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这是一间诡异的疯人院。 里面有无数假疯的“病人”,和真疯的“护工”。 每一个被关到这里的人最后都会变成一个样子。 这是一场实验,或者说是游戏——一场无穷无尽的游戏,直至死亡 疯狂是会传染的,就像这家疯人院。 ……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她睁开眼睛就已经在这里了。 她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乔安娜。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没错,作为一个头脑、逻辑思维健全的人类,她竟然对自己是谁一无所知,更是丝毫都没有今天之前的记忆。 她睁开冰蓝色的眼睛,没什么情绪都眼睛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锋利。 不过收敛的很快,这一丝的锋锐几乎转瞬即逝。 这是一个乱糟糟的房间,没有阳光透进来,破旧的床铺就是那种普通宿舍的单人床,石灰的地面和污秃秃的墙壁。 像是一间牢房。 她试图抬手,却被手上的束缚衣阻止,这才发现绑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套设备。 ——像是在精神病院。 很快有人进来肯定了她的猜测。 门被直接推开,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距离远看不清楚,但她能看清那个护士。 ——面色惨白无血色,表情僵硬没有生气,浑浊甚至隐隐发黄的眼睛,还有满脸涂的过厚的白.粉。 似乎是注意到乔安娜的视线,她“砰!”的一下子把手里的托盘重重的放到桌子上,抬头,那双昏黄而没有情绪的眼睛扫过来。 和乔安娜直勾勾的对视。 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期间甚至没错开眼珠的瞅着乔安娜。 乔安娜:“……”也直勾勾的回视。 最后没忍住先眨了眼。 抱歉她的眼珠有点酸了:) “时间到,你该吃药了。” 不知名的护士小姐从托盘上拿来一个小瓶子,倒出两枚艳红色的胶囊——就是那种一看上去就不是正规药厂生产,贴个危险品的标签就能被人当成毒药的那种。 乔安娜盯了护士小姐伸过来的手心一会,那枚诡异红色的胶囊在对方苍白的过分甚至没有血色的手心里显得更加妖异和危险。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吃这玩意,但看看她自己目前浑身被绑起来一动都动不了的状态吧。 不吃一定会被护士小姐强行灌进去的。 她决定垂死挣扎一下,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这是什么?” 护士小姐用涂着艳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把玩着手里的小胶囊,乔安娜远远的看上去,竟然觉得那纤细的手指像是没有血肉,仅余惨白的枯骨,面对乔安娜的问题她像是没听见,连头也不抬。 过了一会她似乎对于乔安娜磨叽半天都不接过药丸很不满,她缓缓抬头,脸上还是面无表情,脸上肉眼可见的一层白粉噗噗往下落,她往前跨出一大步,现在站在乔安娜的床边了。 她用床头的保温瓶给乔安娜到了一大杯水。 但这水倒出来的时候是还咕嘟咕嘟沸腾着的。 护士的手被烫红了一小片,但她就像是感觉不到温度,感觉不到疼痛,又扔下两个字:“吃药。” 乔安娜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她会立刻上来直接给她强灌,而如果强灌那么一大杯沸水……她觉得自己的内脏会被烫熟。 “我吃药,但先打个商量,要不先把我放开?你看,这个姿势我会被呛到。”乔安娜让自己尽量放松,但效果不怎么样,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的痉挛,要在这种恐怖的场景下保持冷静可不容易。 护士小姐没说话,歪歪头,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的病人,似乎在思考,但那双直勾勾的眼睛诡异极了,乔安娜感觉到自己疯狂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有像是要破体而出的心脏。 冷静,保持微笑,乔安娜你可以的。 “可以。”在乔安娜的神经被绷到最紧乃至断裂之前,护士小姐吧终于给出了答案。 那双枯骨般惨白的手握住束缚带的一端,另一只手掏出钥匙。 咔哒—— 身上的束缚感瞬间消失,乔安娜没想到的是护士小姐竟然没有立刻逼着她吃药。 她在看窗外。 乔安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病房里有一扇位置很高的窄窗,从乔安娜的角度看过去,她能看到窗外一颗星辰都没有的夜空,就连月亮都是朦胧而黯淡,影影绰绰的只剩下一个淡淡的微弱光环,就像随时都能熄灭的灯盏。 外面十分宁静,也不知道是这里的隔音效果好还是本来就这么安静。 变化毫无征兆,且就在短短的一瞬。 漆黑却可以给人平静的夜空从最远处的边缘开始缓慢的染上一层红色,那不是阳光的橘红,而是像血也像护士小姐指甲颜色一般的艳红。 它以极快的速度吞噬整个夜空,就像是一场巨大又迅速的风暴,瞬间把夜空里那小小的月光彻底掐灭! 乔安娜偏头,发现行为诡异的护士小姐那双干瘦的手死死掐住手心,用力到青筋一根根暴起,惨白的脸色更加惨白,更加把她的红唇突出的像是刚刚吃完小孩的妖怪! 她的眼底充满惊惧。 哐——! 水壶彻底洒在地上。 “不不不——!”她的声音凄厉而尖锐,看着窗外即将笼罩整片天空的月亮,她慢慢往后退。 她撞在门框上,撞得不轻。破旧的大门发出金属生锈的尖锐响声,厚重的大门没有丝毫晃动,但超乎常人的眼力让乔安娜能够看到门上凹凸不平的痕迹,就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划过留下的划痕。 这道门让护士小姐瞬间惊醒,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后退、后退、后退……然后握住那个沉重的大门,用尽力气拼命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拉上。 砰——! 大门彻底被拉上,与此同时,天空彻底被红色吞没。 护士小姐见状赶紧调头就跑,丝毫都不敢停留,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乔安娜注意到那位护士逃离这里之前深深看向窗外的那一眼。 ——那是恐惧,极度的恐惧。 为什么?外面有什么? 第2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现在终于有了点没人的安静空间可以让乔安娜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还是一片空白,不论如何都想不起在今天之前的任何记忆,但是说实话,乔安娜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困扰,索性彻底放弃,窗外的天空照射进刺眼的红光,不得不移开视线,刚一低头,原本绑住她的束缚带落入眼前。 她伸手,像是要验证某种东西,两手准确的抓住足有手腕粗的带子,向反方向稍微一扯…… 乔安娜发誓,自己根本没用多少力气! 她沉默的看着手心里断裂的带子,异于常人的眼睛让断口处细小的纤维都清晰可见,甚至飞舞在空气中的部分也清晰极了,不适的眯眼,等尘埃落下。 她的力气……这是正常的吗? 不,一定不是,如果这是正常的那么他们就不会选择用这种带子困住她了。 她的确缺乏对此地的认知,但并不缺乏智商,这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护士知道! 什么声音?? 无数墙壁和铁门可拦不住乔安娜的耳朵,或远或近传过来无数堪比鬼哭狼嚎的声音。 “吼——!”“哐——!” 那不像是人声,更像被困住的野兽,伴随着砰砰的砸门砸墙声和咯吱咯吱的指甲盖或者什么物品划在墙上的尖锐声音。 那很让人烦躁,但却能很好的和其他所有奇怪的声音汇聚到一起组成一曲诡异又恐怖的交响乐。 虽然很难以忍受,但乔安娜不敢放松警惕,反而更加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直到先是一声巨大的爆破,接着传来女性极端恐惧的尖叫! 她再也坐不住,扔掉手里的东西,路过桌子的时候那上面护士落下的艳红色胶囊药丸引起了她的注意,索性抓起来塞进自己这身病号服的口袋里,她酝酿酝酿,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一起,狠狠踹上笨重无比厚重的铁门。 铁门剧烈的摇晃,但是没开。 说实话这种结果并不是很让人意外,她做好准备再踹第二下。 伴随着钢铁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锁宣告罢工,疯狂的力道让大开的铁门重重锤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墙上的灰尘纷飞,细小的微粒乱七八糟的跑动,乔安娜庆幸,幸亏自己不是强迫症患者,她不得不后退几步躲过一波又一波灰尘的袭击。 尘埃落定,幽深漆黑的走廊、闪烁飘忽的昏黄灯光、和野兽嘶鸣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能让人心底发寒的阴暗气场,灯光打在乔安娜的脸上,在眼帘下形成一小片阴影。 她握拳绷紧神经,恐惧让肾上腺素飙升,但同样也让她的力量硬生生的拔高一个等级,保持着蓄势待发的状态,尽量放轻脚步走在过道里,过分优秀的听力能让她清晰的听见自己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像是鼓点。 咯噔……咯噔……咯噔…… “哒哒哒......哐——!” 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再是猛然撞击在铁门上的声音。 里面的人似乎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好半天直到乔安娜已经站在那个铁门的门口这才说话,声音嘶哑的像是被人用锉刀狠狠磨过似的:“外面有人吗?救命!拜托救救我!!” “你是谁?怎么被关进来的?”乔安娜决定试探一下。 “达芙妮!我叫达芙妮!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实际上我什么都不记得!!” “但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月。听我说,这里真的很诡异,尤其是那些穿着护士装的疯子!她们平时不总出现,当天空变成红色的时候他们就会害怕的跑掉,直到黑夜再次降临。我偶然听到过有人被带到其他楼层的事,不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去了哪,但他们再也没出现过!” 她压抑着哭声,迫不及待的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他们一定是都死了!不行,再这么下去我会疯掉,救我出去,拜托救我出去!” 她开始哐哐砸大门,但她的力气对于厚重的铁门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 乔安娜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善念占了上风,让女人退后,她一脚踹开了铁门。 里面的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将出头,同样穿着一身简陋的病号服,皮肤惨白眼窝深陷,头发乱糟糟的直打缕,棕色的瞳孔全是憔悴没有半点神采,活像是难民的形象把乔安娜镇住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盯着走进来的人,二话不说扑上去就哭。 没崩溃,但也不远了。 乔安娜先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浑身僵硬,某种奇异的熟悉感自心底涌入,克制住用力推出去的冲动,她尽量放松自己,收拢手臂,怔怔的环抱住哭的发颤的女人,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有点熟悉……为什么会熟悉?熟悉的是什么? 就像是被人在灵魂上挖去了一块,这种熟悉感除了让她更焦躁之外一无是处! 想不起来! “达芙妮,你刚刚说...有人被带到其他楼层?你看到过吗?” 等她冷静一点,乔安娜才开口问正事,有耐心到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她原来可是......可是什么来着? 大脑突然一阵刺痛,刚刚马上就要抓住的一丁点想法全部消失不见,一拳砸在墙上,她的表情有点狰狞。 墙面飒飒的落下更多灰尘,包括墙皮都掉了一地!她难以控制的力气让结实的墙面硬生生裂开网状裂痕,虽然细小但也足以肉眼可见。 达芙妮倒吸冷气瞪着墙壁,她脸色惨白的后退几步,表情万分惊恐。 “超能力?” “抱歉。”这已经是极限了,她尽量让表情变回平和状态,挂上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记得,大脑一片空白,你应该知道那种感觉。” 她只能希望自己刚刚救出的姑娘能不介意她的超能力,其实介意也没关系,她能救她就能再把她关回去,即使告密也就是个鱼死网破。 反正光凭达芙妮自己绝对无法离开这家恐怖疯人院。 达芙妮怯生生的点点头,但也不敢再冒失上来拥抱,她仔细回忆这两个月噩梦般的生活,努力想起哪怕一点有用的线索:“我、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被带走,但有一次有人被带走的时候我的房门没有关严,我听到疯狂的叫喊,非常绝望。” “你还发现过什么吗?”乔安娜点头,夹了夹手指,克制住想抽烟的念头。 达芙妮摇头。 “啧!”乔安娜嗤笑——为对方的两个月几乎毫无进展。她半靠着墙面,蓦然迫近压低嗓音,半长的发茬扫在对方脸颊边,显得格外有压迫感,“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嗯?告诉我。” 她突然变化的气场让达芙妮吓了一跳,女孩紧张的揉搓着手指,喃喃道: “我想要离开这里。” “愚蠢!”乔安娜笑了,带着阴森森的寒气,“告诉我,我们现在身处几层?下面的楼层都是什么?大门在哪门外是什么?我们为什么都没有记忆?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能回答出任何一个问题吗?嗯?” 达芙妮眼神空茫几乎站不稳脚,她一副信念被粉碎的表情,哭丧着脸:“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活着离开。” 乔安娜挑眉,从心底蓦然涌入的某个念头强烈的让人不可忽视,强烈…而违和,就像有人在不停催促她说出下面的话。 她没有试图去压抑,却故意扭曲了那个“指令”的含义。 轻佻的勾起嘴角,微笑着对小白兔吐出引诱意味十足的恶魔之言: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你乖乖听我的话,然后我会带你离开,怎么样?” 有趣,真有趣,是谁抹去了她的记忆?又是谁给她植入了“救人”的指令? 疑点越来越多了,眼底闪过寒光,她可不是救世主,千万别指望她能乖乖听话。 只希望到了最后那些胆敢企图操纵她的混蛋不会让她失望啊。 第3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还是那条闪烁着灯光的走廊,轻到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简单数一下,一条走廊里大概有四个铁门,有的铁门后传来兽吼声,有的铁门后悄无声息,还有隐隐约约痛苦的呻.吟声…… 接着往前走,走廊尽头是一块圆形的交汇空间,中间有个像医院咨询护士台似的桌子,那后面空无一人,勉强起到照明作用的灯泡时亮时暗的斜挂在正上面的房顶,破旧的白炽灯让人怀疑下一刻它就会掉下来砸个粉碎。 这里的灯光更亮一点,惨白的颜色照在达芙妮脸上,让她的脸白的看起来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人,她战战兢兢的紧跟着乔安娜的步伐,紧咬牙关,用力到牙齿咯咯作响,手心被扣出血痕,却强打着精神,依旧一声不吭。 护士咨询台后面是个关着门的小隔间,乔安娜做个停止的手势,让达芙妮等在原地,她自己走到咨询台后面硬生生的崩断了那上面的金属扶手,钢铁断裂的声音让远远站着的达芙妮生生打个寒颤,她几乎是惊恐的看着自己卖身的大姐头表演了一把徒手捏钢管。 扶手弯曲的两端被她掰直,其中一边留了点弧度,可以用手握上去,钢管不长,差不多能顶一个文明杖的长度。 等乔安娜终于弄出来个趁手的武器,试着挥两下自己改造的相当趁手的棍子,还不等展开笑意,结果抬头就对上一张一脸铁青的小脸,眼神漂移一瞬,硬生生的让她把满意的微笑憋回了肚子里。 可能、也许、大概……她的行为确实是有那么点吓人? 心虚也不过几秒钟,再看她的表情丁点儿都发现不了刚刚在想什么。 “等在这儿。”她命令道,握紧钢管,缓缓靠近紧闭的房门。 3、2、1……砰! 铁门撞在后面的墙壁上,飞快的来回弹了两下,最后可怜兮兮的停下,门锁彻底报废,但现在顾不得这些,因为门内猛然响起女人笑声,声音又尖又细,又咯咯笑个不停,让人毛骨悚然。 “是那些护士的声音!” 达芙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脸色刷的难看起来,她似乎想要尖叫又硬生生的憋回去,压低的声音能听出压抑着喊叫的尖锐。 “一会跟着我。”乔安娜的声音一如既往,但是仔细听也能发现又压低了两个度,她的声音本就喑哑,有种独特的磁性,现在因为紧张,这种特点更是明显。她握了握武器,挑开半掩着的房门,率先在前面探路。 一个黑色长发、护士装、过分高挑的背影站在一小片阴影里,阴影之外是大片的被窗外的红光照射到的空间,诡异的笑声正是从背对着她们的护士口中发出来的。 乔安娜拎着钢管缓缓靠近,故意将钢管的底端拖在地上,摩擦发出死神镰刀般的吱吱嘎嘎刺耳响声,和诡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显得特别有气氛,护士大姐虎躯一震,尖锐的笑声为之一滞,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那笑声猛然变了个调,任谁听了都会听出里面的尴尬。 乔安娜面无表情,长长的影子被红光拉的更长落在地上,她看着影子,拖着钢管的胳膊打的更开一些,几步路的距离硬是被她走成了几百步的速度,她慢悠悠的调整半天姿势,等到满意的点头终于觉得自己比对方更恐怖后,这才拎起钢管在护士后背上戳了几下。 “喂!” 跟在后边的达芙妮嘴角抽搐,害怕的情绪烟消云散,果然从吓得半死到回想这一幕就想笑只差一个我乔姐的距离。 “......现在是休息时间,乖孩子们都应该呆在房间里睡觉,不听话的孩子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那是个又尖又细的声音,特意拖长音调说话让人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简直难听出一个新高度! 达芙妮被声音刺的打个激灵。 然而另一位当事人完全不按剧本来,既没有害怕也没有半点慌张,她又把棍子伸过去在对方后脑门上捅了两下:“不好意思,虽然没有记忆还有点超龄,但我觉得自己肯定是个叛逆儿童,乖孩子这个称号您还是省省吧。还有,姐妹你能先转过来再跟我说话吗?” 笑声戛然而止,室内猛然陷入一片沉默。 乔安娜依旧保持钢管戳人家脑门的姿势静静等着,直到护士突然动了。 短短一秒,刷的一下,她的脑袋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而身体……完全没动! 达芙妮这回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失声尖叫。 护士的脸终于正面出现在两人眼前,她们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个男人脸! “......”槽点太多,不知该从哪开始吐。 “抱歉哥们儿,不能怪我认错性别,只能怪你长了一副好嗓子。” 乔安娜语气平板,说着抱歉却没有一丁点抱歉的情绪,简直敷衍到极点。 对方两只黑洞洞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乔安娜看,要是换个人这会儿一定被盯的毛骨悚然。 其实乔安娜也毛骨悚然,要她自己说,那就是她的表现形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外加和平常人的关注重点也不大相同。 比如越是害怕她就越是想讲笑话。 她顶着对方直勾勾的眼神,硬是往前凑了凑,大眼瞪小眼半晌,叹气: “哥,你这哪配的美瞳?看着好像有点散瞳啊,这能看清人吗?” 男护士:#! 达芙妮:“……!” 不等对方说话,她飞快的蹲下,正对着人家小裙子没挡住的小腿,飞快看了一圈,惊叹:“哥你用的脱毛膏质量真不错!这是啥牌子的?真的一点都没有,甚至连汗毛孔都看不到!” 男护士:##! 达芙妮:“............乔姐小心!!” 听到小姑娘的尖叫,乔安娜一抬头就看到男护士的整张惨白的脸硬生生的从嘴巴那里裂开,一堆章鱼须似的玩意从里面伸出朝她扑来。 湿答答的粘液从嘴里滴出来落在地上,乔安娜猛地往后仰躲过那些恶心的粘液,下一刻那些触须像朵海葵似的朝她的脑袋包过来。 期间半个字都没说,虽然乔安娜也挺怀疑他这样还能不能说话,总之可想而知这哥们恨她恨的不轻。 她一个激灵抓起钢管拐杖直接往对方那张大嘴里怼,男人那黑洞洞洞眼睛里还明晃晃的摆着嘲讽,他不觉得比起力气自己会输,毕竟嘴再怎么毒也不过是个女孩,力气能大到哪去? 然而这回他失算了! 因为害怕,拿着钢管的手不小心用力过猛,只听骨裂的咔嚓一响,在场的三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这清脆动静,乔安娜一脸懵逼,达芙妮惊魂未定,男护士的表情则永远凝固在难以置信上。 卧槽!这哪来的女金刚?! 那张噗噗往下掉粉的惨白面孔突然开始融化,被撑开的护士装开始变得空荡荡,在两人错愕的注视下男护士就那么彻底消融消失,只剩下一堆女式护士装落在地上。 倒是乔安娜手里的钢管,残余粘液滴滴答答的沿着管壁滴在地上,上面却没有一丁点血迹,钢管上包裹着一层透明的粘液,看上去就很恶心。 乔安娜的表情终于裂了,她拿着钢管戳了戳那堆衣服,但顽固的粘液始终不能清除干净,最终只能作罢。 “他是鬼吗?”达芙妮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去!可吓死我了!你等我先缓缓。”乔安娜一把丢掉钢管,长舒一口气,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达芙妮:“......” 害怕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要是在这里说害怕的是地上那堆衣服的主人没准我也就信了。 “你见过能被一钢管戳死的鬼吗?”终于冷静下来,但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尸体,没有血迹,这让杀“人”了的乔安娜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反正不是人。瞳孔发散死板,没有毛孔,脑袋能一百八十度的转,嘴里长鱿鱼须……话说我有点想吃烤鱿鱼了......” 乔安娜伸出舌头舔舔干涩的嘴巴,顺带着小小的咂巴两下,没有记忆也不妨碍她的神经系统顽强的记住那种美妙的味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跑题了。 达芙妮比一开始放开许多,她看起来对乔安娜的脑回路适应良好: “......天黑之后才是真正的活动时间,到时候去食堂找吧,食物种类挺丰富,没准今天真能有烤鱿鱼。” 天黑之后一切正常到不真实,但一旦红太阳出现,就会打回原形,仿佛陷入噩梦之中,诡异的护士、诡异的兽类嘶吼、更诡异的红色药丸。 说到药丸...... “护士逼你吃那种红色的药了吗?” 第4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借着灯光,红色的胶囊格外鲜艳,像刚滴下的血一样,乔安娜貌似很专业的把它放在鼻尖下嗅一嗅,半晌,目光深沉的放下胶囊。 达芙妮坐在一边注视她所有的动作:“看出什么了?” 乔安娜捏了捏胶囊,里面的液体状药物隔着外面的胶层依旧流光溢彩,简直就是在用形象来诠释什么叫“越美的东西越有毒”。 “不管是看着还是闻着,都不是个好东西。” 乔安娜撇撇嘴把胶囊扔到桌子上,感谢自己的直觉,当时没有乖乖听话吃下这么个东西。 “还有呢?” 乔安娜回以呆萌的注视:“……” “?没了?” “......所以你就看出了这些?”达芙妮幽幽道,看向某人的眼神轻飘飘的,却让拥有野兽直觉的乔安娜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 “那里面有麦角酰二乙胺,简称LSD,一种强烈的致幻成分,配合里面的其他成分一起能够让人陷入极端恐惧的幻象,效用时间大概十个小时,几乎覆盖整个红太阳时期,长期用药会让人精神衰弱、心情抑郁,整日陷入迷幻之中,乃至精神崩溃而疯狂。” 妹啊,你是我亲妹!你这是什么专业的? 科学家吗? 达芙妮在乔安娜眼中的形象瞬间由可怜兮兮的小哭包美女变得高大上。 肃然起敬! 现实版的“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他们的目的就是折磨这里的人?还是说这是什么神奇的新式‘治疗方案’,而你和我,我们其实都真的是精神有问题的病人?” 乔安娜一脸茫然,对于一个才来这里不到一天新人来说,这整件事都太难以理解了,比起去思索刚刚戳死的怪物是什么,怀疑自己精神有问题才更简单。 “呵,愚蠢!如果你这么想那就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彻底退去恐惧的达芙妮一脸高冷的撩拨着头发,表情嘲讽,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尔等凡人的智慧”,用眼神刺激乔安娜的神经,却在她真的炸毛之前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尺度把握的绝妙,让人憋了一肚子火却发不出去。 只不过...... 她怎么听着这句“愚蠢”这么耳熟呢?这不是之前她嘲讽过达芙妮的原话吗? 果然女人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女孩也不行,够记仇! 乔安娜嘴角抽搐,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算了,看在智商担当的面子上,她能怎么般?只能包容呀。 乔安娜露出姨母笑,看达芙妮的眼神慈爱的像八十岁的老奶奶看孙女,生生把达芙妮看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达芙妮盯着对面那杀伤力巨大的视线,坐立不安,但言语犀利依旧:“比起我们精神有问题,我认为这家诡异的疯人院、那些非人类护士、还有外面的红太阳才是更值得怀疑的东西,如果我的脑子没有出现重大事故,那么在我的印象中太阳应该是黄色的。” 啧啧,人真的不可貌相。 “别走神!”漂亮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的用力捶了乔安娜的脑袋一下,手动帮忙强行回神。 回不回神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收起奶奶式笑容,这表情真的不适合乔安娜啊喂! “……你觉不觉得咱们两个在这里的时间都太短了,现在的信息太少,分析不出什么东西。”乔安娜摩拳擦掌,表情上写满了跃跃欲试,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右上方墙面上的破旧钟表,“还有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我们去打开其他房间看看怎么样?” “那些有着不明嘶吼恐怖至极的房间?你要打开它们?!”达芙妮惊诧的瞪大眼睛,“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吗?你能确定自己搞定的了它们吗?还是说你的大脑终于被怪兽给吃了?要作死你自己去,慢走不送。” 十动然拒,不,零动,她一丁点也不想自己作死。 乔安娜嘴角抽搐,一脸血的从那些毫不留情的毒液里辨别出占比不少的关心,竟然还诡异的觉得有那么点安慰。 “其实你可以用沉默来表达不赞同,亲爱的达芙妮,你这样会让我有揍人的冲动。” 乔安娜掰掰手指,笑道:“而我,最不擅长忍耐冲动。” 说完,随便在达芙妮肩膀上拍两下,在她看来那是轻飘飘的力度,然而当事人直接被拍个踉跄,效果不亚于一记铁砂掌。 达芙妮:“……” “勇敢点,也许能找到突破口呢,别忘了在救你出来之前我也同样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看起来我的意见也没什么作用。” ...... 还是那条走廊,随着靠近,就连达芙妮都能清晰的听到那些兽类一样含糊不清的吼叫声,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乔安娜选择挨个房间敲门,达芙妮准确的保持五步远的距离,力求在能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能离她多远就有多远。 她可不像某个变异的混蛋,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作为普通人的她绝对挨不过对方的一爪子! 第一扇铁门 “哐当——!” “哐当——!” “噼——啪——!” 乔安娜敲门之后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接二连三的奇怪声音足足十分钟!结果最后她也没能确定里面是人是鬼,哪怕现在告诉她里面的东西是哥斯拉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可接受的多! 她开始暴躁,并思考直接破门而入的可行性与必要性。 “即使里面有人,也很有可能正穿着束缚衣被绑在床上——疯人院的常用控制手段之一,为了防止病人伤害到自己。”达芙妮慢悠悠的在后面补充,“虽然我觉得他们的真实目的是防止我们逃跑。” 乔安娜这才想起来那根被自己轻易弄开的束缚带,又看看自己的小弟一号,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太对,某种认知让她收起轻松的表情,绷住脸,好在现在发现也不晚。 她把手里的钢管抡了一个圈,最后虚停在某人的眉心中间一拳之外:“现在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需要你回答,你的答案决定了我是否需要帮你开个瓢清清脑。如果每个人都被绑了束缚带,那么你又是怎么跑到门口的?” 第5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达芙妮明显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再加上乔安娜身上那种可怖的气势,这让她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一拳之外的那根钢管,之前这玩意一下子戳穿脑袋的画面简直历历在目,如果现在戳上来一定是一样的效果。 不,很有可能会更可怕——她可不是那些没有血液和脑浆的怪物! 清晰的认知让她生生打了个哆嗦,用平生最快的语速说道:“开锁啊笨蛋!我都被关在这里两个月了老大要是连束缚衣都挣脱不了这也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快快快把这玩意收回去!要是误伤可就不好了。”她干笑两声,最后在乔安娜依旧面无表情的面孔下收起了硬挤出来的笑脸,“理智,一定要保持理智!别冲动,千万别冲动!你这一棍子下来我可就死定了!!” 沉默...... 突然,憋到极致的笑声噗嗤一下打破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达芙妮豁然抬头注视能够决定自己生死的某人,发现她竟然憋笑憋到满脸通红,在发现她的注意后竟然开始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 那笑声让在这条不短的走廊上来回回荡,恐惧的心情烟消云散,只剩下从心口迅速蔓延开的愤怒。 “乔安娜!!!” “逗我很有趣吗?” 语气温柔至极,笑的却堪称鬼气森森,仅差一点,理智的弦就要宣告断裂。 乔安娜收起笑,用无辜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来应对一号小弟的怒火,那双写满真诚的眼睛冲达芙妮眨巴两下:“别生气宝贝,那只是个玩笑,我当然永远都会相信你,是你对我太没信心了。” 别的不说,这倒打一耙的能力倒是够出众! “滚去开门!如果你控制不住里面的怪物我一定会把你踹进去然后关门转身就跑。”她咧开嘴,恶意十足,可惜就像呲牙咧嘴的小奶猫,不论自以为露出多么凶狠的表情都吓唬不到人。 乔安娜耸肩,重新抓紧钢管飞快的抡了两圈,第三圈的时候狠狠混合着惯性狠狠砸在那扇铁门上,巨大的撞击声像轰鸣着降落的炮.弹,巨大的动静让整个楼层都跟着嗡嗡作响,乔安娜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让整栋楼的护士都听到这里的声音?!”这种完全不在计划内的行为让达芙妮被吓了一个哆嗦,她崩溃的压低声音冲乔安娜吼道。 然而当事人只挂起一抹轻挑的微笑:“别忘了谁才是老大亲爱的,你得听我的,我宁愿让那些怪物全都过来,也比现在这样装神弄鬼好的多。” “抓紧时间,或许我们马上就要有新同伴了。” “然后让大家一起被一锅端?”这绝对是达芙妮讲过最不好笑的冷笑话。 “或者把怪物们一锅端。” “这他妈可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 “那是当然,谢谢夸奖,我也这么觉得。” “......” “嘿!你们是不是应该先关心我一下?”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男音,有气无力而且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 不好意思,这个真忘了。 正在争吵的两人齐齐一僵,达芙妮绝望的哀叹自己逝去的智商,这绝对是乔安娜的影响。而乔安娜则一拍脑门,为自己竟然没在第一时间注意同一空间内的陌生人而懊恼。 被束缚带牢牢困在床上的是一个瘦弱的男青年,东方面孔,长相算不上多出色但气质很干净,他正抿着嘴费力的眯着眼睛看她们俩,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副金丝边的近视镜。 由于先前奋力挣扎撞击试图弄出动静,桌子有点歪歪扭扭,当事人则一脸呲牙咧嘴被撞的浑身疼的表情。 也确实够疼。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当初的你可要好上不少。” 乔安娜没急着给他解开束缚带,反而在检查过锁头之后,慢悠悠坐在一边打趣的说道。 “我猜他在这里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达芙妮心虚撇嘴。 她刚说完,旁边就飘过来轻飘飘的男声,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在场的三个人都听清:“......我在这里已经有半年了。” “......”乔安娜兴致勃勃观战。 #打脸来的如此迅速,快的就像一阵旋风。# “闭嘴!”达芙妮递过去凶狠的瞪眼。 青年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他艰难的让自己侧过身体,看向乔安娜,开始倒豆子似的说道:“根据我的统计,所有和我同一时期到这里的人都已经不在这层了,他们都是在陷入彻底的歇斯底里后才被人带走,最关键的是......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再见到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我认为在这里保持理智非常重要。” 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他深深的看了达芙妮一眼。 说实话,那眼神挺复杂。 #高级嘲讽,针对对象知名不具。# 达芙妮立刻就把它归类到嘲讽,瞬间炸毛,伸手狠狠薅住青年身上的束缚带。 “慢着,手下留人!”眼看一场单方面的“暴行”就要在眼前上演,乔安娜不得不用劫法场一样的速度立刻出声制止,“你说所有人都是陷入歇斯底里才被带走的,确定吗?” “确定,要知道那些画面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足够难忘。” 青年避开直视乔安娜的目光垂下眼帘不再解释,面对两个突然闯进来的家伙还是保留点底牌比较好。 “所以我们可以做出一些假设,比如……所在楼层跟精神状态有关。”乔安娜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皱眉陷入深思,“我们现在是在哪一层?” “顶层。”青年说道。 窗外赤红的天空正慢慢变暗,晦涩难言的黑由远处的天际线开始像张大嘴的巨兽,这个过程不像红太阳升起时那么迅速,反而慢吞吞的像是再嘲笑他们的无可奈何。 青年别过脸看到这一幕,纤瘦的身体顿时僵硬的像一块石头,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没有一点血色,盯着天际线的双眼闪过畏惧,他猛地闭上眼敛去所有情绪,握紧的拳头还在微微发颤,强迫自己清空情绪,好不容易才从泥沼般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还有大概三个小时。” 达芙妮的脸色更糟一些,她盯着天际线直到现在也没回神,双眼无神的陷入某种梦魇,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无意识的倒退两步直到小腿狠狠撞在椅子腿上,她自己却对疼痛若无所觉。 恐惧在小小的囚室里发酵。 乔安娜越发锁紧了眉头。 天黑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远比想象中更严重。 一声轻笑打破满室死寂。 “放松,亲爱的达芙妮,天黑之后有谁欺负你我就去揍他!” 乔安娜舒展表情,揽住她的肩膀,能感觉到胳膊下的人情绪糟糕的像暴风雨中的小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她勾起一个坏笑的表情,语气轻佻极了。 #没错,你就是本大哥的女人。# 第6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墨镜、香烟和傲慢的脸……这是刚刚经历一次头脑一片空白的恐惧后达芙妮下意识就想到的全部画面。 把这些东西安在乔安娜这张脸上...... 哦不,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达芙妮嘴角抽搐,刚刚升起的那点恐惧成功被团吧团吧不知道丢到了哪个角落。 #恭喜气氛破坏者乔总成功上线。# 喂喂喂,你们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青年表情怪异的盯着乔安娜搭在达芙妮肩膀上的胳膊,灼灼的目光像随时都能在两人身上戳出个洞,屋子里的气氛像脱轨的列车,由紧张拐了个弯,一头扎进不知名的方向。 有的时候乐极也是会生悲的。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乔安娜放开搭着达芙妮的手三两步走到床边,在青年的肩膀上看似轻飘的拍了两下。 她面带安抚灿烂一笑:“当然我也不会忘了你,我们的新朋友,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谁是你们的朋友?谁?! 在某人过分阳光的笑脸下,是青年半个肩膀都被拍的失去知觉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于是所有的辩解全部被他明智的吞回肚子里,半个字都不多说。 用生命来诠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心里更不能乱想。”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们你的名字,我是乔安娜,她是达芙妮,之前你应该已经听到了。” “宋恺。” 乔安娜半天没说话,好半天才眨眨眼:“松…开?” “宋恺!” “宋开?”乔安娜眼神无辜的歪歪头。 “宋恺!!”青年硬是被气的憋红了脸。 “噗!”达芙妮在一边憋笑憋到肚子疼,在这个无厘头的对话进行到第二轮后,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得了别欺负人了,他看起来都要哭了呢。” 看上去是在劝解,实际上完全是在火上浇油。乔安娜闻言嘴角一抽,简直搞不懂这两人怎么就跟天生相克一样。 “好吧好吧,宋恺,那我们先走了,天黑见。” 她撇撇嘴,率先走出去,在达芙妮眼角抽搐的注视下体贴的帮忙合严了铁门。 不救人吗? 不救我吗? 就把我扔在这真的好吗??! 屋子里的宋恺虽然被噎的差点原地爆.炸,却也在门被关起来后久久注视着铁门,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 总算是见到俩正常人了。 虽然貌似也不是那么正常的样子:) 在这里呆上半年还要保持清醒,这可远比看上去的要困难的多。 刚来这里的新人啊……看起来不是安分的主,真希望她们也能坚持得下来。 宋恺摇摇头,想那么多干嘛?他自己不也是自顾不暇吗? ...... 黑暗已经吞没大半天空,仅剩的红色被压到一线,耀眼的火线摇摇欲坠却格外顽强,固执的不肯消失不肯妥协。永恒的黑暗即将降临,混沌之下是隐藏的黑暗,黑暗之下是枯骨和恐惧,冰冷的风呼啸着划过窗户,像尖利的指甲划过,让人忍不住皱眉的刺耳。 说实话,单纯欣赏窗外的画面其实非常美。 乔安娜静静地想着,自己可真是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她躺在床上,侧过头专心的看向窗外,红线让她冷色调的瞳孔染上暖色,像两簇刚刚燃起的火焰,那里面没有恐惧,反而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期待。 伸手摸出那枚红色胶囊,上下抛着玩了一会,看看远处灰突突的墙面玩心大起,用两根手指夹住胶囊,手腕发力,用扔飞镖的动作将它狠丢出去。 “嗖——砰!” 乔安娜看到自己的“杰作”,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只见灰黑色的墙面中间有一小块不明显的凹洞,黑洞洞的看不见里面颜色鲜艳的胶囊粒,如果不是知情人,恐怕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面可怜的墙壁有什么异样。 就在她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就像这间死气沉沉的疯人院突然“活”过来,外面渐渐有了说话声。 “哒…哒…哒…” 有人在靠近! 赶紧重新躺好,按照达芙妮的建议装作刚刚从幻觉中清醒精神恍惚的模样,束缚带的断口被她压在后背下面,完好的锁坠在侧面。 看上去像模像样,她自认凭借自己的力气真心想藏断口绝对没人能把它拽出来。 对自己的体重,哦不,划掉,是力量,就是有这个自信:) 转动钥匙的声音响起,门外冷白色的灯光从门缝照进房间,这让她不适的眯起眼睛,直到那人走近她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一张无比正常的、正在微笑的亲切又无害的面孔,金发女人微微偏胖,穿着和红太阳时完全不同的正常护士装,手里没有拿任何不正常的东西,恍惚间她都要以为昨晚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幻觉。 卧槽,正常......正常的她都要哭了好吗?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乔安娜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能下油锅炸一盘了:) 现在是早饭时间 告别护士,去简陋的卫生间收拾好自己,乔安娜早早的从房间里出来,也许是她的动作太快,外面还没什么人。 她有更多时间来好好打量现在的走廊。 它和之前大不相同,没有昏黄的灯光、摇摇欲坠的灯泡,冷白色的灯光从锈迹斑斑的顶棚侧面照亮整个廊道,老旧的地砖被擦的干干净净,显得格外整洁,有了清晰明亮的灯光,她这才注意到墙壁上彩色印花的壁纸,眼前这场面别有一种独特的温馨。 温馨...... 注意到自己刚刚用了个什么词,乔安娜被恶寒的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快走两步恨不得立刻摆脱这条前后差距巨大到让人接受不能对走廊。 要去食堂需要经过昨天那个有咨询台的岔路口,乔安娜想起应该还在地面上没人处理的怪物尸体,路过的时候特意往半掩着的屋子里瞅了一眼。 她把脚步放轻放慢,可惜除了一片寂静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角度问题,被门板挡着,顶多只能看到几个孤零零的柜子静静立在屋里,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 零散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催促她放弃继续进门探查的念头。乔安娜默默决定等红太阳出来再来这里看看,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从不同走廊出来的人身上。 病人有男有女,大多单独行动,很少有人会和其他人交流,大家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宽松条纹病服,乔安娜低头扯扯自己的衣服,把腰勒紧,粗略估摸一下这腰围能塞下三个自己宽,病服的最下端还有一截没封口的线头,摇摇欲坠的随风飘动。 好吧,这病服得加个定语——粗制滥造的病服。 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达芙妮和宋恺的身影都没有出现。不准备再站在原地等下去,乔安娜默不作声的跟着人流走到食堂,并不动声色的观察一切,浓厚的违和感始终在心头挥之不去,直到一脚踩进食堂的门槛,她突然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这些病人的情绪! 第7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她用余光注意走在自己斜前方的人,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肤质原因这种特征被放大的特别明显,目光晦涩无神,看不出任何正面的情绪。 另一个方向,她的右手边,那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比起那个女人,他的情绪更加诡异,精神极度亢奋却又特意压制,双眼亮的惊人就像之前真的休息的特别好,面部神经偶尔有小幅度的抽搐,像是无意识的行为,脸上维持着和善的面具,乍一看上去挺好相处,但野兽的直觉告诉乔安娜,这个人绝对比前方的那个女人更危险的多。 她放慢脚步和他们错开,微微低头把自己隐藏在人群里尽量变得不起眼,实际继续观察下一批人。 一个年轻女孩,十二三岁,她看上去和这个年纪正常的女孩没有任何不同,拥有一头柔和的棕色长发,梳着中规中矩的双马尾,怀里抱着小熊玩偶,看起来没有半分危险。 然而同样是直觉告诉乔安娜,这个小姑娘的危险程度远在刚刚那个诡异的男人之上,在看到这姑娘的第一眼她的直觉就叫嚣着让她远离这个人。 人不可貌相。 谁能想到竟然是在精神病院学会这个道理的呢。 女孩或许是感觉到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转头向餐厅入口看过来,乔安娜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躲开视线。 食堂大厅用红棕色的实木装修,两侧有一个个独立的打饭口,上面贴着当天的菜式名单,中央大概有二十来个可以坐两个人的桌子,彩色条纹桌布干净到就像崭新的,就连地板都干净的一尘不染。 温馨、舒适…… 再次不可避免的联想到这样的形容,乔安娜学着别人挑了个窗口随便打了点吃的,端着餐盘找个偏僻的空位,坐在椅子上走神,最后崩溃的捂住脸。 越是反差,越是让人毛骨悚然,越是无害,越是让人汗毛倒竖。 乔安娜现在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精神分裂,这个精神病院太邪门了! 没等她进一步怀疑什么,“砰!”餐盘被放在桌子上的动作让她惊醒,对面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下来,抬头看过去,是个熟人。 达芙妮。 说实话,看到是她,乔安娜真的松了口气,至少这能证明昨晚的经历不是她精神分裂的臆想。 沉迷于自己思考中的乔安娜没有发现对面人在暖黄色灯光的映照下依旧过于难看的脸色。 “三十分钟后,”还是达芙妮主动开口,她语气沉重,甚至带上哭腔,“是这里每天都要进行的‘治疗’流程,按理说这个过程虽然恐怖,但每天进行一次也就麻木了,但昨晚我回去之后想了想发现不对,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干掉了一个怪物吧?” 她颤抖的手几乎要抓不稳餐具,“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对任何挑衅行为他们都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一定会想要找出凶手,到时候……” 一定不会有好果子! 想到这里的诸多恐怖之处……昨晚被就出去后短暂抛弃的恐惧再次回归,而且比原来更甚! 达芙妮的气息混乱,竭力压抑,眼底有混乱的癫狂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重新压抑回去,快的让人抓不住这点情绪的变化,距离情绪崩溃也只有一线之隔。 周围有人开始往这边看,乔安娜清晰的看到其他桌子上那些人的表情。 那都是什么样的目光啊?麻木死寂?幸灾乐祸?兴奋疯狂? 几乎全部都是恶意,九成九的恶意,剩下的零点一也不过是事不关己的麻木。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已经有在餐厅工作的护工去通知护士,乔安娜不得不扳住达芙妮的肩膀,眼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反应,乔安娜只能将这姑娘抱进怀里,拍拍还在颤抖的肩膀。 “冷静,那不是‘我们’干的,只是我,只是我自己!” 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她能说出来的! 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舍己为人的英雄式人物”的乔安娜苦笑,算了,就算投资好了,这可是她昨晚刚救下来的姑娘。 “冷静,一定要冷静,别忘了昨天我们和宋恺的推断,楼层和精神状态有关。”她渐渐降低声音,眼睛里闪过坚定,双手狠狠扳住达芙妮的肩膀,凑到她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故意冷冰冰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被怪物带走,最好冷静下来!” 已经有护士往这边来了,最多还有二十米远,那些东西现在的长相再和蔼亲切也改变不了他们一定和红太阳时候的怪物有关系的事实。 乔安娜狠心强制达芙妮转身正对着护士过来的方向,“清醒点达芙妮!” 木呆呆无意识颤抖的人终于在护士走到十米内的时候回过神。 还不等乔安娜松口气,下一秒,从自己怀里人嘴里发出的一声尖叫狠狠划破不知何时寂静下来的食堂。 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的乔安娜手一抖,差点把人给扔出去,正对上护士看过来的和蔼又无害的视线,她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是乔安娜仅剩的想法。 “请把病人交给我们。” 两个护士走过来要分开达芙妮和乔安娜,被吓傻的达芙妮再次尖叫一声,开始疯狂挣扎。 “我不要!不要跟你们走!” “我没问题!!” 一般精神病都说自己没得病...... 不知道怎么,乔安娜心底划过这么一句话,回神之后嘴角抽搐。 不要说这些无谓的挣扎肯定说服不了这些古怪的护士,即使是正常精神病院的普通护士怕是也会把达芙妮当情绪过激的疯子。 但陷入剧烈情绪中的达芙妮毫无理智和逻辑可言,她只极尽所能不被带走,挣扎间对着护士抓着她胳膊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护士和蔼的表情几乎要挂不住了,表情微不可查的扭曲了一下。 !! 勇士啊! 鬼知道这些护士是人是鬼,这都能下得去口! 第8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乔安娜顿时看向达芙妮……的嘴。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乔安娜都想照镜子看看,她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结果下一秒就乐极生悲,差点被达芙妮因为求生欲爆发的一手肘捶到当场吐魂。 肋、肋骨!! 表情扭曲的乔安娜对上表情更扭曲的护士,恕她实在没法儿挤出什么好看的表情。再加两分力气,把达芙妮牢牢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不得不把态度尽量放低:“不好意思,我刚刚刺激到她了,我保证她很快就会冷静下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请把病人交给我们。”护士揉揉平白挨咬的手被,扯扯嘴角恢复了亲和的表情,可惜嘴角的弧度还很僵硬,她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在压制即将喷涌出来的负面情绪,语气稍微有点生硬坚定。 唉,很显然没得商量。 看来这次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乔安娜叹气,不经意瞥见护士手上压印,白皙手被上两排齐刷刷的小白牙痕迹,有的地方还破了皮,凄凄惨惨的模样也不知道几天才能完全消下去,达芙妮咬下去的时候那可是半点儿都没留情。 换成是她怕是也得气得要命。 向怀里的人投去担忧的目光,看来在疯人院的这两个月对达芙妮不是没有影响,这种影响远非她这不到一天之内带来的安全感可以抹平的。 但是护士手上的那个印记,总觉得它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乔安娜特意隐晦又仔细的看了两眼,突然表情一顿,感觉到手臂上蓦然暴起的鸡皮疙瘩,迅速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这特么!谁被咬破了皮竟然还半点儿血色都没有,别说流血了,就连一点红印血痕都没有。 果然不是人! “请把病人交给我们,相信我们不会伤害她,你的朋友需要治疗。” 护士的表情更温和了,可乔安娜只想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听到的是隐藏在温和话语下的警告。 还有隐藏更深的威慑。 注意到旁边另一个护士取出吸着淡绿色溶液的针头,乔安娜知道不论她想做什么都得抓紧时间。 她稍微松开紧搂住达芙妮的胳膊,虚扶住她,另一只紧握对方手掌的手却没有松开,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飞奔起来的心跳,但现在必须强迫自己冷静。 “好吧,她会跟你们走,但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导致的情绪过激,我想治疗是需要了解整件事的吧?其中的具体情况没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想或许你们需要带上我。” 天知道说出这么一段话她的手心整个都湿透了! 顾不得手掌里粘腻的汗水,注意到和自己相握的手不再颤抖,心底的某个角落悄悄松了一口气。 达芙妮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现在可出不得半点岔子,她们都清楚要是真的让这帮人带走人,最后她的结果是死是活那可真就不一定了。 拍拍渐渐冷静下来的达芙妮,安抚性的握紧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对面的中年护士依旧不为所动,面具一样的表情毫无变化。 还得加一把火! “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离不开我,虽然你们应该也不用怕她再咬人,但平静点总比再闹腾要好得多不是吗?”乔安娜笑着,一巴掌拍在旁边没人坐的椅子上,硬是让好好的木板变了形,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惊到了,这噩梦一般的说话技巧:)# #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招?相信你的智商我错了。# 什么叫咬人?她难道是狗吗?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她又不会打架,谁愿意用咬的?! 把脸埋在乔安娜怀里的达芙妮表情僵硬,然而作为惹出这么大一件事的人偏偏又心虚的不能发作,两种矛盾的情绪纠缠让她的表情一言难尽,幸亏别人看不到。 乔安娜没什么谈判天赋,也不想再继续扯皮。 管他都是些什么怪物,大不了撕破脸皮正面硬杠也比现在这掩掩藏藏偏偏诡异的让人汗毛倒竖的现状要好得多! “......当然,当然,你们可以一起。” 护士的脸上打下一小片阴影,看不清她晦涩难言的表情,但从她们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有种怪异的阴冷,明明换个视角都是和善又耐心的模样,偏偏那抹怪异挥之不去。 乔安娜最后只来得及抓起两块面包带走,这第一顿饭便不得不无疾而终。 视线扫过周围其他人,一双双泛着各式各样古怪情绪的眼睛,最后落在一双平静的蓝眼睛里,比她的冰蓝色要深,但却是一样的平静幽深,某个瞬间乔安娜下意识的联想到照镜子。 是那个古怪的小女孩。 下一刻,对方便扬起笑脸,和她胸前的小熊一个表情,黑洞洞的玩具熊眼睛仿佛在直勾勾的看过来,诡异极了。 不,没什么诡异的,那个熊本身就是...... 就是什么来着? 活的?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降临,脑子里刚刚闪过的零碎片段全部清空,她甚至差点忘记自己刚刚都想了些什么。 这种不正常的遗忘就像窥见某个不该打开的帘幕背后的无尽深渊,进一步便是粉身碎骨,但退一步偏偏又不甘心! 最后深深看一眼,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对方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完美的就像一个定型的模具,顿时觉得从心底发寒。 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下护士的中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规律敲击声,像鼓点一样敲击在心头,乔安娜和达芙妮都下意识的放轻脚步声,两人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能感觉到交握的手带着冰凉的触感。 乔安娜绷着脸没有多余的表情,没人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任何忐忑不安的负面情绪,微微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手心里紧握着的那个手掌蓦然抓紧,突然的力量将她从思维中拽出,身体的行动远快于脑子,一把将达芙妮推开。 吸满淡绿色药物的针头险险的擦着面颊扎过去,护士手腕一转,眼看那东西拐了个弯就要朝乔安娜的脖子扎。 危险! 瞳孔骤缩,当人的大脑一片空白,肌肉记忆再次发挥效用。 近乎条件反射般的借将达芙妮推出去的反作用力猛然后仰,一扭腰单脚飞踢,这压上全身大半重量的力道不小,正中对方握着针管的手。 顿时针头脱手,重重砸在地上,被踢的护士面无表情。 寂静...... 这回真没救了。 第9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不守规矩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 忽地,护士勾起绝对堪称诡异当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平板普通的脸突然从中央开裂。 能想象整张脸突然坍塌,五官像融化的糖浆全部粘合在一起随便揉掉的模样吗? 恐怖至极! 眼熟的章鱼须一样的东西从里面伸出来,站在她们身后的护士保持步调一致,同样上演了一出活人变怪物。 暴起的鸡皮疙瘩像不要命似的一串串蹦出来,又一声尖叫从自己旁边暴起。 达芙妮害怕之余竟然燃起那为数不多的勇气,在“鱿鱼须”挥舞到她面前时瞬间做出几乎能惊掉人下巴的动作。 ——抓住那根手腕粗的粘腻触须,然后闭眼猛扯! 这绝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果然,下一刻,达芙妮突然软倒的动作弄的乔安娜分了神,结果下一秒后脖颈就被抽了一触须,连带着上面的粘液被糊了一身。 原来这黏糊糊的玩意儿还有催眠效果,看来昨天能干掉那只怪物真是幸运值爆表。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乔安娜粗壮的神经依旧粗壮。 几个护士走在安静无人的走廊上,落下一串鼓点似的哒哒声,走廊的结构放大了这个动静,除此之外听不到半点说话声。 如果不是那从本该是脸的位置像是被谁打了一拳似的伸出的长长触须,眼前这幕还算正常。 两个昏迷的人被打横卷着走,被软塌塌的触须包裹,粘液滴滴答答的粘在衣服上、脖子上、和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不自觉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哦不!为什么要让她保留意识? 本该晕着的乔安娜不知为什么保留了清醒的意识,身体却在粘液的作用下僵硬的动不了一丁点。 天赋杀我!为何我偏偏如此天赋异禀?让我晕吧! 恶,这粘糊糊的感觉恶心透顶! 触须上的粘液味道不重,但也带着些许腥味弥漫在鼻尖。牢牢卷在她四肢和脖颈上,十分平稳的带着她往某个方向前进,直到某个地点停下,然后像搬运尸体一样把她们俩往某个平台上一扔。 还来不及松口气,乔安娜感觉到有一双冷冰冰的手抓住她的胳膊,像一双铁钳。 黄色的胶皮带子被紧紧的绑到胳膊上,沾着消毒液的棉球在胳膊上划过几圈,桌子上铁盘碰撞的声音清晰又清脆,如果到了这个时候还猜不出他们想干什么,那也是真傻了。 卧槽!这些怪物要给她们注射什么?! 这还是乔安娜头一次面对这种“我为鱼肉,对方为刀俎”的情况,心脏剧烈跳动,一股寒气冲向脑瓜顶,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眼珠剧烈转动,偏偏不论怎么都睁不开。 乔安娜心底迅速闪过“人体试验”和“安乐死”两个词,那是越想越害怕,意识在拼命挣扎却无法从黑暗中重新掌控身体,直到感觉到冰凉的药液被注入血管,心脏好像也跟着拔凉拔凉的。 不,不是好像! 像是要把心脏冻僵一样的诡异寒气凭空出现,先是僵硬酸麻,再是细细密密的疼痛,像针尖扎在心脏上。 疼痛渐渐变得剧烈,直到蔓延包裹整个心脏,每次跳动都会带来更剧烈的痛,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死死咬着牙,如果她能动,现在一定会控制不住惨叫。 不知道达芙妮怎么样,希望她是真的晕过去,不要保留意识。 痛到极致之后精神开始恍惚,刀子在割一般的疼痛让她差点忘了呼吸,手心被掰开放进什么东西,然后一双冰凉的手包住她的拳头,用力握拳。 嗷!她的手!! 乔安娜默默在心理表情扭曲。 现在的感觉就像一把钢刀狠狠插在手掌里! 不管对方放到她手心里的是什么,那玩意现在都已经成功融进她的血肉里面了。 果然是天赋杀我! 要是她死了而达芙妮没死,那只能是因为她是被活活疼死的:) 果然是人体实验吧……希望醒过来自己身上不要少什么零件,更不要多什么东西。 在意识消弭陷入黑暗的时候,乔安娜来了个自我反思,这种危机关头她的脑子里怎么还是满脑子废料呢?如果被达芙妮知道,怕是要说用她的脑子做花肥,花都得变傻。 乔安娜假兮兮的痛心疾首不过几秒,果断晕过去。 ———————————————— 颜色惨白的浓雾弥漫着遍布整个空间,恨不得占据空间的每个角落,仿佛无孔不入给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切都是静止的、凝固的,静悄悄的一片让恐怖感更加升级。 浓雾中央,像被大火烧过的古树枯枝上依稀可见倒吊着的人,一切都是静止的,直到…… “该死的!” 浑身血液往脑袋上冲的肿胀感让乔安娜从昏迷中惊醒,下意识的用力猛地挣扎,心脏处仿佛还在隐隐作痛,无意识的挥舞手臂,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在最初的惊慌过后下意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浓雾、浓雾、浓雾……除了白茫茫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这又是哪? 来不及思索,从远处靠近的人影和踩在枯枝上发出的声音让她浑身紧绷的屏息等待。 “乔安娜?!太好了你也在,我还以为这里只有我自己。” 人影快走两步冲破迷雾出现在乔安娜面前,达芙妮看上去非常狼狈,长发乱七八糟的乱翘,脸上也脏兮兮的,活像是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但在发现被绑在树上的乔安娜后眼睛蓦然一亮,语气惊喜万分。 “等等,站住!你谁啊?” 达芙妮惊喜的笑脸僵在脸上,就站在挂着她的树前,刷的一下面无表情,甚至还抱起了胳膊,貌似很悠闲的瞥着脑充血的乔安娜。 嗯,如果不是目前这个乞丐造型……也许真能有点悠闲的感觉。 有求于人也没能阻止乔安娜的嘴,场面陷入安静不过两秒,只听清晰无比的笑声越笑越夸张:“噗!” “我错了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 “妹儿,你快把我放下来。” “不不不,你是我姐行了吧,达~芙~妮~” “你先把我放下来。” “……” 林子里雾气弥漫,能见度不过身旁几米,迷雾下有什么东西簌簌作响,声音小到很容易就被当成风声忽略,突然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传的老远。 “姐!!” 就连悄悄靠近的东西都被吓得一个抽搐,差点原地打结。 达芙妮:脸呢?你身为一个强者的脸呢? 第10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乔安娜感觉自己的眼睛都有点充血,经历过之前那场折磨的身体也没完全恢复,身上像被卡车碾过,尤其是心脏,还在抽痛,但不是很疼,还能忍受,脑子也晕晕乎乎的。 “我们被触须袭击晕倒之后的事你都记得吗?” 趁着达芙妮忙活着解开绳索,乔安娜赶紧喘口气,绕开刚才戏弄达芙妮的事,扯出一抹苦笑问道。 “晕倒之后?我恢复意识就已经在这片迷雾林里了,然后就一直在找你,听你的意思……难道你记得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哇哦,你一定想不到他们用什么绑的你。”达芙妮一边跟绳索做奋斗,一边吐槽,“铁链!手腕粗的铁链!我看拿这玩意甚至可以去绑住一头猪!” 铁链一松,乔安娜顿时大头朝下往下栽,幸亏她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歪了歪,不然很有可能大头朝下栽进土里,那可就有意思了。 她摔的龇牙咧嘴:“是啊记得,相信我能彻底失去意识是个幸运的事。这是哪?那帮怪物把我们运到这里的吗?” “试炼场地,或者说惩罚场地。”达芙妮忧心忡忡,但乔安娜的存在多少给了她一点安慰,“我之前听人说过,信息不多,据说很恐怖,专门用作惩罚的场地,进来的人十个里面能有九个最后都疯了,剩下的那一个出去之后也对这里的事避而不谈,这里很神秘,没人能说的准这个场地建在哪,就连我们是否还在疗养院的范围内也没法判断。” “这就是我能找到的全部信息了。” “……听起来真不错。”乔安娜直接坐在地上,干巴巴的说,“惩罚内容不会是荒野求生吧?” “要是这么简单可不能把人弄疯,听说我们这个楼层上次有人进这里还是我进来之前的事。”达芙妮也坐下,整理整理自己披头散发的形象。 “你这是刚跟猩猩打架回来吗?” 挑起达芙妮一缕打结的头发,上面还沾着细小的泥土颗粒,看上去比乱糟糟的稻草好不了多少。 “真要是那样恐怕你就见不到我了,”她冷笑,“你一定猜不到我是怎么弄的。” “哈哈总不会是平地摔摔的吧?”笑了一会,乔安娜嘴角的笑意蓦然僵硬。 “额……不会吧?!” 达芙妮的表情看起来活像要吃小孩。 不小心戳人痛脚的乔安娜选择假装兴致勃勃的戳旁边的蔓藤来转移注意力,结果没想到她这个动作好像按开了什么不得了的开关,地上软塌塌的藤蔓突然动了! 动了!! 卧槽!这年头连个蔓藤都会动了吗?还是说果然她会进疯人院那都是有理由的? “你看到了吗?”无意识的戳戳达芙妮。 迎面抽过来的蔓藤让她不得不赶紧捡起自己掉了一地的三观转头拽着达芙妮就跑。 “我不瞎,当然能看到!” “但是谁能告诉我那他妈是啥?” “蔓藤这玩意是能动的吗?是一鞭子下去就能抽断一棵树的吗?” “卧槽...地球好危险。” 那你要回火星吗? 很好,好兄弟,划掉,好姐妹,三观破碎也要一起碎:) 乔安娜一面跑,一面掏掏被超高音尖叫震的直突突的耳朵,想到这里突然就欣慰了,身后追击的迷之蔓藤似乎也不那么没法接受。 藤蔓一巴掌抽断了她左侧三米外的树。 不!收回前言,这玩意真的很难接受! 当整个地面都开始蠕动,深绿色和焦黑的的无数条藤蔓齐齐挥舞的时候,乔安娜只回头看了一眼,就一把拽住达芙妮,以之前几倍的速度往前冲。 现在已知藤蔓会发疯、这里是一片森林、而且基本可以说是无边无际,那么可以得出结论...... 怕是上帝也数不清着里面到底有多少会发疯的藤蔓! “怎么办?” “不知道,跑吧!” “总不能一直跑下去吧?你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达芙妮难得敏锐了一把。 其实也不是她感官加强了,而是那种时时刻刻被盯着的感觉实在太强烈,强烈到就连在这方面没什么特长的达芙妮也感觉到不对。 “我们一直在被人围观,也许就像斗兽场里表演用的野兽。”前半句是肯定句,后半句是猜测,乔安娜可以给自己的直觉这么下个定义。 其实也不难理解,所谓惩罚之地大概是被那些怪物用来娱乐的表演场,专门用来看被扔进来的人苦苦挣扎求生不得,来满足他们的变.态嗜好的地方。 当然,她并不能保证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乔安娜挥舞着之前捆.绑自己的铁链,狠狠抽在鞭子似的疯狂绿色植物上,发出纤维断裂的声音。 那些藤蔓顿时更疯了。 达芙妮的胆子也比一开始大了些,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跺起一脚狠狠踩在最近的一根藤蔓根部,绿色的汁液溅出,宛若另类的血液。 但是即便这样,两人还是渐渐疲于应付,不得不开启新一轮的逃亡。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就维持这个流程,在一个地方呆一段时间,当聚拢的藤蔓超过处理极限就往前跑,然后再停留在下一个地方...... “这该死的树林到底有多大??” 浓雾、枯木、森林…… 不论跑出多远始终都是这样的景色,几乎毫无变化,就算是永动机怕都是要崩坏,更不要说一直负责大部分体力活的乔安娜,她觉得自己已经累成了汪:) “你手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拉着她一只手的达芙妮突然揉揉手心似乎很不对的手感,然后发现手感似乎更不对了。 她表情狰狞的拎起乔安娜的手心,然后脸上所有肌肉刹那定格。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达芙妮式惊恐jpg.# “停停停,千万别尖叫!” “救救孩子!不要引来更多的蔓藤!!” “姐!你是我姐!除了尖叫你干什么都行。” 乔安娜,乱立flag可是会后悔的:) 第11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达芙妮确实没有尖叫,她死死捂住嘴,表情非常古怪,是一种混合了惊恐和新奇,以及由于前所未见闻所未闻而更加惊恐的综合体。 她就维持着这副表情盯着乔安娜,一句话都不说。 简单来讲——和看外星人差不多。 等等,外星人? 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迅速划过去,跟着还有几个破碎的画面,以及那种隔着记忆仿佛都能嗅到的血腥味。 可惜它们消失的很快,让人来不及抓住其中任何一丁点。 这感觉糟糕透顶。 乔安娜知道肯定有人对自己的大脑做了什么,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坚定,她必须重新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 达芙妮缓缓、缓缓地把乔安娜的左手心翻转过来让她自己看,让她这么惊恐的原因肉眼可见。 修长漂亮有着薄薄一层茧子的手心中央,一只全黑色没有瞳孔的眼睛“俏皮”的对她眨了眨。 没有半点儿俏皮感,反而诡异的像贞子突然隔着屏幕跳起恰恰舞。 乔安娜当场就倒抽一口冷气。 不好!忍住!她她她现在也想尖叫! 卧槽这特么什么鬼!! 这就是当时她手心那股剧痛的来源,那些怪物竟然把一只眼睛按进了她的手心! 呕!千万别告诉她这是那些怪物自己的眼睛! 恶心之余竟然还有点庆幸,幸亏不是在脑门,她对弄个二郎神同款造型不感兴趣。 ...... 【规则:试炼之地,当危机降临,献祭同伴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方式,来吧,让你的朋友成为蔓藤的养料,胜利的钥匙终将属于被选中的你。】 直视那只诡异的黑眼,耳边响过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叮咚声,关于试炼之地的规则突然自动印入乔安娜的脑子里,自然而然的就像她本身就知道这所谓的规则。 不管这只眼睛是什么,它都具备影响她大脑和精神的能力。 玩味的一笑,乔安娜这回是真的开始对手心的东西好奇了。 哇哦,只能活一个?被选中的人?真有趣呢。 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个乖孩子啊。 乔安娜微笑着,突然用另一只手的食指直直戳上那只满眼蛊惑的眼球,半点都没留情。 眼球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么一出,它甚至来不及闭眼睛! 眼球它也想卧槽,这碰上的是个什么疯批?! 指尖戳上眼珠的同时,从掌心串联到心脏的疼痛来的尖锐又迅速,毫无准备之下某自戳三目的疯批差点当场腿软扑街,好不容易忍住疼痛试着破坏掌心的诡异玩意,但挖眼球和挖心脏没差多少的感觉还是让她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打算。 手心的眼球似乎疼的睁不开眼睛,只能可怜兮兮的闭眼流泪。 乔安娜咧咧嘴,用另一只手不客气的拍了它两下,“别哭了,弄的我手心湿!” 眼球:......牲口! 救救孩子,救救球,这次进来的家伙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这玩意还用逼吗?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疯的吧?这样的家伙怎么被分到了疯人院这里?这种程度的浅意识层根本就控制不住这样脑回路的家伙啊。 眼球:我特么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达芙妮已经看呆了,瞪着眼睛呆住。 乔安娜伸手在她眼前打个响指,道:“嘿醒醒,再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我可没法把掉出来的眼睛给你按手心里,要是你想要和我同款的造型,这事儿你得找那些护士。” 【规则(更新版):你自己、和你的朋友,这是一道毫无疑问的选择题。与此同时,你心脏的疼痛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步加剧,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做出选择,即使作为被选中的人你也是会死亡的哦~~】 别问它是怎么读出那最后两个波浪线的:) 这绝对是被报复了,绝对! 不就是戳了它两下吗?小气鬼。 乔安娜撇撇嘴,下一秒,心脏便开始产生细微的疼痛,毫无防备之下倒抽一口冷气,又在达芙妮的看过来时收敛目光装的贼好。忽略掉这点痛感,伸手摊开掌心让眼睛正对着达芙妮,挤挤手让手心里的玩意强心眨眼,突然掐细嗓音绘声绘色的开始表演:“你好,亲爱的达芙妮,我是一只好眼球,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否则就让严厉的乔安娜把我挖掉。” “挖掉、挖掉、挖掉!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乔安娜尖着嗓子,明明笑着,却让眼球听出了威胁之意。 牲口吧您? 它毫不怀疑如果真的惹怒了她,她真的会忍着心脏被硬生生挖出来的疼跟它同归于尽。 #比鬼更可怕的女人!# “来吧达芙妮,你也跟它打个招呼。” 乔安娜和她手心的眼睛一起看着达芙妮,动作整齐的同时眨眼,画风无比一致,看得达芙妮胃疼不已。 “嗨?” 达芙妮犹豫,试探性的挥挥手,竟然真的打了个招呼。 “噗!妹儿啊你永远这么可爱。”乔安娜死死捂着嘴,故意夸张的让手指缝里露出噗嗤噗嗤的笑声。 “闭嘴!”达芙妮一脚狠踹在一根藤蔓根部,这一脚比前面所有的攻击都更有力度,咔嚓一声清晰的响声,地上那根被硬生生的踩断了== 这可捅了马蜂窝。 这一脚似乎彻底激怒了这片蔓藤,它们缠绕着究极在一起,编织成一片密密麻麻足有三米高的大网,猛虎下山似的扑过来! “干得漂亮!你真的激怒它们了,”乔安娜一把抓起达芙妮的肩膀,二话不说脚底抹油转头就跑,嘴上还不忘了贫上这么两句。 达芙妮被拽了个踉跄勉强跟上,闻言有点做错事的愧疚。 然而愧疚不过两秒…… “从科学的角度论证一下,我怀疑你刚刚踢到的很有可能是蔓藤的什么特殊部位。”乔安娜眼神猥.琐,明晃晃的写满了“你懂得”三个大字。 滚你的科学! “去死吧!”达芙妮涨红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毫不犹豫冲正对着自己那张碍眼的脸挥拳。 乔安娜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 手心里的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白皙的拳头和自己的距离渐渐拉近,目光绝望。 Och! 正中红心! 鬼眼第二次哭了,忍着心脏抽痛的乔安娜见状又笑了,可能是因为痛感太强烈,这让她的笑容有点扭曲的可怕。 等这阵疼痛减弱,她拍拍达芙妮的肩膀,阴测测的咧嘴笑笑:“干得漂亮!” 说完,也不管达芙妮如何,率先大步往前走主动探路,甚至心情很好的哼起了找不着调的小曲儿。 第12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这人什么毛病? 达芙妮不动声色的倒退半步,盯着某人的后背陷入深思。 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乔安娜也还是一如既往不靠谱的样子,但在平时,这种不靠谱向来有个界限,从不会让她如此摸不着头脑,所以……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在发生。 想想上次她的行为让人摸不到头脑是什么时候吧。 撞破护士怪物身份并戳死一只怪物的时候。 那么这次又是什么? 唯一的答案就只有那只鬼眼,不论之前反常的“打招呼”还是刚刚那一瞬乔安娜突然苍白下来的脸色…… 这都充分证明她的猜测。 “你真是我的幸运星,看我找到了什么——” “一片没有蔓藤的空地!” “哈!空地!” 乔安娜放开抓着达芙妮手腕的手,展开双臂,做了个夸张的“惊喜”动作,最后定格在指向那片“空地”的动作上。 看看吧,这片所谓的空地是什么样的。 一个规则的圆形包围圈,里面是光秃秃的土地,别说藤蔓了,干净的连半根枯枝都没有。 大概有两三米的直径,完全足够容纳两个人进去休息。 这么个圆圈在这片诡异树林里简直醒目的就像个无比巨大的灯泡! 就差在原地插个牌子,上书“我有问题”! “真不错的‘空地’,要进去看看吗?”达芙妮嘴角抽搐,默默转开视线不再看那一片。 “去!碰都碰上了,怎么能不满足一下好奇心。” 乔安娜率先踏入与圆圈的范围内,示意达芙妮在外面等一会再进来。 长长的铁链在土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绿色的藤蔓汁液几乎将银灰色的金属染成绿色,她就那么大刺刺的走到正中央,握紧铁链,浑身紧绷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要是把绿色的植物汁液换成红色,简直是活脱脱的变.态杀人魔:) 一分钟、两分钟…… 毫无动静! 当达芙妮试探性的走进包围圈,瞬间,一切都活过来。 数十米外的蔓藤开始疯狂的抽动,以这片空地为圆心,所有藤蔓发了疯似的向这里冲,挥舞的疯狂枝条高高窜起,甚至达到十数米的高度! 铺天盖地的深绿色像平地而起的绿色城墙,而当你看清构成它的每一个枝条,只会觉得这密密麻麻的玩意简直是噩梦。 “现在怎么办?”达芙妮警惕的盯着这一圈突然停下不动的“围墙”,无意识的和乔安娜靠拢,知背靠背站在一起,防备周围的蔓藤。 乔安娜的脸色越发难看,苍白被掩盖在花猫似的脏兮兮的外表下,心脏的疼痛更加尖锐和迫切,展开手心,黑漆漆的鬼眼透着不掩饰的恶毒。 拎着铁链的手攥的发白,侧过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达芙妮紧绷的后背。 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 不得不说连她都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呢。 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看出来了吗?它们的行动很诡异,如果只是一片普通的空地或者陷阱,蔓藤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表现。” 达芙妮愣住:“你是说......” “有的时候恐吓超过一个限度就变成了色厉内荏,一堆蔓藤扑上来确实恐怖,但当它们在外面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绿色罐头,那就只剩下搞笑。” 乔安娜上前两步,大胆的将手伸向藤蔓墙,露在外面还没有小手指宽的细小藤蔓脾气暴躁的狠狠“咬”向她的指头,却在她手指缩回圆圈范围内的时候停止追击。 “这里有什么东西是它们不希望我们发现的。” 达芙妮摸摸下巴,一拍手心,恍然大悟。 “能够伤害到它们的东西?” “还是逃离这片树林的方法?” 不等乔安娜说话,她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语速快而清晰。 “不,不对,如果是能伤害到它们的东西,包围圈里面绝不会这么干净。如果是逃离的方法,更不可能这么显眼的存在,这样的情况只能是一个原因——根本没办法去掩盖!” “所以答案只剩下一个......” 她看向乔安娜,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星星,里面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拿到糖果的孩子。 “我认为出口就在这里。” “哇哦。”乔安娜干巴巴的感叹。 她只看出这里不对劲,如果没有达芙妮的分析短时间内怕是想不到这种可能。 但是既然达芙妮这么说…… “没错,我和你想的一样。”乔安娜说的心安理得,良心一点都不痛:) 良心?那是什么?能吃吗? 话是如此说,但是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错了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乔安娜抻抻铁链,问:“你确定我们的分析是对的吗?” 这话刚说完,从心脏突然加剧的疼痛已经给了她答案。 很好,真是太谢谢幕后的傻缺了,原来只有八成几率,现在肯定了。 乔·终于有机会自诩智商不错·安娜在心里大肆嘲笑对方。 “非常确定,正确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太好了,我们能一起平安离开这里!” 达芙妮一拍掌心,把乔安娜抱个满怀,全然正面欢快的情绪让乔安娜的脸上也露出微笑。 “是啊,很好。” 可惜达芙妮没看到乔安娜脸上的笑容带着勉强,疼痛已经渐渐逼近她能不动声色忍耐的极限,她偷偷看了一眼掌心的鬼眼。 时间不多了。 乔安娜推开了达芙妮,示意她站到一边去,自己则双手抓起铁链,扬手落地! 尘土飞扬,惊呆了的不止是达芙妮,还有鬼眼以及周围一圈的蔓藤。 连最细的绿芽尖尖都被吓的一动不敢动。 飞扬的尘土在重力的作用下归于寂静,地上出现的延伸向下的台阶蜿蜒曲折,断成两半的铁链有半条掉进了坑里,剩下攥在手里的部分被乔安娜自己的血液染红。 滴答、滴答、滴答...... 血液从指缝里蔓延出来,重重的砸在地上,被土地吸收,片刻便再也看不到红色。 被硬生生撅起的地面凄惨又破败,台阶上都是簌簌落下的泥土,达芙妮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这千辛万苦开启的出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乔安娜。 “该死的,你的大脑是被蔓藤吃了吗?!” 第13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乔安娜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这让她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只能试着两人一起慢慢坐下。 “你还好吗?” “乔安娜?你还好吗?” “......乔安娜?乔安娜?!” “见鬼的!你能说话吗?” 达芙妮好不容易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一百来斤给卸货,坐在地上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这家伙那惨白的脸色的给惊了。 “......唔,不太好。” 乔安娜死咬嘴唇,以防忍不住的痛呼溢出,从心脏开始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右手紧紧抓住长着鬼眼的左手,她勉强做出回答。 用力一掷,手里的半截铁链就被抛远,砸在绿墙上,又被弹到地面。 看看不远处向下蜿蜒的出口,再看看状态过于糟糕的乔安娜,达芙妮咬牙做出决定: “不管你是怎么回事都给我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被她用力拽起拖着的乔安娜并不乐观,她身上的定时炸.弹还在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游戏的制定者绝不会让她平安离开! “达芙妮......”踉跄着跟上达芙妮的脚步,视线模糊不清,混沌的头脑仅剩的意志都像随时都能被击碎,“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出不去。” 能感觉到达芙妮扶着她的那条手臂一颤,整个僵住。 怒火在堆积,直到一个临界点到来。 “我看得出来?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跟那只该死的眼睛有关是不是?” “它告诉你什么?”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信息交流?” “比如我们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啧啧!别告诉我你就打算牺牲自己!” 达芙妮冷笑,愤怒让她格外气势磅礴,她刷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用眼睛直勾勾盯着某人。 乔安娜:“......”捂住心口,绞痛的更厉害了。 “哈!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种选择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 “......别别别,可别这么想,我对做救世主不感兴趣。” 乔安娜的脸白的像刷上一层白漆,这种时候却也还不忘调笑,虽然扯出的笑容挺难看。 “亲爱的,是你很特别。”她白着脸抛过来一个飞吻。 “我是不一样的?哦,你可真让我感动。” “那你看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她弯起手指恨铁不成钢的敲在乔安娜被汗湿的脑壳上。 乔安娜白着脸目光惊恐,生生吓出一口血:“别别别!” 达芙妮挑眉:“嫌弃我?” 乔安娜差点又是一口血:“那哪能啊。” 达芙妮打断她的话。 “得了你先别说话了,现在我们来想想办法。” “必定有解决办法,我不相信只有死路一条。” “再严密的计划都会有疏漏。再完善的游戏都会有bug,只是发现与没发现的区别。” 忍住想要给某个家伙开颅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废料的冲动,达芙妮焦虑的画着圈走来走去。 就知道这家伙会钻起牛角尖。 乔安娜苦笑一下,瞅准时机,趁达芙妮转完一圈转身的时候拽住她的后领口推了一把,顺带着防止她挣扎,眼疾手快的踹在她乱动的小腿上。 她用的力道不小,这么一来达芙妮一时半刻都很难回神。 现实也根本没给达芙妮任何反应时间,在进入的一瞬地面便开始轰隆隆的闭合。 尘土再次被扬的满天都是,极具穿透力的尖叫声从里面传出来:“乔安娜!见鬼的乔安娜!” “快出来!” “......” 后面她又说了什么乔安娜已经无法辨识,血腥味染了满嘴,还在一阵阵的往上泛,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会被搞得这么狼狈。 伸手粘了点血迹放在眼前看看,她突然笑了,鲜血和笑容混杂在一起,阴森可怖。 更多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来,她居然还在笑,展开左手掌心,薄唇的笑意伴随着那诡异而危险的弧度轻轻挑起。 “失望吗?最后也没有遂了你的意。” 直视鬼眼,眼底的鄙夷不再掩饰。 “知道为什么吗?” “你的剧本写的太烂了呀,这可不能让我乖乖听话。” 【疯子!】 鬼眼给她传递了除那些单方面制定的规则外的第一条信息。 “不客气。” 乔安娜右手放在左胸口,虚虚行个礼。 总觉得这个行礼方式有点熟悉,偏偏又想不起什么。 她皱皱眉便不再想了。都到这种时候,找不着的回那些记忆已经不是该考虑的问题了。 然而这次她错的离谱。 【反叛军!我就知道你这样理智的疯子只可能是反叛军!那些总是不死心混进来的病毒、蛀虫!】 乔安娜皱眉:“反叛军?” 又一个感到熟悉的词汇,如果说原来是猫捉耗子一样的态度,那些现在就是深恶痛绝的仇恨。 鬼眼没给她任何回答,在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充上大脑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当机立断,右手食指中指并拢狠狠戳向鬼眼! 嗷! 同归于尽也宁死不屈! 空间破碎,一切都开始扭曲,慢慢变得像一幅油画,眼前模糊不清的倒在地面上,两只手都抖的不成样子,并拢的手指几乎用不上力,不得不停下来剧烈喘息,像脱氧的鱼。 那种源于鬼眼的危机感更强了。 必须尽快毁掉它,直觉告诉她这是唯一解决眼前问题的方式,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但已经脱力的身体抽搐着,疼痛让肌肉不听话,右手的手指在抠进左手心的鬼眼里后就完全用不上力,努力了几次不过是徒劳而已。 血液同样从鬼眼里流出来,几乎要把眼球染黑,现在这模样真的说不出到底是她更惨还是那鬼眼更惨! 【你晚了一步,再见,反叛军。】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到的是空间彻底扭曲融在一起,天空倒转,大地清空,乱七八糟的色彩在眼前最终融成一个色块——黑色。 还是晚了一步吗? 算了,不过是成王败寇,棋差一招而已,哪有什么遗憾。 若是今天真的死在这里,那也是时也命也,怪不得别人。 只是可惜了达芙妮那个胆小但脑子还不错的家伙,要是没有她护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这疯人院里各种诡异的玩意给逼疯了。 第14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黑云压城的暮色下,教堂的锋利的尖顶穿透尘世,尖顶和氤氲的雾霭相纠缠,泛出墨色的云花。 乔安娜愣在那气派巨大的门口,对目前的情况万分茫然。 她以为自己会死。 这是哪?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路径只有这一条,尽头就是这个教堂,似乎除了进去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摊开左手,上面干干净净的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捂住心脏,那里也不再疼痛,然而腹中的饥饿感让她确定时间在流逝,之前的经历也不是幻觉。 走进去,周围每一块砖瓦的清水雕饰,每一块砌工的精湛雕琢,使细节无不精巧到极致。 就是这样极致的精妙,却用了浓重的灰黑色装点,仿佛黑雾弥漫,处处透露着说不出的诡谲。 穿过最后一道拱门,巨大的神像像被尘世遗忘,直抵圆顶的巨大雕像并排散开站立,恢弘的穹顶足有几十米高,整个空间都显得无比气派。 乔安娜倒抽一口冷气,盯着神像的目光从第一眼开始就只有惊骇。 她不信神,但这也无碍于知道一些基本常识,比如...... 神像从来没有全黑的! 漆黑的神像透着邪性,看似和蔼的表情下只想让人不寒而栗,外面的风顺着陈旧的玻璃缝隙吹进来,落在耳边、脖子上,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教堂里光线本就昏暗,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这时观察力开始上线,乔安娜注意到两侧墙面上有密密麻麻的抽屉,看着样式有点眼熟,总觉得应该能认出来,偏偏思路总是差那么一点。 确定这片空间里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她抱着谨慎的态度走过去拉开抽屉。 看清里面的东西,差一点就咬了舌头。 棕色头发、双眼紧闭、浑身赤裸、身上有剖开再缝上的针线痕迹、皮肤惨白、无知无觉...... 尸体! 哦不,她为什么会觉得这种抽屉眼熟? 想想自己被人封住的记忆……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想想起来,因为实在细思恐极呢:) 砰的一下子把抽屉摔上,手臂悬在半空犹豫片刻,咬咬牙再拉开旁边的抽屉。 一模一样的状态,区别是这里的是个黑头发男人。 第三个、第四个…… 全是尸体! MD!还真有人把停尸间修成教堂的模样吗?还是说这里原来是个教堂,现在被用做停尸间? 以及这里是否还在疯人院的范围内?是否还是所谓的“试炼之地”? 没有答案。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找找线索,仔细思索来到这个空间之前鬼眼情绪激动泄露出来的信息,总觉得那非常重要。 【反叛军!我就知道你这样理智的疯子只可能是反叛军!那些总是不死心混进来的病毒、蛀虫!】 【你晚了一步,再见,反叛军。】 ...... 反叛军是什么? 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直接杀掉她吗?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反而把她扔到这里? “砰——!” 入口的大门无风自动轰然关闭,本就昏暗的教堂变成密闭空间,亮度更是下调了整整一个度,光线突然全部集中在周围那五个不知通向何处的门口处,镜面反射的光线让乔安娜眯起眼睛。 这时才注意到剩下的五个出口,每一处前方都有很多角度各异的镜子,每张镜子足有一人多高,弯弯绕绕的搭建出类似迷宫的效果,地面像是被粉笔划分出无数网格,每个格子都足以容纳一人站立,路线顺着镜子和镜子之间弯曲的行进路线蜿蜒向前,直到没入远处的黑暗,消失在视线尽头。 她喃喃自语:“不对劲,有什么不对......” 很快她就知道有什么不对了——直观感受,无比清晰。 “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找不到出处,更加难以辨别男女,更像小孩子的声音,全身的汗毛渐渐竖起来,乔安娜握紧拳头绷紧身体注意着周围。 “杀!”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十米高的小山从天而降,乔安娜看着直逼鼻尖的绒毛大腿,棕色的玩具长毛差点把她埋里。 这是一条腿。 一条玩具的腿。 这没什么。 但当这玩具身高十米的时候…… 我去,这是个什么鬼玩意?? 更不科学的是它竟然能凭借这么一条软绵绵没骨头的玩具腿站住! 这特么真真不科学! 但在这里就别讲什么科学了,要有强迫症怕是早就疯了。 只不过...... 总觉得好像又有点眼熟。 乔安娜摸摸下巴,没思考出什么结果。 反正她总是觉得有东西眼熟,算了吧,常规操作而已。 就在这想事情的片刻,意外横生。 动了、它动了! 它抬起脚。 它要踩下来了! 卧槽,被踩扁这个死法也太难看了点。 乔安娜踉踉跄跄的疯狂后退,绝对跑出了平生最快速度,然而在十米高的巨无霸面前,她的身高简直是小蚂蚁,跑出去的距离不过是巨熊的几步而已。 还好它行动的很慢。 当诡异的咯咯笑声再次响起,巨大的熊掌悬在头顶,她咬咬牙,只能孤注一掷的跑进镜子迷宫。 【叮咚!游戏即将开始。】 【每往前一步都有可能触发不同效应,黑格子里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伤害。】 【玩家“乔安娜”标记为“病毒”。】 【玩家“玩具熊”标记为“清道夫”。】 【玩家“神”标记为“规则”。】 【根据规则,系统每五分钟进行一次统计,统计“病毒”和“清道夫”走过的格子总和。若总和不在规则允许范围内,“病毒”将被抹杀,若“清道夫”追上“病毒”,“病毒”将被抹杀,若“规则”追上“病毒”,“病毒”将被同化。】 【祝你好运,玩家:)】 不,乔安娜没听出来祝福,反倒是听出来那森森的恶意……也许还有嘲讽? 尤其最后“玩家”的称呼,还不如直接叫她病毒呢! 乔安娜忍住满心的荒诞感,总觉得有什么人悬在头顶上俯视她,这所谓的“游戏”完全是耍着她玩! 听听这游戏规则吧——若总和不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谁知道规则允许的范围是多少? 还有那两个“抹杀”,一个“同化”,看起来似乎无论她怎么做最后都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前有狼后有虎,玩具熊的大脚已经悬在脑瓜顶,虽然没有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么锋利,但一脚踩下来绝对能让人当场吐魂。 所以她现在有拒绝玩这么一场必死游戏的机会吗? ——除非她想现在就死哦:) 乔安娜冷笑一声,抬起双手,冲着虚空——狠狠竖起中指! 第15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飞奔进迷宫之前,乔安娜咬牙切齿的冲那些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巨大神像竖起中指。 哦,仁慈的神啊,虽然你是黑的,但我相信你会原谅我的暴躁。 第一块格子。 【叮咚!食物“某某牌小面包”x1】 捧着手心里还没巴掌大的“小”面包,乔安娜的肚子应景的咕噜噜响,如果是这么大的面包,她一口气能吃掉十个都没问题。 不能怪她强调“小”,因为这真的很小T^T 不等她继续吐槽,玩具熊映在地上巨大的拉长版倒影从后面将她整个人都覆盖住,正常人的第一个反应绝对是逃跑,然而乔安娜就不一样了,她决定即便下一秒被踩死,她也要做个饱死鬼。 于是下意识的一面往前走出一步,一面也没忘了撕开包装把小面包团吧团吧塞嘴里。 幸好这里没有别人,否则形象怕是要败到土里去。 恰巧在此刻她刚要踏上第二块格子,巨熊也踩到第一块格子上,不等她思索玩具该怎么吃东西,并准备看热闹,身后属于巨熊的提示音就传入耳边。 【叮咚!电击惩罚,一分钟】 玩具熊被电击? mmp!它能感觉到疼吗?! 这是内幕!黑幕!投诉,我要投诉!! 玩具熊被电击会不会痛乔安娜不知道,但她被电击的很疼却是事实。 “嘶!” 针扎一样的疼痛还残留在肌肉里,乔安娜倒抽冷气,小心翼翼的伸伸胳膊活动一下。 无数个不同角度的镜子倒映出无数个她自己,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身上的病号服看起来像在土里打了两个滚,通电后静电的头发毛茸茸的炸起来。 从正常人到土疙瘩,只需要几步路的距离:) 颇苦大仇深的盯着下一个格子,犹豫着要不要迈出下一步。 一开始的小面包仿佛用尽了幸运值,剩下每一步都是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惩罚。 精神冲击、物理陷阱、物理攻击...... 【统计时间倒计时30秒,本次规定范围为5—20。】 【目前共计数值为9。】 真是个好消息,看起来至少接下来的五分钟都不用担心被抹杀。 如果没倒霉到被该死的玩具熊和“神”抓住的话。 刚要松口气,乔安娜就只能眼睁睁的干瞪眼,听到无数条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叮咚,目前共计数值为8。】 【叮咚,目前...为7。】 【叮咚......6。】 【叮咚、叮咚、叮咚……】 乔安娜:“......” 她默默抬头,十米高的玩具熊完全不是镜子能完全遮挡的了的。 它一直能看到乔安娜,这就是能够一直追在她身后不被甩掉的原因,但明明定位明确却到现在都没成功抓到人...... 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幸运度也堪忧。 当提示音响起,它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么唯一能干出来这种事的就只剩下那个“神”,代号为“规则”的家伙一直在后退,借此把他们积分的综合清零,来让她无法达到要求。 她真的有那么招人恨吗? 【叮咚,目前数值为0,倒计时十五秒。】 ! 乔安娜迅速在面前的两条岔路里选择了一个看着比较顺眼的,一步跨出。 【武器:匕首x2。数值3】 【惩罚:精神冲击。数值4】 【数值3。】 【食物:瓶装饮用水x1。数值4】 【数值3。】 【数值2。】 【惩罚:荆棘丛生。数值3】 【惩罚、惩罚、惩罚……】 果然,不能指望她的运气。 在得到一点食物和水,以及很锋利的两把匕首之后,所有的格子里面全都是惩罚。 精神冲击之后是荆棘针刺,再然后寒冰火烧不一而足,一路走下来乔安娜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 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出在短短十五秒内接受奖金十次惩罚是个什么感觉。 【总计数值为6,恭喜过关。】 最后十五秒过的让乔安娜觉得像十五年。 规则本就对她极其不利,如果再加上“神”这样的恶意搅局,她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即便能坚持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确实迷宫的那五个出口就是教堂的出口,但规则可没说如果她能或者走到哪就放她出去,出去之后外面又是什么也是未知,不确定性太强了,在这样的游戏中如果遵守规则和等死没有区别,更何况这个游戏的本意就是清理掉她这个“病毒”。 所以接下来她又有五分钟来思考到底应该怎么破局。 有一个问题非常关键——为什么不直接派怪物来追杀她,而是弄出这种奇怪的游戏? 乍一看上去可以用对方的恶趣味来解释,但如果仔细想想就会感觉到浓重的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始终存在,只不过不易察觉。 不论是之前的蔓藤森林,还是现在的迷宫游戏,都非常诡异,在疯人院附近特意弄出两块这么诡异的地方?就是用来惩罚不听话病人的? 那背后的人未免有点太无聊了。 那么问题只剩下最核心的那个——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乔安娜双手分别握住一把匕首,挥一挥找找感觉,她的身体对兵器好像有种自动的肌肉记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反而能更顺畅的利用匕首,越是思索,越是想弄清楚,就反而越是模糊。 她抓紧匕首盯着眼前的镜子,第一次仔细看自己在战斗状态下的模样。 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平和状态,眉宇间却始终残存着强烈的侵略感,尤其在握着武器后,鼻尖似有似无的能嗅到血腥味,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一些东西才能得到的气场,即便是隔着镜子也能感觉到危险。 和智慧有余却明显经历不够多的小甜心达芙妮截然不同。 也和食堂里见到的那些各式各样,但或多或少都萦绕着神经质感觉的病人们不同。 “哇哦,我现在真的开始怀疑失去记忆到这里之前自己是干什么的了。”她扯扯嘴角,眉角轻轻一扬,干裂的嘴唇勾起一个锋利的弧度,有血珠从裂开的地方渗出来,被伸出的舌头舔掉,嘴唇似乎都因为有血液的浸润而变得更加红艳。 “唔,不像好人。” 最后看过去一眼,乔安娜不吝于承认某些摆在脸上的事实。 “但也绝不像个蠢货!” 表情蓦然变得狰狞,抬起手冲镜子里的自己挥挥,猛地突刺,将匕首狠狠砸向镜面,龟裂的纹路以一点为圆心,一点点的向外蔓延开。 哗啦啦,整面镜子碎成渣渣。 “再见,乔安娜。”她歪歪头,随着碎玻璃失去支撑坠落,趁镜子里的影像还完整的时候,冲镜子里的自己最后道别。 镜面破碎的残渣凄凄惨惨的摊在地面上,站着的人高高在上的俯视它们,每块碎玻璃里倒映着无数个小乔安娜,都在以同一个表情俯视镜面。 该怎么形容那份平静的表象下的波涛? 轻蔑而波折,冷酷又愤怒!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我们都被骗了呢。” 第16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既然就连想杀掉她都做不到,可以推测关于杀人肯定存在某种限制,因此对方只能把她弄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里,那么规则里的所谓“抹杀”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不是吗? 否则就是自相矛盾。 好家伙!这么一来,所谓“逃杀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一个把她当成小丑表演一样戏耍的骗局! 好好地病号服快要变成乞丐装的乔安娜冷笑着挥动匕首,毫不留情的破坏了自己周围一圈所有镜子,一脚踏出格子,踩上镜子原本占着的场地,耳边没有任何统计或者计数的提示音响起,这大大加快了她破坏整个迷宫的过程。 干脆收起匕首用拳头解决,用足了十分的力气,镜子几乎整个飞出去, 大力出奇迹! 玻璃碴四处飞溅划伤脸颊,乔安娜半点都不在意,只想快点找到那个戏耍她的家伙,然后“好好聊聊”。 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谈得好了没准她一高兴还能送对方一副好看的棺材:) 偌大的教堂里,破碎的玻璃闪闪发光,亮晶晶的碎屑像破碎的宝石,巨大的迷宫阵只剩下一地狼藉的残骸。 风卷起,玻璃哗哗作响,宛若凄厉哭嚎的哀鸣。 突然一道人影高高跃起,手里的匕首狠狠划过面前巨大怪物的胸膛,没有哀嚎,只有尖锐的风声,伴随着好似布料划破的裂帛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 废屑中央,握着两把匕首的乔安娜静静站在原地,面前是被开膛破肚的巨大玩具熊,她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极限的玩意……沉默了。 纵然她心里素质好破天怕是也难以承受面前这种画面。 只见刀口里血淋淋一片,玩具熊肚子里不是棉花软布,而是五脏俱全,没有马赛克。 更可怕的是这内脏明显不是照着熊的结构长出来,而是按照人的肚子,大抵给人开膛破肚,能看到的画面该是正如眼前。 每个器官都是放大版。 比如眼前这个比她脑袋还大的心脏,一尖,一底,三面和三缘,该有的构造都齐活,直觉告诉她这是人类的心脏。 ......而且看着还是颗挺健康的心脏。 眼神一飘,乔安娜走神了。 别问她的潜意识为什么清楚人体结构这种事,反正她早就发现自己失忆之前的身份怕是细思恐极。 再回头看看她自己的形象。 血液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衣服领口染红一片,胳膊上的袖子早就在战斗中不翼而飞,两把匕首的血腥味更浓,正顺着刀刃一滴滴坠落砸在地上。 而熊身下的血流的更夸张,飞快的从一小滩越聚越多,越聚越多……暗红的颜色在黑突突的地砖上蔓延开,浓郁的味道让人作呕。 嗯,看上去像个变.态杀人狂,要是拍犯罪片这形象必然要打马赛克,说不是凶手都没人信。 事情变成眼前这样,让她的头脑一片混乱,包括自己之前的推断,几乎全部被摧垮。 先不论那个绝对想不明白的问题——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光说目前的状况吧,要么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她想象力太丰富,要么是什么诡异的人体实验的结果。 其实乔安娜比较偏向第一个可能,从没听说人体实验可以把器官放大,更别说塞进玩具熊的肚子里。 她只需要牢牢记住目前能得出一些结论: 1、造成现在恐怖片一样的结果确实是源于一场针对她的戏耍,这个诡异的教堂似乎什么恐怖实验的基地,是否脱离疯人院的范围有待商酌。 2、她的身份有问题,对方因此想要摧毁她。 3、对方碍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无法直接杀死她。 只要抓住这几条可以肯定的事实,不论敌人接下来会放出什么样的迷.雾.弹都不动摇,她就能占据优势。 …… 果然只能说这种脑力劳动不适合她。 有些东西到了死胡同怎么也想不明白,乔安娜干脆放手选择停止思考,先来解决面前的问题。 整个迷宫都已经被摧毁的不能更彻底,从她开始大动作便在耳边大呼小叫的提示音不再出现,五个方向的出口摆在面前,从外面看进去黑洞洞一片,心底不祥的感觉始终萦绕,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出口让人难以抉择。 乔安娜随便选择了最近的左侧第二个出口。 刚刚走进大门,砰的一声巨响,身后笨重的大门猛然合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让走廊天棚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本就漆黑的地方更黑了,即便以乔安娜的特殊也只能勉强看清小范围的周围而已。 不过走了短短几十步,她开始觉得冷,什么都冷,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难以克制的打寒战,温度降低到难以忍受,试着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却于事无补。 她甚至看到了墙壁上的结出冰霜! 接着往前走,影影绰绰的什么东西站在前方。 乔安娜谨慎的放轻脚步,握紧手里的匕首,连呼吸声都轻到几乎听不见。 似乎是人。 人的背影。 十米、九米……三米、两米…… “你是谁?”好久没说过话的嗓子声音喑哑,握着匕首的胳膊保持蓄势待发的样子,防备着前面那个背对着她的人。 “……” 没有回答。 前面的人渐渐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乔安娜眯起眼睛艰难的看清那个人影。 大概比她矮上半头,黑色的头发没有束起自然下垂,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色布料外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在她试图交流后连头都没回。 “你知道这是哪吗?” 第二个问题,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有什么不太对! 把匕首别在腰上,乔安娜保持浑身都紧绷的状态试着伸手摸上对方的后背。 入手的感觉不是触摸活人的温热,而是冰凉一片,硬邦邦的手感让人头皮发麻! 到了这时候乔安娜才发现对方的脖子上连着一根细细的透明色塑料线,把她吊在走廊的顶棚上。 死人! 第17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尸体的脚尖虚虚落在地上,仔细看就能发现根本没踩实。 顺着她的力道,被悬挂着的女尸前后晃荡两下。 鸡皮疙瘩瞬间沿着那只胳膊蔓延全身,乔安娜脸色极度难看。 慢慢绕到正面,入眼的场景直接让她干呕。 站在女尸正面很容易看到她那空荡荡的肚子,整个前面都被什么东西划开,五脏六腑全部流出,场景之糟糕,简直突破能想象的极限! 感觉到脚下粘腻低下头,血液和各种内脏器官和成一团,瞬间又是一阵干呕。 再冷静下来,身体极度虚弱,指尖完全无法控制的颤抖,脑子像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拳! 某种禁制破裂出一个缝隙,精神恍惚片刻很快回神。 冥冥之中的预感让她想要看清女人的面容,但心脏被攥住般的恐惧又让她退缩。 手臂伸出又缩回,她最终还是抬起女人的低垂的脑袋,看清了那张脸。 乍一看上去并不出众的长相,紧闭双眼,但乔安娜就是知道这双紧闭的眼睛是黑色的。没有太过凌厉的气质反而很温和,嘴角总是喜欢带着三分笑,很多人被这样的表象欺骗受到教训,后来反抗军的队伍里就没人敢惹她了......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重击,狼狈的后退几步,收回胳膊狠狠握拳,力量大到手臂上青筋交错,脸色惨白一片,脑袋胀痛不已,很多画面飞速划过,又飞快消失的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丁点。 但这张脸她肯定认识! 乔安娜狠狠捶捶自己脑袋,没有记忆不知来源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没。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黯然垂下眼帘,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压下酸楚,乔安娜赤红着眼睛几乎难以克制暴力的冲动。 冷静下来,你必须要保持冷静。 强行压制难以克制的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疯狂想法,头一次理智变得如此摇摇欲坠。 …… 漆黑深邃的走廊里,一个人影像幽灵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在这样寂静幽暗的环境里显得无比诡异。 站在原地的是个二十来岁握着两把匕首的女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正脸。 但危险的气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女人绷紧的身体和紧闭的双眼,脑门上流淌的汗水都能看出她陷入了梦魇。 时而紧皱眉头,眼珠急速转动,似乎想从噩梦里挣脱,但梦魇的影响力巨大,能看出明显的挣扎却无法挣脱。 直到她突然动了。 用力挥起匕首,刀刃转动,最锋利的那端赫然正对她自己! 死寂的环境下一丁点声音都格外明显,匕首发出像是划破布料般的破风声! 雷霆万钧的气势伴随着森森寒意,如果就这么刺下来,再坚硬的脑壳也得被硬生生的一劈两半。 近了、更近了! 像是被按下时间暂停键,匕首险险的停在眉心,额头被锋利的刀尖划破皮,血珠顺着脸颊流过下巴,最终坠落。 与此同时乔安娜猛地睁开眼睛。 瞳孔赤红一片,那一瞬间,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难以掩盖,被那双淬了血的眼睛盯着,任何人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瞳孔没有焦距,虚虚的停留在半空的某一点。 这种状态保持了足有几十秒,她才像是终于清醒,眼底的猩红尽褪,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后怕。 假的! 尸体是假的! 乔安娜单手撑着扶上旁边的墙壁,慢慢弯下腰缓口气。 手里的匕首滑落在地,两只手都在不自然的颤抖,明明肌肉力量还很充足,可就是难以控制这身体下意识的行为。 刚刚看到的东西余威仍在,伸手一摸就能摸到满手的冷汗,冰窖一样的环境不是幻觉,喘着粗气呼出的气体都结成冰雾,乔安娜生生打了个寒战。 真可怕,难以辨别真假的幻境,正戳中丢失的记忆里那些似是而非的恐惧…… 乔安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数个疑点就在自己眼前飞来飞起,偏偏就是叫人半点都抓不到。 逻辑思维在这里完全失去作用,越是想从合理的角度分析,就越容易被逼疯。 分不清真假,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 乔安娜在原地站了足足将近半个小时,直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重新打起精神往前走。 接下来的路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只出了让人恐惧的黑暗和寂静之外没再出现任何奇怪的东西,直到她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扇大门。 有点眼熟。 沉重的铁门,厚实又笨重,在把手上纹有花纹,除此之外只剩下门上几道横道的装饰。 是疯人院里面的样式! 贴在墙根,乔安娜屏住呼吸努力去听里面的动静。 急促迅速的小声交谈,说话的人不多,两三个的样子,有男有女。 大件机械工作的声音。 类似于钻头钻在墙壁上略尖锐的声音。 铁器碰撞的声音 声音乱成一团,认出来的声音越多,汗毛竖起的越多。 …… 乍一听上去,这些混乱的声音混在一起让人难以做出任何判断。 乔安娜最终屏息听几人的交谈声。 “似乎不行。” “……破坏……加大……” “定期……维修……” “掌控力还是太弱。” “……” 断断续续的句子,不听还好,听了之后乔安娜反而一头雾水,但光从这断续的几句话判断,里面似乎是个维修厂? 会在这里维修什么?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之前开膛破肚的玩具熊,她思维发散…… 不会吧?那血淋淋的东西看着就想吐,还能修补吗?这口味是有多重? “看来门外有客人了。” 一阵咯咯笑,里面无比清晰的传出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明明是好听的童音,可能是因为那阵诡异的笑声,总之在乔安娜听来怎么听都想打寒颤。 女孩声音轻快却带着威胁:“快进来呀,不然会被冻成冰块哦。” 几乎是小姑娘话音一落的同时,整条通道里的温度瞬间悬崖式下跌! 乔安娜:?WTF!! 第18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不过短短片刻,十几度甚至数十度的大蹦极让乔安娜不得不选择推门而入。 里面的场景再次出乎乔安娜的想象能力。 几个穿戴整齐标准手术装备的医生护士围着手术台,手术台用聚光灯照着,医疗器械一应俱全,医生的身体挡住手术台上的大半情形,但仅从露出来的部分能看出来上面躺着的是个小姑娘。 花格子裙、长筒袜……看着有点眼熟。 乔安娜的到来让这场手术被迫暂停,转身拎着血淋淋的手术器材对着她。 看不清那些口罩下的表情,但一定是令人恐惧的面无表情,而且有八成可能他们也是怪物。 她估摸已经对医务人员产生心理阴影了。 谁让从有记忆开始见到的就都是这种模样的医护人员呢:) 医生护士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刚刚经历一场恐惧,精力大规模消耗的乔安娜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确实有些不同寻常的能力,但并不是说这些能力没有上限,她现在就觉得手脚还是一阵阵发软。 如果早知道要面对这些,她发誓之前绝对要在走廊里休息更长时间再行动。 按照“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分出部分精力注意着那些木桩子似的医生护士,出于好奇心,她往露出来的手术台上瞥去一眼。 就是这么一眼,差点让她一口气上不来!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手术。 是开颅手术! 而现在床上小姑娘的头盖骨依旧处于被揭开的状态! 看着那个女孩的长相,乔安娜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在食堂遇上的那个给她极度危险感觉的姑娘。 即便她就像现在这样无知无觉的躺在这里,那种危险感也挥之不去,光是看着她,乔安娜竟然就生生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电光石火,之前某个令人难以理解的疑点蓦然浮现在眼前。 ……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场游戏里处处透露的不严密之处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乔安娜被自己的猜测激的后退半步。 教堂里追杀的巨大玩具熊。 无聊不合逻辑的游戏。 游戏里从未露面的“神”。 走到尽头才能看到的小姑娘。 把它们串联起来,一种可能性就摆在眼前。 那只玩具熊就是小姑娘在食堂抱着的那个。 游戏在她看来确实无聊不公平又没有逻辑,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涉及的呢? 游戏里没露面的神不是这个女孩就是控制女孩的怪物。 现在,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就摆在眼前...... 几个护士依旧像木桩子似的站立,女孩头盖骨被掀开的躺在手术台上。 阴风吹过整个空间安静极了。 如果这个女孩现在真的无知无觉,那么之前在门口逼迫她进来的童音又是谁的? 这个问题让乔安娜当场一个激灵,简直不寒而栗。 寒气从脚底刷的一下子窜到了脑门!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断断续续的水滴声像被人按了放大键,声音像是砸在人心口上。 用视线搜索来源,定格在医生握着的手术刀上。 “哒……哒……哒……” 血珠顺着刀刃划过,不堪重负般的在重力的作用下狠狠砸在地上,四处飞溅,展开一朵朵血花。 机器还在运转,嗡嗡声之下是钻头不停的工作。 无人操控的手术走向失控的结局,鲜血喷涌,飞离手术台,狠狠溅在房顶上。 小姑娘挣扎着起身,推开头顶的强光和钻头。 乔安娜眼睁睁的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坐起来,心情不错的两腿悬空晃晃悠悠。 上一秒还是电锯惊魂,下一秒就变成了幼儿频道。 这绝对是黑色童话。 转变之大,让乔安娜差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还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回神。 小姑娘的头顶破破烂烂,乔安娜发誓自己没有眼花,眼前这一幕完全是现实版的“掀起你的头盖骨”。 那姑娘回头冲她蓦然一笑。 卧槽,够劲儿! 也许掀开头盖骨之前这姑娘真有两分天生丽质的样子,但现在这情景下回眸一笑...... 并没有感受到“回眸一笑百媚生”。 大概只有回眸一笑吓死人吧。 小姑娘的正脸额头上缺了一大块,看后脑勺还不明显,现在她一转头让乔安娜看清了头盖骨里面的景象。 头盖骨里面是什么? 白花花的大脑? 不!乔安娜现在可以明明白白的说,那里面没有大脑。 ——字面意义上的……没有大脑! 白花花一片,却不是脑子,而是一团团的棉絮,小**露在外,看不见的部分更多。 棉絮的质量都算不得好,就是最常见的填充玩具的那种,这让人不由得开始怀疑眼前这是个大号洋娃娃。 乱糟糟的一团撑起脑袋,似乎察觉到乔安娜直勾勾盯着的视线,她天真的歪歪头,笑意浅浅:“大姐姐,游戏不好玩吗?不遵守规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托着下巴,小姑娘皱起小眉毛,鼓着脸颊有点生气:“你还毁了我最喜欢的熊熊!” “这样吧,把你变成新的熊熊我就原谅你。” 勾起一抹诡秘的微笑,仿佛被按了暂停键的一切都活过来了。 拎着手术刀的医生护士们秒变章鱼怪,口罩被撑破,触须尽出,数十条触须在空中挥舞,每一条都有手腕粗! 乔安娜完全没有想到明明上一秒还是那么平和的气氛,下一秒就能这么“热闹”! 但她的反应很快,几乎在第一条触须打到眼前的一瞬间,乔安娜干脆利落抬手挥刀,一刀把它剁成两截,连切口都无比整齐,等对应的那只怪物反应过来疼,早过了好几秒,错过了最佳反击时间。 一刀下去只是个开始,乔安娜对着脚边的柜子往前一踹,准确命中最近的那位,她自己趁这个机会飞快转移位置,和怪物们拉开距离,并几不可查的悄悄靠近坐在床上哼着歌观战的小女孩。 直觉她才是重点。 “你不是要把我变成新的玩具熊吗?他们这是在干嘛?” 乔安娜知道自己试图和一个披着小女孩外壳的怪物搭话这有点蠢,但她必须尽可能的得到更多的信息。 “笨姐姐,不把你抓住,熊熊会跑掉的。”她咯咯直笑,像是在嘲笑乔安娜的问题非常愚蠢。 毫无疑问,存在这样一个等式——“乔安娜=熊熊”。 那么可以推测…… 她之前杀死的“玩具熊”是否也是由人类改造而来? 一旦产生这种念头,一连串的遐想便一发不可收拾,乔安娜铁青着脸,看向女孩的眼神像看死人。 不,这女孩本就不是活人,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人。 第19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铺天盖地的触须几乎锁死她所有的退路,找到最薄弱的一点用力戳刺下去,乔安娜灵活的就地一滚突破包围圈,粘液几乎贴着脸颊划过去,差一点就粘到皮肤上。 她没忘了这些粘液那强烈的催眠效果,如果真的粘上,那她很可能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根据之前的推断,小姑娘确实不能直接杀掉她,但如果只是想给她改造一番恐怕完全没有问题。 想想自己被缝成玩具熊的场面...... 乔安娜觉得那还不如直接杀掉她呢。 “你为什么要设计游戏?之前的藤蔓森林是不是也是你的设计?” 也许是真的打出了火气,乔安娜由躲避为主的方式渐渐放开手脚,抡起一把椅子照着其中一只怪物的脑袋迅速砸下去,怪物整个被打的仰倒,狠狠砸在地上。 小女孩兴奋的鼓掌,就像在看一出现实版的电影。 “笨蛋!灵活一点,你们不懂什么叫做配合吗?” “姐姐真厉害,小心身后!” “不要硬碰硬,可以试试用触手缠住她的四肢。” “come on!加油加油!!” “......”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典范。# 听听吧,谁知道她是站在那一边的,怕是打的越凶她越高兴! 乔安娜嘴角抽搐,突然觉得这样打下去太没意义。 也就是被人当成一出表演的猴戏。 “刚刚姐姐问我什么来着?藤蔓森林的设计者?”能看出来她很高兴,不吝于多说一点东西,“姐姐可真暴力,可怜的鬼眼,眼睛肯定还在疼。” 乔安娜选择先记住这些话,现在可不是适合思考的场合。 在她的刻意引导下战场的中心渐渐向手术台转移,等小女孩反应过来不对劲,她们的距离只剩下一臂远。 伸手捞过小姑娘,忍住被扬起的棉絮呛的咳嗽的欲望,毫不心软的用力钳住小女孩的脖子,不管她被掐的通红的脸色。 这是小女孩第一次正面感受到乔安娜异于常人的力量,那绝不是可以用“力气比较大”就解释通的。 力量强化系的超能力吗? 在乔安娜看不见的角度小女孩厌恶的皱皱眉。 可恶的反叛军!总是像虫子一样前仆后继,偏偏又不能直接杀掉,真是麻烦! 虽然这么想着,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可怜兮兮即将窒息的模样,她徒劳的挣扎几下,两个大眼睛瞬间蓄满泪水:“不,不要,我错了,我只是想和姐姐玩游戏而已。” 这会儿看起来和做错事的普通女孩没什么差别。 前提是你得忽略一些东西,比如不要低头去看她的脑瓜顶。 那绝对是一场噩梦。 小女孩的表情很无助,其实想想她之前的行为,确实不过是孩子般任性的举动。 乔安娜掐着她脖子的手顿住,到嘴边的逼问一时间有点说不出口。 “我放姐姐离开怎么样?” 白皙的脖子上清晰的印出两个指痕,发青甚至发紫的瘀伤让小姑娘像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似的咳嗽。 乔安娜的动作更轻了,这种明显的松动小女孩也感受的到。 就知道那些反叛军都一个样,假装弱小和忏悔就能激起他们可笑的同情心。 小女孩嘴角扬起诡异的弧度。 要抓住的就是这个时机! 蓦然拉住乔安娜的衣领,另一只手飞快向乔安娜的太阳穴点过去。 错愕间想反抗已经来不及,乔安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漂亮的小手点上她的太阳穴。 一阵刺痛,眼前陷入黑暗。 …… 我是谁? 乔安娜,乔安娜·克莱恩,反叛军......前首领。 反抗什么? 反抗...... 脑袋里一片混沌,剧痛传来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红光,耳朵嗡嗡作响,一切都要消失殆尽。 就那么一瞬间,无数的画面纠缠在一起飞速在眼前划过,没有开始,没有终结,转瞬即逝,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劳,难以抓住。 这是一种整个大脑都仿佛被人伸进手指搅碎的感觉,难以抵抗的力量,汹涌而迅猛,无法反抗,或者说根本找不到反抗的着力点,只有那种难以形容的痛苦深入骨髓,刻入灵魂。 被绑在手术台上的人尖叫声几乎要冲破房间的阻隔,声音已经嘶哑,痛苦却像是永无止境。 那是完全能将一个普通人硬生生逼疯的痛苦,是最坚强的战士也无法忍受的疼痛。 时间失去意义,或许这么死掉......也挺好的? 乔安娜一片混沌的大脑只剩下最原始的野兽般的反射,她拼了命的想挣脱束缚,指甲崩裂,血液流淌,她自己却感受不到哪怕一丁点身体的疼痛,反而更加用力,用上自己所有能动的部分疯狂撞击手术台。 让她去死吧,她想死! “停下!” “快停下!!” “或者杀了我!” 这种疼痛一秒钟都难以继续忍受,她几乎尖叫着打滚,突然一切都停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乔安娜蓦然长大眼睛,涣散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头顶的吊灯。 她整个脑袋上连满了电线,纵横交错的机械设备像一顶大帽子将脑袋罩住,电光闪过,新一轮的折磨开始,仿佛无休无止。 “为什么?” 喘息的间隙,她双眼直视站在手术台前的小女孩,虚弱的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她想得到一个答案。 直觉告诉她,连接一切最关键的点就在这个问题的答案里。 你是谁?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其实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所有的话全部消失在嘴边,只剩下一个最笼统的问题。 她没有选择试探着哄骗套话,如果到了现在还把这小疯子看成一般的小孩,那怕是最后连个渣都剩不下。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小女孩显然没想到她骨头硬到这种地步,近乎惊奇的打量着乔安娜,啧啧称奇:“我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忍受这么长时间还头脑清晰,大姐姐你果然很有趣。” “但我不喜欢你的问题,那太蠢啦,爸爸妈妈告诉过我不能回答反叛军的任何问题。” 小女孩笑着道:“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要变成我的玩具熊啦,到时候你就会乖乖听话,不会像现在这样问一些让我为难的东西。” 第20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变成…变成玩具熊? 这个说法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划破了手臂上的皮肤,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渐渐将手臂替换掉,乔安娜竭尽所能将视线移过去,近乎惊恐的看到那属于玩具熊的棕色毛毛,此时正在那些怪物医生的操作下覆盖她的皮肤! 不不不,不! 她想说什么来让他们停止,但直入大脑的再一次电击让她的意识再次陷入混沌,眼前一片血红,大脑深处潜伏的记忆被刺激的再次卷作一团。 红褐色的土壤、坑坑洼洼的地面、昏黄宛若天边夕阳的天际……寂静到一片死寂的环境,就连飞虫都见不到一只,死亡的阴影融入这片土地,无时无刻不在吟唱哀歌...... 从视角来看她似乎站在一片焦土上,周围有不少人在一起朝某个方向行进,这是一条长长的人龙,近万余人的队伍无比庞大。 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嘈杂渐起,她迅速指挥穿着规整装备的军队过去整顿,又分出人安抚前方。 画面一转,还是刚刚那里,但现在乱作一团,空气中都弥漫着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透露,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 而敌人......而敌人...... 眉头渐渐皱成一团,某个禁制还在发挥作用,记忆的封锁让整幅画面都出现了缺失,但这种缺失难以填补,她几乎无力撼动什么。 和他们作战的是什么? 是什么? 她不能失去意识!不能疯掉!不能!! 心底有个声音在嘶吼,像被锁链囚禁的野兽,她发疯的撞击床板,却没有忽视那种直觉。 她的直觉很准,非常准,几乎从没出过错,更何况现在除了相信直觉这条路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坚持下去! 坚持下去,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她必须明确这一点,才可能挣脱现在这种无力的折磨。 坚持下去,达芙妮还不知所踪,她可是答应了那家伙要带她出去的。要是没有她,那个胆小的姑娘还不知道坚持多久就会发疯呢。 全部的意志集中到一起,疼痛以及却难以束缚住乔安娜的意识,眼前的场景似乎渐渐归于拙劣涂鸦般的混沌,手臂上被割开的皮肤还在流着血。 一切都要消失了。 消失了。 ...... 疯人院某间办公室,简陋的办公室和更简陋的手术台,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地点,上面的人突然惊醒,蹭的一下子坐起来,满头冷汗,发疯似的抬起胳膊,看到完好无损的手臂连手指都在颤抖,她警惕的扫描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很快确认这里是最初的那间疯人院。 可如果真的是这里,那她刚刚经历的那些都是什么?都是什么?! 她痛苦的蜷缩起来揪着自己的头发,直到它们乱作一团。 乔安娜想痛苦的嘶吼,想喊叫,想质问这一回是真实还是新一轮的虚幻,甚至想将匕首狠狠插进自己的心脏! 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的东西——在教堂那里得到的那两把匕首。 这东西的存在仿佛摆明了的告诉她这又是新一轮的虚假场景! 但是那不可能,不可能如此容易。 锁链撞击声打断了思考,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交缠的铁链,和巨大的金属锁头,一头牛都挣不脱的链条,就是为了把她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一米范围内。 就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墙壁另一边传来熟悉嗓音的询问声:“隔壁有人吗?” “宋恺?” “宋恺?” 或许不仅仅是遇到熟人的兴奋感。 在这个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哪些经历是真实,哪些是虚幻的时候,一个熟人的出现无疑是最好的验证。 乔安娜下意识的想要一跃而起,却被差点忘记的锁链拽了个踉跄,不管自己发麻的四肢,她几乎是立刻追问:“我是乔安娜,你在隔壁吗?情况怎么样?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了?” “隔壁的隔壁,你隔壁是达芙妮。” 隔着两个房间交流也许对乔安娜来说可以接受,但对宋恺来说就有点困难了,幸好这些墙壁的隔音效果很不好。 “今早吃完饭后,他们把我单独带出来,半个小时后达芙妮被带到我旁边的房间,三分钟后苏醒,然后又过了半了小时你也被带过来了,大概四分钟后你苏醒。” 宋恺给出的时间非常精确,状态冷静而稳定,让刚刚有些不太美好经历的乔安娜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她准确抓住关键点:“半个小时?!怎么可能......” 先不说她在教堂里呆了多长时间,光是在藤蔓森林逃跑的时间都绝对远远大于半个小时。 除非......时间的概念在两个空间里流速不一样! 那可是操控时间! 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宋恺继续讲述着自己分析出来的信息,说法非常隐晦: “我在这里的半年里从没经历过像现在这样的事,现在的情况......能感觉到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了? 疯人院每天的生活非常稳定,几乎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过程,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只能是认识了乔安娜和达芙妮。 达芙妮不是重点,乔安娜才是。 虽然宋恺没有说出口,话里也没有指责,反而有点兴致勃勃的探索精神,但乔安娜还是多了点愧疚。 愧疚是愧疚,但她其实不后悔,如果再给一次机会,大概还是会选择把宋恺给拖下水。 继续麻痹自己呆在这里,只能带来唯一的那种结果,没有生路! 沉默开始蔓延,足足过了好几分钟乔安娜才再次开口:“达芙妮呢?她怎么不出声?” 达芙妮可不是能安静的憋到现在还不出声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第21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她开不了口。”宋恺替她解释,突然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调侃道,“这样也挺好,我这是逃过一劫,免去了一场高分贝的魔音贯耳。你们在食堂里发生的事整个楼层都传遍了。” 墙壁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不是靠近乔安娜房间这一侧,而是宋恺那边。 有人在踹墙,不用想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想到事情变成这样的起因……乔安娜想要叹气,达芙妮非常聪明善于思考,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胆小,这样可不行啊。 “可是......那些人为什么要堵住她的嘴?他们用锁链把我拴住还能理解成防止我再暴力破坏。但达芙妮呢?总不能是被尖叫声吓怕了吧?” 乔安娜一点也不厚道的跟着调侃,没过几秒钟,她就听到自己这一侧的墙壁就被踹了两脚。 嗯,达芙妮很有活力,看起来状态不错。 “你是说他们用锁链锁住你?”宋恺维持着把耳朵贴在墙上的姿势坐在地上靠着墙深思,眼睛上牢牢贴紧无法解下的眼罩还在完美的发挥效用,“你动不了、达芙妮说不出、我看不见......这有什么联系吗?” “你看不见?” “一双摘不下的眼罩。” “想不明白的就先不要想,先记住总有说得通的时候。” 这是乔安娜用血换来的经验,要不是在教堂和小女孩那一关她太注重逻辑思维,后来事情也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在这里听天由命最后会面对什么,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 光是想想那个满脑子玩具熊的小怪物她都牙疼! 不,不止牙疼,她浑身都疼,脑子最疼! 打个寒颤,再次观察整个房间,手术台正上方的无影灯提供的过分明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难受的想流泪。 勉强克服光线的困难往后面的墙壁上看,一看就旧的很久没休整过的墙壁很有使用感,比之最一开始的那个房间要稍微干净点,但这些都不是应该关注的重点,最后她的目光一凝,准确的停在某个方向。 那里有一扇门,虽然隐蔽的几乎没有缝隙,但那里绝对有一扇门! “达芙妮,达芙妮!我在房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扇门,就在这面墙我的左侧,你的右侧三分之一的地方,封的很严。” 该说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吗? “你可以试着打开它来找我,或者去找宋恺也行,那边的墙壁上应该也有。” 乔安娜咧嘴笑笑,笑容里带上了邪气:“打不开就用脚踹!反正这种门都不是很结实。” 其实说实话,比起正常的打开,她还是更喜欢用脚踹。 谁让这家疯人院跟她不对付呢:) 一分钟、两分钟...... 一墙之隔的房间依旧没有动静。 乔安娜咧开的微笑慢慢变得僵硬。 过了好一会那头才传来几下敲击声,不像是在开门,反而像在表达什么信息。 “达芙妮?”她轻声说,“别害怕,这只是一扇再正常不过的门而已,打开、过来,就是这么容易的事。” 还是一片寂静,安静的环境下轻微的脚步声也变得非常清晰。 那边的人犹豫着走出几步,非常缓慢,停下来久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似乎非常纠结,脚步声断断续续又无比缓慢,乔安娜能做的只有静静的听着,等待她最后的选择。 不管达芙妮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都能接受。 “喂喂喂,隔壁的女人是睡着了吗?” 宋恺可不准备听天由命,他决定把今天的事记下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和某人吵架的时候都可以用作终极杀招一击致命。 “放弃吧乔安娜,指望她还不如让我闭着眼睛在墙壁上摸摸,也许这样我们汇合的还能更快一点。” ###! 是可忍孰不可忍! 急促零碎的脚步声,一声惊天动地的踹门声,墙壁不堪重负的发出呻.吟,木板崩裂,锁头破碎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紧接着隔壁的隔壁屋子里传出来恐怖的霹雳哐鐺乱响。 哐——! 乒—乓——! “嗷!” “冷静!” “你看这真的只是一扇门,没那么困难吧,你做的很好,现在我们成功汇合了。”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别、别打了,停手!你这是欺负盲人!!” 乔安娜:“......”默默听着不出声:)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干得漂亮。# 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尘埃落定后乔安娜张开眯起的眼睛。 达芙妮和宋恺。 终于再见了。 进来的两个人的形象看上去很有趣,从某个方面来讲完全超过乔安娜的想象极限,有那么一瞬间她挺想去洗眼睛。 达芙妮看起来比在藤蔓森林的时候好上不少,身上的是干净的条纹病服,头发顺畅干净的不像刚在森林里摸爬滚打一大圈,嘴巴上牢牢贴着黑色的封条非常显眼。 看不出那封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就是怎么都揭不下来,那一大张封条几乎占据小半张脸顶到鼻子上,让乔安娜想起了口罩。 可怜的达芙妮。 宋恺则更有趣,眼睛的位置绑着两个最经典的海盗式眼罩,两个圆形独立的黑色眼罩把眼睛眉毛一起挡掉,看起来有点像大熊猫。 道具给他带来的不便更甚于达芙妮,他几乎是一边走路一边伸手去摸。 看到这一幕的达芙妮则翻个白眼,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谁让某人刚刚得罪过她呢! 迎接他们俩的是乔安娜猛然爆发的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声。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笑话别人,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你们俩看起来很不错!我现在很怀疑那些怪物们其实只是想玩恶作剧。” 宋恺无所谓:“反正我看不见。” 十分豁达,其实他动手摸过脸上的眼罩,当然能大致估摸出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惨不忍睹的形象。 达芙妮的反应嘛......脸黑了。 她气势汹汹的走上前扯扯绑住乔安娜的铁链,用眼神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到那张桌子上的两把匕首了吗?我需要你帮忙递过来。” 桌面上那两把匕首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附着的暗红色血迹没有残留下一丁点,反光的刀刃锋利依旧,整个匕首干净的不正常。 即便清洗也很难清理到这种程度,匕首的每一寸似乎都在明晃晃的表示之前的战斗从未发生过。 左手刚刚拿到一把匕首,乔安娜二话不说狠狠向右手腕砍去! 可怜的达芙妮小朋友被吓的呆愣,如果不是嘴吧被封,恐怕这会儿尖叫声能冲破天际。 真·剁手? 第22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匕首砸在手腕的铁链上,发出一阵让人牙龈发酸的滋滋声,巨大笨重的链条让这个行为格外像以卵击石,但这场弱小和强健的对决里,最后取得胜利的却是乍一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匕首,咔哒一声轻响,铁锁断成两半。 断掉的铁锁被乔安娜扔去一边,再次在左手上重复这个过程。 微弱但规律的脚步声像踩在心脏上的节拍,轻的很容易就会让人忽略,距离远的让人怀疑走在外面的人目的地是不是他们几个的房间。 不该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当声音越来越近,乔安娜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们快回各自的房间。” “记得把房间连通的门打开过的痕迹掩盖掉。” “快去!我会帮你们拖延时间。” “只有一个脚步声?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打出去。” 声音更近了,宋恺提出另一个比较冒险的操作,但也能看出来他对乔安娜的战斗力非常有信心。 亲眼见过乔安娜把他房间的铁门踹出一个脚印,能没有信心才怪了! 乔安娜略微合上眼,屏气凝神认真听,迅速确认着什么,片刻,重新张开,二话不说拽着他们俩扔进门那边达芙妮的房间。 身体靠上连通的门,脸上的表情迅速调整到若无其事,随着外面的人用钥匙打开房门,表情已经调整到最完美的状态。 挂着散漫的微笑,把之前绑在手腕上的铁锁晃悠着摆弄,眼睛里挂着做作的无比虚假的被撞破的惊慌,夸张的演技下是眼底一派戏谑意味。 进来的果然是个熟人。 那个也就到她腰部高的、见鬼的小女孩! 小恶魔! 她又换了一身衣服,不变的是那表面无害的甜美气息,小疯子毫不意外乔安娜能自己挣脱束缚,进门后径自往乔安娜这边走过来。 身体的肌肉记忆叫嚣着危险,乔安娜挂着表面散漫实则戒备到极点的表情盯着小女孩,等她先开口。 小姑娘一脸可惜:“啊,真可惜,我还是想大姐姐你变成我的玩具熊呢。” 注意到乔安娜更加紧绷的神经,她笑了。 “但是不用担心,作为第一个能够挣脱出来的人类,总会获得点特权不是吗?” “比如把你的熟人都弄来。你应该已经发现隔壁都是谁了吧?” “我就是来看看你,另外给个忠告,希望你的朋友们也能拥有和你一样强悍的神经、坚定的意志。” 她的眼底划过难以言明的情绪,像个恶劣的小孩子,只是她的玩具是人的生命。 “你是在威胁我?”乔安娜声音冷下来。 “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说了这只是个忠告,希望他们也像你一样不容易死掉。” “我是来取东西的,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对吗?不该带出来的匕首。” 她继续往前走,这个时候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强光照在女孩身上,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皮肤通透的没有血色,偏偏看不见哪怕一根血管,苍白的像洋娃娃的模样,却仿佛能在顷刻间支离破碎。 乔安娜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身体的动作远快于任何思维,在某些时刻情感变的无足轻重,冷哼一声,她当然不会乖乖交出好用的武器,握紧匕首的手朝小女孩的脖颈划去,速度快的几乎让人难以反应,没有半点留情。 小女孩的反应同样让人瞠目咋舌,在匕首到达之前准确的偏头,带着森森寒气的刀尖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子划过,抬起手腕,女孩手指成爪,趁机卡在乔安娜的手腕上。 乔安娜手臂用力,同时翻转手腕即将挣脱,女孩突然扬起诡异的微笑,仿佛胜券在握。 下一秒,由手腕蔓延开的尖锐疼痛挑战神经,明明没有用力,但女孩只需要通过皮肤的接触就能带来疼痛。 痛感越发剧烈,额角的神经一蹦一蹦的在跳,乔安娜呲牙咧嘴,愤怒的彻底撕掉脸上表面平和的面具,一把甩开小女孩的手,咬牙切齿:“死、小、孩!” 碰也碰不得,还打什么打? 这是什么该死的刺猬系超能力?! “想开点,这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种族优势。”她很有种戏耍玩具的闲情逸致,“可惜时间快到了,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陪你玩。” 危险的第六感在某个瞬间超过上限筏值,乔安娜最后的感觉定格在惊愕上。 匕首把手上一层几不可见的黑色在灯光下闪着妖异的光,在握刀的时候手指不可避免的粘到黑色的药水,此事正是发挥效力的时刻。 她抬起手,错愕的看着手心,下一刻就失去了意识。 卧槽!原来还能这么玩?? “乔安娜?” “乔安娜醒醒!” 蹙紧眉头,乔安娜抬起胳膊捂住额头,手臂上肌肉的酸痛感让她的动作稍显迟缓,但胳膊上也没重新绑上铁链。 大概是觉得她不会这么快醒过来? 思维从混沌一片的黑暗里挣脱,渐渐清晰起来,挣扎着张开眼睛,晕了很久突然睁开不适应强光的眯眯眼,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唔,达芙妮和宋恺?” 眼前还有点晕,她闭闭眼睛慢慢缓缓,记忆回拢,匕首果然不见了。 苦笑。 她每次面对那个小疯子还真是屡战屡败,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比如......什么叫做种族优势? 小疯子的意思是具有超能力的人是另一个种族?不,不可能,如果这么分类她也同样具有超能力,那么这里的“种族”就很值得回味了。 还有“反叛军”和他们的关系,与反叛军对立的是什么?是一个组织?还是像小疯子说的那样是一个种族? “刚刚护士给我们送来了晚饭,你也快吃点。” 宋恺说完,达芙妮从桌子上端来饭碗,乔安娜眨眨眼,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梦里,什么时候这俩人都能配合默契了? 要不然就是...... 乔安娜:“我昏睡了几天?” 宋恺:“......半天。” 半天?还好还好,看这俩人和平相处的样子她还以为过了半年呢:) 似乎是表情表现的太明显,达芙妮盛了一勺饭直接塞进她嘴里,动作跟温柔绝缘。 差点被怼到嗓子眼的乔安娜艰难咽下这口饭,接着吞下快到嗓子眼的咳嗽声,头一次觉得人生如此艰难。 #皮皮乔式乖巧jpg.# 这年头就连达芙妮小甜心都进化了吗? 第23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瞪了一眼让达芙妮改变的罪魁祸首宋恺,可惜人家看不见,肚子里适时响起的咕噜声,默默移开视线,想伸手接过饭碗自力更生,却被达芙妮一巴掌拍在整条胳膊最酸痛的肌肉上,表情瞬间扭曲了。 #为什么一觉醒来我竟然变成了食物链的最底层?挺急的,在线等ing.# 宋恺看不到乔安娜和达芙妮的互动,按照自己的思路说:“红太阳马上又要出来了,到时候会是个逃脱的好时机,乔安娜需要尽力恢复精力。” “红太阳?”乔安娜惊了,“不会吧?为什么这才过去一天?!” 原谅她忍不了,她感觉这一天的经历像一年一样“充实”啊! “以后每天都这样?”那怕是真得快点想办法逃离这里。 不然用不了一周,不是累死就是发疯:) 乔安娜看向宋恺的目光充满敬佩,她没忘了这人可是在这里活了半年呢! 宋恺嘴角抽搐,以后每天都这样?那还不如趁早自杀,至少那样不同每天精神衰弱。 “不,原本每天的活动很少,大家之间也有专门的交流时间。虽然偶尔会有一些毛骨悚然的事情出现,但如果心里素质够强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这间疗养院的所有怪物似乎都对你和达芙妮‘青睐有加’。” 样本不足分析不出原因,但一切似乎都是在达芙妮的尖叫声引来护士把她们带走开始。 现在这种疯狂的“偏爱”已经不是心里素质强就能挺的下来的了,似乎一切都已经脱离轨迹,根本不可能重新回去。 乔安娜知道,与其说那些怪物对她们俩感兴趣,不如说它们的兴趣其实只针对她一个。 而达芙妮和宋恺......则是单纯的无妄之灾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到底是无妄之灾白白受拖累还是另辟蹊径挣脱游戏规则的束缚抓到一线生机,端看个人怎么想。 好在两个都是聪明人,即便达芙妮胆子小了点,一紧张就没法思考,但关键时刻知道乖乖听话,倒是从不掉链子。 而宋恺嘛……他的思维方式非常理性,能在这里活半年还一点问题都没出的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暂时不用担心。 所以他们这辆临时拼凑的婴儿车,还开得下去。 饭吃完了,回头看一眼窗外,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什么,红太阳升起的速度非常快,因此即使时间已经很逼近了,却依旧一点征兆也没有。 “我们出去看看。” 乔安娜试着撕下达芙妮嘴巴上的封条,那东西牢固的活像是长在嘴上,也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以免伤到人,最后只能放弃。 门口一个破碎的透明玻璃罩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像珠宝展柜的东西,摆的像个装饰品,木质的展台里面是个巴掌大的橡胶模型手,惟妙惟肖逼真的就连掌纹都清晰可见,这就显得有点怪异了。 柜子外面的玻璃罩子碎了一地,玻璃渣砸的哪都是,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问题是...... 之前房间里有这玩意在吗? 绞尽脑汁的回忆小疯子进来之前的那会儿,直到无果放弃,也依旧对这个柜子毫无印象。 乔安娜求助道:“你们上次进来有看到它吗?” 达芙妮迟疑的摇摇头,宋恺意识到能让乔安娜问出来的东西必然存在可疑之处:“什么东西?” “破碎的展柜,玻璃碎了一地,展柜里面是一只右手的缩小模型,非常逼真,掌纹清晰可见。”乔安娜尽力去描述,说着说着却迟疑了,“但是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她摊开自己的右手掌,缓缓把手掌伸到橡胶模型旁边,小手活脱脱的像大手的缩小版,来回看了几秒,猛地瞪大眼睛! 掌纹一模一样!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乔安娜都快把手贴到脸上去看了,除了一个大一个小之外,完全分辨不出有任何区别! 要不是手还好好的长在手腕上,她都要怀疑里面那只是她的右手了。 宋恺有了猜测,又觉得实在不靠谱,只能先提议:“要不先去我们那边看看?” “你怀疑那边也有这样的柜子?”乔安娜一想便通,觉得也有道理的点头赞成。 达芙妮没意见,有意见也说不出来,干脆什么都不管,就跟着还挺省事。 大概是看出了她咸鱼的态度换来宋恺的嘲笑,达芙妮直接一脚踹在宋恺腿上,把他踹的表情扭曲,乔安娜只能假装没看到这两人的第n+1次互相伤害。 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发光呢:) 很快,他们接连在剩下的房间里发现了两个展柜,区别是剩下那两个都没有损坏。 而且里面展示的东西嘛...... “不出所料,分别是嘴巴和眼球。”乔安娜说给看不见的宋恺听。 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很明显了——打破柜子,他们脸上的封条才能揭下来。 玻璃不薄,这事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难事,但对乔安娜来说嘛...... 捏捏拳头,她笑了。 正在此时,外面的天最深处压起一道红线,飞速蔓延,火一样的颜色迅速吞没黑暗,红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显得显眼又妖异,血一样的颜色映照在皮肤上。 走廊里再次变得干干净净,找不到半个人影,安静到极点也不正常到极点。 ……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几人的说话声。 “总算把这玩意揭下来了,憋死我了。” 达芙妮没忍住随口抱怨一句,再不说点什么她都快要不会说话了。 宋恺:“知足吧,我连关了我一天的房间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达芙妮冷哼:“你可以现在进去看看,要是没呆够,想留在这里我也没意见。” 乔安娜假装咳嗽两声终止这场还没开始的战争。 算了,还是专心干正事吧。 从外面看,他们房门样式和之前看到的那些不同,是刷过漆的白门,比起从前的铁门精致许多,大门外侧偏上正中央的位置贴着几幅拙劣的儿童简笔画。 手、嘴巴、眼睛……和耳朵。 等等!第四个门! “宋恺你旁边的房间还有人?” 第24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宋恺一愣,下意识去看达芙妮,接着反应过来乔安娜说的是另一边,这另一边……他还真没听到过什么动静。 他迟疑:“可能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在的?” 但是即便这样也未免太安静了点。 “别忘了门上画的是耳朵,她听不到声音。” 乔安娜倒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可能正是因为什么都听不到,才会在没人施加其他伤害的时候始终保持沉默。 “要救人吗?”达芙妮问出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她和宋恺两个一致看向作为武力保障的乔安娜。 如果把人救出来乔安娜又要多保护一个,所以最终的决定权归乔安娜所有,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救。 乔安娜盯着门上的简笔画耳朵,没有立刻回答。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心底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催促她救人,从前她把这当做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心理暗示,但现在…… 她怀疑跟“反叛军”有关。 走廊里一片安静,就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突然出现的轻笑声有点吓人,却让达芙妮和宋恺两人齐刷刷看向乔安娜。 笑过之后她再次把想不通的疑点抛去脑后,但被操纵感依旧如影随形,仿佛附骨之蛆般让她难以忍受,这让乔安娜的情绪非常暴躁,没有说话,她直接快步走过去一脚踹在门上。 门锁应声而断。 她的踹门技术差不多炉火纯青了。 房间里坐着个陌生女人,三十来岁不算年轻,普通人长相,不算好也不算坏,耳朵两遍罩着俩黑色耳罩,被突如其来的变动从梦中惊醒,在听不到声音的情况下警觉性很高,她警惕的盯着进来的三人,虽然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但精神始终在紧绷。 乔安娜进门后对准门口放着耳朵模型的柜子一脚踹下去,哗啦啦一声差点把整个柜子都踹到破碎, 这样一来耳罩就能摘下来了。 干完这些,她就直接站到门口,错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女人的眼神,摆明了没有进去沟通的意思。 心情不好,不想招待:) 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耍赖行为,饶是达芙妮嘴角抽搐,也只能认命的担负起和女人沟通的责任。 宋恺则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整个房间,算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总不能被关了一天,最后真的就连关住自己的房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女人叫杨红梅,刚来这里三天,还没太搞清楚状况,知道的还没乔安娜多,和他们一样没有以前的记忆,只觉得这家疗养院处处阴森怪异的很。 “这天可真怪的咧!白天都是这样的红光,我看之前照顾我的护士好像对这些红光怕得很!” 即便恢复了听力,杨红梅本身说话的声音也不小,这大嗓门简直对乔安娜来说太不友好,从耳朵开始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乔安娜痛苦的掏掏耳朵,看了一圈整个房间的结构,慢悠悠的溜达到距离女人最远的窗户边。 女人没发现乔安娜的小动作,她也不藏着掖着,有啥说话,把自己知道的立刻都抖了个干净。 “我在之前那屋扒着窗户往外看过,远处好像有个城市,少说有几十里远,就这么一间疗养院在这光秃秃的平原上开着,真是够怪!” “城市?” 乔安娜眼皮一跳,火烧眉毛似的跳起来,立刻转身,头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窗外。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一个疗养院都能是这样,在这片拥有红太阳的大地上还能有什么正常的城市吗? 拥有城市很有可能意味着要面对的怪物从医院级升级成城市级! “这边看不着,得去我房间那边,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远得很。” “我们要出去看看,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其实打心底里,乔安娜不想带着这个陌生人,在前方一片未知的情况下队伍里插进一个不能确定是否可信的家伙并不明智,但要说把她单独扔在这…… 眼珠一转,直勾勾的盯着女人,乔安娜放下无意识啃起来的指甲,拍拍靠在墙上蹭的灰,在得到女人肯定的回答后,第一时间大步往外走。 这人怎么这么吓人呢? 人吓人可是能吓死人的! 杨红梅打了个寒颤,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跟在几人身后往外走。 今天这走廊的结构和前一天走过的明显不一样,左右看看,乔安娜额角一跳。 “这不是那条走廊。” 宋恺和达芙妮都是聪明人,这会儿一听就能明白。顿时,达芙妮的脸色发白,宋恺眯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想去碰碰眼镜,结果一伸手碰个空,愣了一下放下手。 他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杨红梅,说:“我们不在原来的楼层。” 从能看到开始所有被他眼睛看到过的东西一一从眼前划过,庞大的信息筛选也仅仅花了几秒。 房间的环境、窗口的视角、红太阳的角度、完全不同的走廊…… “我们现在在原来那层的楼下一层!” “哇哦,要不要试试挨个房间踹门?也许还能碰到你们的熟人呢。” 乔安娜知道这不明智,她也就是这么一说,但说出来反而真的有点跃跃欲试。 被达芙妮一把拽住,在胳膊上拧了一把,才算是冷静下来。 能不冷静吗?前一天还是气质女神的达芙妮现在什么样?简直是管家婆啊! 故意龇牙咧嘴的揉揉被掐的位置,故作可怜的瞅着达芙妮,却只换来一声冷哼。 “红梅姐,你原先在哪一层?又是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的?”达芙妮放慢脚步和杨红梅并排走,上一刻还寒着的脸,下一刻就眉开眼笑,开始跟杨红梅闲聊。 这态度变化之快,让人……想打人。 世界如此美好,而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大步往前走,她故意和后面的人拉开距离,一副置气的模样,身后宋恺无奈的摇摇头。 杨红梅没敢看乔安娜,在看到乔安娜大步往前走了之后反而悄悄松口气。 可能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反正乔安娜给她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很恐怖很不好相处。 “我原来……我也搞不明白,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一个个都太怪了,都没法子交流,不过我看这楼道确实是不一样了。”她努力回忆一会,最后满脸歉意,“我实在是没有啥印象了。” “后来有一天我去医生那进行外例行检查,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就在那个房间了。” “当时我耳朵上戴着那个耳罩,啥也听不见,耳罩也摘不下来。想问送饭的护士这是要干什么也没人理。” 乔安娜虽然大步走远了,但杨红梅可不知道她超常的五感,这会儿早就把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确实有几点是有用信息。 医生那里的例行检查是什么? “睡着了”肯定不是睡着了,而是晕过去。 能让人分不清晕过去还是睡着了,可想而知在做那些所谓检查的时候人的精神状态是模糊不清的。 …… “情况不对!” 第25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乔安娜正在脑内整理和分析现有的信息,后面宋恺突然炸下来一个大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住,差不多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大家一起看向宋恺。 “之前走过这里,我记得墙壁上这幅画,我们一直在绕圈子。”他抬手指向右手边的墙壁,那是一幅风景画,画上最醒目的要数中心的五朵曼珠沙华。 杨红梅不以为意:“会不会是一样的画?挂重复了而已。” 从没见识过这间疯人院有多邪门的她半点都不紧张,三观无比牢靠,才不会相信什么鬼打墙之类奇奇怪怪神鬼的东西。 一旦面对直观的碎裂三观的场面,一般这种状况是最容易掉链子的。 乔安娜在心底磨刀霍霍,默默决定必须尽快给新成员重塑三观。 其实也不乏她自己三观碎了一地,于是也想看别人碎碎的意思。 乔安娜暗搓搓的天马行空的想着,表面上同样无比淡定:“要是有一天这该死的疯人院不邪门了,那才是最邪门的事吧,现在至少我们已经看出了问题,是个好开头。” 达芙妮&宋恺:“……” 说的也是。 “那我们继续往前走,注意观察。”达芙妮也豁出去了。 多吓吓也就淡定了,你看她不就是吗? 于是又重新回到说说笑笑的状态,继续往前走。 再次经过那副画下面,平安无事,除了回到原处之外没有任何意外的袭击发生,前头乔安娜和宋恺还在冥思苦想,后面达芙妮一声惊叫。 “红梅姐?!” 杨红梅、不见了! “我最后一次和她说话就在不到一分之前。” 也就是说杨红梅就是在最后这五十米内失踪的。 三人站在作为标志的那副画下,尽量回忆任何能想起来的记忆。 一无所获! 宋恺是最快的,他只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就能明确的确定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干脆把剩下的时间花在观察走廊上,这让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目光停留在画布上,看到的东西让他眼神凝固。 “画上的曼珠沙华少了两朵!” 乔安娜和达芙妮豁然抬头。 整幅画以暗色调为主,幽幽黑火仿佛来自地狱,土地干枯,天空暗红,好一幅黄泉路。 原先五朵赤红的曼珠沙华灼灼开放,在反差的对比下,显得无比耀眼。 这个时候最旁边的两朵花不翼而飞就显得格外明显。 明明绿色的花茎都在,却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掉了花。 乔安娜试着伸手在上面摸了一把,没摸出来和普通的画相比有什么区别。 这是油画,想修改可不容易,几乎就是不可能,再说即使有那个技术也没那个时间。 “你们觉得这花和杨红梅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想不明白的事就要集思广益,乔安娜摩挲着油画的画框,想不通的事太多了。 可能因为是处处透着诡异,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就连达芙妮的状态都很稳定,虽然她很担忧:“如果一个人失踪是少一朵花,那为什么会少两朵?” 是啊,这也是乔安娜想不通的,原本想用减少的花和对应的人来解释,但减少的两朵花几乎瞬间击垮了这种可能性。 宋恺没出声,他也想不通。 乔安娜叹口气,进入死胡同,现在只剩下一种选择了,“小心点,我们再转一圈,都站的近一些,记得要一直注意着身边的人。” 这回完全没了之前那一圈说说笑笑的心情,除了脚步声只有沉默。 没人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迅速窜过的一条黑影。 黑影动作极快,再加上几乎融入到漆黑一片环境中的本事,不起眼极了。 乔安娜若有所觉的回头看看,只看到一片漆黑深邃的走廊,静静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变化。 摇摇头,只能感叹自己长时间紧绷着神经导致太过敏感,有点疑神疑鬼。 “乔安娜!!” 旁边一声女高音让她登时就是一抖,头还没转回来呢,差点扭了脖子! 心脏因为这一生尖叫而砰砰跳的急促,像是要跳出胸膛,乔安娜怀疑自己早晚得被达芙妮一嗓子给吓过去。 心口像是被人烧了一把火,表情狰狞的转头,却差点和看不清脸的怪物来个“脸贴脸”。 达芙妮尖叫完早就跳到一边去了,宋恺同样往旁边跨了几步。 乔安娜:“……” 这怪物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身上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兜帽一罩,下面的样子什么都看不清,长长的斗篷尾部拖地,身上一块皮肤都没有露在外面,包裹之严实让人不禁怀疑这些装扮下面的东西是不是人。 人那是不可能是人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是人,乔安怀疑这间疯人院里只有正常人才是最濒危的物种。 “不好意思,你找哪位?”她的表情瞬间从狰狞变成面无表情,可能是变得太快了,肌肉还是有那么点抽搐。 它动了,带着黑色宽袖的左手摸索着什么东西,慢慢往外伸。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怪物从宽大的袖口里抽出……一把两米长的大刀。 乔安娜:“……” 这特么不科学!就这斗篷袖子是怎么藏住两米长大刀而不捅死自己的?! 两米长的大刀,刀口锋利无比,刀刃不远处刻着血槽,看起来非常狰狞,可以预见一刀下来那是肯定就没有然后了。 看到乔安娜一动不动的表现,宋恺习惯性的做出推眼镜揉鼻梁的动作,说了句冷笑话:“你这是要请他吃晚饭吗?但是看起来……” 话没说完,两米长的大刀被扬起、砍下。 黑斗篷把这看起来就沉得要命的玩意挥的虎虎生风,而且能看出来刀刃的既定目标,是乔安娜的脑袋! 这哥们人狠话不多,明显没有让乔安娜先跑一点九米的肚量。 宋恺语调都没点起伏,把没说完的说完,“它要砍下来了。” 乔安娜:“……我真谢谢您嘞!不做解说屈才了,小宋。” 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跳起躲闪,余光瞥到观战的两位,拳头有点痒。 第26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乔安娜狼狈躲闪,嘴上半点不停:“不是这么玩的,不是应该先让我跑一点九米吗?” 逃命也堵不住她骚话不断的嘴。 达芙妮:“……” 省略号已经不足以表达出她心情的复杂,某个瞬间,表情定格在惊恐、担忧和无语上,面部表情之复杂难解,完全不亚于又哭又笑。 她深深怀疑自己认识的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奇葩。 “我觉得……”宋恺又开口了,达芙妮直接一把捂住,拽了人就跟着乔安娜身后跑。 “觉得个屁!快跑!”两米长的大刀就在不远处,在这都能感受到那阵寒气,达芙妮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怪物先瞄准乔安娜只因为乔安娜的武力值最高,也是因为她帮他们挡在前面,但这不意味着怪物不杀他们俩。 乔安娜还在和怪物战斗,但始终束手束脚,大部分时候只能狼狈躲闪。 即便有徒手掰钢铁的能力,她也没有空手接白刃的觉悟。 要是真去接了,那不是觉悟,那是傻x。 他们只能顺着走廊逃跑,当然可以选择随便进身边的任何一个房间,只要愿意冒着再放出一个怪物的风险:) “看到前面那个房间了吗?我帮你们拖延时间,你们俩快往那里跑。” 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房门大开的办公室,乔安娜咬咬牙。 “不,我们也能帮上忙,三个人对付怪物总比你自己对付它要强,我们听你的指挥。”达芙妮想也不想就拒绝。 应该感动吗? 确实有点。 这点想法瞬间被藏进心理,半点都没表露出来。 下一刻,表情重新变得狰狞,恶声恶气道:“很好,我需要你们听指挥,现在赶快给我跑进那个房间,然后乖乖关好门,没有我的指示不许开门。” 宋恺一直在看着怪物和乔安娜的战斗,他那记忆力堪比电脑的大脑内的所有画面都在告诉他这个时候 1+1+1  第27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宋恺开始在房间里翻找,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间房间不像楼上那间一样空荡,桌子上散放的文件、水杯都有使用的痕迹,最大的那个实木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都被锁住,办公桌配套的椅子上有坐过的痕迹。 宋恺走过去翻看桌面上的文件,字迹很潦草,尚在可辨认的范围内。 【病历:xxx】 刚一看清打头几个字,额角就是一跳。 “乔安娜!” 不用再说什么,乔安娜走过去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徒手拆锁头,嘎嘣一声大功告成。 #锁头终结者。# 柜子里锁着大量文件,全部抽出来摊到桌面上,一叠叠的文件格式全都相同,每个文件单独成册,纸面保存的非常好,每册打头都有一个名字,配上一章照片,下面还有关于每位病人入院之前的背景介绍,以及入院之后的“治疗”过程。 乔安娜目光停留在那些记录在册的信息上,有点心动。 或许一切未知都可以从病历上得到答案。 【病历:达芙妮·布朗 性别:女 年龄:20 职业:学生 特殊经历:无 初始精神状态:A】 【治疗记录: 第一周:经检验精神状态饱满,星期二试图和其他人交流摸清楚状况,精神世界呈现彩色、不稳定、多变等常规特征......精神状态评级A- 第二周:经探测,精神世界极端色彩出现频率增加,具体表现为红色,交谈中表现出轻微惶恐......精神状态评级A- 第三周:出现轻微幻觉......精神状态评级B ......】 合上病例,达芙妮的脸色很难看。 任谁被像是小白鼠一样记录都会是这个反应,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观察中, “它们是怎么判断精神世界色彩呈现的?又是怎么确定我出现过轻微幻觉的?”她沉着脸,试着去回忆每次治疗过程,却近乎惊恐的发现没有任何记忆! 为什么在此刻之前她从没想过回忆治疗过程这个问题? 就好像一直有一把剪子横在记忆里,不但彻底剪掉所有治疗过程,更是直接让她下意识的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不是今天直观的看到这些记录,她可能永远想不起要去回忆这些东西。 “每次‘治疗’我都是只有前面十五分钟和‘医生’闲谈的记忆,剩下的时间从来都是一片空白,如果不是今天看到白纸黑字的记录,我一直以为所谓的治疗只有那十五分钟的闲聊。” 她的表情难看极了,抬头看向宋恺。 如果她的头脑里被剪掉这么多记忆,那么呆的更久的宋恺被清除的记忆应该更多。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出现过幻觉。”达芙妮最后补充道,简直细思恐极,“他们又是怎么确定的?” 宋恺没看她,而是加快翻阅文件的速度,快的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能看得清上面的字,直到他突然停手,把其中一份抽出来。 【病历:宋恺 性别:男 年龄:32 职业:IT行业自主创业者 特殊经历:企业曾荣获“世界五百强”称号 初始精神状态:S】 【治疗记录: 第一周:经检测精神状态极度平稳,大部分交流时间都在观察,没有与人交***神世界呈现彩色、稳定等特点,治疗过程中出现意识苏醒情况,精神过于稳定强大......精神状态评级S ...... 第四周:精神世界稳定,与第一周相比几乎无变化,思维明确条理清晰,申请使用一号治疗法,精神状态评级S 第五周:采取一号治疗法,精神世界彩色略微减少,黑白色略微增加,精神状态稳定性稍减,精神状态评级S 第六周、第七周...... …… 第十六周:精神世界黑白色减少,红色略微增多,稳定性减弱,仍未出现恐慌、幻觉、歇斯底里等表现,申请启动二号方案,精神状态评级S- ......】 达芙妮一眼瞄到开头,惊呼:“你三十二了?!” 不能怪她大惊小怪,实在是宋恺长了一张二十的脸,白白净净不留胡须,原来那副金丝边眼睛更把他衬的年轻,即使是最大胆的猜测也不过二十四五。 宋恺正好快速扫读完一遍信息,幽幽道:“不好意思,我十八。” 达芙妮嘴角抽抽:“世界五百强?” 宋恺手指来回摆弄着自己的资料,过了一会儿把它递给乔安娜,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达芙妮:“那也没阻止我进精神病院。” 达芙妮没忍住笑出声,被宋恺制止。 “别笑,这里面可透露出不少东西呢。” “比如谁能把世界五百强的、精神非常正常的老板送进精神病院。” 心底在那个“精神状况评级S”上转一圈,还有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一号方案”“二号方案”,他用自己的记忆力担保,所有的治疗过程全部被清空,对方的技术非常高,一丁点儿内容都没剩下。 早在这之前他就有过记忆缺失的感觉,但当时任何线索都没有,那种感觉又非常微弱,最后就被忽略过去,直到今天。 宋恺这份还没讨论完,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三人面前。 【病例:杨红梅 性别:女 年龄:30 职业:家庭主妇 特殊经历:怀孕中 初始精神状态:B】 【治疗经历: 第一周:经检测,精神波动不稳,精神世界色彩稀少,极端色彩与温和色彩基本平衡,精神稳定性中等,每天交流时间不断尝试与其他人沟通,迫切希望能够弄明白目前状况,精神状态评级:B- ...... 第三周:精神世界极度不稳,红色覆盖大部分空间,出现歇斯底里的状况......精神状况评级:C- …… 第六周:......精神状况评级:E 归档结束。】 “......” 一片沉默。 这份档案信息量太大。 达芙妮捏着纸的手用力到纸张的边缘都出现了卷边:“她说自己刚来这里三天。” 这个“三天”的水分未免也太大了点。 第28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很有可能她来的时间比宋恺都早。”乔安娜凑过去,虽然被骗确实不满,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盯着最后一行的【归档结束】,所有可能的猜测全都出现在头脑里,但这些猜测,无一例外,没有哪怕一条好的可能。 宋恺:“她还算是活人吗?” 乔安娜瞳孔的颜色无意识的加深,嘴巴深深抿起:“我觉得不算。不过她消失后画面上会少两朵花终于解释的通了。” 因为她是孕妇。 一个刚认识的人突然被宣判早已“死亡”,三人的心情都不太好,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像是窒息了一样。 达芙妮小脸煞白。 乔安娜扔掉最后一个写着【归档结束】的压箱底文件,把自己甩进老板椅里。 “这里没有我的档案。” 其实如果硬要比较一下,她的情况比杨红梅还不可思议! 所有的档案都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然而本该第一个出现的乔安娜直到最后都没有出现。 “也许这里不是全部的病例?”达芙妮迟疑着猜测。 宋恺的眼睛飞速在桌子上乱糟糟的纸张上扫过,初步预计这里有大概四百份档案,这整栋楼的容纳量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不太可能分出一批放在其他地方。 他没说话。 “——噼啪!” 寂静的环境突然出现一丁点动静都很显眼,更不用说一刀劈穿门口所有堵着的东西造成的动静了。 乔安娜勉强从那里边辨认出刺穿皮椅、棉花、木头、塑料的声音组成部分。 #两米长的大刀大半个刀刃在向你问好:)# 【您的好友“狂野美人”即将加入讨论。】 刚刚被某个美人“疼爱”了一番的乔安娜登时就抖了抖。 再往后缩,整个办公室一共也只有大概十米。 “你们说如果蹲到桌子底下能躲过一劫吗?” “......”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四个字可以概括——瓮中捉鳖。 …… “事实证明危机能让人超常发挥。” 挥散扑面而来的扬尘,墙面碎裂成一堆堆的石块扑楞楞的墙灰直往脸上糊,墙壁上断裂的钢筋裸露在外,看着凄凄惨惨,就是特别扎人。 站在暴力破开的暗门口,往一米来高的大洞里瞅,里面黑漆漆一片,两侧和地面用特殊材质加固过,泛着金属的光泽。 不顾滴血的手背,乔安娜扯着面皮肌肉咧咧嘴,勉强停留在一个不太僵硬的弧度,有点难以置信这洞是自己开的。 宋恺打头,乔安娜断后,犹豫了不到零点一秒,走之前果断划开一根火柴丢到身后的桌面上。 灼灼火光顺着抛物线轨迹划过,准确落在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文件中,瞬间像遇到水的鱼,燃起的火焰吞没一叠叠文件,火势渐渐扩大,整个房间渐渐被火焰包裹,再看不清什么。 最后在洞口停留了一会,确定后面的追兵没有冲进来,乔安娜大步往前走,摸黑顺着路追上去。 前面有一个岔路口,乔安娜停下来站了一会,摸摸墙壁,不出所料的在其中一条路的墙壁上找到新鲜的记号笔标志。 前面影影绰绰能看见人影,正摸索着墙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墙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这种亮度的环境,普通的人眼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宋恺干脆闭起眼睛,专注的感受手下的触感,听到乔安娜的话,他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种由特殊符号构成的可控机关。”他偏偏头睁开眼,尽量转向乔安娜的大致方向,但乔安娜知道他看不见,“把手贴在墙壁上就能感觉到,有那种特殊符号的地方就可以按下去,但不确定每个按键代表的含义。” 乔安娜看向墙壁,金属银色的墙壁上布满花纹一样的符号,不是任何一种已知文字,难以辨认。 组成成分多有圆弧和勾挑,如果不特别去注意,很难发现这是一种有意义的特殊符号。 伸手摸上去,墙壁的材质摸起来有点像铝合金,但不像金属的冰冷,整面墙壁竟然是温热的,摸上去的感觉非常不错。 “达芙妮呢?” “她说先去前面看看。” 一道红色的流光突然从墙壁上划过,非常显眼,它顺着某个符号的轨迹转了一圈,最终没入符号中。 墙壁的温度好像升高了那么一点。 弄不明白的事就试试,反正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回到前一天那种混迹在其他病人中间的生活了,乔安娜咬咬牙,稍微弯腰,一巴掌拍上那个刚刚吸收了一道流光的按钮。 有什么东西顺着手掌进入身体,说不明白这种感觉,只觉得整个人突然就精神了,原本那些和骷髅架子打架带来的疲惫感竟然一扫而空,效果明显的像是原地满血复活! 心下一惊,用力把仿佛被吸盘按在墙壁上的手掌拔下来,满心的惊魂未定,语气再不复平静:“什么东西?兴奋剂?” 手上干干净净,没有注射的针孔,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一场错觉,如果不是她现在的状态好的要命的话。 “我没有任何感觉。”宋恺也跟着乔安娜,尝试着按下一枚按钮。 “是因为按钮不对?”乔安娜抓住宋恺的一只手,把它拽过来按在自己之前按住的位置。 “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又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特殊之处。 乔安娜苦笑,这么一小会时间,自己身上发生了多少不同寻常的事? 看着这面墙,突然心情不好的某人决定也不能让这诡异的玩意舒服。 冷笑着一拳轰上墙面,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下子按住了多少按钮,然而因为撞击金属而血淋淋的拳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修复。 宛若自愈一般的奇迹。 直到某种类似于“热血沸腾”的感觉在身体里堆积,双眼涨的发红,找人打架发**力的想法开始充满整个脑子,那种能量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她的身体里面流,这逼得她赶紧回神,把拳头从墙上拔开。 摸摸鼻子,嗯,很好,没流鼻血。 过分旺盛的经历带来的结果是她再也无法忍受安静的呆在这里继续研究什么特殊符号。 现在让她去找骷髅架子再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第29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再待下去也难以有什么进展,我们先离开这,达芙妮还在前面,可能已经等着急了。”语气有点生硬,听起来更像是命令,却会让人下意识的遵从。 一种只有长久处于发号施令地位才能拥有的气场。 乔安娜不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但沸腾的血液让她的大脑不能冷静下来。 顺着唯一一条路走了大概半个小时,通道的尽头出现在眼前——是一扇门,门没锁,虚掩着,外面的光线从缝隙里漏进来。 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外面没有动静,没有脚步声,除了一条似曾相识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推开门正对着一幅油画,一幅非常、非常眼熟的油画。 曼珠沙华 很遗憾,它又少了一朵。 “达芙妮……”宋恺的脸色很难看,他也同样第一时间看到那幅画,不死心的多喊几声达芙妮的名字,除了回音什么也没有。 这种时候两个人一起崩溃也于事无补,她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冷静下来,虽然这么说感觉有点冷血,但如果达芙妮真的出了意外,她不能让宋恺再一头撞过去。 “相信我,达芙妮不会有事的,我们会把她救回来。现在你需要想想她当时是顺着我们这条路走的吗?” 到了这会儿,她那被沸腾的血液充满的脑子总算能冷静下来,而不是满脑子都是打架的念头了。 宋恺也不是什么冲动的人,虽然依旧焦灼,但至少他的思维仍旧条理清晰,只是语速稍显迫切:“是这个方向没错。” 而这个方向只有这一条路。 那么达芙妮的失踪只能发生在推开门进入走廊后。 “不会是那个怪物……”想到那个能把乔安娜逼退的怪物,宋恺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性。 乔安娜没有回答。 “又变了。”她的声音有点沙哑,像干涸了很久的池塘。 “什……”宋恺顺着乔安娜手指指向的方向看过去,画布上的曼珠沙华悄悄增加了两朵。 杨红梅重新回到了走廊里! 比人声更先到达的是什么机器运转的轰鸣声,两人都屏息凝神,乔安娜尤甚,这种机器运转的声音勾起了在小疯子那里残留的糟糕记忆。 嗡嗡的声音不大,却让乔安娜感到耳朵嗡嗡作响,脑壳里的脑子像被丢进搅拌机狠狠搅碎似的疼痛。 “小心!” 心脏咚咚跳动,甩甩脑袋,胳膊被人用力钳住用力甩了一把,踉跄着往旁边挪了一步,风擦着耳朵划过去,巨大的电锯深深砍进原先她站的地面。 宋恺惊魂未定的盯着俨然变了个人似的女人,狰狞的表情、电锯劈人的疯狂举动,哪里还有之前那个好说话的样子! “为了我的孩子能回来,你们安心去死吧!” 杨红梅的眼睛泛着神经质兴奋的光,整个精神崩溃正处于极度歇斯底里的状态中。 “杀死你们我的孩子才能有更多的养料。” “要怪就怪你们烂好心,谁让你们把我‘救’出来了呢?” 她咯咯笑着,再次高举电锯,追着乔安娜疯狂劈砍。 “……” 她是人品不好还是怎么地?怎么这些怪物一个个都跟她过不去?还是说她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好在一个疯女人还在可承受范围内,即便这个疯女人手里的武器发出的动静对她有削弱buff:) 和宋恺交换一个眼神,不需要交流就能够达成共识,乔安娜和宋恺分别向两个方向逃离。 什么都不想,绝不能回头,身后没有脚步声,但也不能确定没有追兵,一刻不停地往前跑。 宋恺恨不得把这辈子攒下的体力全用在今天,氧气几乎消耗殆尽,肺部像着火一样的疼,感官却被肾上腺素作用着放大。 走廊深处的阴影里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一只白骨手掌扒着转交处的墙壁,在墙面上深深留下五个指痕。 乔安娜口中的“狂野美人”。 瞬间急刹车,宋恺宁可选择平地摔也要控制住惯性,绝不再往前靠近一厘米。 两米长的大刀影子拖在地上,和他的影子并排落在摔倒位置的地面旁边。 刹那间心就凉了半截。 对方能看到他拖在地上的长影。 对方动了。 先是一条骨感的手臂、一条骨感的大腿......再是全身,一副骷髅架子完整的展现在眼前。 和那双黑洞洞燃烧着绿色鬼火的“眼睛”对视片刻,宋恺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缓缓地吐出去。 不、不好意思,他还真有点腿软。 一百八的智商也没能给他一个答案——面前这种情况该如何拯救自己。 #求问,和一个负有攻击力的狂野美人(划掉)骷髅碰面,该如何避免被对方(的大刀)“疼爱”?挺急的,在线等……# 身后追赶的骨头架子发出让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低头看地面,巨大的刀影干脆把他的影子贯穿,搞得支离破碎。 “……” 面对危机情况身体动作会快于大脑这一点明显不适用于他,手脚因为缺氧而发软,大脑却先一步判断危机降临,拼命向左跨出一步躲开降下的刀锋,险之又险的躲开和自己影子一个结局的下场。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金属破空声就在耳边响起,大脑自动飞速计算出刀刃的位置、速度、乃至砍下来的压强,然而却没有一根神经能拉扯着他的身体肌肉迅速反应。 完了! 宋恺一咬牙,就地一滚,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好的结果,却不可避免的被刀锋擦过小半边身体。 衣服像被切开的豆腐一样无法起到丁点阻碍作用。 可能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在看到右胳膊和右腿上流下的刀口之前竟然没怎么感觉到疼痛,直到他试图尝试着站起来,突然降临的尖锐疼痛一刹那直逼大脑,还没站稳就差点跪倒在地。 眼前像炸开烟花,耳朵开始嗡嗡作响,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眼前划过。 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是刀锋! 完了!他是真的躲不开了,体力的消耗过大,再加上一条胳膊一条腿受伤行动不便,本就不发达的运动神经已经不堪重负。 只能绝望的看着刀刃逼近,盯着骷髅那双冒着鬼火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想到达芙妮。 希望她没有面对像现在这种情况。 不然那个胆小鬼会吓傻的吧? 嘴角无意识的勾起一个弧度。 “发什么呆?躲开!” 一声暴呵,女音比分开之前还更加沙哑,粗粝的像在耳膜上摩擦,凭空多出两只修长的手掌,动作轻飘飘却快如闪电的将降落的刀锋夹在两掌中心。 落下的势头瞬间减缓,长刀开始以一种相当明显的加速度减速,但是来不及!它距离宋恺头顶太近,按照现在的势头即使能停下来也晚了。 乔安娜做个深呼吸,豁出去了! 夹住刀刃的两只手猛然发力一拧,金属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滋滋声,厚实的刀柄竟然出现些微弧度,刀刃落下的轨迹被硬生生的掰偏! 卧槽脸好疼 之前自己还管这种空手接白刃的行为叫什么来着? 傻x? 顿时觉得脸和心跟着手一起疼。 不,我这是有觉悟。 第30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脸都扭曲了的乔安娜绿着脸在心里狠狠把自己夸了一遍,这才觉得自己被打的脸消了肿,碎了一地的心被重新拼起来。 宋恺趁机站起来远离战场中心,向四周寻觅一圈,视线扫到曼珠沙华油画上,眼睛一亮,立刻开始动手拆画。 乔安娜还维持着“空手接白刃”的状态。 一抹猩红从手掌和刀刃衔接处氤氲开,越来越多,血流汇聚在最锋利的刀尖上,再在重力的作用下砸在地上。 血肉之躯和钢铁硬碰硬的后果是两只手手心全部血肉模糊。 把喉咙里的惨叫咽回肚子里,乔安娜的手都在抖,就是不松手。 “松手!”骷髅身后,宋恺悄然逼近,几乎就在说话的同时,举起手里拆下来的油画照着骷髅头顶狠砸下来,他看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上。 哐当——! 哗啦啦—— 骷髅散架,身上的骨头四处乱飞,足足碎了几百块,白花花的骨骼撒在地上,有的还弹了两下才停下。 骷髅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乔安娜脚下,黑洞洞的眼眶里鬼火已经熄灭,现在的样子少了一分诡异,却多了一份寒意。 乔安娜呆滞的和它对视,突然开始怀疑人生。 为什么她就没想到这么干?为什么她一上来就是空手接白刃? 智商堪忧。 脑袋里蹦出这么四个字,抬脚踩上骷髅头,难解心头之恨。 “我以为画框也会散架,为什么它会完、好、无、损?!”乔安娜拎着刚刚斩获的新武器——刚刚砍了自己的两米长的大刀,抬头一看宋恺扔在地上的曼珠沙华油画,顿时惊了。 “合金的?” “不,合金也解释不了,如果是合金的,画框至少会有一点变形。”宋恺蹲下,将油画平摊在地面上,笔直笔直的画框没有一丁点变形,见此,他这才满意的把最后一句说完,“而事实上,它一点变化都没有。” “那你就带上油画,我看它作为武器还挺好用的。” 其实挺像板砖。 乔安娜想象一下,这么大一块板砖糊下去,跟怪物打起来一定很爽。 此处想念当初那根被自己加工过的钢管,刚一到手就帮自己完成了首杀,可惜后来被她随手扔掉了。 于是两人继续往前探索,乔安娜用自己受伤较轻的左手拎着还在滴血的大刀,宋恺双手抱着半人高的巨大油画,衣服断了一只袖子和大半个裤腿。 一个两个都满身是血,乔安娜放弃去看,他们俩现在的形象是个什么样连想都不用想,必然惨不忍睹。 “杨红梅呢?你把她解决掉了?”宋恺问道。 说到这个...... “当然没有!我们现在对于杨红梅的问题只是猜测,万一她只是疯了,但还是人类呢?我可是和平主义者,怎么可能在不确定情况的时候随便杀人!”乔安娜理直气壮,满脸正义凌然,脸都没红一下。 顿了顿,她继续道:“所以我把她关进了办公室,就是之前我们呆的那间。” 准确来讲是正在着火的办公室,电锯被她给弄坏了,杨红梅手里就只有一堆破铜烂铁,她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听天由命。 唯一有一点,她没把房间里的灭火器扔掉,要是杨红梅哪怕有一丁点的理智,都不会活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够意思了。 真是好一个和平主义者:) 然而宋恺不知道她最后放的那把火,这会儿听了乔安娜的解释觉得挺有道理,还给了她一个赞同的眼神。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她之前说过要杀掉我们作为祭品复活她的孩子。这是什么意思?” 宋恺觉得事情正在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 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和之前的藤蔓森林、迷宫教堂给人一样的违和感。 要是宋恺没提起这个,乔安娜差点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毕竟当时那情况听起来太像疯言疯语。 乔安娜把自己的推测说出来:“还记得我们最初被困的房间吗?我身上缠满铁链,被取走行动力,达芙妮被堵住嘴巴,被取走言语能力,你被捂住眼睛,被取走视觉,还有女人自己,被取走听力,非动非听非视非言,这不就是小孩在母体里的情况吗?” “原本她想怎么利用我们复活她的孩子,从我们挣脱困境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考证,现在她能做的补救应该是杀掉我们所有人。” 宋恺补充:“达芙妮不可能是遭遇到她,杨红梅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太干净了,如果事先杀害了达芙妮,不会没有一丁点痕迹。” 但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 她之前的推测是在这些游戏里不会真的死亡,里面的怪物不会真的杀人,但现在这个理论被动摇。 还有另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如果这里和藤蔓森林以及迷宫教堂一样,那这里真的是真实的疯人院吗?还是被构建出来的一个无比逼真的场景? 还是说......整个疯人院,从她一睁眼所在的那个地方开始,就不是真实的? 如果就连最初所在都不是真实的,那又有什么是真的?达芙妮和宋恺?是真实的人物还是虚假的npc? 还有她自己,疯人院档案室都没有记载的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所谓的反抗军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又一个被编织出来迷惑人的剧本? 这种可能性深究到底触及到的东西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一个新想法。”乔安娜沉吟片刻,开了个平平无奇的话头,语气平缓,听着就不像什么大事。 宋恺瞅她,她不急不慌,语速非但没有快点,反而停下。 这说一半就停下来的尿性,熟悉她这习惯的人才知道,这是要搞大事。 当年她就是保持这种语调和语速,带着自己的部下反水、再反水,短短几年两连跳,把两个阵营玩了个遍。 扔掉可以说是她自己一手组织起来的反叛军毫无压力,甚至走之前把消息真真假假的散播的满世界都知道,可惜没人当真。 直到她真把自己说的实践了一下,下巴掉一地的比比皆是。 反水之后也没消停,作死作到几乎在敌人脸上蹦迪,气的不少人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 偏偏最后不管是她,还是她带着的那些崽子们,一个个直到最后也平平安安,就是跟着她名声不太好听。 宋恺可不知道这些,但可能是出于直觉,刚听了个开头,他就下意识心头一跳全身紧绷,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不,你没有,你不想。” #否定三连。# 第31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说完,他直勾勾瞅着乔安娜等她的下半句。 乔安娜笑眯眯,一脸可靠的模样: “你看啊,有句话说得好,不破不立。不管背后的策划者接下来想干什么,我们要做的都是跳出棋盘,小幅度反抗有不成功的风险,要搞就搞个大的不好吗?” 她脸上要是有字,那一定是“不怀好意”四个大字,嘴角微扬,一个标准的坏笑,无比自然,好像这张脸就适合这样的表情。 看宋恺还在犹豫,她补了致命一击: “摆脱控制只是第一步,别忘了更关键的是还得救出达芙妮呢。” 宋恺想挤出点什么表情,可惜肌肉僵硬,没能摆脱面瘫脸:“所以?” 做了这么多铺垫,这后面说出什么来,他都不会惊讶了。 乔安娜收敛笑意,瞬间严肃脸:“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集体的力量是伟大的。” 听听这话,多有道理,思想政治课一定是满分毕业的。 但是......宋恺瞅瞅乔安娜明显西方人的长相,觉得这跟数学题答案答在语文答题卡上一样,提倡集体主义的难道不应该是东方国家吗? 算了,乔安娜从不走寻常路。 但这话听了开头就能猜到结尾。 宋恺心里头不好的预感更重了。 乔安娜接着说:“所以我准备把能看到的所有关着的房间门都踹开,也许能找到像你和达芙妮这样的宝藏助力呢?关键时刻多一个脑子、多一个思路,也就多一种可能。” 把所有房门都打开……都打开……打开…… “你能确定那里面没有怪物?不会发生第二个杨红梅事件?” 乔安娜理直气壮:“不能。” “但是没关系,现在的我可不是几个小时之前的我了!谁要是挑事,两米长的大刀我已经替他准备好了。” 无比顺畅的挥刀,沉重锋利的武器被舞的虎虎生风,几十斤的重量到了乔安娜手里好像不比几斤沉重多少,说到挑事的,她狰狞一笑,脸上满是磨刀霍霍的意味。 宋恺决定结束这个愚蠢的话题。 是的,他得承认自己担心手里有趁手武器的乔安娜武力值不够是非常愚蠢的。 好在现在发现这一点为时不晚。 ...... 走廊里每隔大概十几秒就能听到一声踹门的巨响,接着会走进去一个拎着比她自己身高还要高的大刀的女人,后面十步左右远远坠着一个偏瘦的男人。 男人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那扇可怜的大门里面发生的事。 宋恺跟在乔安娜后面,第一次体会了一把“打家劫舍”的感觉。 嗯,我不认识前面那家伙。 他选择自我催眠。 又是一个房间,里面的人和前面的所有房间一个样子,处于精神恍惚状态。 似乎是红色胶囊的致幻和精神麻痹作用,一个个像吸.毒一样的表现,眯着眼睛醉生梦死,软绵绵的躺在床上,门口踹门的巨响都没人能够清醒活来,更别说和乔安娜交谈或者一起逃跑了。 这特么! 红色药丸可真是害人不浅。 “我觉得我这个新想法要夭折了!”乔安娜拎着刀怒气冲冲的冲出来,握紧刀柄的手臂青筋暴跳,其实她非常想一人给他们一刀帮他们清醒一下。 但是不行! 该死的不行! 这些人被类似毒.品的致幻剂控制着,她根本就救不了! 宋恺没有应和,也没有趁机打击她,而是非常理智的陈述事实:“继续找,总有人也能凭自己保持清醒。” 他自己不就是这样吗?最一开始被护士逼着吃下药丸,后面为了能够保持正常不疯掉,硬是在护士以为他已经上瘾而放心后自己戒掉。 乔安娜在原地调整呼吸舒缓情绪,站了好一会才把之前看到的东西抛在脑后,整顿好情绪,再次冲进走廊,从另一边开始一个个检查。 她都要绝望了。 目光呆滞魂飞天外这都是正常状态,疯疯癫癫呵呵傻笑也碰到了不少,眼神迷离注视虚空一点更不再少数,个别还有表现激动的乱喊乱叫更是没法沟通。 情况太糟了。 直到她踹开一扇门,扛着大刀进门,和一双漆黑如夜,却比白昼还要清明的眼睛对视。 “总算还有人清醒着。” 哦,现在她的形象一定不太好。 眼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渐渐染上惊恐,乔安娜几乎是立刻就改变了姿势。 肩膀上扛着的大刀被单手拎着拄在地上,手心的伤口虽然止住血,但还满是血手印,胡乱拨弄两下乱翘的头发,卷曲的发丝却非常顽固,总是在离开手的瞬间就弹回原位,再低头看看身上这粘了血破破烂烂的衣服...... 看上去一看就是疯人院出品的:) 她放弃整理自己的形象。 没救了。 “嘘,别怕,别叫,我叫乔安娜,和医院的医护人员不是一伙的,我是来......算了,你就当我是来救你的好了。” 乔安娜走过去,床上的女人往后瑟缩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她看的是......乔安娜手心狰狞的伤口,还有衣服上的血迹。 “别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乔安娜干脆把这只手背到身后,“来,告诉我你的名字,来这里多长时间了,说点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宛若某种蛊惑人心的毒药,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跟着她的引导走。 第32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床上的女人也不能例外,她不再恐慌的像随时都要尖叫,勉强冷静下来,表情平和下来后面容特征更加明显,四十多岁的模样,凹陷的脸颊瘦到几乎只剩下皮包骨,颧骨本身就有点高,现在这个样子更是显眼。 她半靠在床上,几乎没什么力气动作,光是这么点运动量就让她呼吸急促,露出被子外的胳膊也瘦的像一个细棍。 乔安娜注意到她脑后似乎连着什么管子,半遮半掩看不清,但管子的另一端直接没入墙面。 “你救不了我,没人能救我。太晚了,太晚了。”女人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到乔安娜不得不屏息凝神去听。 “咳咳,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关于这家疯人院的目的,咳咳。”她一边说一边咳嗽,虚弱的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 “是生命力,看到这些管子了吗?咳咳,它们就是最终目的。” “咳咳,我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疲惫感越来越重,咳咳,只有不能保持清醒的时候才会变得虚弱,所以我一直努力保持清醒,咳,但是不行,一旦开始就没法停止。” 说了这么久的话,女人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再难说出来。 乔安娜瞳孔深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抿抿嘴唇,她沉默着握住女人干枯瘦弱的手,软绵绵皱巴巴的,几乎没什么重量也没什么力气。 “非常有用,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先休息一会,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她把另一只手里的长刀放在地上,用空出来的手抹掉女人咳出来的眼泪。 虽然对方看起来年龄有她两倍大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有点奇怪,但没人在意这个。 “不,我知道...我快没有...时间了,咳咳咳咳......” 她说的断断续续,乔安娜表情平静的听着,没有半点不耐烦。 “但是我想...这些信息...能救...其他人。” “...咳咳咳,那柄刀...我看得出来,至少几十斤重...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答应我...要尽力......” 女人话没说完就没了力气,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乔安娜,手上用力捏着乔安娜的手,但其实那力量在乔安娜这边感受起来,不过是正常握手的力度。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发酵的更多了,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心里难受,但却有种熟悉感,她非但不觉得排斥,竟然反而有种奇怪的感触,觉得这样的自己才是完整的。 乔安娜扯扯嘴角,蓝眼睛里没有一丁点动摇,甚至连下定决心的坚决也没有。 因为她原本就打算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即便打心底里排斥那种直接被植入心里的救人念头,因为那让她有种被操纵感,但她还没打算就为了一个意气之争而罔顾那么多条人命。 女人依旧在执着的看着她。 眼睛没有刚才明亮了,明显油尽灯枯的征兆。 “我答应。” 乔安娜听到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理智和情感仿佛在这一瞬间分成两部分,明明情感上心脏难受的都要揪起来,理智却让她的脸上表情宛若带上一层面具般平静。 ...... 她一动不动,看着那双黑眼睛变得暗淡无光,瞳孔扩散,手上的力量彻底消失,渐渐冰冷。 乔安娜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再起身时天边最外面那一圈的红色已经重新被黑色吞没,一点点、悄悄的,像一张被啃了一口的大饼。 乔安娜拎着大刀从房间里走出来,在门口最后往里面看了一眼,轻轻带上门。 “走吧。” 没有多余的话,只扔下这两个字,语气平铺直叙,却能让人感受到那股寒意,宋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识趣的什么都没问。 “天快黑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乔安娜走到窗边往外看,给的的面积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变大,以这个速度,完全黑下来也不过是最多几十分钟的事。 一旦天黑下来,就会进入所有人都可以活动的时间,而已经绝对没有继续伪装可能的他们,将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两个怪物的威胁,而是这一层所有的医护人员。 如果只是触须怪那当然没问题,但万一那拎着大刀的骷髅架子不是万中无一的例外,可就真的危险了。 “乔安娜,你说被抓走的达芙妮会不会......”宋恺感觉嗓子很干涩,某种猜测就像在嗓子眼塞进鸡毛一样让他难受,难受到他几乎说不出口,忍着难受他强迫自己说下去,“会不会被变成怪物。” 平常人失去一个宠物尚且难受,更遑论现在出事的是一个并肩作战过的同伴。 刚刚见证一场的死亡,尤其是最后那个承诺几乎让乔安娜疲惫不堪,她头一次一点都没有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保持乐观的心思。 褪去好看的外衣,剩下的只是最最内里的真实。 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乔安娜没有办法给出任何保证:“或许吧。” 攥着刀柄的手指尖用力到都在发白,她突然开始大步往前走,也没有目标,更多是发泄情绪。 第33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宋恺微微闭了闭眼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情绪不再阻碍思考,轻车熟路的从大脑里调取、筛选、汇总这几天得到的所有信息,最终得出结论。 这是很复杂的一个人过程,他却只用了短短几秒。 快步跟上前面的人,语速飞快的像倒豆子一样: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让人变成怪物,但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保持清醒似乎是个关键点。” “报告上精神状态评级是最关键的参考;医生护士们的‘治疗’最终目的是让人精神崩溃;还有你和达芙妮经历过的试炼之地真真假假,让你们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幻。” 在私下交流的时候达芙妮就把她和乔安娜的经历告诉了宋恺,虽然因为达芙妮不知道鬼眼和乔安娜之间的交流而信息不完整,但也已经足够。 “他们的共同目的就是降低人的精神状态,但现在不知道被降低精神状态之后会有什么后果,那很有可能就是达芙妮正在面临的情况。” 乔安娜突然顿时脚步,动作太突然,害得宋恺差点没刹住车一头撞上她的后背。 顾不得在意这些,乔安娜突然回头,眼底划过亮光,瞪大眼睛闪亮亮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边。” “那很有可能就是达芙妮现在正在面临的情况。” “不是这句,上一句。” 宋恺被她的眼神硬生生的逼的倒退两步拉开距离,还心有余悸:“但现在不知道被降低精神状态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对!就是这个!”乔安娜突然变得很激动,“降低精神状态和生命力之间的联系,那个管子只能在人精神状态差到一定程度时吸收人的生命力!” 她开始在走廊里飞快的绕圈走,一面没忘了继续说:“还有办公室的那个通道、墙壁上诡异的文字、那面墙传输给我的能量,那就是生命力!” 乔安娜飞快把在房间里看到的女人后脑连接的管子,还有女人死前的话给宋恺复述了一遍。 一部分谜题的答案在两人面前展开,很多解释不通的东西瞬间变得顺理成章。 比如为什么这里的怪物不倾向于杀人。 因为比起无聊的制造死亡,人类身上的生命力才是他们想要的东西。 “但为什么我可以吸收墙壁上那些生命力而你却不可以?”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宋恺虽然不知道关于“反叛军”的部分,但他总是能够一针见血直指关键:“也许和这里没有你档案的原因有关。” 乔安娜递过去一枚混合了惊讶和赞同的眼神,却没有详细交代“反叛军”的意思。 光是从她在小疯子那儿遭受的待遇就能看得出来,不管“反叛军”反叛的是什么,都绝对是个大麻烦。 倒不是出于保密之类的理由,纯粹是没必要再把不相干的人拽进泥潭。 她决定回通道里看看,她记得那边有个岔路口,天马上就要黑了,也许那里正好可以用作暂时的容身之处。 “乔安娜,油画变了......上面了一朵曼珠沙华!” “曼珠沙...”乔安娜反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惊道,“走廊里又多了个人?” 宋恺吞吞口水,对之前的生死时刻记忆犹新并且还存在阴影:“又是怪物?医生护士似乎没办法在红太阳天出来活动,那么是谁?不会又是那种拎着大刀的骷髅架子吧?” “嘘...”乔安娜突然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拦下宋恺身前,两人一同站住,“我听到脚步声了,有人在靠近,从......这条通道里。” 她伸手指向他们即将进入的那条密道,小门虚掩着依旧没有关严,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宋恺的表情难看到仿佛乔安娜刚刚说的不是“有人”在靠近,而是“有怪物”。 乔安娜安静的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确定里面的脚步声确实在向他们这里靠近,声音并不规律而且轻重不一,似乎没有受过训练只是普通人,不是那些走路距离、速度都恨不得一模一样的怪物。 他们转移到墙壁后面,乔安娜捏紧大刀,宋恺举起油画,就等着里面的人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门被推开,出乎意料,走出来个熟人。 达芙妮。 通道里面很黑,站在门口,她似乎很不适应突然明亮的环境,抬手挡住眼睛慢慢适应环境,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并不狼狈,至少比另外两人看起来要好很多。 宋恺手里的油画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达芙妮眯着眼睛看过来,然后猛然瞪大眼睛:“乔安娜!宋恺!”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之前探路走错了方向,跑去了另一个岔路口,结果差点走不出来。” 乔安娜不动声色没说话,看到她表情的宋恺也冷静下来,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达芙妮脸上的表情僵住,脸上的笑容缓缓、缓缓地褪去,最终定格到面无表情。 “在你的房间,当时乔安娜一脚踹开门,我们看到里面被绑在床上的你。” 达芙妮勾起一抹非常虚假的微笑,伸手慢悠悠的抓住宋恺的耳朵,笑容猛然褪去,同时手上用力拧。 另一只手一直保持着握拳的姿势。 “现在能判断我的真假了吧?”声音轻柔表情狰狞,手上的力量又大了一些。 宋恺反射性的跳起,被耳朵上的疼痛拽回原地,一拉一抻间差点疼的叫出来,乔安娜看着这惨不忍睹的现场别过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能能能!松手!!” 这会儿冷静下来,达芙妮注意到两人跟逃难的一样的形象,满身血迹衣衫破烂,宋恺身上那一刀刀伤虽然不深但是够长,几乎从肋骨开始划到大腿,看起来挺吓人。 达芙妮几乎是立刻就松开了抓着宋恺耳朵的手,试探性的摸摸已经初步结痂的伤口,换来宋恺一声倒吸冷气的喘息。 不流血了不代表摸上去就不疼。 第34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还很疼?你们又遇到怪物了?” 宋恺点头,没能说出来话。 乔安娜轻咳一声,摊开手掌看看自己手掌上要深得多的伤口,突然觉得它疼的厉害。 一口狗粮塞嘴里,牙疼,再看下去可能就不止牙疼,胃也疼,于是出声打断:“时间紧迫,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进去。” 她指指达芙妮出来的那扇门。 “打情骂俏的事儿进去也可以继续,里面还是漆黑一片,正合适。”乔安娜故意挤眉弄眼道。 能明显感觉到达芙妮的咬牙切齿,要不是打不过,达芙妮一定会冲上来给她和宋恺一样的待遇。 再次进入通道,达芙妮和宋恺两人几乎瞬间就陷入一片黑暗,尤其是在乔安娜关严身后的门后,这种黑暗重新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平。 睁着眼睛和闭上没有任何区别。 乔安娜一手拽住一个人,还好通道够宽,不然现在可走不开,她没什么紧张感的说,“幸亏我还能看见,你们两个抓住我慢慢走,不然撞墙可不能怪我。” 宋恺一转头,正看到左侧墙壁上划过的一道眼熟的流光,“看墙壁!” 现在他知道这是什么玩意了。 ——从人身上抽取出来的生命力。 乔安娜看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流光在墙壁上画个符号停止流动。 她松开抓住两人手腕的手,走过去轻车熟路的一巴掌拍上去,手心没有处理好而显得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在微弱的流光下,三人都能看见这一幕,早就见识过一遍的宋恺不太惊讶,但达芙妮还是一脸莫名的盯着乔安娜的手看,直勾勾的视线写满求知欲,这眼神在现下这幽暗的环境里还真挺吓人。 乔安娜暂时没心情解释,宋恺知道的也不多,眼看着冷场,便扔下一句: “你错过了很多,等会慢慢给你解释。” ...... 外面渐渐由一片静谧变得嘈杂。 乔安娜靠坐在墙壁旁,思索梳理整件事。 通过吸收墙壁上传输的能量能让她消除没有食物的饥饿感,这些能量还能将她的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 但此条规律仅适用于她一个人。宋恺和达芙妮不论怎么尝试都无法吸收这些能量。 黑暗里时间过的很慢,一天时间漫长到像是一年般难挨,难以计算时间的流动,只能在通道里低声聊天,时不时还得警惕外面的脚步声,因为没人知道此刻就站在外面的是人是鬼。 “咚咚咚——” 当敲门声响起,连呼吸都陷入静止,三人死死盯着门口,没人说话、没人移动,僵持十几秒钟,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刚刚……刚刚是什么在敲门?”达芙妮的声音有点发抖,牙齿相撞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不知道。”宋凯深吸一口气,倒是不抖,但手从指尖凉到掌心。 直到外面的动静开始减弱,活动的痕迹消失,红色的太阳重新升起,三人才离开通道继续行动。 达芙妮甩甩手脚,只有握拳的左手始终没有松开,骨骼发出一阵噼里啪啦让人牙酸的动静,最后一手捂着肚子说:“好饿。” 恐惧也是很消耗体力和热量的行为,当危机散去,才能感觉到自己饥饿辘辘。 饿? 乔安娜皱眉,她倒是不饿,但问题也在这个“不饿”上。 不是不饿,反而像是……没有饥饿感? 不动声色的捂住胃部,从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压下心思不表,淡淡看了达芙妮一眼,乔安娜决定道:“我们去找吃的,得去找餐厅的位置。我记得之前我们一直走不出这个循环,先离开这里再说。” 宋恺的肚子很给面子的咕噜噜应和几声,这让他瞬成为另外两人目光的焦点,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都没变一丁点,更别指望不好意思这种情绪能出现,那根本不可能。 在两人的目光下,他自顾自的思索片刻:“对比着之前的那一层,以此类推,我大致能猜出这一层的地形,如果没有错的话,餐厅的位置应该......”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手指在半空比划一阵,最后指在某一点:“就在这附近?!” 就连他自己都很惊讶。 他的视线对上达芙妮明晃晃写着一言难尽的脸,表情渐渐变成不明所以的茫然。 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难道高智商的标配是情商低吗?”达芙妮说完,宋恺更迷糊了。 “不,我眼前就有一个双商都高的。”乔安娜伸手在达芙妮头顶摸了一把,达芙妮毛茸茸的棕色长发非常柔顺,撸起来很软很舒服。 乔安娜意犹未尽的搓搓手,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毛绒控的本质。 终于没忍住又伸手撸了一把。 她自己的发质没有达芙妮的好,相较之下显得有点硬。 达芙妮看她那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简直哭笑不得。 面对两个女人的打闹,宋恺悲惨的沦为背景板。 但也挺合适,你能想象以宋恺的情商如果搭话会说些什么吗? 达芙妮真的想象了一下,没忍住打个寒颤,赶紧把这个想法驱逐出脑子,怕是到时候结果只会有一个——彻底冷场。 “我们该往哪走?” 宋恺当然看出某人在腹谤自己,他撇嘴,不准备让那些无聊的内容占据自己的脑容量,他表情深深的沉默一会,说:“就在这附近。” “?说人话。” 这附近?不是只有通道和墙吗? 乔安娜茫然的看向达芙妮,突然觉得的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急需一个翻译。 “......理论上来讲我们站的地方应该就属于食堂的范围。”达芙妮也一样,听明白反而觉得迷糊。 这怎么可能?莫非他们全都眼瞎不成? 宋恺的表情非常微妙:“你们确定自己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实吗?” 第35章 - 疯狂轮回游戏 - 乐枫瑾默 乔安娜和达芙妮恍然大悟,紧接着表情也跟着一起微妙起来。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包括昨天经历的所有场景?”达芙妮最先提出质疑,她满眼的震惊,看起来不比活见鬼好多少。 乔安娜比她更干脆:“不可能!” 最大的凭证就是昨天死去的女人,那绝不可能是虚构出来的场景。 但永远走不出去的走廊这里确实有点虚假。 “如果只有一部分是连接在显示的呢?我的意思是存在一个现实和幻境之间的界限,我们现在就是被困在一个半真半假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走廊可以形成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循环却发现不了任何虚假的地方。” 达芙妮最先用排除法给出一个必定真实的地点:“办公室是真实的。” 乔安娜紧随其后:“病房是真实的。” 最后是宋恺:“走廊和曼珠沙华的油画是假的,所以它才能这么结实。不是因为材料特殊,而是因为它本身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那骷髅怪物呢?”乔安娜皱眉。 能伤害到他们的怪物必定是真实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它又能被虚假的油画打中,这件事存在矛盾之处。 宋恺眼神微微闪烁,某个猜测出现在心里。 如果从一开始整个疯人院就是虚假的呢?只有在虚假的幻境里再插入幻境才能像现在这样无缝衔接。 但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太小,而且太过于颠覆性,在没有准确证据之前他不准备说出口,给所有人徒增烦恼。 “......” 推论再次陷入死胡同,没人能解释的清。 乔安娜心大的摆摆手,放弃继续这个话题:“算了,我们先走走看,如果真的是和幻境,他们绝对不会只满足于把我们困住。” 这个说法得到剩下两人一致赞同。 把他们困住只会是个开始,绝对不是结束。 “快看画!”这次是达芙妮最先发现不对,她伸手指着画面上重新变成五朵花的曼珠沙华。 乔安娜表情微妙。 宋恺看向乔安娜。 乔安娜干笑两声:“我就说自己忘了点什么......原来是杨红梅。” “杨红梅?陷入疯狂的电锯杀人狂?” 关于乔安娜两人之前的经历已经给达芙妮补过课,现在说起这个名字达芙妮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一声尖叫跟他们的话题简直无缝衔接,就连乔安娜都被这一嗓子吓得抖了抖。 声音有点熟——杨红梅的。 达芙妮:“......” “呵...呵呵,这一看就是陷阱,谁会真的上当被骗过去啊?” 乔安娜只沉默的看着她。 宋恺看看乔安娜,瞬间明白她要做什么,于是也沉默的看着达芙妮。 “不会吧?”达芙妮捂脸崩溃哀嚎,“我们真要过去?!” 乔安娜耸肩摊手:“除非你还想继续被困在这个循环里。” “...不。”达芙妮有气无力的否定道。 勉强达成一致的三人往声音的发源地那个房间走。 屋子里的场景一如既往的超乎人类想象的极限,挑战人的神经,一不小心就会误以为自己穿进了恐怖片里。 杨红梅拿着处于启动状态的电锯,电锯锋利的一端冲着自己的肚子。 不过短短一天,那肚子竟然大的像怀胎十月马上就要生了一样,圆滚滚的看起来有点吓人。 最恐怖的是女人竟然用电锯划开了自己的肚子,真开膛破肚,她嘴上尖叫着,表情混合了痛苦和兴奋,看起来非常怪异又神经质。 血从手术台上流下来蔓延到地上滑腻腻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让人作呕。 一个脸色发青的变异婴儿挣扎在和母体相连的脐带上,竟然一出生就能睁开眼睛,能在地上爬。 他的眼睛是妖异的血红色,配上那身青色湿漉漉还带血丝的皮肤看起来非常可怕。 杨红梅丢掉手里的电锯,双眼一直痴迷的盯着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婴儿,也不管自己的狼狈。 不管其他人看到这些会怎么样,反正达芙妮是吐了。 现在还得庆幸好在她一天没吃东西,只有干呕。 婴儿突然咧开嘴,露出满口鲨鱼一样尖利的牙齿,危险层次瞬间上升了不止一个台阶。 它看也不看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只发疯似的冲向门口,速度非常快,扑向正在干呕的达芙妮,连嘴都张开了,眼看着就要一口咬到人,还是站在旁边的宋恺眼疾手快推了她一把才让婴儿怪物扑了个空。 “快点调整状态!” 乔安娜恨铁不成钢的把达芙妮拽到自己身边,一把将手上的大刀塞进达芙妮手里。 “你先拿着。” 完全没给达芙妮拒绝的机会。 一击不成让婴儿变得暴躁,它发出不成调子的嚎叫声,声音非常尖锐,和小孩哭喊时发出的声音非常相近。 在乔安娜和宋恺之间看了一圈,似乎深知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后退用力,像野兽一样扑向宋恺。 “宋恺你身后的桌子上有把手术刀,别回头,伸手去摸!” 乔安娜暂时没有插手的意思,虽然眼睛始终注意着那边,却没有立刻出手的意思,只提供恰当的指导。 不可能一直由她保护他们两个,必须提高他们俩自身的战斗力才行,一个婴儿怪物,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作为锻炼呢? 宋恺比达芙妮干净利落,伸手摸刀,握紧刀柄,一刀捅过去,刺进小怪物的肚子里,非常完美。 害怕的头脑一片空白也没耽误他这一连串的动作。 被刺中的部分没有血,怪物发出尖锐又愤怒的嚎叫,眼看着又要扑上来,眼睛却死死盯着宋恺手里的刀柄,明显有所顾忌。 “我的孩子!你们该死!!” 杨红梅红了眼眶,表情狰狞发疯似的要从手术台上挣扎下来。 乔安娜注意到地面上长长拖着的脐带,眼睛一闪,转头对达芙妮下达命令:“用刀砍断脐带,拎不动就松手让刀砸下去。” 达芙妮虽然表情还是很不好看,但也没走神,点点头,找准方向推了刀柄一把。 落下的刀锋正好砍在脐带上,一刀斩断! 婴儿发出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叫,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干瘪下去。 杨红梅披头散发连滚带爬爬到婴儿旁边,发出意味不明的呵呵声,下一刻,她的举动差点让达芙妮再次呕吐。 她将干瘪下来的婴儿尸体一口口吞进肚子!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