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繁华的闹区被绵绵的细雨浸湿，漆黑光亮的路面上反射着斑斓炫目的灯光。路面上的积水被来往的车辆溅起高高的水花。林妍一身蓝白色的病号服在这沉郁而清冷的环境中，像是被强行加进来格格不入的元素。 冰冷的雨水浸湿了她的袖口和裤腿，她双目呆滞的看着来往的车辆，跌坐在马路上有些失神。急速跑过的红色跑车在经过她的时候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后是一个妆容精致的美女，她掐了手中的烟，将钱包所有的现金扔在林妍的身边，启动了车子疾驶而去。 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当系统告诉她重新再来一遍的时候，她听到了生前熟悉的急救声，医疗器械的报警声。她以为又回到那间充满消毒水的病房中，还好，是被重新扔到了起点。 林妍揉揉自己发麻的双腿，瞥了一眼刚刚扔在自己身边的钱，顿了顿还是一张一张的捡了起来，她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头上撑起的这把黑伞，回头只看到阴影下男子西装革履清瘦的身影和他笼罩在黑暗中俊逸的侧脸。 “不用了，谢谢。”林妍揣着钱，对身后的男子点点头，快步冲入雨中。她的背影踉跄而纤瘦。男子看着她走到拐角一位年迈的乞丐那里将钱放下，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收回伞，回了不远处的一辆宾利。 “走吧。” 那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温润如珠。夜幕中车子引擎声远去，消失在雨幕中。 林妍回了不远处一处陈旧的小区，在昏暗的灯光中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胸口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把钥匙。她转动门把，铁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在寂静的楼道中显得分外刺耳。她脱下病号服，一头扎进浴缸里。 系统无响应，请稍后…… 林妍戳了半天缓缓转动的小圆圈，最终还是无奈的退出了系统空间，眯着眼打量着氤氲水气下镜中的自己。 还是自己生前那个样子，不艳丽，身材也将就，离上一世自己用女主的那个身体进入系统的样子，差了不止一条街。 她叫林妍，生前是世界上首例林氏综合症的患者。在21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以快于常人的速度衰竭着，于是在医院确诊之后，却被告知这个病例是世界上从未听过的。 很荣幸的是这个病症的名字以她的姓名命名，很不幸的是这种综合症的症状是在患者26岁后的身体器官以高于常人3倍的速度衰竭。 在长达五年的控制和研究中，专家组才得出一个结论，林氏综合症从患者成年后进入器官加速衰竭阶段，平均以高于常人1.5倍的速度衰竭，在26岁之后，平均以高于常人3倍的速度衰竭。前提是，这只是个推算的结果。 在林妍过26岁生日那一年，她被转入联合国医疗卫生组织，作为志愿者和实验对象，对这个病症进行研究。结果不幸得是，在她26岁生日当天出现了迅速衰竭，几近休克状态。 联合国各国专家才提出了冰冻计划，将她的身体冰冻起来，进行基因以及病毒的继续研究。对她的意识则是被带进了刚刚实验的意识系统里，确保意识的活跃性和生存性。 也就是说，她是这两场实验的小白鼠，一个是冰冻计划，另一个是意识领域计划。而她自己，除了死亡和实验，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个系统，就是意识领域的一个实验。但是林妍作为第一个实验者，差点被这个不完善的系统给害死。 林妍叹了口气，伸手戳戳系统页面的机器人。那是这个系统的命令下达的智能大脑，他说自己叫小可爱。可是可不可爱，林妍只记得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连任务都没说清，一把把自己扔进了这个世界。 然后这一死机，就是半年。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仍旧是一把把自己又扔回了起点，继续死机。林妍已经默默的开始启动无系统模式了。毕竟这个小死机……不对，是小可爱，有和没有。好像是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个系统的任务，林妍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第一次进入系统的时候，系统下达的是攻略计划。但是攻略谁，小可爱却卡在男这个字上无限循环。林妍摸着方向是攻略男主的计划开始走，却被卡过来劲的小可爱一把扔回了起点。 为什么？因为小可爱男后面的一个字不是主，而是配。攻略男配，男配是谁？林妍同问。 系统小可爱：“系统无响应，请稍后……” 两次的经历告诉她，关于系统任务林妍还是不着急的好，省得系统再来一遍，重新开始。只是她现在有点担忧自己在现实的身体，系统这个要死不活，一卡卡半年的样子，自己会不会直接交代在这个系统里。 等她身体终于能治好了，但是她的意识却已经狗带了。那可怎么办…… 林妍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摇摇头。她回想起刚刚在马路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似乎好像不是第一次进系统时遇到的那个纪博言。 林妍第一次进系统的时候还没有自己的实体，用的是系统女主的身体，在刚刚的出生点，或者叫传送点的地方，遇到的也是开着一辆黑色豪车的季博言。可是刚才那个男人却明显不是季博言。 季博言是上一世林妍最早认识的人，也是最早制定下攻略计划的人。可能人总是有那么一个思维惯性，认为第一次见到的就是男主。 她也是在这么一个夜晚遇到的季博言，那时候季博言一把将她从雨里拖进车里，为她擦干身上的水，她一直以为，季博言是早就认识系统的女主的。于是她才定下攻略季博言的计划，但是就在她刚刚提交上去的时候，就被系统踢回了原点。 可是这一世，难道是因为自己用的不是女主的身体，所以连遇到人的顺序也发生了改变吗？ 那季博言在这个系统中是个怎么的角色，而那个男配，又在哪里呢？又会是怎么个人物呢？ 林妍往脸上浇了一捧水，继续戳戳屏幕。 系统重启，将在六秒后进入登陆页面…… 三秒…… 重启中…… 林妍瞪大眼睛看着屏幕的小圆圈，随着叮的一声，登录页面显示出攻略男配的logo，下面是自己001的编号，林妍点击登陆。 系统读取存档100%…… 任务进度：1%点亮人物：0主线任务：0支线任务：0 林妍看着走了一度的进度条，有些懵。她打开系统助手，一个机器人模样的助手出现在屏幕上。 “好久不见……”林妍生硬的打着招呼。 “001，你怎么任务清零了。”系统助手扒拉扒拉页面，发现之前所有存档都没有了，有些生气，小眼睛滴滴的闪着光。 林妍咳嗽两声：“难道不是你把我重新扔回了起点吗？” “怎么会！”系统小助手刚要反驳，突然摸了摸脑袋，小小的手指调出系统记录，看了一眼满屏的系统无响应的记录后。小助手默，不动声色的关上了页面。 林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卡卡，你是不是把自己卡的系统紊乱了。” 系统小助手脸色有些发红，双眼溜溜的直转：“我叫小可爱……” “小可爱？”林妍摸摸他光溜溜的脑袋，笑得意味深长：“叫卡卡好了。” “小……”系统小助手还想反驳，但是看到林妍那一脸的威胁，迅速的转移了话题：“宿主001进入任务重启状态，终极目标攻略男配。” 林妍盯了会人物面板，上面满是神秘的问号，本来该看到人物图片的进度栏也被遮住了，她滑来滑去，除了问号和进度的1%，没有任何可以看到的信息。 “所以男配是谁？” 卡卡转转眼睛，伸出小手在屏幕下方的书籍的图标点了一下。紧接着出来一个刷新的圆圈转啊转。林妍感觉有些不妙，果然，紧接着她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警报声。 “系统障碍，即将关闭人工智能程序，转入电子智能模式。” 林妍眼睁睁的看着卡卡咻的一声消失了，随后听到冰冷的电子提示音：“001进入电子智能模式，请尽快完成任务。” “所以男配是……” “此问题不在智能库内，试一下别的问题吧。” 林妍默，想要点开卡卡刚才点开的页面，发现自己没有访问权限。于是退了系统页面，躺回了床上。 不知道男配是谁，攻略个毛线啊。林妍伸手摸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本系统生存攻略。这是她从第一次进入系统的时候就在身边的一本指南。上面详细的记录着这个世界的环境地理，还有社会关系，甚至是林妍自己身边的资产和身世。 上一世她进入的是女主的身体，女主是个典型的千金大小姐。住着大别墅，开着小跑车。这一世，她打量了打量这个还算整洁的小居室，在指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信息。 角色姓名：林妍 职业：插花师 居住地：滨海路滨海小区1203室 社会关系：无 配偶关系：无 能力：无 林妍看着自己页面上空空的三无信息，突然感觉好像有那么些心累。试想一个没有能力没有社会关系的一个废柴，去哪里攻略男配去？ 林妍望向窗外一个马路之隔的c座商业区，一条长街隔开了繁华和清冷的界限。 r： 我们各自消失在一条马路上的不同方向，相遇，离开。 我想给你一把伞，但是你似乎并不需要。 Chapter 2 c区中心广场人群熙攘，西南角落一个花店里，一个男人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站立，璀璨的阳光拉长他修长的身影，他拿着手机给店员轻声说些什么，面前小店员打扮的姑娘不时抬眼看看他，显得分外局促。 店长林妍躲在一个昏暗的角落里，拿着画笔仔细的描绘着即将上市的花卉套餐，她的侧影娴静而美好，透白的肌肤在光影中剔透的像是一块美玉。 王曼曼抱着一束长枝玫瑰，不动声色的往林妍这边挪了过来：“林妍姐，这个……怎么办？” 林妍拿手指蘸了蘸颜料，在水池里洗干净了手。转头看了一眼王曼曼伸过来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长发如瀑，尖尖的下巴，凝脂似的皮肤，嘴角噙着动人的笑意。她侧身倚在门框，身上的礼服精致而又合身，典型的名媛小姐样子。林妍脑子轰的一声，夺过手机细细打量了许久。 沈幼仪，系统女主，林妍上一世的宿主。林妍虽然在这个宿主的身体中呆的时间不长，但是自己每天顶着的这张脸还是认识的。 林妍抬起头，这才开始打量身边站立的男子。 身边男子身形修长，眉眼清隽，五官立体而分明，发丝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他笑的温润而迷人，像是冬日的一抹暖阳。 林妍扫过他的衣服，那是今年dq刚出的手工高定系列，深蓝色西装和窄窄的同色系领带。他胸口上还别着一枚紫荆花与长剑的胸针，林妍记得那是这个商业区所有者合久公司的徽章。 身边男子浅笑，伸手接过王曼曼递过来的咖啡。 林妍伸手将手中的手机放到桌子上，温声说：“您需要点什么？” 容亦眼神扫过桌子上的图片：“给她挑一束花，却不知道什么适合一点。” “哦，女朋友是吗？” 林妍起身，走向旁边的花架，伸出修长的手指拨了拨玫瑰花架上的花。 容亦望着她纤瘦的背影，阳光在她的发顶镀上一层光晕，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他收回手机：“不算是。” 林妍转身，伸手指了指架子上最中央的玫瑰，侧身对王曼曼说：“给顾客拿日本ondina玫瑰，用那张素色的洒金纸。” 王曼曼点点头，询问了容亦的意见，抱了花去了后面。林妍走到收银台：“总共11枝，单枝一百元。一共一千一百元，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容亦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递给她一张卡：“刷卡。” 林妍从卡片架上挑选了一张同色系的卡片，微笑问道：“贺卡您是自己写还是我们代写。” 容亦噙着笑，声音温润：“你写就好。” 林妍点点头，坐下来将贺卡放在茶几上，茶几在店的一个小角落，显得很是紧促。林妍坐下来和容亦相隔的很近，她一眼望过去能看到他带着笑意的双眸和桌上握着手机修长的手指。 “就写生日快乐就行。”容亦轻声道。 林妍顿了顿，认真的重复了这句话。容亦点点头，林妍才开始下笔写下去。 “请问您怎么称呼。” 容亦听到这句话，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光滑的茶几上划了两笔：“容亦。” 林妍点点头，突然感觉好像系统有些异动。等她垂目试图想要看清楚，才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 系统有自带启动任务功能？林妍点进系统助手页面，响起的依旧是冷冰冰的电子音：“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林妍关闭对话页面，退了出来。她伸手合上卡片，在王曼曼将花交给容亦的时候细细打量了对面的这个男子。 和女主有暧昧关系，人帅，还有钱。莫不是这就是系统设定的男主？林妍戳戳系统右下角书籍模样的剧情提示，依旧是灰色的，提示没有权限。 林妍在系统中创建了电子备忘录：容亦——男主？季博言——男配（非任务指定）？ 林妍看着容亦抱着花上了一辆黑色宾利，回头打量了打量自己身后的这家叫气候的花店。 她昨天从重新开始任务进度之后，今天一早就按照系统生存攻略来了这个系统设定的花店，这一世她的身份是个插花师，在商业区的西南角开了一家小花店。 她是这家店的老板兼员工，同时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小员工王曼曼。 她今天一边走一遍还在思考自己即将看到的自己的花店会是个人气爆棚还是个人气冷清的花店。 结果还真的是被她的乌鸦嘴说中了，这家店她翻遍了钱柜和保险箱。加起来的钱还不如她店面里的一排永生花要值钱。 林妍发愁的看着这个小花店发呆，王曼曼见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林妍姐，想那位董事想呆了啊？” “董事？”林妍拍掉她的手，回身往店里走：“那位是合久的董事？” “应该是的，巡检的时候他都被一群人围着，而且长得帅人也多金。”王曼曼给林妍倒了杯水：“关键人还年轻。” 林妍收拾收拾桌上的残花败叶，回了她一句：“那也没用，优秀的人总是跟你沾不上边的。人家女朋友都有了。” “林妍姐……” “所以啊，想想就好了。这社会还是有钱人和有钱人玩，长得美的和长得漂亮的玩。”林妍戳戳王曼曼的额头：“你和我玩。” 蠢人和平常人还是多，做梦的比梦醒的人多。 只是容亦最后那句贺卡上写的生日快乐如此平淡的一句话，究竟和这个女主有着哪些联系。 林妍很想把智能系统叫出来威逼利诱一下，但是系统现在除了有个任务和人物面板之外，跟一个电子游戏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道是谁研究的意识系统，依照林妍的看法，这个人想在意识系统领域做出成就，估计有些困难。 要是你，你愿意去花钱买一个卡成狗的系统吗？ 起码她自己就不想，现在连免费体验都不想。 王曼曼抱着花仔细的插回瘦长的裂纹玻璃瓶，瞥了一眼记事板上的小纸条，猛地对林妍说： “林妍姐，该交这一年的房租了。” “嗯？”林妍还在小本子上算磨着现在她的资产，现在一听王曼曼说到房租的问题，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房租多少钱？”林妍点进系统页面，右下角有一个资产。 “好像是三十万。”王曼曼仔细的看了一遍通知单，将上面的数字指给她。 林妍伸手捂着眼点开了资产页面，随后深呼一口气，猛地将手一拿。 现实货币：30w虚拟货币：0 固定资产：滨海小区1203室 c区西南角气候花店（租赁） 还好，也不是那么穷，起码还够玩一阵子。林妍点开花店收益，页面显示： 收入：1100支出：0 之前收益：未开启，清零计算。 林妍啪的将系统页面关掉，面无表情的盯着王曼曼看了良久：“曼曼你考虑过大学毕业了要创业吗？” 王曼曼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工作出了什么错：“我想过啊，但是我家人想要我进家里公司。” 林妍摸摸她的手，富家千金女。看看人家小角色的人物设定都比自己好，现在自己就是个苦逼没钱赚的穷苦群众。 王曼曼抽回自己的手：“林妍姐，你是不是又交不起房租了。” 林妍抬眼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又，难不成在这个系统之前给的设定她就是一个交不起房租努力生活的人？ “王曼曼，什么叫又。” 王曼曼摇摇头：“在这里兼职两年，每次到交房租就是这么一副要把房子都要卖掉的阴谋表情，我不买花店。” 林妍吸了口气，起身转了一圈。她的系统有两个自身属性，一个是插花技艺，这个是系统匹配的。另一个是绘画技艺，这个是她在现实就有的。 房租她交不起，交完房租她估计要面临风餐露宿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样的设定，做为一个小老板加起来的钱只够交房租？交完房租呢？难道她还能跟那些系统机器人一样不吃不睡不买衣服？ 林妍点来系统界面，手动输入：转换职业。 系统叮的一声：用户所有决策和行为均不受系统约束，但由用户自己决策行为所引起的一切后果，均由用户自己承担。 林妍默默关上系统页面：“王曼曼，我们关门吧，来来来，现在就关门。” 王曼曼摇摇头，伸手将她刚刚画好的插花套餐宣传画挂在门外的木制招牌架上。 “还有一个月呢，看看这个月营业额怎么样吧。” 林妍点点头，沉默的坐回了小茶几，拿起画笔接着画之前没有画完的画作。她从小就有绘画天赋，但是在孤儿院的时候生活太匮乏，院长也常常只是让他们在一些空白的草稿纸上画图画。 索性后来有一个很心善的社会人士过来孤儿院进行志愿工作，将她送到一个一个h国籍的老夫妻家收养，在那里，她才开始真正接触学习和社会，还有她的美术生活。 后来那对老夫妻回了h国，每年都给她打一部分的钱供她上学，她每个月也会固定给他们开视频寄自己的画作，就这样一直到了成年。 那对夫妻也去世了，她也开始边上大学边在a市的人民广场上为别人画画像，偶尔会画精力做出一副完整的画作卖给画廊。 一直到她查出来患了林氏综合症。 r： 这世界细微末节，偏偏你在阳光下最迷人。 Chapter 3 说到林氏综合症，如果当初患的只是平常的白血病或者是其他癌症的话，她估计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因为是世界首例，各个医疗机构都想拿到这个病情最早的分析和治疗成功的机会，所以争先恐后的向她抛出免费治疗的橄榄枝。 但是呢，依旧没有好转。 林妍抬手看了看自己纤瘦的手腕，在阳光下依稀可以看到青色的静脉。 在现实治疗中她一年365天都在输液，血管脆弱的一捅就会出血。 到底是因祸得福还是怎样，能活下来，比什么都幸运。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系统任务之后，迎接她的会是个怎样的未来。 林妍在最后进入系统和重症室的时候，签下的遗嘱是什么来着，她好像依稀记得一些。 一个是想去一趟h国，为那对老夫妻扫扫墓说说话。 二是想去西部支教，想去找找当初最早将自己从孤儿院带出来的那个志愿者。后来听别人提起他似乎去了西部支教，随后一直没有联系到。 林妍歪着头看向店外马路上车水马龙，呼啸的车声飞驰而过。刺得林妍耳朵发疼，林妍揉揉耳朵，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 窗外马路红绿灯街口，黑色宾利的驾驶座上的男人浅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折射着剔透的莹光。容亦在细碎的光影中，面色柔和的看向街边的一家小店。 旁边的沈幼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家店面的名字和自己手上的玫瑰包装的logo一致。 “玫瑰在他们店里买的？”沈幼仪声线轻快，明丽的面孔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嗯，店长是个很动人的女孩子。”容亦声音低沉，听的沈幼仪有些诧异，刚要发问，就听到容亦说道：“走了。” 她回头，只见街角那家店的玻璃橱窗映着一个女人清瘦的身影。她低头看看手上的花，目光停留在卡片上的祝语上。 不是容亦的字，那是那个女孩的吧。 沈幼仪不动声色的收回目线：“为什么还是不接受我？” 容亦目光幽暗，微不可见的摇摇头：“沈幼仪，你知道接不接受这种事，不是随口一说就行的。” 沈幼仪抓抓裙角，两侧的长发垂落在她红润的脸颊，她的眼睛明亮而潮湿，殷红的嘴唇闪着光泽。 “那你送我玫瑰……” “幼仪，这是我最后给沈老一个面子。你要是不愿意跟沈老挑明，那我就去挑明。”容亦的声音温润而动人，听的沈幼仪心中却如同刀割。 她在家庭宴会上第一次见到容亦的时候，她刚刚二十岁，穿着一条白色露肩的长裙，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稚嫩的年纪，懵懂的看着穿梭往来、寒暄客套的宾客。 那是她第一次随父亲进入社会名流之间的交往中，旁边人总是拿着各种借口来借机灌她酒。只有在容亦这里，他碰杯之后对她轻声说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哪怕她现在听过无数人这样那样的关心，但是当时，她只感觉容亦在那喧闹而繁杂的宴会上悄无声息的在她心中扎了根。 以至于在她之后四年的时间里，她的眼中就只有这个笑容温润，眉眼清隽的男人。 可是整整四年，容亦明知她的心意却一直都没有表示。甚至现在更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容亦将车停在了锦江的酒店下面，礼貌而疏远的对林妍说了句：“到了，沈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沈幼仪迟疑地伸出手牵住容亦的手指，却被容亦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请您自重。”容亦冷声说道，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沈幼仪眼眶有些发酸，点点头甩开车门下去了。容亦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启动引擎调转了车头。 再次经过那家店面，林妍还在靠着落地窗前继续她的画作，人潮来往，容亦靠着马路打量了许久，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林妍听到店里门口的风铃叮铃叮铃的清脆响动，只见自己面前的画布上投下一片阴影，随之涌动的是一股清冽的香气。 林妍放下手中的画笔，回身喊道：“曼曼，招呼下客人。” 只见她面前的人低笑两声，林妍抬起头，只看到男子俊逸的侧脸。 莫名有些眼熟。 林妍往后退了一步站起身：“您……您是刚才来的那位客人？” 林妍环顾店铺，只见王曼曼在外面认真的张贴着海报。林妍为容亦拉开茶几边的椅子：“是刚才的花有什么问题吗？” 容亦摇摇头，坐在她拉开的椅子上，伸手讲桌上还未风干的宣传画册看了一遍。 那是林妍根据系统的提示做的一套宣传系列的图纸，是针对商业公司推出的一系列插画套餐。免费上门插花制作办公室花束装点。 系统难得给了个任务细节，她第二天摸到了，赶紧上手自己画了个图样，准备有时间去找广告公司设计一下海报。 本来还以为是个系统给的赚钱的路子，结果发现不过是个让她更好衔接现实生活和系统生后的接引人物。林妍现在的心情就像是斧头掉进河里准备等老神仙给她捞上来个金斧头。 结果发现系统也不傻，该给她的一点也没有多，还是那个锈迹斑斑好不值钱的破斧头。 她顺着容亦的目光看过去，却在面前男人的容貌上停留了许久。面前男人眼睛明亮而温润，睫毛长而卷翘，柔和却不失硬朗的面部轮廓。 她双手交叠，望着面前男人俊朗的面容，拿出一贯招牌式的微笑。 “容董事需要这个套餐吗？三个办公室，一个月鲜花不重复。给您内部价格，一万整。” 容亦浅笑，抬起头望向林妍。林妍的目光和他在空中交汇，林妍被他清澈的眸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往回收了收目光。 “才一万？”林妍就在要收回目光看向别处的时候，只听对面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她马上又跟容亦的目光对上：“嫌少？” 对面男人的笑意直抵眼底，温声说：“就我一个办公室，你每个星期一过来插花。” 林妍点点头，反手摸出pos机：“刷卡吧，容总。” 容亦点点头，拿出□□刷卡签字一气呵成。眼睛都不带眨，林妍看着那张银行单据，眼睛直冒光。 这样的顾客，再来个十几二十的，她就不愁没钱交租金了。 林妍小心的将手中的凭证收好，做出一副顾客请慢走的招牌笑容。却见容亦还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林妍转转眼睛，还有事情？ 容亦伸手接过王曼曼递过来的茶水，微微靠在椅背上：“公司规定下属商铺都要有正规的收据和小票吧？像你这样收完钱就打算赶顾客走的，发现一次，罚款两千。” 林妍啧啧啧的摇摇头，看看人家这男主气息，气场全开啊。她赔笑，摸出一张卡片写了个凭据，最后还用颜料按了个手印。容亦端着杯子看她忙来忙起，氤氲的水汽挡住了他打量的目光。 “这不是刚推出的套餐吗？还没准备出收据和凭证呢，反正我们又关不门，有事你还来找我们就行。”林妍恭恭敬敬的将卡片交到容亦手中，容亦接过卡片，指尖碰触到她的手背。容亦忙缩回手，低头喝了口水。 “跑了也无所谓，反正你的证件和信息公司都有备份。”容亦浅笑，将卡片放在自己西装的口袋，起身推开门出去：“花很漂亮。” 容亦望着林妍，温声夸赞了一句。林妍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喜欢就好。” 王曼曼趴在柜台上看着远去的黑色宾利，瞥了一眼林妍：“林妍姐，你居然靠着色相勾引到了一笔大单子。” “色相？怎么会，我都是靠才华。”林妍从口袋拿出来那张一万的单子，仔仔细细看了一眼。 一天就赚了这个大财主一万一，难不成女主身边的男人都是这么有钱？她回想起今天容亦那一身气场，公司加车的顶级配置。 更重要的是这个撩妹和暧昧技能满分这一点，林妍不相信他是男主都不行。 可是再优秀的人也不是她的，她要攻略的那个人，两世都没有见到。系统也没有给她提示。 她这样在这个茫茫的世界中找到一个被精准定位到男配的角色并且要攻略他，简直是一件比大海捞针都要困难的事情。 但是如果才能从另一个方面入手呢？林妍在一张纸上花了一个圆圈，假如这是女主沈幼仪，那么旁边男配男主都会出现。 如果盯上女主这个人，再从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排除，会不会好一点。 而现在她如果将刚刚遇到的容亦暂时定位为男主的话，这就排除一个了。 林妍揉揉太阳穴，妹的这是个逻辑问题啊，她从小数学就不好，现在头更疼了。但是她却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接近女主这个路子似乎不是个好办法。 因为从上一世的种种迹象中，她估计已经知道这个系统设定的故事，整不好就是个傻白天叼炸天的脑残爱情剧。 如果她现在出现在这个系统中要抢男配的话，应该也能定义上一个女配，但是女配，女配一般都死得很惨。 哪怕不是被女主直接扔到狼窝里，也是被她身边的男人整死。 哦，尤其是这样傻白甜，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脑残小说。 r： 什么叫心动，大概是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傻事，还执意要去做。 Chapter 4 两条最繁华街道的交叉口耸立着一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商业区建筑。这里有最潮流的时尚资讯，有最丰富的生活资源，还有大片的香车美女。同时，还有各国的友人和最顶尖的商业精英。 容亦从21楼望下去，z市的风景尽收眼底，气候的花店在他的视线中缩小成一个点。陈微言在他口袋的一角扯出一张白色分卡片，上面还萦绕着一股花香和水彩的芳香。 “插花？你最近生活倒是雅致。”陈微言将卡片仔细打量了许久，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打趣。 容亦向他手中望了一眼，温声说：“那个店主的画很不错，你可以去看一下。” 陈微言点点头，将手上的卡片放在桌子上，那张卡片上用水彩画着繁花，用的画作技巧是陈微言从未见到过的，该怎么去概括呢，是一种很朴素的画法，但是却处处透露着意境，不时还能看出几笔凌厉。 单单是是一个小卡片就能看出这个人画作时的心境也不是俗的，陈微言记下上面的信息，转身坐在容亦的沙发上。 “听说过一段时间要去青川高原？”陈微言翘着二郎腿，点上一根烟。 “对，要去拍一组星辰的照片，这次大概要去到青川高原深处。” “你说你年轻时喜欢探险就算了，现在都当上了董事，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是没事往外面跑。” 陈微言点开手机，搜索了一下青川最近的天气和动态，边看边继续说道：“而且青川高原深处还有一大部分盗猎者，最近那边进入了风季，每天大风，天气也不稳定。” 容亦走过去看了一眼，单手搭上他的肩膀：“金枝摄影奖征集作品活动马上要开始了，我这次一定要拿下奖项。” 陈微言拿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手机关上整了整衣服：“那我们一起去，我也组织我画廊下的画家们出去采风。” “荣幸之至。” z市最近晴朗的日子太多，临近傍晚却突然变了天。铅灰色的阴云迅速蔓延，转眼便将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包裹的严严实实。 气候处在两个街道的交叉口，来回的穿堂风吹的门上的风铃叮铃铃的作响。林妍裹紧身上的外套，出门将放出去的海报支架收了回来。 她最烦的天气就是刮风，尤其是她一个人在晚上听到窗外呜呜的风声，内心能补充上上百部看过的鬼片的细节。 她百无聊赖的将画作一瞥，开始望着马路上川流的车辆发呆。 她曾经在最开始进入系统的时候就问过系统的开发者，为什么是一定要去完成系统的任务。 那个人这样告诉她，在系统中是另外一个安逸的世界，他不同于现在林妍要和病症做斗争的现状。如果长期处于这个安逸的环境中，那么现实中林妍在治疗冰冻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会丧失意识。 系统的任务就像是一个病原体，你要去想着怎么去攻下这个病原体，你才会健康的活下来。就如同鲇鱼效应，系统的人物就是如同渔船上的一条鲇鱼，不断刺激着你的意志。 他们能才能确保在治疗中不会出现脑死亡这种风险。 如今林妍看来，这段话是很正确的。但是让她很不爽的是这个系统任务的设定，她一致搞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爱情攻略的背景作为系统任务，毕竟她对于爱情攻略这种事情是真的做不来。 她几乎都可以预料，如果确定了男配之后，以她的性子她完全会按照霸王硬上弓的套路来。 哪怕给她个穿梭星际的任务都会让她轻松很多。这个系统的设定者一定是个爱情小说追随者，说不定这个男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此时，观察室的一名小护士掩着嘴打了个喷嚏，她揉揉眼泪。刚是有人说她坏话？她抬眼看过去，隔离室的专家还在为实验对象检查着，只留给她一个修长的背影。 天啊，真帅。小护士感叹道。 窗外的雨伴随着一声惊雷哗哗的开始下了起来，雨水撞击着地面开出一朵朵水花。林妍面前的玻璃被哗哗的冲刷着，只能看到一道又一道的水痕。 不远处的商场屋檐下有很多避雨的人，林妍收拾收拾店铺，准备歇业。王曼曼穿上一件粉色的雨衣，打上一把小小的遮阳伞，二话不说的冲进了雨幕，走到街道上打车回学校。 林妍只听到一句，林妍姐我先走啦。转眼就看到王曼曼举着小伞在雨中被风吹的凌乱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拿出柜台上边上大一点的伞准备给王曼曼送出去。 走到门口却发现伞的手柄处已经坏掉了。林妍默默收回伞，打开微信给王曼曼发了个红包，上面写上打车费。 林妍望了望门外丝毫没有想要停的大雨，无力的趴在店铺的长桌上叹气。 她家距离这个花店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打车吧，外面是步行街，机动车辆进不来。出去去马路打车吧，还要绕一圈，显得太亏了。 她拿起刚刚那把伞，企图修好它。就在她拼尽全力跟这把伞较劲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容貌清俊的男子，看得出来不过二十来岁，整齐的西装和一丝不苟的发丝，让他多了几分稳重。 “门外看到店主画的画很不错，于是想来看看。”男子声音沉稳而亲切，让人不忍心拒绝。 林妍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幅画，门口的玻璃被雨水冲刷着根本看不清店里的样子。门外哪里看到的？ 林妍指指靠近窗户还未完成的那幅画，并没有打算起身的意思。男子笑笑，自己走过去端详了半天那幅画。 那个男人穿着一件白蓝色条纹衬衫，肩膀处被雨水打出点点水渍，他的侧影清瘦，年轻的脸庞上还能看出些许蓬勃的朝气。 他目光流转，眸中多了些与年龄不符的深沉，转身对林妍说： “我叫陈微言，是whyart画廊的老板，这位小姐可以考虑一下当我们的常驻画家吗？” 林妍刚想拒绝，就看到系统页面叮的一声亮了一个图标。林妍惊呼一声，点开页面仔细看了一遍。 陈微言，男？，25岁，whyart画廊董事，年少而有成就。 系统介绍的言简意赅，林妍看着点亮的头像和面前男子的容貌无异。只是这个男？，这个问号是个什么意思？ 林妍在人物面板上滑来滑去，点男后面的问号，出不来任何提示。林妍有些发愣。 这是已经开启男配的任务了吗？ 窗外的雨哗哗的冲击着地面，林妍盯着窗外发呆，陈微言看着她有些疑惑。他走过去坐到林妍面前，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妍猛地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我考虑一下？” 陈微言抿嘴一笑，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推到她的面前。 “考虑好了可以告诉我，有其他作品可以发到我的邮箱，我们画廊待遇很好，利润也高。”陈微言打趣道，坐起身整整衣服。 林妍闻到他身上还带着外面潮湿的水汽，依旧有些失神。这就是自己要攻略的男配？她下意识点点头。 陈微言临走时还不忘说了句：“希望你尽快考虑，估计还能赶上我们出去采风。” 林妍客气的答应，看着陈微言硕长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去，不去？林妍拄着手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城市华灯初上，霓虹映照在湿润的路面上，如眼全是斑斓的灯光。 林妍叹了口气，撑上那把伞柄已经几近折掉的雨伞走了出去。 关门，上锁。 雨丝被风吹进林妍的脖颈和手臂，她手中的伞仿佛随时都要伴着大风飞走，她的长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淌着水滴。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站立在路边等待绿灯。 远处一辆黑色的幻影飞速行驶过她的面前，溅起的积水弄脏了她浅色的长裙。林妍低骂一声，提起裙角查看自己的裙子。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她低头的瞬间，她的伞柄终于承受不住风的阻力，咔哒一声从衔接处断裂开来。随风跑了几米远，在商业广场上随风打着转。 林妍远远看着自己的伞欢脱的跑远，她抱紧自己的包，捋捋潮湿的头发，大步跨过了马路。 却不等她迈出第二步，就看到刚刚飞驶过去的幻影调转车头回来堵住了她的去路。 林妍彻底绷不住了，溅脏了自己的裙子还要堵住自己的去路，难不成还要来人骂自己这个受害者吗。 她敲敲车玻璃，只见车门哒的一声打开了。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被一个有力的大手扯进了车里。 我天，还带拐卖的。林妍抱紧自己的包，却被拉进一个干燥而温暖的怀抱。只听头顶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别动。” 别动？不动等你带着我跑？林妍踹了禁锢着自己男人一脚，刚要大喊，就看到系统唰的显示出来： 季博言，男？，27岁，军政家族长子，入伍军人。 随后人物页面的第二个图标点亮，林妍看着页面上那张熟悉的面容，一下子忘了挣扎。 她说怎么刚才那个画面那么熟悉，原来现在跟上一世系统遇到季博言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这个系统故事是多么的有少女梦幻色彩，连人物的性格都是这么可着少女心来的。 林妍不知道这一世其他人是怎么个性格，但是对于季博言，她可是琢磨的很透彻。 这个人走的霸道的路线，跟她们中学时候看的那些男主一样，霸道而让人动心。 林妍有点傻眼，完了，一天遇见了三个系统人物。这可怎么办。 季博言看着面前呆呆望着他的女生，她的长发潮湿，紧紧的贴住她白皙的脸颊，身上浅色的长裙被积水晕开了大片的污渍，一双眼睛明亮而动人。只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神没有焦距。 季博言接过前面司机递过来的毛巾，小心的为她擦擦头发，声音有些玩味的问道：“为什么找不到你，为什么换了个形象。” 林妍被这句话一惊，抬眼便闯进了面前男人幽深的眼眸。 卧槽，这个男人好像自带bug。 r：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你最狼狈的时候没去抱紧你。 Chapter 5 林妍现在脑子已经不动了，她一脸懵逼的望着离她越来越近的季博言，在系统页面猛戳小秘书。 人工智能倒是出来啊，该死机的时候不死机，不该死机的时候瞎死机。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面前这个人的记忆和系统没有清零！ 还有他那句话倒底是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林妍猛戳小秘书无果，只好先挣开她头顶那只还在为她擦头发的手。 “先生，你似乎……认错人了？” 季博言看着她在昏暗灯光下有些无措的侧脸，扯扯嘴角：“你叫什么。不是沈幼仪，那是谁？” 林妍转身猛地打开车上的把手，跑，必须先跑。她就说这个破系统bug太多。季博言拉住她纤细的手腕。 “门反锁了。”林妍感觉到身后人炽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 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样子，还能被认出来？ 季博言从身后绕过来看看手上的手表：“我记得上一次遇到你是在五月十二号的晚上，那天下着大雨，我把你从马路上拉到车里为你擦干头发。但是今天还是五月十二号，是我出了问题，还是你出了问题？” 远处一辆宾利紧紧挨着一辆卡宴停靠着。卡宴上的车主向宾利上的车主喊了一声。容亦回头，只见陈微言向他努努嘴：“那位花店老板，似乎是不认识季家那位少爷吧。” “我怎么知道。”容亦目光看向那辆幻影，他的后车窗只留下一条缝隙，细看还能看到林妍为难的样子。 “听说今天沈家在沈幼仪的生日宴会上当面向季家抛出了橄榄枝。”陈微言手指轻敲着车窗，目光却留意着容亦的反应。 “那不是更好，两个热衷于世交的家族，刚好合拍。”容亦启动车子，离那辆幻影近了些。 陈微言紧忙开车跟上，锁了车坐进容亦车上后座。 “那位林小姐，你是对人家有意思？”陈微言拄着头，和容亦一起看向那边。 容亦捋捋头发，点上一根烟。烟灰随着风吹向车窗外，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红色烟火的明暗交替中分外显眼。 “昨天下了一场雨，z市降温很厉害，我从公司出来，视察公司广场广告牌的运作。她就那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出现在我车子面前的公路上。” 容亦深吸一口烟，瞥了一眼幻影的方向，继续说：“她穿着一身病号服，在马路中间发了半天呆，长发拖在地上，鞋子也没有穿。我还在想，估计是哪家医院的病患出来了，于是我就下车为她打了把伞。” 陈微言拿过他身边的烟盒，边点烟边说插嘴：“你倒是心地善良。” 容亦重新拿出一根烟点上：“她推开了我的伞，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光着脚就走了，有个女人给了她钱，她一分钱没有拿，全给了路边的乞丐。” 容亦想起昨天的场景，只感觉有些庆幸。他当时没有多想，上了车就回了家。之后他突然想起来，那姑娘穿着病服，一分钱也不要的样子。会不会是想做什么傻事。 而且她走去的方向，刚好是z市最大的护城河的方向。于是他半夜又开车出来，绕着护城河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提心吊胆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正好看到昨天那位姑娘坐在花店里，并且气色还不错。 但她似乎是没有认出自己，或者昨天根本没有在意自己。 容亦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舒了口气。他想起那天晚上林妍光着脚逐渐走远的背影，叹了句：“一个人在城市里的生活也是很苦吧。” 陈微言还在等着容亦说下半截的内容，没头没脑的听到他的这句感叹，下意识接了句：“生活苦的人多了……”还没等他说完，就见容亦打开车门走向幻影的方向。 幻影车内林妍依旧装傻，这种情况下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应该不会被看出破绽吧。她一个劲的摇头，想要挣开背后人的怀抱。就在她拼尽全力挣扎的时候，听到车窗传来敲打声。 她从车窗的缝隙看过去，只看到外面人衣领上闪闪发光的徽章。 合久公司的人？ 季博言松开林妍，示意前面司机把车窗摇下来。林妍紧张的看着车窗缓缓地降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自己面前。 容亦弯着腰向季博言露出个疏远的笑容，伸手拉开车门，脱下自己的西装，将林妍从车中拉出来，为她披上外套。 “好久不见，季中校。” 季博言看着迅速挣开自己双手的林妍，垂目将目光转向容亦：“原来是容总。今日家父还在宴会上向我提起你呢。” 容亦看着一直往自己身后躲得林妍，伸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 “有些事情耽搁了，未能见季伯父是我的失礼，何况我这个……”容亦看了一眼怀里的林妍，温声道：“也麻烦季中校费心了。” “出门怎么也不带伞。”容亦轻声对怀里的林妍说道，季博言见状挥了挥手。 “惊扰到这位小姐我也很抱歉，既然你来了我也就不掺和了。部队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容亦点点头：“慢走。” 季博言升上玻璃，稳速行驶出他们视线。林妍紧张的有些手抖，拉着身上的西装手指微凉。 如果被系统的人知道他们是处在一个系统里是怎么样一个感受，如果知道她是为了一个任务无限复活或者可以重置事件或空间，那会怎样。 不行，要赶紧找到人工智能系统，联系上他。 林妍缓缓脱下自己的身上的西装，放回容亦的手里。 “谢谢容总，您那个套餐给您便宜点。” 容亦反应了会，沉声低笑。将外套披在林妍肩膀，揽住她走向车里。 “林小姐，你知道你说话声音都有些抖吗？” 林妍闻言脚下一空，还好被容亦及时扶住了。抖，她的手指和心都在抖。季博言为什么能知道她是谁，为什么只有他的记忆意识没有清零。 她已经被这件事吓到了。就像她用了作弊器，打算完成一个密不见人的目的时，一个分外清醒并且客观的分析局面的人出现，并问她怎么回事。 归结到底，还是坑爹的系统。 林妍回到容亦的车上，伸手哆哆嗦嗦的系上安全带。容亦看着她的动作，温声道：“季中校虽然人鲁莽了点，但是也是个人品说得过去的人。也不用太紧张了。” 林妍点点头，声音沙哑：“嗯，我知道。” 容亦笑笑，看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陈微言，启动车子：“林小姐住在哪？” “滨海小区。” 林妍现在心情有些平复，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行系统再来一次，她能接受。林妍紧抓着裙角，目光飘忽。 窗外的雨停了，剩下呼呼的风声不安分的咆哮着，林妍让容亦在小区门口停车，道了谢抱着包小跑进小区。 容亦下车揣着裤兜站立，看着昏黄的路灯拉长林妍纤瘦的身影，一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回到车上。 副驾驶坐上的手机嗡嗡作响，车内还萦绕着一股潮湿的清香。容亦启动车子，按下接听键。 “英雄救美就应该把朋友扔在路边不管？”陈微言开着车一直跟在容亦身后，见他上车了忙打过去电话。 容亦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陈微言的车稳稳的停在后面，还一直打着双闪，他低笑一声，将车倒回陈微言车旁。 “走，去吃饭。” 林妍一进家门蹦蹦跳跳脱下身上满是水迹的裙子，一头扎进了浴缸里。浴缸的水包裹着她冰凉的身体，林妍打了个哆嗦。深深吐了一口气。 继续戳系统，戳戳戳…… 只见页面上的小圆圈转啊转，叮的一声，小可爱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中。林妍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系统君的身子漂浮在显示页面上，呈现半透明的状态。林妍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系统君，不由得多打量了了几眼。 系统小可爱眼睛转了一圈，开口说道：“001，虽然我对你这种不拘小节的性格很是喜欢……” 林妍停下自己一直在系统身上打量的目光，面色有些凝重。系统这是要摊牌了？ “但是，下次你再做私密事情的时候，请注意点好吗，虽然系统内部和外面的世界是隔绝的，但是你在做什么我还是知道的。比如说，你现在洗澡，我就很尴尬……” 系统小可爱说完，透明的小脸颊浮上一层浅浅的粉色。林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默认的一件白色长裙，面色有些僵硬。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整这么严肃的口气。林妍找了个椅子坐下，才想起今天的正事。 她点开人物面板，指了指季博言的图标，问道：“这个叫做季博言的系统人物为什么记忆没有清零，而且我换了样貌也能认出来我。” “哈？”系统小可爱凑过来看了一眼，调出今天的录像。他偷偷瞟了一眼林妍，调出季博言的人物资料，心中了然。 “我知道了，我会上报给我的上级的。”系统小可爱的声音酥软，身体越来越透明了。 林妍见状忙问道：“那你得给我个理由啊。” 系统小可爱揉揉脑袋：“系统的每个人设都是有现实原型的，季博言这个人设可能在最初导入的时候，当事人的主观意识没有消除。也就是说，在现实中，他是清楚的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妍睁大了眼睛，双手抓了抓头发。内心有些震撼：“也就是说，外面人的意识可以干涉系统里的人设？” “暂时可以这么说，我们会尽快修复这个bug的。”小可爱点点头，肯定了林妍这个想法。 林妍愣了一会，继续问道：“那……男配……” 系统小可爱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了，已经支撑不了我的存在了。今天先这样吧，我的能量用完了。” 说完咻的一声黑屏了，林妍剩下半句话卡在嗓子里。耳边响起冰冷的电子音，她默默关了屏幕，退出了系统。 干涉系统，意志薄弱。这些又代表什么呢？ r： 雨水浸湿路旁的法桐，空气里满是你离开时候留下的馨香。 Chapter 6 林妍扯了块毛巾胡乱擦干身子，直挺挺的摔在她那张窄窄的床上。她裹着一件白色浴袍，锁骨和后背的水珠都还没擦干净，她的长发潮湿而浓密，长长的铺满了窄窄的小床。 她点开系统生存指南，翻开系统使用指导，手指在系统人工模式的介绍上停了下来。 联合国卫生组织的国内监控室内，一名护士急匆匆的跑出去，找到主治医生反应了001病床的异样，主治医生正在大厅和刚来的一个专家谈话。 那位专家不过三十出头，年轻才俊，被打断谈话却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的表情，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很好脾气的跟过去看了一下病人的症状。 “她的意识很薄弱，随时都有可能进入昏迷。”那位专家伸手翻翻病床上病人的眼皮，观察了瞳孔和脑电波。 “她这次是这次意识领域实验的实验者吧？”那位专家摘下口罩，抬眼望了一眼病人。 床上的患者脸色苍白的可以看出皮下青色的静脉血管，她的长发浓黑而又蓬松，摊在床上衬得她身形更加削瘦。 他的手指顿顿，面前的患者熟悉而又陌生。他伸手翻了一下病床上的病号卡，林妍，女，林氏综合症。他在国内接手远程观察指导了五年的患者，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的接触她。他叹了一口气，揉揉太阳穴推开门走了出去。 主治医生尾随他出了病房的门，说道：“是林氏综合症和这次意识领域的实验者，但是她自从进入试验中似乎意识不太稳定。” “先将她转回国内吧，这边马上就要去非洲义诊。她的病情需要实时监控，到时候可能腾不出人手。” “嗯，已经在安排了。” 男子和主治医生并排稳步走在医院肃穆的长廊，走廊两侧的灯将他们身影拉得纤长。 刚刚跑出去的那个小护士推开实验室门，浏览了一下系统发过来的报告。在浏览到5月12日的报告时，脸色一黑，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简短的号码。 对面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小护士被吓了一跳，只听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怎么了。” 小护士缓了口气，语速加快：“季中校，当初不是说好了作为实验者只是输入自己性格及其他信息就好了吗，怎么你现在系统里的人物有了你自己的意识。差点吓的我们病患昏迷。” 季博言伸手挡住自己面前灼眼的阳光：“当时没忍住，我以后会注意的。” 小护士输入一个代码：“现在我要撤销掉你在系统中的独立意识，请您确认。” 季博言摇摇头，将手机拿的远远地：“我这里信号不太好，现在要作战了，有时间再聊。” 灼热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远处传来铿锵有力的训练声音。纪博言拔出□□挨个打中面前的靶子，还有一个月，他就可以调回国内了。 小护士听着那边嘟嘟嘟的挂断音，伸手扶住了额头。组织上什么不好，非要将季博言这个大魔头的人物形象加到系统里。 别的人物设定都是自动生成后按照系统的世界自己发展，可他偏偏不，非要把自己系统的意识独立起来。这样的话跟他直接参与意识系统领域的实验有什么区别。 现在倒好，一个系统里两个有独立意识的人，这可怎么办，小护士叹了口气，真怕他们以后打起来。 小护士看着最近的意识指数，生成一个报表打印了出来，匆匆走出实验室。 而在系统中的林妍趴在床上逐字地将这条内容读了出来，人工系统在以下两种情况下会转换为电子智能系统： 1.系统故障、升级或者系统固件问题。 2.系统人物意识薄弱，精神力不足以支撑人工智能系统的能量来源。 解决办法：尽快接近任务主线，完成相关任务，取得男配芳心。 林妍对着这条解释出神，她似乎是懂了那么一点点。她在系统中的意识并不薄弱，甚至比现实中更要乐观，但是这里说的意识薄弱，应该是现实中的本体。 也就是说，她在现实中，病情不容乐观，甚至已经开始昏迷了吗？ 林妍长叹一口气，窗外清新的空气钻进她身上每一个毛孔，她轻呷一声。 男配，谁是男配？是最早点亮图标的陈微言，还是后来自身就带bug的季博言。陈微言还好，现在已经抛出能够接近他的橄榄枝。那季博言呢？ 上一世在系统中，她就是按照季博言为攻略对象来攻略的。然而却被系统扔回了原点，那错误出在了哪里，是季博言本身就不是攻略对象，还是系统是否定她的攻略方向。 林妍在床上辗转反侧，系统右下角的剧情任务根本就打不开，也没办法看到底谁是男配。按照林妍的猜测来讲，系统或许压根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知道男配是谁。 否则也不会没有半点提示，任由她这样猜来猜去，还总在关键时刻死机。 林妍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勾勾画画。容亦首先排除，按照林妍的分析，容亦很有可能就是系统的男主。她拿出笔在纸上写上：容亦（暂定男主） 而季博言，有了上一世的经验之后，季博言估计*不离十的不是她要攻略的人，虽然他的大方向错了，但是如果攻略对象是正确的话系统应该也不会将自己扔回起点。所以上一世应该是自己所有方向都出现了错误，所以才重新开始。 那就剩陈微言了，最早点亮任务图标的男人。林妍在纸上戳来戳去，想着要不先接近陈微言试试？ 只是陈微言好像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林妍抱着头长舒一口气，闭着眼随手戳了一个名字。她一点一点拿开手指看了看，手中的笔正好点在一个名字的中间。 陈微言，就是他了。林妍下床摸出包里的名片，找出电脑中自己作品的照片。做成压缩包给陈微言发了过去。 陈微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取了邮箱的邮件，随后把照片递给容亦看了看。容亦浏览了一遍，放下手机抿了一口酒。 窗外的夜景全收入他的眼中，玻璃上还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窗外的车流似是奔流不息的长河，在夜色中滑现出七彩流光。容亦杯中还剩一小口红酒，陈微言和他举杯而尽。 容亦又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温声说：“画作很有灵魂，但是还是没有商业画有价值。” 陈微言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那幅作品上用的是中世纪油画的宗教主题。原版是圣母和耶稣，是一幅很有沉重色彩风格的作品。但是在林妍这里，却是一改往日宗教题材的圣洁和庄重。 不仅在色彩上的用法更加明丽活泼，在作品的主题上也突破了宗教的教化意义，转来歌颂母子亲情的主题。画上的玛利亚目光柔和，看着自己怀中刚刚出生的耶稣，旁边的小天使在歌颂着颂歌。 而另一幅颜色清新的风景画则是走的抽象的画风，画上是一幅城市雨后的场景。画作如同小二提笔涂鸦，稚嫩的有些可笑，但是让你真正仔细的去看，可以发现，在稚嫩的画法和如同涂鸦的作品下，是一个城市最干净最淳朴的展现。 林妍画作给人的感觉像是可以突破视觉的限制更加直观的去看到这幅作品，在心灵上给人很大的冲击，不仅更加直观，也更惹人深思。这样的作品，一般业内的人士称它为有思想和灵魂的作品。 而在商业人士看来，这些画作都是赚不了钱的。 商业画的价值不在于画作是多么有灵魂，在c国这种文化产业还处于刚刚上升的阶段，商业画更多意味着在一些不甚懂，甚至是丝毫不动的人眼里。画作一般只是人们挂在豪宅里的提高品位的装饰品。 陈微言手下的画廊便是如此。他鼓励手下的画家去完成自己灵魂深层次的作品，同时也不放弃商业画作所带来的利益。 毕竟这年头，有灵魂是不能当饭吃的，经济上稳定了，思想才不会太穷顿。按照容亦的一句话来说是什么来找？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林妍的画作是他从未见过的画风，卡片上寥寥几笔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看到花店的女孩和她完整的作品，这个人的形象一下子在他脑中活了起来。 她一定十分热爱并珍惜生命，但是却对生命的交替和轮回看的透彻。陈微言看到她未完成的画作，那是一朵开的正艳的花朵和一枝逐渐凋零的玫瑰。 新生和死亡，沉寂冰冷的色调让人感到分外压抑，但是那一抹开的正艳的玫瑰却好像尖锐的要撕破画卷，冲出画布的生命力。让他看了这么多画作的人，都觉得十分震惊。 大概谁跟他说过，往往将最平淡的事物表现的最为不平淡的人，那才是真正厉害的人。 陈微言抿了一口酒：“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姑娘在画作中表现出对生死的领悟。” 容亦点点头，他的眸光清澈而又温润，细长的睫毛下是他如同细碎的褐色琉璃的瞳孔，他穿着一件深蓝色花鸟图案刺绣的衬衫，领子直挺而又规整。 “人往往缺乏什么，或者对什么印象深刻的时候，才会在生活中表现出它的影子。” 就像人缺乏亲情才会渴望，在交谈中会选择回避。比如说人在性格上格外孤僻，会在一系列生活细节上表现出来。 而像那些作家或者画家，最直观的往往是她们的作品。主题或者思想，都会通过创作的作品传达出来。 这就是常说的通过作品去看到创作者内心深处的灵魂。 陈微言不置可否，碰了杯看向楼下奔流的车流。 r： 这世界上的灵魂千千种，到底你算哪一种呢。 Chapter 7 林妍踩着五厘米的小细跟凉鞋，随手将长发一撩，终于将沉重的告示牌搬了出来。 王曼曼手上拎着两份早餐，远远看着她家老板美貌倩丽的身影，画风分外清奇的拖着告示牌出现在她的视线。 她忙放下自行车，快步走到林妍身边，林妍感觉身后有人逼近，松手停了下来。 “林妍姐，那个太重，你一个人搬不来的。”王曼曼将早餐放道店里的茶几上，挽起袖子搭了把手。 林妍掂量了掂量告示牌上的木框，转身对王曼曼说道：“这个也太重了，要不干脆换一个吧。” 王曼曼拍拍手，撕开一小袋牛奶递给她：“林妍姐，钱。” 林妍听完摆摆手：“当我没提。”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绚烂，空气中满是一夜雨水冲刷后的清新味道，花店面前的拱门上缠绕着繁花，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在阳光下分外剔透。步行街上穿梭着行色匆匆上班的人群，不时有人会停下来打量一下这个小店。 林妍坐在落地窗前，小口地吃着王曼曼带过来的三明治，不时咕咚地喝了两口水。她纤细的手指下是一张被签字笔划得模糊的有些卷边的a4纸，她默默的盯着手机，昨天发的邮件并没有得到回复。 陈微言是还在考虑，还是发的邮件他还没看到？ 她昨天挑的是两幅比较文艺点的画作，但是今早想想，其实应该发几个商业性的作品。毕竟她现实中多次辗转画市，也是知道些门路的。画廊不同于其他，画廊运作的模式更多的是商业模式。 一是捧红画家，通过画展来拍卖作品，另一个是商业画。向她昨天的那种画，其实更适合的是去画家集聚的艺术交流中心去出售。 可是她手边是真的没有几幅作品，这两个还是她扒了好久才扒出来的。这已经是万幸了，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个系统人设的技能里没有画画这个技能。 昨天压根也没有抱着找到的心态，所以昨天找到那两幅画，根本想都没想就发了过去。今天过劲了再想想，其实应该等等的。 林妍拄着下巴思索了很久，想着一条路不行大不了绕路在换一条路。救国还有曲线救国呢。 她拿起手边的a4纸，重新誊写了一份纸上的内容。 这个套餐就是昨天容亦定的鲜花管家套餐，套餐原型还是林妍在人物背包里看到的小图纸，点击才出现的生意小窍门。 还以为是个赚钱走向人生巅峰的绝世秘籍，结果发现不过是一个正常的营销策划。 她昨天划拉划拉，终于将将广告词写了出来，也将忽悠人的这一套铺陈开来。总的来说，这个套餐就是为爱花之人提供定制的鲜花管家包月包年服务。 它可以根据客户鲜花偏好、陈列场景（居所、办公室、店铺等）/花材花期等因素，为客户甄选优质花材及花器，每周定期更新鲜花搭配并且送花上门。 目前她定的有四个系列： 春之系列299/月一月上门更新花材4次 繁锦系列499/月一月上门更新花材4次 蜜糖系列499/月一月上门更新花材4次 浅冬系列499/月一月上门更新花材4次 她昨天给容亦的价钱似乎给高了，林妍抿抿嘴唇，想着要不要退钱或者给他个豪华套餐。 不不不不退钱，林妍忙摇头否定她这个想法，还是给他升级豪华套餐吧。到嘴的钱就不要松开，尤其是自己这样穷的叮当响的处境里。 林妍又巴拉了一下手机，还是没有收到回信。画廊也不错，这样做两份工应该多少能赚点小钱吧。 林妍看了一眼拉着鲜花的货送员，想着要不要一会去趟合久公司找一下容亦，插一束花。 商务区的高楼高耸入云，镜面玻璃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林妍抱着一大束鲜花，纤细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按下楼层，忐忑的看着周围西装革履的精英。而她穿着一件藕荷色低领小短裙，和旁边的环境格格不入。她抱紧手中的鲜花，周围人进来又出去，总算来了一个送水的小哥，转移了大家的视线。 电梯的数字变化着，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一起看着屏幕数字的变化，电梯的气氛严肃而压抑。林妍这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商业精英的世界，在她生命的大多数时间里，她接触更多的是一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例如孤儿，例如广场公园里各色的行人，例如在卖画过程中连一块钱也要斤斤计较的买主。 她的生活一直是众多人生活的一个缩影，她一直都不知道真正的商务人士或者明星大腕，一天天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在她眼里，陪伴最长的是生活的窘迫和无依无靠的漂泊。 哪怕她在之后的生活中，开始赚钱养活自己，开始有些小积蓄，甚至开始穿一些牌子的衣服，买一些牌子的化妆品。但是在她心里，年少生活的影子一直挥之不去。 但是还好，她的精神并不窘迫。她看了无数人生哲学的书，也看了许多爱情随笔，学了美术，学了钢琴。无论生活怎样，只要你的精神不匮乏，那么你这个人，都不会寂寞和廉价。 因为你有更高的灵魂。 楼层停在21楼，林妍抱紧手上的鲜花，咨询了服务台被领到秦亦的办公室。一路过来她接受了各色的打量，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抱着鲜花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被人打量的滋味并不好受，林妍深呼一口气，敲了敲面前挂着董事牌子的办公室门。 没人回应，林妍站在门口又敲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应答。周围的人看着她，林妍感觉有些窘迫，伸手掏出手机准备给容亦打个电话。 却见面前的门吱呀的打开，容亦穿着一件月白色花卉刺绣图案的衬衫，袖口微微挽起，眼中眸光温润，嘴角带笑。 “这里隔音比较好，可能里面说话没有听见。”容亦闪身打开门，接过她手里的鲜花。“林小姐倒是准时，周一刚上班就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动听，让林妍无处安放的情绪放松下来。容亦反身关上屋门，为她倒了杯水。 “你随意，我看会文件。”容亦伸手示意她坐在办公桌旁一个深灰色的沙发上，林妍乖巧的坐下，将花放在面前的黑色茶几上。她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一把修剪的剪刀，偷偷打量这个办公室。 办公室的基调以冷色调为主，大量运用了黑白灰的元素。在容亦的办公桌和其他桌子上用的是黑色基调，在其他坐具和摆设上多用的是灰色或者原木色基调。她坐的这个方向上有一排简约的圆形水晶灯，显得柔和了许多。 林妍小心的将自己带来的白色花瓶擦好，开始修剪花枝。容亦坐在办公室皮椅上，做的端正的浏览者文件，不是伸手拨打几个电话。他身后的落地窗一眼可以看到市区最繁华的街道，还有远处的海岸。 面前的男人严谨而又温和，阳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轮廓笼罩在浅浅的光晕中，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林妍一时有些走神，这个系统也是真偏心。一个个女主男主好看的都要上天，而自己呢，除了面容清秀和有点气质，整体拉低了这个系统颜值的平均水平。 她摇摇头，伸手拿下手腕上的皮筋，简单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对面的容亦抬起头，正好看到她扎马尾的动作。 对面的女人脖颈纤细，头发柔长而浓密，明明是特别普通的动作，却让容亦有些移不开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到面前的女人就有一种熟悉感了。 林妍抬眼，正好看到他眸眼带笑的目光。林妍浅笑：“容总喜欢冷色调，还是暖色调。” 容亦看了一眼她手里紫色的玫瑰和明黄色的向日葵，温声道：“暖色吧，你应该喜欢暖色调的。” 林妍点点头：“您办公室的色调有些冷，需要点缀一下。” 容亦点点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林妍细心的修剪着花叶，时不时将剪下的枝杈攥到手里。我喜欢暖色调有什么用。林妍在心里腹诽，言情剧的男主一言不合就要撩人，啧啧啧。 门吱呀的被打开，林妍抬眼望去，只见推门而入的男子身影清瘦，穿着一件深蓝色衬衣。 陈微言？林妍拿着花枝的手停顿，有些发愣的看着这个一进来就坐在容亦办公桌上的男人。 容亦看着一把坐在自己桌上的陈微言，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份合同，容亦瞥了一眼，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后。 陈微言点上一根烟，缓缓转身看了林妍一眼，林妍看着他尴尬的咳嗽两声，从桌上猛地下来站直。 “我说怎么一进门有股花香，不好意思。” 林妍笑笑：“没关系。” 但是她心里想的却是，妈的这就是自己要攻略的男配。这个风格为什么她有点接受无能，她现在很想捂脸把系统拽出来，为什么不能给她分配一个男主这样的攻略对象。 是的，她比较喜欢沉稳一点的。 陈微言将手上的合同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说道：“刚说要去找你签合同，昨天喝多了没来回你信息，不好意思。” 林妍低头一看，那份合同上正是她入画廊的合同。 r： 我看你眉眼熟悉，或许曾我们哪里见过。 Chapter 8 林妍将面前的合同仔细翻了一遍，利润画廊三她七，包推广和交易渠道，期间还有不定期出去采风。林妍将最后一枝花插好，摸出包里的签字笔。 陈微言在她对面坐下，说道：“林小姐作品很不错，但是可能以后要走一些商业画风格，可以吗？” 林妍拿着签字笔的手顿了顿，沉默了会。陈微言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因刚才修剪花枝而被剪刀磨得有些发红。 商业化作品一直是林妍的主攻方向，但是林妍在系统中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有些迟疑。 现实生活中她一直喜欢绘画多于赚钱，喜欢自由创作多于定向创作。有时候她还常常想，或许在系统里她还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这样看来，这世界任何事情，除了背景不同，所有矛盾和选择，都是相同的。 容亦看着两人突然之间的沉默，盯着林妍深皱的秀气的眉头，温声说了句：“微言鼓励手下画家自由创作的，可能每月有那么几个固定的商业作品，其他的创作可以自由的发挥，依旧可以给你交易渠道的。” 林妍抬眼望去，容亦清隽的眉眼仿佛要烙印在她的心底，她无声的笑笑，落笔签下名字。 陈微言收了合同：“过两天正好画廊要去青川高原采风，你有时间发给我身份证和联系方式，我给你安排车票。” 陈微言匆匆拿了合同，跟容亦耳语两句，道了别就推门走了。林妍有些茫然的收着桌上零散的花枝，揉了揉额角。 男主和男配这关系似乎还不错，两个人抢一个女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从中得利。还有陈微言的性子，倒是跟她心里的男配的性格出入有些大。 “微言还年轻，性子还没定下来。很多事可能他做的还不完善，希望你别太在意。”容亦走过去帮她收拾桌上的残局，他目光瞥过林妍微微泛红的指节，抢先一步将剩下的花枝和叶子拿在手里。 “我收拾就好。” 林妍看着抢先一步的容亦，道了声谢。起身整理了整理裙子：“陈老板还不错，感觉挺随和的。” 容亦点点头，林妍拎起包：“打扰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容亦看着她走出的背影，目光一顿跟了过去：“林小姐，青川草原温差和日照很强，记得带厚衣服和防晒。” 林妍转头粲然一笑，这个男主莫名有些暖。 桌上的插花香气浓郁，鲜艳的颜色给单调的办公室陈列一下子增彩不少。沙发上还留着一片花瓣，容亦拨通一个电话，沉声说道：“青川的日程安排好了吗？” 季博言停在气候花店已经半个小时，他看着店里的小姑娘忙忙碌碌的收拾着鲜花，低头看了下腕表。 他打开车门，大步迈进了花店。王曼曼看着面前一身军装的季博言，忙笑脸相迎：“请问你需要什么样的花束？” 季博言笑笑，目光有些凌厉。王曼曼看着他一举一动身上所带来的压迫气息，莫名的不敢多说话。 “你们店长喜欢什么花。”季博言拉开椅子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面前还未完成的这个画作。昨天他将林妍揽在怀里的时候，发现她的袖口蹭了一点颜料。那这幅画应该是她画的吧。 王曼曼张望着这个一进来就分外有气场的男人，还以为是林妍的朋友。于是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那男子看了看并没有要喝的意思，王曼曼笑笑：“店长最爱永生花，店里那种玻璃盒子里的那种。” 季博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排柜子上摆满一排五角棱角玻璃盒子的永生花，他迈开腿挑了一个白色底花浅紫玫瑰的永生花，递给王曼曼结账。 “店长一会就回来了，她回来以后您再结账也不晚。”王曼曼推脱着，不知道收多少合适，只好先等林妍回来。 季博言摇摇头，看了看那排柜子上的标价。自己按了pos机刷了卡。王曼曼看着这个把店里当自家的男人，忙给林妍发了条微信。 “店长，店里来了个你朋友。买了花直接自己刷了卡，我现在有点方。” 林妍刚好走到店门口，看到微信忙紧走两步。她不知道这边还有什么朋友，想着赶紧过去看看。 她推开店门的手顿住，看着店里椅子上穿着一身军装的季博言，有些发懵。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季博言发现了。 季博言浅笑，拿上桌上的军帽，一步步向她逼近。林妍脑子闪过无数画面，上一世在系统里的季博言还是个西装革履的商人，虽然和现在目光凌厉，气场逼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好像只有她和季博言的系统形象重置了。季博言从一个商人转变成一个军人，她从女主形象转换成自己的形象。难道军人才是季博言现实里的身份？ 林妍推着门的身体僵硬的不敢动，空气里流转着隔壁蛋糕房甜的发腻的香味。季博言深邃的眸子与林妍对视。林妍看着他瞳孔中的自己面色僵硬，她想扯扯嘴角，却被季博言抓着了手腕。 “想跑？”季博言沉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语调问了一句。 林妍摇摇头，她是下意识想跑，但是跑来跑去不是个办法。昨天系统已经明确的告诉她，季博言有自己独立的意识，那她现在也没必要怕，毕竟以后如果bug修复了之后，再见还是陌生人。 季博言见她摇摇头，神情自然了很多，于是松开她的手。 “昨天很抱歉，吓到你了吧。” 林妍继续摇头，她为什么有种见季博言有种见前男友的感觉。难道是上一世制定的攻略季博言的计划的后遗症？ 可她也没有真的去追上啊。毕竟她刚开始尝试去接触季博言就被系统扔回了原点…… 她偷偷打量着季博言，季博言穿着一身绿色军装，显得身姿格外挺拔。他的面容在光影下被衬托的深邃立体，他的嘴角上扬，微微的带出弧度。 “昨天很不好意思，还弄脏了你的裙子。”季博言直直的看向林妍的瞳孔，林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博言这一世是军人的缘故，他身上的气场凌厉到林妍有些害怕。 “没关系。”林妍摇摇头，把身上的包放在柜台上，和季博言客套。 季博言从茶几上拿过一个盒子，放在林妍面前：“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赔偿给你的裙子。” 林妍看了一眼季博言认真的表情，瞥了一眼盒子里的衣服。那是一件和自己昨天穿的差不多的一件白色的长裙，上面用暗花绣着浅浅的底纹，裙子的面料挺直而又规整，版型很仙。跟自己昨天穿的几百块的商场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林妍仔细看了一眼，还发现衣服旁边贴心的配了项链和鞋子。她注意到旁边的永生花，于是向王曼曼用眼神指指那个永生花。王曼曼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比划了一个心。 啊呸，这肮脏的思想。 季博言耐心的看完她们之间无声的交流，开口说：“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你吃个饭吗” c座的旋转餐厅将整个市区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海岸边上亮起一排暖黄的灯光，模模糊糊的倒映在寂静的海面，仿佛这个城市优雅的一条项链。天台的风暖暖的让人沉醉，餐桌上的花香混合着食物的香气。 林妍小口地吃着牛排边上的意面，心里暗想着该怎么开口从这个有自己独立意识的系统人物中套出来一点有用的信息。 没想到对面季博言先开口了：“我在你隔壁的病床。” 林妍闻言抬起头，只见灯光下季博言穿着一身军绿色衬衫，衬衫领子笔挺而锋利。他平日严肃的脸上此刻似乎温和了许多。 隔壁？重症病房应该也分男女的吧！而且自己应该在冷冻室类的病房里保持冰冻计划吧。 病友？等等，林妍好像get到了什么点。 “你也快死了？”林妍这句话说的直白而不经大脑，说完她就有点后悔，她刚想换一个委婉点的说辞，就看到对面季博言低笑出声来。 “那倒不至于，就是受伤有点重，为了保险起见用了跟你一样的措施。”季博言拿起红酒，轻轻的跟林妍碰了杯。 林妍尴尬的抿了口酒，嘿嘿笑了两声。她瞄了一眼系统上季博言的介绍，小心的试探道：“你有任务吗？” 季博言挑挑眉，反问道：“你的任务呢？确定下来没有。” 林妍身子本能向后倾，季博言知道她的任务？ “没有，我没有任务。”林妍看到季博言带笑的眼眸，迅速意识到季博言估计在套自己的话，于是急忙否认。 季博言浅笑，为她倒了杯红酒：“攻略个男人，就这么难？” 林妍的脑子轰的一声，对面的人果然知道自己在系统的一切，她忙起身，因为太急而将桌上的餐具带动的噼里啪啦的想。 “哪个男人？”林妍身子微微前倾，秀气的眉头紧皱，季博言伸手戳戳她的额头。 “不是在你面前吗？” r： 我一直知道她的睫毛纤长而又卷翘，肌肤剔透而又美丽，却从未想到，见到她睁开眼睛的样子，那双瞳孔像是蕴藏了一片星空。 Chapter 9 骗人。 林妍现在还记得那晚季博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第一次离季博言那么近。季博言的眼眸像是一片没有星辰的夜空，仿佛要把人吸进他那双无底的眸眼中。 五月的城市，白天燥热的像是不安的孩童，炽热的阳光烤的人皮肤发烫。晚上又变得微凉，林妍打了哆嗦，起身关上窗户。 男配男配。林妍戳戳系统小助手，小助手还是一片黑暗，她叹了口气，关上床前的台灯。 青川高原是c国最高的高原，处在西北边界，高原海拔在3000-4000米左右，夏季凉爽。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 人们常说人生不去一次青川，这辈子都会留下遗憾。 而林妍现在，就坐在通往青川高原的火车上。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去旅行，在这个系统她有过很多第一次。在她以往的人生中，赚钱和养活自己占据着她大部分的生活内容，就连在她的爱好中，也多多少少带着商业画的因素。 在她最年轻的年纪，可以说是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就住进了冰冷的监护室，长时间的仪器滴滴声，还有护士医生的白大褂，更多的还是萦绕在身边消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她从包里拿出一条披肩，倚在卧铺的枕头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对面是陈微言。因为第一次跟画廊的人出来一起玩，很多人她根本没打过照面，陈微言主动的将自己的位置调了过来，和两个女生一起陪她在这边。 林妍刚开始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后熟了也就放得开了。几个人都是年龄相当的年轻人，谈着谈着就熟稔了。 两个姑娘比她小，也是刚来画廊不久，人还没认全就出来跟着采风了，陈微言自然要充当画廊成员的友谊传递者，来回介绍加找话题。 林妍这才发现，陈微言还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只是平日里他总跟容亦在一起，和容亦一比显得没有容亦稳重。 陈微言今天穿了一件蓝色棉麻款短袖，下面搭配了浅蓝色的牛仔裤，挽着裤腿踩着运动鞋，像是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整个人看着阳光了很多。 “怎么不做飞机。”林妍发现他一直注视自己的目光，随意找了个话题。 “为了让你们看看沿途的风景啊，人生还是要走的慢一点，不要太着急。”陈微言收回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是广阔无垠的草原，湖底清冽的湖水中开满了恣意生长的白色花朵，绿草和鲜花一直长到天边。远望，蓝色的花湖被绿色包裹着，像地毯上镶嵌的宝石，整个花湖及草原美的令人眩目。 林妍不由感叹道：“陈微言，你看，真美。” “是啊，青川高原就像是天上落下来瑶镜，承载了无数美好如仙境的风景。”陈微言引用了一位诗人的诗句，侧身看向望着窗外出神的林妍。 林妍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花纹的民族风长裙，及腰长发散落，她倚在卧铺的边上，低低的回应了一声，随后又陷进自己的沉思中。 季博言昨晚在和她吃完饭之后就回了部队，昨晚她唯一从季博言嘴里套出来的话，就是季博言肯定知道她要攻略的男配是谁。 并且，季博言应该处在这个系统计划中一个很有权势甚至是他参与了这个实验。 他的一举一动都让林妍深深感觉到他对系统设定的熟稔，甚至是还有掌控权。 季博言是谁，难道在这场实验中，军方也参与了吗。 那自己这场实验，应该不仅仅是刚开始说好的单纯的医疗领域的实验吧。 林妍目光幽远，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在她严重晃成花影。在一点点进入隧道的同时，她心里的火光，似乎也随着越来越暗的环境，一点点熄灭了。 “那你知道我在现实中的病情怎么样了吗？”这是她昨晚问季博言的最后一个问题。 她清楚的看到季博言如古井般幽深的眼光泛起波澜。 “还不错。”季博言的声音沉稳而沙哑，在她看来，季博言的话更像是安慰的低喃。 林妍抬起手看着自己光洁的手背，那里的血管清晰而纵横。现实中，她的全身应该都在插着管子，手背打着点滴，周围的仪器滴滴作响。 绕是这样，她还是比谁都想活下去。哪怕之前再绝望，在经历一次生死之后，都会觉得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的了。 系统滴的一声，开启任务读条。 任务进度：10％ 林妍猛的惊醒，回头和陈微言的目光交汇。 这就开始了？这百分之十是相识的好感度刷的？ 陈微言看着林妍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粲然一笑：“怎么了？” 林妍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不由得好心情也好起来。 “没什么，认识你很高兴。”林妍把披肩盖过头，惬意的补了个觉。 陈微言笑笑，合上书走了出去。 五月的青川进入风季，呼啸的风声刮蹭着火车的玻璃。夜空的积云被大风吹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澄澈的夜空和绚烂的星空。 林妍从傍晚火烧的落日看到如半球扣在大地的星空，远处牛羊像是黑暗中的一团云。 自然原来这么美丽。 火车呜呜的行驶到山洞里，山洞的上方点亮了一排昏暗的小灯。林妍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修长的身影，灯光模糊看不到他的面容。 “回来了？”林妍伸手递给他一个三明治，那是画廊会计张姐为大家准备的晚餐。 “嗯。”对面人的嗓音柔和而沙哑。 林妍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随后一大团阴影从她面前闪过。火车正好开出隧道，柔和的阳光渡在对面男人清隽的眉眼。 林妍拿着三明治的手停顿在半空：“你…怎么来了？” 容亦接过三明治，优雅的撕开包装。他穿着一件和陈微言同款的白色棉麻短袖，缱镌的像幅画。 “一直跟着你们来的，不过我们在另一个车厢。” “也去采风？” “不是，是去摄影。”容亦挥挥手里探险队的牌子，林妍接过来浏览了一遍，发现容亦还是个队长。 “想不到你看着这么温柔一个人，还喜欢这种刺激类的活动。”林妍撩了一下头发，将工作证小心的放到桌子上，小口喝了杯牛奶。 “温柔吗？”容亦浅笑，擦擦嘴角：“明天晚上我们估计会见面，到时候带你看青川高原深处的星空。” “好。”林妍整整衣服，看着容亦躺下，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陈微言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他去隔壁打牌了，我明天晚上要熬夜，所以过来睡会。”容亦侧着身，停顿了会问道：“介意我在这里睡吗？” 林妍摇摇头：“怎么会。” 窗外皎白的月光照在林妍秀气的侧脸，她的长发如水一般，仿佛流动着荧光。 晚安。 青川的风景如画，气候也很凉爽。林妍一行下车后就顺风搭了容亦他们探险队的越野，一路开到了风景区。 随后他们分成两路，容亦在的探险队开车去了高原深处。而林妍画廊这边的几个人则按照旅游路线开始观光。 他们约定在草原的牧民家见面，一起喝酒吃肉。林妍戴着大框太阳镜，和随行的姑娘擦着防晒霜。 因为之前组织过来青川采风，画廊很多人都来过，所以这次来的基本都是新人。她们一行不过七八个人，女生比较多，男生才两个。 青川是朝圣者的圣地，远处巍峨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辉。远处一望无垠的草原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如蓝宝石似的湖泊。 少女们骑着马从游客身边走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远远看去无数民族特色的建筑依山而建，像是迎接远方的来客。 林妍一行人跟着导游去了最有代表的红原大草原，草原初夏开满了烂漫的花海。他们骑着马，跟着导游一直走到了红原大草原的深处。 这里的游客渐渐稀少起来，更多的牧民开始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在一家牧民家歇脚，宽敞的牧民包刚好能容下他们一起。 草原深处的景色更加的动人，不远处的湖泊像镜面一样反射出湛蓝的天空。林妍旁边的姑娘们惊呼一声，扔下包就跑向湖那边。 林妍望着湖边那颗挂满五色旗的矮树，莫名有些神秘感。接待他们的牧民是对质朴的夫妇，他们穿着颜色鲜艳的民族服装，为站在门口的陈微言和林妍递上他们自己的奶制品。 林妍跟着陈微言做了个感谢的动作，夫妇中的女人叫央卓，看着林妍没意思，主动过来给她编脏辫。索性林妍头发长，任由着央卓编头发。 陈微言坐在旁边陪着她，林妍开口问：“容亦呢，不是说晚上见面吗？” 陈微言指了指草原深处的方向：“他们在里面，晚上一起过来吃饭，然后他去摄影。” 林妍点点头，看着远处撒欢的同事们，不由得有点乐。陈微言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声说道：“今晚可有的玩了。” r： 这世界最动人，就是你我沉默，彼此注视对方。 Chapter 10 “为什么这样说？”林妍扯扯裙角，草原上的大风把她的裙子吹的到处跑，好在她之前有防备，在裙子里面穿了件打底裤。 陈微言转过头，看着林妍编了一大半的脏辫，她的头发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央卓还在她的眉间点了一点朱砂。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像远处的那一泓泉水。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微言眼神是她看不懂的笑意。 林妍摇摇头，跑向湖边的人群里去拍照。 湖边聚集着许多拍照的游客，林妍和她画廊的人聚在一堆，热闹的拍着合影。现在已经接近傍晚，远处天空依稀可以看到几点微弱的星光。他们一下车就跑到这里准备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打算稍作休息，明天再好好的出去玩一圈。 林妍摸摸央玛给自己梳的脏辫，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草原深处几乎看不到人烟，唯一看到移动的就是动物和白云。容亦在距林妍大概五千米的地方，低头认真的搭建着帐篷。 同队的探险者已经向远处的雪山动身，容亦和他们的拍摄目标不一样，他这次准备拍摄一组夜空的照片，而其他人则是早就想好了要去攀登这个被朝圣者称为圣山的雪峰。 容亦将车子后备箱打开，将帐篷一类的东西扔在草地上，他选的是一块背后有一个小山丘挡风的平原，前面是低了一个阶梯的断裂式的山谷，这里不同于之前大草原的开阔和平坦。这里已经开始向丘陵山峰的地貌过度。 他今天的计划就是支好相机，等待一晚上的无数次曝光，然后再做成漫天的星空的照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去摄影了，商业之间的往来花费了他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有时候他想想，人生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那究竟什么算是有意义的事情呢？你觉得有意义的，那便够了。虽然马克思说过人的社会价值高于他的自身价值。但是往往来看，做好自己都很难。 容亦拿出对讲机，跟远处的陈微言说道：“我这里准备好了。” 陈微言听到后看了看不远处牧包处高高摞起的青稞酒，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回道：“嗯，我们这边也在准备，不过为了你好，你还是最好别过来了。” 容亦眯着眼将相机焦距对好，沉默了会，说道：“那我过去接一下林妍，今天在火车上答应带她看星星的。” 陈微言哑然，随后低笑：“你对女孩子可真有一套，怪不得我总比不过你。” 容亦扯扯嘴角，启动了车子开向林妍这里。林妍还在湖边陪着他们拍照，远远的看到行驶过来一辆白色的大型越野。 林妍张望，只见容亦穿着件黑色的冲锋衣从车上走下来。他的笑容干净而温暖，看的林妍眼睛发直。 “走，看星星去。”容亦对林妍柔声说道，林妍睁大眼睛指指自己。 “我吗？” “嗯，不是在火车上说好了去看星星吗？” 陈微言正好走过来，伸手递给林妍一个对讲机：“你们可是约好了去看星星看月亮，把我们留这里吹冷风。” 林妍穿上陈微言塞给她的一件厚厚的藏服，打开面前的小盒子里是各色的草原上特有的小点心。 “你早点回来，有事情联系。” 林妍点点头，就这样云里雾里被容亦带上了车上，走向草原深处。她从后视镜看着身穿蓝色冲锋衣的陈微言慢慢走向帐篷的篝火前，渐渐在她越来越远的视线中变成一个点。 “不是说好要过去一起吃饭吗？”林妍拉拉身上宽松的藏服，小声问道。 车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薄弱的星光出现在夜空之中，昏暗的环境下容亦的侧脸模模糊糊，只有眸光熠熠生辉，像是两颗月光石。 “取消了。”容亦沉稳的变档加速，声音在风中被吹的有些散：“青川的牧民好客，远方来的客人都会热情地欢迎。尤其到了晚上，会以酒来表达自己的欢迎。” 林妍点点头：“不是多数人都这样吗？” 容亦浅笑，回头望着她：“但是草原上的牧民是出了名的酒量好和喝慢酒。” “慢酒？” “就是不着急喝酒，慢慢的聊天喝酒，一般能喝到第二天早上。”容亦一个加速，随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个帐篷面前。 林妍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依稀可以记得来时的路，她跳下车，问道：“那就是说陈微言要喝好多酒咯？” 容亦点点头，走向帐篷前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火堆。林妍跟着他过去，将怀里抱着的盒子一一打开，陪容亦坐在火堆前。 “是啊。所以啊，还是不在那里呆着好。”容亦拿着一根木棍拨弄着火堆，对面火光下的林妍眸光亮晶晶的，他别开眼，低声说道：“青稞酒虽然不是平时喝的那些酒，但是归根结底还是粮食酒，喝多了也有的受。” 暮色低沉，高原上的星空开始像是一盏盏灯，陆陆续续的被点亮。林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星空，高原海拔很高，总会让人产生天空离自己很近的错觉。 星空如同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笼罩着他们所处的这片草原之内，远处的山峰在夜色下黑黢黢的，峰顶上还能看到皑皑的白雪。林妍忍不住抬手够了够星空，却被身后咔嚓一声打断了思路。 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犯傻，她尴尬的咳嗽两声，转身看到容亦拿着相机，镜头直直的对着她。 “自然点。”容亦温声道，换了个姿势。 林妍整了整下滑的藏服，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啊，算了吧。” 容亦笑笑，对面的女孩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色，天真而率性，和在工作中接触的时候感觉差很多。她扎着脏辫穿着藏服，一张妍丽明净的小脸似乎在夜空的衬托下泛着莹莹的光辉。 容亦又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停手。林妍蹬蹬蹬跑过去凑到容亦跟前看相机里的相片，发现他照片里的自己真的看着有那么一点点……动人？ 归根结底还是摄影师技术好。林妍赞叹几声，盘下腿吃起来陈微言给她的小东西吃，里面多半是央卓家自己做的一些小食，她往里面翻翻，还发现了两杯凉奶茶。 草原晚上的风还是很大，但是相比白天已经小了很多。林妍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到远处一片湖泊，不时还有几只夜出的动物。 她往容亦那边凑了凑，低声问道：“草原有狼吗？” 容亦拿着奶茶的手顿了一下，余光扫了一眼她紧皱的眉头：“有啊，不过长时间捕猎和环境污染，现在已经不怎么见得到了。” 他瞥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林妍，继续说道：“不过这里还是有很多蛇的，属于青海蛇类，主要有国内毒性最大的中介腹，还有枕文锦蛇，虎斑游蛇等等。” 林妍刚刚松下一口气，被他后来这句话整的头皮发麻，赶紧不动声色的向容亦这边挪了挪。 蛇啊，在她这种土生土长的北方人，真的看到的蛇很少。就算偶尔看到一两条家蛇，都是要被老人当成神灵请走的。说实话她是真的挺害怕这种没毛的无脊椎动物，她环视黑漆漆的四周，感觉沙沙的草动声里面都是蛇在动。 “不过这边还没出景区，草也不是很深，如果再往里面走一点，草开始有半人高了，蛇就会多一点。”容亦看着她抱着肩膀，一副害怕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再吓她。 林妍闻言转过头，欸，这个男主很贼啊。 她看着漫天的星河，喝着凉凉的奶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容亦聊着天。 “作品有点想法了没？”容亦开口问。 “有那么一点了，不过还是一想就侧重自己的创作。”林妍叹了一句。 “还是不习惯商业画？” “也不是，之前也有画过，但是最近脑子好像不太好用。”林妍拔了一根草，在指尖缠绕着。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有时候兴趣爱好和工作挂钩没什么不好的。”林妍继续说道。 其实更多时候，也是多亏自己的工作，才能让她更多去熟练的运用自己所学的技巧。一个画家而言，到底是画作中灵魂多一点好呢，还是商业价值高一点好呢？ 不过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有人注重作品所带来的效益，有人注重一个作品本身的生命。 人生中选择这种事，往往不是一条路就被规范死的。 “不觉得工作和爱好挂上钩之后，工作的疲惫会消磨掉爱好的好感吗？”容亦低声问道。 “不感觉啊，有时候感觉工作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蛮好的。总比做一件不喜欢还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要好得多。” 林妍敲敲装奶茶的银质杯子，突然感觉到空气中有些潮湿。 “容亦，你有没有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林妍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容亦沉默了会，低声说道：“风声，一下子停了。” 他们俩对视，赶紧拿出怀里的对讲机。 r： 星星好看吗？ Chapter 11 风停的毫无预兆，林妍和容亦站在帐篷前大眼对小眼，彼此沉默着。脚下的火堆渐渐熄灭，映照在两个人的脸上。 远处天际迅速集聚来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闪电夹杂着不知名天空呜呜的声音，让林妍心里没了谱。 短短十五分钟，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降温了十度。远处可以看到雷电自天际一直劈在大地上，活脱脱的要将天空撕裂。 电闪雷鸣，乌云密布。之前停下的风又开始刮起，风卷着草屑，拍打在林妍厚厚的藏服上。 她冷的发抖，眼睛直直看向远处如同末日般的闪电和乌云。 这就是自然，刚刚还给你看他明媚如画的场景，转眼就要将所有一切美好撕毁。天空上的乌云叠加成厚厚一层，灰色的乌云像是要直接压下来。 林妍下意识往容亦怀里缩了缩，容亦反应过来，伸手捏捏她的肩膀。 “别怕。” 怎么不怕，他们处在一个平原，周围没有建筑物，也没有避难场所。现在的雷电粗壮而密集，紫色裂纹像是蛇的瞳孔。 对讲机传来嘈杂而刺耳的声音，紧接着陈微言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快……冰雹……紧急……预……警……” 随后便成了一片嘈杂的杂音。 冰雹，她看了一眼容亦身上装备的温度计表，马上就要接近零度了。她迅速反应过来，冲到车旁打开后备箱。 “拿上东西快走。”林妍抹了一把开始飘零的雨星，对着还在举着相机的容亦。 她的声音转眼被平地一声炸雷打断，她猛地向后一退，容亦将相机揣进怀里，走了过去。他打开后门，将林妍塞在后座。 “你在这里不要动。”容亦转身拿过装备和相机支架，一股脑的扔进后备箱。他启动车子，车子的发动器有些迟缓，他看了一眼温度，零下三度。 容亦猛踩油门，终于在掉雨点的时候启动了车子。林妍身体前倾，看着容亦深皱眉头，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现在别无他法，如果简单的雷雨还能躲过。现在是冰雹预警，草原上的天气无常，突发的冰雹会怎样，他们都不知道。 现在他们只知道，哪怕冒着被雷劈的危险，也要开车逃过这一片没有建筑的草原。冰雹的冲击大小取决于它的重量，容亦做了最坏的打算，零下摄氏度，意味着云层上的水滴迅速结成冰雹，向地面降落。 他的车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冰层，刚开始只是雨水到了地面结冰，现在已经可以听到有小冰晶砸在金属车面和玻璃上的声音。容亦回头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林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起来： “林妍，蹲在后座的缝隙里，关上窗户，一会如果冰雹开始了，你只管埋头等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 林妍点点头，她看了一眼远处密集的雷电，蹲在后座的缝隙里。容亦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将后座上放的背包堆在她的身边，然后猛地踩上油门，顺着马路开向市区。 这是他们人生中最为漫长的三十分钟，也是后来他们在之后的回忆里，每每想起都觉得无比回味的一段历史。 远处不断有闪点打在路面上，冰雹已经快开始有小孩子的拳头大小噼里啪啦的砸在车上，林妍在黑暗中抱着头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金属敲打声。 她现在脑海里已经不是这辆几百万的越野会不会报废，现在她想的更多的是，他们能不能在冰雹更加强烈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车窗外是林妍画廊最初待的牧民包，可以看出来地面一片狼藉，篝火也没有点完，所有人撤离的时候都应该很仓促。容亦特意绕过去看了一下，确定没有剩余人员之后才顺着马路开向市区。 窗外的冰雹越来越大，密集的冰雹敲击在车面上，容亦可以朦胧的看到自己车前的引擎盖上被砸出大小不一的坑来。 密集的冰雹打在玻璃上，并没有被撞击成碎冰，而是梆的一声滚落在车前，玻璃雨刷被冰雹阻碍着卡顿，灯光照着公路上是一层结实的冰雹。 容亦估算着距离，看了一眼右下角车前玻璃的一条裂纹，随后在后视镜看了一眼后车窗的玻璃，好在是比较完整，没有出现裂纹。 但是可能是因为他这边是顺风的缘故，车前的玻璃的撞击很大，现在已经出现一些细小的裂纹。 他们已经在这条唯一的马路上行驶了十五分钟，无尽的黑暗和远处的闪电都那么惊心动魄，他看不到在掩埋物下林妍的表情。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肯定是害怕的吧。就跟自己第一次在e国的大草原上遇到寒潮的时候，周围荒无人烟的处境，是多么恐惧。 林妍在黑暗中听着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她的心更加慌乱。她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走了好久，但还是没有要停的样子。她扒开一条缝，看到远处可以看到的建筑，还有驾驶座上容亦挺直的背影。 天空的雷电密布，冰雹密密麻麻打在玻璃上，右下角的玻璃已经被撞击出纹路。容亦面前的玻璃也被砸出许多纹路。 似乎就在下一秒就能被冰雹撞碎。林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张张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现在似乎不该在这个时候让容亦分心。 终于进入了建筑区，这边是市区边缘的农村，是国家最早一批开始规划的新农村。家家基本上都是二层的建筑，容亦循着记忆找过去，果然在那个地方找到了。 与此同时，林妍听到了一声玻璃破裂的声音，她想要出来，却被容亦一声不要动吼了回去。 紧接着是狂按的喇叭声，车内潮湿的空气，大概是车前玻璃碎了，车内一下子涌进很多雨滴和冰晶。林妍反应过来，顶了一件画板，去看容亦的情况。 容亦翻身，将画板顶在后座和前座的缝隙之间，和林妍挤在一起，林妍近看看到他额角和手臂上的鲜血，咬紧了嘴唇。 “别怕，没事。”容亦的语气平和，像是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林妍刚要发问，就听到他们停靠的这家院子门吱呀的打开了。 一个藏服打扮的中年男子顶着像是一个铁门样的东西，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容亦打开车门让林妍跟在男子身后回到家中。 林妍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招呼着她去了另一件屋子，屋子很窄，一张床占了大半的地方，好在温暖干净，女主人应该常常收拾，很多家具摆设都很整齐。 中年女人面相和蔼，但是却说的一口藏语，她听不懂只好不停按照他们信奉的宗教中的双手合十作为感谢。 随后刚刚那个精壮的藏族男子回来了，身后是容亦。林妍忙跑过去，看了看容亦的伤口，容亦握住她看伤口的手，用藏语跟男子沟通了会，点点头拉着她进了刚才中年女人带着她去的那间房间。 “尼纳说现在只有这间屋子能住，可能要麻烦你了。”容亦坐在窗边，打量了她一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倚在身后的床边上。 中年男子又来了一趟将车上的东西送了过来，容亦似乎跟他表示了感谢，随后她的妻子送来一壶热奶茶还有一壶热水。 林妍忙翻出药箱给容亦检查伤口，容亦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样子，浅笑：“不过是玻璃破碎时的擦伤，不是什么大毛病。” 林妍拿着棉签和双氧水，将桌上的油灯又挪近了些。她先看了看容亦胳膊上的伤口，上面还有两块碎玻璃。她找出镊子，消完毒轻轻的夹了出来。 容亦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她潮湿的头发贴在她明亮的脸颊上，下午央卓给她点的朱砂还在，衬得她有些动人。她的藏袍开了大半，露出她里面的长裙，她的长裙领子有些凌乱，依稀可以看到她柔软的胸口。 容亦刚要别开眼，就见林妍打开手机手电筒，捂上了他的眼睛。 “别动，我给你看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她的声音沙哑而柔和，手指纤长而柔软。 林妍怕手电筒伤到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捂上了他的眼睛，现在感觉这样好像是有点亲密，但是她没来的多想，全心被容亦的伤口牵动了。 林妍花了二十多分钟检验再三确定伤口没有了碎玻璃，才消了毒开始包扎。 “我包扎不太好，但是只能这样了，明天天气好一点的话，我们去医院打个破伤风，再处理一下。”林妍柔声说道，处理完伤口一下子卸了力，回想刚才的场面简直是m国大片里的死里逃生的桥段。 容亦看她一下又出神了，伸手牵了一下她的手指，她的手指有些颤抖，指尖冰凉。容亦一把把她的手攥住，把她拉近了一些：“是不是冷？你指尖有些抖。” 林妍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手被一个温暖的大手包裹，迷迷糊糊看见容亦清隽的眉眼。 “需要个怀抱吗？”他问。 r： 虐狗吗？（本情书来自作者的一句话。） Chapter 12 窗外的冰雹急促而又有力，嘈杂的撞击声模糊了容亦的语音。林妍只看到容亦的薄唇张合，随后声音被淹没在窗外各种纷杂的声音里。 “什么？”林妍茫然的看向容亦。 容亦眉眼低垂，眼窝深处缱倦如水，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理了理林妍贴在脸颊的碎发，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林妍下意识就要挣脱，却听到容亦几乎要贴在她的耳根边上说：“人在过度惊吓的时候，最好找个方式来缓解自己的不安。” 他的声音低沉而醉人，屋内通红的火盆让屋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温暖，林妍突然感觉有些热，脸颊通红。 容亦的左手放在林妍的脑后，林妍近距离还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他穿着一件亚麻短袖，炽热的温度从他的胸膛传到林妍的脸颊，林妍放在他胸口的手不禁向后缩了缩。 窗外的冰雹开始减小，逐渐成了小冰晶，铺在地面上碎碎的一层。陈微言这边一行人躲在一个牧民家里，身边的人或睡或醒，陈微言不停地打着电话，却发现信号薄弱的根本就不能成功连接。 也不知道容亦那边怎么样了。他们被牧民灌得烂醉，喝酒喝到很晚，直到冰雹快来的时候，牧民才发现有些不对。随后直接将他们这些喝的不省人事的人拉到了最近的住宅区。 陈微言在回来的路上酒醒了大半，他最先想到的是要下车回去找容亦，可是当时冰雹已经开始下的猛烈，他们除了一辆大点的越野就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钟了，也不知道容亦那边怎么样。他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手中的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亮光，他瞄了一眼，电量快不足以支持他继续打下去了，随时都有可能关机。 这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来电的头像是个甜美的女孩子，震动声让陈微言猛然一惊，随后看了号码后，眸光有些复杂。他眯眼，伸手接了电话。 信号并不好，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还有刺啦刺啦的信号干扰声。对面的声音柔和中透着些焦急：“陈微言，容亦呢？我打他电话不通，他怎么样，有事吗？” 陈微言点了根烟，沉默了会，随后说道：“我们还在联系，晚点给你答复，这里信号不好，随后跟你联系吧。” 说完挂了电话，手机的屏幕出现电量报警，随后屏幕黑了下来，自动关机。 陈微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已经逐渐小下来的冰雹，出门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自己永远是那个无关紧要的人。 容亦摸摸林妍潮湿的衣袖。伸手将她的扣子解下来。林妍忙拉住他的手。 “干嘛？” “衣服这么湿，不准备脱下来？”容亦看着旁边一脸警戒的林妍，伸手将旁边一件干净的藏服给她。 林妍单手接住，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出去，我换个衣服。” 容亦点点头，油灯下容亦俊逸的侧脸被模糊，影影绰绰的林妍只记得他的眉眼清隽，像是白日见过的雪山一样。 说不上来的吸引人。 藏服只有一件浅粉色的里衣，穿上有点汉服的感觉，林妍拿着旁边干燥的毛巾，浸了水擦了擦身子，这才感觉身上没有那种被雨淋过的黏腻。 容亦一进来就看到灯光下林妍清瘦的背影，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藏服，长发垂落下来，她葱白的手指拿着毛巾，她的衣袖滑落在她的手肘，露出她如玉的手腕。 竟然美的像幅画，容亦将刚取回来的相机端了起来。 林妍见他进来，胡乱擦了把脸。 “你又拍我。”林妍将毛巾挂到架子上，走过去看他的相机。容亦看着在自己怀里站立的姑娘，小小的只到他的鼻尖下面，他伸手圈住她，拿过她手里的相机。 “不是这样的。”容亦给她示范正确的看照片的步骤，林妍看着凑在自己颈窝的容亦，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 这边却碰到了他的手臂……林妍莫名有些开窍，这个男主似乎是在撩她？ 男主不应该都是信誓旦旦，忠一不二的在女主旁边的忠犬吗？难道这个男主是走的各种撩妹路线，然后痛改前非拜倒在女主石榴裙下？ 看着也不像啊。林妍摸摸头发，利落的离开了容亦的怀抱，转身回到了床上。容亦把相机放好，也跟着她回到了床上。 一起睡？林妍看着在床那边的容亦，容亦似乎也没有特别介意，很自然的铺床睡觉。虽然这间屋子床占了大半，床两边隔着偌大的距离，但是林妍还是感觉有些怕。 因为她自己的睡相，却是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按照之前大学的一个室友说，她自己一个人睡，能安安稳稳一动不动睡到天明。但是前提是她的床只是个窄小的单人床。如果换成大床，那就是抢被子滚床，床有多大她能滚多远。 想到这里，她眉头皱的有些紧，自己不会晚上从这边滚到那边吧。 容亦躺在床上，支起胳膊看她僵在那里，柔声说：“不睡？” “不是……”林妍手指绞着被单，面色有些为难。 容亦了然，挑挑眉：“那我出去睡好了。” “欸，别……” 其实林妍自己也知道，他们住的这家，除了主人一家四口挤在一个房间睡，剩下的就是他们这间了。这间房子很窄，光是床就占了大半，旁边也放不下多少东西。 他们除了挤这间房子，别无他法。 自己也不是矫情，只是怕晚上真的跟室友说的那样，第二天起来多尴尬。林妍咬咬嘴唇，看着容亦就要起身下去。 “不用了。”林妍心一横，盖上被子闷闷的说了一句：“晚上睡相不好不要笑话我。” 容亦收拾的手指一顿，低低的笑出声来。他下去灭了油灯，轻声的回到了床上。 窗外的动静小了很多，估计明天会是个大晴天。容亦盖好被子，说了句晚安，随后带着疲倦睡着了。 窗外开始变成连绵的细雨，闪电和冰雹似乎只是之前一晃的假象，如果不是草原上被雷劈焦的树木提醒着人们昨日的天气是那么的极端，恐怕他们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对流雨。 陈微言终于在容亦来青川时总是居住的那家找到了还在睡觉的容亦，确认没事后，他没有让屋主去找容亦，只是确定情况后，又开车回了之前他们避难的那个牧民家。 他在外面抽了一包的烟，随后借了画廊一个男生的手机，给晚上打电话的女孩发了条容亦平安的短信。 随后一倒头就在人群中睡着了，疲倦，无奈仿佛要抽空他身上的每一丝气力。陈微言闭着眼，长长的眼睫毛在他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第二日的阳光强烈而又侵略性，容亦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林妍，伸手替她挡住窗外射进来的强烈的阳光。 昨天应该是陈微言来了，他听到门外有他和屋主的交谈声音，可是那时候林妍压着自己的胳膊，他不得已，没有跟陈微言说上话。 昨晚他亲眼看着林妍从床的最那边，一直滚滚滚，滚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继续滚回去，再滚过来。 晨光下的女孩像是被镀了一层光晕，她的眉眼精致，五官小巧。长发缠绕在他的胳膊和脖颈，他的心莫名有些痒。 林妍昨晚睡得很熟，大概是疲倦，或者是惊吓更多，一沾枕头就睡的死沉死沉的。她还梦到自己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身边全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其中一个还长得很像容亦，他看着自己，跟旁边的人分析着自己的病情。 但是说了什么，林妍听不清，耳朵听不到声音，他们像是在出演一场默剧。 系统，对了，自己有几天没看系统了，她迷迷糊糊点开系统页面。 任务进度：20% 20%？！林妍猛地一下子惊醒，却不料听到头顶上方一声男人的闷哼声。她伸手摸摸，入手的肌肤光滑温暖，她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容亦松开她，目光移到她松乱的衣服上别开了眼，掀开被子下去了。 “你收拾收拾吧。” “嗯。”林妍忙裹着被子，无暇去管什么丢人不丢人，起身就去点任务界面。 除了孤零零的任务进度条，就没有其他的了。连任务明细，任务进度怎么推进的解释都没有。 容亦，为什么陈微言和季博言的头像都点亮了，这个人的却没点亮。 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系统男主吗？ 林妍摸摸自己凌乱的长发，智能系统页面还是暗着，卡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己现实的病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就在她思绪纷杂的时候，听到外面一声娇柔的声音喊道：“容亦。” 随后就没有了下声，她莫名感觉声音有些熟悉，穿上鞋就出去扒头看。却发现窗外站着装扮精致的沈幼仪。 她穿着一件裙装带着大沿帽子，丝毫不怕青川强烈的紫外线。林妍心想完了，忙躲闪。却见沈幼仪已经注意到她了。 “容亦，那个女人是谁。” 林妍转身的背影一僵，完了，正面对上女主了，还是在这个这么尴尬的情景。 r： 拥抱一个人是会上瘾的。 Chapter 13 林妍的背影有些僵，她整整衣服，面带笑容的转过身。如果她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她感觉她的头发肯定是凌乱的，还有身上这件微皱的衣服，应该很会让人误会点什么吧…… 林妍长舒一口气，看着对面眸光闪烁，仿佛一朵白色栀子花的女主。莫名有些怪异。 要知道上一世女主这张脸是顶在自己脸上的，她对这张脸的熟悉程度一点不比在现实中对自己脸的熟悉度低。 但是相比自己顶着这张脸的时候，再对比对面女主一张纯良如花的气质，林妍真的感觉或许系统自身夹带的主角buff真的作用很大。 同样是一张脸，内里的人不一样，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林妍望着对面简直要把自己戳出一个洞的沈幼仪，她们从刚开始已经对视了足足一分钟了。 她是在看对面沈幼仪的脸，回忆下过去。沈幼仪在看什么，林妍心里苦笑，望向旁边一身清爽的容亦。 能看什么啊？旁边的男主啊！ 林妍想着想把战火转移一下，顺便看向容亦的眼神里夹带了那么一丝丝求助。容亦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至少她以为她的眼神容亦是可以意会的。 容亦点点头，伸手拿下刚刚挡住伤口的手，他的眼神温柔而深邃：“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好你妹，林妍刚想辩解这个暧昧不清的问句，就见对面的沈幼仪已经快步扑进了容亦的怀里。 “你没事吧，容亦。” 林妍尴尬的张了张嘴，听着对面沈幼仪关切的问候，偷偷瞟了一眼容亦。只见容亦眼神看着她，手上下意识的挡住了沈幼仪的接触。 林妍笑笑，看向旁边一直在门口站着的陈微言。陈微言还穿着昨天那间冲锋衣，大概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眉眼有些倦怠。但是他看向这边的眼神却分外明亮。 他的眸光幽深而又复杂，林妍暗暗吐槽了一下系统设定，快步走向了陈微言。 陈微言见她走过来，伸手打开身后的车门，坐了进去。林妍拎起衣摆，跨了一步坐进车里。 “昨天你们没事吧。”林妍拿起车上的小零食，撕开一个小口。 “我们撤离的早，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你们倒是让我们担心不少。”陈微言从口袋摸出一盒烟，手指敲了敲烟盒底部，拿出一支烟。 林妍裹裹身上的衣服，看向旁边容亦和沈幼仪的互动：“容亦受了点伤，一会估计要去医院处理一下，打个破伤风。” 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陈微言的神情，继续说道：“不过那个姑娘来了，估计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陈微言依旧低头吸着烟，林妍在心中哼了一声，沈幼仪来了之后陈微言整个人都不对了。苦逼的永远是男配，她往陈微言那里挪了挪：“你认识那姑娘？” 她的声音轻而小心，夹杂着试探，却在语调中多了一丝肯定，陈微言深吸一口烟，伸手将烟头暗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 “一起长大的。” 陈微言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林妍突然有些不想问下去了。 她转过头，远处的蓝天一如她来时那样纯净剔透，湖泊像是情人的眼泪，镶嵌在如茵的草地上。 牧民骑着马，远处的牛羊在浅滩处喝着水，草原上飞舞着五色的旗子，一切似乎还是最初的样子。 “换一个人吧。”林妍背对着陈微言，望着远处的花海出神。 “不想。”陈微言的回答同样言简意赅。 林妍默，打开车门跳下车。道理她都懂，可是她要攻略陈微言啊，你不松口我怎么攻略啊！ 林妍回头看了一眼逐渐走近的容亦和沈幼仪，目光有些幽怨。系统未免有些太严苛，就不能找个不喜欢女主的男配让自己攻略吗？ 远处容亦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走过来将手里她的衣服递给她。 “可能要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医院了。”容亦的侧脸被浸润在清晨的薄暮中，一时让林妍有些晃神。 “我吗？”她指指自己。 “嗯。”容亦伸手打开车门，陈微言从车上下来。容亦将车钥匙从他手里接过来：“微言，麻烦你把沈幼仪送回去吧。” “容亦，你……”沈幼仪闻言上前一步，却被容亦侧身挡住了。 “沈老该担心你了，早点回去吧。”容亦说完拉上还在一旁一脸茫然的林妍，启动了车子。 林妍就看这样看着沈幼仪以一种强大的怨念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直到沈幼仪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林妍还是感觉似乎沈幼仪的目光还环绕在自己身边。 “你们吵架了？”林妍试探的问道，她不是进入了一个虐恋情深的系统情节里吧。 “不是。”容亦伸手将她旁边的窗户关上了点。 “可是，他们连车都没有……” “沈老会来接他们。” “哦。”林妍的眼睛溜溜的打转，一时有些尴尬。这种小情侣吵架还被带出来的老套言情情节，自己好像有些不太适应。 这是个什么系统啊……她的系统小可爱在哪里啊。 她瞥了一眼容亦胳膊上的伤口，伤口的血迹有些干涸，林妍有些不忍，小声说道：“要不我开车，你歇会吧。” 容亦沉默了会，随后转头看向她：“你会开车？” “会啊。”林妍点点头。 “那你知道医院的路怎么走吗？” 林妍沉默了两秒钟，摇摇头。 容亦蓦地扬起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那下次换你来开。” 林妍默默伸出手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腹诽：我是走女王高冷路子的，可不是让你当猫揉的…… 一路两人沉默，草原的公路有些美，林妍表面上乖巧的坐在车里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现在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一路来虽然参加了这个采风活动，她和陈微言熟络了不少，但是她现在回想起来。 似乎是……该撩得没撩到，不该撩的反而被撩了？她现在已经能脑补出一场狗血的男女深情虐恋，中间吃瓜路人无辜被牵扯进来，当成两人赌气的工具。 被小三被仇杀被扒……最后男女主冰释前嫌，恩恩爱爱，被牵扯进来的群众却被打上坏女人的标记，不得善终。 林妍有些后怕的看了容亦一眼，似乎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改变一下自己的处境。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其实情侣吵架，没必要生这么气……” 她观察着容亦的表情，看他并没有说些什么，于是继续说道：“回头再解释一下好了，再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当时不是情势所逼嘛，实在不行我跟沈幼仪解释一下？” 容亦侧头看了一眼一脸认真帮他分析解决方案的林妍，她眉头微皱，侧着头询问他的意见：“你看行不行？” “可是我们确实在一起睡了。”他风轻云淡的回了林妍一句。 林妍被他这句话噎得不轻，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她看着同样认真的容亦，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才吞吞吐吐的说了下一句话： “我们也没干什么吧，虽然两个人在一个屋子里睡一晚上确实是不太好。” 林妍说到这里突然有些心累，早知道这样她应该不管昨天外面下不下冰雹都出去。哪怕数一晚上冰雹都比她现在的处境要好。 “你第二天却是是在我怀里醒了的，虽然我不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 “好，停……”林妍揉揉头发，阻止了容亦简直要对她负责的语气。 “那你们自己解决吧。”林妍沉默好一会，终于吐出来这样一个决定。她怕再说下去容亦都要拉着她去沈幼仪那里说我对不起人家姑娘，你成全我们吧。 容亦看她闷声倚在副驾驶上，纤瘦的身体只占了座椅一半的位置。他的的眉眼深藏着如丝的笑意，温声问道：“谁告诉你是情侣了。” 花都送了，不是情侣是什么……林妍翻了个白眼，并不想多说话。 “沈家的小姐，之前生意上有往来，逢年过节难免送个礼，怎么就能算情侣了。”容亦看她不说话，继续说道。 “生意往来？早就认识？”林妍不禁多问了一句。 “你介意吗？”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林妍倚在驾座上，不禁想起来上一世的时候。 上一次她进入系统的时候，同样是沈幼仪的身体，沈家的大背景，商业来往。她曾经知道似乎有这么一个陈家的世交，见过季博言。 但是这个交往匪浅的容亦是哪里来的，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容亦无声笑笑，将车子驶进一家不算高的医院建筑。 “到了。”容亦温声提醒她。 林妍低头将安全带摘下，打开车门走出去，抬头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身军装的季博言。 季博言正好跟她目光对上，摘下军帽向她大步走来。 阳光下他的身影修长，在明媚的阳光下仿佛镀着一层光晕。 容亦关上车门，单手支在车上，目光随着林妍望去。 r： 我常在想，能和最后看这余晖的人，会是谁。 Chapter 14 季博言大步走过去，军靴钉在地上嗒嗒作响。林妍看着在阳光下深皱眉头走来的季博言，心里莫名咯噔的一声。 “你没有事吧。”季博言不由分说地握住林妍的胳膊，左右打量。 阳光下季博言的眉眼深邃，眼底的关切溢于言表。容亦看着季博言的动作，不由得皱皱眉头：“季中校就那么喜欢动手动脚？” 季博言确认林妍没事之后，才转过身看向容亦，敬了个军礼：“谢谢容总这次救了林妍，我代她谢谢你。” “季……”林妍刚想阻止季博言往下说下去，就被容亦伸手阻拦了。 “本分而已，谈什么谢。”容亦将林妍拉过来挡在身后：“倒是季中校怎么来了。” 季博言松开林妍的胳膊，看着容亦将她护在身后，扯扯嘴角：“还不是看看她，怕她出事。” “季中校什么时候跟林妍这么熟了，不远万里过来为了看她一眼。” 季博言将军帽戴在头上：“上次和她有些事误会了，我们已经解释清楚了，容总不用防坏人一样防着我。是吧，林妍？” 容亦回头，目光看向林妍，林妍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容亦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转身对林妍说道：“那我先进去上药了。” “我跟你一起去。”林妍刚走两步，就被季博言伸手拉住了。林妍甩甩手：“放开我。” 季博言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反而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容亦见状轻声说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一会出来接你。” 林妍瞪了一眼丝毫没有打算松手的季博言，懊恼的低骂了一句。 季博言看着走远的容亦，伸手拽着林妍就走。季博言的力气很大，林妍感觉自己仿佛是被套牢的羔羊，这种被宰的感觉是怎么来的？ 季博言将她拖在一辆高大的越野车旁边，林妍下意识往车旁一靠，后面的车比她还高，瞬间把她挡的严严实实的。 纪博言伸手单手撑在车上，盯了她好一会。林妍刚开始还东张西望不知道该怎么好，随后看着季博言眼神凌厉有点招架不住，索性闭了眼任他盯着。 纪博言看着面前紧紧闭着眼睛的林妍，她的脸颊被阳光晒得有些泛红，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挪了两步挡住了阳光。 林妍闭着眼听旁边的人好像挪动了两步，想着要不要撤，她右眼眯开一点缝。继续对上季博言凌厉的眼神，于是忙把眼睛闭上。 天啊，这系统的男的都有病吧，难不成这个系统设定女配是个麻烦体吗？！ 季博言长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她脑门上谈了一下，林妍痛的发出声，伸手捂住脑门。 确实有病！ “你干嘛，季博言！” “刚在骂我？”季博言弯下腰向她面前凑了凑。 “没有。”林妍忙摇头。 “昨晚跟容亦在一起？” “没有。”林妍下意识摇头。 “没有？”季博言伸手挑挑林妍的衣领，林妍忙用手捂住。 “我都知道了。”季博言皱着眉，认真地说道：“你知道你病情什么样子了吗？而你还在这些无关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林妍和季博言的脸颊不过两尺距离，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灼烧着自己的脸颊，她垂目安静下来，但是内心却慌作一团。 她出来有几天了，距离上一次系统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时间了。她一直不知道最后系统那句意识越来越薄弱，已经不能支撑智能系统的意思。 照着季博言这样的说法的话，那句话的意思，应该就是系统的健全与否，和她的病情有很大的关系吧。 而系统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从她26岁生日昏迷之后，一直没有好过来吗？ 她想到这里，身体顺着车子的蹲了下来。她双手抱着肩，目光有些呆滞。 自己的病情她在接受治疗的这五年里，多少还是知道些的。她的症状更像是先天的基因问题，而基因问题，已经超过了当前的医疗水平。 她从病情发现之后就开始做思想准备，刚开始是做比常人还要快的老去死去的思想准备。随着病情越来越清晰之后，开始做比常人更短甚至只是别人一半生命的准备。 现在呢，她一直在做死亡的准备。随时做着自己意识中断，随时消失的准备。 季博言看她意识一下子消沉下来，抿抿嘴唇，蹲下来捏捏她的肩膀。他想着应该怎么转移一下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听到林妍小声问道： “那你呢，你病情怎么样。” 季博言一时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随后他伸手揽揽林妍的肩膀：“跟你一样，我们一起努力。” “那你也挺惨的。”林妍闷声说。 季博言点点头：“嗯，是啊。” “那你告诉我攻略的对象是谁。”林妍偷偷看了他一眼。 季博言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你面前不是吗？” 林妍拍掉他的手，起身向旁边走了两步，季博言跟在她身后，为她挡住了大半的阳光。 “你别老逗我，我总感觉系统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林妍望向远处刚刚从医院出来的容亦。 “或许，我更像在这里拖延时间的。”林妍伸手看了看自己纤瘦的手腕，上面绑着一个容亦在途经青川寺庙求来的丝线。 “我的病情，根本没什么进展吧，或者是，更糟了？” 季博言没有说话，伸手为她整了整领子：“别多想。” 林妍转头笑得妍丽，眸眼处弯弯如河水：“你好像是第二次这样安慰我了。” 季博言手指一顿，勾勾嘴角：“对了，我升成上校了。” “恭喜你了，季上校。” 季博言笑笑，看了一眼表：“我要去边防一下，回去请你吃饭。” 远处一个勤务兵见状忙跑过来，取了旁边的车开了过来。季博言登上车看了一眼走到他们身边的容亦。 “离他远一点。”季博言对林妍说完，关上车门离开了。 林妍不好意思的对容亦笑了笑，检查了一下他包扎的伤口。他的伤口处理得很好，包扎也很专业。 “看来这边医生技术蛮不错的。” “我自己包扎的，医院人挺多的，忙不过来。”容亦开了车门，林妍钻进去。 “你会包扎？”她轻声问道。 “嗯，早些年博士在m大读的医学。” m大，世界上顶尖医师的摇篮。这个大学几乎垄断了所有的先进医学研究，申请了无数的专利，每年学校毕业的时候，学生所出的论文都是全医学界瞩目的对象。 因为在这个大学，随时都有可能有新的医学理论的出现。而事实证明，几乎每年，m大都会有一个新的医学论断。 “真厉害。”林妍惊叹一声：“我之前……” 她想说她之前被转到联合国卫生组织的时候，有个国内也是m大出来的专家一直远程参加她的治疗。 但是想想，在这里好像不能这么说，她只能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后来怎么经商了。” “学的什么不一定就要去做什么，更何况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容亦顿了顿，继续说道：“学医的，救不了自己想救的人，是最遗憾的。” 林妍听他最后一句话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乎都要消声。容亦转过身看向她，目光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我一开始认错人了。” 容亦的这句话说的无头无尾，林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想问的时候，容亦已经专心致志的目视前方开车了。 医院的走廊安静而又肃穆，消毒水充斥着季博言的感官，他站在三楼独立的一个病房前，窄窄的窗户里可以看到病房内一个女孩削瘦的身形。 她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仪器不时有滴滴的响声，她对面是个意识检测器，上面的震动幅度趋近于直线。 一名护士推着车，上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生理盐水和仪器，她经过纪博言的时候叹了口气。 “你跟她说你跟她是一个病房的？” “嗯。” 那个小护士瞪了他一眼：“也不动脑子想想，男女能一个病房吗？” 季博言哑笑：“对面的病房不算是一个吗？” 小护士摇摇头，不再理会他。季博言伸手插兜，笔直的背影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有些寂寥。 “王曼曼，什么时候再开始冰冻计划。” 被叫到的小护士停下来，看了一眼季博言：“意识趋近于零开始进行冰冻计划，已经准备好了。” “冰冻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季博言喃喃自语道，小护士看了一眼他，走了两步小声说道：“季上校，不要忘了你还有你自己的任务，闲时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季博言摇摇头，他身上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虽然好不容易把命从死神手里夺了回来，但是身体还是落下了毛病。 他走出特护区，面前是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他向前走了两步，出声喊道：“容亦。” 前面的人闻声停下脚步，他身上的白大褂平整而又□□：“季少校有什么事吗？” 季博言倚在长廊的窗子前，出声问道：“你参加了意识系统的试验了吗？” 容亦揉揉略带疲倦的眉眼：“没有。” 季博言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情，扯扯嘴角：“林妍的病情麻烦你了。” “身为医生该做的。”容亦拿下脖子上的听诊器，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转身去了别的病房。 r： 这世界总共就那么大，你一转身，总能看到我的。 Chapter 15 医院的走廊静谧而又空旷，北方六月的天气还不算太热。清晨下了一场雨，空气中掺和着微润的湿气，轻轻吹拂在容亦清隽的侧脸。 林妍的病房处在医院最为安静的后院，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金色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在病房的白色方格地板上，影影绰绰的还能听到枝叶中不知名鸟类的鸣叫声。 容亦已经倚在林妍病房外的窗外站立了很久，透过门上小小的方窗望去，病房内躺着的人身形削瘦，她的长发铺满白色的病床，像是童话里那个一睡不醒的公主。 他记得他父亲第一次将这个女孩带到家里的时候，她还是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大大的，长发及腰，衬着她尖尖的小脸更加惹人怜爱。她一进家门就安静的抱着娃娃坐在沙发上，父亲因为有事情一回家就回楼上打了很久的电话，便让他照顾一下她。 他那时候也不过十几岁，他家老爷子一辈子闯南走北，赚了钱以后扔下公司就投身了志愿者和探险活动。他一年难得见几次父亲，那年他第二次见他回家，便带回来一个小女孩。 他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个看上娇娇弱弱的小女孩搭上腔，他只看到父亲书桌上一张领养证明。 林妍，曾用名：林小小。这个妍字，还是母亲在世时，容亦亲自为之后的妹妹定的一个字。 然而却用到了这个女孩子的身上。 那天他站在门口看了很久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林妍，那天的阳光很强烈，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他看到那个小姑娘被阳光晒到额头上全是细小的汗珠。 但是她抱着娃娃，还是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他过去牵了她的手，把她带到隔壁他的小书房里，陪着这个姑娘画了一下午的画。 他不爱画画，这种事情很应该让陈微言来做，但是他却玩着乐高安静的陪着她坐了一下午。他发现，似乎面前的女孩只要一画画就变得很放松。 他找了许多陈微言闲时在他家画的画，都送给了她让她去玩。 后来林妍只在他家待了一个星期，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就有一对h国的老夫妻上门来将她领走。 那时候他刚刚找到陈微言，让他答应来教这个女孩画画。后来她走了，陈微言还埋怨了他好久，说他让他丢了当一次小老师的机会。 容亦想的是关他什么事，陈微言真的太幼稚了。 后来他问过他父亲，为什么要将那个女孩子送走。他父亲回答他，他没有精力照顾了，有一个稳定父母健全的家庭可能让她的心理发展更健全一点。 当时容亦很想反驳他的父亲，其实交给他，他也能照顾得很好。 但是却没有用了。 他再见林妍是父亲去世的第二个年头，老爷子早些年的奔波落下了病根，在之后西部支教的几年里，越来越严重。他那时候已经从m大学成回来，尽了最大努力留了老爷子一阵子，但还是不久撒手人寰了。 他那时候还在为申请专家作医学报告，但是院长却告诉他有个更好的机会，有可能会直接接触到联合国医疗卫生事业。 于是他在国内远程参与了这个叫做林氏综合症病情的研究，病患是林妍。他当时已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 但是随后在视频打开后，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在病房安安静静等着医生各项检查的林妍。 还是那个女孩，还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于是他们开起了长达五年的病情研究。 他们都打趣容医生真是医学界的翘楚，无论做什么事都这么拼命。其实他们哪里知道，说什么拼命，不过是不想再让自己在乎的人，走在自己前面罢了。 窗外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容亦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门上门把停留了一会，才打开了门。 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容亦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的林妍。他自嘲的垂眼，床上的人是醒不来了。 他走过去坐在病床边，带上听诊器，将听诊器头在手里捂热，才开始听林妍的心跳。 心跳微弱，他搭上林妍的脉搏，脉搏微弱。 容亦将听诊器从耳边拿下来，伸手覆上林妍削瘦的脸颊。她的脸本来就小，这么长时间的昏迷，她比来的时候瘦了一大半，现在脸颊还没自己的手掌大。 哪怕他明知道仪器能准确的监测到她身体每一项的指标，但是他还是想要亲自去感受一下她的脉搏和心跳。 她这样一直闭着眼躺在这里，他真的很怕有一天，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王曼曼推着车从病床前经过，看到病房的门口被微微打开一个缝隙。她就知道容医生又来看林妍了。 也不知道是是容医生对这个世界首例的病情特别关注，还是对这个病人特别关注，她总感觉容医生对这个刚转回国的患者格外上心。 王曼曼小心翼翼的将车推进病房里，容亦握着林妍的手，阻止了王曼曼挂生理盐水的动作。 “现在开始转入冰冻室，这个病人的病情现在全权交给我负责。”容亦的声音坚定而透露着一丝清冷。 王曼曼抿抿嘴，沉默了会说道：“院长一直不同意你作为主治医生，世界首例的病情没有任何经验，如果成功了，你就是医学上的开创者。如果失败了，你的人生会毁了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世界首例的病情很多人想着要去参与一下，如果成功了，都想分这个成就的一杯羹。失败了，这些参与者也可以说是从未涉及到的病情，失败在所难免。 但是在主治医生来看，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哪怕你以后的成就再高，这件事情也会成为你的黑点。 毕竟这世界人们总是揪着你的过错不放，连同你的成功都会被抹杀掉。 容亦还年轻，不过三十岁已经成为医院独当一面的专家。院长一直交代让他只是参与这件事，不要挑大担子去负责这件事。最近他们医院在医学界的名声越来越高，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们丝毫不敢懈怠，唯恐别人抓住他们一点过失。 容亦沉默良久，他的目光柔和，仿佛要将病床上的人融化在自己如冰川一般清澈的眼眸里。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林妍削瘦的手指，声音沙哑： “王曼曼，你是系统中接触她最久的人，要是你，你忍心吗？” 王曼曼闻言移开目光，窗外的鸟鸣搅得她烦心，她抬眼，面前是死气沉沉的林妍。她第一次接触林妍是在系统里。 她这个人柔和，坚韧，有时候嘴毒。总是什么事都帮她一把，哪怕林妍自己明明知道，系统里的人物都是虚构的。 那么美好一个人，那么灵动的一个人。王曼曼认识她，却不是通过真实的世界认识到的。 医生见过的生死要比每天吃的饭还要多，他们也曾崩溃痛苦，直到最后越来越冷漠，越来越麻木。 拯救病人的是他们医生，宣布他们死亡的也是医生。 如果宣布一次死亡就要崩溃，那么他们还留在这个岗位做什么。不是医生越来越冷漠，而是他们见惯了死亡，因为他们知道，死亡就意味着结束了。 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投入感情去挽回的，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就要学会放手。 但是所有例外，那就是你的亲友躺在你面前却无能为力。她见过执刀最多，成功率最高的医生在接收自己妻子的手术时紧张到颤抖。她也见过面前的容医生在联合国听到林妍最后如果不成功放弃的方案时，面如死灰。 哪怕那台手术他做了千万次，哪怕他也早知道要时刻做着最坏的打算。 两个人之间沉默着，只剩下病房之间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窗外传来病人散步时之间的笑语。 王曼曼张张嘴：“容医生，林妍是你的什么人。” 容亦闻言嘴角上扬成一个美好的弧度，他的声音沙哑而轻柔：“那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孩。” “你知道系统里用了你的数据？” “知道。”容亦帮林妍理理额前的碎发：“我知道我离她的距离有多近，我知道她性格是怎么样的，笑起来是什么样子，说起话来是什么语气。” 王曼曼抿抿嘴，心里咯噔一声，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篡改了系统？” 容亦闻言揉揉额角，起身帮林妍掖好被角，他的背影挺拔而修长，白大褂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晕光。 “我是个医生，篡改军事系统的事情我怎么会。”容亦转身笑笑，将听诊器重新挂好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转身走过王曼曼的身边，用几不可闻的语调说道：“告诉林妍离季博言远一点，那不是她要攻略的目标。” 王曼曼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容亦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转角。她望向病床上的林妍，心里叫苦。 老板，你是多么大能耐啊。现在事情发展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掌握了。 r： 她眼里只要有我就行了，不是吗？ Chapter 16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草原宽阔的公路上，窗外吹进湿润的风，景色像被泼墨的画卷，迅速的掠过窗外。 外面的风景依旧如他们刚来的时候那般美，只是里面的人没有了看风景的心情。 沈幼仪的帽檐被风吹起，她索性一把摘下来，捋捋垂腰的长发。陈微言目光直视前方，两人沉默着，彼此都有些尴尬。 “沈老刚来过电话，他在机场等你，一会我把你送过去，下次别这么鲁莽就从家里跑出来了。”陈微言的声音有些生硬，他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沈幼仪，她咬着嘴唇，一副无害的样子。 “我还不是担心容亦，父亲又不让我出来，只能偷偷跑了。”沈幼仪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委屈，为自己辩解道。 “你未免太小看他了。”陈微言冷哼一声，随后说道：“沈伯父已经和容家撕破了脸，幼仪，你之后还是多想想和季家的婚事吧。” “陈微言！”沈幼仪似乎是被陈微言后面的一句话激怒，声音也陡然升高，她的目光凌厉，仿佛变了一个人。 “戳到痛处了？”陈微言轻笑。 “不要以为你跟我一起长大就有权利说我。”沈幼仪别开目光，看着窗外的风景，小声说了一句：“喜欢得不到，就要这样冷嘲热讽？” 看似小声，却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到陈微言的耳中。 是啊，他就是得不到。谁不知沈家的女儿，是用来联姻的工具。之前沈老为了留住容家的合作，不惜把自己当时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儿作为橄榄枝抛给容亦。 容家也只是新鲜了一阵子，随后便撕破了脸。沈家总是想要的太多，恨不得将所有的股份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然而聪明人，谁吃他那一套。容亦本来就对沈家这个小女儿无感，当时新鲜的不过是沈家用的套路。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这个要扔给自己的女人简直黏人的可怕。 于是早早的就跟沈家划清了界限。 前一阵子沈家又看上了季家的长子，两人政商界一拍即合，相谈甚欢，现在连婚礼的日子都要敲定下来了。 明眼人看着这两只老狐狸是各有打算，谁知道最后两人到底是谁占便宜更多。至于联姻，不过是商界的手段而已。 陈微言虽是一路跟着沈家来往较多的人，但是却一直入不了沈老的眼。陈家是书香世家，后来经商了也长带着一股读书人的中庸。沈家一直认为陈家家业虽大，但是行事太为谨慎小心，加上陈微言那种二世祖的性子，之后成不了什么大事。 于是陈微言也一直没进过他的联姻人选。陈家也乐的自在，毕竟沈家那种时刻算计着别人的路子，他们也鄙夷的很。 但是陈微言说句实在的还是喜欢这位平日里看着娇嫩的像朵花一样的沈幼仪。他们一起二十多年，陈微言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沈幼仪还是动心的。 但是这位似乎一直也没有将一点心思用在他身上。 单恋这种感觉，确实不怎么好受。 但是得不到就冷嘲热讽这个锅，他可不背。 陈微言打了方向盘，拐进市区，再过十几分钟就要到达机场，赶紧将沈幼仪送走，自己也少些折磨。 沈幼仪见他沉默，心里有些自喜，自己怕是戳到他的痛处了。陈微言喜欢自己，这是其他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之前都是对自己温柔耐心的很，最近这两年却是不耐嘲讽，整的沈幼仪也跟他杠上了。 他们行驶进机场，却发现容亦和林妍已经坐在机场的大厅里等待了，旁边是一脸严肃的沈老和沈家的几位保镖。 林妍不时还跟沈老说几句话，沈老的脸上居然难得出现一丝慈祥。 沈幼仪下车直奔容亦身边，摸了摸他额头问怎么样，却被容亦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沈老还在跟林妍说话，瞪了一眼沈幼仪也没在说其他的话。 陈微言大步走过去坐在林妍身边，恭敬的喊了声沈伯父。沈老点点头，开了腔：“幼仪不懂事，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客套而生硬，陈微言笑笑：“幼仪爱玩，这次估计是看我们不带她出来生气了，谈什么添麻烦呢。” 沈老点点头，林妍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的银发整齐的梳在脑后。身上的中山装服帖而平整，手中的红木白玉拄杖被他放在一边，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这也是自己刚进系统时喊了一年多的父亲，林妍刚来的时候，被他如鹰眼锐利的双眼吓得不轻，每天忐忐忑忑的打个招呼就回到房间里歇着，后来时间久了发现这老头总是在客厅里一坐就一天。 她才壮着胆子没事跟他闲聊两句，发现这老头除了商业上手段太奸诈，性格倒是还可以的，也不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 所以在上一世那段时间里，她才没被搞促销似的被他整各种商业联姻吧。 沈老看了一眼还黏在容亦身边的沈幼仪，面色有些不悦：“幼仪，过来。” 沈幼仪被他的喊声吓得身形一顿，然后赶紧放手走到了沈老的旁边。她父亲自从上一次生日宴会上跟容亦撕破脸之后，就特别反感她提容亦。 她也是知道的，但是她还是放不下容亦。 “叨饶各位了，我先带着幼仪回去了，有时间欢迎到我家做客。”沈老带着沈幼仪和他们客套，林妍在后面打着哈哈，也算是一起走了个过场。 有钱人的世界活着也真是累，她伸了个懒腰，被身后的陈微言扯了扯头发。 “干嘛！”她惊呼。 “我们也走了，下周记得交作品。”陈微言揽着容亦的肩膀，冲她说道。 林妍点点头：“哦。” “你怎么样。”陈微言看看容亦的伤口，纱布包裹了一小块，看似也没什么大碍。 “皮外伤，倒是你怎么样？” “我啊？”陈微言掏出口袋里的烟，刚要点燃，随后环视了一下周围，随后又将烟放回口袋。 “沈家这个姑娘真是耗费了我的耐心。”他长叹一口气。“每天容亦容亦的叫，恨不得去把她脑子关于你的事情全给她清除了。” 容亦扯扯嘴角，拍拍陈微言的肩膀。 兄弟牵扯上女人，确实很麻烦。 容亦和林妍先一步坐上了飞机，陈微言留在机场等画廊的其他人做下一班航机走。容亦坐在林妍身边的座子上，为她盖了一张毯子。 “要不要休息会？”他的声音温柔动听，似乎怕惊扰了旁边的人。 “好。”林妍自己伸手扯了扯毯子，将床边的遮阳的板子放下来。她眯着眼休息了会，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一个问题：“容亦，昨晚没有吵到你吧。” 容亦目光从杂志上移开，浅笑：“没有，你睡的很乖。” “嗯。” 昏暗的环境下是林妍模糊的侧脸，她的脸颊明亮而又动人，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容亦伸手拿出手机，图片上是昨晚他抱着她睡觉时候的自拍。 旁边的空姐推着餐车过来，容亦做了个手势让她小声点，随后挑了两份餐点，小心的放在旁边。 窗外的云层绵软，蓝天如同他们在青川时候的那片湖泊。容亦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 昨晚应该是着凉了。 等到林妍醒过来，他们已经快到了，她看了一下表，自己整整睡了五个小时。她起身揉揉眼睛，只见旁边的容亦将手上的书放下，侧身问她：“醒了？” “嗯，有点饿。”林妍不好意思的笑笑。 容亦将饭帮她放好，林妍凑过去看了一眼，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汤。 a市比青川要热上很多，林妍一下机就被容亦的司机接到了车里。她看着这辆黑色的宾利，莫名有些熟悉。 容亦懒得开车，陪她坐在后座。林妍报了自己小区的位置，随后坐在车上扒着车窗看街道上川流的人群。 青川一行把她吓得不轻，她第一次见到大自然还有那么恐怖的一面。她26年里，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还有那样的恶劣天气。 林妍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界有些窄，她望着窗外，小声说道：“容亦，我突然感觉自己眼界有些窄。” 容亦眉眼温柔，回答道：“看得多了自然就开阔了，以后我带你多去看看。” 你带我？林妍想着要反驳，而舟车疲顿让她连话都不想多说了。 小区是90年代的最早的员工宿舍类型，寥寥的只有几栋矮层，大门后一排低矮的院墙上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 林妍拖着旅游拿着的包从车上下来，容亦接过她的包，帮她拎上。林妍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在拒绝。不少人探头看着面前这个开着豪车的男女，林妍感觉就连看门的老大爷都多了几丝探究的眼神。 她摸摸头发，快步走上了楼。容亦在她后面跟着，一路微笑着接受其他人的打量。 昏暗的灯光下，林妍掏出钥匙开了门，她将包扔进家里，转身向面前的容亦道谢。面前的男子在低矮的楼道里显得十分的高大，他清隽的眉眼带笑：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r： 这世界上对你好的人千千万，而我坚信，我是最适合你的。 Chapter 17 窗外是对面c区繁荣的街市，高耸的建筑直插夜空，闪烁的霓虹与远处天空的余晖遥相辉映。远处的江边点亮了如星火般的灯光，微风不燥，夹杂着孩童们银铃般的笑声。 五颜六色的霓虹映在容亦温润的眼眸里，像一块瑰丽的琉璃。 林妍拿出冰箱里冷冻的汽水，嘭的一声打开放在桌子上。 她甩甩手上饮料上沾的水汽，伸手抽了张纸擦手。 容亦看着她一气呵成的动作，无声的笑笑。跟着她抽了张纸，轻轻擦拭干净其饮料上的水汽，伸手递到林妍的手里。 林妍道了谢，接到手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面前坐拥a市寸土寸金的商业boss，不知道自己手里两块钱一罐的汽水，人家看不看得上。林妍想到这里，面色有些尴尬，于是上前一步。 “你……要不喝点咖啡？” 容亦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一口，温声问道：“大晚上喝什么咖啡，喝完睡不着觉，你陪我出去玩？” 林妍沉默，默默地喝了一口汽水，有点噎…… 容亦倚在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简单的一室一厅。房子是90年代典型的户型，房子规规整整，被人细心的贴上了素色花纹的壁纸，家具也是走的欧式浪漫主义的风格，物品收纳的整齐而有次序，错落的茶几柜子上放着不同颜色品种的花。 林言身后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厨房，吧台式的小餐桌上放着果酱和咖啡机，旁边的白色花瓶里插着一支蓝色的玫瑰。 典型的单身小女人的装修特色，温馨而有情调。 容亦勾勾嘴角：“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林妍摇摇头，随即又想起来容亦救了自己一命，理应自己要请他去吃一顿饭的。她揉揉自己的长发，温声说道：“我请你吧，你说去哪里。” 容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打量了她会，开口说道：“现在还早，我回去换一件衣服，你也收拾一下，晚上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好。” 林妍送走容亦，脱下繁重的藏服，昨晚那个女主人好心的将衣服送给了她，她一路穿过来，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眼光。 她将自己包里依旧有些潮湿的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里，放了许多洗衣液，直到闻到香气之后才停手。 卫生间的热水器哗哗的上着水，她窝在卧室阳台做出来的榻榻米上，依旧戳着系统。 她突然感觉或许系统并没有那么简单，她一直以为这个系统里面只有自己是任务执行者，但是现在这样看来，不仅仅是她，季博言可能也有要完成的任务。 再或者，或许系统里还有第三个人呢？ 沈幼仪、陈微言，再或者容亦，都有可能是。 “你想多了。” 林妍冷不丁被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环顾四周，只见周围除了在风中飘动的窗纱，周围一片寂静。 “谁？” “是我，我是小可爱。” 林妍松了口气，进入系统页面。只见操作台上的系统君已经变成了实体，两只眼睛溜溜的转着，一副鄙视的表情。 “脑洞那么大，怎么不去做科学家？”小可爱一句话戳的林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有任务了？”林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到小可爱对面。 “也不能这样说，季博言有其他的任务，跟你不是一类型的。”小可爱翻看了她最近的记录，发现表现还不错，于是点点头，为她开启了另一个头像。 林妍看着他点开第一个头像，上面的图片正是容亦。还调到了第一？林妍感觉有些懵了。 小可爱不急不慌的解释道：“最初应该他的头像先点亮的，当时系统有点问题，不过现在好了，有我在，不会再出错了。” “那我要攻略的人是谁？”林妍现在最关心的这个问题，一定要问出来。她观察着小可爱的神情，一丝异动都没有放过。 无奈，对面已经换上了系统的面无表情脸。 “告诉你跟透题有什么区别啊。”小可爱冷哼一声，转过去不再看她。 林妍在心里咆哮，透题又怎样，就算知道了男配是谁，自己不还是要花心思去攻略吗！现在她跟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攻略谁才好。万一攻略错了，以后再改过来人家会不会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啊。 林妍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刚要发问，系统小可爱就截断了她的话：“你已经开始进入冰冻计划了，现在是一直在远程参与你的治疗的医生负责。这段计划治疗过程中，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把任务做完。” “病情怎么样？”林妍忙问，刚想问的问题也抛到了脑后。 在她现在看来，知道自己的病情，比什么都要重要。她距离上一次联系到系统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虽然第二次进入系统时，系统小可爱还出现过两次，但是每次都匆匆说两句话，自己的病情跟本就没顾的问。 “还算稳定，医生在尽力，你放心好了。”小可爱难得说两句安慰人的话。 林妍点点头，继续追问：“那你告诉我男配是谁？” 小可爱白了她一眼，调出来电子时间，跟她说道：“已经五点多了，你晚上还有约会，再不去收拾，你就等着这幅鬼样子去见容亦吧。” 林妍扒头看了一眼表，随后哎呦一声，连忙换上睡衣跑进了卫生间。 她都忘了自己还约了容亦吃饭，自己只顾着问这个问那个了。不过欣慰的系统小可爱不会再死机了和失踪了。 现在她也不愁从他嘴里套不出来来话，时间那么长呢，总有一天有说漏嘴的时候吧。 夜幕降临，一个破旧的小区门口停着一辆宾利，旁边站着一身西装的男子，他的身型修长，俊逸的侧脸隐藏在树叶的阴影下。 他的头顶是一片开满白色花朵的枝叶繁茂的树木枝杈，晚风刮过，落了他一肩膀的花瓣。 容亦看着远处穿着一身粉色长裙款款走来的林妍，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瘦弱而又柔美，她的长发随着步伐飘动，温柔的像一副画卷。 “好像迟到了。”林妍看到他站在门口，忙小跑两步，走到他面前。 容亦看了看表，笑道：“还好，不是太迟。”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看着林妍矮身坐稳，帮她收了裙摆之后，才转身走向另一边。 车内放着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林妍身后是柔软的皮质座椅，她倚着座椅，看着旁边快速划过的路灯，模模糊糊有些犯困。 如果不是欠这个人情，估计她早早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这次去青川虽然收获不少，但是惊吓也不少，加上他们迅速撤离，来回坐车坐飞机，其实林妍很累。 她迷迷糊糊伸手拨了一下头发，垂手打上了容亦握着方向盘的手。 “你手好烫啊。”林妍转头，眯着眼对容亦说道。 “嗯？是吗？”容亦伸手往她那边放了放。 林妍看着面前伸过来的手沉默了会，伸手戳了戳。 “你倒是摸啊。” 林妍听到一声从自己系统传出来的电子音，系统居然还是个想着要占人家便宜的流氓。她鄙夷的看了小可爱一眼，伸手戳了戳面前那双修长如玉的手。 “干什么啊？”林妍提着他的袖口，将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上。 容亦注视着前方，声音有些沙哑：“感觉有些冷。” “冷？”林妍看了一下车上的空调灯，没有开着冷气啊。她还在纳闷的时候，系统又响起来了。 “他估计发烧了，快摸他额头。” 摸摸摸，除了摸还会做什么！林妍内心感觉系统小可爱除了嘴欠一点，人还是高冷多一点的。只是现在，她突然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林妍看着容亦有些发红的双眼，小声问道：“是不是昨天受凉，发烧了。” 容亦侧目，他俊逸的脸颊被光打的柔和，他嘴角带笑：“你摸摸试试。” 呵……林妍扯扯嘴角，有些尴尬。 容亦将车停在路边，将额头凑到她面前。林妍扶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么烫？你没感觉出来啊。”林妍又摸摸自己额头，对容亦说道。 容亦倚在座椅上，伸手拉住她要放下去的手：“现在有些不舒服了。” 林妍没注意他的动作，连忙掏出手机查看附近的医院。她的手被容亦握在手中，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容亦看着她发丝垂落掩映的侧脸，伸手扯了扯领带。 “我对这一片不太熟，你有认识的医院吗？我开车带你过去。”林妍标记了最近的一个医院，抬头问容亦的意见。 容亦摇摇头：“你先请我吃饭。” 林妍默，深呼一口气说道：“我会欠你那一顿饭吃？先去医院，出来了再说。” “我想在家里吃。”容亦的声音低沉而又动人，林妍下意识就回答道好。 容亦扯扯嘴角，眉眼带笑：“那去我家那边的医院吧。” r： 我最耐心的等待，就是在等你一步一步靠近我的时候。 Chapter 18 林妍跟容亦换了位子，有些生疏的启动了车子，打了左闪。容亦倚在座椅上，静静的看着皱着眉的林妍。 好在他们所居住的这一片不太拥挤，道路上也没有堵车。行驶进容亦所说的那片区域后，整个绿化都做的精细起来，远处是a市的海岸，这片海岸处于偏僻的边缘，在这种环境下看着分外安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林妍小声问道，转头看了一眼他，只见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路灯下投下朦胧的阴影。 林妍见状，踩了油门加速向他说的哪个医院驶去。 “不着急，慢慢开。”耳边传来低沉的嗓音。 “嗯。” 这所医院是a市的甲等医院，拥有最尖端的技术和最高权威的医师。因为所处的地理环境优美安谧，所以这里不光是有钱人来看病的地方，也是很多有钱人选择养老的地方。 等林妍停下车的时候，夜幕昏沉，天空挂着一轮明月，远处是映照着清辉的海面。林妍抬起手，探手试了试容亦的额头。 容亦勾勾嘴角，伸手拿下她的手：“不碍事，进去吧。” 林妍再次走进这种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环境，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白大褂，下意识向后缩了一步，容亦感到身边的人越来越慢的步伐。于是停下来望着她。 “怎么了。” “没事。”林妍的目光闪烁，语气轻的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医院是她最排斥的地方，长时间空白循环的住院治疗的日子让她反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甚至脾气很暴躁，面对医生和白色的病房环境变得易怒和焦躁。 她明明知道那样不好，她明明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每次还是止不住的心烦和狂躁。 于是她才被转移到联合国卫生组织去，试图换一个环境来缓解她的焦虑。 那段时间她确实是安静了很多，但是随后的安静却有些可怕了。她变得一言不发，每天看着窗外发呆，有人说话也好像听不到，缓半天才跟你回一句话。 那段日子简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长时间缺失交流让她变得脆弱而敏感。 直到进到系统里，她才开始适应正常人的生活，变得好很多。但是再见到医院这种环境，她还是依旧排斥。 容亦捏捏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在这里坐会，我去里面打一个针，一会就出来。” 林妍点点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 容亦走了两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推开科室的门。林妍看着他修长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软下身子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容亦按理说生病了他应该去陪他看医生的，结果自己突然这么矫情了一把。她扶额，看着走廊人来人往。 “你情绪不太对。”系统电子音响起，林妍吓了一跳。她还没适应系统存在，总这样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还以为撞鬼。 “是啊，我有点排斥医院的环境，胸口压抑的很。”林妍有气无力的说。 系统似乎是沉默了会，才轻声说道：“你不要担心，完成任务之后你的病情会好的。” 林妍点点头：“那我的攻略对象是谁？” 系统突然像是不再搭理她了，系统内一片死寂，屏幕上依旧是之前空荡荡的任务界面，林妍没好气的戳戳人工智能系统的图标。 一问正经事就不见，故意的。 窗外刚刚还出着月亮的夜空突然变暗，空气中夹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林妍站在医院的窗子面前，愣愣的看着远处黑黢黢的大海。 夏天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就要下雨，一言不合就下雨，动不动就下雨。 她看着远处忽闪忽亮的夜空，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包。 没有带伞，怎么回去啊。 容亦刚好推门出来，客套的跟送出来的医生寒暄了两句，插兜站在了林妍身边。 窗外已经隐隐有些雷声，不少麻雀和燕子低旋在医院的窗外，林妍感觉面前被一片阴影笼罩。转眼看过去，容亦倚在窗边带笑的看着他。 他的脸色有些发红，眼神不想平日里那样清明，细看还有一些病态的羸弱和疲倦。 “多少度，好点没？” “39度，不太好。”容亦的声音有些沙哑：“回家吧，要下雨了。” “先把你送回去吧。”林妍回过神，转身跟着容亦下楼。 容亦低声咳嗽两声：“你不打算请我吃饭了？” “要下雨了，你又发烧，还是改天吧。” “可你答应我今天要请我吃的。” 林妍看着站在车旁一脸认真的容亦，他的语气那么认真，一时林妍不知道怎么拒绝才好。 “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两人对视了很久，林妍终于在雨丝飘落下来的时候开了口。 她看不太懂容亦的套路，亲昵的话语说来就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系统里，对于这几个男主男配来讲，到底站一个什么样的立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她对这个系统的理解还在于办完任务病情就会康复，男主是容亦，陈微言是男配，季博言是无效男配这样最初的推测上。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是什么样子，这个系统的剧本是个什么思路。她一切都在猜测中构想着这样那样的剧情。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下手，准确来说，她不敢下手。 她看不懂这个世界，也不知什么规则，上一次被传送到起点的情形历历在目。 “在家吃吧，你会做饭吗？”容亦一声沙哑的声音打断林妍已经飞出天际的思想。 “会。” “那走吧。” 这世上很多事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开始熟稔，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就这样开车去了容亦家里。 许多年后林妍回想起从遇到容亦开始之后，她就像一只被下好套的猎物，一步一步走进容亦为自己挖的坑里。 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这世界最美好的事情无非是两个人从相遇到相识，你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我，刚好我也注意到你。 他们行驶进一排欧式的海区小别墅里，在一个种满蔷薇的黑色栏杆的院子前停了下来。林妍一脸茫然的跟着容亦走进家。 面前是的装饰风格和容亦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似乎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灰白色占据了室内的大部分色彩，他的装修简约而有质感，细节之处总能出人意外。 她之前学过一些简单的设计，那时候老师跟他们说过，往往平凡之中体现精彩之处的才是最一流的设计。 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明明感觉好像都是些很简单的东西，这样组合起来却让人十分舒适，眼前一亮。 林妍将包挂在玄关处，换下高跟鞋，穿着容亦自己的一双鞋。明明这么大的家，却连一双女式的拖鞋都没有。 沈幼仪难道之前都不来吗？ 她在客厅转了一圈，容亦在她身后为她解说着房子的结构，以及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林妍刚开始还觉得好玩，认真的听容亦温声说着。 随后就意识到不太对了。这么详细的说这些干吗，自己有不再这里住。 “你不是不舒服吗，要不要睡会？”林妍无奈的打断他的话，虽然她自己知道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容亦嘴角噙着笑意，揉揉疲倦的眉眼，接了杯水坐在阳台做出来的榻榻米上。 他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抱着被子躺下。 “我就在这里吧，你有事可以叫我。”他的语气温柔，林妍点点头，转身去了他对面的开放式厨房。 其实最开始还不如去叫外卖，她削着土豆，倚在流理台上看窗外细密的雨丝。玻璃被雨滴划出一道一道的水渍，她模糊的能看到容亦倒映在玻璃窗子上的侧影。 他似乎一躺下就睡着了，林妍放轻手上的动作，掏出手机查查菜谱。 她不怎么会做一些繁复高级的菜式，只会做一些最家常的小菜，还有一些h国那些老夫妻教过她的一些菜式。 会一些简单的西餐，不知道什么样的容亦会喜欢，只能靠自己猜测做一些清淡一点的东西。 窗外的雨不同于青川那晚雨的强烈，在这个微风吹斜雨丝的夜晚，似乎格外温柔。燃气灶上的锅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林妍认真仔细的切着菜，不是伸手掖一下头发。榻榻米上的容亦眼睛微微张开，眸眼是说不出来的情绪与温柔。 他对林妍有一种莫名的温柔，见到她会感觉心都在悸动。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总有种被吸引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是他知道这份感情似乎像是蕴藏了很久，一点一点从一个缝隙中发散出来。 那么浓郁，那么绵长。 容亦拉拉身上的被子，咳嗽两声。林妍从手里忙活的事情中抬起头，关切的问道：“还是难受吗？” 她擦擦手上的水渍，走过去坐在容亦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是没有退烧。”她叹了口气，想要问问医生有没有给他开药。 就见容亦握住她还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今晚在这里吧。” r： 毕竟雨下那么大。 Chapter 19 天空适时响起一记炸雷，林妍猛地被吓了一跳，容亦拉着她纤细的手指。眸中盈盈的如同星光。 “你说什么？”林妍等窗外的雷声过了，才低声问道。 “晚上在这里吧，雨下这么大。”容亦重复一遍。 林妍默，窗外的雨随着那一记惊雷应景的变成瓢泼大雨，她看着玻璃上水流如注，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什么，这个男主看着明显是要撩她钓她的套路。她情商也不低，这种一眼能看出来的套路，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晚上在这里干什么？”林妍继续问道。 “睡觉。” “你在撩我。”林妍用的肯定句。 “没有。”容亦的语气同样坚定。 两人对视良久，容亦的眼眸幽深而又纯粹，林妍的眼神复杂而又躲闪。两人各怀心事，容亦撇过头，眼光看向林妍单手支着床板垂下来的长发。 林妍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理。如果在现实中，要在这些人选一个的话，她铁定是喜欢容亦这个样子的男人。 陈微言的公子哥性格不适合她，季博言身上铮铮的气场更不适合她，她虽然有些时候看着还是比较温柔多一点，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人拧的很，跟季博言在一起，以后铁定会打架的。 她喜欢容亦这类型的男人，但是他却不是自己要攻略的对象。 那她也不用那么纠结，毕竟系统都是虚构的，像梦一样，梦醒了，谁还会认识谁啊。 想到这里她语气也轻快了不少：“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她起身走向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锅，那里面炖着土豆牛肉，香气上升，随即四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浓郁的香气勾起了林妍的胃口。 好久没有好好做一顿饭了。 容亦眯着眼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床边轻敲。他半身倚在身后阳台的边沿上，身上的白衬衫解开了三粒扣子，依稀可以看到他流线型的肌肉。 身后窗外的雷电忽明忽暗，林妍忙碌的背影映在容亦眼底，缱倦而温柔。 这边夜空晴朗，头顶的星星仿佛伸手就能摘到。这里荒无人烟，只有一小片低矮的建筑，每隔几米都有一位挺拔的士兵执抢把守。 指挥室的门被打开，随后听到一声啪嗒地皮鞋撞击声，季博言规矩的敬了个礼。 杨浦和点点头，将手里的放大镜放下，用手势示意季博言坐下。 这里是本国和y国的边界，这边处于炎热的热带气候，邻国还处于法制和经济不太发达的状态。不少y国的人会偷渡来c国进行劳务输出，但是c国也不少人想钻y国的法律空子，进行非法的交易，导致近些年来，这边边界乱的很。 杨浦和背手站立，身后是一张贴在墙上的地图，上面用红点标记着大大小小的红点。 “你进行的怎么样了。”杨浦和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洪亮，颇有几分军人的特质。 “已经接近了沈家，沈良弼已经动了将沈幼仪嫁给我的想法了。”季博言平静的阐述着这件事，脸上是少见的认真。 “季老应该都很清楚这次作战了，你们现在两家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必要时，要委屈一下你自己了。” “为国家效力，是我的荣幸。”季博言的声音坚定而又沉稳，目光幽深。 杨浦和点点头，挥挥手：“这两天你在这里观察一下这边的走私，可以以卧底身份进行接触。” “嗯。”季博言敬了个军礼，准备离开。 身后的杨浦和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低声叮嘱道：“听说你最近跟一个丫头走的很近……” 季博言听到这里身形一顿，只见身后杨浦和继续说道：“这次行动很危险，没必要的话，尽量和她少接触。” “是。”季博言转身又敬了个军礼，这才走出门。 边境的风从y国吹到这边，潮湿带着热气。这边的天气炎热，毒虫蛇蚊也较多。季博言摘下军帽，一路走过来士兵见到纷纷行礼。 单身作战，这是他这次任务的指示。他和林妍一样，从现实中进入系统，只不过他的任务带着明确的目的性。而林妍的任务，更像是为意识寄托保存的一个幌子。 他在现实中是c国的上校，他的父亲长期让他驻扎在边界，来锻炼他的能力。老爷子总是说安稳的环境磨练不出一位好将军。 边境总擦枪走火，不时有走私犯罪更是直接可以去作战，只有这样才能锻炼出他的能力。 季博言摸摸虎口和指尖被枪磨出来的茧子，垂眼看了一眼他腰间的枪。 沈家，这个让上面都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人们都知道当初沈良弼从当初黑白两道生意起家，之后洗白洗成现在几乎垄断小半个c国的产业。 时报上都报道他从曾经一穷二白到现在的商业帝国的能力。但是谁能想到这个人还操纵着c国最大的毒品走私组织。 现实中军方搜集了整整两年的情报，却发现沈良弼在对走私组织的联系做的滴水不漏。他们就像敏捷的潜伏者，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迅速的撤离，现场干净利落，不留蛛丝马迹。 军方这才想着如何能从最大的领导者沈良弼下手，寻找一个突破点。 沈良弼唯一一个弱点，就是他的小女儿沈幼仪，这个女儿是他第一任妻子最后为他生的一个孩子，随后就因为难产失血过多去世。 沈良弼对这个陪自己从一穷二白生死与共过来的妻子分外尊敬，虽然之后他的女人很多，私生子不断被带到家里。 但是她这个正妻位子，却是谁都没办法撼动的。 但是很可惜的是，他这个小女儿，早在20岁被仇家绑架撕票了。随后沈良弼失魂落魄，更是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他的生意上。 他的走私领域越来越广，警方这才发现点蛛丝马迹，于是求助军方支援。 那时候他们正好做意识领域的实验，试图通过意识领域的控制来摧毁人物在现实的防线。他们买通了一直为沈良弼做身体检查的医生，趁机再一次例行体检的时候，盗走了他的意识数据。 生成了这个世界的沈良弼，尝试从这个世界攻破他的防线，来指导现实中的军事行动。 随后他在边界参加一次军事行动被这边的走私犯打中胸口，才紧急转移到他们军方下属的解放军医院，那个时候开始，他才认识和自己邻病房的林妍。 他的主治医师是容亦，他说对面的那个女孩随时都有可能丧失意识。 就是人们说的死亡。 他刚开始来的时候意识也开始涣散，他的父亲不得不提早进行实验，让自己进入这个系统。 听说那个晚上容亦和自己父亲谈了一晚上，才让林妍作为一个实验者进入这个系统。 寻常人想进入军方系统，季博言想想都觉得不可能，真不知道容亦哪来的勇气去跟他父亲去谈判。 他醒来听后还经常去隔壁的窗子扒着头看着对面是哪个姑娘能让容亦搭上这么大的赌注。容亦每次见到都是将他扔回病房，锁上门。 “听说你为了那个姑娘还去找了我父亲。”那时候他还问他。 容亦和他分别站在走廊的两边，他们手上一人拿着一根烟，没有点火。容亦穿着一件白大褂，里面蓝色衬衫的领子直挺而服帖，他穿着一身绿色军装，身形挺拔。 “她是我的患者，我当时答应会治疗好她。” 他的声音清冷，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 呵，季博言想，信你才怪。 季博言伸手将手中的军帽扣在头上，大步走回自己的宿舍。 “医生没有给你开药吗？”林妍摸摸容亦的额头，关切的问道。 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好几个小时了，虽然是退了点烧，但是还是能感觉出来发烧。 “让我看看温度。”林妍拿过他的温度计，现在看还是38度。她拿起衣服，为容亦整整衣领。 “走，去医院。”她的语气有些焦急，容亦的定力也太强了，从刚才表现就像没事人一样，要不是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他有些不太对劲，她都以为他退烧没事了。 “不用了，我去吃点药，一会就没事了。”容亦的声音沙哑，被她着急的样子逗得低笑。 “笑？笑什么。”林妍有些生气，真是服了这些说自己专业出身的人，这些医学生难道都是不把发烧当作病的人吗？ 外面的雨开始变小了，路面还是有些湿滑，容亦不敢闭眼，认真的盯着她开车。林妍被他整的有些不自然。 “你眯会吧。” 容亦摇摇头：“我怕你把车开到海里面。” 林妍瞪了他一眼，将车速放慢了一些。 真是服气死了。自己这也算疲劳驾驶了，从白天从青川回来，她就没有好好休息，现在折腾的都要到半夜了。 “我也有些累。”林雅小声嘟囔了一句。 容亦垂下眼，侧过身对她温声说道：“我把床让给你，行吗？” r： 这眉眼全都是你，这够不够。 Chapter 20 林妍回到店里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拖着疲倦的步伐，拉开了店门。 “林妍姐，这次出去玩的怎么样？”王曼曼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见她来了忙将手上的花放在地上。 “别提了。”林妍有气无力的坐在店里的秋千座椅上，悠悠荡荡的满眼疲倦。 长途的列车，突变的天气，大冰雹，加上昨晚容亦发烧半晚上又跑回医院输液的折腾，她早上蒙蒙亮的时候才从容亦的床边醒过来。 她现在回想起早上醒来容亦那双清明的双眼，自己手里抱着容亦手臂，不安分的像只猫。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医院长廊的座椅上，怎么到了容亦的床上。 “我怎么和你睡一张床？”她当时惊吓的直接从床上掉了下来。 容亦也不着急拉她，伸手揉揉自己发麻的手臂，温声道：“你抱着我的胳膊不撒手。”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语调，发丝微微凌乱，身上的深色睡衣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胸膛。 林妍低头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还是昨晚来的时候那件裙子。 她爬起来摸了摸容亦微凉的额头，松了一口气。转身拿了东西走下楼。 她还听到身后传来轻声的踱步声。 “吃早饭吗？” 林妍来不及回话，打开门下去拦了一辆车算了算身上的零钱，直接来到了店里。 她回后面洗了一把脸，拿出包里随身携带着的化妆工具，简单画了个淡妆。随后窝在秋千吊椅上眯着眼晒太阳，她换了一身水红色的民族风格的吊带及踝吊带长裙，阳光打在她白皙纤细的锁骨上，莹莹的如同镀着一层光辉。 “昨晚没睡好？” 季博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妍猛地打了个激灵，就感觉有温热的手指触摸在了自己的眼下。 “黑眼圈都出来了。” 季博言继续说道，伸手捏了她一下鼻子，将手上的咖啡放在她面前。 “不是去边界了吗？”林妍看到他眼底有几丝惊异，随后规规矩矩的盘腿坐好。 季博言今天换下了军装，上面一件白色衬衫，下身是一件暗色细条纹九分收口西装裤。他的头发仔细的梳在脑后，眉眼处处透着凌厉。 “回来执行任务。”季博言小口喝了一口咖啡，问道：“你任务做得怎么样了。” “进度才20%。”林妍打开自己的人物面板，突然发现任务进度已经更新到30%。 “小可爱，怎么任务进程多了也没有提示啊？”林妍看着屏幕上转着圈的系统，多问了他一句。 小可爱扒拉出任务面板一看，嘟嘟嘴：“看你太笨了，不想跟你说。” 林妍默，啪的一声关掉了系统。我笨？你倒是提醒一下我给我一个聪明的机会啊。 季博言看她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林妍回过神，摸摸长发：“任务进度更新了，但是我最近也没感觉怎么接触我任务目标啊？” 季博言看着她歪头想了会，她眨眨眼，温声说道：“你的任务呢，你的任务是什么？” 王曼曼在柜台低头摆弄着各种样子的花束，默默听着这两个人任务来任务去，整的还跟特工似的。季博言作为军人有任务她还能接受，但是他们店长跟着凑什么热闹啊，难不成他们店长还是个间谍？ 王曼曼想到这里，觉得这个店长平时柔柔弱弱的跟个病秧子似的，应该不会吧。她的手一顿，不小心将手边的丝带碰掉。 季博言顺着声音望去，看到王曼曼一脸歉意地看着自己。他目光凌厉，扯扯嘴角：“王曼曼，你先出去一下。” “哦。”王曼曼看了一眼林妍，林妍并不知道季博言要干什么，她猜测着季博言大概是要告诉她有关系统的事情了，于是她点点头： “店里零钱不多了，去换点零钱吧。” 王曼曼带着一堆整钱推门出去，边走还边嘀咕，这个军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两个人之间神神秘秘的，难不成自己家店长真的是一个间谍？ 她边嘀咕边往前走，迎面看到一身西装，胸口别着合久胸章的容亦。 “容总早啊。” 容亦点点头，手里还提着隔壁的早餐，他眉眼清隽，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林妍呢？” “还在店里呢。” “嗯，谢谢。”他从手中拿出一个小袋子，递给王曼曼。 王曼曼等他走了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个粉嫩嫩的小包子，还有一碗粥。 店长这两天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连容总都亲自买早餐了？还能给自己捎一份。王曼曼咬了一口包子，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月的房租可以往后延一延了。 店里只剩下林妍和季博言两个人，屋内的风铃被微风吹的铃铃作响，林妍撑着脑袋，看着面前皱着眉头的季博言。 “说吧。” 季博言轻笑：“你先说。” 林妍瞪了他一眼：“你确定我说了你就会说？” “拿我身上这颗五星红旗做保证。” “你今天又没穿军装，哪来的五星红旗。”林妍打趣，双手在桌面上画着圈，她沉思了会，看了看系统也没有异动，小可爱一副随便你的表情，她低声开口道：“我要攻略陈微言。” 季博言听完沉默了两秒钟，随后重复道：“你的意思是说要让陈微言爱上你？” 林妍忙打他一下：“你小声点，被人听到怎么办！” 季博言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他们对面镜子反射出来容亦站在门口的身影，抬头示意了一下门口：“已经有人听到了。” 林妍身子一僵，看向门口逆光站立的容亦，他的面容笼罩在一层光晕下，她看不清容亦的表情怎么样。 但是这种要人家朋友爱上自己这句话被人听到的感觉，像是自己做了坏事被抓包。 季博言站起身，单手插兜，走过去递给容亦一根烟，他点火的时候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居然不是你。” 容亦轻笑一声，没有回应，伸手将门关上，把季博言隔到了外面。季博言整整衣领，对林妍摆摆手，随后走到路口边开车走了。 林妍有些发懵，这次被套了话，也没问出他的任务是什么。季博言这个老狐狸。 “陈微言？”容亦将手上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将刚刚季博言放这里的咖啡扔到垃圾桶，坐在林妍对面。 林妍笑得尴尬：“你就那么一听就好了，我们在开玩笑呢。” 容亦垂眸，两个人沉默着，林妍心里思绪纷乱。她不知道容亦是个什么意思，按照之前容亦的撩妹路线来讲，现在知道他撩的妹子其实是要喜欢别人的话，应该是很尴尬的吧。 整不好就恼羞成怒，撕毁条约，涨涨房租，顺带把自己的小店强行关张了？ 林妍想到这里，伸手戳了戳系统：“你看你们这个系统设置的多么乱。人物关系都撇不清，现在男主每天撩我，被人家撞到我要攻略人家朋友，我现在怎么办！” 小可爱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要被你笨死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 “我被你笨死了，不要跟我说话。”小可爱按了一个按钮，屏幕啪的灭了。 你妹……林妍目瞪口呆。 “陈微言哪里好？”容亦的声音沙哑，细听还有一些虚弱。 “你身体好点没？”林妍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下意识问道。 “陈微言哪点好？”他继续坚定的问道。 林妍默，有些尴尬。我怎么知道他哪里好，我要自己选肯定选你啊，但是系统不能啊。林妍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子，真要说出来要完蛋的。 整不好就成了被声讨的绿茶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人家系统任务不是大帅哥就是自己的初恋或者暗恋对象，一进去*、轰轰烈烈的。书写一段爱情可歌可泣，荡气回肠的。 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就变得好像这么狗血…… “我也不知道。”林妍被他盯得没有底气，小声的回了一句。 “你会后悔的，林妍。”容亦低声说了一句，起身站了起来：“房租明天去公司交，就差你们家了。” 林妍抬眼乖巧的点点头，她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人要务实一点才能长久的活下去。 “把早餐吃了，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容亦轻飘飘的扔下这句话，推开门走了。 王曼曼站在门口，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林妍姐，什么叫昨晚辛苦你了？你们做什么了？”王曼曼将手里的零钱哗啦一下放桌子上了：“你……成功勾搭上了容总？” 林妍翻了个白眼，今天怎么自己倒霉跟开了挂一样？ “不是。”她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曼曼啊，我惹到那个*oss了，咱们店以后估计要完了。” “潜规则不成？”王曼曼跟着她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没想到容总居然是这种人。 r： 林妍，我跟你讲，你会后悔的。 Chapter 21 画室外的海浪拍打着近处的礁石，远空传来呼呼的风声和远处海鸥的声音。林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微风透过打开的窗子卷起她及腰的长发。 林妍拿下手腕上的头绳，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涮涮手上拿着的画笔。 “怎么样？”陈微言把手上的咖啡放到她旁边的桌子上，俯下身看了看她的作品。他身上有着一股清香，林妍不动声色的捏捏鼻子。 那是dq的一款经典的香水，但是林妍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有点浓郁。 她面前是一幅色彩鲜艳的抽象派画作，画卷上是青川采风的那个湖畔的风景。画风走的是现代派的风格，颇有商业气息。 林妍摇摇头，扔了画笔，拿过桌子上咖啡倚在落地窗的沙发上。 她的额头还沾着一点蓝色的颜料，发丝随着微风舞动，陈微言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望着远处发呆。 “没有灵感？我看着还不错。”陈微言卷高袖子，袖口上闪闪发亮的袖口刺得林妍眼睛一痛。 林妍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光源，轻声问道：“你和沈幼琳现在怎么样了。” 陈微言喝着咖啡的动作一顿，随后笑笑：“听说她现在要跟季家的公子订婚了。” 他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杯壁，说完这句话看着远处的海面有些出神。 “所以你现在要放弃了？”林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连他眼神的流转也捕捉在眼中。 她现在突然有些怀疑系统的设定了，按照现在她的观察陈微言是一心系在沈幼仪的身上。所以按照这样的推算来说，她的任务进度应该也不会涨啊。 但是自己的任务进步在悄无声息的上升着，这是为什么。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想来想去，目前只有容亦和季博言接触比较多。但是季博言明显应该还有其他的任务…… 容亦？但是容亦的设定明显像是男主的配置啊。 没办法，昨天刚惹了容亦，现在只能从陈微言这里下手了。 “什么放弃，我们一直那个样子，也不会有什么。”陈微言目光悠远，他转头看看林妍：“我怎么感觉你知道那么多？沈幼仪的名字你听过吗？” 林妍白了他一眼，窝在沙发上闷声说道：“那天在机场不是她父亲叫她名字了吗？而且你那些小心思，谁看不出来。” 陈微言盯了会她，收回目光，点了一根烟。 “容亦倒是挺在乎你，听说你们前天晚上在一起？”他的声音平和，一句本该是问句的句子，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你知道还问。”林妍脸有些红，这感觉像是被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陈微言低笑，将手臂放在林妍身后的沙发壁上。林妍看着他在光影下平和的侧脸，突然感觉这个二世祖估计也是好说话的。 “陈微言。”林妍小声喊了他一声。 陈微言闻声转过头，挑挑眉看着她，林妍嘿嘿一笑：“你看我怎么样？” 陈微言表情有些僵硬，沉默了会，礼貌的回道：“挺好看的。” 林妍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很尴尬，但是还是死皮赖脸的接着问道：“然后呢？” 陈微言现在突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收回放在林妍身后沙发壁上的手，端正的坐好，面色严肃：“；林妍，我告诉你，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林妍点点头：“为什么？” “为什么？你打我的主意……”容亦会整死我的。陈微言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随后随便找了个接口：“我不喜欢你这种独立的，我喜欢柔弱像菟丝的女孩子。” 林妍将手上的抱枕扔在他的身上：“看把你能的。” 陈微言一闪身，抱枕打了空，林妍起身作势要去接，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温润的声音：“你们倒是挺热闹的。” 不等林妍回头看，紧接着想起另外一个娇柔的声音：“微言，你换女朋友了啊。” 啊呸，谁的女朋友。林妍刚想反驳，就看到楼梯口站着一男一女。 正是容亦和沈幼琳，林妍将地下的抱枕捡起来，端端正正的站好。只见对面的沈幼琳穿着一身浅蓝色花朵刺绣的纱裙，长发仔细的梳起了高高的马尾，脸上的妆容素净而清新，让林妍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不是之前在青川见过的那位姑娘吗？你好，我叫沈幼仪。”沈幼仪看清她之后，不慌不忙的任着她打量，开口介绍自己。 “我叫林妍。”林妍收回目光，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 容亦看着她们互相介绍完，开口对旁边站着陈微言说道：“微言，你送沈家小姐回去吧，我跟林妍说点事。” 陈微言打量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伸手对沈幼琳做了个请的动作。沈幼琳瞪了林妍一眼，抱着容亦的胳膊小声的喊道：“容亦……” 容亦眼神一直盯着林妍不放，他推掉沈幼琳的手，低头冷冷的说了一句：“下次不要再跟着我了。” 沈幼琳嘟着嘴：“可是……” 林妍看着沈幼琳的腻歪劲，放松身体回去拿了刚刚剩下一半的咖啡，小口喝着，看着对面沈幼仪和容亦上演着你推我赶的戏码。 容亦原来也有这种黑着脸的时候，林妍在心里感叹，她还一直以为容亦是个温润谦和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是啊。 对面陈微言几乎是拽着沈幼琳下了楼，林雅看沈幼琳走了，松了口气，继续窝在沙发上。 容亦在她的画前注视了很久，迈开了步子走到林妍身边。林妍感觉自己身边的沙发一下子陷了进去，随后自己身子往容亦旁边滑了滑。 入鼻的还是清冽的香气，比陈微言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林妍偷偷的又闻了会，不动声色又坐回去继续喝着咖啡。 容亦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禁有些好笑，但是只能板着脸问道：“怎么，陈微言喜欢上你没有？” 林妍闻言抬起头，容亦今天穿着一身很正式的深色西装，搭着一条窄窄的领带，显得没那么死板，领口上还别着林妍第一次见到他时别的那枚闪闪发光的合久标志的徽章。 林妍伸手戳戳他领口的徽章，问道：“这个徽章，你们公司的人都能别吗？” “你喜欢？”容亦像她靠近了一些，伸出修长的手指取下那枚徽章：“送给你好了。” 林妍被他强行握着手塞到手心里，有些无语，她就是想问哪个公司现在还有徽章这个东西…… “你在转移话题？”容亦倚在沙发上，看着林妍拿着徽章有些呆滞的表情，继续问道。 “没有。”林妍摇摇头，容亦看着她额头上的一点颜料，伸手捏住她的胳膊，抬手帮她擦干净。 “你们店里的房租呢，林店长。”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磁性，林妍感觉自己手臂上的手掌有些灼热，灼烧的自己坐立不安。 她瞥了一眼自己的人去面板，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猛地抬起头，说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嗯？”容亦并没有急着撒手，继续听着她说下去。 “你感觉我怎么样？”林妍继续问着刚才问陈微言的问题，她今天一定得找出来点蛛丝马迹。 容亦听完她这句话，无声的扯扯嘴角，林妍似乎有那么一次瞬间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宠溺？ “你这是准备卖身了？” 林妍摇摇头，摸摸自己的长发，往他身边凑了凑：“你这么撩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她的语气带着一点遗憾，更多是不确定。她不知道这样拙略的演技和对话是不是能逃过面前这个混迹商场的boss的火眼金睛，但是她实在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容亦听完她的话微楞了一下，随后伸手摸摸她的长发。 “林妍……” 他的声音缱倦而温柔，尾调还有一丝宠溺，林妍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语调苏的心都要化了。 她打开任务面板，任务进度：35% 林妍猛地看向容亦，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她看向系统的小可爱，只见小可爱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不是抱怨任务面板是空的吗？找不到男配，怎么给你开启人物啊。” 明明是统一的电子音，但是林妍却在这句话中听到了浓浓的嘲笑声。 呵呵。 林妍伸出手握住容亦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容亦，你还缺女朋友吗？” 容亦垂眸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指纤细而小巧，指甲透着微微的粉红色。 他笑得温柔，声音温润：“在谈这件事情之前，你应该先跟我说一下什么时候交房租。” 林妍手指一僵，看着容亦的目光有些躲闪。 完了，这个男配似乎昨天自己才惹了他…… r： 你卖身吗？我买 Chapter 22 海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动着纱帘，卷起林妍的长发。林妍尴尬的笑了两声，坐直身体整整自己裙子的裙摆。 “这两天就给你。” 容亦扯扯嘴角，倚在身后的椅背上，他的声音有些清冷，语调带着一丝慵懒：“怎么？不是说要让陈微言爱上你吗？怎么换人了。” 林妍脸颊通红，手指绞着长发有些尴尬。 她就说吧，这种设定就是个水性杨花让人误会的设定啊！她昨天刚刚说了要让陈微言爱上自己这样的话，今天就发现她的推测完全错了。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容亦整整西装，起身站起来看了她一眼，随后迈开步子走向楼梯。林妍看着远处不断涨潮落潮的大海，想着以后要怎么办才好。 容亦走下楼梯两步，身形顿了顿，转身问道：“你回去吗？” 林妍转头看了看在阳光笼罩下的容亦，他的身形修长而又挺拔，熨烫平整的西装衬得他斯文温润。 她歪着头思考了会，迟疑地点点头。 容亦开车很稳，速度平稳，刹车也不突兀。林妍一路趴在窗前看着远处海里冲浪的少年，心生羡慕。 她也很想再出去玩一圈，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吃得消，不用顾忌要在什么时候准时去医院检查。 说走就走，说玩就玩。 上一次虽然在青川的极端天气她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青川之旅带给她更多的是视野的开阔和心灵上的震撼。 她在现实中前半生忙着去赚钱养活自己，后半生被病魔缠绕。虽然她知道系统是依据现实世界所虚拟出来的主观世界，但是当她置身于青川的草原和湖泊的时候。 她还是感觉原来大自然可以这么美，而她却从没去好好体验过。 她打开系统内的面板，只见小可爱一幅出神地样子，她戳戳系统金属质感的脸：“既然都能做出来这么强大的虚拟世界，为什么还把你这个高级的智能系统整这么一幅平凡的电子形象。” 小可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难道会说这个系统只是为了他临时搭建起来的吗？真正的系统和虚拟世界是人家季博言那边的！ 但是还不能说，小可爱憋得一脸愤愤的表情，嫌弃的对林妍说道：“知道要攻略的对象是谁了？” “知道了啊。”林妍点开任务面板，只见容亦的头像已经变成了淡淡的金属质感的金色，下面一行小字写着男配两个字。 季博言的头像变成了柔和的星空色，小字上写着男主两个字。 至于陈微言，林妍看了一眼他头像淡淡的银色，一看就知道是不怎么重要的男配。她抚抚额头。 当初脑子秀逗了吗？ “对了，季博言来历很大吗？”林妍转眼撇到季博言男主的标志，向旁边的小可爱问道。 小可爱停下手中输入编码的工作，缓缓说道：“带资入伍，你说厉不厉害。” “看来后台很硬啊。”林妍靠在系统内的座椅上，打趣道。 “反正季博言以后将会是要全力去相助的一个任务，你之后的支线任务也会跟他有关的。”小可爱淡淡的说道。 林妍听到这里，问了一个她最关心的问题：“我在系统里做的事情，现实中是不是不知道的？” “对，除了有独立意识的季博言和参加系统研究的人员，你所做的一切，外面人是不会知道的。”小可爱停下来看了看她几乎要发光的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但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如果你违背了道德底线，我们是有权利做出惩罚的。” “什么什么啊。”林妍抓抓头发：“我不过是想着怎么去攻略容亦而已好吗？” “哦，事情发展到这里，我看你怎么收场。”小可爱淡淡的回道。 这嘲讽的感觉……不就是说说了一句话被抓包了吗。林妍长叹一声，我也想看我自己怎么收场。 当初为什么就要上季博言的当，就把自己认为的男配和任务说了出来了呢。 “现在发布一下任务，虽然你这个人蠢得有些拖后腿，但是系统依旧会给你支线任务去帮助你完成你的最终任务。也就是说，支线任务是基础，主线任务是最终目的。” 小可爱打开任务面板，任务面板已经不是空荡荡的样子，上面已经开始具体的出现了任务完成度和支线任务详情。 旁边的人物关系面板也开始随着她近些日子遇见的人开始点亮人物关系表，而左下角的那本书，也开始变了颜色。 林妍惊呼一声，点开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攻略男配，好感度达到100%。 任务进度：35% 支线任务：1.消灭白莲婊，男配是我的。 任务详情：驱赶男配身边的沈幼仪，让她爱上本系统男主季博言，并帮助季博言成功潜入沈家，获得沈家信任。 任务进度：0% 2.旅行促进感情 任务详情：留心最近男配要旅行的路线，创造一个邂逅的机会，增加好感度，让他爱上你吧！ 任务进度：0% 林妍猛一下看到这么多任务有些懵，她一字一句的读了几遍任务详情，突然感觉这个任务支线第一条好像自己有点当小人物推动剧情的感觉。 第二条有一种廉价手游少女漫画养成的既视感…… 她突然好想问一下开发者，她进的是不是一个正经的系统。 “从今天开始你正式进入攻略男配系统的计划中，本次系统还有一个季博言的参与者，有必要时，你需要配合一下他。” “哦。”林妍在心中腹诽，带资进组，可以理解。 但是泡妹子这种事，还用的着她去打辅助？ 驾驶座的容亦看着她出了一路的神，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的眉头紧锁，没由得来一阵心烦。 陈微言，他实在是想不懂，林妍在搞什么，昨天听到还是陈微言，今天就突然转了方向。 现在的女人，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到家了。”容亦出声提醒道。 林妍猛地从系统中回过神来，看着容亦清隽的眉眼。她现在感觉容亦脸上仿佛贴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攻略我！ 林妍面对这样的反差不禁自己笑出声来，容亦瞥了她一眼，将车上的锁打开。 “下车吧。” “哦。”林妍一秒变正常，大大方方的下了车，转身跟容亦道谢。 容亦扯扯嘴角，声音温柔：“记得交房租。” 去你妹的房租，林妍的笑容僵在脸上，点点头目送容亦的车消失在拐角。她摸出包里的卡包，转身进了身后的一家银行。 她现在身上的钱加起来不过三十二万。c区的商户是要按年交房租的。她店里的面积算是比较大的，一年算下来要30万。 她自己觉得贵的离谱，但是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商业区，30万对于有钱人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交完30万自己每个月都要去吃土了。 林妍打开房门，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纠结这个问题。她戳戳系统小可爱，小可爱一幅你又要干什么的样子，抱着胸出现在她得面前。 “我要交房租了，系统能给支持一点钱吗？”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系统里不是有吗。” “交完房租我就一分钱都没有了。” 小可爱听完这句话白了她一眼：“本系统不提供大富翁享受体验。” 啊呸，少来这一套。林妍戳戳戳自己的资金页面，点了一下资金提现。她看了一眼系统还是一脸智障的表情看着自己。 “我在这里能呆多久？” “嗯……两个月？”系统思索了会回答道。 “两个月？那我交全年的房租干嘛！”林妍从椅子上一跳。“不租了不租了，我明天就去找合久那边撕毁续约合同！” 傻吗，只待两个月为什么要交一年的租金浪费钱，不行，她要一个月花十五万，让自己沉溺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 小可爱冷冷的出声提醒她：“据我所知，你还欠着容亦一年的插花业务。” 林妍听完停下来沉思了一会，随后摸摸小可爱的头笑道：“等我攻略下他，我人都是他的，更别提花了，再大不了，等两个月后我直接跑路，他还能跳出来系统找我不成？” “他……” “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林妍伸手阻止小可爱要提示她的话。蹦跶着出了系统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小可爱调出来看了看系统进程，呵呵，这个人聪明不过一秒。 不过，两个月，那剧情是不是也要快一点推进才好。 c区办公楼里灯火通明，合久公司全体加班做着这一季度最后的业务报表，容亦倚在高大的办公椅上，看着面前摊开的报告上。 气候鲜花销售垫底，房租拖欠。财务部经理上面建议写着更换商户，容亦揉揉自己疲倦的眉头，小声叹了口气。 r： 谁给你的权利，居然还想赶她走？ Chapter 23 林妍起床拉开窗帘，窗外黑压压的没有一丝阳光。远处乌云滚动着，风从半开的小窗子吹起林妍的长发，她嗅到一丝泥土携带着潮湿的味道。 “也没记得今天说有雨啊。”她喃喃自语道，伸手取出来一件粉色小套装换上，画了个清爽的淡妆。 她今天要去合久办理退租手续，虽然昨天还答应要给容亦房租。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可能现在为零了。 曲线救国也可以吧，林妍打量着镜中高挑纤瘦的自己。 林妍算是说不上很惊艳的容貌，但是胜在长得很清秀，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很吸引人的气质。 有句话说的好，相貌不够，气质来凑。林妍已经下了必须攻略下容亦的决心，就是不知道容亦这种人吃软的还是硬的。 林妍拎起玄关处的包包，拿着自己的所有证件走向店铺。 店里的王曼曼昨晚接到林妍的通知也见怪不怪，要她自己说，这样冷清的店不开也罢。还不如去对面租个大排档卖烤串，每天火爆，一个夏天赚的钱能养活自己一年。 要不等店长来了去撺掇她去卖烤串？王曼曼将店里的花一束束打包，将所有东西装好分类放在大箱子里，等着林妍过来处理。 林妍进来就看到店里大箱子小箱子放了一地，周围堆着一束一束的花，林妍坐在临窗的小桌子上，拿出一束她自己最喜欢的路易十四，用了浅色的描金纸包好带了出去。 “我去趟公司，你先在这里收拾一下。”林妍撩撩长发，抱上一大束玫瑰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王曼曼点点头，继续打扫着店铺。远处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们簇拥着中间一身深蓝色西装的男子，在c区下的商铺转悠着，不时讲解两句。 王曼曼看着中间那位男子有些眼熟，她抬起头看看日历，今天是周二，合久公司例行巡检。不过怎么这次连容boss也来了？ 她摇摇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容亦不经意的瞥过，目光在气候鲜花的商铺上停下了目光。在他旁边的杜总管看他注视着远处那间店铺，忙说道：“这是一家鲜花店，不过开业以来一直销售不太好。我们想着实在不行就把他们赶走换一个商户好了。” 容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所以现在是已经赶走了？为什么没有跟我交申请书就赶商户走人？” 杜湛看了一眼气候，只见店铺内已经大包小包的收拾好了。他有些懵，自己明明还没有赶人走啊，怎么这边已经收拾好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还没赶他们走啊。”杜湛看着容亦面色已经有些不悦，忙又说道：“我先去问问怎么回事。” 说完大步走向气候花店，容亦垂眸，后脚跟着杜湛进去了。 “怎么要走了？”容亦先开的口。 王曼曼放下手上的东西，看着自己面前乌泱乌泱一群平时没少作威作福的一群主管，想起来自己马上就走了，底气也硬了起来。 “不想干了呗。” 王曼曼其实更想说的是，不是你没潜规则成功，现在要赶我们店长走吗？但是她看了一眼这么多人站在这里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想想还是留点后路吧。万一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 “搬走为什么不走程序，不知道要提交申请吗？你家老板呢？”杜湛先开口，这件事他不知道，现在被董事看个正着，他再不说话，估计要被误会成不作为了。 “老板去公司申请了，事情有些突然，所以没有提前说。”王曼曼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容亦。心想你们出去玩了那么久，没听她老板说过吗？ “上去多久了。”容亦淡淡的问道。 “有一会了。” 容亦点点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你们继续转，我上去看看。” 杜湛闻言忙回道：“容总，这件事我去办就行。” 容亦侧目看了他一眼，杜湛虽然没有看很懂容亦的深意，但还是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话了，点点头，对身后的一群主管说道：“我们先过去吧。” 林妍坐在合久的前台看着面前的申请表，拿着笔戳着自己的额头。她咬咬嘴唇，伸手将表推到前台的面前。 前台的姑娘接过表麻利的走进办公室，不一会拿出盖完章的表递给林妍。 “林小姐，可以了，您再将这一份表交给你们那片区域的纵观入档就行了。” “谢谢。”林妍接过表，叠好放进自己的包里。 她走到门口，门西东感应的打开了，对面是一身挺拔西装的容亦，林妍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神情这么严肃的容亦。 “容总好。”林妍被容亦散发的气场，一时连带着容总的尊称都出来了。 “听说林小姐要推掉商铺？”容亦的声音依旧温润，林妍却听说来与平日不同的清冷来。 “嗯，有些原因……”林妍顿了顿，说是没钱交房租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丢人啊，她叹了一口气，突然不知道怎么向下说下去了。 于是两个人沉默着，林妍恨不得用目光将地面戳出一个洞来，容亦看着林妍低垂的头顶，目光幽远。 “那林小姐方便做个商户意见反馈吗？” “啊？”林妍不等反应，就看到容亦迈开步子已经按下电梯了。 林妍一路抱着一束花，垂着头跟在容亦身后上了21楼。这两个人一路穿过办公室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容亦打开门，转身对旁边的助理说道：“我不出来不准打扰我。” 助理做了个理解的动作，微笑看着林妍跟着容亦走进了办公室。 “我去，路子这么野啊，办公室。”她感慨道。 旁边的办公室人员忙凑过来：“什么什么，哪来的姑娘？” “没事，散了吧，容董里面有隔音设置，你们想听到什么也不行的。”旁边的主管在后面冷冷的说了一句。 旁边的人一副我懂得样子，隔音啊，办公室什么的，这么野啊。 林妍被容亦带进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些凋零的插花。她将怀里的玫瑰放在桌子上，轻声说道： “这次给你呆的是我最喜欢的路易十四，这种紫色的花想你应该会喜欢吧。” 她抬起头看向容亦，只见容亦倚在隔间的门框上，眼睛直直的看向她。 “花都谢了。”他说。 “这不是给你带来了一束新的吗？”林妍眉眼弯弯。 “以后呢？” 林妍被他这句话问的有些噎住，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我以后我每周都来，你的鲜花服务继续，不遵守承诺的话，无限续约。” 容亦不置可否，敲敲办公室里间门上的指纹开锁设置。 “把手放上去。” “啊？”林妍看了看，继续说道：“我的指纹开不了。” 容亦挑眉，伸出手拉过她的食指，侧身将她圈在怀里，在指纹识别上按下。 滴的一声。 “指纹录入成功。” “这是我在公司休息的私人空间。” 林妍抬头看看身后的容亦，哦，套路这么深啊。 林妍被圈在容亦的怀中，虽然容亦用着很礼貌的姿势，距离也保持的矜持而又有些暧昧。他的呼吸均匀的喷在自己的脖颈，细嗅还有一些轻微的酒气。 林妍被他撩拨得心有些痒，为了缓解一下尴尬，她打趣道：“你们公司上班时间允许喝酒？” 容亦点点头，下巴轻蹭林妍的耳尖：“怎么，说一句交房租就被吓走了？” 林妍在他禁锢的怀抱中转过身，她背靠着冰冷的墙面，抬眼是容亦清隽干净的眉眼：“也不是，我……” “这么近，不亲上去？” 林妍的思路一下子被小可爱这一声电子音打断了。她摇摇头，亲你妹，亲上去人家反手一个大嘴刮子打我一巴掌怎么办。 我们就不能慢慢来吗？ 小可爱滴的一声，认怂卡。 林妍哑然，就是认怂怎么样。 “摇什么头。”容亦的声音就在头顶，林妍啪的关上了系统，低头看向别处。 “交不起房租……”她还是老老实实说了实话。 容亦嘴角噙着笑意，伸手摸摸她的长发：“那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 “开业这么久，连房租也没赚够？” 林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让你们房租那么贵，怪我吗？” “怪我。”容亦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林妍微愣，伸手试探性的揽了揽他的腰。容亦身子一僵，随后压低了头：“我今天喝酒了。” “嗯？” “有没有人告诉你，喝完酒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他的声音沙哑，还带着酒后微醺的醉人。 林妍侧着脸不敢看他的正脸，指尖下隔着衬衫触及的是滚烫的肌肤。现在她自己突然想要抽回手，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太急性子了。 爱情这种事，也不是上上床就能好感满分的事情。 任务进度：40% 林妍听完系统的自从提醒，有些失笑。 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r： 这世界，我不愿意再失去你一次。 Chapter 24 林妍感觉对面的人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她抬眼可以清楚看到对面人根根分明的睫毛，她舔舔唇，心有点慌。 天啊，不是要亲下来吧。我要不要出去刷个牙，天啊，这酒香真醉人。 容亦盯着对面人眸光闪烁，她的长发撇在侧边，露出她美好的锁骨和诱人的脖颈。 “你在诱惑我。”容亦伸手在她身后的指纹解锁的页面轻轻一按，门啪的一声打开了。 林妍垂着头，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她倒是想大大方方承认她是想着诱惑他呢，但是，女生应该娇羞一点更勾人吧。 容亦看着她不说话，向前走了一步：“穿着露锁骨和大腿的套装，画着这么动人的妆容，脖颈还有馨香的香水，林妍……” 容亦蹭着她的脖子更像是喃喃自语，他扯扯自己的领带，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随后一俯身将林妍抱了起来。 “干什么……”林妍惊呼一声，忙伸手紧紧抱住容亦的脖子，容亦看着颦着眉的林妍，勾勾嘴角。 林妍只感觉自己贴着容亦滚烫的胸膛，他走路那么平稳，连抱着自己的动作也那么温柔。她看着容亦眼底缱倦的温柔失了神。 一直到她被容亦扔上了床，她才意识到剧情进展的好像有些快。她打开任务面板，还是40%。 难不成容亦还想免费约个炮不成？他不会把自己当成那种女人了吧！ 林妍支起身子向床头缩缩，容亦单手扯下领带，半跪在她身边，双手支住床头，将林妍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是真没钱，还是因为我那句话。”容亦这句话显得格外认真。 林妍回想起他那天在画室说的先交房租后谈女朋友，是这样子的意思吗？ 她摇摇头：“不是。” “那选我还是陈微言。” “你今天喝了多少酒？我记得你病好像还没好彻底吧……”林妍说着要摸向他的额头。 容亦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摩挲了好久。他低着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他才缓缓说了一句：“你上次还说要找陈微言。” 林妍默：“上次是失误，我说错了。” 这不算骗人吧，确实错了，对面才是金牌的男配啊。但是林妍很想不懂得是，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是个男配？ 系统设置人整不好跟自己一样脑子有坑。 “真的？” “真的，我跟陈微言没怎么接触过啊，哪像我们都睡了两次了。”林妍信誓旦旦的举起手。 容亦伸手和她举起来的手十指交叉，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林妍下意识的看向容亦的眼睛，他的眸光有些迷离，呼吸间还带着浓郁的酒气。 他的薄唇泛着光泽，林妍攥紧两人相握的手指，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容亦沉默了会，他看着紧紧闭着双眼的林妍，心底莫名有些柔软，他本来只是想要逗逗林妍，现在看她乖巧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有些控制不住了。 林妍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内心慌的像小鹿乱撞，她迟迟不见容亦亲下来，心里咯噔一下。 容亦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那她现在这样闭着眼睛是不是就太尴尬了！ 林妍睁开一点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放开，有一只手覆上自己的眼睛，随后自己的腿被压住，唇上覆上一片柔软。 林妍脑子轰的一下，仿佛恋爱漫画中被掉进了满是红色泡泡的场景。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对面的人那么热烈而温柔，他的呼吸间带着酒的香醇，不停地碾压吮吸，林妍脸红的发烫。 容亦似乎还不满足，他松开林妍的手，伸手揽住她的细腰，他的手掌宽大，指尖还有一层薄茧。 他抚过林妍腰间□□在外细嫩的肌肤，甚至想索取更多。 林妍死死抓着容亦的肩膀，不由得叫出声来。容亦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吻了一下林妍的唇角。 林妍睁开眼睛，只见容亦躺在床上，手臂还揽着自己的腰。她的长发散落在床上，凌乱的发丝衬的小脸娇艳动人。 林妍起身趴在容亦的胸膛，轻声问道：“容总缺女朋友吗？会画画会插花的那种。” 容亦打量了她一会，抚抚她的长发：“缺。” “你看我行不行？！”林妍猛的起身，睁大眼睛问道。 容亦嘴角噙着笑，伸手将她拉在怀里：“那你说，你怎么行了？” “你亲都亲了，现在……”林妍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哑口无言。 占完自己便宜还说不要的男人！她现在面前居然就躺着一个！ “做我女朋友？”容亦反问了一句。 林妍点点头，恨不得将双眼的诚意捧出来给他。 “哦。” 哦？哦是什么意思？是成了吗？林妍试探了喊了一句：“老公？” 容亦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伸手摸摸她的长发：“想太多。” 林妍摸摸自己的嘴角，那他刚才是什么意思？耍流氓？ 容亦伸出手覆上她放在嘴角的指尖，低声说道：“对你客户调查的回馈。”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诱人，林妍现在听在耳中却想哭。 林妍反映了会，下意识打开了任务面板，找出了小可爱。 “我完成任务了吗！” “哈？”小可爱一脸茫然，慢悠悠的打开任务面板。 45%，确实涨了点。 “完成任务？一半都还没到呢。”小可爱指了指任务条。 林妍定睛一看：“可是容亦都亲我了。”她喃喃道。 小可爱看看她：“亲你一次任务就完成了，那之后游戏还玩不玩了？” “可是他不答应我做他女朋友。”林妍盘着腿坐在地面上，目光有些幽怨。 “个人魅力这种事，你找我也没用啊。” 林妍瞪了小可爱一眼，拐着弯说我魅力不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小可爱见状继续说道：“001，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来系统里吗？” 记得啊，怎么不记得。是为了治疗病情猜到的系统内，来配合冰冻实验来进行的。 “你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来的，还有而更多的是为了你的意识找个暂时的寄存容器来给医生争取更多的治疗时间，你懂吗？” “我懂。”林妍小声回答道。 “这场任务的设置点基于保持你的意识的活跃性，你要努力配合，不要消沉，现在虽然任务进行不快。但是任务目标已经开始能主动接触你，并且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已经很好了。” 小可爱顿顿，继续说道：“好感度的提升是和前置支线任务的完成度挂钩的，你还是要完成各个支线任务，才能确保主线任务的进度。如果只是为了主线任务而忽视支线任务的话，到最后很有可能主线任务进度不完整。” 林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退出了系统。她看着身边支着手臂打量她的容亦，叹了口气。 “你要不要试着爱我一下，我会以后宠着你，呵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家里你说了算，想耍小脾气我也随着你闹。”林妍的声音轻柔，对着容亦做了个自认为攻气十足的表情。 容亦点点头，说：“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啊，你接受吗？”林妍抓住他的手。 容亦勾勾嘴角，沉声道：“那我想先把对面公司的股份全买下来。” “那你做梦。”林妍整整衣领坐直了身体。 对面公司是仅次于合久的香港百川公司，和合久一样，是做商业广场起家，在整个a市，他们两家的商场数量不相上下，几乎将a市所有消费水平高的区域瓜分了个遍。 虽然合久占了先来的优势在房地产上压了百川一头，否则百川现在的实力也跟合久差不多了。 买下百川的股份，和把合久直接买断有什么区别。 天方夜谭。 “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吗？”容亦轻笑。 “那我还不如直接把百川的老总买下来暖床。”林妍反驳道。 “百川的老总可是个老头子，刚娶回去的妻子比你小也比你好看……”容亦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沉声说道：“你这个女人也是太容易变卦了。” “那也总比你这个只撩不娶的人强。” “嗯？” “开玩笑而已。”林妍嘿嘿一笑。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何况是自己面前这个不懂什么套路的容亦。 “今天喝酒有些累，过来睡会。”容亦起身将林妍的高跟鞋脱了，撩开被子带进自己怀里。 林妍看着他一连串流畅自然的动作，瞠目结舌。 她单手抵在容亦的胸前，腰被容亦紧紧的揽住。林妍闷声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能答应。” “看你表现。”容亦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林妍感觉他抵着自己头顶的下巴随着说话的声音轻蹭着。 “谁先答应谁就输了。”林妍在最后模模糊糊好像听到容亦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想再问的时候，却见容亦早已经合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r： 我多想和你在虚拟世界里多待一段时间。 Chapter 25 林妍还是被一记惊雷吵醒的，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就被容亦紧紧抱住了。 “怎么了？”容亦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鼻音。 他抚着林妍的背，宠溺的像是怀里抱着一只猫。 “猛地吓到了，北方夏天的雨总是这么吓人。”林妍扒头，看着窗外电闪雷鸣，随着铧的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这时候已经接近傍晚，窗外的云层厚厚的一层，像是志怪小说里妖怪历劫的场景。 “不知哪位道友在历劫？”林妍摇摇头，喃喃自语。 容亦压住想要笑的冲动，为她拉了拉被子。 “继续睡吧，这么大雨应该在床上窝着睡一觉。” “要是再来个男朋友就好了。”林妍感叹道，抬眼观察了一下容亦的表情。 只见容亦垂眸看着她，眼中是说不出来的情绪。 “过两天要去趟慈湖，b市那里，要不要一起去？”容亦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 “你还要去探险吗？”林妍果然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 支线任务啊支线任务！要摸到开启的时机了。 “不是，想出去爬山了。那边景色很好的，人也少。”容亦顿了顿，说道。 “去啊，到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 “好。” 窗外倾盆大雨，砸在玻璃上出现一道道水珠，像是被人直接拿着水盆从高处抛落。林妍倚在床边，思考着系统里的任务。 她是不是应该找个时机去联系上季博言，去问问他的任务还有要帮助他哪些？还有沈幼仪的白莲婊设定是什么？ 不会是在背后会对自己下阴手吧？林妍想到这里，曾经在小说里看到无数恶毒女配使用的手段涌上她的脑海，她摇摇头，打了个冷颤。 这年头简直太可怕了，攻略男配还要防女主。 沈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她第一次进系统的时候也看不太明白。按说沈家一直走的进出口贸易，但是这个进出口贸易似乎根本不能维持沈家庞大的企业和家族的运转。 沈家家大业大，旁系和仆人多的简直像个小行宫。表面上看着这些人在家族企业里有着高管职业，挣得双份工资。 但是只有林妍自己知道，那些在旁人看着高新眼红的工资和股份，根本就不够他们奢侈生活的一个零头。 他们只看到沈家有着形形□□各行各业的产业涉及，但是林妍上一世借着自己是大小姐的身份，平日里看了不少沈家的账本。 商业上赚的多，有一部分灰色收入赚的更多。但是这部分灰色收入源自哪里，只有简单的y国两个字。 之后沈良弼似乎是发现了自己在看账本，没过多久家里就换上了一份滴水不漏的账本。 她之前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这些跟自己有没有多大关系。 她一直怀疑沈家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却有暴利收入的一份生意，连她这个当初身为沈良弼女儿都要瞒的。 难不成季博言要做的是这个？我天，感觉好危险啊，林妍揉揉自己凌乱的长发，眉头皱的更深了。 “怎么了，眉皱的那么深。”容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妍呆呆的望着窗外，下意识的回一句：“季博言。” “哦？季上校，他现在应该在沈家等着沈良弼答应两家的联姻呢。” “联姻？沈幼仪不是喜欢的是你吗？怎么会那么轻易答应和季博言订婚。”林妍问道。 “你自己去问季博言吧。” 林妍回身，看着有些傲娇脸的容亦，难以捉摸的男人。 “所以沈幼仪还是你现在意义上的未婚妻吗？”林妍长呼一口气，继续问道。 身后的男子沉默了会，说道：“算是吧，至少在外界这样认为，毕竟当时沈良弼给我父亲抛橄榄枝的时候，业界的人都看到了。” “那我是小三了？”林妍后知后觉。 “那不一样，现在我和沈良弼已经撕破了脸，什么联姻未婚妻，也都是假的。”容亦说到这里将她揽在怀里。 “你很介意吗？”他问。 林妍放开他的手：“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 “还是介意。”容亦浅笑。 窗外雷雨交加，沈家却是一片和乐。季博言身穿军装，端正的坐在沈良弼的面前，沈良弼对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沉声说道：“季上将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对于他亲手栽培的儿子，我更是放心，我家幼仪交给你，我也是再放心不过了。” 季博言点点头，态度难见的谦和：“沈老夸奖了，能认识幼仪也是我们的缘分。” 他冲着沈幼仪笑笑，沈幼仪冷哼一声，转身不再看他。 沈良弼看着沈幼仪的小动作，在心里叹了口气。 容亦那个小子，有什么好的。当初本来是看着容家家大业大，准备利用一下好施展一下沈家的本事，最好能吞掉容家这块肥肉。 谁知道容家那小儿竟然比他老子还要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他联姻的目的。不少次在商业往来上也让他吃了不少闭门羹。 沈良弼当初本着以大局为重的心思，没有跟容家挑明，准备在蚕食容家的资金链之后再将这个没用的垫脚石扔掉。 谁知道容华那个老家伙竟然死得那么早，还没等他下手，就死在了外面。容亦成为合久的董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他撕破脸。 撕破脸就撕破脸吧，两个人的心思双方都心知肚明。也没必要粉饰太平，还有什么联姻，统统都作废掉好了。他就不信以自己的能力，随便拉个盟友，还干不掉一个小小的容家。 季家的出现刚好弥补了他在军方的一个空缺。在他生意里，最难打交道的就是军方，他们张嘴大，并且软硬不吃。 难得扒上一个军方的靠山，他虽然高兴归高兴，但也是做了详细的排查，到最后才确定下来。 季博言这个孩子，他是关注已久的，季博言人胆大，又不是军人那种蛮干的样子，升职快，底子也稳。 合作好了，也是他以后再生意上的一个助力。 “这样吧，博言，你跟幼仪上楼单独谈谈，年轻人嘛，多多相处，别跟我这个老头子在这里歇着了。” 季博言笑笑：“那真是谢谢伯父美意，我难得见幼仪一次，那就却之不恭了。” 沈幼仪看着自己父亲的眼色，不大情愿的跟着季博言上了楼。她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看着季博言在窗边挺拔的身影，嘟嘟嘴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用不着为难。” 季博言轻笑，跨过去坐在她的身边：“这话怎么讲？” “父亲给我找的那些人，十有□□是为了沈家的家产而来的，我呢，十有□□是为了联姻来订婚的。你难道不是吗？” 季博言倚在沙发上，看着沈幼仪询问的目光，缓缓开口：“我不是，我是喜欢你才来的。” “骗人。”沈幼仪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小声说道。 “要不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季博言牵起沈幼仪柔弱无骨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沈幼仪忙缩回自己的手：“我有喜欢的人。” 她的声音很小，嘟嘟囔囔像是自言自语。季博言看着她白皙的小脸，轻笑道：“容亦哪点好，一个个像是被勾了魂一样围着他转。” 沈幼仪听到这句话，忙问道：“谁还围着他转？” 季博言瞥了一眼她急切的表情，不再说话。沈幼仪见他不说话，自己先憋不住了：“是不是上次在青川的女孩？” “哦？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啊，我第一次见她就看到她从容亦的房间里出来的，第二次见她她又跟陈微言暧昧不清的……”沈幼仪说道这里停了下来，她捂着自己的嘴：“我不应该在背后的说人家的坏话的。” 季博言扯扯嘴角，不在接她的话。沈幼仪转转眼睛，看季博言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想着如何要再说下去。 却见陈微言早已站起身来，准备走了。她抿抿嘴角，继续说道：“季上校认识那个姑娘吗？” “恩，认识啊。”季博言点点头。 “不知道有句话该说不该说，季上校还是离那个姑娘远一些吧，那个姑娘真的是……” “多谢沈小姐提醒，季某告退了。”季博言打断她的话，带着军帽推开门走出去。 季博言紧皱眉头，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个任务。这个沈幼仪他真是想分分钟掐死啊，当初还不如让y国的毒贩直接一枪打死自己好了，现在也不用耐着心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说到林妍，不知道她现在找没找到自己真正要攻略的目标没。上次说完要攻略陈微言，恰好被容亦听到，不知道以后她知道要攻略的人是容亦之后，怎么去收场。 季博言笑笑，平日凌厉的目光中竟多了几分暖意。他下楼向沈良弼打了招呼，出门坐上一辆军车。 沈良弼刚好看到季博言那一笑，以为是两人相谈甚欢。 看来还是有戏。 r： 她在我怀里窝着的样子，很像一只猫。 Chapter 26 林妍窝在画室已经第三天了，她的作品总算是差不多成品了。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身后响起哒哒哒的小皮鞋声。 她以为是是画室里其他的画家，转过头刚要打招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沈幼仪，她怎么来了。 沈幼仪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头发散下来衬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她笑的发甜。 林妍却感觉有些腻歪，傻白甜标配，电视剧里的女主差不多都是这样子。 她静静的看着对面的沈幼仪，等着对方先说话，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天沈幼仪来的有些不太正常。 “林小姐。”沈幼仪还是压不住先说话了。 “沈小姐怎么来了？”林妍接上话。 “没事，就是来看看林小姐的画，听容亦说，林小姐的画还是不错的。” “过奖了，说到这个，当时还是他把我介绍给陈微言的。”林妍回道。 来看我的画，鬼才信。林妍放下手中的画笔，将未干的油画放在一边，没打算上油，打算把画先晾一下，等这两天有灵感再添几笔。 沈幼仪看着林妍将油画放在旁边，惊叹了一声：“这就是你画的吗？画的真好。” 边说还向前走了两步，仔细的端详了会。林妍点点头，没有在意，依旧小口喝着咖啡，刷着娱乐圈的八卦新闻。 等她再抬起头，突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卧槽，她还没干的油画被沈幼仪盖上是干什么啊！盖上就算了还伸手抚平在自己的画上是干嘛！ 林妍将手里的咖啡重重的放在桌上，鞋都没穿好就跑过去：“让开。” 她推开沈幼仪，没好气的说道，忙将画布拿了下来。还是刮蹭了不少的油画，画作斑斑驳驳，已经和刚才的画不是一个样子了。 妈的，废了。林妍在心里低骂。 她眼睛有些发红，这是她熬了两天才起草的一个初稿啊，虽然色彩还需要在加上一些，但是大体轮廓和构图都有了，现在一下子蹭下来这么多，她怎么补啊。 她皱着眉看向沈幼仪，只见沈幼仪神情慌张的抿着嘴，眼里仔细看还有些无措。 “林妍姐，不好意思，我只是怕它脏了才把周围那块布给她盖上的，我不知道会成这样的……” “沈幼仪！” 林妍现在只想上去给她一巴掌，不知道！这种拙略的借口骗骗别人还行，骗她，当她傻吗？沈良弼从小就让自己的女儿学了琴棋书画，哪怕你是个废物什么都学不会，你基本知识应该还是知道的吧！ 如果是不是刚开始沈幼仪的身子是林妍的寄主，林妍差点就要被这个借口哄住了。 不对，哄都哄不住，一看就是故意的啊！ 林妍长舒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着友善一点：“沈小姐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幅画盖上布吗？” “不……不是的……”沈幼仪的语调已经带了哭腔，她低着头，远看仿佛林妍在为难她一样： “林妍姐，我找你就是想说你要是喜欢容亦就不要和陈微言和季博言走的那么近了，你要是喜欢容亦，我们可以公平竞争。谁知道现在出了这种事，林妍姐，你打我吧，真的是对不起。” “我和陈微言和季博言走得近跟你有什么关系，打你，我倒是敢打你！” 林妍现在都要抓狂了。你是女主啊，谁敢打你啊。我以后还指着你做任务呢，我现在倒是想打死你。 还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水性杨花，脚踏三只船吗？ 林妍咬着嘴唇，看着面前垂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沈幼仪，头都大了。 “又怎么了。”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林妍和沈幼仪回头，还没等林妍开口。 只见沈幼仪已经不见了人影，等到林妍在看的时候，已经看到沈幼仪带着哭腔跟容亦诉苦了： “容亦，我不小心把林妍姐的画毁了……” 身后的陈微言看了一眼林妍，问道：“她凶你了？” 林妍一听这话：“陈微言，你和容亦看了半天，那只眼看到我凶她了，你说话注意点啊。” 林妍不知道容亦和陈微言来了多久，但她很清楚按照容亦这种不慌不忙还想看热闹的性子，估计早就在旁边看到她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 “我不过就说让林妍姐离陈微言和季博言远一点，我们公平竞争……” “去你妹的。”林妍低声骂了一句。 容亦闻声向她看过来，林妍看到他的目光幽远而又深邃，脸上是林妍少见的严肃。 一个前两天还抱着自己又亲又睡的男人，现在为了一个带着哭腔的软妹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自己。 世风日下，道德沦陷，啧啧啧。 “我都听到了，你要是想去看画，自己去找陈微言，来这里干什么。”容亦撇开沈幼仪，向林妍那边走去，林妍见状，又后退了两步。 容亦停下脚步和林妍对视，林妍看了他会，转身搬着画从另一边的楼梯下了楼。 “容亦……”沈幼仪还想跟着容亦，却被容亦伸手甩开了。 林妍气喘吁吁的提着自己的画，走了好久才走到马路边。 陈微言这个海边的画廊本来就有点偏，为了追求景色好一点还挑了一个看着景色美如画，但是交通烂如渣的地方。 其他画家基本上是对这个鸡肋的画室不怎么来电，但是林妍又好死不死的喜欢这边的风景，一有时间就来这里画画。 偏偏她自己还没有个车，每次都坐着沿海的公交跑来跑去，走一大截路。 她抱着她的画，自己端详了一下。妹的，白莲婊，白莲婊中的战斗机， 怎么能那么不要脸呢。她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应该再说一下，我早就跟你家容亦哥哥睡了好几次了，气死她。 她越想越觉得刚才的事情她还可以在发挥一下，这样白白走了好像有点便宜她。林妍鼓着嘴，懊恼不已。 身后滴滴响起喇叭声，林妍还以为是公交来了，掏出口袋的一块钱。 却见面前停着一辆宾利。容亦打开车门，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画，打量了一下。 “算是废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妍更气了。 “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沈幼仪没事跑来找我干什么，还公平竞争，让她自己去竞争去吧。” 容亦挑挑眉：“这意思是你不要当我女朋友了？” “不当了，谁爱当谁当。”林妍说完将容亦手里的画夺过来，愤愤的向前走。 容亦插着兜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勾勾嘴角。 “001，你冷静，你现在任务还在进行啊！不能走不能走！”小可爱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林妍白了他一眼就要关闭它。 “你要关了我，我就把你任务全部清零。”小可爱看着她放在关闭的键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林妍打了他一下脑袋，撤回了手。 “你也是受害者啊，你也去撒娇啊，你这么汉子谁去哄你给你肩膀靠啊！”小可爱提醒道。 林妍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好像，言之有理？ 她咬咬嘴唇，转过身，只见容亦就距离自己一步之远。 “容亦……”林妍颦着眉，语气带着些小委屈。 容亦嘴角噙着笑：“恩？” “抱抱。”林妍向前迈了一步，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 容亦接过她手里的画，任由她揽住自己的腰，他伸手修长的手指抚抚林妍窝在自己脖颈的头，声音温柔：“我陪你再画一幅。” 林妍点点头，在容亦怀里偷笑，她感觉容亦也不是那么难攻略嘛，她现在顺着这个大方向攻略下去，应该不会出错的。 支线任务：1.消灭白莲婊，男配是我的。 任务进度：5% 林妍关上任务面板，伸手又趁机占了两把容亦的便宜。容亦任由她闹着，没眼力说不出来的宠溺。 “后天带你去去慈湖好吗？”容亦低声问道。 林妍点点头，小声问道：“那就我们两个？” 容亦顿顿，随后开口说道：“你要是想，那就我们两个。” “好。” 林妍最后还是跑到容亦的家里，他的阁楼专门有个小画室，林妍搬着画上去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这个阁楼装修很有感觉，放着很多石膏和一些小的美术雕塑，这里的光影变化很直观也很清晰。林妍把画放下，摸着颜料和画笔一应俱全的展柜，嗷的一嗓子，这就是她想要的画室啊。 “你家怎么会有一个画室的。”林妍将油画放在画架上，挨着容亦坐下。 容亦递给她一杯牛奶：“陈微言有时候会来这里。” “我不喜欢喝牛奶。”林妍皱皱眉。 “总喝咖啡对肠胃不好。”容亦淡淡的说。 林妍喝了一小口，打量着这个画室，总感觉有一种崭新的味道：“可是这个画室一看就是新的啊，没有被用过的痕迹……” 林妍想到这里放下手上的牛奶，抱住容亦的胳膊：“你是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容亦听完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眸光缱镌，声音温润：“你真聪明。” r： 想泡我还不早说。 Chapter 27 林妍向他怀里缩缩，容亦摊开手，挑挑眉：“你现在占便宜越来越大胆了。” 林妍嘿嘿一笑：“反正以后要成为男女朋友的，不要害羞嘛。” 容亦扫了她一眼，终究还是伸手揽住了她：“她为难你了没有？” 林妍倚在她宽阔的胸膛，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她伸手摸摸容亦的胸膛，小声说道： “有啊，我现在感觉心好痛，你要不要摸摸看。”说着牵着容亦的手伸向自己的胸口。 容亦顺势挣开了将手放在她的腰间，用力提了起来将她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林妍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裙子被高高掀起，露出白皙修长的美腿。 林妍有点懵，沉默了会试探道：“原来你喜欢这样啊？” “你不喜欢？”他的声音低沉，修长的双手放在林妍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显得格外诱人。 这么暧昧的场景，这么明媚而温暖的阳光，林妍感觉周围仿佛甜腻的都要冒出大堆的粉红色泡泡。 她清清嗓音：“喜……喜欢……” 容亦的眉眼清隽，眸底像是泛起波澜的湖面。他的目光注视在林妍因刚才的动作衣领凌乱的胸口，目光有些幽远。 林妍注意到他的眼神，还不动声色的低了低身子。容亦随着她的动作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的长发有些乱，眼睛明亮而清澈。 勾人的很。 他明明感觉面前这个女人牵动着他所有的视线，明明感觉自己对她的动作是那么的不受控制。 他渴望去接触她，迷恋和她的每一次的肢体接触，怀念与她的每一次目光对视。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颗按捺不住躁动的心，但是他却总是在理智中，有一个声音要与她保持距离。 为什么呢？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就下了车为她撑开了伞。 他感觉面前的人是那么熟稔，却又那么空旷。 抓不住，他总有那么一个直觉，他一旦答应了，那就意味着要失去了。 林妍看着他有些出神，伸手抚上容亦的脸颊。 “好好的发什么呆。”她的语调上扬，细听还有些小女生的娇俏。 “想你。”容亦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伸手摸过桌子上的遥控，按了键将窗帘关上。 林妍随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只见眼前容亦放大的俊脸。 又被压了。林妍的长发从宽大的长发上垂下，落在地上显得格外温柔，她裙子上细细的肩带被刚才的动作滑落下来。 容亦看着她精巧的锁骨，眸光幽深：“林妍，我……” 林妍抿着嘴偷笑，食指点上容亦的薄唇：“要亲亲吗？” 她的声音伶俐而又动人，撩拨的容亦有些心痒。容亦压着林妍的双腿，伸手将林妍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指拿下来，随后轻轻一吻。 林妍见状，自己起了身，伸出细长的胳膊搂住了容亦的脖颈，她将容亦向自己这边拉过来的了一些，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吻上容亦的薄唇。 她的的舌头灵活的描绘着容亦的唇型，轻撬容亦的牙关，不时在他的唇边轻咬两下。直到林妍感觉到身上人身体的僵硬。 她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慢慢的解开容亦的衬衫扣子。 “别闹。”容亦攥住她一路解下来的双手，声音沙哑。 “恩……”林妍向外撤着手，尾音带了几分撒娇：“就摸一下。” 容亦的手顿顿，林妍趁机将手抽了出来，滑进了容亦的衬衫里。 入手的肌肉滚烫灼热，他的身体绷的僵硬，入手流线型的肌肉不禁让林妍心头一颤。 这身材，啧啧啧。就是不知道下面……林妍想到这里，悄悄摸上了容亦的腰带。容亦这次却是不让她胡作非为了。 伸手将她的乱摸的双手别到她的身后，加深了这个火热的吻。容亦的吻火热而又矜持，边挑逗还又处处感觉到他的绅士。 他从林妍的唇角一路向下，轻吻吮吸着林妍的耳垂和细长的脖颈，一直到林妍的锁骨。他留恋轻咬，惹得林妍娇喊出声。 上就上啊，林妍在心底呐喊，快一点啊！ 林妍紧紧的攀住容亦的肩膀，还不忘把自己的胸口挺一挺，容亦一路吻到她的胸口，随后在她胸口轻轻一吻，重新又回到她的唇。 “容亦，做人不要太怂。”林妍见状，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容亦轻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声音沙哑，细听还带着一些压抑：“那你上。” 他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撩拨着林妍的心，林妍底气一足，回道：“那我上！” “好。”容亦一个翻身，将林妍放在自己身上，自己躺在沙发上。 昏暗的灯光下，容亦的脸颊隐藏在黑暗的光影，他的五官立体而又清俊，他的一件深蓝色刺绣衬衫被刚刚下来的一顿折腾整得有些发皱。林妍胯坐在他的大腿上，一时晃了神。 面前的男人，看着莫名有些熟悉感。 “不要怂。”身下的男人看着她在发呆，淡淡提醒道。 林妍从他他这句话中回过神，低头浅笑。灯光下她的侧脸明媚动人，别有一番风味。 林妍伸手解了容亦的衬衫扣子，将自己的肩带放了下来。 她穿着一件薄杯黑色刺绣的蕾丝内衣，窄窄的肩带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撑不住掉下里。她的胸型在柔光下看着格外美好，肌肤莹莹仿佛镀了一层柔光。 林妍的长发散在身后，朦朦胧胧的和身上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浅笑着，拉住容亦的手向自己胸口放去。 “喜欢吗？”林妍小声问道。 其实她现在满脸通红，但是还要强撑着要把这部戏演下去，明明是要做任务，但是自己突然涌现出来的一股大无畏的献身精神是怎么回事。 林妍看着身下的人眉眼温柔的看着自己，她咬咬嘴唇，轻微的动了一下。 咦，底下的人这是有反应？ 她不懂啊，这些赶鸭子上架的她还是自己偷偷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一些面红耳赤的小说看来的。 所以，实战经验为零。 身下的容亦似乎是低骂一声，翻身将林妍压在身下，他的声音难耐但却温柔：“谁教你的？” “哦，看小说学的。”林妍老老实回答。 “以后不准在看那些小说。”容亦的肌肤和林妍的肌肤毫无障碍的贴合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身下人的肌肤细腻的简直不可思议。 他压着心中难耐的躁动，低声问道：“你没对别的男人用过这一套吧。” 林妍眨眨眼睛：“发誓，只有你。” 林妍其实在心里想的是，要不是看你这个只撩不给上的人，我用这样早早的牺牲色相去完成任务吗？但是着内心的一点愉悦和陶醉是怎么来的。 容亦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封住她抿着的嘴唇，他的吻那么热烈而又具有侵略性，像是要把身下的人揉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即使这样，林妍还是能感觉到容亦一直绷着的忍耐。 “唉，你不想吗？”林妍打趣他。 容亦在她脖颈的动作一顿，随后咬上她的锁骨，林妍痛的娇呼一声，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想吗？”他反问。 “不……不想吧。”林妍感觉说想有点太直白，索性还是走委婉路线。 “哦。”容亦点点头，伸手将她的肩带拉上，自己整了整衣服从沙发上下来。 林妍看着迅速撤离的容亦，整个人有些凌乱。 “容亦你又来这一套！”她有些生气，都这么主动了还是钓不到鱼。她噘着嘴，目光幽怨的盯着容亦。 容亦矮身在她额头轻吻一下，声音有些愉悦：“你不想就不要了，我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 “我……”林妍摸摸自己的额头。 啊呸，自己不行就说自己不行，还强人所难，你不知道姑娘说话都是绕着好几个弯的吗！ 林妍恨恨的揉揉自己的长发，看着对面递过来温水的容亦。 “你真的不要我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暂时还不用。” “那就别撩我，以后不要亲我抱我言语挑逗我！”林妍往沙发上一躺，回系统看着一点没升的进度条，愤愤的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容亦伸手将她垂在底下的长发放上来，伸手拉住她的手。 林妍转头看了看他，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觉到我的心已经不在跳动了吗？” “哦。” 容亦轻笑，揉揉她的长发，随后说道：“我去给你定晚饭，你先好好补你的画吧。” 林妍看着他下楼的身影思考了良久，随后将目光放回自己破损的画上。 容亦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阁楼，伸手拨出一个号码：“对，是我。帮我查一下一个叫林妍的女孩子，我要最详细的资料。” r： 来，摸一下。 Chapter 28 林妍这么一修就是一下午，直到晚上容亦将晚餐拿上来，她才从自己面前的画中回过神来。 “怎么样了。”容亦俯下身，细细的看了一遍她面前的油画。 油画还好当时还未干，重新修补也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面前修补了一下午的姑娘，现在眼睛里全是血丝。 “几点了。”林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八点了，看你画的认真，没有打扰你。”容亦递给她一杯热牛奶。 “恩。”林妍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沉默了会说道：“可能晚上要借用一下这个画室。” “不睡了？”容亦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伸手为她抚了抚深皱的眉头。 林妍点点头，看看手上沾染的颜料在手中瓷白的杯子上留了一个浅色的指纹。 “我看其他人都交了，不太好意思耗着。”林妍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倚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那幅画出神。 “不着急的，陈微言那想交就交，不交也没关系，都是朋友，哪有那么多规矩。” “那是我老板。”林妍看向容亦，只见他在灯光下嘴角噙着笑，眸光像细碎的宝石。 “那我呢？”他反问。 “我已经把商户退了，你现在充其量就是我未来的一个男朋友。”林妍放下杯子，躺在沙发上，她的腿放在容亦的腿上，笔直的腿纤细白皙。 “充其量？” “恩。”林妍点点头，闭着眼眯了会。 “起来把饭吃了。”容亦将她的腿放下来，但是看她一脸疲惫的样子，不由得停顿了会：“要不我们去楼下吃？” “不用了，想眯一会，有点累。”林妍伸手拉住容亦的手，合上眼睛。 容亦垂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拿了旁边的毯子给她盖上。 他拿出手机给陈微言发了条短信：过两天我要带林妍去趟慈湖，你画着急要吗？ 陈微言此刻现在还在星河旋转餐厅，对面妆容清新的沈幼仪。他望着窗外有些发呆，手中的红酒只剩下最后一口，在灯光下泛着剔透的光。 沈幼仪听到震动声不动声色的向桌上的手机望了一眼，陈微言看过来，她忙转移眼光，安静的切着面前的牛排。 陈微言回了一句：不着急，谁敢催你的画。 沈幼仪见他放下了手机，低声问道：“容亦还在生我的气吗？” 陈微言抬眼看了看她，摇摇杯中的红酒：“幼仪，你的画还是我教你的，对吧。” 沈幼仪闻言点点头，目光转移到了窗外。 “是谁告诉你油画没干就能盖上的？”陈微言声色有些严厉，跟平日面对沈幼仪那一副耐心的样子大相径庭。 沈幼仪拿着叉子的手一顿，紧咬着嘴唇，小声回答：“我以为那副油画已经干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随后停顿下来，气恼的说道：“你来质问我吗？你以为是我故意的？” 陈微言定定的看着她，不置可否。沈幼仪的脸颊通红，将桌上的餐巾布一摔：“你们现在都偏向那个叫林妍的，你现在还来怀疑我！” 陈微言倒了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知道容亦是什么性子，闹了这么久，还不累吗？” 沈幼仪的身子一僵，哑然无措。是啊，容亦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看着人畜无害，温润儒雅。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那个人，骨子里冷得很。 她见过容亦温润翩翩的样子，也幻想着这个男人能像阳光一样照亮自己的人生。 可是那个男人看着那么温暖，明明感觉他能将光给每一个人，却没一个人得不到他再多一点的温暖。 她一直感觉容亦或者是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表面风度绅士，保持的距离适当而又让人不觉得太冷。 可是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却看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感情。 不是他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只是他没遇到那个让他值得去更好的人。 一个来路不明，连房租都交不起的一个女人，大晚上雨夜刚好出现在容亦车前的女人。 那么轻易的就让容亦注视到了她，说这个女人没有目的，她都不信。 她一直感觉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爱容亦了，哪怕父亲让她为了家族联姻，她都拒绝的那么明确。 她一直幻想若不是当初容亦和自己父亲撕破脸，她现在已经和容亦结婚甚至还会有一个可爱孩子。 但是现在呢，她只希望容亦以后能带她离开这个一心为了联姻的家族。 窗外灯火通明，川流不息的霓虹车流交错，沈幼仪站在窗前，餐厅的人不时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 她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拿起了包包走出了餐厅。 她启动了车子，踩了油门驶进川流的车流中。那个叫林妍的女人，查不到任何信息，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一样。 有着工作，有着店铺，有着住宅，什么都合乎情理，却一切都那么突兀。 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的秘密揪出来，让容亦看看她的真面目。 医院冷冻室内，机器嗡嗡的运转着，这件冷冻室内的温度低的吓人，中间的床上躺着一位长发纤瘦的女人。 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了，刚开始他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才长到肩膀的位置，现在都已经要到膝盖了。 容亦攥紧右手，他身上单薄的白大褂早已不能支撑他在这里逗留。他向前两步，伸手理理床上人的的长发。 林妍的脸颊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红润，在冷冻室的白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她那么安静的闭着双眼，像是再也醒不过来的样子。 王曼曼在门口叹了一口气，伸手敲敲门。 “容医生，该走了。” 容亦闻言点点头，他攥了攥林妍的手，她的指尖冰凉的吓人，让容亦一时晃了神。 王曼曼看着这个每天都要在林妍旁边待个半天的人，想要劝劝他，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拿了病历本，大体浏览了一眼，想着要怎么将专家组的意见转告给容亦。 “我问你个事，王护士长。”容亦倚在医院走廊，先开了口。 “恩。” “系统中怎么才能算是判定病患任务完成。”他的声音低沉，每个词都能听出又一瞬间的迟疑。 王曼曼抿抿嘴唇，沉默了会说道：“原则上是要完成系统发布的支线和主线任务，但是你知道的，现在军事系统和我们这里的系统有个bug，那就是患者和你……” 王曼曼说道这里顿了顿，她应该推测出来系统中的容亦不具有主观意识，但是现实中这个却是知道和能影响系统中的那个。她换了个词，继续说道： “患者和男配两个人自己好感度达到以后，也是可以最直接的完成任务的。” 容亦点点头：“继续说。” “但是这样的话，军事系统那边会自动认为患者完成任务，会依照当初的合约将患者踢出系统。 这样的话，如果我们这边还是不能控制住患者的病情的话，那么患者在出系统的时候，要不会被现在的低温损害细胞，有生命危险，要不然就会器官迅速衰竭，死亡。” 王曼曼看了一眼容亦：“所以，容医生最好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 “最后的那一点好感度判定是什么？”容亦打断她的话。 “告白，男配告白意味着这个任务完成度确认。”王曼曼回答道。 容亦听完沉默着，空旷的医院走廊回想着王曼曼最后的那句话，她有些不忍，她知道，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容医生为了林妍跟军事系统做的最大的努力。 她垂眸，小声说道：“专家组建议患者脱水，用保护液替代血液。” “不可能。”容亦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王曼曼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容亦，他的眼眶发红，目光凌厉。 “脱水和替代血液是对死亡患者冰冻的做法，他们现在是要宣判死亡了吗！谁给他们的权利。” 王曼曼身子向后缩缩，抬眼望着病房内的林妍。 脱水和替换血液指的是，由于人体细胞中含有大量水分，冰冻过程中水分凝固会形成冰晶，极易刺破细胞，造成巨大伤害，所以冰冻技术的要点是使用冰点更低、不容易结晶的保护液代替水分，达到脱水的效果。 之前的案例首先用稀释过的保护液，逐步替换遗体中残留的血液。随后，使用仪器打开人体颈部的总动脉和总静脉，形成一个液体输入的回路，输入保护液，随后开始重头戏——替换头部残留的血液。 替换过程比较漫长，他们会逐步加大保护液的浓度，从动脉输进头部。当人体内保护液浓度达到人体保存要求后，继续监测静脉输出液体中保护液的浓度，当输出液体的保护液浓度与输入浓度一致时，表示头部水分已完全被替代。 灌流超过4个小时，整个过程需要在冰冻低温接近0摄氏度的情况下完成。此后需要将遗体进一步降温。工作人员使用-60c的干冰对人体逐步降温，最终将人体保存在一个-40c左右的冰棺当中。至此，人体冰冻的初步流程完成。 接下来，人体会在冰冻状态下被送到位于a国洛杉矶的alcor总部(全球最大的冷冻人体研究机构之一)。 之后工作人员将按期添加液氮，保证人体的长期保存。 但是这些，是都以患者离世为前提的。 他们一直没有做到这一步，一直用的是低于遗体温度的状态来缓慢林妍身上的代谢。 所以当她听到专家组这个决定后，她的反应和现在的容亦一样。 空气里满是滴滴刺耳的仪器声，王曼曼看着容亦在白大褂紧攥的双手，内心有些酸涩。 r： 我知道现在的医学技术的不支持，但我会去努力去做，我最难过的是我怕最后我留不住你。 Chapter 29 空气里是滴滴仪器刺耳的声音，容亦将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将开始对患者进行基因放射治疗，到时候找个机会把她叫回来签订一个治疗同意书。” 王曼曼抬眼看了一下他，出声问道：“容医生有把握吗？” 对面的人站立在窗外映射的阴影中，声音沙哑：“20%的把握，如果失败的话，有可能引起另一种癌变。” “那……”王曼曼还想继续问下去，但是看着对面人幽远的目光，话到嘴边还是住了口。 对面的男人恐怕比自己更加担心。 但是医生，不就是时刻准备好要面对挑战和死亡吗？ “专家那边呢？”她开口。 “我会争取到患者的自主权，希望王护士长到时候能帮一下我。”容亦的声音坚定，他俊逸的侧脸隐藏在走廊的阴影中，眸光幽深。 “恩。”王曼曼点点头，走过去记录了一下林妍的身体情况，跟在容亦后面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林妍的小脸苍白而又消瘦，她躺在冰面的病床上，旁边丝丝冒着冷气。 这边系统中的林妍反而自在很多，她细细的收拾着要出去玩的装备，光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哼着歌。 “出去玩心情很好？”容亦从面前的财经杂志中抬起头，扫了一眼面前茶几上摆着一大堆的东西。 “对啊，跟你出去玩心情很好。”林妍将手中的小熊扔给他：“给你一个我们的儿子。” “你家孩子这么黑？”容亦瞥了一眼自己手里深棕色的泰迪小熊，面色有些僵硬，但还是伸手捏捏它的耳朵。 “是啊，你叫容亦，他就叫不容易吧。”林妍拿出自己的小卡子，给小熊耳朵上别了一个蝴蝶结。 “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不太好。”容亦看着她的动作，伸手整了整小熊身上的毛衣。 “那你跟我生一个，我们换个名字。”林妍挨着他坐下，轻声说道。 容亦笑笑，摸摸她的长发。 哪有那么简单。 窗外的风景迅速滑过林妍的双眼，她的眼睛只看到各种颜色在自己面前一晃而过，然后闻到一股清冽的香气。 她的任务进度一点都没有往前走，反之她却感觉容亦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攻略，她现在总感觉容亦和自己保持着亲昵而又疏远的距离。 在你感觉和他下一秒就能在一起的时候，马上又拉开很远的距离。 她有时候常常想，和容亦只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去来在一起。 说句最直观的，她和容亦更像是要谈一场脑电波的恋爱。 是的，脑电波，没有实体的，两个人单纯的意识交流。而面前的这个人，也是系统虚构的。 哪怕现实有原型，之后再见面也不过是陌生人一场。 或许他不过是一个最平常的人，现实里有女朋友，有自己更好的生活。她在这里不过是单纯的对着一个虚幻的人在倾注自己的感情而已。 “001，你的情绪不太好，你注意一下。”冷冷的电子音响起，小可爱向居委会大妈一样时刻注视着她的情绪波动。 就差跟那些大妈一样问问自己多少岁，什么工作，恨不得将小区里所有优质男青年介绍给你。 “我情绪不好，难道还要让自己变得高兴一点吗？”林妍回了一句，眼睛莫名有些酸涩。 可能是她大姨妈来了的缘故，情绪波动的很，在上开往慈湖大巴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对周围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感慨。 “也不是。”小可爱的声音莫名有些柔软，他点开任务面板，小声说道：“但是情绪消极会对你的病情不利。” “嗯，我知道了。”林妍点点头，不再说话。 只见小可爱伸手摸摸脑袋：“001，可能这次你结束旅行任务以后要回去一趟签一个治疗同意书。” “同意书？”林妍反问了一句，随后说道：“我记得之前不是签过了吗，接受治疗。” 小可爱低着头，有些磕巴的说道：“可能这次涉及到生命，还是需要你回去考虑一下。” 林妍听到这里心中了然：“就是跟病危通知书一个意思嘛。” 她伸手理理头发，看向别处。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病情在一点一点的趋向好转，虽然不知道现实中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在心里一点点给自己鼓励，告诉自己完成任务就能回去。 但是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的想象要比现实美好的多。治疗通知书，林妍自己都明白，那是医生最后要搏一把时候在拿出来的东西。 她早就把命都交给医疗卫生组织了。治疗不治疗，拒绝不拒绝，对于她来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反正自己根本就没别的选择，不是吗？ “你眼眶有些红，风吹到眼睛了？”旁边的声音温润，一下子将林妍从系统里喊回来。 她抬眼只见一只修长的手关上了面前的窗户，窗外的风声一时间被阻隔在的外面，他们两个人之间安静的可怕。 “没有。”她礼貌的回了一句，伸手将面前的窗户又打开了一条小缝。 呼呼的风声又围绕在两个人身边。 “慈湖的水很漂亮，山顶有个云中寺，姻缘很灵，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容亦继续温声说道，他今天穿着一件藏蓝色棉麻短袖，脖子上戴着一小串细细的星月菩提的佛珠，中间还镶着孔雀石和红宝石。 林妍转身倚在他身上，伸手扯过来他脖子上的佛珠。 “你这个样子好像和尚哦。”她的语气娇气还带着一丝嫌弃，说完自己都被逗笑了。 容亦抚抚她笑的乱颤的背，伸手揽过她的腰。 林妍瞥了一眼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会不会答应我最后在一起的要求。” 容亦的手一僵，随后沉默了良久。 “这算道德绑架吧。”林妍自己小声嘀咕道，随后靠在容亦的肩膀，抬头看着他清隽的眉眼。 “亲一个？”林妍问道。 容亦轻声笑道，低头在她的唇角一吻。 “怎么会。”他的声音低沉接近于呢喃。 怎么会什么，是怎么会死还是怎么会在一起。林妍伸手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 “只撩不娶是混蛋。”林妍小声愤愤的说道。 容亦眸底仿佛盛满了细碎的光，他的身上有一股清冽的香气，一时间让林妍恍了神。 “渣男。”林妍从包里掏出小熊，打了它两下脑袋：“你不娶我我就打你的儿子。” 容亦笑笑，伸手将她的小熊拿下来。 “快到了。”他说，一句话避开的毫无牵挂。 林妍自觉地闭了嘴，看着窗外一大片蓝色的湖泊。 慈湖是宋朝皇帝落难至此，得到一名叫慈的姑娘相助，才走上揭兵而起，惩治昏君的道路。待他登基归来之日，在寻这个姑娘打算册封妃子的时候。 却得知这个姑娘因为救他而被当初的敌对将领杀死丢入湖中。 他长跪湖边，让下人在湖边祭祀，答谢当年的救兵之恩，并且将此湖命为慈湖。将慈姑娘封为此地的城隍，才离开。 林妍看着这个动人悱恻的故事，捅了捅容亦：“为什么皇帝喜欢的报恩方式都是册封妃子，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直男癌，他怎么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他？” 容亦伸手将她的伞拿过来，给她遮住太阳：“算是古代女子的一种荣耀吧。” “啊呸，陋习。”林妍摇摇头，向远处的小船望去。 只见岸边停着几艘乌篷船和几艘电动的船，岸边的人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走进船里。 “容亦你会划船吧。”林妍扯扯他的衣服。 容亦点点头，侧目看了一眼，说道：“但是恐怕一艘乌篷船盛不下我们。” “两个人啊才，怎么会……”林妍还没说完，只见对面走过来两个熟悉的面孔。 林妍下意识退后一步，搂住了容亦的胳膊。 “林妍姐真是巧了，你们也来这里玩啊？” 对面沈幼仪一身白色长裙，长发边还别了一朵小花。 “是啊，真巧。”林妍比对面的沈幼仪笑的还灿烂，她看了一眼沈幼仪身后的季博言，叹了一口气。 真是热闹。 “季上校也来陪自己的未婚妻出来玩？”容亦先开了口。 季博言目光凌厉，声音却带了一点笑意：“荣总这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容亦开口。沈幼仪先上来一步推开林妍挽上容亦的胳膊：“容亦只是口误了而已，毕竟我作为他的未婚妻他可能一时说顺口，口误了吧。” 林妍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季博言伸手提住她的胳膊，才让她没有摔倒。 林妍起身对着沈幼仪哼了一声，气的想把这个女人推进水里。 她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挪身子，对季博言小声说道：“你的未婚妻，要攻略的对象，就是这副德行？” 季博言摇摇头，眉头浅皱：“那要不我们一会在船上把她扔湖里？” “可以。”林妍拍拍手，伸手将沈幼仪拉了过来。 “不要抱着我的男朋友。”她大声说道，对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沈幼仪撇撇嘴。 r： 娶，怎么会不娶。 Chapter 30 沈幼仪似乎也变的恼火：“那是我未婚夫，怎么就能你男朋友了。林妍姐，我看你比我大，很多事不愿意说太难听，但是抢人老公的事情还是别做。” 沈幼仪一个老公说的理直气壮，林妍捅捅旁边容亦的胳膊。容亦拍拍她的手，对沈幼仪说道： “沈家小姐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们婚约作废的消息？” 沈幼仪听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博言，季博言满眼的戏谑，倚在旁边看着他们对峙。 自己父亲和容家那一段恩怨自己清楚得很，也明白容亦和自己父亲翻脸之后，婚约也取消了。 但是在她自己眼里，她总感觉如果不是父亲生容亦的气，他们之间的也不会变成这样，容亦一直是生父亲当年的气，所以才会不理自己和现在这个女人在一起。 她想到这里，声音柔软：“容亦，我知道你是生我父亲的气，但是我们两个人的爱情是纯洁的啊。” 林妍翻了个白眼，瞥了面前这个如她头上簪的小白花一样纯洁的沈幼仪。 她现在看看当初这个宿主都感觉丢人，哪来的自信人家是喜欢你，富家大户的小姐都有这种公主病吗？ 容亦看着对面楚楚可怜的沈幼仪，目光有些冷：“我想沈小姐可能是误会了，当初联姻是家父和沈老的约定，跟我无关，而且我也没有动过喜欢沈小姐的心思。” 沈幼仪闻言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容亦，林妍没有来得一阵心烦，拉着容亦就转身上了乌篷船。 她似乎还听到岸上传来一句：“你难道就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吗？” 林妍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沈幼仪你说谁来路不明。” 这边沈幼仪也走到他们身边，厉声说：“身份不明家室不明，你不是来路不明那是什么？” “沈幼仪。”容亦冷冷的开口，打断她的话：“沈老就没教过你一个女孩子最起码的教养吗？” 季博言走过来揽过沈幼仪的肩膀，低声耳语了两句。沈幼仪恨恨的看了林妍一眼，伸脚踹了一下船头。林妍正好站在船头，船是那种很轻的船，走上一步都要摇摇晃晃的。 林妍一晃，没来的及抓住容亦的手，就掉进湖里。 他们还在湖边的浅滩，但是湖面也有一人多高。她使劲踩了踩脚下，入脚是湿滑的淤泥。林妍不会游泳，被狠狠的呛了几口水。 虽说现在的气温不是很低，但是湖水却是凉的透骨。林妍在湖里沉沉浮浮抓不住一点东西，惊慌失措。 她紧紧的闭着眼，只感觉胳膊被分别架起，随后一个助力就被拉上岸了。 她感觉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睁开眼是容亦担心的目光，和远处沈幼仪低垂的头。 “很好沈幼仪，你记住你了。”林妍声音沙哑，窝在容亦怀里闭上眼。 季博言一身水，看着远去抱着林妍走开的容亦，伸手捋了捋湿透的头发。 林妍被呛了几大口水，有点撑。她被容亦抱在怀里，只感觉颠来颠去的难受。 “我要回去把她扔到湖里。”林妍迷迷糊糊的说道。 容亦看了她一眼，将她往怀里收了收。 “等你休息一会我们再去。”他的声音里有着难以察觉的宠溺，林妍眯着眼点点头。 窗外车水马龙，呼啸而过的喇叭声充斥着林妍的耳膜。她抬眼忘了一眼即将进入黑夜的窗外，躺在床上连叹了几口气。 白莲婊的任务已经进行了15%。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面对这样一个接近脑残一样的人要多久。 如果不是季博言还要攻略这个女主，她真的想走点非法律途径去解决一下这个烦人的女主。 “容亦，我冷。”林妍伸手拉拉坐在床边的容亦，他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姜茶，眉眼里说不出的缱倦。 她刚刚充了个热水澡，现在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睡衣倚在床边，她的长发还带着潮湿的水汽，打湿了她身后的衣服。 “喝了。”容亦掖掖被子，说道。 “有点难喝。”林妍喝了一口，将姜丝吐在手心。 容亦接过她吐出的姜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喝容易发烧，我怕你受凉了。”他的语气温柔，像是哄一个吃药的小孩子。 林妍拍拍自己的床边：“你陪我睡，我就喝完。” 容亦点点头，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杯子，林妍勾勾嘴角，伸手拍拍床。 容亦脱下自己还潮湿的上衣，去浴室换了件和她相同的月白色睡衣，上床搂着她，伸手接住了她的杯子。 “张嘴。” “嗯。”林妍就着容亦的手，皱着眉小口的喝完了姜茶。 她推推容亦的手：“喝完了。” 容亦看了一眼剩下一点根的姜茶，向前伸了伸：“还有一点。” 林妍却是偏开头，蒙着被子躺在床上装听不见了。 容亦默不作声的喝完杯子的一点根，掀开被子用嘴撬开林妍的牙关。 林妍猝不及防的被灌了一口姜茶，下意识的紧闭牙关。容亦闷哼一声，摸摸自己有些发疼的嘴唇。 “学会咬人了，嗯？”他捏捏林妍的下巴，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拍。 “不好喝。”林妍咂咂嘴，揉揉容亦的唇角。 她揽着容亦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的心像是小鹿乱撞，砰砰跳个不停。 刚才是容亦为了哄自己喝姜茶主动亲过来的？自己好像有些后知后觉，林妍蹭蹭容亦的脖颈，看着容亦清隽的眉眼。 “你去洗个澡，我们再继续？”林妍小声说。 容亦盯了她很久，默默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下床去了浴室洗澡。 林妍眯着眼看着对面浴室影影绰绰修长的身姿，觉得妈的有戏！ 但是下一秒小腹传来的阵痛就让她当头浇了一桶凉水。 妹的，忘了还有大姨妈这回事。 她躺在床上辗来辗去，小腹像针扎一样难受，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按着小腹，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之前她大姨妈来肚子也没这么疼啊，她低嚎着在床上打滚，长发被她的动作整得凌乱四散。 “怎么了？”容亦推开浴室的门就看到她在床上打滚，他将手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沙发上，上前两步摸摸她的额头。 “怎么出了一身冷汗。”容亦攥攥她的手，触手冰凉。 “我肚子疼。”林妍摸着小肚子，撇撇嘴。 容亦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腹，林妍痛的吸了一口气。 “亲戚来了？” 林妍点点头，抱着他不撒手。容亦将她抱在怀里，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肚子。 “去趟医院吧，受凉了万一落下毛病呢。” 容亦说完就要将她抱着出去，林妍无力的揽着他的脖颈，小声问道：“能不能不去啊，我不想动。” “不去？”容亦听完顿住了脚步，轻声说道：“累了？” “一动就疼。”林妍皱着眉，在他脖颈蹭了蹭。 容亦见状将她放在床上：“那不去的话，我就给你开药了。” 林妍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有医师资格证吗？” 容亦揉揉她的长发：“那我们去医院？” “好，我信一下你这个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吧。”林妍幽幽的说道，一个侧身把被子压在肚子上来减轻自己小腹的疼痛。 容亦给她贴了个暖宝宝，穿上衣服出去了。林妍在床上辗转，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她往外看去，窗外霓虹闪烁，在远处是他们今天还未来得及登上的山。 攻略男主任务：50%。 林妍看着一半的进度条舒了口气，现在已经攻略了一半，之后剩下的一半还会难吗？她想起系统昨天刚跟她说的要回去现实世界去签订治疗同意书的通知。 背后突然有些冷，不会她还没来的及回来，就死在医院里吧。 她皱皱眉，捂着脸有些沮丧。 她的容亦*oss怎么办，要不要留一份告别书啊？ 门口传来滴的一声，随后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只见容亦推开门，身上还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下雨了？”林妍问道。 “恩。”容亦轻点头，去了里间倒了一杯热水：“吃点药。” “吃完就不痛了？”林妍凑过去喝了一口水。 “会缓解。” 林妍往后缩了缩，容亦看了一眼她的小动作，伸手将她报到自己身边：“你吃完我给你揉揉。” 林妍转转眼睛，接过他手中的药：“一晚上？” 容亦和她对视良久，食指抹抹她嘴角刚才喝姜茶留下痕迹：“林妍，你不要太刻意。”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几丝疲倦。他递给林妍水，揉揉自己的额角。 林妍勾勾嘴角，快速的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回去吃了药。 r： 不知道你见到真实的我，会不会失望。 Chapter 31 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林妍也终于在容亦对自己轻柔的按摩中进入了梦乡。林妍最后脑海里全是容亦灼热的手掌透过自己薄薄的衣料透过来的悸动。 这个男人，简直不能再美好。然而让她最欣慰的，是她可以拿着要攻略他的借口，对他各种揩油。 她倚在容亦的怀里，感触着他长长的手臂紧紧揽着自己的腰，深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气。 “容亦，晚一点说爱我也好。”林妍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容亦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眼神复杂。 这世界有时候往往就是这样，总有着那样这样的原因来阻止我们相爱。林妍也比谁都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任务完成后就要离她远去。 现实中有没有这个人，像季博言一样存在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千差万别。系统的设定者应该是垂爱这个男人的，这个人，莫名的让人想要亲近。 林妍受凉之后，慈湖之行的进程也变的慢了下来。她早上一醒来就是早餐加姜茶，午睡起来也是姜茶，晚上也是。 在这个状态持续了一天之后，林妍终于憋不住开始发飙了。 “姜糖水喝多了我会补血太多的，你是医生不知道吗？”林妍拿着小勺子搅动着姜茶，撇撇嘴看着对面办公桌前喝着咖啡的容亦。 容亦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交叠着双腿。他的侧影俊朗而又认真，在翻阅文件时，眉眼不时透出几丝凌厉，跟平日温润的样子有些差别。 我天，这个样子也好帅。 林妍捧着小杯的姜茶，慢慢蹭了过去。 容亦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座椅边的林妍，她刚从床上打滚爬起来，发丝还有些凌乱，她穿着一身白色棉质长裙睡衣，灯光打在她身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她深色的内衣。 她的小脸被柔和的灯光打的温和，衬的眼睛水汪汪的。 他合上自己面前的合同，为她掖掖耳边的长发。 “会不会补血太多我不知道，但是你这样一本正经胡说，我倒是知道。”他的声音温和，垂着眼看着林妍。 林妍眨眨眼，随意将手中的姜茶放到桌面上，伸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刚伸手缠上容亦的脖颈，想要更进一步亲上他的耳垂的时候。容亦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姜茶，淡淡说道： “去喝了姜茶。” 林妍的手一僵，死死抱住了容亦不撒手。容亦伸手将她的手掰开，拿过桌上的姜茶递给她。 “身体不舒服就少折腾会，起不到实质作用就别学人家勾引人。”容亦伸手敲了她一下额头，解开衬衫上的领带走进浴室。 林妍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姜茶。 她仔细回想，不对啊，自己好像刚才感觉到身下的人有些异样了啊。 她光着脚哒哒的跑到浴室，敲敲门：“唉，容亦，你是不是有反应了？” 回答她的是一瞬间的寂静，随后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林妍眯眯眼，重新躺在床上打滚。 男配攻略任务完成度：55% 林妍长舒一口气，忍不住哼起来自己儿时的一首儿歌。自己的任务稳步增长，应该离自己离开系统不远了。 离开系统会怎样呢？继续面对生死不定的治疗，继续过着一个与仪器和点滴为伴的生活。每天要详细的说出自己治疗的感受，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 当初说好的进入系统来缓解自己的器官衰竭，不知道自己完成任务后会不会身体康复。 她的歌越哼声音越低，逐渐接近于低喃。 容亦在浴室门口听到她横的歌曲，手指放在门把上停顿了好久。直到听不到声音了才推开门出来。 “今天我回我的房间睡。”他伸手摩挲着林妍的脸颊，轻声说道。 “烦我了？”林妍小声问道，目光有些无措，这两天不是一直在这个房间睡吗，怎么说走就走。 容亦摇摇头：“没有，公司压了太多公务，我要回去处理一下。” 林妍垂下目光：“哦。” 容亦摸摸她的长发，回到办公桌前收拾了自己的资料，推开门走了出去。林妍听到门口嘭的一声，目光黯然。 不会是自己太主动，容亦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吧？应该也不是啊，好感度在上升啊。林妍摇摇头，扯过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该死的大姨妈，要不是因为它，可能自己就要迈出任务的一大步了！ 她低声哀怨了几句，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边季博言却被面前的这个大小姐整得鸡犬不宁。沈幼仪自从见到容亦在林妍房间住了两天都没出来，已经气的在屋内闷不做声了两天。 期间还试图去林妍的房间堵容亦，但是都被酒店的服务生拦了下来。 季博言看着面前这个闷不做声，还噘着嘴咬牙切齿的沈幼仪，揉了揉额头。 “你就这么喜欢容亦？”他开口问道。 沈幼仪并没有打算理他，只是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季上校能不能离开我的房间？” “你是我的未婚妻。”季博言翘起二郎腿，淡淡的说道。 “我不是，你要是找未婚妻，去找我父亲要去，别来我这里说。”她的语气有些不耐，冷言回道。 季博言却仿佛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说道：“我们已经见过双方父母了，婚事也敲定下来了。容亦已经是过去的了，何必要放不下去呢。” 沈幼仪打量了他一眼，季博言穿着一件军装，衣领□□，肩膀和胸口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沈幼仪扯着嘴角笑笑，做了个打住的动作。 “男人不过是容易得到的不珍惜而已，你现在死追着他，只会让他厌倦。等你哪一天不在乎他了，他又会回来缠着你。”季博言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大理石桌面，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幼仪的面色，心中了然。 “所以为什么不放手一阵子呢？你要是想要回他的真心，或许我们合作，我还能帮帮你。”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你帮我，你会那么好心帮我？”沈幼仪冷哼。 “不过是为了换沈大小姐一点真心罢了。”季博言嘴角噙笑，摸出口袋的烟点上。 沈幼仪直直的看了他很久，开口道：“怎么个合作法？” 季博言勾勾嘴角，坐到她旁边耳语。沈幼仪刚开始有些闪避，后来听到中间，眼光一亮，点点头。 医院内，王曼曼已经开始进行系统的唤醒操作。容亦穿着白大褂，无声看着系统中闪现的画面。 王曼曼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她扫了一眼身后淡然的容亦。心想，没想到容医生平日里看着温温润润的，系统里却是一个撩妹的好手。 她大概浏览了一下最近的画面，发现没有出什么问题，转眼看了看任务的进度条。 一切很平稳的进行着，但是这边却连治疗都没开始。 王曼曼输入一道指令，随后关上了操作台。 “已经输入程序了，旅行的任务结束之后就可以回来了。”王曼曼对着面前的容亦轻声说了一句。 “嗯。”简洁的一个回答，王曼曼听不出他的情绪。 窗外的雨滴答滴答响个不停，雨幕下是灰蒙蒙来往的路人。医院的白色墙壁在昏暗的天气衬托下却显得白的刺眼，王曼曼看着容亦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感慨万分。 为了这次治疗，容亦不惜放下医院专家的身份，拒绝了所有的预约和看诊。王曼曼看着他每天忙碌在实验室，穿梭在各个图书馆，整日看着林妍的病情分析图，似乎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 院长亲自来了好几次劝他放弃这个治疗，治疗失败后，所有的责任会由容亦一个人来承担。虽然名义上是首例救治，但是如果失败，带来的是医学上声誉的损失。 联合国医疗卫生组织已经开始待命，对开始治疗的设备已经准备完善。在王曼曼看来，他们每天的电子会议更像是争吵。 每个国家都有一些自己独特的观点，在她见这一个星期之内，他们已经提出来了数十种假设。 但全被容亦在第二天推翻了。 损伤太大，危险系数太大，不确定因素太大。所有人都觉的容亦未免有些苛刻，现在在冰冻室躺着的患者，已经是要垂死的状态了。 这种状态下，不是所有的办法都可以试一试吗？ 但是他却不，或许这种心情只有容亦自己知道。 他从未将林妍当作一个将要垂死之人来看待，在他眼里，那个人不过是一个生了一场小病的患者。 他会像之前治疗那样，给她最有把握的治疗，看她慢慢好起来。 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将她看做垂死前的最后一搏。 r： 马上就要见到我了，不知道你会是怎样的心情。 Chapter 32 窗外狂风暴雨，落地窗的玻璃上被大雨冲刷出一道一道的水幕。里面的人西装革履，一个个面色严肃。 沈良弼抽了一口烟，伸手磕磕烟斗里的烟灰，小声咳嗽咳两声。旁边的人见状忙将手中的茶递过去，他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边界的军方最近有些松懈？”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点点头，他的表情阴骛，即使穿着一身及其正式的西装，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匪气。 “是的，据我所知，现在管理的y*方的是是一名叫做杨浦和的少将，他手下有一名上校，叫做季博言，现在在分管边境这一块。”中年男子的声音沙哑，一听就是一个老烟嗓。 “季博言？那不是沈老刚刚入门的女婿吗？”旁边的另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接过话茬。 “哦？”中年男子闻言看向沈良弼。 沈良弼眯着眼，良久不说话。中年男子见状点上一根烟，倚在沙发上不再说话。倒是刚才那个年轻人沉不住气，开口说道： “既然有这层关系，为什么还不就着这次军方边界的调整，放松了边界的控制，我们走一笔大单？” “嗯，再等等。”沈良弼缓缓回了一句。 当初自己拉拢季家，不过为的就是自己的生意能在军方的掩护下进行。但是现在这样看来，自己女儿还是牵挂着那个容家的小子。对这个季家公子提不上兴趣来，现在是出手的一个好时机，但是他却不敢冒险将这单生意交给季博言。 季博言当初在谈下婚礼的时候是信誓旦旦说只爱自己的女儿，并且愿意照顾着两家。但是他就怕季博言有意，而幼仪无情。刚开始还行，时间久了逼急了季博言，恐怕还会因爱生恨反咬自己一口，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沈良弼自己打着自己的算盘，座下人打着他们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他们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现在胃口也跟着变的越来越大。 长时间暴利让他们的行为越来越张狂，但同时也引起了边境军方的注意。他们一方面还想维护着自己奢侈暴利的生活，一方面还要提防边界军方的缉查和控制。 他们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以军方做掩护的幌子，来维持自己的毒品走私交易。 沈良弼也是在他们这些手下的撺掇下，才动了和季家联姻的想法。 现在两国领导人合作越来越紧密，无形中也给边境上走私带来了压力。 季家的橄榄枝，说句实在的话，是沈良弼在中间使了手段来引诱过来的。 而他当初选择季家，也无非是因为沈家和季家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沈良弼也掌握着季家的把柄。 如果有一天撕破脸了，之前不会像容家一样一走了之，还给自己带来一大部分损失。 但是硬碰硬这个路子，着实不是上上策。 但是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走亲家这条路走不通，就只能拿着这些把柄来为自己谋求些收益了。 军方现在军纪自新的□□上来以后一直严整，军方现在一个个自律的很。之前跟沈良弼有着生意来往的人也全撤了股。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合作的这些军方撤股卷走大量资金，自己却没有办法。现在更是缺少了掩护。 他们已经和y国的军方交了几次火，甚至都惊动了本国的军方。他们现在急缺一个人来掩护，沈良弼的手指轻敲着镶着羊脂玉的拐杖，面色迟疑不定。 手下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初沈老已经答应了尽快让季家来成为他们的掩护，可现在都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动作。现在婚事都定了，还在迟疑什么呢？ 刚刚那个中年男子看到他这样，开口道：“那这样吧，我们试一试季家少爷，他要是心向着我们这边，那就和和乐乐正好。要是不向，我们也趁早解决了这个麻烦。” 旁边人点点头附和，沈良弼见状，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烟鬼，你去办这件事吧。” 被点到的中年男子点点头，伸手摸摸腰间的□□。 y国与c国边界阴雨密布，慈湖这边却是阳光万里。林妍总算是身体好了点，打着伞坐了小船来到了慈山的山脚。 慈山开发的算是风景区里不错的，登山道路规划的极有情趣，旁边植物也是葱葱郁郁。林妍站在一块山石的台阶上，看着一股清泉在石阶中间的缝隙流淌着。 她和容亦出来旅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在参观几个景点就能完成了。 林妍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悠悠的看着山脚下划着小船的游客，凉爽的风从湖面上吹来，她的精神一振。 看来这些支线小任务也不难嘛。 容亦坐在她的旁边，目光望着远方。林妍余光看着容亦，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容亦今天是怎么回事，或者从昨天晚上开始容亦就有些不对劲。他今天一直在走神，至于在想什么，林妍尝试着搭了几次话都没有成功。 林妍再次尝试开口，就看到远远走过来的一对男女。 烦人精，林妍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后看着一直冲着她笑的季博言。 笑笑笑，我现在连带着你都快讨厌起来了。林妍白了季博言一眼，撇开头不看他们。没想到他们却是一点都不见外，直接过来坐到林妍的那块大石头边上。 沈幼仪穿着一身清新的运动装，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笔直的大腿，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目光。 林妍看了一眼她看向自己幽怨的眼神。冷哼了一声：“怎么，今天还要把我从山上推下去啊？” 林妍的语气有些凌厉，她想着左右撕破了脸，还说那些客套话干些什么。 沈幼仪闻言无措的眨眨眼：“林妍姐，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只是……”她只是了一会，看着林妍并不买她的账，于是换了话题说道：“我这两天一直担心你，想去给你道歉，但是容亦不让我去，你现在还好吧。” “不好，我差点死掉。”林妍回过去。 这次沈幼仪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眼泪汪汪的说道：“林妍姐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能这样子呢？” “不接受你的道歉。”林妍淡淡的回了一句，伸手拉着容亦走了。 后面沈幼仪忙跟上林妍，林妍看了一眼他们，伸手挽住容亦的胳膊，她压低声音问容亦：“看我像不像一个恶毒的后妈在欺负纯洁的灰姑娘。” 容亦回头看看她，低声说道：“不像，你喜欢怎么来就怎么来，出事了有我。” 容亦的声音很轻，轻到林妍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林妍很想问能出什么事？后来转念一想，沈家家大业大，沈幼仪身边还放着这么多保镖，万一人家哪天不高兴了，一声令下把自己绑到黑灯瞎火的野外抛尸了。 林妍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后怕，扯扯容亦的衣服说道：“那我万一要是死在沈家的手里，你会帮我报仇吗？” 容亦垂眼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清：“林妍，不要总说死不死的。” 林妍拉着他的手顿顿，随后抿抿嘴角。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容亦，她不知道容亦的情绪为什么不对，她只知道自己突然有些害怕这个男人。 各个模式无缝衔接，每个都这么有气场。林妍默默撒开容亦的胳膊，攥紧了自己的双肩包的带子。 容亦注视着她的小动作，眸光幽深。 他不知道还能留面前这个女人多久，昨晚他听到林妍在房间哼的那首儿歌，是最初他父亲教给林妍的。 那么熟悉的曲调，却将容亦心中最不愿意触及的情感勾了起来。 当初自己陪伴的那么乖巧一个小女孩，谁能想到最后是自己亲手接受手了她的病情。世界首例的林氏综合征，治疗康复率几乎为零的可能。 过完今天他即将在现实世界中接触到他，他昨晚惶恐了一夜，他不知道再见面他们会以什么的关系相见。 她为了系统任务才接近的自己，她可以对着系统中的自己任性和耍赖，他也愿意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来配合她的任何举动。 但是现实呢，他们要以怎样的关系来相见？ 患者，医生，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容亦看着一直走在前面的林妍，他的背影仿佛他梦境中的那个剪影。他梦中的剪影黑白色而又凄凉，面前的背影灵动而又活泼。 “林妍。”他出声叫到，声音莫名有些沙哑。 林妍闻言转过头，乖巧的回答了一声。 “我带你去山上的云中寺吧，姻缘很灵验。” “好。”林妍勾勾嘴角，晃了晃手中的伞。 r： 我们错过的那些年，又该怎么补偿呢？ Chapter 33 慈湖从湖面上吹来的风凉爽宜人，山道平坦宽阔，两边树木繁茂。林妍上到三分之二，停在旁边的休息站的棋盘边拄着头看向山下葱郁的树木。 容亦拿了一瓶水，放在棋盘上。林妍拿过来冲了一把脸，抹抹长发上溅到的水珠。他们一路上走过了三四个景点，因着两人各有心思，也没有多玩，她现在打开任务面板，现在进度已经70%了。 还有最后一个景点，然后踏上大巴车，应该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了。她瞥了一眼攻略男配的任务。 攻略男配进度：60% 林妍拍拍身上裙子上的土，继续向山上爬去。而身后的沈幼仪和季博言两个人，林妍早已经在最开始的时候把他们甩的不见踪影了。 她干掉白莲婊的任务进度经过这次旅行才提升了百分之十，林妍心里默默算了算，沈幼仪这个炮灰估计还能有不少镜头才能领盒饭。 她叹了口气想着实在不行先把季博言的任务帮他一把，让他完成了早点甩掉沈幼仪这个包袱。 云中寺因在山中最高处而得名，林妍来到小瀑布，只见不远处的山顶上还有一座玲珑的宝塔。林妍抹抹脸上的汗珠，伸手鞠了一捧清泉，洗了洗被晒得发烫的脸。 容亦坐在不远处的举着相机捕捉着她的每一个画面，咔咔的声音扰的他心烦，但是看到相机里的画面，眸光又自觉地温柔了下来。 爱情这种东西，多么磨人。该甜蜜的时候让人沉醉，伤心的时候让人肝肠寸断。 他现在呢？爱而不得，得而惊恐，一退一进，脚步踟蹰。 再看林妍已经自己一个人踩着湿滑的石头爬上了瀑布的里面，瀑布里面的石阶窄小湿滑，堪堪盛下一个人。人们多半是看看就走，或者爬上去两步留影就走。 就只有林妍自己一个人越爬越起劲，一个人就上到了瀑布里面。 “容亦，照相啊。”她比划着快门的姿势，声音全部淹没在瀑布哗哗的声响中。 容亦心中一惊，挤进人群里跟着爬了上去。林妍看着容亦消失在人群里，随即就捕捉不到他的身影，她的面色有些失望，伸手任由瀑布的水冲刷着自己白嫩的手腕。 瀑布极有冲击力的水流打在林妍的手心，像是对面那个男人，仿佛抓到了什么，仿佛又什么都没有抓到。 怅然若失。 林妍呆呆的看着面前奔腾的水流，刚要抽出自己的双手，只感觉自己面前被一团阴影笼罩，随后被卷进一个潮湿的怀抱。 “怎么像个孩子一样，一没看到就跑的没影了？”她身后的胸膛结实而又灼热，带着一股清新的水汽，她感觉身后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沙哑而又动听。 “知道担心我了？”林妍声音有些大，唯恐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哗哗的水声中。 身后的人不说话，林妍等了很久眼睛有些酸，抬手揉揉眼角。 “走吧。”她的声音意外的低沉。 容亦低头看了她良久，伸手牵过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林妍只感觉自己被猛地推在瀑布内潮湿冰冷的岩壁上，随后一只手护在了自己腰间，一个灼热的吻落在她的嘴上。 林妍轻皱着眉，看着面前这个闭着眼睛仿佛要将她揉在自己身体内的男人，他的吻少见的霸道而有侵略性，灵活的舌头游走在林妍的口腔内，扫过她每一颗小巧的牙齿，引起林妍的一阵战栗。 “容……亦……”林妍被他吻得面色潮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推推容亦的胸膛，趁着容亦放松的空隙含糊不清的吐出他的名字。 容亦的眼睛有些发红，目光停留在她浅皱的眉头上，默不作声。 林妍在黑暗中看不清容亦的表情，只感觉容亦抱着自己腰间的手越来越近，勒的她紧紧的。 “你怎么了？”林妍试探性的问道，却听到一个不痛不痒的回复。 “走吧，这里太冷了。” 林妍被容亦一路牵着手走下去，林妍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目光撇到容亦胳膊上被山石划到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染晕了他的袖口。 “你……”林妍想要询问一些他，却突然又泄了气。 怎么了这又是，莫名其妙的就成这样了。林妍在心里打着嘀咕，两人一路沉默着上了云中寺。 寺庙很小，一路沿山而建。走上这里的人多半是一些年轻活力的学生和一些求神问佛的信徒。山路上不时有一些穿着青色僧服的僧人，或笑或谈话，还有拿着手机打电话的。 林妍进门捐了香火钱，请了一炷香放进香炉里。 容亦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走到主殿。主殿是三座菩萨像，其间还有千个神龛供奉着千个手掌大小的菩萨。 主殿姻缘最灵，这是林妍在路过一个观光团的时候，偶尔听到导游这样说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容亦，容亦的袖口还沾染着血迹，印在白色的t恤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五官俊逸柔和，眉眼清隽如画，他今天并没有像往日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而是随意的分头，显得格外的年轻。 “求姻缘吗？”她问。 容亦点点头，拉住她的手：“余生愿和我在一起吗？” “我怕等不到。”林妍下意识说道。 容亦伸出的手有些僵，随后彷佛下定决心一般，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走到主殿的蒲团上拉着林妍跪下，烧香。 旁边的僧人拿着卦问道：“要不要算一卦？” 容亦和林妍默契的摇摇头，那僧人见状笑笑，继续说道：“要是施主心愿成了，记得回来在这棵树上系上一条红丝带还愿。” 林妍抬头望去，只见面前哪一颗苍老的树上，浓密繁茂的枝叶下挂满了红色的丝带。飘飘扬扬在风中，衬的蓝天格外漂亮。 真有那么灵吗？林妍很想问。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们回到a市要穿过太行山的深处，旅游的大巴车摇摇晃晃在山路上行驶着。 林妍坐在接近末尾的位置，倚在椅背上看向车外。他们坐的是最后一辆大巴，车上的人有些少，三三两两的四散开，基本上都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林妍看着车外走过一个乞丐，拿着破帽子摇啊摇。她看着那个乞丐和她背道错过，转眼就看到豆大的冰雹开始下了起来。 砸在窗子上，砸在车顶，敲击着林妍的心。她看着窗外迅速黑下来的天空，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她记得和容亦那次在青川草原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冰雹的天气下，两个人像末世逃生一样跳上车，加大马力开出了那片草原。那是她有生之年中，唯一一次将心提在嗓子眼，做过最刺激的事情。 她还记得容亦在闪电下坚毅的侧脸，还记得那晚上他渗血的额角和手臂。林妍最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自己对容亦，怕是一早就动心的。 否则也不会再一开始误认为容亦是主角的时候也不避让，一次又一次不控制的向他靠近。否则也不会在面对陈微言的时候，一点都不想进行攻略的任务。 是啊，这样吸引人的男人，谁会不爱呢？ 大巴在这样的天气中仍旧没有放慢脚步，按照原来的计划行驶过太行山深处。他们已经穿过山中的那些错落的村庄，上了高速。 林妍在上了高速那一刻，心慌乱的不得了。视线一下子开阔了起来，远处的山高耸巍峨，黑黢黢的像是要吃人的怪物。远处的天空铅云密布，黑压压的转着。明明是大下午明亮的时间，却生生像是傍晚入夜的黑暗。 窗外的冰雹越下越大，马路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细冰。林妍可以听到自己头上车身被冰雹砸中铛铛的声响，她看着窗外的景象，默默拉了窗帘。 容亦这次回来的行程中特意去找了季博言，在林妍的印象中，两人除了上一次从季博言车里把自己救下来那一次，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怎么就突然去找了季博言。 林妍其实想的是不是容亦想避开自己，但是她私心里又不愿意这样承认。她看了一眼前面私家的保姆车，心里叹了一口气。 沈幼仪也在吧，精英的世界，她是不懂。 她点开自己的任务面板，旅行的这个任务进度已经到了95%，只剩下最后一点，她应该是踏下大巴的那一刻，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系统似乎是突然感觉到了她的动静，小可爱也难得从慵慵懒懒的状态中醒过来。 “你最近情绪不太好，好久没有查看任务了吧？”电子音响起，林妍眯上眼，直接进入了系统。 “是啊。”林妍坐在系统内的沙发上，戳了戳桌上凭空冒出来的一杯咖啡。 “旅行这个任务一完成，你就会被自动打回现实世界。你这次回去要签订治疗协议，作为系统内你的负责人，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林妍反问，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治疗有很大的风险，如果你接受的话，还可以回来继续进行意识寄托，完成系统任务，但是同样的，治疗中的不确定因素很多，你随时有可能死亡，意识被抹杀。” 林妍第一次见系统这么严肃的样子，不由得反问道：“如果我拒绝治疗呢。” “拒绝治疗你有两种选择，一是进行最保守的治疗，医生会尽最大的努力延缓你器官的衰竭，然后等你自然死亡。二是进行冰冻计划，这里说的冰冻计划，是让你彻底进行沉睡，保留你的人脑，然后等着以后的科技先进之后可以将你复活。” 林妍听到这里身体打了个冷颤，她的眼眸低垂，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拒绝治疗之后，无论哪种选择，你都不会再进入这个系统，你将失去这个系统寄主的身份。” r： 害怕吗，要来我的怀抱吗？ Chapter 34 前面不知道哪位游客对的窗户打开了，从缝隙钻进来的一股凉风像是有意识一般，找准了林妍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地方钻了进去，林妍只感觉自己心口像是窝了一股凉气,憋的她心口难受。 林妍呆呆的望着窗外的狂风冰雹，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他们的大巴似乎是走错了高速口，转了头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调转车头继续向前行驶。 林妍往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见容亦和季博言做的那辆保姆车不见了踪影，她努努嘴，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什么啊，怎么说说不见就不见了。 “怎么了，是在哭吗？”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林妍放在眼角的手指一顿，随后慌乱的整整自己的头发。 容亦站在大巴的走廊上，神性修长。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身上还带着一层细碎的冰晶，他拍拍身上的碎冰，坐在林妍旁边的空座上。 林妍僵硬着身体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容亦叹了口气，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他说。 身后人的怀抱温暖，包裹着她纤瘦的身体。他的下巴温柔的抵在自己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均匀的喷洒在她的脖颈，林妍垂眸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腰间修长的双手，伸手戳戳他的胳膊。 “你怎么来了？”她问，眼泪却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她眼中的泪花噙了着许久，落在容亦手背似乎还带着滚烫的灼热，泪珠四散，转眼只见容亦手背一道浅浅的水痕。 容亦的手指一僵，仿佛刚才的泪珠带着灼烧的温度，烫的心中一颤。他的眸光幽深，窗外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砸着车顶，两个人一时沉默。 容亦从她腰间抽出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和自己对视。 “我知道这两天有不愉快，我们回去好好谈谈，好不好？”容亦伸出手指摩挲着她泪眼朦胧的眼角。 她的长发掩映了她半张脸，她垂着眼，眼眸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雨，朦胧而又潮湿。她细腻白嫩的脸颊还带着浅浅的泪痕，她紧咬着嘴唇，声音有些哽咽； “没有机会了，容亦，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她伸手抱住容亦，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下来，她的发丝粘在她的脸上，她在容亦身上蹭蹭，死死的抱着容亦不撒手。 人生有多长，遇见一个人有多难，和一个人厮守要多大的勇气。林妍在遇见容亦之前从未去思考过。 她在缠绵病榻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在什么时候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而她在系统中以一个正常的样子生活下去后，她却渴望着去爱一个人。 你看啊，人总是这样蹉跎着，这样不满足着，得到一样又想得到另一样。 容亦抱着她眸光幽深，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什么再也见不到。” 林妍抬眼撞进他温柔眉眼，他看着波澜不惊，但是手指轻微的颤抖却出卖了他的慌张。 林妍抚上他修长的手指，闭着眼吻上他的嘴唇。她第一次发现容亦的唇型是这么美好，美好到让她沉醉。 容亦记不得这是林妍第几次吻他，他还记得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连同她的嘴唇和身体，都娇嫩的像一朵花。 明明是最美好的事情，他们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同以往的悲凉。 你不知道吗？明明她的话那样直白却还是不能开口告诉她真相。进入军事系统，是季博言给他最大的退让。 临走之前季博言亲自找到他，让他不要忘了当初的承诺。他们之间就像是背着最残酷的束缚，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他可以给她最安稳的意识寄托系统，但是却没办法去承受这份沉重的感情。 直到现在军方还以为，容亦这个角色不过是现实人物形象输入的无意识角色。或许他们已经意识到到，不过是等着他漏出破绽。毕竟这个系统，只允许两个人拥有独立意识。 其他人，要么被抹杀，要么进入军事法庭。这次的系统，可以说是容亦是冒了生命危险才进来的。 所为的，也不过是为了多看林妍几眼。 回到a市夜色已晚，a市夜空晴朗，深蓝色的夜幕像是天鹅绒的幕布，远处的霓虹闪烁，车流如织，林妍听到寂静的山路外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她倚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一路被容亦带回他的别墅。 还是那辆黑色的宾利，还是那个副驾驶。林妍看着隐藏在黑暗中容亦的侧脸，有些恍惚。 慈湖和青川的那次旅行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之后她还陪伴在这个男人身边，开着车兜兜小风，回到家做些简单的饭菜。 只是系统上醒目的倒计时在提醒着她，她马上要离开这个系统，回到现实世界一阵子了。 传送倒计时：04：40：59 五个小时，不停变换的秒表，紧张而又不舍的心情。如林妍所料，在下车的那一刻起，旅行的这个任务已经完成。 幸运的是，系统还给了她一个缓冲时间。 五个小时，能做什么呢？ 车速开的飞快，路旁的灯光像是流光一样烙印在林妍的脑海，连同身边这个男人，都被她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你会想我吗？”她问。 容亦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专注的开着车，他的声音沙哑：“林妍，不要老是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要走可以走，但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我回来。” 容亦一个拐弯，平稳的驶进了车库。他停下车子抚摸着林妍巴掌大的小脸，她的肌肤入手细滑，带着一丝凉意。 “不是说当我女朋友吗，这就跑路了？”他的声音带着强势的质问语气，林妍抓着裙摆，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走了，我呢？”容亦轻声说了一句，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林妍忙伸手揽住她的脖颈，窝在他怀里任他抱着走向屋内。 “那你答应做我男朋友吗？”林妍抓着他那句话，顺着问下去。 容亦单手打开屋内的灯，将她放在沙发上，单腿跪在她身边，将她禁锢在沙发边的一个角落里。 “那你现在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问道，目光灼灼如华。 林妍如果是之前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现在她却有些犹豫。 是不是答应之后，一切都要结束。 “你在犹豫。”容亦吻上她的下巴，一路摸索到她水润的小嘴。林妍身后是柔软的沙发，她被容亦压在身下，只感觉身下一陷，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迎接她的是铺天盖地的吻，那么缠绵，那么细腻，那么温柔。林妍伸手环上容亦的脖颈，感觉头发丝到脚趾，都要苏掉了。 她的眼睛紧闭着，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容亦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锁骨，引起她身上的战栗。 “把舌头给我，嗯？” 容亦含着林妍的嘴唇，含糊不清的说道。林妍脸颊涨得通红，有些迟疑的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他们之间吻过很多次，但是像现在这样深情的还是第一次。这么完整，这么亲密的一次接触。林妍能感觉到身上男人的克制和深情，她轻咬了一下容亦的嘴角。 “你爱我对吧，容亦？”林妍面色潮红，轻声问道。 回答她的是一瞬间的停顿。 “我想和你在一起。” 容亦加大吻她的力度，手指在她薄薄的衣衫上摸索，像是在摩挲一件珍宝。林妍的脸通红，扯着被他撩到大腿根的裙摆。 身下是抵着她的坚硬，林妍抿着嘴，看着面前这个眉眼温润的男人。他的眼神仿佛一泓幽深的古井，波澜不惊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林妍假装看不到他的渴望，转着头眼睛溜溜的看着别的地方。 容亦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另一只手拉开了她裙子上的拉链。 “你又来这一套。”林妍小声说道。 容亦正在专心的研究她的内心扣子怎么解开，听到这句话吻吻她的唇角：“乖，这次来真的。” 林妍忙抱住她即将滑落的内衣。 “什……什么？” 容亦站起身来，接下裤子上的皮带，垂眼打量昏黄灯光下的林妍。 她抱着胸，内衣的带子岌岌可危，露出一大片胸口。她的皮肤细腻光滑，散下的长发遮住了一半的春光，反而看起来更加诱人。 容亦抚下身托住她修长的双腿，在林妍的惊呼声走向浴室。 “你……你来真的？”林妍紧紧抱着他，没有衣服的阻隔，两人的肌肤就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整得她耳垂都泛着红。 “恩。”容亦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林妍在他胸口流畅的肌肉线条上轻挠着，目光飘忽。 “可……可是我大姨妈……” “已经走了。”容亦接过她后半句话。 “你……“” “就你这点小把戏。”容亦咬着她的耳垂，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点笑意。 林妍捂着脸，任由他将自己放在浴室里超大的浴缸里。 “来，把衣服脱了。” r： 走之前，先给点甜头好不好。 Chapter 35 “脱，脱什么？”林妍紧紧的抱着胸，小脸涨的通红常。容亦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她能感觉到容亦的手心滚烫，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搅得林妍心中悸动，像是小路扑通扑通的在心口乱撞。 她看了一眼传送倒计时:02:30:45。 两个小时了，再拖两个小时，还是速战速决？林妍紧握着双手，抬眼看向禁锢着她的容亦。 入眼是他温润的眸光，那眸光像是艳阳下被吹皱的一湖春水，粼粼泛着波光。浴室里的水晶灯有些晃眼，看在林妍眼里，容亦整个人似乎美好的恍惚一个幻影。 “可以吗。”他重复了一句。 林妍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我会轻点的。”容亦眉眼带笑，紧紧的将她拥到自己的怀里。 林妍被他仿佛晴阳安好的笑意恍了神，他的笑意似乎都能能溢出眉眼，该怎么形容呢，像是冰雪消融一样的清冽纯粹。 她的内衣带子被容亦轻轻解开，林妍有些紧张，手臂摆来摆去不知道放到哪里好，容亦见状轻笑一声，伸手将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要紧张，抱住我。”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忍耐。 林妍手滑落在他的腰间，紧紧的环上他精壮的窄腰。她平时看着容亦高高瘦瘦的，没想到身上肌肉该有的还是都有。 她心中有些暗喜，不由得多摸了两把。容亦将她抵在浴缸的边缘，沉声问道：“要不要再往下摸两把” 林妍被抓了包，忙摇头。容亦嘴角噙着笑，伸手撩开她粘在脸上的碎发。温热的水包裹着他们，泡泡被容亦抹得她满身都是，林妍这才意识到，他们居然在浴室那个那个！ 她咬咬嘴唇，看着还在她胸口流连的容亦，伸手戳戳他的腰。 “换……换个地方吧……”林妍小声说道，容亦的动作一顿。 他伸手弹了林妍一下脑门，轻笑道：“你想换个环境？那我们去客厅，还是去厨房，还是去阳台？” 林妍被他从水中抱起来，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皱皱眉头：“就不能保守点吗……” 容亦吻吻她的额头：“还以为你喜欢野一点的。” “我……并不……”林妍吞吞吐吐的说道，面颊染上一层红晕，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去你妹的野一点的，我难道不是个看起来温柔纯良的软妹吗？ “听你的。”只见容亦光着脚一路将她抱回卧室，暗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一行湿漉漉的脚印。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呼呼的像是恋人之间的轻吟。林妍身下是潮湿的床单，身上是容亦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会疼吗？”林妍看着面前已经准备好的容亦，眼睛湿润而又明亮。 “我会轻一点的。”容亦吻上她的眼角，最后堵上她的惊呼。 确实很疼，被撑开的撕裂的疼痛。林妍伸手抓着容亦的肩膀，深皱着眉头，她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意，小脸也惨白一片。 林妍掐着容亦腰间的软肉，拼命的推开容亦的胸膛：“不要了不要了，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容亦的动作被生生的打断，他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身下的动作开始放缓。容亦捏捏林妍的肩膀，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难耐的焦灼：“乖，别闹。” 林妍捂着眼睛，看了一眼传送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够了吧……大概是够了吧…… 她撒娇的哼了一声，躺平在床上不再反抗，左右一个小时，我躺尸，你随意。 容亦见她放松下来，不由得加快身下的动作，林妍抓着他的手，面色通红。 好像感觉有那么些不一样了？ 窗外绵绵的开始下起细雨，容亦抱着林妍清洗了身子，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他的鼻尖还萦绕着面前这个女人馨香的气味，手中还残留着那光滑细腻的触感。 他看着怀里如同一只鹌鹑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不由得轻笑出声来。 “哎呀，笑什么。”林妍拿着被子遮住脸，往容亦怀里钻了钻。 容亦伸手揽住她，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她的发丝有些凌乱，眼角还带着刚才激情时涌出的泪痕，她巴掌大的小脸还泛着绯红的薄晕。 容亦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他翻身深深的吻住林妍有些泛红的小嘴，吮吸汲取着。 林妍推推他，含糊不清的回应着：“怎么又来……” 容亦伸手将她不安分的手交叠在自己的胸口，他说：“要记得我。” 林妍眯着眼刚要回应，就看见系统内滴滴的报警。 距离传送时间还有五秒、四秒、三秒…… 林妍这才想起来，他们的时间寥寥无几。她耳边全是系统急促的倒计时，她呆呆的望着容亦温润如水的眼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编号001，进入现实世界，系统任务暂停。 随着冰冷的电子音结束，林妍面前出现的是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她面前一片黑暗，眼皮沉重的睁不开眼。 心跳微弱，血压稳定，意识清醒……随着一系列检查术语在她耳边响起，林妍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这是回来了。 随后便有一只手伸过来查看了她的瞳孔，随后随着一声一切正常。林妍也睁开了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沉睡时间太长的原因，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冷得很，眼睛睁开也有些费力，与此同时她想抬起手，身子却沉重的由不得她支配。 “我……”林妍想像刚才发出声音的医生求助，却发现嗓子干涩，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试着慢慢睁开眼睛，逐渐适应强光后再说别的。”林妍上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她跟着他的提示慢慢试着抬起眼皮，终于从一条线看到了大半个病房的样貌。 而刚刚在说话的那个医生，他的侧脸隐藏在有些昏暗的阴影下，身形修长挺拔。林妍看着他深色花鸟刺绣衬衫外罩着一件□□的白大褂，目光有些涣散。 容亦吗？是他吗？ 那么熟悉的身影，一模一样的面容，林妍伸手想要牵一牵他的衣角，却发现手指沉重的抬不起来。 容亦见状坐到他的床边，伸手牵起她的手，他仔细的捏捏林妍的手指，低声问道：“有感觉吗？” 林妍听着他熟悉的嗓音，但是却在声音中听到了一丝疏离。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努力的发出声音：“容亦……是你吗？” 对面的人放下她的手，点点头：“忘了跟你说，我是在你五年中一直负责远程治疗的主治医生容亦，现在你的治疗和康复由我一个人全权负责。” 他的语气平稳，像是所有医生对患者负责的口吻。林妍闭上眼，轻轻点点头：“那麻烦容医生了。” 她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不是，系统里只有两个人有独立的人格意识。面前这个人，应该是系统里容亦的原型。 a国的h大医学生吗？果然是，原来他的职业就是个医生，还是远程参与自己治疗的主治医生。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探险，喜不喜欢看星星，办公室和住的地方是不是和他一样都那么冷清和简洁。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系统里还有一个我，和他在一起。 容亦翻了翻床尾上挂的病情记录，对一直站在门口候命的王曼曼说道：“开始小剂量的输入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维持病人的生理需要，我去卫生组织那边开会，患者一会意识完全清醒后记得通知我。” 王曼曼点点头，看着面前虽然是冲着自己说话，但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林妍脸颊的容亦。他的右手紧紧的握着记录本上拿下来的钢笔，眉眼全是担忧。 早知道她就应该早点发现容亦对军事系统的介入，并且快速的斩断他和系统意识的联系。而不是现在帮他瞒下所有人，让他对着林妍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窗外远处的一座矮矮的老式建筑，也不知道军方的人撤走了没有，一会要派谁来进行这里的调查。 林妍躺在床上，依旧闭着眼睛不愿再抬眼。她耳边是熟悉的滴滴滴仪器的声音，林妍现在感觉自己的呼吸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 自己的病情，果然是又加重了。她微微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可以申请吸氧吗？” 容亦看着她，眼眸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林妍见他俯下身来，伸手拨开自己的长发，为她戴上了氧气罩。 “晚一点我来看你。”他的这句话伴随着身上清冽的香气飘荡在空旷的病房内，林妍费力的抬起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臂，伸手摸摸自己脸上的氧气面罩。 r： 你还在吗？ Chapter 36 “王护士长？”林妍有些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她看着站在床边准备生理盐水的王曼曼，眼光有些涣散。 “是的，我是你参加冰冻计划以来，一直负责你的的护士长，我和容医生全权对你负责。”王曼曼抽出针管，熟练地扎上她的血管。 “那你也参加了意识系统了？”林妍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她的眉头紧皱，轻声的问道。 “我们无权参与系统中的计划，我们只是最开始的时候配合了系统开发者自愿捐献了自己的意识，来供开发者进行人物设定。”王曼曼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她旁边小心喂她喝了一口水。 “哦，这样啊。”林妍慢慢将嘴中的水吞了下去，干涸的嗓子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我这次……”林妍刚开口，只听门外响起叩叩的敲门声。 林妍抬起头，只见门口的季博言穿着一身挺拔的军装，胸口的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本人比系统里要黑一些，笑容也少了一些凌厉。他散漫的抱着胸，从旁边的勤务兵里抽出一大束花。 “听说你醒了，就赶紧过来了。”季博言将花放在她的床边，转身对王曼曼行了个军礼，他摘下白色的手套，从怀里出示了一张纸。 “上面命我来完成对001在系统中的信息调查，请王护士长积极配合。” 王曼曼看着那张纸上鲜红的印章，垂目点点头。她将林妍的点滴调慢了一些，推着小车走出了病房。 “身体感觉怎么样了？”季博言关上门，整个人躺在隔壁陪床的小床上，转头看着她。 “不能蹦不能跳，说话都些困难。”林妍转过头，试图向上躺一躺和季博言平行对视。 “你还是别动了，身体弱的跟一只鸡崽子似的。”季博言伸出长长的手臂，向前按了一下林妍的肩膀，林妍发现也用不上力气，随后也认命，在床上躺着和季博言交流。 “你原来真是个军人啊？”林妍看着他的肩章，果然是上校的军衔。 “骗你做什么？”季博言指指自己肩膀上的肩章：“就因为这个，不得不去系统里做任务。” 他的语气还有几分赌气，和平日林妍在系统里见到的那个霸道的季博言有些出入，她眯着眼，无声的笑笑。 “你好像和系统里不太一样。”她说。 季博言闻言扯扯嘴角，他的军帽被紧紧的握在手里，阳光打在他坚毅的侧脸，细看还能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季博言坐起身来，有些严肃的问道： “看到容亦了吧？” 林妍眯着眼，身子有些乏，她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后又似乎是想起什么：“问容亦做什么？” “想看看你系统中爱的那个人，在现实世界却根本不认识你，这种心情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那你可是真闲。”林妍眯着眼看了他一会，闭口不言。 什么感觉？大概就是无数脑残电视剧里的失忆桥段，你深爱着他，但是他一醒来就把你忘了。 如果是这样还好，她起码是可以跟那些人一样慢慢等他想起自己，但是现在，她更为惶恐的是，面前的容亦和系统里的容亦的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或许她爱上的，不过是系统开发者开发出来的一个虚拟人物而已。 季博言看着她的眸光闪烁，像是有千万种的情绪团成一团乱麻。 季博言下意识想掏出口袋的烟，随后摇摇头捏捏口袋，扯扯嘴角。 季博言将军帽放在一边，站起来走到她的床边：“我来告诉你？” “告诉什么？”林妍轻皱眉头，总感觉季博言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 季博言勾勾嘴角，刚要开口了只见病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林妍和季博言抬眼望去，容亦拿着病例本，单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眉头轻皱。 “你怎么来了？”容亦把本子放在桌子上，挂上听诊器，讲听诊器的在自己怀里暖热才给林妍听诊。 林妍看得出来他面色明显的有些不悦，于是乖乖的闭上了嘴，给季博言示意了一个眼神，季博言摊摊手，苦笑。 “她现在身体机能都很弱，尤其是心脏。你要是真的闲……”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转身直直的看着季博言：“也别打我病人的主意。” 季博言听到这里笑笑拿上病床的军帽敬了个军礼，大步走出了病房。 “什么叫身体机能很弱。”林妍看着正在给自己做基础检查的容亦，小声问道。 容亦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由器官衰竭引起的并发症，患者会出现身体无力，各器官运行会有些缓慢。” 容亦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沉默了会道：“要出去走走吗？” “我？”林妍反问。 最后还是王曼曼推来了轮椅，林妍被容亦稳稳的被容亦从病床上抱起来，一路走下了楼梯。 王曼曼跟在后面，直到看到容亦将林妍在轮椅上安置好了，才细声说道：“病房那边人手有些缺，我得过去帮忙看一下，麻烦容医生帮我照看一下病人。” 容亦点点头：“王护士长辛苦了。” 王曼曼笑笑，匆忙的离开了，偌大的草坪上只剩下她和容亦两个人。北方的夏天天气古怪得很，这一周下了一周的雨，今天难得不下雨了漏出乌云出了太阳的一点金边。 林妍倚在轮椅上，长发铺满了她瘦弱的后背，她的病号服宽大松垮，她纤瘦的身子在病号服的包裹下，像一根细细的竹竿套着一个麻袋。 她看了一眼自己宽大的病号服下自己细细的手腕，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从醒过来就没有照过镜子，她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己现在恐怕都要瘦脫形了。刚刚容亦抱她的时候，明显是没想到自己那么轻，导致用力过大还被林妍嘲笑了。 “我现在像一根竹竿一样，能有多重。”林妍被他抱在怀里，笑着调侃着。 容亦闻言抿抿嘴唇，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林妍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只感觉有些嘲讽。 两个明明现实中毫不相识的两个人，却好像是以最熟悉的方式相处着。 “听说看这次回来，是因为容医生要开始治疗了？”林妍先打破沉默，她的声音小到接近低喃。 她今天说了太多话了，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支持了，她的身体乏累，也有些昏昏欲睡。但是她强打起精神，跟容亦搭上话。 “是的，这次回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容亦推着轮椅，停在了医院小公园的湖边。 林妍眯着眼，神情倦怠。容亦伸手为她揉揉太阳穴位，他的身上依旧是那股清洌的香气，混在空气中的青草香中，林妍莫名有些安全感。 “容医生是不是该跟我说一下治疗的风险？” ”是。”容亦坐在医院公园的座椅上，使自己和她的目光平视。 “我会进行放射性治疗，基因引起变异有两个情况，一是先天遗传，经过几代的繁衍的基因改变；另一种是由于癌症引起的基因变异。 很显然，你是属于后者，要想恢复成正常人的基因，只有采取类似这种以毒攻毒的办法，用另一种癌症的基因变异，来中和你基因上的变异。” 容亦伸手想牵一牵对面人的手，但是手指动动，还是垂下了手。 “但是这种方法，从来没有人试过。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会引起新型的基因变异，也可能会在治疗过程中因承受不了放射治疗的痛苦而有死亡风险，我担心你身子太弱……” 林妍闻言轻笑，她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关切。她第一次见容亦说看这么多话， 昨天还在一起缠绵的人，今天一眨眼，就变了自己的主治医生，还在这里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着自己的病情。 “死就死吧。左右都得死，还不如试试呢。”林妍歪歪头，看着面前坐的挺直的容亦。 他的白大褂在昏暗的天空下看着格外显眼，林妍看着他眸中复杂的神情，闭上眼轻声说道：“回病房吧，天要下雨了。” 容亦张张嘴，随后点点头，起身推着她回到了楼下。 “容医生还要抱我吗？” “抱。” 怀里的人轻的像是抱着一把骨头，她的长发长长的随着上楼梯的动作而微微飘动，容亦看着怀里人消瘦的脸颊，微闭的双眼，心里蓦然有些发涩。 还以为她回来之后自己会高兴一些，没想到看到她这么虚弱的样子，自己反而心里更难受。 他还记得往日在系统里抱着林妍的时候，她总是不安分的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眼睛里泛着狡黠的光。 现在面前的人紧闭着双眼，像是一朵被抽去生机的花。 他静静的打量着林妍，走廊里静的只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 “容医生要看到什么时候。”林妍睁开眼睛，目光清明。她强打着精神，清晰的吐出一句: ”系统里，你参与了多少。” r：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参与。 Chapter 37 r37 容亦稳稳的将她放回病床上，仔细的盖好了被子，他俯身查看了林妍满是针孔的手背，摩挲了许久。 “我给系统提供了自己的意识数据，没有意外的话，你在系统中也会看到我。”他的语气平稳，丝毫没有半点说谎的样子。 林妍盯着他看了良久，他的目光平静而温和，林妍抽出在他手掌里握着的手，随后开口道：“医生都是这样对患者的吗？” 容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突然空下来的手心，站起来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了。” 林妍看着他低着头，白大褂下的身姿是那样挺拔，他温润的像一块盈盈散发着柔光的玉石，清隽的眉眼和系统里一点没差。 “那容医生知道在系统里，我要攻略的人是你吗？”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容亦却在她沙哑的声音中听出来了她的肯定的语气。他勾勾嘴角，伸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 “能让林小姐去攻略我，也是我的荣幸。” 林妍点点头：“容医生确实很优秀，换了谁都会动心的。” 容亦听完这句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了。他走到林妍的床尾，拿起挂在上面的病情记录的本子，勾画了两笔，随后柔声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要是同意了，我把协议拿过来。”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病房内，林妍别开目光看向别处，门口响起轻轻的门锁扣上的声音。 她很想生气，甚至是想将所有东西扔到地上来发泄她的不安。她很想大声质问着面前这个和系统里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要这样。 明明是一张脸，现实和系统却不是一个人。 她想亲口听到这个人说系统里他也有独立意识，系统里他们相爱，他都是知道的，他也有参与的。 然而并没有。林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潇潇雨声，大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她感觉心脏有些难受，于是伸手扯过来氧气罩，大口的吸了两口氧。 门外是长长的走廊，细雨透过窗户的缝隙挤进干燥的走廊，白色的地板上一片水渍。容亦有些疲倦的摘下脖子里的听诊器，走到拐弯处的休息室里，扔了白大褂倚在角落的沙发里。 门口响起扣扣皮靴走在地板上的声音，容亦皱皱眉，起身关上休息室的门，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扒住了门缝。 “好久不见，容医生。”低沉的嗓音响起，容亦打开门，只见季博言军装整齐，头发还带着微微的雨滴，他的嘴角扬起，眸光里仿佛潜伏着一只鹰，凌厉而睿智。 “你怎么也回来了。”容亦拉着门，冷声问道，却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我可以随时回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季博言伸手推推门，从容亦的身边挤进了休息室。 “你那天在慈湖来找我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季博言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反过来敲敲底部，扔给容亦一支。 那天慈湖容亦带着林妍，不动声色把他们甩在了后面。等他们追上去的时候，只见林妍和容亦已经坐了缆车下山了。 他和沈幼仪跟过去，却只见着了在山脚下等他们的容亦。 他还以为容亦是想着来一场保卫战，来找他挑明一下林妍的占有权，却没想到他支开沈幼仪，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她回去以后，记得答应我的条件。” 季博言当时有些疑惑，随后看着他那一副冷清的样子，瞬间就和那个拿手术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容亦重叠起来，他勾勾嘴角，坐在他的对面。 “当时不是说，不接受系统的独立意识吗？” “后悔了。”容亦淡淡的回答道。 他本来是不想让自己的意识去干扰林妍在系统里的生活，但是他妒忌，哪怕系统中这个人和他一模一样，哪怕这个人是由他的意识设定而来。但是一想到他要和林妍离得那么近，那么贴切，他就心慌。 季博言是欠着容亦一个人情的，季博言被抬到医院的时候，子弹的孔位和加上失血太多，已经接近休克状态，所有医生已经准备好死亡的准备。 他们当时并不想接这个中校的军人，但是迫于上面军方的压力，不得不接过来。在看了季博言的症状之后，他们甚至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想军方上交死亡的检讨。 就容亦看了一眼，说还有救。然后进了手术室，坐了三天三夜的手术。这才把季博言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半条命。 常言都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是季博言却不想欠容亦的人情，在容亦单方向自己的父亲请求将林妍加入军方的意识系统的实验中后。 他又给容亦开了个后门，除了工程部负责人和季博言自己，恐怕没人知道容亦这个系统人设里有个漏洞。而这个漏洞，就是容亦随时可以将自己意识和系统里人物的意识串联起来。 也就是和季博言和林妍一样，有着独立的意识，不受系统约束。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进入系统的。”季博言扔给容亦一根烟，小声问道。 “你身上有监听吗？”容亦反问了一句。 “有。” 容亦闻言不再说话，转头看向远处慈湖变幻的天气，这边起了大风，尘土落在他们面前的小餐桌上，厚厚一层。容亦伸出手指，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青川。 季博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窄小的休息室里没有开灯，光源全靠着走廊外的灯光，他着对面隐藏在阴暗中的容亦问道：“你要瞒着她？” 容亦点了一根烟，缭绕的青烟在他修长的指尖萦绕，他看看门口方向，说道：“我说了，你们军方会放过我？” 季博言轻笑：“当然不会，军方会先把你和林妍从系统里踢出来，然后以窃取国家机密的罪证，将你告到军事法庭。” “那我说不说，还有什么用。”容亦的指尖的香烟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个暗红的圆点，火光一闪一灭，最后被按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那你可以直接不让她回去，在现实里谈恋爱，不比系统里那种脑电波恋爱要来的实际吗？”季博言反问。 容亦沉默了一会，又向季博言要了一根烟：“放射的过程太痛苦，她身子太弱，会经不起折腾的。” 季博言挑挑眉，不再说话，他轻咂一声：“如果这次林妍选择回系统，她要配合我捣毁沈家的毒品走私交易，你放心吗？” “这也是军方的意思？”容亦沉默了会，缓缓问出这句话。 “上面不放心其他人，而且正好她有其他任务，可以一起完成一下。” 季博言说到底还是不愿意用女人的，这又不是简单的小打小闹的事情，这件事关系到他任务的整个进度，尤其是林妍这个也从未经过训练的人，他也不愿意让她去涉险。 但是上面却是铁了心一样，不顾反对要让林妍去配合，而且对林妍系统安全负责的这些人居然也同意了。 他刚想抱怨两声，就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季博言身体微微前倾，对容亦小声说道：“你是不是做什么被发现了？” 容亦皱皱眉，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军方是想用这个来警告我？” 季博言点点头，双腿懒散的支在沙发的扶手上。 “改天我去探探口风。” “那群老狐狸，还是算了吧。林妍这边有我，我会护她周全的。” ‘嗯，我也会护着她的。‘季博言说完这句话抬脚想外面走去。 容亦挑挑眉，冷声道：“虽然有一句话很俗，但是还要说一说，离我女人远一点。” “呵，做梦。”季博言关上门，哒哒的军靴在走廊里作响。 容亦抽完手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到烟灰缸，穿上白大褂走了出去。 已到深夜，林妍却毫无困意，她在心里掂量着，到底是该怎么办。 她现在无比想念系统中的容亦，哪怕他一直撩自己也不表白的做法实在可恶，但是依旧止不住的想念他。 她现在心里像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系统里的容亦，他们现在好不容易相爱了，但是现实中又不能在一起。 这种明知道要分别的感觉，简直像是生生的剜着林妍的心。 容亦站在病房的小窗前，看着林妍手指放在氧气面罩上，双眼望着窗外出神。 他敲敲门，在林妍惊异的目光下躺到旁边的看护病床上。 林妍因惊讶睁大眼睛，他看着容亦十分娴熟的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望着她。 “容医生怎么来了？”她拉拉身上的被子，说道。 “陪你。”容亦转过身，和她的目光平视。 “这么久，总算见到你你清醒的躺在这里了。” 啊咧，这么久？什么叫这么久！ r： 长夜害怕吗？我陪你。 Chapter 38 r38 林妍轻笑，伸手拍拍病床边的空位：“那容医生要不要过来这边躺着？” 容亦揉揉疲倦的眉眼，轻轻摇摇头：“不过是观察病情而已，不要想多了。” 林妍点点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眼皮却是逐渐黏着，乏累的睁不开眼。这幅身子，似乎是真的不如之前了。 她闭着眼，几乎接近低喃：“容医生，我要是回不来了，就把我骨灰洒在青川那片湖里吧，明天你把协议拿过来，我接受治疗。”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下，月光拨开薄薄的乌云，从窗子里倾泻下来。清冷的光照在地板上，映在林妍苍白的小脸上。她的头发散在病床上，看的容亦有些落寞。 一夜梦魇，醒来已经是满头冷汗。她的手触及到一个冰冷的物体，随后猛地缩回了手，容亦穿着白大褂，里面是一件浅蓝色白色刺绣花纹的衬衫，他拿着针管，左手继续拉过来林妍的手。 “日常药物注射，把手伸出来。”他的嗓音透着一丝疲倦，昨晚他一夜未睡，看着林妍的睡颜发了一晚上呆。 回不来怎么办，现实中最后一面也见不到？骨灰撒在青川，那我呢？他现在只觉得昨晚季博言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系统里的爱情，只是脑电波上的恋爱。 他触及不到林妍的手，没有现在来的真实。在系统，他哪怕是紧紧拥着林妍，都在担心下一秒她的意识会消散。 时间像是在打点滴，一滴一滴，乏味枯燥。他看着吊瓶里的盐水不缓不慢的流淌着，消耗着。 针下的血管已经被每天的点滴和针剂打的脆弱而多孔，像是一条老化的内胎。尽管打着软化血管的药剂，但还是一针下去回了很多血。 林妍看着血管里的血，没由得有些烦躁，她拔下针管，血从针孔里快速的渗出来，转眼手上肿了一个大包。 “你干什么！”容亦忙拿出棉签，按住她的针孔，血顺着林妍纤瘦的手指流了下来，滴在容亦白大褂上，溅起小小的血花。 “我真是受够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林妍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被容亦紧紧的握在手里。 “我昨天又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全身都动不了。容亦，我回来了两天，每天都做一样的梦，我真是……很厌烦这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 林妍的情绪莫名的有些激动，她再被容亦叫醒之前，梦见自己清楚的躺在棺材内，动弹不得，跟死人一样。 她回来了两天，做了两天这样的梦。距离她上次做这个梦的时候，已经有半年时间了。那时候她26岁生日，身体开始急速衰竭，被医生判断活不到一个月，她每天在这个梦中辗转，别人叫都叫不醒。 这叫什么？按照林妍自己的说法，是身体机能已经默认为她已经死掉了，她今天在从这场梦中醒来，似乎像还置身于半年前那一场醒都醒不过来的梦魇中。 无尽的黑暗，耳边全是嘈杂的仪器声和鼎沸的吵闹声，医生的专业术语，着急的走步声，还有自己逐渐脱力的感觉。 她一直感觉自己那一天，是要死掉了。后来在病床上辗转的日子，她常常在想，或许当时死掉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 消毒水、点滴、病床、护士以及窗外四四方方的一角天空。这样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们常说林妍是病重监护室里最安静的病人，不闹不哭看着又坚强，只有自己知道，她厌烦死了这样的生活。 半死不活，徘徊在死亡边缘的这种感觉。 “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而已，别害怕。”容亦好不容易将她的血止住，拿出纱布一点一点擦拭完她手上的血迹，林妍的瘦弱的手上涨起来青色的包，看着有些渗人。 “过来我抱一下。”容亦扔下手上最后一片纱布，摸摸她的脸颊。 林妍下意识的后退，却被容亦一把拉起来抱在了怀里：“五年了，我也在寻找解决办法，现在就在最后的关头了，你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成功了我们就在一起，失败了大不了我陪你。 林妍伸手锤了锤容亦的肩膀：“放开我。” 她的声音沙哑而又无力，嗓音里带着一些倦怠。容亦抚抚她的背，轻声说道：“你现在情绪需要安抚一下，抱一下，只是抱一下。” 林妍舒了口气，伸手掰开他的手：“我不太喜欢容医生动手动脚，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想让他误会。” 容亦攥攥手指，松开了她：“冒犯了。” 沙沙梧桐作响，炙热的阳光照射着大地，季博言扣着军帽，一步一步度量在边界的防线上。 刚刚防线上的军队和毒贩擦了火，毒贩在逃窜途中还掉落了一些冰片。季博言看着一包包分好的冰片，目光有些阴骛。 这群毒贩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内部争斗也越来越激烈，现在随着y国政权交替，国内局势不稳定，他们几乎已经不把边界的驻兵放在眼里。再这样下去，沈家下面这些人迟早会四分五裂，然后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沈家要尽快端了，不然等他们自己闹起来，分立成小团体更难一网打尽。”季博言双手放在腰带上，看着远处不时传来枪声的y国。 杨浦和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沉声问道：“沈良弼那边，你做的怎么样？” 季博言倚在墙边，揉了揉太阳穴：“沈幼仪要比我们想象中更难搞定，她对那个容亦简直像是铁了心一样。” 杨浦和放下望远镜，看了季博言一眼：“不管用什么方式，尽快端掉沈家。” “是。”季博言行了个军礼，身姿挺拔。 现实中的沈幼仪是在年少时对容亦动的心，随后还没来得及告白就被撕票了。当初他们建立系统的时候，用的是沈幼仪生前的意识资料，里面还带着本人强烈的意识。 如果不是技术限制的话，当时创建人物的时候，直接把沈幼仪喜欢的人改成自己不就行了。 季博言想到这里心有点烦，随着杨浦和下了军事塔，他们前面是一排敬着军礼的士兵。季博言回了个军礼，转身进了办公室。 y国边界的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聚集着一堆持枪的雇佣兵。这是一群最为低廉的雇佣兵，他们游走在各个战乱国家的边缘，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却拿着最为低廉的工资。 相比于那些高级的雇佣兵来讲，他们更像是一群流匪。烟鬼数了数自己枪里的子弹，看了眼被边界军方打伤的部下，低骂了一声。 他扳上扳机，向地下连开了两枪，子弹打在地面扬起水泥的碎屑，枪声随后隐匿在窗外不时的响起的枪声中。 “一群废物，说了多少次了要避开边界的那些士兵，你们以为c国边界的士兵和y国的都是一样的吗？”他的语气阴骛而气恼，被他瞪着的那些人垂着头，连忙道歉。 这次在和军方的火拼中他们丢了一大批货物，损失的不少，并且还被军方堵在y国没办法过境。这样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之前虽然说是放松了警惕，他们也干了几个大单，但是最近的军方又突然不知道发什么疯，连两国来往的居民也戒严了起来。 他不止一次的跟沈良弼提起要和军方的人建立起联系，这样才能在边界走私中获得最大的利润。 □□在y国的种植合理化，使得这里的□□制品十分廉价，他们的小卖部里就有类似的商品出售，折合人民币不过一元。 是一个很好的轻微毒品的替代品，这种替代品，却能在国内买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价钱。 现在y国处于新旧政府交迭之际，下一任的总统已经打出禁止□□种植的口号，如果不能在就政府总统的任职期间多做几笔生意，新政府上台之后他们的生意会更加难做。 然而沈良弼却还是一幅犹犹豫豫的样子，烟鬼摇摇自己的手机y国的动荡，不时的战争整得这个国家基础设施建设分外的落后，他看看自己手机里没有一个信号的通知栏，伸手掏出了卫星电话。 “帮我接一下沈老那边。” 季博言这边却是回了现实，他直接推开工程部的门，只见一个小士兵在看着系统的编程发呆。 “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发什么呆！”他拿着帽子敲敲小兵的肩膀，厉声问道。 士兵见到他忙站起来行了军礼：“长官来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季博言在沙发上坐下，挑挑眉：“你们班长呢？让他给我尽快给我把沈幼仪喜欢的人改成我，系统的任务设定太烦了。” 对面的士兵听完，恭敬地回道：“报告长官，班长去了重病监护01室，现在还回不来，等他回来我会向他转告长官的指示。” “重病监护01室？那不是林妍的房间吗，容医生不在吗，怎么让工程部的人去了？”季博言皱皱眉，问道。 “报告长官，听说01室的病人今天下午突然没了生命迹象，工程部已经去了准备做最后的意识移植了。” “什么？”还不等士兵回答，季博言已经摔了门大步走了出去。 r： 你睁眼看一看我。 Chapter 39 r39 季博言匆匆走进重症病房，入眼就是满身插着管子的林妍，和周围一大堆的专家和护士。他把帽子扔在周围一个护士的手里，上去揪着容亦的衣领厉声问道： “不是说治疗还有一线希望吗，现在还没治疗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容亦，你说只是回来签一个协议，没有危险，我才答应让她回来了，现在呢！” 季博言的眼睛通红，他的手背因为用力暴起青筋，他的手攥成拳头，随时都有可能一拳打上容亦的脸。 容亦低着头，目光黯淡，他的手指攥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刚刚的抢救让他尾音都带着一丝慌张。 “是我的错，早上没有用抑制病情的药物。” 王曼曼闻言上前一步，试图将两人分开：“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就先别吵了，这么多人呢，你们注意点。” 旁边一个小护士插了句嘴，小声嘟囔道：“再说也不是容医生没给用药，是患者自己拔下来的。” 季博言闻言冷笑一声：“她自己拔下来的？她自己拔下来你们就由着她去死？” 王曼曼有些生气的瞪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小护士，小护士被季博言喊了一句吓得不轻，嗫嚅着不敢再说话。 旁边的专家见状推开门出去，去了隔壁的一个小型会议室。容亦站在林妍的病床旁边，身体微微前倾。 她的病床边还放着那一份治疗协议，上面是她清娟的签名。容亦手指□□有些凌乱的头发里，满脸懊恼。 他应该不顾林妍的反对继续输上那瓶点滴的，他明明知道那瓶点滴对林妍的病情来说有多重要。他本来想着等林妍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哄着她输完液。 她下午看了治疗协议，在末页签了字，随后他一个转身的功夫，病房里就传来了警报声。 心电图趋近于直线，脉搏几乎都摸不到。王曼曼和专家来的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的做着抢救工作。 王曼曼回想起来那个场景，甚至都感觉到有些惊异。平时那个做什么工作都一脸从容淡然，做什么手术都那么娴熟的容亦，在她带着专家过来的时候，王曼曼竟然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慌乱和无措。 他们用了最快的速度做了除颤、脑复苏和心肺复苏。容亦在看到林妍的面色转向红润的时候，像突然卸了力一样滑坐在地上。 “我应该给她强制做药物的注射的。”这是容亦在林妍抢救过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也是随后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王曼曼见到医药室被拔掉的针管和药剂，猜出来了几分，针管的胶带还没来得及撕下来，像是硬生生的扯了下来，瓶子里的药水还是满的，不相识输过液的样子。 当时她也应该去问一下容亦是怎么回事，但是走到病房只见他们两个人像是在争吵些什么，于是就退了出来。她叹了口气，坐在旁边一直守着林妍，直到专家做完了病例分析。 “以后没我的命令，谁也别想把林妍从系统中拉回来。”季博言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输着代码的郭和，厉声说道。 郭和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大声回了个到。 “把她意识拉回系统，立刻马上。”季博言说完这句话，揪着容亦的领子走了出去。 “容亦，你是废物吗？忘了药物注射？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季博言的眼睛有些发红，恼怒的很。 长长的走廊回荡着容亦大声的质问声，容亦伸手扯下季博言揪着自己的手，沉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是你没权利在这里质问我。我的患者我自己负责任，出了医疗事故我会接受惩罚。” “你承担不起。”季博言甩开手，恨不得向他脸上招呼一拳头。他和容亦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承担不起，他确实承担不起。作为医生他不应该有这样的疏忽，哪怕是自己承担了责任，该救不回来还是救不会来。尤其是，面前时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我看容医生不用参加系统的计划了，我会向上面申请，撤销你在系统里这个人。”季博言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进了病房。他站在病房门口，侧头说：“还有林妍，也不劳烦容医生照顾了。” 如果说他前一秒还想着要不要将林妍从沈家的计划里撤出来，现在看来根本没必要，跟着容亦和跟着自己，他现在更愿意相信自己反而能更好保护她。 医生是可以治疗病人的，但是同样也可以致死她。 沈家、沈幼仪、容亦……没有谁，任务也能一样的做下去。 床上的林妍面色苍白，从死神手里刚刚夺回来一条命的她像是在棺材里躺了一圈。面色也从最初的死灰到现在微微的红润。季博言看了一眼她身上插满的各种颜色的管子，收收手指。 “郭和，意识可以探索到吗？” 被点名的士兵站起来行了个军礼：“报告长官，001现在意识薄弱，有些困难。” 大概是刚刚有短暂的脑死亡，在迅速的做完脑意识恢复之后，意识领域这边还是有一段时间的断层。从最初细小的意识电波，到最后的意识完整收集，都是一个很技术的过程。 郭和从医院通知患者无生命迹象的那一刻开始，就赶过来尝试以最快的速度来收集意识，避免意识的消失。 但是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棘手，001的意识消失的太快，像是一个微弱的灯光一下子遇到了风，忽的就灭了。 如果她自己没有自主求生意识，恐怕意识很难收集起来。 “困难？困难是从一个军人嘴里说出来的？”季博言会问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现在开始，未来三个小时内我再在系统里见不到林妍，你就给我滚蛋。” 郭和行了个军礼：“是，长官。” 季博言伸手摸摸林妍消瘦的脸颊，转身走出病房。 林妍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四肢像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说不出话。她又听到那滴滴的报警声，医护人员慌乱的走步声，似乎还有一双手，在一直引导着自己。 那双手修长如玉，紧紧的握着她不让她被漩涡卷进去。她很想张张嘴问一问是不是容亦，但是嘴像是被缝合了起来，张都张不开。 她努力的试图动一动，摆脱身上的禁锢，就在她用尽全身力气，能动一动手指的时候，却听滴的一声，被一个吸力拉住，随后就没有了意识。 “报告长官，已经收集到001的意识，现在已被传送到系统。”郭和输入最后的一个代码，随后合上电脑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响起哒哒的军靴扣在地上的声音，容亦看着那个军人一步一步走远，伸手点上一根烟。 走了吧。他的眉头紧皱，猛吸了几口眼，随后走向医院的军事驻扎区。 入眼是晃眼的水晶灯，身下的床十分柔软，身上□□的肌肤因为空调的冷风被吹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扯扯自己身上的的被子。 “没穿衣服？”她猛地坐起来，看着凌乱的大床。 床边是容亦那天穿的深蓝色花鸟刺绣图案的衬衫，凌乱的和她的长裙放在一起。窗外是蒙蒙亮的天空，时钟指示在她走那一天的日期。 林妍有点懵，这是自己又回来了吗？ 她抓着一件衣服跑到旁边的衣帽间，镜子里的人依旧是那个饱满明丽的少女，没有消瘦的脸颊，没有羸弱的身体。 “欢迎回到系统，001。”小可爱的声音叮咚的一声响起，林妍被吓了一跳，随后适应过来。 “我这是回来了？不是死了吗？”林妍还记得自己签完治疗协议后，突然的心口悸动，全身无力，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没有，被抢救回来了，晚一点就见不到你了。”系统点开页面看了一眼，随后对林妍说道：“这次回来是季上校的意思，他下了命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你暂时是回不到现实世界了，对此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林妍迅速的回答道。她这两天十分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状况，一直缠绵病榻不是她想要的，哪怕她现在处在的是虚拟世界，她拥有的是健康的身体，能蹦能跳，还能出去玩，这样比什么不好。 尤其是，虚拟世界里还有容亦，这就让她足够欣慰了。 想到这里，她对小可爱问道：“我攻略容亦的那个任务是不是快要成功了？” 小可爱面色有些古怪，伸手打开任务控制面板：“对不起，001，你的攻略男配计划已被暂停，现在发布新的任务。” “什么，那容亦呢？”她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忙摸出手机拨打容亦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sorry，……” r： 爱情也是个不断实践的过程，不是吗？ Chapter 40 r40 系统传来滴滴的忙音，回荡在林妍和系统僵持的气氛中。林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但是无一不提醒她，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微信上找不到，□□也没有，就连搜索引擎上合久的董事也换了一个人。 干干净净，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不留半点痕迹。 “系统，容亦呢？”林妍的嗓音沙哑。 “上面的命令，抹杀了。”冰冷的电子音响起，林妍听完，脑子一片空白，她握着手机的手无力的垂下来，瘫坐在床上。 “抹杀？谁的命令？”她喃喃道，眼眶有些红。 林荫下的鹅卵石小路湿滑，绵绵的细雨被法桐的叶子遮挡，不时落下几滴豆大的水珠。远处迎面走过来两个修长的身影。 容亦穿上一身宝蓝色西装，宽肩窄腰，西装的颜色在阴郁的景色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眼。为他有些憔悴的脸添上几抹色彩，他双手插着口袋，步调有些闲散。 对面季博言一身军装，徽章在阴郁的色调下格外显目，他的军装笔挺，薄唇紧抿，扣扣的军靴踩在地上，他的步调带着一种军人天生的纪律，让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不是容医生吗？” 季博言摘下军帽，勾勾嘴角行了个随意的军礼，容亦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不屑。 “季上校好手段。” “手段？我可不敢使什么手段，作为军人，不过是在完成命令而已。”季博言走到他身侧停下来：“她现在找不到你，估计会疯了吧。” “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容亦挑挑眉，嗓音低沉。 “有啊，我会在下一步抹杀她对你的所有意识，任务不任务的，我们都很清楚，根本没什么用是吗。” 季博言笑笑，伸手掸去容亦西装上的水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军方会收回你们医院对于系统的设定权，关于林妍，从现在开始，她在系统里的一举一动，都交由军方统一管理。” 季博言说完，戴上军帽，大步向前走去。 “季博言，我们做个交易。” 容亦单手拉住季博言的胳膊，挑挑眉。 “哦？”季博言勾勾嘴角，侧目看向他。 窗外电闪雷鸣，风携带着雨丝吹进房间里，打在林妍的脸上，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床边那件容亦的衬衫，泪水在眼圈打转。 她刚刚才从生死边缘回来，满心欢喜的回到系统想来见这个她爱的人啊。 什么叫系统抹杀，什么叫更换任务，什么叫再也没有容亦这个人了。 她的任务就这么儿戏吗，说换就换，说停止就停止。林妍伸手摸到手机，泪眼婆娑的看着屏幕上空着的一栏短信，气恼的扔了出去。 “我要求退出系统。” “不可以，容医生已经开始对你进行治疗，你现在回去只会加速死亡的几率。”小可爱回到屏幕上，用十分僵硬的口吻安慰道： “系统里的容亦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人物，早晚要消散的。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想开会好一点。” “你不懂。”林妍歪在床上，看着外面电闪雷鸣，心中烦闷。 “你们的长官是季博言？” 小可爱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在哪，我想见他。” “不知道。”系统回答。 “你……行，我自己找。”林妍下床摸过来已经扔掉的手机，翻出季博言的手机号。 电话里一段忙音，随后传来无人接听的语音提醒。林妍无力的垂下手，瞪了一眼小可爱。 小可爱见状，自己回了页面，躲在屏幕里不出来，林妍伸手点了好几次智能助手，都提醒不能操作。 很好，一群骗子。 叮铃铃电话铃声传来，电话那边响起来的是季博言有些愉悦的嗓音：“你打电话找我？” “对，我要见你，现在立刻马上。”林妍走下床，随手拿起一件长衬衫，去了洗漱间。 二十分钟后季博言准时的出现在了林妍的面前，林妍看着一身潮湿带雨的季博言，倚在门口打量了他许久。 “现在想想，季上校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她的语气刻薄，还带着一丝嘲讽。 季博言看着她倚在门口，长发随着风飘舞，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外罩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她衬衫下的退笔直而修长，眉眼中却透着一丝疲倦。 “进去吧，别着凉了。”季博言推开门，拉着林妍的胳膊将她带到客厅。 林妍甩开他的手，头发因用力散开，露出脖子后的一点吻痕。 季博言扯扯嘴角，眸光幽深。他盯着林妍的脖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如果是来谈容亦的事情，那就别费这个心思了。”他说。 “为什么，你们凭什么说抹杀一个人就抹杀一个人，那是我的攻略对象！” 林妍站的挺直，她和季博言现在像是在进行一场对峙，两个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冷。 “没有存在的必要，为什么还要存在。没有这个人了，任务可以换，系统没告诉你新的任务吗？” “我不想接受新的任务。我只想知道抹杀容亦的原因。” “一个疏忽差点把你命都丢了的医生，以他为原型，实在是感觉太不靠谱。” “我都没在意，你们感觉？那我之前的努力呢，全白费了吗！”林妍语速极快， “努力？”季博言轻笑一声，站起来捏住她的下巴，伸手撩开她的头发，轻轻摩挲她脖子上的吻痕。 “我看是你爱上他了，才用努力来作为掩饰。” 林妍伸手给了他一巴掌，向后退了一步。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林妍摸摸自己的脖子，狠狠的瞪着他。” 季博言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冷哼了一声。 “你的任务已经停止了，之前军方授权给医院那边的关于你的系统操作权限也已经被收回来了。现在你和我都一样，全处于军方的控制下。” 林妍轻笑一声：“凭什么，军方系统说让我改任务就改任务，问过我的意见吗？” “你的意见，一开始不是签署了协议吗？林妍，你大概是忘了，这个系统，一开始就是军方的系统，而不是联合国医疗卫生的系统，你在这里，不过是寄养。” 季博言迈开腿走向厨房，摸出一个冰袋敷在脸上，他倚在厨房的门框，看着一脸茫然的林妍。 容亦，真的那么好？ “什么？”林妍听完这句话，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军事系统，不是医院为了寄存意识做的医疗卫生事业的实验吗？ 她没有具体看过之前的协议，那个协议是在她精神涣散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签订的一个协议。具体怎么说的，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身边的医生和专家都告诉她，去了系统，好好完成任务，回来就能痊愈。 仅此而已。 窗外的冷风穿过窗子吹进来，林妍打了个冷战，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季博言见状，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这间房子还残留这容亦的痕迹，车和摆设，极强的个人色彩的装修。季博言有些嫌恶的打量了一眼这个房子的装修，想着实在不行把这个房子也抹掉好了。 他转身揽过林妍，禁锢住她的挣扎，让她坐在沙发上。他距离上一次离林妍这么近的时候，还是在系统里第一次见到林妍的时候。 那时候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慌张，像是被猎人撞见的小鹿。 现在她的眸光沉寂，一眼看不到波澜，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嘲讽。 “他不值得，他连用药都出现了疏忽，我怎么放心。”他的声音低沉，在林妍耳边接近低喃。 林妍闻言勾勾嘴角：“真是幼稚。” 林妍现在仿佛之前所有的认知都被推翻，她一直以为系统里的小可爱是系统设定人的命令传达者，一直以为自己的系统和季博言的系统都是为了保存意识而存在的医疗实验。 而现在，面前这个男人告诉自己，自己处在的是一个军事系统。 而他们的长官，就是这个说曾经跟自己在对面病房的，她称之为另一个实验参与者的季博言。 参与者？不对，应该是主导者。 原来之前他们都是在两个分裂的势力下各自进行着任务，现在，她也要跟着季博言来进行所谓的军事任务吗？ 林妍眯眯眼，伸手扯掉季博言放在自己肩膀的手。 “说吧，你开个条件。” “你这个人，还是聪明的很。”季博言眉眼带笑，却不达眼底，他在林妍耳边轻语，林妍面色有些僵。 “照你这么说，如果我在这场任务中死亡呢？” “不会，我们都不会死亡的，最多只是重伤，这是系统给我们的设定。” 林妍冷笑一声，伸出自己纤瘦的手：“成交。” r： 你说爱情，为什么总是那么多牵绊阻碍。 Chapter 41 r41 窗外潇潇雨，林妍和系统里的小可爱面对面，彼此沉默。 “我是再也用不到你了是吗”林妍抱着膝盖，开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001，你最近情绪很不好，会影响你的治疗。”小可爱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的提醒道。 “不要跟我说情绪不好，我现在只想问你，你现在已经算是用不上了吗？”林妍情绪有点激动，她之前系统点亮的图标，还有任务进度已经成为灰色，容亦的这个图标，甚至已经空了下来。 “对不起。小可爱语气有些低沉，可能我会被重新编码，或者是你会被重新换一套系统。”小可爱顿顿，随后开口继续说道： “我代表医院所有在这次事故中出现差错的医护人员表示歉意。” “事故？医药未及时注射这个吗？”林妍垂下头，低喃道：“不关医院和容医生的事情，是我自己闹情绪的。” 林妍说到这里抬起头：“你要是能说上话，帮我跟容医生说声对不起。” 她的目光涣散，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小可爱点点头，回到了屏幕里面。 医院外车水马龙，容亦的挂号已经排到了医院走廊的拐角，他揉揉疲惫的太阳穴，打起精神继续看诊。 “把我的号停了吧，我一会还要去观察林妍的治疗情况。” 他游走在各个病床之间，挂他的号的人非富即贵，多半都是一些小头疼脑热的富贵病，他安抚着病人的情绪，回头对跟着的王曼曼说道。 重症病房里所有专家都换上了无菌的手术服，细心观察着刚从治疗室回来的林妍。 她身上变异基因已经被放射线改变了一些，看着缓慢但是却似乎有些成效。 各个专家间用着各国特色的英语发音低声的交流着，不时有几句赞同和反对的声音争议着。 自从上一次这个病人的病情开始恶化之后，他们一部分就回到c国来观察林妍的病情。 其他的医生还在联合国驻扎地进行医疗救援，他们这次过来，可以说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来做这次治疗的。 成了的话，医学上的首创上就会有他们一笔的记载，如果失败的话，不仅搭上自己的时间精力不说，甚至还会被引起一些业界的怀疑。 索性这次的治疗似乎还是有些成效，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他抑制了了林氏综合征最大的一个病情，那就是加速衰竭。 患者的衰竭症状已经明显开始有一丝细微的减速。 哪怕是一丝，都是一个奇迹。 滴滴的仪器声揪着容亦和王曼曼的心，报告出来的一瞬间，监护室的专家惊呼一声，随后是低声的庆祝声。 报告的数据已经证实了他们的治疗，是有效的。 容亦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身后一位高大的白人医生拍拍他的肩膀，用英腔的英语说道：“don'us.” 容亦点点头，也用流利的英语回道：“urse.” 这项实验，所有人都等着分一杯羹，但是分不分的，容亦不在乎，其他人，爱怎样怎样吧。 窗外大雨瓢泼。林妍在季博言走后一直在沙发上发愣，她不知道事情发展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样。 就像是剧情一下子反转，自己的战友突然变成了敌人的感觉。上一秒林妍还把季博言当成自己同在系统的实验者，下一秒他就成了系统的控制者。 自己信以为无所不能，高冷异常的系统，也不过是和自己一样随时会被换掉的主。 林妍自嘲的笑笑，拉过被子蒙上自己的头，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中午时分，林妍还是被门外不要命的敲门上惊醒的，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下床去找自己那双粉色的拖鞋，寻找无果后，才突然想起，这似乎还是容亦的家。 她随便穿上一双大了自己脚一半男士拖鞋，趴在猫眼上看了看敲门的人。 依旧是季博言，只不过他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着斯文了不少。 林妍将猫眼的开关盖上，心里冷哼了一声，看着再斯文，内里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她慢吞吞的走回房间，收拾了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季博言走了之后回自己在滨海的那套房子。 容亦她现在见不到，也不知道和季博言的交易，他能不能遵守。左右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拼一下，不管结果怎么样，她也不怕。 这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好处。无所畏惧，没有温暖。 林妍抱着自己的包包，打算从门口看一眼季博言走了没有，走过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季博言已经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她猛地一惊，手里的包包掉在了地上。季博言见状站起身来，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包，掸掸上面看不到的灰尘，放在林妍的手里。 “你在家，窗户都不关好吗？”他的语调轻扬，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些愉悦。 林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客厅外面朝小花园的落地窗被打开，微风卷起纱帘，夹带着丝丝花香。 啊呸，别墅区的治安也不过如此。 林妍抱紧怀里的包包，没好气的问道：“季上校就是为了大中午来翻别人的窗户的？” “也不是。”季博言伸手挑了挑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勾勾嘴角：“带你参加一个晚上的宴会。” “我可真不知道我现在还有陪季上校出席宴会的义务。”林妍冷笑，大步朝门口走去。 季博言插兜站立，身后的阳光打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显得格外的坚毅，他朗声道：“任务已经开始了，你答应我的条件，今天晚上不去看看吗？” “你什么意思。”林妍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回头看向季博言。 “你想的那个意思。”季博言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随手关上门：“我带你去挑个衣服，晚上有好戏要看。” 林妍挣开他的手，缓缓说道：“季博言，你说话算数？” “用我的荣誉作为担保。”季博言语气沉稳。 “谁知道你的荣誉值几块钱。”林妍不屑。 但是嘴上说，还是放下手中的包跟着季博言出去了。她是在跟季博言做一个交易，结果怎样她不知道，但是这个交易，她铁了心的要去做。 沈家的宴会定在a市的洲际酒店，林妍一下午被季博言带进一个做造型的店里折腾了一下午，终于在她不耐的催促中收拾好了一切。 洲际的门口铺上了长长的红毯，两边有序的站着精神奕奕的服务生，林妍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在绵软的地毯上，周边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被季博言强制的牵过手，挽在他的臂弯。 “做完这个沈家的任务，我们就算两清。”季博言一遍跟旁边的人寒暄，一遍低声在林妍的耳边安抚道。 他不愿意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像防狼一样防着他，容亦爱她，难道自己不爱吗？或许人都是自私的，在之前未将她交给容亦的时候，感觉也不过如此。但是前一阵子他突然听到林妍病危的时候，才感觉人生相守的时光不过寥寥数日。 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还能活多久，自己还能陪她多久，他只知道，他想在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走下去，哪怕生也好，死也好。 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的，但是自己好像是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候。 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服从一切命令。上面让他在重伤时进入系统完成任务，他接受了。上面说可以从沈幼仪下手，不计一切后果的要摸出沈家的商业链条，他接受了。 但是他更想说的是，能不能让我陪隔壁病房的那个女孩子一起，我可以保护她，可以和她一起做任务。 季博言回想起第一遍系统还在调试阶段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是任务的攻略对象。 他那时候还占着容亦的位置，也是在c区的那条街，他开着一辆黑色的幻影，林妍就那么突然被传送了过来，撞到了他的车上。 林妍那时候还和他一样没有自己独立的人设，还依附在沈幼仪的身上。她可怜巴巴的坐在地上，被雨淋湿了单薄的衣衫。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在重病昏迷，无法接触到现实世界，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和他一样的实验者。他还在想，怎么沈家的千金会出现在这里。 他把她带到车里，用毛巾擦干她身上的雨水，他记得她的眼睛明亮潮湿，像是雾气缭绕下的湖泊。 之后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去上班都会遇到这个女孩。她总是装作巧遇，然后拐着弯的套近乎。 知道第一次系统调试完毕，修复了一些bug，他们重新进入系统开始任务，他才知道，那个女孩是自己主治医生和军方合作放进系统里的。 他再循着那个样子去找的时候，却发现沈家的千金，早就换了一个人。 季博言看看身边的人，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她惊呼一声：“容亦。” 季博言看过去，沈幼仪身边挽着的那个俊逸的男子，不正是容亦。 “好久不见。” r： 你想到过，我们再见面，会是这么一个悲伤的画面吗？ Chapter 42 r42 容亦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里面是白色的复古款式的衬衣，他的领结平整，眉眼清隽。 林妍身子有些僵，直直的看向容亦，容亦礼貌的跟她点点头，随后对着季博言说道：“好久不见。” “欢迎回来。”季博言伸出手，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 旁边的沈幼仪穿着一身浅蓝色大裙摆的深v晚礼服，头发高高的挽起，她的妆容清纯却有些诱人，像是刚刚熟透的苹果，散发着清甜诱人的香气。 “这不是林妍姐吗？之前一直想要邀请你来我家家宴上的，可是之前好像一直有些不愉快。没想到现在你居然跟着季博言来了，我还以为你和容亦的关系是最好的呢。”沈幼仪柔声道，话里却带着绵软的针，扎的林妍胸口疼。 “沈小姐误会了。”林妍淡淡的回道，她看着沈幼仪紧紧的挽着容亦的手臂，目光有些黯淡。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她答应了季博言要陪他完成摸出沈家产业链，然后换回容亦回到系统的交易。但是她却忘了，面前这个人，也不简单。 容亦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在这里。真是应了季博言那句看好戏的话。 林妍抬眼看了一下眼光有些疏离的容亦，伸手拉住季博言的手臂：“不好意思，我和季博言有话要说，就不陪二位了。” 林妍说完拖住季博言走向旁边没有人的角落，季博言任她拖着，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容亦。 容亦的目光有些冷，看着林妍挽着裙子的背影，有些失神。 身后还传来沈幼仪和他们再见的寒暄声，林妍不屑的撇撇嘴角，和季博言在一个拐弯处停了下来。 “你还设计了容亦？”林妍情绪有些激动，她压着嗓子和季博言对峙道。 “设计？我可没有，一个人设而已，谈什么设计。”季博言伸手摩挲着林妍的肩膀，低声说道。 林妍拍开了他的手：“那为什么他会跟沈幼仪在一起。” “我也想问，他现在跟我的未婚妻在一起是干什么。”季博言抱胸，低头看着面前一身淡紫色长裙的林妍，她的长发被简单的编起，身上服帖的绸缎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材，她的面色研丽而动人，锁骨处的项链在这个昏暗的角落里熠熠发光。 “干什么？这样你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去找沈良弼来还你的人情吗？”林妍扯扯嘴角：“你别跟我转移话题，你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你只要清楚的记好你第一次来系统时作为沈幼仪的时候，沈家哪些不正常的事情和人物，然后我们一举端下沈家的商业链，这就行了。” “你不怕我泄露出去？”林妍问道。 “你不会的，泄露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季博言捏捏林妍的肩膀，迈步子走了出去：“该走了，晚宴要开始了。” 宴会开头是冗长的致辞，林妍在下面倚在落地窗几乎都要睡过去，她听了一大段，也没明白这个晚宴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有钱人就是这样吧，高兴了开一个宴会，打牌赢了再开一个宴会，开不完的宴会，花不完的钱。 刚刚在门口看到容亦那一眼，明明系统不过是过了两天而已，感觉像是错过了许多年。林妍倚在床边看着门外涨涨落落的海水，海岸边是一排莹莹的灯光，岸上簇拥着情侣，三五成群的嬉戏着。 季博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沈良弼的管家走开了，临走时他叮嘱林妍不要乱跑，但是腿长在自己身上，你说不跑就不跑？ 只是她不知道跑到哪里得了。 季博言也无非是看上了上一世她在沈家，攻略不下沈幼仪，反而想从自己下手。如果上一世，可能会顺手的多。但是这一世不一样，这一世她又不是沈家的千金。 威胁吧，威胁不到，只有认人和对沈家账本产业什么的能帮上一点。 林妍伸手在旁边拿了一杯香槟，小口的抿了一下。 她已经联系不到系统了，现在系统就像是一个偌大的废弃空间站。她能进去，却再也不能操作任何电子设施了。 她现在的任务，或者不能称之为任务，她和季博言的交易，听着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打击走私贸易，这是她一个缠绵病榻，接近死亡的一个人该做的吗？手下的士兵那么多，偏偏要用自己这么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 不知何时上面的致辞已经结束，人们鼓掌祝贺之后，响起了优雅的舞曲。舞池和宴会，西装和礼服，每个人华服美妆，来往寒暄。 林妍端了自己最喜欢的一盘甜点，走到角落的一个阳台边上坐着。 “感觉好久没见你了。”身后传来一声愉悦的声音，林妍回头，就看到陈微言推开自己身边的女伴，走到阳台上关了窗子。 “老板，真巧。”林妍回道，心想陈微言这个千年大炮灰居然还在，果然是配角的生命力就是这么神乎其神，重大事情危及不到，偏偏什么时候还能来掺和一脚。 “听说你跟季博言一起来的？”陈微言扯扯自己的领带，跟林妍碰了一下酒杯。 “对。”林妍有气无力的回道：“容亦呢，你见他了没。” “和幼仪在一起。”陈微言说到这里顿顿：“你们吵架了？” 陈微言虽然最近和容亦的联系有些少，但是容亦的哪点心思他都看在眼里。现在林妍突然和季博言来参加晚宴，容亦跟最不喜欢的沈幼仪出席晚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帽子是全带乱了。 前未婚夫，未婚夫。真是一场好戏。 “不算是吧。”林言摇摇头，是比吵架更严重的事情。 她现在其实应该去找容亦问个明白的，到底情况是怎么样。季博言虽然说很大程度上来限制了他们，但是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说怎样就怎样的。 但是她却不敢，不敢迟迟迈出这一步。万一容亦的意识被篡改了呢，万一自己去了，他反而不认识自己呢？ 林妍向到这里，觉得还是先问一下面前的陈微言靠谱一点：“陈微言，你发现容亦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陈微言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后摇摇头：“也没什么，跟之前一样。” 只是提到你的时候会沉默。但是陈微言却不想当着林妍说出来。他还以为是两个人在闹矛盾，难不成是容亦先渣了要分手？ 陈微言摇摇头，喝了一口酒，感情这东西，真是烦人。 贵宾室里，季博言翘着二郎腿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对面是沈良弼和沈家的管家。其他的人全在刚刚退了个干净，现在只剩季博言和沈良弼两人大眼对小眼，看谁先能整过谁。 季博言手指尖的雪茄烟灰已经燃出长长的一条，季博言伸手将雪茄扔到烟灰缸里，朗声道：“沈老也看到了，幼仪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今天更是带了前未婚夫出现在了宴会上，先不说别人怎么看我。但是这一举动，我……” 季博言在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不再说话。 沈良弼拿着拐杖的手紧紧的捏着拐杖头上的汉白玉，他的面色沉重，看得出来有些不高兴。 “程然，你去看看那个容家小子是怎么进来宴会的，还有小姐，不对，是那个不孝女，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管家闻言点点头推门出去，沈良弼扯扯嘴角，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祥：“这件事情是小女的不对，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那倒不必了。”季博言伸手打断了沈良弼的话：“感情这事情勉强不来，既然幼仪不喜欢我，我也看得开，只是，家父……。” 沈良弼看他在这里停下来，料想到季家那边肯定会借着此事来发挥，没想到这次却有季博言提出来：“季上将说了什么，尽管说出来就是。” 季博言笑笑：“也没什么，家父本来想和沈伯父好好合作，如今这样，直叹可惜。” “这就说笑了，哪来的可惜之说，季上将要合作，沈某不胜感激，定当全力相助。”沈良弼忙接过话茬。 季家打的算盘他不是不清楚，季家想要在商界插一脚，一直盯着自己家不放。当初提出联姻的橄榄枝也是笑着应下了。 现在不说谁家占谁家便宜，毕竟他们两家都是各有所需，现在自己女儿做的事情简直是在打季家的脸。换做自己，自己也不高兴，何况，后面还有利益牵绊。 一旦这桩婚姻黄了，两家谁也别从谁手中得到一点好处。 沈良弼气的直想把沈幼仪揪过来给季博言道歉，但是现在看来，道歉的话，这边的祖宗估计也是不肯了。 他看着对面的季博言，心中焦急。 这边林妍却是吃了大半也找不到容亦和季博言的半点身影，林妍打了个哈欠，起身站了起来：“我走啊。” “等等我，正好我也不想待了。”陈微言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顺手给林妍披上了：“正好你的画的事给你说说，我送你回去？” “行。”林妍点点头，看看陈微言，想着有个人送自己回去应该也比较安全点，现在估计季博言也在忙，应该注意不到自己。 “那赶紧走吧。”林妍推开阳台的门，跟着陈微言大步走下了楼梯。 她的鞋有些小，摸得她脚跟生疼，林妍俯下身想调整一下，却被一个不稳向旁边倒去。 “小心点。”旁人一个拥抱把林妍稳稳当当的接住了，林妍道了谢，抬起头望去。 只见容亦揽着她的腰，眉眼处全是说不出的缱镌：“要不我帮你把鞋脱了？” 他的声音低沉，听的林妍都要醉了。 r： 最好衣服也脱了吧。 Chapter 43 r43 林妍看了一眼容亦身后不远处的沈幼仪，伸手阻挡了他要弯下去的腰。 “不用了。”林妍扯扯嘴角，站好离开了容亦的怀抱。 旁边的陈微言见状，上前两步圆场：“我刚说带着林妍去画廊那边谈谈她的画，你要过来吗？” 林妍在陈微言身后看着容亦，他站的挺直，目光似有似无的看向自己这里，他笑笑，看了一眼身后走过来的沈幼仪：“不用了，你们去吧。” 林妍看了一眼准备开口的沈幼仪，抢先转身下了楼。只留下沈幼仪一声娇气的喊声：“看到人家还没说话就走，真没教养。” “为什么不叫上容亦，吵架可以慢慢和解嘛。”陈微言帮她开了车门，还不忘绅士的把她的裙摆整理好。 “人家旁边有沈家小姐，谁会跟你走啊。”林妍小声的抱怨了一声，随后陷入了沉默。 “吃醋了啊。”陈微言笑笑，启动的车子。 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大，他们平稳的行驶过酒店的门口，转到了滨海的海岸边上，这里的海岸建设的别有风情。全木质的海岸铺地，优雅别致的路灯和长椅。滨海这边建成之后，迅速成为情侣的散步圣地。 陈微言将车停在一边，和林妍走了下来。他们还穿着宴会上的晚礼服，一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还引起不少人的打量的目光，林妍脱下磨脚的鞋子，提着裙摆和陈微言走在滨海岸，晚上海边的风凉爽怡人，远处传来潮涨潮落的声音。 “你的画已经装裱好了，也有一个富商买了下来，全系列，能赚一大笔钱呢。”陈微言从手机里翻出来那个合约的照片，让她看了看。 “是你能赚一大笔钱吧。”林妍伸手在他的手机上滑动，粗略的看了一眼出售的合约。 反正钱不钱的她也不是太在乎，左右系统里的日子不是太长，自己那些钱还能花很多日子，现在系统里的钱对于她来说，其实更像是游戏里的虚拟货币。 只是容亦，林妍一想到刚刚那个怀抱，心中就有些悸动。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对自己什么意思。 记得还是不记得，他出现为什么直接会和沈幼仪在一块。中间到底哪些事情是她不知道，虽然她很想找到容亦去问清楚，但是一想到他旁边亲昵挽着的那个沈幼仪，她心里就窝火。 陈微言还在喋喋不休的跟她说着画作的事情，可是她却无心听，远处的海面静谧幽深，像是容亦今天临走是看自己的那双眸子。 沈家的宴会还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门外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华贵景象。沈良弼和季博言与外面相隔仅一扇门的距离，却是两个不同的场景。 屋内的气氛压抑的有些可怕。沈良弼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心中一窝火。 “幼仪，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未婚夫是博言吗？”沈良弼的拐杖震得地面发响，对面的沈幼仪垂着头，眉眼却是分外的坚韧。 “我不喜欢他。”她小声的吐出来这句话。 “你……”沈良弼拿着拐杖就要打下去，只见季博言伸手接住。 “何必要动手呢。”季博言看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容亦，勾勾嘴角。他转身对沈良弼说道：“可能是容董太优秀，季某自愧不如。” 容亦轻笑，沉声道：“看来这里没什么事，沈老还是别气坏了身子，晚辈告辞了。” 说完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沈幼仪看着容亦的背影就要追上去，却被沈良弼一声喝喊了回来。沈幼仪嘟着嘴，愤愤的坐在了角落的沙发上。 “这……”沈良弼赔笑。 季博言叹了一口气，伸手点过一支烟：“沈老的生意最近似乎不太顺利。” 沈良弼闻言身子一僵，拿着烟斗的手轻微的缠了一下：“是，季上校看的分明，最近生意确实不太好。” 季家到底对自己的生意上的事情知道多少，其实沈良弼自己也不知道，季家那个老狐狸也不是吃素的，现在季博言一提起生意的事，他也猜出来几分。 “婚事看着似乎是黄了，不知道沈老对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什么看法。”季博言不想绕着弯来套这只老狐狸的话，索性把话挑明了些。 沈家在y国边界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上一批的那些人直到现在都还被困在y国的边界上回不来，现在最着急的，应该就是沈良弼了。 钱都交了，却见不到货。底下的买主催得越来越急，沈良弼估计也淡定不到哪里去。客人越催越不耐，就越容易出事故，这点，沈良弼恐怕比他更清楚。 沈良弼看看对面沉稳凌厉的季博言，想着自己怕是这个生意接也得接，不接也没接。现在他就像是在一处孤立的断崖上，对面有人给他伸过来梯子，他必须要下。 不下，那就得死。 “这件事情是我们沈家对不起季家，沈某也愿意让出来一点，跟季家来一起做，不知道博言你怎么想？”沈良弼试探性的问道。 季博言点点头：“合作愉快。” 是哪方面的生意，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当初联姻的时候，双方明里暗里透露的不就是这点意思。之前沈良弼抓着订婚这个幌子，打算一直往后拖，迟迟不交出来手里走私的这点路子。现在婚事黄了，看他还能怎么在拖下去。 季博言和沈良弼寒暄完，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拿出微型的通讯仪：“任务开启，可以布线了。” 林妍谢绝了陈微言送她回家的好意，一个人在岸边走了走打了车回到容亦的别墅区。她的衣服还有很多扔在这里，打算收拾走回自己的家。 当时容亦被抹杀的那两天的时候，她在这座房子里坐立不安。房子里还都是他的衣服，生活用的器具。她常常担心会不会下一秒就有人进来，说这个房子已经是别人的了，让她赶紧出去之类的。 她不舍，却又无能为力。还好的是，他回来了。 林妍提着裙摆踩上白天被太阳晒得发热的台阶，从包里摸出一把钥匙。客厅里漆黑一片，她伸手想要打开灯，却摇摇头直接走进了卧室。 拿完衣服就走好了，开了灯还以为会进了贼。 卧室的地毯绵软，她推开衣柜，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在床上，打算打包带走。皎洁的月光照进卧室里，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一层光晕。 “回来也不开灯是干嘛呢？”身后传来一声慵懒的低笑声。 林妍身体一僵，惊叫了一声，我去，怎么还有人。她下意识要往外跑，才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拦腰捞了回来。 “我都没被你吓到，你倒是先吓到了。”容亦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 “你没在宴会上？”林妍看清对面的人，脱口而出。 “回来了。”容亦浅笑，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面容俊逸，眉眼温润，他还穿着宴会上的那件白色复古款的衬衫，微微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他的喉结。 他俯身看着林妍，眸底如星辰灿烂。 “你家的沈幼仪呢？”林妍推了一把他，手却被他攥住。容亦揽着腰将她往床上又提了提，俯下身蹭着林妍的脸颊说道： “吃醋了？” 林妍听着他这句话莫名有些惊喜，看来容亦没被乱改意识。她别开脸，看向窗户：“没有。” 容亦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真没有？” “没有。”林妍摇摇头，伸手抚上容亦捏着自己下巴的手。 “那你有没有想我。”容亦贴着林妍的嘴角，声音低沉。 窗外的风吹过纱帘，带着海边空气的潮湿。林妍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窗外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再两人之间异常清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还没等林妍反应过来，就感觉容亦已经吻上了她的唇。唇齿温柔，容亦的唇在她的小嘴上辗转留恋，吮吸着她的小舌，他的吻似乎不同寻常，带着几分急切和用力。 他的身体紧紧的贴在林妍的身上，修长的手指在林妍的脖颈和胸口处留恋，引得林妍一阵战栗。 “今天晚上很漂亮。”容亦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有些含糊。林妍通红了脸，伸手紧紧的抱着容亦的脖颈。 他的吻湿润灼热，他细细的吮吸着林妍修长的脖颈，一路吻到她精致的锁骨。 “别……别咬。”林妍的声音娇嗔，推了推容亦的额头。 “嗯。”容亦拉住林妍的手，吻上她的胸口，在她的起伏处留恋。这里绵软似水，容亦伸手拉下她的肩带，在她的耳边说道：“摸一下，可以吗？” r： 哎呀，想要激情一下呢。（本情书来自蠢作者。） Chapter 44 r44 温热的气体喷洒在林妍的脖颈，容亦右腿半屈着压在林妍旁边，温润的唇游走着，林妍身体一僵，伸手捉住了容亦游走在自己胸口的手。 “你怎么会跟沈幼仪在一起。”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凌乱的发丝萦绕在她的锁骨和□□的香肩，显得格外诱人。 容亦确实是消失了两天，这两天内她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清楚的知道，事情发展和之前不一样了。 容亦为什么一回来就出现在沈家的晚宴上，季博言作为未婚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在容亦身边却一点不惊讶。 就算沈幼仪只是他的任务对象而已，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戴绿帽子的滋味，是个男人也不会高兴的吧。 容亦闻言身形一顿，没有接话，他轻吻着林妍的嘴唇，从最初的热烈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林妍睁开眼，目光清明。她推开容亦的怀抱，抚了抚身上的裙子的褶皱。 女人的逻辑思维或者是不太好的，她们总是被一些感性的情绪所影响，从而影响自己的判断。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的是，女人的第六感，永远准确到爆。 比如说现在。 容亦再听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的吻也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不说话就能躲过这个问题？”林妍冷声问道，她盯着容亦的眼睛，眸眼处波澜不惊。 林妍得不到回答，冷笑一声伸手取了床上的一大堆衣服，抱着推开门走了出去。容亦起身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门板后。 林妍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知道他是不想说。她笑笑，有些勉强： “我不强求你跟我说什么，但是我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睁眼什么都变了。”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语气随着情绪的变化也有些颤抖，她看着月光下清逸沉稳的这个男人，莫名有些委屈。 她从生死一线回来，为的也不过是看这个男人一眼。虚幻也好，以后会分开也好。她都接受了，哪怕这是个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人。 容亦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双眼，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怀里的衣服，长发凌乱。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像之前他不知道怎么该向她婉转的传达他爱她这句话。 晚风有些凉，月光有些朦胧，两个人彼此沉默的看着彼此，像是在进行一场对峙战。 林妍扁扁嘴，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她不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对面的人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系统人物。 他不知道她和季博言是谁，也不知道系统和现实之间的弯弯绕绕。林妍感觉自己估计是疯了，她现在在质问一个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并且还想从他嘴里面套出自己都整不明白的前因后果。 “容亦，我大概是疯了。”她哽咽着，望着对面的人，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 容亦回想起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他和季博言在医院的林荫小路上相遇，那个时候季博言刚从医院驻扎的指挥部出来，嘴角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军方已经开始从医院撤离了，他们医院彻底失去了介入林妍系统部分的权利。 院长对这件事倒是没说些什么，医院系统这件事，一直是容亦在负责，很多权利已经下放到他身上。 身为院长，其实他更愿意乐见的是容亦可以治疗好这个首例的林氏综合征，为医院添一些名声。 容亦被告知这些事情的时候，系统已经联系不上林妍了，而自己在系统里的意识，也消散了。 病床上是不省人事的林妍，系统里他却说不上一句话，他不知道林妍回去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毕竟他们昨天还那么亲密，再回去却见不到人影。 “不如做一个交易。”容亦那天在林荫路上拉住季博言的胳膊，制止了他向前走的步伐。 “哦？” “林妍一个人陪你做沈家的那个任务太危险，我去替她做任务，你保护好她。” “为什么，任务不会死亡，只会重伤。不过是在系统，又不是现实，何必那么担心呢？” “你不懂。” “我是不懂。”季博言抽出胳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容亦，你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回去而已。” “那又怎样。” “你说的交易，再加上一条拖住沈幼仪，答应吗？”季博言挑挑眉，说道。 “可以。”容亦沉默了会，缓缓的回道。 “怎么去说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希望容医生记住，系统里的容亦，不过是个npc而已。”季博言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拿出来一根递给容亦。 容亦伸手制止了他递过来的动作：“我懂。” 窗外呼呼风声，两个人之间各怀心思的诡异氛围，林妍终于忍不住了，她逃出容亦的禁锢，一路下了楼。 别墅区外面的路空旷凄凉，很长的一段路上都没有出租车，她一个人抱着一堆衣服走在马路上，路面上不时的小碎石咯的她脚疼。 她的鞋子不知道刚才的时候扔到了哪里去，她现在光着脚，身上的晚礼服长长的拖在路面上，她踉跄的走着，不时踩到裙摆。 路上行驶过一辆又一辆的豪车，有稍作停顿的，也有开着跑车见她吹口哨的富二代，也有人很绅士的停下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她笑得温柔，礼貌的拒绝着，内心却苦涩异常。 身后容亦开着车远远的跟在她的后面，他的副驾驶上还放着一双精巧的平底鞋，他的目光注视着走在前面的林妍，面容有些疲倦。 林妍走在前面，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车，容亦的车开的远，连灯光也没有打。 她在拒绝，他在害怕。有时候往往一句话就能说清的事情，中间却要绕无数的弯。就像很多时候去看电影，两个人因为各种事情分离的时候，我们总是说，不就一句话事情吗？ 可这一句话，对于当事人来讲，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看客不痛不痒，局内人煎熬辗转。 世界微尘里，我们都是寻常人。哪里有那么多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哪里有那么顺利平静的爱情。 之于她，之于自己，不过都是最寻常的，被爱情纠结的两个人。 林妍一个踉跄，踩着自己的裙摆摔了一下，她怀里的衣服散了一地，她盘着腿，坐在路边。 对面是黢黑的大海，柔光的路灯，高高的灯塔和不知道的远方。 容亦将车停下来，拿了车上的鞋子走到她面前。 林妍看是他，转过去将后背留给他，她的脚上沾满了尘土，衣服的裙摆也有些皱。容亦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强制的握住她的脚，为她穿上了鞋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也没有权利让你去相信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在林妍耳中却是分外伤人。 她是不知道，但是自己和容亦在系统里久别的第一面，居然是在其他人挽着他的形式出现。与其是说她在跟什么破解释较真，还不如说是自己在跟身边的沈幼仪置气。 “容亦，你这样说，跟没有说有什么区别。”林妍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开口问道： “说实话，你爱我吗。” 回答的是容亦长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了。”林妍站起身来，推开了容亦。 她向前走了两步，咬咬牙回头喊到：“我什么都想好了，哪怕结局不管怎样都要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你是爱我的。你现在一句话都不说，是我自作多情对吗。 亲吻呢，撩拨呢，上床也都是假的吗！”林妍的声音有些大，她大口的喘着气，摸到脚上的鞋扔在地上。 “就当是谁也不认识谁好了，睡不睡我也不在意。”林妍转身提着裙摆，走向山下的马路。 容亦捡起她的鞋子：“我让陈微言送你回去吧。” 林妍身形一顿：“那真是谢谢容总了。”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在这个微凉的夜里，林妍向前望过去，只见陈微言开着一辆幻影，稳稳的停在山脚的路边。 “原来容总早就想好找谁来送我了。” 陈微言在车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远远看着这两个人的氛围，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下车关了车门，上前两步接过了林妍手里已经被整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看了一眼身后的容亦。 容亦冲他点点头，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陈微言点点头，护着林妍坐上了车。 林妍倚着头，看向前方，她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张开嘴大口的喘了两口气，伸手捂上自己的胸口。 “怎么了？”季博言察觉到她的异常，忙出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应该是刚才岔气了。” 林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突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r： 我不喜欢谎言，但是更不想失去你。 Chapter 45 r45 林妍顺着窗外望去，不算高的盘山公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遮挡，公路下是哗哗涨潮的海水，林妍的呼吸终于算是平稳了下来，她的手依旧放在胸口，呆呆的望着远方。 这个系统现在像是一场噩梦，从最初斑斓的甜蜜一直到现在的灰白色调的回忆。 她刚进来的时候，自己那家花店虽然租金贵的要死，但是却每天馨香醉人。她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虽然误认为容亦是男主，但是她确实是对容亦动了心的。 一身笔挺的西装，每句温润的话语，修长的手指，清隽的眉眼。在网络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始于颜值，陷入才华，忠于人品。 陈微言看着她呆呆的看着外面，不由得出声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看你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林妍闻言将自己的手从胸口上拿下来，微微摇头：“不用了，没什么事。” 陈微言不再说话，加了速拐进了商业区。从这里开始，霓虹灯闪烁的眼睛发疼，窗外的豪车一辆接一辆，远处的小摊上是鼎沸的人声，烧烤摊一家接一家，在林妍小区门口的边上排了长长一溜。 这里的交警在贴条贴的不亦乐乎，林妍坐的这辆幻影从这条窄窄的路上过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吃饭人的注意。 人声鼎沸，却入不了林妍的眼里，她的眉眼幽深落寞，像一块没有光泽的黑曜石。 “陈微言，你有没有发现现在的事情好像发展顺序不太对。”她出声问道，看着正在倒车的陈微言。 车外是昏暗的小区的道路，矮墙上爬满了茂密的爬山虎，陈微言笑笑，脸上的酒窝不甚明显。 “人生本来就是没有定数，就想我爱了沈幼仪那么久，到最后还是没有了耐心。”陈微言在后视镜看了一眼她：“你和容亦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他从小就是那个样子，有事情也不愿意说，很多事情也是为别人着想得多。” 陈微言的车停在楼下，路灯微暗的小区里，各户的灯火显得分外明亮，他关掉车子的引擎，打开车内的灯。 “我改天问问他，你也不要太着急，感情嘛，慢慢来。” 林妍摇摇头，嘟囔道：“如果当初是你，估计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陈微言没有听懂她的深意，只以为她说的是别的事情，接过话茬：“哪有那么多如果。” 林妍点点头，伸手将车上的衣服抱在怀里，开门上去了。 入夜的空气有些凉，现在快接近秋天，一天比一天要凉爽。她把衣服都扔在客厅的沙发上，仿佛卸了全身力气，躺在她客厅毛茸茸的地毯上。 她的系统现在彻底灰了，她确认了几次，最后还是放弃了去联系系统。她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季博言说的那个任务上了，想要赶紧离开，却还是放不下系统里的那个人。 她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各种各样可能的结果，眼皮也越来越沉，直到自己昏昏欲睡时，爬上了沙发上睡着了。 陈微言回到滨海边的画廊工作室，容亦已经在工作室的小吧台边倒上了酒。窗外是黢黑的大海，还有一座孤零零的灯塔。 滨海边的这个工作室其实是陈微言自己在这边的别墅，一共三层，第一层休闲娱乐，第二层是改装的工作室和休息去，第三层是卧室。但是这边的工作室很少有人来，除了林妍常常来这里画画，其余时间多半是陈微言和容亦借酒消愁的地方。 “她临走的时候看着像有些呼吸困难，你带她去医院看了看没有。”容亦见他坐下，抬眼问道。 “没有，她说是岔了气，我看过了过了会没事了，加上她心情不怎么好，就没去。”陈微言脱下自己的西装，去了旁边取了一件休闲的t恤，回来倒了一杯酒。 容亦沉默了会，点点头：“那就改天吧。” “你们俩个也是，才几天就成这样了。宴会上我看到你和林妍分别跟着一个伴儿，我都不知该说什么。”陈微言跟他碰了杯，慵懒的倚在沙发上。 “不过你和季家少爷怎么牵扯到一块了，还带着林妍也都在一起。” “说来话长，算是有个合作而已。”容亦为他添了酒，不再往下说下去。 容亦抬眼望去窗外，不远的海岸还有人饶有情趣的放了烟花，烟花炸裂在天空中，映在海面上。他的眉眼莹莹，目光缱镌。 他穿着一件驼色的t恤，头发也不像平日里那么严谨的梳在脑后，他身上多了一丝烟火气，让人和那个平日里西装革履的形象彻底区分出来。 陈微言见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举了杯子跟他碰了杯，两个人彼此默契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窗外的空气潮湿，带着入夜的微凉，走廊尽头处摆着的是林妍画作最为恢弘的一幅风景画。 画上是草原入夜的满天星辰，还有远方变天时快速聚集的乌云，一边电闪雷鸣，一边风景如画。明明是一个天空下的场景，却好像一边天堂，一边地狱。 容亦掏出来怀里的相片，相片内是同样景色的一幅摄影作品，只不过这个相片中还有一辆红色的大型越野，车前是一个穿着藏族服饰的少女。少女梳着藏族最为流行的小辫，额头装饰着一块孔雀石，她站在车门，慌张的拉开车门的一条缝。她回头看着镜头，眼眸纯净剔透，如同山林的小鹿。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画面，一样的经历者，我没有在你的作品中出现，你却在我的画面中定格。 这世界啊。 病房内是滴滴的仪器声，枯燥而乏味，今天进行完了第二次的治疗，器官衰竭的症状和当初预料的一样，有所缓解，但还是作用不大。 容亦的手插在白大褂里，目光幽暗。床上的林妍面色有些浮肿，脸色没有一丝生气。王曼曼在旁边做着病情记录，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王护士长自从离职以后就没有再见过林妍吧。”容亦倚在墙角，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 “嗯，是的。那个角色不过是个小设定而已，所以后来没必要出现，就给停用了。”王曼曼小声的回道。 “那系统呢？你在系统里的命令，也一点没有回应吗？” “是的，军方撤走了所有医院原来掌控的命令符，现在我在林妍那边设定的智能系统，已经完全瘫痪了。”王曼曼仔细地回答道，转眼又问道：“怎么容医生突然问起来这个问题了。” 容亦摇摇头，嗓音低沉：“没什么。” 想间接陪一下她而已。 林妍第二天是被身体的异样整醒她，她起身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憋得有些发红。昨天开始她就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直接被憋醒的感觉简直太坏。她缓了好久，才好一点。 客厅里乱成一团，沙发上还堆着一大堆她昨天拿回来的衣服，她的长发凌乱，睡眼惺忪。林妍慢吞吞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摸到浴室放了热水。 她的晚礼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眼角还带着微润的潮湿，她眯着眼摸到卧室拿了件裙子，扔在床上等着洗完澡换上。 手机上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亮着，上面的短信提示陈微言在凌晨的时候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候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微信上则是容亦在同一个时间段撤回了一条消息。 呵，林妍把手机扔到一边，哼了一声，随后又沉默了会，摸回手机看了看和容亦的对话页面。 容亦很少给她发微信，很多时候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这次难得给她发了个消息，居然还撤回了。 林妍躺在浴缸里，摸上自己的胸口，她喘着气，莫名有些心慌。 难不成是昨天被容亦气的气都不顺了？林妍闭着眼眯了会，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她低骂了一句，胡乱的洗个了澡，换上衣服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的长廊寂静悠长，不时有扶着点滴出来遛弯的病人。这个科室现在临近中午，人有些少，林妍攥着手中的卡，有些迷茫的在走廊处徘徊。 字幕上的号码轮换的很快，不一会就换上的林妍的名字。林妍走进放射室，乖乖的按照医生的指示配合检查。 “林小姐有些轻微的支气管炎，平时多走步训练一下，还有按时吃药，应该没什么事的。”对面的医生边说边观察了一眼对面的林妍，细心叮嘱道。 林妍听完医生的话，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对于这句话，还是如此熟悉，简直一个字不落，和上一世重叠起来。 r： 喝醉后去想念一个人，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Chapter 46 r46 天空压抑的很，乌云布了一层又一层，仿佛要擦过人们的头顶。林妍握着一把小巧的伞，脚下的小细跟在公路上哒哒的走着。转角处是一家隐匿的咖啡店，咖啡店里里放满了绿植，里面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走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林妍放下自己的包包，跟在季博言的身后坐在了靠窗的一个角落。 季博言递给她一包奶精，勾勾嘴角：“我也只是刚来而已。” 窗外开始飘落零星的小雨，落在地上马上氤氲成一个小圈，林妍拿着小勺，缓缓的搅拌着褐色的咖啡，她看着有些失神，奶精没倒完，蹭在她的手腕上也毫未在意。 “这次找我什么事。”季博言扯扯衬衫的扣子，林妍找他的时候他还在部队，y国那边刚刚有了一些进展，现在刚刚布完线。容亦那边已经拖住了沈幼仪，现在沈良弼还在窝火容亦和沈幼仪的事情，加上他父亲关于这次婚事上对沈良弼的施压，现在沈良弼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很难□□去观察这边的异样。 “想问问你那边的任务怎么样了，我想早点完成任务。”林妍回过神，掖掖耳边垂落的头发。 季博言看着她尖尖的小脸，伸手帮她掖了掖头发：“你气色不好，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妍下意识向后退了一点，摇摇头：“没什么。” 季博言的手下落空，笑笑倚在椅背上：“已经在布线了，着什么急回去，你现在刚开始进行治疗，还要等一段时间，你如果太早回去，对治疗也不利。” “我知道，可是……”林妍伸手摩挲着咖啡杯子的杯壁，欲言又止：“一个月之内可以做完吗？” “差不多吧。”季博言小口的喝了一口咖啡，伸手拿出一张纸：“这是最近沈家的账务来往和人员接触，你凭着上一世在沈家的记忆，看能不能看出来点破绽。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潜入沈家。” “嗯。”林妍结果那张纸，并没有打开看，而是小心折叠好放进旁边的信封里。 “我想联系一下那边的医护人员。”她小声说道。 季博言闻言挑挑眉，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会：“你要是想要问点什么，我可以帮你问。” “我想自己问。”林妍反驳了他的提议。 “那不行，你已经被限制和医院系统那边的联系了，所有医院系统的操纵已经被撤回，你所有的行动都要经过我这里。”季博言边说边观察着林妍的脸色，看到林妍的脸色越来越白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你有事情瞒我？”他的声音低沉，还夹带着一丝凌厉。 林妍摇摇头，矢口否认。季博言笑笑，目光如刀剑锋利，混了这么久的战场，也待过无数的毒窝贼窝，看人脸色这点，他还是自认为没人能比得过他的。 现在林妍的眼神飘忽，紧咬着嘴唇看向别的地方，这一番问话下来，只要刚开始的时候直视了一次他的目光，她的小腿向后缩着，做着一个潜意识自我保护的动作。 季博言拄着头，向林妍那边凑了凑：“你知道我能随时调出来你做过什么，去过哪些地方，更甚至，可以调出来你什么时候在想些什么吗？” 林妍沉默，没有接他的话，季博言明了，点点头说道：“好，你不说我自己去调查，但是如果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就不要怨我了。” 他说完站起身走向柜台准备结账，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喊声： “季博言，我怀疑我的林氏综合症带到系统里来了。” “什么？”季博言身体一僵，反问了一句。 窗外阴雨绵绵，昏暗阴沉的色调看着让人心烦，对面大海也没有了晴天下湛蓝的色彩，灰蒙蒙的像是蛰伏着一只巨兽。 容亦穿着件白色亚麻的短袖上衣，下身是深色的短裤，他手中拿着一个颜色清亮的骨瓷杯子，看着窗外出神。 脚下是微凉的木地板，不远处地毯上还留着一块林妍在这里作画时掉下的颜料。走廊挂满了各个风格的画作，看得出来都是些不错的商业作品。 陈微言打印了一份合同，放在容亦面前：“一百万，林妍这次全系列的画作，全卖给你。” 容亦拿过来直接翻到最后签字的那一项，潇洒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其实没必要花那么多钱，林妍的作品虽然不错，但是一百万真是个翻了几倍的数啊。”陈微言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尝了一块，喝了口牛奶。 “我乐意。”容亦将合同推回他的面前，小口喝了一杯咖啡。 “是不懂你们两个。”陈微言翻出桌边一份崭新的报纸，向他扬了扬：“恭喜你啊，这次华纳摄影大赛的冠军。” “谢谢。”容亦端起杯子，和陈微言示意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报纸上占据着大篇版面的那张照片。 报纸上的铅墨颜色太重，画面上林妍的面孔模糊的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她一身红色的藏服飘扬在风中，身后的壮丽的大自然。 如果不是陈微言在生前那次珠穆朗玛的探险中不小心丧生，其实华纳的这个冠军肯定是让他拿的。 陈微言在现实中和容亦是发小，两个人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大学时候容亦去了国外，季博言则是上了美院早早毕业，拎了行李就去了m国找容亦去探险。 他笔下的画得过青年人中最高的荣誉奖项，他的摄影作品也在摄影界里小有成就。容亦一开始是不喜欢探险旅行的，但是架不住陈微言一次又一次的撺掇。 终于在一次的回国旅程中，被陈微言拉着去了一趟e国的大草原深处，随后才开始在探险这方面上了心。 但是他医学上的实验太多，往往是陈微言自己全世界的背着相机瞎跑，很多次他在的地方信号不好，一来就失联很多天。 最后在他和陈微言失联的第三十五天的时候，电话拨通了，那边是陈伯父的声音。 “微言的尸体在珠穆朗玛的山顶找到了，容侄，你能不能帮我把他带回来。”对面的陈伯父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喘不过气来。 等他赶到青川的时候，他们都在山脚下集合了，救援的小队先行出发，容亦看着面前佝偻着身子的陈伯父，眼眶酸的直落泪。 珠穆朗玛那天遭遇了60年来最大的暴风雪，陈微言和一起探险的那些队员们被困在山顶处的小木屋里，全部遇难。等容亦接下陈微言的尸体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被冻僵，面色发紫。 他解剖过无数的尸体，也做过无数的身体器官的实验。他每天面对着生老病死，每天看着无数人被推进停尸室，却从未感受到，现在这样心如刀割的滋味。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容亦知道。所以在面对林妍的时候，他才那样惶恐，那样不知所措。 最后的摄影机还留着陈微言准备参加华纳摄影的拍摄作品，以及在生命最后关头的每个人的遗言录像。 容亦忍着眼泪看完，亲手筹办了陈微言的葬礼。他还记得那天是入目的黑白色，陈微言的照片就挂在那堆白色的鲜花中间，容貌还停留在他27岁时候的样子。 “怎么又出神了。”陈微言在他面前晃晃手指，看他不理自己，扔过去一个枕头砸在他身上。 容亦的思绪从自己的回忆里拉回来，看着自己面前的陈微言。 虽然系统模拟了陈微言这个人物，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在真实也只是个镜像而已。陈微言现在能在系统里出现，很大程度上是容亦一直感觉对不起陈微言。 在最后珠穆朗玛的那个探险中，本来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要去的。但是他那时候的课题出了点问题，需要紧急的修改，陈微言才自己一个人去了青川。 容亦那次亲自送了陈微言去了m国的机场，想不到，这一别就是永别。 系统解放军医院中放射科的大夫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屏息凝视，大气都不敢出。季博言在三十分钟前突然带着一个女人来到医院做全身检查。 从心肺到肾脏，做了个详细的检查。看着十分焦急的样子。 但是所有的结果出来之后，只是一个简单的支气管炎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现在有些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环节出错了，还是面前这个上校太过紧张这个女人，关系则乱。说完这个结果之后，季博言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们说只是支气管炎，你觉得怎么样。”季博言紧紧地攥着林妍的手，嗓音竟然带了一丝紧张。 林妍想从他手中抽出来，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手都被攥红了，对面的人还是没有察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开始得林氏综合症的时候，医生就告诉我只是个简单的支气管炎。但是后来在看，并不是那样，是我的肺部开始出现问题，一直到全身器官衰竭。” 林妍垂着眼，目光呆滞，嗓音也有些抖。 r： 经历第二次绝望，这是怎样的心情。 Chapter 47 林妍理理自己的头发，拿着面前一大堆的账本和相关的人员记录发呆。上一世在沈家的日子不算长，但是该记得的还是都记得的。比如说账本上那些不对的出入，做账的手法还有痕迹，应该都是一个人在整理的。 她想起下午在医院的时候，季博言开口问她是不是支气管炎。 确实是，刚开始她检查的时候，确实是简单的支气管炎，吃过药输过液，到最后紧接着是心脏的问题。 她的器官自从那一刻起，就开始像走马灯一样，一个一个的开始出现病变。等她和专家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的时候。她身上的林氏综合症已经开始显现了。 刚开始伴随着呼吸困难，然后出现心律问题，全身水肿。过多的细节她已经回想不起来了，紧接着她就进入了联合国卫生组织，一直在药物的控制下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她却时刻都知道，她最终迟早会死在一个主要器官的衰竭。 她还记得季博言在医院的长廊里，他开着窗户在旁边站着吸烟，郁郁的不说一句话。 “你满意了吗。”她问。 季博言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暗灭在垃圾桶：“有什么我满不满意的，我一直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容亦可以站在你身边，我为什么不行。” 季博言转身坐在她的身边，声音低沉：“最早见到你的不是我吗？你最开始想要攻略的人不是我吗？” “那是攻略错了。”林妍小声回道。 “你一句攻略错了转身就走，我……”季博言顿住，垂着眼像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我爱你的，一点不比他少。” 林妍闻言看向季博言，对面的人现在毫无刚刚在医院里凌厉果敢的军人作风，他现在眉眼温柔，仿佛要变了一个人。 “不是这个的问题。”林妍摇摇头，背上包走下楼：“任务快点进行吧，我怕我撑不过去。” 她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长廊，空旷而又荒凉。 林妍揉揉自己疲惫的双眼，将所有她还记得的账目勾画了一遍，情节虽然和上一世的情况差不多，但林妍还是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总感觉好像是哪里少了一块似的，她将账本按照顺序排列好，扎起头发开始重新整理。 重症监护室，王曼曼在为林妍注射了今天的药物后，冲着身后的容亦点点头：“情况好多了，继续坚持治疗应该就可以了。” 容亦点点头，俯身整整林妍身上盖着的被子，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外罩一件白大褂，看着精神清爽。 “你最近见过季博言没有。”容亦扯下脖子里的听诊器，翻看了一遍林妍床头的病情记录表。 “上午倒是见了一次季中校，神情匆匆的去了指挥部。他问我见你了没，我以为他后来去找你了。”王曼曼收拾着医疗器械，抬头思考片刻，对容亦说道。 “恩，知道了。”容亦插着口袋，推门走出了病房。 医院和指挥部相隔了一片早期的民国建筑，容亦踩着潮湿的小路推开指挥部的门的时候，只见季博言神色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电脑。 指挥部在前一段不太愉快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搬出去大半，容亦也是很久没有来到这里了，他看了一眼周围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几台大型的机器在嗡嗡作响。 “你正好来了。”季博言看他来了，眉头舒展开来。他放开面前士兵的肩膀，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 “怎么回事。”容亦早就注意到了季博言捏着士兵肩膀的手指，他的手上还用着劲道，似乎带了点情绪。 “想问你一点事情。”季博言从他身边走过去，容亦停顿了一下，跟在他后面去了隔壁的屋子。 这间屋子还带着很浓重的部队作风，简洁肃穆，柜子里是清一色的奖杯和勋章。季博言背手站在桌前，看着面对的作战计划。 “林妍她的病情，你们在一开始做系统任务设定的时候加了进去吗？”季博言的声音沉稳，但是容亦却在其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没有，这场系统是纯粹的意识系统，除非……”容亦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随后不确定的说道：“除非是联合国那边想要更具体的观察病情，加入模拟死亡。但是这个提案我拒绝了，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是吗？你确定那些联合国的医学疯子没有在里面做些手脚？”季博言语气有些激动。 “你的意思是？”容亦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有些明了，他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道：“出现病变了？” “那群孙子。”季博言伸手想要去腰间摸出枪，但是却摸了个空，他手指顿了顿，拎着旁边的军装推开门出去了。 容亦在后面站立了好久，他的目光看着门外有些涣散，直到眼睛酸涩，才缓缓地做下了楼。 联合国卫生组织直到患者一开始要进行系统实验的时候，就在最初的时候提出了要在系统里模拟一下林氏综合症的死亡过程，以便于这种症状更好的治疗。 但是却被容亦拒绝了，这样的模拟太残酷，或者出于容亦的私心来说，他不想让林妍死在自己面前。哪怕是模拟死亡，他也承受不来。 只是这群人，太过分了。 王曼曼带着院长赶过来的时候，只见季博言已经把手术刀架在了联合国这次林氏综合症治疗的负责任脖子上，容亦抱着胳膊站在旁边，丝毫没有理会旁边医生们哇哇乱讲一通的中文。 “怎么了。”王曼曼趁着院长去调节季博言和联合国那边的事情的时候，插了个空走到容亦旁边问道。 “那群人，把我们一开始就拒绝的模拟死亡的程序偷偷的加了进去。”容亦抱着胸，目光有些冷。 王曼曼皱眉，忙问道：“那林妍现在怎么样了？” 容亦垂眸：“我在系统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呼吸有些困难，当时我没有注意，现在想想，估计是综合症的第一阶段的病发了。” “那怎么办，系统里的医疗跟得上吗？” “你以为那群人偷偷加进去了模拟死亡，他们还会给你治疗的机会？”容亦揉揉拳头，趁着院长拉开季博言和那个专家的时候，一拳打在那个负责人的脸上。 随后场面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后又陷入更混乱的一个场面。 “看你那样子，原来还会打架啊。”季博言看着自己给自己上药的容亦，翘着二郎腿调侃道。 刚刚他们趁着乱猛揍了一顿那个负责人，容亦被不知道谁拿的手术刀划了一道，还好不算特别严重，季博言发现之后迅速帮他结束了混战，带着容亦直接回了军事指挥基地。 “只是不喜欢打架而已。”容亦缠着纱布，回想起小时候林妍刚刚来自己家的时候，陈微言因为慌着玩游戏不好好教林妍画画的时候，他曾当着林妍的面打过陈微言一次。 说不上真打，但是陈微言居然还陪着自己把戏演完了。 他们自己不知道，但是却把林妍吓得不轻，后来好几天，林妍一直围着陈微言问微言哥哥疼不疼，看着自己却二话不说就躲开。 他这才明白，陈微言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后面是等着林妍和自己反目呢，之后他长了教训，修理人在用这种蠢到家的方法。 “她现在怎么样。”容亦放下手上的纱布，季博言见状过去给他打了个结。 “还算平静，现在一直着急早点完成任务回来，你这边也加快治疗吧。”季博言伸手在他的伤口处一拍，容亦疼的吸了口凉气。 季博言站起身，背对着他看向窗外。容亦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说道：“我想在系统这段日子里陪着她。” 季博言轻笑：“不行。” “你别太过分，季博言。” “我和你是公平竞争关系，你要是真的想陪在她身边，还不如早点做完任务。”季博言伸手关上门上的窗子，转身看向旁边站着的王曼曼： “不过我倒是可以让她过去监护着林妍的病情，你说呢，王护士长，可以吗？” 王曼曼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只是下意识的看向容亦，容亦沉默了会点点头。 “可以。”王曼曼回答道。 “那劳烦王护士长费心了。”季博言点点头，推开了门。“王护长过来一趟，输入一下你的意识，随后就麻烦你一直跟进林妍在系统里的病情了。” 王曼曼看了一眼季博言，跟在他身后去了隔壁的程序室。 容亦一个人坐在办公室，沉默了会起身推开门出去了。他现在想去见林妍，立刻马上。 r： 不要假装平静，我的怀抱还可以任你拥抱。 Chapter 48 r48 窗外的月光皎洁，林妍翻开大本的账务记录分析，目光停留在一笔在y国频繁交易的化妆品进口上。 沈家可以说是在进出口贸易上，占据了本国很大一个市场。如果不是政府调控，按照沈家的发展势头，沈家很有可能将整个北方地区的进出口贸易垄断下来。 但是众所周知的是沈家一直做中亚以及北边欧洲的这些国家，所有账务输出也是在这边占据了很大的篇幅。只是林妍依稀还能记得沈家还有一本在东南亚的一本账务。 那本账务其实说来，应该也不怎么起眼的，但是林妍当初看到那本账务的时候，有点不明白一向把眼光放在欧洲市场和中亚市场的沈家，怎么还会跟东南亚那边有来往。 闲时她翻过那本账务，账务的跨度很长，基本上从十年前就开始有记录，并且在金融危机的那几年，不降反增。 看得出来这边的生意是个长久持续的一个交易，但是从未有具体的记录有什么商品货物的来往，直到在三年前的时候，才开始有稳定的化妆品贸易记录。 从东南亚地区收购化妆品，这怎么听着也感觉有些别扭。在全球整个化妆品市场，化妆品行业进出口比较多的是欧洲和亚洲周边的小国家。 现在东南亚这边化妆品行业薄弱，进口过来都没有销路。而且，这个账务上很明显看出来都是些小的收益，在林妍看来，根本就是个鸡肋一般的存在。对于这样利润这么低的生意来讲，沈家能一做做十年，也是有些可疑。 林妍长叹了口气，那本账本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从上一世沈良弼发现她没事的时候去翻看账本，就锁到账房的保险柜了。之后就算林妍没事去那边转悠，都看到账房那提防的眼神。 只是这个账本现在在哪里呢？林妍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翻着桌面上的账本影印件。 不知道现在的沈幼仪，沈良弼对她有没有那么多提防。或者可以从沈幼仪那边下手？ 林妍想到这里，摸到桌角的手机，翻出季博言的电话拨了出去，季博言那边有些乱，声音也比较低。 林妍小声说道：“帮我找到一个比较旧一点的账本，上面的账务非常简洁，y国交易的那个。” “账本上的内容没全？”季博言伸手扳下扳机，对准对面的车开了一枪。 林妍只听见轰的一声，随后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 “季博言。”林妍喊了一声，对面依旧是嗖嗖的枪声，林妍一惊，这家伙不是上战场了吧。 “季博言，你听得到吗？” 对面传来一声摔在地上彭的声音，刺的林妍耳朵一痛：“那本账本我让容亦交给你，我现在y国边界，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你整理好了直接让容亦带到军事基地。” 林妍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对面传来嘟嘟的忙音。 季博言看着摔在一遍的手机，捡起来放在自己军装的口袋。他从腰中拿出对讲机，沉稳的指挥着与对面边境偷渡者的斗争。对面开着一辆y国雇佣兵的越野，率先对季博言这边驻守在y国交接点的士兵开了火。 因为这边处于两国边界，军事驻扎边界的军队距离这里还有几公里的距离，这边一般就是每天都一队士兵在这里驻扎站岗，来提防两国的偷渡者和不法分子。 最近y国新总统上台，继而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y国的战争很频繁，基本上三年一小战，五年一大战。今年正好赶上新政治势力的上台，两边政派展开了对峙。之前偷渡到y国的流民也都通通想要回国来避开这次的战争，寻求祖国的庇护。 最近边界乱的很，而这群雇佣兵似乎也开始瞄准了这个时机，不断的在骚扰这边的军防。季博言和y国之间交流无果，索性请示上面直接对不法的骚扰者进行驱逐。 现在想一想，貌似沈良弼手下那群人也在y国被困了有半个月了吧。季博言想到这里，有些明了。 他拿出军方的通讯设备，给沈良弼拨打了一个电话。 “沈老，这批货，给您过不过？” 对面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麻烦季中校了，卖掉这批之后，我给您7成的分红。” “好说。”季博言挂掉电话，对面一个小兵跑过来。 “报告长官，已经在敌方投入定位系统。” “很好。” y国，事情进展已经这么快了吗？ 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林妍穿着拖鞋跑到猫眼处看了看。 只见容亦穿着一身深色西装，领口还系着黑色的领结。他身体紧绷着，眉眼有些疲倦，但是眸光却依旧泛着熠熠的光彩。他发型整齐，像是刚刚从宴会里回来。 林妍放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一会，还是将门推开了。 “怎么了？”她哑着嗓子问到，门口开了一个小缝，林妍大半个身子掩映在门后，她穿着一件吊带及踝的长裙，长发散在肩膀，看着面色有些发白。 容亦推开门，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林妍闻到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于是冷声问道：“容总的女伴呢？” “听说生病了？”容亦紧攥着林妍挣扎着想抽出来的手，温声问道。 “关你什么事。”林妍挣扎的脸色通红，她皱着眉，撇了容亦一眼。 “把诊疗书给我看一下。”容亦揽住她的腰，紧紧贴着她的身子，林妍被他逼得直后退，一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不用看了，一种会死的病。”林妍别开脸，避开了容亦的目光。 他的胸膛炽热，抵在林妍身上还萦绕着一股混杂的香气。林妍闻着这股明显是女人香水的味道，有些恼怒。 “你身上香水味太重了，能离我远一点吗？”她试图将手插两个人身体之间的缝隙，来推开容亦。 却被容亦向后一步先躲开了，林妍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她扯扯嘴角，掖了掖耳后的长发，看向别处。 容亦扯掉脖子的领结扔在地上，开始脱身上的西装。林妍听见声响看过去，只见他已经解开衬衫的大半扣子了。 “你干什么！”林妍上前拉住他解着纽扣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好意思，是我没考虑周全。”容亦垂目，眉眼温柔。 林妍一时无言，看着他温柔的眉眼有些失神。容亦刚刚从沈家的一个宴会上回来，凭着沈幼仪在身边，进了沈家拿了一本账本，现在他还不太清楚这个账本有什么用，但是能让沈良弼藏在账房最隐蔽的地方的账本，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一边匆匆将自己拍下来的内容发给季博言，一边急忙赶到林妍这边。 他身上还留着沈幼仪挽着自己肩膀时蹭上去的香水味，他也本该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找林妍的，可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 威廉已经彻底跟他决裂，并且带着联合国卫生组织的专家撤离了医院，冰冻计划结束了，他们已经撤走了当初联合国赞助得到所有医疗器械。容亦在处理完当初的签订的协议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系统。 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他只能用尽全力来进行之前的治疗，治疗好了皆大欢喜，治疗不好，他也只能用最大的努力来延长林妍在世的时间。 容亦去银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存款，取消了所有的死期存款。联合国这次派过来进行实验的这群人，说是医生倒更像是一群急功近利的政客。 居然还说什么医学的献身。献身？如果林妍在系统意识死亡，在现实中唤不醒，谁又来赔他一个完整的。他们眼里只有所谓首例治疗成功后看到的荣誉，却根本没意识到对于一个医生而言，病人的康复才是首位。 这就是容亦一直拒绝医院聘他为院长的原因。那种位置夹杂了太多政治上商业上的事情，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 “这是最后一次了。”沈幼仪身上的价值都已经被套出来了，现在沈良弼在y国那边的生意也开始露出一些破绽。他们现在再收集一下资料，端掉沈良弼的老窝，他们就可以走了。 容亦俯身含住林妍殷红的嘴唇，将她禁锢在怀里：“不要总说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他的额头抵在林妍的额头，林妍被迫抬着头，看着他撩人的眼眸，手上抓着他的力道也松开了许多。 “可我确实……” 容亦伸手放在她的脑后，加大了吻的力度。他的吻缠绵而动人，辗转在林妍嫣红的小嘴上留恋着，吮吸着。他的手掌紧紧的禁锢着怀里人的细腰，他能感受到怀里跟他紧贴在一起处，胸口的柔软。 那时候我还年幼，那时候我错过了时机。我失去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发小。 现在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我怎么能再错过你。 r： 怎么能再错过你。 Chapter 49 r49 林妍窝在容亦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揪着她的衣领。室内静谧而又安和，林妍听见墙面上的钟表还在哒哒哒的响个不停，她手下的面料柔软细腻。系统里的容亦和现实中的容医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系统中的容亦总是穿着当下的各个品牌的高定，简洁有涵养。眉眼温柔缱镌，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而现实中的容亦，在林妍的印象里，他一直穿着一身白大褂，眉眼有些冷清，看着自己的眸光总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窗外的霓虹闪烁，海边不知道是不是有活动，烟花从那边炸裂，随后进入满空瑰丽的色彩，海面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夜空中灿烂的夜景。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感性而又心软，对面的这个人身上还带着一股清甜的芳香，钻进林妍的鼻孔，扰乱着她的心。 明明一个爱自己都不说出口的男人，明明一个说了分手都没有挽留的男人，她现在站在他的面前，竟然都不舍得将他推开。 “你去陪沈幼仪参加晚宴了？”她推开容亦一点，沉声问道。 “嗯，正好把账本给你拿回来了。”容亦攥住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掉出来图库，举起手机让她看。 微弱的手机屏幕中是一张张密密麻麻清晰简洁的账目记录，还跟上一世她看到的一样，但是却时间短多了。 近几年的明细明显增加，在三年之前的时候开始频繁的开始换起来账本，跟她上一世早一些看账本的时候，多了好几个分账本。 沈良弼看来对这边也开始有些上心了，账目走的很细，看起来也跟平时的账目记录没什么区别。 林妍转过头打量了一会，点点头：“对，就是这本。” 她伸手接过容亦的手机，刚打算拿过去去誊写一遍，还没等她伸手拿过来就被容亦夺走。 “干什么！”她惊呼道。 “你跟季博言做了什么交易，为什么他让我把账本给你？”容亦将手机放回口袋，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上方，林眼身后是冰冷的墙面，她闻言目光一沉，看着容亦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该怎么说，说我是为你了再见你，所以和季博言做了交易，不要抹杀你的意识和人物？但是这样说，容亦会感觉自己疯了吧。她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不说话了。 沉默良久，她问道：“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交易？ 前一天还跟我一起睡的男人，转眼就把臂弯给了别的女人。你来问我做了什么交易，那你呢，容亦。” 容亦闻言俯身将她抱起，走向了卧室。 “不要做傻事，有些事情我会做好，不要去涉险，不要去为我做什么，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好自己。” 容亦缓步走在卧室绵软的地毯上，他在卧室的沙发上坐下，伸手将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我好久没抱你了。”容亦的右手扣住林妍的后脑，将她向自己怀里带了带。 “我们都分手了。”林妍趴在他的肩膀，坐在他的大腿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依旧伸出手轻轻揽住了容亦的腰。 林氏综合征的突然爆发，像是一下子将林妍带回21岁那年的时候，她刚刚开始大学的生活，周六日会去人民广场上给人画肖像。 她定的价钱很便宜，素描十块，水彩二十。她花上很长的时间去做一幅画，却很少有人痛痛快快的给她钱。 不是挑一些毛病，就是嫌价格太贵。常有人因为三块两块的跟她讨价还价，而她是个心软的人，不喜欢去争吵懒得去理。久而久之，他们都说那个姑娘不如旁边这些画画的近人情，三块两块的都不给便宜。 可是也只有林妍知道，自己做一天顶着暴晒和狂风，赚的也不过一点点而已。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她的老师建议她去a市的艺术区卖卖画试试，从这里开始，她才开始走向商业创作的道路。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她被查出来患有林氏综合征。 有一段时间她经常感到身体不适，呼吸困难。旁边室友劝她有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但是她每天泡在画室准备画作，根本没有时间去检查。 直到在一天的艺术区的拍卖会上，她因为呼吸困难脸色憋的发紫，周围人赶紧将她送到医院。 医生说她是支气管炎，不是太严重，但是还是要配合治疗。 她配合了，但是病症确实没完没了，一个接一个。当她被转到解放军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出现了全身器官衰竭的症状。 心肺、肝脏、肾，几乎所有的器官，都开始了一定程度的衰竭。医生告诉她，照这样下去，会有一天死于某一个重要器官的停止。 她躺在病床上，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长时间拼命赚钱，让她根本无暇社交。学校发起了一个爱心捐助，但之后也不了了之。 好在医院问她愿不愿意当实验者，她才省下来一大笔医疗费用。之后开始了长达五年在医院里住院的生活。 “分手？”容亦紧紧的揽着她的腰，声音压低，在林妍的耳边轻声说道：“我还没同意，单方面的分手没有用。” 林妍冷哼一声，别过头不再听他撩拨的声音。容亦伸手掰过她的头，在她唇上轻啄。林妍身体一僵，伸手捂住了嘴。 “怎么。”容亦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道。 “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面子，你现在刚从一个女人的怀抱里出来，现在又来撩我。”林妍试着动动身子，却被容亦握着腰制止了。 “而且有些话，你不必这样转移话题。”林妍说完，只感觉身下有个东西硌得慌，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却被容亦沙哑的声音打断了。 “自己挑完起的火，自己要灭。”容亦勾勾嘴角，伸手缓缓松开自己腰间的皮带。 林妍哑然，迅速反应过来准备下地逃跑。却被身后的容亦一把拉过，走向浴室：“不是嫌弃我身上有香水味吗。” “我家的浴缸那么小，还是算了吧。”林妍拨开容亦的手，禁锢着自己隔壁的手掌却仿佛长了根，任由林妍怎么推，都纹丝不动。 “你想在浴缸？”容亦挑挑林妍裙子细细的肩带，笑道：“那我们回别墅，那里浴缸大，随你怎么来。” 吼，现在这个仿佛自己如饥似渴的语气是个怎么回事。林妍停下来瞪了容亦一眼，伸手整了一下自己裙子上的肩带。 “容总还请自重点，现在半夜你在一个姑娘家里这样，好像不太好。”林妍正色道。 容亦勾勾嘴角，眉眼中全是温柔的笑意，仿佛比窗外的烟花还要绚烂几分：“我爱你，林妍。” 远处轰的一声，一个彩蛋式的大烟花在空中爆裂开来，林妍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容亦嘴角噙着笑，缓缓的说着深情的告白。窗外的烟花似流金一样洋洋洒洒的在夜空留下了痕迹，容亦就置身在这个梦幻的背景下，说了这句林妍以为在系统里根本不可能听到的话。 那一刻仿佛她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打伞，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无家可归，在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要这样一个人匆匆的来匆匆的走的时候，在这一刻，突然像是有了依靠的力量。 然而，自己却不知道还能依靠多久。 “我也爱你，但是，我马上要离开了。”林妍莫名情绪有些感伤，她的嗓音颤抖，眼圈有些发红。 容亦看着她抹抹眼角，她的话他听在心里。离开，怎样的离开呢。是在完成任务之后离开，还是在林氏综合症的爆发中离开。 他很想赶快带着林妍离开这个系统，但他却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林妍爱着的，一开始接触的就是系统里的容亦，如果回到现实，他该怎么办。 是放手，还是坦白。而林妍是接受系统里的自己，还是同样能接受现实里的自己。 他不知道，甚至每次想到都有些慌乱和无措。可偏偏总是这样，我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在现实世界里相遇，却只能在模拟世界里相爱，最后一切，又回到原点。 容亦捏捏林妍的肩膀：“乖，那我们洗淋浴。” 林妍红着眼眶，拉着容亦的袖口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的长发拖在沙发上，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的如琉璃般完美无瑕。她的嘴唇殷红，脸颊也在刚刚的轻吻中泛着薄薄的红晕。 “我们去洗淋浴。” “不是这句！” 容亦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柔声道：“我爱你，不管在哪里，什么地方，都爱你。” 什么军事法庭，全去见鬼吧。 r： 爱一个人都没办法表达，那还说什么爱情。 Chapter 50 r50 窗外的烟花灿烂，屋内的人缠绵缱镌。容亦带着一身水汽，将林妍抵在床上。林妍咬着嘴唇看向其他地方，眼光有些闪躲。 林妍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按照道理来讲，当初是自己沉不住气，率先说的分手，把容亦扔在马路上就走了。现在容亦站在自己面前，一句我爱你就把自己所有的心防攻溃。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实在的是感觉有些没面子。电视剧里的女主能做二十集的剧情，她却五分钟都作不出来。她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角，阻止着容亦一路向上的手。 “害羞吗？”容亦一只腿抵在林妍的身旁，一只腿压着她纤细笔直的长腿。 林妍推了一把容亦，他身上仅围着一个浴巾，上身的肌肉线条流利饱满，他的压低了声音在林妍耳边挑拨着，亲吻着，含着林妍小巧的耳垂。 “别……”林妍的衣带已经被解了大半，内衣的带子也岌岌可危。她饱满的胸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容亦目光幽深，笑意几乎要溢出眼底。 他勾勾手指，挑开林妍的肩带，伸手探了进去：“还记得那次在办公室吗？” “嗯……”他的指尖还带着有些粗糙的茧，摩挲在林妍的身上引起她一阵战栗。她娇呼一声，被容亦一个翻身，从背后脱了她的衣服。 “那次你可是热情的很，现在又害羞了？”容亦的语气里极尽挑拨，身下的火热抵的林妍脸色发烫，她伸手拨了一下，却发现似乎更大了。 “很好。”容亦的声音沙哑性感，还带着一丝压抑。他喃喃两句，似乎像是被什么激燃，一下子变得火热下来。 林妍承受着他密密麻麻火热的轻吻，从额头到身下，从脖颈到背后，他像是在亲吻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极尽爱意与虔诚。 “嗯……轻点……”林妍攀着容亦的肩膀，娇弱的呻~吟从她的小嘴里逸出，让容亦心神一荡。 “交给我就好。”容亦压低着嗓音，从她腿间挤了进去，随后用火热的吻封住了林妍惊呼的小嘴。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干花的香气，床下是一堆凌乱的衣服，昏暗的灯光下是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和说不完的情话。 容亦常常想起曾将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坐在自己身上，眼眸处尽是风情，一点点的脱下自己的长裙，撩拨着头发，撩拨着自己心。 那时候他是那么不敢相信，对面的女人像是花一般娇嫩的开放在自己的身边。不是在现实中那样死气沉沉虚弱的状态。她的笑是娇美的研丽的，在他眼中是动人的。 大概没人知道，那天他是多么想要将她压在身下，汲取着她身上的芳香和雨露。将她和自己融为一体。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有那么一天，如此渴望着着一个女人。 那么渴望，那么难耐。他咬了一口身下人的肩头，加快了自己身下的节奏。 y国边境，刚刚在雇佣兵掩护下的运输商品的货车，也终于在季博言提前打了招呼的情况下顺利的驶进了边界。 季博言见状收起了手中的枪，而对面的人也很配合的开着越野一路黄沙滚滚的回到了y国。身后的士兵配合的开了几枪把戏做到底，追了两步又跑了回来。 “收兵。”季博言整整头山的帽子，叉着腰拿出对讲机，对讲机里陆续传出几个副官的回答声，随后刚刚经历过枪战的边界，一下子又恢复到之前的宁静。 手下的副官还在分析着刚刚作战的时候发现的问题，季博言站在台下点点头，他在旁边不时踱两步，然后继续盯着信息部破解的定位系统。 “怎么样，搜索到了没有。”季博言向坐在电脑面前的士兵问道。 被问到的士兵抹抹脑门上的汗，加速了输入编程的速度，键盘被敲得噼里啪啦的响，所有人都盯着这边的电脑，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啪的一声回车键的按下，地图上出现了两个不停在移动的点：“1号点是刚刚和我军交战的雇佣兵的车辆，2号点是刚刚货车行走的点。” “可以，信息部其他人员，开始进行定位，顺便联系一下1、2号点上行动的军方。”季博言沉声下达命令。 “是。” 1号点被定位在越南军方尚未控制的难民区，这里居住着大量的本国的偷渡者。这里混迹着y国最为凶残的黑道组织，赌博和毒品是这一块最为盈利的收入。 季博言拿着枪托戳了戳地图上标记的1号点，目光凌厉。这边的地区下手也不是很难，但是去了以后肯定是需要火拼的。 这块区域的亡命之徒太多，很多人多半是被毒品逼得无路可走，要不就是赌博输的倾家荡产。一群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官方不太愿意管这边的烂摊子，久而久之，自然变成了一群黑道控制下的灰□□域。 “长官，2号点的车也停了下来，地址在国内转往内地的陆运集散区。” “居然走的是陆运？”季博言的语音微微上扬，皱着眉将□□往桌上一敲：“让那边扣下来，派过去缉毒队。” “是。” 季博言摸摸自己有些发倦的额头，伸手摸出对讲机：“我是季博言，现在申请潜入y国边界，开展军事活动。” 随后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回答声：“收到，制定好行动计划后提交书面申请。” 又是书面申请。季博言回了一句，将对讲机别回腰间。 该把容亦叫过来了，他拍拍身上的尘土，走上自己的办公室。 医院内院长办公室气氛格外的压抑，容亦穿着一身白大褂倚在院长窗户旁的一大棵吊篮旁边，阳光刚好打在他清逸的侧脸，看起来格外俊朗。 “联合国那边已经撤资了，仪器该撤的也全都撤走了，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吧。”柳院长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抬眼看着站的挺拔的容亦。 “我知道，这件事情让院长费心了。”容亦的嗓音清冷，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听不出热河的情绪。 柳院长闻言沉默了会，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患者，也就让她转院吧。” “我认为患者只有在我的手下才能康复，我本人并不提倡她转院。” “你都说了你本人，但是我现在是医院负责人，那个患者的治疗费用太大，现在联合国一撤资，我们医院更是无力承担患者的治疗费用。”柳院长敲敲桌子，语气有些严厉：“现在医院已经欠了许多外债，你自己一个人坚持，难道要让全院的人去喝西北风吗？” “我知道院长什么意思。”容亦上前一步，伸手阻止了柳院长准备签转院协议的动作：“患者之后的医疗费用，由我承担。” 他的语气坚定而又强硬，柳院长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他：“容医生，你确定？那位患者每天的治疗费用在上万元以上，你承担的话，承担的起吗？” “我会极力承担的，实在不行，我就将医院的这块地转让了。” 柳院长闻言面前一笑，随后点点头：“好，可以，那之后的那位患者的费用就记在你头上了。” 他都快忘了，医院的这块地当时是容亦父亲手下的产业，医院一直占用着他家这块地，每年都在支付着租用费。 柳院长摆摆手：“那容医生先去忙吧。” 容亦点点头，双手插在白大褂内走了出去。医院长廊是形形□□的病人，这些人或者慌张，或者悲伤，或者喜悦，或者轻松。每个人都在这个医院里上演着社会百态。 而他爱的那个人在厚厚的重病监护室的房门后，闭着眼沉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想在她醒来后带她去看海，去看烟花，去看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去带她见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他想他的父亲如果能看到林妍的话，一定会惊讶当初那个腼腆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人。 并且他的儿子，十分爱这个当初被他带回家的女孩。 你看人生啊，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从最开始的相遇，兜兜转转，哪怕两个人跨越了而二十年的时间。 一转眼，又在了一起。 容亦推开病房的门，门吱呀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林妍就在病床上躺着，空气里弥漫着午后阳光温暖的气息，她穿着一身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安谧的闭着眼睛。 旁边的仪器还在显示着她平稳的生命迹象。容亦抬脚走到她身边，帮她顺了顺长发。 “快点好起来吧，我们到时候去海边举行一场婚礼。” r： 海面上飘满花瓣，沙滩上摆满玫瑰。 Chapter 51 r51 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照进隐隐绰绰的光，林妍辗转着身体，伸腿勾上旁边的人的腰身。容亦睁开眼睛，目光慵懒随和，他深处修长的手指抚上林妍横在自己身上的大腿，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怀中的人似乎还在做梦，喃喃的梦语带着一丝恐慌。林妍模模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在动自己，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身边的位置，入手是温热的肌肤。 容亦伸手抓住她游走的手，紧紧的攥在手心。她喃喃的一句话听在耳中，戳的容亦胸口有些痛。 “你还在啊。”她喃喃的说道。 上次依旧是在这个状态下，她就回了现实，自己的意识也被消散了。他们那一天像是一场梦，梦里抵死缠绵，梦醒后各奔东西。 容亦的手机在桌子上嗡嗡作响，他伸手拿过来改了静音，挂断了直觉是军方的电话。他看了一眼怀里睡眼安静的林妍，怀里的她和病房里的她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苦难和疾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面貌和精神，却改变不了她强大的内心。 对不起，是我应该早点找到你，让你不受那么多磨难。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接受林妍的病例的时候，曾经还对王曼曼说道，这个病人自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期。如果在最初病变开始的时候，发现并且遏制住病情的发展，可能最后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说家里贫困，没有时间没有钱去治疗。”王曼曼回答他。 “没有钱的多的是了，可都拿病情不上心，全世界的医生都救不了他们。”容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清冷，王曼曼站在旁边无法反驳。 每个人的立场不一样，谁又能去指责谁呢。 后来在长期的远程参与治疗研讨中，他在林妍身上看到了很强的求生欲。直到开始进行最后的系统参与的实验中，他才看到林妍的档案。 每个人的人生不同，像他自己，一出生就生活在精英阶层的人可能不能切身体会那种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的感觉。但是他在看了林妍一长溜的档案之后，才发现，或许当时自己就该留下那个小女孩的。 哪怕自己的母亲早亡，哪怕自己的父亲也在西部支教的时候丧生。哪怕自己一个人在m国的日子孤苦伶仃，都比林妍自己一个人拼搏的日子要好。 说不上是同情，只是看完自己心里有些扎，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裙装跟小公主一样。转眼就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躺在自己负责的病房。 这世界相遇的种类那么多，偏偏他们的相遇要这么悲伤。 手上的电话还在响个不停，容亦摸摸林妍毛茸茸的发顶，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楼下开始响起人们互相打招呼的声音，伴随着孩提的哭闹和老人的斥责。 这种生活，真好，有你，还有烟火气息。 远离冰冷的器械，远离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科室，远离刺眼无影灯的手术室，远离每天看着你生命在消逝的生活。 “什么事。” 容亦挂断电话，回给季博言一个短信。 季博言拿出手机一看，扣在桌子上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拿起桌上的帽子戴好，转身走进隔壁的通讯室：“容亦没有接电话？” 旁边的士兵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行了个规整的军礼：“报告长官，没有。” “那不用给他打了，我联系他就好。”季博言吩咐完转身走进办公室，回道：“开始进行计划。” 那边过了良久，回了一句简洁明了的好字。 入耳仿佛还是那奢靡的音乐声，沈家奢侈绮丽的生活下像是潜伏者一个巨大的野兽，张着黑黢黢的嘴，一点一点将人吞噬腹中。 容亦拿出手机对一个陌生的号码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开始催货物。” 在他再低下头的时候，只见林妍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他，她的眼神还有些迷离，长长的头发散在她的背后，她拄着手，头发滑落下来，露出她圆润的肩头。 “再给谁发短信，沈幼仪？”林妍挑挑眉，问道。 “不是。”容亦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未来这段时间，你去找陈微言，不要乱跑。” “陈微言？”林妍冷哼一声：“你又把我扔给陈微言，是想跟我再来一次分手？” 容亦低笑，右手放在她的脑后将她往自己的面前拉了拉：“分手？我们现在不是分手状态吗？” “分手？”林妍听完这句话有些炸毛，她使劲锤了一下容亦的胸口，摊开右手：“那给钱？” 容亦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掌，眉眼温柔，她的嗓音还带着清晨的慵懒和低沉：“以后不许这样。” “哦。”林妍吹吹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掌，小声应了一声，容亦见状拉回她的小手，伸手揉了揉。 “弄疼你了？” “嗯。” “对不起。” “恩。” 容亦默，一个翻身将林妍压在了身下：“那就再来一次吧。” “哎喂说的不是一件事啊！” 窗外的雾气全部消散，露出刺眼的阳光，小区矮矮的围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墙角下是追闹的孩童，还有匆匆的年轻人。屋内是抵死缠绵的两个人，低声的轻吟和喘息，在薄薄的纱帘后，一览无余。 y国边界出现难得平和，流窜的难民今天也比平日了少了一半多，他们裹着脏兮兮的披风，远远的站在y国与本国的交界线上，遥望着对面祥和安乐的人民生活。而他们后面，是无尽的弹药生和流民的哀嚎声。 y国的政变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军方和政府还是对峙，两个党派正式对立，宣布开战。不少西方国家纷纷开始站队，进行党派扶植。 y国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街道上堆满了难民的尸体，被□□的妇女，还有孤苦的儿童。尽管如此，距离y国边界的小镇上，还是灯火通明的进行着赌博和毒品交易。 季博言孤身一人进行y国的环境作战的时候，正好碰上从地下赌场走出来，准备找旁边的□□转转运的赌徒们。 他们一个个落魄颓废，眼神似乎像是没有了光辉。 “大哥赌一把啊？”旁边有个赌徒招呼着他，看着他衣冠整齐，像是个有钱人：“c国的？” “嗯。”季博言点点头，摸摸腰间的枪。 “c国都是有钱人啊。”那个赌徒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袋□□，向他摇了摇：“一起吗？” 季博言看到勾勾嘴角，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叠y国的货币：“走，赌一把？” 说赌一把，不过是赌徒们看着刚来的有钱人，想要拉下水一起钓个鱼，把他身上的钱钓完而已。刚来y国的富商们不都这样嘛，刚开始只是来玩一玩，后来一沾上毒瘾和赌瘾，到最后不是落魄就是精神失常。 他们见得多了，同情心和怜悯心，早被这个腐朽颓废的生活磨灭，不知踪影了了。脑海里剩下的，不是把钱赢回来了，就是把有钱人拉下水。 季博言跟着他们后边走着，前面最开始给他毒品的赌鬼用不太流利的y国话问他：“y国现在打仗，边界这里几乎是个死城，怎么小兄弟还有心思来这里？” 季博言捏着口袋里的毒品笑笑，压低了声音：“c国的赌博没意思，毒品还贵的要死。寻个乐子，管他打不打仗呢。” 对面的人听完，哈哈笑出声来，他伸手带满烟味的手拍拍季博言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毒品是有的，乐子也会有的。” 他挥挥手，走到拐角的一处向下延伸的楼梯处，做了个请的动作。季博言点点头，推开门进去了。 入眼一片辉煌，这里的赌场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下注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人双眼恍惚，望着赌桌上的筹码和自己下的注，有些痴狂。这里的人纸醉金迷，和外边那种哀鸿遍野的场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季博言一路在门童的带领下，坐到了最里面的贵宾席。只见对面的贵宾席已经先坐下了一位客人。那个男人叼着一只雪茄，穿着硬朗笔挺的西装。他的五官阴骛而又凌厉，腰间别着一把枪，看着有些来头。他看到季博言坐下来，有些疑惑的垂头思考了会，随后抬起眼。 他盯了好一会季博言，笑笑对旁边的人问了一句话，随后端了香槟的杯子走了过来。 “季上校，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他的声音低沉，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旁边的人听到上校的这个字眼，纷纷将视线转到季博言的身上。季博言伸手拿着香槟的杯子抿了一口酒，笑着站起身。 r： 同生死吗？ Chapter 52 r52 季博言举起杯子，并没有着急说话，对面的那个男人反而先开了口：“这次运出去那批货物多靠季上校了。” 季博言听完这句话反应过来，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我是烟鬼。” “久仰。”季博言礼节性的跟烟鬼握了一下手，对面的男人虎口和关节有着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经常拿枪的人。 据他们军方最新的分析数据显示，y国和本国贸易之间，有着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就是烟鬼。 这个人是最早一批从本国来到y国的人，他来到y国并不赌博，也不吸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来往两国，将c国的富商带往y国，说是找乐子。 但是往往这些富商在y国一陷进赌博之中，转眼就倾家荡产。烟鬼在此也赚了不少钱，一下子成为边界这座城中有钱人。之后更是联系上了军火商，开始在黑道之中来往，从最初分管小赌场，一直到现在控制了y国边界的八成的赌场。 现在不知道是怎么跟沈家联系上的，两个人在两国一搭一唱，来往走私毒品交易，不亦乐乎。 烟鬼是除了沈良弼之外的另一个*oss，也是他们军方要拿下来的第二号人物。 烟鬼脸上带着笑意，但看起来倒是更加阴骛，他压低声音，问季博言：“季上校不在军队待着，怎么跑到边界这边混乱的地方了。” 季博言笑笑，扫了一眼嘈杂的赌场，烟鬼明了，摆摆手来了两个人，带着他们去了本地最豪华的酒店。 这个酒店是按照五星级的水准建设的，很难想象一个战争频繁，连自己的基础设施建设都建设不起来的国家，这里的酒店倒是一点都不差。 其实说白了这个酒店是专门招待从c国来的富商，他们从c国来到y国，一开始酒店安排最好的，服务安排最舒适的，酒品毒品随便拿，钱也随便花。但是等你在这里挥霍差不多，基本所有家业都要搭在赌场的时候，酒店会毫不留情的把你轰走。 这里每天都在上演被无限热情迎接进来的富商，又有不少被冷漠赶出酒店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来往对比凄凉的情景。但是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大起大落。 该碰的可以去试一试，不该碰的最好不要碰。 所有人带着你这样那样使他们的事，但是所有的后果还是需要你自己来承担。 季博言刚一落座就有人给他端上了茶，烟鬼熄灭了自己的雪茄，拿出平日里的软烟，递给季博言一支。 季博言接过去，叼在嘴里迟迟没有点上。 “怎么，季上校还怕我在里面加了东西？”烟鬼打趣道，但是眼神里却带着一丝警戒。 “没有，只是用不惯火柴而已。”季博言撇了一眼桌上的小盒包装精致的火柴，回答道。 “失礼了。”旁边的人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纯银的打火机，帮季博言点上了烟。 “季上校似乎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烟鬼喝了一口咖啡，不经意的问道。 “这件事情……”季博言吸了一口烟，不急不缓的说道：“你是知道现在沈家和季家是做了交易的，我们季家既然拿了人头在为你们开路，总得看看货品都在哪边吧。” 烟鬼闻言点点头，心里却是想着，季博言虽说是要看货物，但是货物的来源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季博言单枪匹马自己来到y国，沈老也没提前跟自己打招呼。莫不是季家那边还打算在y国安插上他们的耳线？ 或者说得是，他更在意季博言的军方身份。之前季家还跟沈家联姻的时候，他还感觉或许能牵制一下季博言，但是现在沈家和季家的婚事一黄，他们对季博言的身份也开始有了顾虑。 千万不要是借着看货物的幌子，一方面摸清货物在哪里，另一方面摸清y国的形势，好来控制这边的生意。 “有些不巧，货物这边最近刚运回国，现在仓库什么的都是空的，季上校要不先在这里玩几天，过两天再说？”烟鬼回道，转身对身后的说道：“去给季上校安排一下，让季上校这两天在这里好好玩玩。” “这倒不必了。”季博言伸手制止，明摆着是对面的人明显不想让自己去接触货物那边，只是他现在不清楚对面的人是在提防季家，还是在提防自己军方的身份。 “我们也不用绕圈子，我这次来就是跟线人见个面，之前沈老答应的，现在莫不是不作数了？”季博言慢条斯理的整整自己的衣服，准备起身离开。 只见烟鬼沉默了会，出声说道：“这样，我先去问问沈老，季上校现在这里休息会。” 季博言扯扯嘴角，点点头坐了回去。 烟鬼拿着手机，去了酒店拐角隐秘的小房间里。他熟练的拨出去一个号码，对面响起的是沈老有些疲倦的声音：“怎么了。” “季博言来了，要见线人。”他的回答简洁明了。 “给他见。”沈良弼揉揉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说道。 海关那边扣下了那批毒品，说是没有执照。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们做的那些程序全套的很，没有执照只是海关扣下货物的一个说辞。他们的这批货物用的是化妆品的包装，很多毒品单独装成小包埋在化妆品的下方，封口包装的。 海关现在不由分说的扣下他们的货物，他就知道是哪里的环节出了错。这一批的货物一波三折，眼看就要进入国内，现在却又出现现在的事情。 买主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开始催货，现在已经接近八成的客源在问他这一批货物的流动方向。他必须马上将这批货发下去，不然他可能会流失一大部分的客户。 可是这次海关的行为异常，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为什么，等他赶过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海关，他们的货物走的陆运，在转站的时候以戒严的名义出动军方进行货物排查。 恰好就到他们头上了。 沈良弼都不用想，这一定是季家干的好事。他下午联系了很久季家的人，都被转告有事情出去了。 他等到现在，终于看到季家的意思了。不就是想分一杯羹吗，随他去吧，大不了到时候用点手段，掐断他们的联系，自己也亏不了多少。 烟鬼点点头，挂断电话走了出去。屋内的季博言还在小口的喝着茶，现在军方扣住了沈家的货物，他们答不答应自己的条件，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季上校久等了，我这就安排晚上您和线人的见面。” “那麻烦你了。” a市的商业街车水马龙，不远处的商场还进行着上新活动，林妍从容亦的宾利上下来的时候，还打量了许久他的车。 “在看什么。”容亦揽住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林妍撇撇嘴，看了一眼周围不少人在看着他们，有些不好意思：“我总感觉这个车有些眼熟。” “是吗？”容亦揽住她向前走去，在一楼的电梯前站立：“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天下着雨，你就出现在我车前，穿着一身病号服，我下车给你打伞，忘了吗？” “打伞？”林妍反问，想起自己刚刚来系统的时候，似乎那天是有人给他打伞来着，但是她着急走，并没有看清长什么样子。现在想想，那个身形确实挺像容亦的。 “当时没看清脸，都忘了。”林妍笑笑，看着他按下电梯。容亦浅笑，吻吻她的嘴角。 “下午去趟医院，检查一下。” “不要了吧。”林妍下意识的拒绝，她现在虽然出现了林氏综合症，但是现在来看并不是很严重，除了有些时候呼吸困难，暂时还没有什么大毛病。 应该能撑到会现实世界的时候吧。 主要是林氏综合症是世界首例，按照容亦的博士学历来讲，应该很容易就分析出自己的病情。她和容亦在一起的时间左右只有这么少的时间了。从私心来讲，她不愿意在最后这一段时间里，让他们陷入纠结这个病情的苦闷之中。 “生病就要去医院，不去怎么行呢？”容亦带着她穿过办公区，引来办公室一路打量的眼神。 林妍红着脸低头紧跟在他身后：“我都去检查过了，说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支气管炎，吃点药就没事了。” “没什么问题？昨天是谁抱着我说自己要死了。”容亦关上办公室的门，将她抵在门上。 他的目光温润，让林妍一时陷在他如星辰的眼眸中，久久都说不出来话。大概这就是被关心的感觉吧。这么强烈，这么让人沉醉。 r： 可偏偏，事情总是要来第二遍。 Chapter 53 r53 对面的人矮小瘦弱，身上的西装似乎有些大了，在他身上上晃荡着，好像随时可以钻进去风。季博言捏捏自己口袋里的枪，和对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哪里哪里。”对面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他的肤色有些发黑，黑色的眼眸里泛着狡黠的光。 季博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绷着脸的烟鬼，掏出枪抵在对面人的眉间，对面的男人的手还伸在半空来不及撤，随后举起了双手。 “季上校这是什么意思。”烟鬼走下台阶，站在季博言身旁，试图拿下□□。季博言转身，将枪口对上他的胸口。 “沈老都不敢跟我耍这些手段，你倒是挺大胆。”季博言扯扯嘴角，将枪往前抵了抵。 烟鬼举起手，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道季上校指的是什么？” “我想沈老没有跟你说要拿一个假的来哄骗我吧？” “哪里是假的。”烟鬼伸手拨了拨抵在自己胸口的枪，发现对面的人并没有撒手的意思，随后又举起双手：“线人就是他，季上校不相信？” 季博言冷哼一声，看了一眼那个瘦小的男人。那个男人眼眸露出一丝胆怯的目光，转瞬不见。 “你可以给沈老打电话了，告诉他如果那批货不想要了，就趁早说。” 军方的情报上沈家的线人是一个带着y国口音的本国人，因为从小在边界长大，所以口音里带着y国边界的口音。后来因为染上赌博和毒品，年轻的时候去了y国就没再回来。 之后再后来看上毒品所带来的巨大利益，由沈良弼介绍，跟烟鬼合作。他负责毒品的货源和收购，烟鬼负责销售渠道和运输。两人一唱一和，走私了不少毒品。 眼前这个瘦小的男人，很有可能是是这个利益链里的第二号人物，但是却很肯定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线人。 “季上校这是说的什么话。”烟鬼冲着那个瘦小的男人做着个手势，随后那个男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不过是一个玩笑，季上校不要生气。”烟鬼拿下季博言抵在他胸口上的那把枪，做了个请的姿势。季博言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只见烟鬼冲着两边的随从交换了一个眼神。 “去把刘彦叫过来。” “是。” 烟鬼转身对季博言扯扯嘴角：“季上校稍等。” a市的天气又开始进入低沉烦闷的阴天状态，乌云密布，还处在夏天末尾的季节里，散发着最后一点余热。林妍坐在容亦办公室柔软的沙发上吹着冷气，面前是一束干蔫的一束花。 林妍伸手将花束从瓶子里抽出来，一点一点收拾着桌子上的碎叶，她掖掖垂落在耳边的长发，开口说道：“这还是上次给你做的插花，你怎么还放着啊。” 容亦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目光放在那束已经干透的花上：“你不是说说每个星期一过来给插花吗？” 林妍闻言嘿嘿一笑：“那不是时间长了，都快忘了。” “像你这样的奸商，早点不干也好。”容亦嘴里低声的吐出一句话，随后立刻禁了声喝了一口咖啡。 不过依旧是被林妍听到了，她立刻回击道：“什么？奸商？你赚了一个女朋友好像怎么都不会吃亏吧。” “一万。”容亦小声回了一句。 林妍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一万，是最初林妍给他推荐鲜花管家业务时候的一万，她撇撇嘴，迅速转移了话题：“一万换我不跟你吵架？” 现在她的店铺关了，鲜花渠道也没有了，面前这个男人一路磕磕绊绊走下来，居然在这个时候在了一起。如果现在系统还在的话，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不是。” “成交，不吵了。”林妍挥挥手，继续收拾她的桌子。容亦倚在高大的座椅上，远远看着她低着头忙碌的样子。 到现在，林妍依旧没有开口问自己关于沈幼仪和季博言之间弯弯绕绕的问题。他不知道林妍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她似乎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但很多事情又显得很较真。 他现在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季博言那边的行动他在紧密的配合着。未来的几天里，军方可能会有大的动作。 而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从这场的对战中脱离干净。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林妍这边，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牵扯进来。 沈幼仪从他自沈家出来之后，打了好几次电话。他不是推掉就是拒接了，现在他只想尽快把林妍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来躲过这几天。 最好是在林妍的病情发作之前，完结这次军事行动，赶快出去系统。现在想想，现实世界里的治疗在平稳的进行着，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久就能康复了。 想早点出去见她，想尽快治疗好她，想早一点和她在一起。 容亦坐过去坐在她身旁，帮她收拾着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林妍闻着他身上清冽的香气，小声说道：“我感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容亦闻言抬起头，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柔软的长发缠绕在他的手指尖，他的嗓音低沉：“我也是。” 窗外还传来跑车快速行驶过的轰鸣声，容亦摩挲着怀里人平滑的后背，心中感慨万分。 “走吧，去医院检查。”容亦顺顺她的后背，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 “还是不要去了吧，医院的环境我不喜欢。”林妍窝在他怀里，死活都不出来。 容亦垂眸看了一眼目光躲闪的林妍，温声说道：“生病不去医院怎么行，我带着你去看一下，我也好放心。” “你看什么，你又不是医生。”林妍戳戳他的胸膛。 “我比医生要来的专业。”容亦摸摸林妍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说道：“你在这样腻着我，我们就去床上，嗯？” “还是算了。”林妍听完一个鲤鱼打挺，稳稳的站在地毯上：“那我们去医院？” “嗯。”容亦整整西装，跟在她后面出了门。 还是那家医院，还是那个医生，还是同样的一句话。林妍坐在医院门诊的长椅上，拿着化验单看着出神，容亦看着仪器上的成像，心中明了。 原来这就是林氏综合症最早期的病况。 先是一个器官的衰竭，然后伴随着多个器官的衰竭，最后死于一个重要器官的停止。他攥攥拳头，坐到林妍身边：“没什么问题，简单的支气管炎而已，好好治疗就行。” 林妍听完松了口气，随后勉强扯出来一个微笑：“我就说嘛，没什么大事，非要过来看看。” “是我太紧张了。”容亦捏捏她的手指，沉默了良久。 他刚刚看了片子，也拿了医生的听诊器听了一下林妍的心室。 支气管炎的症状，但是已经看出来心脏也开始出现了一丝杂音，不是很清楚，但是根据他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可能不久就会出现心脏的问题，伴随着休克出现。 他不太想在最后的关节去告诉林妍，你的身体的衰竭速度比现实中的还要迅速，可能马上就要进入现实生活中26岁那场休克的状态中。 他要怎么说出口，现实生活中都要那么绝望，在虚拟世界里还要再来一次吗？ “林妍，你先下去去停车场等我，我去把医院的卡退掉。”容亦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向楼梯。 “我陪你一起吧。”林妍回道。 “不用了，那边排队的人太多了，医院空气不太好，你还是去外面等我吧。”容亦摸摸她的脸颊，趁着没人的时候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林妍红着脸看了看四周，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容亦看着她消失在医院门诊的大门，揣了兜去了二楼。他刚才已经在这边看到了王曼曼，王曼曼本来想和他打招呼，却被他制止了。林妍不知道他有独立意识的事情，这样撞上，根本没办法解释王曼曼怎么突然变成了护士这件事情。 “容医生。”走廊传出一声喊声，容亦顺着声音望过去，之间王曼曼走过来，摘下自己脸上的口罩。 “王护士长。” “我看刚带林妍来检查，怎么样。”王曼曼带着他走在医院走廊一个拐角，问道。 “不太好，短短几天就出现心脏的衰竭，她在系统内的衰竭速度要比现实中的速度快，之前在治疗中用的药开始准备，随时等着她……”容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王曼曼明了，点点头。 “她现在知道吗？” “不知道，没有告诉她，我会尽快完成这边的任务，争取在她出现多器官衰竭的时候带她离开。” “好的。” 地下停车场空旷凉爽，林妍踩着小细跟的凉鞋走在地上，传来哒哒哒的回响。身后一辆跑车经过，稳稳的停在她旁边的车位，车窗打开，露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颊： “好久不见啊，这不是容亦的车吗？” r： 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想跟你告白。 Chapter 54 r54 林妍回身，就见到沈幼仪倚在驾驶座上。她今天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衬的她皮肤白嫩，身材高挑，她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笑容甜美。 林妍莫名的不想理她，她勉强的笑了笑，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宾利这个车她不太会开，很多驾驶的习惯也不太一样，她沉默了会，俯下身观察了会，只听见沈幼仪在外面说道： “林妍姐你是不会开宾利吧，要不还是等容亦出来让他开吧，我们出来说会话行吗？” 林妍透着黑色的车窗向外看了一眼笑的甜美的沈幼仪，低头启动了车子。 账本也拿到了，季博言现在也开始在边境开始计划了，沈幼仪现在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现在她和沈幼仪说白了就是情敌关系，给她一个好脸，她可做不到。 她还记得在沈家的宴会上沈幼仪挽着容亦的手臂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当时可没少看自己笑话，林妍向前开了一点，就听到身后沈幼仪的车子也跟了上来。 她没有理会，想着一会出了地下车库直接带着容亦走了就行。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因为沈幼仪和容亦之间的事情，她现在还没捋清楚。这些事情上他不太愿意逼问容亦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在事情的紧要关头上，她想先解决完季博言这边的事情，在好好和容亦谈一谈。 但是还来不及她走到收费口，就听身边的跑车已经跟自己并列并且随后超了自己，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嘭的一声，随着车声的震动，旁边的红色跑车就和自己的车撞在了一起。 林妍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随着车身的晃荡，她抓紧方向盘，等着车身稳了下来。索性沈幼仪不是抱着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心，她抬眼看了一眼相撞的部分，两个车挨在了一起，没有明显的撞击痕迹，显然沈幼仪也是有分寸的。 一个宾利，一个兰博基尼。两辆车，一言不合就要撞在一起。 林妍压着火气降下车窗，看着对面不紧不慢接下安全带的沈幼仪，大声说道：“有病吧！” 沈幼仪对上她的目光，扯扯嘴角：“怎么办呢，林妍姐，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声音娇柔，听的林妍烦厌的很，还没等林妍发话，沈幼仪又说道：“那我们一起等容亦下来处理好了。” “呵。”林妍冷声，抱胸看着她：“好手段，就是有点蠢。” 不过是想见容亦一面，居然用这种办法。沈幼仪自己心里却是知道，见一面容亦有多难，她已经用了各种方式去联系他，但是容亦就是不接，这次还是她打听很久才蹲点找到的。 她必须见容亦一面，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乐意。”沈幼仪回击，从包包里拿出来化妆品开始补妆，林妍升上车窗，拿出手机给容亦发了一条微信： “我在地下车库和沈幼仪的车撞上了。” 然后那边迅速回过来一条：“离她远一点，等我过去。” “嗯。” 容亦收回手机，和王曼曼匆匆道了别就大步走下车库，外面的天气不太好，天气一下子阴了下来，开始刮起大风，容亦疾步走向电梯间，来到地下车库。 两辆车堵了旁边的主要的出路，旁边围了不少人在看着两个人各自玩着手机，似乎谁也不说赔偿的事情，不由得有些好奇。 容亦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林妍歪着头趴在方向盘上，伸手在扒拉着手机，她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尖尖的小脸。容亦看了一眼两个车的倾斜程度，冷哼一声。 倒是胆子不小，难不成还想直接把自己的女人撞死？他扯扯嘴角，走过去敲敲林妍旁边的车窗。 对面沈幼仪见他过来，连忙放下自己的口红，整整头发打开车门下来。 “容亦，你最近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来看我？”她的声音娇媚，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里充满委屈。 容亦冷哼一声，没有理她。林妍开了车锁，打开车门，容亦伸手拉起她仔细检查了检查，发现她没有事，才低声问道：“没吓到你吧。” “没有，就是她好吵。”林妍掖掖耳边的长发，眼神往容亦身后瞟了一眼。还好容亦没有向着沈幼仪那边说话，她刚才一直在紧张，怕容亦一来就先顾沈幼仪那边，那自己就尴尬死了。 “我吓到了，容亦，你不知道，林妍姐不会开车，嘭的一声就跟我撞上了，这还是你那天陪我去买的新车，你看……”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听，现在这种关系似乎不得了啊。 林妍听到这句话看了容亦一眼，他低着头，眼底没有波澜。林妍咬咬嘴唇，有些无措。一起买的车，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倒也是精彩。两个人之间像是有着说不明的关系，看着自己在这边像是个插足者。 林妍拿起坐上的包，从车上下来：“你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吧，你们先协商，我先走了，多少钱电话通知我就好。” 林妍紧紧的攥着包，她今天穿了一件洋装，脚下是一双细跟的凉鞋。这双鞋是她刚买的，穿着还有些别扭，现在她有些后悔今天穿这双鞋，想要大步走都走不了。 周围的人絮絮叨叨的八卦传在她的耳里，只感觉有些讽刺。 “这哪个是原配啊？”旁边的一个小姑娘问道她的小男友。 旁边的大妈说道：“当然是穿套装这个，看不见还是开她老公的车吗，那个开跑车的是小三，刚不说是一起给买的车吗？” “是啊是啊，啧啧啧，现在的小三真嚣张啊，直接就来找原配了，也不知道是要摊牌还是怎么，居然还撞车了，不会是要同归于尽吧。”旁边的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说道。 林妍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抬头白了他们一眼：“都散了吧。” “原配加油啊，打死小三！”旁边的人居然还有鼓气的。 林妍默，踩踩高跟鞋向前走了两步。容亦看着她挺直的后背，伸手揽住她的腰抱在怀里：“你一个原配，跑什么跑。” 他的嗓音清澈温润，还夹杂着一丝笑意。林妍没好气的锤了他一拳，在他怀里闷了一句：“小三都找上门来，还用老公买的车撞了原配。这题超纲，我做不了。” 容亦嘴角噙笑，回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站着的沈幼仪：“保险公司一会回过来，沈小姐在这里等着协商吧，我女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沈幼仪跺跺脚：“她什么时候成了你女朋友了，还有你一直躲着我干什么。” “我之前说了无数遍了，沈小姐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容亦，我在你眼里除了商业价值就没有其他的了吗？”沈幼仪伸手指指林妍：“就这么一个来路不明，过不了多久就要死掉的人，你为了她难道都不要我了？” 林妍闻言从容亦怀里抬起头，来路不明这个她承认，只是现在这个咒着自己赶紧死的是个什么意思。 “闭嘴。”容亦低斥一声，看着沈幼仪的目光有些冷：“嘴巴放干净点。” 林妍点点头：“对，嘴巴放干净点。” 沈幼仪上前两步凑到容亦身边，却被林妍挡住了：“不要老惦记着别人的男人，真是奇了怪了，沈家的教养都喂了狗啊。” 林妍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当初自己还顶着好一段时间的脸都有点烦，沈幼仪简直是这个系统里的bug，没事的时候不怎么出来，一出来就是来恶心人的。 这样的女二简直是蜜汁尴尬。不对，是女主。 沈幼仪听完有些炸毛，伸手就要打林妍，容亦捉住她的手腕：“沈小姐还是早点回去吧，沈老估计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在这里跟泼妇一样吧。” “你……”沈幼仪明显还不想走，她心里还有很多话想问容亦，但是现在周围一大群人，她扫了一眼旁边有拿手机拍摄视频的人群，恨恨的瞪了一眼林妍，转身开车走开了。 林妍跟在容亦身后，上了车一言不发。她抱着车上的一个玩偶，定定的望着窗外不说话。 刚才的撞车仿佛就是一场闹剧，本来还以为看着两个豪车相撞准备搞点大新闻的人群，现在看着两个人各自什么都没提转身就走。 有钱人现在都这样玩啊，人群里一阵叹息。 “刚买的车也不让你赔啊。”林妍闷声来了一句，越想越气，她现在必须问清楚容亦和沈幼仪之间发生了什么。 容亦稳稳的开着车，心中思考着却是沈幼仪怎么知道林妍的病情的，难不成他和王曼曼之间的对话她都知道？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沈家安排的人。 他打了左转，正好听到林妍问的那句话，他开口回道：“赔什么？她吓到你了我还没让她赔呢。” “哼。”林妍冷哼一声：“容亦，你告诉我，你和她怎么回事。” 容亦沉默良久，目光幽深：“和你一样，跟季博言有交易而已。” r： 真相总会拨开云雾呈现在人们面前的，等我。 Chapter 55 r55 “什……什么意思。”林妍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心中却是猛然一惊。 她不知道容亦这里的和自己一样这句话是试探还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是试探，自己答了，就算是掉进他的坑里了。 容亦浅笑，伸手打了转向，将车开到别墅的车库里。 车库的灯光昏暗，有些空旷的车库回响着车子引擎的声音，林妍的心慌张而无措，像是有小兽挠着她的心。 容亦的侧影隐藏在昏暗的灯光下，阴影遮掩了他大半个脸颊。他的脸部线条柔和而又清朗，直直的透过灯光映进林妍的心里。 “你应该清楚。”容亦的声音随着喉结的滚动，一字一句清晰的传进林妍的耳中。 林妍沉默着，手指缠着自己链条包上的带子，她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复杂闪烁的目光。 “林妍。”容亦俯过身来，他身上清冽的香气迎面扑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林妍的视线，林妍只感觉一股压迫的气息迎面扑来，她抓紧了自己手中的包包带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容亦侧着头，伸出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脸颊旁的一缕长发，林妍垂下眼睛，呼吸有些急促。他的额头紧抵着自己的额头，他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林妍有些脸红，僵硬的想要侧过头掩饰自己的慌张。 就听到咔的一声，随着座椅猛地后仰，林妍就看到容亦顺势压上了自己…… 还没等她从刚才的天旋地转的惊吓中缓过来，就被容亦细腻的吻堵住了嘴。 他的吻缠绵，手下的动作还有些用力。他放在林妍后脑的手紧紧的扣着她向自己靠的更近。林妍呆愣了一会，随后伸手勾上他的脖颈。 座椅被容亦放平，容亦修长的腿半屈着跪在林妍身侧，他的眸光复杂而又深情，缱镌而又勾人。林妍紧紧闭着眼睛，和他唇齿纠缠着。 他的吻永远是那么温柔而又缠绵，恨不得将所有心底的柔情倾注在这个吻上，但是却往往不知道该去表达。 他们之间的吻似乎永远是那么沉默，除了唇齿的缠绵，两个人就很更多的交流着。 没有多动人的情话，没有那么多絮絮叨叨的柔语。 他们两个人每个心里都放了太多不能说的秘密，两个人想要去用尽全身力气的去爱，却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牵绊着，沉默着。 “你都知道些什么？”林妍看着含着她嘴唇的容亦，含糊不清的吐出来这几个字。 容亦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满是柔情，他的嗓音低沉，充满着诱人的磁性：“我想和你□□。” 林妍脸颊通红，手指抓着容亦的西装领子僵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明是一种□□的话，在他嘴里吐出来却带着勾人的吸引力。 “不说话是答应了？”容亦的手在她的细腰游走，他的西装上的袖扣咯的林妍腰有些疼。林妍伸手将他的手往后移了移，压着嗓子问道：“在这里？” “你喜欢这里吗？”容亦低笑，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有点窄。”林妍望了望车窗外漆黑的狭窄的空间，皱了皱眉头。 容亦吻吻她的额头，从她身上起来，伸腿迈下了车。林妍刚准备自己下来，却被站在车门的容亦拦腰抱起。 “我自己能走。”林妍敲敲他的胸膛，闷声说道。周围四处还有出门散步的邻居，林妍把头埋在容亦的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学会去理所应当的承受我对你的好。” “容易被惯坏的。”林妍回了他一句，却见头顶传来一声愉悦的回答：“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愿意怎么惯就怎么惯。” 林妍默，抬头看见的是他坚毅的下巴。正巧他低下头，林妍一时躲闪不及，就撞进他清隽的眉眼中。 这辈子他一共有两次可以好好和林妍在一起的机会，一是小时候父亲刚将她带到家里的时候，二是在医院他第再一次见到林妍的时候。 然而第一次他没有成功改变父亲的想法，第二次她已经陷入无尽的沉睡中。 这世界总有那么多遗憾，遗憾过后才会更加珍惜。 容亦的家依旧是那么整洁清冷，只有桌上和阳台边的鲜花点缀着，看起来还不是那么死板。 容亦稳步抱着她上了楼梯，推开房门。林妍抓着容亦的衣襟，有些慌张。他们在一起那么多次，每一次还是感觉到紧张。 身下是深蓝色的床单，柔软的触觉让林妍有一丝晃神。容亦摩挲着她的嘴角，另一只手慢慢的解开她套装的扣子。林妍下意识去护自己的胸口，却被容亦堵住了嘴。 他的吻不同于在底下车库的那个吻，他的吻急切而热烈，仿佛要将她拆穿入腹。她的衣服已经被解开了大半，唇上是濡湿的触感，容亦眯着眼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型，样子莫名有些性感。 容亦吻得林妍满脸通红，一路向下含住她的耳垂，伸出舌头在她的耳垂边打转，转而吮吸按压。林妍轻吟出声，容亦起身看着她媚眼如丝，伸手扯下自己的领带。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他扔掉自己身上的衬衫，俯身埋在林妍的胸口。 林妍在迷迷糊糊中似乎想起来哪里有些不对，自己好像是问他和沈幼仪什么关系，他都知道些什么事情，怎么一下子转到做不□□了。 “容亦……沈……”林妍被他吻的情迷意乱，说话声音断断续续。 容亦握上她的丰盈，声音有些沙哑：“专心点。”随后封住她还想要问问题的小嘴。 y国边境上的战火不断，不时有流弹在这边的小镇爆炸。街道上全是难民的哭嚎声，这里的镇上的电力设施已经被破坏，晚上除了夜空的星星，周围一片漆黑。 然而这边的赌场却依靠着c国当初对y国的援助发电站，依旧灯火通明。这里游走着游手好闲的赌徒，就还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还有不断不断挑拨着人的□□。这里的气氛糜烂，和外面像是两个世界。 二楼拐角安静的包厢里，季博言和刘彦已经面对面喝了三杯酒，两个人之间彼此沉默着，丝毫没有初次见面时的寒暄客套。 还是刘彦先打破了沉默，朗声说道：“听说季上校指名要见我。” 季博言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高脚杯杯沿，打量着对面的这个沈家背后的最大的线人。刘彦不过四十出头，和烟鬼他们那些看着跟流匪的气质不一样，这个人却看着儒雅干净，给人的印象并不差。 他梳着大背头，发丝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剪裁得体，领带搭配的颜色恰到好处。季博言收回目光，点点头说道：“家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想必和沈老的合作大家都知道了。我想见见线人，也放心些。” 刘彦看着季博言年纪轻轻，气场却凌厉逼人的季博言，心想怪不得烟鬼没有骗得过去他：“如果想见季上校何必自己亲自过来，我赶过去见季上校就行。” 季博言轻笑，身子向后倚了倚：“哪里的话，跑一趟我还是跑的起，要让你过去，恐怕有不少人不放心。” 让刘彦去见自己，恐怕都怕去了就回不来了吧。毕竟季博言身为军官，要想设一个局抓人还是很简单的。 这群老油条，看着斯文的斯文，看着匪气的匪气，但是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沈家能在这么长时间里不被边境的军队发现端倪，可见也是有真本事的。 季博言想到这里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到现在他终于见到了线人，账本的事也有些眉目了。 现在只要在找到这边沈家的贩毒的老窝，自己估计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容亦和林妍说是进来帮自己，说白了到最后还是自己在单枪匹马的作战。季博言掸掸自己身上的烟灰，有些出神。 上面催了自己很多次，也给了自己很多次的警告。如果不是这些，可能他还要跟容亦在系统里争林妍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出了系统以后，会再是一个什么场景。他只知道他在最想留住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 军令如山，而自己作为一个军人，除了遵守命令之外，还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感情。但是感情，哪里说克制就能克制的。 系统里他的任务不容一丝松懈，系统出去后他面临的是真正的枪支弹药，如果在现实中一旦失败，就再也没有什么系统可以救他了。 季博言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刘彦看着他走神，垂下眼目光复杂。 r： 空有一颗爱你的心。 Chapter 56 r56 医院内重病监护室，林妍在病床上躺着，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旁边的仪器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在显示着这个人的各项机能稳定。 容亦穿着白大褂插着兜倚在病房门口，他今天带着一副金色细框眼镜，薄薄的镜片后是一双疲倦的眉眼。他已经两天没合眼，加上之前整整一个星期的治疗，他的眼睛开始有些花，头也不太舒服。 林妍的治疗一直在稳步进行着，他们从第一阶段转到第二阶段，这段时间内病情开始控制住，也从未发生异变。直到前两天转入第三个治疗阶段的时候，林妍的身体机能出现了迅速的衰竭，一如她二十六岁那天的时候。 心肺功能迅速衰竭，呼吸困难，心脏随时可能停止，肾脏排毒功能运行缓慢，身体出现浮肿。当时容亦做完手术出来之后，没来得及换手术服就赶了过来，林妍那时候已经出现大面积的浮肿，身上的肌肤，一按一个坑。 他以为治疗要失败了，面前的人像是之前他见过无数肾脏衰竭晚期的病人。但是所幸，他坚持按照他的治疗方法坚持下来了，林妍也开始从最初的衰竭期，逐步稳定了下来。 两天不过48小时，但是却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容亦面前人来人往的医生和护士，他们交谈着观察着，不时检查一下林妍各项的身体机制的运转。 但是在他面前，仿佛都是没有声音的黑白默片。 王曼曼抱着病例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容亦好一会才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看向她。 “找到原因了吗？”王曼曼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容亦倚着门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排斥反应，类似抗体，但又不太一样。” “估计还是得缓一阵子。”王曼曼垂目，目光向病床上撇了一眼：“你和林妍在系统里怎么样了？” “不错。”容亦提到这里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就是让她受苦了，系统里也带着林氏综合症，有时候看得出来她在系统里是有症状的，不过都忍下来了。你有时间给她找找平时用的药吧，我去系统找你拿。” “嗯。”王曼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身看看容亦疲倦的眉眼：“你身体受得住吗？给你留了点葡萄糖。” “还没虚弱到这个地步。”容亦扯扯嘴角，看着已经撤离走的医疗小组，向床上的林妍走过去。王曼曼在身后喊了他一声，容亦整整林妍的头发，应了一声。 “林妍醒过来的话，那你们怎么办？” 这句话说完王曼曼有些后悔，现在说这些似乎不太合适，而且系统和现实的关系，两边的人都是一个比较混乱的关系，这个系统牵涉到军方、医院、个人。他们所有参加过系统的人都不知道系统任务完成之后会何去何从。 如果消档删除记忆的话，那么所有都要重新来。 “能怎么办，大不了我重新追她一遍，也算是还了她那么辛苦在系统里追我的债了。”容亦握着林妍纤瘦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脸颊旁。他的语气温柔，还带着些许宠溺，和平时冷清的样子，判若两人。 王曼曼垂目笑了笑：“容医生加油。” 随后王曼曼关上监护室的门，慢慢走出走廊。容亦用余光看向门口的方向，看着王曼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他垂下眼看向林妍有些浮肿的脸颊，喃喃道： “前两天还瘦的像一把骨头，这两天就肿的像充了气一样。”他的语气有些勉强，想要开玩笑逗逗面前的人却发现提不起来心情，他将林妍的手紧紧的贴住自己的脸颊，小声说道：“林妍，快点好起来吧，你看多少人在惦记着我。” 季博言在驻医院的基地完成了最后的系统撤离，他伸手摘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腰间，步伐坚毅的走下楼。还是那片民国的建筑群，深红色砖墙，窄条的青石砖，两旁是高大的银杏树。青石板路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草，季博言的军靴踩在上面发出扣扣的回响。 他这次是回来交林妍整理的那些账本，他的父亲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沈家的事情，在提供了系统中相关的走私范围和一些主要人员的资料后，军方已经大概的锁定了目标。 他现在做的就是继续完善这些人的信息，确认一遍的信息，确保现实中的军事行动中不会落空。 他的军装服帖，身姿挺拔，眉眼中带着一丝凌厉，不少护士被他坚毅的轮廓吸引，一路走过来不少人打量。 季博言一路走到重症监护室，从门口的玻璃望进去是林妍有些浮肿的脸颊。他推开门，门却被锁上了。 “没人告诉季上校重症监护室是不准随意进出的吗？”容亦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插着兜看着他。 季博言看了看门，又看了看他插在口袋里的手，大步走过去从他的口袋里抽出他的手，大力的卸了他手腕上的劲。伸手接住了他握在手中的钥匙。 “没有人告诉容医生病房的门不可以随便锁的吗？”季博言伸手拦住他要阻挡的手，侧身打开了门。 等他站立到林妍的面前，才有些发愣：“这是怎么回事？” 容亦站在他身后，走过去为林妍掖了掖被子：“药物排斥。” “药物排斥不应该提早就能反映出来嘛，现在都要到第三个治疗期了吧？”季博言想要伸手去拉住林妍的手，却被容亦不动声色的挡住了。 “药物持续注射引起的抗体，从而引起的排斥。” “也就是你已经第二次要把她治死了？”季博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叼在嘴上没有点燃。 “治疗有风险，谁都不能避免。”容亦走过去将他的烟拿下来扔在垃圾桶：“再者说我是医生，这里还轮不到季上校来指指点点。” “是。”季博言捋捋头发，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妍，摸摸她的长发：“不知道你不舒服，也没有带你喜欢的花。” 他沉默了会，伸手摘下胸口的一枚奖章放到林妍的手里：“早点好起来。” 容亦在一边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要说些什么却止住了。他站在一旁的窗前，挡住了射向屋内的大半阳光。 “系统任务进行到最后一段了，虽然容医生在系统里除了谈情说爱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但是还是要提醒一句，可能随时都会传送出系统。”季博言带上军帽，整整自己的领口。 容亦点点头，跟在季博言后面关上了病房的门。季博言在前面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对容亦说道：“林妍我不是没去争取过，但是因为身份特殊放弃了很多。我现在有些后悔，但是还是不得不去参加军事行动。”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垂眸看了一眼病房方向：“如果我回不来，记得把那枚勋章留给她当纪念。” 容亦没有做声，季博言伸手给他敬了个军礼，最后转身大步走下了楼梯。容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回了病房。 他站在林妍旁边，垂眸看了眼她手里的那枚勋章。拿出来随便扔在了病床旁边的抽屉里。他伸手摩挲着林妍的脸颊，随后沉默了良久，把抽屉的勋章拿出来，放在了一个药物的包装盒里，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季博言下了楼，医院外一辆军车停在门口，后面坐着的中年人有些严肃，他穿着一身规整的军装，清瘦而挺拔。 “父亲。”季博言走过去规规整整的行了个军礼。 “嗯，容医生和那丫头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洪亮，一听就是在部队长期待着的，铿锵有力。 “他们俩不错。”季博言稳稳的坐上车。 季初看了他的儿子一眼，他这个孩子什么事都是淡淡的，看着不经意但是他却能在他一丝的情绪波动中看出来。 季博言的脾气和性情和自己一模一样，知子莫若父。林妍那个女孩子他远远见过一眼，性子很坚韧，身世有些凄惨。 如果季博言不是军人身份的话，其实他倒是不反对这两个人在一起。 但是他们一家注定是军人，要为国家效力的。他是，季博言也是。在一起只会耽误那个姑娘，对寻常人来说，嫁给一个随时都要进行危险人的军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庆幸的是那个丫头并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我们去看看你母亲吧，难得回来一次，再不去看她估计又要念叨我们了。”季初侧身询问季博言的意见，季博言点点头，对前面的士兵说道：“去燕郊陵园。” “是。” r： 感性告诉我爱情应该自私一点，但是理性却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Chapter 57 r57 林妍在容亦怀中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淅淅沥沥的还在下着小雨，她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趴在容亦的肩膀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飘窗上的玻璃满满的都是雨滴滑落的痕迹，透过窗户看过去，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到远处灰蒙蒙的大海和天空。 现在已经接近秋天，一场雨过后天气也会跟着凉起来。林妍摸摸自己胳膊□□在外的肌肤，重新钻回被子里。容亦捏捏她的脸颊，声音有些沙哑：“昨天是犯病了？” 林妍眨眨眼睛，点点头。昨晚半夜她呼吸不畅，有暂时性的呼吸困难的症状。怕吵醒容亦去洗手间缓了会。却发现容亦那时候已经站在她身边给她拿上了药，她跟着容亦迷迷糊糊吃了药做了缓解的治疗，随后又很快的进入了梦乡。 现在想想昨晚容亦的动作娴熟，真的有几分医生的架势。 她戳戳容亦的胸膛，指了指外面：“要不要出去吃饭啊，我想吃意面了。” “那带你去音乐餐厅？”容亦的手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声音沙哑诱人， “可以，去听小提琴曲。”林妍笑笑，往他怀里又钻了钻。 容亦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那我们醒一下神。” “啊？”林妍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容亦细密的吻封住了小嘴。窗外的雨细密，屋内交叠着两个人缠绵的身影，细碎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分外勾人。 如果不是很多事情限制，容亦宁愿每天都跟身下的人缠绵在一起。现实生活中她的身体不允许，在系统里，他可以全力的占有林妍，听她的喘息，还有手下绵软的触感。 她的灵魂起码在这个时候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容亦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他是很有占有欲的，并且在不断的膨胀着。 他最初只是希望林妍可以多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随后他又想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再然后他希望这个女人眼中只有自己。 她的身体和心房，只容纳下自己，这就够了。 容亦吻上林妍迷离的双眼，加快身下的动作，林妍面色潮红，手指大力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容亦一路向下，轻轻噬咬着她精致的锁骨，流连在她的丰盈。 听着她破碎勾人的□□声在自己耳边缠绕，眼底有些发红。 “嗯……轻点。”林妍勾着他的脖颈，双腿有些颤抖。 “这样？”容亦放慢速度，嘴角噙着笑，伸手理了理自己刚才压在胳膊下的长发。 “还是重点吧。”林妍眯着眼，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容亦把她的手拿下来在嘴边轻轻一吻，随后又加重了他的动作：“太勾人了。” 他的声音性感而又沙哑，在林妍耳边压低了声音，林妍感觉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撩人的语调，不免脸颊通红。 “爱我吗？”她问。 “爱，爱到心坎的爱。” 等到他们两个腻歪完，外面的雨基本上也要停了，空气中夹带着潮湿的气息，和着风吹进房间。林妍乖乖的坐在板凳上让容亦给她吹头发，容亦穿着一件白色领口带刺绣花纹的衬衫，显得脸颊格外的温润。 “不要亲我了，赶紧吹头发。”林妍娇嗔，伸手挡住自己的嘴，容亦拿开她的手，轻轻的在她唇上一啄。 林妍无奈的叹口气，想要自己吹头发，吹风机却被容亦伸手一举，林妍蹦跶着都够不着。 “那你好好吹头发，我饿了。” “没喂饱你？”容亦趁机又挑了挑她连衣裙的带子。 “你……” 林妍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刚刚容亦打着吹头发的名义，吹一会就亲自己一下，头发没怎么吹好，倒是被亲了不少下。 她还是第一次见容亦这么活泼，在她印象里，容亦一直是个*oss的感觉，坐在办公室里指点商界的这种霸道总裁感觉的样子。 但是看来真的也是分人。 “你多大了，容亦？”林妍甩甩头发上的水珠，拄着头看着认真给她吹头发的容亦。 “刚好三十。”容亦回答道。 “这么老了啊，都要奔四了，我今年才26呢。”林妍一脸嫌弃。 “才26？”容亦嘴角噙着笑，回道。 林妍并没有听到，她只见容亦张着嘴，声音随后就被淹没在吹风机嗡嗡的声音里。 “你刚刚在说什么？”林妍吹完头发扯着他的袖子问道。 “在说爱你。”容亦刮刮她的鼻梁，转身给她拿了件外套。 “我也爱你。”林妍回道，但是细想口型好像跟爱你这两个字不要一样吧，貌似他刚才说的是四个字。 “乖。”不等林妍反问，他就将外套披在林妍身上，拿了车钥匙拥着她下楼了。 “容亦，你刚刚说的好像是三个字。”林妍低着头看着细心为自己系着安全带的容亦。 他的手指修长，细心的为她调整好安全带的位置。容亦嘴角噙着笑，掖掖她耳边的碎发：“四个字就是我很爱你。” c区的音乐餐厅在a市最高的建筑上，从窗外一眼望去，就能将整个a市的夜景尽收眼底。远处的儿童乐园正好在放烟火，一个个绚烂的烟花在夜幕炸裂，照亮了半边的夜空，海面上倒映着闪烁的亮光，粼粼的像是打破的镜子。 容亦下午陪着她逛了一下午的商场，为她挑了不少的裙子和化妆品。林妍其实折腾了一晚上腿有些软，但是看着容亦恨不得将商场的东西全买给她的时候，心底突然有些柔软。 “你着什么急，以后慢慢买啊。”她说。 对面给她比划着裙子的容亦闻言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 系统里的生活无忧无虑，他不用时刻准备着上手术台，不用时刻惦记着什么样的病人该进入什么治疗阶段，该怎么用药，什么时候该去出诊。 之前季博言说过的一句话说的很对，系统里的人生是一种人生，出了系统又是另外一种。 就像是季博言在系统里还可以不用管那么多去随意的做一些事情，但是一出系统他就要严格遵守部队的纪律，随时佩着枪去做各种危险的任务，随时准备将自己这条命交给国家。 而自己，在系统里可以陪着她插插花喝喝茶，逛逛商场。但是出了系统，他面对依旧是泡在医院的生活，加班加点的手术，无休止的治疗诊断。 我们可以在虚拟的世界里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却在现实中回归。每个人不过是最寻常的普通人而已。 他不知道林妍喜不喜欢这种生活，或者更直白点的说，是她会不会接受现实中的那个自己。 “如果我转业去当医生，可以吗？”他问。 “医生啊。”林妍回想起现实中容亦原型的样子，摇了摇头：“感觉有点冷清，不过以后生病倒是可以让你直接照顾了，还有以后孩子……” 林妍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有些沉默。容亦闻言垂眸抿抿嘴，伸手将裙子放到她怀里：“去试试吧，应该会很好看。” “嗯。” 林妍的身体怎么样，容亦其实心里清楚的很，林氏综合症能痊愈就已经是万幸了，但是曾经因为林氏综合症带来的身体机能的损失，可能要慢慢补很久。 孩子吗，还是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有没有，都一个样。 林妍在试衣间抱着那件裙子，有些泪目。还说什么孩子，以后出了这个系统，自己什么都没有。就连容亦都会失去，还说什么以后。 明明知道这些，却还要去用尽全身力气去爱。说不说什么以后，起码在回忆里，起码这个人她曾经拥有过。 她摸摸眼角，深呼了一口气，走出了试衣间。 “不好看，还是不要了。”她低声说道。 容亦接过裙子，递给店员：“包起来吧，到时候都送到公司就行了。” 旁边响起优雅的小提琴声，林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就看到旁边的餐桌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旁边的女伴身旁，开始了深情的告白。 林妍望望容亦，只见他看着那边出神。林妍拿下膝盖上的餐布，哒哒哒的坐到对面容亦的那个沙发上。 “你在发什么呆呢？没见过求婚吗？”林妍扒头看了看那个男人手里的大颗钻戒，拉拉容亦的手。 “没有。”容亦握紧她的手，眸光幽深。 周围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停下手中的刀叉，微笑着看着面前求婚的男人，还有一旁起哄的喊道在一起在一起。 虽然林妍感觉现在这种求婚真的有些烂大街，但是看着旁边的女孩泪目答应的时候，还是扬起了嘴角。 大概是爱情表达的方式也不分什么拙略高超，情话的标准没有什么优雅不优雅。 有一颗爱你的心，应该比什么都要动人吧。 容亦伸手揽住林妍的腰，将她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里，喃喃道：“要一场婚礼吗？” r： 哪怕娶两次，只要是你就好。 Chapter 58 r58 季博言已经在y国的毒贩窝子里待了一个星期。这段长时间日夜颠倒的生活让他心中有些厌烦。 赌场不管何时何地，永远是昼夜通明，烟雾缭绕的一个地方。季博言已经摸透了这边主要的贩毒的路线和窝点，他拍拍身上的落下的烟灰，对旁边的烟鬼说道： “这段时间打扰了，部队上还有些事情，可能要先走了。” 烟鬼敛敛身上的西装，站直了身体：“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要多多担待。” 旁边刘彦皱皱眉头，但还是压着性子，绕有耐心的出声挽留：“季上校不再待几天？这边很多地方可还没玩过呢。” “军令如山，这不也是不得以吗，下次吧。” 季博言勾勾嘴角，伸手和烟鬼刘彦握了握手，一同往酒店走了回去。 现在这边的情报自己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情报整理留给部队上的情报处就可以了，现在他主要做的就是从这边脱身，然后出系统。 不知道容亦那边怎么样了。容亦在这次的货品回国的转运中，一直作为一个客源在催促沈良弼，虽然不知道沈良弼有没有察觉到，但是这边确实也是找到了他内地销售的一个渠道。 在化妆品的盒子底部藏毒，怪不得从y国进口的化妆品这么多。 y国的军事控制现在已经压到边界这块地区，随时爆炸的炸弹和流火，每天在这里上演着如同电影般的画面。 这里每天有无数的人死于饥饿、战争、还有抢劫和强奸。 这里哀鸿遍野，目光望去仿佛一个人间炼狱。 谁都不是上帝派来的圣母，季博言看着窗外不时爆炸的流弹，窗户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 他揉揉疲惫的太阳穴，拿过躺椅上的毯子盖在身上。 这几日的情报搜集意外的顺利，顺利让人有些怀疑自己手中的情报是否正确。 如果这个晚上是个平静的夜晚，那么一切都圆满了。 他不知道沈家到底对他是个怎样的态度，这次用毒品换来的情报究竟是沈家的诚意还是幌子。 等到明天，就一切都明了了。 季博言伸手摸出自己的卫星电话，发了一连串的代码，随后回过来的也是一连串的代码。 季博言却是明显的松了口气，他换上自己的睡衣，将枪别在腰间。 入夜并不平静，窗外的乌鸦叫的人心烦，隔壁还传来一对年轻夫妇的争吵声，季博言和他们打过几次照面，那是个x国的富商，这两天刚到了这里，赢了一小把钱，每天泡在赌场里不出来，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带着他身边像是情妇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参加酒店有钱人的宴会。 但是今天似乎是有些太吵了。 季博言将手枪子弹上膛，俯身听着门外的动静。 走廊内似乎是起了冲突，门外传来y国本地的方言声和咒骂声，还有一口流利英文的道歉声，刚开始的时候本地方言的这个男子似乎是不依不饶，后来就变成英语发音的男子有些愠怒，声音也变的有些尖利起来。 随着一声枪响，周围传来碟子摔破的声音，女人尖叫的声音，还有嘈杂的吵闹声。 季博言将枪掏出来，握在手中，他伸手想要打开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虽然是轻微的一点声音，凭借着他多年在部队上的训练，但还是在嘈杂的环境里被季博言捕捉到了。 季博言迅速反身将枪指向身后，之间窗口迅速略过两个人影，随后响起来两声枪响。季博言滚地躲避子弹，就近靠在窗户的下方。 索性这个建筑还是有些偏向之前的老式建筑的户型，阳台是个窄窄的窗户，如果换成现代的落地窗，自己早被子弹打中了。 他就知道刘彦和烟鬼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沈良弼确实是想要和自己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的，但是看来刘彦和烟鬼心里想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自己一开始打的作为合作人的幌子参观和熟悉了货物和出口渠道。作为要分这一杯羹的合作者，恐怕刘彦和烟鬼，最不愿意见的就是有人要来瓜分他们在y国建立的毒品帝国。 可能在他们眼里，季博言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死人而已，告诉他那么多有没有什么事情，左右要带进棺材里的。 季博言看着窗外不慌不满冷静判断着他的方位打进来的子弹，心中有些明了。 刘彦还真是看得起自己，用的是y国附近游走最有本事的雇佣兵，他们这群雇佣兵拿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枪支，有着不逊于国家部队精英的战斗能力和指挥能力。 季博言轻笑一声，站起来向暗处传来子弹的方向开了两枪。 走廊里依旧吵闹，现在已经为了一大堆看客，刚刚的枪声被淹没在走廊吵闹的声音里，显得分为微弱。 季博言看了一眼窗外晃动的树影，向旁边挪了挪，起身站立在窗帘的后面，紧紧贴着墙。 随后是一枚子弹穿过窗户，打在桌上的一瓶香槟上，随着一声脆响，浅色的液体迅速流淌过桌上深色的桌布，晕湿了一大片。 季博言的目光凌厉，他手中握着枪，侧身开了几枪。紧接着是更加密集的子弹，一颗子弹斜斜的射过来，擦过季博言的胳膊，季博言摸摸被子弹擦过去的伤口，看着窗外迅速略过的黑影开了一枪。 窗外传来树枝哗哗的声音，然后一个闷响，季博言勾勾嘴角。 走廊外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事件得到了调节，开始息事宁人。季博言滑下身子，握着枪的手微微垂下。 这一场枪战中，谁都没有占了便宜。 对方错过了偷袭的好时机，季博言没有精确摸到对方的位置，对方整个人都处在窗外那棵巨大的法桐后，酒店的灯也似乎早有预谋，这一次一个灯都没开开。 还好对方没有试图强行夺窗进来，如果被堵在室内的话，无疑是送死。季博言冷笑一声，他真该谢谢刘彦和烟鬼这次采用如此温和的一个枪杀。 走廊外的争吵来转移这边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潜入屋内进行枪毙。枪声被走廊外的吵闹声掩盖，悄无声息。 等到明天酒店的小童前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房间的客人已经被枪杀。 真是费力气，她还以为凭借着烟鬼的性格，会在自己回国的路上来一场枪战，简单迅速的结束。 没想到居然还用了些小心思，估计还是刘彦的主意。 季博言拿出卫星电话，发过去一串代码。走廊外的声音逐渐消失，他看了看表。 凌晨1：00 再坚持四个小时，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回国内。这次他单枪匹马的来y国，还不是为了取得沈良弼这边的信任，但是似乎是很不领情，也别怪他狠心了。 季博言的胳膊被刚才的子弹擦出了一条伤口，慢慢的向外渗着血，鲜血染红了他身上一大块的袖子。他垂着头，整个人笼罩在月光下，安静的像是一幅画。 不能再拖了，这次回去之后找到容亦拿到国内的毒品贩卖渠道，准备出系统了。 现实中沈家也有可能随时发生变化，拖越久不确定因素越多。只是不知道他走了之后系统关闭了，林妍在现实中的身体受不受的了。 季博言捋捋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腕表，随后又陷入沉思。 餐厅内的音乐悠扬，邻桌的冰桶里还放着一瓶还未打开的香槟。刚才的求婚似乎是这个夜晚的一段插曲，随着女孩感动的泪目和两人的拥吻圆满的结束。 林妍被刚刚容亦的问题问的措手不及，想要回答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婚礼吗？其实她是想要的。和自己爱的人举办一场婚礼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管是不是众多人美化也好，神圣化也好。但是这个见证的仪式，似乎能让两个人都能收获安全感。 承诺吗？大概当时听起来确实是一段十分曼妙的诺言。 但是也不过是个仪式而已，睁开眼之后，还是让你有些心累的现实世界。林妍拄着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马路上闪烁的霓虹灯似乎像是城市华美的一条项链。 窗外的烟火还在绽放个不停，林妍搅动着自己面前的热巧克力，她的意面有些冷，旁边的牛排却是在铁板上滋滋的作响。 她看着对面柔和灯光下容亦清隽的侧脸，悠扬的小提琴曲回荡在两个人之间，气氛都变的微妙起来。 “如果有时间，我们就结婚吧。”她的语气委婉，说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容亦却是一下子听懂她的话：“好，那我提前准备一下。” r： 爱一个人太久太用心，反而会失去爱人的能力吧。 Chapter 59 r59 窗外的天蒙蒙亮，走廊已经开始响起客人们走动的声音，季博言看着房间内一片狼藉，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是过去了。 他站直因长久坐着有些僵硬的身体，缓缓解开衬衫上的扣子。浴室里的热水缓缓流淌着，浴缸里氤氲起潮湿的水汽。 镜子中的人发型有些凌乱，身上的伤口周围的血迹开始干涸，衬衫上血迹处有些硬。季博言的眸光凌厉幽深，像是蛰伏着一只巨兽。 他脱下自己身上有些发皱的衣服，缓缓躺进浴缸里。 雾气模糊了他微闭的双眼。 y国这个赌场内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角落里坐着两个人，周围被一群黑衣的保镖簇拥着。 烟鬼拿出一根雪茄，抬手示意了一下下面来回巡查的人。刘彦点上一根细烟，默声的看向赌场内有些稀疏的人群。 自从战争打响之后，赌场的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先是这里游手好闲的混混们借的高利贷开始不还，再然后是来往y国的富商越来越少。 大概谁都不想在这个战火连天的时候来y国为了逍遥快活，赌上自己的命。 幸好支撑他们的还有毒品的交易，他们已经将境内的毒品生意停了下来。y国现在的经济萧条，毒品到了富商的手里基本上也拿不回来几个钱，现在他们将目光放在境外，希望用低成本来赚取高利润。 沈良弼有些老了，很多事情都交给烟鬼和刘彦来做。刘彦作为军师，和烟鬼这两年在y国和其他周边的国家里发展了不少势力，而且还赚了不少钱。 这些沈良弼都不知情，所以季博言这次的出行，无疑是给烟鬼和刘彦做了一个警告。 两个人分一杯羹已经是勉强，再来第三个人插手，谁都要饿肚子。 “那边失败了。”烟鬼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倦。 “虽然是最好的雇佣兵，但是也别忘了季博言也是从战场出来的。”刘彦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我倒是没想到季博言反应那么快，如果他在反应慢一点，我们就能夺窗进去，直接枪毙了。” “哼。”烟鬼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难不成真的等他派过来季家的人来分这里的生意？” “现在已经晚了，经过昨天的事情，他肯定已经有所警惕了。我们在动手，可能会直接跟军方干上。”刘彦摸摸自己拇指上的戒指，目光幽深。 不多时，季博言就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出现在他们面前。刘彦下意识的打量了他一眼，起身相迎。 昨天他们找的雇佣兵可是直接被爆头，对面这主竟然一点损伤都没有，刘彦伸手：“昨天休息的可还好。” 季博言笑笑，倚在沙发上：“还好，就是昨天窗外有两只猫，吵得人心烦。” “猫？”烟鬼下意识反问道，随后就明白季博言有所指，于是大笑两声：“不就是野猫吗，直接杀了就好。” “是啊，所以开了枪。”季博言整整袖口：“但是早上也没看到那猫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捡走了。” 刘彦默不作声，只能坐着干笑。门外来了两辆军方专用的越野车，随后一个司机模样的人持枪走了进来，一路走上赌场的二楼，直到季博言面前。 “少爷，可以回去了。” 季博言点点头，起身站起来。刘彦和烟鬼见状也站起身来，季博言身体挺直：“谢谢两位招待。” “季上校言重了。” 季博言冷哼一声，大步上了车。车子扬尘而去，刘彦和烟鬼望着走远的车，目光有些复杂。 “货到了吗？”容亦在办公室收到季博言的短信的时候，刚刚开完一场会议。他看完短信后稳步回到办公室，反锁了门。 “已经摸清了交货的程序，做了拍照取证，你现在回来了？” “嗯，已经回国了，你把资料发给我，收拾一下，准备离开系统。”季博言发完这条短信后跳下车，随后紧跟着军队上驻扎的军医。 杨浦和在二楼看着他一路上来：“辛苦了。” 随后的报道冗长而又无趣，等到季博言出了办公室之后，军医才开始为他处理伤口。手机上提示容亦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晚一点撤离吧。” “不可以。”季博言回过去这三个字，转身倚在床上眯着眼睡着了。 容亦看到季博言发过来的短信，眉头紧皱。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做的慢一点。” 话还没说到，只见门被拍得生响，随后秘书的电话打进来，语气焦急：“沈小姐非要进来，我们拦不住。” 容亦望了一眼门口，挂断了电话，对另一个电话的那边说道：“现在有点事情，一会在说。” 他揉揉额头，门外响起沈幼仪尖利的叫声：“容亦你出来，我有事情问你。” 容亦拨通秘书的电话：“想办法把她整出去，我要休息了。” “好的，知道了容董。” 沈幼仪拍着门，特意做的头发有些凌乱，她的手掌急促的拍着门，手心还有些泛红。 他就算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见都不见自己。沈良弼刚开始还苦口婆心的劝她，后来见她根本不吃这一套，索性也不捡着好听的说了。 “容亦接近你，不过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不信你去查查，最近的一批货物上，他估计动了不少手脚。” 她父亲的话现在还萦绕在她的耳边。沈幼仪也去查了，发现那些巧合跟自己和容亦曾经提起来基本吻合。 自己不过是容亦用来打商业仗的一个工具。 沈良弼从一开始就知道容亦出现在自家宴会上绝对是没什么好事的，他可不认为那个撕破脸跟自己打商业仗的晚辈是为了跟自己重归于好。 他似乎是无所畏惧，出现的场合没有一丝拘泥，像是串个门一样自然。他出现的时候，知道他们过节的人，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的。 一个商界如日中天的容亦，一个在商界跺一跺脚都能让商界抖一抖的沈良弼。在场的人怕他们会在宴会上撕破脸，到时候偏向哪一边都不知道。 索性当时沈良弼当作没看到，容亦专心陪着沈家小姐，一切看着和乐融融。 后来沈良弼就知道，自己的那批货被军队拦下来，除了季博言，肯定还有不少容亦的原因。 在他心里，容亦现在就是长大的鹰，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这些老东西推下悬崖。 只是自己现在上了年纪，很多事情不愿意去争，自己的那个女儿，其实让她长长记性也好。 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还是处在世家大族里的小姐，联联姻就行了，没有目的的爱情，不是她该想的。 门外的吵闹声依旧，容亦打开卧室的门，推开走了进去。里间隔音很好，耳朵瞬间清净下来。 林妍今天去找陈微言去了，说是自己的画又有了灵感。陈微言还问他最近需不需要照看着林妍。 照看什么？季博言那边都快结束了，他们马上就要离开系统了。 本来容亦还以为季博言会拉上自己去y国，做个替罪羊或者是挡箭牌。但是万万没想到季博言自己单枪匹马的去了毒匪窝子，把自己留在这边处理毒品贩卖的事宜。 至于林妍，她的病情依旧是那个样子，衰竭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在这几天，也没什么危险。 “沈小姐还是赶紧走吧，容董真的不在，他有一阵子没来了，最近带着夫人出去玩呢。”周秘书一边挡着容亦的门，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沈幼仪这个姑奶奶赶紧离开这里。 “夫人，才几天你们就有夫人了？”沈幼仪一把扯过周秘书的领带，目光凌厉：“少来这边骗我，我今天还听人说见到容亦来公司了，现在你跟我说不在，当我傻吗？” 周秘书闻言摸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不都说沈家的大小姐较弱柔美的跟一朵花似的，怎么现在看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啊。 “您肯定是看错了，去哪里给沈小姐大变个活人出来啊。” 沈幼仪扯扯嘴角，她的目光不屑，与平时的温柔的样子大相径庭：“不在是吧，那让我进去，不在的话我转身就走，绝对不在这里逗留一刻。” “这……” “都说公司来了个泼妇，在门口大吵大闹的，我还以为是谁。”林妍披着一件披风，手里还握着一杯温热的咖啡，她的身形修长，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动人。 沈幼仪看着她过来，整整自己有些微乱的头发，娇声回道：“呦，这不是林妍姐吗？” r： 想带你一起大步往前走，无所畏惧。 Chapter 60 r60 “沈小姐找容亦有什么事情吗？”林妍将咖啡递给周秘书，抱胸倚在门框。 “周秘书刚刚还说容亦带着他家夫人出去了，看来这个夫人，指的不是林妍姐。”沈幼仪瞥了一眼林妍，勾勾嘴角。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被周秘书打发走，剩下寥寥几个常常跟在容亦身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两个女人掐起来，不是说劝就能劝住的。只能求这两位千万别动手，一切其他的都好说。 “不是我还能是你？”林妍向前两步，与沈幼仪擦肩而过：“沈小姐还是这幅样子看着舒服一些，之前那种纯良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你。” “林妍！”沈幼仪咬咬牙，气急直跺脚。 林妍不以为意，对周秘书说道：“打扰容亦休息没，以后这种人直接叫保安拖走就行。不要在乎是不是女人，女人撒气泼来，比流氓还可怕。” 周秘书向周围示意，旁边的两个人横着挡住了沈幼仪的路，周秘书迅速的打开了门，林妍闪身而过，身后响起沈幼仪的叫喊声。 “还说要出去帮一下你。”容亦倚在卧室的门框，侧身对着林妍。他的声音温润而清朗，身上的西装服帖笔挺。 “不用了，出去也是她缠着你而已，更烦。”林妍将包包放在桌子上，随意的倚在沙发上。 容亦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为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长发。 “累吗？” “不累，就是身体好像最近不太好。下午一起去拿点药吧。”林妍抚抚胸口，她感觉最近的心脏总是莫名的有些难受，呼吸也不太顺畅，本来他是打算撑过这一段时间的，但是看来似乎身体衰竭的速度要比她预期的快许多。 “季博言回来了吗？”林妍窝在容亦的怀里，闷声问道。 容亦将她从怀里拽出来，俯身贴上她的胸口。 “你干嘛！大白天的。”林妍下意识就将他向外推，却被容亦用食指点住了嘴唇。 一片沉默，外面似乎沈幼仪也走开了，林妍尴尬的手不知道放在那里，任由容亦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口。 有些杂音，虽然没有听诊器听的清晰，但是还是能听到心室传来的微弱的杂音。 容亦慢慢起身按着林妍的后脑勺将她带进怀里，目光有些幽远。 来不及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到了林妍现实几年的病变程度，再继续拖延下去恐怕要开始依赖医院的药物注射了。 最糟糕的是，医学上的治疗，根本跟不上林妍器官衰竭的速度。 “快回来了，回来的话他应该就会来找你。”容亦抚抚她的长发，轻声说道。 “他找我你不吃醋？”林妍仰起头，直视容亦的眼睛。 “不会。”容亦的声音平淡而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林妍闻言低下头，小声的哦了一声。 她不知道容亦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他们似乎不再一个频道，但是很多时候却能接上很多话题。 林妍似乎都要以为容亦知道系统的事情。他好像什么事情都看的透彻，又什么事情都不去深究。 曾有好几次，林妍想问他，他是不是和季博言一样的存在？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了就等于暴露自己在系统的身份，如果容亦是的话，皆大欢喜。如果不是的话，她又该怎么去解释他们早晚都要面对的离别，怎么告诉容亦你不过是个由现实人物意识合成的系统人物。 她可以接受和一个系统人物恋爱的事实，但是告诉容亦这个事实，似乎要残酷的更多。 “你知道多少。”林妍起身抚着容亦的脸颊，他的脸颊光滑，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粗糙，他的下巴还微微有些扎人，林妍捏捏他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一吻。 “知道很多，你要听听吗？”容亦将她往上一抽，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声音低沉，语气还带着一丝轻佻。 林妍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抬起头，对容亦小声说道：“要不说来听听？” “知道，但是并不想说。” 林妍揪着他的衬衫，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随后是两个人缠绵的吻。 分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容亦有时候想起那天在音乐餐厅的时候，他问林妍要不要一场婚礼的时候。 林妍窝在他怀里微微的摇摇头。 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纸，谎言和真相只差那一张纸。他一开始就陷进一个不能说的境地之中。 最开始爱的时候不能说，终于熬到男配系统摧毁之后，才终于能说一句爱她。现在想要告诉她真相，但是他却无法违背当初和季老先生的约定。 如果这不是军事系统，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爱情故事，恐怕都比这样要好受的多。 容亦伸手摸摸林妍的长发，目光缱镌。沈幼仪是系统内最大的bug，也是系统内比较重要的角色，他们通过沈幼仪拿到了最重要的销售渠道和沈家内部的账本。 现在作为一颗废弃的棋子，似乎危险性更大一些。 他现在还有林妍，不知道沈幼仪对林妍的态度怎么样，他现在很怕沈幼仪一气之下对林妍做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沈家在沈幼仪身边的保镖也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好几次自己想要监视着沈幼仪都差点被发现，现在他只能往林妍身上多放一些保镖，来确保林妍的安全。 只能盼着季博言早点回来了，不管是现在的形势也好，还是林妍的病情也好，都不容再拖了。 越拖越危险，如果沈良弼知道这次的军事行动之后，很有可能会不计后果来将他们这些参与的人疯狂报复。 自己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林妍，他一直是放心不下的。 不管是在系统里，还是在现实中。他都不愿意让自己爱的人有任何的危险。 路上一路扬沙，大风带起的尘土模糊了车内人的视线，季博言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后座眯着眼睛。 他这次再回去，估计再也不会再踏进系统内的这个边界了。父亲让他回去复命，随后将结束这个系统内的任务，转战现实中的行动。 他的伤口在边界干燥炙热的环境中有些发炎，轻轻一扯都会发疼。他有点后悔那天还不如出去博一下，将那两个人统统枪毙掉。 总比现在扯着伤口，还想着那天的失误要来的好。 他摸出口袋里的烟，想着应该回去看一下了。 医院的走廊静谧，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已经过了立秋的节气，天气变得凉爽许多，风也不再燥热，转而带上些清冷。 重症监护室几乎只能看到寥寥护士只见忙碌的身影。 容亦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的林妍发呆。她已经不似之前那样全身浮肿，现在的她还是那个身形纤瘦的样子，瘦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 和系统里那个窈窕明丽的样子，仿佛是两个人。 现在的治疗已经接近尾声，变异基因已经成功被反噬，除了中间有一次排斥反应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时间内还是很平稳的度过了。 病是治好了，但是身子估计还要养好久。 也不知道她醒过来第一件事情是做什么，醒过来以后会怎么样。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对自己什么态度。 有些期待，还有些害怕。 走廊尽头传来哒哒的皮靴的声音，容亦转身插兜，只见季博言大步向自己走来。容亦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林妍，转身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走到拐角的休息室。 “还以为容医生不想见我，走的倒是快。”季博言掏出口袋里的烟，伸手递给他。 容亦接过去低头点上：“系统那边怎么样了。” 季博言一口烟没有抽好，呛得咳嗽了两声，缓了半天才说道：“已经找我父亲上交了任务，现在在做系统关闭的收尾工作。” “收尾？”容亦反问。 “是啊，军方已经给你发了通知函，没有看到吗？”季博言问道。 “并没有。”容亦紧皱眉头，目光有些复杂。季博言看了看他，接着说道：“如果没有收到，那就是我还没给你。” 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封牛皮纸的信封，上面没有任何花纹，也没有任何字迹，转手放在容亦的手里。 容亦撇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烟。季博言扯扯嘴角：“为什么说要晚一点关闭系统。” 容亦挑挑眉：“本来打算给她一个婚礼的，现在看来，她的身体，还有环境原因，似乎都不太可能。” “做人不要奢求太多，能拥有很不错了，明天我去通知她，然后我就要去参加行动了，你们好自为之。” “嗯。” r： 走完这一生，还有下一生。 Chapter 61 r61 “这么快？”林妍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眼神有些涣散。 季博言一身军装笔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他站的挺拔，像是一棵松树。 “不算快了，这次任务已经拖了很久了。军方正在做收尾工作，有可能随时撤退，这次出来是告诉你让你做好随时出系统的准备。” “不能再拖一下吗？”林妍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尖尖的小脸。 “你在现实中的治疗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回去完全没有问题。”季博言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在担心什么？” “我和容亦……”林妍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走，走了容亦怎么办。她和容亦之间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她想着自己难道要在走之前跟他告别，说自己是现实中的人，容亦是虚拟世界的人，所以不能在一起。 林妍的眉头紧皱，秀气的眉眼带着些惆怅。季博言伸手将她的头发掖在耳后，露出她白净的小脸。 “反正我们走了以后系统会关闭，容亦也会成为消散，就当一个梦吧。”季博言的语气轻快而又随意。 林妍伸手拨开他的手：“我不要。” 季博言看着自己落空的手，看着她反问：“那怎么，你留在系统里？意识跟着容亦消失在系统里？别傻了。” “那我怎么办，一开始要攻略的是他，现在说走就走，那我和他之间怎么办？”林妍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道给怎么去说。 “恋人总要去分手的，早晚都一样的。”季博言拉过旁边的凳子，翘着二郎腿坐下。 他拿出一根烟，看着林妍愁眉苦脸的皱着眉，出声问道：“要不把容亦的意识给他带到现实去？” “行吗？”林妍下意识的反问道，季博言轻笑：“可以试试啊。” 林妍的眸光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她喃喃道：“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看现实中那个容医生，难道和他不一样吗？”季博言扯扯嘴角，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话带到这里了，该怎么道别，该怎么去说，你自己感觉吧，但是不能泄露系统里一些信息。”他说完这句话走出咖啡厅，林妍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有些黯淡。 咖啡厅还环绕着悠扬的英文歌曲，说不上很感人，但是却在这个场合里渲染的让林妍想落泪。 爱是来去匆匆，几经周转。像是一场旅行里你只身一人，遇到一个随行的人，他呵护照顾你，为你遮风挡雨，他陪你从清晨走到日暮，从春夏走向秋冬。 可能是人生路上一小段路程，也可能是人生未来的所有路程。 有些人很幸运，从一开始就遇到那个能陪自己家走到人生尽头的人。有些人辗转反侧，走走停停，到最后都没能遇到那个最合适的人。 而对于林妍来讲，他们更像是走向了人生的一个岔路口，你往那边，我往这边，明明相爱，却又不能一起走完最后的路程。 容亦接到季博言的短信后来到这里，现在正值清晨，咖啡厅里还没有多少人，林妍自己一个人窝在咖啡厅的最角落里，直直的望着远处发呆。 他将车稳稳的停在路边，阻止了咖啡厅内服务生的问好，轻步走向角落林妍那边。 林妍眼眶有些红，好几次泪水想要流下来却被她生生止住了。她不太喜欢在别人面前哭，觉得有些太丢人。 容亦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我看眼眶有点红，怎么了？” 林妍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却被容亦紧紧的禁锢在怀里，等她发现抱她的人是容亦之后，才愣愣的看了他好久。 容亦今天似乎是没有去上班，穿着有些随意，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纯色t恤，下身是一条收腿的牛仔裤，他随意挽着裤腿，头发也没有用发蜡。整个人看起来跟之前穿着西装的样子年轻许多。 林妍伸手紧紧的揽住他的腰：“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她的小嘴一瞥，随后眼眶滚落下一颗颗泪珠，泪水打湿了容亦的肩膀。他将手放在林妍的脑后，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大白天的，又说什么傻话。”他的语气有些无奈，还带着一丝宠溺。 容亦现在很想告诉她以后还可以再见面，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妍抽噎着：“季博言……他……我……” 容亦抚着她的后背，听她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几个字，又像是被揪着，有些疼。 “我不走了，反正我的病也治不好。”林妍猛地闷出这一句话，容亦吓了一跳。 “你……”容亦没料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 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里。世界真有这么傻的人啊，明明可以好好生活下去，却非要去放弃一切。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是不要为了我去做傻事，知道吗？”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动人，林妍泪眼朦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行，我宁愿死……我也……”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容亦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表达什么。”容亦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你知道什么，你刚才还说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林妍用手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看着容亦。 容亦一时沉默，不知道该接一句什么才好。 咖啡厅的人陆续有人用餐，香浓的咖啡味道弥漫在这个不大的咖啡厅内，林妍窝在容亦的怀里，似乎在容亦纯棉的t恤上也闻到了那股浓郁的咖啡香气。 “我们回家吧，从今天起你哪里都不要去了，一直在我身边行吗？”林妍小声的说道，容亦点点头，目光满是柔情。 容亦不知道林妍是真的看不出什么，还是懒得去猜什么，其实他们很多话里，几乎都要透露出两个人之间的信息。 可能她在往下追问两句，他的话就要露出破绽。但是林妍却每次都能在关键的时候止住，就像刚刚那样。 可是他不知道，在林妍的心里还有些害怕的，尽管她感觉有些事情怪怪的，有些时候他们之间的对话很微妙。但是她不敢去深想，也不敢去问。她怕一些事情开口问了，就再也收不回口。 容亦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为她撩开粘在脸颊上的发丝，他低声吻吻她的嘴角：“那我们回家？” “嗯。” 窗外的风景快速掠过车窗，他们经过底下山路的交叉口的时候，林妍还记得那一次她自己光着脚一路走下来的时候，身后紧紧跟着的容亦。 爱情里总是这样那样无端的争吵，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别离。林妍回想起他们曾经因为那些误会分开的时候，现在自己都感觉有些惋惜。 人生不过寥寥数十年，何必把时间都用在争吵上。就像是她自己，不管之前如何，现在如何，有些事情她不想说，也不想去追问。与其那些时间，还不如好好陪伴和他最后的这段时间。 这人生路那么短，说不定谁就先离开了呢。 容亦在后视镜里观察着林妍有些红肿的眼睛，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季博言也是，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妍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他真怕到最后林妍的意识回不到现实里。 房间依旧有些空旷，不过最近多了林妍的很多小东西，看着没有那么冷清，就像容亦说的那句话，家里多了个女人，多多少少是有些一些家的味道的。 容亦将她安放在沙发上，拿了冰袋给她消消肿。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声响，震得大理石的桌面上有些颤动。 容亦瞥了一眼桌面上的手机，伸手接了过来：“怎么？” “有点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那边传来季博言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些严肃，似乎是在部队，不时能听到一两声军号：“把林妍和你搜集的那些证据带过来，我要做最后的报告了。” 容亦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你稍等一会。” 林妍窝在沙发上，长裙盖住了她纤瘦的身体。容亦俯身压过去浅尝她娇嫩的唇瓣，右手放在她的后脑，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伸手抚上林妍的大腿，一寸一寸的向上摩挲着，温柔而又细腻。 林妍被他的动作整得面红耳赤，她紧紧的抱着容亦精瘦的窄腰，积极地回应着。 容亦的眼角带着些笑意：“今天这么主动？” “嗯。” “不过好像不行，我得出去一趟，在家等我。”容亦刮刮她的鼻梁，轻声说道。 林妍乖乖做好：“知道了。” 容亦拿起桌上的手机，大步走出屋门，临走前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冲着林妍笑了笑。 林妍抱着靠枕，目送着他出了门。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林妍光着脚走过去打开门：“忘了拿东西吗？” 可对面站着的却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人，他穿着一件快递的工装：“容先生的包裹。” 林妍低下头，看着收件人的名字，接过快递员手中的签字笔。还没等她签完，就感觉脑后传来一下重击，随后眼睛一黑。 r： 应该再继续的。 Chapter 62 r62 走廊里传来滴滴滴的仪器响声，急救室的门被来回推开，里面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的表情。 站在门外的容亦看了一眼季博言，季博言也是一脸的焦急。容亦长叹一口气，扯了扯衬衫的领子。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王曼曼摘下口罩，向容亦那边走了过去。 “林妍怎么样了？”容亦急声问道。 却见王曼曼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摇摇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被注射大量毒品，加上器官衰竭的后果是什么。” 容亦垂下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疲倦的太阳穴。 他昨晚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就被布置在林妍身边的保镖告知林妍被一群人强行带走了。 对方的人大概是抱了必得的心理，在知道林妍身边有保镖的情况下，派出了比保镖还要多一倍的人来直接进行强行的掠走。 从身手和他们身上的暴虐程度来讲，这群人很有可能是雇佣兵。而能在这个光天化日还能无所畏惧干出来这种事情的人，容亦和季博言感觉除了沈家，倒真的想不起来别人敢做这种事情。 等他和季博言赶到的时候，保镖已经把林妍送到了医院，对面的人开着一辆大型越野，不要命的冲下山路，后面还有两辆车在阻碍保镖的追击。 对面的人似乎目的十分简单，没有绑架和过多的威胁。 按照他们的叙说来讲，对方的人将林妍放上车，快速的注射了大量的毒品，然后在一个山路的拐角处，将她扔进了绿化带。 还好那些保镖救得及时，不然在滚落下去那是一片山崖，山崖下是一片没有开发的海。 容亦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觉惊心动魄。他当时看到林妍满身是伤的躺在医院的急诊室的时候，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一下子就炸开了。随后是嗡嗡的回声，惹得人心烦。 季博言看着僵持的王曼曼和容亦，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急诊室：“没有办法了，关闭系统吧。” “关闭系统？现在是哪方面的人害了她都不知道，她还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这就算完了吗？”容亦情绪有些激动，他的嗓音有些大，眼眶也有些红。 “能有谁，除了沈家，除了沈幼仪，谁会把目标放的这么准确，为什么不是你，不是我。”季博言同样有些窝火：“现在不趁着她有意识赶紧让她回去，难道要等她在系统内死亡才放她回去，回得去吗？” 容亦默不作声，季博言咬咬嘴唇，继续说道：“好，不然我们等着林妍在这里，我们去报仇，击毙一个系统里虚构的人物是吗？有成就感吗？能解决问题吗？” 季博言气息有些紊乱，刚才的一句话几乎是他吼出来的。大量注射毒品本来就是一个危险的行为，加上林妍本来就日益严重的系统衰竭的症状。 注射的这一剂毒品就像是一针催化剂，直接将林妍的器官系统紊乱，她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容器，她的器官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工作。 季博言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听到林妍病重的消息，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每次他都想崩了容亦，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里面没有容亦什么事情。 就像是他明明知道在这场竞技中他已经失去了林妍，但还是见到林妍之后心疼她，忍不住靠近她。 就连她身边的容亦，他都不知道该是嫉恨还是祝福，明明是最该竞争的对手，但是偏偏还希望他能替自己照顾好那个姑娘。 他们和自己不一样，他们是最平凡的人，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人。不像是自己，祖国哪里需要就去那里，有可能随时都可能在战场上牺牲，有可能随时都要救灾抗洪中牺牲。 他父亲一开始说的那句话很对，“那个姑娘不适合你，她需要精心的护理和关照，而你不行，你连最基础的一天一面的相见都给不了她。这就是一个军人在爱情中，最大的无奈。” 季博言摘下自己的军帽，看了一眼望着急诊室有些出神的容亦，转身对王曼曼说道：“王护长做好出系统的准备，我去和那边打个招呼。” “好的。” 季博言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走廊内。现在已经深夜，医院外一片漆黑，只有寥寥的几盏灯还散发着微弱的灯光。季博言跳上一辆军车，对前面的士兵说道：“去沈家。” 距离关闭系统倒计时：2：00：00 “直接一枪毙了多好，小姐还偏要用注射毒品的方法来整死她，不是多此一举吗？”烟鬼叼着一根烟，伸手点上了烟。 “枪毙多血腥，到时候哪里都是血，看着怪吓人的。”沈幼仪倚在一辆吉普车旁，她今天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长发像海藻一样铺满了她的背。她的妆容精致，在远处的海岸灯光下看着漂亮的很。 女人之间关于一个人的争斗，明显要比旁人想的复杂许多。 她们会从一个头发丝开始比较，直到对方所有的一切，多要比较个遍，再从中找到自己的优越点。 其实更多时候，她们在意的不是这个男人为什么喜欢这个女人，而是这个女人究竟哪一点比得上我。 尤其是在得不到的时候，可能她们更想的是这个人不存在就好了。 对于从小什么都不缺的沈幼仪来讲，可能杀掉一个人，不过是她说不喜欢这个东西，转手毁掉在买一个这样简单。 可能容亦不容亦的，不过是她作为争论比较的一个点。而究竟她是不是真的爱他，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烟鬼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枪，却见沈幼仪已经倒下了。 “你看，结束一个人，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而已。” 夜幕中一辆吉普灭着灯，消失在海岸偏僻的马路上。 医院里王曼曼和容亦还在等着里面医生的最后结果，他们现在开始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病人衰竭速度太快，再加上被注射毒品的原因，我们已经尽力了，快则一天，慢则两天，您做好心理准备吧。” 主治医生推开门说完这句话摇摇头，转而急救室的医生也都跟着走出来，旁边的助理推着林妍走出来，她面色苍白，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容亦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医生说的一天，都有些长了。 他有些麻木的跟在病床后面，一路走进监护室。现在他似乎回到了现实中最初接收林妍的那段时间。 随时都有可能的离别，不时涌上心头的无力感，还有自己现在这种随时要失去的恐慌感。 当初他以为做上医生就能不在失去自己爱的人，可到如今看来，自己爱的人在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似乎才是最悲伤的事情。 王曼曼站在门口，看着容亦直直的站立在林妍的病床前，窗外透来模模糊糊的光，打在两个人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微光。 “马上就要出系统了，容医生做好准备吧。”王曼曼将病历放在林妍的床边，对着在那边出神的容亦提醒道。 往日就像是电影片段一样，快速的掠过容亦的脑海。他还记得在那个雨夜第一次见到林妍的时候，他还记得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他还记得她生气，沉默着背对着自己的时候。 他明明知道出了系统以后，还能在见到林妍，她依旧会在这个病床上醒来对自己微笑。 可是现在他明明知道，可还是面对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她难过不已。 就像很多时候我们做噩梦，明明清楚的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醒来还是会泪目。 容亦缓缓坐到林妍的床边，伸手握着她的手，倒计时五分钟，他就这样沉默的跟林妍做一个道别。 系统的生活结束了，说到底，还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重症病房内第一次这么多医生，在角落里还能看到一身军装的的军人在紧张的盯着电脑屏幕。 王曼曼为林妍做了最后的身体测试，对旁边的军人点了点头。 意识导入：35% 50%、75%、100%…… 导入成功。 随着仪器滴的一声，容亦也从刚刚回现实的缓冲中清醒了过来。他插着口袋站在林妍的病床边，似乎刚刚还从一个病患家属的身份上，一下子又成了主治医生。 他俯下身观察了一下林妍的瞳孔，舒了一口气。 容亦捏捏林妍的手指，抚上林妍的脸颊：“病人机能恢复正常，随时准备唤醒。” 旁边的医生听完之后围上来，开始进行脑电波测试。 随着一针注射剂的完成，病床上的林妍，缓缓睁开眼睛。容亦忙站到窗户前，将病房里的窗帘拉上。 “请告诉我身体是否有什么不适，眼睛能够视物吗？” 林妍没听清容亦说的什么，但是看着他模糊的脸颊，扯扯嘴角：“容亦，我以为我都要死了。” r： 用尽毕生所学，不过想换一个你。 Chapter 63 r63 “没事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容亦摸摸她的额头，温声说道。 王曼曼见状跟其他的医生退了出去，转向研讨室。 林妍现在回想起来，还感觉心有余悸。那天她只记得脑后传来一声钝响，随后就陷入黑暗中。期间她在摇摇晃晃的车上醒过来一次，就见到有几个黑衣蒙面的男人向她的静脉注射东西。 大概是电视剧看多了，她第一反应过来的注射的不是毒品就是医学上能够致命的药剂。她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迎上的是对面阴骛的眼光。 她下意识将眼睛闭上，装作又昏过去的样子，却听到上方传来一句生硬的英文，大概是我知道你醒了。 随后她的太阳穴被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物抵住，林妍心中这次意识到，对方不仅要为她注射，有可能还会一枪毙了她。 她不敢睁开眼睛，也不敢反抗。她在心里无比清晰的知道她和对方实力的悬殊。 死就死吧，只是最后她不是死在容亦的怀里，有些可惜。 还未等她悲伤的情绪蔓延开，她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随着呼呼的风声，她被人一下子提起来，扔到马路旁的绿化带中，她下意识的捂着脸，身上被灌木划得生疼，身下是灌木的枝杈，她在斜坡上一路翻滚，直到被山崖边的一块大石头卡住。 那时候她才发现，石头下面是那片汹涌的海水，她死死扒着身下的这块石头，意识逐渐开始涣散。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给她注射了什么，她只是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心脏越来越难受。 然后两眼一黑，再醒来就到了医院里。 她庆幸的是劫持她的那些人手脚还算干净，除了夺人命之外没有其他过分的动作。林妍现在回想起来只感觉那些人给她一种训练有素的样子，似乎和一些地痞流氓好多了。 林妍侧身呼了口气，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全身无力，容亦按按她的肩头，温生叮嘱道：“卧床休息，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 林妍笑笑：“抱抱。” 容亦微愣，看着她举起的双手，俯身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了，不要怕。” 林妍一手放在容亦的肩膀，一手搭在他的腰，她眼帘低垂，看着自己的双手咦了一声。 “容亦，我躺了多久，你看我的手怎么这么瘦。”林妍抬起自己的手，只见手指瘦的像是一截骨头。 自己应该没这么瘦吧。 林妍垂眸，看着入眼一片纯白，她向后靠了靠，容亦顺势将她半坐起来，倚在床头，林妍摸摸自己的长发，有些迟疑的看了容亦一眼： “你今天怎么穿的白大褂？还有……”林妍伸手将容亦脖子里的工作证拿在手里，小声读道：“解放军医院，容亦……教授？” 林妍的身体有些僵，她读完这几个字后目光突然有些呆滞，她转头看看窗户，窗外的天气有些阴沉，玻璃上还有她消瘦的脸颊和容亦挺拔身姿的倒影。 “容医生吗？”她嗓子有些沙哑，试探性的问道。 “嗯。” “我是出系统了吗？”林妍语气有些迟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也是有些不想问下去。 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怎么问吗？ “嗯，系统最后因为你的身体原因，不得不在未和你打招呼的情况下，关闭了系统。”容亦温声回复道，眸光清远。 “那，容医生知道你的意识在系统里……” “听说很相爱。”容亦接了她下一句话。 林妍默，莫名有些泪目。她的容亦啊，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这样离开了。她还以为面前的这个人是跟她在系统中缠绵相爱的人。 却原来，他们早就分别了。 系统的世界冷吗，黑暗吗。关闭系统之后，算不算是另一种变相的死亡。 林妍抹抹自己脸颊上的泪痕，身子前倾抱住了容亦，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哭声也不再刻意的压制。 她的眼眶泛红，眼泪滴大滴的滑落下来，一颗接一颗，像是开了阀门泛滥的水。 她想说一句谢谢在系统里的照顾，哪怕是一个意识生成的人物，她都要谢谢容亦给她见过那个人。但是她现在哭的有些傻，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容亦抱着她，窗外开始飘起雨丝，现实的世界开始正式进入秋季，每一场雨过后都带着一丝凉意。 他的眸光幽远而又清冷，细看还带着一些心疼。他抱着林妍的手指有些僵硬，容亦缓缓的闭上双眼，右手抚上林妍的后脑。 门外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两人有些悲凉的气氛。王曼曼低着头不去看他们，小声说道：“季上将来了，说是要急着见您。” 季博言的父亲？容亦抬起手指抹抹林妍脸颊上的泪水，起身整了整白大褂的领子：“不要哭了，等我回来，嗯？” 林妍泪眼朦胧，她咬咬嘴唇，点了点头。 随后响起来彭的一声门关闭的声音，林妍缓缓滑下床头，伸手拿被子蒙住自己。 “林妍她……”王曼曼看着情绪不太好的林妍，站在病房门口对容亦欲言又止。 “一时接受不了，让她自己缓缓吧。”容亦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泪水打湿的肩膀，脱下了白大褂。 容亦走过去的时候，季博言刚刚从办公室走出来。军队驻扎在医院的最后一个支队也已经打包完毕，门口排着两三辆卡车，上面全是这次系统实验的仪器和资料。 季博言下了楼，和容亦打了个照面，季博言看到他走过来，开口问道：“林妍那边怎么样，我刚说要过去。” 他今天穿着一件极为正式的军装，胸口上整整齐齐的别着勋章，像是刚从会议上回来，细细的雨丝粘在他挺拔的军装上，看着有些伤感。 “情绪不太稳定，其他都好。”容亦淡淡的回了他一句，看了一眼他腰间别着的枪：“你要参加军事活动了？” “刚和我父亲从作战会议上回来，今天夜间就走，乘胜追击。”季博言勾勾嘴角，拍拍容亦的肩膀：“我给你的勋章还留着没？” “扔了。”容亦插兜，眸光有些复杂。 “扔了也罢，这次行动回来我再给你一个，如果回不来我就直接让他们把勋章寄给你。”季博言语气有些轻快，但是说完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上去吧，父亲还等着你。”季博言扣好军帽，大步朝着医院住院部走去。 容亦看了一眼季博言的背影，垂眸走上楼。 季初还在看着墙面上的一幅军事地图，上面有些密密麻麻的点，就是他们这次作战要一举拿下的毒窝。 这件事情虽然不用自己掺和，但是他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还是感觉有些压力。 对方不是简单的贩毒，现在他们牵涉的是两国的边界，加上国际上的雇佣兵。虽然他们的实力确实有，但是就怕到最后困兽之斗，对方难免要殊死搏斗。 季初长叹了一口气，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请进。” 他的声音洪亮，顺便还摆正了一下坐姿，看着挺拔严肃。 “听说季上将找我。”容亦推开门，走到季初面前。 季初打量了打量面前的容亦，他其实一直挺喜欢这个孩子，为人温和严谨，还有一股子韧劲和常人没有的胆识。 他还记得第一次容亦晚上过来找自己的时候，作为当时季博言主治医生的他，说要求系统再加一个患者进入系统。 他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下面的人对上级谈条件。 他是以一个建议者，并没有拿主治医生这个身份来承情，说了一大堆医学和军事上合作的建议。 解放军医院是附属于军方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听到容亦将这两个混在一起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容亦从医疗卫生上升到国家发展，从国家荣誉讲到季初自身，然后抛出了利益的橄榄枝。 世界首例病情治愈的荣耀，和系统开创的治疗方式。说白了，容亦不要这些，到最后还是自己会赚一些荣誉。 季初不得不承认，容亦当时的言论，还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的。他打算从政，但是没有政绩是不行的。 当时确实是个好机会，成功了自己轻而易举的就能拿上一笔政绩，不成功有人为自己背锅，何乐不为呢？ “那丫头怎么样了？”季初温和的笑笑，朗声问道。 “还可以，病情恢复的很好，报告我已经在准备了，这个星期应该就能交给您过目了。” “不急，等这一次博言完成行动了吧。” “可以，我尽快给您发过去。”容亦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容医生，那丫头知道你在系统里有独立意识吗？” r： 后悔吗？一开始爱上的我。 Chapter 64 r64 “季上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容亦握着门把的手微微用力，他尽量保持着面容上的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他知道季初身居高位多年，早已经练就过人的能力。他也在一早就想到过或许自己有独立意识这一事情，很有可能被季初发现。 但是现在看来，季初恐怕不止是发现了，而且似乎早就知道，甚至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字面上的意思。”季初摩挲着自己手里的钢笔，面色和善。 “这段时间也是麻烦容医生了。”季初笑笑，抬抬手做了个情的姿势。 容亦目光幽深，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扯扯嘴角，关上门大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病房内林妍似乎还有些缓不过来，王曼曼看她从哭到崩溃到现在愣愣的看着病床的墙壁，心里有些不安。 容亦的事情她还是知道点的，从一开始有系统开始，她就参与了林妍这边系统的策划和运行。 容亦虽然不怎么管这边的事，但是自从他透露出自己有独立意识那时候开始。王曼曼自己也隐约的察觉到容亦似乎和军方是有什么协议。 结果果然是，她亲眼看着两个人本该由你侬我侬的恋爱系统，一下子变成了有口不能说的虐恋情节。 他们在一起的爱情隐忍而又甜蜜，一路走过来很多时候其实她作为旁观者都有些动容。 大概有时候爱情总是这样，不像电视和电影那种轰轰烈烈。一路下来有各种苦难，有各种那样这样的难处。 鸡汤里说只要你们足够相爱，足够坚韧，总会有幸福的结局的。 王曼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却迎面撞上了季博言。 “林妍怎么样。”季博言小声的问了一句。 “有点接受不了，看来容医生对她打击挺大的。”王曼曼顿了顿：“你要进去看她？” “嗯。” “注意患者情绪。”王曼曼叮嘱道，推着药品的小车走开了。 季博言整整军装，缓缓的敲了两下门，屋内林妍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进来吧。” 她的声音还有沙哑，语调还带着些轻微颤抖。 季博言轻步走过去，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林妍还有些哽咽，看得出来她是刚刚才止住哭泣，她病床下的垃圾桶里摞了很多卫生纸，她的被子上全是泪水打湿的痕迹。 季博言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眶，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林妍回头问他。 “没有让你见容亦最后一面，没有保护好你。”季博言伸手摩挲着她的手指，林妍下意识的缩了回来，季博言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扯扯嘴角。 “这次在系统里辛苦你了。” “本来就是应该做的，倒是你，是不是该去参加行动了。”林妍抬起头，长发掩映下的小脸因为消瘦而尖尖的，倒是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看着分外动人。 “一会连夜就赶过去了，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季博言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暗沉的天空，嘴角的笑有些牵强。 林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天色昏暗，远处的落日洒下余晖，映的那边天色呈现出橘色的渐变。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身体病症已经痊愈了，可以长长久久的活下去，除了……”林妍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她回过头看向季博言，有些迟疑的问道：“他……” “有机会会再见的，不要哭了。”季博言伸手抹去她眼底涌动的泪水，难得说话温柔起来。 “是吗？”林妍的声音有些哽咽，细听还带着些荒凉。 “没骗你。”季博言揉揉她的长发，嗓音低沉：“等我回来，林妍。” “一定要回来。”林妍伸手，季博言勾勾嘴角，伸手跟她击了掌。 随后季博言起身向她做了个军礼，转身大步的走出病房。他的皮靴踩在地上，在走廊里传来哒哒的回响，林妍甚至能想象出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大步向前的样子。 系统里的日子像是一场梦，她进了两次系统。第一次遇到的季博言，第二次遇到的容亦。他们都是异常优秀的男人，能撑得起这世上最好的赞美。 林妍倚在病床的床头边，她还能记得她最初遇到季博言时候的样子。季博言那时候大概和后面的容亦差不多，小说里总裁男主的标配，每天各式的正装衬托着。 她一开始总感觉或许容亦才是那个男主的设定，后来想想，可能季博言更适合一点。小说里的*，能霸道能温柔，危险有他去扛着，美好的时候又能无限美好。 可能容亦更适合男配的设定。她见到的容亦总是温润而又清隽。从她见到容亦的那一刻的时候，她其实就应该想到的。但是第一次进入系统的时候给了她太多的误解，如果当时能够早点看出来，可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会更多一点。 林妍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点点星光点缀在夜空之中，像是莹莹的星火。她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感觉呼吸都有些喘。 这么多年的病症，说实话她早已经不抱着希望，可是人好像总是那么有趣，你明明告诉自己没有可能了，但还是会一次又一次的设想如果重来或者有奇迹会怎样。 就像她自己，心中好像明明像是死灰一般，但看到光明还是想要扑上去。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朋友也少的可怜。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她见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医疗器械，数的最多的是点滴的滴数。 容亦在系统里，就像是这灰暗世界里的一丝温暖的光辉。她想要靠近，烧成灰烬也不怕。 林妍现在躺在现实世界里，其实也想不懂，为什么明明知道要分别，当时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去扑上去。 她现在心中像是被针扎的生疼，苦涩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却没有一丝后悔。 这世界上假设过一切都重新来过，上一世的事情你还愿意再去经历一次吗？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去赌气的说不要，我会重新活出一个全新的自我。但是其实想想，如果再重来，你还是想重新遇上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温暖的回忆。即使重来一遍，你还是，不愿错过。 “他们忘了给你开灯了？”容亦按下墙上的开关。 病房一下子被灯光照亮，刺的林妍眼睛有些疼。林妍看他进来，缩回身子背对着他。 “有事情回来晚了，对不起。”容亦走过去，看了一眼她红肿的双眼。 “怎么了？”他伸手摩挲林妍有些红肿的双眼，语气温柔。 “没什么。”林妍下意识向后缩了缩，容亦手指有些僵硬，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容医生不下班吗？”林妍的语气有些疏离，嗓音有些沙哑。 容亦坐在她的床边，窗外的路灯正好在病房的窗户处，透过密密的枝叶映射出斑驳的阴影。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胸口前还有一块白色的拼接。他的五官立体清俊，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俊朗。 “已经下班了，过来陪陪你。”容亦轻声说道：“顺便给你带了点粥，趁热喝吧。” 林妍垂眸沉默了会，小声说道：“对不起容医生，我现在不太想见到你。” 容亦拿着粥的动作一顿，目光有些复杂：“因为系统？” “是。”林妍回答的很快，让容亦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不一样吗？” “样子是一样的，其他的，大概不一样……”林妍其实感受最多的是系统中的容亦，在现实中她几乎除了病情的一些接触，对现实中的容亦不太了解。 她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的原因，面前的容亦总是给人感觉清清冷冷的。 “我知道了。”容亦点点头：“那先把粥喝了。” “那你先出去。”林妍的嗓音已经有些哭腔，她现在第一天出系统，整个人都处在很慌张的状态。 她一方面十分想念系统里的容亦，一方面面对这个现实世界有些害怕。 她在系统里的起码还有容亦可以依赖，有事情说倒就倒，因为她知道后面一定有容亦在接着她。 但是现在，即使她的病情痊愈了，却感到分外的心慌。 无依无靠，有些恐惧。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容身之处。常年在医院治疗，她连钱都没有。虽然医疗机构为她做的是慈善性质的，但是之后的路怎么走，可不是像系统里一出来就有几十万任由她花。 “好。”容亦将粥放下，起身走出病房。 林妍抱胸，先是小声的抽泣着，随后变成大声的哭嚎着。 她真的很怕。 容亦倚在病房的门口，目光幽深复杂，林妍的哭声像是锋利的刀在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心脏。 r： 爱情为什么总那么多苦难，在一起真的就那么难？ Chapter 65 r65 两个人隔着一堵墙，各怀心事。 容亦插兜靠在墙上，墙后的林妍捂着被子小声哭泣着。 直到里面的哭泣声笑了下来，容亦转身透过病房上玻璃看着林妍哭的疲倦的脸颊，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冷清的光晕。 容亦伸手抚上自己有些疲倦的额头，无声的叹了口气。 窗外的的天空有些阴沉，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容亦看着里面的人进入梦乡，她似乎是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的颤动一下。 容亦轻轻推开门，坐在她旁边的病床边。远处似乎还能听到远处汽车快速行驶的引擎声。 季博言似乎也离开了，剩下他和林妍，需要面对的是剩下的生活了。 林氏综合症的治疗方法和研究，医疗卫生组织已经跟自己要了几次。但是他要先交给季初，为了当初最初的约定。 季初要将这份报告交给国家，然后作为自己政治生涯的敲门砖。 只是现在想想，临走的时候也没有找陈微言打个招呼，有些后悔。 容亦十指交叉，手肘支在腿上。他伸手将林妍身上的被子向上拉了拉，掏出一根烟走出了病房。 外面开始飘落细细的雨丝，容亦看看手上的腕表，开车驶向郊外。病房内静谧安和，林妍躺在床上，容亦一走，她就睁开了清明的双眼。 她抱着胸，目光有些悲凉，她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显得她身形瘦弱纤细。 窗外的风携带着雨丝飘落在林妍的脸上，林妍远远的看着容亦开着车离开医院，目光有些复杂。 她有几次看着面前的容亦，眉眼里和系统里无差，说话的声音和系统里无异，和自己眼神交流的时候和系统的时候没有区别。 她好几次要脱口问出容亦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长时间的交往让她学会在很多事情上闭口不问，但是又很多事情自己又不甘心。 林妍说到底骨子里还是有一丝倔强的，她即使看着柔弱却从不失坚韧，看着平淡却从未失去过对人生所谓希望的追求。 林妍转身跑下楼：“追上前面那辆宾利。” 出租车有些迟疑，随后踩了油门跟上前面那辆宾利。容亦的车已经开的有些远了，但是多亏这边是直道，因为晚上的小高峰期车流也比较缓慢。 司机是个温和的大妈，看着她一身病号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热情的嘟嘟囔囔的说着生病了要坚强，别有什么想不开什么的。 林妍现在才想起来，自己穿着一身病号服这样跑出来，大概真的像是有些毛病。 而且这样半晚上追着前面一辆豪车，更让人误会了吧。 林妍默默的往后面缩了缩，不知道怎么去接大妈的话，只能装作欣赏窗外的风景。 但是大妈依旧不放弃，继续巴拉巴拉的说着。林妍有些尴尬，细听却有些感动。 她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絮絮叨叨的说自己了，之前那对h国的老夫妻在的时候，每个月总是抽出一段时间来学校看她，然后用生硬的中文问她很久这样那样的问题。 她也当时很努力的去学习一些h国的语言，只为了想要更加接近那对老夫妻的生活，让他们看到自己也是很努力的想要向他们靠近。 但是好景不长，那对老夫妻就相继去世了。林妍那时候已经被查出来林氏综合症的症状，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抽了一段去了h国去主持葬礼。 她还记得她的养父在灵堂前愣愣的看着养母的遗像，就那么几天不吃不喝，没过几天就跟着去了。 随后她继承了养父母的所有遗产，还有在h国首都边缘的一个很小但是很美丽的别墅。 林妍在多年后再想起来她的人生，她一开始似乎是不幸的，但是她的人生路上，来来往往很多人，却全是温暖着她一路前行的人。 所以即使在一路悲苦的环境下，她也没有半点心理上的问题，也成为那对老夫妻对她希冀的那样，坚韧却不失温暖的人。 “姑娘，再往前就是郊区了，那边除了一个陵园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你确定要跟上去？”大妈的语音有些迟疑，林妍从自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望了一眼前面漆黑的山路。 “继续跟着吧。”林妍从后视镜看了看大妈有些迟疑的眼光，轻轻摇了摇头。 大妈估计也是害怕吧，或者是怕他们是一伙勒索抢劫的。 容亦果然是在陵园停了下来，林妍打开车门跟上去，却被司机一嗓子喊住了：“姑娘车钱！” “啊，车钱。”林妍望了望前面走的挺拔的容亦，小跑两步拉住了他的袖口。 “你还真敢追。”容亦转身带着几丝笑意，眉眼却是慢慢的宠溺。他转身走过去交了车钱，林妍站在他身后有些尴尬。 大妈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们两眼，迅速的找了钱调转车头。林妍看着出租车消失在夜幕中，身上沾满了密密的雨丝。 “知道医院已经乱了套了吗？”容亦将自己手中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走向车里拿出一把黑伞。 “我一直以为医院看守的也很严。”林妍被他往身边拉近了一下，躲在伞下有些无措。 “那是你从来没有跑过。”容亦低下头看着她，无奈的伸手摸摸她的发顶。 林妍跟在他的身后，往黑暗的墓园走过去。 “这么晚了为什么要来这里？”林妍的声音有些哑，她看着一排排整齐的墓碑有些瘆人。 容亦伸手揽住她：“你呢，怎么半晚上就跟了过来，不带钱不带手机还跑这么远。” “来确认一件事情。”林妍闪身躲开了他的怀抱。 容亦挨着她走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以后不要这样什么不带就出来，还好我知道你跟着我。”容亦带着她在一处墓碑停了下来，林妍垂眸，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王护士长及时调了监控，说你上了一辆出租，刚想掉头回去找你，发现后面的出租就是你坐的那辆。”容亦将手中的烟酒放下，直直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这不是……”林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墓碑上陈微言的照片。 “微言在现实中早就去世了？” “嗯，有两年了。”容亦蹲下打开酒，倒了两杯酒。 “我还一直以为陈微言是系统虚拟出来的一个人物。”林妍蹲下身子，和陈微言的照片平视，嗓音有些沙哑。 “他在系统里的意识还停留在他喜欢沈幼仪的那段时间里，大概是在三年前吧。”容亦将酒洒在墓碑前，单膝挨着林妍蹲下。 “后来呢？” “后来去了珠穆朗玛，死于一场恶劣天气。”容亦描述的简单明了，林妍却还是听出了他嗓音里隐忍的悲伤。 林妍问道这里不再问下去，沉默了良久，她看着容亦望着陈微言的墓碑有些失神，轻声问了一句：“出系统的时候，没有跟他告别吗？” “没有。” “哦。” 林妍站起身，伸手拍拍容亦的肩膀。长叹了一口气，她拿过容亦手中的酒，向墓碑前面洒了一些酒。 我不知道这中间我们是多少坎坷，要多少隐忍和不能说。到最后是怎么样的结局，我现在知道你在这里，就足够了。 “走吧，医院待得闷吗？”容亦拉着她的手，林妍的手有些微凉，西装的袖子长长的，她缩在里面，像是一个穿了大人的衣服的小孩子。 林妍难得没有避开他，她掖掖耳边的长发，勾勾嘴角：“我很想问问容医生，为什么对我做亲密的动作，永远是这么的自然。” “总感觉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容亦陪着她走过陵园的冗长的绿茵路，雨伞的边缘躺着如珠帘的水痕。 他紧紧的挨着林妍，清隽的眉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林妍抬起头注视了他良久：“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你想出院的话随时都可以，这次的治疗成功后政府会给一大笔奖金，到时候我给你打过去。” “那我打算去h国，正好我的养父母在那里留了一套房子。”林妍敛敛身上的西装，她的病号服有些大，裤腿上被水珠溅湿。 “我不认为你自己能招呼好你自己，你虽然病情痊愈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的，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养。”容亦顿了顿：“可以在我那边住一阵吗？” 林妍有些惊讶，抬头笑道：“容医生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建议的？” “是，谨遵医嘱。”容亦矮身将门打开，将她放在副驾驶：“回家吧。” r： 明明知道借口那么拙劣，却还是想要将你留下来。 Chapter 66 r66 “容医生似乎总是对人说亲近就亲近，让人猝不及防。”林妍倚在座椅上，脸色有些发白。 长时间的卧床让她在体力和身体的支配上都有些吃力。这次追出来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她还是有些鲁莽的。 因为在系统长期如同健康人一样的生活，让她几乎要忘掉自己是个缠绵病榻多年的病人，还以为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样蹦蹦跳跳。 容亦看了一眼她有些疲惫的脸色，伸手摸摸她的额头：“病情虽然是痊愈了，但是身体太虚弱，除了好好养身子之外，可能还要做一阵子复健。”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细听还带着一丝关切，林妍听着有些动容，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勉强的笑容。 “复健？我需要吗，那不是骨折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是啊，你觉得你走路利索吗？”容亦轻笑，摸摸她的长发，车子的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明显。 林妍倚在副驾驶，伸手拢拢身上宽大的西装，小声回道：“是有点不利索。” “长时间卧床，肌肉会有些萎缩的，加上你之前经历过两次很大程度上的系统衰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恢复身子，之前一直是王护士长帮你按摩，才没让身上肌肉那么差，以后可能你要在我的帮助下进行一段时间的复健了。” 容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林妍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说这么话，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两眼，容亦瞥了一眼疑惑的看着他的林妍，嘴角噙着笑：“看什么？” “一直感觉容医生是个很冷清的人。”林妍将自己的座椅向后调了一下，侧过身看着他。 “那是对别人。”容亦打了转向灯，一路开过别墅区。 系统里容亦是个很有钱的企业家，林妍也一直以为他住的房子应该是系统设定的。但是现在这一路走过去的样子，却是跟系统里回家的路一模一样。 “现在的医生都很有钱吗？开着宾利住着豪宅？”林妍打趣道。 “不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容亦平稳的驾驶着，上别墅区有一段短短的山路，环绕着a市的唯一一座风景秀丽的山峰一路行驶。 林妍看着周围呼啸跑过各色的豪车和低调奢华的商务车，不由得感叹，这边别墅区真的是有钱人才住得上的好地方。 有钱人啊，圈子也都是有钱人的圈子，透着一股子资产阶级的压榨气息。 林妍扒在车窗，窗外的景象像是按下视频的快进，看得人有些眼花缭乱，她看着一处突出的礁石，伸手指了指：“那里是我被抛下车的地方吧，好像是被礁石挡住了，不然就掉下海了。” 身后久久没有人回话，她转过头看向容亦，只见他紧抿着嘴唇，目光幽深。 “听说季博言当天就去把沈幼仪击毙了，突然感觉季上校有时候真的是很照顾人。”林妍自顾自的说着，目光飘向容亦的方向。 容亦皱皱眉头：“他亲口跟你说他击毙了沈幼仪？” “是啊，听说是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去的。”林妍抱着胸，看着窗外微亮的海岸：“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容亦在哪里？” 她喃喃道，声音小的像是蚊虫的嗡嗡声。容亦将车子稳稳的停在院子里，下车为她打开了门。 “今天晚上医院乱成了一锅粥，你现在回去估计还要被叫过去教育批评，今天先在我这里吧，我去跟医院那边打个招呼。”容亦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身体的重心靠在自己的身上。 林妍经过刚才的折腾身体确实有些累，她任由容亦揽着自己的腰，乖巧的窝在容亦的怀里，容亦垂眸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有些心疼。 林妍一路走上楼，经过楼上的一面镜子的时候，微微有些错愕。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黄，身体纤瘦，脸颊上瘦的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宽大的病号服在身上显得就像是一根竹竿罩着一个麻袋。身后的容亦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他的眉眼清隽，和自己有些茫然的目光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林妍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有些不敢触碰自己消瘦的脸颊。容亦一眼看到走廊的镜子的时候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现在他看到林妍站在镜子前迟迟不走，心中有些懊恼。 他闪身挡住面前的镜子，捏捏她的肩膀：“睡觉了。” 林妍有些失神，她闻言茫然的抬起头，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医院里没有镜子，即便是重症监护室的卫生间里也没有镜子。林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这种一直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身子骨，不指望她能美得惊天动地。但是起码，清秀一点也行吧。 但是今天看到，很可惜，虽然和系统里的那个是一个人，但是她的脸色和精神状态，像是一个困倦多时的人。和系统里的那个健康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说当时在系统里的她站在容亦面前还有一些心理上的平衡的时候，现在的话，她蓦然感觉到心中生出一种叫做自卑的情绪。 在林妍的心中，容亦似乎一直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在她生命中出现之后，她就如同寻找那一抹温暖的亮光，在黑暗冰冷的水中徜徉前进。 她还记得之前看到网上有人说爱上一个人是怎么样的表现。有一个评论很俗很老套，但是却是一个在真真实的不过的一句话。 想为他变的更好，更漂亮、更瘦。 林妍默默的看了一眼镜子，容亦在她面前将镜子挡的严严实实的她只看到镜子最高处那一角，映射出窗外朦胧乌云下的月光。 容亦的目光有些复杂，揽着她的腰向前带了两步：“还是这个房间，应该都熟悉的。” 林妍点点头，听着门锁吧嗒一声，里面和系统的那间屋子一模一样。 “长期使用药物肯定会有一些副作用，以后我会给你减少这些西药的剂量。到时候状态会比现在好很多。”容亦的嗓音清澈动人，在柔和的灯光下似乎像是萦绕在林妍身边的丝线，触的林妍的心痒痒的。 “麻烦容医生了。”她小声的回了一句，伸手扯扯自己身上有些潮湿的袖口。 容亦将她放在床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色的棉质蕾丝睡衣，他俯身在她身上比了比：“我帮你换？” “不用。”林妍扯过来容亦手里的睡衣：“刚刚还能蹦哒呢，哪里有那么虚弱。” 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有些狐疑的抬起头：“容医生家里都准备着女生的衣服？” “不是。”容亦走进浴室放了热水，转身出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妍：“其实挺美的。” “嗯？”正在忙着扎起头发的林妍抬起头，只见容亦嘴角上扬。 容亦看过去，只见床上的女孩小小的，她梳着一个高马尾，额前的碎发还贴着她的鬓角，她的发丝萦绕在精致的锁骨上，显得格外温润。 无论怎么变化，无论是什么样子，你还是你，我依旧是我。 我们相爱，不是流于形式。 “好梦。”容亦捏捏她的肩膀，迈开步子走出房间。 “容医生也早点休息。” 林妍看着关上的门，目光似乎一下子没有了焦距。她垂着头，看着灯光下自己映在床单上的影子，伸手抱住头长叹了一口气。 雨继续下着，似乎要持续一整晚。林妍躺在床上穿着那件白色的棉质睡衣，长长地头发上带着潮湿的水汽。 过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一点了，她要去兑现当时许下的承诺了。 去h国为那对老夫妻扫扫墓，去西部地区找一找当时收养自己的那个叔叔。 她这一辈子亏欠的人大概就这么几个，这辈子带给她生命转折的人也是这几个。 不算亏欠，至少是应该去感谢的，在余生的生命里，她都要一一的去谢过。 只是容亦这边，她到底该怎么办？ “林妍怎么样？”电话那边传来王曼曼紧张的询问。 容亦坐在客厅，望了一眼二楼角落里的那个房间，淡淡的说了一句：“在我这里呢，放心吧。” “这次是我的失职，医院第一次出现重症监护室的病人离开医院的事情。还好没有什么事情，不然真的是怎么都说不清了。”王曼曼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悸，如果不是她晚上惦记着林妍想要过来看看，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林妍早已经出了医院。 林妍在医院里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她直属于容亦的负责，外加自己作为护理。其实林妍在医院里，只有他们两个负责人，其他人是没有干涉，甚至有的都不知道还有这个病人。 这次幸好林妍是出去找容医生了，不然出一点状况自己真的就完了。 王曼曼想到这里，不由得皱皱眉头：“林妍为什么非要半夜要去跟着容医生呢？” r： 当然是去判断一下这个闷骚是不是真的跟系统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Chapter 67 r67 昨夜一场雨，早上醒来阳光格外的刺眼，林妍睡眼朦胧的揉揉眼睛，只见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溢出来，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眯着眼从床上爬起来，身体的虚弱感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坐着缓了好一会，才慢慢下床走向洗手间。 灯光下憔悴的脸颊将林妍都吓了一跳，即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疾病和苦难是改变一个人风貌的最有力的武器，林妍从未想过，在她深深会体会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是在这么一种情境下。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多了憔悴和病容，看着有些脸色有些发黄，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卧床昏迷的原因，她的脸颊消瘦，手腕瘦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腕骨。 林妍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看着曾经饱满的脸颊现在瘦的只剩下一把骨肉，扯了扯头发，她定定的看了很久，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林妍打开水龙头浇了一脸凉水，随后整个人清醒不少。她缓步走出卫生间，拉开衣帽间的门。 “天啊。”林妍惊呼一声，嘴巴呈现出一个大大的o字型。衣帽间整整齐齐的从地上摞到快要接近天花板。一面鞋子，一面包包，一面衣服，中间还有一大块地方放满了各色的化妆品和口红。 这就是传说中女人的天堂吧。鞋子、包包、化妆品、还有各式各样的高定和经典款的裙子。 林妍紧紧抓着身上的睡衣，小心翼翼的探过去头，伸手摸摸架子上整整齐齐各个色号的口红，还有各式各样的鞋子和连衣裙，她挑了挑一件稍微保守一点的长裙，扎了头发换上了，尺寸意外的有些合适。 她坐在梳妆台前面，下意识的拿出了粉底，想要掩盖一下自己有些发黄的脸颊，但是却在打开盒子的时候顿住了。 这衣帽间应该不是为她准备的吧？容亦也不知道她会来他的家里住吧。而且这间屋子布局合理，衣服化妆品齐全，怎么看也不像是随手就腾出来的。 林妍抿抿嘴唇，迅速的脱下了那件长裙，小心翼翼的往衣架上挂好，小步退出了屋子。 “怎么了，走路这么小心？”伸手冷不丁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林妍吓了一大跳，转过身看清来人后舒了一大口气。 “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啊？” 门口的容亦穿了一身休闲装，纯白色的t恤，身下是一条小脚九分西装裤，他穿着一双深色的拖鞋，走步没有一点声音。 他扯扯嘴角，上前两步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刚敲你门你也没回应，以为你有什么事情，所以自己拿了钥匙进来。” 容亦定定的看了林妍一会，继续说道：“刚没什么事吧？” “没有，刚在洗手间来着。”林妍小声的回答道，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脚步。 容亦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虚掩的衣帽间，轻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换衣服？” “衣服？”林妍的底气有些不足，嗓音嗡嗡的像是有些心虚。 容亦轻声一笑：“给你准备的衣服不喜欢吗？” 林妍闻言抬起头，眸底有些惊异：“为我准备的？” “之前不是说好了在你的复健期间，由我作为你的指导医师来照顾你吗？”容亦点点头，不急不缓的说道。 “可是我们之前……” “我去给你挑一件衣服。”容亦打断她的话，起身走向衣帽间，林妍呆呆的在原地看着容亦认真挑选衣服的背影，心中莫名翻涌波澜。 y国边界现在刚刚开始打响内战，随处可见四散的流民和不时被流弹轰炸的战火。季博言身穿一身黑色衣服，全身没有一点标记。 y**方拒绝了他们协求打击毒品走私的援助，以国内政治动荡为由，将他们拒绝在外。 但是拿下沈良弼迫在眉睫，他们只有在在不惊动y**方的情况下，迅速将y国内盘踞的走私窝点头目拿下，来进行军事审判。 “开始吧，限时六个小时，找到系统里那个刘彦和烟鬼，拍摄毒品存储库的证据，随后收网。”对讲机传来一声沉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收到。”季博言伸手扳下扳机，低头潜入了边界处这个灯火通明的赌场。 身后的人根据原计划摸向系统内带出来的藏毒点，黑影消失在漆黑的夜里。季博言身边的人四散开来，围绕着这个赌场观察着目标人物。 不多时，烟鬼果然跟着刘彦出来了。他们叼着烟，皱着眉在小声讨论着些什么。烟鬼目光有些警惕，一直在看着周围的环境，季博言在暗处，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内已经在交了系统报告之后迅速的暗中控制了沈良弼的毒品交易渠道，并根据容亦提供的散布的小头目信息，进行了监视。他们已经出动了所有的军力和警力，这一次，势在必得。 后面的这个大老虎，还有他的左膀右臂，今晚就要收尾，在天亮之前，他们要迅速撤出y国。 刘彦和烟鬼沉默了会，刘彦摆摆手，眯着眼睛环视了赌场一周，伸手敛敛身上的西装，走到了赌场的后门。烟鬼啐了一口，叼着烟骂骂咧咧的走出了正门。 “报告长官，已经顺利摸到对方藏毒点。”耳麦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季博言点点头：“谨慎行事，进行全方面取证，取证完毕后向我申请撤离。” “是。” y国的天气有些闷热，潮湿燥热的气候让这个穷苦的国家瘟疫肆虐，这一场的战争不知道还会带来多少灾难。 季博言响起当时在维和的时候，四处的流弹和难民的哀嚎，你昨天还睡在耳边的战友，可能下一秒就变成一具尸体。 季博言扯扯身上有些黏在身上的衣服，朝旁边潜伏的队员做了个手势，两边兵分两路想着两个人靠近。 他的副官带领着一小部分人跟上了烟鬼。季博言自己带着一队人跟上了刘彦。 在他和刘彦接触的一小段时间内，他清楚的知道这个表面上看着温和斯文的人，其实是个最大的隐患。 烟鬼这个人残忍冷酷，但是他的脑子绝对没有刘彦聪明。在战术上说，自己去杀人绝对是个下策，借刀杀人，才是个上上策。 显而易见，烟鬼属于前者，刘彦属于后者。 季博言隐匿身形，小心跟着刘彦的方向摸到后门，他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握着枪，身体紧绷，一刻都不敢松懈。 后门处是一条逼仄杂乱的小巷子，这里有很多昏暗的粉色的灯，是很多赌鬼连输几把，想要转运的时候就来这里，找个妓女，完事了再回去赌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战争的原因，这边的灯光只剩下孤零零的几盏，巷子昏暗杂乱，不时有几只饿的脱型的野猫猛地窜过。 季博言示意伸手的人注意，他和身后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小心翼翼的绕到拐角处的后门。 他隐约有些担心，他在系统中接触刘彦那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刘彦走过后门。这个赌场的后门，还是之前他刚开始来的时候，那群小混混想要骗他钱，说去转什么运，将他带到这边的后门处，他才知道这边还有一个后门。 他紧扣着枪，紧贴着赌场的一个老旧的一人多高的招牌站立，后门处只有几个保镖，其中有两个是他之前见过的，另外两个似乎像是雇佣兵，身上带着一股常年混迹在战争中的戾气。 而应该在他们前面的刘彦却不见了踪影。季博言心中暗叫不妙，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腰间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 “这位兄弟似乎是有备而来啊。”身后响起刘彦的温和的声音：“把枪放下，举起手。” 季博言身子一僵，往那边看过去，只见那几个保镖已经开始向这边走来，他举起手来，迅速的转身踢掉刘彦手中的枪。 刘彦似乎是早就料想他会这样，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随后响起密集的枪声。箱子里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随后是门窗紧闭的声音。 子弹进入**的迟钝的声音，死前的呐喊声，季博言的耳机掉在地面上，在混乱中被人踩坏，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长官……有……埋伏……” “季博言走的时候说留了一个勋章，在你那里吗？”林妍喝了一口瘦肉粥，她舔舔嘴角，小声的问道。 容亦给她递给她一张纸巾，低声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她：“问这个做什么？” 林妍伸手摩挲着碗边，目光有些复杂，她皱皱眉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些慌。” r： 勋章呢，记得拿好。 Chapter 68 r68 y国的雨急促而又潮湿，大雨冲刷着逼仄的巷子，血混着浑浊的雨水流淌在低矮的墙角，最后汇集在一处打着转。 刘彦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他身后是一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在雷电下看着分外狰狞。 “我想过会有人行动，没想到这么快。”刘彦抹抹嘴角的血，他的身上因为刚才枪战中多处擦伤，他躲在一个角落，嘴角带着牵强的笑。 季博言捂着胳膊上的伤口，旁边的士兵忙拿出纱布为他紧急包扎，他身后是多多少少都带着点伤的队友。 他的耳机在刚才的混战中丢了，很有可能已经被踩坏。季博言拿过旁边副官的耳机，沉声问道：“二队情况怎么样？” “报告长官，目标二号已被拿下，我军突出埋伏，但是死伤严重。”对面的声音嘈杂，听得出那边的情况不是太好，好几次从周围传来救援的急促声音。 “你们先行撤退。”季博言抛下这句话，随后看向了对面躺了一地的雇佣兵。 “是沈良弼派你来的吧，那个老头子早就该放手了，你们现在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不如跟着我，我给你的好处多多了，这位小兄弟考虑一下。”对面刘彦见他不说话，他强撑着喊出这几句话，扣上扳机。 沈良弼早晚要找过来的，他早就知道。他和烟鬼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将沈良弼手里的实权和产业一点一点收到自己手里。 沈良弼已经老了，用人也开始有了依赖。他和烟鬼凭借着沈良弼的信任，一点一点将沈家的财产和股份拿到了自己手里。 沈家现在就像是一个庞大的躯壳，看着无比雄伟，但是里面却如虫蛀的朽木，一触就烂。 他早就知道，沈良弼虽然年纪大了，身体也由不得他全部来照料整个沈家的事业，但是沈良弼脑子还是不糊涂，他迟早会发现毒品这一块的异常，从而来解决掉自己和烟鬼，他等这一天，也很久了。 但是显然不是，季博言扯扯嘴角，伸手捋捋头发，水珠顺着他冷峻的五官滴落下来，显得格外冷清。 他还以为是这次军事行动暴露了，这样看来，刘彦和烟鬼不过是以为是沈家的人过来追杀他们而已。 所以身边保护的人才会有恃无恐的选择了一部分保镖和雇佣兵。季博言扳上扳机，对身后的副官问道：“包抄过去了吗？” “已经就位。” “准备擒拿，留活口。”季博言说完这句话，起身向外走去。 躲在角落的刘彦见他出来，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影。只见季博言身形修长，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在在雨幕中看不清他的面目。 季博言向着他的藏身位置虚开了一枪，刘彦伸手回枪，早已埋伏好的小队摸清刚才开枪的位置，一把包抄过去。 季博言带着身后的副官和队员顺着遮挡物摸过去，和埋伏好的小队回合，迅速拿下了躲在角落的刘彦。 刘彦手里的枪及时被卸了，季博言过去拿枪指着刘彦的时候，还是被冷不丁的被他突然摸出来的利器伤了腿。 “你是谁？”刘彦被反手扣押着，他的面色有些狰狞，完全不似之前那种温和的样子。 刚刚擒拿的过程太快，刘彦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一直以为对面的人不过是沈良弼派过来的一群怂包。 那群人还没有自己身边的雇佣兵厉害，虽然经过刚刚的枪战，他这边的保镖和雇佣兵基本上全部被击毙，但他以为对面的人也没好到哪里，整不好不是重伤就是已经完蛋了。 直到刚刚被埋伏的人拿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群人跟之前过手的那些国内的特殊组织不太一样。 他们的手法快速敏捷，身上装备着是最先进的军事设备。撇开别的不说，单单说枪这个型号，就不是国内的组织能拿到的。 季博言一声闷哼，抬脚将他拿刀的手提起，伸手抬起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又见面了。” 刘彦闻言想要抬起头看看他的面孔，却被按着他的人狠狠的按压住脑袋，半分也不能动弹。 “收队。” “是。” 斑驳的血迹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泥土的馨香带着作呕的腥气在空气中显得格外的诡异，刚刚紧闭门窗的□□在听到门外恢复平静后，有些大胆的打开一小条窗户的缝，偷偷的望向外面。 随着一声声女子细声的尖叫，雷电下雇佣兵的尸体堆落在小巷子的垃圾桶边。随着吱呀的一声门响，有一个面色肌瘦的□□抱着袋子走出来，闭着眼睛哆哆嗦嗦的摸着尸体上值钱的东西。 这里每天都会有人死亡，战争带给人是冷漠和绝望。他们只有不择手段的去做一些事情，才能不在这场战争中早早的殒命。 包括从死人身上拿走值钱的东西，包括出卖自己的**。 “联系不上季博言吗？”林妍看着站在她身后的容亦，伸手拿出来梳妆台上的化妆品，为自己画了个淡妆。 容亦为了她特地请过来了之前生前一直照顾自己父亲的阿姨来照顾她的三餐，屋子也专门腾出来给她重新装修好。 林妍得知这间屋子全部都是为自己收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置身在恍恍惚惚的状态中出不来。 其实不是他不说，很多事情他都在细节上体现了出来，两个人沉默着谁也不打破，这也算是一种默契。 “会没事的。”容亦的身子挺拔，他看着镜子里化完妆气色好很多的林妍，俯身贴在她的脸颊处看着镜子中的女人。 “这里好像没有化好。”容亦指指镜子中她的脸颊，温声说道。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林妍有些脸红，她有些慌乱的摸摸自己的脸颊，语气有些紧张：“这里吗？” “不是，是这里。”容亦转头，嘴唇蹭过林妍的脸颊，林妍的脸通红，容亦低笑一声，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脸上没有推开的粉底。 套路永远是那么几个，却总有女孩子吃这一套。 林妍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捂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尴尬。她匆匆的起身，不料腰却撞了梳妆台的桌角。 她疼的直吸气，容亦起身忙将她拉到怀里，伸手揉了揉她的腰。 “就这个反应速度和利索程度，谁昨天还跟我信誓旦旦的说不用复健，嗯？”他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停在林妍耳中变的分外性感。 林妍别开头不在说话，她能感受到容亦温热的手掌透过薄薄的布料清晰的传到她身上的触感。 “我……”林妍话到嘴角，还是不知道怎么去接这句话。 容亦的撩拨其实看的很明显，但是他却撩完之后迅速成为一副冷冷清清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算是林妍想要挑他毛病都挑不出。 他总会用医生的本职工作和好像是你占了莫大便宜的表情看着你，似乎你才是那个分外在意的人。 林妍不好意思的拢拢头发，起身站了起来，走向门外，容亦站直身体，拉开梳妆台上的一个暗格，里面是一个丝绒的戒指盒，他的眸光幽深，嘴角却带了几丝笑意。 容亦将暗格推回去，跟着林妍下了楼。林妍站在楼梯口，只见王妈手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不安分的在蹬着脚。 “容医生的孩子？”林妍试探性的问道，只见那个孩子看到她立刻伸出手臂，身子也向她那边开始倾斜，林妍有些懵，顺手接住了王妈塞到她怀里的孩子。她的胳膊僵硬，有些无措，她从来没有抱过孩子啊，救命。 “小少爷好像很喜欢林小姐。”王妈笑呵呵的说道，伸手将孩子的衣服掖了掖。 林妍有些僵硬的看着怀里对着她笑的软萌的孩子，他的眼睛又大又明亮，脸颊鼓鼓的像是一块刚出炉的面包，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是啊，这孩子一点都不认生啊。”林妍回答的有些不自然，但被怀里这个孩子吸引了视线，感觉有些萌。 “看来挺喜欢你的。”容亦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孩子，十分熟练的举了个高高，那个小孩子咯咯直笑，看的林妍心都要化了。 “夫人呢？”容亦做回沙发上，对着旁边的王妈说道。 “放下孩子就走了，说是要去法国了，还留下一封信。”王妈从桌上拿过信件，放到容亦的手里，容亦单手抱着孩子展开信件，里面掉出来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 他瞥了一眼脚下的铃铛，那个铃铛上雕刻着细细的瑞兽纳福的图案，摇起来还有古朴清脆的声音，怀里的孩子被逗得直笑。 他细细的看完手中的信，目光有些幽远。 林妍在旁边站的有些乏累，伸手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等她抬头，只见对面容亦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她。 “这孩子，要吗？” “啊？” r： 要吗？做后妈吗？ Chapter 69 r69 陈微言死于一场暴雪中的一场灾难，他死前录了一段vcr，给所有人道了别。 容亦一直保存着那段录像，他拿出来无数次，播放了无数次，复录了好几盘，给了视频里提到了所有的人。 但是单单有一盘，他没有送出去。 那时候正值伊南怀着陈子遇，视频里的陈微言说只要他能回去就娶伊南，回不去的话就劝她找个人嫁了。 这时候大概是沈幼仪死去的第三年里，陈微言第一次提到一个姑娘，这么深情，这么温柔。 容亦还记得接到陈微言遇难的通知后，从珠穆朗玛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伊南。她那时候不顾家里的阻止，一路坐了三十多小时的硬座跟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外罩一件黑色的收腰大衣。那天的青川很冷，她凌乱的长发飘舞在风中，眼眶和鼻尖通红。 “他怎么样？”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样一句问话，容亦猜想那时候她是不知道陈微言已经遇难了，因为那时候她的眼里还带着一丝叫做希冀的闪烁的光。 然而那抹光，在看到他们伸手被白布罩着的尸体后，倏地一下熄灭了。 三个月，容亦在医院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看到陈家父母面色有些欣慰。但是那个姑娘呢？ 容亦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陈微言的生命中，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相遇相爱的。 他只知道在最后的vcr里的画面里，陈微言面容上的温柔，确实是在提到这个姑娘时才浮现的。没有对当前处境的绝望，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要对这个名字所带来的温暖所笼罩。 “孩子还要吗？”容亦关上病房的门，对着病床上那个满脸苍白的姑娘问道。 在看到尸体的那一瞬间，容亦似有准备的接住了晕过去的伊南，随后迅速上了飞机回a市治疗。 门外是两家的父母，容亦似乎对伊南的父母有些印象，二老是经常在文化圈出现的，两个学问很高的学者。 但是就是有些死板，在得知伊南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已经死去后，面色有些沉重。还好陈家这边之前和伊南的父母打过交道，两家没有撕破脸，只是气氛尴尬异常。 “孩子啊？”伊南有些发愣，脸上还带着未拭去的泪痕，她的声音如蚊蝇细小。 “是，已经三个月了，你大概已经有所察觉吧。”容亦站立在她的病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色，有些不忍。 其实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伊南的父母，大概所有人都希望能留下陈微言这个孩子，包括他自己。 私心里，大概都是这样吧。 但是他们却也不得不为面前这个姑娘考虑。未婚先孕，遗腹子。这两条加起来，简直是一条死路。尤其是对名声格外注意的伊家。 “要啊，为什么不要。”伊南伸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嘴角噙着笑，目光却有些落寞。 “本来打算他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回来的。”伊南的声音有些沙哑，面色有些苍白，她眼角噙着泪水，纤瘦的手指擦拭着留下来的泪水：“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以为是求婚，可是……” 容亦垂着头看着她紧紧闭上双眼，身后的长发逶迤在洁白的床单上，显得分外素洁。 门外还传来两家父母小声的对话，容亦为伊南做完了常规检查，将这边交给妇科的医生，随后去了陈微言的停尸室。 死去的时候那么冷，现在依旧还要被冰冷的环境保存下来。容亦伸手握了握陈微言冻得发青的手掌，一时感慨。 他还记得刚刚去m大跟着导师每天做着各类的手术时，陈微言去学校找他，一路问了m大的女孩，在女孩的簇拥下找到了还在实验室的自己。 那时候他还在解剖尸体，旁边的女孩子尖叫着走开了，留下他一脸嫌弃的倚在门口看着拿着手术刀的自己。 “整天对着尸体，不感觉空虚寂寞？”他嫌弃的挑挑眉：“能把那个老兄的脸什么的盖上吗？” 拿着手术刀的他内心有些欣喜，那是陈微言第一次来m大来找他，在此之前，他十分不喜欢这个国家。说是没什么玩头，也不想来诸如此类。 他摇摇头，伸手将标本的其他部分盖好，沉声做完手上的手术。陈微言抱胸倚在门口不进来，一直等到他做完手术，他才玩笑般的问道： “你看过那么多尸体，会不会等我死掉之后，也这么冷漠的对我吧？” “不会。”容亦收好手术刀，将标本放回原处的厅房室，打算拍拍陈微言的肩膀，却被陈微言一个闪身躲过了。 “去洗手去洗手。”他站的老远，盯着他的手嫌弃道。 “起码我不会解剖你。”容亦笑道，转身走进洗手间，身后传来陈微言的喊声：“你倒是想得美。” 一切好像还在昨天，那天的阳光也是现在这么明媚，他那天穿着一件纯棉的t恤，跟那些行走在大学校园的学生一样，明媚而有活力。 而不是现在，失去了所有生机和活力。 “那孩子是微言的？”林妍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眼角，小声问道。 容亦将手上的孩子交给王妈，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林妍有些反应不过来，想要挣扎两下，却被他禁锢的无法动弹。 她抬起头，容亦的目光看着落地窗外的大海，那眼神悲伤而又苍凉，但却缠绵而又思恋。 无比复杂，揪的人心疼。 林妍心口蓦地一痛，放弃了挣扎，她窝在容亦的怀里，看着王妈抱着睡着的婴儿上了楼上的一间屋子，轻轻的关上了门。 “那那个叫伊南的呢？”她轻声问道。 “大概是要准备婚礼吧，伊家父母为她介绍了一个华侨。”容亦的口气淡淡的，语气十分平静。 “准备婚礼？那陈微言……和孩子……”林妍说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不知道往下是不是该说，那他们怎么办，但是理智却告诉她，有些事情不能再往下说了。 “没有规定说你爱一个人就要为一个人守一辈子。感情会变，人生还长。她在微言人生最后一段时间内出现，我就已经很感激她了。”容亦手掌摩挲着林妍的后脑，看着窗外继续说道： “沈幼仪确实不是个很好的女人，但是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无论是多么崇高的人，还是多么卑鄙的人，都有人去爱他们。沈幼仪陪着陈微言走过人生从小到大最美的一段时光。爱情不分对不对，只有值不值得。” “微言自从沈幼仪去世后一直陷在一个低落的深渊中，直到伊南的出现。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什么时候已怎样的方式出现在他身边，但是确实在微言最后的那段时间里，他常常会提起这么一个女孩，说要给我看一看，我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和想要和你分享的那种温暖。” 容亦说道这里顿了顿，他看着窗外突然有些阴沉的天，抿抿嘴唇：“临海的天气总是这么变幻莫测。” “是啊。”林妍倚在她的怀里，看着窗外迅速聚拢在一起的乌云，有些感慨。 她第一次听到容亦说这么多话，关于爱情，关于陈微言。她一直不明白在系统中陈微言为什么会喜欢上沈幼仪这个人。 现在她突然有些明白，就像是在年少时你爱上一个叛逆的男孩，他吸烟喝酒打架，所有人都评价他是个一无是处的混混。 但是偏偏，你爱他到着迷，爱他到疯狂，听不到周围那些人所谓的劝告。 现在想来，之于陈微言，沈幼仪也是他年少中那个日日夜夜美好的梦吧。 明知道所有人都不看好，但还是去无所畏惧的去爱了。大概我们看到的，和他们看到的，是从不同的侧面。 她感觉突然有些愣，容亦察觉到她一丝细微的颤抖，将身边的毯子给她盖上。 “那她真的舍得离开吗？”林妍被温暖包围，目光有些踟蹰。 “大概是不舍得，我其实很佩服她，在所有人反对的情况下生下了子遇。”容亦拉着林妍的手，目光有些复杂：“但是不舍得有什么用呢，生下这个孩子，已经是她父母对她的最后的妥协。如果微言在，也不想伊南为了守一辈子。说到底，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如果是我，我也……” 林妍竖起耳朵想听他后面的话，却被窗外的一声惊雷吓到了。容亦将她拥到怀里。 “下雨了。” r： 如果是我，我也希望你不要一直守下去。但是如果是你先走，我会用一辈子去等下去，等不到，也要等下去。 Chapter 70 r70 窗外的雨来的很快，远处昏暗的海水被搅得有些可怕，黑压压的仿佛是巨兽出没的深渊。这样的雨让人心慌，林妍依偎在容亦的怀里，无比平静的看着窗外的雨。 她现在心中起伏的波涛，似乎比外面翻腾的雨幕来的更加剧烈。客厅柔和的灯光打在她化了淡妆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动人。 “可是系统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伊南这个人物啊？”林妍佯装漫不经心的问出来，她的手指紧紧的绞着身上的毯子，目光有些怯意。 “微言导入的是他三年前的形象，刚好和还未过世的沈幼仪衔接上。”容亦顿了顿，继续说道：“系统里只是一部分人而已。” “导入的人物都有独立意识吗？” “没有，除了你和季博言，其他都是按照早已经设定好的程序在运转。”容亦低下头看了一眼她复杂的目光，别来眼睛淡淡的说道。 “那这样说来……”林妍从他怀里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肆虐的天气，身体有些僵硬：“那我和容亦的爱情，也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 林妍的嗓音有些沙哑，大量的信息进入她的脑海，让她心生疲倦，她的嗓音似乎还带着未痊愈的柔弱，她的一字一句像是锋利的刀刃，看似柔弱却无比准确的割裂着两个人的心。 “所以说我是跟一个设定好的，没有自己意识的，如同一个傀儡一样的人，说了天荒地老？”林妍喃喃道，缓缓闭上的了眼睛。 “我以为之前我从未在乎过他是不是系统里的人物，从未在乎过以后能不能在一起。我一直以为哪怕我们曾经在一起，哪怕我们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这就够了。”林妍有些泪目，话语的句子也开始重重复复，没有了条理。 “但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明明我们相爱过啊，明明我们那么真实的在一起过。明明你就在我面前，明明你知道所有系统里发生的一切。” 林妍转身看着身后目光复杂的容亦，他的手紧紧的攥住，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系统那段时光对你而言是什么，你离开系统时未曾跟陈微言告别而感到遗憾，知道陈微言在系统里生活的是哪个阶段，你甚至知道在最后一段时间里季博言击毙了沈幼仪。” “你对我做着亲密的动作，无论是现实还是系统，都那么自然毫无违和。容医生，是你在我身边出了那么多漏洞，也同样是你，一口一个你在系统里没有独立意识。 不要跟我说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都是季博言告诉你的，不要跟我说你对我所有的目光和感情的流露自然而然的。” 林妍撩开身上的毯子，光着脚走下地面，转身向楼上走了两步：“我知道是你，容亦。” 她的声音清冷，在空旷的客厅里却显得那么没底气。 我明明知道你在系统里总是对我身边的事情知晓很多，我明明知道你在现实里有很多漏洞。 我不知道你是无意还是有心。但我从未去问过你，不是没证据，而是不敢。 不敢看到真相，太过贪恋你给的温柔。 习惯一个人久了，就像是蚀骨的□□，一点一点侵蚀着你的世界。害怕失去这个人，感觉没有他整个世界都要崩塌。 这个感觉太过难受。 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因为在这场爱情的旅途中，一直是我把自己摆的太过卑微。 林妍走上楼，角落的婴儿房里还传来王妈逗着孩子发出的笑声，她抬眼望去，只见目线所及之处，是一件敞开的书房，书房墙上挂着一幅清晰的照片。 上面是幼年的自己和将自己带出孤儿院的那个叔叔，前面那个是他的儿子。 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容吧，很特别的姓氏。 林妍泪眼朦胧，恍恍惚惚从这张照片里回过神，不可置信的看向楼下的容亦。 容亦扯扯嘴角，小声说了三个字，林妍离得太远没有听清楚。 不是我爱你，更像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没有兑现的承诺，还是一直粗陋的谎言，还是其他。林妍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 幼年、成年、系统、现实。他没有否认，那就是变相的肯定。有时候把事情搞清楚了，反而比态度暧昧时更加伤人心。 窗外是轰轰的雷声，林妍啪嗒一声关上门，反锁住躺在床上。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刚开始是平静的流泪，随后转成失声痛哭。 她不知道具体自己在悲伤难过些什么，但是她知道，好像什么东西，从刚刚她最后那句话，全都改变了。 她不知道该问你爱我吗？还是你爱过我吗？但是无论哪一个，怎样开口，统统没有了思绪。 门外容亦手里攥紧一把孤零零的钥匙，他站在门外倚着冰冷的墙，面色如窗外的铅云。 婴儿房内的王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出来探身看了看，随后摇摇头走进婴儿房内关上门。 她不知道容先生和那位小姐之间有着怎样的矛盾，但是她能感受到两个人明明相爱却又分外疏离的冷清。 其实很多事情，说开了，会省掉很多麻烦。她叹了一口气，轻轻摇着婴儿车里的孩子。 这孩子的母亲走的时候那一脸看着冷漠其实分外不舍得样子，她现在还能回想起来，人生啊，总是有太多不如意。 每个人都被不一样的环境和感情困扰着，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一场雨持续到黄昏，夜晚来的很快，林妍浑身乏累，肿着双眼蜷缩在床头。她的卧室可以看到海岸，海岸的木板堤岸上的灯相继亮起，笼罩在一层细雨的雾气中。 门外响起敲门声，她猛的一惊，盯着门心跳加快，紧紧抿着嘴唇。 “是我。”容亦的声音有些模糊，林妍咬咬嘴唇，垂下头沉默着。 听到里面没有回应，门外的人似乎也放弃了，外面一片沉默。林妍轻笑一声，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也不过如此。” 门口响起啪嗒一声，未等林妍反应过来，就见容亦已经进来了。他拔下钥匙，反身锁上门。 林妍身子一僵，背过去沉默。她差点忘了，这里是容亦的家，她锁不锁门，他都有钥匙。 “对不起。”他说。 林妍扯扯嘴角，很想大声的问他，对不起什么，为什么只是一句对不起。 她紧紧闭上眼睛，还是选择了沉默。 身后的床深陷，她不由得被带过去一些，转身就被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容亦的一只手紧紧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林妍被死死的抱住，耳边是他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的。”他的胸腔传来震动，亲密的传进林妍的身上。 “不管是什么原因，还是我做的不对，害你这么难过。” “原因？”林妍反问，季博言在走之前还是隐晦的告诉过她一些的。但是她未曾在意，可能是感觉季博言的话更像是玩笑话，也可能是自己当时不愿意往这边想。 但是她多少猜到了，如果容亦真的能在系统里拥有自己意识的话，那肯定是逃过军方的控制的。或许也有可能是和军方交换了一些条件。 容亦是个很隐忍的性格，林妍也是在后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发现的。他其实很多时候是透露了一些事情的，但是有些过于自然，反而没有引起注意。 她之前一直没有说，也没有往这边想，是感觉未免自己太过意淫，反而像是自己为容亦找的借口。 她其实对容亦总是什么都不说的行为有些生气，但是却没办法去责备。 她不能责备容亦为了她而做出的隐忍，但这种感觉确实不太好受。 林妍扯扯嘴角：“容医生，那你告诉我原因。” 容亦的手指有些僵硬，他看着目光清明的林妍，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季博言是不是跟你透露了什么？” “你觉得呢？”她回答。 “确实答应了军方的一些条件，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有些傻。”容亦自嘲的笑笑，目光有些复杂。 “以保密为前提？”林妍反问，心里有些难受。 她在逼容亦在解释，而且容亦也在做最大的让步。她知道容亦应该是答应了季博言父亲的一些条件，但是现在逼着他说出来，自己又有些不忍。 “嗯。”容亦点点头，有些迟疑的看向她。 林妍目光有些飘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突然有些痛恨她们相遇的方式和场地，为什么偏偏是军事系统里。 她或许一开始就应该去想到，这个系统，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医疗系统。 在她知道那是军事系统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明白，这个系统牵扯的太多，并不是美好的一个恋爱系统。 她和容亦，面临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情况。 “没有缓和的余地吗？”林妍小声问道。 只听头顶传来一句：“提交报告之后，将解除军方对我的控制。” “是吗？” r： 这世间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不是吗？ Chapter 71大结局上 r71 那夜两个人彻夜未眠，林妍看了一晚上的雨，容亦在走廊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们两个人捅开了最后一层的窗户纸，却在看见真相的时候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林妍依旧每天会在早晨看到餐桌上王妈准备的一碗肉粥和每天变着花样的小点心。依旧会被隔壁的小子遇萌的吐奶。 她把子遇抱在怀里的时候，常常在想，这么软萌的一个团子，为什么伊南能舍得下心来扔给容亦。 一连几天她没有见到容亦，听王妈说他这一周要在医院值班，应该会在值班室里休息。她当时哦了一声，转身去逗怀里的孩子。 她后来常常想起那天夜晚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沉默场景，总感觉心里有块地方空落落的。她已经很久没有了季博言的消息，季博言自从那次走了之后，就像是一滴水在阳光下蒸发，寻不到一点影子。 新闻上没有，电话也打不通，按说如果成功了，这么大的走私案件应该会被新闻播报吧。 可是没有，一切都风平浪静，就连小偷偷窃的案件都没有，生活和谐，国家富强，民主自由。系统那些所谓的任务，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季博言那么厉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可是上校呢。”林妍拉拉子遇软糯的小手，轻声说道。 怀里的团子似乎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咿呀咿呀的笑着。 孩子很小，但是不怎么怕生人，林妍带了他两天，也逐渐开始亲近起来。她自己很清楚自己的身子要孩子也很困难，于是看到子遇的时候经常想起她看到子遇的第一眼，容亦问她，这个孩子要吗？ 为什么不要啊。她比想象中要喜欢小孩子多多了，想要给他自己小时候没有得到过的爱，想要让他衣食无忧快乐的长大，想要陪着他经历过人生的没一个阶段。 她没有想过这是别人的孩子怎么怎么，她想的只是孩子对于容亦来说，是个怎样的存在。 她不介意，并不代表容亦也不介意。 林妍想到这里轻呵了一声，她在想什么啊，容亦现在还跟她僵持着，想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以后他们两个会怎么样，还说不准呢。 林妍哄着怀里的孩子吃了午餐，将他哄睡着了放进婴儿室交给王妈，转身走进容亦的书房。 他的书房很大，四面全是一些厚厚的巨著，按照图书馆严格的编号排列着，多半是医学著作和一些哲学著作。林妍小心的关上门，站立在一进门的照片墙上，驻足了很久。 照片上是很早之前那种相纸，入眼的是容亦的母亲，年轻貌美的像个演员。容亦像他的母亲多一点，清秀斯文，却没有半点女气。 旁边的照片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容亦那时候还很小，板着脸还有些严肃。 林妍摸摸她的脸颊，手指停在最下面的一排照片上。 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和年幼的容亦，旁边还有一个胆怯的抱着布娃娃的姑娘。另一张是陈微言和容亦还有女孩年幼时的照片，他们坐在一个阁楼的画室里，凑拥在一起。 林妍想起和容亦对质的那晚，她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书房的那张照片，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 照片上的人她都很熟悉。现在想起来，一个是幼年时将她带出孤儿院的恩人，另外两个是在这段时间第一次让她感觉到还有玩伴这种存在的人。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看到自己和陈微言还有容亦拍的这张照片，她都要忘了自己曾经还有这么一段寄养在其他人家里的时间。 她早已记不清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生活过早的压迫和病痛的折磨，早已冲淡了她幼年的这一段记忆。 她只记得那时候一个好心人带着她回了家，他家有一个小儿子，隔壁还有一个邻居，总是放着好好的路不走，翻墙过来教她画画。 原来一开始，自己身边就是当年给自己温暖和力量的人。 陈微言这个二世祖，真的是从小就没有安顿过，长大后还是那么爱玩。至于容亦，她还记得当时从楼梯下下来的时候，那个板着脸打量她，别扭的拉着她玩的那个男孩。 林妍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照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想起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这世界不过是一个圆，一路上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最初的那个地点，遇到最初的人。 “还记得吗？”身后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 林妍转过身，只见容亦穿着一件深色的西装，身子挺拔的站在她身后，他今天带着一副平面镜，细看眼下还有些乌青。 “熬夜做手术了吗？看着精神不大好。”林妍抱抱胳膊，向前走了两步。 “嗯，连坐了几台手术。”容亦脱下身上的西装挂在旁边的衣架上，伸手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倚在书桌前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哦。”林妍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容亦看着她盯着脚尖，目光有些疲惫。 季博言回来了，连夜带着他的部队，一下飞机就转到了医院。他们这次伤亡有些惨重，他出院门帮忙抬担架的时候，看着旁边蒙着白布的尸体吓了一跳。 还好季博言不是什么大伤，除了几处不致命的枪伤外，失血过多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其他几个病重的士兵有些棘手，连夜没有休息做完了手术。 临回来的时候他抽空见了一趟季初，将手上赶了很久的医学报告和视频报告交给了他，季初笑着对他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容亦却长舒了一口气，他和季初的交易，到此为止了。以后谁也不会在妨碍谁了。 “我先出去了。”林妍指指门外，小声说道。 容亦看着她飘忽的眼神，嗓音有些沙哑：“陪我出去一趟吧。” “嗯？”林妍抬头，看了一眼他：“不休息吗？你看起来很累。” “不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容亦站起身，扣上衬衫的扣子，他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装，然后又去林妍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黑色的风衣，为她穿戴好才出了门。 林妍一头雾水的被他拽上车系好安全带，一路驶向郊区。车后是两束白菊花，林妍看着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心里有些了然。 “去祭拜谁？” “我父亲，还有微言。”容亦沉声说道。 陵园的空气潮湿，入眼全是高大的墓碑和葱郁的树木。林妍站在容亦身后，看着面前的墓碑，上面是容亦父母的照片。 她一直没有听过容亦提过他父母，看来也是早逝了。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孤零零的两个人了吧，唯一不同的是容亦还能祭拜她的父母，而她自己，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父亲现在看到他当时带回来的女孩长这么大了，应该也会很欣慰了。”容亦轻轻握住林妍的手。 林妍勾勾嘴角：“是啊，当初多亏叔叔带我出了孤儿院，后来才有机会上大学，去工作。后来还这么巧遇到你成为我的主治医生。” 她看着墓碑上两个人的照片，有些感慨，这么算来，容亦一家子，都算是自己的恩人了。 她扫过容亦紧紧握着她的手，出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叔叔从孤儿院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因为工作需要查了你的档案，才发现你是父亲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容亦侧目看向她，她的脸色最近有些好转，脸颊也开始有些血色，不像之前那么苍白。 “我一直很后悔，林妍。最初的时候，我就应该说服父亲将你留下来的。”容亦的这句话触动着林妍的内心，她的心仿佛一下子柔软了下来，不是因为这句话多么动人，而是这句话他的每个字里都能听出来温情。 “留下来做什么，兄妹恋吗？”林妍开玩笑，转头看向她。 “哪怕是兄妹恋呢，总比要错过你那么些年要好。”他的语气认真，说的林妍一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 容亦摸摸她的长发，将她拉进怀里：“我跟季初的交易结束了，军方也解除对我们的控制了，现在我能说毫无畏惧的去说爱你，不用担心会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分开或者受阻碍，只是害你这段时间一直伤心，我很抱歉。” “所以你要在叔叔的墓前向我告白吗？”林妍有些泪目，似乎像是身上卸下一副重担，从现在开始，她终于也是为了自己而活了。 没有医学实验，没有无尽的治疗观察，不是为了系统任务，不是为了什么该死的军方行动。只是她自己，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个人。 “不算是告白，算是求婚吧。” r： 求婚，在陵园求婚吗？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Chapter 72大结局下 r72 “求婚？”林妍扫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墓碑，有些为难：“你在这里求婚，以后我们结婚纪念日什么的，要不要再这里过啊？” 容亦被她问的哑然，手掌攥了攥，风轻云淡的回道：“好像是，那换个地方吧。” 容亦转身向墓碑笑了笑：“先看看你们的儿媳妇吧，爸妈。” 林妍被他拉着手，微微欠身。 脚下的石板路有些潮湿，缝隙里长出葱郁的小草，林妍的细跟鞋踩在上面，发出哒哒的响声。 “手里是不是有戒指啊？”林妍探过头，想要掰开容亦的手掌，容亦回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胳膊的林妍，嗓音低沉： “不冷战了，嗯？” 林妍被他这句话问的身体一僵，随后摇摇头：“那不叫冷战，那是我们双方都要冷静一下。” 她抬眼看了一眼目光温柔的容亦，伸手够着他紧握的手掌：“是不是有戒指啊，看一眼。” 容亦捏住她试图掰开自己手掌的小手，出声问道：“你……确定要我在陵园给你带上戒指？” 林妍动作一顿，转转眼睛有些哑然，她沉默了会，看着有些憋笑的容亦，咬了咬嘴唇：“那……还是算了吧，一会再看吧。” 她抱过容亦手里的那束花，上前两步找到陈微言的墓碑。容亦跟在她身后，只见她又猛地转过身来：“真的有钻戒？” “嗯。”容亦点点头。 原来喜欢钻戒啊，可以把口袋里那些宝石戒指什么的扔了，他不知道她喜欢哪个类型的戒指，还专门做了好几个类型的留着备用。 现在看来似乎哪个经理说的很对，女人一个钻戒就搞定了，实在不行，就两个。 “微言的孩子，你是要收养的吧。”林妍将花放在陈微言的墓碑前，出声打断了容亦的思路。 “打算和你商量一下。”容亦收回思绪，沉声说道。 “我同意，很喜欢那个孩子，而且我以后，也不一定能……”林妍说到这里停下来，抿抿嘴唇。 “你只是身体不好，又不是其他的。身体不好慢慢养就好，以后也不是不可能。子遇还有微言的父母在照顾，其实怎么样都行，只是二老早晚会有老的一天。” “我知道，很荣幸能陪他一路成长，那你要做好父亲的角色了。”林妍看着面前的容亦，嘴角微微上扬。 回来的路上林妍一直死死盯着容亦的西装口袋，容亦余光扫了她好几次，林妍都没注意。 直到容亦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还要看多久？” 林妍不好意思的抿抿嘴，眼角弯弯：“你什么时候拿出来？” “拿出来什么？” “戒指啊。” “哦。”容亦点点头，专心的开着车。 林妍歪头看着他风轻云淡的表情，反问了一句：“哦是什么意思？” 容亦打了个转向，淡淡说道：“还没有玫瑰，没有红酒，没有音乐。” “你……”林妍伸手戳戳他，有些哑然。 要什么红酒玫瑰和音乐，不要那么俗气啊。林妍叹了一口气，倚在座椅上不说话。 “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一趟医院。”容亦回道。 “去医院干什么？” “季博言回来了。” 季博言，终于有消息了吗。 依旧是那间重症监护室，容亦带着林妍经过层层的士兵把守，终于进到了季博言的病房。 季博言似乎精神还不是太好，平日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疲惫。他看到林妍进来，强撑着扯扯嘴角：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该是我问你才对。”林妍坐到他病床旁边，说道：“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还以为季上校人间蒸发了。” 林妍扫了一眼他身上包扎的位置：“看起来伤的不轻，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感觉还好吗？” “常有的事，习惯了，还可以接受。”季博言咳嗽两声，林妍忙起来帮他顺顺背。 季博言看了林妍身后站的挺直的容亦一眼，出声问道：“勋章呢？” “你没牺牲，所以没给她。”容亦淡淡回道。 “呵。”季博言轻笑一声。 “什么勋章？”林妍出声问道。 “给你留的勋章，万一以后我牺牲了，留个念想。”季博言扫了一眼容亦，挑了挑眉。 “老说什么牺牲不牺牲的，怎么会呢。”林妍看着两个人尴尬的气氛，打着圆场。 “万一呢，这次伤好了以后要加入联合国维和部队，有可能直接就死在战争中了。”季博言的语气有些轻佻，但林妍还是听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都完成任务了。”林妍磕磕巴巴的问道，但是自己好像又感觉不太对。 “军人嘛，哪有完成一个任务就算结束了。”季博言伸手顺着就想去摸烟，却被容亦制止了。 “患者恢复期间戒烟戒酒，我跟你说过吧。” 季博言闻言瞥了他一眼，对林妍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跟容医生说。” “嗯。”林妍点点头，看了一眼容亦出去了。 季博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沉声问了一句：“老爷子没为难你吧。” “各取所需，交易结束。”容亦拉过来旁边的凳子，坐下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季博言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轻声说了一句：“不是我不争取，而是我知道我争取，也带不给她想要的。” “不试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容亦回道。 “那我试试？”季博言挑挑眉。 “休想。”容亦按了一下他的伤口，季博言闷声低骂了一句。 “何必要去战地，你父亲又不是非想让你走军人这条路。”容亦为他换了瓶点滴，轻声提醒道。 “不太喜欢政治，不想看着你们结婚。”季博言冷哼一声，看向窗外。 容亦挑挑眉：“当我没说。” 林妍和容亦往回走的时候，已经是夜晚。林妍一直想打探容亦和季博言谈了些什么，可容亦咬着不过是闲谈的借口回了她的问题。 林妍见问不出来什么，索性看着窗外的景物发呆。 “那边有放烟花的唉。” “想去看吗？”容亦转头问她。 只见林妍点点头：“去看看吧，还没看到过呢。” 他们将车行驶到海岸边，步行走过海边的堤岸，远处的烟花炸裂开，将天空染成五颜六色的色彩。 林妍挽着容亦的手臂走在堤岸上，忽的一下周围的灯全灭了。林妍下意识缩到容亦怀里：“停电了？” “大概是吧。”容亦将她揽在怀里，往前走了两步。 堤岸的两边随着他们步伐慢慢亮起一串如星光灿烂的小灯，漆黑的大海仿佛是深邃的天空，点缀的灯光是夜幕中的星光，林妍惊呼一声，试探性的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自己走到哪里，哪里的小灯就亮起来。 林妍眯着眼跑回容亦身边：“是要求婚吗？” “嗯。”容亦点点头，看着远处海面上缓缓升起的英文字母：“只要回答yes就可以了。” 林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海面上缓缓升起不知什么材质发着光的英文字母。 “.” 林妍看着远处升在半空中的字母，眼眶有些湿润：“容医生连问句都不给打吗？直接就是嫁给你？” “你想加上问号吗？”容亦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在她的耳边低喃，林妍被他吐在耳边温热的气体挠的心里痒痒。 她摇摇头：“不想，我就喜欢这么直接了当。” 容亦低笑一声，抵住她的额头，林妍被他深情的目光所吸引，蓦然感觉手上一凉，还没来及等她看，就被一个火热的吻封住了嘴。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套路啊，却每个人都吃这一套。林妍紧紧的揪着他的西装的领子，回应这个火热的吻。 远处是摆满沙滩的玫瑰，海面上和堤岸上满是如同星火的灯光。夜空上那句还在缓缓上升着。 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给你去做这个最珍重的诺言，但是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无论是怎样的方式。我都将这颗心完整的，鲜活的，没有一丝保留的掏给了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容亦，你怎么口袋里还有这么多戒指啊，你想给几个人求婚啊。”林妍趁他不注意从他口袋里摸出来容亦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其他戒指。 只见容亦淡淡的回了一句：“怕你带一个单调，给你每样买了一个。” “谁家结婚戒指这么多啊，你……”林妍抚抚额头，突然有了其他主意。 “那你一个戒指求一次婚？” “可以，只要你喜欢。”容亦的目光满是宠溺，，眸底似乎有一片星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