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含恨而终,重生雪前耻报旧仇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春雪凛凛而落,从狭小的窗口飘进阴暗刺骨的牢房。 眼部刺入骨髓的疼一阵接一阵递进秦右微大脑,她只有几分薄弱呼吸。 短短三天里,她滚了铺满三千颗钉子的床,被用烙过的刀剜了眼睛,被迫打下即将出生的孩子…… 罪名是她与人私通、谋杀太后、给皇帝下毒。 陪着腥臭许久,秦右微像是垃圾一样被狱卒拖出去。 厚雪早就漫过小腿,秦右微被一路拖行,拖出一条长又血红的路。 跪在刑场上,湿透的血衣贴在身上,却也没有把她的心火扑灭—— “刀下留人!” 一声呼喊,秦右微嘴角晕开一抹笑,她的盼头来了! “姐姐,你受苦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秦右微心血澎湃,是妹妹! 秦香香蹲下,温暖的手抚上秦右微的下巴,半刻后,传了一道轻蔑的浅笑: “父亲和哥哥们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好叫你做个明白鬼。” 此话一出秦右微怔住,浑身四处蔓延的痛让她反应迟钝。 “真是卑贱又愚蠢的女人,死到临头居然还不知道因谁而死,真是枉费我那千百道的计谋了。” 秦香香嗤了一声,从盒子里取出一碗肉羹,体贴的吹了吹送到已经呆滞的秦右微嘴边,声音更低: “姐姐这一辈子虽然窝囊,但肚子还是争气的……还没人告诉你,那天打下来的其实是一对双生子吧?你也不必感到难过,吃了这碗用他们心头血做的羹,黄泉路上必能相逢,趁热。” 刹那间,秦右微只觉心脏被撕得粉碎! 这就是自己一只脚踩进阎王殿,也在期待的救赎么? “是你杀了太后!是你给皇上下毒!是你和别人苟合背叛太子殿下!” 纵使心中喷涌出上万条悔恨,秦右微却也只能发出阵阵呜咽,因为她在一个时辰前被辛明州毒哑了! “姐姐倒也不必生我的气,毕竟这些,都是太子殿下指使的……” 滚烫的血从秦右微眼眶疯了似的往出涌,她牙关咬出一片红,可现在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一直以来,辛明州都用秦香香的仕途威胁自己,不成想自己是他们二人的掌中之物,任由他们肆意摆布! 就连自己最敬爱的父兄,明知道一切都是秦香香所为,却任由那对狗男女诬陷让她顶罪! 秦右微好恨,她恨不得立刻撕碎那些畜生!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啪嗒一声,监斩官丢下令牌,刽子手喷酒煞刀,冲着她脖子就砍下来—— 疼! 脸上火辣辣的疼! 秦右微猛地睁眼,当下就迎来一道黑。 “贱人!把你关在这儿倒还叫你睡舒坦了?!今天老太太大寿,来了一等贵客,你最好快点收拾干净滚过去!到时候敢丢人现眼,我就剥了你皮!” 说话的是秦家主母方琼华派给她的贴身丫鬟,也是给她灌下打胎药的人之一。 她骂骂咧咧正在给秦右微松绑。 大脑飞速运转,秦右微思路逐渐明晰。 自己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方琼华为了不让人知道自己虐待秦家嫡女,每逢重客来临,都会命人把她绑在这间闲置杂物的破屋子! 今天秦老夫人过寿,她自然这么办了。 所以自己是重生到了三年前,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丫鬟辱骂从不绝口,前世种种如同走马灯一样从秦右微脑海快闪而过,如潮的恨意正波涛汹涌的来。 揉着酸疼的手腕,她缓缓起身。 跟着丫鬟出去之前,秦右微从门口的架子上抽下一支七寸利箭。 “没有大小姐的命偏偏得了一身大小姐的病,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整天哭丧着张脸,好像谁欠你——” 噗呲一声响动打断丫鬟的羞辱,她僵硬侧过身,双手捂着不断往出飙血的脖子,浑身都在颤。 “你、你疯了?”握着仍旧插在脖子上的利箭,丫鬟想跑。 秦右微上前一把环住她的脖颈,一手拔出利箭,温热的血溅她一脸,染得在她脸上稍作停留的飞雪通红。 “是你该死了。” 丫鬟瞳孔骤缩,本还想说些什么,到头来也只是在她怀里抽搐了一会儿,死了。 用利箭挽起乱头发,秦右微拖着尸体便往隔壁院子去。 屋顶所立之人目睹她将尸体推进枯井,掌心转动的两颗暖玉咔哒作响。 望着脚底下踩着的血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与撕心裂肺的痛,在秦右微脑中一齐炸开。 抬起冻僵的手擦了一把脸上血,她抽了一口凉气。 刚刚才经历过地狱折磨,她刻在骨头上了。 “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你居然杀了人?!” 这声音秦右微再死一遍都忘不了。 回头,秦右微干裂的嘴唇忽而一勾,“妹妹?” 敛紧身上赤狐皮制成的斗篷,秦香香漾开一抹温色,她道: “姐姐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事……若是被旁人知道,恐会受罚……不过姐姐不要担心!妹妹有一计,可以让姐姐免受刑罚之苦。” 说完,秦香香声音又低:“只要姐姐拿出开启回春斋的钥匙,将其交给太子殿下,如此一来便能表明自己的心意。有他出手,这件事一定会压下来的。” 看着她脸上的所谓紧张,秦右微嗤笑,从袖子里取出什么东西,“那你拿去好了。” 秦香香弯弯眉毛,侧脸看向小厮:“还不快去把东西拿过来?” 小厮得令立即上前,伸手去接时还不忘推搡秦右微一把:“大小姐,二小姐也是为了你好,你可别想着后悔。” 秦右微纹丝不动:“须得妹妹亲自来取。” “二小姐待你那般真心,你别不识抬举。”舔着后槽牙,小厮撸起袖子就要动粗,谁知秦右微反手拔下利箭直接戳进他肩胛骨,眸光也在一瞬暴厉非常。 “我说,让她自己来拿。” 见自己人被重伤,秦香香瞳孔微颤,但最让她意外的还是突然改了性儿的秦右微。 疾步上前,她两手抓住秦右微做出委屈之态就道:“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秦右微展笑,扬手将掌心之物塞入对方口中,另一手捏着她的下颌骨迫使她嚼动,笑味深深。 “你手下的狗爪子,味道如何?” 秦香香本就在挣扎,听过这话更觉口中腥味浓烈,猛地一口吐出,雪地上多了一根断指。 仅一秒,她胃里翻江倒海,头皮麻了一半,冷汗更不知出了多少。 再对上眼前人嫣然笑容,恐慌从心底缓缓爬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秦香香忍着几近克制不住的脾气: “姐姐疯魔了不成?!这般胡作非为就不怕被告到父亲那里么!” 秦右微闻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她一边将沾满血的利箭别在秦香香发间,一边抚顺对方头发,眸光跳跃不定: “那我们一起去,顺便告诉他你为了自己的女官大梦,不惜将秦家账本拱手送给辛明州的事。你我姐妹一场,一起受罚似乎很有趣。” 第二章 持金手指大展身手,当众退婚改嫁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秦香香神色一滞,眼前这人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对方的满面惊悚,秦右微并不当一回事。 捡起地上断指塞进秦香香手里,她捧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温声浅笑: “希望再见到妹妹的时候,妹妹已经将它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了。” 语毕秦右微解下秦香香斗篷,单指勾着离开。 等秦香香回过神,雪地上只有一行脚印和斗篷拖过地面的痕迹。 坐在镜前,秦右微盯着镜中羸弱的火苗,胸腔尽是恶寒。 上一世因为自己太想得到家人怜爱,毫不犹豫的交出收录着各种绝世药方药材毒典的回春斋信物给方琼华,反而丢了最后一分底气,让自己死的更彻底。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将素面擦洗干净,梳顺头发简单簪着,秦右微起身将斗篷丢进火里,火星迅速沾满,刹那间火光扑面。 忽的一阵绞痛,扯起她的千愁万恨。 她中毒了,使她中毒的,是方琼华这些年不断送来的汤。 她从木簪里抽出一根针,刺破手指用针尖溶了一滴血,脑中突然出现的胀痛感消失的也很是迅速。 将其纳入指间,秦右微眼底闪过一寸阴冷。 父亲秦风和皇帝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今天除了帝后与辛明州来,还有一干皇亲国戚。 其中还藏着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辛复亭。 他少年时就封了翊王,后来却被辛明州暗害被逼谋反,最终战败病逝,最后的归宿在乱葬岗…… “微微,你也太不像话了,祖母过生日居然才来,快去给你祖母请安。”见秦右微来,方琼华忍着厌恶说笑。 秦右微正眼都没留给她,穿过宴席径直往里头去。 见状方琼华立即叫身边丫头去拦,怎料丫头还没碰到秦右微,秦右微转身就是一巴掌落下来,留下冷眼继续往里走了。 那里头坐着的可全都是皇室。 “臣女秦右微,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规矩跪拜后,确定引起皇帝注意,秦右微侧眼,目光大胆的落在正盯着自己看的辛复亭脸上,唇角牵开半分笑,当即就道: “皇上大驾秦家,与我们同祝祖母寿诞,是皇上仁慈亲民。臣女不过是一介蝼蚁,没什么能孝敬您,倒是空有一身医术,今日愿治好摄政王的病体,使他能继续为您分忧。” 这话出口宴席上下霎时间议论声四起。 “你何时习得医术了?摄政王从小病弱,请了多少人都治不了病根,你最好别添乱,何况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秦水心冷切切的说,话里话外都是对秦右微的贱视。 他是大启历朝历代最年轻的太师,是羡煞世人的天才。 是秦右微端茶递水轻声细语伺候、到最后亲手为她写下认罪书、看着她滚钉床的好二哥。 “大启第一神医是母亲又不是你,你在这里瞎胡闹什么?还不快滚?” 秦望山怒斥,投来的眼神像是看狗屎,满是恶心。 这不是那个附议让剜了自己眼睛的大哥么? “若是治不好,我自当以死谢罪。”秦右微重重磕头,语调始终寡淡。 瞧过辛明州暗地里攥死的拳头和秦家两兄弟咬在嘴里的怒气,皇帝眸色一转,笑道: “甚好,我大启就缺你这样有胆量的女子。不过你突然冒死自荐,想必是有事相求?你若是真的治好,朕就满足你,如何?” “谢皇上。” 起身,秦右微转向左边,冲裹着灰色大氅轻咳的辛复亭勾笑,迎着对方意味不明的挑眉过去了。 “治不好那时,就用不着皇上杀你了。” 辛复亭微笑,嘴角牵起的弧度与他那双清澈的眸子相衬,愈发显得危险。 秦右微却主动抓起他的手,放在掌心里搓热,回笑比他张扬放肆得多,“那我就要求皇上将王爷赐给我了。” “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倦懒一笑,辛复亭往后靠去,话锋又转: “拿本王做赏赐,你如何敢?” 拿出事先藏好的针在他掌心扎入,秦右微眼皮子都没抬: “王爷权势滔天,有你做赏,岂不是保我百岁无忧?我又如何不敢一试。” 此话一出辛复亭掌心瞬间握起,自然而然的也将秦右微的纤纤细手握在其中。 垂眸,他笑意渐冷:“秦右微,你好大的胆子。” “若王爷愿意庇护,还能更大。” 专注在脑中调配药方的秦右微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好似冰霜。 感觉到有一股凉凉的液体汇入手心,辛复亭张开手掌看去,却见秦右微拔了针,抽身就回去给皇帝复命了。 “回禀皇上,摄政王的病症已全部清除,只需调养数日便能大好,您可以让御医查证。” “秦小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当众和小皇叔暗度秋波拉手暧昧,真当我看不见?秦右微,你别忘了你和我还有婚约在身!” 辛明州怒气森森道。 秦右微是他的未婚妻,当众和别的男人这般亲昵,自然让他没脸。 正要说出更难听的话,秦右微便堵了他的嘴: “大启既有人知道我娘在时的威名,便知道我娘一根针就能起死人、肉白骨。我拥有我娘传下来的东西,如何治不得摄政王的病?” 秦家两兄弟瞳孔威震,转而代之的层层杀气。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秦右微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草包。 同样愕然的还有方琼华。 秦右微生母洛君清留下的东西,她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下落,没想到居然在秦右微手里! “本王确实感到身体大好。”辛复亭突然开口,抢在皇帝即将派去检查的御医之前。 一时间场上人面面相觑。 辛复亭都亲自表意了,即便没治好,所有人的口径也必须是治好了的。 秦右微知道他是故意引导歪曲大家认知的,毕竟只有这样的模糊不清,才能让人觉得她和他之间真的有什么。 况且辛复亭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世人说三道四,也只会集火她一人。 展笑,秦右微没做半分求证的举动。 因为从一开始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大启能有洛氏后人,乃是天赐洪福。不知秦小姐有何事所求?”将那二人之间的暗暗较量尽收眼底,皇帝轻笑。 “我要退婚太子,再把摄政王赐给我。”秦右微音色平缓,脸上毫无波澜。 “秦右微你放肆!竟敢当众侮辱太子调戏摄政王?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押下去!” 秦望山暴跳如雷,一秒跳脚的样子像极了被石头砸到的狗。 辛复亭眸子微紧。 这女人胆子是真不小。 “秦姑娘当真想好了?”皇帝似笑非笑着问。 “当真。”秦右微斩钉截铁回答。 “看来有些人是真暗度陈仓了,但就算是退婚,也该是我先退。”辛明州悠悠开口: “父皇,休要理会此等放浪形骸的贱人,她今日敢当着臣民的面驳儿臣与您的颜面,明日就敢做出让大启声名尽毁的恶毒之事,您可得思虑周全。” 他目中凶光比刀子还利。 “皇上,是微臣等对家妹管教无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请您恕罪。”秦水心淡声启齿。 皇帝只笑: “朕乃是天子,自当一言九鼎,你又岂敢对功臣出言不逊?传朕旨意,即日起断了太子和秦氏的婚约,结翊王与秦氏之好,由户部拟定吉日,内务府准备婚事。复亭,明州,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如此甚好。”辛复亭眯眼笑。 “父皇教训的是。”死死掐着手里的酒杯,辛明州眼底透出一股阴狠。 确定自己事成,秦右微将针埋进自己指缝,也不再压着体内乱窜的毒素,一口黑血吐出,下一秒就倒了。 第三章 恶人?有的是手段治她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外头的方琼华见状生怕被人查出端倪,第一个冲上前用裙子盖住地上血迹快速擦掉,话到嘴边却被辛复亭噎了回去: “看来本王的这位未婚妻,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千万请个太医瞧,撑不到大婚的话,还叫人说是本王克妻。” “王爷放心便是。”秦水心说,抬手示意方琼华带人将秦右微带走,眉间划过一丝疑色,再无话。 将手里已经不热的玉石交给仆从,辛复亭抬手掀掉身上披着的大氅。 视线掠过方才秦右微晕倒的那片地,他嘴角微微下压,薄唇之间只吐了一字: “查。” 秦右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上的衣服是被换过的,料子看起来很粗糙,像是丫鬟穿的里衣。 秦右微没在意,她现在心口还是一阵接一阵的绞痛。 稍作勉强拢了一盆火,瞬时涌出一口血,狠狠溅在火里,呲啦一声刺耳极了。 浓烟后头的秦右微眼底杀意凛然,正思量,房门外突然窜进来一老嬷嬷,尚未站稳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起来: “真是造了孽了!一个野种也要这么多人伺候着!这么冷的天还要我给你送汤,真当自己是翊王妃了?你可真是威风死了!” 说完她取出汤碗重重拍在桌上,怒意盎然:“还拉着张脸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喂给你?真是跟你娘一样讨人嫌的贱货!” 面对老嬷嬷的句句辱骂,秦右微只牵起一分笑,缓缓走来端过汤碗递到她面前: “你既这样辛苦,那这碗汤你就喝了吧?” 老嬷嬷更火大:“你这蹄子存心耍我?我把你伺候着还要你阴阳怪气我?” 秦右微耐心等她说完后一巴掌落在她嘴上,温笑:“喝了它。” 老嬷嬷被打的有些懵,这还是以前的秦右微么? 不等她回神,秦右微捏上她的脸,狠狠捏开嘴巴将汤灌了进去,期间不管对方如何挣扎,她都没有松一回。 结束,她拍拍老嬷嬷的脸,眉宇间满是温柔,“回去告诉方琼华,我说的,这汤味道不错。” 语毕她打碎碗,抓了几片残渣丢进水杯,倒了一杯水递上:“往后您还不知道要往我这儿跑多少趟,您辛苦。这杯茶我敬你,干了它吧。” 温温的腔调委实将老嬷嬷吓得不轻,再看向水杯里的东西,她心里登时没了底。 那东西喝下去,不得从舌头烂到胃? “大、大小姐……哦不,翊王妃!您说笑了……伺候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老奴再也不敢——” 话未说完,老嬷嬷没了声。 只因她抬眼对上了秦右微的眸子。 那双眼睛哪还有半点温色?充斥着的是快溢出来的杀气。 心弦一绷,她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要不怎么说是贱人偏生好命?没赶上大爷和二爷的罚,他们先被皇上派出去了。赶紧到老太太那边去!让老太妃等急了有你好看!” 一个小丫头进门通报,满脸戾气的她没注意到老嬷嬷的不对劲。 “喝完把我仅有的几件衣服烧干净,若是留下半点残渣,我便为你兑成汤喝。” 秦右微说,老嬷嬷心里咯噔,很快,她眸光一转,柔柔的又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别到最后剩我一个人守着。” 抓了一把雪,她边擦手边走了。 一进门,秦老太太脱口便是一道责备:“做什么都磨磨蹭蹭的,叫你过来问个话,你这会儿才来,这……” “小女子秦右微,拜见太妃娘娘,给太妃娘娘请安。” 抢在秦老太太介绍之前,秦右微端庄得体的行礼。 老太妃含笑点头示意她起身,余光瞥了眼秦老太太,明显对于她刚才忽略自己先行责骂失了礼数而不满,稍后就将视线锁定在秦右微冻得通红的双手上。 打量一番,见她穿的单薄,正要询问,却被秦老太太噎停。 “听人说,你昨天抢了你妹妹的斗篷?她身子向来不好,这天寒地冻的,你真是好狠的心。” 秦右微微笑对老太妃福身,语调平缓:“让您见笑了。” 说完她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便和秦母对峙起来: “抢衣服是微微不对,微微愿意受罚。但妹妹身体不好,微微身体就好了么?如今已是隆冬腊月年末关头,祖母怎么不瞧瞧微微穿的什么?” 话出口秦母瞬时语塞,躲在屏风后的秦香香一听她这么说,立刻擦着眼泪出来: “祖母,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姐姐她对我心存怨念,若是这样能让她消了气,委屈我一点也是没什么的。” “倒是奇了,我看她冻得身子都快发僵,看出来的也不过是可怜,偏偏你就看出怨念来了?” 老太妃没好气的开口。 秦香香被噎停愣在那儿,老太妃往日可是最喜欢自己的,怎么今天帮着那个贱人说话了? 秦母自知理亏连忙赔不是打圆场: “你们这些小丫头怪能闹腾……定是有人克扣你姐姐制作新衣的钱,你姐姐不喜欢穿旧衣,你赶紧去让你娘查查看。” 她在护着秦香香,秦右微听得出来。 老太妃也不例外。 冷看秦母一眼,她又投给秦右微一抹慈爱目光:“可是旧衣小了穿不了了?” “回太妃的话,说来惭愧,是微微屋中没有柴火和炭,只能烧东西取暖……烧光了薄衫,就只能烧旧衣服了……” “姐姐这话说的就没理,我们这样大的一个秦家,怎会让你沦落至此?姐姐的心结倘若实在难解,只管将火气撒在我身上,我自幼和姐姐一起长大,不管姐姐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怪你的。” 一口咬上秦右微的话尾,秦香香抽泣道。 见过世面的老太妃之冷哼一声,叫了自己的丫头便吩咐去一看究竟,不过多久丫头回来,一句“情况属实”,就叫老太妃血压直飙。 “春喜,回家后取三百两银票给微微,好歹也是翊王未婚妻了,过得这么寒酸说出去不怕叫人笑话咱们皇室?” 她这话不仅是在帮秦右微,更是在隔空狠抽秦家上下的脸,尤其是秦老太太。 秦右微暗笑。 上一世,老太妃因为听说秦母是个慈善的人,所以和秦家多有往来。 但在过了今年一开春就薨了,死因是患病。 第四章 尽在掌握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通过刚才观察她的状态,秦右微又思量了一会儿她刚才说话时的语气,眉心微微一皱,跪下便道: “多谢太妃娘娘怜爱,微微没有什么好报答您的,但学了些浅薄医术,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微微可以为您略看一番。” “秦右微,你又放肆!少胡说八道咒太妃不好了!”秦母横眉冷竖。 老太妃斜了她一眼,含笑招呼秦右微过来:“我最近确实有些不舒服,你过来帮我瞧瞧也好。” 秦右微立刻前去,但在碰到脉搏的瞬间,她睫毛都跳了一下。 脉搏浮而无力,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 秦右微怔怔的看向老太妃,在对方的慈笑下,她察觉到老太妃在轻轻地拍自己的手。 略微侧头看了眼她身边的丫头,秦右微另一手搭在老太妃手背,浅笑: “太妃娘娘身子骨很硬朗,想必是这几日天气冷染上了风寒,且腹中火气又比较旺盛,找大夫抓些清心退火的药,每天中午吃上一剂,不出三日就好。” 老太妃听过这话笑意勾的更深:“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真的通医?真是个好孩子。” “多谢太妃娘娘赏识。” 略略叙了几番小话,太妃走了。 临走之前还以“祈求平安”为由罚秦香香抄经。 回想起刚才老太妃的神色,秦右微眉心又拧,还未思量出什么结果,秦母突然冷哼: “一天到晚就知道卖弄,怪会颠倒是非黑白的。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盖起来比你还没坐上的翊王妃之位都高。” 闻此语秦右微蔑然,上前扶着秦母就往屋外去: “祖母年纪大了,少吃些猪油还是好的,猪油蒙了心的人,都死得早。” 秦母瞬间暴跳如雷:“秦右微!真是反了你了!” 秦右微只笑:“学海无涯,祖母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多看看书便不会气恼了。” 突然转折的话题让秦母没反应过来:“什么书?” “天书。” 老太太被气得不知说什么,秦右微却顿步,扶着她站在水池边,慢条斯理的为她整理衣裳,不经心的说: “方琼华给你吃的青团,你就不怕有毒么?” 秦母瞳孔大了一圈,但她是因为愤怒。 不过秦右微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 抓着老太太的衣领,她将其一把往后推去—— 但又很快把对方拉回来。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秦母被吓得心脏都抽的疼,正要开口骂,却见秦右微抬起眼皮子浅笑: “越是这般不经意,越容易下手,不是么?” “死丫头,你简直——” “祖母身后的池子早冻成冰了,你真正该怕的,难道不是冰化了之后,旁人的‘不经意’么?” 咯咯笑罢,秦右微在秦母的恍然中悄声离去。 明年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秦老太太意外落水一病不起。 六月初三,好不容易养好身子的她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开始糊涂。 一直到来年三月,秦母一命呜呼。 这些,都是秦右微在上一世经历过的。 现在看来,哪一样不是人为? …… 另一座小院,方琼华伸手烤在火上,耳朵里除了炭火燃烧的声音,还有秦香香窸窸窣窣的哭声。 眉头轻皱,她厉声开口:“我就不信她能一夜改性儿,还翊王妃,哼,我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坐得稳呢!” 秦右微回到房间时,老嬷嬷还在这儿守着,她将自己完成好的任务通报完毕,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人,支吾道: “大小姐……老奴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去清苑拿我娘在时留下的药箱,顺带往出散一条消息,就说我病了,明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带着药箱过来。” 老嬷嬷连连称是。 睡梦里仍是刑场上的绝望和愤恨。 秦右微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见门外晃着一只身影,出去与其吩咐了什么,拿着药箱进来时突然又添了几味笑意。 药箱上方有一颗内凹的铁片,秦右微从指尖取出针,刺破手指放了血在铁片里,便听箱子内部有一阵轻微的杂音。 接着咔哒一声响过,她将其打开,入目的是琳琅满目的药和工具。 秦右微知道母亲来自很遥远的时代,小时候也常见母亲治病救人。 洛君清临走之前,更是将自己从异世带来的最重要的两个装备留给女儿,只要用她的两滴血,就能绑定带有AI系统的针,以及药物百宝箱。 看着这两样东西,秦右微心底恨意再次如潮一般扑来。 上一世的自己,究竟是有多愚蠢?竟被那些混蛋欺辱到了那样的地步!这一世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取出一颗药吞下的半个时辰后,方琼华带着秦香香过来了。 她手里拎着的食盒里装着什么东西,秦右微不用想都知道。 “我们未来的翊王妃看上去并不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端出汤药,方琼华音调冷淡又平缓。 她装都懒得装。 “姐姐,我娘让厨房做了补药,来喝吧。”秦香香端出药碗稍后擦擦指尖,漠然的态度看起来随时都是要撕开伪装的样子。 哼笑,秦右微端过药碗,拿出自己事先准备的筛布与水壶,将药隔着筛布倒进去一半,之后抓起布揉成一团丢进火盆。 等到呲啦的声音消失,她徒手将其捡出,当着方琼华的面打开已经烧黑的筛布,抓起一小把粉末,笑: “那你们给我加的料还真不少。” 方琼华抽息猛顿,因为对方这番动作连贯又熟络,与当年的洛君清别无二致! 她现在已经在脑中开始疯狂追溯秦右微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投毒之事的了。 瞧着眼前二人面色逐渐不好,秦右微诮笑:“流烟散从来都不会完全溶于水,太太这么多年来,该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 掌心紧攥,方琼华半刻才吐出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秦右微说,语毕将手里的粉末一口吞下,轻嚼之间,她眉头微挑肆笑。 是究极挑衅。 “秦右微你简直就是个疯子!”秦香香愕然后退一步怒斥。 粉末状的流烟散是剧毒!她竟敢就这样吞了? “那你知道我没看见你戴着那条项链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吗?” 秦右微唇角挂着的娇色更浓。 第五章 记住,我是来报仇的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不出几秒,她喉间一股灼热感涌上来,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方琼华失惊之时,外头传来吆喝: “太太!官府的人来了!” 还不等她有所错愕,秦香香便是一道大叫:“娘!秦右微吐血了!” 待到方琼华再将注意力转移到秦右微身上时,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脸上血色全无,发黑的唇角黑血一股接着一股往出涌。 不过眨眼的功夫官兵便夺门而入。 “奉天司办案!有人称秦家主母投毒杀人!在场的人通通站好!不许乱动!谁是秦家主母?!” 随着官兵一声怒喝,方琼华后知后觉。 原来自己是中了秦右微的计了! 但她现在最多只能投给秦右微几个狠辣的眼神,一点都不敢造次。 因为奉天司和秦家向来不和。 “我就是,这位官爷,你怕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下毒杀人?”一面说,方琼华一面拉着秦香香挡在秦右微面前,生怕被看见不对。 却不想身后的秦右微故意闷哼一声,接着扑通摔倒在地—— 奉天司的人恨不得抓住秦家一切把柄,只恨秦家人做事从来都滴水不漏。 一听有动静,几个官差瞬时蹦到跟前,见是秦右微,他们心头大喜,一番假意关怀后,为首的当场擒了方琼华: “好大的狗胆子!竟敢对翊王妃下毒?” 他们并没有管秦右微的打算,因为对他们来说,她死了最好,这样的话就能借着辛复亭的名号对秦家造成重击。 上一世他们借着辛明州的手也是如此。 但手里有解药的秦右微根本不屑一顾。 “她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对我女儿投毒?微微她只是服错药不碍事的……” 方琼华慌张辩解,下一秒就被秦右微指控:“我并非方氏亲生,她就把毒下在汤药里,还请大人细究!” “秦右微!”方琼华怒目圆睁,奉天司的人要的就是这句话,为首的笑得嘴都合不拢,当场便是一句:“老实点!带走!” 秦家众人惶恐。 眼看母亲被官兵拖走,听着还在耳畔回荡的惨叫,秦香香扬手就要扇秦右微,却反被钳住手挨了一巴掌。 “贱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歇斯底里的怒喝。 服下解药,忍过体内还在乱窜的毒素带来的痛,秦右微狠狠将其摔在地上,凌厉的目光俯视下来尽是蔑然: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原本该做些什么吗?” 秦香香恼怒至极,正要起身却被对方一脚踩住手背,用力研磨一阵,秦右微轻笑: “是我找你们报仇,而不是我继续被你们欺辱。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乖乖做我拴在秦家的一条狗,倘或我看你有用,还能多留你几日。” 秦香香素来喜欢保养自己的爪子,现今被踩得稀烂,她哭得比亲娘死了还惨。 算着时间,秦右微又叫自己躺了。 醒来时她被四面袭来的暖流包围,床前正坐着若盯着自己打量的秦母。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秦家大小姐,看着人畜无害,玩起心眼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你娘在时若是有你一半狡猾,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还真是应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感受到体内毒素已经退去,秦右微笑意凛冽: “我就当您老是在说好话了。” 笑,秦母眉色间早没了往常的凌锐之态:“我倒想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老太太,老爷回京拜了皇上知道了家里的事,很生气,已经回来了。” 得此通报秦母又哼笑几声,无话。 “娘!微微怎么样了?” 面带风霜的秦风粗喘着气,还不等秦母回答,一眼瞧见正要下床行礼的秦右微,几步上前将她按回原位,眼眶突红。 “爹爹……”故作柔软的轻唤一声,秦右微又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低头便道: “都是微微不好,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引火上身又无能自保,只能出此下策……现如今太太被奉天司的人押走,他们和爹爹有过节,定不愿轻易放人……都是我害太太吃苦受罪,让爹爹平白担心……” 话间,她哭腔渐浓。 秦风心疼万分,安抚过后才问:“你是知道了什么?” 秦右微假装恐慌,又演了一场要离开秦家去削发为尼的戏,在秦风的百般求问和保证下,她才开口: “是……是妹妹她为了当选宫中女官,将自己献给太子,又未婚先孕……太太担心我将此事传出去,便对我投毒……” 闻此语,一旁看着她演的秦母差点摔了手里的茶碗。 她知道如今的秦右微大不同了,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所以她说的一定是真的! 很快,得令去验过秦香香的老人回来,确定此事属实,早有心理准备的秦母还是一脸惊诧看向秦右微。 此刻秦风勃然大怒,强压怒意只为不在秦右微面前显露,转头就冲身边人吩咐: “传令下去,秦家内外不准有一个人去奉天司探监,更不准向奉天司求情通融,一经发现,立刻打死!” “至于秦香香的事,找个有经验的老人不动声色的去做干净,打发到家庙里不准踏出一步!” “爹爹如此这般,恐会让太太和妹妹怪罪你。”秦右微面无表情的担心道。 秦风只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忙给她盖好被子,“这些年是爹亏待你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不准有人再欺负你!” 秦右微懒懒的应了一声,根本没在意。 他向来容易被人摆布,别人说风就是雨,并不可靠。 雪下个没完没了,翊王府湖心亭里,盛瑾握着暖石和自己对弈。 “王爷,宫里最新消息。” 侍卫轻悄悄的来报,接着往下说: “秦家的事情被奉天司故意发酵开,方皇后得知秦风不打算救人,为防受到牵连,下令让奉天司严惩。” 闻言盛瑾指尖所执黑子稍停,唇角堆笑:“看来这秦家嫡女,还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看好棋子,乱局即杀。” “太子那边情况如何了?” “昨晚递给皇上的情报,皇上大怒,连带着昨天的事,把太子软禁在东宫,有了要废太子的意思。拥护太子的几个大手子为了保他,甚至扬言要以死相逼……” 闻言,盛瑾笑色骤收,手中黑子啪嗒落入棋局,“那便成全他们。” “是。” 第六章 清算血仇,收狠绝忠仆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森白的雪花涌进许多片,老嬷嬷鬼祟又手足无措,站定许久才出声: “大小姐,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做完了,您可以饶了老奴么?” 秦右微在喝茶没抬头: “过来喝杯水暖暖身,去找太太的丫头再拿一碗汤药,以免被人怀疑是你告发太太。” 老嬷嬷听了直点头,全然照做。 下午她便去了方琼华的丫头翠双那儿,一进门便被打了顿。 “你还敢来?秦右微那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跑去奉天司告太太!”翠双气急败坏大骂,脖子比脸红。 老嬷嬷心虚,假意不知情:“太太的事儿难道是真的?我还打算照常来取汤药给秦右微送过去呢……” 翠双只一口啐她脸上,正要骂什么,见秦右微的身影从门外闪过,抬脚就要跟上,却见老嬷嬷突然倒地。 等她反应过来前去查看,接上一声惨叫就一个屁墩儿坐地上了。 老嬷嬷七窍流血,死了! “秦右微……”咬牙暗叫,翠双没敢多想,拖着尸体就去处理了。 秦香香被一团布塞着嘴绑在桌子上,她眼泪狂飙疯狂挣扎。 尤其在看见桌前之人的动作后,她挣扎的更厉害。 秦右微在穿针引线。 “妹妹这么有力气,可见是药效还没有发作。”她淡声说。 秦香香怔住,立即想起午饭时秦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专程送来的汤! “呜!” 抬手就是一巴掌,秦右微冷笑:“叫什么?你吵到姐姐的耳朵了。” 从手边的小匣子里取出前日的断指,秦右微用一端的针线穿过,使其停在线中间。 下一瞬,一枚针别在秦香香脖子左侧以作固定,另一枚针刺入她脖子右侧,再从皮肉里穿出来…… 如此反复缝制使得右边固定,左边也是同样做法。 秦香香自始至终只有呜咽、在桌上扭曲的蠕动着。 血连她发根都染红。 举着一双黏糊糊的手,秦右微起身,捧着秦香香的脸俯视她,笑意温柔: “妹妹终于戴上这条项链了,真好看。” “呜!呜呜——” 啪! “嘘,安静点,姐姐给你准备的惊喜,只需你一人看……所以,你最好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哦。” 语毕秦右微从袖子里取出一包药粉,取掉秦香香嘴里的布将其灌入。 秦香香根本没机会痛骂或是求救,药粉进入身体不过片刻,她就感到小腹要炸开似的疼! 扶着她坐起来,秦右微眯眼笑看向她的下裙—— 一滩红迅给雪白的裙子染色,刺目又妖艳。 “啊!我的肚子好痛!秦右微!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 惨叫着,秦香香脖子一硬就要疼昏,却被秦右微一针扎在穴位里被迫清醒! 抓着她的脑袋让她盯着裙子上逐渐扩大的范围,秦右微鼻尖发出哼笑: “反正这孩子留不长久,妹妹就趁着现在多看它几眼好了。” “秦右微……你这么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么!”秦香香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她现在喘气都疼的要命。 “报应?”冷呵,秦右微一把扯下刚才缝的项链,在对方惨绝人寰的叫声里连同两根针一起塞进她口中。 松开手里之人,她平静下来整理好仪容又笑了笑: “纵使十殿阎罗要寻到我头上,也必须是我先做了你的报应。你要有本事,就从家庙里跑出来杀了我,要没本事,往后余生便在家庙里老死好了。” “我恨你……我恨你!秦右微……你回来——” 夜里,秦右微坐在桌边,一枚一枚数着铜钱。嘴角勾起的弧度始终那般,好像雕刻出来的。 总共二两,是今天管家刚补给她这个月的月钱。 活动脖子,烛光才照见了桌边跪着的另一个人。 那是天才麻黑就来找她的一个丫头,名作桃枝。 “我这儿的地又硬又冷,你跪了这么久还没跪够?”秦右微眼皮子都没动,手上仍在数钱。 桃枝磕头:“请大小姐收桃枝为奴!” 桌边人数钱的动作略停,侧眼:“为什么。” “桃枝身上,背负着方琼华母女赐予的血海深仇……现今大仇已借小姐之手得报,桃枝感激不尽……求小姐收我为奴,上刀山下火海都好,只要小姐吩咐,桃枝拼尽全力而为之!” “她们两个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说不准明天就能翻身。”秦右微说。 怔住,桃枝浑身都在发颤,银牙紧咬道:“那桃枝更要拜入大小姐手下,还请小姐开恩,准我和您一起报仇雪恨!” 秦右微没有回声,只将铜钱数够,从中取出一枚丢进桃枝面前的火盆里:“捡起来,我就信你。” 桃枝毫不犹豫,却在伸手进去的瞬间被秦右微一把抓住: “你既知道我是来报仇的,那便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有多惨。” 桃枝顿了一下,另一手直接探进火盆之中,眸光带泪但又狠厉坚决: “奴婢桃枝自愿追随小姐,若有背叛之意,滚钉床,睡火坑!” 秦右微瞳孔微颤,唇角牵开一抹笑:“狠人?我喜欢。” 语毕她将桃枝拉起,取出药箱为其治疗,动作麻利又轻快: “帮我找一个药奴,有难度吗。” 感受着手上药膏带来的凉凉的舒适,桃枝摇头一笑: “婢子正好有个朋友,她家中从医,本人也是个聪明机智的,正合适不过。大小姐想什么时候见?” “不急,你趁着现在去给老爷传消息,就说看见方琼华院里死了个老嬷嬷……” 一刻后,得知此事的秦风,脸比外头的雪还白。 奈何书房里屋还有几个探讨学问的先生,并没有发作。 打量一番桃枝,他带着狐疑问:“你是哪个房里的人?” 桃枝磕头:“回老爷的话,奴婢是前院负责修剪花草的,最近雪多,被调去掌事嬷嬷们之间打杂跑腿了。” 秦风没能从这话里找出什么漏洞。 沉思一会儿,他半信半疑的又问:“你确实看清楚了?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七章 秦风:我好像被耍了?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秦右微《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第七章 秦风:我好像被耍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 不知死活的炮灰小蓝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那个贱人?她怎么会……”辛明州眉心挤出一棱,握拳: “去拿刀来。” 小太监照做。 秦右微手里有开启回春斋信物的事情,短短一夜就在整个秦氏发酵起来了。 一大早,拥在她门口的人多得让人透不过气。 “大小姐,姨娘让婢子来请您过去吃早饭,她亲手做了京城里最近新流行的凤凰衣裹金丝蛋绒。” “大小姐,三小姐约您中午去逛园子,今天有不少青年才俊会来参加,她说要给您介绍知己!” 镜中的秦右微眼角里满是戏谑。 给她梳妆的桃枝见状往一边捎了捎,将火盆推到她伸出来的手底下烤着,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 “大小姐对鸡蛋过敏,姨娘想讨好她怎么不先做好功课?她现在是摄政王的未婚妻,三小姐却要介绍男人给她认识,安的什么心?” 话落桃枝把最后一支钗插进秦右微发间,扶着她起来,才又道: “平日里也不见你们奉承小姐,现在有利可图了都哈巴着过来了?还不快滚?” 门口众人对于这个新冒出来的小丫头是不服的。 但见秦右微红唇轻启:“桃枝,休要言语上放肆。” “谁踩脏了我的地,剁了谁的脚就是。” 这些人平时就看不起秦右微,这两天也从来没有领略过她的厉害,对于她说的这话,他们满眼鄙夷。 “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要不是手上捏着主子需要的东西,我看都不看你这贱货一眼。” 丫鬟小蓝说。 春桃几步点上来扬手就是一嘴巴子。 “骂谁?” “反了你了?你竟连周姨娘的人都敢打?不想活了?”丫鬟小黄护住小蓝,冲着桃枝一顿怒斥。 周姨娘?秦右微浅笑:“我差点连周姨娘都给忘了。” 周蓉是方琼华当年的陪嫁丫头,一朝得了秦风的宠,风光无限。 但因为一直没有生育,又不如方琼华会笼络人心,所以没多久就败下阵来了。 她将自己的失败归功于唯一真心对她的秦右微身上,认定是她太倒霉带坏了自己的运气。 虐待羞辱是家常便饭,坑蒙拐骗是小打小闹。 再想起周氏,秦右微眼角微眯,溜了一寸阴寒出来。 要不是方琼华和渣爹渣哥贱妹们风头过盛,她怎么会漏掉这个女人呢? “小蓝进来。”秦右微淡声说。 见她始终温温的,小蓝便认定她是个纸老虎,加上在场人多,她端着架子就进了门。 来到秦右微面前,她的姿态明显从势头上压了对方一头。 缓缓拉上小蓝的手,秦右微揉开笑:“我记得你是个身体寒凉的姑娘。” 小蓝得意:“你现在知道巴结我了?可惜晚了,谁让我们姨娘给你机会你不——” “啊!” 秦右微可不会让她把话说完。 在小蓝话说一半之时,她按着她的手腕就进了火盆。 桃枝上前押着小蓝不叫她动弹,抬脚便将她踹跪在地,接过秦右微手里的活儿,她将其按的更狠。 “手冷的话,就好好暖暖。” 第九章 被冤枉的过往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官兵们前脚刚走,方琼华后脚就原形毕露。 她恶狠狠瞪着从容起身的秦右微,心头又怕又不服,遂端起姿态蔑然开口: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秦家大小姐,看着人畜无害,玩起心眼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你娘在时若是有你一半狡猾,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还真是应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感受到体内毒素已经退去,秦右微不慌不忙的擦着嘴角的血,笑意凛冽: “那太太可得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这么精明的人,会生出那么蠢的女儿了。” 不容方琼华动怒,她一口咬上方才的话尾:“我能请来奉天司的人却当着他们的面包庇你,就能请来更厉害的人再揭发你,你最好收起你的爪子闭紧你的嘴巴。” 此话一出方琼华如鲠在喉,再开口时已然没了刚才的凌锐之状:“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太太,老爷下朝回来知道了奉天司来家里的事很生气,已经往这边赶了。” 此时的方琼华被秦右微扣在房里已有半日,她的丫鬟对此很是不满,得到这个消息差点要趴在秦右微耳朵上嚷嚷。 话音落了没多久,秦如海这便来了。 与他同往的还有煽风点火半天的秦香香,以及准备借此事试探的秦母。 不多时,聚在房间里的人表情各有千秋,唯独秦右微稳如泰山的坐在桌边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 见她久久不起身行礼,秦如海火气丛生:“秦右微,听说你这几天放肆得很?又是欺负妹妹,又是恐吓老祖宗,今天竟然还报官诬告母亲?” 桌边人哼笑。 在众人凝视之下,秦右微拿出粉末状的流烟散和刚调制好的解药,眼皮子都没抬: “今日这毒,我能解了,也可以不解,我死不死的并不重要,但爹爹的身份以及秦家和奉天司的关系会不会因为我的死演变出新花样,这就有趣了。” 闻此言秦如海盛怒,箭步上前就要动手,却不想秦右微只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投来,方琼华便立刻出面维护。 “老爷!报官的人不是微微!我已查明是个常被我派遣的婆子!” “想来定是她收了旁人的钱才故意害我和微微的!微微这是说气话呢!她怪我们这些年亏待她了……” 最后一句是秦右微意料之中。 略笑,她盯向一脸黑的秦如海:“我需要一笔钱重开回春斋。” 秦如海自然不愿意,只是还没来得及驳回,就听秦右微又道: “秦家这些年来入不敷出,处处树敌早断了后路,重开回春斋可以给秦家带来更大的收益。爹爹若是不愿,我自会另寻他人合作,不必您为难。” 回春斋可是大启内外拥有最多本医书的地方,里面的书籍绝大多数在现世已经绝迹,里面更是收集着千金难求的数万种培育奇药的方法,背后更有神秘队伍保驾护航! 秦家人早就想控制回春斋,奈何一直寻不到令牌,倘若回春斋和外部势力联手,秦家岂不是吃大亏? 这些秦如海都是知道的。 急于表现的方琼华更是妙语连珠,遂连忙作出温柔贤惠明事理的模样劝说,秦右微从来不予理会。 “要多少钱。”秦如海问。 “两吊钱。” 第十章 到访回春斋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官兵们前脚刚走,方琼华后脚就原形毕露。 她恶狠狠瞪着从容起身的秦右微,心头又怕又不服,遂端起姿态蔑然开口: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秦家大小姐,看着人畜无害,玩起心眼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你娘在时若是有你一半狡猾,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还真是应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感受到体内毒素已经退去,秦右微不慌不忙的擦着嘴角的血,笑意凛冽: “那太太可得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这么精明的人,会生出那么蠢的女儿了。” 不容方琼华动怒,她一口咬上方才的话尾:“我能请来奉天司的人却当着他们的面包庇你,就能请来更厉害的人再揭发你,你最好收起你的爪子闭紧你的嘴巴。” 此话一出方琼华如鲠在喉,再开口时已然没了刚才的凌锐之状:“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太太,老爷下朝回来知道了奉天司来家里的事很生气,已经往这边赶了。” 此时的方琼华被秦右微扣在房里已有半日,她的丫鬟对此很是不满,得到这个消息差点要趴在秦右微耳朵上嚷嚷。 话音落了没多久,秦如海这便来了。 与他同往的还有煽风点火半天的秦香香,以及准备借此事试探的秦母。 不多时,聚在房间里的人表情各有千秋,唯独秦右微稳如泰山的坐在桌边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 见她久久不起身行礼,秦如海火气丛生:“秦右微,听说你这几天放肆得很?又是欺负妹妹,又是恐吓老祖宗,今天竟然还报官诬告母亲?” 桌边人哼笑。 在众人凝视之下,秦右微拿出粉末状的流烟散和刚调制好的解药,眼皮子都没抬: “今日这毒,我能解了,也可以不解,我死不死的并不重要,但爹爹的身份以及秦家和奉天司的关系会不会因为我的死演变出新花样,这就有趣了。” 闻此言秦如海盛怒,箭步上前就要动手,却不想秦右微只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投来,方琼华便立刻出面维护。 “老爷!报官的人不是微微!我已查明是个常被我派遣的婆子!” “想来定是她收了旁人的钱才故意害我和微微的!微微这是说气话呢!她怪我们这些年亏待她了……” 最后一句是秦右微意料之中。 略笑,她盯向一脸黑的秦如海:“我需要一笔钱重开回春斋。” 秦如海自然不愿意,只是还没来得及驳回,就听秦右微又道: “秦家这些年来入不敷出,处处树敌早断了后路,重开回春斋可以给秦家带来更大的收益。爹爹若是不愿,我自会另寻他人合作,不必您为难。” 回春斋可是大启内外拥有最多本医书的地方,里面的书籍绝大多数在现世已经绝迹,里面更是收集着千金难求的数万种培育奇药的方法,背后更有神秘队伍保驾护航! 秦家人早就想控制回春斋,奈何一直寻不到令牌,倘若回春斋和外部势力联手,秦家岂不是吃大亏? 这些秦如海都是知道的。 急于表现的方琼华更是妙语连珠,遂连忙作出温柔贤惠明事理的模样劝说,秦右微从来不予理会。 “要多少钱。”秦如海问。 “两吊钱。” 第十一章 母亲留下的东西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你真是洛娘娘的女儿小右?” 醒过来的赵伯抚着心口直勾勾盯着秦右微问。 “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目前还不大能用的称手。不过赵伯要还想试探我的话,尽管来便是,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不会介意的。” 浅笑,秦右微当着赵伯的面晃了晃手里的针,然后将其纳入指尖。 看到这里赵伯吞了一口气,温温的才道: “当年我也见过多次洛娘娘这般举动……她临走前曾把一份名册交付于我,让我在你亲自登门的时候给你。你跟我来。” 名册上记录的,是传说里为回春斋保驾护航的神秘队伍成员。 姓名性别年龄,三代重要事纪、交际关系、兴趣爱好、家庭住址。 厚厚的一摞,里面什么信息都有。 指尖压上书页一角,合上。 “我虽然有个神医娘亲,也有她留下的东西做底牌,但依照我现在的能力,没有回春斋和针以及药箱,我什么都不是。” “赵伯,您跟随娘亲做事多年,在药理方面懂得很多,我很迫切的需要您的帮助。” 秦右微说。 她的话听起来是请求,但蕴在面容上的神色,对赵离表来说,根本就是当年的洛娘娘再临。 “看来洛娘娘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赵离表含笑来到密室另一面墙前。 转动机关又打开了一个空间。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洛娘娘留给你的。她说这些东西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你学会她的医术……” 赵离表后面的话秦右微没听进去。 盯着里面,她突然体会到了“恍如隔世”这一词。 洛君清一早就为女儿铺好了所有路。 她预想到了一切,却不知,这一切是已经栽过跟头的秦右微才能把握住的。 想到自己上一世的种种行为,秦右微眼眶发红。 若非苍天有眼,娘亲的心血就被辜负的彻底了。 “小右,里面的机关我已经打开了,你快进去,若是错过了这个时间,除非找到洛娘娘,否则世上绝不会再有如此速成的捷径了。” 听从赵离表的话,秦右微握紧拳头进去。 桃枝亲手为她关门。 这个空间是一个小又封闭的存在,因为里面放满了书本卷宗。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秦右微就嗅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这种香味让她心智清晰了几十倍。 体内好像还流窜着什么。 皇宫明德殿外的积雪地里跪着辛明州。 胳膊上的雪已经被伤口吐出来的血浸得通红。 终于,殿门开了。 掸了掸袖子,李公公站在门口并没有前进: “太子殿下,太傅等大人们的案子已经有左卫军调查清楚了,并且他们的家眷也认同了这个结果。” “现在皇上正和摄政王议事,太子殿下请回吧。” “那东宫有刺客行凶的事情究竟还管不管?”辛明州冷声问,话落撕开袖子抬起胳膊: “刺客早已抓获,若非其人将小皇叔牵扯进来,本殿何须将这等小事报给父皇裁夺?” 第十二章 搬起石头没砸到脚,保和堂风波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凭借着这番话,辛明州顺利见到了皇帝。 只不过明德殿内的氛围有些诡异。 “能进入皇宫大内行凶的,定然不是等闲之辈。父皇,此事很有可能和太傅等人的死有关,您还是亲自审问一遍那厮较好。” “就算不为儿臣和真实结果,也为了小皇叔的清白名誉。毕竟他自称是小皇叔的人,身上确实还有翊王府的通行令。” 睨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太医,辛明州吐息平稳。 皇帝辛玹静坐喝茶:“你既然已经审过了,难道就没有查出那厮的底细?” “儿臣不敢僭越,所以只是进行了简单盘问和缉拿,剩下的还请父皇裁夺。” 辛复亭盖着大氅靠坐在榻上,看都没看辛明州一眼: “那人有能证实自己是本王府上之人的东西,就当作是本王的人好了。” 辛明州愣。 他没想到辛复亭会是这种答复。 展着一副似笑非笑,辛复亭又道:“既是如此,直接砍了就是,太子何必左右为难。” 辛明州再屏息。 这根本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本以为能借着前阵子抓到的翊王府之人好好地把辛复亭坑一把,顺便拖带着太傅等人之死的真相浮出水面。 没想到辛复亭句句都出乎意料! “小皇叔此言差矣。不审查清楚就草率定案,恐会令人不服。” “况且这件事关乎您的声誉,更不能这样不清不楚的处死那名刺客。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世人认为小皇叔真对本殿起了杀心?” 辛明州有理有据且态度强硬的说。 辛复亭眼角只有嘲讽,筋骨分明又修长的手指扶上眉梢,他道: “本王头上担着的,是整个大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誉,难道还怕被不曾做过的的事影响到什么?” “就算本王对你起了杀心,世人也只会认为是你这个太子什么地方做的不合适。” 如此放肆的话让辛明州心脏都抖了一瞬。 他惊慌失措的看向辛玹,见父皇还在品茶,一时方寸乱了大半,脱口就是一句: “可一旦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 “太子真的只是被伤到了胳膊么?这件事没有再讨论下去得到必要。你现在应该很迫切的需要养伤,回你的东宫去吧。” 辛复亭牵出一抹笑说。 辛明州唯有带着愤恨离场。 “翊王越来越喜欢越位专权了。”一直没说什么的辛玹忽然开口。 微微打了个哈欠,辛复亭又往后靠了些:“皇上教训的是,微臣知错。” “小右,你感觉如何?” 秦右微才出来就被赵离表问了这么一句。 感受着体内流窜的越来越快的特殊气流,她点头: “里面的香,和娘亲当年一直给我吃的药丸是一体的,这二者内外交接,是让我速成的主要因素。” 说到这儿,秦右微不得不再一次佩服母亲的智慧。 “那洛娘娘的东西,你现在能用的称手了吗?”赵离表又问。 “熟能生巧,还得多练练。”秦右微回答。 但其实有了母亲的医术,针和药箱就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了。 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 留下两枚铜钱交给赵离表,秦右微带着桃枝走了。 “你们丧尽天良迟早会遭报应的!” “再敢在我们保和堂闹事,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快滚!” “你们保和堂都是庸医!我丈夫明明是胸口疼,你们非说是腹痛!结果吃了你们的药昨天夜里就疼死了!你们居然还敢打人,我要去报官告你们!” 秦右微老远就听见这边闹得厉害,带着桃枝在人群里观察起妇人身边的尸体。 既是昨晚死的,怎么尸斑这么严重?现在可是大冬天,那这斑点是…… 察觉不对,秦右微默声上前,妇人以为她和保和堂的人是一伙的,惊得立刻护住尸体:“你要做什么?” “我怀疑死者服用的是毒药,特来查验。”说着,秦右微将死者的领子往下扒了些。 深紫色的斑点,让她更确定自己的判断。 拿出针在死者喉部扎入,秦右微转动针端,脑子里立刻浮现毒物类别。 是朱罗散! 当她拔出针的时候,针尖上的颜色立刻让大家将视线转向保和堂。 妇人更是情绪大崩,扑上去就要和其中一个拼命:“狗娘养的畜生!为了赚钱良心都不要了!竟然给我丈夫开了毒药!” 见人群里的骂声也多了起来,保和堂那几人被闹得心烦,索性拿秦右微开刀,一个稍胖点的一把扼住她手腕便是一顿咆哮: “你这死丫头打哪儿来的?居然敢污蔑我们保和堂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还不等他那一巴掌落下来,秦右微指间藏着的针就刺进他手腕一个穴位,痛的他当场撒手。 桃枝从剩下几个人手里挣扎出来立马上前护主,却听秦右微不紧不慢的说: “朱罗散是能将死者变成容纳毒物的器具的,死者过世到现在,体内剧毒早已横行,一旦破体便能造成不小的瘟疫。你们保和堂作为治病救人的地方,为何会有这种毒物?还将它当作药物混卖?”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议论声如雷。 保和堂那几人有些站不住,却也只能骂秦右微是在胡说八道,秦右微冷笑,对向那个胖子缓声说道: “我方才用针探到毒,如今又刺入你血脉之中,是不是胡说,稍后自有分晓。” “什么?”胖子惶悚,仅仅几秒时间冷汗就出了一身,扭头便对同伴低声说起什么,不想被秦右微截断: “想活命的话,恐怕只有叫你们背后那位谋财害命的老板出来,还这位大娘一个公道了。你时间并不是很充足的样子,朱罗散是什么情况,你恐怕比我清楚。”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齐刷刷的目光又一次集聚在秦右微身上,所有人都觉得她完了。 敢给保和堂不愉快的,她还是头一个。 秦右微却是笑颜渐浓,朱唇轻启便是一句: “回春斋斋主,秦右微。” 第十三章 秦小姐就喜欢和底气十足的人打交道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保和堂那几个人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半晌没能给出回应。 秦右微在祖母寿宴上当众退婚太子,又向皇帝请婚摄政王辛复亭,这两件事一经传开就在京城掀起巨浪。 没想到疑似继承神医洛君清医术的她,竟还重启了回春斋! 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起人群正中间这个年轻女子。 她那双明眸里蕴藏的冷色,任谁看了都得起三分寒意。 “我当是谁这么嚣张,原来是秦家大小姐?”保和堂里缓缓走出一个男人,他就是这儿的老板,王强。 摸了摸小胡子,他瞪了眼中毒的那人对向秦右微就是一顿嘲讽: “就算你是洛君清的亲生女儿,你也没有理由断定这毒是出自我们保和堂吧?这人来时就病入膏肓,说不定是家眷想借他之死故意用毒来讹诈我们,你何故在我这儿带头闹事?” “更何况你当上回春斋斋主有什么难度吗?不过是女承母业。看在秦家的面子上,我劝你还是去别的地方耍威风比较好。” 秦右微不跟他生气,也不为他这话有半分波澜。 而是好笑的望向桃枝:“死者体内的毒是生前就有还是死后才有,请仵作来剖开一验便知。” “婢子明白了。” “秦大小姐这是铁了心的要给我们保和堂找茬?”王强冷笑。 当今府君大人是他亲舅舅,就算仵作来了也得睁着眼睛说瞎话。 “区区一个保和堂,何必我放在心上。”秦右微温声回击,怼的王强腹腔怒火更重。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仁。来人,去把府君大人请来,倘若仵作查出是保和堂有问题,一切责任我来担,若非如此,我可要告秦小姐一个诬蔑诽谤的罪!” 一听这话妇人心惊,连忙对秦右微提醒:“秦小姐,他和府君大人是……” 蹲在死者身边观察的秦右微没抬头,倒是冁然而笑:“我就喜欢和底气十足的人打交道。” 语毕她余光一转便扣住正要溜回医馆拿解药的胖子: “现在才想起来去解毒,为时已晚哦。” 胖子冷汗狂流,下意识带着求救的眼神看向王强,王强正暗中示意他别慌,就听秦右微又笑: “要想多活一会儿的话,就别伸手去挠身上的冒出来的疹子,越摸扩散的越快,你是知道的。” 朱罗散本身就是保和堂为了稳固长期生意弄出来,与药物混卖的。 少量的朱罗散不足致命,但它会破坏药性,并让人产生依赖,至此,保和堂的目的就达到了。 作为在这里打工的伙计,胖子不会不了解朱罗散。 此刻正是发疹的时候,他哪里还能平静,一把抓住王强跪地求道: “老板救我!老板救我啊!” 见群众纷纷投来异样目光,王强做贼心虚,声音都大了一半:“她吓唬你的话你也当真?没出息的东西!起来!” “你就当我是在吓唬他好了,如此一来也能叫他走的安心些。万一毒素在他体内发酵的过猛,仵作来了不能看出活着时中毒和死后中毒的区别,那可亏了。” 秦右微不紧不慢的语调扯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针锥,狠扎在胖子心窝上。 此时他心绪大乱,眼泪都快蹦出来。 怎料求救的话还没出口,王强便先发制人,以胖子魔怔为由喝令其余人将他带回医馆。 “站住!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趁着这时候给他吃下解药!”妇人先秦右微一步表态。 说完她冲到胖子跟前,一把撸起对方袖子,吸了一口冷气,她颤着手举起胖子的胳膊示众: “这疹子我丈夫也起了!就在吃了他们保和堂的药之后!我、我要杀了你们这群畜生偿命!”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 人群里突然冲出来一队衙役,他们拥护着一个胡子花白的人入场,身后还跟着一脸平静的桃枝和满眼恐慌的仵作。 见李泉来了,百姓瞬时跪成一片,才冒出来的议论声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秦大小姐。”李泉轻哼,眼神充斥鄙夷:“听说你带头闹事,又扬言要仵作当众剖体验尸?” 秦右微从头到脚都是傲慢,哪怕是一缕目光,也没有留给这人半寸敬意。 “既然人都到齐了,仵作怎么不见行动?是在害怕得罪什么人吗。” 她说。 李泉又是冷笑,斜眼瞥向仵作:“还不快去?胆敢说谎,本官定叫你人头落地。” “有了府君大人这话,我们家小姐也不怕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徇私舞弊了。” 接上他的话茬,桃枝恶狠狠瞪过王强,随即推着仵作往尸体这边来。 顺便给小姐使了个眼色。 秦右眯眼抹笑,伸手去接仵作的工具箱。 也是在这个空隙里,她一针扎入,低声即说: “你如今既已踏上黄泉路,我便是唯一能保你无恙的人,不想死就最好实话实说。不然轮不到别人灭口,你便先成了我手里挥向别人的刀。” 仵作瞳孔骤缩,霎时间手脚冰凉。 他在来之前就被李泉警告过作伪证了。 依照李泉的性子,做了伪证他也活不长,倒不如…… 蹲下,仵作擦了一把冷汗,拿出小刀从死者喉部切开,放了一张裹着糯米粉的纸在切口处,他又从工具箱取出一瓶药水往上面滴了几滴。 稍后,仵作在死者胃部也做同样步骤。 半刻钟过去,仵作起身,退至秦右微身后。 死者两处切口上的纸,一张洁白无瑕,一张呈深紫色,其中还沾着些许晶状物体。 王强面色涨紫,李泉也在暗中握紧拳头,他甚至还想为外甥挣扎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你给本官解释解释。” “死者不是已经告诉大人答案了?看来大人上了年纪,理解不到位……仵作,还不快给府君大人详说一番?” 秦右微两手交叠,笑间多了几分俏皮。 远处一人将她的狡猾尽收眼底。 “如果毒物是在死者死后灌入,会在食道里检验出来。但死者食道很干净,又在胃部检验出毒物……” 第十四章 人证物证俱全,可以上路了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由此证明,毒是死者生前服下。根据尸体状态,以及死者胃部查验出来的晶块状物体,能推测出,死者是在服毒后半个时辰内毒发的。” 仵作的像是一记棒槌,狠狠砸在李泉和王强心口。 妇人听到这儿情绪崩裂的更为严重,两腿一软跪坐在地,双手捧面扑在丈夫身上便是悲声痛哭。 桃枝主动取出帕子给她,环着她的双肩劝慰:“当时的情况是怎样?您如果能够说出来,就是抓获真凶的证据之一。” 一听这话,妇人牙关紧咬,指着王强就骂: “我丈夫就是吃了保和堂的药,在半个时辰不到的时候浑身起疹子,他觉得难受不断地挠,谁知没一会儿就疼死了!我一开始只以为是无力回天,突然发现他身上的疹子变成斑点,后知后觉不对,再来这里讨要说法时,他们就动手打人了!” “无知贱妇!住口!”王强怒从中来,不由分说的冲上来就要揍人,却被秦右微一针扎入大动脉。 调大剂量的朱罗散注入他体内,不过眨眼工夫,他便口吐黑血踉跄倒地。 李泉与保和堂众人大惊。 “秦右微!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当街行凶!”李泉怒斥。 秦右微弯弯一笑,整了整自己微皱的袖口,毫不慌乱: “他药毒混卖不止谋财,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不得而知,眼下就有人无辜惨死,府君大人还没坐到高位,怎么眼睛先飘上面去了?况且如今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他还没死,你急什么?” “你!” “我生来便是这般放肆,府君大人是想拿我问罪么?真要论起一二,你我不妨告到皇上面前,看看是谁人头不保?” 秦右微语调温缓,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像锯子,每一个字都在李泉脖子上磨着。 皇帝和秦家家主的关系,试问整个大启谁不知道? 李泉纵是再宠自己的亲外甥,也没到陪着他一起掉脑袋的的地步。 见他不动声色,王强终于慌了。 颤着手,他吃力的爬起来,爬到李泉脚边,有气无力的央求起来:“舅舅……舅舅救我……都是那个贱人胡说……我不知道什么朱罗散……” “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要求请府君大人来的。也是你说,若要查出有问题,一切责任你来承担的。你怎么开始求饶了?” 说着,秦右微欢笑着俯下腰看向王强,十指交叉捧在胸前,笑里透着纯真可爱: “该不会……你的底气偷偷溜走了吧?唔,好惨哦,现在性命也在一点一滴的溜掉呢。” “毒妇……毒妇!”王强怒喊,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眼瞧着他快不行了,胖子吓得尿流一地,跪着挪到秦右微面前疯狂磕头: “斋主!求您饶我一命!我只是个做工的!我……我知道王强把朱罗散放在哪里!他还写了册子,上面标注的是此毒和什么药一起用,分别用多少,是什么症状!他制作朱罗散和存放解药的地方我也知道!” 掩鼻,秦右微抿唇而笑,只用了手心几厘的部分挨了挨胖子的脑袋,眼神像是在看一条狗。 她道:“乖,自己去拿解药,吃了乖乖跟着你的新主子走。” 语毕她缓缓抬眸,目光凌厉扫向保和堂其他人:“你们也是一样。” “王强死了!”有人惊呼。 李泉指关节都快捏碎,强忍着痛心,冷声便道: “纵使他犯了滔天大罪,也该由官府发落。秦小姐动用私刑,在犯人还未判罪的时候将其毒杀,同样触犯大启皇律。来人,把她抓起来!” 在他说话期间,秦右微故意微张嘴巴做出惊讶无辜的表情,待他话落,她噗呲笑出声。 掩嘴捧腹,笑得好不欢乐。 “秦右微!你笑什么?”李泉死死咬牙,恨不得将她嚼碎。 似是笑累了,秦右微轻轻的出了一口气,目光挑动:“谁说他死了?他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的恶事,我才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呢。” 说罢她再次从指间取出针,扎在王强心脉正上方,注入一半朱罗散解药,又加入K.N.K7,这是母亲留下的神药,能让在六个时辰内死亡的人活过来。 随着王强一口气喘出来,人群大为躁动。 李泉更是汗毛倒立。 他们上次见到这种情形的时候,还是洛君清在的时候。 “是和洛神医一样的本事!她果然是回春斋斋主!”众人大喊。 一时间,大家要求处死王强的声音也大起来。 “府君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还不抓了这厮回去治罪?”秦右微轻哼。 迫于压力,李泉只得顶着如同土色的脸,命衙役押了保和堂一干人,带着搜出来的朱罗散等物证走了。 等到大伙儿从痛骂保和堂的热潮里回过神,早没了秦右微主仆二人的身影。 “小姐,万一李泉暗中操作,让王强跑路,又该如何是好?”桃枝紧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王强体内还有一半的朱罗散,虽然一时半刻死不了,但李泉要是不依法执行,他也活不过太久。” 秦右微淡笑,耳边回荡的是赵离表对她的忠告。 洛君清临走前曾点明,不准随便搭救已死之人,K.N.K7只能用在关键时刻。 秦右微大抵能明白母亲的意思。 太高调终究会引火上身。 母亲不希望她步自己后尘,她也不想盖过母亲的传奇。 叮—— 清脆的铃铛碰撞声从不远处传来,秦右微侧眼看去。 只见一辆马车从身后驶来。 与它擦肩而过的刹那间,她对上了车中人的锐冷目光。 仅一瞬间,秦右微便认出此人是谁。 天底下没有比辛复亭那双更饱含杀意又清明的眼睛了。 车子飞驰而过,留在秦右微眼底的,只有车窗外搭着的那双筋骨分明的手。 “王爷,此女太过张扬,日后怕是会引来祸端。” 绯唇微勾,辛复亭高挺的鼻梁下扑出一息薄哼,音色沉沉,他道: “她若不张扬,于本王而言,还有什么价值。” 第十五章 威胁,看看我捉的雀儿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属下明白了。东宫那边约了羽林卫首领明日在围场狩猎,据说这次不封闭。” 辛复亭眼珠里多了几分戏谑:“陪他玩玩。” “是。” 外头的消息比秦右微回来的快。 此刻大小姐惩治保和堂恶霸,打脸府君大人的事,已经在秦家传遍了。 只不过没什么人夸她,底下说道的几乎都是她肆无忌惮毫无规矩,迟早要叫秦家大祸临头的话。 “大小姐,家主患病,太医查不出病源,老太太叫你去给家主诊断呢!” 急忙赶来的是秦老太太那边的大丫头。 “我何曾学过医术,如何诊断?爹爹的病可是太医都没办法的事。” 秦右微不紧不慢的回答,说完冲那丫头一笑,转身便进了房间。 紫华先是一愣,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折回秦老太太那儿便重复了秦右微的话。 秦老太太正给秦风擦额上汗,听了这话嘴角一弯,哼道:“这蹄子如今怪能发狠,去传我的话,就说是我求她来。” “大小姐,老太太说您可是被连太妃看入眼肯定了医术的人,医术自然了得,还请您不要计较她糊涂,先给家主治疗才是。” 紫华含笑对秦右微如是说,语毕又补: “老太太已经听说了大小姐今日之事,消息一传回来就跟奴婢议论着您厉害,颇有夫人之风呢!” “紫华姐姐向来会说话,只是让我烦恼的,并不是老太太。” 秦右微故作惆怅,单手撑着下巴,眉毛一弯就是一副惹人怜爱之态。 紫华停顿,想了想便道:“是谁惹了大小姐不快,还请大小姐明示,紫华一定叫老太太为您做主。” “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今早我这儿闯来一只雀儿,见它聒噪的很,索性扣在这儿了。谁曾想回来竟不了,也不知是谁把它给赎走了,怪惹人不开心的。” 秦右微温吞吞的说,话罢努努小嘴又叹了口气,看上去确实有些失落。 紫华猛地想起什么,立刻跪下回道:“奴婢这就去将那只雀儿带回来,求大小姐先去家主那边。” 得此一言,秦右微嘻嘻一笑,拍拍紫华的肩膀,“把雀儿带到爹爹这边来,我要给爹爹看。” 说罢她起身便往出走:“桃枝,带上我的小药箱,别耽误时间哦。” 看着她的背影,紫华只觉心底发毛,快速起身,她往周蓉那边去了。 “你爹怎么样了?”见秦右微一直在把脉没什么动静,秦老太太不禁有些担心。 秦风今天下朝回来就感到胃部不适,吐了好 生肉在进入鬼的嘴里后只会加速腐烂,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强忍恶臭和恶心,鹤渊加速咀嚼。 怎料话说完不过眨眼功夫,柳舟言掰开他的嘴又塞了一块,“多吃点。” 鹤渊嚼食的动作僵住。 盯着眼前人温色之下掺杂的暴戾气息,他只得乖乖照做。 吧唧吧唧…… “呕……” 见自己讨厌到极致的死矮子扶墙呕吐,柳舟言气得火冒三丈高。 一把揪住鹤渊的衣领将他提溜过来,磨牙搓齿的就道:“好吃到吐了?” 从来面无表情的鹤渊照回:“是的。” 嚼了嚼舌,柳舟言撒手,挺直了腰板就往掌间聚起魔气。 这死矮子越看越想杀。 【主人怒气值高达九十九,建议冷静一下……】 同时间察觉到不对,鹤渊扑通跪地,仰着自己的死人脸即说: “魔尊给的东西很美味,但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别让我吃了吧。” 柳舟言气笑,下秒新的想法涌入脑中。 迅速收了魔气,再次抓过鹤渊,扒下裤子对着屁股就是一顿狂扇。 片刻后他活动着手腕一脸得意:“喜欢我吗?” 鹤渊两手揉揉屁股,迟疑着回:“喜欢……” 闻此语柳舟言立即问向兔头:好感度多少了? 兔头:【没变】 柳舟言眉头一拧,几秒后便是一顿啪啪响,其间还夹带着他的怒骂: “连小爷都敢骗?是不是活腻了!” 又过半个时辰,柳舟言已经没力气再打,窝在榻上一脸阴色瞥着鹤渊。 面无波澜的他,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自己。 “为什么不哭?”柳舟言没好气的问,此刻还在揉手腕。 “鬼不会哭。” 此话一出柳舟言当即扬手,鬼哭狼嚎鬼哭狼嚎,鬼不会哭?闹呢?! 然而不等他说出来,鹤渊又是一秒跪地,“呜呜呜。” 柳舟言:? 鹤渊:“魔尊,我哭了。” 被气翻了脑壳儿盖子便是如此了。 柳舟言牙齿磨得咯吱响,“玩我是吧?你别以为你跪的快,本尊就能放过……” “爹爹说了,该认怂的时候绝不站着。”打断他的话,鹤渊还是没有表情的说。 但这次他的话里多了几分得意。 合眼深呼吸,柳舟言强压屡屡涌上来的杀意,开口即是一道讥笑: “你又不是人,哪来的爹?” 话音落,兔头道:【危】 不容他反应,鹤渊身上死尸味道突然扩散的更为浓郁。 只见瞳孔闪过一抹银光,下秒就化作一个一米九高的男人。 等柳舟言回过神,那人已经压上榻。 待他看清对方的脸,霎时间便被逼的紧贴榻面儿,动也不敢动了。 是和宿川行一模一样的脸。 见身下人全无方才气魄和胆识,就是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鹤渊唇角微抿,一手钳住他下颚,强制他转过来。 柳舟言只觉得对方那双充斥着杀气的眼睛,像是要把他活吞了。 “我不是野种,魔尊嘴巴放干净些。”鹤渊冷声说,话出口差点让身下人原地逝世。 长得一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声音都是一模一样?! 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分分钟梦回被圈养的时光好吗! 瞧着他面色变化多端却不说话,鹤渊眉头紧了紧,手上力度更大,往下再压些许,他眸中寒光更深。 “道歉。” 因是俯身,豁开的领口下垂着,柳舟言不难将其中光色一览到尽头。 喉间莫名一咽,由此推动鹤渊掌心。 另一手撑着壁栏许久,硌的他手疼,索性不再支撑。 承着身上人压下来的整张身子,柳舟言只觉心脏安装了马达。 该死……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第十六章 澄清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小蓝的话,杀了个周蓉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收服了。 “蠢材!”周蓉气急大骂,抬手就要打,却听秦右微笑道: “周姨娘对这个结果不大满意的话,可以将自己期望的结果说出来。” “微微,你不必纵着她,再由着她放肆,传出去了反倒让人说我们家毫无规章。” 秦风怒道,语毕咳着便传人进来:“周姨娘是得了癔症了,疯疯癫癫不成规矩,把她带回去!没有我的话不准出来!” 这话出口还不等周蓉或秦母说什么,秦右微反倒阻拦起来了。 “爹爹应该多听听家人的诉求才好。今天责罚周姨娘的人惹她不痛快,确实是微微处事不周,只是事已至此,不知道姨娘要怎么才肯罢休呢?” 周蓉快被气死了。 她又不瞎,当然看得出秦右微眉眼间的挑衅。 “你若真打算补偿,干脆就给我那两个孩子偿命!先剁了你自己的爪子也未尝不可!” 周蓉恶骂,正要说出更难听的话,还虚弱的秦风拾起来便给了她一巴掌: “再敢胡闹,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反正老爷现在已经被这蹄子唬的唯命是从,连最疼的二小姐都能打发去家庙,更不记得还在牢里吃苦受罪的太太,又哪里会惦记我这么个人?” “与其来日被她发落,不如趁着此时为我那一双无辜儿女报仇!秦右微!拿命来!” 嘶吼间,周蓉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匕首,铆足了力气冲着秦右微腹部刺来——秦风空手握住白刃,一瞬间鲜血直流。 秦母大惊,冲上来护住自己的宝贝儿子,转头便骂: “混账东西!竟敢行凶!我看你也想进大牢里坐上几天了!” 忍着剧痛,秦风夺过周蓉手中刀,抬脚将她踹翻在地,目光冷厉:“双儿和小海分明死于意外,你竟将此事赖在同样是孩子的微微头上?简直该死!” “秦风!你究竟被秦右微灌了什么黄汤?当年先责怪她的人分明是你!到了今日你反倒不认账了?” 周蓉气到发笑。 秦右微也笑。 挡在身前的这位所谓的父亲,向来如此令人作呕。 周蓉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若非秦风当年因为方琼华的一句质问,先入为主给了她一巴掌,周蓉也不会把所有怨气都集中在她身上。 最可恨的,正是最虚伪的。 “双儿和小海死于中毒。”在屋中几人闹成一团互相推卸责任又辱骂的时候,秦右微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 秦风秦母周蓉三脸震愕。 秦右微轻笑又道:“查出他们体内有毒的仵作,在那之后不久便‘意外’身亡了,早没了任何证据以供查证,信不信随你们。” 说完,她故意略过屋中几人的惊诧,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和纱布,给秦风进行过简单包扎。 临走前伸手勾勾小蓝下巴挠了挠,她道:“你倒是个诚实的人,好好照顾你家姨娘,别叫她想不开了才好。” 第十七章 神秘人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有了她的分析,秦风总算回过神。 但他迟疑了。 此刻秦母全然想起自己答应秦右微的事,顿了顿,她道: “我们秦家虽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但也向来是个清白人家,断不能有这种害人性命的恶事。你去查清楚,也算是给那两个无辜稚儿一个交代了。” …… “小姐怎么还不睡?刚才婢子听紫华说,老爷已经派人去调查当年在方氏身边伺候的人了,罪状书也拟定好了,明天会送去奉天司大牢让人审问。” 给秦右微披了一件衣裳,桃枝说。 “我在巩固今天学到的那些东西。明天要去拜访连太妃,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虽然已经得到了洛君清留下来的东西,但终究是没有完全掌握的。 若是不努力,也是白费了母亲的一片心血。 “准备好了,小姐放心。” 应着,秦右微思量片刻,吩咐:“你亲自带人去将清苑收拾出来,里面的布置一律不可更改,东西一样都不能有损或失,明天我们就搬过去住。” “是。” 风寒月高,略有破败的小庙里总时不时的发出抽泣声。 秦香香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能供她保暖的,只有一床霉味儿很重的薄被。 她连时间认知都快丧失了。 她好饿,身上好痛。 “秦右微……秦……右微!”秦香香哑着嗓子叫道。 她恨不得现在能扒了秦右微的皮。 “痛吗。”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秦香香不能动弹,她有些害怕。 她担心突然闯进来的人是秦右微派来了结自己的。 “你是谁!”使出最大的力气,她怒吼。 “想走么?”那人轻笑,两手背后,修长的手指白净却又带着几颗粗茧。 手指在空中微微敲动,这人又道:“你若能爬过来,就能离开这里。” 秦香香心头一颤,僵冷的手瞬间捏成一团。 翌日赶在秦右微出发前往连王府之前,桃枝便来通报一切处理妥当。 略微去清苑待了一早上,秦右微从房间一角的书架上抽走一本书走了。 美好的一天,才中午就被终结。 连王府的人不给她进。 “秦小姐请回吧,我们家王妃说了,家中最近风水不大好,不能让外女进门。” 门口的人如此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连太妃的请帖也不管用了?”秦右微冷笑。 那人满眼不屑,“我们太妃的帖子当然管用,不过是她如今不大管府上的事,一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待我回去和她通报,这事儿也就罢了。” 闻此语,秦右微不做争执,从桃枝手里接过带来的礼物连同请帖交给对方,她道: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便纠缠,礼物总归能转交给太妃吧?这尊金佛是我祖母托我送给太妃的。至于这张请帖……” 笑了笑,她补充:“我身为晚辈,没能赴长辈的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请你将这张帖子送还给太妃。” 女人一脸的狐疑,再三检查帖子,确定没什么端倪,才不情不愿的应下来:“知道了,秦小姐可以走了。” 第十八章 围场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官兵们前脚刚走,方琼华后脚就原形毕露。 她恶狠狠瞪着从容起身的秦右微,心头又怕又不服,遂端起姿态蔑然开口: “好一个能屈能伸的秦家大小姐,看着人畜无害,玩起心眼还真是一套一套的。你娘在时若是有你一半狡猾,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还真是应了那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感受到体内毒素已经退去,秦右微不慌不忙的擦着嘴角的血,笑意凛冽: “那太太可得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这么精明的人,会生出那么蠢的女儿了。” 不容方琼华动怒,她一口咬上方才的话尾:“我能请来奉天司的人却当着他们的面包庇你,就能请来更厉害的人再揭发你,你最好收起你的爪子闭紧你的嘴巴。” 此话一出方琼华如鲠在喉,再开口时已然没了刚才的凌锐之状:“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太太,老爷下朝回来知道了奉天司来家里的事很生气,已经往这边赶了。” 此时的方琼华被秦右微扣在房里已有半日,她的丫鬟对此很是不满,得到这个消息差点要趴在秦右微耳朵上嚷嚷。 话音落了没多久,秦如海这便来了。 与他同往的还有煽风点火半天的秦香香,以及准备借此事试探的秦母。 不多时,聚在房间里的人表情各有千秋,唯独秦右微稳如泰山的坐在桌边忙活着自己手上的事。 见她久久不起身行礼,秦如海火气丛生:“秦右微,听说你这几天放肆得很?又是欺负妹妹,又是恐吓老祖宗,今天竟然还报官诬告母亲?” 桌边人哼笑。 在众人凝视之下,秦右微拿出粉末状的流烟散和刚调制好的解药,眼皮子都没抬: “今日这毒,我能解了,也可以不解,我死不死的并不重要,但爹爹的身份以及秦家和奉天司的关系会不会因为我的死演变出新花样,这就有趣了。” 闻此言秦如海盛怒,箭步上前就要动手,却不想秦右微只一个不经意的目光投来,方琼华便立刻出面维护。 “老爷!报官的人不是微微!我已查明是个常被我派遣的婆子!” “想来定是她收了旁人的钱才故意害我和微微的!微微这是说气话呢!她怪我们这些年亏待她了……” 最后一句是秦右微意料之中。 略笑,她盯向一脸黑的秦如海:“我需要一笔钱重开回春斋。” 秦如海自然不愿意,只是还没来得及驳回,就听秦右微又道: “秦家这些年来入不敷出,处处树敌早断了后路,重开回春斋可以给秦家带来更大的收益。爹爹若是不愿,我自会另寻他人合作,不必您为难。” 回春斋可是大启内外拥有最多本医书的地方,里面的书籍绝大多数在现世已经绝迹,里面更是收集着千金难求的数万种培育奇药的方法,背后更有神秘队伍保驾护航! 秦家人早就想控制回春斋,奈何一直寻不到令牌,倘若回春斋和外部势力联手,秦家岂不是吃大亏? 这些秦如海都是知道的。 急于表现的方琼华更是妙语连珠,遂连忙作出温柔贤惠明事理的模样劝说,秦右微从来不予理会。 “要多少钱。”秦如海问。 “两吊钱。” 秦右微慢条斯理的回答,让眼前本还气涨了脸的人瞬间阴沉下来。 他秦家虽不如往日,可堂堂秦家大小姐居然连二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意识到自己又中了秦右微的计,方琼华咬死牙根,挤出笑道: “回春斋那么大的地儿重启起来才只要两吊钱,可见微微是个有行商头脑的好孩子,此事你不必担心,回头我叫人把钱给你送来。” “钱从我账上支,你既要二两,我便给你二两,若是回春斋开不动,你趁早给我回来。” 秦如海没好气的说。 秦母此时心里也有了盘算,知道秦右微不再是往时那般,心头暗忖她是在扮猪吃虎,但嘴上还是咬着不和善的话: “谁家未出阁的女子像你这般一根筋的往外跑?不成体统。你最好把回春斋发扬光大,否则我们秦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方琼华一听家主和老太太这么说,也不猜想其中深意,脖子一倾便夹枪带棒的说话:“微微啊,你虽然有自己的思量,但也不能尽学坏的,暂且收一收你的刺儿,别寒了老爷和你祖母的心。” 话罢她扭头就对自己的大丫鬟吩咐:“听说最近总有野狗在咱们家里撒野,这事儿办妥了没有?别让它乱跑乱叫冲撞了家里人!” 这话一出口,正为了方才那二两银子在气头上的秦如海顿时放声怒怼: “府上究竟是什么人下毒给微微,竟如此狗胆包天?此事必须彻查!你身为主母怎能不作为?再有,是谁克扣了微微的体己?伺候她的人都死哪去了?你这家真是越管越糊涂了!” 秦如海生平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奈何方琼华向来装的稳,前世从没露出破绽。 现今她前脚刚维护秦右微,后脚又当众编排谩骂,秦如海又不是傻子,火大在所难免。 方琼华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怼了一通生气的很,对着一直没能插上嘴的秦香香就使眼色,秦香香当即拉动秦如海,娇滴滴的说道: “爹爹,这些事也不能全怪我娘,姐姐她这几日性情大变,连我也时常欺负……” 秦如海现在一个头八个大,听此一言也懒得细究谁对谁错,只想速速了结,于是心一狠就道: “微微你身体单薄,这几日又接连大雪,重启回春斋的事情等开春再议也不迟,你姑且在家中好好养身。” “多谢爹爹关怀,外头风大雪大,喝了这杯热茶再出去吧。”秦右微笑吟吟说。 秦如海没拒绝,一口喝干茶水,暗叹了一口气带着屋里这些人离开,房间一下子冷了很多。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森白的雪花涌进许多片,老嬷嬷鬼祟又手足无措,站定许久才出声:“大小姐,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做完了,您可以饶了老奴么?” 第十九章 算计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秦右微在喝茶没抬头,“过来喝杯水暖暖身,去太太那儿再拿一碗汤药,以免被人怀疑,太太若是问起,如实告诉她即可。” 老嬷嬷听了直点头,全然照做。 大概午饭过后,她便去了方琼华那儿,一进门便被打了顿。 “你还敢来?秦右微那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跑去奉天司告我?”方琼华气急败坏大骂,脖子比脸红。 老嬷嬷跪地疯狂磕头:“太太饶命啊!是大小姐她以老奴的性命威胁,老奴不敢不做啊!” 冷哼,方琼华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擦指甲里的血,啐了一口在她脸上:“你既然认了新主儿,还回来做什么?” 老嬷嬷擦都没敢擦,将秦右微吩咐的如实告知。 方琼华恼得要死。 她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被秦右微抓住了把柄。 还不等她发作,老嬷嬷突然倒地,待到丫鬟将其扶起,一声惨叫过后方琼华只觉五雷轰顶。 那人七窍流血,死了。 “秦右微……”方琼华紧握实心拳头,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她又中套了! “太太……这、这可怎么办呐?老爷午饭时候才说要把这人传过去问话……”丫鬟慌张到结巴。 方琼华半刻气都顺不过来,掐白了指尖也只道了句:“此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把尸体秘密处理了。” “是……” 夜里,秦右微坐在桌边,一枚一枚数着铜钱,嘴角勾起的弧度始终那般,好像雕刻出来的。 活动脖子,烛光才照见了桌边跪着的另一个人。 那是天才麻黑就来找她的一个丫头,名作桃枝。 “我这儿的地又硬又冷,你跪了这么久还没跪够?”秦右微眼皮子都没动,手上仍在数钱。 桃枝当即磕头,“请大小姐收桃枝为奴!” 桌边人数钱的动作略停,侧眼:“为什么。” “桃枝身上,背负着方琼华母女赐予的血海深仇……求大小姐收我为奴,上刀山下火海都好,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只求能与大小姐一起报仇雪恨!” 所跪之人浑身都在发颤,话间似是嚼穿龈血那般。 秦右微没有回声,只将铜钱数够,从中取出一枚丢进桃枝面前的火盆里,“捡起来,我就信你。” 那人毫不犹豫,却在伸手进去的瞬间被秦右微一把抓住:“你既知道我是来报仇的,那便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有多惨。” 桃枝顿了一下,另一手直接探进火盆之中,眸光带泪但又狠厉坚决:“奴婢桃枝自愿追随小姐,若有背叛之意,滚钉床,睡火坑!” 秦右微瞳孔微颤,唇角牵开一抹笑:“狠人?我喜欢。” 语毕她将桃枝拉起,取出自己的药匣子为其治疗,动作麻利又轻快:“帮我找一个药奴,有难度吗?” 感受着手上药膏带来的凉凉的舒适,桃枝摇头一笑:“婢子正好有个朋友,她家中从医,本人也是个聪明机智的,正合适不过,大小姐想什么时候见?” “不急,你趁着现在去给老爷传消息,就说看见方琼华房里死了个老嬷嬷……” 一刻后,得知此事的秦如海脸比外头的雪还白,奈何书房里屋还有几个探讨学问的先生,并没有发作。 打量一番桃枝,他带着狐疑问:“你是哪个房里的人?” 桃枝磕头:“回老爷的话,奴婢是前院负责修剪花草的,最近雪多所以比较清闲。” 秦如海并未能从这话里找出什么漏洞。 沉思一会儿,他又问:“你确实看清楚了?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 “看清楚了,是太太屋里的人没错。尸体被拖去了哪儿奴婢不知,因为从未见过这种事,所以害怕之余第一时间来找老爷做主了。” 秦如海眉头紧锁,“大小姐今晚吃饭了么?现在可睡了?” “没有太太吩咐调遣,奴婢不敢擅自揽差事……老爷若是需要,奴婢现在可以去打探打探。” 一连被回了这么些话,秦如海有些坐不住,随口叫散了那些先生,谴退了桃枝,他便急匆匆的往秦右微那边去了。 他来时秦右微又在数钱。 “爹爹冒着这么大的雪来,怕不是为了喝我这儿的茶暖身吧。”秦右微轻飘飘的说,秦如海听得出她话里有几分侃色。 扫扫肩上厚雪,他自觉有些狼狈,却又放不下架子,索性站在原地,两手背后便问:“那个丫头说起话来句句严谨,是个办事得力的能人。” “哪个丫头?”秦右微明知故问。 “桃枝。” “好名字,在哪儿呢?” 秦如海试探不成又被噎住,对上秦右微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又突然挪移视线,“你喜欢就给你做贴身伺候的。” “好啊,难为爹爹为我费心,大晚上亲自跑这一趟,您辛苦了。”笑罢,秦右微继续数钱。 秦如海拿她没辙,嘴角动了动,最终没忍住走过来,低声道:“那丫头说方氏房里死了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太太房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不是很正常吗?爹爹跑来同我说这些作甚?难不成她屋里真死了人,还能是我干的不成?” 眨眨眼,秦右微笑里全是讥讽。 秦如海再度哑然。 “方氏待你……当真不好?”良久,他这般问道。 他以为秦右微会借此诉苦,却不想对方笑而不答,再开口却与这话无关: “连王府的老太妃给我制的衣裳这一半日做不成的,爹爹可否给我几身好的,配上贵重首饰一并送来?” 秦如海呆了半刻失声答应,恍然间又听面前人道:“您方才说的那丫头我很感兴趣,明日派来伺候我吧。” “……好,那我回去了。” 秦右微点头,非但没留,送也没送。 悻悻的关了门,秦如海站在门口半晌,一整个魂不守舍。 他总觉得自己被女儿玩弄了一把,但他没有证据。 翌日一早,秦香香的哭闹声便响彻了整个堂屋。 “凭什么把我的新衣服新首饰新胭脂给她啊!那都是哥哥嬢嬢们给我买的!” 第二十章 婚期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大、大小姐……求你……饶、饶了我吧……” 秦家后院枯井旁,瘫坐着个浑身发抖的丫鬟,她呼吸都在颤。 秦右微步步逼近,拔下发间用作挽发的七寸利箭,嘴角呵着一口凛冽蔑笑。 丫鬟一手紧扣在枯井边缘,似乎要扶着站起。 但体内流窜的毒素让她半点力气都使不上。 雪被踩得嘎吱响,在丫鬟心头一窒之时,秦右微扬起冻红的手,狠狠刺下来。 噗呲一道小小声音之后,她脸上的飞雪被染红,笑:“你欺我辱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饶了我?” 丫鬟瞳孔骤缩,原地抽搐了没一会儿,死了。 拔出利箭重新挽起头发,秦右微拖着尸体从秦家后门出去。 一路来到刑场,她将其与昨天丢在这儿、现在已经被雪埋了的死尸放在一处,随手抓了一把雪撒在上头,嗫嚅轻语: “至少还有人给你们收尸,真幸福。” 话罢秦右微低头看向脚下踩着的几分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与撕心裂肺的哭喊一齐在脑中炸开。 前天她就跪在这里,在数人的谩骂之下,顶着谋杀太子妃的罪名,冒着暴雪人头落地。 砍刀落在脖颈上的感觉,远比现在冷得多。 有趣的是,秦右微在死的瞬间回到了三年前,那是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候。 “我就知道你没干好事!来人呐!把秦右微给我抓起来!绑去官府听候发落!”尖锐又刺耳的叫嚷,字字都在外扩着嚣张。 这声音秦右微再死一遍都忘不了。 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秦香香。 上一世便是她一口咬定亲眼看见自己杀了太子妃。 回头,秦右微干裂的嘴唇忽而一勾,“你刚说什么?” 秦香香敛了敛紧身上赤狐皮制成的斗篷,漾开一抹狡猾颜色,侃道:“你要是不愿意去见官,就把你娘留下的回春斋令牌给我,或许我一高兴,就饶了你这回呢?” 嗤笑,秦右微真从袖子里取出什么东西,“自己过来拿。” 秦香香弯了弯眉毛,抬脚踢在小厮身上:“愣着干嘛?去啊!” 小厮得令立即上前,伸手去接时还不忘推搡秦右微一把:“你可别想耍花招,给我!” 秦右微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让她自己来。” “找死?秦右微,我告诉你,二小姐给你机会,你可千万别不中用!” 说罢小厮舔向后槽牙,谁知秦右微反手拔下利箭直接戳进他肩胛骨,眸光也在一瞬暴厉非常。 “我说,让她自己来拿。” 小厮疼得眼泪狂飙,当即向自己的主子发出求救,秦香香才不愿意受这窝囊气,几步上前揪住秦右微衣领,杏目圆睁: “贱人!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秦右微不恼,只等她话落,扬手将掌心之物塞入对方口中,另一手捏着她的下颌骨逼迫她嚼动,笑味深深。 “你遣派之人的手爪子,味道如何?” 秦香香本就在挣扎,听过这话更觉口中腥味浓烈,猛地一口吐出,雪地上落了一根断指。 仅仅一秒,秦香香胃里翻江倒海,头皮也麻了一半,冷汗更不知出了多少。 再对上眼前人嫣然笑容,恐慌从心底缓缓爬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秦香香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这贱人竟如此丧心病狂!我要将这件事告诉父亲!你就等着被他乱棍打死吧!” 秦右微闻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她一边将沾满血的利箭别在秦香香发间,一边抚顺对方头发,眸光跳跃不定: “那我们一起去,顺便告诉爹爹,你为了引起太子注意,不惜将秦家账本拱手送上的事情。你我姐妹一场,一起受罚似乎也是很有趣的事。” 秦香香神色一滞,眼前这人就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对方的满面惊悚,秦右微并不当一回事。 捡起地上断指塞进秦香香手里,她捧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嫣然一笑: “希望再见到妹妹的时候,妹妹已经将它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了。” 语毕秦右微解下秦香香斗篷,单指勾着离开。 等秦香香回过神,雪地上只有一行脚印和斗篷拖过地面的痕迹。 风雪渐大,秦右微站在屋中,盯着羸弱的火苗,胸腔里满是恨意。 上一世因为自己太想得到家人怜爱,毫不犹豫的交出收录着各种绝世药方药材毒典的回春斋钥匙给秦家主母方琼华,反而丢了最后一分底气,让自己死的更彻底。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将斗篷丢进火里,火星迅速沾满,刹那间火光扑面,秦右微心口绞痛,一口血吐出口,狠狠溅在火里,呲啦一声很刺耳。 她中毒了。 使她中毒的,是方琼华这些年不断送来的汤。 浓烟之后的秦右微眼底闪过几分杀意,正思量,房门外突然窜进来一老嬷嬷,尚未站稳嘴里就不干不净的骂起来: “真是造了孽了!一个野种也要这么多人伺候着!这么冷的天还要我给你送汤,你可真是威风死了!” 说完她取出汤碗重重拍在桌上,怒意盎然:“还拉着张脸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喂给你?真是跟你娘一样讨人嫌的贱货!” 面对老嬷嬷的句句辱骂,秦右微只牵起一分笑,缓缓走来端过汤碗递到他面前: “你既这样辛苦,那这碗汤你就喝了吧?” 老嬷嬷更火大:“你这蹄子存心耍我?我把你伺候着还要你阴阳怪气我?” 秦右微耐心等她说完后一巴掌落在她嘴上,温笑:“喝了它。” 老嬷嬷被打的有些懵,这还是以前的秦右微么? 不等她回神,秦右微捏上她的脸,狠狠捏开嘴巴将汤灌了进去,期间不管对方如何挣扎,她都没有松一回。 结束,她拍拍老嬷嬷的脸,眉宇间满是温柔,“回去告诉方琼华,我说的,这汤味道不错。” 语毕她打碎碗,抓了几片残渣丢进水杯,倒了一杯水递上:“往后您还不知道要往我这儿跑多少趟,您辛苦。这杯水我敬你,干了它吧。” 第二十一章 半路杀出来的人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温温的腔调委实将老嬷嬷吓得不轻,再看向水杯里的东西,她心里登时没了底。 那东西喝下去,不得从舌头烂到胃? “大、大小姐……您说笑了……伺候您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老奴再也不敢——” 话未说完,老嬷嬷没了声。 只因她抬眼对上了秦右微的眸子。 那双眼睛哪还有半点温色?充斥着的是快溢出来的杀气。 心弦一绷,她只能硬着头皮喝了。 “秦右微!老太太叫你过去一趟!快点的!让老太妃等急了有你好看!” 一个小丫头通报。 听声音,她连院门都没进。 “喝完把我仅有的几件衣服烧干净,若是留下半点残渣,我不介意给你兑成汤喝。” 秦右微说,老嬷嬷心里咯噔,很快,她眸光一转,柔柔的又笑:“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别到最后剩我一个人守着。” …… 到了老太太院里,秦右微一眼看见门口站着的与秦家丫鬟打扮的不一样的丫头。 她认得她们,那是连王府的人。 故意脚下一软,秦右微一头栽进雪地,在那两个丫头赶过来扶之前,她把手塞在雪里半天没起来。 事后特意露出冻得通红的手,道了谢匆匆进门去了。 进去没有半点意外的迎上秦母白眼,“做什么都磨磨蹭蹭的,叫你过来问个话,你这会儿才来,这……” “小女子秦右微,拜见太妃娘娘,给太妃娘娘请安。” 抢在秦母介绍之前,秦右微端庄得体的行礼。 老太妃含笑点头示意她起身,余光瞥了眼秦母,明显对于她刚才忽略自己先行责骂失了礼数而不满。 秦母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妥,于是将怒意又迁到秦右微头上,“听你二妹妹说,你抢了她的斗篷?她身子向来不好,这天寒地冻的,你真是好狠的心。” 秦右微微笑对老太妃福身,语调平缓:“让您见笑了。” 说完她挺直腰板不卑不亢的便和秦母对峙起来:“抢衣服是微微不对,微微愿意受罚。但二妹妹身体不好,微微身体就好了么?” “如今已是隆冬腊月年末关头,祖母怎么不瞧瞧微微穿的什么?微微敬您爱您,但也渴求您能爱我疼我,祖母,请饶恕微微这般顶撞您,但微微真的很冷。” 话间秦右微泪光闪烁,却也只是浅浅低头。 一番话出口秦母瞬时语塞,躲在屏风后的秦香香一听她这么说,立刻蹦出来,缠着秦母不依: “祖母~您可千万别被她这幅假兮兮的姿态给骗了——” “微微的手通红,小脸煞白,说话牙关都在打颤,你倒是说说,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假?” 老太妃没好气的开口。 秦香香被噎停愣在那儿,老太妃往日可是最喜欢自己的,怎么今天帮着那个贱人说话了? 秦母自知理亏连忙赔不是打圆场:“你们这些小丫头怪能闹腾……定是有人克扣你姐姐制作新衣的钱,你姐姐不喜欢穿旧衣,你赶紧去让你娘查查看。” 她在护着秦香香,秦右微听得出来。 老太妃也不例外。 冷看秦母一眼,她又投给秦右微一抹慈爱目光:“可是旧衣小了穿不上了?” “回太妃的话,说来惭愧,是微微屋中没有柴火和炭,只能烧东西取暖……烧光了薄衫,就只能烧旧衣服了……” 秦右微故作可怜,听完这话老太妃血压直飙,扭头就对丫鬟吩咐: “春喜,取一百两银票,送给微微这可怜孩子做衣裳,顺便添些棉被买些炭!再在秦家找个地儿好好修缮一下,牙高的孩子也住不得狗窝不如的地方!” 她这话不仅是在帮秦右微,更是在隔空狠抽秦家上下的脸,尤其是秦母。 秦右微暗笑。 上一世,老太妃因为听说秦母是个慈善的人,所以和秦家多有往来,但在过了今年一开春就薨了,死因是患病。 通过刚才观察她的状态,秦右微又思量了一会儿她刚才说话时的语气,眉心微微一皱,跪下便道: “多谢太妃娘娘怜爱,微微没有什么好报答您的,但学了些浅薄医术,您如果不介意的话,微微可以为您略看一番。” “秦右微,你又放肆!少胡说八道咒太妃不好了!”秦母横眉冷竖。 老太妃斜了她一眼,含笑招呼秦右微过来:“我最近确实有些不舒服,你过来帮我瞧瞧也好。” 秦右微立刻前去,但在碰到脉搏的瞬间,她睫毛都跳了一下。 脉搏浮而无力,明显就是中毒的迹象! 秦右微怔怔的看向老太妃,在对方的慈笑下,她察觉到老太妃在轻轻地拍自己的手。 略微侧头看了眼她身边的丫头,秦右微另一手搭在老太妃手背,浅笑: “太妃娘娘身子骨很硬朗,想必是这几日天气冷染上了风寒,且腹中火气又比较旺盛,找大夫抓些清心退火的药,每天中午吃上一剂,不出三日就好。” 老太妃听过这话笑意勾的更深:“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真的通医?真是个好孩子。” “多谢太妃娘娘赏识。” 略略叙了几番小话,太妃走了。 回想起刚才老太妃的神色,秦右微眉心又拧,还未思量出什么结果,秦母突然冷哼: “一天到晚就知道卖弄,怪会颠倒是非黑白的。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也不怕说出去叫人笑死了。” 闻此语秦右微蔑然,上前扶着秦母就往屋外去: “祖母年纪大了,少吃些猪油还是好的,猪油蒙了心的人,都死得早。” 秦母瞬间暴跳如雷:“秦右微!真是反了你了!” 秦右微只笑:“学海无涯,祖母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多看看书便不会气恼了。” 突然转折的话题让秦母没反应过来:“什么书?” “天书。” 老太太被气得不知说什么,秦右微却顿步,扶着她站在水池边,慢条斯理的为她整理衣裳,不经心的说: “方琼华给你吃的青团,你就不怕有毒么?” 秦母瞳孔大了一圈,但她是因为愤怒。 不过秦右微没有给她发作的机会。 抓着老太太的衣领,她将其一把往后推去。 第二十二章 变动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闻此语,秦右微不做争执,从桃枝手里接过带来的礼物连同请帖交给对方,她道: “既是如此我们也不便纠缠,礼物总归能转交给太妃吧?这尊金佛是我祖母托我送给太妃的。至于这张请帖……” 笑了笑,她补充:“我身为晚辈,没能赴长辈的约,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请你将这张帖子送还给太妃。” 女人一脸的狐疑,再三检查帖子,确定没什么端倪,才不情不愿的应下来:“知道了,秦小姐可以走了。” 秦右微走得干脆,桃枝不大理解。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这人反过来向连太妃诬告,说是你没来赴约,又该如何是好呢?” 忽闻一阵轻笑,桃枝再愣,却听身边人道:“连王府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自然见不得光。连太妃可没老糊涂,她什么都知道。” 说罢,秦右微吩咐车夫去往回春斋,路上再无话。 只不过一直在摩挲自己的指尖。 秦右微在喝茶没抬头,“过来喝杯水暖暖身,去太太那儿再拿一碗汤药,以免被人怀疑,太太若是问起,如实告诉她即可。” 老嬷嬷听了直点头,全然照做。 大概午饭过后,她便去了方琼华那儿,一进门便被打了顿。 “你还敢来?秦右微那贱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跑去奉天司告我?”方琼华气急败坏大骂,脖子比脸红。 老嬷嬷跪地疯狂磕头:“太太饶命啊!是大小姐她以老奴的性命威胁,老奴不敢不做啊!” 冷哼,方琼华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擦指甲里的血,啐了一口在她脸上:“你既然认了新主儿,还回来做什么?” 老嬷嬷擦都没敢擦,将秦右微吩咐的如实告知。 方琼华恼得要死。 她知道自己这下是彻底被秦右微抓住了把柄。 还不等她发作,老嬷嬷突然倒地,待到丫鬟将其扶起,一声惨叫过后方琼华只觉五雷轰顶。 那人七窍流血,死了。 “秦右微……”方琼华紧握实心拳头,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她又中套了! “太太……这、这可怎么办呐?老爷午饭时候才说要把这人传过去问话……”丫鬟慌张到结巴。 方琼华半刻气都顺不过来,掐白了指尖也只道了句:“此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把尸体秘密处理了。” “是……” 夜里,秦右微坐在桌边,一枚一枚数着铜钱,嘴角勾起的弧度始终那般,好像雕刻出来的。 活动脖子,烛光才照见了桌边跪着的另一个人。 那是天才麻黑就来找她的一个丫头,名作桃枝。 “我这儿的地又硬又冷,你跪了这么久还没跪够?”秦右微眼皮子都没动,手上仍在数钱。 桃枝当即磕头,“请大小姐收桃枝为奴!” 桌边人数钱的动作略停,侧眼:“为什么。” “桃枝身上,背负着方琼华母女赐予的血海深仇……求大小姐收我为奴,上刀山下火海都好,哪怕是要了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只求能与大小姐一起报仇雪恨!” 第二十三章 故人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但又很快把对方拉回来。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秦母被吓得心脏都抽的疼,正要开口骂,却见秦右微抬起眼皮子浅笑: “越是这般不经意,越容易下手,不是么?” “秦右微,你简直——” “祖母身后的池子早冻成冰了,你真正该怕的,难道不是冰化了之后,旁人的‘不经意’么?” 咯咯笑罢,秦右微在秦母的恍然中悄声离去。 明年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秦老太太意外落水一病不起,六月初三,好不容易养好身子的她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开始糊涂,一直到来年三月,秦母一命呜呼。 这些,都是秦右微在上一世经历过的。 现在看来,哪一样不是人为? …… 另一座小院,方琼华伸手烤在火上,耳朵里除了炭火燃烧的声音,还有秦香香叽叽歪歪的哭声。 眉头轻皱,她厉声开口:“究竟是真的改了性,还是装纸老虎充硬,试试不就知道了?哭有什么用?蠢东西。” 秦右微回到房间时,老嬷嬷还在这儿守着,她将自己完成好的任务通报完毕,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人,支吾道: “大小姐……老奴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去花园把树根底下埋着的小罐子给我挖出来。”秦右微温吞吞的说。 老嬷嬷没敢犹豫。 “往出散一条消息,就说我病了,明天早上天快亮的时候过来。” 老嬷嬷连连称是。 打开罐子,秦右微从里头取了两棵草药,又从桌下拿出碾子将其碾碎,最后研磨成粉与黑泥一样的膏体糅合,放在火里烤了一会儿,吞入肚中睡去了。 这些药材工具都是她这一半日里通过自己的手段搜集来的,正是解方琼华所投之毒的药。 睡梦里仍是刑场上的绝望和恐惧。 秦右微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见门外晃着一只身影,突然又添了几味笑意。 半个时辰不到,方琼华带着秦香香过来,手里拎着的食盒里装着什么东西,秦右微不用想都知道。 “我们微微大小姐看上去并不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端出汤药,方琼华音调冷淡又平缓。 她装都懒得装。 “我让厨房做了补药,来喝吧。”端出药碗稍后擦擦指尖,她的嫌弃一点都没藏起来。 哼笑,秦右微下床端过药碗,拿出自己的筛布与水壶,将药隔着筛布倒进去,之后抓起布揉成一团丢进火盆。 等到呲啦的声音消失,她徒手将其捡出,当着方琼华的面打开已经烧黑的筛布,抓起一小把粉末,笑: “太太给我加的料真不少。” 方琼华抽息猛顿,因为对方这番动作连贯又熟络,她已经在脑中开始疯狂追溯秦右微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投毒之事的了。 瞧着她面色逐渐不好,秦右微诮笑:“流烟散从来都不会完全溶于水,太太这么多年来,该不会是今天才知道吧?” 掌心紧攥,方琼华半刻才吐出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秦右微说,语毕将手里的粉末一口吞下,轻嚼之间,她眉头微挑肆笑。 是究极挑衅。 “秦右微你简直就是个疯子!”秦香香愕然后退一步怒斥。 粉末状的流烟散是剧毒!她竟敢就这样吞了? “那你知道我没看见你戴着那条项链的话,会是什么后果吗?” 秦右微唇角挂着的娇色更浓。 不出几秒,她喉间一股灼热感涌上来,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方琼华失惊之时,外头传来吆喝: “太太!官府的人来了!” 还不等她有所错愕,秦香香便疯狂跳脚:“娘!秦右微吐血了!” 待到方琼华再将注意力转移到秦右微身上时,刚才还好好的人,现在脸上血色全无,发黑的唇角黑血一股接着一股往出涌。 不过眨眼的功夫官兵便夺门而入。 “奉天司办案!我们接到报案,称秦家主母投毒杀人!在场的人通通站好!不许乱动!谁是秦家主母?!” 随着官兵一声怒喝,方琼华后知后觉。 原来自己是中了秦右微的计了! 但她现在最多只能投给秦右微几个狠辣的眼神,一点都不敢造次。 因为奉天司和秦家向来不和。 “我就是,这位官爷,你怕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下毒杀人?”一面说,方琼华一面拉着秦香香挡在秦右微面前,生怕被看见不对。 却不想身后的秦右微故意闷哼一声,接着扑通摔倒在地—— 奉天司的人恨不得抓住秦家一切把柄,只恨秦家人做事从来都滴水不漏。 一听有动静,几个官差瞬时蹦到跟前,“你是秦家的什么人?你家主母当真给你投毒了?” 他们并没有请大夫的打算,秦右微也知道他们是在明知故问。 因为对他们来说,自己死了最好,这样的话就能对秦家造成重击。 但提前吃过半粒解药的秦右微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 “这是我女儿!我怎么可能对我女儿投毒?微微她只是服错药不碍事的……” 方琼华慌张辩解,她现在看都不敢看秦右微一眼。 “我虽不是母亲亲生,但这些年来母亲一直不厌其烦的亲手为我烹制汤药养身,她怎么会给我投毒呢?” 秦右微如此回答,是场上谁都没想到的结果。 方琼华母女错愕之余底气不足的看向官兵,嘴里一连蹦出来几句别扭的话,却听秦右微继续补充: “只是……只是秦家最近失踪了好几个丫鬟……还请大人们明察,定是有人想害我们秦家……咳……” 咳出一口血,秦右微只觉世界颠倒,镇定间她悄无声息的将另外半粒解药服下。 奉天司的人本就冲着找秦家的茬来,没想到秦右微这么维护方琼华,为首的一时下不来台,黑着脸说: “最近正好新发现了几具女尸,让秦家管事的人去衙门认认,若是秦家失踪的丫鬟,也好展开后面的调查。” “多谢大人……只是害你们白跑一趟,妹妹,你带大人们去会客厅坐着,取些银两和好酒好肉招待。” 秦右微轻轻的说,说话间楚楚可怜,一颗泪珠噙在眼角,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奉天司的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见她这样的美人如此恭维,一时尾巴翘上天,纷纷摆着款去了。 第二十四章 撕破脸?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清晨五点,外头才亮。 十分,床头小灯啪的被拍醒,随即是被子不情愿的一阵细微摩擦声。 床上坐起个女人。 擦过鼻尖,沈良子瞥了眼手指,望见熟悉的红,她凝眉锁眼下床往洗手间去了。 哗啦—— 略微有些肉的双手支在洗漱台上,无神又遍布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中人大约过了十多秒。 血又从鼻孔溢了出来。 “……有完没完了。” 再出洗手间已是六点过几分。 手机屏幕被敲得哒哒响,记录完因为流鼻血没有睡醒,却又不得不赶时间的小日常,沈良子站在镜子前欣赏起今日份精致妆容。 摆了几个性感姿势,又挤了七八遍做作假笑,拍了十几张美照,在六点四十,她拉起昨晚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出门了。 ▶ 手机里的信息似乎想和正在行驶的车子一较高下。 屏幕那端的信息一条接一条,沈良子嘴角微微上扬,指尖如飞键入几条回复: 我本来就可以起得很早! 等着在电视机前惊声尖叫吧。 我马上就要火了,你现在说话放尊重点,说不定我会施舍你一张珍藏版签名。 锁上屏幕,沈良子喜滋滋看向窗外,她觉得才挂了小半张脸在天边的太阳漂亮极了。 ▶ 三个月沈良子前收到一份慢综艺邀约。 那是一档由快倒闭的原一流网站,与全国收视率常年蝉联倒数第一的电视台合力打造的节目。 据说为了节目投资,两边的老底都搭在里面了。 作为十八线开外的业余演员,沈良子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选上自己。 对此她几番思量,想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理由:节目组穷到连群众演员都请不起。 毕竟有钱的话也不会看得上她。 “前方五十米左转。即将到达目的地,请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导航播报响起,惊得沈良子心都颤了一下。 离自己的小世界越来越远了。 手机屏幕突然又被敲亮,不等铃声开嗓,划过接听按键,对面立即传来嬉笑: “沈大明星到机场了吗?” “马上……” “你确定要去?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哟!” “……合同都签了你跟我说这个?睡你的回笼觉去吧!” 说完沈良子迅速挂掉电话,不安之感早在几个礼拜前就压得她喘不过气了。 ▶ 如果说社交是猫,沈良子就一定是老鼠。 这是朋友们的评价。 不过这句话并不被热爱生活的沈良子认可,她不止一次的说自己只是没有学会社交技巧,同时又怕自己的拙笨得罪到人。 直到后来她看出朋友们说这话只是为了调侃,索性就说:是又怎样?我的名字叫杰瑞。 但杰瑞知道,不管叫什么名字,想和那只叫做汤姆的猫和平相处,光靠给自己打气加油是不可能的。 是时候会会它了——捧着邀约信十多天后,沈良子认为这是一封不容拒绝的邀请。 “我们会为您成立专栏,出版您的作集。并且所有渠道售卖所得的钱都归您,沈小姐。” “您需要这个机会的,沈小姐。” ▶ 盯着LED屏上的航班信息,深吸了一口气,转眼已是下午两点半。 乘着较为汹涌的人潮出来,沈良子的目光,逐渐凝固在一个头戴渔夫帽、挎着应援牌、摆动双臂的男人身上。 牌子上写着硕大几字:欢迎百万大神作家——虞道长。 沈良子好像明白了节目组邀请自己的真正原因,但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疯狂想逃的。 有什么比掉马更难受的事情吗? “沈小姐!” 见与照片上长相一致的人走来,何角大大方方迎上去。 不等沈良子反应过来就给了她一个拥抱,紧接着一把拍在她肩上,举起脖子上挂的工作证,咧嘴笑: “你好!我是负责为你接机的何角,很高兴见到你!” 感觉到路过的不少人都盯着这边,沈良子涨红了脸。不知所措间带着几分结巴,她微微弯腰回道: “辛、辛苦了何先生,我叫沈良子。” “咳,我知道。”何角说。 极致的尴尬缓解了肩胛骨还麻嗖嗖的疼,沈良子后知后觉,还真有比掉马更难受的事。 “走吧,我们得快点回住处了,晚上导演请客,介绍大家互相认识的同时还要说明一下咱们节目的流程。” 主动拎过行李箱,何角一边往前走一边不断回头说:“明天一早就开拍,而且要乘车前往拍摄地,所以今晚得早点睡的。” “好、好,嗯、明白、知道了……” ▶ 一间中规中矩的房间里,飘荡着一圈又一圈的烟雾。 两张大圆桌子相隔的缝隙过不去一个九十斤的女人,她卡在中间已经两分钟了。 一前一后座位上的人并没有让道的意思。 这里并非热闹到听不见女人的请求声。 “林介,可以起来一下吗?我真的很想去洗手间……”女人再次开口。 无果。 鸦雀无声的凝固氛围从饭局开始就这样了,沈良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这人人都闷闷不乐的环境之下,她却觉得莫名惬意。 呲啦一声,众人驾着斜眼看去—— 沈良子抬头,只见女人一脸窘色捂着身后,白皙的脸上迅速绽开两朵绯红。 听着她后头那一桌上暗暗夹着几句起哄的浑话,沈良子或多或少猜到发生了什么。 只听同桌一位叼着烟的瘦猴儿嬉笑着打起黄腔:“你这身材,中看不中用啊。” 女人神色微凝,却还是挂着笑:“让胡编导见笑了。” “韵姐要是还有其它什么想让我见识的地方,我倒也不介意。”猛吸一口烟,胡为哼笑。 “我好像喝多了,想吐。”沈良子豁的起身说。 强忍着心脏剧烈跳动,她故作镇定转身走向韵姐,还没向那两只拦路虎说什么,他们噌的一下就挪开道儿。 至此,沈良子拉过韵姐走在自己前头,两人一溜烟的就从众人视线里脱离。 “一群狗男人!什么东西!”才出了门,韵姐张嘴就是一道怒骂。 沈良子心里一惊,下一秒又腼腆笑起:“我还正夸韵姐是个好脾气的人呢。” 该章节已被锁定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生肉在进入鬼的嘴里后只会加速腐烂,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强忍恶臭和恶心,鹤渊加速咀嚼。 怎料话说完不过眨眼功夫,柳舟言掰开他的嘴又塞了一块,“多吃点。” 鹤渊嚼食的动作僵住。 盯着眼前人温色之下掺杂的暴戾气息,他只得乖乖照做。 吧唧吧唧…… “呕……” 见自己讨厌到极致的死矮子扶墙呕吐,柳舟言气得火冒三丈高。 一把揪住鹤渊的衣领将他提溜过来,磨牙搓齿的就道:“好吃到吐了?” 从来面无表情的鹤渊照回:“是的。” 嚼了嚼舌,柳舟言撒手,挺直了腰板就往掌间聚起魔气。 这死矮子越看越想杀。 【主人怒气值高达九十九,建议冷静一下……】 同时间察觉到不对,鹤渊扑通跪地,仰着自己的死人脸即说: “魔尊给的东西很美味,但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别让我吃了吧。” 柳舟言气笑,下秒新的想法涌入脑中。 迅速收了魔气,再次抓过鹤渊,扒下裤子对着屁股就是一顿狂扇。 片刻后他活动着手腕一脸得意:“喜欢我吗?” 鹤渊两手揉揉屁股,迟疑着回:“喜欢……” 闻此语柳舟言立即问向兔头:好感度多少了? 兔头:【没变】 柳舟言眉头一拧,几秒后便是一顿啪啪响,其间还夹带着他的怒骂: “连小爷都敢骗?是不是活腻了!” 又过半个时辰,柳舟言已经没力气再打,窝在榻上一脸阴色瞥着鹤渊。 面无波澜的他,怎么看都像是在挑衅自己。 “为什么不哭?”柳舟言没好气的问,此刻还在揉手腕。 “鬼不会哭。” 此话一出柳舟言当即扬手,鬼哭狼嚎鬼哭狼嚎,鬼不会哭?闹呢?! 然而不等他说出来,鹤渊又是一秒跪地,“呜呜呜。” 柳舟言:? 鹤渊:“魔尊,我哭了。” 被气翻了脑壳儿盖子便是如此了。 柳舟言牙齿磨得咯吱响,“玩我是吧?你别以为你跪的快,本尊就能放过……” “爹爹说了,该认怂的时候绝不站着。”打断他的话,鹤渊还是没有表情的说。 但这次他的话里多了几分得意。 合眼深呼吸,柳舟言强压屡屡涌上来的杀意,开口即是一道讥笑: “你又不是人,哪来的爹?” 话音落,兔头道:【危】 不容他反应,鹤渊身上死尸味道突然扩散的更为浓郁。 只见瞳孔闪过一抹银光,下秒就化作一个一米九高的男人。 等柳舟言回过神,那人已经压上榻。 待他看清对方的脸,霎时间便被逼的紧贴榻面儿,动也不敢动了。 是和宿川行一模一样的脸。 见身下人全无方才气魄和胆识,就是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鹤渊唇角微抿,一手钳住他下颚,强制他转过来。 柳舟言只觉得对方那双充斥着杀气的眼睛,像是要把他活吞了。 “我不是野种,魔尊嘴巴放干净些。”鹤渊冷声说,话出口差点让身下人原地逝世。 长得一样也就算了,为什么声音都是一模一样?! 这种强烈的压迫感,分分钟梦回被圈养的时光好吗! 第二十六章 下场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主人,随便杀人会在本世界内降低天缘,影响修为】 系统兔头提示。 “天要下雨,爷要杀人。” 望着手心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魔气,柳舟言露出一抹黠笑,“小爷叫他三更死,谁敢留他到五更?” 话落同时,早就被打趴在地上的众人,与他脚边跪着的小矮子一并被屠。 地上红辣辣的全是血,腥味扑鼻。 柳舟言眉峰挑挑,眼底杀意涌动更凶,鼻下一道轻哼,足以彰显他对这些死人的蔑色。 【主人,穿越不守法,亲人两行泪,以后不能这样了】 兔头淡淡说,语气里多少有几分无奈。 “你的建议,我不喜欢。” 说着,柳舟言蹲身翻过小矮子尸体,手指在他喉间滑动,眸光凌然。 只要从这里抽出主神魂魄,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就完成了。 沙沙—— 窸窸窣窣的小动静从一侧响起,柳舟言迅猛看去,只见灌木丛的枝叶动了动,很快就从里钻出一只小鬼。 “谢谢魔尊救我。”小鬼说。 他面色森白,声音稚嫩又有些空洞,语调平淡如同一汪死水。 自打他出来的那刻起,柳舟言的目光就锁定在他喉部。 轻微闪烁着的银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柳舟言,他刚才杀错人了。 “真麻烦。”齿间蹦出无温三字,他掌心魔气又一次聚集。 对上他瞳孔里流窜的黑红之色,小鬼轻微蹙眉,随即扑通跪地,伏身行礼: “魔尊威武,一统七界,指日可待。” 柳舟言嘴角轻抿,魔气略微收敛了些,“就冲你这句话,本尊会下手轻快些的。” 【该生命体是主神的魂魄所化,除非他主动献出魂魄,否则就算强取,也只能得到无用的虚魂】 兔头此话一出,方才还挂在柳舟言脸上的邪肆,即刻化作腾腾怒气。 冷盯着那个长了一张死人脸的小矮子,游荡在他心头的杀意流窜更快。 察觉到此人不善,鹤渊又磕一头:“魔尊是七界最强的人,杀我这样可爱的小孩,传出去会没面子。” 声音寡淡如旧。 可爱? 可爱的骨灰级面瘫选手? 暗骂着,柳舟言微微眯眼,合掌背在身后,扬扬下巴,抬笑即说: “念在本尊救你一命的恩赐上,把你的魂魄献上来。” 【……主人需要积攒一定的好感度,以此打动目标,这样才能让目标主动献魂】 柳舟言脸上很快划过一丝恶寒。 尚未思量什么,一只巴掌大的血凰凭空出现,开口即道: “魔尊!魔界传来紧急消息,长老们请您速速归去!” 【本世界的世界线已经推进了,主人还是按着流程来吧,等集齐主神的所有魂魄就可以回去了】 压下几分恼火,柳舟言再瞥小鬼一眼,三两步上前一把将其掳过,起身便飞往魔界。 鹤渊浑身冰凉,身上还散发着阵阵死尸之味,使得柳舟言越发起了躁郁之感。 他是世界主神,的替身,有着和宿川行一样强大的能力。 却被那个杀了自己至亲的所谓主神囚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杀了他,却不想他的魂魄散入三千世界…… 第二十七章 梅开二度 - 病娇嫡女重生后,全家跪着求原谅 - 竹翁糕糕 收集魂魄?为的是斩草除根。 因为有天道系统跟随不好动手,他只能在收集齐魂魄后将其带入虚空界毁灭。 现在居然还要在动手之前用爱感化? 余光扫着胳膊底下夹着的死矮子,柳舟言冷笑。 既然来不了快的,那就让他好好体验一下,什么是在圈里被养着凌辱的滋味吧! 魔界煞方殿,吵嚷声在幽幽波动的气泡破碎声里渐大。 柳舟言斜倚在高位上,两只侧脸爬着墨黑色裂纹,直通锁骨之下,生生掀开一张皮。 缝隙里是流散着的猩红色血液,映照着他全黑的眼睛,看上去多少有些可怖。 但在座的……一个比一个长得渗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各说各话,争执不休,恨不能掀了大殿的顶。 “其余六界现在决定联盟,我们若是再不知收敛,就只有被灭族的份了!” “放屁!我魔族自开天时就在,不跟他们争就算了,他们现在居然叫咱们臣服于神界?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吵来吵去,不觉得烦吗?”柳舟言突然开口,说完看向右手边那位始终沉默的人,笑: “杀光不就好了?” 众人一瞬无声。 魔尊一向喜好杀戮,从来野心勃勃,但他们没想到,他居然暴戾到了这种地步。 就连他所看的那位也没忍住开口:“魔尊这样的想法,是将天下苍生视作草芥。 不与天道同路,也不会获得天缘,是个错误的决定。” “万年前起,魔族攻占七界就是重中之重。 右护法身为辅佐历代魔尊的人,难道不知道魔族的任务是什么吗? 你在这里做无用的劝诫,是想证明什么?你的仁慈?” 柳舟言一道话将右护法噎死,余下之人更不敢有什么说辞。 好一个委屈又可怜的护法,柳舟言冷笑。 通过系统得知,这位护法是神界的卧底,为了能一举拿下魔界,在历代魔尊与其余各界之间斡旋已久。 借着辅佐与交易的名义,坑害死了成千上万的魔族人。 现在六界的盟军已蓄势待发,再不做反抗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他这样劝诫,其中原因不难猜到。 “魔尊,您总该以族人性命为底线,不能带着大家去送死啊!” “我们魔族存在这么多年了,真要被一举歼灭那还得了?他们不过是想让咱们划清界限罢了。” “你们是在反驳吗?”柳舟言轻问,掌间不知何时聚拢的魔气,在众人又一次掀起的吵嚷之间窜出。 砰砰几声,几个幸运儿被入体的魔气催得爆体而亡。 魔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众人愕然。 缓缓起身,柳舟言展笑,“这里本尊说了算,记住了?” 说完他深深睨了一眼右护法,转身就往自己寝殿去。 半个时辰后。 “好吃吗?”又往鹤渊嘴里塞了一块生肉,柳舟言带着几分期待笑问。 鹤渊仍旧没有表情,“还好。” 生肉在进入鬼的嘴里后只会加速腐烂,其中滋味可想而知。 强忍恶臭和恶心,鹤渊加速咀嚼。 怎料话说完不过眨眼功夫,柳舟言掰开他的嘴又塞了一块,“多吃点。”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