表白(情人节撒狗粮!) 云月当空,寒风冷冽。 “我们逃到哪里了?他们有没有追来?” 女声很是虚弱。 身体接着被抱得更紧,像是无声的安慰,莫名让人就有些心安。 夜熙的怀抱略带冰山雪的清冽,接着便是无穷无尽般的暖,让南星不住的汲取再汲取一点。 “夜熙,你不恨我骗你吗?”南星忍不住问出口,她有点害怕,汹涌的睡意袭来,她害怕她会就此一睡不醒。 一项儒雅低沉的嗓音沙哑着,“为何要恨?”他将头埋的更低,碎发一丝又一丝遮住那双清浅若琉璃的眸子,“若真要恨,便恨你为何刚刚替我挡枪!” 龙战给南星的枪里实则一颗子弹都没有,两响过后,南星依旧好好的,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只因那两人真正想杀的只有自己…… 龙战是疯狂的妒忌,而那个无常……为何夜熙从他眼中看出的同样是妒忌? 而夜熙对于无常,只有恨意,无穷无尽的恨意。 只有这个傻子啊,会在两人几乎同时朝他开枪时,不顾一切的扑过来。 像个傻子…… 像个疯子…… 看着眼前虚弱的人,惨白的脸,惨白的唇,鲜红的衣。血像怎样都止不住般,不仅南星的衣服,夜熙的衣服也全都是南星的血。 夜熙从来都没有见过南星穿女孩子的衣服,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惊艳的南星,这样一个人啊,是男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足够祸害人了! 如今更加……让人舍不得放手…… 原来自己不是弯的,原来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喜欢…… 许多话突然间又出现在脑海里,记忆的锁,像被人突然撬开了般。 “夜熙,果然是讨厌我的。” “夜熙,如果我是女人,你会不娶宋楠歆吗?” 如果我是女人…… 原来早就已经。 夜熙的眸光定在南星惨白的唇上,他伸出手指在上面细细的摩挲,他记得那一次将这人从水中救上来时这上面的触感,很令人留念的触感,很令人怀恋的触感…… 南星迷迷糊糊间,听到夜熙的声音,“南星,不要睡,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南星努力的睁大眼睛,试图摆脱那许多许多的困意,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人摩挲着。 微微的痒,但很快便又被那汹涌澎湃的痛意所淹没。她咬着牙,“什……么……事?” 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吃力,夜熙看清了她蹙着的眉,看清了她脸上迷糊的表情,真的是无论怎样都像一个勾人心魂的妖精呢! 他大约是醉死在这里面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夜熙俯身,将手指拿开,在南星错愕的目光中印上那他肖想已久的唇。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触碰,像是个易碎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般。 没有得到反抗,那一刻无穷无尽的什么东西突然一下子全部涌入心间,夜熙紧紧扣住南星的头,缓缓的,坚定的,不容拒绝的道,“南星,我心悦你。” 他紧紧看着南星的眸子,不放过任何一丝的神色。他捕捉到那双美丽若上好琥珀的眸子里一瞬间炸开的繁花,他感受到怀中人突然加快的心跳,他看到那人唇角微微的弧…… “你!” 只是这一个字的刹那,南星被破了城防,像是等待了许多许多个世纪般, 第74章,表白失败 他试探着的,小心翼翼的挑逗着她的唇舌,他珍惜的吻着她的唇角,一切悄悄的,静静的…… 仿若岁月安好,晴雪绽开。 直到一直任他逗弄地人突然反客为主,与夜熙的生涩不同,那人简简单单就将火挑了起来。 引诱,相互的引诱。 仿佛是男性的尊严在作祟,又仿佛是那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扛不住断了。他的动作失去了轻柔,去争夺着主权,狂野的,激烈的索吻…… 啧啧,南星不自觉想起了那一天,摩天轮上,原来真的不是药物的效果啊! 直到唇间传来了血腥味,两人才从纠缠中脱离开来。 夜熙的眸子氤氲着许多东西,深沉的很,“你是不是曾经强吻过我?”就在刚刚,一些画面突然闪过脑海,那是夜熙从不敢想象的画面,很是活色生香。 而画面里的主角正是自己和南星,而自己则正被那人强吻着…… 夜熙这个问题一瞬间让南星无言了,承认也不好,不承认也不好。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望着,许久南星道,“是。” “那么你便是答应了?” “不,我不答应!” 身子很疼,像一遍又一遍地被凌迟着般,但是南星突然放空了大脑,一切都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收到夜熙的表白,大约是她这一生中最惊喜的事,可是也是最绝望的事。 像溺水了的鱼,明明是最快活的环境,一切却都开始渐渐模糊与远离。拼尽全力保持的清醒开始崩塌,南星缓缓地道,“夜熙……你已经……结婚了。” 没有等到那人的回答,黑暗便彻底将南星淹没了,最后一刻,只感觉窄小的空间,连同那人的怀抱都一瞬变得极冷。 清风明月,明明是如此美丽且明亮的月亮,明明是如此安静的夜晚,却被一声又一声的枪响所打破这宁静。 亡命之途—— 不知道是谁先停下的,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不准朝那辆车开枪,她在里面!” 不知是谁先屈服,不知是谁先苦笑,不知是谁先在夜空中大骂…… 夜晚,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车厢里一片死寂,那女人身上全是血,一动不动,那男人仿佛已经失了魂。 当车终于冲进自家的院子里时,,男人疯了一般的将女人抱起,那模样将早已到此候着医生都吓了一跳。 夜溟看着他们俩,什么话也没说,只让人将守卫又加重了好几层。 医生施救的时候,夜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知道子弹打的地方并不是致命点,但是南星失血太多了。 当医生宣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夜熙的手已经快将扶着的木栏杆掰断了。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着的人,夜熙跟着医生出去,他问,“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失去某一段时间的记忆?” 医生很是诧异,丝毫没有防备便道,“少爷你记起了吗?” 此话成功的让夜熙了悟过来,果然,所有人都瞒着他,欺骗了他。 他被剥夺了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记忆。 第75章,南星,我离婚了。 青梅会枯萎,竹马会老去,而一生所爱的人终于再也无法挽回。 夜是那样的寂静,连每一声清浅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那样清晰。 “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们要去将她劫回来吗?” 破军看着那个威严的男人,他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许多。 哪怕在以为最重要的人死了的时候,他都没有显现出这样的茫然,“破军,我真的做错了吗?” 那人还是那个孤傲的王吗?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无助的神色,让人无端端的心疼。 破军咬着牙,不说话,他依然觉得是沙漠之花的错,她竟然竟然敢刺杀王! 而且还为了那个人,不惜丢弃自己的性命。 破军记得那一句,沙漠之花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她求着王与那被称为“无常”的男人,求他们放过夜熙,放过那个男人。 那谁又来放过自己眼前的男人? 龙战看到了破军眼中的厉色,冷冷的下命令,“不许去动她。” “可是,她要杀您!” “她不会了。” “王!” 被赶出来的破军狂暴地砸着墙,“shit!做错的明明是沙漠之花,果然是个红颜祸水!背叛了他们的是她,该受惩罚的也应该是她!” ———————————— 嘴唇很是干涩,她呢喃着,“水……” 便马上有液体滋润了她。 她好像迷迷糊糊了很久,她的忍痛能力和恢复能力一向很好。有时候也会觉得,大概是受伤得多了吧,都皮糙肉厚了。 朦胧的睁开眼,四周很是明亮,黑暗在此无所遁形。她伸出手遮住眼睛,实在是太亮了,亮得那么刺眼。 他对她百呼百应,亲自照顾着她,堂堂大少爷贴身伺候着她。 但是南星一直觉得不合适,假若她还是个男孩子的模样,假若他们互相不知彼此的心意,假若她还是以那个最好的兄弟的身份在他身边……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假若? 当夜熙再一次的对她端茶送水的时候,南星出声,“够了!” 夜熙将水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定定的看向南星,“什么够了?” 南星别过眼,不与他对视,“不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 “可是我只想对你好。”他认真的道,一字一句,像最深情的告白。 南星突然眼就红了,夜熙将她的脸掰过来,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摩挲着拥有着光滑皮肤的脸颊。 像对待深爱的恋人一样,如今不用再藏着掖着,不用再怕吓着她,不用管那样舆论。 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爱恋这个人…… “南星,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依赖我一点?你知道吗?我中了一种毒,中了一种非你不可的毒。” “为什么要抹去我的记忆?为什么要剥夺我的记忆?那是属于你与我的记忆,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南星,在从西藏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办了离婚手续。南星,我离婚了。” …… ———————————————— 房间里空空的,窗帘被风吹得飞起,而南星的心却被一些东西装得满的不能再满了。 夜熙,他已经离婚了…… 而且夜熙喜欢着自己…… 她略微失神的望向窗外,胸腔中的心似乎快要跳出来。 扑通……扑通……扑通…… 门传来响声,南星没有转头,依然有些失神的望向窗外,嘴里喃喃,“我说过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那人没有出去,反而越走越近,南星终于觉得这气场有点不对劲,这时男人沉着威严的声音传来,“你这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大,怎么不满意我那小子?” 进来的人是夜熙的父亲…… 南星立刻像刺猬一样,蜷缩起自己,将刺外放,警惕地看向这个男人。 夜溟像看穿了她一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是你的仇人,我怎么可能是你的仇人。你的母亲朱丽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而且她是我的初恋情人。” 我宠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她,更何况是杀害她? 南星怔怔地,夜溟继续道,“很意外?其实我也会意外,那一晚我确实见了你的母亲,那一晚她将她的女儿托付给了我。但是那个时候我一直气她的欺骗,所以我并没有去寻你。后来便是她的噩耗,你的事便被放下去了。后来在夜宅我见到的是个男孩子,那个时候我曾以为你是冒充的间谍,所以当时我并不准备留情。留下你命的是夜熙的执着,他不仅仅是喜欢你,而且是超脱于喜欢之上的爱。也很庆幸夜熙的这份执着,让我没有再做下错事,如果当初真的做掉了你,恐怕我下黄泉朱丽也不会原谅我。不得不说,朱家的变装确实很厉害,竟然连我第一时间都没能看出你的女儿身。” “你知道当初在密室,夜熙是怎样求我的吗?他说他愿意放弃继承人的位置,放弃夜氏的这一切,他会带着你离开,只要我放你一条生路。我这个大儿子,一向听话懂事,哪怕再不可能的命令他也不会违抗。可是我对他一直有亏欠,所以我给他的东西比给小儿子的多得多,他很出色,出乎我意料的出色,所以你能懂一个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听到他爱一个男人爱得那样深时的失望吗?” “我说这些说到底其实也很自私,我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你们很像年轻时的我们,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们走入了一个死局。” 南星终于出声,“那你就不怕我们再度翻版一个死局吗?” 夜溟笑了,“我怕,毕竟是我的儿子。可是连机会都没有,岂不是更可悲吗?” 南星沉默了。 夜溟的表情突然有些悲哀,“你的母亲当年便是连一个相守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宁愿选择欺骗,选择离开,选择死亡,也不肯选择我。所以你知道吗,朱丽的孩子,我恨她,但是比起恨,我又更爱她,我是如此矛盾的活着。” 爱恨往往一念之间,而在这一念,又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 夜溟走了,在带来大量爆炸的信息后离开了。南星的脑子乱乱的,像一团纠结无比的麻花。 又想像一颗快要爆炸的炸弹,砰的一声就会将人炸的血肉分离。 最后她忍不住问了夜溟一个问题,为什么朱丽在最后说恨她? 南星问出这个问题时,夜溟居然怔愣了许久,最后他这样告诉南星。 因为她是为南星死的,为南星放弃了爱人的机会,为南星放弃了生命。 那一晚,夜溟可耻的放下那高傲的自尊问那个女人,能不能再回到他身边…… 那一晚,两人几乎是相互在心里落着泪分离,朱丽说她结婚了,她还有个可爱的女儿,希望他以后能多加照顾。 夜溟愤懑的离去。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朱丽会在那一晚失去了生命…… 那个傻女人啊,那个时候她的身份暴露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就能给女儿明天,给她一个不黑暗的未来……就能终结那像被诅咒了一般的家族宿命…… …… 夜溟离开那间房后来到了密室,朱丽的画静静的看着他,就像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看着他般。 他伸出手搁着玻璃细细摩挲着,“能为孩子们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的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谁能想到我们的孩子,也会步上当初的后尘,只希望他们能自己走出一条明路。” “当年你没有给我机会,现在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 第76章,一场摩天轮的爱情一 此去又经年,风打记忆泪成霜。 她怅惘的伸出手,拂向那虚空,拂向那迎面而来的风。 机会吗? 风啊,你告诉我,现在的我还能够站在他的身边吗? 这样黑暗的我…… 这样肮脏的我…… 这样双手沾满血腥的我…… …… 当夜熙小心翼翼的问南星,可以陪他去一次摩天轮吗? 南星怔怔的,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 那一刻夜熙猛地扑倒床上抱住了南星,是那样兴奋的模样。 南星的伤在夜熙的亲自照顾下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夜熙依旧把她当一个玻璃娃娃一样,当一个刚刚冒出蛋壳,需要人小心呵护的小雏鸡一样。 夜熙的那辆跑车,南星每见一次就会觉得骚包一次,今天同样也不例外。 不自觉就说出了,“有钱,任性!”这四个字。 夜熙很配合的摆出一副我就是任性的阔少,你要不要来傍大款的样子。一向严谨的人突然作这个鬼样,成功的把南星逗笑了。 这是这些天来,南星第一个笑容,生生将旁边那人看痴了…… 他们那辆十分骚包的车后面不近不远地又跟着些人,皆是保护他们的。 其实他们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少爷还要带着那位美丽的小姐外出。而且小姐之前还受了重伤了的,越来也不能理解大少爷的思维qaq。 到达目的地,不得不说,这个游乐场重建的非常好,一切都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这让南星不得不又佩服了夜溟一把,误会了那人那么多年,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幸而没有失心疯到有对付不了老子就从小子下手的想法。 人这一生啊,总是会做许多错事,而有些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 这一次,南星成功的完成了上次没有做的一件事。 让夜熙刷脸进去! 想起那人刚刚嘴角抽搐依然极力忍住的表情还是不自觉想笑,嗯,她的笑点只要碰上夜熙就是这么低! 游乐场的人像是丝毫没有因爆炸案的影响而减流,一如既往的火爆,人很多。 两人并肩走着,看着那些小娃娃们天真烂漫的玩耍着。 这里真的能莫名就让心情变好呢,那些最是无暇发自内心的笑容感染了南星。 不知不觉,身上一暖,南星收回目光,便看到夜熙的外套套在了她的身上。他伸手将将最上面一颗扣子扣住,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南星的下颌,白皙的颈间,惊起丝丝战栗。 夜熙的衣服很暖,就像那个人一般,是那三月里的暖阳。 “咦~哥哥姐姐秀恩爱!这样不好不好!” 很稚嫩的童声,两人同时望去。 瞬间那小孩张大了嘴巴,南星也是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世界上好像还真的有一种东西叫缘分! “妈呀,妈妈!我又见到那个漂亮哥哥了!” 小男孩孩不顾他母亲的阻扰,围着两人转了个圈,“漂亮哥哥,跟你上次一起来的那个丑哥哥呢?” 南星…… 这是她第二次被人用“丑!”来形容! 是可忍,颜不可忍! “熊……小朋友, 第77章,一场摩天轮的爱情二 南星与那熊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夜熙木着脸。 周围的环境,陌生又熟悉着…… 南星的声音,那孩子的声音在他的耳中穿梭着。而游乐场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许多片段隐隐约约的往他脑子里冒。 先前是逼着那些人告诉自己,他失去的那段记忆与摩天轮有关,他们是在游乐场里发现昏迷的他的。 他并未能记起,而现在,一些画面与声音,不受控制的闪现着。 从凌乱到整齐,从模糊到清晰,从开始到最后…… “妈妈,你看那边那个哥哥好好看!” “嘿,小萝卜,你说他好看?” “那我呢?” “丑!” …… “哥哥笑了!好好看,再来一遍!” “妈妈,妈妈,给我生个像他一样的漂亮哥哥吧!” …… “看来夜熙大少爷很能撩动小孩子的心嘛!” …… 而那边不知南星到底和熊孩子你一言我一语了个什么,熊孩子大叫道,“妈妈,妈妈,给我生个像她一样的漂亮姐姐吧!” 男孩妈妈…… 男孩妈妈再度苦着脸,再次解释只能给他生个弟弟或妹妹,生不出哥哥姐姐来。 小男孩不依不饶着,南星心情很好的和男孩告别。 两人朝着摩天轮走去,一路上,夜熙都很沉默,他不说话,南星自然也没有说话,气氛又再度尴尬下来。 南星腹徘着,果然还是个冰美人啊! 而此时,看着越来越近的摩天轮,更多的片段与声音跑进了夜熙的脑海。 “hi,好久不见,我最好的兄弟!” “不放,既然回来了,就再也别想从我眼前消失!” “你这是干什么?” “应该是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离开,突然消失,却又突然在我的订婚礼上出现?南星,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理由,七年前你不告而别,突然消失的理由。” …… “哟,夜大少爷,你怎么半夜跑这蹲树上了。难道是你也要来和我抢这野果子?” “给你。” “哟,你这是把本少爷当大姑娘呢!” “不疼?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依靠我?” “可以选择相信我一次吗?” …… “南星,你信我吗?” “那么便来依靠我,南星,我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着。” “你走啊,我让你走!” “走啊,滚啊,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 “夜熙,你再这样下去,我会觉得你是在seyou我。虽然我是直的,但是我不介意为了美人而变弯!” …… “爸,我从未求过你。我愿意放弃继承人的位置,放弃夜氏的一切,只求你放过他,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你不用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找的!” “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 “男神,为了补偿,我包养你吧!” 脚下一步一步,与上次南星那样高调的包场一样,夜熙直接包场了…… 一群艳羡,妒忌,不解等十分复杂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而夜熙恍然未觉,直接伸手牵住南星,一同上去。 肌肤相贴的刹那,南星微怔,表情有些傻的被牵了上去。 脑海中的声音还在冒—— “你穿我的衣服?!!” “有何不可?” “看来你这里不缺女人。” “哈哈,男人嘛,这个很正常!难不成,身家过亿的夜大少爷还没玩过几个女人?” “夜熙你这么多年还是老处男,不会是因为不行吧?” …… “夜大美人,给本大爷笑一个吧。” “是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不知道夜大少爷喜欢怎样的女人?” “我不喜欢女人。” …… “第一次坐摩天轮?” “那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了!” “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点的那一刻接吻,两个人就能得到神的祝福,永远在一起。” “快到最顶点了。” …… 那些场景像电影一般在脑子里呼啸而过,带着那样深那样深的执念,原来你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着你。 那么多的玩笑话,不过是盖着皮的真心话…… 夜熙有点懵,但又很快恢复了他的冷静。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还牵着南星的手没有分开。 南星的手很软,很小,很凉…… 像反应过来什么般,他放开了她。 南星看着他像丢蟑螂一样,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样子不禁更加傻了。 她在怀疑,是自己傻了,还是夜熙傻了。 毕竟她鲜少见过如此失态的夜熙。 两人对峙片刻,然后相互移开目光,像小孩子一样。南星看向窗外,嗯,肯定是刚刚跟那熊孩子说话说多了,所以她的智商现在有点下降。 而夜熙就更加像个小孩子了,手心竟然都沁出了汗,这对夜熙而言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事。 他像做贼一样偷看南星几眼又迅速的收回,南星自第一眼开始就发现了。心里纳闷着夜熙到达想干什么的时候,听见那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南星望去。 竟然从夜熙的眼睛里望到了窘迫,夜熙甚至有些结巴的道,“能不能……把我的外……外套还给我?” 天气现在已经很冷了,南星没有多加考虑,就直接还给他了。而主要的是,南星觉得夜熙这幅表情实在是太过于呆萌了! 夜熙,好可爱! 而下一秒,南星彻底傻了。 因为夜熙跪在了地上,是那种单膝跪地,他并没有穿上外套,而是将手摸向了上衣的口袋,摸出一个小盒子。 南星心道卧槽的时候,夜熙已经打开了盒子,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道,“南星,你愿意嫁给我吗?” 南星突然就觉得自己听不到其他的所有声音了,她深切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于是不确定的问,“啥啥啥?你说啥?” 于是夜熙同志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这一句话他说的很顺,像是演练了无数遍般。 南星突然就……心情十分复杂……是很复杂…… 她看到夜熙眸子里自己的倒影,很清澈的倒影,这让她很是失神。 这个人好像永远这样的干净,连在他眼中的自己都是干净的。 耳畔有风,很轻柔的拂过,像是诉说着什么一样。南星的表情从震惊到放松,最后到又哭又笑,“怎么可以有你这样霸道的人,我连当你的女朋友都还没答应!”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话是这样说的,身体却是诚实的,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下却是夜熙愣了,南星于是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接着无名指便被套上了那枚指环,很漂亮的戒指,上面有着小星星的图案,在星星的一圈又环绕着碎钻,在戒指的内部有着极小极小的一行字。 “你是温暖了我的星辰” 你是温暖了我的星辰,是我唯一的星辰。 让我的人生不再是一片漆黑,有了那星星点点的光芒。 看着那枚戒指结结实实的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南星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傻笑了起来,是那种特别傻特别傻的笑。 “南星,马上就到最顶点了。” “啊?唔~你……” 南星再一次感觉到了男人与女人在力量上天生的区别,几乎是被死死地抵在墙壁上,而那人的唇舌则是那样的具有侵略性。 所能感受到的全部都变成了这个人的气息……清冷如雪,温暖如阳,明明是两种极致的反差,却在他身上如此完美的杂糅在一起。 她所说的话,他全部都放在了心上。 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点的那一刻接吻,就能永远在一起。这一次,没有谁强迫谁,这一次,两颗心无比的接近。 因为存在过,所以记住了。 因为记住了,所以舍不得。 因为舍不得,所以心痛了。 因为心痛了,才知已深陷。 等到回眸发现你还在身边时,才发现这便是莫大的幸福。 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有些人,爱过了便是一生。 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他不可。 菩提花雪,湮没了往事尘埃,让黎明再度到来。而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远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第78章,一场摩天轮的爱情三 众人第一次见到了走路不稳当的夜大少爷,第一次见到了面色潮红的夜大少爷,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哦,可以秀死个人。 真的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连感觉永远不可能会爱人的夜熙大少爷都真的恋爱了! 但是不知道是被哪个记者蹲着了,第二天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报导着,夜氏继承人夜熙大少爷疑似出轨,与神秘女人在游乐场约会,两人行状十分亲密。 一时间民众似乎疯了。 “我男神会出轨?!!!”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qaq” “就宋楠歆那个姿色,不在外面找女人才怪哦!” …… “这娘们身材不错!” 南星拿着夜熙的手机刷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就起了调戏的心思。站到夜熙面前,将手机摇啊摇,“有人说我身材不错诶!” 夜熙很是认真的将她从头扫到尾,一身的皮包骨头,瘦的快不能叫个人了,这样子叫“身材不错?” 夜熙同志很怀疑,正准备说的时候又突然打住了。他想起某人对他说的话,“夜熙啊夜熙,你虽然智商高,但是情商确实不敢恭维。倘若你情商再高那么一点点,说不定七年前你就睡到了她。” 听到这话的时候,夜熙很难得的沉默了。然后虚心请教了一番,然后便有了求婚成功的案例。于是,某人在夜熙心中的地位突然就提高了那几个档次。 夜熙斟酌再三又再三,联想到某人教他的撩人十八式,他不会说情话,于是很是腼腆的道,“以后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只能给我一个人,如此霸道的话从那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突然就变成了情话,南星觉得自己被反撩了。 面上薄粉,然后踮起脚尖,在那人错愕的目光中如蜻蜓点水般一吻,寻即退下。继续刷手机,直到眼前布下一片阴影,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开她一直盯着的手机,将人一把扑倒在床上。 “这是你自找的!”男人的声音这样道,南星一脸懵逼,刚刚她没撩他啊,刚刚明明是被反撩了! 夜熙轻轻的吻着她的唇角,到上面都变得湿润,然后便撬开牙关,探到内里,捕捉着那小小的舌。不得不说,夜熙智商确实挺高,学什么都特别快。 现在两人的主场,基本上都由夜熙来把控了。 南星对此…… ????? 黑人问号脸,我的技术有那么差?这么容易被反超? 但是南星很快便放弃了挣扎,我在计较着些什么?我只要会享受就行了呀! 但是今天的夜熙好像有点不一样,他的手游离到南星的腰部,摩挲着。南星突然就觉得有些危险,不禁就叫出声,“我伤还没好!” 夜熙沙哑着嗓子,“明明已经差不多了,我问过医生了的,就在带你出去的前一天。” 这样的夜熙很是蛊惑,那样的声音,那样的眼神,南星不是一般的失神,趁着南星放空大脑的空档,夜熙的手顺着腰部衣服的下摆钻了进去…… 第79章,一场摩天轮的爱情四 他的手指像是会点火一般,掀起一丝又一丝的战栗,那炙热的温度随着他的手指一点又一点扩大。 顺着肚脐一点又一点的往上探去,南星从来不知道夜熙这么能撩人,而且手法虽然生涩但却很是实用! 当她猛地回过神来的时候,夜熙的手指已经探到了她的内衣上!脸砰的就红炸了。 急忙去推他,可是这个时候更加像欲拒还迎…… 推拒得反而身体更热了,想脱去那厚厚的外套。然而确实也这么做了,夜熙笨拙的去解开南星的衣服。 当解的过多,解到最后一件时,夜熙的眸子氤氲着,他几乎有些恳求的道,“我想要。” 南星其实也不矫情,连求婚都答应了,自己的身体如果给的不是这个人,恐怕自己会迫不及待的就去死吧。 她沉默着,然后放开了自己推拒的手。 夜熙像是如获大赦一般,连动作都有点不受控制起来。 南星又主动吻了吻他,“不要急,慢慢来。”南星本是安慰,可是谁知夜熙听见之后却整个身体都顿住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惊恐的望向眼前的人,那样的眼神吓了南星一跳。也突然地就刺了她一下,有点疼……渐而很疼…… 气氛突然就因为这一句话,这一个停顿……而冷到了极点。 “哥,那些媒体怎么回事?” “哥……” 夜晓瞪大了一双眸子,那样子活像见了鬼,“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说罢又猛地将门关上,那声音……几乎几层楼都听得见…… 因为在哥哥房里从来都是没什么的,所以夜晓从来进来也不怎么敲门,哥哥也从未说过什么。委实是没想到今天会来这样一出…… 他本来是在外面来着,哥哥不怎么在家,父亲不怎么与那新娘子说话,总是只有自己和哥哥的新媳妇一起吃饭,感觉怪渗人的,于是夜晓便借口搬了出去。 于是家里天翻地覆了,他一点都不知道,此刻一脸懵逼,难道他哥哥真的真的出轨了??? 夜晓满脸问号…… 刚刚那女子,虽然只是一瞥,但他也被狠狠惊了一惊,竟有与他哥哥比起来美色一点都不逊色的人! 如此佳人,难道他哥哥……真的真的出轨了? 不行,嫂子呢? 哥哥那个新媳妇怎么没看见,夜晓才觉得古怪,这屋子里他那新嫂子的东西竟是一样都未看见。 夜晓有些不信邪的还到处找了一找,果然是……就像全部凭空消失一般。 那个人连同她出现的痕迹全部消失了。 在夜宅,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如此吹毛求疵的只有老头子和这屋里除他以外的另外一人…… 他新嫂子一直住的是哥哥卧室旁的一间房,此刻那房间里连一根女人的头发丝都没有。 夜晓莫名有点害怕…… 先不说新嫂子和出轨不出轨的事,就冲刚刚他撞见了哥哥大人的好事,他会不会被宰的很惨? 自己要不要出去避避风头? 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第80章,一场摩天轮的爱情五 程安之刚刚看完一个病人,便接到了一个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程安之差点手一抖,将手机摔了出去。 颤巍巍的接起来,声音有些哆嗦,“夜……夜……”夜熙大少爷!这位大少爷她很了解,但是他们其实不熟,与他熟的是自己那位好基友。 上一次,她也是够着胆子为那位好基友给这位大少爷打了个电话,但是,程安之从来没有想过夜大少爷,会给她打电话啊! 惊吓严重大过了惊喜……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咆哮的女声,“我刚刚差点被**了!” 程安之…… 一秒过后,程安之呆若木鸡。 两秒过后,程安之依然呆若木鸡。 三秒过后,程安之继续呆若木鸡。 虽然她是个心理医生,虽然她的心理防线很强大,虽然她自觉没什么能吓到她,但是这一次委实被吓了一跳。 她缓了好久,才找回声音,试探着道,“南星?” 那边突然就传来了哭音,“安之,按照心理学的角度,当一个男人厌恶一个女人的身体时,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人恶心,他讨厌这个人,才会那样直接的反应出来?” 程安之愣了许久,才有些结巴地道,“啊,是啊。” 那边突然就不说话了。 程安之…… 然后手机便嘟嘟嘟的挂了。 程安之…… 所以说她受到的惊吓是什么鬼? 她还没有找这厮,说她上次突然又走了的事情。 这人能不能有点担待,能不能让人安心一点。莫名其妙的说刚刚差点**了,莫名其妙的问男人厌恶女人身体这件事,程安之…… 这个时候她才猛地想起,来电显示是夜熙的,难道说这个男人是夜熙! 我的乖乖,南星难道真的差点睡到了她男神? 我的乖乖,我的“男神”差点扑-倒了她的男神! 我的乖乖,这个世界真奇妙。 可是南星刚刚的哭音,为什么?按理说,夜熙不可能厌恶南星啊。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___________ 外面媒体天翻地覆的时候,夜宅也有那么一些。 南星第一次和一个人冷战,虽然她知道不应该这样,但就是觉得委屈。任一个妹子好不容易做好心里建设,准备为爱献身,结果却被一脸惊恐,一脸厌恶的眼神盯住后,想必都会觉得委屈。 南星本来以为自己这种方面足够的强大的,结果现实就是其实不堪一击。夜熙也似乎有意无意的躲着她,这让南星更加气闷。 如今老在南星眼皮子底下晃悠的便是那张和夜熙的脸长得很像的夜晓了。南星看了一眼夜晓,又想起夜熙,这两兄弟性格可一点都不像。 这真的是一个妈生的? 我咋那么不信呢。 夜晓虽然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像一个中规中矩的纨绔子弟,但可能是夜溟基因太好,所以他很聪明,在夜熙跟着南星跑到西藏的那段时间,他管理夜氏倒也没出差错。 但是那副精英模样与眼前这有点像一只被抛弃的哈巴狗的样子委实一点都联系不起来。 第81章,一场摩天轮的爱情六 夜晓磨磨蹭蹭,终于还是忍不住先打开了尴尬的场面,“你就是那个让我哥哥爱到几乎失心疯的女人?” 南星…… 失心疯? 夜熙失心疯了?我咋那么不信呢! 夜晓现在已经晓得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的哥哥竟然已经离婚了,这样的大事,他竟然问遍仆人,看到他的哥哥晒出离婚协议书,才敢相信。 外面的媒体又是一阵疯传,因为这场婚变,他们起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这么个大新闻,竟然没有一家媒体听到风声。 而夜晓,这一次其实是来当说客的,他实在是不忍心继续看自己哥哥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 原来他还是有表情的,原来他还是会喜怒哀乐,原来他还会感到害怕…… 原来那个人还有软勒。 深吸一口气,夜晓告诉了南星一件往事。他是看在自己哥哥真的喜欢这个女人,喜欢到发疯,喜欢到昭告天下,他将迎娶这个女人才将这件准备烂到肚子里的事情说出来的。 …… ____________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脑子里好像只剩下了浆糊。 可能是太震惊了吧。 亦或者,可能是太心疼了吧。 南星静静的坐在床上发呆,夜晓已经走了,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对其他的人讲。 眼睛里酸酸的,南星有些无力的将手覆在眼睛上,碰到一手湿润。 为什么,心这么痛呢? 疼到好像不能呼吸。 那个小小的少年,该是多么的无助啊。可是,他原本可以逃的。 可是,原本目标并不是他的。 南星懂夜晓为什么露出那样愧疚的表情,因为他最爱的哥哥为他挡住了这世间一切罪恶,因为他的哥哥将机会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弱小的少年。 夜熙,一定很害怕吧。 听说,风会将一切烦恼都吹走—— 所以,才那样热爱风吗? 夜熙的手机已经被南星还给他了,今天夜熙依旧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南星仔细的又想了想自己那句话,究竟哪里不对。 “不要急,慢慢来。” 一定是这句话哪里不对! 联想到曾经被捉时,那些人折磨她时说的话。滚了千句万句后,南星突然睁开紧闭着的双眼。 停留在了一句最不可能的话上,再联系到夜熙当时的情景,那句话突然完整了起来。 “不要急,慢慢来,这种尤物当然要慢慢玩!” 许许多多接着的话,不由自主的往外冒,“老子就是喜欢烈的!” “哟,真紧,这样的小少爷肯定还没有被人开过苞吧。” …… 生活于黑暗,南星见过那些人恶毒的嘴脸,见过他们怎样玩弄幼童,见过那些少女亦或者少年被怎样的玩坏,见过那一双双清澈的眼睛不再清明,见过他们的尸体就被丢在山上喂狼。 脑子似乎快被炸开,南星不允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不会的,一定不会那么严重的,他可是夜溟的孩子,那些人一定不会那样的对待他。 南星不敢想象,如果那样肮脏的事情真的降临在了夜熙的身上,夜熙会怎样的颓败。 夜熙那样高傲的人,会迫不及待的去死吧。 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遭到那样的对待,一定是自己想太多,对的,一定是她想太多。 可是夜晓最后说的那一句话,就像是噩梦一般,不断的回荡着,“那个时候,哥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般。衣衫褴褛,而且身上有很严重的毒瘾……” 那样小的孩子,那群人怎么可以! 毒品对于大人来说,都承受不住,何况当年还是那样那样小的夜熙…… 第82章,流浪的风 夜不能寐,好像快要发疯般,南星来到夜宅的座机前,拨了程安之的电话,“安之,我可能需要心理咨询……” …… 换好衣服,这一次她只是个病人,当然要用个病人样子。这一次,她不是去撩妹的,嗯,绝对不是去撩妹的。 外面的风波似乎因为夜熙爆出已经离婚又被激起了千层浪,但是夜熙并没有把自己爆出去,夜晓说夜熙不想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如此快速的离婚,又迅速与神秘女友幽会,这势必会有一些不好听的声音。但是夜熙并不想让那些东西沾污到南星的身上,夜熙他…… 可是为什么,又觉得有那么几丝抽疼,像地下情人一般的感觉。 能同甘,不能共苦吗? 有时候南星甚至会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她宁愿站在那风口浪尖上,只要能大声的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叫夜熙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穿上鞋,正准备出门。 “你要出去?”夜溟不知何时出现,南星“嗯”了声。 看了一眼夜溟的脸色,突然有些怂,她其实不是很懂自己对夜溟这个人的评价。那是一种十分矛盾的想法,自己喜欢的人是他的儿子,而这个人又竟然是母亲的初恋,这委实是太匪夷所思了! 莫名的,南星加了一句解释,“我去找一下程安之医生。” 听到这个名字,夜溟放松了下来。“本来想告诉你一件事的,既然这样你且先去找程医生吧。早去早回,今天夜熙应该就会将那些事处理完,我想今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晚饭。” 南星呐呐的,“好。” 想告诉她的事?是什么事? 南星也很是好奇,但是约定在先,果然还是早去早归吧,不然以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样面对夜熙。 她是那样的想知道到底夜熙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她又是那样的害怕戳住夜熙鲜血淋漓的伤口。 逼人回忆最痛苦的事,这种过程何其残忍,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所以才更加不想…… 那个人,是个天使啊—— 他不该被这世间的黑暗所玷污。 夜溟目送南星出去,那件事,他刚刚没有说的是,那是关于南星的母亲朱丽的事。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那背影,渐渐与记忆中的一个人重合起来。 还真的是,很像啊! 可是啊,那是朱丽与其他人所生的孩子。他有些悲切的想,离开他,她真的得到了幸福吗?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有能力,那为什么朱丽还是会死? 他曾想找出那个男人,问他,为什么朱丽都死了,他还能好好的安心活着。 可是凭着自己诺大的人脉网,却偏偏找不到一丝一毫关于那个男人的消息。除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被称为“南欧”的名字,什么都找不到。 而朱丽一半的画作,也同样那样神秘的被人买空。 ____________ 车子在急速的飞驰着,南星淡淡地看着窗外,脑子里依旧是一团浆糊,今晚会和夜熙一起吃饭,到时候她要怎样一副样子才能补被看出马脚呢? 夜晓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出卖他。 没想到这个混小子竟然这样怕1那样宠他的哥哥。 这兄弟俩,是真的一点都不像啊,除了那副皮……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出了神,等回过来时,南星看了一眼路,“师傅,走错路了!” 司机看都没看南星,盯着前方,不出一言,南星转头去看他,却发现那人身上全是冷汗。 一把手枪直直的指着他的脑袋,与此同时,自己后脑勺也指着一把。 后面的男人似乎按动了什么东西,一个东西开始不断的发出声音,南星一下子听出那是炸弹…… 第83章,流浪的风二 有人曾说,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是我的鬼。 她犯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奢求爱情呢? 那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啊。 她怎么忘了,那群人不会放过她。 今日是为什么,一定要出来呢? 可是啊,南星,躲避不是一辈子的办法,除非你身上流的不是朱家的血。 可是离开前,应该好好和那个人吿一声别的。 晚餐…… 她是参加不了了。 南星听到了女人的笑声,那声音很是刺耳,却又有点熟悉。 她记起来了,那是一直被她当做情敌的宋楠歆,夜熙的前妻…… 原来,这么多人想自己死吗? __________ 晚餐上的桌子很是冷寂,三个人,其中一人不断的打着电话。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作好了一切准备,可是他想见的那个人却不在。 程安之又接到了夜熙的电话,她以为还是南星,因为夜熙怎么可能给她打电话,于是出口便是,“南星啊,你怎么还没到,这都过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夜熙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冰凉冰凉的…… 夜晓看着哥哥的脸色,突然有点不敢说话了。夜溟也是一脸冷肃,“出事了?” 夜熙木然的点点头,眸间似有雪,冰冰冷冷。 市郊发生了一起豪车自爆案,伤亡惨重,尸体全部都焦了,根本无法识别身份…… …… 时长一个月的追查,夜熙坐在警局内,看着那个男人将文件放在他面前,然后倒退坐到沙发上。 男人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已经离开了这个圈子,这是要不是你苦求,天皇老子来了,老子也是不出山的。” 夜熙拿过文件,“多谢了。” 男人突然听到他如此公式化的语气,突然很是烦闷,“我说过你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 “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很乱。” 他已经失去南星的消息整整一个月了,眼睛里布满着血丝。 特别是现在的照片映入到他眼帘的时候,更加红了。 那辆车,是南星当天出去时,从车库所提出的。 这一个月,每每当他看到这些画面就会觉得心口剧痛。他有些不着北的问着,“那个女尸鉴定出来了没有?” 男人挑眉,“那个出事的女人便是你不惜拉下脸向我请教怎样撩妹的人?” 夜熙不语,出事的女人?他是那么的希望那具女尸不是南星的,即使只有一丝希望! “告诉我,检查结果不是她对不对?” 一定不是她! 南星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是她? 她的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是她? “陆清歌,说话,告诉我!” 夜熙突然吼了出来,陆清歌一怔,他一直以为夜熙的脸上不会再有其他的表情,亦或者他会将那副面具永远完美的戴在脸上。可是今天,夜熙竟然吼了他。 他见过这个男人少年时候的模样,那样的瘦小,眉间清冷,哪怕是那样的境地,他都没有吼过谁,一个人将所有的苦难往肚里咽,谁也不告诉,整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像是一个死物。 当年那桩案件正是他负责的,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但是在警局的威望却已极高。 那是他负责的唯一一个不圆满的案子,明明只是个绑架案,可是却错综复杂的令人想撞墙。 他虽然最后还是将那个少年救了出来,可是救出来的仅仅是人,他的魂好像已经因为折磨而死去,那不过是一具可以行动的驱壳。 那个少年的世界已经倾塌了……因为他的无能。 他若是能早一点将那人救出来,也许一切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那是他刑警生涯中唯一的败笔,此后的许多年,无论他破了多少个大案,这件事都如鲠在喉般。 他一直看着那个少年长大,看着他越来越优秀,可是他也一直知道那个人活的并不像人。 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活动,追着龙卷风跑……也真的是可以。 人家是忙着逃命,他是忙着送命。 陆清歌的眸底暗了暗,眼前的人终于像一个人,可是却是这样一副模样。那温柔的面具被摘下,是一颗已经死了的心。 夜熙明显已经魔怔,陆清歌转过身,喝了一口水。“与你送来的dna对比后,发现并不是一个人。” 闻言夜熙松了一口气,他的南星还活着,确切的活着。 “但是你也别高兴太早,我们在车祸现在的不远处,发现了两大黑帮势力交火的痕迹,根据现场的血迹来看,当时的情况极是焦灼。其中有一方……”陆清歌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夜熙,夜熙示意他继续说。 陆清歌道,“和当年绑架你的那帮人行事很像,夜熙,黑祭可能又出现了。”那个穷凶极恶的国际犯罪团伙,时隔多年,又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了吗?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那一晚,我见到那个男人了。她唤那个男人——无常。” 那一刻,陆清歌在夜熙眼底看到了仇恨,看到了噬血的光芒,他不由得一惊道,“你别冲动!那不是你一人可以抗衡的。” “我知道,谢谢你这次出山,有了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了。你继续回去当你的大影帝吧,我不会再将你强拉进这个危险的圈子了。” 陆清歌已经金盆洗手,早不干刑警了,而凭着他的家世,凭着他那张妖孽的脸,家族将他捧上了影坛。 而可能是他的老本行吧,他的第一部戏是一部警匪片,完全的本色出演,一举成名。而此后更像开了挂般,如今已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影帝。 陆清歌眸色深沉,“我并不是怕危险,如果怕危险,当年就不会做刑警。”我是……担心你…… 他看着当年的夜熙如何被毒瘾折磨,如何被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折磨,如何一次又一次的寻死,却又被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救下。因为亏欠,他一直在意着那个少年的人生。 可是,好像有些东西脱离了轨道…… 夜熙有一张很漂亮很漂亮的脸,一张容易让人着魔的脸…… 第84章,流浪的风三 风飒飒,凉凉的,吹在身上更是刻骨的冷。 原来已经是入冬了。 从警局出来,夜熙抬眸望天,如果没有这场意外的话,按照他的计划,他是能在过年之前与南星完婚的…… 黑祭……无常…… 还有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 两大黑帮势力。 南星啊南星,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以前我以为我很了解你,可是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原来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 风啊,告诉我,我该到哪里去寻她,去寻我唯一的爱人—— 二楼上的男人看着寒风呼啸中,不动如松的夜熙,握在栏杆上的手指渐渐收紧。那个人,真的就这么值得你上心吗? 那个人,是怎样得到了你的心?她又为你做过什么? 是谁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是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底下的影子越来越远,他看着夜熙的手拂过那呼啸的风,明明是虚无,可是他却像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底下的人影渐渐成为一个点,渐渐彻底消失于他的视野…… 风又来风又去,秋走凛冬至。 夜熙让夜晓将那副被他藏起来的《天使》交给了自己,那一秒的震撼依旧和以前第一次见这幅画一样,因为那画的就是他般…… 你是天使还是恶魔呢? 夜熙这样问着自己。 他总以为自己动心的早点,喜欢的早点,伤情的早点,可是看着这幅画,原来也不是…… 南星啊南星,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呢? 不,你说了的,只是当时的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又一个玩笑而已…… 你为何能把真心藏得那么深呢? 父亲告诉他,当年南星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而选择离开,为了保护她的女儿南星又选择去死。南星在性格上,有些像她的母亲,夜熙闻言一怔。 他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出,夜溟说,当他足够强大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已永远不在他身边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步他后尘…… 那一天,南星是在夜溟的眼皮子底下出去的,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死者永远不可能再活过来,而生者却还有希望! 夜熙默然了很久很久,整天就关在房里看着那幅画,像是想从画中看出自己。 那一天,呼烈的寒风透过窗子冲了进来,什么时候他连窗户都忘记关了? 他从不如此粗心。 起身来到窗边,却发现大地一片白皑皑,竟然已经下雪了。一大片一大片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洁白,晶莹,无暇…… 像那个人对自己的评价。 天使一样纯洁的颜色,可是啊,我远比你想象的要黑暗。 如果你是罪恶,那我愿意陪你一起堕落,陷入那泥潭。 我的城市下雪了,你的呢? __________ 那人全身是血,不停的奔逃着,可是已经是山穷水尽处,前方再也没有路,他终于崩溃的跪下求饶,可是身后的杀手只是亮出双刃,闪着粼粼的寒光。 他绝望的捂住眼睛,有泪,“我错了,我不该背叛组织的,可是我别无他法,只求你能让我痛快一死,不牵连我的家人!” “家人……”杀手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手中的刃泛过光芒,直刺向那人的心脏,“放心吧,他们什么也不会知道。” 那人本就是跪在地上,大量的鲜血随着刃的拔出而喷涌出来,他用着最后一口气诚恳的道,“谢谢你,沙漠之花!” 不让他受千刀万剐之苦,不将他的家人牵扯进来,最后给了他一个痛快! 虽然是这个女人将自己逼到绝境…… 可是比起其他叛徒的下场,这个下场已经委实好了很多…… 鲜血染红了落下的大雪,远远望去,仿佛像一场难得见到的红雪。 浓烈的,凄美的,傲然的红雪…… “我是谁?”她问。 “你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没有名字,这是破军, 第85章,流浪的风四 她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可是真的,她没有名字。 这里的人早就抛弃了自己的名字,抛弃了自己的身份。 破军是一个神枪手,可是她却可以感觉到这个神枪手很针对自己,他很矛盾。 有时候毫不介意的向她展示着恶意,有时候却又来帮助她,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而黑百合则总是在黑暗里看着她。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被这两个人监视着,有时候她又觉得是自己太小人心了,她是被这两个人保护着。 她并不曾见过这两人,可是在出任务时,却可以配合的天衣无缝。像是已经配合了无数次…… king说她是他的杀手,她的本领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连破军都说她与王的身手很像,她甚至可以完全模仿下王的所有招式。可是在离开后,破军又走到她的面前,说模仿永远不可能打败它真正的主人,赝品永远无法赛过真品,让她收收心。 她不懂,只是觉得破军肯定有神经病外加人格分裂症,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脑残,这么无脑喷!她明明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尽职尽责的完成着自己的每一个任务。这人总是这样,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像是仇人一般…… 冰火两重天,就是他这样的感觉。 每隔几天,她就会被要求进入一个房间,在那片黑暗中,她会被注射药物,睡上整整两天两夜。她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能反抗,何况就算反抗也是徒劳吧。 而且每一次出来之后,都会感觉自己好像轻松了许多。 于是便也由排斥到接受,最后到甚至有些依赖的地步。 起先她以为所有人都会这样,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只有自己一人这样。 昏迷沉睡,醒来后心里脑子里就会变得空空的,可是却意外的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像什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东西终于落了。 像什么她一直想逃避的东西终于在自己的人生中消失了。 …… 每天的日常就是训练,接受任务,执行任务。第一次杀人时,她以为自己会很怕。可是活生生的人,却被她像豆腐一样切开,然后死去。 王说,做得很好,看来你的本事还属于你的身体。 她看着那人的鲜血,看着那人的尸体,干呕了许多许多天。 她,不喜欢杀人。 为什么要剥夺别人最宝贵的生命? 那是他们最珍贵的不可丢失的东西,而这样美好的东西却从她的指尖流逝了。 王说,她的记忆是在一次任务中被敌人重创了。想的起来,想不起来全靠上天,乐不乐意……只要她保命的本事没丢就行。 是啊,杀手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何谈杀手。 不如说送死大王。 而她唯一要做的,不过是不断的杀人。 身为杀手却讨厌杀人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一个…… 可是王一直怂恿着她,诱惑着她,直到自己终于满身血腥。 王说,我们才是一类人——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 她们怎么是一类人? 她只是他的杀手,他高高在上,她卑微如蝼蚁。 第86章,流浪的风五 她对他唯有俯首称臣,因为那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掌握所有人生死的王。 他看着她的低眉顺眼,突然沉声道,“我讨厌这样的你。” 她不解。 他的脑子中出现了那个敢与他直视,眼睛瞪得大大的影子。他再度来到那条长廊,那里记载着她的足迹,记载着她是怎样长大,记载着她的灵魂。 失去了画笔的画家,只能拿起凶器杀人的画家,已经失去了她最耀眼的颜色…… 这里多了一副名为《斩龙》的画,他的眸中深沉,闪过凄切。她曾恨他到想杀了他的地步…… 可是最终她还是住手了不是吗? 她没有杀他,因为她将枪口对向了自己,两枪。 那一刻,她是求死的。 她甚至想过用死来摆脱他。 可是他却要他们生生世世都绑在一起,纠缠在一起。 然后他又做了个决定,我会找回最耀眼的你,我会将那个人从你的生命里彻底抹去,哪怕连同过去那个我—— 这一次莫名其妙的,还没到时间,她就又被带入了那个房间,各种精密的仪器,各种她不能看懂的数据。 她被注射药剂,然后陷入沉睡。 她没有挣扎亦或者反抗,因为那只会是徒劳,而且对于这件事,她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觉得这次的时间有点蹊跷而已。 所以她没有听见,在她彻底昏迷后,从深处走来了一个人。 医生对他说,“这位小姐的身体本来就算不上好,若是再强行洗脑,这一次我不敢保证像上次一样没有后遗症,也不敢保证过程中会不会出危险。” 男人沉眸许久,像赌一般,又像叹气一般,最后只是一个字的命令,“做。” —————————————————— 她昏迷了许久许久,久到连医生都不敢保证,这一次她能不能醒得过来。 久到他甚至想要杀了所有参与这趟手术的人,甚至之于下那个命令的他……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床边有一个十分好看的男人,那男人满眼通红,布满血丝,他轻声对她说,“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令她有些怔怔然,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努力想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过去,可是却发现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丝一毫的断片影子都没有…… 茫然的望向四周,有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还有一群黑衣人。 医生和保镖? 这里的场景怎么那么古怪?这里也不像医院的模样。 而且那些黑衣人身上的架势也太过吓人,仿佛有着……对,就是杀气! 她涩了一涩,“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你们继续谈判,我马上就离开!” 说吧挣扎着站起来,可是身体太过虚软无力,直直往下栽倒去。男人的动作很快,她直直扑倒在他的怀里,那是一个有些冰冷,很冷硬的怀抱。 可是他待她的动作却很轻,她终于忍不住,抓着他的袖子,问道,“我是谁?” 第87章,流浪的风六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静默了许久,她听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对旁边的人低低的说,“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这里又是哪里? 她为什么在这儿? 眼前这些人到底是谁? 对一切一无所知的恐惧笼罩住她,这时那个男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他人就像接到某种命令一般,全员退出。 诡异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似乎连呼吸都可以听得见了。 那男人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南星,这是你的名字,你是当世最年轻的天才画家,你的画温暖过无数人,你的画作一度被捧为天价。” “哈?”南星傻傻的,这么高端的评价?咋觉得不可信呢?“那你呢?你是谁?” 男人像受了深深的刺激般,一副被抛弃的小媳妇模样,“我是龙战,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啊!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呢!” 那声音有些凄惨,吓得南星心抖了又抖。未婚夫?!!! —————————————— 南星的身体好得很快,而且她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身体上有伤痕,只是不懂为什么自己记不起这些东西来。 龙战说,她出了一次车祸过。 南星…… 这里是一片长廊,长廊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画,有些难看至极,有些又异常瑰丽。 龙战道,“这些都是你的作品。” 南星不可置信的指向其中一副丑不拉几的画,“你不是说我是最天才的画家,这种丑得惨绝人寰的是我画的?” 龙战点头。 南星…… 龙战摸摸她的头,“不是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是轻而易举的,这是你儿时的画,你可是画了几千张废了的作品,才能有如此精湛的画技的。” 此话莫名让南星很是受用,此举也莫名让南星没有防备,有一种淡淡的想不起来的熟悉感,像某种习惯一般,南星将手伸上去,握住那只大手,嘴里不自觉嚷嚷着,“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摸我头,会长不高的!” 肌肤相亲的那一刻两人均是莫名一颤,龙战颤得更加厉害,“你想起来什么了?” 南星茫然的摇头。 龙战背着她松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 原来我在你的生命中,也不是一文不值,至少许多东西,许多习惯都已经深入了你的骨髓,不是吗? 两人并肩走着这条走廊,走着那长长的一生,可是南星想不起她是怎样画这些画的了。 光影迷乱,那些画中温暖且瑰丽的世界让南星不住的流连,为什么她会觉得她不可能画出这样温暖的世界呢? 突然她停下,怔怔的看着那高大的背影,男人的警觉很高,马上回过头来,轻声问,“怎么了?” 南星:“龙战,我们真的很相爱吗?” 龙战的眼睛中有了一丝丝的波澜,迅即全部消失,他宠溺的看着南星,“当然。” 南星将手伸向自己的胸口,“那为什么我的这里完全没有心悸的感觉,只有害怕?” 这句话像寒冰一样,重重的砸向龙战。 第88章,流浪的风七 他突然有些想笑,于是他真的大笑了。 笑得痴狂,“因为曾经有个人,她做了一件愚不可及,错而又错的事,她没有颜面再见我,于是就逃开了,可是在逃开的路上遇到了车祸。现在我郑重的告诉这个人,只要她再回到我身边,所有的一笔勾销,烟消云散。” 长廊静悄悄的,他们安静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南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所以才如此害怕? 她很爱他? 他是她的未婚夫? 她有些怔愣的看向自己的无名指,确实有着一枚戒指,很漂亮的戒指,上面有着很是璀璨的小星星,周遭镶嵌着碎钻,在微微的灯光照耀下便已很是夺目。 只是看着便觉得很是喜欢这枚戒指,很称她的心意。 龙战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一抹刺痛闪过。非是他不想取下这枚其他男人戴在她手上的戒指,只是这枚戒指就像是长在了她手指上般,无论用什么办法也无法取下来。 那个男人还有点本事! 长廊尽头,“南星,为我画一幅画吧。” 没错他嫉妒到发狂,那副《天使》如一道疤般,撕开便是鲜血淋漓,那副《斩龙》更是让他无法呼吸。 为什么,二十多年的守候只换来一幅《斩龙》? 从未如此不甘心! ________________ 薄薄的雪落满白头,南星打了个寒颤,她已经取景了许久许久,久到胳膊都酸了,更重要的是手都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 叹息般的回到屋子,她那未婚夫说要她给他画一幅画,可是南星试了又试,却怎样都无法下笔。 简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是她无法下笔画画。天才画家,竟然提不动画笔,画不出画。 南星不得不深刻的怀疑,龙战是不是骗了她,只是为了安慰她来着。 她所有的一切都落入了男人的眼里,他问医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医生却告诉他。 “也许是南星小姐从本能里讨厌画画,害怕画画,所以内心深处抗拒着提起画笔。” “怎可能?” “倘若是因为藏宝图呢?” 龙战沉默了。 这个医生跟了他许多许多年,也对南星的过去和身体有一定了解。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藏宝图吗? 便是因为藏宝图,她的家庭支离破碎。 便是因为那画技,她能看懂藏宝图,所以有着那么多人要她。 以前龙战总觉得,南星该是愿意为他寻找这份宝藏的。 可是现在…… 他不敢再确定了。 她是如此的厌恶那份藏宝图。 她是那样的害怕他。 也许他不该将她关在这里,应该带她出去走走。 雪终于停了,龙战走到南星面前,“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玩。” 南星像只得到自由的小鸟一样,高兴的扑到他的怀里。只是那样的简单一下,她又飞速的离开,龙战却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了。 南星不知道,她出一趟门,要废龙战多少人力。上次交战,如今龙战又多了个劲敌,黑祭,没想到他们也会有所交集。 无常,比贪狼更加恐怖的男人。 如果说贪狼如一个变态一般的棘手可怕,但是至少他还有弱点。 而无常,这个男人,他没有弱点。 血仇,血恨,也许他该加快自己的步伐了。 王的位子,很累很累。 许许多多的的东西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唯一能让他透口气的便是那人了。也许便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无法放手吧。 更何况,那个男人并没有能力保护她。 南星出门的时候,龙战怔了又一怔。 南星非常满意的看着他的反应,“是不是觉得本少爷很帅!惨绝人寰,宇宙无敌的那种帅!” 龙战略微嘴角抽搐的点点头。 将那人的手紧紧的握住,很凉。他几乎是半脱半拽的将那个“男人”拖进车里。 “男人”大大咧咧,半邪半媚的道,“诶诶诶,你这样拉着我,别人会以为我是搞基的,这样我就撩不到妹了!” 龙战…… 一路上,“男人”都没有安分下来,不是挑逗他,就是挑逗司机,害得司机差点一个没开稳,地又滑,差点出危险。 龙战终于忍无可忍的叹了口气,将人拉过来堀在怀里,禁锢住,“你安分一点。” 可是怀中的人依然不安分,乱动着,几次都擦过他的那里,他“嘶”了一声,警告道,“再乱动,就在这里吃了你!” 怀中的人傻了几秒,然后问了个更傻的问题,“怎么吃?我是人,吃人肉是犯法的!” 龙战…… “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吃药?”说完就觉得自己也跟着犯傻了,果然跟这家伙在一起特别容易犯傻。 这家伙恐怕连是什么药都忘了,怎么还会记得吃药。 打电话给医生,南星老吃的那些药,他几乎都能背出名字来。 第89章,流浪的风八 然后让司机再开回去,南星一看原路返回,顿时炸毛了。 龙战很是头痛,今天不让这家伙吃药,恐怕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看着她这身男装,龙战有些恍惚。 本来女扮男装也没什么,朱丽阿姨更是要她从小就学会怎样伪装自己。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南星变得很是精分,一旦换上男装,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般。 就像精神分裂一般。 而且她自己也很是热爱这种游戏,也许是因为朱丽阿姨逼得她太紧了吧。 小时候,也不许见其他人。 只允许和他们两兄弟玩,她儿时的世界是那样的单调苍白。 甚至朱丽阿姨还想过不允许她去上学,当时是他陪着她奋力抗争,再加上南欧叔叔的帮助,才得到了那个机会。 南星上学的时候从来都是男孩子模样,而且她自己都快把自己当成了个男人。 也是直到最近几年,他发现南星在变成男人时,行为会失控,就像那不是她般,而且事后她会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龙战觉得是这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缘故,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更是让她从地狱走了一波。 让她进入了这个黑暗肮脏的世界,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车子停下,南星还在闹。龙战……这还哪有半点那个邻家姑娘乖巧的样子? 果然还是女人时候的她可爱多了。 只会听话的跟在他身后,声音清脆的喊他的名字。 哪像现在这么皮,竟然还咬上了他! 虽然很想丢出去,但又舍不得。 龙战不知道,跟在后面的司机和站在外面迎接他的人全部都看呆了,原来王也会笑,是那样宠溺的笑。原来王也有对人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的模样。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咬王,他们挣扎着要不要出手,可是看着王又好像一脸甘愿被咬的模样。 七想八想的,突然被一道可以杀死人的目光扫过,一群人猛地精神抖擞起来,不该看的也不敢再偷看。 手被咬出了深深的痕迹,但并没有出血,看来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将手从那像小狗一样死咬住不放的嘴里夺出来,龙战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屋里走,“你又轻了。” 轻飘飘的像纸一般,仿佛风一刮,她就会远离自己。 龙战突然俯首,在南星的额上轻吻,怀中的身体陡然就僵硬了,傻不拉几的看着他,模样很是呆萌。 龙战浅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再这样看着我,我就对你做更亲密的事。” 一群手下不敢看,但却能听到声音,顿时一个个不敢表露出来的花花肠子在肚子里无比的活跃。 看着南星依然不是很懂的表情,龙战也想把刚刚她对自己做的事也做一下,虽然她是无心的,但他却是有意的。 一只大手在南星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南星顿时“嗷!”了一声,以最大的力气跳下龙战的怀抱,然后跑远了。 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 龙战取过药,来到南星的房间,果然看到那一坨缩在床上,将自己用被子团团裹住,好像这样就谁也找不到她般。 他的南星竟还有如此可爱的时候,从小到大都是故作坚强,她一直抗争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抗争着什么,不懂母亲为什么要这样,不懂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和别人多接触。 也许直到朱丽阿姨死,她也没能弄明白吧。 将被子掀开,露出人来。 南星闷红了脸,“大流氓,你走!” 龙战笑笑,很显然这丫反应很大,估计连心心念念要出去都忘了。 “好好,我走,你先把药吃了。” 南星似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乖乖的吃药,好像吃药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她也不是很排斥。 只是当龙战拿着水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屋内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 他回头看见南星浑身抽搐着,脸色煞白煞白。 —————————————— “我拿的药没问题,也不是您的过,应该是南星小姐以前吃的药被人动过手脚。” “动过手脚?” “是的,据血液化验的结果,那种药物会影响人的神智,而且还会对它产生依耐性。如果不及时继续用药,会渐渐精神失常。” 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仿佛要结冰了一般。 龙战听到自己问,“她吃那种药有多久了?” “保守估计,最起码有一年。” 一年……竟是有整整一年! 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她下药? 医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龙战看着脸色苍白的南星。 经过洗胃的抢救,人算是保过来了。 药物相冲撞所引发的痛苦却还残留在她脸上。 将被子给她细细的放好,又静静的凝视了半天睡着的南星,龙战才轻声走出去。 他招来破军,这件事必须查到底。 第90章,流浪的风九 这一次,破军到没有说什么,反而很认真多追查起此事来。 而他的表情也显然很是惊讶,说不惊讶当然是不可能的,南星是怎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下了长达一年的药而无所知。 除非这人,她极其的信任,相信那人绝对不可能害她,也不可能背叛她。 药应该是程安之开和给的,只是这个人…… 连破军都不太敢相信,但是最不可能的往往是最可能的,破军还是决定先从程安之入手。 ———————————————— 医生按照南星的身体,重新给她开了不会伤害身体的药。但是在开始会有一段像戒毒期的时间,这段时间需要将南星对原来的药的依耐性戒掉,而且还要仔细的调理。 但是比这更让医生棘手的是怎样将南星体内的毒排出来。那些药作用的时间太久太久,对她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但是最主要的依旧是精神方面。 那些都是神经性药物,本来的名字查也可以查到是治疗类似于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 龙战将药搁在桌上,将南星从被子里弄醒,然后亲自给她喂药。 这种事,他做的很是熟练。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小的时候南星并不爱喝药,连朱丽阿姨都没有办法,那个时候龙战会拿着一堆南星没见过的看起来很好玩的东西哄她,然后在南星的半推半就中将药喂下她的嘴里。 只是如今他的姑娘不再需要哄了,会听话的自己喝药,像某种习惯。 龙战知道,这几年她都是靠着药物过活。 南星的脸依旧苍白的可怕,而在药下肚后,她又突然强烈的吐起来。 这一次还咳嗽了起来,像是要将肺咳出来一样,最后竟带了血。 龙战彻底慌了,她什么药都喝不下。刚刚喝下,下一刻就会狂吐。 而仿佛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南星的身体消瘦得更加厉害起来。 龙战不敢再给她开药,吩咐破军加快进度。对方一定有办法,既然下了这种药,对方也一定有相关的解药。 不然又怎样控制南星? 当然他也没有将全部的希望放在找人身上,另一边专门为南星弄了个医疗团队,全部都是全新的顶级医疗设备,出手之阔绰,令人乍舌。 他甚至还将几个负责龙野的人也调了过来,这举动让他觉得深深的对不起龙野。 但是短时间内,他实在是找不到能力更强的医生了。 这许多许多年,为了龙野,他几乎将全世界的有名医生都找了个遍,最后用尽各种手段才将那些顶级医生留下来治疗龙野。 可是龙野,一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不管双生子祥不详,龙战都要他醒过来。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是儿时,那个时候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同南星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可是直到剧烈的变故降临,直到母亲满身是血的躺着血泊中,直到最后一刻母亲还将他们兄弟好好 藏住,嘱咐他,他是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弟弟。 第91章,失控 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枪,不是他所熟悉的玩具枪,子弹穿过母亲的胸膛,晕染开血花。 他看见最后一刻母亲还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笑,他看见母亲的口型,“保护好弟弟。” 他流着泪,死命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好难好难! 他紧紧的捂住弟弟的眼睛,不让他看这惨剧。 是什么让他变了,是什么让他再也不是南星所熟悉的那个龙战? 也许有很多很多…… 可是无论南星怎么变,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破军查遍了所有接触过南星的药的人,最后只查到这所有人其实不过是一个人。 程安之,那个女人竟然真的敢! 等破军冲到她的诊所时,才发现这个诊所里面竟有那么多的玄机,这哪里只是一个心理医生所能拥有的东西。 最新型的武器,一应俱全,那些东西看得破军心惊。 常年的习性让破军变得非常敏感,这显然的引君入瓮更是让他提高了警惕性。 所以当红点扫到他身上时,他立时躲过了,并且迎着那方向反过去一枪。但是虽然躲过了致命的地点,却还是实打实的中了一枪。 本来中枪也没什么,他身上的枪伤数不胜数,只是这人的子弹竟然这么阴! 涂了毒药。 而那边也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被他打中了。 紧接着女声从暗处传来,“啧啧,真不愧是神枪手,佩服佩服!不过你身上的毒药可是我特别配置的,你现在全身应该如有万千蚂蚁撕咬一般。怎么样,破军,生不如死的感觉好不好玩?” 凭着声音,破军推测出了她的位置,但是该死的他此刻竟连区区的枪都提不起。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是南星发作了,算算日子也该发作了。怎么样,做笔交易,让你老大把南星交出来,我就把你的解药和南星的解药都双手奉上。” “你做梦!” “哎呀哎呀,你这样就不可爱了。上一次的火拼,我们没料到你们会截胡,所以都没有派精锐,这样你们才赢了的。你说我现在要是导弹对准king的别墅,他还能不能活?” 破军紧张了一下,随即忍着身体的痛苦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白痴,你以为世界最顶级的防御系统那么好破?” “哎呀哎呀,真愁人。king怎么能让人将她护得那样好呢?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呢。既然这样,看来就只能从你身上动手了。” “你要做什么?我不可能会被你利用的!” “这可由不得你,很快你便会知道了。放心,我的手段定能让你终生难忘。” ———————————————————— 龙战的亲身照顾温柔的不像话,这也让南星真的开始相信所谓未婚夫……好像也许大概是事实。 龙战端着碗药,到了床边,又把它放回桌子上,像是非常的犹豫。 本来一直安静着的南星突然洼的就像小孩子一样的哭了,“我是不是得了绝症,你连药都不肯给我喝了?” 龙战…… 他轻声哄着她,“怎么会?哪怕是绝症,我也一定要把你救回来。” “你骗人,你现在连给我浪费药材都舍不得了!”她多眼睛盯着桌上的药,似乎耿耿于怀。 龙战…… 竟然还有人对药有这么强的依耐性,一天不喝就整个人浑身难受似的。 他无奈的起身将药端来,声音柔的不像话,“我是怕你又吐了出来,伤着身体。” 南星拍拍胸脯,“这次一定不吐!”那样子信誓旦旦的,龙战有些无奈的将药给她。 南星能吃的进去药,那固然是最好的,起码那样还能好好调理一下她的身体。 在龙战忧心忡忡的目光中,南星将药喝下。 胃里一阵翻腾,难受得紧,她拼命忍住强烈的呕吐感,不将药吐出来。 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 张开嘴巴,像个孩子一样让他检查般,“看,我做到了!” 他轻笑,抚摸她的头,他很少笑,可是在她的面前却总是情不自禁的就笑了起来。 将碗拿走,他又交代了她几句,准备出门吩咐医生,可以对她进行治疗了。只要能喝下药,一切都好说。 龙战站起来的时候,多年的黑暗生涯让他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飞快的躲了过去。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南星,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极其尖锐的饰品,那东西平时只是个摆设,但是在杀手的手里却委实是一件极好的杀人工具。 而她刚刚扎的地方很显然是他的大动脉,一分不差,他突然有些恍惚,“你又想杀我?” 女人抬起头,他看见了一双极其黑的眸子,一个不停浑身颤抖的身躯,仿佛什么极大的痛苦正在撕裂她。 她像野兽一样地嘶吼着,反反复复也就只有两句话,“我什么都不知道,藏宝图是什么。” “我是不会屈服的,哪怕你在我身上刻下一千刀。” 龙战突然震惊在了那里,心疼的感觉像洪水一样涌进他的身体。南星像只小兽一样的提防着他,寻找着合适的刺杀时机。 可是她的本领都是龙战教的,又怎样是他的对手? 她身上所有尖厉的东西都被取了下来,房间里所有能伤人的东西也被清空。南星一直被龙战紧紧的禁锢在怀里,看着龙战的手下将这里“打劫”干净。 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不停的抽搐,痛苦将她淹没。 龙战问医生,需不需要再洗胃。 而医生说不能,她好不容易才能吃下一点,这是从前的药发挥作用了,失控,而且事后她会忘记自己所做的事。而南星口中反复喃喃的两句话,医生认为可能是在失控期间,她遭受过非人折磨,那些人极有可能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拷问过她。 龙战的呼吸好像也疼了。 南星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着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像刺猬一样缩起自己,将所有的利刺外放。 她蜷曲着身体,牙齿咬在了一直禁锢着她的龙战身上。 咬出了血…… 血腥味溢到嘴里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因为那不是她自己的血。颤抖的身体因为忍受那折磨人的痛苦而被冷汗所浸湿透,她抬起一双氤氲着眸子,望向那个男人。 “我不会伤害你的,南星,不要怕。”他一字一句的哄着她,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可是南星依旧没有松口,像狼一样的死死咬住。 血腥味越来越重,而龙战像感觉不到痛般,任她咬。手下们都惊呆了,这么多年,几乎已经没有人能让王受伤了。 这个女人果然如传闻一样厉害。 各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不禁对南星肃然起敬,能让王见红! 龙战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像驯服小动物。但是这种做法也确实是起到了作用,“乖,南星,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南星松开了口,而眼中氤氲却变深了,她嘶吼着,“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你在我身上扎了千万个洞!你和那些拿刀子在我身上划的人有什么区别!” 有些刻在灵魂里的东西这么都忘不掉,忘不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忘不了那份熟悉,忘不了亲近,忘不了依赖,忘不了被最信任的人所深深伤害。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凭着那种积蓄了许久许久的恐惧与怨念。 失血都没有让那个男人失色,但是这一句话却让他失色了。 南星的身体很白,像上好的瓷器,小时候龙战便知道。 南星有着完美无缺,没有瑕疵的身体,但是后来终于被强行印上了烙印。 她的身上有着许许多多的的伤痕,在女孩子身上留疤,真的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可是对于杀手,对于一个需要驯服的人,这一切又是理所应当的。 而南星身上最鲜艳的烙印便是那怎样也无法抹去的纹身,几乎纵横整个背部。 那是龙战不顾她的疼痛,一针又一针亲自留下的。 这块纹身曾经让他以为她死了。 第92章,南星,你爱我吗?(4000+) 但是如今也让他发现了不对头。 知道南星这块纹身的人很少,因为南星几乎将那视为耻辱,倔强的从不肯将那展露人前。 所以连黑玫瑰她们都不知道有这样一片纹身,而那一次他打捞上的尸体,背上的位置丝毫不差。 到底是谁? 那一次,将南星偷梁换柱的到底是谁? 龙战没有处理伤口,只是又紧紧的将南星拥到怀里,生怕下一秒她就会飞走了般,他不想再度失去她。 他不想,她的心里又满满的装着那个男人,若非嫉妒到发狂,他又怎会在那副身体上刺得下去? 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在她的面前再度提起那个名字,所以他不解释。 原来洗脑,也并不能将一个人的记忆全部洗掉。 那些刻入灵魂,刻入骨髓的东西,哪怕脑子里空了,身体的本能还记得。记得在这幅身躯上做过那么多伤害的事,一千刀…… 那些人当真在这幅他舍不得伤一根头发的身躯上割了一千刀吗? 可是也许他做得更过分,他不只刺了一千针…… 南星在他冷硬的怀里发着抖,身体好痛,心也莫名的开始好痛!痛到她喘不过气来。 医生说此刻最好1让她晕过去,不然她会痛的受不了。 而显然,此刻是不能再灌药物了。 龙战抬起手刀,劈向南星。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到呼吸声,一下又一下。 她的外衫都已经被冷汗所浸湿了,龙战抱着昏迷的她走进浴室,亲自帮她清洗。 他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这幅洁白的身体。 虽然此刻已是伤痕累累…… 欲望在解下她第一件衣服时开始,又在看到那些可怖的伤痕后停下。 “该死,我是混蛋!” 他说过要保护好她的,他食言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在她被折磨时,他亦不在她身边。 将她带出地狱的人,不是他…… 给了她温暖的人,也不是他…… 给了她恐惧的人,才是他。 给了她杀人凶器的人,才是他。 给了她噬血黑暗的人,才是他。 蛊惑她杀人的人,也是他。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南星第一次杀人的模样,那是一个折磨过南星,落到他手上的人。 而南星是被他亲自逼着动手的,那人不断的求饶,不断的下跪,直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南星在那之后吐了许久许久,仿佛要将肝胆都吐出来的那种。 可是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而又有那么多人盯着她的性命。 她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她必须拿起武器,她必须在那些人杀她之前先了结那些人…… 杀过人的眼神和没杀过人的是不同的,那是一种极致的黑,仿若永夜。 而永夜,永远没有白昼—— 在这黑色的世界里,每个人会被逼着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蒸腾的水汽中,龙战抚摸着那些狰狞的伤痕,然后在上面落下一个个或轻或重的吻。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南星仿佛有着魔力般,很轻易的就能让他情动,他情难自禁的吻向她的脖子,“南星,我想要你,我想要你的身体,想要你的心永永远远的都只有我一个人。” “南星,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南星,你真的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吗?” 他有些发狂噬血般的咬住那雪白的颈,咬出了深深的印记,像雄性对自己所有物的一种宣示。 —————————————————————— 南星再醒来时,有些头晕眼花,身体像被掏空了一般,很是虚脱。 脑子里也是空空的,她的记忆停留在她为了证明自己而强迫自己喝下整整一碗药,没有呕吐,然后身体变得极度的难受时。 她走出屋子,下人们看见了她,忙急着跑去告诉他们老大,他们老大的媳妇醒了。上一次可是没少折腾,屋子都几乎被他们搬空了。 只是南星注意到,这些人总是若有若无的停留在她的脖子上,而且唇角也若有若无的有着能令人深思的笑。 她甚至听见了他们很小声的谈话,“看来王很是凶猛啊,这么深的印子!”竟然是很是钦佩的语气! 南星总算是稍微明白了是哪里不对头了,又冲回房间,拿起镜子就照向自己的脖子间,有一道极深极深的很是暧昧的咬痕。 第一个,冒出的想法便是她那未婚夫的杰作。她火急火燎的解开自己的衣服,检查身下。 呼,还好,只有脖子上有,像是眸中宣示一样。 就在她准备穿回衣服的时候,门开了。 “听说你醒了。” 镜子啪的就掉地上,碎了…… “你怎么不敲门!”她用衣服将自己包裹住,一脸的羞愤。 龙战轻笑,笑里有着几分情色“你遮得住上身遮不了下身,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对自己的丈夫这样赤身裸体就这么害羞?” 南星憋红了一张脸,让他先出去,龙战的脸上显然闪过受伤的神情。 南星也看见了,将衣服穿好,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激了。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应该将身体暴露在他的面前,很是纠结,他说的不错,都是要结婚的人了。 她打开门,男人还站在门口,“对不起,我只是……还没有心理准备,还没有……准备好。” 男人沉着眸,有一种压迫感,“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南星你要知道,你的未婚夫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的忍耐力有限,特别是面对你时。” 南星一下子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所幸的是龙战也没有继续这个令她难堪的话题,问道,“你还记得你喝药之后的事情吗?” 南星的眼神很是懵逼,“我难道不是睡着了?” 龙战叹息一声,又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摸起来,一下又一下。“南星,你的经纪人狐狸打来了电话,说是你最新的那副作品获奖了,问你这一次方便去领奖吗?” 南星有些懵逼,“哪副画,我最近没有画画啊?” “在你没有出事故之前画的,当时你拿着让狐狸帮你去参赛了。” “哦。”南星眨巴眨巴眼睛,“我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龙战点头。 南星咧开笑,“我想去。”天天都在这里,她都快变馊了。 看着她的笑容,龙战突然觉得很是刺痛,因为那幅画的名字叫——斩龙。 考虑到南星现在的情景,狐狸发来了几段颁奖词。南星幽幽的看着那些颁奖词,千篇一律的那种,非常之冠冕堂皇,倒是龙战的表情让她觉得有些有趣,欲说不说,像什么藏在心里一样,南星突然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于是选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开头,“你和我的经纪人狐狸很熟?” 龙战点点头,并没有瞒她,“他是我的手下。” 若是以前的南星,一定会惊讶的跳起来,竟然连狐狸都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可是现在,她根本不记得那些,只是她的表情同样有些惊讶,“不要告诉我,我那天才画家之名气是你暗中作祟,潜规则上来的!” 龙战摇摇头,又摸了摸她的头,“那是你的努力自己获得的,南星,要相信你自己。” 南星有些不信邪,“我想看看那副画。”仔细的鉴定一下,说不定这一次的获奖就是潜规则。 龙战脸上的痛苦之色似乎更深,他又问道,“你真的要去?你真的要看?” 南星点头。 大概好像没有什么比这更伤人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原画正在组委会那里,但是他还是给她弄了来。 见到画的第一眼,南星就被震撼住了,“你确定这是我画的?我可能画出这样好的画出来?” 龙战不想看那副画,机械性的点头。 “画得真妙,浓浓的中国风,完美的融合。” 妙吗?心脏仿佛被撕开口子,不停的喷涌出鲜血。这也相当于她为他画的画吧,为什么那个男人与他的差距那么大? 天使与斩龙,仿佛一个极其鲜明的对比,总是提醒着他。 他要南星再为他画的画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因为南星仿佛憎恨着这件事,她在潜意识里不想再提起画笔。 可是现在她的眸子中是毫不掩饰的惊叹,她明明是这样的热爱,又为何那样的讨厌? “这条龙画的好霸气!可是为什么,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杀气?画也是能有杀气的吗?” 龙战咬着牙,“是。”寻即他仿佛明白过了什么般,“你能看得懂?” “嗯。” 龙战惊讶的看着她,南星啊南星,你最想舍弃,最想忘却的东西却偏偏生在了你的脑子里,这该如何是好? 他拿出两块泛着黄的东西,看得出来已经上了年限,他低声问南星,“能看得懂它的脉络走向吗?” “这是什么,古董?” “一副画的其中两块碎片,这里并不全。”此刻躺在南星面前的是天之碎片和玄之碎片。 南星并没有多加思索,只是觉得这画法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隐隐约约又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古怪,许久她终于想通。“这碎片的画法很是独特,竟是和我那副斩龙如出一辙!这是活见鬼了?” 龙战眼中一亮,“你能描出它的走向吗?” 南星定定的道,“能。” 她认真的描绘起来,第二天便将图纸交给了龙战。看着这轻薄的纸张,却已是藏宝图路线的二分之一全了。 他收好,然后突然的靠近南星,很是郑重地道,“南星,不要告诉除我以外的任何人,你能看得懂。如果你真的再也提不起画笔,那不画也罢。但是这件事最重要,不能告诉任何其他人。”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财富,但也却最为致命,它能让你保命,也让你被更多的人盯上,而当你的价值被用完,你的下场……他突然不敢想下去。 看着南星蒙圈的表情,又很严肃再说了一次。 直到南星在他的面前点头才作罢。 离颁奖的时间越来越近,南星心中的那件事也越来越忐忑。她很矛盾,却又很清楚,她不能再这样继续矛盾。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差,就像是一天不如一天般。 她能感受到龙战那仿佛含着痛的眸色,特别是在她拒绝他的亲热后,那种表情让南星心像被打破了五味瓶般,很不是滋味。她应该为他献上自己的身体,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仿佛是身体自己抗拒着。 终于她鼓起勇气,“龙战,定个婚期吧,要选一个好日子。我会在颁奖的时候将这个喜讯公布。”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那个男人竟然出现了像小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的表情,“你再说一遍!” 南星笑他,一向沉稳的人此刻竟好像连站都站不稳了,“我说,我要和你结婚。龙战,我知道我可能在某些方面不是一个好的未婚妻,但是我相信,当我真正的成为你的妻子后,我一定会改过来的。”她看见过龙战眸中的落寞,她看见他眸中的痛色,她也想改变自己。但是……却没有找到办法,也许这样她就不会再顽固了,夫妻义务而已,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的。 龙战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跑掉般,“南星,再说一遍好不好?” 这一次换南星摸了摸他的头,龙战比她高,所以她摸得有些吃力,但还是摸到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像个孩子。 时光那样沉默,淡淡的暖从彼此的身体传来,他贪婪的汲取着,也许他不该问的,那样就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为什么他又问了呢? 就像种子得到了发芽的水,更加贪婪的想要更多…… 就像欲望一旦涌起,便无休无止。 就像这个人,他等了她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一样。 龙战问出了那句话,那句他想问了一辈子的话,他问,“南星,你爱我吗?” 第93章,你是沉睡的风一 “爱是什么,可以吃吗?” 他突然用力,南星的骨骼生疼。 他再度问,“南星,你爱我吗?” 这一次,南星沉默了。 沉默是最大的凌迟,他又不甘心的执拗的再度问出那个问题,“南星,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她终于给出了答案。 令人绝望的答案,哪怕是让她的眼里,世界里都只有一个他,也忘不了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吗? 他有些颓然的离开房间,那身影落寞至极,哀伤至极。 ———————————————————— “诶,哥!哥!哥!你看这是不是嫂子!” “你没有嫂子,那个女人不配。” “诶,我说的不是那个宋家小姐,那个女人不是已经被你送进监狱了吗?”其实夜晓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那场车祸…… “我说的……诶诶诶!哥,你去哪!” 夜晓看向自己的电脑,上面播放着一个视频,那是一个绘画大赛的颁奖典礼。其实夜晓对于画画上面的,并不感冒。 只是因为这个视频突然上了微博热搜,他才点开看了一看,然后一眼便移不开,因为那个女人和之前他撞破哥哥好事时他身下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所以他才不停的喊他家哥哥过来认认,看是不是他那还未过门的嫂子。 可是,现在又是哪一出? 到底是不是他未来嫂子啊? 夜晓很懵逼,按道理,他嫂子那副模样生得天上地下只此一家的,应当没什么能认错的,可是夜晓却有些撞邪的不敢相信。 他嫂子喜欢浓妆艳抹? 他嫂子喜欢穿如此艳丽的衣服? 他嫂子喜欢调戏主持人? 这真的是……他嫂子? 我咋那么不敢相信呢,这是假冒的吧,不过现在的整容技术,长得都一个模子。脸长得一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应该也没人如此无聊的专门去整个和他嫂子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吧。 那女人巧笑倩兮,将主持人和嘉宾都哄得团团转,差点将主持人都带跑了方向。主持人尴尬了好一会,才控制住体内八卦的洪荒之力。其实不能怪他,这应该是画家南星第一次首秀,外界对这位神秘的天才画家一直是众说纷纭,各种说法都有。 就连她的性别都是一个百说不厌的梗,今日许多少女的白马王子梦算是碎了。 其实上次有人爆出画家南星惊现某晚会,其真身是女,而且美艳无方的时候就掀起过波澜。只是那一次扑朔迷离的,听说那晚会还发生了恐怖袭击,于是她现身的热度马上就被恐怖袭击的热度盖过去了。 如今她真人现身,自然是各种大猜想,各种八卦全部都冒了出来。所以接受了各种问题洗礼的主持人更加控制不住了,一连问了好几个与绘画比赛无关的问题,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于是又打哈哈的圆场。 惹得在场又是一顿大笑,南星也很是不客气的玩性大发,一时间主持人竟有些困窘,难得的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你说说,一个主持人调侃不成,反被嘉宾调戏算个什么事…… 第92章,你是沉睡的风二 夜,是什么颜色? 没有星辰的夜,又是什么颜色? 世界唯有黑暗,而我在沉睡。 却因你又醒过来,车子被飙到一种不能再高的速度,四周的一切仿佛都便模糊了,他什么都看不清,只有手机里的那声音不断的响着。 不断的响着…… “你猜我有没有男朋友?” “嘿嘿,你这样说,我未婚夫可能会打死你哦!” 未婚夫…… 那么为什么不回到他的身边来,是那些人不让她来吗?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我们准备过完年就结婚,好了,我就只透露这么多了,其他的你再挖也是挖不到了的。” 结婚…… 原本他是准备在过年之前与她完婚的…… “好了,好了,最后我就再最后透露一个消息,我未婚夫啊,他姓龙!有没有觉得是很高大上的姓氏!” 姓龙…… 呼吸仿佛停了下来,是那个男人,是那个如恶魔一般的男人,是他!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追查南星的从前,而那个男人似乎也并不想向自己掩饰他的身份,这是一种炫耀,炫耀他是南星的青梅竹马,他是陪伴南星最久的人,他曾是南星最依赖的人…… 而他,不过是半路出现在她生命里,从他身边夺走她的人。 南星与龙战,她们之间并不简单,她们的关系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很多。 南星,为什么? 你不是答应了我的求婚了吗? 为什么,又要嫁给他? 为什么,你不是带上了我送你的戒指吗? 南星啊南星,你知不知道,我的戒指一旦带上了,就无法再取下来的。你要带着我送你的戒指去嫁给另外一个人吗? 南星,你为何这样残忍? 胸中的空气仿佛全部被抽空,他告诉自己,不可以,不可以…… 必须足够的强,必须比那个男人还要强,才能保护她,才能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如夜的眸子,陷入永恒的黑。 又或者,他本就是这个模样。 只是不知何时,被一个人所改变了,紧接着,被自己强迫着遗忘了……只留下,她所喜爱的温柔颜色…… 手机里的声音停止,他的心跳仿佛也停止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才又重新跃动,一下又一下,也许,他该找回自己本来的样子了—— 雪,飒飒的落下,覆盖住整个城市。 寒,刺骨的逼近。 我,是没有温度的机器—— 手机突然又传来响铃声,夜熙听见了一个陌生的女声,“请问你有什么事?” “想来夜熙大少爷也看到了那段上热搜的视频了,不知夜熙大少爷对南星要嫁给那姓龙的有何感想?” “你到底是谁?”他握紧了手机,对方,来者不善! “别紧张啊,我不过是想与夜大少爷合作而已。” “合作?呵呵,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谈何合作?” “你没得选择,夜熙大少爷也不想真的看到南星嫁与他人吧,而我能帮你将人弄出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就凭那个人的心腹破军现在在我手上,而且为我所用,这个够了吗?” 第93章,你是沉睡的风三 破军…… 夜熙的双眸危险的眯起。 而那边的人似乎能猜到他的一般,连声音里都带起笑,“而且这一次不只是我们,连龙战的老对头贪狼也会加入我们的阵营。怎么样,这样的阵容是否能打动夜熙大少爷?” 龙战的老对头……贪狼这个人他也算是有所耳闻的,记得是因为他抢过父亲一次货,父亲在他面前念过此事。 有这样的盟友与力量,的确足够诱人,但夜熙也不是傻子,“你的条件?” 对方突然阴森森的笑起来,“在我们行动当天发动进攻之后,你潜入进去将南星偷偷带走,记得要神不知鬼不觉。” “为何?”要偷偷的,还要神不知鬼不觉,虽然他也想这么做,但是总觉得由这个陌生人说出来就会怪怪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夜熙大少爷你是不是有点傻,因为贪狼嫉妒那个女人啊!” 其它的话她再也没有多说,可是嫉妒?为什么? 贪狼嫉妒南星? 那陌生声音沉默了一会,就在夜熙准备挂电话时,“还有一件事,夜宅今天会收到一个包裹,你将它小心保护好。” “包裹里是什么?” “看到你就知道了,而且那些是属于南星的东西,记得接到南星后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她使用。用法用量都已经标注好了,不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从而拒绝给南星使用,但是后果你要自己承担。” 她关下电话,关去变声,看向被各种精密仪器困住的破军,这一下她更加像个叛徒了吧。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 嘴角拉起邪恶的笑,“小白鼠,接下来又到了游戏时间了。” 随着药剂的注入,破军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仿佛每一丝神经都被撕裂开来。那些药剂在他的身体里发生着化学反应,然后程安之在他最为脆弱之际开始对他进行心理暗示。 咦哟咦哟,小白鼠的表情很不错!看样子,能很快完成对他的催眠了。 —————————————————— 深海,浮木,波浪,他没有选择…… 只能抓住这一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浮木,因为这是唯一可能救出南星的方法。 那个包裹果然到了夜宅,里面的东西也让夜熙惊了一下,全是药,而且这里面许多药品的名字他知道的,而且还很熟悉。 因为他曾经吃过…… 南星,一直吃着这些东西吗? 在药的最下面有着一张小纸条,正面写着药品的使用方法和用量,反面则写着一个计划,采用摩斯密码加密,还加上了乱码。 夜熙飞快的解读出了其中的信息,他们的计划确实……天衣无缝…… 龙战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内忧外患,最信任的人背叛之际,又在被两大黑暗势力联合夹击之际全身而退。 这场纷争,他不得不卷入了。 夜熙知道,父亲曾经是混过黑的,只是后来全部洗牌,将自己的身家全部洗白了。父亲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一点他继承到了多少。 唯有求助父亲,得到这股势力,才有挣扎的力量…… 第94章,利用与反利用,欺骗与反欺骗 高脚杯盛出鲜红的液体,酒精的滋味开始迷醉大脑。 近乎完美的男人从白色的幕布后走出来,一步一步踏着波涛,靠近,俯身,伸出长长的手指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走,“这酒味道如何?” “你自己喝喝不就知道了吗?” 他一口饮尽,舔舔被红酒熏染的嫣红的唇,然后一下子撅住身下那更加娇艳的唇,用舌尖轻轻的扫了一下才离开,赞叹道,“滋味很美!” 女人难得红了脸,又或者是酒精的作用。 “南星,今天我很高兴。”他倾身用力的抱住她,“我以为你说结婚不过是唬我的鬼话,不过又是一个游戏而已……” 悲凉的感觉袭上心头,原来不只她一个人觉得没有安全感,连龙战也是。 她的手有一瞬间很僵硬,然后缓缓向上,回抱住他,那一瞬,她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震颤。 很轻微的,但却真的颤抖了。 回程上的一路是难得的欢歌笑语,两人仿佛抛弃了所有的不安,在一起相互取暖般。 她的记忆,他的落寞,这一瞬全都抛弃,此刻他们是回到多年前的邻家少年。 他给她讲她小时候的那些闹心事。 直到她开始剧烈的咳嗽,直到她咳出骇人的鲜血。 身体在腐朽,生命在流逝,这虚妄,还能维持多久? 不过是一场身体对自己说的谎言…… “我……咳咳,快要死了吗?” “不,你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哈哈……我相信咳咳咳!”剧烈的咳漱中她突然使劲的盯着他,像要把他盯出一个洞般,“相信……,龙战你到底在欺骗着我什么?”她又咳出血来,“到底是什么,你到底在瞒着我些什么,哪怕我死也不肯告诉我的东西?咳咳……,我知道的,我的记忆,并不是车祸对不对?” 他的身体猛然一怔,他忘了,她是他亲手调教出的最杰出的杀手…… “龙战,告诉我!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我不想将这疑问带到棺材里去!” 所谓谎言,所谓彷徨,所谓患得患失…… 所谓依赖,所谓温暖,所谓拥抱…… 终于被心间的痛所淹没,在我丢失的记忆里到底有着什么? 像千面面具,揭开就会有另一层笼罩,我在挣扎,无数的枯骨从地底发出声音,它们在撕扯我,它们在将我拉入地狱。 洁白如纸的生命,为什么会充满这样令人害怕的罪恶感。 是曾经的那个我所犯下的罪孽吗? 一个名为“相信”的词,终于打碎所有被刻意编织的美梦。 那个人不会想到,今天的一切不过是工具自己挣脱的计谋。只要能出现在公众面前,只要能由网络传播出去…… 世界那么大,总会有其他认识自己的人,总会有其他对她来说依旧是很重要的人。 他们会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他们会来寻找自己。名为保护实为软禁的温柔陷阱她看得出来的,龙战对自己很好很好,她本不想这样来伤害他。但是她必须找回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过去…… 因为这场欺骗,是他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