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封妃之辱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云栖,你不要不识好歹!要不是因为云家战功赫赫,我怎会做戏娶你为妻?你占了晚棠的位置这么多年,也该还给她了。” “晚棠为了不让你多想,远嫁江南又守寡。她受了这么多年委屈,这是你欠她的!” “云家如今只剩满门妇孺,已帮不了朕什么,你就不必占着这个位置了。赐你贵妃之位,也算全了云家为朕夺位之功。” 李赫辰咄咄逼人的话响在耳边,云栖愣在原地。 看着含青殿上坐在皇位的男人,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幻境。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林晚棠将她剥皮抽筋做成人皮灯笼,云家妇孺被诬陷谋反,李赫辰凌迟其九族,连刚出生的婴孩也不放过。 她生的四个孩子皆是惨死。 死后她回到天元界,但最终被追杀而亡。 现在,她竟然又回到了在凡人界时被李赫辰贬妻为妾这天? 何其讽刺! 上一世,整个辰国谁人不知,太子李赫辰深爱那时候还是太子妃的她,甚至后院十年来仅有她一人。 可他登基后,却封了白月光林晚棠为后。 “贵妃娘娘,接旨吧。” 一道尖细的嗓音刺入耳中,云栖抬眸,只见李赫辰身边的大太监刘能手持圣旨,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尽是轻蔑。 “封后大典就要开始了,贵妃娘娘还得一同前去观礼呢。” 云栖眼风扫过圣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突然扬手…… “啪!” 刘能猝不及防被扇翻在地,半边脸顿时肿起。 “狗奴才,一个阉人,也敢对本宫放肆!” 手掌被打得有些疼,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境。 所以,她是重生了! 此时殿内霎时死寂。 上一世,她在含青殿上接到封妃圣旨时完全不敢置信,被刘能嘲讽一番也没能反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苦苦哀求,毫无用处。 此后前朝后宫皆知,云贵妃是一个阉人都能欺辱的妃子。 毕竟若无李赫辰的授意,区区太监,哪里来的胆子当着众人的面嘲讽贵妃。 看着云栖这般反应,李赫辰冕冠的珠帘晃了晃,遮住了他眼底闪过的阴鸷。 “旨意已下,爱妃当知分寸。今日乃封后大典,待礼成之后,皇后自会与爱妃……好生叙话。吉时已到,诸位该去观礼了。” 云栖嗤笑一声,她太清楚李赫辰口中的“叙话”意味着什么。 前世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她攥紧广袖中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一世,若还让这对狗男女称心如意,那便是她无能! 趁着众人移步太庙观礼之际,云栖悄然退至廊柱阴影处。 她凝神内视,灵台深处似有微光闪动。 前世在天元界的修为果然还在,只是…… 经脉中灵力滞涩,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桎梏压制着。 “筑基初期……”她在心底轻嗤。 这点修为放在天元界连蝼蚁都不如,但在这凡人界,完全够她成事了。 封后大典? 呵! 刚好,她也想送林晚棠一份新婚大礼。 * 去太庙的途中,云栖独自坐在轿中。 这是贵妃规制的轿辇,甚至比从前太子妃的规格还矮了一截,连轿顶的鎏金凤纹都被改成了鸾鸟。 看着早已备全的一切,云栖心底的寒意更甚。 忽然,轿内无风自动,一缕幽蓝色灵光从她眉心溢出,在狭小的空间内缓缓凝聚。 “主人!” 稚嫩的声音响起,灵光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兽。 通体雪白,形似猛狮,额间生着一枚玉角。 一双琉璃般的金色眼瞳清澈见底,仿佛能洞悉万物。 云栖指尖微颤,喉咙发紧,不敢置信地看着它唤道:“……元元?” 元元是她的混沌空间器灵,有一丝白泽的血脉。 上一世她被人追杀,是元元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硬生生为她杀出一条血路。 她记得最后那一刻,元元浑身是血,却仍倔强地挡在她身前,直到被敌人的法器贯穿灵核。 “主人,是我呀!我和你都重生了。” 元元亲昵地蹭了蹭云栖的掌心,兴奋地说道:“主人,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和混沌空间都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真好……” 云栖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元元的背脊。 “你还活着,我们都又活着了。” 元元歪着头看她,蓬松的尾巴轻轻扫过云栖的手腕,疑惑道:“主人,你怎么哭了?” 云栖这才惊觉脸颊微凉。 她抬手随意抹去那抹泪痕,唇角勾起一个略显僵硬的笑,轻声说道:“我只是太高兴了。” 云栖垂下眼眸,长睫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 重生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修士一旦身死便是灰飞烟灭,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做到这一切的? 但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了。 早晚她会知晓一切。 “我们还能回到天元界吗?”云栖问元元道。 天元界还有莫名会追杀她的人,她必须要搞清楚这一切。 十年前她之所以会来到凡人界,是因为误入秘境传送阵。 但如何活着回去,却一直不得他法。 上一世她是在凡人界身死后突然回到天元界,结果修为直接从元婴初期倒退到练气初期。 这一世总不能再死一回,不然以她练气期的实力,根本护不住孩子。 她生的四个孩子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林晚棠不会放过他们。 “主人,我们只要找到天元剑,就可以破开虚空回到天元界。” 云栖瞳孔微缩,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作为天元界人,天元剑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那是诞生于天元界初开之时的先天至宝,由最纯粹的天道法则凝聚而成。 此剑无刃,却能斩断因果; 剑出必中,可无视一切防御,直接斩断对手的气运、修为乃至寿元。 只是…… 对用剑之人的功德消耗也是极大的。 “这样的神物,怎会出现在凡人界?” 上一世,直到她身死也没有听过天元剑的消息。 “我比你重生的时间要更早几日,在游荡之时误入了皇陵,这才窥见一丝真相。” “既然如此,那我必然是要去拿下这把剑的。” 到手的宝物,哪有让出去的道理? 轿撵摇晃着,不多时就到了太庙。 休整片刻,仪式就开始了。 太庙前香雾缭绕,林晚棠身着一袭正红色凤袍,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云栖,眼角泄出一丝得意。 十年了。 云栖独占李赫辰十年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要亲眼看她手持凤印? 云家满门男丁战死,连最后的倚仗都没了,而她林晚棠,终究是赢家。 礼官此时高声唱喝:“跪——受凤印——” 林晚棠盈盈下拜。 就在她双手即将触及凤印的刹那,云栖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一挑。 “轰!” 一道惊雷劈在太庙金顶,狂风骤起,卷着沙石呼啸而来。 林晚棠的凤冠应声而落,珠翠散了一地。 钦天监突然冲出队列,大喊:“天象示警!凤印交接竟引天怒,此乃大凶之兆啊!” 群臣骚动,几位云家旧部立刻跪地急呼:“天意不可违,请陛下三思,重归正统!” 重归正统,不就是立云栖为后吗? 李赫辰脸色铁青,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厉喝道:“荒谬!朕乃天子,朕就是天意!” 话音未落…… “轰隆!” 第二道雷霆劈下,这一次,竟直直劈在林晚棠头顶! 第2章 立威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啊——!” 林晚棠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原本乌黑柔顺的长发瞬间焦黑卷曲。 太庙前一片死寂,群臣默默向后退了一截。 连李赫辰都未再向前一步将林晚棠扶起。 待惊雷的余威散去,群臣再次下跪。 “陛下!” 钦天监高声呼:“天雷示警,乃上天降谕!凤印交接未成,此乃天意阻挠啊!若强行续礼,恐触怒上苍,降祸于国啊!” 付丞相紧随其后,重重叩首,一字一句道:“臣请陛下暂缓封后大典,待钦天监卜算吉凶,再行定夺!”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满朝文武跪伏一片,连先前被李赫辰招呼过支持立后的几位大臣也冷汗涔涔,不敢再言。 李赫辰指节捏得发白,冕旒下的眸光森寒如冰。 “呵,天意?” 他看向站在一旁一脸淡然的云栖,冷笑一声,缓缓起身。 “朕倒是要看看,这天意能阻朕几次!” 他猛地一挥袖,厉声道: “传旨!封后大典暂缓,待钦天监择吉日再行册立!” “但——” 他眸光扫过群臣,一字一顿,如刀锋划过: “若再有妖言惑众、借天象妄议朝政者,立斩不赦!” 群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再言。 李赫辰疾步走到瘫软在地的林晚棠身边,伸手托住林晚棠的后颈,却摸到一片湿黏的灼伤处,当他抽回手时,竟发现掌心粘着一块灼伤的皮肤。 林晚棠面色焦黑,头发被烧了大半,还冒着白烟。 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尖刚触到李赫辰的衣袖,便无力地垂落下去。 “陛下……” 她气若游丝,眼中含泪,轻声问道:“臣妾……是不是……让您失望了……” “别说话。” 李赫辰打断她,手臂一用力将她打横抱起。 头顺势偏向一边,这样就看不到她的脸了。 实在是太黑了! 龙袍的下摆沾染了焦黑的尘土,他却浑然不顾,大步走向御辇。 或许是步伐太快,把云栖的裙摆都沾了黑尘。 啧…… 确实倒霉了些,下次还是要让雷劈得远一点,免得脏了自己的衣裙。 云栖将黑尘拂去,淡然地看着李赫辰向刘能命令: “传朕口谕,太医院全体即刻到椒房殿候着!若耽误了诊治,朕要他们全部陪葬!” 御辇疾驰而过,卷起漫天焦黑的尘土,把跪在地上的群臣官袍都染了色。 * 椒房殿内,太医们早已战战兢兢地候着。 见御驾到来,为首的院判刚要上前行礼,就被李赫辰一脚踹开。 “滚过来诊脉!若皇后有个闪失,你们太医院上下提头来见!” 太医们慌忙围上前去。 院判诊完脉,额头渗出冷汗,战战兢兢道:“陛下,皇后娘娘性命无碍,只是雷击伤及肺腑,需静养月余。且……且面容恐怕有损。” 李赫辰猛地揪住院判的衣领:“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让皇后恢复如初!否则……” “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太医们齐刷刷跪倒。 胆子小的,已经在想如何交待后事了。 “传旨,后宫所有嫔妃,即刻到椒房殿外跪候。”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后宫嫔妃跪拜,也算是让林晚棠的地位过明路。 “既然天意要阻朕立后,那朕就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在这人间,朕的旨意就是天意!” 刘能心头一跳,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这……包括贵妃娘娘吗?” 李赫辰的眼神骤然凌厉:“朕说的是所有嫔妃,听不懂吗?” “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传旨!” * 云栖踏入椒房殿外院时,新晋的嫔妃们早已跪了满地。 李赫辰为了巩固朝政,登基之时便选了大臣之女入后宫。 盛夏的日头正毒,那些娇弱的女子们额头沁着汗,一看就是跪了许久。 “贵妃娘娘到——” 随着太监尖细的通报声,跪着的嫔妃们纷纷侧目。 云栖目不斜视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内殿最前排那个特意空出来的位置。 那是一张铺着锦缎的紫檀木矮椅。 比皇后的凤座矮了三寸,比普通嫔妃的跪垫又高了一截。 云栖唇角微勾,广袖轻拂,从容落座。 这个位置正对着椒房殿的纱帘,能清晰看见里面林晚棠倚在榻上的身影。 “姐姐~” 纱帘后传来林晚棠气若游丝的声音,尾音还带着几分颤抖,“是不是……本宫哪里做得不好,惹姐姐生气了?姐姐连给本宫请安……都不愿意跪呢……” 她说着轻轻咳嗽了两声,又柔柔弱弱地补充道:“若是姐姐实在不愿,本宫也不敢勉强,毕竟姐姐曾经可是独占陛下十年的太子妃。只是其他妹妹们都跪着,独独姐姐……这传出去,怕是要说本宫这个皇后……当得没规矩呢。” “云栖,跪下!” 李赫辰从纱帘后走出,看着并未同其他嫔妃一般跪着请安的云栖怒喝。 云栖闻言不疾不徐地抬眸,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陛下当真是忘了,这见君不跪的特权,还是你为臣妾求来的呢。” 上一世,她被几个粗使嬷嬷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头发拖进椒房殿。 为了给皇后立威,李赫辰让她跪在林晚棠脚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臣妾,恭请皇后娘娘凤安。” 如今,她可不会给这几个人羞辱自己的机会! 方才她一句话将所有人都带回了多年前的记忆。 那时候云栖还是太子妃,云家上下一百多个儿郎战死沙场,给李赫辰挣了一个稳坐太子之位的军功。 为安抚情绪崩溃的云家人,李赫辰仅仅求来了一个见君不跪的恩典。 这些年云家从未用过这个恩典,如今云栖倒是用上了。 “云栖,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废了这道恩典?今日是皇后第一次召见后妃,你作为贵妃,这般行径,看来是担不得贵妃之位了。” 李赫辰当然想起了这件事,但是让他不给林晚棠立威也是不可能的。 皇后执掌六宫,而六宫之礼,首重尊卑。 嫔妃跪拜问安,这是立规矩的第一步。 纱帘后,林晚棠适时地发出一声虚弱的啜泣。 李赫辰眼神一厉,突然伸手扣住云栖的手腕,猛然用力,厉声道:“今日这礼,你跪也得跪,不跪,朕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伏低做小,才能活命’!” 然而,他看似千斤重的手,却并未撼动云栖分毫。 只见她从容不迫地抽回手腕,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丝帕,轻轻擦拭着方才被触碰的肌肤。 帕子轻飘飘落地时,她唇角微扬:“既然陛下要收回贵妃之位,那就拿走好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让人稀罕的玩意儿。” 一句话,成功地再次激怒李赫辰。 “呵!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来人,传朕旨意,降云氏……” 眼看李赫辰就要降云栖的位分,林晚棠突然虚弱出声:“陛下,不要!臣妾突然觉得,让姐姐站着回话也好。毕竟姐姐和陛下到底做了十年的夫妻,若是今日当真又降了位分,传出去,倒显得陛下薄情寡义了。” 她确实是想给云栖一个下马威,但不会蠢到在这个紧要关头让李赫辰再次降云栖的位分。 因为雷击之事,她必然是要处在风口浪尖的。 若是此时又降了云栖的位分,传出去会有更多的人对她口诛笔伐。 十年她都等了,不急。 “既然皇后为你求情,那以后云氏就站着回皇后的话,来人,撤了云氏的椅子。” 就在太监上前要撤走椅子时,云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缕灵力悄无声息地没入纱帘后的凤榻。 “轰隆——” 一声巨响,林晚棠身下的金丝楠木凤榻突然四分五裂,她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第3章 他的命,凭你也敢拿?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这一摔,所有人都震惊了。 连李赫辰都倒退了几步。 再联想到封后大典时的天雷,所有人心里都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莫非…… 皇后干了什么事,上天不容? “看来皇后娘娘凤体安康得很呢,连这么结实的凤榻都能躺塌了,想必身子骨比臣妾硬朗多了。” 云栖轻抚鬓角,笑得明媚。 李赫辰此时也没了理睬她的想法,满脑子都是林晚棠又摔了。 椒房殿的一切都是新换的,床怎么会碎成这般模样? 她可是刚被雷劈,此刻又摔了,简直…… 有些晦气! 林晚棠狼狈地从塌陷的凤榻碎木中被宫人扶起身子,衣服上沾满木屑。 她抬眸时,正巧撞见云栖巧笑嫣然的模样,以及李赫辰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 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怨毒,只余一声虚弱的轻咳:“陛下……” 看着满脸焦黑的林晚棠,李赫辰不自然地瞥开了眼。 视线游移间,却见云栖一袭素白纱衣立在一旁,未施粉黛的肌肤如新雪般莹润透亮,发间只一支白玉簪,却衬得她整个人似谪仙临凡,不染纤尘。 她好像…… 比之前更美了。 李赫辰有一瞬间的恍惚。 “陛下?” 林晚棠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赫辰猛地回神,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纱布木屑、衣衫不整的女人,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今日你伤势颇重,还是要多休息为好。朕还有其它要事,就先回去了。” 说到此,李赫辰想起林家如今的地位,又叮嘱了一句:“椒房殿若是无法再住,就去朕的含青殿偏殿。有朕的龙气护着,晚棠必然不会再受委屈。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说完,李赫辰快步离去。 云栖看着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她缓步上前,绣鞋踩过散落的木屑,在林晚棠身前停下。 “真是令人唏嘘啊!陛下为了你,不惜将我贬妻为妾。我还以为他对你的爱坚如磐石,没想到……” 她目光在林晚棠身上逡巡,“呵……也不过尔尔。” 林晚棠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两簇怒火,黢黑的面容让她扭曲表情更是可怖。 她哆嗦着缓缓站了起来,猛地扬起手就要扇过去,却被云栖一把扣住手腕,反手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 “啪!” “娘娘可要小心,你全身都是伤,若是动作太大,伤口又裂开了可如何是好?陛下……怕是会更嫌弃呢。” 林晚棠被云栖的这一巴掌扇倒在地,椒房殿的宫人纷纷上前。 混乱中,云栖直接转身离开。 走到殿外,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嫔妃们,淡淡道:“陛下让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在此地碍眼,怎么,诸位是耳朵不灵光,还是膝盖生了根?” 一句话,让所有嫔妃纷纷起身道谢后快步离开。 皇后娘娘不是什么好惹的,这位贵妃娘娘同样如此。 还是得赶紧离开,免得惹祸上身。 回自己的永宁宫路上,二皇子李明阳身边的管事太监来福匆匆寻来,一见到云栖就立马跪下求救: “求娘娘找找二皇子殿下!奴才罪该万死!方才二皇子殿下在牡丹园假山处玩耍,奴才不过转身去捡个毽子的功夫,殿下就不见了踪影……奴才带人寻遍了整个园子,连假山洞里都翻了个底朝天,可……可就是找不着殿下啊!” 云栖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二儿子上一世的惨状。 就在几日之后,二儿子李明阳意外坠入先皇从海外运来的食人鱼池。 待宫人们寻到时,池中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连片血肉都未能留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世会提前出现这件事,但她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快带路!” 她厉声喝道,广袖下的手指已掐入掌心。 才跑出几步,云栖猛地停下脚步,双眸微阖,神识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刹那间,整个皇宫的布局在她识海中纤毫毕现。 牡丹园东南角的食人鱼池畔,几个身着灰蓝太监服的宫人正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不断挣扎的小小身影。 那孩子杏黄色的衣袍上绣着皇子专属的蛟龙纹,不是李明阳又是谁? “找死!” 云栖眼中寒光暴涨,周身灵力疯狂涌动。 她素手掐诀,身形瞬间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间便出现在食人鱼池上空。 来福还在前面使劲儿奔跑着,丝毫没发现云栖已经不见了。 此时的食人鱼池边,“扑通”一声,池水四溅。 李明阳被几个太监扔进了鱼池,就在那一刹那,云栖将李明阳紧紧护在怀中,二人周身被一个透明的气泡结界包裹,在浑浊的池水中泛着莹莹微光。 “母……母妃……” 李明阳吓得小脸煞白,却仍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阳儿不怕。” 云栖柔声安抚,指尖轻点结界内壁。 那气泡顿时亮起璀璨的灵光,将四周蜂拥而至的食人鱼尽数弹开。 池岸上,几个太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凶猛的食人鱼疯狂撞击结界,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看似薄弱的屏障,而后又突然被弹开。 云栖抬眸,冰冷的目光穿透水面直刺那几个太监。 她红唇轻启,声音通过灵力传上岸边:“本宫倒要看看,是谁给你们的狗胆,敢动皇子性命!” 话音未落,她单手抱着李明阳,另一手掐诀。 气泡缓缓上升,带着母子二人浮出水面。 李明阳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诧与崇拜。 他紧紧攥着云栖的衣襟,声音稚嫩却充满敬畏:“母妃……你、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池水从结界外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将云栖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薄雾。 李明阳看得呆了,连害怕都忘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妃,白衣飘飘,御水而行,连那些可怕的食人鱼都不敢靠近。 云栖垂眸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神,心头一软。 她轻轻捏了捏李明阳肉乎乎的小脸蛋,柔声道:“等解决完这几个杂碎,娘亲再告诉你。” 结界此时已完全浮出水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降落在池畔青石板上。 “娘娘饶命啊!” 几个太监早已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 “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求娘娘开恩……” 第4章 阿娘是仙女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云栖眼神骤然转冷。 她单手抱着李明阳,另一手轻轻一挥,结界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 随后指尖凝聚一点幽蓝光芒,凌空点向那几个太监的眉心。 搜魂术如潮水般侵入他们的识海,瞬息间便将幕后主使的容貌记忆提取出来。 “果然是林家。” 云栖冷笑一声,眼中寒芒更盛。 “阳儿,把眼睛闭上。” 她柔声吩咐,同时指尖凝聚起一点寒芒。 李明阳乖巧地闭上眼睛,小手紧紧搂住云栖的脖子。 就在他闭上眼之后,云栖一道灵力横扫而出,那几个太监还未来得及惨叫,就被齐齐掀入池中。 霎时间,池水沸腾般翻涌起来,鲜红的血色在水中迅速蔓延。 云栖捂住李明阳的眼睛,转身大步离去,眼底翻涌着滔天杀意。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林家的人跪在这池边,亲眼看着亲人的血肉被这些畜生啃食殆尽! * 回到永宁宫,其他三个孩子早已等候在此,他们正坐在桃树下心不在焉地看着书。 “阿娘!” 小女儿李明玉最先发现了她,像个小炮弹似的奔了过来。 云栖心中一软,连忙张开双臂,其余三个孩子也陆续靠拢。 “你们都先退下。” 云栖温柔地抚摸着明玉的发顶,抬眼对侍立在侧的侍女紫萝微微颔首。 紫萝会意,带着宫人转身离去。 她在游廊转角处站定,正好能望见主子们的身影,却又听不清谈话内容。 到这时,云栖才问四个孩子:“若是娘有朝一日离开辰国,你们可愿与我一同离开?” 她没有用“母妃”二字,此时,她只是四个孩儿的阿娘罢了。 四个孩子是四胞胎,年纪一样,却性格各有不同。 老大李明睿闻言皱起眉头,神情凝重道:“母妃要去哪里?是因为父皇让母妃受了委屈,所以您才想着离开吗?可是如今云家落魄,离开辰国难如登天,父皇为了名声,也不会放您离开的。” “睿儿放心,阿娘既然说这话,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看着云栖坚定的眼神,李明睿沉吟片刻后回道:“既然阿娘已经做了决定,儿子必然是要跟着您的。” 李明玉却没管那么多,她立刻扑进云栖怀里,仰着小脸坚定道:“阿娘去哪里,玉儿就去哪里!玉儿不要和阿娘分开!” 云栖心头一软,将李明玉抱在怀里轻声哄到:“好,我们玉儿最乖了,阿娘向玉儿保证,一定会带玉儿一起离开。” 李明阳见识了刚才云栖露那一手,坚定地认为自己的阿娘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话本子里都写了,天上的神仙下凡渡劫,劫难过了就能回天上。 阿娘要离开辰国,肯定是要回天上去了。 “阿娘阿娘,阳儿要跟着你回天上去做神仙!” 云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她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快的笑意,连带着周身那股清冷的气质都柔和了几分。 其他三个孩子立刻被老二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老三李明月板着的小脸露出困惑之色,而李明玉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云栖怀里钻出来,眨着大眼睛问道:“二哥你说什么?阿娘是仙女吗?” “当然啦!” 李明阳挺起小胸脯,一脸骄傲,继续说道:“我刚才亲眼看见的!阿娘会仙法,能在水上走路,还会变出大泡泡!那些大鱼都咬不到我们!” “哇!阿娘竟然这么厉害!” 李明月崇拜的神情突然一顿,他眼中竟翻涌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恨意:“既然阿娘这么厉害,我们若是直接离开,那就太便宜他们了!父皇羞辱母妃,林家乘虚而入,这笔账,势必要和他们清算!” 看着四个孩儿都是心向自己的,云栖松了口气,却又有些心疼。 “报仇之事有阿娘在,还不用你们这些小崽子去考虑。待此间事了,阿娘会带你们离开。” 四个孩子又叽叽喳喳问了许多问题,云栖耐心地一一解答。 她只是暂时透露了一些关于天元界的事情,但却没有明说。 几个孩子虽然已经九岁,但是在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还是要保留一些为好,免得被有心之人套了话。 待到晚膳时,来福哆嗦着身子来到了永宁宫。 看到坐在桌前的母子四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紫萝带到了外殿。 当天夜里,云栖让四个孩子都留宿在永宁宫,又命紫萝将他们的日常用度尽数搬了过来。 “娘娘,这……” 紫萝张了张嘴,想说这于礼不合,陛下知道了定会责罚。 可话到嘴边,想起今日云栖对皇后娘娘的种种,又生生咽了回去。 陛下会不会责罚她不知道,但眼前这位娘娘,显然是连天子都敢硬碰的主儿。 “林家既已动手,本宫岂敢让孩子们独居别殿?若再有闪失,又该如何是好?” “奴婢这就去办。” * 次日拂晓,天色尚未透亮,紫萝便急匆匆将云栖唤醒。 “娘娘,百福殿来人了,太后急召。” 云栖闻言瞬间清醒,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太后向来视她为眼中钉,李赫辰贬妻为妾的旨意,就是这老妇在背后推波助澜。 更别提她平日里对四个孩子的刻薄刁难。 回想上一世在椒房殿受辱后,又被召去百福殿在暴雨中罚跪三个时辰,膝盖险些废掉。 窗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紫电划破天际,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棂上。 云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回薄薄的锦被中:“本宫身子不适,去告诉百福殿的人,待雨停了再说。” 她翻了个身,将锦被往上拉了拉,遮住半边脸颊。 冒雨去听那老妖婆的训斥,哪比得上被窝里暖意融融? 紫萝面露难色:“可太后那边……” “怎么,她还能冒雨来拿人不成?去把绣衣军甲队唤来,今日有用。” 云栖半阖着眼,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 绣衣军,是云家为她准备的一支娘子军。 上一世因变故突生,这支娘子军还未来得及随她入宫,她便已在深宫中受尽折辱。 待到林晚棠与李赫辰把持宫禁时,她更是连传递消息的机会都没有,最终含恨而终。 这一世,云栖早做筹谋。 昨夜借着宫中更替守卫的混乱之际,她将这支精锐安插进宫。 此后她们明为宫女,实则是藏在袖中的利刃。 紫萝会意地福了福身,轻手轻脚退出内殿。 第5章 身世存疑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殿门外,紫萝对着百福殿来的嬷嬷露出为难的笑容:“苏嬷嬷见谅,娘娘昨夜照顾小主子们,染了风寒,这会儿正发着热呢。” 说着不动声色地塞过去一个荷包,“这大雨天的,不如嬷嬷先到偏殿用些热茶?待娘娘醒了,奴婢第一个去请您。” 见苏嬷嬷还要开口,紫萝立刻压低声音:“昨儿个贵妃娘娘的矮椅刚撤下,皇后娘娘的凤榻可就塌了,嬷嬷若是今儿个闯进去,能不能活着出来可就未知了。” 威胁的话一出,苏嬷嬷脸色一变。 紫萝趁机将人往偏殿引,又吩咐小宫女:“快去给嬷嬷煮碗姜茶来,这雨天最易受寒了。” 姜茶在青瓷盏中冒着热气,紫萝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指尖轻巧地弹入一粒遇热即化的蜡丸。 药丸无声无息地消融在茶汤里,不留痕迹。 “嬷嬷,喝口姜茶暖暖身子。”紫萝温声劝道,将茶盏递了过去。 苏嬷嬷含笑接过,慢慢啜饮。 几口下肚,她忽觉眼前微眩,抬手揉了揉额角:“今日怎的这般乏……”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晃,手中茶盏滑落,整个人软软伏倒在案上。 紫萝假作惊慌,连忙扶住她:“嬷嬷可是累着了?” 指尖却悄然探向她的脉搏。 药效已发,不消片刻,人便如熟睡一般,再无知觉。 “快扶嬷嬷去偏殿歇着。” 紫萝佯装关切,实则暗自松了口气。 虽摸不准主子心思,却明白总要留些转圜的余地。 待娘娘醒了,若要与太后修好,大可说是嬷嬷自己染了风寒晕厥。 而后百福殿又来了几个通传的太监,无一例外都被拦了下来。 待到苏嬷嬷终于见到云栖时,窗外的暴雨依旧倾盆。 这位百福殿的掌事嬷嬷揉着昏沉的脑袋,隐约记得自己似乎要喝一盏姜茶。 见到云栖,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分明就是永宁宫的下马威。 “贵妃娘娘简直是放肆!” 苏嬷嬷端着架子刚开口,却见云栖倚在临窗的贵妃榻上,正闲闲地翻着一卷书册。 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她侧脸如玉。 “紫萝。” 云栖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页。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雨声中格外清脆。 苏嬷嬷被打得踉跄两步,耳边嗡嗡作响。 她这才注意到殿角还跪着两个浑身湿透的百福殿小太监,明显是派来催请的,此刻脸上都带着鲜红的掌印。 “本宫最讨厌雨天被人扰了清静。回去告诉太后,要见本宫,等天晴。” 云栖的话音一落,紫萝便领着几个粗使嬷嬷上前,不由分说便将苏嬷嬷一行架了出去。 殿门重重合上,隔绝了外头的风雨声。 云栖指尖轻叩案几,眸色渐深。 太后这一遭,她自然是要去的。 有些事,必须当面问个明白。 * 暴雨初歇,天边刚透出一丝微光,百福殿的侍卫统领便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闯进永宁宫。 “奉太后懿旨,请贵妃娘娘即刻前往百福殿!”统领高声喝道。 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云栖一袭绛色纱裙,在数名宫婢的簇拥下款款而出,居高临下地扫视着院中侍卫。 “本宫正要去给太后请安,倒劳烦诸位‘护送'了。” 不待侍卫反应,云栖已昂首迈步。 紫萝高声唱道:“贵妃娘娘起驾——” 永宁宫宫人们立刻排开仪仗,侍卫统领一时怔住。 这哪里是被押解的模样? 分明是贵妃在摆驾巡宫! 云栖的仪仗在百福殿前停下时,侍卫们才如梦初醒。 他们本是奉命来押人的,此刻却成了贵妃仪仗的随从。 “贵妃娘娘到——” 通传声未落,云栖已昂首迈入殿中。 “砰!” 一只青瓷茶盏裹挟着劲风朝云栖面门袭来,却在距她几步之处骤然一滞。 只见茶盏诡异地凌空转了个弯,以更快的速度朝原路折返。 “啊!” 太后猝不及防,被飞回的茶盏正正砸中额头。 滚烫的茶水顺着她的皱纹往下淌,茶叶渣子挂在眉梢,好不狼狈。 云栖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母后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年纪大了,连茶盏都拿不稳了?” 她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捻,方才那道暗中使出的灵力悄然消散。 太后捂着渗血的额头,脸色铁青得可怕。 她猛地一拍案几,怒斥道:“反了!真是反了!昨日冲撞皇后,今日又敢在哀家面前放肆!” “来人!给哀家扒了她这身皮!让她赤着脚跪在碎瓷片上!哀家倒要看看,没了这身贵妃的皮,你云栖又算什么东西!” 太后话音一落,殿中侍卫立刻上前。 这次太后特意绕过宫中太监宫女,直接调遣侍卫前来,正是因昨日听闻云栖在椒房殿的雷霆手段后,仍心有余悸。 可还未等他们靠近云栖三步之内,几名身着粉色宫装的侍女齐刷刷上前,袖中寒光闪现,竟是个个手持精钢打造的短刃。 为首的侍卫统领刚要呵斥,却见一个圆脸宫女突然闪身到他面前,手中短刃已抵在他喉间:“再上前一步试试?” 云栖早就料到今日太后会为难她,也做好了要反击的准备。 让她站着挨打? 她又不是傻! “母后今日这般兴师动众召儿臣前来,总不会只是为了训斥几句吧?” 云栖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抬眸直视太后。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怎么?哀家身为太后,连训诫一个妃嫔的资格都没有了?你昨日在椒房殿的所作所为,简直……” “简直什么?” 云栖突然打断,眼中笑意一闪,“简直大快人心?” 太后被云栖这般态度气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正欲发作时,却被徐嬷嬷暗中扯住了衣袖。 “太后娘娘三思,云贵妃自昨日起或已心智失常。此刻若再与她针锋相对,恐落得两败俱伤之局。” 徐嬷嬷的劝告还是有些用处,太后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听到云栖又继续说道: “母后这般关心皇后,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四位皇嗣?说来也怪,母后待陛下自幼关怀备至,怎么到了明睿兄妹几人,反倒鲜少过问?先帝在时,对陛下可是疼爱的紧呢。” 有这么一对疼爱孩子的父母做榜样,为何学不会疼爱自己的孩子和孙辈? 殿内霎时一静。 徐嬷嬷明显感觉太后身子僵了僵。 云栖始终想不明白,太后与李赫辰为何会在上一世对四个孩子的性命如此漠视。 按常理,作为皇室仅有的四位子嗣,本该被视若珍宝才对。 再则,她和李赫辰结缡十载,除却洞房花烛夜,再未得享寻常夫妻之乐。 所以,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李赫辰并非她那四个孩儿的父亲! 第6章 他……不行啊!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这是云栖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质疑,太后慌乱过后,立即压下心中的疑惑。 她重重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放肆!哀家行事,岂容你妄加置喙?来人!速请皇帝!今日定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云栖忽而抬眸,眼波流转间尽是意味深长。 “儿臣不过闲话一句,母后何至震怒若此?这般失态,莫非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未兆之事?” 看着这么挑衅的云栖,太后颤抖着手指向云栖:“你……你……” 打又打不过,骂也会还口,太后竟一时语塞。 云栖从前在她面前总是低眉顺眼,温婉柔顺,怎的如今竟似变了个人? 难不成真的是疯了? 徐嬷嬷见两方僵持不下,让身边的宫女去速请皇帝。 又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太后身前,脸上堆着恭敬的笑意道:“贵妃娘娘说笑了。太后娘娘最是疼爱几位皇嗣,前些日子还特意命尚宫局为小殿下们裁制新衣呢。” 她边说边暗中捏了捏太后的手,示意主子稍安勿躁,又转身亲自斟了盏温茶奉给太后:“娘娘消消气,太医说了您这头风最忌动怒。老奴瞧着贵妃娘娘今日气色也不大好,想是连日照顾小殿下们累着了。”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太后的颜面,又给云栖递了台阶。 徐嬷嬷眼角余光瞥见去请皇帝的宫女已经出了殿门,心下稍安。 可云栖并不想等了,她一心想早日回去天元界,所以凡人界的事情,都要尽快处理。 云栖眸光一凛,指尖在袖中掐了个法诀。 殿内烛火忽地一暗,又倏然复明。 “既然诸位都不愿直言,那本宫便亲自讨个明白。” 话音方落,一道无形的灵力波动自她袖中荡开。 殿中众人身形一滞,眼神顿时涣散开来。 徐嬷嬷保持着斟茶的姿势僵在原地,连飞溅的茶汤都凝在半空。 云栖缓步上前,指尖点在太后眉心,一缕蓝光没入。 “告诉我,明睿他们,究竟是不是李赫辰的骨血?” 太后面容呆滞,木然道:“当然不是,辰儿先天不足,虽能用,但是却不能与人延嗣?” 云栖浑身剧颤,指尖的蓝光忽明忽暗。 她喉间溢出一声凄笑,“十年!我竟被你们骗了整整十年!” 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闪现,李赫辰得知她有孕时那副心疼模样,柔声哄着:“栖儿,孤舍不得你再受生育之苦。无论男女,我们只要这一个孩子。” 当时她还感动于他的体贴,如今想来,那分明是他根本就不行啊! 她克己守礼,从未做过半分逾矩之事。 为何会让她莫名怀上四个孩子? 又为何要害死她拼了命生下的血脉! 指尖蓝光骤然暴涨,映得她面容森然可怖。 前世四个孩子惨死的画面在眼前闪回: 睿儿被诬陷谋反五马分尸; 阳儿被食人鱼啃食殆尽; 月儿被林晚棠亲手推入冰湖,多年无人知晓; 玉儿被送去和亲途中遭凌虐致死。 她缓缓抬眸,眼底血色翻涌。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要赶尽杀绝!” 云栖指尖蓝光剧烈震颤,周身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 殿内陈设纷纷炸裂,瓷器碎片在空中悬浮,映出她痛苦的面容。 “都去死吧!” 她嘶吼着,掌心凝聚起一团灵力,直指太后天灵盖。 “主人,不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元元凭空迸射而出,挡在太后身前。 “主人三思!太后若突然暴毙,必会惹人猜疑。如今我们尚未离开此界,若逼得李赫辰狗急跳墙,反倒坏了大事。更何况,让这些恶人就这般轻易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看着云栖眼中的血色褪去了一些,元元的声音轻柔下来,继续劝道: “他们该受的,是千百倍的折磨,是生不如死的煎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一点一点,土崩瓦解。” 云栖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她缓缓收起灵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说得对。死亡……太仁慈了。我要他们活着,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齑粉。” 她看向太后,声音如淬了冰:“既非李赫辰骨血,那四个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新婚那夜合卺酒中被人下了迷情散,她神智昏沉间只记得红烛摇曳,有人将她抱上婚床。 醒来时身旁躺着的就是李赫辰,所以她前世从未怀疑过四个孩子的血脉。 太后神情恍惚,木然道:“此事哀家也百思不得其解。那夜确实在合卺酒中下了药,也安排了暗卫。可晨起时却发现暗卫昏迷在浴池边,身上衣物完好,而你却已非完璧。房中再无第三人,此事至今成谜。” “既然我已经生下四个孩子,也是你们想要的,为何会看着林晚棠对他们赶尽杀绝,却无动于衷?” 这一点也是云栖疑惑的,明明费尽心思想要子嗣,有了以后怎么又能这般轻视? “皇室旁支还有血脉,哀家为何要留着这四个野种?若不是云家这些年看得紧紧的,出生之日哀家就会换掉他们!” 云栖眸中寒光乍现,扬手便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殿内炸响,太后保养得宜的脸颊瞬间浮现五道血痕,随后又隐去不见。 云栖这一掌用了巧劲,既不会留下致命伤,又能让这老妇痛彻心扉。 当初的她,真的是瞎了眼啊! “尔等母子,最是无权妄议孩儿们身世。至于那新婚夜趁人之危的宵小之徒,我定要让他血溅三尺,以偿当日之辱!”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而后又像突然被人截住,没了声息。 云栖还想继续问,元元却连忙提醒:“主人,刘能到了,有什么想问的,到时候我们再去找李赫辰。” 说完这句话,元元便回了混沌空间。 云栖指尖蓝光倏然一敛,殿内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 茶汤溅落在徐嬷嬷手背上,烫得她“哎哟”一声,却浑然不觉方才的异样。 太后猛地晃了晃头,方才短暂的恍惚让她有些晕眩。 脸上火辣辣的痛,抬手摸了上去,却无半分异样。 再定睛时,只见云栖正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仿佛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幻觉。 太后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一股莫名的寒意仍萦绕心头。 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只见刘能躬身入殿,嗓音低缓却不失恭敬:“参见太后娘娘,参见云贵妃。老奴奉陛下旨意,请太后娘娘移驾含青殿,钦天监诸位大人已候着了。” 太后脚步微滞,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她分明是让宫人去请皇帝来撑腰的,怎的来的却是刘公公? 还说什么钦天监在含青殿候着。 她侧眸瞥了刘公公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皇上呢?哀家方才命人去请,他怎么没来?” 刘能躬身更低了些,嗓音恭敬:“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正在含青殿与钦天监议事,此事关系甚大,故而陛下让老奴先来请您移驾。” 太后凤眸微眯,没有理会刘能,而是目光如刀般剜向云栖。 她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泛了白。 “刘公公且慢。” 太后突然开口,声音里淬着毒,“云贵妃方才对哀家大不敬,按宫规当杖责。既然皇上在忙,不如就由刘公公代行惩戒。” 她心有不甘,打不到云栖,骂也骂不过,便想着借皇权之势压人。 云栖若还想在宫中立足,自然不能公然违抗圣意。 第7章 国师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刘能尴尬地看了看云栖,太后这是要他的命啊! 虽然皇后娘娘被雷劈这件事看起来和云贵妃没有关系,但她掌掴皇后这件事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再看看云贵妃带来的诸多侍女,他哪里敢下手? 今日他若真敢动手,怕是没命见着明日的光了。 刘能额角渗出细汗,却立即堆起满脸恭敬笑意,上前搀扶住太后往殿外走去。 “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吩咐慎刑司准备着,待议完要事,定让云贵妃吃些苦头!” 走到殿门口,刘能突然转身,对着云栖深深一揖:“贵妃娘娘,老奴告退。” 这姿态恭敬得挑不出错处,却在低头时对等候在旁的侍卫总管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 待扶着太后走出数丈,刘能才擦擦冷汗,暗松一口气。 “主人,你要一起去含青殿看一看吗?” 刘能和太后一走,元元便在识海中问道。 云栖扫了一眼百福殿众人,见他们垂首不语,嗤笑一声,带着绣衣军伪装的宫女们离开。 “用神识一探便是,哪需要我再跑一趟。” 云栖端坐轿中,一缕神识悄然探出。 那神识甫一触及含青殿朱漆殿门,忽见门楣上鎏金匾额闪过一道青光。 “砰——” 神识如撞铜墙铁壁,竟被硬生生震回。 云栖胸口如遭重击,喉间蓦地涌上一股腥甜。 她急抬广袖掩唇,却见袖口上已溅开数点殷红。 真是奇怪,凡间怎么会有如此修为高深之人? 此人难道会是李赫辰的助力? 云栖有些坐不住了,她必须要亲自去探查一番才会放心。 “紫萝,你们先行回去,本宫想一个人在牡丹园走走,无需伺候。” 紫萝闻言,立即带着众宫女福身行礼退去。 待宫女们走远,云栖广袖一拂,身形消散在原地。 含青殿外侍卫林立,她指尖掐诀,周身泛起水纹般的波动,竟与周围景致融为一体。 云栖足尖轻点,如燕般掠上殿顶。 屏息凝神,指尖刚揭开一片琉璃瓦片,忽觉一道锐利目光射来。 她心头一凛,抬眸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瞳。 那玄衣男子不知何时已抬首望来,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强的气息! 云栖心头猛地一跳。 霎时间,那玄衣男子的轮廓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明明近在咫尺,面容却似隔着一层薄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更奇怪的是,刚才那一瞥,眉宇间的神态,竟让她莫名生出一丝熟悉之感。 就在她凝神细看时,男子忽然垂眸,修长的手指执起一枚黑玉棋子,漫不经心地落在棋盘上。 “陛下,时辰到了。”男子声音清冷如霜。 李赫辰连忙放下手中白子,朝殿中几位身着星纹官服的老者示意。 为首的钦天监监副颤巍巍捧出卦盘,恭敬道:“请国师大人主持。” 云栖瞳孔骤然收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玄衣男子竟是闭关多年的国师! 前世她虽久居深宫,却时常听闻这位神秘国师的传闻。 皇城内外,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将他奉若神明。 只是据说他常年闭关潜修,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容,故而无人知晓其真实样貌。 真是奇怪,前世直到她身死道消,都未曾见过这位国师露面。 为何这一世,他偏偏会在此刻出现? 云栖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琉璃瓦片。 殿内,国师玄衣广袖垂落,指尖轻点卦盘中央的太极图纹。 “吉时已至,监副可掷杯问天。” 钦天监副使闻言,立即上前三步,恭敬地跪在殿中早已设好的香案前。 案上青铜炉中三柱清香袅袅升起,两侧供奉着天地牌位,黄绢铺就的案面上,一对阴阳圣杯并排放置。 监副双手捧起圣杯,高举过眉,口中肃穆念道: “臣钦天监副使周衍,奉皇命,叩问封后大典吉凶,伏请祖师爷示下。” 话音落,他俯身三拜,随后手腕一翻。 “哗啦!” 圣杯落地,双阴朝上。 “阴卦”! 殿内众人面色一变。 李赫辰眉头紧锁,沉声道:“再掷!” 监副额角沁汗,连忙拾起圣杯,再次高举过眉,恭敬叩拜后,扬手一掷。 “啪!” 仍是阴卦! 李赫辰脸色阴沉,指节攥得发白,咬牙道:“再问!” 监副不敢违逆,只得第三次捧杯,口中念诵祷词,虔诚掷下。 “哗——” 圣杯落地,竟双双直立,不阴不阳! “笑杯!” 殿内瞬间死寂。 三次问卜,两次阴卦,一次笑杯,祖师爷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 此事不可为! 李赫辰猛地拍案而起,眼中戾气翻涌:“朕乃天子,天命在朕!区区卦象,岂能阻朕?!这后位,必须给朕的晚棠!” 云栖望着近乎疯魔的李赫辰,心中涌起一丝困惑。 上一世,她并不知晓李赫辰是否也曾这般问卦求卜,但最终林晚棠的封后大典却是顺利举行,毫无阻碍。 可如今,虽有她那日从中作梗,但祖师爷却接连三次示警,甚至不惜以“笑杯”明示天意,告知此路不通!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一世的天命,已与前世截然不同? 所以,天意也站在她这一边了吗? 她重生后已经并不介意林晚棠做皇后,反正早晚她都会把林家拉下地狱。 只是这是林家所求,亦是林晚棠忍辱十年所求,她就不想让他们如意。 此时国师缓缓抬眸,眼底如古井无波,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他并未起身,只是指尖轻敲棋盘,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陛下,天意不可违,人心不可欺。”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李赫辰面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硬是不敢再发一言。 满朝文武和屏风后的太后更是屏息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出。 国师广袖轻拂,那对圣杯竟自行飞回案上,稳稳落定。 “今日卦象已明,若强行逆天而行,有不测之祸。”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最后一字落下,殿外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一道惊雷劈在含青殿外的古柏上,瞬间将其一分为二。 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李赫辰踉跄后退两步,终于颓然坐回龙椅。 钦天监众人更是伏地不起,额头紧贴地面。 李赫辰死死盯着那对圣杯,突然嘶声问道:“国师!那依天意,朕是否还要立云栖为后?” 殿内霎时落针可闻。 国师缓缓起身,玄色衣袍无风自动。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殿顶某处,眼底闪过一丝云栖看不懂的深意。 “你未必还能再娶她一次。有些因果,不是天子就能承受得起的。今日本座乏了,无事莫扰。” 说完,也不等皇帝回应,便径自朝殿外走去。 所过之处,侍卫宫女纷纷跪地让道,连头都不敢抬。 云栖藏在暗处,看着这一幕,心头剧震。 这国师的威势,竟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还要慑人! 更可怕的是,方才那道惊雷让她分明感觉到,那是国师一念之间引动的天地之力! 逃! 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云栖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方才国师那若有似无的一瞥,分明是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绝不是现在的她能招惹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国师似乎并非站在李赫辰那边。 云栖掐诀贴符瞬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殿顶。 然而当她闪身回到永宁宫时,却发现事情远比想象的更诡异。 本该有宫女值守的宫门空无一人,殿内静得可怕,连蝉鸣声都消失了。 灼热的阳光直射在青石板上,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最令她心惊的是,在那棵孩子们常纳凉的桃树下,一抹玄色身影正负手而立。 国师! 他竟比她还要快一步到了这里。 “云栖,好久不见。” 第8章 护心印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这声低语让云栖浑身紧绷。 她盯着桃树下那道身影,后背渗出细密冷汗。 “国师见过我?” 她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疏离,右手却已暗中积蓄灵力。 “清晏。”他道。 “什么?” “本座的名字。” 云栖一时怔住,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却抓不住半分头绪。 “可记清楚了?”清晏的声音忽然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尖。 云栖猛地回神,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步之遥。 明明近在咫尺,那张脸却仿佛隔着一层薄雾,任凭她如何凝神都看不真切。 “记不清也无妨。” 他忽然抬手,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金光闪过,云栖只觉得手腕一烫。 低头看去,只见皓腕内侧浮现出两个金色小字: “清晏” 转瞬又隐没在肌肤之下。 “现在记住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云栖惊怒交加,灵力在掌心凝聚成刃,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你对我做了什么?” 此刻云栖承认她是有些慌了,对上眼前的男人,她竟然是一点灵力也无法使出。 “不过是让你记住本座的名字罢了。” 清晏看着云栖的手腕,继续说道:“此印名为“护心印”,可挡仙帝全力一击,算是……本座予你的见面礼。” “仙帝?可是仙界之人?” 云栖心神剧震,一时间竟忘了问他为何要送自己印记。 天元界已有千载无人能叩开仙门,仙界传说早已沦为修士口中的缥缈虚谈。 但是她清楚记得,上一世追杀她的人就是来自仙界。 如今在这凡尘俗世,竟有人轻描淡写提及仙帝尊号。 她指尖微微发颤,道心深处沉寂多年的飞升报仇执念,此刻如野火燎原。 此时清晏送她一道抵御仙帝的防身之力,是否意味着,那条断绝千年的登天路,仍未完全闭合? 清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失态的模样,“看来你对仙界很是向往。” 云栖迅速敛去眸中异色,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国师说笑了,本宫不过一介凡尘女子,怎敢妄议仙界之事?” 清晏忽然低笑一声,“凡尘女子?抬手便引来天雷的凡尘女子吗?”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云栖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借着垂眸的瞬间偷觑清晏神色。 见他非但没有动怒,眼底反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这才将悬到嗓子眼的心悄悄放回原处。 “国师是辰国的国师,可是打算治本宫的罪?” “本座只是清晏,并非辰国所有物。你日后可直呼本座其名,无需这般疏离。” 云栖还是有些不适应,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是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和眼前的男人有过什么交集。 正当她沉思之际,清晏继续说道:“本座知你心怀怨恨。然李赫辰与林晚棠皆非凡俗之躯,若你贸然取其性命,凡界恐会生灵涂炭。更何况,以你如今修为,连他们身后那位的一根手指都接不住。” 云栖眼波流转,忽然向前迈了半步,朱唇轻启间带着几分刻意的柔软:“清晏既知这么多隐秘,不如告诉本宫,他们背后究竟站着何方神圣?” 说话就说话,怎么突然凑那么近? 清晏的耳尖倏地红了,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又硬生生止住。 交叠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却依旧清冷如霜: “待你日后总会知晓。” 他顿了顿,借着侧身避开她视线的动作,悄悄平复紊乱的气息,继续说道:“如今你只需记住,修行之人切忌因果缠身,你所求之事,需缓缓图之。” “为什么帮我?”云栖故意又近半分。 很明显,作为辰国后盾的国师清晏,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云家满门忠烈,你作为云家之人,不应受此屈辱。” 清晏终于退开一步,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声音极为正式,像是在宣读什么诏令。 “可是,我确实记不清我们何曾有过交集。” “云家护佑辰国多年,知晓云家之人乃是常事,本座亦是其中之一。” 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今日含青殿掷杯问卦,天意已明示林氏后位不稳。这凤座本就是你应得之物,可要......取回来?” 云栖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凤座?本宫可不稀罕这等虚名。不过,林晚棠既然这般想要,本宫倒不介意让她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清晏眸光微动,忽然轻笑出声:“既然如此,那顺应天命便是。” 他略一拱手,玄色广袖在风中划出优雅的弧度:“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再来拜访。”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墨色般渐渐淡去,唯余几片被风卷起的桃叶在原地打着旋儿。 云栖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抚过腕间若隐若现的金色印记。 清晏一走,原本的永宁宫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紫萝整理珠帘时忽觉院中有异,探头望去,只见贵妃娘娘不知何时已立在桃树下。 她心头猛然一跳。 永宁宫内外把守森严,更有绣衣军轮守,娘娘何时回宫,她竟全然未觉! 她慌忙垂首,暗恼自己太过松懈。 作为永宁宫掌事宫女,竟连主子回宫这等大事都未能及时察觉,实在有负娘娘信任。 她连忙上前,为云栖整理衣袖,顺势压低声音道:“娘娘,含青殿的长柳方才借着送花样的由头递了消息,说是陛下命钦天监准备了祭器,半月后前往皇陵。” 想到今日李赫辰掷杯问卦的结果,云栖大概猜到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林家必须出一位皇后,这是朝堂上下心照不宣的规矩。 可如今林晚棠这般境况,可不一定能坐得稳。 刚好,她也要找个机会去皇陵探一下天元剑的情况。 紫萝压低声音继续道:“虽说封后圣旨已下,但大典未行,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奴婢听闻,礼部几位老大人已经在私下议论,说这‘无印之凤’,算不得真凤凰。” 她的眼眶微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娘娘本就是先帝钦定的太子正妃,这后位合该是您的。林家这般强取豪夺,活该遭了天谴!” 云栖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指尖轻点紫萝的额头,“痴儿,不过是个虚名罢了。纵无这凤冠加身,难道本宫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紫萝想到今日娘娘在百福殿的态度,终究是放下了心。 正说着,一名身着碧色宫装的侍女匆匆穿过回廊,手中捧着一份略显褶皱的拜帖。 她福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娘娘,云家大夫人递了帖子求见,说是明日要来给娘娘请安。”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这帖子原本被椒房殿的人截下了,幸好青鸾姐姐眼尖,在宫门处给夺了回来。” 那青鸾不是别人,正是百福殿里刀架侍卫总管脖子的圆脸姑娘。 别看她笑起来两个酒窝,实则是绣衣军里排得上号的狠角色,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侍女说着将拜帖呈上,只见烫金封皮上还留着几道明显的指痕。 紫萝闻言柳眉倒竖:“好大的胆子!连娘娘家的帖子也敢压下!” 第9章 密室证据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自李赫辰颁下立后诏书,虽未行册封大典,却已将六宫之权尽数交予林晚棠执掌。 如今虽无凤印加身,但椒房殿确实已成了名副其实的中宫所在。 眼下林晚棠虽在养伤,殿中仍有掌事女官主事。 云家递来的拜帖,按例确实需经椒房殿过目方能呈递。 上一世林晚棠把持后宫,让她与外界失去所有联系。 这一世,她可拦不住。 “无妨,既然椒房殿的人要阻拦,那以后林家人也不要入宫了。” 清晏只是说不能取林晚棠和李赫辰的性命,可没说不能做别的事情。 既然让自己不痛快,那就也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 子夜时分,云栖从椒房殿悄然取来了林晚棠的血,随后立于含青殿飞檐之上,指尖凝聚一点灵光,在虚空中用林晚棠的血勾勒出一道繁复的符咒。 符纹泛着红色光芒,随着她手腕轻翻,化作万千光点没入皇宫四方城墙。 她主修符箓,前世百年苦修,如今虽修为未复,画个禁制却绰绰有余。 “以血为引,禁其门庭。凡与林晚棠血脉相连者,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随着最后一道符纹隐入宫墙,云栖突然身形微晃。 她按住丹田处,发现灵力竟凭空少了三成,这消耗远比预想中要大得多。 “凡界的灵气竟稀薄至此?” 她暗自心惊,调息片刻却只恢复了些许。 四周空气中游离的灵气稀薄得如同晨雾,远不及天元界那般浓郁如海。 忽然云栖察觉到一丝异样,她眸光微动。 不远处林府上空,竟隐隐有灵气流转,虽不算浓郁,却比皇宫周遭要充沛许多。 “有意思……” 她唇角微勾,身影如轻烟般掠过夜色,转瞬便落在林府最高的阁楼飞檐上。 果然,甫一靠近,她便感到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这里的灵气虽不及天元界万分之一,却也比其他地方浓郁数倍。 俯瞰下去,这座占地上百亩的宅邸,正彰显着林家滔天权势。 家主官居宰辅,叔伯分领六部尚书,就连守门的部曲,都是折冲府退役的校尉。 朝中朱紫贵臣,泰半出自林家门下,可谓“门生故吏遍天下”。 而朝中甚至有“五姓七望,不及林氏一门”之说。 云栖闭目感应,发现灵气源头竟来自前院一处书房方向。 她身形如烟,转瞬便飘至书房门前。 指尖轻点,门锁应声而落,竟未惊动院中巡逻的府兵。 此间书房属于林承业,这位权倾朝野的宰辅大人。 三年前他以兵部尚书之职坐镇中枢时,云家儿郎们便再也没能从边关归来。 屋内陈设古朴,云栖眸光微凝,神识瞬间扫过每一寸角落。 西北角的青砖地面下,隐约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 她袖袍轻拂,三块青砖无声移开,露出下方暗藏的密室入口。 一股陈年墨香混着檀木气息扑面而来,其间还夹杂着几分金银特有的冷冽味道。 走进一看,果然是金玉盈室,珍玩罗列,满目尽是珠光宝气。 更令人惊异的是,那些上等美玉竟隐隐散发着灵气,虽不及天元界灵石纯粹,却也比凡俗之物强上数倍。 云栖将满室珍宝尽数收入混沌空间,继而目光扫过密室每个角落。 当视线落在正中央时,一方黄花梨卷云纹翘头案映入眼帘,案上整整齐齐码着三摞火漆密函,每封都盖着不同的朱印。 有一些密函已经泛黄陈旧,云栖随意从中抽取了一封,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云家事已成,三千精锐尽殁苍梧关。林公可安心,此局再无变数。” 眼前的字像一把钝刀,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三千精锐尽殁……” 她无声地念着这几个字,眼前忽然浮现出三年前那个雪夜。 大哥出征前笑着揉她发顶的温度,二哥偷偷塞给她的糖人,还有父亲那柄永远擦得锃亮的佩剑…… 在凡间这十年记忆全失的日子里,云家上下待她却是极尽宠爱。 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逝去,她怎么会不心痛?! “呵……” 一声轻笑从她喉间溢出,却比哭还令人心碎。 原来所谓“战死沙场”,竟是如此肮脏的阴谋! 可如今是李赫辰为帝,他必然不会为云家主持公道。 前岳家为给他搏出路满门男丁战死,而凶手之一却是他新立的皇后娘家人。 所以,要为云家讨回公道,还是得她亲自动手! 云栖又翻了所有的密函,关于云家的还有几封,她全部都将其收进了空间。 元元在空间里看着这些东西放了进来,将其归入仓库后在识海中问道:“主人,你把这些东西全部拿走,会不会打草惊蛇?” 云栖忽然顿住,若将这密室洗劫一空,以林家的手段,定会立即怀疑到她身上。 她倒是可以以牙还牙,但是如今云府只剩老弱妇孺,如何抵挡得住林家的报复? “那就‘还’给他们这些东西。” 云栖眸光一闪,指尖轻点,书房外的碎石便化作流光飞入密室。 她掐诀施法,那些石块在落地瞬间幻化成与原先珍宝无二的赝品,连灵气波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至于那些密函,她信手用灵力拈来几片紫薇叶,指间灵光流转,叶片顿时化作与密函一般无二的素笺,连纸张的纹理与岁月的泛黄都分毫不差。 火漆封印上的细密纹路,更是被她用灵力完美复刻。 元元在识海中雀跃道:“主人这手‘偷天换日’当真精妙!林家那些凡夫俗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密室已被调包。” “幻境这种雕虫小技罢了。明日大嫂入宫,正好探探云家如今的处境。” 云栖走出密室,将一切恢复原样,回到了永宁宫。 次日四更,林承业的轿辇刚至皇宫门前,便见十余名林氏官员已在宫门外焦灼徘徊。 “首辅大人!” 兵部侍郎林焕踉跄奔来,官帽都歪了。 “下官方才要进宫门,竟似撞上铜墙铁壁。” 话音一落,林承业已亲自上前试探。 当他迈上第三步台阶时,一道无形屏障骤然显现,将他官袍前襟灼出焦痕。 “荒唐!” 林承业怒喝,却见其他世家官员畅通无阻。 崔氏家主经过时,甚至故意在他面前来回踱了三趟。 第10章 议论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含青殿内。 李赫辰目光扫过殿中空悬的朱紫席位,指尖重重叩在龙案上。 “今日朔望大朝,怎不见林相率门下省官员入列?” 户部尚书崔琰执笏出列,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又迅速强压了下去。 “回禀陛下,臣方才入宫时,恰见林首辅率众位大人在宫门前……进退维谷。” 他故意顿了顿,继续说道:“宫门外似有无形屏障横亘。” 殿中顿时哗然。 李赫辰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自登基以来,桩桩件件都不顺心。 尤其是林家,几乎日日都会有奇事发生。 他不经意想起过往十年,云栖事事都会料理清楚。 而云家也是举全族之力对他扶持。 怎么他如今成了天子,林家反而总是托他后腿? 他猛地一拂袖:“宣钦天监监正速去查验!” 不过半刻,白发苍苍的监正颤巍巍跪伏殿前,抖着身子,颤颤巍巍道:“老臣愚钝,此乃仙家手段,并非臣等凡人可解。”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飞来一道传音符,在空中燃成清晏的字迹: “天意如此,陛下慎之。” 那字迹如刀削斧劈,最后一笔竟将龙案上的鎏金兽首香炉震得四分五裂,香灰扬洒在明黄御毯之上,惊得殿前侍卫纷纷拔刀。 “好一个天意!” 李赫辰霍然起身,怒极反笑,指节捏得发白。 “朕乃真龙天子,这人间山河自当由李家做主!” 他猛然挥袖,镇纸与青玉笔架应声而落,在殿前金砖上摔得粉碎。 “钦天监,测算吉日,摆驾皇陵!朕倒要问问列祖列宗,这是什么荒唐天意!” 钦天监监正慌忙取出象牙卦盘,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推演天干地支。 “陛、陛下……” 老监正额头抵地,“卦象显示,十五日后的午时阳气最盛,最宜谒陵。” 李赫辰眸中怒火翻涌,却在瞥见殿外盘旋不散的诡异风云时,生生压下了胸中怒意。 “好,就依卿所言。十五日后,朕要率文武百官亲谒皇陵!届时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天意’敢拦我李唐的官员!今日既林卿等人无法入殿,诸事便由六部先行议定,呈递中书省复核。” * 宫门外,晨鼓刚过,林承业等人被迫退至待漏院。 这里是五品以上官员等候早朝的固定场所,距离真正的宫门尚有三百步之遥,中间隔着金吾卫把守的禁区。 几个身着褐色短打的坊间更夫远远瞥见这一幕,连忙低头加快脚步。 按当朝律法,百姓无故窥探朝官可杖六十。 但消息仍像长了翅膀: 日头毒辣辣悬在中天,北门蒸笼铺的竹帘被热浪掀得啪啦作响。 卖蒸饼的老汉赤着膀子,用油腻的围裙擦了把脸,突然拽住路过的布庄伙计。 “瞧见没?今早林相爷在待漏院转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老汉压低嗓子,浑浊的眼珠盯着百步外武侯铺巡街的金吾卫,语气满是兴奋。 东市的波斯商队正往骆驼背上捆货,领队的大食人摇着骨扇,望着皇城方向啧啧称奇: “今儿个我亲眼见那群紫袍官老爷在宫门前撞得七荤八素,倒像撞上了无形的铜墙铁壁!” 绸缎庄老板娘猛地抖开一匹蜀锦,悄声和旁边的丈夫说道: “封后那日,晴天打炸雷,书中早写着‘无云而雷,君道有失’!林家女封后本就不合祖制,如今连林家人都被天谴拦在宫外,可不是报应来了?” 正午的暑气愈发灼人,街头行人躲进树荫下啃着酸杏。 待武侯铺的巡逻队走远,巷尾馄饨摊瘸腿老丈用漏勺敲着陶锅,低声骂道: “都说察举能攀龙门,可林家把持州郡中正印信,寒门子弟连投名状都递不到官老爷跟前!去年我外甥揣着十年寒窗的诗文,在林府门前跪到膝盖渗血,最后连门房的狗都嫌他晦气!” “想当官?除非林府的石狮子开口叫爷爷!” 卖草鞋的汉子将新打的草绳狠狠甩在地上,嘲讽道:“他们林家的门槛,比终南山的峭壁还难攀!” 蝉鸣声里,这些窃窃私语随着热浪飘向四面八方。 云家大夫人沈清梧端坐于青幔马车中,指尖轻叩檀木小几,听着贴身丫鬟拂冬低声禀报今日见闻。 “夫人,刚听手底下的人说林相他们今早撞邪了!宫门明明开着,偏生他们就是进不去,这会儿肯定还在待漏院跳脚呢!” 说完赶紧捂住嘴,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说道:“夫人且瞧好,等咱们过了宫门,赶巧还能在待漏院撞见那群大人呢!宫门前的屏障到这会儿都没消,指不定还能看热闹哩!” 沈清梧唇角微扬,“前儿个封后大典刚遭雷劈,今日又出这等奇事。去告诉车夫,绕道去西门,我要亲自看看林相爷的脸色。” 马车碾过皇宫西门前的青石板,沈清梧指尖捻住月白色鲛绡帘,轻轻掀起半角。 待漏院中,林承业正背对宫门负手而立,紫袍后背已洇出深色汗渍,脚边散落着几片摔碎的茶盏瓷片。 “相爷,”随从捧着新茶战战兢兢上前,“您用些茶……” “滚!” 林承业突然暴喝,转身刹那恰好撞进沈清梧的视线。 沈清梧不闪不避,反倒将帘子又掀高三分,露出一抹端庄得体的……哂笑。 “好……好得很!” 林承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指节捏得发白,紫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走吧,莫要让娘娘久等。”沈清梧放下鲛绡帘。 有生之年能看到林家众人今日这副窘态,倒是……大快人心! 马车缓缓驶入永宁宫,沈清梧刚下轿便见青鸾抱刀而立,圆脸上带着几分肃杀之气。 “夫人请随奴婢来,娘娘早已等候多时。” 穿过几重垂花门,沈清梧敏锐地发现,这条路上竟无半个宫女太监。 水榭深处,云栖正执笔描画着什么。 廊下传来脚步声,她一抬头,见沈清梧踏入内殿。 云栖立马搁下狼毫笔,沉静的面容倏然舒展,眼底漾起真切的笑意。 “大嫂,家中祖母咳疾可好些了?三堂妹的婚事筹备得如何?” 沈清梧眼眶微红,紧紧握住云栖的手:“都好……都好。” 她声音哽咽,“倒是你,在宫中可有人为难?” “本宫无碍,倒是累得大嫂冒险入宫。” 云栖引她入座,亲手斟了盏蜜饯金橙露,这正是沈清梧最爱的口味。 “傻丫头!云家如今只剩我们这些人了,若不守望相助,怎能守住祖宗的基业?” 守业? 李赫辰做一日的皇帝,林家一日在朝堂,他们云家就不可能真的守住祖业。 见云栖眉头轻皱,沈清梧轻声问道:“娘娘,可是有何难事?” “林家如今占据中宫之位,怕是容不下云家。” 只是这么一提,沈清梧便已明白云栖的意思。 “后宫中仅有四位子嗣,且都是娘娘所出,可林家把持三省六部,朝堂半数印信都在他们手中。陛下虽怒,却仍要倚重林相。若林皇后与陛下有了子嗣,确实会容不下云家。娘娘可有什么打算?” 第11章 测灵根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听到子嗣,云栖忽然垂眸掩住唇角哂笑,“嫂嫂多虑了。金銮殿上的那人,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罢了。至于子嗣,那是不可能再有的。” 沈清梧闻言浑身一震,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跌落在青砖上。 她猛地攥住云栖的手腕,声音发颤:“何时之事?” “从一开始就是。” “栖儿……你……你这些年……” “十年……你独自扛着这些,为何从不告诉家里?”沈清梧泪如雨下,满眼都是心疼。 云栖轻轻拂去她腮边泪水,哄着:“正因知道你们会心疼,才更不能说。过去本宫被猪油蒙了心,如今一朝梦醒,便不会再如从前那般自己咽下苦果。” 她还暂时不能告诉家里四个孩子身世的事,一是她也并不知道到底这四个孩子亲生父亲是谁,二是就算她说了出来,除了平白让她们担心,也并无他法。 “嫂嫂,陛下为林晚棠守身十年,如今他贬妻为妾算是已撕破脸,本宫便不能再坐以待毙。林家与皇家皆容不下我们母子,更不会放过云家。今日请你来,便是要早做打算。” “可陛下既然再无子嗣可能,几位小皇子便是最后的人选,娘娘也无需担忧。” “若林家执意相逼呢?如今朝堂大半是林党,军中又无大将制衡,他们若真要改天换日,谁拦得住?” 沈清梧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你是说……他们敢谋——” 云栖突然按住她的唇,点了点头。 其实云栖并不确定林家是否有谋逆之心,但这并不重要。 她只需让沈清梧意识到,若不先发制人,云家必将倾覆。 毕竟,要让自幼被忠君思想浸染的云家人支持废立之事,总得有个足够分量的理由。 “这可如何是好?” “另择新主。” 见沈清梧震惊得说不出来话,云栖继续劝道:“嫂嫂,陛下为立林氏已罔顾天意,我们唯有另立新主,方能保全云家。” 沈清梧指尖死死攥住帕子,良久才艰涩道:“此事……容我回府与母亲和婶娘们商议。” 她突然抬头,“若真到了那一步……娘娘属意哪位皇子?” 云栖指尖轻点茶汤,在水面勾勒出“睿”字,又迅速搅散。 见沈清梧神色稍霁,云栖垂眸掩去眼底暗芒。 她自然不会说,待天元剑寻回之日,便是她带着孩子们破碎虚空之时。 这人间帝位,不过是个暂时稳住云家的幌子。 明主是谁,她心中已有定夺,但如今暂时还不能全盘告知,毕竟那人远在封地,无召不得回。 没有完全确定的事情,云栖也不想扰乱他们心神。 沈清梧深吸一口气,终于重重颔首:“纵是刀山火海,我等也定会护娘娘与几位殿下周全。我这便回府安排。” 云栖微微颔首,转身从后殿取出一叠她曾经画的符箓:“这是国师所赠护身符,劳烦大嫂带回府中,务必让云家上下贴身佩戴。” 沈清梧接过符箓,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却又迟疑道:“国师大人向来不示于人前,怎会……” 云栖轻抚手腕,淡然道:“国师念及云家世代戍边之功,特赐此符。毕竟当年大战,若无父兄死守苍梧关,哪来这十年太平。” 沈清梧闻言神色一肃,郑重将符箓收入袖中。 临别时,她忽然转身深深看了云栖一眼,终究没再多问。 送走沈清梧,李明睿兄妹四人也从殿外回来了。 云栖挑眉望向鱼贯而入的四个孩子,柔声问道:“今日怎的这般早便下学了?” 李明睿上前一步,端正行礼:“回娘亲的话,林侍读今日迟迟未至,孩儿差人请示父皇后,便提早散了学。” 他眉宇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又补充道:“孩儿听闻,林家人今晨都未能入宫。” 听到“林侍读”云栖才突然想起来,李赫辰一开始给四个孩子找的侍读便是林家人。 她重生回来这几日还未处理这件事。 云栖轻抚李明睿的发顶,温声道:“既然天意不许林家人入宫,这侍读自然该换。过些时日我们便会离开这里,索性娘亲自来教你们功课。” 李明睿眸光微动,垂首应道:“孩儿谨遵娘亲安排。” 李明阳眼睛一亮,雀跃地扑到云栖膝前:“真的吗?那娘亲可以教我怎么像仙人一样在天上飞吗?” 李明月突然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匕首:“早该如此。那林家子昨日还想偷偷把妹妹带到偏殿打骂,被孩儿一刀将他的手砍下,这才没敢放肆。” 云栖心头一紧,下意识握住李明月的手腕,却在触及孩子眼底未散的戾气时蓦然怔住。 “平日里,林侍读也会这般做吗?” “以前也会,但每次他都不留痕迹,哪怕我们被羞辱打骂,他也总能以‘严师出高徒’为由解释。孩儿告知父皇,他完全不相信我们,所以我们也没再说过。但现在不同了,有娘亲保护,我们才不会忍气吞声。” 云栖叹了口气,是她以前错了,没有将孩子保护好。 她想起天元界弱肉强食的法则,在那里,心慈手软只会死得更快。 指尖力道不由松了三分,只轻叹道:“既然如此,下次……记得做得干净些。” 李明月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像得到认可的小狼崽,重重点头:“孩儿记下了!因为那是林家人,以下犯上,孩儿这才解决了他。” “娘亲抱!” 最小的明玉直接钻进云栖怀里,像只小兽般蹭着她颈窝。 “玉儿不要别人教,只要娘亲~娘亲,你可以也教玉儿怎么飞吗?二哥说娘亲会飞,玉儿也想飞。” 云栖眸光微动,她看了一下李明玉的手,只是有些许红痕,便放下了心。 “好,今日便测一下你们谁更有仙缘。” 在天元界,并非是只有灵根之人才能修炼。 修炼法门万万种,但是有灵根之人修炼起来才更加轻松。 云栖将测灵石置于案几之上,那黑黝黝的石头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朦胧的灵光。 她执起明玉的小手轻放在石面上,温声道:“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云端。” 测灵石骤然迸发出七彩霞光,整块石头瞬间变得晶莹剔透,内里似有星河流转。 是混沌灵根。 云栖并不意外,她就是混沌灵根,所生的孩儿随她,也是正常的。 “娘亲!石头变漂亮了!” 李明玉兴奋地拍手,那测灵石随着她的动作竟悬浮起来,在空中缓缓旋转,随后又慢慢降落在案几上。 李明阳一个箭步冲上前:“该我了该我了!” 他手掌刚触及石面,测灵石突然“铮”地一声清鸣,表面浮现出阴阳鱼图案,同样迸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 混沌灵根和…… 阴阳鱼? 云栖有些疑惑,这个图案她并未见过。 没关系,等回了天元界,她再找寻一下答案。 紧接着是李明月。 当她的指尖碰到测灵石时,石内突然凝结出冰晶与火焰交织的奇景,那七彩光华竟隐隐透出肃杀之气。 最后是李明睿。 少年沉稳地将掌心覆上,测灵石霎时化作一团混沌雾气,其中隐隐有龙形游走。 片刻后,七彩光芒冲天而起。 咦? 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都是混沌灵根,再加上一些奇景。 虽然不了解,但是云栖也知道这并非是一般的灵根。 云栖掐诀收回测灵石,发现石体表面已出现细微裂纹。 她心中暗惊,这四个孩子的灵根纯度,怕是放在天元界都要引起轰动。 在天元界,修行之人若以灵根为根基,则灵根数量越多,意味着能修习的功法越广,保命手段也更为繁多。 云栖的四个孩儿皆是万年难遇的极品混沌灵根,不仅意味着他们日后修行所需的资源将是常人数倍,更预示着他们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混沌灵根包罗万象,可纳五行,通阴阳,乃是天元界最为罕见的顶级资质。 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难以触及的功法,对他们而言却如呼吸般自然。 然而,这般天赋也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多的天材地宝、更庞大的灵力支撑,以及更严苛的修行磨砺。 云栖望着四个孩子,心中既欣慰又凝重。 她的指尖在空中划过,四道流光分别没入他们的眉心。 “你们四人皆是混沌灵根,正适合修炼娘亲当年在天元界所得的无上功法《太虚混沌经》。今日,便将它传授于你们。” 第12章 修炼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四道流光入体的刹那,李明睿周身浮现金色龙纹,闭目间便将功法脉络梳理清晰; 李明阳身下自发形成阴阳阵图,青白灵气如游鱼般环绕; 李明月左手指尖凝冰、右手掌心燃火,冰火之力竟完美相融; 李明玉则浮空而起,点点星辉自发没入体内。 “此界灵气稀薄,引气入体仍需借助灵石辅助,今夜娘亲便为你们布阵。” 云栖轻抚四人发顶,取出四枚极品灵石置于案几。 片刻后,李明睿忽然睁眼,问道:“娘亲,我们这般修炼,如何知晓其境界,修仙境界又究竟如何划分?” 云栖缓缓道:“修仙九境,从低到高依次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每境又分初、中、后三期。” 说完,云栖指尖轻点,在空中凝出九道璀璨光纹,每道纹路都流转着不同的道韵。 第一道光纹亮起青芒:“练气期,引天地灵气入体,洗筋伐髓。你们今夜若能引气成功,便算正式踏入此境。” 第二道光纹泛起玉色:“筑基期,灵气化液,筑就道基。此境寿元可至两百载。娘亲在此界便是筑基修为。” 第三道金光乍现:“金丹期,灵气凝丹,可御空而行。到了这个境界,才算真正踏上仙途。” “若是没有到此境界,还有别的办法御空而行吗?”李明阳好奇问道。 “办法当然有,符箓或者法器辅助,皆可。” 说完,云栖从空间拿出四道御风符,分别交给四个孩子。 “这便是御风符,急需时,贴在身上便可飞去你想到的地方。在修真界可能不一定能去很远,但在此界完全够了。” 李明阳一把接过御风符,眼睛亮得惊人:“娘亲!这个真的能飞吗?我现在就想试试!” 说着就要往自己脑门上贴。 云栖赶忙制止。 “这是给你们在此界保命用的,可不能随便使用。” 她想了想,又觉得孩子们这样直接拿着很是不妥,从空间里拿出来了四个储物袋。 四个孩子顿时瞪圆了眼睛,李明阳更是夸张地揉了揉眼睛:“娘亲!你、你刚才手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李明玉小嘴张成了圆形,伸出小手在云栖袖子里掏啊掏:“娘亲把东西藏在哪里啦?玉儿也要学这个戏法!” 云栖莞尔一笑,将四个绣着不同纹路的锦袋放在案几上。 “这不是戏法,娘亲有一个空间,任何人都夺不走。给你们的这几个是储物袋。” 她指尖轻点,四个袋子同时泛起微光,“此物内藏乾坤,可纳万物。” 李明月一把抓起绣着火焰纹的袋子,翻来覆去地查看:“这么小的袋子,能装什么?” “约莫永宁宫这么大的东西,都可以放进去。” 云栖解释了一下,又拿出小刀,割开他们的手指,将他们四人的血滴在储物袋上。 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储物袋上,瞬间被吸收殆尽,而他们的手指也立即愈合了。 “好了,接下来你们只要一个念想,就能将东西放进去,或者拿出来。” 听到云栖这么说,几个孩子瞬间惊喜不已。 “娘亲,这么好的东西,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李明月有些担忧地问道。 云栖笑了笑,突然将他的袋子抛向殿外。 “此物既已认主,若有人胆敢窃取,只要你们还活着,只需心念一动,便会立即回到你们手中。” 李明月下意识伸手,那储物袋竟在半空划出一道火光,稳稳落回他掌心。 “哇!” 李明阳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刚认主的阴阳鱼袋往外扔,“我的也能……哎哟!” 袋子直接砸在了他脑门上。 云栖忍俊不禁:“阳儿,要用心感应。” 她转向四个孩子,神色转为郑重,“记住,此物在此界堪称至宝,绝不可在人前显露。” “娘亲放心,孩儿会看顾好弟妹。”李明睿将龙纹袋贴身收好,承诺道。 李明玉把星纹袋藏进小荷包里,拍了拍:“玉儿把它当小秘密~” “好了,你们现在把御风符放进储物袋里,我再给你们一些护身符等其它符箓。日后若是还有想带走的物品,也尽早放进去,现在娘亲再和你们讲讲修炼的境界。” 云栖将后续几个大境界为孩子们粗略讲解了一番,望着他们似懂非懂的小脸,挨个轻抚过他们的发顶,柔声道:“修炼之路漫长,日后娘亲会带着你们一同参悟。” 她抬头望了眼窗外渐斜的日影,殿外金乌西坠,已近黄昏。 她指尖轻弹,四盏琉璃宫灯便无风自亮,在暮色中漾开柔和的光晕。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用些晚膳,待月华初上之时,正是引气入体的最佳时机。” 云栖衣袖轻拂,案几上的茶具自动归位。 李明阳抓起一块荷花酥,含糊不清地问:“娘亲,为什么非要等晚上?现在不能开始吗?” “日精月华,各有所长。” 云栖取出手帕替他擦去嘴角碎屑,“你们初踏仙途,月华温和,最宜引气入体。” 当晚,在云栖的辅助下,四个孩子全部都引气入体,进入到练气中期。 若不是因为极品灵石不够用了,他们一举突破炼期后期也不是不可能。 引气入体,便会洗筋伐髓。 几人从修炼中醒来,同时闷哼一声,皮肤开始渗出漆黑粘稠的杂质。 李明玉最先受不住,带着哭腔喊道:“娘亲……好臭!” 云栖忍笑,双手结印打出净尘诀。 四个孩子身上的污垢瞬间消散,连衣袍都焕然一新。 更奇妙的是,他们原本就精致的五官越发灵秀,肌肤莹润如玉,眸中隐有神光流转。 “哇!”李明阳跳起来猛嗅自己的袖子,“一点都不臭了!娘亲教我!” “净尘诀是最基础的法术。看好,灵力要走手太阴肺经,由少商穴出。”云栖并指在空中勾勒符文。 李明月学得最快,第三次尝试就成功打出了淡蓝色的净尘流光。 几人沉浸在新奇中不可自拔,直到亥时才缓缓睡去。 永宁宫诸主安寝顺遂,然整座皇城之内,却是喜忧参半,各怀心绪。 椒房殿的宫女们跪在屏风外,听着林晚棠砸碎第三只药碗。 她声音嘶哑,厉声吼道:“查!给本宫查清楚!究竟是哪个贱人搞的鬼!本宫不信鬼神之说,林家必然是遭受奸人所害!” 今日皇后嗜睡,直到月上枝头才醒了过来。 在听到林家今日被拦在宫门外的消息后,已经不知道罚了多少宫婢。 然而这一切都毫无证据,更是查无可查。 最后还是林晚棠身边的掌事女官青花斟酌提出怀疑:“娘娘可有发觉云贵妃这两日似乎颇有神通?听说她去了百福殿,顶撞了太后娘娘,最后却毫发无损。云家已经失势,她哪里来的底气?” 见林晚棠沉思,青花继续说道:“且娘娘每次出事她皆是在场,这……” “林侍读昨日差人来禀,三皇子莫名发疯,竟将他的手指砍断。但那时娘娘正在上药,奴婢便没想拿这等小事向你细说。” 林晚棠看向青花,狠厉的声音响起:“借林侍读的事去向陛下禀报,云贵妃被恶鬼缠身,膝下的孩儿也莫名疯魔!” 宫外。 崔府书房内,烛火摇曳。 崔琰执笔疾书:“林氏失势在即,速清与林府往来账目。” 第13章 她不是她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次日一早,李赫辰照例先去椒房殿。 林晚棠斜倚在软榻上,额间缠着的雪白纱布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她特意让宫女将发髻挽成李赫辰最爱的垂云髻,几缕青丝垂落在颊边,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虽先前遭雷劈,几绺青丝被剪短,然不妨碍青花一双巧手,将宫女之发剪来接于己发,瞧着与原生发丝并无二致。 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她立即捏着帕子轻咳两声,眼角适时泛起一抹红晕。 “陛下……” 她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在站起的瞬间“不慎”踉跄了一下。 李赫辰快步上前扶住她,皱眉道:“伤还没好,何必逞强?” 林晚棠顺势靠在他肩头,声音轻若蚊呐:“臣妾……臣妾只是太想见陛下了。” 她抬起水雾蒙蒙的眼睛,“今日听闻林家被阻在宫门外,臣妾这心里实在疑惑。” 话未说完,她突然浑身一颤,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攥紧了李赫辰的衣袖。 “陛下,臣妾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赫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是朕的妻,但说无妨。” 林晚棠眼尾泛红,轻声道:“昨日林侍读来禀报,向来听话乖巧的三皇子,莫名将他的手掌斩下。自打云姐姐成了贵妃,这宫里就再没一日安宁。不是在含青殿掌掴宫人,就是在百福殿大闹。臣妾……实在害怕得紧……” “竟有此事?”李赫辰眉头皱得更紧。 林侍读是他一开始就给四个孩子选好的侍读,这也是当初林相的推举。 自他们三岁启蒙起,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告状。 不是控诉林侍读要将明玉单独带往偏殿“教导”,就是哭诉被嘲讽辱骂。 那些漏洞百出的谎言,他自然从未当真。 不过是孩童顽劣,不想吃读书的苦罢了。 次数多了,他索性置之不理,耳根反倒清净不少。 原以为这些孩子总算学乖了,谁曾想竟变本加厉地胡闹! 太后也来请过他去百福殿治一治云栖,但他正在气头上,哪里还有什么心思。 唉! 倒是让自己的皇后受委屈了。 “臣妾不敢妄议姐姐。” 林晚棠垂下眼帘,露出一截纤细脆弱的脖颈。 “只是那日封后大典的惊雷,今日宫门前的异象……还有……”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继续说道:“臣妾总觉得,云姐姐近日……不太一样了。” 一番话,让李赫辰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摇了摇头,道:“以前她是太子妃,所有人都认为会成为皇后。如今只得妃位,想来是她魔障了,认不清眼前形势,还以为一切如从前。” 林晚棠闻言,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却又迅速化作盈盈泪光。 她轻咬下唇,指尖微微颤抖着抚上李赫辰的手背,声音带着几分怯意。 “陛下,臣妾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自小臣妾便谨守本分,与人为善,怎会平白遭此雷劫?臣妾实在害怕。” 她突然抓紧李赫辰的衣袖,声音哽咽,“会不会是云姐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才会突然这般……这般……” 她适时地止住话语,只留下一个惊恐的眼神,让未尽之言在空气中发酵。 “荒唐!” 李赫辰猛地拂袖,却在看到林晚棠惊惶含泪的模样时叹了口气。 “皇后多虑了。云栖不过是性子倔了些,哪来什么鬼神之说。” 云栖若是被脏东西附了身,那他这个一同住了十年的人怎么没有被影响? “朕这就传唤他们前来,你若是不高兴了,便训上几句。” 李赫辰沉着脸对身旁的刘能道:“去传贵妃和四位皇子即刻来椒房殿。再把平日里伺候皇子们读书的宫人也都叫来。” 等了许久,云栖才带着四个孩子款款而来。 李明月走在云栖身边,腰间仍别着那把匕首,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殿内众人。 “跪下!”李赫辰突然抓起案上的茶盏朝李明月掷去。 茶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被李明月侧身避开。 云栖缓步上前,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陛下这是何意?” 李赫辰指着李明月怒道:“朕倒要问问你!这孩子为何无故伤人?林侍读的手掌是怎么回事?” 李明月从云栖身后探出头来,冷声道:“他活该!儿臣早就想砍掉他的手,若不是没有机会,儿臣甚至会挖了他那双肮脏的眼睛!” “放肆!” 李赫辰拍案而起,却见云栖轻轻抬手,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将孩子们护在其中,任何人都没有发觉。 “陛下不妨先听听宫人们怎么说。” 云栖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几名宫人,继续说道:“你们日日伺候在侧,应当最清楚其中缘由。” 一名年长的嬷嬷战战兢兢地抬头,正对上林晚棠阴冷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 她伏在地上,声音发抖:“回……回陛下,是殿下们顽劣……” 另一个小太监在林晚棠的注视下,也结结巴巴地附和:“是……是三皇子突然莫名动手,林侍读只是教导罢了。” 林晚棠立刻用帕子掩住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陛下您看,三皇子小小年纪,平日里竟如此粗鄙,这哪像个九岁的孩子。” 她故作惊恐地往李赫辰身边靠了靠。 李明月气得小脸通红,猛地从云栖身后冲出来。 “撒谎!明明是那畜生要欺负明玉!” 他指着那个小太监,吼道:“你亲眼看见他差点偷偷摸到明玉的脸,还说什么‘小公主长得真水灵’!若不是我们次次拦住,早就被那畜生得逞!” 云栖眸色一冷,藏在袖中的手指悄然掐诀。 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光闪过,真言符无声无息地没入几个宫人体内。 “够了!” 李赫辰猛地一拍桌案,眼中怒火更盛。 “朕看你们一个个都被人教坏了,满口胡言乱语!林侍读出身名门,家风清正,怎会做出这等不堪之事?来人,将三皇子……” “陛下!” 那年长的嬷嬷突然惊恐地抬起头,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一般,语速飞快地说道: “老奴有罪!林侍读确实经常欲对四公主动手动脚,还威胁我们不许说出去!那天他要把四公主骗去偏殿,三皇子是为了保护妹妹才砍下他的手掌。” 小太监也突然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林侍读给了奴才十两银子让奴才作伪证!其实是他经常辱骂几位殿下。” 第14章 不会放过他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林晚棠脸色骤变,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 “陛下!” 林晚棠突然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这些奴才方才还言之凿凿,转眼就改了口供,若非中了妖术,怎会如此反复无常?” 她抬起泪眼,纤纤玉指直指云栖:“云贵妃,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什么?” 云栖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眼底寒芒乍现。 她没有理会林晚棠,而是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个孩子:“你们告诉娘亲,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李明睿面色凝重地点头:“孩儿亲眼所见,那畜生不止一次想对妹妹动手动脚,不过都被我们打回去了。” “他还说明玉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嫁去和亲可惜了!”李明阳攥紧拳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最小的明玉瑟缩了一下,小手紧紧抓住云栖的衣角,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惶。 云栖只觉得一股滔天杀意直冲头顶,脑海中已然闪过千百种让林侍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她强压下心头怒火,转向那几个宫人:“皇子公主受辱,你们竟然从未拦下禀报?” 老嬷嬷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娘娘明鉴!奴婢们先前不敢声张,一来惧怕林家权势,二来……” 她偷眼瞥向李赫辰,声音愈发颤抖,“连陛下都从未为殿下们做主,奴婢们人微言轻,又能如何?” 小太监抖如筛糠,连连叩首:“奴才该死!奴才也是被逼无奈啊!” “够了!” 李赫辰厉声打断,面色阴沉如水,“朕看你们一个个都被猪油蒙了心!林家家风清正,辰国上下有目共睹,岂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他猛地一挥衣袖,吩咐道:“来人!将这些刁奴拖下去杖毙!胆敢污蔑朝廷命官、编排皇室是非,你们有几条贱命可赔?今日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句,朕定斩不饶!” 刘能当即挥手示意,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上来,将那几个哭喊求饶的宫人拖出殿外,不多时便传来沉闷的杖击声与凄厉的惨叫。 人证皆在,李赫辰还要这般处事。 云栖眸中寒光一闪,嗤笑道:“臣妾今日才知,原来在陛下心中,林家一个外臣之子,竟比皇家血脉更值得信任。” 此时若是不讨一个说法,她的孩子会一直留有骂名。 凭什么? 哪怕他们在此界只待一天,也不能受人污蔑。 李赫辰面色一僵,正要开口,林晚棠却突然插话:“云贵妃此言差矣。陛下不过是秉公处置,倒是姐姐这般护短,难怪几位皇子公主如此顽劣。” 她故作忧心地叹息,“陛下,臣妾听闻,民间若有子女不肖,都是要责罚母亲的。” “皇后慎言!本宫教导子女,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云栖冷声打断。 李赫辰被夹在中间,脸色越发难看。 今日他何尝不知此事蹊跷,但眼下林晚棠刚立为后,若因此事处置林家,不仅皇后颜面扫地,朝堂更要动荡。 可若责罚云栖母子,他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就是差点被林侍读得手罢了,一个野种,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也有办法让其闭嘴。 如今四个孩子在外人看来还是皇室血脉,这件事若是大肆处理,皇室的脸面定然无存。 可没想到如今的云栖越发倔强,她也不想想,到现在还有什么能和林家对抗。 比起李赫辰,更着急的是林晚棠。 林家日日遭受天谴,若能让众人相信是云栖作祟,林家便可从这天谴中全身而退。 李赫辰猛地一拍龙案,厉声喝道:“都给朕退下!云栖,你教子无方,罚俸三月,禁足一月。” 云栖冷笑一声,牵起四个孩子转身便走。 她本来也没期望李赫辰会处理林侍读,报仇之事,必须要她亲自动手。 李明月回头深深看了林晚棠一眼,那眼神竟让皇后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陛下……” 林晚棠还想再说什么,却在触及李赫辰阴鸷的目光时生生咽了回去。 “皇后今日也累了,朕改日再来看你。” 李赫辰拂袖而去,林晚棠立刻招来心腹宫女青花,压低声音道:“去,把消息放出去。再安排几个‘巧合’,务必要让百姓都相信,近日种种异象皆是巫蛊之术重现人间所致。” 午时,青花才刚把一切安排下去,不到半个时辰,关于林侍读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他被人废了。 成了太监。 同时还被人挖去了双眼,脱光了衣服挂在城墙上。 云栖正在永宁宫为孩子们布下防护结界,突然感应到城中异样的灵力波动。 她指尖一顿,眉头微蹙:“奇怪……” “娘亲,怎么了?”李明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就在这时,紫萝匆匆跑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娘娘!出大事了!林侍读他成了阉人,还被剜去了双眼,此刻正赤身挂在城墙上示众呢!” 四个孩子闻言都惊讶地瞪大眼睛。 李明阳兴奋地跳起来:“活该!是谁干的?” 云栖眸色深沉,她分明还未出手,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 她安抚地揉了揉李明阳的脑袋:“你们先在偏殿待着,娘亲去去就回。” 转头又对紫萝使了个眼色,“照顾好殿下们,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出来。” 待孩子们离开后,云栖掐诀换了身素净的装束,悄然出了永宁宫。 她刚跃上城墙,远远望见那具血肉模糊的身影,突然眼前一黑。 一只微凉的手掌轻轻覆上了她的双眼。 “别看。” 清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脏。” 云栖心头一跳,下意识要挣脱,却被他另一只手揽住了腰身。 清晏带着她轻盈地落在城墙另一侧的角楼里,这才松开手。 “国师这是何意?” 云栖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玄衣男子。 他的面容依旧笼罩在薄雾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清晰可见。 挺好的,起码这次眼睛能看清了。 清晏负手而立,淡然道:“本座只是不想污了你的眼。那等腌臜东西,不值得你亲自来看。” 云栖眯起眼睛:“是你动的手?” 第15章 神颜啊!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清晏假装轻咳一声,装作不自然地说道:“本座只是替天行道罢了,这等小事,不值一提。” 装! 死装! 云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清晏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于人前?” 天知道她每次看到国师时,只能看到一团朦胧是个什么感受。 真的会有一种看的不是人的感觉。 清晏闻言身形一僵,他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迟疑,“这个……本座容貌太盛,恐会扰乱他人凡心。” 云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平复了情绪。 她眼尾微挑,带着几分揶揄,“国师大人倒是自信,不如让我瞧瞧,究竟是何等绝色,能乱人心智?” 清晏周身的雾气明显紊乱了一瞬。 他沉默片刻,最终叹息一声,似是认命了那般,缓缓撤去了那层薄雾。 雾气散去的刹那,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展露在云栖眼前。 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潭映月,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微抿似染霜。 是真的好看! 但是总觉得有些熟悉。 一时半会儿她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里熟悉。 可能好看的人看得太顺眼,所以都有熟悉之感。 云栖正愣愣怔着,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尖叫。 她回眸望去,只见一名持枪守卫正捂着眼睛,痛苦地缓缓蹲下。 清晏见状,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抬手重新聚起雾气,将面容遮掩。 见云栖疑惑不解,他解释道:“无妨,凡人直视本座真容,会受些刺激。片刻便会恢复,且记不得所见之事。” 云栖忽然想起在天元界时,确实有些大能者会刻意遮掩真容,以防无意释放的威压伤及凡人。 难道清晏的修为,竟已至这般境界? 正欲开口小心询问,却见那守卫已摇摇晃晃站起,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仿佛方才的痛苦从未发生过。 “我为何没有忘记?” 清晏无奈一笑,“你是修士。” 云栖尴尬地笑了笑,“既然林侍读已经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我就先回宫了。今日之事,多谢国师出手。” 清晏忽然伸手虚拦了一下:“你……当真还要回那皇宫?本座看得出来,你已经对皇帝无意。” 云栖脚步微顿,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左右不过是一个落脚之处罢了,这并不重要。” 她不久后就会离开,住哪儿不是住呢? 如果要离开皇宫,又得平添许多麻烦。 她向来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 “难道你也愿意就这般一直顶着李赫辰妃嫔的名分?哪怕日后离开,也依然有这一段过往。”清晏声音微沉,雾气下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云栖这才怔了怔,她倒从未细想过这事。 真要是去了天元界还有这么一层身份,那未免有些恶心。 再加上清晏曾说过李赫辰背后还有人,且修为高深,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有这个身份为好。 沉吟片刻,只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不劳国师费心。” 说罢,不等清晏再言,便化作一道流光往永宁宫方向掠去。 一回到永宁宫,云栖就赶紧找到四个孩子。 李明阳像只圆滚滚的小团子,“噔噔噔”地朝云栖冲了过来,小脸蛋红扑扑的,活像个刚出锅的小肉包。 “娘亲娘亲!你可去看清了,那林侍读真的被挂在城墙上了?” 一旁的明玉也“哒哒哒”跑过来,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写满期待。 云栖弯下身,温柔地将李明玉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小背脊:“玉儿不怕,那个坏人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李明玉把小脸埋在云栖肩头,细声细气地问:“娘亲,他真的……真的再也不能来找我们了吗?” 云栖捧起女儿的小脸,认真地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温柔道:“当然,娘亲向你保证,所有欺负你们的人,都会像那个林侍读一样受到惩罚。” 她看向其他几个孩子,严肃叮嘱:“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娘亲,知道吗?无论如何,娘亲都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对于孩子而言,她会是永远的后盾。 李明月上前一步,抿着唇站得笔直。 他能感受得到娘亲的关心,但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也可以保护娘亲。 “娘亲别担心,孩儿明白你的心意。但请你相信,我们已非稚子。以后我们勤加修炼,也可以保护娘亲。” 李明睿也在一旁附和道:“娘亲,从今往后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孩儿们定当自强,绝不成为你的负累。” 云栖眼眶一热,将他们四人揽入怀中。 “傻孩子,你们从来都不是娘亲的拖累。” 当晚,云栖轻拍着怀中的明玉,直到小丫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的指尖凝聚起一点莹白灵光,轻轻点在李明玉眉心,“这些不好的记忆,娘亲帮你收着。” 灵光如水般渗入,李明玉在睡梦中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 云栖闭目搜寻着那些关于林侍读的阴暗记忆,随后一一被灵光包裹着抽离出来。 抽离的记忆被封入一枚玉简,指腹轻抚过李明玉恢复平静的睡颜。 次日正午,永宁宫的殿门突然被“砰”地一声踹开。 李赫辰面色铁青地大步踏入,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军。 “云栖!朕问你,林侍读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他厉声喝道。 四个孩子立刻警觉地挡在云栖身前,李明月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云栖却从容地将孩子们护到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陛下这是唱的哪出戏?前脚刚禁了臣妾的足,后脚就来兴师问罪?林侍读出了何事,与我何干?” “除了你还能有谁?林侍读一事朕已有定论,必然是你心怀怨恨,这才下此毒手!” “臣妾一直禁足在永宁宫,连林侍读发生了何事都暂且不知,又如何去下毒手?” 云栖说得理直气壮。 对啊,本来就不是她下的手。 她倒是想下手,但是被清晏抢先一步。 对于云栖的话,李赫辰自是不信的。 第16章 揍死他这个混账!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李赫辰眼中寒光闪烁,冷声道:“自你接旨封妃那日起,便与从前判若两人。先帝在位时,也曾有个异世之魂善用巫蛊邪术。当年倾尽皇室之力才将其诛灭。而今你的所作所为,让朕不得不疑。” “因为臣妾不再如从前那般倾心对你,便是被异世之魂附了身?” 听到这个理由,云栖不由得觉得好笑。 看到她脸上的嘲讽,李赫辰皱了皱眉。 “朕是天子,给你一个无娘家帮衬之人贵妃之位已是恩赐,怎会不再倾心与我?必然是你已被他人附身,才会如此不识抬举!” 云栖忽而展颜一笑,眼波流转间竟显出几分从前的温婉。 “陛下何必动怒?既然心存疑虑,不如让旁人先退下,臣妾与陛下好好解释。” 李赫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就知道,云栖这几日受了委屈,这才一直拿乔。 使劲儿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挥手,吩咐道:“都退下,紫萝,你把四位殿下也带出去。” 待殿门重重合上,他转身正要开口—— “砰!” 云栖抬脚便是一记狠踹,正中最脆弱的腿弯处。 李赫辰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云栖!你竟敢……” “这一脚,是替玉儿踹的。” 云栖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皓腕。 “赐我贵妃之位是恩赐?我赏你三分颜面,你倒蹬鼻子上脸了!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也说得出口?” 说罢,拳风已至面门。 “你这个疯妇,朕要……灭你九族!” 云栖揪着他的衣领提起来,反手就是几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枉死的云家人打的!” “啊!云栖,住手!” “爱妃……朕错了!是朕错了!” …… 不过片刻,堂堂帝王已如烂泥般瘫软在地,口鼻溢血,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栖冷眼看着奄奄一息的李赫辰,从袖中掏出一张鎏金符箓。 上一世她被人追杀,导致空间里的存货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每用一张,都会肉疼至极。 “啧……便宜你这个狗东西了。” 符箓贴上的瞬间,金光大作。 李赫辰身上的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断裂的骨头都重新接好。 还不等他喘过气来,云栖已经活动着手腕,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你果然,果然是能行巫蛊之术!” 李赫辰的眼中有了一丝惊恐,然而云栖不再说一个字。 这治疗符对天元界的修士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对一介凡人还是堪称神效的。 她要趁着符还有效,得多揍几拳。 殿门外,四个孩子直勾勾地看着关上的门,一动也不动,随时做好冲进去的准备。 一刻钟后,云栖仍没出来,李明阳有些等不及了。 “大哥,我们要不进去吧?娘亲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被父皇欺负?” 李明睿拍了拍他肉乎乎的肩膀,安抚道:“莫要担忧,娘亲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相信她,不会吃亏。” “可是……” “二哥,再等一盏茶时间,若是娘亲还没出来,我们再冲进去。”李明月也上前安抚道。 “对啊,二哥,娘亲可是仙女呢!”李明玉虽然有些紧张,但想到娘亲传授她的那些法术,也就放下了心。 殿内,云栖一脚踩在李赫辰的胸口,又用脚尖碾了碾。 “今日就先放过你,以后但凡是再让我听到你这般不知廉耻的话,必然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她正准备将今日李赫辰被打的记忆抽取出来,却发现根本不能进入他的识海。 不对啊,李赫辰不过是一介凡人,他的识海怎么会进不去? 云栖不死心,又试了一遍。 还是不行。 “你要对朕做什么?” 缓过气来的李赫辰惊恐地往后挪了挪,他倒是想把云栖打回去,振一振雄风,但是哪里知道这女人竟然力气这般大。 唉! 他都快忘记了,曾经的云栖也是和云国公一同上过战场的。 “今日这口恶气我算是出了,要杀要剐尽管放马过来!不过陛下若无真凭实据,怕是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吧?否则御史台那些老顽固的口水,都能把陛下的龙椅给淹了。” 云栖笃定了李赫辰今日不会再对她做什么了,开了这殿门,李赫辰就会像没事人一样。 她了解他,极其要脸。 总不能对御史台那群老顽固说被贵妃打了,所以才要惩戒她吧? “你给朕等着,那巫蛊之术必然和你脱不了干系,今日你的所作所为便是证据。” 云栖轻蔑地拂了拂衣袖,“谁会信呢?今日闹得这般阵仗,陛下可会在人前拿出半分真凭实据?我倒要看看,这无中生有的罪名,能奈我何?” 皇帝虽贵为九五之尊,却也不是事事都能随心所欲。 更何况新君初立,朝堂未稳。 若后宫频频生变,怕是连龙椅都要坐不安生了。 “你给朕等着!” 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赫辰铁青着脸大步走出。 他龙袍上还沾着些许灰尘,嘴角却诡异地不见半分伤痕。 “回含青殿!”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却终究没对守在殿外的四个孩子和宫人多说一个字。 紫萝眼尖地发现,陛下走路时右腿似乎有些不便,但转瞬就恢复了正常。 * 椒房殿内,林晚棠一把将茶盏摔得粉碎。 “废物!都是废物!陛下亲自去问罪,竟就这么轻飘飘地出来了?” 青花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娘娘息怒,听永宁宫的眼线说……说陛下和云贵妃单独在殿内待了近半个时辰。” “啪!” 林晚棠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青花的脸上。 “闭嘴!” 青花立刻噤声,捂着红肿的脸颊退到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刚刚站定,林晚棠又呵斥道:“没用的东西,给本宫滚过来!仔细说说,为何陛下并未惩戒那疯妇?” 青花慌忙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回禀娘娘,含青殿的刘公公说……说陛下未能寻得实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第17章 流言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本宫命你安排的‘巧合’,可有着落了?”林晚棠看着铜镜中已经结痂的后颈,不耐烦地问道。 “回禀娘娘,除林侍读这件事有了意外,其它已经尽数放在了云家各处。”青花额头贴地,颤抖着回道。 “林侍读那个没用的东西,被陛下保下都还能惨死。查到了吗,是何人所为?” “案发现场未留分毫罪证。据林侍读夫人所述,那日陛下于椒房殿处置宫奴后,不过片刻,林侍读忽执匕首自宫。而后如癫似狂,奔至城墙之上,生生剜去双目。更蹊跷的是,守在旁侧的守卫竟恍若被摄了魂,竟将已然神志不清的他高高吊起。” 说来这件事也奇怪,哪有人会这般自残? 若不是此事由林侍读的夫人亲口所述,她也完全不敢相信。 林晚棠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掺着碎冰般的寒意。 “林侍读如此惨烈死状,分明与先帝在位时出现的异世邪术如出一辙!陛下倒好,偏生要装聋作哑!” “传!把这桩邪祟事传遍满城大街小巷!你先前谋划的那些‘巧局’,即刻便要见分晓!” 青花浑身一凛,忙重重叩首:“奴婢领命!” 两日后,街上小儿唱起了童谣: “白蝶飞,黑鸦叫 云家坟头青火跳 金蚕爬,银针摇 林家郎君剪魂刀 眼珠落,城梁吊 血河浸透月牙咬 纸马嘶,咒声飘 三更吊鬼盘城腰” 林侍读府门前也终于挂起了白幡。 林夫人一身缟素,跪在灵前哭得肝肠寸断:“我那苦命的郎君啊!他尽心教导几位殿下多年,临了竟被生生剜去双目,血尽而亡。断气前还一直喊着‘云贵妃莫要再扎了’。” 旁边几位前来吊唁的夫人闻言,手中的帕子都惊得掉在了地上。 其中一位夫人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问道:“林夫人这话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另外几位夫人立即竖起耳朵,手中团扇半掩着面,眼睛却不住地往这边瞟。 林夫人似是被触动了伤心事,哭得更加凄厉:“我那郎君去得冤枉啊!他堂堂皇子侍读,翰林院最年轻的学士,前程似锦,怎会生生剜去自己双目,以这般骇人的方式殒命?!” “这确实是,活得好好的,谁会想去死啊。”那位夫人应和道,其他夫人也七嘴八舌小声议论了起来。 “我听说林侍读被三皇子砍去了一只手?” “天呐!三皇子莫不是疯了?” “这事老身也知晓几分。那日林家郎君从宫里抬出来时,正巧请了老身家医馆的刘大夫看诊。” “可知是何缘由?” “不过是因四公主背不出文章,林侍读略加训诫。听宫里当差的说,三殿下当场就抽出随身匕首砍了下去。啧啧啧……那血溅得殿外的石柱子上都是。” “休得胡言!三殿下才多大年纪,怎会这般残忍!” “我可不敢乱说,听说三殿下那匕首还是云贵妃亲赐的,上头刻着古怪符文呢。” “再想想林侍读临死前说的那话,莫非是和云贵妃也有关系?” 这话可没人敢接茬。 云贵妃娘家再落魄,她现在也是贵妃。 再则,她与陛下还有十年夫妻的情谊。 …… 午时三刻,东市茶楼里突然闯进个游方道士。 老道掐指一算,突然拍案而起。 “不好!城东怨气直冲上天,有人受了莫大冤屈!” 茶客们闻言皆是一惊。 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问道:“道长说的莫不是城东林侍读府上?今日正是林侍读发丧。” “你可知他是如何死的?” “满城谁人不知,他是自剜双目,血尽而亡的。” “正是!贫道方才路过城东,见那府上黑气缭绕,必是死者含恨!” 老道双目圆睁,从怀中掏出一把桃木剑比划了两下。 “听说林侍读死得蹊跷,是被云家用巫蛊……” 旁边一个卖胭脂的小贩突然插嘴,话未说完,就被同伴拽住了衣袖。 老道不理会众人议论,又从袖中掏出一叠黄纸符箓,口中念念有词。 那符纸上赫然画着白蝶黑鸦的图案。 “白蝶黑鸦?莫不是和云家有关?街上小儿四处在唱的,不就是云家事吗?” “话说我昨日去扫墓,确实看到了云家在郊外的祖坟彻夜冒着绿火。” “林家与云家积怨已久,自三年前云家满门英烈战死沙场,朝中再无能制衡林相的将门。云贵妃若想扭转乾坤,怕是……” “想想封后大典的天雷,以及林家众人无法入宫,说不定还真让云贵妃得逞了。” 老道听着议论声愈发嘈杂,忽将手中桃木剑往地上一杵。 他长叹一声,将那叠画着白蝶黑鸦的符纸往空中一抛,黄纸无风自燃,化作片片灰蝶飘散。 “贫道观那怨气之中,隐有白蝶飞舞。若是那妖孽继续用巫蛊作祟,恐会引得紫微星偏移啊!” “紫微星?!” 一个茶客惊呼,“那不就是皇……” “慎言!” 老道突然厉声打断,却又压低声音道:“贫道只看出这怨气与深宫有关,若要寻根溯源嘛,怕是要往那满门寡妇的宅邸走一遭了。” 沈清梧和长女云露华正从茶楼外经过,忽听得这番污蔑之词,云露华顿时柳眉倒竖,一把推开茶楼雕花门扇,大步流星闯了进来。 “好个妖言惑众的贼道!云家满门忠烈,马革裹尸,岂容你这等宵小污蔑!” 老道还未及反应,云露华已厉声喝道:“来人!给本小姐往死里打!” 四名家丁立时冲上前去,为首的黑脸汉子一把揪住老道花白胡须,钵大的拳头照着面门就是一下。 “老东西,敢说我们云家有巫蛊之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哟!” 老道鼻血横流,桃木剑当啷落地,又被另一位大汉掰成两段。 “贫道不过是随口一说,云家若是清清白白,又何惧流言?” 云露华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啪啪打了他几耳光。 “本小姐也就是随手几巴掌,你又不痛,何须叫唤?” “你……哎哟!” “你什么你?你别和本小姐说话,我听不懂,在别人看来,我和畜生说话太过愚蠢。” 云露华看向几个家丁,吼道:“怎么停了,是没吃饭吗?” 茶楼的人见此阵仗,热闹也不看了,赶紧开溜。 跑到一半,又躲在门外的角落里扒着门缝偷看。 人群外,方才第一个附和的锦衣男子迅速离开,对卖胭脂的小贩吩咐:“快去禀告林相!” 第18章 对峙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沈清梧一直在注意着人群中的动向,那锦衣男子和小贩一离开,就立马派人跟了上去。 “看清楚他们去的哪一家后,直接抓一个人赃并获。” 云露华让家丁把那老道打得跪地求饶,这才把茶楼的门重新打开。 不过是轻轻一拉,门外的人就像下饺子似的滚了进来。 “诸位且听好了!我云家虽折了父兄叔伯,但血脉未断、脊梁未折!今日我以云氏长房嫡女的身份立于此地,定要与这江湖骗子当面对质,还我云氏百年清誉!” “好!”看热闹的人起哄。 家丁将老道硬生生地拽了起来,强行撑开他已经肿得睁不开的眼睛。 “你这妖道,在哪座三清观里挂过单?”云露华双手叉腰,提了提气。 “贫道……贫道……”那老道的牙齿已经被打掉了几颗,哆哆嗦嗦说不清话。 “说不出来?连个正经道籍都没有,也敢在此妖言惑众?给本小姐打!” 左右家丁一人一巴掌将那老道打得转了个圈,又被拽回来架着站定。 云露华转身对看客一字一句道:“诸位明鉴!我云氏世代忠烈,马革裹尸上百年!今不过门中男丁已丧,便有妖道妄言辱我门楣!若有实证,尽管拿来!单凭几句咒诀便污我云氏,宁死不认!” “好!” “老朽就是从苍梧关退下来的!当年若不是云老将军带着三位公子死守城门,哪还有我们这些残兵活命的机会!” “云家年年寒冬腊月在城门设粥棚,那一碗碗热粥不知救活了多少贫苦百姓的性命!这样的积善之家,怎会遭此污蔑!” “我家祖坟就在云家祖茔边上,以前未见过什么绿火,分明是有人栽赃!” “云家当年倾全族之力扶持陛下登基,到头来只得个贵妃之位,若是因此心生怨怼,暗中修习些邪术,倒也说得通。” “诸位细想,那苍梧关外便是南齐疆土,该国巫蛊之术盛行,若说有人习得这等邪术,倒也不无可能。” 支持声和质疑声一浪高过一浪,云露华全然不惧。 她眸光微转,将那些出言不逊之人一一记在心上。 又对身侧的翠柳低语几句,那丫鬟会意,匆匆离去,不多时便折返回来,踮起脚尖在云露华耳边细声禀报。 “诸位!” 云露华提高了音调,茶楼的声音渐渐静了一些。 “说来也巧,方才那妖道妖言惑众时,有几人附和得格外起劲。偏生我阿娘派去的人瞧见,这几人出了茶楼便鬼鬼祟祟往林相府去了。” 众人闻言哗然,茶楼内顿时议论纷纷。 云露华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家丁架起那奄奄一息的老道。 “诸位若是不信,不妨随我一同去林相府走一遭。今日我云露华就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揭穿这栽赃陷害的勾当!” “云小姐说得在理!咱们这就去讨个说法!”一个身着褐色短打的壮汉拍案而起。 “且慢!林相府岂是寻常百姓能闯的?”一老者犹豫。 “怕什么!他林家还能只手遮天不成?若是做了这等腌臜之事又不敢承认,如何担得起一国之相?”云露华今天是铁了心要把林府拉下马,凭什么让他们独善其身! 她转身又对那老道厉声道:“你也别想装死!今日要么当众说出实情,要么我就送你去大理寺尝尝地牢的滋味!” 老道闻言浑身一颤,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惊恐。 “走!” 云露华一挥衣袖,率先迈出茶楼。 数十名看热闹的百姓互相看了看,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纷纷跟了上去。 那老道被两个家丁架着,像条死狗般拖在队伍最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林相府,此时沈清梧也带着数名家丁先一步到达。 林相府的朱漆侧门“吱呀”一声正要合上,却被云家两名膀大腰圆的家丁一左一右抵住。 门内几个身着劲装的林家部曲面色骤变。 这些可都是折冲府退下来的老校尉,但云家带来的却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卒。 只见云家为首的那个独眼老兵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老兄弟们,在苍梧关砍南蛮子的时候,你们还在长安城巡街呢。” 说着肩膀一顶,那厚重的朱门竟被生生撞开,门闩“咔嚓”断成两截。 “哟呵,这两人不是方才在茶楼捧哏的吗,还真在林相府!” 人群中,有人立马认出来了那个锦衣男子和小贩,他们此刻正被沈清梧的人压着。 “诸位且看!这就是方才在茶楼里,跟着妖道一唱一和的狗腿子!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方才不是挺能编排我云家的吗?” 那锦衣男子面如土色,哆嗦着嘴唇不敢出声。 旁边的小贩更是抖如筛糠,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云露华突然提高声调,对着林府内院喊道:“林相好大的架子!派人在外头散播谣言,如今证据确凿,反倒做起缩头乌龟来了?” 她转身对围观的百姓道:“诸位评评理!堂堂一国宰相,竟用这等下作手段构陷忠良之后,如今连出来对质的胆量都没有!” 府内,林承业已经摔了三套茶具。 “蠢材!竟让人闹到府门前!速去知会金吾卫刘统领,就说有刁民聚众闹事,让他即刻带兵驱散!” 林承业的夫人崔氏犹豫了一番,劝道:“云家此番来势汹汹,若强行驱散,只怕会激起民怨沸腾。现下围观百姓众多,恐有损夫君清誉。” “呵,不过是一群蝼蚁般的贱民,也配在本相府前叫嚣?云家如今连个撑门面的男丁都没有,就凭几个妇孺和那群泥腿子,也敢来讨说法?” 府门外,云露华率领众人与守卫僵持不下。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金吾卫刘统领便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赶到。 “把这些聚众闹事的刁民全部拿下!”刘统领骑在高头大马上,看也不看众人一眼,直接挥手呵道。 他身后数十名金吾卫立刻抽出佩刀,寒光闪闪的刀刃直指云露华等人。 “刘统领且慢!”沈清梧上前一步,声音清亮,“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云家,我等只是来讨个公道……” “放肆!”刘统领直接冷声打断。 “本官亲眼所见,尔等聚众围堵相府,还敢狡辩!云家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 就在金吾卫即将动手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保护夫人小姐!” 第19章 栽赃还是确有其事?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话音刚落,只见上百名身着黑色劲装的云府家丁列队而来,为首的正是云家老管家云叔。 这些家丁个个身形魁梧,眼中带着沙场老兵的杀气,手中虽无兵器,却气势逼人。 “老东西,你敢阻挠金吾卫办案?”刘统领眯起眼睛。 云叔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刘统领明鉴,我家夫人小姐只是来讨个说法,何来闹事之说?” “看来你们今天是不打算让了,既然如此,少废话,给我拿下这群叛贼!” 金吾卫一拥而上,云府家丁也立即摆开阵势。 围观的人群顿时作鸟兽散,转眼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林相府门前打得不可开交,紫萝也迅速将这一消息告知了云栖。 “云家去了多少家丁?” “几乎全府出动。” 云栖指尖轻点案几,沉吟半晌后抬眸道:“本宫要出宫一趟,你留下来陪睿儿他们。” 紫萝识趣地没有多问。 虽然想不通娘娘是如何突破重重宫禁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主子的忠心。 身为贵妃的贴身婢女,她深知只需谨记一条,那就是唯主子之命是从。 那厢。 云家的家丁和金吾卫在林相府门前打起来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围观的人群看似散去,实则暗处又多了不少探头探脑的身影。 “这金吾卫当真不堪大用,竟连云家那些解甲归田的老卒都奈何不得。” “换作是你,怕也讨不得半分便宜。那些可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百战老兵,岂是寻常人能敌的?” “金吾卫素日里仗着这身官服横行霸道,今日来得这般迅疾,必是林相暗中授意无疑。” “那又能怎样?还能有谁帮一把云家不成?” 说话的声音又静了下去。 是啊,还能有谁帮一把云家不成? 得靠他们自己。 人死灯灭,谁还会记得昔日的恩泽与荣光? 金吾卫众人此刻又羞又恼,他们向来仗势横行惯了,何曾受过这等折辱? 今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云府家丁打得颜面尽失。 “大夫人,今日闹到这般田地,莫非还指望宫里那位能保得住你?”刘统领被云叔压制着,涨红着脸对着沈清梧问道。 沈清梧还未回话,突然发现云府火光冲天。 “着火了,着火了,云家失火了,快救火啊!”街上行人奔走相告。 云叔等人架也不打了,连忙带着众人赶回云府。 刘统领等人本想袖手旁观,却不想林相府的管家走了出来。 “刘统领,云府走水一事亦属你金吾卫管辖,还望速速前往处置。另着大理寺卿即刻带人勘察,东市云府好端端的,怎会青天白日突遭祝融之灾?” 话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刘统领也不是傻子。 “林管家放心,我定会去将云家查个水落石出。” 待刘统领和大理寺卿赶来之时,火场周围早已围满了救火的百姓和衙役。 就在众人忙着传递水桶、泼水救火之际,忽听一名衙役惊呼:“这……这是什么?” 只见他从烧塌的书架废墟中扒出一个乌木匣子,匣盖已被烧裂,露出里面诡异的血色符咒和几个扎满银针的布偶。 那布偶上赫然绣着一个生辰八字,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让开!都让开!”大理寺的差役立即上前封锁现场。 刘统领一把夺过木匣,脸色骤变:“快!继续搜!我就知道,云家哪有什么清白可言!” 随着火势渐弱,更多可疑物件被陆续发现:藏在祠堂牌位后的诅咒文书、埋在花园桃树下的骨灰坛、甚至厨房灶台里都扒出了写满咒语的黄纸…… “大人!” 一个金吾卫捧着刚找到的物件跑来,声音发颤,“在……在主屋梁上发现的。” 那是一个贴着明黄符纸的黑色陶罐,轻轻摇晃竟发出诡异的“咯咯”声。 刘统领刚揭开符纸一角,罐中突然窜出一股黑烟,吓得周围衙役纷纷后退。 “全都带回大理寺!”大理寺卿厉声喝道,转头看向被烟熏黑脸庞的云府众人,冷笑道:“大夫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沈清梧怒了。 “我在云家数十载,从未见过这些腌臜物件。偏生今日府中走水,倒叫你们这般‘凑巧’地翻了出来?这般拙劣的栽赃手段,也敢拿出来现眼!” “云府素来戒备森严,家丁把守得密不透风。若非今日这场‘及时火’,我等怕是永远都‘无缘得见’这些宝贝物件呢!”刘统领阴阳怪气回了一句,又转向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卿说道: “崔寺卿,你看这其中一个布偶,双目泣血,腰间殷红,这……这分明就是照着林侍读惨状所制!” 崔琮两指捻起那布偶,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继而撕开一角细瞧。 忽地,他看了一眼刘统领,鼻腔里挤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大夫人,如今人证物证皆全,只能请你们云家人移步大理寺说话了。” 沈清梧闻言,不怒反笑。 她从容地整了整被烟灰沾染的衣袖,一双凤眸如寒潭般沉静。 “崔寺卿,这布偶上的生辰八字,可敢当众念来听听?” “大夫人,即便本官当众念出这生辰八字,难道在场诸位还能辨出真假不成?还请夫人带着云府众人,随本官往大理寺走一遭。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沈清梧看了看还在救火的百姓,又看了看被烧了房顶的云府,终究是同意了下来。 “好,我们云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栽赃陷害。” “阿娘!”云露华满眼担忧。 云府众人心知肚明,这些腌臜物件绝非府中之物。 可眼下既在云家搜出,纵有万般蹊跷,也须得随他们走这一遭大理寺的过场,方能证云氏清白。 “放心,崔寺卿向来行事公正,必然会还我云氏清白。” 正在奋力救火的百姓们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云家众人竟真随着崔寺卿去了大理寺! 人群中渐渐起了窃窃私语: “莫非……云家当真行了那巫蛊之术?” “难道真的如旁人所说,云家心有不甘?” “诸位何必在此妄加揣测?若真想知晓真相,不妨移步大理寺观审。” “对对对,朝廷重案向来允许百姓旁观,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说来也奇,云家人跟着崔琮一走,青天白日里竟忽降骤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焦木上滋滋作响,不消片刻便将那剩下的熊熊烈火浇得只剩几缕青烟。 第2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大理寺正堂,三通鼓毕,崔琮整肃衣冠升堂。 沈清梧以功臣遗孀,且是三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坐于堂侧。 云家其余女眷,皆因其父兄之功,也有一座。 “云大夫人,本官已命人调取林侍读的家状,若是生辰八字吻合,云家终究是脱不了干系。”崔琮再次提醒沈清梧。 “崔寺卿办案,便是这般儿戏?按本朝律法,凡涉巫蛊案,须有三名以上宗室亲王监审。而今,不知崔寺卿请了哪三位亲王,为何我一人也未曾瞧见?”沈清梧平静回道。 “武王、贤王、仁王三位殿下即刻便到,云大夫人还是想想该如何狡辩为好。” 堂外,围观的百姓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武王不是在封地无召不得回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贤王向来和林家不对付,当年林相先一步抢走崔氏女为妻,到现在都还被记恨。看来崔寺卿是帮着云家。” “就算是三位亲王坐镇又如何,如今铁证如山,就算没有坐实那布偶上的生辰八字是林侍读的,云家也会因为此事被扒一层皮。” “那如果这些东西都不是云家所出,而是被人栽赃陷害呢?” “亦或者,这些物件本就是专为构陷云家而设,又当何解?毕竟云家当年苍梧关一战,实在是死得蹊跷。要我说,那生辰八字就是云家人的。” …… 正当堂下议论纷纷之际,忽闻衙役高声唱喝:“武王殿下到!贤王殿下到!仁王殿下到!” 三位亲王几乎同时踏入正堂。 与此同时,含青殿中的李赫辰正执笔批阅奏章,忽见刘能躬身疾步入殿,手中密信犹带烟熏火燎之气。 “启禀陛下,大理寺急报,云府突然走水,金吾卫救火时,竟在废墟中起获巫蛊邪物若干,现下崔寺卿已押云氏众人至大理寺候审。” “既然是行巫蛊之术,让崔琮按律法处置便是。此事云贵妃可已知晓?”李赫辰头也不抬地继续批着奏折。 “云家并未递呈拜帖,此乃其一。再者,云贵妃尚在禁足期间,按制不得与外界通传,理应不知晓宫外变故。” “你且去将这消息透与她知晓,但不得让她有半分动作。云氏近来愈发不知分寸,是该好生敲打一番了。横竖云家男丁已绝,剩下些妇孺不过是无用的蝼蚁罢了。” 李赫辰对云氏一族的存亡向来漠然。 在他心底深处,甚至涌动着赶尽杀绝的念头。 云家的存在,就像一面照妖镜,时刻映照着他最不愿面对的往事。 所有人都认为,苍梧关那场血战,云家满门男儿以血肉之躯为他筑起生路,才换来他收复失地、问鼎东宫的功业。 可他不认! 他能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真龙天命! 并非区区几个武将的性命能换来的! “奴才领命。”刘能躬身退下。 他到了永宁宫,却也止步于宫门。 “贵妃娘娘,听杂家一句劝,云家如今只剩满门妇孺,若是连你也无法保下她们,那就是真的走上绝路了。” 留下这句话,刘能就直接离开了。 紫萝守在宫门后,冷汗涔涔。 贵妃娘娘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生怕刘公公会突然进来。 云家出事,看来贵妃娘娘早有预料,也不知道到底能否平安度过这一劫。 那厢。 云栖已扮作普通百姓混迹于人群之中,看着崔琮令人呈上的证据,嘴角微勾。 三位亲王听着司直唱报所有的证据。 “经查,这些布偶所绣生辰八字,皆为云家战死苍梧关的英烈。可惜当年尸骨残缺难辨,否则倒能看清究竟仿的是哪位忠魂的模样。”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炸开了锅,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天杀的!竟拿战死英烈的生辰下咒?” “云老将军当年为救我断了一条腿啊!我就从来没有相信过云家人会行巫蛊之术。” “方才你不是言之凿凿,说云家因旧怨生恨,才行此巫蛊之术么?怎的如今证据当前,反倒改了口风?” “这……这……我不是受人蒙蔽嘛!” 三位亲王也神色各异: 武王拍案而起,络腮胡气得直颤,指着站在下面的刘统领直接骂道:“好个贼喊捉贼!这分明是有人纵火栽赃!本王就说怎么平日里找不到云家丝毫错处,今儿个倒是让这等腌臜物件儿全部现于人前。” 贤王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玉扳指,颇为赞同:“还好今日找了出来,不然三年前死的是云家满门男丁,三年后死的可就是云家妇孺了。” 仁王向武王拱手道:“大哥此言差矣,刘统领今日分明是立了大功一件。若非林相府人提醒,他哪里会想得到去云府勘察一番?本王可得去林相面前替刘统领美言几句,不能让你今日白跑一趟。” 刘统领站在原地,身子已经抖成筛糠了。 他牙齿打着颤,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布偶并非林侍读的生辰八字,那剩下的符纸和咒术可都是刚画不久的死咒!” 这话他也不想说啊,但是没办法,今天他被林相的人叫去相府驱赶云家人和百姓,在外人看来,他就是林家的狗腿子。 既然做了狗腿子,主人总会保下他吧? 林家只手遮天,保他一个金吾卫统领,简直易如反掌。 想到此,刘统领慢慢有了底气。 云露华闻言柳眉倒竖,正待发作时,忽觉翠柳在袖口轻轻一扯。 顺着侍女暗示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堂外人丛中瞥见云栖的身影,悬着的心这才稍安。 她眸光骤亮,反手便将那瘫软在地的游方道士揪了起来。 “你不是自称道士么,倒是看看,这符纸是谁所画?又画的什么?” 那道士本欲狡辩,突然像是着了魔似的,将一切都全盘托出: “这些符咒不过是贫道随手所画,唬人的玩意儿,根本……根本伤不得人。” “何人指使你画这些符咒?”云露华追问。 “那、那人戴着幂篱,贫道实在看不清面目。一出手就是一锭雪花银,贫道平日画上百张符也挣不来这些。这、这等冤大头,自然他说画什么,贫道就画什么。” 第21章 真相大白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刘统领,你还有什么话说?”云露华质问道。 “东西是在云家发现的,怎么能仅凭那老道几句话,就断定是人栽赃陷害?”刘统领依然梗着脖子回道。 “行,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本小姐今日还非得问个清楚!妖道,是谁指使你去茶楼编排云府?” “贫道……贫道当真不知那人来历,只瞧见那锦缎靴面上绣着如意纹,像是……像是哪位贵人府上的体面奴才。” 那老道哭得涕泗横流,继续哭诉道:“大人明鉴啊!贫道就收了十两银子说了几句浑话,天打雷劈都没干过害人的勾当啊!再则,我也不是什么道士,就是个给人算卦唬人几文钱罢了……” 崔琮面色一沉,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叩,“人证物证俱在,按律行巫蛊之术者斩!尔竟敢在闹市妖言惑众,污蔑忠烈之后,判明日午时三刻,西市问斩!以正视听!至于其他二人,流放苍梧关!” 衙役迅速扑上前,老道杀猪般嚎叫着被拖出大堂,裤裆已湿了一片; 锦衣男子面如死灰,口中不住喊着:“冤枉啊,都是林管家吩咐小的,不然小的哪敢去污蔑云家!” 然而,并没有衙役就此停下; 那小贩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像条死狗般被拖行在地。 茶楼的谣言被澄清,但云府的腌臜物件儿还没查出幕后之人。 沈清梧朝着崔琮等人郑重行礼:“崔寺卿,三位殿下明鉴!我云家男儿血洒疆场,如今竟要蒙受这双重冤屈。既遭人诅咒,又被人栽赃!求朝廷还我云氏百年将门一个公道!” 武王猛地一拍案几,“云家满门忠烈,哪个混账敢这么糟践?!崔琮!你今天要不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老子亲自去拆了林家的大门!云大夫人放心,本王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贤王轻拍了一下武王的肩膀,劝道:“皇兄且息雷霆之怒。云大夫人,今日本王细瞧了一番这些腌臜物件儿,发现此事蹊跷之处有三:其一,这布偶针脚显是江南双面绣法;其二,骨灰坛所用陶土乃江南官窑所出;其三,最要紧的是,这些物件太新了。这伪造证据之人,怕是把我们当南齐人对待了。” 仁王闻言忽然低笑出声,“三哥这话说的妙啊。能全部凑齐江南来的物件儿,除了中宫那位皇后娘娘的‘故人’以外,皇弟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人了。果真幕后之人是把我等当南齐人在对待啊。” 崔琮借着整理案卷的姿势侧身低问身旁的录事:“陛下可回话了?” “回大人,陛下只道按律处置便是。” 录事额头沁出细汗,他偷瞄了一眼三位亲王,喉头滚动,声音压得极低:“可眼下这情形……” 崔琮仔细琢磨了一番皇帝的意思,还没等他琢磨明白,林府管家疾步踏入正堂。 他先向三位亲王深深一揖,而后转向崔琮:“大人明鉴!老奴刚听闻有人竟敢污蔑我林家,特奉相爷之命前来澄清。” 话音未落,两名金吾卫士卒已被林家仆从推搡着押上堂来。 林管家从袖中抖出一纸供状:“这二人已招认,所谓巫蛊之物,全是刘统领命他们趁乱提前放入云府的!” 他猛地指向面如土色的刘统领,继续说道:“此人早与云府管家有私怨,此番分明是借机构陷!” 武王看着林管家毫不拖泥带水地做完这一切,笑得直拍大腿:“好个伶牙俐齿的老狗!这一套栽赃嫁祸玩得比勾栏里的戏班子还溜!” 林管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不辩解。 这种事情,各位心知肚明便是,何必说出来。 刘统领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煞白,浑身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林管家,你们今早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为林家当牛做马这些年,你们竟……” “慎言!你是刘家子,关我们林家何事?” 刘统领看着林管家这傲慢的嘴脸,瞬间明白了这一切。 他突然转向沈清梧,竟挣开束缚重重叩首。 还不等他来得及说什么,林管家身边的奴仆便将他捂住了嘴。 崔琮整了整官袍,将惊堂木缓缓举起:“刘尚,你可认?” 刘统领刘尚抬眸瞥向沈清梧,见她面上波澜不兴,只那双眼眸沉静如深潭,便知此事再无转圜之余地。 他被那俩奴仆压着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桩罪证。 “既然情已明,判刘尚构陷忠良,行巫蛊之术,即刻革除军职,明日午时三刻,西市一同问斩!” 这次审案,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刘尚背锅。 但那又怎样呢? 崔琮判不了林家。 他们总会找来各种人证物证,且都会当场认下。 再追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正好金吾卫空缺一人,他们崔家子刚好可以填上。 云家得以沉冤昭雪,在走出大理寺的那一刻,围观的百姓都欢呼了起来。 “云家忠烈,天理昭昭!” “俺早说了那些布偶有问题!云家小公子临行之前那年还赏了俺半吊钱呢!” 云家人在百姓的护送下返回了云府,而云栖则悄然随着武王,跟了上去。 待武王上了马车,忽然发现今日伺候茶水的小厮有些不同。 “云栖参见武王殿下。今日之事,多谢武王殿下相助。” “云小姐?!” 武王李赫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抬起头来的人,还真的是宫里那位贵妃娘娘。 “是我。” 云栖摘下小厮头上的毡帽,乌发如瀑倾泻而下,即便身着粗布短打,眉宇间那抹雍容与锐利仍未减分毫。 武王完全确定来人之后,屈指叩了叩车壁,马车外的侍卫即刻退远数步。 “多年未见,云小姐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说吧,今日找本王是有何事?” “殿下今日亲眼所见,林家已能当庭操纵司法。若放任下去,怕是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李氏皇族中不听话的藩王了。毕竟陛下日理万机,哪里会细查每一个藩王的吃穿用度?” 李赫烨指尖敲了敲桌案,他并不完全相信云栖所说。 “林家就算在朝中手眼通天,也得看看刀柄握在谁手里。本王手握三十万大军,岂会怕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人?” 云栖也知道他不会信,还好当时有一些从林承业密室找到的密信。 她将密信拿了出来,“这是三年来林家暗中削夺各藩王亲卫军的记录,殿下若是不信,自是可前去查证。” 第22章 达成共识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李赫烨将那密信反复检视,他忽然抬眸,疑惑问道:“这些机密连本王都未曾听闻,云小姐从何处得来?” “我自有我的渠道,还恕无法告知。” 云栖知道李赫烨一定会去查,今日她出宫后意外得知崔琮将武王请到了正堂,就知道他已经坐不住了。 三十万大军,每日粮草、军饷、器械的消耗,皆是天文数字。 林家层层克扣军费,若非借着李赫辰去皇陵祭祖的由头回都城讨要,只怕再过半月,军中就要断粮了。 “既如此,本王若是查到实证,必然不会给林家好过!于云小姐今日冒险相告之情,这份胆识,本王记下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云栖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她将自己的长发挽起,一边戴上毡帽,一边回道:“我敬重武王殿下,作为同是武将出身的云家,最恨兔死狗烹。如今父兄已逝,辰国不能没有武王殿下坐镇。故而冒险告之,也并不求任何回报。” 李赫烨是李赫辰的大哥,当年若非云家鼎力支持,加上李赫烨主动退让,这皇位本也轮不到排行老二的李赫辰来坐。 如今李赫烨回都城,也不知道李赫辰能不能睡得着觉。 “没想到啊,云小姐入了深宫,竟还能想到家国大业,实属佩服。” 云栖眸光微动,这才惊觉李赫烨始终称她为“云小姐”。 这些年来,他也从未唤过自己弟妹。 她不动声色地垂眸,语气疏淡:“作为辰国子民,为国分忧,乃分内之事。” 她对李赫烨行了一礼,“今日叨扰多时,就此别过。” 待云栖离开,李赫烨指尖轻叩窗棂,车帘无风自动。 一道黑影倏地掠入,紫川单膝跪在案前。 “连小厮被调包都未察觉,紫川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 “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你放进来的是她,本王应当赏你才是。” 李赫烨的络腮胡间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去查,林承业这些年是否克扣我军军饷。” “属下领命。” 那厢。 云栖离开李赫烨后就奔向云府。 此时的云府前院被烧得面目全非,云叔带着家丁正在清理焦木。 云露华看着这一切,恨得牙痒痒。 “云府损失颇多,就该去找林家要赔偿。什么刘尚导致的意外失火,傻子都不信!” 祖母王氏坐在一旁,轻声劝道:“气大伤身。让云叔带人今夜去林家放把火,总好过自己憋屈。” 二婶崔红玉也颇为赞同:“去林府偷银子是偷不成的,但是放把火还是可行。只是丞相夫人崔氏是我的堂姐,虽说平日里并未来往,但也是同一家族,不要伤到她就好。” 三姑云朵挽起袖子,眼中寒光闪烁:“放火太便宜他们了。我认识几个江湖朋友,不如在林家水井里加点‘料’,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听到云朵又要找江湖上的朋友,沈清梧扶了扶额,“眼看你就要成亲,在这个紧要关头就不要再联系你之前在江湖上的朋友了。” 她是真的头疼了,小姑子从小就不想成亲,家里也随她去了,这一拖就是拖到三十好几岁。 好不容易有一个“眼瞎”的小郎君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可不能真的打了水漂。 云朵立马假装板起了脸,“大嫂,你是不是嫌弃我在家待太久了,侄女有气,我还不能替她出了?” “你这是蛮不讲理,万一你那年轻的小郎君计较怎么办?再忍一个月,一个月后你们就成亲了。成亲以后,你想怎样我也管不着。” “那不行,我成亲以后也是云家人。你不让我去找我的江湖朋友,我就去找程程,反正他早晚是我的夫君,给我配几副药肯定是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云朵运起轻功已纵身掠出府墙。 沈清梧伸手欲拦,却根本拦不住。 正头疼,不过几息,就看到云栖拎着云朵返了回来。 “娘娘?”沈清梧有些不敢置信。 “大姑,你逃离皇宫了?”云露华双眼发亮,提着裙摆小跑过来。 云栖却不急着答话,先向端坐主位的王氏福身行礼:“女儿给阿娘请安。” 待王氏点头,这才转身轻点云露华的鼻尖:“小滑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云露华撅嘴道:“大姑明鉴,府里这场火定是林家所为,却要我们自认倒霉。虽说判了刘尚顶罪,可刘家哪拿得出修缮的银子。” “拿不出也得拿。这笔账,总要有人来偿。此事你无需担心,刘家没了一个金吾卫统领,自会去要一个说法。” 能执掌金吾卫的,哪个不是将门虎子? 背后站着的,必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 王氏颇为赞同,“栖儿说得没错,林家站得太高,向来看不起其他世家大族。今日舍了金吾卫统领,明日哪还有下一任金吾卫统领为他们林家卖命?” 云露华:“那我们今晚还去林府烧不烧房子?” 仍然被云栖拎着的云朵怒道:“当然烧!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她看向一旁扶额的沈清梧,弱弱地补了一句:“我一定不会让程程知晓此事。” 沈清梧:“去去去,别留下把柄就好。” 当天晚上,云栖带着云露华和云朵,给林家众人下了迷药。 云栖:“你们回去等着,接下来我来处理。” 云露华:“大姑独烧林府,侄女实在放心不下。” 云朵颇为赞同:“堂姐,你一个人能行吗?要不我去堆柴倒油?” 云栖敲了敲云朵的额头:“得了,若是真在林府旁倒油堆柴,早就被府兵给抓住了。现在你们先回去,我有的是办法让林家烧起来。” 无论其他二人是否同意,云栖直接将她们给送走了。 随后云栖掐诀,将林府众人摊放在假山后的湖畔,反手掷出火折子。 霎时间,林府陷入滔天火海,尽数焚毁。 刚被送回云府的云朵和云露华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一脸的不敢置信。 “大姑她……真的烧成功了?” 沈清梧突然按住两人肩膀:“别出声!” 她敏锐地听到院墙外传来金吾卫整齐的脚步声,“全都回内室,快!” 第23章 以牙还牙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白天刘尚入了大狱,晚上林府起火,整个金吾卫慢吞吞地骑着大马,绕了林府一圈。 “崔将军,林府的火是绕着整个林府烧了一圈,且火势甚旺,根本无从下手啊!”一名中郎将凑到新任的金吾卫将军面前小声说道。 “金吾卫中可有林家子弟?”崔珝淡淡问道。 “有的,但不过十人。” “够了,让这十人去附近将武侯铺大小坊的人叫来,到水渠打水灭火。” “那我们其余人呢?” “我们去参与救火,谁来调度?” 崔珝的意思,中郎将瞬间就明白了。 白日里刚去了一个刘尚,如今谁也不想去对林相府多做一步。 若是林相府的人真因此而死绝,这也是一件好事。 崔家,就等这个机会了。 等中郎将一走,崔珝唤了几队武侯铺的人来。 “林相夫人崔氏,在百姓中颇有善名,你们务必要将其救出。若能将她活着救出者,赏白银千两,官升一级。” “属下遵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众人争先恐后地将自己全身打湿,直接冲入了火海。 次日清晨,武侯铺的一名小兵将崔氏背了出来。 此时的崔氏仍然昏迷不醒,但万幸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崔珝当众将千两白银亲手交予那小兵,其余参与搜救崔氏的士卒,亦各得银钱赏赐,多寡不一。 “林府众人如何?”崔珝问道。 火势虽未全熄,较之昨夜已稍见收敛。 残垣断壁间,约莫再需半个时辰便可彻底浇灭。 只是林相府已尽成焦土,蹊跷的是,周遭府邸竟毫发无损,连相邻街巷都未沾染半点火星。 皇宫里,李赫辰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在殿内来回踱步。 林晚棠那女人哭嚎了一整夜,活像死了亲爹似的! 要不是她最后哭晕过去,他耳朵都要被这鬼哭狼嚎震聋了。 “烦死了!”他一脚踹翻案几。 同样是府邸被烧,云栖那女人连滴眼泪都没掉,这林晚棠倒是把半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 林承业不是还没死吗,怎么就哭成那样了? “陛下!”刘能小跑躬身入殿。 “金吾卫崔将军急奏,林相府大火已灭,府中诸人仅林相须发尽焚,余者皆无恙。然府邸尽毁,一应器物俱成焦土。” “烧便烧了,林家根基深厚,重建便是。可查出火从何起?” “崔将军奏报,今夏酷暑难当,林府后厨堆放的陈年桐油不知何时渗漏,恰逢厨娘煎炸食物时油星迸溅,这才引发大火。更不巧的是,当日府中水渠正在修缮,取水不便,以致火势蔓延。” “那就是他们林府倒霉。自打朕要立晚棠为后,就没一件顺心事。林府更是晦气缠身。莫非真应了那句老话,德不配位,必有余殃?” 刘能垂首屏息,冷汗涔涔。 这话实在诛心。 说爱? 陛下为林后守身如玉十年,甚至不惜将云氏贬妻为妾; 说不爱? 方才那句“德不配位”的诛心之言犹在耳畔。 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恨不能化作殿柱上的雕龙。 哦不,他没资格成为殿柱上的雕龙。 还好林皇后仍在昏迷当中,不然听到此话,又该闹了。 李赫辰揉了揉眉心,林府整个府邸被烧毁,他总要安抚一番。 “既如此,着户部拨银五千两,权作抚慰。传旨:林相忠勤体国,特许其暂居西郊皇庄养息。” “陛下,云府同样也被烧了不少宅子。这……” 都是自己女人的娘家,陛下若是太过厚此薄彼,御史台的又要上奏了。 “那就把东郊的皇庄给他们。” 李赫辰烦躁地扯开衣领,这后宫简直是个销金窟! 刘能下去传话,不多时,崔琰带着一摞账本入了宫。 “陛下容禀,各道税赋尚在催征,须待秋收方能解送。林相府一根金丝楠木柱便值万两,这五千两……怕是连片瓦都难补齐啊。” 李赫辰闻言,手中朱笔“咔”地折断。 “朕倒忘了,林相家的柱子,比朕的龙椅还金贵。” 崔琰没有回话,他今天来,就是想让皇帝不要给林承业银子。 林家失势不知几时,该趁此时机为崔氏多谋些要职。 万一哪天又能上朝了,岂不是断送了大好机会? “既如此,那就只安排林家去西郊皇庄养息,云家去东郊。反正林家如今暂不能入宫,住远一点也无妨。至于银子,都不给了。” “臣领旨。” 当天下午,林家接到口谕时都懵了。 就给个破庄子? 林家缺这破地方? 他们要的是真相! 什么狗屁意外失火,骗鬼呢? 全府人莫名其妙昏在湖边,这叫意外? 林承业气得直踹宫门,可就是进不去。 崔珝那混蛋压根没上报这事,接走崔氏就再没管过林家。 呵,什么天灾? 分明是要坐实林家遭天谴! 一个被天厌的家族,完了。 “刘公公,陛下真的没有别的话带给本官?”林承业不死心地追问。 “确实没有了。”刘能道。 “可林家走水一事,明显是有人故意纵火啊!” “林丞相说笑了,刘尚纵火时,人也还在街上,云府不是照样走水吗?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刘能这话是敲打,也是劝诫。 待他一走,林家众人全都围着林承业询问: “相爷,此事必然是云家所为,她们是在报复啊!” “是啊相爷,昨日是火烧府邸,待过些时日,是不是就要我们的命了?” “云家只剩些老弱妇孺,竟然还敢对我们林家动手,看来是真的没打算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林承业皱起眉头。 “好了,都给我住嘴!”林承业怒吼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此事陛下是对我们林家敲打。” 林承业冷眼扫过众人,沉声道:“云家那把火,傻子都看得出是咱们的手笔。如今遭了报应,怨不得别人,只怪自己手段不够狠!林福,去崔家把夫人接回来,去西郊没个掌家的像什么话!” 林管家躬身一揖:“老奴这就去办。” “我们林家明显被烧得更多,难道就这么算了?” 林焕有些不服,他好不容易升到兵部侍郎的位置,结果第一次以这个身份上朝,就被拦在了宫门口,还被沈清梧那个寡妇嘲讽,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第24章 贪污证据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不然你想如何?去问云家要这损失,还是去问陛下要?”林承业冷眼瞥了一眼林焕。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除了在这里叫喊几声,还会做什么? 被林承业这么一瞥,林焕到底是老实了些。 “林家家大业大,不过是没了府邸罢了,又有什么重要的,改日再讨回来便是。” 林承业并不慌,家里还有地下室,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 就算是再造一百个林府,也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他也不会吞下这口气。 此事就算是和云家没有关系,那也是怀疑的对象。 不多时,林管家从崔府小跑了回来。 “回禀相爷,奴才……奴才没见着夫人。” “为何?” “崔尚书说林家日日遭灾,若是崔家的人跟着回来,说不定会沾上晦气。故而拦着奴才,根本没办法给夫人传话。” “砰——”林承业一脚踢在焦木上,“嘶”了一声。 “崔琰那厮,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让崔氏回来!我看她们崔家到时候还能有什么名声!” 林管家低着头,不说话。 还能有什么名声,崔家向来疼爱子嗣,哪怕是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也是绝对能撑腰的。 除了有日日被羡慕的份儿,还能说什么不成? 对百姓要求的礼义廉耻,对崔家可是半点用处也无。 “管家,今日便将一应物事打点妥当,全府迁往西郊别院。” 林焕不死心,上前一步问道:“大伯,万一下次上朝时我们就能入宫了呢?如今去了西郊,再回来皇宫坐马车都得一个时辰。” “每日我会派一个林家子弟前去皇宫各门试探,若是有消息了,再回来禀报。” 林承业有些心累,他那么大一个丞相,不会安排吗? 非得要三番四次提醒? 当天半夜,林家才最终全部在西郊皇宫住下。 待所有人都睡去之后,林承业才将管家叫了过来。 “府邸虽已焚毁殆尽,倒也不必忧心。明日入夜后,你且带人将地库中的金银细软尽数取出,以备来日重建之用。” “奴才遵命。” 林承业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然而云栖的算盘打得更响。 林家搬走的当天夜里,她就悄然来到了林府。 昨天放火之前,她先拿走了林家所有值钱的东西。 连厨房剩下的米粮都没给他们留下一粒。 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守株待兔。 李赫烨查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些,她得留个证据让他知晓。 等到子时,终于等到李赫烨身边的紫川。 他带着十来个斥候到处翻找。 “查,林家有暗道,若是查到暗道,立刻来禀。” “属下领命!” 云栖懒懒倚在假山石后,指尖捏着颗熟透的蜜桃,漫不经心地啃着桃肉,眯眼瞧着那群斥候像无头苍蝇般在废墟里翻检。 “仔细些!砖缝瓦砾都别放过!”紫川轻声吩咐着。 他们好不容易得到消息,林承业将所有的信件都放在了暗室之中,这才来被烧过的林府翻找。 若是还不能找到证据,真的没办法向武王交差了。 一颗桃吃完,云栖将桃核随手掷进枯井。 眼见搜查渐近,她往暗处机括轻轻一按。 “大人!这假山后头有风!”忽有斥候惊呼。 紫川疾步而来,仔细翻找过后,果然瞧见了一处虚掩的石门。 “走,进去。”紫川低声命令,率先踏入阴冷的暗道。 “举火!” 火把的光亮映出石壁上斑驳的青苔,阶梯蜿蜒向下,终于走到了云栖曾经发现的那处暗室。 暗室正中央,赫然堆着十口描金漆木箱。 箱盖虚掩,在火光映照下,隐约可见里头码放整齐的银锭泛着冷光。 紫川用刀尖挑开最上层的箱盖,成摞的军饷册子“哗啦”散落。 “速将证物呈送殿下!”紫川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待他们将所有木箱扛着离开后,云栖这才慢悠悠地回了宫。 明天,有好戏看了。 *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宫门外的登闻鼓突然被擂得震天响。 “咚——咚——咚——” 李赫烨一身玄色蟒袍,手持鼓槌,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之势。 他身后,紫川领着数十名亲卫抬着几口朱漆木箱,箱盖未合,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账册。 “林承业,勾结兵部侍郎林焕等官员,七年间共克扣军饷三百八十万两!” 正往含青殿走的朝臣们顿时哗然。 “武王突然回都城,一来就憋个大的啊。” “胡说,武王回来,是为了祭祖。” “武王是三年前才离开都城去封地的吧?怎么查到林相克扣七年军饷了?” “难不成以前林相还克扣了云家军饷?要知道三年前,辰国的兵力大部分都在云家手上啊。” 议论声还在继续,很快就有人上奏给了在含青殿等着的李赫辰。 而云栖隐在廊柱后,指尖轻轻拨弄着腰间玉佩。 她看着林承业面如土色地冲出来,官帽都歪了半边。 今早的事情,云栖专程提前让人给林承业透露了风声,就要让他恰好赶来。 不然当事人都不在,谈什么找回公道? “污蔑!这是污蔑!” 林承业伸手要去抢账册,却被紫川横刀拦住。 李赫烨冷笑一声,又从箱底抽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林相可认得这笔迹?当年云家军覆没前半月,你亲笔批示‘西线战事吃紧,暂缓拨付军械银两’。可同期户部记录显示,这笔三十万两白银,转头就变成了林家别院的太湖石!” 到现在,李赫烨不得不感谢一下崔琰。 昨夜查出这些账册后,是崔琰将隐蔽的账本全部都给了他。 此时“云家”二字一出,文武百官顿时炸开了锅。 苍梧关一战,云家满门男丁战死沙场。 若是技不如人也就算了,但若是因为本国人坑本国人,那就是生死大仇了。 李赫辰快速走了出来。 林家人不能进宫门,李赫烨不信任李赫辰,毕竟他为了能娶林家女为后,已经糊了脑子。 唯有在宫门口大闹,这样才能维护公平。 刚好,这样也能顺便审一审林家人。 “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李赫辰皱眉走到李赫烨面前问道。 第25章 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一切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陛下,林相克扣军饷多年,物证在此!”李赫烨双手虚虚抱拳,回禀了一句。 云栖在廊柱后,看着李赫辰不耐烦的脸,也很好奇他今日到底要如何抉择。 李赫烨可不是个好唬弄的,今日若是不给一个说法,他不会离开。 “在看什么?”温热的气息突然拂过耳畔。 “看皇帝帮谁。”云栖脱口而出,忽觉不对。 一转身,便撞进一个清冽的怀抱。 唇瓣擦过某人微凉的唇角,淡淡的沉水香瞬间萦绕鼻尖。 清晏扶住她的腰,喉结微动:“云小姐……竟这般投怀送抱?” 云栖立刻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指尖抵着他胸口迅速拉开距离。 “国师眼神不好?分明是你鬼鬼祟祟站在人后。” “嘘……看。”清晏指尖轻抵在她唇上,被云栖侧脸躲开,随后转身继续看着李赫辰和李赫烨。 “大哥,此事关系甚大,待大理寺查清之后,朕必会给你一个答复,给天下将士一个答复。” 李赫辰太阳穴突突地跳,这群混账,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非得要大庭广众之下责问? “陛下,听闻林家人已经无法入宫,若是大理寺审案,陛下又要如何一一过问?还不如就在这宫门口仔细审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李赫烨寸步不让。 “今日朕尚有要务在身,此案牵连甚广,需从长计议。” 李赫辰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众臣。 “崔琮何在?” 崔琮闻言立即拨开人群,疾步上前,官袍下摆掀起一阵风。 “臣在。” 他躬身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林承业,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啊! 林承业啊!终于栽到他手里了! 大哥很早之前就查出林家贪污受贿、克扣军饷的事情,但是林家势大,崔家根本无法抵抗。 如今被武王闹得这般轰动,陛下总不会还替他们遮掩吧? “崔卿,此案务必彻查,待水落石出,即刻入宫复命。” “臣领命。”崔琮应道。 “陛下,既然是查案,可有时限?”李赫烨紧追不舍。 李赫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祭祖后,朕必会让崔卿查清。” “好,祭祖后若不见真章,臣只能请宗正寺重开太庙,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讨个说法了。” 有了武王做后台,崔琮麻溜地将所有证据命人抬到了大理寺。 李赫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也不再纠缠。 今日前来,他也本就没打算太早得到结果。 若是太过迅速,自己又有何种理由可以多在此地停留? 云栖看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正准备离开,清晏突然开口问道: “武王拿到的那些金银信件,是你放进去的?” “是。” 云栖没想过否认,清晏此人,手眼通天,修为高深莫测,她没有必要在这人面前说谎。 “若是你只给信件,李赫烨也会相信,为何还要把金银也放进去?这五箱金银,也有百万两之多。你……从未心动过?” 清晏这话,让云栖有些莫名。 “林家贪污克扣的这些钱财,本就属于辰国将士,我为何要心动?”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心动无用,或许还会凭空生出贪念。 当初她将林家的所有东西一扫而空,也是担心林家会转移。 如今有武王坐镇,倒是没什么怕的。 她拿走的还有许多,等她把玉上的灵气消耗一空,就拿去换成银钱。 林家的这些钱,应当还给百姓。 清晏凝视着云栖的侧颜,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柔光,却又在晨风中转瞬即逝。 “倒是本座狭隘了。” 他轻笑一声,“云小姐这般心系天下,难怪……” 后半句话消散在风里,只余下袖间沉水香萦绕在她周身。 那香气缠着几缕未出口的叹息,像是千年寒潭突然映进了一抹月色。 “国师若无要事,本宫便先行回宫了。” 云栖拢了拢衣袖,眼角眉梢染上几分真切的笑意,“家中那几个皮猴儿若半日不见我,怕是要将永宁宫的琉璃瓦都掀了去。” 清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喉结微动:“本座近日研习星象,见永宁宫上方紫气萦绕,想来是皇子们命格不凡,不如本座前去一看。” 云栖挑眉看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蹩脚的借口。 从一开始的对话,云栖就知道清晏知晓她的来历。 所以也必然早就知晓她不会留四个孩子在此界。 说什么紫气萦绕,鬼才信。 但既然他想见四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或许是云栖太久没有回话,清晏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国师是想说,要替我的孩儿们看相?” 云栖故意将“看相”二字咬得极轻,像片羽毛扫过他发烫的耳尖。 眼见那抹红晕要蔓延至脖颈,云栖终是转身迈步:“也罢,国师既通晓天机,不如替本宫瞧瞧那几个孩子的命格。” 云栖的心中自有盘算,此人修为深不可测,若能结下善缘,日后或可成为一大助力。 况且…… 她的余光扫过清晏微微泛红的耳尖,笑意更深了几分。 这世间能让国师失态的事可不多,既然他主动示好,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清晏广袖一卷,云栖只觉眼前一闪,周遭景致已从宫门外转为永宁宫内的温馨。 缩地成寸? 这般迅速的空间挪移,就算是大乘期修士也难以驾驭。 难道他的修为比大乘期修士还要更高? “国师倒是心急。”云栖扶了扶略歪的步摇,话音未落,李明玉已从内殿扑来。 “娘亲,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明玉又是第一个看到云栖出现的孩子,她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清晏,“娘亲,他是谁啊?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面熟?” 云栖转过头去,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晏已经撤了面上遮掩的雾气。 而清晏浑然没有发觉云栖的打探,他看着李明玉那双清澈的眼眸,指尖一颤,千年寒潭般的眸子泛起涟漪。 他缓缓蹲下身,平视李明玉后,才缓缓道:“本座是……” 第26章 他到底是谁?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他是辰国的国师。”云栖立马解释道。 “国师?” 李明玉虽然已经九岁,但从来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国师的事迹,却从未见过真人。 她踮起脚尖,小手好奇地拽了拽清晏的衣袖,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你可真好看啊!比画本里的神仙还好看呢!” “噗——”云栖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女儿这么颜控? “国师大人吃糖吗?我特意留给娘亲的。” 李明玉从荷包里掏出一块被捏得有些变形的桂花糖,递给了清晏。 还没等清晏接住,她又犹豫地看了眼云栖,小脸皱成一团,最终忍痛把糖往清晏手里一塞。 “还是给你吧!娘亲说好看的哥哥都要多疼些。” 清晏怔了一瞬,随即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他接过那块带着孩子体温的桂花糖,修长的手指在袖中一翻,掌心便多出一枚乌黑发亮的石头。 “既然你送了我礼物,我岂有不还礼的道理?” 他轻轻将黑石放在李明玉手心,指尖在她腕间一抹,石头上顿时闪过一道暗芒。 “此物赠你。它叫‘墨玉’,会跟着小主人长大。” 云栖瞳孔微缩,别人不认识,拥有混沌空间的她可是清楚得很。 这分明是传说中的芥子石! 整个天元界也不见得有一枚! 芥子石可纳山河日月,自成一方天地。 更难得的是清晏方才那一抹,竟是直接进行了灵魂绑定。 李明玉却不知其中玄机,只欢天喜地地将石头对着阳光细看。 “娘亲娘亲,你快看,这颗石头里竟然有星星在闪。” 话音刚落,忽然“哎呀”一声,墨玉竟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在额间留下一点朱砂似的印记。 “这会不会太贵重了,我替她……” 云栖刚要开口道谢,却见女儿周身突然泛起莹润灵光,体内滞涩的经脉竟开始自行流转。 清晏垂眸轻笑:“令爱根骨清奇,此物与她有缘。” “明玉,国师赐你这般贵重的宝物,可要好好珍惜。”云栖轻抚女儿发顶,柔声道。 李明玉眨了眨眼睛,突然像模像样地行了个标准的宫礼,“明玉谢过国师大人恩赐。” 她歪着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等明玉长大了,也给国师大人寻最好的礼物!” 清晏闻言,眸中笑意更深。 “那本座便等着小殿下的礼物了。” “好了明玉,去把你那几个哥哥叫来。告诉他们,再躲在屏风后偷看,今晚的桂花糕可就没了。” 听到云栖的话,李明玉“哎呀”一声,提着裙摆就往内殿跑,边跑边喊:“哥哥们快出来!娘亲发现啦!” 云栖这才转向清晏,广袖轻拂间一盏清茶已奉至他面前。 “多谢国师相赠,云栖以茶代酒,敬国师一杯。” “云栖。” 清晏将这二字唤得又轻又缓,像在唇齿间辗转了千年。 “这里没有国师,只有清晏。” 云栖不动声色地后仰半寸,茶盏稳稳搁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 “什么?” 刚才清晏的声音太轻,她没有听清楚。 抬眼时,恰见他眼底未及敛去的灼热,不由一怔。 这人刚才说什么了? 这眼神,怎么感觉好像要吞了自己似的? “罢了,总归来日方长。”清晏的话音一落,又是那副清风明月般的疏离模样。 李明玉拽着三个哥哥的衣袖蹦蹦跳跳地跑来。 这是清晏第一次看到其他三个孩子。 为首的是李明睿,眉目如画却神色清冷。 他身后跟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糕点,不用问定是贪吃的李明阳。 走在最后的少年一双凤眼微微上挑,正是心思最深的李明月。 “娘亲~” 李明阳一溜烟扑到云栖腿边,小胖手偷偷往茶案上的点心盘伸去。 云栖眼疾手快地拍开他的爪子:“先去见过国师大人。” 三个孩子排成一排,恭敬行了一礼。 国师的名号,他们可都是如雷贯耳的。 “国师安好。” 清晏点了点头,比起方才对待李明玉的温柔,在看向这三个孩子时,明显严肃得多。 “国师若不嫌弃,不如移步桃林一叙?这几个孩子最近已引气入体,正好请国师指点一二。” “小殿下们,请。” 云栖指尖在袖中轻点,一道密音传入即将进入殿中的紫萝耳中:“带人退下,勿近桃林。” 刚好一只脚跨入殿门的紫萝手中茶盘一颤,惊诧地望向云栖。 见主子眸光微动,立即会意,低头领着还未进门的宫人悄然退去。 云栖刚一带着几个孩子坐到桃树下,李明阳就迫不及待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对着枝头的桃子结了个歪歪扭扭的法诀。 “啪嗒”一声,桃子没摘下来,倒把树梢的露水全震落下来,浇了自己满头满脸。 他也不恼,嘿嘿笑着又掐了个净尘诀,结果只洗干净了右手的三根手指头。 清晏原本端坐的身形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只见这小胖子正举着那三根“干净”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给桃子剥皮,粉嫩的桃汁糊了满手,倒比先前更脏了几分。 “倒是……别致。” 清晏轻咳一声,广袖下的指尖悄悄弹出一道清风,帮他把树上的桃子又摘了几个放在桌上。 “国师,请你吃。这是娘亲种的桃树,每年结的果子可甜了。” 李明阳用那三根“干净”的手指,笨拙地捧起一个最红的桃子,献宝似的递到清晏面前。 桃汁顺着他的小胖手滴落在锦袍上,洇开一片水渍。 清晏眸光微动,竟真的接过那颗沾满糖渍的桃子。 指尖在桃身上轻轻一抚,剩下的果皮便自动剥落,露出晶莹的果肉。 “既收了你的桃,我也便送你一件礼物。” 他袖袍一展,一对金灿灿的浑圆铜锤落在石桌上,锤头饕餮纹栩栩如生。 “千钧锤赠你,重若山岳却可随心念变化大小。” 顿了顿,看着李明阳亮晶晶的眼睛,又补了句:“日后若是要砸核桃,倒是顺手。” 李明玉已经迫不及待地拍起手来:“二哥快试试呀!” 李明睿盯着那对铜锤,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却仍保持着端正的坐姿。 李明月则眯起凤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清晏,似乎在揣测国师突然赠礼的用意。 云栖笑了笑,对李明阳道:“阳儿,长者赐不可辞,试试看。” 第27章 赠礼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李明阳抄起千钧锤往石桌轻磕,只听“咔嚓”一声,石桌瞬间碎作齑粉。 “这这这……” 李明月惊得从石凳弹起,话音未落已如猴儿般窜上桃树,指尖翻飞摘了两枚水蜜桃,掐诀褪皮后轻轻搁进白瓷盘,躬身递到清宴面前。 “国师,请用桃。” 他垂着眼帘,耳尖却微微发烫,若非那对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讨好,清宴几乎要以为他只是寻常奉茶递盏的礼数。 “此桃……甚好。” 清宴夸不出来话了,算了,不过是送礼的由头罢了。 他扬手甩出一个布包,绸缎飞散的瞬间,幽蓝电光轰然炸开。 七枚银针悬浮半空,尾端雷髓珠吞吐着细小电弧。 指尖轻叩,银针骤然化作流光,停在了李明月的掌心。 “此物为‘九霄判魂针’,是天外庚金混玄冰,经四十九道雷劫重铸。” 李明月拈起其中一根银针,好奇地看了看,挑眉问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引天雷,净邪祟,诛恶于无形。”清晏的嗓音里带着九天雷劫般的威压。 话音未落,庭院上空的云层突然传来闷雷滚动之声,仿佛在应和这组神兵现世。 “天雷?!”四个孩子霍然起身。 其余三人看着李明月手里的银针,全都羡慕了起来。 云栖瞳孔微缩。 在天元界千年修行中,她见过无数诛邪法器,却从未听闻能引动天地共鸣的净化之力。 那里的邪修一旦堕魔,便是无药可救。 而眼前的九霄判魂针,竟然有净化之力吗? 云栖忽然想起曾经在上九宗的藏书阁看过一本古籍,其中有一句记载:四九雷劫淬炼之物,可涤荡三界浊气。 难道,明月手里的九霄判魂针便是这般? “国师国师,心念一动就能招来天雷吗?”李李明玉揪着清宴的袖角,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子。 清宴垂眸看着踮起脚尖的小公主,广袖下的手指微微一动,又克制地背到身后。 “明玉想知道天雷玄机?”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要是学会这个,看谁还敢欺负人!” “好,待你筑基,我便教你。” 清宴指尖微顿,终究还是轻轻落在李明玉的发间。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却不知唇角早已泄出一痕温柔。 “国师,你还没告诉我,我的九霄判魂针如何引天雷。”李明月无奈地叹了一声。 “你是混沌灵根,待筑基之后,便可催动雷灵力将天雷引下。能有多少威力,全看你的修为。” 清宴解释着,忽然发现身边有人递过来一柄小剑。 他转身一看,竟是李明睿。 “国师,这是我的随身佩剑,也是娘亲送给我的生辰礼。今日特赠予国师,权当是见面礼了。” 李明睿绷着小脸,生怕被拒绝。 弟弟妹妹们都有国师的赠礼,他作为大哥,总不能真的也送几颗桃子。 国师也吃不完啊! 绞尽脑汁想了许久,还是将自己最珍贵的礼物送给国师。 他也很想要一个国师的回礼。 “大殿下的佩剑实属精美,只是不知大殿下的剑术如今练到哪般境地?” 李明睿眸光骤亮,国师竟是要考校他的剑道? 他三岁起便闻鸡起舞,每日雷打不动练剑两个时辰。 无论朔风凛冽还是烈日灼空,剑锋所指之处从未迟疑。 如今他的剑术,也是能和云家的中郎将一较高低的。 李明睿手腕一翻,剑锋骤然绽出三尺寒芒,身形如游龙般掠出,剑势凌厉如惊雷破空,竟在青石板上刻下一道蜿蜒如电的剑痕。 清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轻点剑身,那柄凡铁竟在金光中寸寸蜕变,剑脊浮现龙鳞纹路,剑锋隐有风雷之声。 云栖纤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分明看见,清晏指尖跃动的并非普通灵力,而是凝若实质的法则之力。 那是天元界大能穷极千年都难以参透的天地本源! 更令她心惊的是,这般点铁成神的逆天手段,清晏施展起来竟如拂袖烹茶般写意从容。 清晏……到底是什么身份? “此剑可斩山河,便唤作‘斩岳’。” 清晏并未发觉云栖的震惊,他将斩岳剑随意地递给了李明睿。 李明睿接过神剑的瞬间,剑鸣震彻庭院。 “这……这是我的?属于我的?”素来沉稳的少年难得露出惊色。 “大哥,我能用我的千钧锤试试看哪个更厉害吗?” 李明阳一手拿着一个锤子,眼看就要往剑上敲。 李明睿抬眼望向清晏,见国师并未阻拦,便与李明阳相视一笑。 两件神兵轰然相击,金石交鸣之声响彻庭院。 李明阳被震得连退三步,低头却见千钧锤上的剑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间已恢复如初。 “大哥!你的斩岳也太威风了吧!”李明阳揉着发麻的虎口,眼底燃起熊熊战意。 李明睿凝视着手中的斩岳剑,忽然后退三步,双手交叠举至眉间,朝着清晏深深一揖:“谢国师赐宝。” 其余三个孩子看到大哥这般,也立即与其并行,朝着清晏深深一揖:“谢国师赐宝。” 清宴目光扫过四张稚嫩却坚毅的面庞,广袖轻挥间,四道灵光分别没入他们的眉心。 “我今日便同样赐你们一次护身罩,可抵御仙帝全力一击。日后,你们也需记住,明睿持斩岳当护山河,明阳握重锤莫失本心,明月执针须正乾坤,明玉……”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温柔,“你且记住,万事莫怕,无论何时,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来到你身边。” 李明玉歪着小脑袋,粉嫩的腮帮子微微鼓起: “可是国师,我们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为什么你说,会一直护着玉儿呢?” “玉儿可爱,值得最好的一切。”清晏垂眸笑道。 “那是当然,玉儿是辰国唯一的小公主,当然是值得最好的一切,国师很有眼光。” 李明玉骄傲地扬起小脸,粉嫩的唇角翘起甜甜的弧度,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儿。 云栖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一言不发。 她承认自己的四个孩子很好,当然,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 但国师今天给的礼物,却是极其难得的神兵利器。 他……为何要这般? “今日让国师破费了。”云栖同样行了一礼。 “不过是随手拿来的小玩意儿罢了,不值一提。” 清晏说着,掌心向上虚托,一支玉笔凭空凝现,悬于云栖面前。 “你平日里素爱画符,此笔赠你。” 每个人都有礼物,他一碗水端平了。 桃影婆娑间,云栖与清晏目光相接,她朱唇微启欲言,却被远处一阵轻叩打断。 紫萝垂首立在廊下,素手轻叩雕花窗棂:“娘娘,陛下的銮驾已过前门,即将入永宁宫。” 第28章 照照镜子,你凭什么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清晏听到李赫辰要来,皱了皱眉。 在看到四个孩子后,眉头又舒展开来。 “你们还从未去过国师府,可要前去一观?” 四个孩子听到清晏的邀请,本来还因为皇帝的到来心有些许紧张,也瞬间兴奋了起来。 国师府啊! 这个外人从未踏进过的地方,是多少人心中的圣地。 “去!玉儿要去!” “我我我!我也要去。”李明阳也举起小胖手,迫不及待地凑到清晏跟前。 “我们也去。”李明睿和李明月同样对视了一眼。 能去国师府,谁还愿意看皇帝啊。 反正他都不要他们了,以前也没见得对他们四个有多好。 云栖也不想让四个孩子和李赫辰多有接触,见他们都想去看看,便也同意了。 以清晏这样的大佬,发出邀请总比明抢要来得好。 “去吧。” 清晏广袖轻拂,一道流光自袖中飞出,在庭院上空化作一叶青玉舟。 “放心,别人看不到我们,现在可要抓紧了。” 他的话音一落,四个孩子便觉身子一轻,已被清风托上玉舟。 就在玉舟即将升空之际,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紫萝慌张地回头张望:“娘娘,陛下的仪仗已经到了。” 清晏头也不回地掐诀,玉舟顿时化作一道青光破空而去。 云栖最后瞥见的是李赫辰明黄色的衣角刚转过照壁,而四个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已消散在云端。 “栖儿,被关禁闭这几日,可有知错?” 人未至,话先到。 云栖半蹲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李赫辰在云栖面前站定,他指尖微动似要搀扶,却又生生收回负于身后。 “免礼。” 李赫辰的嗓音沉若寒潭,目光却锁在云栖低垂的睫羽上。 “朕在问你,可知错?” 云栖缓缓站直了身子,直视李赫辰的眼睛,淡淡道:“臣妾愚钝,请陛下明示。” 李赫辰被云栖这淡漠的态度一噎,胸口那股无名火顿时窜了上来。 “朕看你是冥顽不灵!禁足这些时日,是丝毫没有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陛下有什么用心?” “那林侍读已经死了,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当初朕罚你,难道不是为了保你?林家势大,明玉也没什么损失,你去和他们计较做什么?” 云栖没有回话,她实在是觉得和这种傻子回话没有意义。 “罢了,你向来执拗。今日朕前来,是为了点醒你几句。” “陛下请讲。” “林家虽有过错,但终究是朕的岳家。你身为贵妃,不思调和,反倒处处与林家作对,甚至纵容宫人散布流言,让林家颜面尽失!如今林相府被烧,朝野上下皆疑是云家所为,你让朕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云栖静静听完,忽然轻笑一声:“臣妾被禁足于永宁宫,连宫门都未踏出一步,如何能做下陛下所说之事?” 她看着李赫辰,仔细一琢磨,突然明白了。 “陛下是让臣妾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还是让云家再背一次黑锅?” “云家如今只剩妇孺,若是云家肯认下是她们火烧林府,且林家贪墨军饷亦是伪造证据,朕会保她们平安。” “若是我不愿呢?” “云栖,朕不是在与你商量。” 李赫辰抬手一挥,殿外瞬间涌入数十名金甲侍卫。 “云家妇孺的性命,全在你一念之间。是我今日便派人灭其满门,还是让朕保她们一命,你来决定。” 云栖广袖下的指尖倏地掐入掌心,面上却绽开一抹讥诮的笑:“陛下这是要拿我云家满门妇孺的命,换林家一个体面?” “是。” “陛下可想过武王那里又如何解释?” “朕是天子,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今日若是你和云家认下,朕会解除你的禁足,继续给你贵妃的体面。” 云栖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几分释然。 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连个正眼都不再给李赫辰。 “陛下请便。” 她转身走进内殿,随手拿起一本古籍翻看。 “要杀要剐,随你高兴。” 有她在,不会让李赫辰动云家一根汗毛。 李赫辰愣住了,他设想过云栖会愤怒、会哀求,却没想到她会是这般毫不在意的态度。 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册,怒道:“你当真不在乎云家满门的性命?” 云栖眼皮都不抬一下,抢过书册,又翻了一页。 “陛下不是说了吗?云家如今只剩些老弱妇孺。一群寡妇独女罢了,死了倒干净,省得日日受人欺辱。”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李赫辰心头一颤。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云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为家族和他的前途殚精竭虑的太子妃了。 她如今是贵妃。 没有娘家支撑的贵妃。 甚至…… 在外人看来还没有皇帝的宠爱。 “你……” 李赫辰一时语塞,准备好的威胁全都堵在喉咙里。 云栖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可怕:“怎么?陛下不是要灭门吗?去啊。”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李赫辰脸色铁青,他忽然发现,若是云栖不在意云家人的性命,自己手中竟已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云栖的筹码。 “好,很好。” 他咬牙切齿地转身,“朕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李赫辰一走,云栖就扔了书本。 也不知道林晚棠在李赫辰那里吹了什么耳边风,竟然让他想出这等馊主意。 不行,还是得今夜去皇陵一探,尽快找到天元剑,带着孩子们回去。 至于云家,若是她们愿意跟着自己走,上九宗也不是养不起她们。 “娘娘,方才陛下离开永宁宫后直接去了椒房殿的方向。”紫萝上前说道。 “本宫要出宫一趟。你留在宫内,不要外出。若有急事,撕开这张符纸,我就会立刻回来。” 云栖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放在紫萝掌心。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守好永宁宫。” 交代好这一切,云栖回到内室,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东郊皇庄上空。 云府重建需要些时日,她们如今全部都搬来了这里。 还不等云栖落下,就看到崔府的人上了门。 第29章 家是永远的后盾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皇庄前院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将厅堂内云家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崔珝顾不得礼仪,连斗篷都未解便匆匆入内。 “红玉!”崔珝一把抓住小妹崔红玉的手腕,力道大的出奇。 “三哥,你抓疼我了。”崔红玉板起了脸,让崔珝立马放下了手。 “是三哥太急了,实在抱歉。今日前来,我确实是有要紧事告知于你。” 崔珝转过身子,向王氏行了一礼:“云老夫人,陛下今日密召我二哥入宫,林家贪墨军饷案不日便会有结果,而此事必然与云家脱不了干系。” “胡说!” 王氏猛地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沈清梧立马上前帮她顺了顺气。 “我云家世代清流,云家男儿在世时连年节冰敬都不肯多收一分,怎会贪墨军饷?更何况这还是关系到自己性命的军营,更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崔珝:“此事我们崔家当然相信,且我大哥、二哥均是掌握了林家贪墨的证据。但那又如何?陛下并不希望林家就此衰败。” 沈清梧:“就因为那中宫的林皇后?” 崔珝:“是,也不是。林家如今只是不能上朝罢了,但朝堂几乎无法运转。若是林家真的被一撸到底,这对刚登基的陛下而言,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云老夫人,辰国的江山稳定是最要紧的事啊!” 崔红玉:“三哥,林家的人没了,崔家的人补上就好了。即使崔家的人不能补上,总有世家大族可以顶上这些空缺。” 崔珝:“小妹,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要难得多。国家运转牵一发而动全身,林家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被击垮。就算是我们真的想扳倒林家,也要徐徐图之。” 王氏:“陛下此谕,莫非是欲令我云氏一族,做那鼎镬之下的牺牲么?” 崔珝:“正是。云氏若肯应下贪墨军饷乃为人构陷,再纵火烧了林府做局陷害,陛下自会保你一族无虞。” 沈清梧:“云家百代清誉,岂容如此玷污!” 崔珝:“糊涂!皇权之下,认与不认有何区别?” 厅内霎时死寂。 “三哥!” 崔红玉急急拽他衣袖,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小妹,你当崔家不想保云家?” 云老夫人突然冷笑,手中龙头拐重重杵地:“好个兔死狗烹!昔年苍梧关一役,我族儿郎血洒疆土,为护陛下周全,满门男丁尽皆捐躯。如今竟要……” 崔珝急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宫里那位贵妃都自身难保,云家这次若是不能认下,那将是死无全尸,到时候不认也得认。” 他拉起崔红玉,厉声道:“你是崔家的女儿,我们断然不会让你受此委屈。你跟我回去崔家,之前你出嫁的院子可一直都留着。” “我不走!”崔红玉猛地甩开崔珝的手。 “胡闹!”王氏突然厉喝,龙头拐再次重重杵地。 “这是二郎临去苍梧关前留下的和离书,你之前一直不肯收下,老身今日代他用了。” 崔红玉如遭雷击。 “母亲,你不要我了吗?我在云家十余年,为何要在这个关头离开?” 云氏撇过脸去,不再看她。 然而崔红玉扑通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母亲!儿媳既入云家门,生死都是云家人!” 沈清梧突然掩面痛哭,她也舍不得崔红玉。 妯娌相处十余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王氏颤抖着抚摸崔红玉的发髻,将她拉起。 “好孩子。带着霄儿走。云家这莫须有的罪,不该连累崔家骨血。” 云霄如今不过才三岁,从未见过她的父亲。 若是以后能在崔家的庇护之下成长,也必然会是顶好的世家之女。 崔珝趁机上前:“嫁妆车马我已备好,趁着今夜赶紧全部拉走。” 崔红玉:“嫁妆留下。八十六抬嫁妆,一针一线都不带走。” 王氏:“红玉,云家留不住这些,你全部都带走吧。” 她转头看向管家:“开库房,把前年收的那对翡翠屏风,还有二郎从南齐带回来的夜明珠,一并装车。” 崔珝眉头一跳。 那对翡翠屏风是先帝赏赐之物,夜明珠更是价值连城。 他刚要开口推辞,却见云家老管家已经带着十几个小厮往后院跑去。 崔红玉急得去拽王氏的袖子,“母亲,这可都是云家能传家的啊!” “闭嘴!”王氏突然厉喝,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水光。 “老身还没死,云家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云叔带着人抬出崔红玉所有的嫁妆箱子,以及王氏给的东西。 崔珝带来的账房先生立刻展开嫁妆单子核对,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不必点了,直接装车。”崔珝烦躁地挥手。 本来今天也是做好了云家人会拦着崔红玉归家的准备,倒是没想到云家如此大气。 崔红玉泣声未绝,崔珝却自她腕间狠狠一拽,将人强行拖离。 乳母怀中抱着依然未醒的云霄,主仆几人先后登了马车。 他们一走,王氏和沈清梧还坐在正堂。 “清梧,明日一早,我便去沈家问问。” “母亲说的是什么话?沈家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当年我被沈家养在庄子上十多年不闻不问,是大郎将我从沈家那泥潭里带了出来。如今云家就是我的家,我可没有后退的地方。” 王氏盯着沈清梧,忍不住想起往事。 当年沈家家主狠心地把原配夫人和女儿赶到庄子上,不管不顾。 庄子里的下人见这母女俩失势,变着法子欺负她们,活生生把原配夫人折磨死了。 家主续弦之后,又得了个与清梧年岁相仿的继女。 自此沈府上下,谁还念着这位被遗忘在庄子里的嫡长女? 若不是大郎那时忽然双腿有疾,沈家嫌弃这门婚事,哪里还会将沈清梧带回来。 “唉,倒是连累你了,若是你现在离开,我也会给你傍身的银钱,不会让你和露华受委屈。”王氏叹了口气。 “母亲,儿媳不会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再说了,陛下这打算,儿媳不认为会成。” 沈清梧想起之前云栖在永宁宫和她说过的话,她不认为云家真的会这般坐以待毙。 第30章 初探皇陵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云栖见大嫂和阿娘在做最后的准备,再三思索后,并未现身。 如今见面,除了叙话,也并无其它可改变的事情要做。 她还没有拿下天元剑,也做不了保证。 只是若李赫辰真的对云家下手,她也绝对不会让云家吃亏。 想到此,云栖即刻赶去了皇陵。 李家皇朝从开国到现在都三百年了,可每朝皇帝下葬的地方都不一样。 所以现在说的皇陵,其实就是太庙里供着的牌位罢了。 上一次来此地,还是林晚棠跪受凤印之时,当时并未瞧清里面的布局。 如今再次站在皇陵入口的石碑前,云栖准备用神识将整个皇陵探查一番。 然而,她发现在整个皇陵,竟然有隔绝神识探查的结界。 “元元,你确定天元剑就在此处?”云栖在识海中问道。 “主人,我感知到皇陵深处有强烈的灵力波动,必是先天至宝无疑。” 一想到马上就能拿到天元剑,元元的声音透着兴奋。 “可是这里有隔绝神识探查的东西,难不成我得靠自己去找?” 元元一愣,又仔细看了一眼,颓废说道: “先别说去找了,我发现我们连皇陵都进不去。皇陵设有血脉禁制,非李家血脉不得入内。所以,我们今日来,怕是只能在石碑这儿看一看。” 云栖不信邪。 她指尖凝聚灵力,一指点向石碑上的凹槽,试图强行破开禁制。 然而,她的灵力刚一触碰到石碑,一股浩瀚的反震之力骤然爆发! “轰——” 云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震飞数丈,后背狠狠撞在石壁上,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主人!” 元元猛地从空间里窜出来,身子眨眼间涨大,一低脖颈就把云栖驮到了背上。 云栖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眼神微沉。 这禁制竟如此霸道,连她筑基期的灵力都能反弹? 治疗符对她用处不大,丹药也没有,只能以后慢慢调息了。 “看来硬闯是不行了。” “主人,要不我们先回去?这禁制明显是李家先祖找高人设下的,非血脉不可破,强行破阵只会伤到自己。” “没想到啊,凡人界竟然也有这般手笔。” “毕竟是有天元剑镇着的地方,肯定与外界有所不同。主人,我先带你回去,过几日李赫辰要来祭祖,我们一同跟来便是。” “好。” 云栖伏在元元脊背之上,任凭它于云端疾飞。 不过一炷香功夫,永宁宫的琉璃瓦顶已在眼底浮现。 “白日里四个孩子去了国师府,到现在都没回来。元元,我有些不放心,你还是带我去国师府看一看。” “主人,坐稳了,我这就去。” 元元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城西国师府疾掠而去。 他们才刚在国师府上空,忽然清晏凭空出现在了云栖的面前。 “你受伤了?”清晏皱眉。 云栖伏在元元背上,见他突然现身,下意识想遮掩伤口却被他攥住手腕。 “谁伤的?”清晏周身气压骤然低沉。 “没……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她总不能跟清晏说想去闯皇陵吧? 万一清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又要如何解释? 算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说。 她试图挣脱清晏的钳制,然而并没有用。 他没有说话,而是扣住云栖腕脉。 指尖灵力探入瞬间,他眸色骤冷。 这是被反噬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欲掐指推演,余光却瞥见她闪躲的眼神。 到了唇边的话突然咽回,只将她打横抱起。 正欲离开,他又抬眸扫了眼瑟瑟发抖的元元,声线冷硬如冰:“滚去别的地方待着。” 自己的主人都护不好,要它有什么用?! “你做什么!” 云栖惊呼挣扎,却被他箍得更紧。 清晏抱着她踏入虚空,下一刻,两人已落在静室玉床上。 “脱。” 他抛来一个锦盒,语气冷硬。 “臭流氓!”云栖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扔了过去。 然而待转头看清锦盒里的疗伤药时,顿时一噎。 是她误会了。 “我自己可以上药,你出去。” 清晏垂眸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轻滚:“伤在后背。” 云栖梗着脖子想撑下去,后腰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嘶——” 方才被震伤的经脉竟在此时反噬。 清晏趁机扣住她手腕,将盖子揭开。 “你……” 云栖挣扎到一半,突然被他按在软枕上。 鼻尖萦绕着沉水香,他的指尖擦过伤处时,她猛地一颤。 “别动。” 清晏的声音擦着耳廓落下,温热气息让她颈后汗毛直竖。 药膏带着灵力渗入肌理,疼意却被另一种酥麻感取代。 她攥紧床单,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好了。” 他忽然撤手,退后半步时袖摆扫过她发丝。 云栖慌忙坐起,却在转身瞬间撞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四目相对的刹那,静室里只剩下烛火噼啪声。 他喉间溢出声低笑,指尖突然拂过她唇角。 “给你清理血迹罢了。” “清晏……”云栖刚开口,就被他突然扣住后颈。 男人俯身时带来的压迫感让她背脊绷紧,鼻尖几乎撞上他喉结。 他身上的沉水香混着她伤口的药味,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密网。 “疼吗?” 他的声音哑得像裹了沙,指腹却轻轻按在她后腰伤处,灵力顺着掌心渗进去时,她忍不住弓起身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两人距离骤然缩短。 云栖猛地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按回软垫。 清晏撑在她身侧的手臂青筋微跳,低头时发丝扫过她脸颊。 “再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他的鼻尖蹭过她耳廓,温热气息让她半边身子发麻。 “还是说……你想让我用别的方式止疼?” 话音未落,他忽然扯过锦被将她整个人裹住,只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 云栖被裹成蚕茧,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去桌边倒药。 等他再次转身时,她听见清晏极轻地笑了声。 “药温正好,张嘴。” 瓷勺递到唇边时,她还在发懵。 清晏垂眸吹着药汁,长睫在眼下投出阴影,刚才那个霸道的人仿佛只是错觉。 “我自己可以喝!”云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第31章 随身洞府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清晏挑眉,瓷勺在唇边顿住:“哦?” 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扣住她后颈,温热的药汁混着他的气息直渡入喉。 云栖惊呼呛咳,舌尖却被他指尖轻轻按住,药汁顺着舌面滑入,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 “我说过,你若是不乖,我便用别的方式。” 锦被里的人僵成石头,直到清晏将空勺搁在托盘上,才后知后觉红透了耳根。 后腰伤处的灼痛不知何时已被暖流取代,全身灵力竟也稳固下来。 “多谢。只是下次,不要用这样的方式。” “李赫辰这般对你,难不成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 云栖一愣,她哪里有为李赫辰守身如玉?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她只是觉得,自己和清晏也没那么熟,怎么就这么暧昧了? 见云栖一直沉默,清晏将缭绕周身的淡雾散去,露出被烛光镀亮的眉眼。 “你看我这张脸,可比那皇帝顺眼多了。” 云栖呼吸一滞。 这是第二次那么清楚地看着清晏的脸,这才惊觉那眉眼深邃得如同寒潭落雪,偏生眼神又带着掠夺般的灼热。 “盯着我看这么久,难不成你也有一点点喜欢上我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云栖猛地别过脸,她真的是快气死了。 平日里见他袍袖翻飞间皆是仙风道骨,谁想关了门,竟像只偷腥的狐。 清晏低笑一声,指尖挑起她下颌强迫她回望:“脸都红透了还嘴硬。” “我没有!” 云栖想转过头去,但根本无法动弹丝毫。 四目相对间,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 她盯着清晏近在咫尺的薄唇,忽然想起方才喂药时那不容拒绝的气息,心头一横便仰头咬了上去。 “嘶——”清晏故作吃痛地后退半步,仿佛被吓到了一般,将云栖的锦被撤去。 云栖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又气又笑,抓起枕边玉枕就砸过去:“无赖!” 玉枕被他轻飘飘接住,清晏抛着枕头绕到床边,突然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比起无赖,我更擅长……”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元元惊天动地的喷嚏声,紧接着是小家伙委屈的嘟囔:“主人,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清晏额角青筋暴跳,袖中灵力骤然凝聚,却在瞥见云栖强忍笑意的眼神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咬牙切齿地转向窗外,怒道:“你最好有事!” “元元还小,你别吓着它。”云栖赶紧走到清晏面前,将元元挡住。 趁清晏看向自己,迅速让元元回了空间。 “它还小?”清晏怒极反笑。 “它都活了上万年,你告诉我它哪里小?” “虽说元元已经存在上万年,但它在和我相遇之前,从未见过任何人,心智与小儿无异。你和它计较什么?对了,我今夜过来,是为了看孩子的,那么晚了,他们为何还未回宫?” 提及四个孩子,清晏眸光里的怒气褪去大半,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 像是春雪初融时的溪涧,转瞬又被他藏进眼底深处。 “小孩子家疯玩起来没个度,跑累了倒在廊下就睡成一团,我瞧着可爱便由他们去了。” “带我去见他们,看到他们安睡我才会放心。” 清晏扯了扯嘴角,屈指在石壁上凌空画了个符阵。 随着微光闪过,墙面化作流转的水幕,露出另一处宫殿的内景。 廊下烛火如星,四个孩子正蜷在铺着云锦的软榻上,连衣摆都被细心地掖在锦被里。 正值夏夜,外面热浪翻滚,但他们所睡之处,却浮动着若有似无的凉气。 “夜已深透,再不带他们回去,明日怕是要赖床误了早课。”云栖说着,就往水幕里走。 “你若此刻抱走他们,怕是要惊了这难得的安睡。不如我将这方随身洞府赠你,日后若是行走在外,也能让孩子们随时有安寝之处。也算我……赔你方才喂药偷亲的礼。” 什么? 这算是偷亲? 说得这么直白吗? 他知道随身洞府有多么珍贵吗? 就这么随便当赔礼送出去了? 既然如此…… 以后多给自己“喂”几次药也不是不行。 “咳……” 云栖假装轻咳,“既然你非得要送给我这随身洞府,我若不要,岂不是拂了你的意?” 清晏低笑出声,指尖在符阵上轻点,整座宫殿骤然缩小成巴掌大的模型。 他执起云栖的手,将宫殿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言出法随,我既开口,这洞府便落了你的名姓。不必滴血认主,三界之内,纵是仙帝也夺不走你这份归属。” “那……谢谢?” 云栖将神识内探,果然看到四个孩子在宫殿之中。 而自己的神魂中,也与这座洞府有了联系。 虽然自己有混沌空间,但其实内里却多是一片混沌纯白。 如今有了这个随身洞府,将其放入空间之中,日后在空间里也算是有一个落脚安睡的地方了。 “元元,走了。” 云栖话音刚落,元元便从虚空蹦出,瞥见清晏的瞬间,毛茸茸的身子抖得像片落叶。 “瞧你这点出息,难不成他还会吃了你不成?” 她坐上元元脊背,指尖蹭了蹭它发凉的玉角。 元元闷声不吭,猛地冲上云霄,风驰电掣间已载着云栖掠过宫墙,稳稳落回永宁宫。 翌日。 云栖这一觉直睡到日头爬过中天,紫萝把桌上的饭菜换了三次,她才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 青铜盆里已备好了温玉泡过的洗脸水,梳妆台上摆满了今早刚采的晨露胭脂。 “娘娘可要用膳?” 紫萝这一提醒,云栖才猛地想起洞府里的四个孩子。 难怪她能一觉睡到现在,若是平日里,她早就被四个孩子给吵醒了。 今日他们全部都在洞府,无人打扰,她就忘了时辰。 “你去传膳,记得备好四位殿下的吃食。”云栖吩咐道。 都这么晚了,四个小家伙肯定饿了。 云栖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内室,心念微动间,人已置身于那方流光萦绕的随身洞府之中。 第32章 你是个什么东西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云栖本以为四个孩子必然是害怕极了,谁知道她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幅画面。 自己的混沌空间和之前大变了样。 先前混沌空间里大片都是纯白,其余地方只有一小片空间是自己做的木架,用来堆放物品,如今竟硬生生辟出方小天地: 一潭灵泉蒸腾着五色雾气,泉心四周有着亩尺许见方的灵壤,黑土间泛着莹润光泽,一簇簇的“凝神兰”正吐着微光; 灵壤旁竟凝出了成片果林,指头大的“醉仙桃”压弯枝桠。 这些往日在天元界百年难得一求的灵草灵果,此刻在灵田里竟密密麻麻挤成了片。 四个孩子也看起来极为舒坦: 李明阳正抱着颗淌蜜的“月光莓”啃得满脸汁水; 李明玉躺在元元宽大的背脊上吃着红荔,吃完一颗,李明阳还会抽空给她再递上一串; 李明月对着一颗巨杉练习飞针; 李明睿则在草坪上练着剑。 “阿娘,你终于来了!”李明玉一个飞身就到了云栖面前。 “阿娘,你来国师府接我们了吗?”李明月也靠近了过来。 云栖戳了戳李明玉圆鼓鼓的肚皮:“小馋猫,肚子都要撑破啦!” 李明玉调皮地眨了眨眼,给云栖也递上了一串红荔。 “阿娘,你快尝尝,国师送给我们的果子可好吃了。” “这是国师送的?”云栖有些惊讶。 李明睿上前一步说道:“阿娘,国师带着我们回府之后,还送了我们许多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这一片土地。” 李明月:“对啊,阿娘,国师说,等我们第二天起床就能看到了,没想到我们一走出宫殿,还真的看到了这些。” 李明阳:“就是国师府大了些,我们走了一个早上,也没有走出去,一直在这里打转。” 李明玉:“也不知道国师去了哪里,早上也没看到他。” 云栖脸上笑意险些挂不住,心里直骂清晏挖坑,面上却蹲下身,对四个孩子道: “这里不是国师府,这是阿娘的随身空间,和玉儿的墨玉空间一样。至于这座宫殿,是国师送给阿娘的。现在阿娘在永宁宫,所以你们也已经在永宁宫了。” 几个孩子一愣,李明睿率先反应了过来。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在这空间里,阿娘去哪里,我们便可以跟着去哪里?” 云栖:“正是。” 李明阳:“阿娘,你能天天让我都待在这里吗?这里的果子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一点都不想离开。” 李明玉无奈叹了口气:“二哥,果子也不能当饭吃啊。” 李明阳:“这里有那么多的土地,让阿娘捉一些家禽来养不就好了,再把御膳房的厨子带进来一个,我们就有吃不完的东西了。” 李明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这么好的地方,不拿去修炼浪费了。” 李明睿:“三弟所言甚是有理。” 云栖笑了笑,“好啦,阿娘给你们每个人的储物袋里都放上一些果子,以后若是想吃,随时进来阿娘的空间里摘就好了。现在我们得出去了,紫萝还在外面等着。” 她心念一动,就带着四个孩子出了混沌空间。 刚走出内室,紫萝就端着青瓷食盒进来:“娘娘,御膳房新做了水晶虾饺和莲子羹,小公主和二殿下必然会喜欢吃的。” 李明阳盯着水晶虾饺瞬间两眼放光,圆鼓鼓的肚皮还顶着腰带呢,爪子已经迫不及待往前伸。 云栖眼疾手快扣住他手腕,指尖灵力悄无声息探入,将他肚里的灵果化作缕缕清气。 瞧着那滚圆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她才松了手任他扑向食盒。 其余三个孩子象征性地坐在餐桌旁浅尝辄止,才夹了两筷子便撂下了。 紫萝见状慌了神,垂手立在桌边轻声问:“三位小主子,可是今日的菜色不合口味?奴婢这就去御膳房知会一声?” 云栖:“不妨事,刚起床闹些小脾气罢了,过会儿饿了自然会吃。” 李明阳看了看其他几人,一脸懵懂地问道:“你们都不吃吗?饭菜不能这么浪费,还是让我来帮帮你们好了。” 他刚风卷残云扫光一整盘虾饺,刘能就撩着珠帘从殿外进来。 “给贵妃娘娘、四位小主子请安。” 他垂手躬身道:“陛下有旨,宣娘娘携四位小主子即刻前往含青殿。” 云栖眼皮都没抬:“候着!” 待李明阳打着饱嗝抹净嘴角,她才拍拍手让几个小不点儿去换朝服,紫萝早捧着绣金线的团龙褂子在屏风后候着了。 几人慢悠悠地坐着轿撵去了含青殿,刚在石阶前停稳,殿内就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赫辰一脚踹翻跪垫,怒喝道:“朕的旨意是被狗吃了?让你们即刻到,为何要拖延到现在?身为皇子皇女,连个时辰都认不得?当真蠢得连猪猡都不如!” 话音刚落,云栖正准备出手给李赫辰一个耳光,李明睿跨步挡在弟妹身前,稚嫩的声音却带着冷意: “父皇息怒,是儿臣们用膳误了时辰。” “用膳?云栖你看看你养出的好儿女!个个都是目无君父的逆种!老二胖得走路都要滚着走,跟圈里的蠢猪有什么两样?” 李赫辰抓起案上奏折劈头砸去,让人猝不及防。 云栖眼底寒芒骤起,在奏折砸中李明睿前一瞬,指尖已凝出灵力鞭影。 那道流光如电般缠住奏折甩向殿柱,木屑飞溅间,她一步飞跨到李赫辰面前,扬手便扇在他脸上。 “啪——” 脆响吓得满殿宦官宫女伏地颤抖。 李赫辰被扇得跌坐回椅子上,半边脸颊迅速肿起,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你……你敢打朕?!” “又不是第一次打了,有什么不敢的?陛下骂孩子时,可曾想过自己是君父?” 云栖掐着他咽喉提至半空,又重重地摔下。 “说他们是猪猡?那陛下对着四个亲骨肉如此污言秽语,又算什么东西?” 李赫辰便像破布般被掼在金砖地上,龙袍撕裂处渗出鲜血。 李明阳躲在李明睿身后偷瞄,见父皇咳出带血的碎牙,吓得拽紧了大哥的衣摆。 “大哥,阿娘不会把父皇打死吧?” 第33章 我就不信弄不死他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贵妃娘娘,住手!”刘能大呼。 “护驾!” 李赫辰也顾不上面子了,他倒是想反击云栖,然而这个女人力道大得出奇,他根本不是对手。 上一次也是这样,无论他如何还击,都是被云栖压着打。 御前侍卫迅速上前,然而他们还没靠近云栖,就被李明月和李明睿联手将其打出了宫殿。 刘能见状,立即上前劝道:“大殿下、三殿下,你们莫要冲动,想想云家,生死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今日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后宫哪有诸位一席之地啊!” 李赫辰看到御前侍卫被打了出去,也被吓到了。 “孽障!朕将你们养大,如今竟敢纵容这等泼妇弑君?信不信朕立刻扒了云家满门的皮,把你们四个小贱种扔去浣衣局当杂役,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你将他们养大?” 云栖忽然觉得好笑,她一脚踩在李赫辰的胸口,弯下身来,嘲讽道: “自打我与你成婚,云家年年都会拿出大笔银钱帮你打点。四个孩子自出生之日到现在,吃穿用度皆是从我的嫁妆里出。你到底是用什么将他们养大的?意念吗?” “你……” 云栖没给李赫辰继续狡辩的机会,她指尖的灵力骤然暴涨,直直地掐住李赫辰的喉颈,眼看就要捏碎他喉骨,却忽觉掌心一震。 李赫辰体内竟透出层淡金色光晕,将她的灵力弹开三尺。 她瞳孔骤缩,运力再击,那金光却如龟壳般死死护着他心脉,任她灵力如何狂涌,都只能在他体表激起涟漪。 呵! 原来真的没办法杀死他。 云栖冷笑一声,抬脚将李赫辰踹得滚出三尺远。 她掸了掸袖角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说吧,急吼吼把我们叫来,到底要演哪出?” 李赫辰撑地爬起,方才云栖眼中的杀意不似作假,但是却无法撼动自己性命分毫,顿时腰杆硬了三分。 他抹掉嘴角血沫,指着云栖鼻子骂道:“原本念着我们十年的夫妻情谊,给你最后机会。现在看来,你这毒妇根本不知好歹!” 说完,他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刘能,吼道:“刘能,把方才拟好的圣旨拿来。” 刘能立刻捧上早已备好的卷轴。 “你既然养不好,那从今日起,四个孽障交给皇后教养!” 李赫辰将卷轴狠狠砸在云栖脚边,“还有这个,云家的认罪书,你最好让云家满门乖乖画押,不然朕就把她们扒了衣裙挂在午门示众!” “陛下真的以为,有我在,你能动得了云家?”云栖忽然笑了。 她先前总念着,李赫辰虽行事荒唐、心智糊涂,却终归是新登基的帝王。 若骤然废立君主,必引朝堂动荡,届时战火四起,遭殃的还是天下百姓。 可如今看来,这人全然不懂“权与责对等”的道理。 林家贪墨军饷已是铁证如山,他却只想着如何粉饰遮掩,置边境将士生死于不顾。 这般视江山社稷如儿戏的昏聩之君,当真是枉坐龙椅、愧为天子! 既然如此,那这帝位,就早日换人来坐。 “朕是天子,不过是一群妇孺,难不成还动不了了?刘能,朕命你立即前去东郊皇庄传旨,让金吾卫将云家满门捉拿!” 李赫辰的话音未落,云栖手扣住李赫辰后颈命门,灵力如锁链般缠紧他四肢,在众人惊呼声中拖着他直闯内殿。 指尖掐诀间,一道灵力自袖底迸发,瞬间在殿内凝成三丈见方的结界,将皇帝的叫骂声死死锁在光壁之内。 “元元,看好他。” 元元猛地从虚空踏出,雪白的身影带起凛冽寒风,琉璃金瞳扫过众人时,殿内瞬时静了下来。 一股异味突然飘散了出来,仔细一看,李赫辰瘫坐的地方湿了一片。 “妖怪!妖怪啊!” 刘能指着元元雪白的兽身,裤裆里渗出的尿液在金砖上洇出深色水迹,整个人连滚带爬撞翻香炉,香灰撒了李赫辰满头满脸。 御前侍卫们举刀的手臂抖如筛糠,但也没有一个人敢挪动分毫。 “呵,还以为胆子多大,原来不过尔尔。”云栖冷笑一声,出了含青殿。 李明睿立马跟了上来:“阿娘,我们去哪里?” 云栖:“阿娘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回永宁宫。” 李明月:“不,阿娘,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李明阳:“对啊阿娘!你刚才把父皇打得满地找牙,外面的侍卫肯定都看见了!要是现在回永宁宫,路上保准被当成靶子射成刺猬!” 云栖思考再三,为以防万一,想到了别的办法。 “既然如此,你们去阿娘的空间里待着。” 几个孩子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云栖广袖一挥,他们便进入了空间。 接下来,这皇位,是时候该换人来坐了。 她翻了翻空间里的御风符,呃…… 不多了,还是省着点用。 于是云栖走进结界,劈手扯下李赫辰腰间玉佩,抓起认罪书揣入袖中,径直踏出宫门,来到了武王府。 “何人在此?”武王府守卫枪尖一横。 云栖扬手甩去李赫辰的玉佩,门房一见,迅速前去通报。 不多时,紫川亲自开了正门迎接。 “不知云小姐前来拜访,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无碍,我来找武王殿下。” “云小姐,武王正在演武场,请随末将来。” 演武场上,李赫烨赤裸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他单手执一杆玄铁长枪,枪尖寒芒吞吐间,竟将三块飞射而来的箭靶凌空劈成六半。 “再来!”他低喝一声,喉结滚动,汗珠顺着脖颈滑落至锁骨。 紫川适时低声道:“殿下这套枪法,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凡是出枪必见血,从未有过败绩。” 话音未落,李赫烨突然旋身一记回马枪,枪风扫过之处,十步外的箭靶应声而裂。 “云小姐见笑。” 李赫烨收枪而立,胸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却故意不擦汗,任由汗珠滚过块垒分明的腹肌。 余光却紧锁云栖的眉眼,见她神色如常,不由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紫川又补了句:“上月北漠来犯,殿下这般使枪,直接挑了他们主帅的头盔。” 李赫烨突然将长枪掷向兵器架,金属碰撞声里大步走来,身上蒸腾的热气混着松木香扑面而来。 他状似随意地抓起汗巾,却故意让绷紧的肱二头肌在云栖眼前晃过。 “云小姐今日前来,总不是专程看本王练枪的?” 第34章 这皇位给你坐不坐?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李赫辰把林家贪墨军饷的事情压下,让云家妇孺认罪。” 云栖直接拿出李赫辰写好的认罪书拿了出来,递给了李赫烨。 他打开一看,果然是所有罪责都让云家认下。 想到自己让紫川去查过林府,他当然知道这是栽赃陷害。 “云小姐放心,经你上次提醒,本王当然知晓此事乃是栽赃陷害。林家贪墨军饷确有其事,并非他人污蔑。” 说着,他看到云栖依然神色如常,连他肌肉紧绷的身形都没扫一眼,喉间瞬间有些发紧。 他不好看吗? 为什么云栖不看自己一眼? 刚才她没有唤皇帝尊称,而是直呼其名,是不是自己有机会了? 可是她好像对自己完全没有兴趣。 “殿下英明,既然如此,不如借内室一叙?” 云栖舒了口气,武王去查出了真相就好。 “可,还请云小姐先到书房歇息片刻,本王沐浴后即刻前来。” 一盏茶后,李赫烨敞着墨色里衣走来,发尾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进腰带。 他扯过椅子坐下,故意让松垮的衣襟露出腰线,声音带着水汽沙哑:“云小姐前来,可是为云家做出解释?” “不,你既然已经知晓实情,我就不需要解释了。李赫辰已经被我关了起来,今日前来武王府,就问一句准话。” “云小姐请讲。” “这皇位给你坐不坐?” 李赫烨指尖猛地攥紧椅棱,他盯着云栖,喉结重重滚动。 “云小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李赫辰自登基以来,所做之事桩桩件件皆是昏庸,若再忍让,云家必遭灭顶之灾,边境百万将士的血也要白流了。” “此事关系甚大,本王还需稍作考虑。” “考虑什么?今日你若是不给我答复,我就去找别人。” “你想找谁?!”李赫烨猛地站起,墨色里衣滑落露出结实的小腹,水珠顺着人鱼线没入腰带。 “贤王、仁王,总有一个愿意坐上去那位置。” 云栖看也没看一眼李赫烨敞开的衣服,而是盯着他的双眼,认真说道。 李赫烨不得不更进一步,他俯身撑在桌沿,灼热的气息扑在云栖脸上。 “若我答应……云家满门性命,本王保。但本王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待本王登基那日,你须坐上帝后之位。” 云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脑子莫不是和李赫辰一样了?让我去做皇后?” 李赫烨假装轻咳一声,“你也知道,本王孤身至今仍无妻妾,恰好你已有四个孩子,若是你做皇后,这李家的江山也有人继承,文武百官自然就没话说了。” “只是这个原因?” “是。贤王至今挂念丞相夫人崔氏,不仅未成婚,也膝下无子。而仁王心系山水,和其王妃膝下仅有一女。你就不同了,一次生四个,日后若是和本王在一起,还能有更多子嗣,必能堵住悠悠众口。” 云栖盯着他煞有介事的脸,突然伸手攥住他汗湿的衣领。 “你脑子里必然是灌了水。” 她狠狠摇晃他的肩膀,“合着在你眼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你生崽堵嘴?!让我好好把你脑子里的水摇一摇,免得你一天到晚脑子和李赫辰一样。” 李赫烨被晃得发辫散乱,连忙求饶。 “不是……哎……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最合适……啊!别摇了……” 他慌忙攥住她手腕,却被云栖扬手甩在脸上。 “清醒了吗?” “醒了。” “还要我做皇后吗?” “不了。” “皇帝这个位置,你到底坐不坐?” “坐。” 李赫烨老实了,他要真的不坐,万一云栖找别人怎么办。 权力还是拿在自己手上稳妥。 “什么时候可以登基?” “十日后?” 李赫烨试探着问了一下,见云栖脸色仍然紧绷,又猛地改口:“明日!明日我就上朝称帝!” “文武百官不同意怎么办?” “林家不能入皇宫,本王将他们全部换了,理由就是贪墨军饷,你看如何?” “官职空缺太多,如何解决?” “大不了本王多辛苦一些。”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云栖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控制李赫辰,不让他出含青殿内室一步。你只管登基称帝,旁的事情无需担忧。” 李赫烨垂眸掩去眼底笑意,“有云小姐坐镇,本王自然放心。” 他转身时故意让松垮的里衣滑得更低,露出腰间的肌肉。 “那……今夜便劳烦小姐看守二弟了。” 待云栖身影消失在月洞门,他摸了摸被甩红的脸颊,忽然低笑出声。 紫川从廊柱后闪出,见王爷痴汉一般的笑脸,惊得差点咬掉舌头。 王爷暗恋云小姐多年,如今好像有了盼头? “王爷,属下已经让暗卫护送云小姐前去东郊皇庄。” “嗯,去通知在郊外的大军,明日一早进城。” 准备了那么久,终于有用到的这一天。 * 东郊皇庄云家院内,云栖挥退李赫烨派来的暗卫,从空间里放出四个孩子,携着他们踏入正堂。 沈清梧与王氏正对着满桌账本核计,算盘珠子碰撞声里,尽是盘算着如何保住家中残存资产的焦灼。 “阿娘,大嫂,我们回来了。” “祖母、大伯母安好。”四个孩子异口同声喊道。 王氏握着算珠的手猛地收紧,沈清梧霍然起身挡在账本前,婆媳俩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疑。 王氏:“栖儿?你怎会带着孩子来到这里?” 沈清梧:“陛下允你出宫了?” 李明玉:“当然不是!大伯母,父皇说云家诬陷林家,还要把我们几人送到皇后娘娘身边去养。阿娘气急,这才带着我们离开的。” 王氏恍然大悟:“果然如此,之前崔家也来通风报信,这才让你二嫂带着霄儿去了崔府。如今你也回来了,看来此事已经定下。” 沈清梧上前一步,拉着云栖的手,将她看了又看,见她确实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所以陛下并未允你出宫,那你是如何带着他们回来的?” 云栖:“当然是武王送我们回来的,这天儿啊,要变了,明日你们便会知晓。” 第35章 新帝登基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王氏对云栖的话心存疑虑,可沈清梧却深信不疑。 毕竟一个能在重重刁难下存活,还能安然带着孩子脱离宫廷的贵妃,必定藏着不少保命的法子。 尽管王氏满心担忧,云栖还是让李明玉先将她哄去休息。 当晚,云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把李赫辰拉下皇位这件事,果然是早点做才能让自己睡得香。 次日她用完早膳,就看到紫川身披铠甲走了进来。 “参见云小姐,新皇登基,恭请云小姐回宫。” “我回宫?我回去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离开皇宫回娘家,干嘛非得回去? 等到李赫烨去太庙祭祖的时候再出现,不就能寻找天元剑了? “云小姐有所不知,您诞下的四位皇子公主皆为正统皇室血脉,陛下已下旨修建宫室,特命末将恭迎小皇子小公主回宫教养。” 云栖挑眉轻笑,“倒是想得周到。不过,我并不需要陛下为我的四个孩儿修建宫室。有这些银子,不如拿去犒慰边疆战士。” 凡人界的俗物,对她而言并无半分用处。 “对了,林晚棠呢?那个前皇后如今怎么样了?” 紫川面色微滞,“回云小姐,林氏……林氏上次被雷劈后还未痊愈,现下被软禁在含青殿养伤,由禁军日夜看守。”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陛下的意思,是看云小姐决定。” 正说到此,王氏匆匆赶来。 “栖儿,你听我一句劝。四个孩子流着皇室血脉,如今新皇登基,若是他们不回去,日后难免受那些宗亲贵族的指指点点。而对他们的威仪也会有损,所以你还是带着他们回去吧。” 见云栖还在考虑,王氏又继续劝道:“紫川将军是陛下心腹,此番亲自来接,足见陛下重视。回宫后,孩子们能得到更好的教养,还有皇室庇佑,旁人也不敢随意欺辱。你若实在放心不下,我也跟着入宫照料,咱们母子三人也能有个照应。” 云栖无奈,得了,还是不要让老太太折腾。 万一去皇宫和百福殿那位对上,说不定还真会折腾个好歹。 “女儿知晓阿娘的担忧,今日就会带着四个孩儿回宫,你就不要跟着去了。等我回去之后,我再多向陛下进言,争取早日将云府修缮。” “你能想得通就好。” 王氏说完,转头看向紫川道:“紫川将军,栖儿如今带着孩子回宫,是以什么身份?” 紫川:“当然是以陛下弟媳的身份。” 王氏拍了拍胸口,长舒乐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回宫的事情就这么确定了,贵妃的仪仗队早已等候在皇庄外。 四个孩子跟着云栖坐在轿撵之中,甲胄森然的禁卫阵列无声开道。 道旁百姓伏地屏息,无一人敢抬头瞻仰。 李赫烨早早地站在含青殿宫门等候,见云栖携四个孩子前来,才终究放下了心。 新任的吴监公弓着身子站在一旁,宣读着对云栖和四个孩子的赏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氏贤良淑德,抚育皇室血脉功高,特赐东珠十二串、赤金缠枝八宝匣一具,另拨内帑白银万两为皇子公主添置学塾器具。椒房殿素为宫闱吉地,今特赐云氏携子女迁居于此,一应用度比照贵妃例。钦此!” 话音未落,宫女们已抬着描金朱漆箱笼鱼贯而入。 李赫烨大步上前,手掌堪堪悬在李明玉腕间便骤然顿住。 小姑娘仰着粉团似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睛映着他的衣摆,发间绒羽般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下意识在衣袍上蹭了蹭掌心薄茧,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话,最终只抬手虚虚护在她头顶,粗粝嗓音放得极软: “这皇宫,朕说了算。往后谁敢动你们一根寒毛,朕便叫他血溅三尺。” 李明玉:“大伯真厉害!谢谢大伯。” 李赫烨的耳尖猛地发烫,指节蜷缩进广袖,故作威严地“嗯”了声,余光却悄悄往云栖那边瞟。 幸好他又黑又糙,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陛下,臣妇在永宁宫刚教人在廊下搭了葡萄架,若搬去椒房殿,怕是要辜负了今岁的藤蔓和果子。何况孩子们惯了永宁宫的敞亮,若为一座宫殿折腾得啼哭,倒显得臣妇不识抬举了。” “既然……既然你不想搬,那就不搬。朕已经将林晚棠打入冷宫,剥夺一切封号,贬为庶人。若是你哪天想住进去了,朕立马让人去搬。” 语音刚落,李赫烨从吴监公手里拿过凤印,递给云栖。 “太后今早受了惊吓,至今仍在百福殿休养。如今后宫无主,论地位以云小姐为尊,还望你暂接凤印掌管六宫事务。” 云栖大大方方接过凤印,大致地瞧了瞧。 想到如今自己还在宫里住着,若是凤印在他人手里,倒是没那么自由。 还不如接下这活儿,反正她做了那么多年太子妃,早已熟悉后宫事物。 “那臣妇就帮你先管上几日,带日后陛下立后,臣妇再归还于她。” “不会有别人。”李赫烨嘟囔了一句。 “陛下说什么?”云栖没有听清。 李赫烨喉结猛地滚动,他偏过头去看檐角铜铃,声线混着穿堂风有些发飘:“没什么。” “既然如此,那臣妇就先带着孩子们回永宁宫了。”云栖向李赫烨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安顿好四个孩子,云栖第一时间就是来到了冷宫。 她想见一见林晚棠。 之前已经验证过了,她若是对李赫辰有杀意,会无法得手。 若是对林晚棠也用同样的手段呢? 本来她以为李赫辰是真的爱林晚棠到不可自拔,所以才会罔顾一切立她为后。 亦或者是因为忌惮林家权势,不得已而为之。 但现在看来,他力保林家,无论如何也要给林晚棠后位实在是有些蹊跷。 “娘娘,冷宫到了。”紫萝立在轿撵外,恭声道。 云栖看着眼前的破砖瓦墙,突然生出一种恍惚之感。 上一世的事情,似乎没那么可怕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位曾经的皇后娘娘。” 第36章 宿敌还是其它?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云栖掀帘踏入冷宫,霉味混着药气扑面而来。 林晚棠瘫在硬板床上,锦被下的身子瘦得只剩骨架,听见动静挣扎着抬头,看到是云栖,乱发下一双眼睛烧着火:“云栖,你这个被千人骑万人骂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她已经从他人口中得知,云栖在昨夜离宫,而新帝并未追究。 如今看着她被众人拥簇而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云栖没有说话,而是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青花跪在墙角换药,肿胀的脸颊糊着血痂,见她进来瑟缩着往床底躲。 “我不得好死?不,林晚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得好死的人是你。” 林晚棠咳着唾出带血的唾沫:“来看我笑话?等着看我死是不是!陛下若是在,哪里轮得到你这般嚣张!” 云栖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陛下是李赫辰,但可惜了,李赫辰来不了。 “不,我没那么多时间看你笑话,我只是有一事不明,前来求证罢了。” 话音未落,云栖袖中寒光骤闪,匕首直取林晚棠咽喉。 刀刃触及皮肤的瞬间,一股无形力量将她震退三步,后腰重重撞在斑驳的立柱上。 林晚棠先是瞳孔骤缩,随即爆发出嘶哑的狂笑,瘦骨嶙峋的手指指着云栖颤抖:“哈哈哈哈!看到了吗?连老天都不让我死!你这贱人想杀我?” 云栖眼神一厉,袖中匕首调转方向再次刺出,腕骨却在半空被一只素白手掌扣住。 清晏不知何时立在榻前,“你已经尝试过一次,应当知道你在此界杀不了他们任何一人。” “为什么?” 凭什么? “这并非是此界可以解决的,待你日后强大,便会知晓。现在你受伤了,跟我回去。” 清晏不容分说将云栖横抱起来,转瞬便已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时,两人回到了国师府。 清晏将云栖放在榻上时,她像片枯叶般瘫软下去,额角抵着微凉的锦被,发丝散在颊边,连惯常蹙起的眉尖都没了力气。 后腰撞上立柱的钝痛还在蔓延,可比起杀不了林晚棠的挫败,这点疼竟显得微不足道。 她盯着榻边垂下的流苏穗子,眼珠半天没转动一下,连清晏撩开她衣摆查看伤处时,也只是麻木地侧了侧身子,任由微凉的药膏抹上肌肤,却感觉不到半分凉意。 “不开心?” “废话。” 清晏指尖的药膏停在半空,忽而轻笑一声,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个青瓷匣子。 开盖时飘出甜腻桂香,里头躺着块羊脂玉雕琢的兔子糖人。 “前几日见你家小郡主盯着糖画摊子挪不动脚,倒忘了你以前也爱这个。” 云栖眼皮都没抬,声音闷在锦被里:“我现在没心情看兔子。” “哦?” 清晏将糖人凑到她鼻尖晃了晃,玉兔子的长耳朵蹭过她鬓角。 “那你看这个如何?” 他屈指一弹,糖人突然在掌心化作流光,凝成只振翅欲飞的琉璃蝴蝶。 云栖终于侧过脸,琉璃蝶恰好停在她发间,冰凉触感让她瑟缩了下。 清晏趁机坐在榻边,用指腹轻轻揉着她后腰伤处。 “手刃仇人是早晚的事,何必急于一时?” “清晏,他们二人都不是凡人界的对吗?” “是。” “可是天元界之人?” “不,他们来自仙界。” 仙界! 竟然是仙界吗? 难怪上一世她回到天元界还会莫名其妙被追杀,连上九宗都因此而覆灭。 原来竟然是得罪了仙界之人吗? “他们为何来到此界?” “日后你便会知晓。” 云栖猛地翻身坐起,后腰的伤让她闷哼一声,却还是抓起枕边的琉璃蝴蝶砸向清晏。 “我受够了你的‘日后’!你明明似乎知晓一切,但为何不告知于我?” 琉璃蝶在半空碎成齑粉,她指着清晏的鼻子,眼眶突然红了:“你见我的第一面似乎就看穿了我的一切,到现在每一次对我的好算是什么意思?看着我日日挣扎,很可笑对吗?” 清晏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他看着云栖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张开手臂,将她狠狠揽进怀里。 “你放开!” 云栖挣扎着捶打他的背,后腰的伤让她疼得倒抽气。 “不放!”清晏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收紧手臂,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栖儿,再信我一次。待你拿到天元剑,回到天元界那日,我会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 他的怀抱带着一股清冽气息,明明是素净的味道,却让云栖突然没了力气。 她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最终还是颓然垂下。 “清晏,你最好别再骗我。我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人对我的欺骗!” “绝不!” 他低头,吻落在她发顶,掌心轻轻覆上她后腰的伤处。 “栖儿,我会助你。” 话音刚落,忽然清晏的心头一阵刺痛。 他强忍住不适,将手置于云栖后颈,云栖突然全身一麻,周身的力道慢慢弱了下去。 他接住她软倒的身子,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角,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时,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一到来自虚空的声音生硬地响起:“清晏,莫要干涉人间事,否则失责一事,你将无法承担。” 清晏并未回话,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叹,俯身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他覆上云栖的唇,滚烫呼吸裹挟着难以自抑的眷恋,舌尖扫过她干涩的唇瓣。 心上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却被她唇上的柔软一寸寸驱散。 云栖毫无知觉地沉睡,任他辗转厮磨。 他收紧揽着云栖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不安和禁制带来的灼痛,都溺毙在这个绵长的吻里。 虚空的警告声渐远,唯有怀中的温度真实得让人沉溺。 待云栖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且置身于永宁宫。 紫川早早等候在外。 “云小姐,陛下命末将告知,三日后皇陵祭祖,需请您同往太庙。” 终于等到这一天! 第37章 你配吗?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紫川抱拳退下,殿门尚未关严,百福殿的宫女身影已在廊下。 太后由两个宫娥搀扶着,一脚踏进殿门便指着云栖的鼻子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辰儿同你夫妻十载,转眼竟被你联合那贼子关在了含青殿!贱妇!你到底有没有心?” 云栖正尝着紫萝温好的羊肉羹,闻言头也不抬:“心?我满门忠烈战死沙场时,他的良心早喂了狗!贬妻为妾那天,可曾念过半分情分?” “你!”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与叛贼狼狈为奸,当真是丧尽天良!” “贼子?太后可是说的新帝?刚好紫川将军并未走远,不如我立马让紫萝前去问问,新帝何时成了贼子!他光正正大地靠三十万兵权登基,怎么就成了太后口中的贼子?” “伶牙俐齿,不知所谓!哀家今日前来,是要你去把辰儿放出来,他才是正统皇帝!” 云栖突然大笑,“太后慎言!如今的陛下是曾经的武王殿下,而非他李赫辰!能不能将他放出来,岂是我一介后宫妇人能决定的?” 太后青筋暴起:“好个巧舌如簧的贱人!来人!给哀家掌嘴!” 四个嬷嬷如狼似虎扑来,云栖冷笑未及出口,四个孩子旋风般从内殿冲出,李明月抄起青铜灯台,直接砸在为首嬷嬷脸上。 李明月:“皇祖母,母妃只是后宫微不足道的一个女人罢了,前朝之事,岂是她能决定的?皇祖母若是实在担心父王,就该直接去找新帝,而不是在这里为难一介无娘家撑腰的妇人。” 太后被溅了满脸血,气得双眼通红,指着孩子们尖声嘶吼:“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她转头看向四周带来的人,怒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把他们给我拿下!” 云栖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嘲讽道:“太后年纪大了,似乎忘了之前在百福殿的事。青鸾,去帮太后回忆回忆,说不定她就想起来了。” 话音未落,青鸾已如鬼魅般掠过众人头顶。 寒光闪过,四名嬷嬷脖颈渗出细血,瘫软在地。 她手持一把短匕首,直抵太后喉间。 “太后记性不好,奴婢便帮您记着。” 或许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对待太后,她方才癫狂的气势瞬间化作惊恐。 “云栖……哀家错了,你别让她动手。” “如今想起求我了?方才可不是这副模样。” “哀家糊涂!哀家糊涂啊!” 云栖朝着青鸾摆了摆手,她反正也没打算让太后真的死了。 “辰儿他再不是皇帝,也是你十年枕边人!新帝容不下他,你能不能看着过往十年的情分,去帮帮他?” 太后猛然抓住云栖裙摆,涕泪横流。 云栖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后这般狼狈,在她的记忆中,太后总是高高在上,永远都一副漠视他人性命的模样。 “陛下还是王爷时就颇有宽厚美名,哪里会容不下他一个废帝?” 说到此云栖突然双眼一亮,她杀不死李赫辰和林晚棠,但若是别人动手呢? “我去找陛下,太后请回。” 太后以为云栖终于被她打动,颤巍巍扶着宫娥起身,嘴角止不住上扬。 “你快去,哀家不求其它,只求能让辰儿活着。” 云栖没理会她,招来紫萝耳语了几句,片刻后便带着青鸾直奔含青殿。 含青殿内,李赫烨高坐龙椅之上,而李赫辰则狼狈地蜷缩在大殿一侧的立柱旁,形容枯槁,与殿中庄严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意思,竟然到现在也无法将我这好二弟给带出来。” 李赫烨看向一旁的吴监公,淡淡道:“去永宁宫通传,让云小姐来含青殿。”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云栖话音未落已踏入含青殿,她目光如电扫过殿中,在瞥见立柱旁蜷缩的身影时脚步微顿。 李赫辰正用血污模糊的手指抠着砖缝,衣袍不知何时被撕成碎布条,看起来和落魄的乞丐无异。 元元不见踪影,但云栖很快就发现它其实只是藏在了李赫辰的发间,不易被人发现。 “噗——”云栖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小家伙,倒是会找地方。 “何事能逗笑云小姐,说来也让朕听听。”李赫烨说着,从龙椅起身走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万事万物,瞬息万变。昨天还是天下之主,今日变成了阶下囚。” “那……云小姐可还满意?” “还行。” 云栖悄然撤下含青殿的结界,踏步走了进去。 “哎!这里进不去……” 李赫烨的话音未落,就看见云栖已经缓步走到了李赫辰的身边。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赫辰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当中,转头对李赫烨说道:“陛下,你已登基,留着这前一任皇帝,似乎也不太好吧?” “你想如何?” “杀了他,以绝后患。” 李赫烨眉峰骤挑,却未多言,反手抽过御前侍卫的长剑便掷向李赫辰。 剑身划破空气直取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骤然停住,寸许长的剑刃竟陷不进半分皮肉。 李赫辰依旧抠着砖缝,仿佛毫无察觉,唯有脖颈处泛起一层金色的光罩。 “这是怎么回事?” 李赫辰盯着那层岿然不动的金色光罩,完全不敢置信。 云栖的喉间溢出声极轻的嗤笑,“果然如此,竟然是谁也杀不死吗?” “云小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我并不知道。陛下,此人极为怪异,还是关起来严加看护为好。另外,也可以试试是否能够好好折磨一番,说不定就能知道如何拥有不死之身的秘密。” 不死之身,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坐上皇位的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极具吸引力的事情。 云栖相信,李赫烨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李赫烨的瞳孔骤然收缩,粗糙的手指重重擦过下颌胡茬。 思考片刻后,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剑,剑尖挑起李赫辰的下巴,轻轻划了一剑,果然见了血。 眼中狂热如火焰腾起,连声音都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不死之身……不死之身!” 他将剑身突然翻转,刃脊狠狠砸在李赫辰肩胛骨上,闷响中金色光罩泛起涟漪,却依旧坚不可摧。 他盯着光罩裂纹狂笑起来,“好好好!来人!把他拖去天牢,用七星钉穿了琵琶骨!” 第38章 大有用处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且慢!”云栖连忙阻止。 她是想要李赫辰有点用处,但不是让他在地牢被严刑拷打。 李赫烨眼中的狂热在云栖的制止声中慢慢淡了下来。 “云小姐还有何事?” “仅仅是把他扔进地牢,也太糟蹋这‘不死之身’的稀罕物了。” 李赫烨看着被御前侍卫架起的李赫辰,沉思片刻,道:“云小姐有何高见?” “当然是送去战场。陛下作为曾经屡次上战场的人应当明白,若是能有像李赫辰这般体质的人,加以培养,必然能成为冲锋陷阵的一把利器。” 云栖可没打算就让李赫辰这样苟活于世,既然他不将云家儿郎的救命之恩当回事,那就亲自再去尝一尝陷入绝望的滋味。 “可……他看起来神志不清,送去战场说不定也只会做一个逃兵。” 李赫烨也有顾虑,战场上刀剑无眼,不见得李赫辰能坚持下来。 “陛下放心。作为李家皇室子弟,为国奉献乃是份内之事。让他去养养身子,歇息几日说不定就能上战场了。” 李赫烨的目光落在云栖脸上,粗眉下的眼尾微微松弛。 她说话时唇线绷得紧,眼神却亮得像一把尖刀,连带着那些阴狠主意都透着股利落劲儿。 他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抬臂挥了挥:“依你。” 李赫烨挥了挥手,吴监公便带着之前被云栖关在结界的众人离开。 李赫辰被拖到了偏殿,由太医为其疗伤。 云栖今日的目的达成,向李赫烨行了一礼后便径直离开。 一回到永宁宫,紫萝立即上前。 “娘娘,陛下吩咐,如今由你掌管六宫。之前废帝留下的妃嫔要作何处理?” 云栖这才想起来,李赫辰登基之后,为稳固朝堂,选了一次秀。 但由于各种原因,至今仍然未召任何一人侍寝。 “你去把她们全部现在宣来永宁宫,若是她们问起,也可以透露些许。接下来她们若是愿意留在宫中,皇室也不是养不起这些人,若是愿意归家,便修书一封,为其另择夫婿。” 紫萝领命而去,不过半个时辰,永宁宫庭院里便站满了人。 三十多位女子按位份高低排列,低眉顺目的模样里藏着各异的神色。 她们大多是世家女,入宫未满一月,连李赫辰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如今却要面对这位传闻中手段狠戾的废帝贵妃,指尖都攥出了汗。 上一次见这位贵妃娘娘是什么时候了? 林晚棠还是皇后时,召她们去坤宁宫立规矩那次? 不过那次似乎也是云贵妃帮了她们? 若不是云贵妃让她们离开,说不定还要承受林晚棠的怒火。 想到此,有一些妃嫔舒了口气。 “参见娘娘。” “平身。今日召你们前来,是关于去留的事。新帝即将登基,你们不必再守这空宫。想归家的,本宫会奏请陛下恢复你们的自由身,嫁妆、体面一样不少,还会为你们寻门好亲事;想留下的,往后便在宫中安分住着,份例按新制发放,只是再与皇室无关,更不许攀附任何人。” 话音刚落,人群里便起了低低的议论声。 站在末位的一位才人攥着帕子,声音发颤:“娘娘,若是归家……家中会不会嫌我们是弃妇?” 她是小吏之女,入宫本是为家族攀附,此刻眼里满是惶恐。 “放心。” 云栖抬眼看向她,“本宫会给你们每人一封手谕和补偿,说明是皇室遣散,与‘弃妇’二字无关。” “那若是留下呢?”为首的赵氏往前一步。 据说新帝还未做皇帝之前,可是连一个通房都没有。 若是她们可以留下,万一以后有机会,说不定就能更进一步了。 “莫非还能让你们做新帝的妃嫔?” 云栖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了点讥诮,“赵氏,你父亲是镇北侯吧?该知进退。留下便是闲人,守着宫苑度日,别打那些不该有的主意。” 赵氏脸色一白,讪讪退了回去。 镇北侯以前可是坚定的废帝一党,当年没少给新帝找茬。 这次林家贪墨军饷一事,他们家亦有参与。 另一侧的王氏却笑了,她是商贾之女,本就不愿入宫,此刻福了福身:“臣妾愿归家。多谢娘娘成全。” 有她带头,立刻有七八人附和,大多是出身不高、本就对宫廷生活无甚留恋的女子。 议论声稍歇时,站在中段的纪氏忽然上前一步,她不见丝毫慌乱,垂眸行礼的姿态不卑不亢:“娘娘,臣女有一问。” 云栖抬眼看向她,这女子入宫时因父家是翰林院编修,位份只封了才人,却总给人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 “讲。” “若不归家,也不愿做闲人呢?臣女粗通算术,也略懂些账目往来。听闻娘娘掌管六宫,想必事务繁杂,臣女愿留在娘娘身边,做个抄录文书、打理庶务的女官,不求份例,只求能学些实在本事。” 这话一出,连赵氏都愣了愣。 旁人不是求归家便是盼着攀附,偏她要做女官? 还要学“实在本事”? 这说辞在深宫里闻所未闻。 云栖却笑了,指尖在茶盏上轻轻点了点:“你懂算术?” “回娘娘,家父曾研习西域算法,臣女自幼随父习学,寻常账目不在话下。” 纪氏答得干脆,提到“西域算法”时,语气里没半分寻常闺阁女子的茫然。 云栖挑眉,这词倒是新鲜。 她打量着纪氏沉静的眉眼,忽然想起书房的那本边角磨损的《九章算术》,里头夹着张写满奇怪符号的纸,当时还以为是废纸。 “紫萝,”她扬声唤道,“取本宫那本《九章算术》来。” 书很快取来,云栖随手翻开一页:“第三题,算给本宫听听。” 纪氏接过书,只扫了一眼便开口:“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 她语速平稳,口中数字如珠落玉盘,不过片刻便报出答案,连解题思路都清晰明了,竟比宫里的账房先生还快。 云栖看向她,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倒是个真有本事的,便留下吧。明日卯时,到偏殿候着。” 纪氏深深一揖,脸上不见喜形于色,只道:“谢娘娘。” 人群散去时,有妃嫔偷偷议论。 纪氏却充耳不闻,转身时,摸了摸手中的玉镯,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盛世的辰国,终于轮到我这个理工科博士一展拳脚啦!” 第39章 纪念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永宁宫 云栖看着手中的《九章算术》,嘴角缓缓勾起。 紫萝上前奉茶,有些忐忑。 这是贵妃娘娘第一次招女官,日后还会有更多吗? “娘娘,可否需要奴婢去查探纪氏的过往?” 云栖翻过一页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头也没抬:“不必。” 紫萝一愣,见她目光落在书页间那些奇怪符号上,忙低下头:“可这些东西这么多年都无人识得,怎么就她突然知晓了?” “只要有用就行,至于别的,只要不对黎民百姓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随她吧。” 见云栖态度坚决,紫萝也不再多言。 翌日。 不到卯时,纪氏就已经在永宁宫门口候着。 她并未派人前去通报,而是直到时间刚好,才走了进去。 正殿里只燃着一支安神香,殿内除了云栖以外再无他人。 云栖斜倚在榻上翻账册,见纪氏进来,连眼皮都没抬:“规矩不错。” 纪氏屈膝行礼:“臣女不敢误卯。” “抬起头来。”云栖终于抬眼。 “嗯,是个不错的人儿。唤作何名?” “纪念。” “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世界?” 纪念脸上的规矩瞬间崩裂,“臣女……臣女不知道娘娘的意思。” “本宫又不会吃了你,怕什么?从昨日见到你第一面时,本宫就知道你是来自异界之人。” 纪念的脸“唰”地白了。 前世她在闲暇时也看了一些宫斗剧,穿越者被识破身份的,没几个能落下好。 自己一看就不是有女主光环的人,今日又被这个后宫大杀器贵妃娘娘识破身份,该如何化解? “娘娘怎么知道?” 云栖掀起眼皮,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直刺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天机不可泄露。” 或许是威压太重,纪念“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地:“娘娘明鉴!臣女……臣女意外来到此界,知道自己来历古怪,从不敢声张,只想凭一身本事做点实事。” 见云栖并未回话,她叩首更重。 “至于宫斗夺权、争名夺利,臣女半分心思也无。” “在来到此界之前,你在哪里,是何身份,一一向我说明。” “回娘娘,臣女来自异世的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在那里读到了博士,算是读书人中能考到的最高等级。臣女在国家基础建设上颇有研究,可以有……” 纪念还未说完,云栖便打断她的话。 “我们这个朝代,在后世的记载中是怎样的?” “臣女在初中时便学过,李家皇室掌控国家达三百多年。之前的历史都是和记载的一致,但直到废帝登基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云栖也明白了,原来纪念穿越前所处的时空,应该是上一世她所经历的平行时空。 “如今辰国建国已有三百年,也就是说,快灭国了?” “是,根据记载是如此。一么是因为后继无人,在历史的记载中,废帝李赫辰和林晚棠终身无子,也杀光了所有皇室子弟。二么是因为其本身的国家选拔人才制度。” “此话怎讲?” “如今选才,不是靠父辈官阶,便是靠权贵举荐。门阀当道,寒门子弟连门路都摸不着。长此以往,普通人世代皆是难以再向前一步。” “所以……有人谋反了?” “娘娘果然聪慧,确实如此。” “后世有何处理办法?” “发展科举制。” 纪念索性将后世分科取士、凭才授官的法子细细讲来,从分科标准到考核细则,连如何避免门阀干预都一一拆解。 云栖起初只是静听,后来竟亲自取了纸笔,将“糊名阅卷”、“定期考核”这些新鲜说法记在案头。 窗外日头从卯时爬到酉时,两人浑然不觉。 末了云栖放下笔,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笑道:“你这异世来的脑子,倒比满朝文官还清醒。” 纪念被她看得有些赧然,刚要低头,却见云栖眼中难得带了点温度:“往后这六宫庶务,你且放手去试。今日所谈之事,本宫会奏请陛下,把你这些法子,用到朝堂上去。” 一句话落,殿外暮色正好漫进来,将两人身影拢在一处,倒生出几分寻常人没有的默契来。 紫萝吩咐宫侍准备了晚膳,纪念已经可以和云栖同坐一桌了。 “娘娘,陛下传话,让你切莫忘记祭祖一事。” 云栖夹菜的手一顿,随即点头:“知道了,备好祭品,明日随陛下出发。” 紫萝应下,刚要退下,又被云栖叫住:“你去收拾永宁宫西偏殿,让纪才人搬进来住。” 纪念握着筷子的手猛地抬起,眼里满是诧异。 西偏殿虽在永宁宫范围内,却也算独立院落,离正殿极近。 更重要的是,这已是远超女官的待遇。 纪念:“多谢娘娘。” 云栖:“住得近了,说话也方便。往后六宫账册要核,科举法子要细化,夜里挑灯琢磨时,总不能让你跑回旧住处折腾。” * 翌日。 祭祖当日,李赫烨一身玄色祭服立于石阶下,倒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 云栖站在侧后方,目光落在太庙门前那块石头上。 只要李赫烨打开此门,她就能去找天元剑了。 “陛下,请。”礼部尚书捧着银针刺破李赫烨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珠坠落在石板凹槽处。 众人屏息望着,却见血珠在凹陷处滚了两圈,竟顺着石纹缓缓晕开。 石板下传来细微的“咔嗒”声,终于,门开了。 云栖随着众人一同进入,元元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雀跃不止。 “主人主人,等这些人去摆祭品时,你就赶紧到处寻找。” “放心好了,我已经在到处看了。” “我还是不放心,主人,我也出去找好了。只要我把自己的身形缩小,很难被人发现。就算是被人不小心发现了,我也可以直接回到空间。” “好。” 离祭祀还有一个时辰,云栖随便找了个理由独自离开,李赫烨倒也没有追究,只当她是去巡查祭品的摆放。 可她寻了半个时辰,却一丝线索也无。 “主人,快来东南方向的地宫,这里有天元剑的气息!” 第40章 初见天元剑 - 疯批贵妃杀疯了,全皇朝火葬场 - 桃奇奇 云栖顺着元元的声音来到一处地宫,见到它时,看到它正围着石台上一柄无刃的长剑打转。 剑身通体乌木,不见半点锋刃,倒像块未经雕琢的木头。 “这就是天元剑?”云栖上前,想要触碰剑柄,然而却被无形的气浪推开。 “不确定,但根据记载,这就是天元剑的模样。天元剑无刃,由天道法则凝聚而成,确实不是普通人可以触碰得到的。” 元元有些着急,好不容易找到天元剑,碰不到该怎么办? “不着急,我再试试。” 云栖指尖凝起灵力,护着全身缓缓朝剑柄探去。 刚靠近三尺之内,那无形气浪突然暴涨,狠狠撞了过来,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灵力瞬间溃散。 “再试!” 元元急得直转圈:“要不试试血祭?” 云栖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剑身。 血珠在气浪外围悬了悬,竟被硬生生挡在外面,连靠近剑柄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云栖又尝试了各种办法,然而依然没有办法触碰到天元剑。 “都不行,主人,我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云栖绕着剑身转了一圈,思考片刻后,沉声道:“我去把清晏叫过来,让他拔剑。” “他会同意吗?万一把这剑占为己有怎么办?” “那也是我们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再说了,宝物有灵,它若是真要认清晏为主,我也无话可说。” “主人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 “办完今天的事情再说。” 云栖将元元收进空间,刚出地宫就看到李赫烨在到处找她。 “祭祖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和我一同前去。” 云栖颔首应下。 李赫烨此行颇为顺利,朝中大臣们免不了将他与废帝李赫辰放在一起比较。 想起当初废帝封后时闹出的种种乱象,再看看如今李赫烨行事稳妥的模样,众人心头的天平,不知不觉间已倾斜了不少。 一回到宫中,云栖正打算去找清晏,没想到他已在内殿品茶。 “你怎么在这里?”云栖眉头微蹙。 她的永宁宫,何时成了清晏能随意出入的地方? 虽说自己本就打算去找他,可他这般不请自来,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不舒坦。 永宁宫是她的居所,是她在这深宫里的一方天地,在这儿,她的领地意识向来极强。 谁能来,谁不能来,该如何来,总得由她定夺才是。 但想到接下来还有求于他,云栖还是放缓了神色。 “看栖儿神色,怕是遇上了难题。” 云栖在他对面坐下,直言不讳:“我在地宫找到了天元剑。” “天元界的定界之剑?” “正是。” “看你的神色,必然是并未契约。” “别说契约了,我连碰都不能碰到。所以我想请你去看一看,万一你能拔出来呢?” “你就不怕我拔出来后占为己有?” “如果真是那样,也是你的机缘。” 清晏指尖在茶盏边缘划了半圈,抬眼时眸色已明:“好,我随你去。” 云栖微怔,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 “清晏,进皇陵需要李家血脉开门,但我总不好劝说李赫烨。” “无碍,等我片刻。”清晏起身整理衣袍,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事。 不过一炷香功夫,清晏便折返回来,指尖捏着个玉瓶。 “李赫辰的血,够用了。”他将玉瓶递给云栖。 呃…… 这个血,能用吗? 难道不是应该现用现取? 不然李家老祖费那么大劲设阵法有什么意义? “想什么呢?”清晏抬手在云栖的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我见每次开启那边的门都是现场滴血,拿着这玉瓶里的,能用吗?” “当然可以,李家先祖设下阵法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人敢取皇室子弟的血。再说了,就算是取了过来,若是不能保持最初的模样,也没用。” 这样解释,云栖懂了。 清晏手里的玉瓶也不是普通的。 “走了。” 清晏忽然伸手揽住云栖的腰,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腰间一紧,眼前景物已骤然变换。 “喏,去试试。” 云栖拿着玉瓶,将血滴到机关处,果然成功开启大门。 “清晏,真的打开了!”她回头时眼里还带着未褪的惊喜。 清晏颔首,率先迈步进入,云栖紧随其后。 进入地宫,云栖抬眼望去,那柄长剑果然还静静躺在原处。 “就是它。”她侧身让开,对清晏道,“你试试。” 清晏指尖微动,一道浅金色灵力飘向石台。 那层阻碍云栖的气浪像被无形的手拨开,瞬间消散无踪。 他转头看向云栖,眸色温和:“现在,你试试。” “你不要?”云栖愣住。 “不要。” “清晏,你可能不一定知道,眼前的这把剑是天元剑,也是天元界的定界之剑。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天元界是在哪里……” “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 “那你为何不要?” “不过是一把剑罢了,我不需要。” 啊! 云栖整个人都懵了! 大佬的思路果然清奇! 连定界剑这种级别的宝贝都能说让就让,这是压根没放眼里啊? 元元在空间里都快喊破喉咙:“主人你捡着大便宜了!快去拔剑!” “快去拔下来!”清晏将云栖轻轻推了一把。 云栖定了定神,缓步走向石台。 指尖触到乌木剑柄时,没有预想中的阻碍,反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 握住剑柄轻轻一拔,长剑应手而起。 刹那间,石台爆发出刺目强光,地宫石壁剧烈震颤,碎石簌簌坠落,头顶传来“咔嚓”裂响。 竟是要塌了! “清晏,地宫不能塌,不然会影响李赫烨的名声。” 清晏闻言,眸色骤然沉了沉。 “他的名声,与我何干?” 此时清晏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燥意。 这地宫塌不塌,与那皇帝何干? 她倒是事事替他着想。 “李赫烨是个好人,再说了,辰国也经不起动荡了,不然牵连的都是普通百姓。” 云栖着急解释,唇上突然传来一阵轻痛。 清晏竟低头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闷。 “你……”云栖瞪圆了眼。 清晏已直起身,转身抬手结印,指尖金光流转,落在震颤的石壁上。 那些簌簌坠落的碎石竟像时光倒流般退回原位,“咔嚓”声渐止,刺目的强光也随之收敛,地宫转瞬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震动从未发生。 他收了手,侧脸线条绷得紧,语气听不出情绪:“这样,就不影响他名声了。” 云栖捂着发烫的唇,狠狠地瞪了清晏一眼。 这混账,属狗的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