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赴任川途 宫泠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案上,把案上的东西猛的震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在了案上,拍桌子的声音让大堂鸦雀无声,这使得东西落下的声音尤为震耳。 原本摆放规整的东西被震的歪斜,显得格外无辜,在场的所有人则显得更加无辜,皆吓的不敢动弹。 “你们神督使大人好大的架子,我在这里都等了半个时辰他还没来,还把不把我这个神君放在眼里!”宫泠怒喝道。 虽然衣着极为中性,宫泠的长相也十分的冷峻,但毕竟是个女人,这样大喊实在有失仪态,只是宫泠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以至于怒火即便是已经时隔了三个多月,从天畿途径了九万里到达北荒,还是没有半点消退。 或许圣贤遇到此事应该豁达,但宫泠毕竟不是圣贤,只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女人,这口气她是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这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官职调动,本来宫泠在天庭之中任职任的好好的,只要再过个十年,其中不出什么差错,那她就可以稳稳的升上去,可是偏偏天宫里的几个神官说好了似得通通得了重病,一起辞官回乡去了。 偌大个天庭,几个神官没了就没了吧,再另行找几个散仙充数就行了,可这次不知为什么,也不知谁提议的,说什么这几个官职虽然不大,但却都是要职,用人需谨慎,不可随便代替。 结果御台司竟还真就听了,在天庭现有的官员中进行了一次小小的调动,宫泠就被莫名其妙的调封为川途山神君。 名义上这个川途山神君一职的确是比宫泠以前的官职要大,但是傻子也知道,这出了天畿为官,再大也是野官,不过是个地仙,更何况这次宫泠所任职的川途山,那是远在天畿九万里之外的北荒。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宫泠却也无可奈何,御台司那些人没一个是能惹得起的,别说是去理论了,宫泠只不过是想问一下为什么调动的官员中会有自己,结果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嗯?怎么?你是怀疑我们御台司搞错了?这偌大的天庭,大大小小的官员有哪个是没在我们御台司记录的?大到九重天官,小到药园园丁,我们御台司那可是专门替玉帝录选神官的,敢出半点差错吗?有几条仙筋够抽的?再说了,这批官员的名单那可都是由玉帝亲自过目过的,难不成你是觉得玉帝他老人家也搞错了?” 宫泠这番去运气已经是很好了,遇到的是个脾气好的,只不过是拿玉帝压了压你,若是遇到个脾气不好的,那可就不只是被骂一顿这么简单了。 不过只这些就足够让满心愤懑的宫泠更加愤懑了,她看了一眼案上的东西,又看着堂前,目光更加凌厉。 其实案上也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宫泠干瘪包袱和一把看起来很破旧的短剑,别无他物,这足以体现出宫泠的清廉,在天庭为官数百年,到如今竟就只有这些行囊。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作为整个神君府总管的彩锦才一筹莫展,面对这样一个人,他那一身圆滑的功夫便没有丝毫施展的余地,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低头站着,尽量避免和宫泠的目光相视。 可是通过他几番的余光扫过,他发现宫泠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看来他这劫是躲不过去了,眼前这个神君大人大概是已经确定他便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回答宫泠的问题并不是什么难事,他现在的问题不是要如何应对,而是如何应对才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这点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这点,他游刃有余。 “神君大人息怒,神督使大人并非有意不来接驾,只是大人你赴任的文牒早在三个月前就到了,可是文牒上只说您要来,却没有注明您到底什么时候会到,我们曾派人等候过,但您迟迟未到,神君府人手并不是很充裕,我们也不好成日里派人候着,您不在这里的事务又都落在了神督使大人的肩上,所以您今天突然到了,我们都措手不及。” 这回答果然有功夫,宫泠不得不佩服,本来神督使未能接驾是理亏的,这下立马便毫无责任了,不过这也搪塞不了宫泠,经过上一次御台司一行,她也没算白被骂,学会了一手,宫泠看着彩锦冷冷的回到:“这文牒是御台司拟的,玉帝过目准发的,那这么说,此番倒是玉帝的错了?” 宫泠此语一出,彩锦果然顿时被压的无话可讲,谁敢说玉帝的不是,有几条仙筋够抽的? 其实宫泠此番也并非故意要为难这些从官,毕竟他们是很无辜的,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这里的情况的确是十分的特殊。 神君是一山之首,统领决策,神督使位居神君之下,总理一山事务,执行神君的决策,这两个官职神君地位高,神督使实权大,名义上神君大于神督使,但实际上神督使却处处掣肘着神君。 而且这还只是在通常的情况下发生的事,在很多地方,神君不过是个虚职,名存实亡,神君多半是天庭外派,而神督使则大都由地方妖神散仙任之,靠近中原,天庭天条能触及的地方,神君有天庭庇佑还有些威风,而远离中原靠近荒地,那神督使都是由地方妖首任职,他们本便是一方之王,天条又难以触及,神君势单力薄,形同虚设。 此地为川途,距离天畿九万里,处大荒与中原交界处,天条触之不及,大荒之地的大妖神也不及,可谓是极其混乱,这里神君设立本就少之又少,即便设立也难以敌过地方势力,所以要想在此立足,宫泠必须要震慑住所有人。 虽然暂时宫泠震的在场所有人都如羔羊,但他知道,震住这些人是没有丝毫用处的,他们都隶属于神督使,若是今天震不住这神督使,那一切都是白搭。 从当前的情形来看,这个神督使绝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已经在此等候了近一个时辰,他依旧没有现身,这时间越久,则自己便越处于劣势,若是再等下去,即便他来了也不过是给自己这个神君一个面子,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况且单单一个神君府总管就如此难以对付,这个神督使也可想而知,想到这里宫泠便更是气愤,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就会被调到这么个破地方来任职。 宫泠细细想了想,自己有得罪过谁吗?还真没有,自己为官这么多年,多么圆滑谈不上,但人情之间绝对是没有冷落过谁,再说了,自己这么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就算想得罪又能得罪谁,还搞得通过御台司来整治自己?真是越想越郁闷。 这打仗讲究一鼓作气,现在这个情形便犹如在打一场仗,还是一场硬仗,绝不能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好不容易压的对方说不出话来了,定要乘胜追击。 不过这个总管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得,自己刚要再发问便被他抢了先。 “神君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就事论事,岂敢有质疑玉帝的意思,只不过这事我们也的确难办,这文牒都到了三个月神君还没到的事,史上还真是没有遇到过。” 彩锦凭什么能当上这神君府的总管?这可不是盖的,正如宫泠所怀疑,他的确是把宫泠的心思猜的彻彻底底,他之所以不马上回答,也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时间能多拖一刻便是一刻,不到万不得已,那是绝对不能说话的。 既然这话要说了,那就要说的漂亮,彩锦这一番话再次又把责任推了出去,宫泠刚刚积累起来的气势顿时又没了。 不过对于这番话,宫泠自然是有的说的,这还真不是她的原因,文牒是用御马送的,御马可日行万里,自天畿到川途,也不过数十日的功夫,而宫泠全部家当也不过就是那案上的一个包袱和一柄短剑,腾云御剑每日最快不过千里,三个月能从天畿到川途已经算是全速前进了。 虽然有的说,但这话却是不能说的,一说出口那就是说着无心听着有意了,自己迟到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没有坐骑,但是自己又没有钱买坐骑,那怎么办呢?你这番话一说出口,第二天门前骡子马什么的绝对都能开家店了。 人们常说做一天好人容易,做一辈子好人难,这不是没有道理的,为什么呢,因为你要一辈子都不能犯一点错,但凡你干了一点坏事,那你做的所有好事都白搭,你依旧是个坏人,要说这不是难,是根本不太可能。 这做官亦是如此,一时清廉容易,想要一辈子都清廉,那简直就是在说梦话,你身在官场,怎么可能一件事都不求于人,怎么可能一点人情来往都没有?要做一辈子清官,那就等于说你要把所有人都冷落个遍,如此一来你这官也就没几天做头了。 这点宫泠心里明白的很,只是眼下要清廉,一定要清廉,不能被人抓住任何把柄,其他的以后再说。 “你说就事论事,那我们就就事论事,之前是不知道,现在总该知道了吧,川途纵横不过五百里,你与我说话的这段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你们神督使大人就算跑到边境去体察民情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宫泠话音刚落,堂外便一个声音掐着点似得飘了进来。 “小神接驾来迟,望神君大人息怒!” 第二章 神督使 千盼万盼宫泠总算把这个神督使给盼来了,她倒要看看,这到底是各方神圣,竟让自己苦等了一个多时辰。 虽然把人盼来了,可是宫泠的心情却莫名的不安起来,说是害怕却也不是,只是说不明道不白的慌,像是紧张了。 可是为什么要紧张?宫泠自己都纳闷,明明自己是有理的,凭什么要紧张?你再厉害难不成能颠倒了黑白不成。 不过细细想来,这紧张却又不是因为这个,倒像是你有个感情很好的朋友,许多年没见了,突然说要见面了,见面之前总算万般思虑,多年不见他是不是变了,变得自己快认不出了,见面要说什么,做什么,一时间想到万种情形,却又不知道到底该选哪个,顿时情急。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与他素未谋面,怎算的老友?那就更无任何感情了,这人日后还可能处处为难于自己。 不过感觉这东西,那不是你想说明白就能说明白的,若说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抵是因为这一路赶来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也算把他当做朋友了,这要见到人了,紧张是自然的。 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温柔,还是冷峻,或是不羁,这一路之上听到的传闻很多,所描述他的形象也各不一样,并且褒多贬少,性格中倒是有几分与自己相似,说不定可以志同道合,宫泠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宫泠愤怒之余在意的尽是这个素未谋面的人,或许自己这般苦苦相逼,也不过是为了更早见到他。 从正门到大堂路程不长,不过片刻功夫,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中,宫泠思绪万千,以至于当人真真切切走近之时,他竟来不及回过神来。 堂前众人见到这人来了神情皆放松下来,像是见到了救世主,可以看出此人在众人中的地位。 “白郁大人!”彩锦连忙上前行礼,拱起双手,半弯了一下腰。 在这川途,也就只有彩锦可以如此随意的屈身行礼,只淡淡的道一句“白郁大人”,换做别人,那都是要恭恭敬敬的行全礼,道一声“神督使大人”。 几十号人一同下跪的场景宫泠见的还真不多,唯一的一次是在侥幸进了凌霄殿中看见的,没想到除了玉帝,这世上还能有别人有这样的待遇。 这位被彩锦称作白郁大人的人没有让宫泠失望,起码在外形上,这个人还是可以交朋友的,彩锦的容貌算是十分惊艳了,作为一个男人,真是浪费了,不过气质上却少了几分庄严,没有一丝总管的样子,显得很是轻浮,而白郁比他多的便是这一份威严和稳重,一张似玉雕一般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冰霜,让人无形便会觉得肃穆。 北荒是出了名的冷,以至于中原地区的人都习惯以雪域来称呼它,现在又正值人间隆冬,中原都是大雪漫天,这里更是白雪封河,葬塔埋山。 虽然作为神仙完全不用顾及酷暑寒冬,但是衣着上宫泠还是显得很不尊重雪域的天气的,毕竟这是个应该锦帽貂裘的季节,对于这点,白郁就做的很好,一身纯白的锦袍将通体围的严严实实,肩头披着一张雪白完整的貂皮,将脖子紧紧的包裹住,上面还沾着未化的雪花。 他抬了一下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便走到宫泠的面前,两人站到一起的场景的确是太违和了,白郁本就身材高大,足足比宫泠高出了一个肩,现在又身披绒裘,更显魁梧,而宫泠本就很是瘦弱,身上的衣服又单薄,站在白郁面前实在显得太柔弱,半点神君的气势都没有,面对这样一个人,也难怪历任神君都毫无存在感。 不过好在气势并不取决于身材,宫泠还是有胆魄的,不然她这样一个柔弱女子,面对这样一个冷峻而又高大的妖怪,那是连说话的的勇气都没有的。 “小神接驾来迟,望神君大人恕罪!”白郁开口道,语气在宫泠听来还算诚恳。 宫泠看着他道:“你便是此地的神督使?” “正是小神。”白郁回答的干脆利落,而且语气依旧很是诚恳。 宫泠看着他又问道:“既然你是神督使,那么身为神督使,此地神君不在,你这个神督使不替神君坐镇神君府你四处瞎跑什么?你这番擅离职守,还把不把天庭放在眼中?” “是,此番是小神的失职,只是山中今日有人生事,我身为神督使不得不前去查看。”白郁回答依旧干脆利落,而且态度依旧诚恳,这下顿时让宫泠不知如何应对。 这个预想你有些不一样,和他预想的所有结果都不一样,她们见面怎么会是这番场景,就算你不和自己言辞辩驳,那好歹也得像彩锦那样话中有话,暗中诘难吧,怎么会就像这样事事服软,处处忍让?这其中定有阴谋! “嗯,那这事也不是你的错,不过我即来上任,那惯例礼数都还是要齐全的,今日你先安排下去,将一切东西准备妥当,明日祭拜上神,召各峰土地山神和仙官来神君府汇总政务。” 虽知必有阴谋,但是人家都已经服软,宫泠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顺着竹竿往上爬,先把正事交代一番,说话的同时宫泠已经将包袱打开来,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我的赴任信和玉帝亲笔文牒,你将它拿去明日当众示人。” 宫泠说完这些话后白郁并没有像刚刚那样立马回话,而是思量了片刻,众人的脸上也都露出异样的神情,过了片刻彩锦站出来对宫泠行礼道:“神君大人,你方才所说的是通常的惯例,却不是我们这里的惯例,我们这里也没有这些礼数。” 宫泠听完这话不免有些诧异,什么叫通常的惯例?这惯例难不成还分等级不成? 这惯例的确是不分等级的,不过惯例却是分地域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和习惯,在中原地区神君上任这些流程的确要走,虽然有些只是形式,但是在这里,流程就不是这样走了。 川途地处大荒与中原的交界处,可以说既归天庭管,也归北荒诸神管,也可以说既不归天庭管,也不归北荒诸神管,实际的情况便属于第二种。 当年真武大帝荡平北荒诸魔,亲自坐镇北荒,被玉帝封为九天荡魔祖师,在北荒建立起另一个国度,不过这个国却在北荒之北,远离中原,所以川途山既是北荒的边界,也是中原的边界,它是边界中的边界,纯粹的边界,没有任何人可以管到这里,这里是真正的法外国度。 既然是法外国度,那能在这里定居的自然都是些法外之徒,有哪个法外之徒逃离的礼法还愿意再受束缚的?这里人人都是王。 单单一个川途山就被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区域,分别由五个老妖占山为王,其中白郁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说这样一个地方,宫泠所知道的惯例,在这里那都是通通行不通的,让整个川途山的人知道她赴任了不难,但是想让他们都前来拜见,那是完全没可能了,更别说汇总政务了,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虽然宫泠有过思想准备,但是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超过了她的预想,这和上古的洪荒时代有什么区别?这里简直就是生活了一群原始人! 宫泠这话说的只对了一半,这里的制度虽然原始,但人却一点都不原始,每一个能生活在这里的人,那都是劫后余生的强者,不能在中原搅弄风云的人在这里都没可能存活下去。 对于宫泠这样空着手来的人,除了指望眼前这个神督使能帮忙,别无指望。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你们说应该怎么办?”宫泠看着白郁和彩锦问到,表面上看起来是像在责难,但其实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白郁的回答立马回复了之前的利落:“你先住下,这些事以后再议,彩锦,你先去安排一下宫泠大人的住处,安排两个机灵的丫鬟给宫泠大人先使唤着,再派人去把麓渺别苑打扫一遍,明日把宫泠大人要用的东西都搬过去,再把别苑里的下人都安排妥当,好生伺候着,宫泠大人赴任的消息先不要张扬出去,待做了了准备再做议论。”说完又看向堂下众人,冷冷道:“还有你们,谁若是走漏了风声后果你们自己知道,没什么事就都先回去吧。” 这一番话听的宫泠不由有些呆愣,比起自己,白郁才更有神君的风范,只淡然几句便将事情交代清楚,并且让众人都不敢多说什么,只不过,为什么自己上任的消息要不与人提及? “为什么我上任的消息不能说?你有什么阴谋?” 白郁只淡然的看了宫泠一眼,然后语气诚恳的说:“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去打听打听前几任神君的下场,然后引以为戒。”说完他又盯着宫泠看了一阵,冰雕似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有,既然是阴谋,那自然是不能说的。” 说完他便转身往门口走去:“彩锦收拾房间还需要时间,我带你去神君府转一转吧,宫泠大人。”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叫宫泠的?我记得文牒上没有写吧!” 第三章 神秘花圃 白郁看着宫泠,宫泠也看着白郁,两人双目对视,过了良久,白郁才缓缓道:“这算是问题吗?你原为南极仙宫中的一个小小仙童,后经南极仙翁举荐入天庭为官,但因作风正派,为官清廉,所以一直没有升迁的机会,以至于到了五百多岁还只是个小小禄司,不过不久前却走了运,遇到了意外的官职调动,得以连升三级,有幸成为了川途山神君。” 宫泠听了白郁的话顿时大吃了一惊,自己这一生都被他查了个底朝天,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不过虽然被调查的底细全无,宫泠也并不觉得有多生气,反正自己行的端坐的正,也不怕被你查出个什么来,况且那句作风正派,为官清廉倒是说的实话,很是中听,不过宫泠还是很奇怪一件事,他们有什么样的神通,居然可以将天庭的仙官底细调查的如此清楚,这可得好好了解了解。 “话说每任神君上任你们都要这么调查一番吗?” “这倒不是,得看情况。” “这还要看情况?” “那是自然,你以为去天庭调查一个神君的身份是件很容易的事吗?调不调查得看值不值得,有些神君上任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好生招待,打发走便行了。” “那这么说我是值得调查的喽?” “这倒也不是,你实在是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秘密,你的事和你认识的人大抵都知道,我们只问了问送文牒来的仙官便都清楚了。” 宫泠顿时满脸不悦,就算是自己再没什么底细,行事再光明磊落,再没什么阴暗,也不至于说的自己好像很没用一样,而且白郁向来冰冷的语气显得他很是不屑,这就更让宫泠觉得这个神督使是瞧不起自己了。 “那这么看来我倒是最次的一种喽?” “这怎么说?”白郁很显然是没明白的,原来这样聪明的人也有听不懂的话。 “想来你们以前决定要不要不去调查这个神君,定是从这个送文牒的仙官口中得知,如今我来了倒好,这第一道线我的底细就被抖落的干干净净,你说我是不是最次的?” 白郁听了宫泠的话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容:“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是这样。” “你还会笑的啊,我以为你只会成天绷着脸呢。”宫泠倒是没在意他说的话,这个冰雕似的脸上能浮现出笑容,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不过对于这点白郁却似乎没有多么在意:“我会笑很奇怪吗?”说着白郁又做了一个思考的动作,然后点了点说:“嗯,我好像的确好多年没有笑过了。”说完他又笑了笑。 “哎,我曾在天庭当过一段时间的姻司,像你这种情况,多半是受过情伤,怎么你曾经遇到过什么伤心事吗?” 白郁的神色猛然便产生了变化,之前还是满是温柔,不时露出笑容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彩锦那边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去帮你看看,你自己随便逛逛。” 说完他便捏了个法诀飞了出去,只留下宫泠一个人形单影只,这个成语用的好像不太恰当,不过却很形象,宫泠刚刚还想说“我本以为我们见面是要剑拔弩张,没想到也能聊的这么开心”,不过眼前好像没这么开心了,但看这情况,肯定是受过情伤。 没了白郁引路,这座神君府就像是一座迷宫,只能宫泠自己摸索,宫泠不得不佩服,白郁到底是有多闲,才能把府邸修建的如此“丰富多彩”? 目前宫泠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长廊,刚刚只顾着说话,完全不知道是如何走过来,这长廊并不是很长,但却建的很离奇,一般长廊本都是应该建在将处建筑之间,可是朝这条长廊两头看去,那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 总不能在这长廊上不动吧,宫泠觉得还是继续往前走,说来也怪,偌大一个神君府,一路走来居然没有看见个仆人,天庭就算再偏远的地方也有一两个宫娥,这神君府再落魄也不至于这样吧,而且方才听白郁的口吻,也不像落魄的样子。 宫泠继续往前走去,出了长廊便是灌木丛,灌木丛中有一天石板路,走了两步石板路便开始分叉,宫泠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走,便随便挑了条路继续走下去,走了片刻灌木丛便稀松下去,然后一圃花坛便浮现眼前。 宫泠下意识的看了看天,大雪依旧在肆虐,这里却如春如夏。 这白郁是有怎样的神通,居然可以逆改天气,宫泠不由诧异,不过他在意的却不是这些,更能吸引他注意的则是这些花,很多花她都认得,不过这些花却不属于这里,他们大多来自中原。 为何一个雪域的妖怪要花费如此大的代价来种植这些中原的花?这个原因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是一个人,莫非这人便是他的情伤?如果真是,那这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势必是和这些花一样美丽吧。 想到这里,宫泠不由自主的便蹲下身来,然后伸出手准备抚摸一下那些鲜花,不过手没落下来她便止住了。是不是,长什么样都关自己什么事?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她猛的把手收了回来,然后抖了抖衣袖。 这时,花丛间猛然升出一个人来,这人足实让宫泠认识了什么叫艳丽,此人衣着不似白郁他们,是雪域的棉衣,而是中原的裙饰,而且是那种比较古老的服饰了,雍容华贵,富丽堂皇,她悬在花丛中看着宫泠,冷冷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妖,竟敢私闯花圃?” 宫泠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确定这人是在和自己说话,她顿时就不高兴了,且不说自己身为神君,这里是神君府,有什么地方是她不能来的,就说她是如何到这里的,那是白郁带的路,把她带到了跟前,如何说是私闯。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躲在这花丛中间吓人?”宫泠分毫不让。 “我是谁?我是鹿神神使,在这里执掌春侯。” 鹿神?!宫泠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心中一惊,鹿神乃是上古仙神,在四季中执掌春侯,这白郁竟能请来他的神使来为自己专门执掌这花园的春侯,这白郁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是新……呃……”宫泠话说一半突然想起了白郁话,她上任的消息要先不要张扬,虽然不知为何她要听他的话,但是她还是照做了:“呃……我是你们神督使大人新交的朋友,他把我带到了前面的长廊就突然说有事先走了,让我一个人随便逛逛,我就走到这里了,不知这里是禁地,真是失礼了。” “新交的朋友?开玩笑,我还没见过白郁大人把哪个朋友带到了长廊,说,你到底是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宫泠真是觉得莫名其妙,这本来就是白郁把她带过来的,奈何到这里就成错了?想到这里宫泠立马目露凶光,好阴险的白郁,居然使出这样的毒计,先是显得很有诚意和自己聊天,然后等自己放松了戒备再带自己四处闲逛,逛着逛着便逛到这禁地来了,然后他再假装生气走开,把自己孤身就在禁地之中,让自己死于无形中,真是太阴险,太狡诈! 想到这里宫泠便也不再客气,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太平地,不是龙潭便是虎穴,枉自己还一番好心想与他真心交个朋友。 宫泠好歹是武官出身,当年就是因为喜欢习武,又抓了进宫偷药的小贼她才被举荐入天庭为官,当时当的也是天兵,只是天庭并无战事,太平长安,官职之间接任也就没那么多规矩,后来官职调遣慢慢成了文官。 面对这样的挑衅,宫泠如何能忍?二话不说便招来短剑,虽然破旧,但利刃尤在,她剑锋直指那人,毫不客气道:“不客气吗?那就来试试。” 打架良讲究先发制人,高手过招,谁的招式先到,谁便更有赢的可能,这点宫泠牢记于心,因为在其他地方这个道理也是很适用的。 话音未落宫泠便举剑刺了过去,虽然从文多年,但这剑锋还算没有变钝,这一剑出鞘可谓是势若雷霆,速度极快,剑锋所指,剑气如霜。 作为鹿神神使,这女子自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驻守于此的,宫泠与她的实力相差可谓不是一星半点,刚刚宫泠这一记自认为势若雷霆的一剑,在这女子面前顿时就变成戏子手中的花枪,绵软无力,毫无气势,她只轻轻一挥手便挡开了,随即一掌便落了过来,丝毫不给宫泠反应的机会,宫泠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躲过这一掌,结结实实便挨了下来。 宫泠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女子,奈何掌力会如此刚硬,她只觉胸前猛的一震,随即便是五味杂陈,胸腔内像是被搅翻了天,久久缓不过来,接着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四章 身负重伤 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打过架了,宫泠满脸惨相,细细想来,自己好像并没有真真打过架,唯一的那一次便是与南极仙宫中的偷药毛贼动的手,不过那毛贼出了机灵点,根本就没什么本事。 可是自己好歹也当过几十年的天兵,担任过南天门的守卫工作,期间搏斗仙术学习了不少对付一般的妖怪也就足够了,奈何在白郁这里随随便便遇到个妖怪就能把自己打成重伤?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一招都没挨住,还谈什么不客气,丢面子是小事,现在估计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宫泠认栽,被调任到这么个破地方,本就没打算安生,只不过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宫泠多少有些不安心,起码要让自己与白郁当面对质一番,死的也不至于这么窝囊。 想到这里宫泠不由怒火顿生,猛的握拳便要往地上砸去,可自己的拳头刚刚抬起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惨叫:“住手!” 宫泠一怔,然后朝天上看去,她本还以为是有别的人来了,原来是因为那鹿神神使因太过着急而失声了,宫泠不由的看向了自己的手,什么东西能让她如此着急? 她的手下出了几朵花也没什么其他东西,难不成是些花让他紧张至此的?不至于吧?几朵野花而已。她又故意将手往下放了放,试探了一番,结果证明的确是这些花的缘故,那鹿神神使神情异常紧张,但又因为宫泠的手距离那花实在是太近,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远远的不停摆手,示意宫泠不要摧残这些花。 这些花有这么重要?居然能让这个神使这么在意?宫泠顿时得意,本来她还怕没机会再见到白郁和他理论了,她二话不说,将手一把压在了花上,然后看着鹿神神使愤怒的喝道:“去把你们的白郁大人叫来,我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这样使诡计算什么?快点!不然我就把这里的花全给拔了!” “不要!我这便去叫他!”那鹿神神使立马更加慌张,连忙使了个法诀在天空炸出了一朵烟花,见到这烟花宫泠心中便踏实了不少,随即将手放在了一旁。 这一掌打的真重,宫泠现在动都动不得,胸口似火烧一般,里面的脏腑似乎被震碎的干净,她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没呼出一口气,胸中便犹如被利爪撕裂了一次,其实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别的事,现在鹿神神使完全可以除了她,不过可能是她对这片花圃太过于在意,以至于她没有勇气冒任何险。 烟火绽放不到片刻功夫白郁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宫泠最后的记忆便是白郁似乎很是焦急,也很愤怒,不过很快她就不醒人事了,能撑到白郁赶来她已经用尽了余力。 宫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温柔乡中了,虽然光线很暗,但是她却依旧依稀看的真切,她正躺在一张可容下三个人的大床上,堆叠在自己身上的是散发着熏烟清香的锦缎棉被,十颗炽火珠高高的悬在屋顶,将屋内烘烤的温暖如春。 透过半掩半透的帘子,宫泠隐隐看见外面有不少人在走动,似乎都很忙,她试图动弹,但发现胸口依旧很痛,连身子都难以支撑起来。 这个恶毒的女人,下手真狠! 宫泠偱着伤痛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首先想到便是这个,随即便立马怒火攻心,胸口一痛,嗓子里便传来了血腥味,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疼痛,宫泠猛的坐起身来,将身子侧出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身子瘫软在床,再没力气回过身去。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随即便听见众人一齐道:“神督使大人!” 紧接着帘幕便被掀了开来,一张冰雕的脸出现在了宫泠的面前,随即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扶正,躺在了床上。 “你醒了。” 白郁看着宫泠,似乎是想抚慰她,不过他好像又太擅长做这些,只能就这样看着她,宫泠隐约能从他的眼中看出担心,看出焦虑,看出不安,看出温柔,不过大概都是错觉吧,他怎么可能会如此关心自己?他恐怕巴不得自己死吧,如果真的有,只怕也是装出来,若是连这些都可以装的出来,这人也太可怕了。 宫泠不想说什么,之前明明满肚子的话想要找他理论,现在这人真在眼前了,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也或许是因为胸口的确是太痛,痛到她不想出声。 见宫泠没有说话,白郁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一丝失望,不过这一丝失望一闪而过,想来遇到这样的事也没指望一句话就能博得原谅,这件事任重而道远。 “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这件事情是我的责任,我平日里习惯去那里散步,忘记了榠姬在那里,花圃我已经铲了,榠姬也被我送到落雪峰去了,我知道你很生气,这样也不够弥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暂时释怀这件事。”白郁看着宫泠说,他居然连道歉都这番冷峻,虽然事情做的宫泠还算满意,但是这态度也太…… 宫泠依旧没有说话,她这次确定的确是因为胸口太疼说不出话来了,说话太耗力气,吐息会增大,胸腔张合会震动内腑,她现在也不愿为了个白郁说话而承受这份痛苦。 她只把头转向了白郁,示意她同意了,然后便不再理会他,转过头继续睡去,睡觉会让她的疼痛减少一点。 或许真的是太疲惫了,刚转过头闭上眼睛宫泠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雪域的天总是让人分不清昼夜,有时明明是申时为到,天就黑的跟子时似得,有时明明是午夜,雪映月色也和白昼一般,宫泠这一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人叫醒的,此刻的房间中安静了许多,叫醒宫泠的是一个打扮的还算华丽,不过与之前的那个鹿神神使比起来却逊色太多,看来这应该还是个丫鬟,等级却要高一些。 “大人,该吃药了。”那丫鬟温柔的说,话音刚响,另一个丫鬟就已经端着药走了过来。 宫泠只觉脑袋昏昏沉沉,她朝那丫鬟看了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呆呆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来,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明白现在的情形,清醒过来后她下意识的便要坐起身来,惊奇的发现胸口竟不疼了,只是觉得身子疺的很,气力难以支撑起身子。 她又用力撑了撑,结果还是没有做到,那丫鬟见此情形连忙上前帮她撑了起来,这样坐起来都需要别人帮忙,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羸弱了?宫泠心中不悦,不自主的推了那丫鬟一把,推过之后她立马便后悔,连忙道歉,不过语气因为虚弱显得并不是那么诚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作为丫鬟惹主子生气了本就大错,哪里还敢生气,不吓得失了魂已经算是镇定了,即便是这样的高级别丫鬟,更是没有让主子道歉的道理了,她连忙跪倒在地,另一个丫鬟也连忙跟着下跪:“大人息怒,是奴婢们照顾不周,请大人降罪。” 宫泠在心中无奈的苦笑了一番,我现在已经是你们的阶下囚,你又装的这幅模样做什么?什么时候想让我死还不是看你们高兴不高兴?她也不愿拆穿,更不愿理会,只淡然道:“算了,你们神督使大人呢?” “神督使大人他去大冲山采药去了,神农先生说大人您的伤需要用大冲山雪参恢复元气,别的地方功效都不够,神督使大人昨日便出发了。” “给我采药?他脑袋进雪被冻坏了吗?”宫泠略带不屑的看了一眼那丫鬟。 “大人您不能这么说的,神督使大人真的是很在意您的,他足足守了您四天,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几天药都是他亲自喂的,为了让你多休息他命我们不得叫醒您,药都是他亲自用法力压成药丸送服,若不是昨日他去为您采药怕我们做不好,今日这药只怕还得这样喂。”那手中端药的丫鬟连忙为白郁辩解道。 宫泠这下就弄不明白了,白郁这到底卖的什么药?先设计要害自己,然后又千方百计的救自己,是为了让自己感激他吗?当自己是傻子吗? 莫非真是误会,记得自己曾经好像醒过一次,白郁来看过自己,神情还是蛮着急的样子,而且好像还跟自己说过什么,说过了什么呢?好像是说把花圃给铲了,把什么姬赶到什么峰去了。 “你们神督使大人是不是把花圃给铲了?”宫泠看着那两个丫鬟问到。 那个手中端药的丫鬟听到宫泠问这事立马便来了兴致,连忙回到:“是啊是啊!当时白郁大人可生气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把您安顿好以后便直奔花圃,二话不说便一掌将整个花圃给劈的粉碎,榠姬娘娘哭了半天都没有用,结果还是被白郁大人赶到了落雪峰去,那可是块苦寒之地,本来还认为白郁大人很榠姬娘娘会是一对呢,现在看来神君大人你更有希望!” 第五章 川途荒地 宫泠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丫鬟也太生猛了些,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见到宫泠这个神情,另一个丫鬟连忙责怪这端药的丫鬟道:“仗着白郁大人对你们仁慈着真是愈发无礼了,这话是你能说的吗?” 宫泠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跟我你们不用如此拘谨,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紫荫,她叫紫芯。”那个端着药的丫鬟回到,然后把药碗递到宫泠面前道:“大人你赶紧把药喝了吧,不然一会该凉了。” 对于紫荫和紫芯,虽然两人长相和性格都很迥异,但是这两个名字她还是分不清楚,她看着紫荫,又看了看她碗里的药,神情不由愁苦起来,对于吃药这件事情,她还是十分抵触的。 作为神仙宫泠这一生都没有生过病,只有一次在军营中演练时受伤才吃过药,她这一辈子忘不了那滋味,她笃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那更难吃的东西了。 能做到这个等级的丫鬟,紫荫和紫芯的眼力那可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对于宫泠这点心思她们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紫荫笑嘻嘻到:“大人放心,这药我们白郁大人特意去找雪蜂王求来了今年新产的冰蜜,甜着呢,神农先生怕改了药性,还特意试了药。” 宫泠端过药细细抿了一口,发现的确一点也不苦,满嘴的甘甜,她这才放心的将整碗药一饮而尽,紫荫连忙接过药碗,紫芯跟着便递上了清水和铜盆,宫泠漱了漱口吐了漱口水之后紫荫又递上了毛巾,宫泠擦了擦嘴后紫荫结果了毛巾便走了出去,紫芯留下来将宫泠扶下掖好被子以后便也转身离开了,并且贴心的留下一句:“大人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宫泠已经睡了很久了,本来她就不是很喜欢睡觉的人,这会自然是睡不着的,睡不着又不能动,这是最痛苦的事,她转过头看向帘外,紫荫和紫芯将方才的活交给了下人后便又回来了,继续对坐着做些活计。 宫泠又呆呆的看了一会床上的雕花,最后实在是无趣,便将紫荫和紫芯叫了过来,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使唤人的人,在天庭为官时也是如此,有什么事向来都是自己做,所以唤她们两个人显得有些生硬。 紫荫和紫芯倒也是听话,听了宫泠的话立马便跑到了床前:“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不要叫我大人了,换个称呼,就叫我姑娘吧。”宫泠看着她二人说,虽然平日里也不少人叫自己大人,但这会她总感觉这样叫太奇怪。 紫荫听了宫泠的话连忙便反对道:“不行不行,这要是让白郁大人知道了定是要责怪我们的,我们还是叫您大人吧。” 宫泠看了看紫芯,紫芯没有说话,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赞同紫荫的话的,宫泠只好作罢,继续让他们叫自己大人:“算了,你们先这么叫着吧,我把你们叫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一个人躺着怪闷的慌,想你们陪我说会话。” 对于宫泠这个小小的要求,两个丫鬟并没有很痛快的答应:“可是神农先生说大人你吃过药是一定要好好休息的,我们陪你说话若是被他和白郁大人知道了定又是要责怪我们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宫泠不得不表现出自己神君的气势:“有我在怕什么,再说了我都睡了这么久了,已经休息够了,再闷着要闷坏了,我要是闷坏了你们神督使大人岂不是也要责怪你们?” 听了宫泠这番话两个丫鬟才勉强答应,不过宫泠的这个要求全是找对人了,她不知道,紫荫在这川途山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只要是山中发生的事,她定是头头尾尾都要知道个明明白白,所以宫泠是想知道什么,或是只是想听故事,那她找紫荫都是没错的。 譬如宫泠刚刚只问了一句“川途现在很乱吗?”紧接着紫荫便将整个川途的形势和局势走向与宫泠彻头彻尾的分析了一番。 “川途那岂止是乱呐,你要知道,你若是没点真本事,那在这川途是根本就活不下去的,就拿这川途五座山的妖首来说吧,那都是天庭重金缉拿的逃犯,先说说东山妖首孟极,那是上古邪兽留裔,身上流淌着凶邪之血,曾经一口吞了两千天兵,后被天庭追到这川途山来,占了东山为王,山上聚集着一堆猛禽凶兽,就算派来两万天兵也不一定能打下来,不过比起我们白郁自然是要差上一大截的。南山的余泽,虽然比起孟极来他的级别要低一些,只是一个成了精呃妖兽,但是曾经也曾是中原地区的一个悍妖,聚集数万妖众,让天庭极为头疼,不过后来天庭治理,这些特别嚣张的妖怪都被治理了,余泽便也被逼到这川途来了,如今也是聚集几千妖众,无人敢惹,不过他比起我们白郁大人,那更是差了一大截。这西山的妖首叫做慎孽,那真是白郁最为头疼的一个妖怪,此人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却奸诈恶毒,一肚子坏水,处处算计于人,也就是我们白郁大人能不怕他,换做别人那都得躲着他走。这北山的狼君便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是雪狼妖,隶属于九天荡魔祖师,祖上平定北荒曾替真武大帝出过大力,后蛰居于此,不问尘事,因有真武大帝撑腰,没人敢惹,是一个实打实的中立派,只与人为友,不与人为敌,和我们白郁大人关系很好。”说完这些,紫荫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大概很少有人能听她说完这些。 宫泠见这幅表情以为她说完了,这时紫芯很是动作连贯的递上了一杯热茶,紫荫一饮而尽后看着宫泠笑了笑便开始继续滔滔不绝,她低估这个姑娘了。 “不过你别看他们一个个的现在看起来都占据着山头似乎坚不可摧,但用不了多久这些地方那都得归咱们白郁大人,白郁大人早就谋划好了,用不了多久,他便会一一收复这些山,到时候大人你就是真真的川途神君了,再不用怕什么了,说不定还能和咱们白郁大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呢!然后再生下……” “嗯哼~!”紫荫话没说完便被紫芯强行打断:“真是越说越没边了,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 “怎么就不是我能说的,你看神君大人都还没发话呢,对吧大人!”紫荫一脸不服气的看着紫芯,然后又看向宫泠。 宫泠还能说什么呢?对于这样一个热情满满,要祝愿自己可以生一大堆大胖小子的好心姑娘,她还能说些什么呢?她真不忍心辜负她的好心。 本来宫泠还有所忌惮,这两个丫鬟是不是白郁派来监视自己的,或是直接便是看管自己的,经过这番谈话,看来是不像,谁会把这么一个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会说的人放在敌人身边,而且两人的态度也完全不像是有别的心思。 如此一来宫泠便宽心不少,起码不用再想着要去提防谁,面对眼前的情况,宫泠自然有办法缓解尴尬,她将话锋一转,成功转移了话题:“那你们白郁大人呢?其他四个人你都介绍过了,那他是什么的人呢?” 对于方才紫荫的话简单分析了一番,不难得出她最关心和最愿意提及的话题肯定是白郁,事实也的确如此,提到白郁紫荫便立马又打开了话匣子:“我们白郁大人吗?我们白郁大人自然是这五座山中最厉害的,单说身份,我们白郁大人那可是九尾灵狐,当年女娲麾下的灵兽,出身正统,无人可比,再说实力,我们白郁大人那可是千年白狐,身负九千年道行,若是交手,这其他四座山又有谁是他的对手,我们白郁大人更是有着一支三千狐妖的军队,个个都是道行三千年以上的老妖,可不是他们那群乌合之众可以比的,再说计谋,那我们白郁大人可更是他们不能比的,虽然那个慎孽一肚子坏水,但哪里能很和我们白郁大人相提并论,想解决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可以看出,白郁在紫荫心中,那便是完美的存在,无论在任何方面他都是无人可比的,不过这些都是白郁光辉伟岸的一面,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那还得从他日常生活的的细节来看,对于这些,想从紫荫口中得到些真实的一面,估计是没可能的。 不过这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花圃的事可能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或许白郁的确是好心要带自己去游园,不过自己却提到的他的伤心处,他定是用情太深,才会如此生气,想来倒是自己的错了,不过这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能让一个在很多人眼中近乎完美的人用情如此之深?连榠姬那样美艳的女子他都毫不在意。 宫泠正出神间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她连忙让紫荫和紫芯出去唤了一个丫鬟来询问情况,那丫鬟慌慌张张的只模模糊糊的说道:“白郁大人受了重伤,被抬了回来!” 第六章 早起 受了重伤?怎么会,不就是去大冲山采药去了吗?怎么就会受伤了?紫荫不是说白郁是无人能敌的吗?无人能敌的英雄怎么现在采个药就会受了重伤? 宫泠莫名其妙的突然紧张起来,急火攻心,一口浓血又吐了出来,紫荫也顿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紫芯,依旧十分淡定,她先谴退了那个丫鬟,然后安慰宫泠道:“大人你先别急,这丫鬟胆子小,事情还没弄明白就慌了神,我先去把事情搞清楚再回来跟您说,紫荫你先照顾好大人。” 说完紫芯便转身出去了,紫荫连忙叫来丫鬟端来了清水和盆子,让宫泠漱了口,清理了地上的血渍。 过了良久,紫芯才急匆匆的跑了回来,紫荫连忙上前去询问情况,紫芯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事,瞧把你们给吓的,就是白郁大人在大冲山采药时遇到了头妖兽,白郁大人见这妖兽还算有灵气,便打算把它收了,不料这妖兽却性格暴烈,难以驯服,花费了白郁大人好些时日,最后挥洒精血才得意驯服,之前采药便已经浪费了大量精力,加之又驯服这头妖兽,白郁大人是因为太累了才让人抬着回来的,进门的时候被人看见流了血便胡说了一通。” “原来是这样,这府上家丁遇事也太不稳重了,还乱传消息,这风气得好好改改。”宫泠松了一口气道。 紫荫笑嘻嘻的看着宫泠调侃到:“大人你还好意思说他们呢,你自己也不是急得一口精血吐了出来?我看呐你还是在意我们家白郁大人的,白郁大人也这么在意你,要我说,你们两在一起最合适不过了。” “瞎说什么,我这是旧伤复发,你们家白郁大人害得我受如此重伤,我还没找他算账呢,怎么会关心他?”宫泠辩解到。 紫荫也不拆宫泠的台了,依旧笑嘻嘻道:“好好好,咱们大人说的都对,您赶紧休息吧,白郁大人回来了,等下定是要来看您的,若是看见我们在这里叽叽咋咋打扰您休息,那可又得罚我们了。” “少贫嘴,赶紧出去,你们白郁大人不罚你我都要罚你了!”宫泠浅浅笑着道。 “好好好!我们出去!”紫荫假装被嫌弃一脸怨怒的走了出去。 紫芯替宫泠掖好了被子便也转身出去了,宫泠躺在床上,方才一口精血吐了她不少元气,她现在的确乏了,闭着眼不一会便睡着了。 睡了这么久宫泠完全已经分不清昼夜,不过这药的效果倒是不错,这一觉醒来,宫泠已经觉得身子有力气多了,胸口也没那么疼了,只是使劲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阵痛,她忍住了这阵痛坐起身来,然后站起身来,掀开了帘子往外面走去。 掀开了帘子外面是一间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摆着案椅,紫芯真坐着椅子上趴在案上睡着,紫荫却不知哪里去了,宫泠顺手拿起了条毯子,慢慢踱步走到紫芯身旁,帮她盖了起来,然后继续往外走去,房间中间还隔着一道帘子,掀开了帘子外面是一间更大的房间,而且只隔着这么一层薄薄的帘子,内外的温度竟相差甚远,里面温如暖炉,外面则冷若地窖,在间房中丫鬟多了一倍,有四个人,也都和紫芯一般趴着睡着。 宫泠也顾不上寒冷,继续往外走着,这脸房间与外面是由一道雕花木墙隔着,这道墙虽然形同虚设,只象征性的将房间隔开,但就这一道墙,便也让有些人不敢涉足半步,这里趴着八个衣着极为简朴的丫鬟,很明显这些人都是做最粗下的活的。 宫泠没有想到自己住的这间房竟然如此之大,分为了三个房间,她正打算继续往外走去,房门猛的被推了开来,一阵凉风席卷着大雪吹了进来,宫泠不由身子一颤。 进来的是紫荫,她见到宫泠连忙转身将门关了起来,然后上前开搀扶宫泠,并且厉声大喝到:“都给我起来,眼睛都瞎了吗?神君大人都走到这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看见,让你们守夜都是让你们来睡觉的吗?神君大人要是有半点差池,看白郁大人不把你们通通扔进山里喂妖兽的!” 紫荫这声喝完之后所有人顿时便都醒了,连忙都上前跪地求饶,紫芯也连忙从里间跑了出来,见到宫泠连忙下跪:“神君大人恕罪,奴婢疏忽了。” 紫荫看了一眼紫芯然后假装生气道:“还不快点把大人扶进去,这外面这么冷,冻着了你更担当不起!” 紫芯连忙起身将宫泠搀回里间,紫荫也跟了进来,外面的人则纷纷跪在地上依旧不敢起身。 进了里间紫荫便跪地向宫泠求饶:“神君大人恕罪,这两日都是紫芯在守夜,里里外外她也忙活的最多,今日定是太累了才会如此。” 宫泠无奈的笑了笑:“看你们一个个紧张那样,我又没说要责怪你们,我就是太闷了,想出去走走,再说了,我现在身子就是再弱,那好歹也是仙体,怎么能说冻坏就冻坏了,你叫他们都起来吧。” 得了宫泠的令,紫荫这才敢起身出去,让外面的丫鬟都起身,然后准备宫泠洗漱的用品,并吩咐开始熬药备饭。 原来宫泠此番醒的实在是不合时宜,正值寅时,还有一个时辰才到卯时,这时天将亮未亮,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也就山上的野兽会乘此时机捕猎,往日这个时辰即便是守夜的人也都睡的死死的,也就宫泠这个天天没事干只能睡觉的人会醒,她这一醒,顿时便搞得鸡犬不宁,所以她决定,以后这个时辰还是不醒的好。 待她洗漱完毕,还未到卯时,不过这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不过外面的雪下的实在太大,即便她不怕冷不怕冻,这雪这样下她也不能去哪,只能蹲在房间里,这起早与不起早,似乎没什么区别。 在神君府中,出了宫泠起这么早外,还有两个人也会起的很早,一个是白郁,另一个便是彩锦,自上次一面,宫泠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彩锦了,据说彩锦很忙,宫泠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竟会是一个很勤快的人。 根据紫荫和紫芯的说法,宫泠所住的地方,彩锦只负责内务的供应和丫鬟的调任,其余的事他都不用负责,所以他从来不会来这里,不过今天倒是个例外,他出乎意外的竟来了,对于彩锦这样一个人来说,宫泠说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他的圆滑和玲珑让宫泠并不是很想和他相处。 他这番来也不是自己想来,而是白郁派他来的,紫荫说从大冲山采回来的药很重要,白郁不放心交个别人,便让彩锦亲自监督熬药,亲自送到宫泠这来,宫泠不知道为什么白郁会对他这么放心。 彩锦进门脸上便带着不情愿,他一个堂堂总管,竟要做熬药送药这样的小事,放在谁身上都不是一件能高兴的起来的事。 “这次的药要比上次的苦,这冰蜜我已经让人炼到最最甜,过犹不及,再甜就要苦了,若是还是不能压住药的苦味,那也就只能请神君大人忍一忍了。”彩锦这次倒是没有显得有多么圆滑,或许是因为这样于他没有好处的事不需要他多么圆滑。 面对这样真诚的彩锦,宫泠还能有什么话说呢,只能忍着苦喝药了,冰蜜本就是很凉的,舌头基本上失去了味觉,又加之蜜的甜味,按理说可以压住一切其他味道,但是一口喝下,这药的苦味还是在口中四处弥散,久久难以消去。 喝完了药,彩锦又命人端来一个食盒,然后一一摊开摆放在案上:“喝完药后胃里的苦味会不断的上涌,这是我命人寻来的各色点心,健胃益脾,既能有助消化,又能压住苦味,大人没事的时候便可以吃一点,我会定时让库房的人过来更换,这边厨房的人我也交代过了,饭菜都要准备好消化味甘的,另外这两天雪大,要委屈神君大人只能待在屋里了,等过两天雪停了再出去走动,若是实在嫌闷,可以让紫荫和紫芯带你在府中转一转,对了,花圃那边白郁大人重修过了,大人你也可以去那里,其他的事紫荫和紫芯应该可以应付过来,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小人就先告退了。” 说完彩锦行了个礼便要离开,宫泠连忙将他留住:“等等,你们神督使大人呢?” 其实彩锦说了这么大一通,宫泠完全都没有听进去,她唯一在心的便是白郁。 “养伤呢。”彩锦轻描淡写道。 “什么?养伤?不是说没伤到吗?”宫泠立马着急。 彩锦回头看向宫泠,淡淡道:“假作真时真亦假。” 第七章 神农先生 说完彩锦便不再理会宫泠,径直出了房间,彩锦这句话说的真是很有深意,以至于连宫泠这般久经宦海的人都揣摩不透其中含义,这白郁到底是受伤了,还是没有受伤? 这件事似乎是整个神君府的最高机密,但你若说它机密,府中的每个人却都在议论他,据说彩锦已经严词痛骂过那些乱传言的下人,可这个话题却反而愈演愈烈,似乎又有人生怕他传不出去一样。 宫泠琢磨不透,便不再去琢磨,彩锦说花圃被修缮过了,她对这个倒是更感兴趣,她要看看白郁将这花圃修成了什么样,她更要看看,那个将自己打伤的人,现在是什么境地,并非幸灾乐祸,也并非落井下石,只是因为这件事是和自己有关的。 听紫荫说,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可是神君府中却没有那么多的积雪,不过刚到小腿,雪就下在那,也没人去扫,一片素彩,祥和宁静。 宫泠走在那个长廊之上,朱红的廊柱和横梁在雪中分外醒目,青黑的砖瓦与雪半分秋色,有别样的一番景致。 宫泠穿着一身简约的红裙,与这雪似乎很配,紫荫和紫芯穿着一身白裘紧跟其后,为这景平添了一份生机。 对于裙子这种东西,宫泠向来是抵制的,一来它穿起来麻烦,二来穿着它做什么都麻烦,只不过此番紫荫和紫芯并没有给她准备别的衣服,而且也不用她穿,麻烦也麻烦不到她。 虽然如此,她终归还是不喜欢穿裙子的,所以只能矮子里面挑高的,挑来挑去挑了件比较简单的,起码能让她走起路来不觉得那么麻烦。 长廊很长,宫泠走了很远才到了花圃,花圃外围依旧是那丛长青的灌木,曲曲折折半天才见到里面的花圃,此刻的花圃没有了榠姬神力的庇佑早已经失去了那春日的盎然,不再有百花齐艳和姹紫嫣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宫泠叫不上名字花。 与其说是花,宫泠更愿意把它们叫做草,因为开在它们顶端那团纯白如烟的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花,成千上万的这种草长在一起,像是在地上铺上了一层青烟,微风略过,烟起云动,飒是好看。 “这是什么花?”宫泠看着那花问到。 紫荫连忙上前回到:“禀大人,此花名为风尘烟,是北荒特有的一种花,不惧严寒,这里没了榠姬娘娘的法力,便只能种这些花,神农先生善种此花,他的居所漫山遍野都被他中上了这种花,不过却从来不肯赠与别人,白郁大人费了好些从他那弄来了这么些。” “风尘烟,风尘烟,风尘烟。”宫泠在口中不断的念叨,她十分喜欢这个名字,一路风尘,一缕青烟,仿佛瞬间便远离了宦海沉浮,不用再为那些人情世故所困扰,神情顿时便爽朗起来。 没想到自己此番到下界为官,倒像是归乡隐居,享清福来了。 这会不会是断头饭呢?宫泠脑海中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个念头,算了,是就是吧,反正自己也无力反抗,做个饱死鬼也是好的。 “应该在这里再建一座亭子,这样以后没事就可以来这里再坐上一坐了。”宫泠看着满地的风尘烟自语道,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在花圃呆了一阵后宫泠才想起来那个将自己打伤的鹿神神使,白郁说她被赶到落雪峰去了,难不成堂堂鹿神神使也是他白郁的下人,那这白郁也太可怕了,等等,宫泠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紫荫和紫芯频频提到过神农先生,这个神农先生莫不是那个上古神农氏遗留在北荒的后裔吧。 “你们说的那个神农先生是什么人?他怎么有如此大的本事。”宫泠试探性的问到。 回答宫泠的向来都是紫荫,这次也不例外,别人在她面前,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大人你不会连神农氏都不知道吧,这神农先生便是上古神农氏的后裔,当年神农遍尝百草,曾经就来到过北荒来,在北荒留下了神农一氏的后裔,这神农先生“神农末”便是上古神农氏的那支后裔,深得神农百草经的要义,可谓是神农再世。” 宫泠只想说,这些她都知道,可以说是个神仙都知道,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神农先生是不是那个神农先生而已,不过看着紫荫说的这么起劲,她实在是不忍心阻止她,好在她已经可以确定,这个神农先生便是那个神农氏的后裔。 这不不确定还好,确定了宫泠就再也没法淡定了,这是什么概念?鹿神神使,神农氏的后裔,这一个个的上古神族竟都心甘情愿的替一个神督使做事,这个白郁到底是什么来历? 再仔细回想一番,紫荫似乎说过,这个白郁是上古九尾灵狐,按照史料记载,当年九尾灵狐一族因为一人耍弄诡计得罪了女娲娘娘,而被全族逐到下界,盘踞在青丘一带,除此之外便未曾听说过这世间还有别的九尾灵狐,难不成当年还有别的灵狐逃到了这北荒潜伏起来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白郁的身份就有些太过于离奇了。 且先抛下这些不管,就算白郁真的是九尾灵狐,那他的身份和地位与鹿神和神农比起来也差上一大截呢,他不过是灵兽,即便是神使,即便是后裔,那这榠姬和神农末的也还都位处神族之列,地位还是要比白郁要高,奈何他们都要听命于白郁呢?这其中太蹊跷。 “神农氏的后裔怎么会听命于白郁?是官职比他小吗?”宫泠看着紫荫试探性的问到。 紫荫丝毫不保留道:“大人玩笑了,神农先生和我们白郁大人是好友,如何说是听命于?这次他来帮大人你疗伤那纯属是出于朋友的身份,也就我们白郁大人有这个面子,一般人想请动神农先生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原来是这样,可是就算神农末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可榠姬呢?白郁可明明白白用的是“赶”字。 “那这鹿神神使呢?她也是你们白郁大人的朋友吗?”宫泠又问到,每每她都是试探,紫荫却每次都是全盘托出毫无保留,这让宫泠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紫荫丝毫没有察觉,或许是不在意,依旧笑着道:“大人您是说榠姬娘娘吗?这可不好说,当年榠姬娘娘与下界一凡人生情,被鹿神赶出神界,幸得白郁大人相救,这才保全了姓性命,自此她便留在了神君府,白郁大人也没说留她,也不赶她走,终日不闻不问,后来才偶尔会到她的花圃去,我们本都猜想白郁大人是要与榠姬娘娘配成一对,现在看来白郁大人是更在乎大人您的。” 宫泠不得不佩服紫荫的思维逻辑,这说着说着事情又被绕了回来,不过想想也是因为自己先提了榠姬,这才给了紫荫可乘之机,宫泠决定把话题再绕回去:“你们白郁大人是怎么和神农先生交上朋友的,不是说一般人他都不搭理的吗?” 宫泠这句可算是问到点子上,对于一个视白郁为偶像一般存在的人,这个歌颂自己偶像的机会,紫荫怎么会放过? “大人你知道大海鳌吗?” “什么?”宫泠顿时一脸茫然,这个问题来的太猝不及防。 不过紫荫并不是真正要问宫泠这个问题,她不过是抛出一个契机,以此来引出接下来她要说的话…… “这大海鳌,那是生活在北冥深海中的一种大鳌,从来都不会离开深海半步,这北冥深海是个什么地方呢,那就相当于大海里的北荒。极度寒冷,所以这大海鳌那也是极寒属性的神兽。而神农先生一千多年前发现了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名叫雪埃,他是百般呵护,希望能将它保留下来,不过这雪埃之所以珍贵,那就是因为它对生存的环境要求极高,一般的土地很难养活它,而这大海鳌的粪便恰恰是极好的养料,它在大海鳌的身体内沉淀了几日,又都是由深海寒性食物‘精炼’而成,与那雪埃属性相合。但是,这北冥深海那可不是谁都能下得去的,海水阴寒六不说了,一般人很难抵抗,关键是它实在是太深了,就算龙族的身体也抵御不了那么深海水的挤压,所以这大海鳌的粪便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却是很难弄到的。不过我们白郁大人那可不是一般人,在这深海之中还有一个种族叫做鲛人,身形灵巧矫健,虽然不如其他海族那么勇猛,但是却可以潜入深海,他们想取这大海鳌的粪便,那可以说是易如反掌,不过这鲛人却又有个毛病,那就是向来不和陆地上的人打交道,连深海都很少出,基本上都待在北冥,好在我们白郁大人在北冥办事之时曾出手救过一个鲛人,每月用些珍宝和他做这点生意还是可以的,就这样……” “就这样你们白郁大人就和神农先生成了好友是吗?” 虽然已经习惯了紫荫这样的长篇大论,但是宫泠还是忍不住要打断她,照她这个势头说下去,估计能说到明天早上。 “没错,白郁大人帮神农先生救活了仙草,神农先生自然对白郁大人另当别论。”紫荫笑着道。 另当别论……这个成语用着怎么觉得多少有些别扭,宫泠一脸无奈,不过没关系,起码意思表达出来了,而且听了紫荫这么一说,她对这个神农先生倒是十分的感兴趣。 “神农先生住在什么地方,他替我疗伤,我还没谢谢他呢。” 宫泠本以为紫荫他们会很乐意带自己去找神农末,没想到紫荫和紫芯反正异常大。 “大人,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可不敢带你去。” “这是为什么?” “大人,你不知道,白郁大人指定三个地方你绝对不能去,神农先生便占第一位!我们要是带你去被他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 第八章 神君府 这座山实在是不起眼,蜗居在众山中间,就好像刻意猫着腰躲起来一样,若不是经常来,没人会在意这样一座小山。 不过真正法力高到能感知到灵气所在的人却都可以看出来,这座山周围的灵气那是周围所有山中最高的,能看懂地脉走向的人会发现,这座山虽然小到不起眼,却是周围山脉的交汇处,灵气顺着地脉都会在这里徘徊环绕。 走近看去,你会发现这座山前布满了一种奇特的植被,远远看去和雪一般,都是一片白,近了看才会发现这白要比雪淡一些,就像沿着地面飘了一层青烟。 在这层青烟的包裹下,是一座并不是很大但却很精致的庭院,院前院后都种满了各式的草药,因为灵气汇聚的缘故,这里的雪要比其他地方小上很多,所以常年的大雪并没有太大改变这里的样貌。 庭院里只有三间房,一间主室,两间耳室,并没有设立客房。看来庭院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好客之人。 主室的客厅之中对坐着两个人,一个白裘加身,富丽堂皇,一个一身素衣,清贫简朴。但就这样两个衣着差距如此之大的人,这样对坐着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富贵的显不出好贵,贫穷的也显不出卑微。 这两人便分别是神农末和白郁,眼前的神农末若是被宫泠看见了,定会让她惊讶一番,在她的脑海中,神农先生应该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顽固,而此刻的神农先生,竟是一个仪表堂堂,风姿翩翩的公子。她定要感叹,为什么要称他为神农先生,而不是神农公子呢? 这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也不让下人靠近,茶都凉了许久,又过了许久神农末才看着白郁问到:“你把榠姬放在了落雪峰,是决定开始动手了吗?” “嗯。”白郁只轻轻的回了他一句。 神农末又问:“那你这么早就把她接了回来,是不是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她应该亲眼看见这些。”白郁依旧很淡然:“你若是担心她的安慰,那就更不必操心了,有我在,她是不会出事的。” “自欺欺人,她看见了又能如何,最后还是要忘的。”神农末道,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总觉得这样太公平,虽然她们归根到底是一个人,但毕竟她们现在是两个人,是并立于世的,而且之前的她已经死了,现在却要用……” 说了一半神农末便说不下去了,这次白郁没有回答他什么,只是透过神农末的肩看着窗外,眼神复杂。 “你也是想让她活过来的不是吗?她的死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过了良久白郁才看着神农末说。 神农末不再说话,又过了许久,似乎是为了打破这僵局,白郁硬扯开了一个新的话题:“池树怎么样了?” “池树长势不错,而且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应该很快就可以长成了。”神农末回到。 僵局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打破,说了两句之后两人又没话说了,直到另一个声音的响起,这僵局才算被打破了。 “这就是神农末家吗?怎么?这里有毒蛇吗?不让我来?我今天就要来看看,我来了会怎么样!快开门,让我进去!” 白郁的禁令对于宫泠而言,那便是明摆着的引诱,他越是不许,宫泠肯定越是要去做的,如今这神农府被列为宫泠第一不可以到的地方,那宫泠无论如何也是要来拜访一番的。 对于宫泠的到来,白郁自然是万分惊讶的,他是交代过紫荫和紫芯无论如何不能让宫泠来这里的,或许是他下错了命令,他应该再额外特别强调一点,这事也是绝对不能让宫泠知道的。 但是现在为时已晚,人都已经到了,总不能把她关在外面吧。他只得和神农末一起出去“迎客”。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神农末只好亲身前往到门外迎接,若是一般的客人,事先说好了的,他只需出了堂前就好了,如今他这般“大礼”相迎,顿时便将宫泠的地位提高了许多档次,一个能让神农先生亲自出门相迎的人,那必定不是一般人。 看到神农末宫泠的第一反应果然是惊讶,这就是神农先生?认错人了吧,这是神农先生的儿子吧! 本着这样的想法,宫泠开口便道:“神农公子!” 这一叫便顿时把神农末给叫愣住了,话说神农先生为什么叫先生而不叫公子呢?这是有原因的,神农末作为上古神农氏的后裔,虽然历经了几代,但却也是个万把岁的老怪物了,你见过有哪个一万多岁的老妖怪还称公子的?称他先生不称爷爷已经算是给他这张脸的面子了。 听完宫泠的称呼,紫荫连忙上前小声道:“大人,这位就是神农先生!” 宫泠看着神农末,依旧不敢相信,这人居然就是神农氏的后裔,不过没办法,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只能相信,宫泠看着神农末道:“神农先生,承蒙神农先生出手相救,宫泠才捡回这条命来,此番是特意来答谢的。” 神农末连忙笑着道:“原来是为这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再说你是白郁兄的朋友,自然也便是我的朋友。” “是吗?那神农先生没有听说过,朋友的朋友便是敌人吗?说不定我们两就是敌人呢。” “这……宫泠姑娘说笑了。”神农末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未见过如此阵势。 “好了,不说笑了,神农先生不打算请我这个敌人进屋坐上一坐吗?”宫泠看着神农末不怀好意的笑着道。 神农末顿时头皮发麻,他还不知道白郁给宫泠下禁令的事,不过以他的经验来看,这定是白郁说了什么或是做什么,而且和自己有关,并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这宫泠可是一脸来找麻烦的表情。 宫泠一路跟着神农末往正堂走去,途中四处观察,这神农府也没什么特别的,拢共就三间房,院子里也没什么装饰,就是几株树,和几片小药田,宫泠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水浅王八多,庙小妖风大,金麟多浅滩,可是万万不能大意的。 神农末一路将宫泠带到了正堂,白郁正端坐堂前,神农府基本不接客,所以不设客厅,这正堂也就好茶堂,几张矮案,一道屏风。 看到白郁后宫泠第一反应就是诧异,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受了重伤吗?看来果然是骗人的。 细细想来,与白郁见面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自宫泠来了神君府见过他一面,和后来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见过了一面后,她就再没和白郁见过。 “神督使大人?你怎么在这里?疗伤来了吗?”宫泠看着白郁问到,语气中满是讥讽之意。 白郁微微笑了笑道:“神君大人说笑了,小神不过是来访友来了,倒是神君大人你来做什么?莫不是也来访友来了?还是来疗伤来了?” 宫泠顿时无话可回,这个白郁果然不是好惹的,宫泠很庆幸当时在神君府他给了自己面子,没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宫泠还是觉得换个方式和这个人交流,既然斗智是斗不过他的,那就以诚相待吧,他若真是个好人,那总不会对一个以诚待人的人再耍什么阴谋吧,没有心机才是最大的心机。 宫泠看着白郁道:“我是听某人说我最不能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一时好奇,就想来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听完这话,神农末眼中顿时一道电光射向白郁,他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难怪这宫泠进门就一副来找茬的模样,什么叫最不能来的地方?我这里有毒吗?来了会死人吗? 白郁淡然一笑道:“神农先生这里奇珍异宝甚多,我怕神君大人你常来,神农先生又好客,总是会送你东西,我们又无以为报,这样不好,所以才不想让你来的。” 宫泠和神农末都满脸鄙夷的看着白郁,这谎话说的也太行云流水了,丝毫不觉得脸红,这话鬼会信? 不过能想出个理由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也难为了白郁,大家也就不去拆穿,只不过神农末就这样无形的被白郁装进了套里,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之时,这也已经是覆水难收,覆的连盆都收不回来了。既然默认了白郁的话,那日后他就有的是东西要送给宫泠了。 招待了一番后白郁便命人将宫泠送了回去,虽然闹一闹挺开心的,不过宫泠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来神农府,这里定还是有什么秘密的。 宫泠走后,神农末看着白郁语气淡然道:“没想到我们的白郁兄竟也会心虚,你不让她来是怕她发现池树吧,可是她根本不会知道那是什么的?” 白郁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神笃定而又略带一些黯然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 第九章 狼君 为了使宫泠信服,白郁特意编了一个可信的理由,他让紫荫对宫泠说:“其实白郁大人不让你去神农先生那的确是为了大人你好,神农先生哪里地处川途,狱法,大冲,小冲和非钰五山山脉的交汇处,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你去了那里若是被别人看见了,恐会生事,所以白郁大人才不让你去的。” 这个理由倒是还算有说服力,宫泠姑且信了,可是神农府不能去的缘由知道了,落雪峰大抵是因为榠姬在那里,那狼君的北山呢?为何四山之中其他三山白郁都不提,唯独强调这个北山狼君呢?而且不是说狼君是永远都保持中立的吗?那比起其他山来,北山应该相对安全才是。 对于这个问题,紫荫显然比之前要看重的多,她看着宫泠满脸严肃道:“这个地方的确是万万去不得的!” “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狼君虽然叫狼君,却是一点也不君的!他可是一头十足的大色狼!” “这……”宫泠无言以对,这还有什么好说,这狼君的北山那是万万不能去的! 不过虽然宫泠是极不想见这个狼君,但是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无论是良缘还是孽缘,它总会让一些人注定相遇。 从神农府回来的第二天,宫泠的身体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起身四处闲逛了,于是饭桌上就多了她的位置,本来这是一件很高兴的事,紫荫就特意为宫泠准备了一条很华丽的裙子,梳了一个很好看的发髻。 可是偏偏就在这么一个日子里,狼君突然造访,还正赶在饭点上,本来若是平时来也没事,宫泠多半待在房中,或者四处闲逛,神君府这么大,也不至于就能见着,可现在一帮人都坐在那吃饭,想不见着都难。 狼君本不知道宫泠的存在,加上他与白郁本就相熟,又生性放荡,所以刚进门就一脸淫笑:“哈哈哈!白郁老弟,听说你受了重伤!还特意把榠姬派到落雪峰去了,看来你这次伤的真是不轻,我一听说就带着补品来看你来了!” 狼君说着便进了门,进门之后他立马便呆愣住,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宫泠,过了良久才道:“哟!你们家来客人啦!” 白郁冷冷的看着狼君道:“你可真有诚意,我都受伤这么多天了你才听说,想吃一顿补品还真不容易。” “哎~!白郁老弟你不能这么说嘛!你看我天天又不问这山中琐事,哪里能像你们那样,哪个山沟里发生点什么事你们都能立马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我这四五天就知道已经算是很快了。”狼君一脸笑容道。 按照常理来说,狼君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来白郁这里的,其他各山也是一样,一来是因为狼君他很懒,轻易不会四处奔波的,二来是因为作为川途中立的代表,狼君要尽量少和这些各山的妖首来往,而且这各山的妖首除了白郁之外,他也不愿意和别人来往。虽然和白郁的关系要好一些,但是过分频繁来往也会引起其他各山妖首的怀疑,所以一般狼君来找到白郁,那多半都是有事,而且对于白郁来说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这一点,白郁自然是早就明白的透彻,也坦然接受了现实:“说吧,你这番来又有什么事,猜的没错的话,多半都是为了孟极的事吧。” “你说说你,有意思么,怎么什么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太没意思了,你这么聪明也不怕折寿了!”狼君一副没趣的神情。 狼君说了这话众人皆纷纷大笑起来,在狼君面前,似乎全然不用在乎礼数这么个东西,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这里的每个人都似乎对这件事很清楚一般,彩锦如此,就连紫荫和紫芯也是如此,唯独宫泠,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笑什么。 这不得不提醒宫泠,自己到底还是个局外人,差一点,这么多天她差点就把自己当成了白郁的自己人,这招真是太狠毒了,竟差点就将自己给麻痹了,若不是狼君今日当头一棒,或许宫泠永远也认不清这点。 看来川途的这片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白郁这个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 这种被人圈在外面的感觉很是难受,就好像有人建了一道墙,把所有人都放了进去,唯独把你留在了外面,而把你留在外面的人,你却还把他们当做是自己人。 这种感觉又像是被人欺骗了,又像是被人背叛了,更像是被人耍了,而你却还无可奈何,发脾气愤怒不过是更显得自己像个傻瓜。 白郁与狼君的对话还在继续,他没有注意到宫泠的变化:“你在想什么我还不清楚,请狼君放心,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要的东西,我自会给你。” 狼君笑着道:“还是白郁老弟说话痛快,那我就不多啰嗦了,若要我行什么方便,尽管开口就好了。” “先谢过狼君了!”白郁淡然一笑道。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宫泠微笑着看向白郁道,然后又向狼君行了个礼,说罢便转身要走,却被狼君拦住。 “姑娘留步,不知姑娘是……?” “忘了介绍,这位是宫泠姑娘,是我中原来的一位客人,在我这里暂住几日。”白郁连忙解释道。 “奥,原来是这样,宫泠姑娘,我和白郁老弟很熟的,他成日里事情特别多,肯定怠慢你了,这样,你不妨到我的北曜宫来住,跟在这住是一样的,我能平日里又没什么事,能好好招待你一番。”狼君嘿嘿笑着道。 宫泠看了一眼狼君,果然是头大色狼,不过大色狼也比毒蛇好,起码他没那么一肚坏水,他又看了一眼白郁,赌气似得说:“好啊,正好我在这也闷得慌,那就有劳狼君好好领我游玩一番了。” “不劳不劳,能和宫泠姑娘一起云游山水,那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狼君立马得意的哈哈大笑。 若不是祖籍的福荫笼罩,估计就狼君这样的人,在川途这片险地,都活不过两天,不过对于狼君的要求,白郁自然是不能答应的,他看着宫泠和白郁笑着道:“我这两日正巧有时间,这带宫泠姑娘云游山水的事,就不劳狼君费心了,紫荫,紫芯,宫泠姑娘累了,先带她回房休息。” “别呀!这几****有时间,可过了这几日不就没时间了吗?那我过几日再来不就行了。”狼君死缠烂打道。 白郁也不死缠烂打就有用的人,他只冷冷一句便浇灭了狼君的希望:“过了这几日宫泠姑娘就要回中原去了,我总不能硬留人家吧。” “这,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多留几日啊!那宫泠姑娘你住哪?我去中原找你也行啊!”狼君看着宫泠略带焦急道。 宫泠不由想笑,这人还真是执着,不过白郁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为了搪塞狼君而说,还是真的?难不成他要把自己送回中原去?对于白郁的话,宫泠真是琢磨不透。 “看你那股痴劲,说你是头色狼我都有点不信了,不过宫泠姑娘你就把她当做芙蕖吧,别多想了,这几****也一起过来,反正也不怕他们再说什么了。”白郁淡然一笑道。 狼君得了白郁这句话,立马似得了圣旨一般,连忙感恩戴德,然后迫不及待的便奔向宫泠,不过白郁已经有言在先,狼君虽好美色却也有分寸,即是芙蕖,那便是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了。 “宫泠姑娘,我看你比我小不少,那不妨我认你做妹妹吧,以后你要有什么麻烦,被谁欺负了,尽管来找你狼君哥哥,我定会帮你出头的!”狼君满脸诚恳道。 宫泠看着狼君一脸无奈,大家都是仙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谁的年龄更大一些的?不过细细想来,狼君这个称呼还真是够占便宜的,“狼君,郎君……”加个哥哥反而好点。 其实狼君这个称呼也不是狼君自己想要的,君是真武大帝设的一种爵位,这是祖上留下的官职,相似的天庭中也有火德星君,司命君等等,狼君祖上与真武大帝收复北荒之后便被封为“君”,因为是狼族,就被简称为“狼君”,狼君幼时叫“小狼君”,大了就直接叫狼君。 综上思考,宫泠还是同意狼君这个建议的,宫泠同意了以后,这个狼君哥哥就将他的妹妹诱拐了出去,孤零零的留下了白郁一个人。 宫泠的心思还是留在刚才的事情上,他看着狼君,看着紫荫和紫芯,这些人真的都是将自己关在墙外的人吗?她不愿意相信,她决定试探一番,不是当然最好,是了,那也很好,起码她知道了自己的立场,不过“狼君哥哥”这四个字,宫泠实在是说不出口的,她思量了片刻,决定直切主题,忽略这些细节。 “刚刚你们都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大明白?” 第十章 阴谋 “怎么?白郁老弟都没和你说吗?”狼君看着宫泠问到,然后又瞥了一眼紫荫和紫芯,似乎是在问她们可不可以说。 原来狼君也并非是个没头没脑之人,看似什么都不闻不问,什么都不明不白,其实什么他都心知肚明。 没等狼君开口,紫荫便先道:“大人,这事本来是打算和你说的,只是意外你被榠姬娘娘打伤了,把白郁大人怕影响你疗伤,这才不让我们说的。” “什么!你被榠姬打伤了?这是什么情况?妹妹你不是他白郁的客人吗?哪有这样待客的。赶紧的,跟我回北曜宫去!别在这遭罪了!”狼君听了紫荫的话连忙借题发挥。 “你就别说笑了,赶紧跟我说说是什么事情吧。”宫泠打住了狼君道。 狼君嘿嘿的笑了笑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我帮忙,那白郁想完成它简直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本君在这川途呆了也有七八千年了,对这里在熟悉不过,当年家父传位于我之时,这里还不似这番,虽然荒芜,但却也没这么混乱,不过后来天庭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除妖,中原地区的大妖都被打压的不行,于是很多妖怪都纷纷跑到了各大荒地去寻一条生路,便有一批跑到了这川途来了。这本也是与我无关的,可是他们竟占山为王,各自划分地盘,将川途划分成了好几个地域,搞得我打猎都很不方便,去他们那打猎还得跟他们说一声,被他们看着,你说这可恶不可恶!” 狼君说罢看着宫泠,企图博得她的赞同,宫泠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其实这狼君除了好色这么一个爱好外,还有一个爱好,那便是好猎,可以说好色这个爱好便是从好猎中衍生出来的,毕竟本质相同,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狼君好猎到什么程度呢?只要春季过了,动物不再孕育产仔以后,他就几乎天天都要提弓上马,不过由于他过于好猎,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恶习,所以他打猎从来不伤猎物,都是用特殊的箭头,涂上猛烈的迷药,把猎物迷倒就行,唯有第一次春猎和冬猎,他才会用真的弓箭。 提到这些妖首妨碍到他狩猎后他便更加愤怒:“这些人,真是太可恶,好在白郁老弟制定了一个计划,可以将其余妖首一网打尽,统一川途,这样我狩猎就不会受阻碍了,不过这也还得需要我狼族出手相助。” “计划?什么计划?” 宫泠顿时生疑,打算继续问下去,可是狼君毕竟是狼君,身为北山妖首,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看着宫泠笑着将话题转移道:“宫泠妹妹,这计划太繁琐了,你狼君哥哥这脑袋一时记不住,都听白郁老弟的就行了,你不如就留在川途不要走了,等我们统一了川途,哥哥天天带你骑马打猎,这可比在天上当神仙还快活呢!” 宫泠无奈的咧了咧嘴,狼君这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搞得你都不好意思去继续问他什么,狼君似乎也看出了宫泠的失望,他不忍心便又吐露了一些东西:“不过哥哥这记性还是能记住近段时间的计划的,哥哥我和白郁老弟打算第一步先解决东山的孟极,那家伙真是讨厌,前几****要去东山打猎,他居然以山间雪鹿正在产仔为借口不让你进去,我说那雪鹿长什么样我认不得吗?是不是,我不打不就行了?可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打猎会惊扰到雪鹿休息,嘿!哥哥我这就不能忍了,哥哥我这是什么猎术,那是偷偷潜伏到兔子边上都不会被发现的,你说他这就是明摆着找哥哥的茬是不是,哥哥我能放过他吗?等过两天哥哥就踏平了他的东华殿,然后上山打猎去,看看能不能扰到雪鹿。” 宫泠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很清楚,能从狼君口中得到这些话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一件事了,她也知道分寸,便不再多问,至于紫荫和紫芯,估计她们自己都不知道白郁的计划是什么。 宫泠生的并不是倾城,但自幼养成的气质却使他异于常人,加之紫荫和紫芯又极会梳妆打扮,所以此刻的宫泠可谓是对于狼君这样的雄性有着难以抵抗的魅力,可惜了只能看不能碰,狼君只能在一旁看着宫泠。 他本想用方才的话来寻宫泠开心,可是奈何宫泠自幼便不善于颜笑,常年一张波澜不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对于这点,狼君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越是这番,宫泠对他的吸引力却越大,可能这就是雄性所谓的征服感吧,越是难以征服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便越感兴趣。 正说话间,白郁领着彩锦从天而落,或许实在是不放心宫泠和狼君待在一起,他看着宫泠和狼君道:“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你是回你的北曜宫去,还是留在这?” “自然是留在这!我东西都让人回去取了,能和你白郁老弟一起游山,那是多难得的一件事,我怎么能错过?”狼君笑着道。 “你确定吗?等下不要来不及回去,我送你的礼物可就拿不到了。”白郁淡然一笑道。 “没事没事,来得及,来得及,来不及也无所谓的,不亏!”狼君依旧哈哈的笑着,他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就不约而同的一起看向了宫泠。 宫泠扫了一圈他们,然后无辜的回到:“都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你该回去吃药了。”白郁微微笑了笑道,然后就一把抓住宫泠往神君府飞去。 白郁领着宫泠飞到了那个长廊,不过却没有飞回宫泠的房间,而是转身飞往了花圃,外面的雪依旧下的很大,花圃的天气依旧明媚。 “怎么样,建的还满意吗?”白郁带着宫泠正对着花圃,宫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向花圃看去,花圃中蓦然多了一座亭子,那亭子建在花圃的边缘,一条曲折的小路绕过了外面的灌木丛,正通着长廊。 宫泠来不及惊讶白郁便已经落在了亭中,着亭子不算大,空间却已经足够,并且丝毫不影响花圃的美观,半截都隐于花圃花雾之中。 “你怎么知道?”宫泠看着亭子问到,不过问完以后她就后悔了,白郁自然是知道的,按理说,他原本才是紫荫和紫芯的主子。 不过她也惊讶,自己当时不过是随口说了说,紫荫和紫芯竟就记了下来,而且居然还汇报给了白郁,白郁也居然就当真了,真的建了座亭子在这里。 这下宫泠就更加迷茫,这白郁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是敌是友?他明明满心的阴谋诡计,又也明明对自己百般照顾,到底哪个才是他? 宫泠想不明白,她依旧决定继续以诚相待,希望也可以换来一颗诚心,若不能,她也早有被算计的觉悟,毕竟自己无能为力,这是到这个地方为官的宿命。 “你是何时建的?为何我都不知道?”宫泠看着白郁问到。 白郁也没多说什么,只淡然道:“昨晚。” “昨晚?”宫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夜之间,怎么可能,这样的亭子在天上起码也得半个月才能完工。 “从东山搬过来的,放在落雪峰前碍眼,想起来你说要座亭子,我觉得挺合适的。”白郁语气依旧淡然,满不在乎。 宫泠自然不会知道,落雪峰是一座于东山孟极相距最近的一座峰,是插在孟极眼中的钉子,他时时刻刻都想把他给拔了。 宫泠自然也不会知道,这座亭子便是立在落雪峰前,作为中山神君府和东SD华殿分界存在的界桩,昨天晚上孟极的人便兴师动众的前来问罪,却被白郁以生病为由拒之门外。 整个川途,将会有一场轩然大波掀起,而她,却不会感受到一丝涟漪。 “明日去回流峰游山,晚上要在那住上一宿,你要不要提前跟我去选个地方明晚驻扎。”白郁看着宫泠问到,他将一切都隐藏在身后,只留给宫泠一张宁静的脸。 “现在去了,明日再去不就没意思了?”宫泠想了想后回到。 “现在去是悬在山顶,选个平坦的地势罢了,明日去是潜入山中游玩,不会影响的。”白郁回到。 宫泠又想了想,然后回到:“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去不就行了?选个地方而已,不用这么麻烦吧。” “那好吧,我就帮神君大人代劳了,选不好你可不能怪我。”白郁轻轻扬了扬嘴角道。 宫泠第一次看见白郁笑,而且笑的这么真诚,看来是自己以诚相待的方法有效了,她也连忙回了个笑容道:“我看起来有这么不好说话吗?” 白郁被宫泠这个生硬的玩笑逗得无奈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话紫荫便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神君大人,神督使大人,你们两怎么跑在这呢?我找了你们两老半天,你们赶紧去看看吧!狼君问了彩锦总管得知了你们明天要去回流峰,便自己先跑去回流峰了解地形去了,结果发现了个中原装扮的散仙,两人没说几句话就打起来了!” 第十一章 中原散仙 “散仙?”白郁面带疑色:“带我去看看。” “等等,我也去!”宫泠连忙道,白郁看了宫泠一眼,略带不解:“你不是不想去回流峰吗?怎么现在又要去了,不怕现在去了明天再去没意思吗?”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事态不一样好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神君理应前去查看。”宫泠一副很有道理的回到。 “行吧。”白郁微微笑了笑,他一眼便看穿了宫泠想看热闹的心。 这的确是件不小的热闹,虽然宫泠现在还不知道这热闹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川途虽为大荒和中原的交界,但却没有那么容易收纳人,川途山以南,那是中原地界,妖匪横行,若不是有足够实力的商队,或是实力超群的仙妖,那是绝对过不来的,川途山的脚下,更是有座川途城,城中牛鬼蛇神杂居,没有个真本事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在这里落脚的。 这只是川途山外面的情况,进了川途山,南山便是余泽的地盘,这家伙就如紫荫所说,只是一头妖兽成精,并没有什么高贵的血统,所以做起事来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可谓猪肉白菜通吃,能过了南山的人,至今还都没见过。 而回流峰算是中山靠里的山峰了,这人居然能越过南山和回流峰的外围诸峰到回流峰来,这已经是川途好多年没发生过的事情了。 这些都可以抛开不谈,关键这人居然敢和狼君交手,狼君虽然并不是那种勤于修炼的人,但雪狼族的血统在那里,即便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法力也在常人之上,更何况狼君成日里视猎如命,就凭着平日里打猎的技巧,那更是绝对可以碾压众妖的,如今竟然有人敢和他动手。 不论输赢,这样的人,白郁都理应去看看。 回流峰位于中山以南,毗邻南山余泽,算是靠里的一座峰,相对安全许多,其上多奇木,景致很好,远远看去便是一副奇丽画卷。 而远远的看去,还有两个身影在上下翻飞,一个便是狼君,他出手粗犷野性,大开大合,招招猛烈狠辣。 而另一个则是飘逸如风,一身广袖宽袍,行掌挥拳皆逍遥洒脱,风姿卓越。 这两人虽然招式风格截然不同,但却打的风风火火,须臾扶摇直上,一飞冲天,须臾坠落九天,势若流星,须臾飞鸟穿林,抖落一片积雪。 这样的场面宫泠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由激动,白郁见势飞身上前,猛的一掌推了过去,将两人格在身子两端,掌力余威震得回流峰上的积雪纷纷滚落。 那宽袍的中原人见状不由大惊,自己这一掌虽然并未使出全力,但也绝不是一般人如此轻易就能接下的,而另一端,他同时也挡住了另一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同时挡住两个人的进攻,并且丝毫不费力气? “白郁老弟你做什么呢!干嘛拦着我!看我不亲手撕了这厮!”狼君大喝道。 “好大的口气!”那宽衣人听了狼君的话顿时不悦,也跟着洪声大喝。 随即,两人避开了白郁又对起招来,白郁则分毫不让,紧跟着他二人,招招都拦着他们,这番那宽衣人就更诧异了,若说方才此人是憋着一股劲强撑着挡下了两人的招式,那还不算是太恐怖,而此刻他却可以招招连连拦下两人的对攻,那这便是真正的实力了,拥有这样实力的一个人,该是有多可怕。 宫泠开始还为白郁担心,之前彩锦对于他的伤势一直是云遮雾罩不肯说白了,她还担心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下看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白郁这番处处阻拦将狼君气的牙疼,他天生的狼性,骨子里的傲气,怎么能容一个人这样挑衅自己?誓要杀了他不可:“白郁老弟,你再拦着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且听我一句,大家都先住手,把事情了解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白郁劝道。 “还有什么好了解的!这厮竟骂我是蛮兽!我岂能容他,快让开,让我手撕了他!”狼君愤愤道。 宫泠顿时汗颜,这狼君也太孩子气了,竟为了这事就要和别人拼命,不过这人也的确无礼了些,这北荒的确是蛮夷之地,这狼君也的确是头妖兽,不过你就这么明着骂别人是蛮兽,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的。 宫泠见白郁劝不下,便也上前劝说:“狼君,你且先住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说罢,她又看向那宽衣人行了个礼道:“也请这位兄台先收手,我想你定是误会了。” 宫泠出面果然好使,狼君就不用说了,见宫泠开口连忙就乖乖的跑了回来,那宽衣人见宫泠的衣着也是中原样式,便多少有些好感,又见她很是有礼,便也收手落了下来。 白郁也跟着落了下来,他看着那宽衣人道:“不知兄台是何人,来我川途有何事?” “天下山川皆归天,奈何这川途山便成了你的?我乃天下生灵,游天下之山,又有何不可?”那人朗声回到,倒也满是道理,可却又没有丝毫道理。 “你们看见没!这厮说话好生无礼!还处处强词夺理!快让我手撕了他!”狼君立马喝道。 宫泠和白郁都没有理会他,宫泠看着那人微微笑了笑道:“中原之人,到荒地来,一来无非是逃命来了,二来无非是求宝来了,再者便是求药来了,我看兄台你既不像作奸犯科有违天道之人,也不像追名逐利,贪图富贵之人,想来便是来求药来了,只是不知道兄台是要求什么药,是长生之药,还是益补之药,还是救命之药!” 这是宫泠最擅长的,在天庭为官这么长时间,成日里有那么多人请愿,她最了解什么样的人最想要什么,什么样的人最需要什么。 眼前这个人看他一身仙风便可知他想要的与需要的定不会是什么凡物,若是其他的奇珍异宝,以他的修为那无论如何都是可以想办法得到的,并且想想珍宝对于他来说也自然是算不上什么珍宝,他是不会放在眼中的,有与无,本就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而药则不同,这世间最难的珍宝便是药了,有的药,你需花费很大的代价才能得到,而有些药则是你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了,也未必就能得到。并且与药沾边的,那必然就是用来救命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人命恰恰是最大的珍宝。 那中原人看着宫泠,眼神很明显便是在惊异宫泠的判断,过了片刻他才略显沉稳道:“在下无名无姓,师父唤我言川,这位仙友既然能猜到我是来求药的,不知可否助我得药。” “呵!你这人脸皮可还真够厚的!刚刚还和我们大打出手,现在就想让我帮你,讲不讲道理,讲道理就先让我劈你个几百掌出出气再说!”狼君怒骂道。 言川也顿觉这事确实不妥,便行了个礼道:“言川做事向来恩怨分明,你们若是一伙的,我便没什么话说,自当离去,不给你们添麻烦,若你们只是朋友,我便恳请你们帮我这个忙,你们的恩情我自会报答,至于我和你们朋友之间的怨,我自当自行和他了结。” 宫泠瞬间佩服这个人说话谋略,这话说的真是漂亮,他让宫泠和白郁完全没得选。 这一伙和朋友两个概念还是要十分注意的,一伙,那便是同流合污了,这是小人的行径,而朋友,那便只是一起为伍却互不相干,正如孔圣人所言“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 一伙便是同而不和,同而不和就是小人,朋友就是和而不同,和而不同就是君子,你说你是愿意当君子呢?还是当小人?而且让自己和狼君一伙…… 宫泠想想便是一身冷汗,还是做个朋友吧。 这话没等宫泠开口,白郁便抢在前面了:“只是朋友,你想要什么药?我们和神农氏的后人相识,或许可以帮到你。”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他大闹了你们的回流峰,你们就这么算了?我帮你们出头你们还把我撇在了一边,这也太不仗义了吧!”狼君连忙叫冤。 白郁得意一笑:“要说大闹我回流峰,貌似你也有份,而且我来的迟,也没看到是谁先动的手,这件事是谁的错也都还没搞清楚,莫要错怪了好人。” 想也不用想这件事便肯定是狼君先动的手,这点白郁众人不言自明,狼君只能一脸鄙夷的看着白郁:“你真是只老狐狸!” 白郁本来就是只老狐狸,一头狡猾了几千年的老狐狸,而他老狐狸在刚刚这件事情上,显现还不算那么嚣张,接下来的事,则更是将他老狐狸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宫泠姑娘,等下,还得麻烦你亲自去趟神农府,你已经几日没去,估计神农先生早该想你了。”白郁微笑着说。 第十二章 求药 宫泠真是心疼神农末,为什么会和白郁这样的人认识,其实她不知道,她应该心疼所有和白郁认识的人,神农末不过是这滚滚江河中一株比较大的王八,他被白郁欺负时,正巧被宫泠看见了。 “哟,宫泠姑娘,你怎么来了?”神农末客气的问到,脸色有些不好。 “我就过来串串门,随便坐坐。”宫泠客气的回到。 “奥!那我泡茶给你喝。”神农末脸色更不好了。 说着,他便命人端上了茶壶:“这是今年上好的明前龙井,清明之前便采摘的,我特意让人从中原带了两斤。” “明前龙井?你这荒地还能有这么珍贵的茶叶?”宫泠真是由内而外的惊讶。 虽然并不是很懂茶,但是宫泠也知道,这明前茶是多么珍贵,清明之前,茶叶刚发嫩芽,这时的茶叶是最上好的,但是也是最稀少的,产量低的很,尤其又是龙井这种茶,本身就很难栽种,产量自然就更少了,所以这明前龙井,那在中原地区都是极为珍贵的,可谓千金难求,而这大荒之地,竟也能出现,宫泠如何能不惊讶? “那是自然!这茶固然珍贵,但是我们家就都是干这个的,我本家的哥哥便在中原有这么一小片茶园,这茶就是他送的。”神农末见宫泠如此惊讶,便不由更加得意。 想来也是,身为神农氏的后裔,要是连茶都喝不上,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宫泠品了一小盏茶,便一直是赞不绝口,这惹得神农末更加喜笑颜开,脸色也变得好了起来。 不过神农末并没有因此而丧失理智,他知道宫泠这番来意味着什么,她趁着宫泠喝茶喝的正欢,连忙道:“宫泠姑娘,也不知道你要来,没准备什么,要不这茶我送你半斤。” 宫泠礼貌的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神农先生,我不喜欢喝茶的。” “那你喜欢什么?”神农末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宫泠猜他现在心里肯定恨死白郁了。 虽然宫泠很可怜神农末,但是他却也丝毫不能手下留情,毕竟他只是失去了一味珍贵的药材罢了,却可以救回一条人命。 “我听说神农先生你这里有一种草叫做起灯草……” “你们这就有点过分了!”宫泠的话没说完神农末便怒了。 要说这神农末发怒,也不能怨他,实在是宫泠要的这株草太要命。 宫泠随口便说出的这起灯草是什么呢,从名字就能知道它有多珍贵,人说人死如灯灭,而这草叫做起灯草,那就是说它有续命的功效,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起灯草是神农家独有的一种草,当年神农氏遍尝百草,最后死于断肠,断肠草无药可医,食之必死,神农氏便遗训后人,希望可以找到草药医治断肠,可是肝肠寸断,如何医治? 其后人一直苦寻无果,直到最后神农末的父亲在北荒发现了起灯草,此草可使腐肉复生,断肠重续,有如为枯灯添油续芯,故起名为起灯草。 草药虽然找到了,但是却难以种植,人命不是草芥,想医治需要很大的代价,能续命的草药,又岂是能这么容易种植的? 神农末花费了两千年的时间才基本掌握了种植方法,但起灯草每次不可多种,只能种一棵,每株草又需三百年才可成熟,期间稍出差错便立马死亡,所以这么多年,神农末一共才种了四棵,送给了中原的哥哥一棵,现在手中还有三棵,宫泠这随随便便就要要一棵,他如何能沉得住气? 说完了这句话神农末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其实宫泠倒没什么,本来就是自己无礼在先,可是神农末已经出口道歉:“对不住了,宫泠姑娘,我不该怪你的,只是这起灯草实在太过于珍贵,我是万万不能随便给你的,你要雪埃我都能抓一把给你,但是这起灯草万万不能,万万不能。” 神农末连连强调万万不能,他并不善言辞,万万不能是他能想到最严重的措辞了,宫泠也看出了这起灯草的地位,连神农末视之如命的雪埃在它面前都显得一文不值,可以见得,它有多珍贵。 宫泠不由犯了难,她看着神农末的神情,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开口,可是如果不拿到起灯草的话…… “白郁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这起灯草?他要它做什么?”神农末终于想到了问题的本质,这草可不是宫泠要要的,她的背后是白郁。 神农末直言不讳的问了白郁要这草做什么,他等于已经把话说开了,看来要这草药并不是不无可能的。 这就不得不把时间提前一段时间,其实当言川提出要起灯草时,所有人都是震惊的,我们姑且用狼君的表现来表达除了宫泠以外所有人的内心感受吧。 “什么!起灯草!你是来打劫的吧!要打劫你也先搞清楚对象好不好,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你以为这起灯草是雪莲吗?你有点能耐就能采到?” “怎么?这起灯草很得到吗?”言川看着白郁问到。 “得到?你得先能见到,我告诉你,我在这北荒都活了大几千年了,三千年的雪参我都见过,就你说的这起灯草,我连影子都没见过。”狼君抢着说道。 “你要这起灯草做什么?”白郁没有理会狼君,他看着言川问道。 言川略带怀疑的看着白郁回到:“救人。” 白郁犹豫了一会,然后道:“起灯草有,但得你拿命来换。” “真的吗?等拿到了草,命我马上给你。”言川毫不犹豫的回道。 “好,先把你的心给我作为抵押。”白郁淡然道。 这番对话太古怪,宫泠都以为他们在说笑,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言川居然真的这么做了,他看着白郁迟疑了片刻,然后便猛的一把将心掏了出来,血红血红的,还砰砰的跳着,不过他好在有仙气护体,心掏出来也不会有事。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呆愣,宫泠直接便吓傻了,狼君则眼睛瞪得滚圆:“你们玩真的啊!这位仁兄你也太拼了吧!这药你都还没见到呢!” 狼君对言川的态度,直接由不爽变成了佩服,言川满脸冰冷道:“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白郁依旧淡然,他接过了心脏,放在了袖中,然后道:“你这颗心,不一定能换来药,给不了药,心我会还你的,不过你能跟我们说说你要救谁吗?” 这倒是宫泠也想知道的,不过这种事,猜都不用猜,自然是撞在了情字上,情可催人生,情可催人死,能让人在生死之间毫不犹豫的,便也只有情字了。 这话要从言川出山说起,言川本是东陵楠横天尊的弟子,并且是首座弟子,东陵乃中原正派,戒规戒律异常严格,对于这个首座弟子那便更是严格。 纵横捭阖,圣人之话,谓之为言,古往今来,历史长河,谓之为川,言川意为训,楠横天尊以言川命其名,就是为了让言川牢记教中古训,清规戒律。 可是管的越宽,管的越严,那迸发出的力量便也越大,你若能将其压死也就算了,可你若一旦压不住了,那就将是一场灾难。 作为首座弟子,在师父的精心栽培下,言川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个值得骄傲的弟子,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便没有力量可以压的住他。 言川与蓝蝶第一次相见是在中原小城的一个四月,四月莺****长,正值阳春,万物复苏,言川第一次跟随师叔们下山,初次下山他自然是看什么都新奇,便躲开跟随的师叔独自行动。 东陵虽在中原,但却也不算在中原,它距离大荒不过咫尺之遥,这里妖物横行,很是混乱,蓝蝶便是混入人间的一个妖怪。 这里见到妖怪并不是什么奇事,但碍于天庭和人间各大修仙门派的威慑,妖怪也不敢太放肆,大多幻化成人形潜伏行动。 而作为一个初入人间的妖怪来说,蓝蝶潜伏的着实有些失败,她的装扮实在是太过于惹眼,是个人都不由得想多看上两眼,对于言川来说,这就是一个妖怪。 “大白天就敢出来害人,你这妖怪胆子也够大的。”言川一身素衣宽袍坐在阁楼走廊的扶手栏杆上,背靠着柱子,一头披散的黑发垂直落下,一副潇洒仙人的模样。 其实在人们眼中,他的装扮也很惹眼。 两旁的高楼形成一条狭窄的街道,人群拥挤在街道中,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蓝蝶,矗立在人群中的蓝蝶抬起头一脸无辜的看着言川:“你是在说我吗?” 山虽然没有出过,但妖怪言川见多了,这阵势他也习以为常:“这里难不成还有别的妖怪吗?识相的就自己走,不然我出手你这千年的修为可就要付诸一炬了。” “你这个人,好生无赖,怎么上前便说人家是妖怪,要我说你还是妖怪呢!”蓝蝶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我修仙多年,若是连个妖怪都能认错,那我这一身的修为也白练了。”言川傲气十足道。 蓝蝶似乎更有信心:“好!那我们便打个赌,若我是妖怪,那我自当被你擒住,可若我不是妖怪,那又该当如何?” 第十三章 蓝蝶 蓝蝶的话在言川眼中,那就是个笑话,你身上的妖气我不用开天眼就能看得见,你若不是妖怪,难不成是我眼瞎了? “你若不是妖怪,那我便散去修为,隐居山野,自此不再除妖。”言川自信满满道。 “这怎么行,你不过是认错了人,我岂能就费了你的修为,这样我岂不是太有损阴德,这样吧,你若是认错了,也不用散了修为,只需喊我声小姐姐,然后道一声小姐姐我错了便可,你看如何?”蓝蝶满脸笑容道。 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多,蓝蝶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赞同,一个修仙之人喊一个小姑娘小姐姐,这可比他散了修为有意思多了。 言川想都没想便同意了,蓝蝶继续道:“你我就这样争执我是不是妖怪也没意思,这样,你找个方法,能让大家伙也都看的清楚,看看我是不是妖怪,我想这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言川猛的从楼上跳了下来,笔直的落在了蓝蝶面前:“这个简单,我修仙之人都会身配设了法阵的硫磺,妖怪见了这种硫磺自然会显形,你敢不敢试上一试?”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妖怪,怕什么?你来吧。”蓝蝶显得很是淡然。 言川心中不由泛起嘀咕,莫不是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可是眼前这人明明满身都散发着妖气,难不成她有什么办法能抵御硫磺的威力?怎么可能?就算万年修为老妖碰了硫磺也不可能如此淡然。 不管他了,试了便知,他倒要看看这小妖在自己的面前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言川当着众人面从怀中掏出了一袋硫磺,然后看了一眼硫磺又看着蓝蝶道:“你可看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成了精的!” 蓝蝶只笑不语,似乎一点都不惧怕,这不由的让言川心中更加没底,他猛的一把将那袋设了阵法的硫磺抛向空中,然后广袖一挥,那硫磺粉便纷纷飞向蓝蝶,在她周围不断打转,试图让她显形。 可是任凭那硫磺粉怎么转,蓝蝶依旧毫无反应,只站在那里看着言川微笑着。 这怎么可能?言川不敢相信,他又加大了力度施法,可是蓝蝶依旧没有反应,不过这力度一加,言川倒是发现了倪端,随着他力度的增加,面前这个女子身上的妖气也随之增加了,这就说明她正在用妖力抵御着硫磺的入侵,也就是说到现在硫磺粉根本也还就没有碰到她。 这便让言川十分好奇了,一般的妖怪就算是妖力碰到了阵法也会显形,为什么她却可以用妖力挡住硫磺粉? 言川细细观察下去,他突然发现,在这女子的周围,竟散布着一层细微的粉末,它们被妖力控制着挡在了硫磺粉的前面,这真是个好办法,言川自己都不由心中叫好。 既然知道了方法,那想解决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可正当言川准备施法破解时,蓝蝶突然瘫倒在地,然后直呼“好疼”。 这下整条街就炸了锅,面对蓝蝶这样美若天仙的一个弱女子,你居然下此狠手!你还是不是人,简直就是畜生! 言川顿时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忙收了硫磺,然后辩解道:“我什么都没做呢!她是装的!” “哎呀!好疼,你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蓝蝶又添火力,然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整条街上男的就不用说了,不少年纪偏大一些的妇女们也纷纷上前来指责言川,好歹是个修仙正派,怎么能这样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简直太不像话了! 言川不由恼羞成怒,她明明是妖怪,为何你们一个个却都还帮她说话? “大胆妖孽!竟敢在此蛊惑人心!真是不知死活!”言川大怒,挥掌便要往劈向蓝蝶。 “快滚开!”众人见状便纷纷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言川,言川连忙设阵抵挡,随即怒飞冲天,你们甘心被骗随你们去!被妖怪害了也活该,管我何事? 这件事,在言川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自此便发誓不再出山。 “真是太可气!那妖怪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居然被耍的团团转,我要除妖他们居然还帮那妖怪拿东西扔我!这群人,活该他们被妖怪吃了!”言川在师叔隐山天尊面前诉苦道。 隐山天尊是言川最亲的一个师叔,因为他肚子最大,脾气最好,也从来都不管言川,隐山天尊听了言川的话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小川呐,你说我们为什么要除妖呢?” “因为妖怪会害人呗。”言川没好气道。 “这不就行了?蛊惑人心也是妖怪害人的一种手段,你看见了她蛊惑人心,却不想办法阻止他,反而是赌气走了,那你这岂不是任由了那妖怪胡作非为?” “这……”言川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人本便是愚昧糊涂的,他们看不清这世间种种假象,逃不开这世间的道道弥障,你有一双慧眼,却不去帮他们看清,不去帮他们逃离,却反而躲在这深山中逃避,这是你应该做的吗?” “弟子明白了!”言川顿悟“弟子要出山,誓要斩尽天下妖魔,为世人扫清弥障。” 隐山天尊又微微笑了笑道:“小川啊!你虽有慧眼,但这天下还有一物,即便是你这双慧眼,也是看不穿识不透的,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千万不可困于其中。” “什么?这世上竟还有慧眼看不透的,还请师叔明示。”言川连忙激动道。 “此物便是****,情是这世间最大的假象,爱是这世界最大的弥障,就算是天底下修为最高的人,被困在了这假象和弥障中,那都出不来。”隐山天尊黯然道,似乎就像是在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是!弟子记下了!”言川笃定的回到。 然而言川不知道,****这个弥障,那不是他想躲就能躲的掉的,就像凡人被妖怪迷惑一般,他在这个弥障面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这是言川第二次下山,很不巧,他又遇到了蓝蝶,不过这次的情况可没那么乐观,因为蓝蝶已经无力再和他开玩笑了。 这是中原的九月,言川所到的小城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这第一场雪就把路给封住了,言川躺在城中最高的一座阁楼顶上仰面望着天,他依旧是那身素衣宽袍,春夏秋冬始终如一。 大雪将他紧紧的包裹住,没人能看得见他,空中依旧不停的下着雪,却没有一片再能落到他的身上,他就这样望着天空,无比安静。 突然,他腰间的铃铛猛的响了起来,他淡然一笑,像是猎人看见了猎物掉进了陷阱里。 现在正值清晨,整个小城内一个行人都没有,大雪堵塞着街道,没有人愿意去清扫他们,都各自躲在家中过冬。 可是就在这本不该有人的街道上,却有一个女子在冒雪前行,言川毫不犹豫的便追了上去,他并没有急于追上她,而只是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跟了几条街后那女子忽悠转进了一个巷子,然后翻进了一个院墙。 “狡猾!”言川冷冷道,然后追了上去。 追进了院子便是一间大房,房间显然已经长久失修,显得很是破旧,而且妖气异常的强烈,这件房内显然不只一只妖怪。 “真是够蠢的,这么多人挤压这一间房里,瞎子也能看见这里有妖怪。”言川不屑的自语道,然后毫不犹豫的便推门闯了进去。 里面果然不只一只,连躺在地上的一共三个,不过对于言川的到来,三人虽然显得很害怕,却没有多少惊讶,可能他们也知道,被人找上门是迟早的事。 不过这三个妖怪里,除了刚刚看见的那个,还有一个言川看着眼熟的,就是那个躺在地上的妖怪,她便之前戏耍了自己的蓝蝶。 蓝蝶看着言川微微一笑道:“怎么,小弟弟今天定是要来收了小姐姐吗?” “你!”言川气的脑门上的青筋猛的便暴了起来,却又不知该回什么,过了片刻他才悻悻道:“如何?今天你还要说你不是妖怪吗?” “小弟弟还在为这件事生气呢?气量真正小,今天小姐姐就随了你的心愿,你将我收了无所谓,只是你把她们两个放了,她们都还是孩子。”蓝蝶强微颜笑着道。 言川看着她,她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若是现在动手,那也是胜之不武,他又看了一眼那两个妖怪,然后不屑的问道:“你见过有哪个孩子是两三百岁的?” “那这么说你是不肯放过我们了?”蓝蝶看着言川问到。 “岂有发现了妖怪又放虎归山的说法?你们三个今天一个也走不了!”言川冷冷的回到。 这次蓝蝶没有搭话,而是直接便猛的站起身来,妖力一挥,便是一阵粉尘,她大喝道:“你们两快走!” 言川并不担心他们两会逃走,两个百年修为的小妖逃到哪他都能捉回来,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个人。 待粉尘落毕,屋内便只剩下了蓝蝶一人,她与言川相对而视,目光凌厉,言川看着蓝蝶,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片刻之后,蓝蝶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瘫倒在地。 第十四章 破古师叔 小城的客栈中,身穿宽袍的少年背对着躺在床上的女子,手中的长剑拔出来又推回去,他就这样来回反复着,剑锋摩擦着剑鞘哗哗的想着。 突然,他将剑猛的推回了剑鞘,然后转过身去,床上的女子正巧醒了过来,他上前将她抱坐了起来,然后在她胸前的几个穴道猛点了一下,女子立马猛咳了几声,然后长舒了一口气,她抬头看着少年,然后猛的一把抱住了他,将嘴贴在了他的耳边。 “小弟弟,你舍不得杀小姐姐,是不是爱上小姐姐了?” 女子软踏踏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少年的胸前,身上的温香不断刺激着少年的神经,嘴巴里吐出的热气让少年的耳朵又痒又热,他先是猛的一惊,然后便觉中气上浮,全身燥热。 他猛的推开了女子,然后大喝道:“大胆妖孽,竟敢对我使妖术!” 蓝蝶躺在床上看着言川,得意的笑着:“怎么?你怕了吗?不过小姐姐我才不会对你使用妖术。” “胡说!你若没对我使用妖术,我怎么会中气上浮,心神混乱?”言川怒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蓝蝶突然问道,满脸认真。 这个问题来的着实有点突然,言川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眼前这个女子,她分明是妖怪,妖就该诛,就算受伤了也是妖,都会害人,怎么能手下留情?还要出手相救? “我东陵弟子不会乘人之危的,若是让人知道我杀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妖怪,那我颜面何存?”言川回到,他决定快点离开这里,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你先休息吧,这里我设了禁制,不会有人进来的,我也去休息了。” 说完言川便转身出了房间,他已经意识到,或许他已经陷入了隐山师叔所说的弥障中,这弥障好可怕,竟然让人神往,难以自拔! 言川出了房间腰间的铃铛就响了起来,这是师父在召他回宫,他出来的有些久了,他看了看铃铛,又看了看身后的房门,眼中目光涣散了片刻,然后猛然聚拢,他从腰间取下铃铛,施法摇了摇,告知师父他现在有急事不能回去。 施法完毕后言川将铃铛放回了腰间,又看了一眼房门,然后挥手又多加了一道禁制,眼中目光更加笃定,随后转身离去。 言川走到了房门前便停了下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了片刻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客栈, 他出门捏了个法诀便飞向了鬼市,这是一种隐于深山的黑市,里面尽是鬼神妖魔,在里面拍卖着各种东西,这样的地方是楠横天尊严禁他涉足的,他化了形便进去了。 这里有着这世间上各种珍贵的东西,只要你足够有钱,便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但这里却也不是什么都有,起码神农末的起灯草这里就绝对没有卖的。 这样的黑市因为远离人间,所以天庭便也不管,其实也是懒得管,所谓鬼市不过是一波人背着行囊扎堆聚集而成的,说散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根本无从管起。 随着天庭的放任,这样的鬼市也具有一定的规模,各行各业分得也都比较清楚,言川此番前来是想要买药,他只需去专门买药的地方就好了。 不过这里的药材是出了名的贵,市面上能买到的药材,这里自然是不会卖的,这里卖的都是市面上罕见的药,正所谓奇货可居,级别自然也就高的离谱。 言川走进了一家药铺,然后四处看了看,他并不是很懂药理,便走上前问掌柜的道:“你们这里可有治伤的药材,要上好的。” “哟,客官,这你算来对地方了,我们这主卖的就是疗伤的药,上好的药材成把抓,你是要外伤药还是内伤药?”掌柜的连忙笑盈盈的回到。 “内伤。”言川冷冷的回到,简洁明了,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呆。 “内伤啊!这可就不好办了,这世间庸医大多以治伤为目的,实则受了内伤应该以益补为重,不然元气不能恢复,伤好了也是个病秧子,这若是内伤,你就理应疗伤益补一起,可是这疗伤药那是不值什么钱的,可是这益补的药……”掌柜的眼睛骨溜溜的转着。 “把你们店中最好的疗伤药和益补药都拿出来。”言川懒得啰嗦。 “诶!好嘞!”掌柜的连忙答应,然后转身进了房间,片刻便拿出了两个盒子。 “客官请看。”掌柜的打开了盒子道:“这是三支千年人参,那可是益补上品,看着你就是要急着救人的,这样,我也不卖你贵五百两金,这三支人参归你,这盒疗伤药我送你。” 言川朝那盒子看去,里面并排放着三支人参,主茎皆比手掌还要大,的确不下于千年,只是五百金,这真是个天价。 市面上五六百年的人参不过二三十金一支,这千年的人参价格竟翻了五倍不止,而且自己身上现在也没那么多钱。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掏出了腰间的佩玉放在了桌子上:“这块玉够吗?” 这时,言川腰间的铃铛又响了起来,楠横天尊又在催他回去了,之前他说有急事,按照他的修为,再急的事这都过了一个晚上了,那他也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他看了一眼铃铛,然后决定不再去管它,那掌柜的见到这个情形便知道言川大致的身份了,他笑了笑道:“本来你这块玉也就够换一支参的,不过看在你为了救人连师命都敢违抗的情况下,我就多送你一支,你拿两支去吧!药我也免费送你了。” 言川看着这掌柜的,面带疑色道:“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师父在找我?” “东陵那套做法谁不知道?赶紧去救人吧,在东陵那群老头子的教导下你还能有这份真情,也真是不容易。”掌柜的笑着道。 “你到底是谁?以铃传信是我东陵的秘术,你怎么会知道?”言川质问道。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人啊!我都多答应给你一支参了你不应该赶紧那东西走人吗?还在这问东问西的。”那掌柜的怒到:“快点拿东西走人,再不去你要救的人可就没救了!” 言川刚要再追问,手中长剑突然嗡嗡响了起来,他立马大惊,有人动了禁制! 言川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忙将两个盒子通通卷走,然后往客栈飞去,只留下掌柜的在后面大呼:“嘿你个臭小子,怎么都给我拿走了!这波买卖亏大了!” 话没说完,言川便已经没了踪迹,掌柜的拿起了桌上的玉,连连叹气,神色黯然道:“东陵,东陵,东陵!” 言川飞身赶到了客栈,只见一人已经破开了他的第一道禁制,他不由惊讶,居然有人能破开自己的禁制,再一看去,他更加吃惊,可以说是惊慌,破开自己禁制的不是别人,竟是自己的师叔! “破古师叔!”言川惊呼。 那人听到了言川的呼声连忙回头,然后笑着道:“小川?你在这啊!这房间怎么设了禁制?” “没什么,破古师叔,你怎么在这?”言川连忙转移话题。 破古笑了笑道:“嘿!你还好意思说啊!你师父楠横天尊给你发了几次铃信你都没回他,我距离这最近,他就连忙让我过来看看,你是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不会你师父铃信的?” “奥,我没太注意。”言川继续搪塞。 “你这孩子,真是太贪玩了。”破古笑着道:“我要不是看见你设的禁制我还发现不了你呢?对了,这禁制里是什么?这么紧张?要设两道禁制?” “没什么,就是些药材,我怕人偷了去。”言川回到。 “孩子气!快打开来吧。”破古一脸慈爱的笑容道。 “这……”言川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破古看的奇怪:“怎么了?你这孩子?” 言川没有办法,只能有一步是一步了,他走上前将禁制打了开来,然后连忙走进房内,将怀中的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转过身拿给破古看:“师叔你看,这可是千年的人参。” 破古看了看那盒子立马哈哈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呢?看把你宝贝的,我跟你说,你若想要,你师父药园子里两三千年的人参几百棵呢,能管你饱。” “就我师父他那小气样,哪能舍得?”言川笑着道。 “呵!你够臭小子!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说你师父坏话,真是吃了豹子胆啦!你就不怕我跟你师父告状?”破古笑着道:“不过你师父他确实扣。” “好了好了,师叔,我们去我的房间吧,这间房我就是用来放药的。”言川哄着破古道。 “你小子,还说你师父小气,你这次出来他给了你多少银子?都能一次住两间房了。”破古道。 “哎呀!没有没有,就给了几百两。”言川回到,然后推着破古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之时,躺在床上的蓝蝶却突然醒了,破古猛的回头:“别动!有妖气!” “大胆妖孽!竟敢潜入房内!还不受死!”破古大喝道,随即御剑一剑刺向床上。 第十五章 逃入大荒 “不要!师叔!”言川大惊,随即也抽出长剑,一剑刺去,格挡住了破古的剑。 破古当即大怒:“小川!你做什么!” 作为师叔,疼侄儿那是应当的,但是疼归疼,这侄儿是绝不可以冒犯师叔的,言川方才可不仅仅是冒犯了。 言川连忙跑到床前,跪倒在地:“师叔恕罪,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只是蓝蝶姑娘她是无辜的,她已经身受重伤,我们身为正派,绝不可乘人之危啊!” “放肆!你是在说师叔我乘人之危吗?我破古天尊一生行的端坐的正,几时干这种下作的事了!她是妖!你不除妖便算了,竟还包庇她,替她疗伤!看我不告诉你师父,让他狠狠的罚你!”破古大怒:“快让开!” “师叔,我派古训第一便是要心怀天下,救济苍生,妖也亦是天下苍生,为何非除不可呢?” “一派胡言!妖便是妖!妖魔为祸人间,残害苍生,怎能不除!你快闪开!不然师叔便不客气了!”破古大怒道。 “师叔,我是不会让开的,蓝蝶姑娘是好妖,不该被除的!”言川笃定道。 “小川,你是不是动了凡心了?你可千万不要误入歧途,学你长笛师叔,为了个妖女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破古劝道。 “我不知道长笛师叔是谁,我知道蓝蝶姑娘为了救她朋友甘心被擒,即便身负重伤也敢以命相拼,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言川义正言辞道。 破古顿时更加愤怒,挥剑大喝:“冥顽不灵,不可救药!快快跟我回去见你师父!” 说罢破古便一剑刺向了言川。 你们一定认为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了,言川打败了破古师叔,然后带着蓝蝶到川途来求药来了。 虽然宫泠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只是故事的开头罢了,接下来才是故事的正文,各位看官且慢慢看来。 言川是什么人,那是修为都超过楠横天尊的东陵大弟子,东陵的未来掌门人,破古不过是东陵辈分并不是很高的师叔,他也就在资历上能训导训导言川,要论实力,那差远了。 言川本就傲气冲天,在东陵除了自己的师父,东陵掌门楠横天尊,和气度恢宏的隐山天尊,他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方才若不是怕破古发现了蓝蝶将事情捅到师父那里去,他哪里能容下破古这番倚老卖老? 如今事情已然败露,再遮遮掩掩也毫无意义,他便也不再顾忌,举剑便迎了上去:“破古师叔你这般不讲道理,就不要怪弟子无礼了!” 言川的剑术甲于东陵,他平常不会用剑,但若用剑,那势必三招之内就有结果,此番破古的剑锋还未出,便被言川一剑封了回去,直接用剑气将他整个人斩飞了出去。 随即他转身抱起床上的蓝蝶,飞身逃了出去,破古被比自己小一辈的弟子顶撞就已经很丢人了,还被斩飞了出去,这他如何能忍?二话不说,去告状去! 言川抱着蓝蝶一路逃到了大荒,现在只有这里是相对安全的,不过东陵的势力浩大,躲也是躲不了多久的,况且这些师叔辈的人,最擅长的便是危言耸听,这件事还不知道要被他说成什么样,指不定楠横天尊一生气,能直接举兵攻入大荒。 不过言川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么多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治好蓝蝶的伤,治伤他并不擅长,只能将在黑市买的药熬一熬给蓝蝶喝下,同时再用仙气替她疏通筋脉,恢复元气。 言川到现在还不知道蓝蝶受得是什么伤,蓝蝶又一只昏睡着,他也不好随便便脱了人家的衣服检查伤口。 但是不检查伤口就这么拖下去,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他想了良久,最后终于下决心要替蓝蝶检查伤口,蓝蝶是妖,加之受得主要是内伤,所以伤口并不明显,只能将衣服全部都脱了。 可是真真下手之时,言川却终归下不去手,这时便听见蓝蝶微弱的声音:“要脱就脱,婆婆妈妈的,小姐姐命都是你救的,就是你的人了,怕什么?非得要我耗损元气起来跟你说话,伤口在背上,是中的掌伤,赶紧帮我把淤血清了。” 言川顿时血气上浮,满脸通红滚烫,果然是个未经世小伙子,几千岁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人家几句话就挑逗的满脸娇羞。 他听了蓝蝶的话,将她的衣裙扯开,然后向下拉到了腰间,蓝蝶的整个背部便全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肌肤如雪,线条婀娜,看的言川又一阵血脉喷张。 不过现在不是喷血的时候,再这一片光滑雪白的背上,一个黑红的掌印分外醒目,犹如雪域中隆起的山脉。 分明只是一个弱女子,为何人人都要称她为妖,要下此狠手,置她与死地?言川心中的愤怒无法压抑,他心中暗暗发誓,日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对眼前这个女子造成一点伤害。 他掌心一挥,仙气便源源不断涌入那道掌印,将里面的淤血和戾气通通逼了出来,那掌印也满满消散。 言川的那块玉也算没有白花,那掌柜的卖给他的药还算有效,仅一天功夫,在言川悉心调理下,蓝蝶竟已经可以站立行走。 不过言川说她元气并未复原,便不让她随意走动,自己则守在一边,天色将明,蓝蝶看着正在熬药的言川问到:“你为什么要救我?还要为了我和你师叔出手,这岂不是背叛师门的行为?” 言川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师父说的话是错的,他说妖怪都会害人,你却是个好妖怪,所以你不该杀,他们要杀你就是不对的,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也并不是背叛师门。”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说修仙的人都是一群不讲道理的魔头,成日里就知道除妖,你就不是。”蓝蝶笑着道。 言川没有说话,蓝蝶笑着道:“好弟弟,你过来,姐姐奖励你一样东西。” 言川看向蓝蝶,将信将疑,然后凑了过去,蓝蝶飞快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小姐姐奖励你的!” 言川顿时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蓝蝶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怎么?还害羞啦?你别忘了,我现在可都是你的人了,你要是敢负我,我定饶不了你。” 言川第一次有这样的冲动,他想要保护眼前这个女子,要保护她一生一世,他将蓝蝶猛的搂在怀中,一字一顿道:“我定不会负你!” 过了片刻蓝蝶使劲掐了他一下:“你搂那么紧干什么!我喘不过气了!” 言川连忙放开了蓝蝶,然后看着她傻笑,蓝蝶也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他们两就这样私定终身了。 在大荒一躲便是三个月,言川和蓝蝶过得很开心,但这样世外桃源的日子并不可能会长久,言川腰间的铃铛响了无数次,它不断提醒着言川他还要面对一件事。 他一直都没有理会那铃铛,这其实是一种逃避,他不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师父,还有那个曾经对他尊尊教诲的隐山师叔。 即便他们是错的,但是自己就这样一走了之也是自己的错,并且这件事即便是自己不去面对,师父他们也迟早都会找上门来的。 蓝蝶也知道言川的担忧,但这件事是一个死结,没有解决的办法,要么,言川收了自己,跟他师父回去,要么,言川带着自己亡命天涯。 亡命天涯就亡命天涯好了,总比两人都痛苦一生要好,他看着言川道:“要不我们去北荒吧,我听说那里由真武大帝守着,一般人去不了的。” “可是师父这边,我总得跟他说清楚,毕竟……”言川欲言又止。 “我是怕你去见了你师父就回不来了,我不想你走。”蓝蝶神色黯然道。 所说此刻,言川的心中还是满满的愧疚,但是很快,他便下定了决心要带蓝蝶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谁都不要知道。 东陵弟子遍布天下,没有一万为有八千,八千人去找一个人,那绝对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楠横天尊听了破古的话立马大怒,他怒的但不是言川做的事,他是太在乎言川这个弟子了,言川是他的继承,掌门之位必须由他来接任,其他师弟的弟子想都别想!他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楠横天尊下令所有弟子放下手中一切事物,务必要巡回言川,三个月,整个中原被搜了三巡,楠横天尊这才决定到大荒中去搜,八千人一起入荒,这给大荒之地掀起了一场不小的波动,各大妖首皆上门来找楠横天尊问是怎么回事,一场仙魔大战似乎一触即发,各大修仙门派的掌门也都纷纷来问清状况,整个中原东部一团乱。 好在最后楠横天尊及时找到了言川,这才让八千弟子撤离了荒地,局面也暂时缓和了下来。 时局虽然平稳了,但是言川的麻烦却来了,他终于要面对这个养育了自己几千年的师父。 第十六章 背叛师门 “孽障!你可知错!”楠横天尊洪声喝到,随即广袖一挥,将手背在了身后,目光凌冽的看着言川,袖口带起一阵狂风,刮的周围的树木哗哗作响,这风便犹如他现在的怒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几千年的尊尊教导到最后却没有用,从言川刚入门时他便教导言川要遵守派中戒律,万万不能触犯,言川这几千年也都照做着,为什么这出山短短几年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的弟子为什么会如此的不争气? 或许他给言川定的计划个对的,让他当上东陵掌门,让他一生荣耀,让他受万世景仰,但是比起这些,言川却更想要实实在在的,有个人实实在在的喜欢,有段日子实实在在的度过,就像他和蓝蝶这段时间在大荒的日子。 师父给他的太过虚无,东陵的掌门,谁当不是当?人们最后记住的,不过是掌门这个身份,它不是你,而和你真正经历过,生活过的那些人,他们记住的才是你,而不只是你的名字,你的称谓。 可是奈何言川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呢?他没得选择,就像是士兵,放下手中的长矛他就不能保护你,而拿起长矛他就无法抱紧你,有时候许多事情都是矛盾无解的。 言川不知该如何回答楠横天尊,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言川想不明白。 “恕弟子愚钝,不知错在何处。”言川回到。 楠横天尊立马大怒,广袖一挥一道掌风便飞了过来:“混账!你无视派中清规公然与妖女相恋就算了,你居然还敢用本门的仙术打伤你师叔,这真是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恶行!你居然还不认错!” 楠横天尊这一道掌风可不比破古天尊,这一道掌风若是直直的落了下来,那别说自己扛不住,自己身后的蓝蝶也难逃,他连忙抬掌迎了过去,挡下了这一掌。 楠横天尊见状又立马大怒,这么好的弟子,他怎么能轻易放了? “你有这么一身修为不去除恶扶正,却为了这么一个妖女浪费修为,真是天理难容!快快跟我回去面壁思过,等你想通了,掌门之位还是你的!”楠横天尊大怒道。 “请师父原谅,弟子对掌门之位并无追求,还望师父放我与蓝蝶姑娘一马,让我们一起走吧。”言川跪地求道。 “没出息的东西,竟为了一个妖女下跪求饶!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窝囊废?我看这种种因果都源于这妖女,看我今日除了这妖女你还有什么念头!”楠横天尊怒到,说罢他便朝着蓝蝶挥掌打去。 自己的弟子自然是舍不得动的,此番楠横天尊总算找到了发泄的目标,他的怒火总算是可以宣泄,他恨不得将所有绝学都在眼前这个妖女身上施展一遍,将她挫骨扬灰,打得形神俱灭。 言川岂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他连忙飞身上前,与楠横天尊打了起来,若再早个千把年,楠横天尊还能仗着修为比言川高一些而占点优势,可是现在,言川修为也补练上来,两人实力相当,言川又年轻气盛,楠横天尊可谓一点优势也没有,打了半天也只不过和言川打了了平手。 本就满腔怒火的楠横天尊发现现在打不过言川了,他更是火冒三丈,可又无可奈何,只能怒到:“好你个孽障!长本事了是不是?为师打不过你了?好!好!我放你们走,就当我没收过你这个弟子,你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你是我的弟子,我对不起这人!” 言川听到这话立马大喜:“师父说话当真?” 楠横天尊自然说的是气话,不过也没有办法,他又打不过这个“好弟子”了,只能放他走,言川连忙拉着蓝蝶便要走,他却不知道,这只是楠横天尊的权宜之计。 待言川带着蓝蝶刚走了不远时,楠横天尊猛的一掌便劈向了蓝蝶,这一掌势若雷霆,力有千钧,言川也没有丝毫反应的余地,更不要说蓝蝶了。 蓝蝶不过是个千年的小妖,如何能经得起楠横天尊的这一掌,直接被打的元神出窍,要不是之前千年人参的功效还在,只怕当即就要魂飞魄散。 言川见状连忙用法力护住她的元神,然后满眼怒火的看着楠横天尊,楠横天尊一脸得意,徒弟终究是斗不过师父的。 言川二话没说,带着蓝蝶便飞身离去,楠横天尊没有急着追,他很自信,蓝蝶已经无药可医,言川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随后言川便带着蓝蝶四处求医,但都无果而归,直到有一个大夫告诉他北荒有种草叫做起灯草,或许可以医治,言川这才带着蓝蝶前来求医。 神农末听了宫泠的述说不由百感交集,他沉默了片刻道:“情可撼天地,我等岂无心?只是这对苦命鸳鸯,情虽堪比金坚,现在命估计却要比纸薄了,你且带我去看看,若有救,我自当全力以赴,若无救,你把我神农府所有草药拿去也无果。” 宫泠听罢立马激动万分:“宫泠在此先谢过神农先生了!这世上神农先生哪能有神农先生医治不好的人,神农先生一定可以就蓝蝶姑娘的。” “行行行!打住打住!你先别拍这马屁,等我医好了再说。”神农先生摆了摆手道。 宫泠连忙带着神农末前往神君府,届时,白郁一干人等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神农末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白郁算账:“你个老狐狸!真是又狡猾又无耻,居然自己躲起来让一个姑娘来求药!真是不害臊!” 白郁淡然一笑,然后无耻回到:“神君府中宫泠姑娘最大,她不去,岂有我这个副手去的道理?” “好了!少废话,今天我的墨竹沙需要上好的黑珍珠粉做肥料,你自己看着办!”神农末打住白郁道。 “好说好说!”白郁淡然笑着道。 玩笑开完了,自然是要办正事,白郁领着神农末进了蓝蝶的房间,言川正守着她,神农末看了一眼便面带凝重,他单独把白郁叫到了一旁。 众人虽然不解,但都知道白郁和神农末是好友,他们私下商量些事情也是正常的,而且此番救人,出力的也都将是他们两人,别人没有说话的权利。 神农末看着白郁道:“你非要救她吗?” “嗯!一定要救活她。”白郁肯定道。 “我听说了,言川是东陵的掌门弟子,怎么?你是打算留下他?”神农末一语便说中了白郁的意图。 白郁沉默了片刻后回到:“东山地势离奇重要,他毗邻南山,交给谁我都觉得不放心,他来,我觉得是天意,而且还带了条可以拴住他的锁链。” “可是要救她代价很大,她肉身已经全毁,五脏六腑,七筋八脉,被震碎的干干净净,只是元神被强行保留了下来,想要救她,唯独重塑真身,这需要很长时间。”神农末回到。 白郁淡然一笑:“这不正好,可以让他知道这里是安全的,他需要一片净土。” “那么说,你主意已定了?”神农问到。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吗?还是你怕我们马上就要对孟极动手,我会因过于消耗法力影响成败?如果是因为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对付孟极用不着我亲自动手。”白郁很是随意的说到,但却让人听着很踏实。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在真身重塑完之前,你得重新找个容器来装她的元神,她那副躯壳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神农末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傀儡我这边多得是,重塑真身的事也不用你操心,只是你的墨竹沙得给我点。”白郁道。 神农末不解的问道:“你要墨竹沙干什么?” “丹青上个月就找我要的,现在正好要找她帮忙,顺水人情总要给点的。”白郁微笑着道。 神农末这就更加不明白了:“丹青是画师,你需要她帮你什么忙?” “说你老古板你还不承认,这真身重塑其他地方都好办,可以唯独这容颜造不来,不让丹青画一张蓝蝶的脸在上面,言川不得把我们吃了。”白郁看着神农末道。 神农末思量了片刻后道:“好像是有些道理。” “你且回去把起灯草准备好,我真身重塑完就回找你,另外风尘烟你再给我弄点来,我过两天要搬到麓缈别院去住,那里的花我都不喜欢。”白郁道。 神农末顿时就不开心了,之前就已经被挖去了一大片现在还没补回来,现在又要?他当然要严词拒绝:“不行不行!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我那里还没长全呢,秃了一块多丑。” “这样啊!唉!可惜了,我前几日刚从鲛人哪里弄来一大块龙涎香……” “你要多少?自己去挖。”神农末连忙挤出一脸笑容道。 “神农先生真好说话。”白郁笑着道,然后又一本正经道:“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了,宫泠要去麓缈别院的话,蜉蝣就得放在你那里了。” 神农末也顿时一脸严肃:“蜉蝣吗?我今天便去接他。” 第十七章 麓缈别院 簏缈别院在神君府旁边的烟青峰上,是白郁精心按照中原建筑风格建造的,隐于大山的雪幕之中,除了白郁彩锦等人,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就连紫荫和紫芯也都只是听说过而从未去过,其他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它在哪座峰上。 次日天刚微亮白郁就准备好了马车,青铜铸身,赤铁雕花,青岩做顶,钨铁为轮,高约一丈,宽一丈,长一丈半,就犹如直接拉着一座房屋在走,宫泠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不由感叹,这下界仙官真是比天上的还舒服。 其实宫泠不知道,白郁已经是一个注重精致而不在意大气的人了,其他山的妖首最小是车驾也都比这大上两倍不止,可以说各个都似拉着行宫在走。 白郁领着众人上了马车,车外雕饰华丽,车内摆设更是繁奢,四壁皆用软木贴合,防止车驾颠簸,里面的人跌撞,车厢中间用了一道鎏金帘幕格挡,将马车分为内外两个间,内间略高,铺着软塌,外间略低,放着桌案茶几和火炉,车顶吊着流珠花顶,将车内照的亮如白昼。 里间的软塌白郁特意开了一间留着让蓝蝶躺着,言川就守在边上,白郁说了要重塑真身的事,言川并没有反对,但显然也并不是很高兴,所以他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陪陪蓝蝶的这个身体,毕竟她是陪她一起患难的躯壳。 宫泠本以为这么大的马车要坐很多人,结果除了言川和蓝蝶就只有白郁和自己两人,紫荫和紫芯也都轮流守在外面,只留下一个,彩锦则亲自驾车,其余便再没有其他人,连个打杂的下人都没有。 白郁似乎在做一件极其见不得人的事,这件事知道的人最好越少越好,包括宫泠在内,宫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他这么紧张,而且这簏缈别院她刚来时白郁就打算让她入住的,似乎也不是什么秘密,为何现在却搞定神神秘秘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说好的治伤,可是神农末却没有跟来。 “为什么神农末没有一起跟来?不是要他给蓝蝶姑娘医治吗?”车还没动宫泠便问到。 白郁看着她回到:“重塑真身需要很长时间,神农末不愿意在这里干耗着,他府上还有一大片草药要打理,所有就先不跟来,等我们这边准备妥当他直接过来便好。” “奥!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只带了彩锦和紫荫、紫芯,不多带点人过来?”宫泠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问到。 “下人簏缈别院有的是,不需用多带,若不是贴身侍女,紫荫和紫芯我也没打算带。”白郁回到。 “我之前在川途转了一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言川出奇般的从里间走了出来,他看着宫泠和白郁道。 宫泠立马便来了兴致:“什么事情?” 言川看了一眼白郁后道:“川途有很多建筑的风格都是中原样式,不过也可以解释,川途和其他荒地一样,是中原与大荒的交界处,很多大荒里面的人,和中原外面的人,应该说是罪人,都会聚集在此避难,在这里建造很多中原风格的建筑很正常。不过我却在这里还发现了很多特有的建筑,虽然他们和普通中原的建筑风格很像,但是却又有那么一丝差别,那就是他们的屋顶檐角都会有一个雕像,其他很多中原地区都是麒麟、龙这些上古神兽,而他们则是用狐狸,九尾狐,以前也有个地方的人会用它,我年轻时去过一次,这个地方叫做九幽,不过这个地方已经在地图消失了近三千年。” 言川说完看着白郁意味深长的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而这些建筑大多分布在以神君府为中心的几十座峰上。” “你想说什么?”白郁问道,几乎没什么语气。 “没什么,只是略微好奇罢了。”言川笑着道:“不过这只是我觉得有意思的一件事,而让我感到好奇的事,整个川途被分成了五块,白郁兄你的领地被其余四人围的水泄不通,看起来应该是最岌岌可危的一个,只要其他四块地方的人稍微每人蚕食你一点,你就会被吃的干干净净,但是我却看到你已经在无形中将手伸向他们所有人,似乎只要你一动弹,他们就立刻会被牵连的地动山摇,但是他们地动山摇之后,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收拾残局。” 白郁看了一眼宫泠,然后又看着言川道:“你很聪明,不过有些事,放在台面说,就不太好看了。” 白郁一脸老谋深算,而言川则是一脸轻狂,被白郁这么一说,他顿时有些恼怒,白郁这是赤裸裸的在教他怎么做人,面对这样的情形,别说是言川这么傲气的人,换做谁都会生气。 不过白郁却丝毫不给他愤怒的机会:“年轻人聪明点固然好,但是聪明却并不等于有智慧,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学会仔细思量,想想这写话说了,这件事做了会有什么后果,这才算是有智慧,你说是不是?” 白郁看着宫泠微微笑了笑,表面上是在问她,实则是在告诫言川,你讨厌被人利用,但你不这么做你就会失去一些东西,两者权衡,看你更在乎哪一个吧? 宫泠第一次认识到白郁的狠辣,虽然她不知道言川和他之间有着怎样的利益关系,但她明白,言川此刻已经变成了白郁手中的一颗棋子,必须任由他摆布,准确来说,自从言川向他求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变成了棋子。 或许白郁也是诚心要救蓝蝶,即便是他不需要利用言川他也会救,但是此刻,他都这么做了,毫不留情。 此番去簏缈别院意味着什么言川清楚的很,能有资格进入簏缈别院的,都是白郁认为最有用的棋子,川途这套局面他早就看透了,白郁有野心,有谋略,但他却不会有疑心,因为他有实力拔除所有钉子,他想用的人只能心甘情愿被他用,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其实这波买卖他不亏,他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人利用了。 对于这件事,宫泠不好评价,她的位置很尴尬,她本就只是个小神仙,并没有普渡众生的觉悟,她只想能活下来,然后更好的活着,现在白郁对她就很不错,她为什么要反对白郁的做法?而且白郁要统一川途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自己只需要熬到再次升迁再次调回中原就好。 就算一辈子在这里做神君了,那自己好歹也是天庭任命的官员,按照白郁的性子他不会傻到对自己做什么的,顶多没了实权,好歹好吃好喝伺候着,并且看眼下的情形,自己和他关系并不是很差,自己的日子不会过的太差。 可是讲道理,白郁这事做的确实有点不尽人意,你要人家帮你忙好好说话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耍这套诡计呢?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权衡了一下,宫泠决定不参合进他们两人的斗争,她轻轻端起了茶盏,喝茶。 对于宫泠的表现,白郁显得很是满意,他微微笑了笑道:“心知肚明却不说出来多好,大家各取所需,又都不难看。” 宫泠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冷冷的看了一眼白郁,自己都已经什么都不说了你还波及到我算个什么意思?故意找茬啊!不过她现在开口势必卷进言川与白郁的争斗,所以她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道:“我说你这车到底走是不走?我茶都喝干了,就听你在这里瞎扯淡,再不走我要回去睡觉了啊!” “走!自然是要走!不过言川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要不要跟我们一同去。”白郁看着言川淡然的笑着。 宫泠顿时不解:“为什么不去?蓝蝶去疗伤他怎么能不去?” 宫泠不知道去簏缈别院意味着什么,自然要这样问,而言川却明白,他看了一眼躺在里间的蓝蝶,然后郑重道:“去!” “好,我们走,蓝蝶姑娘的伤肯定很快就会好的。”白郁笑着道,然后吩咐彩锦道:“走吧!” 白郁话音刚落,马车便辘辘的动了起来,随后就一路平稳的升到了空中,踏着云往簏缈别院飞去。 马车平稳的走着,宫泠的心中却难以平静,她不知道这马车会驶向何处,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会通向何处,更像他难以捉摸透白郁心中所想,她现在虽然不似言川那般愤怒,却是满心的担忧。 白郁自然也看出了宫泠的担忧,不过他现在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他也没有办法承诺她任何,准确说他现在的内心是异常矛盾的,有些事注定是残忍的,他也可以毫不留情,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失手,但是他不知道这样做,最后自己是否会满意,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是否值得。 三人一路无言,这段路似乎要将他们送往一个全新的,充满未知的世界,所有人心中都充满着忐忑,马车轰隆隆的落在了地上,外面传来了彩锦的声音:“神督使大人,我们到了。” 第十八章 言川的价值 簏缈别院并不是很大,但却很精致,是那种典型的江南园林建筑风格,亭台水榭,假山阁楼,一应俱全,一共三进,十二间房,除了白郁自己的房间还剩下十一间,全是空着,虽然都打扫的很干净,但似乎很少有人住过,这里应该很少接待客人。 白郁将众人一一安排好了房间,他们三人似乎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言川和蓝蝶住的是邻近的两件厢房,而宫泠住的是主室,这是殊荣,代表着白郁承认她是这里的主人,起码是主人之一,这就更加说明了自己日后在这里的日子并不会很差。 安排好了住处后言川单独将白郁叫到了一边,他冷冷的说道:“我还是喜欢把话说开了,不管谁会难堪也好,会得罪谁也好,方才在车上宫泠姑娘在我不方便全说完,现在就你我两人,也没什么好噎着藏着的了。” 白郁淡然一笑:“你想说什么?” “既然你我已经站在同一条船上,那么我想我有必要知道你要捕什么鱼,起码,我要知道我需要替你捕什么鱼。”言川冷冷的问道。 “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白郁丝毫不打算隐瞒道:“其实我的计划中原本是没有你的,不过因为你的出现,我的计划将全盘改动,想来你也看到了,我现在的矛头正直指东山。” “没错,东山与你接壤最多,并且边界模糊不清,你与他的摩擦也最多,最近我在川途听到了不少谣言,说你负了重伤,将手下的得力干将派到了落雪峰,并且还将落雪峰前的界碑亭搬走了,是怕孟极趁着你受伤对神君府动兵。”言川回应道:“不过直到我知道你就是白郁,而且并没有受伤时,我就知道,你很快就会对东山动兵。” “你分析的没错,不过要动兵的不是我,而是别人。”白郁面带微笑道:“我的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在这里就有折损,孟极再不济,以死相拼也会让我损失不少兵力,想要训练出来一个优秀的士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言川不解。 白郁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说过你只想知道你要替我捕什么鱼,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捕的鱼很简单,你安心在这里陪蓝蝶姑娘养伤,过段时间我会将东山的东华殿送给你,你要做的就是带着蓝蝶姑娘在东华殿内白头偕老,顺便保证东山太平长安。” “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镇守东山?”言川问道,语气中略显不悦。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我将东山送与你管理,你便是东山之主,这样你即可以给蓝蝶姑娘一方净土,又可以给她一份宽心,让她过上安稳的生活,怎么算,你都是划算的,难不成你真打算带着她亡命天涯?”白郁冷冷的问到。 说完,他又微微笑着道:“这不正也是你想要的吗?” 随后,他便不再理会言川,径直走了回去,言川也并没有追出去,而只是现在原地,思绪万千。 宫泠正在和紫荫、紫芯收拾着她的房间,她觉得房间里的摆设太过于繁复,看着心情便很压抑,就让紫荫和紫芯都给统统搬出去,可是紫荫、紫芯就不大愿意了,这些东西放在屋子里显得富贵,多好,而且人家都是往屋子里堆东西的,哪有人把屋子里的东西扔出去的,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要他们搬。 紫芯还好,人很实诚,宫泠让做什么即便是不大愿意也会去做,但是紫荫虽然也在做,却不免要抱怨两句:“大人,这些东西摆在屋子里好好的,搬出去干什么?都好贵重的呢,你看这七彩梅瓶,起码值好几百两银子呢!” 提到银***泠就不得不问一句了:“怎么?你们还要用银*******泠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的,在天上,那是不需要用银子的,但是在紫荫眼中,宫泠才是个怪人,在人间哪有不用银子的道理,天下之大,你到哪里不需用银子? “大人,虽然我们是神仙,有法力,但是在人间你想要什么东西,除了偷和抢,那都是要用银子来买的。”紫荫意味深长的向宫泠解释道。 “原来如此,可是我们不是可以用法力幻化出银子的吗?”宫泠又不解道。 紫荫笑着道:“大人,原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呐!” 宫泠顿时郁闷,什么叫“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用法力幻化出来的银子,也就只能骗骗凡人,而且这种银子也只能存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消失,多半都是那些无良妖怪到人间蹭吃蹭喝招摇撞骗时才会用的伎俩,不过凡人也是有办法识别出这些银子的,只不过偶尔大意会疏忽了。 对于人间可以花银子这件事,宫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在天庭从来都没有用过,紫荫见宫泠如此感兴趣,便不由的话题又涌了出来:“大人你不会没有逛过街市吧!” “街……市……?我……当然有逛过啊!不就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卖的吗?”宫泠强颜到,她怎么能让两个下人鄙视了? “嗯,差不多吧,我告诉你,我们川途有一个很大的街市,就在川途山脚下,叫做川途城,里面人很多的,我去过几次,真是热闹的很,什么都有卖的,什么字画啦,首饰啦,衣服啦,胭脂啦,不过那里的衣服没咱们府上做的好看,胭脂还行,还有从京都运过来的。街上面还有卖艺的,什么耍猴的,变戏法的,唱戏的都有,上次还有个西域来的耍蛇的,那蛇还会跳舞呢,可逗了。”紫荫眉飞色舞道。 这说的宫泠真是心花怒放,人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咱们下次可以去看看,大人你直接找彩锦总管拿银子就好了,白郁大人说过,大人你需要什么直接找彩锦就好。”紫荫开心到。 紫芯试图让紫荫冷静冷静,但是她没有做到,紫荫越说越欢,直到白郁来了她都没有发现:“什么事情聊的这么开心?” “白郁你来了?我们在说山下的川途城,紫荫说那里很热闹,我们想去看看。”宫泠回道。 白郁听了宫泠的话翻了翻眼,然后道:“紫荫、紫芯,你们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们说。” 紫荫和紫芯心中不由忐忑起来,宫泠则很是不解:“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吗?” “我安排她们去做点小事,很快就好。”白郁回到,然后将紫荫和紫芯带了出去。 “你们和神君说了川途城的事?”白郁问道。 “是,说了。”紫荫连忙回道。 白郁深深的呼了口气,然后道:“你们去通知彩锦总管一声,要是神君大人要银子,千万要把住了给。” “可是……我们和大人说了,只要需要用银子就直接找彩锦大人要就好了。”紫荫吱唔道。 白郁面色顿时有些沉重,过了片刻后道:“罢了,你们日后尽量少陪神君下山就好。” 说完他思量了片刻后又道:“如果去,一定要拉上狼君一起。” 紫荫和紫芯相对而视,然后会心一笑:“大人放心,我们记住了。” “嗯,去吧。”白郁笑着道。 白郁就这样将祸水东引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决定还是要和宫泠谈一谈。 “宫泠,川途城中鱼龙混杂,很是危险,你若没什么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去,如果要去一定要和狼君一起,这样安全些。”白郁看着宫泠道。 宫泠瞅了他一眼,然后道:“你不是不让我和狼君待一块吗?怎么现在又让我去找他了?而且我看你天天也很闲,你不能陪我们去吗?我觉得你去我们更安全。” “我现在不能离开川途山,这里还有要事要处理,你若真想去,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再带你去。”白郁回道。 “行吧,那你先派几个下人过来,再顺便抬几个箱子,帮我把这些东西都装起来,放在这里太刺眼了,还有这个架子,这个屏风,房间就这么大点,它们往这一杵一点地方都没了。”宫泠指着房间内的东西道。 白郁看了一眼那架子,上面的摆设已经被拿下来了不少,他又看了看那屏风,那是他特意从中原花重金买来的,他又看了看宫泠,然后道:“你当真要把这些东西都抬走?这屏风可是我花了五百金买来的,全天下也就十块。” 白郁有种好心付之空流的感觉,不过这改变不了宫泠讨厌繁琐的性格,她在天庭为官的时候,官邸中摆设不过寥寥几件家具,而且她向来喜欢大气,神君府的那间房就很好,里外三间,很是大气,她想了想道:“这房间太小了,要是房间大点,多摆点东西倒是无所谓的。” 白郁看着宫泠满脸无奈的笑了笑道:“在这等着我呢?你先别收拾了,将就住一晚上,明天我的房间腾给你,你想摆什么就摆什么吧。” “当真?”宫泠半信半疑道。 “我几时骗过你?”白郁笑了笑道。 紫荫和紫芯不由满脸诧异,这还是她们的白郁大人吗?他们的白郁大人不是应该冷酷如虎吗?怎么现在温柔似猫了?看来这个神君大人身份不一般。 三人正说话间彩锦走了进来,他走到白郁面前道:“玄冥宫宫主来了。” 第十九章 鲛人 北海有宫,谓之玄冥,宫中有族,谓之鲛人。 这玄冥宫的宫主漓渊,便是当年被白郁所救的鲛人,两人既是好友,又是生意上的伙伴,地上的物产在深海是罕见的珍宝,深海的亦是如此,两个各取所需,生意兴隆。 可以说漓渊能成为玄冥宫主,也正是因为与白郁做生意的缘故,他是唯一一个既有实力,又能与地上的人做生意的。 宫泠只听说过鲛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如今她自然是要见上一见的,白郁也没有拒绝,当即便带上她了,顺带也捎上了紫荫和紫芯,这下可把紫荫高兴坏了,她也是第一次见鲛人,日后又有资本和别人吹牛了。 以前白郁很是谨慎,似乎和鲛人来往是件禁事,从来不让人跟随,现在居然肯放下人去见了,在紫荫和紫芯看来,这都是托了宫泠的福。 鲛人是离不开水的,所以他们见面的地方很奇特,是在别院的水轩中,白郁在岸,漓渊在水中。 鲛人生的一张人脸,却面色铁青,而且除了脸上其他地方都布满了密鳞,他们面上有鼻,颚下也有鳃,不过他们多半都是用鳃呼吸,因为他们从不上岸。 他们上身略显瘦弱,却很精壮。而下身硕大,人身鱼尾,鱼尾间隐隐可看出两条腿的痕迹,不过却不可行走,正是这个尾巴,让他们制霸深海,每个鲛人的尾巴上都布满了强健的筋脉,可掀起巨浪,打翻船只,数十只鲛人便可兴风作浪,卷走鲸鱼。 宫泠看着漓渊,既觉得新奇,又不好表现出来,不然让人家觉得你是来参观他的多不礼貌。 “漓渊兄。”白郁拱手道。 “这是?”对于宫泠的出现,漓渊显然有些吃惊,而且宫泠衣服看怪物的神情看着自己让他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女主人。”白郁淡然道。 “奥!”漓渊意味深长道,然后拱手道:“夫人好!” 宫泠顿时一脸茫然,什么夫人?怎么就变成夫人了?女主人和夫人不是一个概念好吗? “漓渊老兄,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这里的女主人,并不是夫人。” 可是宫泠这样一说漓渊就茫然了:“白郁兄是这里的主人,你是女主人,怎么就不是夫人了?” 呃……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不对!什么有道理?宫泠看向白郁道:“你快点跟他解释清楚!” “我也解释不清。”白郁神色自若的将锅又甩给了宫泠,宫泠顿时无言以对。 她只能暂时先避开这个话题:“漓渊兄,你们深海有什么好玩的?有时间能带我去玩玩吗?” 漓渊想了想道:“深海没有人间热闹,不过夫人你要是想去我倒是可以带你去,只是深海水压太大,不知道夫人你的修为如何,能不能抵住深海的水压。” “你有时间带她去困龙湾游玩一番就好了。”白郁笑着道。 漓渊顿了一下,然后当即会意,困龙湾是什么地方,那是北海最浅的海湾,曾经不少龙族不注意游到此地都被困住不能离去,顾曰困龙湾,白郁的言下之意就是宫泠的修为也就只能到困龙湾这样的浅滩。 宫泠自然是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但看见他们在笑便知道他们没说什么好话。 “你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宫泠问到。 “怎么会,我们是说深海没什么好玩的,困龙湾景色要好一点,深海的鱼都长的很丑的。”白郁笑着道。 “深海的鱼长得都很丑吗?为什么?”宫泠看向漓渊问到。 白郁也看向漓渊道:“因为深海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大家彼此都看不见,都随便长长就行了。” “哈哈哈,是吗?”宫泠顿时被逗的哈哈笑了起来,他连忙看着漓渊询问。 白郁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漓渊只能微笑着说:“嗯,没错,是这样。” “那我还是不去了,万一去了也变丑了就不好了。”宫泠笑着道。 漓渊满脸无奈:“夫人你多虑了,白郁兄经常去,你看他有没有变丑。” “我也不知道他之前长什么样呀,万一比现在还好看呢?”宫泠想了想道。 漓渊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样看脸说话真的不好,他只能也转移话题:“白郁兄你也没提前说一声,还好此番我龙涎香多带了一份,不然都不知道要送夫人些什么了。” “漓渊兄说笑了,你此番来是与我谈生意来了,这么客套做什么,这龙涎香在深海也不是什么常物,能得一两块已经算是幸运了,你一送便送了三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了。”白郁笑着道。 “白郁兄这话说的,我这条命都是白郁兄你给的,还需要什么报答?而且若不是与你做生意,我也登不上王位,坐不了这北海的王座。”漓渊回到。 要说白郁救下漓渊一事,那纯属巧合,那一日狼君突发奇想,要到海上去捕猎,看看这海里的东西是什么样,便拖着白郁和他一起,白郁拗不过他,两人便乘着船到了北海,狼君嫌浅海的鱼没什么好捕的,便要去深海看看。 白郁自然是无所谓,他出来不过是散散心,坐在船内象征性的钓钓鱼,而狼君则是忙前忙后的不亦乐乎,他专门向附近的水族借来了捕鲨的鱼枪,不管是不是鲨鱼,只要个头大点的,他都要捕上一捕。 不过这海里的鱼自然都是潜在海底的,上来的不多,他便捏了个避水法诀潜到了水底捕鱼,结果一事兴起,他就跑远了。 白郁久不见狼君回来,便独自驾船在海上游历,一面找着狼君,一面赏着海景。 赏着赏着,便一个人冲上了船来,准确说是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那怪物力气之大,摆了摆尾巴便将船摇的左右晃动。 白郁看着这怪物,转念就想到了深海鲛人,深海鲛人,人首鱼身,力大无比,可兴风作浪,卷起船只。 可是鲛人一般都是生活在深海从不会出来的,为什么这个鲛人会冲上了自己的船呢? 他走进了鲛人,看了看他,发现他面色难看,不停的喘着粗气,像是呼吸不畅,过了良久才缓了过来。 这个鲛人便是漓渊,是鲛人望族中的一位公子,此番带领众人前来捕鲸,结果一不留神被一头鲸撞到了海底的泥沙中。鳃里缠上水草和泥沙,又因鲸群混乱而和众人走散了。 这一走散不要紧,他的鳃中杂物没办法清除,便不能在水中呼吸,只能浮到海面上来,用鼻子呼吸,可是鲛人是没有鱼鳔的,所以他们想一直浮着就得不停的游,但是鼻子呼吸本就是一个辅助功能,本来就只能将就维持他们活着,更不要说他还要不停的游动,所以他很快就体力不支了。 要说他一个名门望族,丢了应该是件大事,可是就是没人发现,这深海不比浅海,不会有人傻到来深海捕鱼的,万一遇到风暴,那躲都来不及躲,而且深海也没个礁石,他连找个地方休息都没有,好在遇到了白郁,不然必死无疑。 白郁帮他清理了鳃中杂物,救了他一命,他便视白郁为恩人,后来两人便谈起了生意,漓渊也因此很快成为了鲛人中的佼佼者,他可以为大家谋生,自然很多人愿意追随他,他便成了北海之主,加之又是名门子弟,便登上了王位,住进了玄冥宫。 对于白郁来说,这是一次意外收获,对于整个神州大地来说,这将是一个新格局的开端。 漓渊这次来除了谈生意,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本不该这个时候来的,是白郁提前通知他前来,他来,便是为了救蓝蝶。 重塑真身办法很多,而最省时省力的就是找替身,这也是最不道德的一种方法,强行将别人的神元抽离,然后换上自己的神元。 不过还有另一种方法,这是古书上所记载的,常人做为替身必须要活人,而鲛人却不同,鲛人筋骨强健,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很快损坏,只要及时处理,便可承载元神,焕发新生。 漓渊此番便连夜带来了一具刚死不久的鲛人尸体,体温尚在,魄体未散。 尸体白郁没有让宫泠看,他让紫荫和紫芯带着宫泠先回房了,这里的事他自会负责。 “她干净吗?”白郁看着那具尸体问道。 “身体干净着呢,就是心不大好,是牢中的死囚,生前是和海贼,杀了不少人,不过元神一除,就没什么了。”漓渊回道。 “这可不行,戾气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必须要清除干净,我要的是一副完完全全的躯壳,不能有半点杂质。”白郁道。 “那这我也没办法了,这还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死牢中年龄相仿的本就不多,身子干净的更没有,唯独这一个符合条件,剩下的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漓渊回到。 白郁抚摸着那躯壳上的密鳞,自大腿到脖子,然后是脸,最后将手放在了她的胸前,过了良久才道:“看来得放把火好好烧一烧了。” 第二十章 控偶师 这日天气难得放晴,没了大雪,天早早的就亮了,紫荫和紫芯向来守时辰,无论天黑天亮,他们总是在固定的时辰便起来,可是宫泠却不一样,天黑着,她就可以一直睡,天亮了,她就可以起的很早,这天她便起的很早。 她起来便想起了漓渊,想着要早早的去拜访一下客人,再打听才知道漓渊昨夜便带着满满的货物赶回北海去了,想想也是,他乃鲛人之王,岂能离开北海太久?而且他与白郁做生意,以后会常来的。 想到这里,宫泠就不由释怀了些,可是她却不知道,她日后与漓渊见面的机会却寥寥无几。 见不到漓渊就算了,难得起这么早,也得让别人知道知道,她迈着步子便往白郁的房间走去,不对,应该说是往自己将来的房间走去,过了今天,白郁的房间就是自己的了。 可是当宫泠乐颠颠的跑到白郁的房间时,却发现白郁早已经不在,倒是彩锦,正带着一群人忙前忙后的搬着东西。 看见了宫泠,彩锦连忙上前,面带喜色道:“宫泠大人你起来了,白郁大人让我帮你们两房间换一下,听说大人你向来起的晚,正愁着什么时辰去叫你呢。” 宫泠脸色顿时便拉了下来,这是几个意思?这不就是拐着弯骂自己懒吗?她看着彩锦道:“我只不过起来散散心,等下还要回去睡回笼觉呢,对了,你们白郁大人呢?他怎么这么早就不见了?” “白郁大人送漓渊宫主回去了,顺便去聚阴峰取具傀儡回来给蓝蝶换上,神农先生说蓝蝶姑娘的躯壳撑不了多久了。” “傀儡?”宫泠略带好奇道:“白郁这还有傀儡?” 传闻这天下有一种仙术,叫做控偶术,修炼这种仙术的人被称之为控偶师,控偶师可在千里之外操控傀儡,神秘莫测,并且传闻这种仙术亦可将别人的灵魂注入傀儡中,制成活人傀儡,可谓是一种阴邪的仙术了。 不过纵然是仙界有传闻,但也并没有人真正遇到过,而白郁这里居然有这等奇物,宫泠自然要去看上一看。 “你等下把白郁的这间房搬完了以后就把我房间里的东西搬进来就好,紫荫和紫芯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布置的。”宫泠对着彩锦道,然后便独自往聚阴峰前去。 所谓聚阴峰,得名的原因便是它阴气极重,常年阴风阵阵,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聚阴峰常年不会有人前往,成为了川途山最为幽闭的一座峰,唯有白郁偶尔会去一次,少有人知道这其上居然还住着个人,此人就是仙界只有传闻却未见其人的控偶师。 住在聚阴峰的这个控偶师叫做御嗣,也是当年逃亡大荒的一个术士,当年天庭大肆除妖,就连御嗣这样的仙术也被视为妖物,没有办法他也只能逃亡大荒。 聚阴峰如此阴晦幽闭的地方,想来待在这里的人也必定不是什么正常人,这御嗣也的确不怎么太正常,他虽不是聚阴峰的环境这么阴晦,但却也绝对孤僻。 御嗣和狼君一副德行,天天张嘴闭嘴便是嘻里哈啦的,不过他却不愿与人交往,朋友寥寥无几,准确说不是不愿,而且不屑,在他眼中世人都太过世俗,不值得一交,这样的狂人要么就是真有本事,要么就是个愤世嫉俗的呆子。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他的控偶术可以说是练就的登峰造极,起码在这一门宗里,是少有敌手的,因为他被人们尊称为魔偶道尊,他居于聚阴峰,那是以好友的身份居于此的,而非白郁的下属。 能作为白郁好友居于川途,又能自己独占一峰的,御嗣是唯一一个。 既然是这么一个怪人,那聚阴峰自然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宫泠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飞进去,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她刚飞到聚阴峰前五百步,便一群东西飞了出来,似人非人,个个凶神恶煞。 宫泠定睛来去,原来是一群木偶人,那木偶人做的逼真,胳膊腿都和正常人一般粗细,并且穿着衣服,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这些木偶人的脸上都被画上了彩绘,个个目若恶神。 对控偶师略微了解些的人都知道,木偶是傀儡中最低级的一种,上者为人偶,再上者为鬼偶,再上者为妖偶,最上者为魔神偶,魔神偶乃是以上古魔神的躯壳作为傀儡,灌之以魂魄,制成傀儡,此种傀儡需要极大的机遇,上古魔神本就不多,能遗留下来的躯壳就更是少之又少,遗留下来又恰巧被控偶师找到的,那就更是微乎其微了。 虽然宫泠不知道着御嗣有没有练成这魔神偶,但是就单单这最下等的木偶,便已经让她寸步难行,这些木偶数量就不用说了,呼啦啦便飞出了数百个,重要是它们还个个生猛,宫泠完全不是对手,最关键的是,它们只是木偶,你连说话的机会都没。 木偶不比鬼偶妖偶和魔神偶,它们都是要控偶师操控的,而木偶只需控偶师摆下一道阵法他就会自己行动,有的控偶师,连鬼偶和妖偶都是用阵法操控,所以说,秀才遇上兵算什么?有理没理先不说,好歹还能说上话。 宫泠硬闯了一番没有闯进去之后便退了回来,这些木偶似乎也就是守山用的,宫泠退了以后他们便没再跟上来。 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但宫泠要进山啊,它们挡在了这里就是最大的问题。 正当宫泠愁眉时,山中飞出了一个人,那人长得也还算英俊,不过却多了几分仙气,不似白郁和言川那般,举止投足都十分的洒脱,他则多了几分严谨与古板。 宫泠看人向来不会错,狼君看似有口无心,大大咧咧,但是却心思缜密,绝不会说漏一句,而且他看似不问世事,只专心享乐,宫泠却可看出他隐隐的野心,他不会太安分的,言川看似豪放不羁,傲骨仙风,实则自卑自叹,举止拘谨不开,大抵是师门规矩太严而导致的。 这些宫泠都看在眼中,不过与她没什么关系,所以她并没有说出来罢了,如今这人亦是如此,他行为规规矩矩,但是却总给人一种刻意压抑的感觉。 那人飞身到了宫泠面前道:“宫泠姑娘且先回去吧,白郁兄已经知道你来过了,只是他正在帮蓝蝶姑娘移魂,无心分心前来顾你,所以特地让我来告知一声。” 移魂?宫泠不由诧异,她并不知道,要救蓝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理论上三个步骤即可,先找具傀儡将蓝蝶的魂魄移植,然后想办法找个替身,最后将蓝蝶的魂魄再从傀儡中移出便行。 但是这三个步骤每一个实行起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第一步移魂便需要白郁用法力将蓝蝶的三魂七魄一一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然后再移如傀儡之中,这移出一魂一魄便要花费一个时辰,中间稍出差错不仅蓝蝶性命不保,就连白郁也难逃波及,将魂魄移出便已经很难,再将游离的魂魄移入傀儡中,这便是更难的事了,必须要不断的用法力将灵魂压制住,以免它挣脱傀儡四处游离,能让魂魄适应傀儡,起码得一天一夜,若是魂魄意识强一些,那就得更长时间。 这期间白郁必须一刻不能分神,所以他才选了聚阴峰,并且让言川亲自护发,有这两道屏障,那基本上便没人可以干扰到他,只不过他忽略了宫泠,他没有想到宫泠会来找他。 虽然宫泠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但是既然白郁有事,她便也不便打搅,而且这人好像便是传说中的控偶师御嗣,自己闯了人家的阵法,多少有些理亏,现在还是尽快走人比较好,她看着那人道:“既然白郁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他了,我先回去了。” “宫泠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和在下说,在下帮你转达。”那人礼貌的问道。 “呃……”宫泠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来找白郁有什么事吗?还真没有,不过是今天起早了没事干便来找他了,难不成她要说实话吗?那这人不得把自己给打死,闯了人家的阵法不说,还让人家这么兴师动众的出来相迎,结果就是这么点小事。 算了,想个理由搪塞一下吧,宫泠刚想说事情不方便让别人知道,让白郁完事之后自己来找她便行,结果那人便掏出了一个东西送到了宫泠面前:“宫泠姑娘若是不方便和在下说,那就对着这个传音傀儡说吧,我走远一些,绝对不会听的。” 说完他还真起身飞了出去,这宫泠就很无奈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傀儡? 没办法,看来今天自己是非要编出个理由来了,可是说瞎话她是比不上白郁的,这么短的时间让她编个理由,着实是有些难为他了,没办完,既然编不出瞎话,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她心一横,对着那傀儡大喝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 第二十一章 麓缈别院的来历 麓缈别院与中原无异,四季分明,不似其他地方常年积雪,不过此刻中原也正处隆冬,所以这里看起来与外面一样。 这里不但和外面一样正值冬天,而且还异常的小,整个麓缈别院加起来还不如神君府一个前府大,虽说是别院,但也不能精致的如此过分,白郁给蓝蝶移魂已经七天过去了,完全没有消息,连彩锦都没办法到聚阴峰去,一直在神君府和麓缈别院中穿梭着。 在麓缈别院的日子,可谓是百无聊赖,之前在神君府伤着没有办法,才一直呆着,现在宫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却还要这么呆着,她着实有些待不住了,但是经过上次她闯了聚阴峰后,彩锦便关了别院的大门,并且设下阵法,不让她出别院半步。 她找过很多次让彩锦放他出去,可彩锦却抵死不肯,而且振振有词:“白郁大人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川途很危险,让宫泠大人不要乱跑。” 后来,宫泠想找到彩锦都是个问题,彩锦直接便躲着不肯见她了,她接连在院前堵了三天都没堵到。 万般无奈她只能老老实实呆着。 说来也怪,之前在神君府时,狼君天天赖着不肯走,如今却不见他的踪影了,而且这麓缈别院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从来不见有人进来,也不见有人出去,当然除了彩锦。 宫泠不由疑问:“这麓缈别院为什么不见人进出?你们当真不知道怎么出去吗?” 见宫泠这么问,紫荫立马就上前诉苦:“大人,你都问了多少遍这个问题了,我们是当真不知道,你看我们还是你带进来的,彩锦总管的阵法连你都破不了,我们怎么能破?” 宫泠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她们不像是在说谎,而且看她们两的年龄,也不过是千把岁的小妖,在这里地位应该不是很高,不过为什么彩锦不肯放自己出去?这真是一件宫泠如何都琢磨不透的地方,自己上次都出去逛了一圈,还去了聚阴峰,也没什么事发生嘛! 三人沉默过了半晌紫芯才小心翼翼道:“大人,你知道这麓缈别院的来历吗?” 紫芯向来不说话,这一说话宫泠便立马像见了宝一样:“来历?什么来历?” “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有一次白郁大人和神农先生谈话,我去送茶时无意间听到的,其实麓缈别院根本就不存在,这不过是白郁大人用幻术幻化出来的,我们现在还是在神君府内。”紫芯道。 听到这里,宫泠便不由有些心悸,她也确实听说过幻术这么一种仙术,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山川宫殿,它都可以幻化出来,让陷入幻境的人无法自拔,竟以为真,最后困死幻境。 难不成白郁想把自己困在幻境中?不对,他要想困早就困了,怎么会等自己已经出去了一次他再困? 不过细细想想,上次自己走的急,还真就没注意麓缈别院在哪里,回来的时候又是彩锦去接的,能顺利到达聚阴峰并不是因为对这里的地形比较了解,而且聚阴峰比较特殊,一眼就可以看得见,她之前也见过,现在仔细想想,她还真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方向去的聚阴峰。 难不成现在自己真的是在幻境中? 她看了看紫芯,紫芯看起来很稳重,向来不随便说话,所以白郁在她听到了自己与神农末谈话的情况下才肯放过她,一来是因为她也并没有听到多少,二来是因为她不会把听到的事说出去。 如今她肯把这些事说给自己听,可能是她感觉到危险了,她认为自己可以救她。 对于紫芯的话,紫荫反应很大,甚至比宫泠还大:“什么?幻境!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是被困在幻境中了?难怪宫泠大人找不到出路了!完了完了!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紫芯道:“这里除了是幻境还有另一个身份,据说川途山除了白郁大人一个大狐妖外还有一个大狐妖,白郁大人处在明处,而他在暗处,麓缈别院便是他和白郁大人同川途众峰峰主议事的地方,能来这里的,都是白郁大人心腹中的心腹。” 何为心腹中的心腹,那自然是对白郁中心不二,可以说是与白郁便是一体的,比如说彩锦,他每天要做的,要想的,便是如何能帮到白郁。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白郁是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来看了,看来自己在川途还有有些前途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自己人了,那为什么白郁依旧是什么事都瞒着自己?是时间没到?可什么时候时间能到呢?这些宫泠都想不明白。 而且最重要的是,紫芯说这些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宫泠看着紫芯道:“紫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紫芯顿了顿道:“大人我们跟您说实话吧,川途历届神君向来都是被白郁大人架空了的,名存实亡,到时间便让他们升迁走人,白郁大人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们,而唯独大人你却不一样,我们二人是从数千狐仆中挑选出来的,专门伺候大人,白郁大人什么也没有交代,只让我们好生伺候,我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这里可见白郁大人是要与大人您合作的。” 说完紫芯又顿了顿,犹豫了片刻之后道:“我说这些话也是为了我们自己着想,麓缈别院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我们一辈子资格都不够,但是却托了大人您的福进来了,可是如果一旦大人您有什么问题,那我们也就……” 宫泠看了一眼紫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紫芯比自己要了解白郁,并且多的多,紫芯的意思便是,白郁把自己带到了这麓缈别院是要和自己合作,若是自己同意,那大家皆大欢喜,可是若自己不同意,那不好意思,麓缈别院是个秘密,你知道了,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而紫荫和紫芯,作为自己的贴身丫鬟,命运自然是和自己一样。 原来如此,如此一来,自己还有的选吗?想想,和白郁合作也没什么吃亏的,自己本来就一无所有,也就有个神君的虚名。 “你们放心,你们两都不会有事的。”宫泠笑着道。 紫荫和紫芯都不蠢,连忙一同下跪道:“多谢神君大人!” 自此,宫泠对紫芯的态度便大有改观,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并不是那种与人谋算的诡计,而是生存的智慧,宫泠觉得,以后做什么事,都得先听听她的意见。 不管这麓缈别院到底存在不存在,也不管它存在的意义如何,总之,你现在已经身陷其中,又有何办法?只能等待。 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道:“好了好了,日后我们就是一伙的了,我还得要你们多帮着我呢!反正在这也是无聊,不如你们教教我怎么绣花吧。” 紫荫和紫芯自然也是明白的,自打他们进了宫泠房间的那刻开始,她们就已经不再是白郁的人了,如今宫泠又说了这样的话,她们还能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对于教她刺绣这件事,两人还是纷纷表示:“大人,我们剥核桃和栗子给您吃吧!” 宫泠一脸嫌弃的看着两人道:“一点耐心都没有,我这么个徒弟你们居然都不肯收。” 紫荫和紫芯现在心中只浮现出两个字“呵呵!”,一个硬生生吧荷叶能绣成蚕豆,把菊花绣成生姜的徒弟,不收也罢!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嘛!” 这边白郁拿到了御嗣的傀儡听了宫泠的话后不由笑了笑,然后看着御嗣问到:“怎么样?她没被你的木偶伤到吧。” 御嗣笑了笑道:“她要是能闯到我第二层傀儡阵,或许还能被伤到。” 白郁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这第一层木偶傀儡其实就是用来吓唬人的,一点作用都没有,第二层的鬼偶才会有些攻击性,而宫泠就这样被挡在了第一层傀儡阵外。 两人说笑间神农末径直走了进来:“这蝶妖魂魄还真是够顽强的,你和言川二人合力居然还费了七天时间。” 白郁看着神农末微微笑了笑道:“若是没有言川,七十天都不见得能成。” 神农末微微叹了口气道:“情可摧人生,情可催人死啊,真是不容易。” 御嗣看着神农末不屑道:“这话说的,搞得你好像和谁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缘,跟个多明白人似的,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哪株草药人家又不喜欢你呀?” “你个死老鬼,我喜欢的起码还是个活的,我看你是喜欢上哪根木桩子了吧!”神农末连忙反攻。 “好了,你们两别吵了,半斤笑八两,有意思吗?”白郁笑着道。 “呵!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两个?你自己呢?天天把自己打扮的这么风流倜傥的,如今也不还是一根光棍!”神农末瞬间将矛头指向了白郁。 白郁见势头不对,连忙道:“昨日西荒鼎城的练兵老妖来信说我要的刀他打好了,我先去取刀去了!” “你是说剔骨玉刀吗?”御嗣问到。 “嗯!”白郁回到。 “你唬鬼呐!你七天前才写的信,就算来回信不要时间,七天,一副剔骨玉刀二百零九把,你当练兵老妖打金豆子呢?”御嗣不屑道。 白郁笑了笑道:“这你们不用问,反正是打好了,把起灯草准备好,我回来可就要开始动手了。” 第二十二章 剔骨玉刀 “把话给我们说清楚了,不然别想走!”御嗣和神农末把白郁拦住质问道。 白郁浅浅一笑:“之前练兵老妖打过一副,后来生锈了,这几天他把这些玉刀磨了磨绣就给我送过来了。” “这练兵老妖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无缘无故的他打这剔骨玉刀做什么?”御嗣不解道。 神农末也面带不解:“是啊,这刀又不经常用,况且打一副起码得三个月,他这明摆着是很闲嘛!上次池树老仙办茶会他还推脱没有时间,下此怎么的都得把他给拉过来。” 御嗣不由的冷笑了两声道:“我也很闲,但是你们办的茶会我也没去,你知道你们有多无聊吗?居然可以连坐七天七夜,就在那里煮水泡茶。” “你懂什么?泡茶品茶这种雅事,岂是你这木匠能懂的?”神农不屑道。 白郁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些老古董一到一起就势必吵个没完没了,他偷偷摸了个空溜了出来,然后让彩锦到西荒取刀去了。 西荒是整个神州大地上矿产最多的地方,其上铜矿铁矿可供给半个中原使用,故而西荒有一个繁华的城都,因为古时盛产青铜大鼎而被称之为鼎城,现在是西荒与中原贸易的链接站,练兵老妖乃是城中洗练兵器的天字第一号。 何为玉刀?玉本刚硬,但却易碎,所以自然是不能做刀的,但鼎城随意练兵技术的日益发展,竟可以以玉铸刀,用玉铸出来的刀硬度超群,锋利无比,可削筋剔骨,不过文献记载中却只有很小的短刀的锻铸方法,据说是当年一个神医为人换骨时打造的。 后来根据这种方法,有人又以此刀替人脱胎换骨,白郁此番要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剔骨玉刀共有二百零九把,最大的刀刃不过比中指略长一些,最小的刀刃则不过发丝般细小,这二百零九把刀不久就将用在漓渊之前送来的那具鲛人尸体上。 给蓝蝶换身体,自然不能用鲛人的身体,不过鲛人与人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只要将鲛人身上多余的骨头和筋脉剔除,那么他就是一个完整的人,而这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鲛人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由大脑直接空闲,就像手指一样,剔除鳞片时就不能那么随意,必须小心翼翼,一片一片将他们掀开,然后用玉刀割断筋脉。 鲛人有两层皮,一层皮便和人一样,细腻光滑,他们藏在外面那层粗糙坚硬的皮下面,你必须分毫不差的将外面那层皮完全剥去,他们的筋骨交错纵横,白郁需要的筋脉附着在那条可以掀起巨浪的大筋上,你必须一根根的将他们剔除。 他们的脚趾和双腿中间,有着一层比骨头还要坚硬质层,你想得到一双婀娜翩跹的玉腿,就必须将它们斩断,还有他们十指间的蹼掌,额下的鳃叶,这些都要一一去除。 这些对于白郁来说不过是花费一些时间罢了,而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把火,一把能将那鲛人骨子里的戾气烧的干净的火,让她的躯体变得如同一潭清水,如同一张白纸,这样蓝蝶的复生才是纯粹的,自己的作品才是完美的。 这一把火白郁也已经有了打算,前不久他在狱法山往东发现了一只火鸾鸟,正借着雪域的寒气在产卵,只需一个火鸾鸟的卵,就可以将这鲛人体内的戾气去除的干净。 这件事,自然是要拜托狼君去办了,不过这种小事,想请的动狼君,那除了宫泠这神君府中是没有别人了。 不过要请狼君来,却着实要费一番功夫,因为上次他直接住在神君府不回家的事,他现在的日子还是很不好过的,家里的妻妾就不用说了,关键是还有一个老母亲,老夫人自然是不会难为自己的儿子的,但是却罚他一年不许出门,要在家里好好陪陪妻妾和孩子。 作为一个孝子,狼君还能说什么?那自然是只能天天陪着一群女人孩子乱转? 虽然说接到了白郁的邀请他很是激动,但是他真的抽不开身,若是别人还能找个出去有事的理由来搪塞一番,但是狼君是世代都没事可干,他出去,除了玩乐,那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的。 所以他只能回绝了白郁的好意。 不过白郁倒是不怕,他知道狼君无论如何都是要想办法来的,所以他很放心的去找宫泠去了。 麓缈别院到底在什么地方?整个川途向来都是知道有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有人去过,它也不似紫芯说的那么虚无缥缈,麓缈别院的确是存在的,不过却只有一张桌子大小。 当年白郁一族人的先祖意外得到了一块天外神石,因为是在麓缈这个地方得到的,便称他为麓缈神石,这块神石方方正正,而且扁平,犹如一块石板,最重要的是,所有放在它上面的东西都会变得很小,白郁一族的先祖便在上面建了麓缈别院,作为族中长老议事的地方,这是族中最高的机密。 麓缈神石就放在神君府的后院中,所以从来都只有人听说过麓缈别院,却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也便是为什么宫泠他们破不了彩锦的阵法的原因了。 当白郁到了麓缈别院时,宫泠正在和紫荫、紫芯他们吃着果品,见白郁来了宫泠连忙上前献殷勤:“呀!白郁你来啦,来来来,我帮你剥了白果和核桃,赶紧来尝尝!” 白郁见状顿时一脸茫然,他完全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而且这般无事献殷勤,肯定没什么好事! 他将信将疑的坐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颗白果放进了嘴里,宫泠又赶紧献上热茶:“来来来,白郁兄,这是我刚泡好的热茶,你尝尝。” 白郁又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茶盏,然后看了看,最后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稍微抿了一口。 吃完了白果,喝完了茶,白郁一脸狐疑的看着宫泠道:“你这演的是哪处?” 宫泠笑了笑后道:“以后我在这片山头混,全指望白郁兄照应了!” 白郁猛的挑了挑眉毛,然后满脸狐疑的看着宫泠,她这到底演的是哪出?纵使白郁纵横算计这么多年,奈何却依旧看不出宫泠到底要干什么。 他就这样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他今天就是要看看,宫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白郁看着宫泠笑着道:“好,你放心,我会照应你的。” “真的啊!”宫泠立马激动道。 “自然。”白郁应道。 “那多谢啦!”宫泠笑着道。 “就这样吗?”白郁有些失望。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成为这川途的老大的,我好歹也得巴结巴结你,到时候这神君的身份不至于弄的太丢人。”宫泠道。 白郁坏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宫泠道:“要巴结我,这点东西可是不够的。” “那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什么都没有!”宫泠回到,然后看着白郁盯着自己看不由心慌道:“你、你、你想干什么?我还当你是什么正经妖怪呢!” 说着宫泠不自由的把身上露出来的肉都赶紧用衣服盖住,白郁看了之后依旧坏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正经妖怪。” 说着白郁还将身子倾了过去,宫泠吓得连忙退后,并且使劲摆着手用袖子去打攻击白郁,白郁一把抓住了宫泠的手将她拉了过来,紫荫和紫芯连忙都低下头去,白郁见状哈哈笑了笑道:“我能吃了你不成?” “你先放开我!”宫泠挣扎着要挣脱白郁的手掌,白郁将手一松,宫泠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白郁看着宫泠略带抱歉道:“这可不能怪我啊!” 宫泠没有说话,只鄙夷的看着白郁,白郁淡然一笑道:“眼下倒是有个让你巴结我的机会,不知你愿意不愿意,说不定你把我哄高兴了,我能让你当回真正的神君。” “有话直说,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打哈哈。”宫泠没好气道。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蓝蝶姑娘疗伤需要用到火鸾鸟的蛋,狱法山往西正巧有一只正在产卵的火鸾鸟,不过打猎这件事,还是狼君去保险一点。”白郁微笑着道。 “怎么?你去狼君就不会帮你了吗?”宫泠问到。 “这倒不是,不过却要花些功夫,蓝蝶姑娘可能等不了这么长时间,而且除了火鸾鸟的蛋之外,我还需要几片火鸾鸟的羽毛。”白郁一本正经道。 宫泠顿时便很是无奈,一脸鄙夷的看着白郁,火鸾鸟是何物?那乃是上古神兽,那是一般妖敢惹的吗?你偷蛋就算了,还要拔毛!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别说狼君了,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愿意的。 就算狼君狩猎技艺超群,但是这老虎脸上拔胡子的事也不是说技艺好就能干的,更何况这还是只火鸾,你这不是要陷狼君于险境吗? 要按宫泠的性子,这事说什么都是不能干的,但是如今这是却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吗,因为狼君已经自己送上门来。 “白郁大人,狼君来了。”彩锦在门外道。 第二十三章 小狼崽 对于狼君的到来白郁显得并不惊讶,他只是佩服,狼君居然可以这么快就来了。 他带着宫泠走出了房间,让彩锦驾来马车,然后让宫泠上了车,片刻时间马车便从簏缈别院到了神君府的门前,虽然宫泠并不知道簏缈别院的来历,但她大抵已经知道簏缈别院就在神君府内,而且并不是什么玄乎其玄的存在。 刚到了神君府的府门,狼君便从府里迎了出来,这神君府倒像是他的了,但是比起狼君更加惹眼的却是狼君的车驾,白郁的那副青铜赤铁的马车在宫泠眼中已经够奢华大气的了,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白郁的马车遇到了狼君的马车,那就是凳子遇到了桌子,完全不是个。 虽然狼君的马车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漂亮,但是就那青铁锻造的长五丈,宽五丈,高四丈半的车身,就足以盖过所有的浮华。 给狼君拉车的并不是马,而是四匹大狼,那四匹狼就这样并排站在神君府前,竟快高过了神君府的门楼,宫泠顿时觉得天都便的阴暗了。 白郁上前搭话:“狼君来的好快!” 狼君笑了笑道:“白郁老兄相邀,我岂能不来?” 什么?白郁老兄相邀?宫泠眼中顿时一道寒光掠过:“什么意思?狼君不是自己来的?” 白郁见状连忙笑了笑,然后转移话题道:“听说老夫人管的严,不知道狼君你是如何出来的?” 一提到这个话题,狼君顿时就老泪纵横:“哎呀!白郁兄你是不知道,我那老母亲,确实是疼我,但是就是管的太严,我说喜欢谁家的姑娘,马上就去提亲,可是娶完亲以后她就让我在家陪媳妇,哪也不许去,今天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逃了出来。”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带小狼出来玩的吧!”白郁一脸紧张的看着狼君。 “不然呢?我怎么出来?”狼君毫不犹豫的回到。 “彩锦!备车!我们走!”白郁连忙吩咐道。 白郁话音未落府内便传来了一个声音:“白郁叔叔!你回来啦!” 随即便从府门中窜出一个人来,准确说,那算不上是个人,而是个半人半狼的怪物,而且很高很大很壮! 那怪物一出来就一把抱住了白郁,白郁连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道:“小狼侄儿,你又长大啦!” “嗯!父亲说我很快就可以化成人形了,到时候我要借着白郁叔叔的脸来幻化。”那半人半狼的怪物道。 白郁连忙笑了笑道:“别别别,白郁叔叔的脸不好看的,到时候叔叔帮你找丹青姐姐给你画张更帅气的脸怎么样?” “唔~也行!但一定要和白郁叔叔一样英俊。”小狼笑着道。 “好好好,小狼你先把叔叔放下来行吗?”白郁妥协道。 说到这里狼君就很不高兴了,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他看着小狼道:“你个小崽子,你不按照你老爹的脸幻化,怎么偏喜欢跟着个外人?” “老爹你太丑了,姑姑们都喜欢白郁叔叔不喜欢你,我以后可不想跟老爹你一样,都靠奶奶去帮你找媳妇!”小狼不高兴道。 宫泠顿时无奈,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小狼还没成人形呢就想着去祸害人家姑娘了,这还了得,若真让他有了一张白郁这样的脸,那岂不真是一大祸害了。 她上前道:“小狼崽,姑姑们都喜欢你白郁叔叔可不是单单因为他长的好看。” 小狼一见到白郁立马和他爹一副德行,立马就贴了上来:“呀!姑姑你好漂亮呀!你就是那个喜欢白郁叔叔不喜欢我爹的宫泠姑姑吗?” 听了小狼的话宫泠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这是谁说的!她看着小狼微微笑了笑道:“姑姑不喜欢你白郁叔叔的!” “胡说,你刚刚还说你喜欢白郁叔叔不是因为他长的帅呢!”小狼较真道。 宫泠想了想后道:“我说的是你的姑姑们,不是我。” “你不是我的姑姑吗?”小狼又问道。 “呃……”宫泠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为什么要站出来说这番话!而且这小狼的逻辑也太迷离了一点,姑姑们就是所有的姑姑吗?我就不能是那个不喜欢白郁的姑姑吗? 等等,宫泠现在才发现问题的关键,姑姑们?他看了一眼白郁,难不成白郁是和狼君一路的人?只不过隐藏的更好一些?而且似乎手段更高一些,起码狼君是主动追的人家,而白郁都是让别人倒贴的。 “你有很多姑姑喜欢白郁叔叔吗?”宫泠问道。 白郁见状脸色立马骤变,但此刻想阻止小狼似乎已经不太可能了,小狼想了想道:“唔~我雪貂姑姑喜欢白郁叔叔,我灵鸟姑姑喜欢白郁叔叔,我冬毓姑姑喜欢白郁叔叔……” 白郁连忙使了个眼色给狼君,再让这小狼崽说下去这整个雪域的母妖怪都能被他说上一通,狼君连忙上前拦住了小狼道:“你个小狼崽子,瞎说什么呢!你那些姑姑们不过是和你白郁叔叔交情好了些,怎么就能说是喜欢呢?” 小狼这就不服气了:“谁说的,雪貂姑姑上次过节还单独送了她亲手做的糕点给白郁叔叔吃呢!都没送给你,要是白郁叔叔疼我,我都吃不到,还有灵鸟姑娘,还特意大晚上的来歌舞助兴呢!也没去咱们家,还有冬毓姑姑……” “好了!送送东西就是喜欢吗?你这么小懂什么?”狼君假装愠怒道。 宫泠看着白郁笑了笑道:“没想到我们的神督使大人艳福如此之深,今天真是开了眼界。” “宫泠姑娘你误会了,你看这糕点不都进了狼子口子吗?还有那歌舞,狼子也在边上看着呢!还有……”狼君话没说完宫泠就打断他道:“我误会什么?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我不过是白郁的客人,谁喜欢他,他喜欢谁跟我有半文钱的关系?” 说完,宫泠满不在乎的看了一眼白郁,然后往神君府内走去,狼君和小狼连忙跟了上去,白郁则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蓝蝶的躯体已经从簏缈别院带了回来,言川终日守着他,直到方才,他才决定出门散散心,结果就碰上了宫泠:“宫泠姑娘?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宫泠看了一眼言川,这才想起来白郁所交待的事,若是狼君不去偷回火鸾鸟的蛋,那蓝蝶就没救了,她看了一眼言川道:“没什么,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狼君他们很快就追了上来,小狼老远就“宫泠姑姑宫、泠姑姑的叫了起来”,言川看到了他们连忙迎了过去, 宫泠也跟了过去,她现在没有心思多说废话,便直切主题,她一眼狼君,然后看了看言川,最后一脸认真道:“狼君,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看到宫泠这么一副认真的神情,狼君也不好拒绝,便问道:“什么事,说吧,我能办的我一定帮你。” “宫泠先谢过狼君了。”宫泠道,然后看着言川道:“蓝蝶姑娘的事狼君你也知道,现在白郁要救她,但是需要火鸾鸟的蛋和羽毛,纵观整个川途,也就狼君你有能力拿到这两样东西,所有还请狼君出手相助。” 狼君看了一眼言川,然后道:“这救人为什么要用到鸾鸟蛋?不是我不肯帮你这个忙,只是这火鸾鸟可不是一般的飞禽,它可是上古神兽,若是被它发现了,那我可能就无法全身而退了。” “我自己去吧!”听到狼君这么说,言川立马站出来道。 狼君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言川道:“言川老兄,我知道你情深义重,为了蓝蝶姑娘可以不惜性命,但我不是小瞧你,就你这样的,别说取回鸾鸟蛋和羽毛了,只怕你还没靠近它就已经被烤成碳了,你这样是去送死。” “爹!你就帮宫泠姑姑这个忙吧,你打猎不是很厉害的吗?”小狼央求道。 狼君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小狼,然后道:“小狼崽,你知道这火鸾鸟有多厉害吗?你是打算当没爹的孩子吗?” 说完这话,狼君又觉不妥,他又看了一眼宫泠道:“宫泠姑娘,你也别说狼君哥哥我不讲情义,只不过有些事咱们还是要理性一点的,这回我意气用事答应你了,顺利取回了东西,我还没什么事那还好说,大家皆大欢喜,但是如果失败了,那结局可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虽然我留下了香火,可是老母不会放过你们的。” 狼君的话说的有理,这件事不是儿戏,狼君与言川非亲非故,认识不到几天,他没必要为言川犯险,何况这件事与他又没有任何的好处,他图的什么呢? 宫泠笑了笑道:“没事,我们只是问问你,你帮忙是情分,不帮忙是本分,不帮忙也是对的,我们不会强求的,我让白郁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狼君听了宫泠的话心顿时又软了,他看了一眼宫泠道:“这忙倒也不是不能帮,只是需要借白郁兄的至宝冰玉鳞甲一用,不过以火鸾的威力,此战过后这宝甲可能就废了,不知白郁兄能不能答应。” 第二十四章 他会舍命保你 狼君这话似乎是故意说给言川听的,他要告诉言川,白郁为了救蓝蝶,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这似乎又是白郁设下的一个诡计。 不过明知是阴谋,明知是诡计,你也没有办法,只能甘心被骗。 宫泠思量了片刻之后道:“我去找白郁。” “我也去!”小狼道。 宫泠拍了拍小狼的肚子道:“小狼乖,姑姑是要去和你白郁叔叔谈正事,你先在这里跟着你爹好不好?” 狼君也跟着哄着他道:“小狼崽子,你老实呆在这,老爹等下带你去打猎,你要是跑了,一会老爹去打猎就不带你了。” 小狼看了看宫泠和狼君后道:“那我跟老爹吧!” “小狼真乖。”宫泠笑着道,然后便出门找白郁去了。 此刻白郁正坐在马车上,悠哉的看着天,似乎很笃定宫泠会回来找他。 “这是不是你和狼君串通好了的?”宫泠看着白郁问道。 白郁见宫泠来了,慢慢坐了起来,然后看着宫泠道:“你抬举我了,狼君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能答应你,势必是有他自己的考虑。” 宫泠看着白郁半信半疑:“他说帮忙可以,但需要你的祖传至宝冰玉鳞甲护身,以保周全。” 白郁神色略带不屑:“他可还真敢要,明知是祖传至宝,我怎么可能会借给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出手相助了?”宫泠看着白郁问道,她以为白郁会很爽快的将东西交出来。 白郁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已经是我神君府的人,我自当不该瞒你,不过你也应该有自知之明,听到的不可以随便说出去,以狼君的本事,取蛋和取羽毛都不是问题,他要我的冰玉鳞甲是为了直接猎杀鸾鸟。” “什么?”宫泠有些不敢相信。 “我那冰玉鳞甲好歹也是祖传的至宝,怎么可能被火鸾鸟的火烧一下就会废了?狼君是打算借我的宝贝换一只鸾鸟,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蛋和几片羽毛,剩下的便都是他的,而他不过是花些力气,怎么算都是件稳赚不赔的买卖。”白郁不屑一笑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宫泠看着白郁问道:“借还是不借?” “当然不借,有冰玉鳞甲,我自己都可以捕了那只鸾鸟,不过我要那鸾鸟有何用?白白损失我一件至宝。”白郁道。 “可是狼君要那鸾鸟也不见得有用啊?”宫泠不解。 白郁很无奈的看了一眼宫泠:“白给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要?” 宫泠想了想好像是这样,冰玉鳞甲是白郁的,白郁拿自己的宝甲换一只鸾鸟自然不值,而狼君则是用别人的宝甲换了一只鸾鸟,等于是白捡了。 “我去找狼君把话挑明了吧,你且先去神农哪里呆上半日,晚一些我会让彩锦去接你的。”白郁看着宫泠微笑着道,宫泠却从这笑中看出了杀意。 宫泠似乎发现了这川途山中隐藏的危险,白郁似乎把一切都掩饰了起来,她活在白郁给她制造的假象中。 或许从上次被榠姬打伤一事中,宫泠就该明白,这川途山中,是没有安宁的。 宫泠坐上了马车,彩锦驾着车将她送往了神农府,路上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问道:“狼君和白郁关系很好吗?” 紫荫满脸认真道:“宫泠大人,这个我们真不知道,整个神君府中,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我们只负责自己的事,别的事都是不能问的,而且白郁大人会客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不让别人进去的,不过狼君经常来神君府倒是不假。” 如果连紫荫这个无所不知的人都不知道的事,那别人也就肯定不知道了,这也可以看出白郁这人做事的严谨,作为要和他合作的人,到现在为止居然都不知道白郁要做什么。 不过细细想来,白郁为何要和自己合作呢?或者应该说,自己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宫泠想不明白,而自己为什么又会对白郁言听计从?真的是因为要依靠他吗?这种感觉宫泠说不明白,只觉很奇怪。 过了一会宫泠又问道:“那神农先生和白郁关系好吗?” 紫荫想了想后道:“白郁大人和神农先生私交甚厚,关系应该很好吧,怎么了大人?你今天怎么想起来问这些来了?” 宫泠犹豫了片刻之后道:“我觉得有些不安,白郁虽然待我不错,但是我心中却总没有底,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在想什么,我觉得四处都充满着危险,我可能随时都会失去这一切,跌入地狱。” 紫芯和宫泠对视道:“大人你放心,白郁大人待你很特别,与别人都不一样,我觉得你在他的心中应该有很重要的地位,他不会随便就把你丢下的。” 是吗?宫泠心中无奈苦笑,她与白郁素未谋面,又何来的地位特别一说?难不成白郁一见钟情喜欢上自己了?怎么可能,他身边有数不尽的美眷娇娥,个个温柔似水,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一个人? 可是自己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获得白郁如此殊荣呢?宫泠现在迫切想知道答案,可是现在挡在她眼前的,不是一层纱,也不是一层纸,而是千万道屏障,答案就在那千万道屏障之后。 未知,对于人来说永远都是一种煎熬,你渴望知道答案,却又无能为力。 宫泠不再说话,紫荫和紫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三人沉默了一会,马车隆隆的停了,彩锦探头进来请三人下车,将他们送至神农府前便独自驾着车回去了。 宫泠敲开了神农府的门,出门接客的是一个药童,他见了是宫泠便连忙道一声“师父不在家”就要关门。 宫泠猛的拦住了他,然后眯了下眼睛,将门嘭的推了开来,然后走了进去,神农末听了这个动静连忙跑了出来,宫泠看了神农末一眼道:“不是说不在家吗?” “刚回来,没打门走,药童没看见。”神农末笑着道。 “行行行,别解释了,我今天不是来要东西的,白郁和狼君谈事情呢,就把我撵到你这来了。”宫泠没精打采道。 听了宫泠这话神农末就放心了许多,笑着道:“只是来做客的就好。” “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谈事情就谈事情,为什么还要把我撵了出来?”宫泠不悦道,然后跟着神农末进了府。 神农末一边招呼宫泠坐下,一边叹了口气道:“你这也不能怪白郁,这天下都是如此,无往不利,没有好处的事谁愿意做?狼君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他可不似他老爹,真的是想安稳的过上一辈子,他有自己的野心,他不会在川途呆上一辈子的,白郁与他打交道,那可不能有半点分心,稍不留神就得被他算计了,你在那边他会有顾虑。” “神农先生,你和白郁相熟是吗?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都会和你说?”宫泠看着神农末问道。 “也不是所有事都会说,不过他的事我大抵上也都是知道的。”神农末回到。 宫泠想了想后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吗?为什么那么多任的神君,白郁却偏偏选上我了?我在白郁的眼中到底是什么?” 神农末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有些事,那是绝对不能说的,可是不说,又怎么应对宫泠?他现在很矛盾,而且有些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犹豫了片刻之后道:“宫泠姑娘,有些事并不是我刻意要瞒你,但是现在时机真的还没到,我不能说,你要问你在白郁眼中到底是什么,我只能说,白郁舍了自己性命都会设法保住你的。” “我有这么重要?”宫泠问到。 神农末这话就像是在说笑,不过宫泠心中却一阵暖意,她不知道为何,或许她不知道,这便是言川口中的情,情至无声,却锁人心。 只是白郁会喜欢自己?她不敢相信。 神农末沉默了一会后道:“等到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宫泠心情顿时无限大好,像是捡回了丢了的东西的孩子,然后又问神农末道:“那为什么他不自己和我说呢?” “他是个胆小鬼,不敢承认,也不敢说。”神农末回道:“他都憋屈了几千年了,也不在乎这一会。” “几千年?”宫泠顿时心情又无比失落,原来不是自己。 神农末笑着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原来不敢说,现在也依旧不敢说。” “原来?他之前有什么故事吗?”宫泠连忙问道。 神农末笑着道:“他都活了九千多岁了,怎么可能没故事,故事多了去了,不过我不能跟你说,这是他的事,你要听,自己找他去。” “切!没劲。”宫泠道。 “你不要这么说,我做人是有原则的,别人的事我不会瞎说的。”神农末道。 “好好好,你最有原则。”宫泠无奈道。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药童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神农先生,狼君家的那个小狼崽又来了!” 第二十五章 川途城 宫泠可能之前没有注意到白郁的神情变化,大抵是因为白郁神情再起伏也都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但是此番神农末就不同了,他这表情的变化,那是绝对的浮夸。 倒不是因为神农末这个人有多么浮夸,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受这个小狼崽的迫害太大了! 要说这个小狼崽,整个川途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又因是狼君的儿子无人敢惹,白郁等人作为大人也不好和他计较,白郁还好,这小狼崽每每捣蛋都会被白郁设计戏耍一番,在白郁面前也不算太放肆。 但在神农末这里就不一样了,神农末虽然脾气古怪,但毕竟人不坏,而且有原则,够本分,这小狼崽在这里可谓是肆无忌惮,神农末无数珍贵的草药都毁于他手。 最后众仙妖实在被迫害的没有办法,只好联名向狼君的老母提建议,老夫人这才把小狼崽关在了府中不准出来,没想到如今竟又被放出来了! 神农末至今还没有忘记他那株冷香草是怎么死的,活生生的就被扔在了香炉中烧了。 “快快快!千万拦住,不能让他进来!”神农末连忙道。 可是凭他这反应速度,一切都为时已晚,那小狼崽已经跑了进来。 不过此番那小狼崽却异常的乖,径直的便跑向宫泠:“宫泠姑姑!” 宫泠看着小狼崽道:“你怎么来了?你爹呢?” “我爹和白郁叔叔在谈事呢,我一个人在那边无聊,就让彩锦叔叔带我来找姑姑你了。”小狼道。 说着,彩锦就已经进来了,他很有深意的微笑道:“白郁大人让我带他来找你。” 宫泠从彩锦的笑中,似乎能看出神君府被小狼崽拆了的惨状。 神农末看着宫泠和小狼崽,然后不放心道:“我们去川途城中转一转吧,我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神农末这明显是在甩锅,不过却甩的很是成功,一听到要去川途城,小狼崽异常激动,连忙闹着要去,彩锦则满脸担忧的看着神农末道:“要去川途城吗?” 白郁曾交代过他,没有他的同意,绝不可带宫泠去川途城。 “怎么的?怕什么?出了什么事我担着。”神农末见彩锦这副德行就很不高兴,喝道:“天天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他这样就是活该。” 说着神农末便快步走出了府门,留着彩锦在这里很是尴尬。 神农末领着宫泠他们上了车,彩锦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他们前往川途城。 川途城乃是一座连接大荒和中原的一座城池,里面鱼龙混杂,极为凶险,并且川途五峰皆在城中有势力,其局势复杂,就连很多各峰的高级别妖怪前来做事也得注意,若是宫泠真在城中出了什么问题,那白郁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好在白郁在城中有自己的势力,彩锦只要控制宫泠不出他们的势力范围就好了。 几人一路前往川途城,神农末看着小狼崽道:“小家伙你太大了,到城中太扎眼,我施个法把你变个模样吧。” 说着,神农末便手捏一法,将狼崽变得如同一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大小,并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小裔。 话说小狼只是因为他是狼君的儿子,所以才叫小狼的,狼族有个习俗,狼族的孩子只有到成年之时才可以有名字,在此之前一律叫做小狼。 平常都直接以大人的名字来叫孩子,你叫老王,你孩子就叫小王,或者老王家的狼崽,唯有狼君只直接称小狼便知道了。 而此番来川途,自然是要低调的好,所以叫他小狼,实在是太招眼,这样一来就好多了,经过一路闹腾,几人也很快到了川途城。 所谓川途城,远要比宫泠想象的要更加混乱,刚进了川途城的城域,便是一阵嘈杂,一群小妖在哪里围着商队乱传,而那商队里的人则显得丝毫不在意,只一群牵马的下人拿着长剑吓唬吓唬,让他们不要靠近。 不过到了城门就不似这般,戒备森严,一切都井然有序,川途城有三个门,一个大门,两个小门,大门所有人都能进,而小门却不常开,彩锦的马车没有走大门,而是转向进了右边的小门,门前的守卫见了彩锦连忙跑了过来,然后十几个将马车围了起来,为首的人开了小门,彩锦驾着马车进了城。 宫泠不解,便问神农末,神农末淡然道:“川途城是川途山的各大妖首共同建立的,每年修建,扩充都是他们出的钱,所以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特权,这右边的门就是留给他们走的,而左边的门,则是留给那些常年和川途城有商业往来的人走的,其他的人都只能走正门,那里门虽大,但是来的人多,进城要排上好长时间,而且晚上子时之后城门就关了,次日辰时才会开,这两道小门则是常开的。” “原来是这样,那刚刚看到的那些妖怪是什么情况?”宫泠问道。 神农末笑了笑道:“那是豢妖师养的妖,或者就是一些散妖,来川途的商队可不是每一个都是那么大的,有很多小商队来这里,豢妖师就派出小妖去骚扰,不懂事的就靠武力解决,打得过就进城,打不过人财两空,懂事的就会拿些银子给豢妖师,直接过去。”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城中捕快都不管的吗?”宫泠诧异道。 “你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这里乱着呢,城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哪有时间来管这些,如果连小飞贼都要管,那城中起码得有一半人都是是城捕。”神农末笑着道。 神农末说的很是轻巧,但是彩锦却是深感头疼,城中的人可不似神君府中,这不是他能控制住的,他现在只想快点到自己的势力内去,以免另生枝节。 他将马车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沉重的车身压在石板路上发出隆隆的响声,车上若是别人,他都不至于如此紧张,可现在车上偏偏是宫泠,正如神农末所说,白郁愿意用自己的命去保全她,她不能有半点闪失。 他越是不想发生什么事,便越是有事情发生,他正平稳的驾着马车,另一辆马车却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似乎有比他更急的事,忙着要赶超他,可是路就这么宽,那马车直接将他的马车给带翻了。 好在神农末及时设了道屏障,车内众人才没有受伤,彩锦自知事态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连忙偷偷发了个讯息给白郁,然后下车处理情况。 宫泠和小狼都没什么事,紫荫和紫芯也没什么事,倒是神农末,光顾着设屏障护着宫泠他们了,自己脑袋上磕出了个大包。 很快那辆马车上的人也下来了,是一个体态富贵的商人,他车内也有高手保护,所以他也没受伤,只是他的马车就没有白郁的结实了,被撞的粉碎。 那人上来就找麻烦来了:“你们怎么驾的车,把我的车都撞坏了,赶紧赔钱。” 听了这话彩锦心中就不由放下心里,这件事就很好处理了,钱都不是问题,只要不闹出什么事就好了,他当即同意。 不过宫泠就不能忍了,明明是你撞上来的,怎么就让我们赔钱了?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的,分明是你的车撞到我们的车才撞成这样的,怎么就让我们赔钱了,我们没找你就不错了,你看他被你撞成什么样了,还有个小孩子,小孩子要是出什么事,你能担待得起吗?”宫泠大喝道,然后示意小狼赶紧哭一通,小狼见状连忙大哭起来,宫泠连忙假装哄他:“小裔不哭,小裔不怕!” 然后又转向那商人道:“你看看孩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赶紧赔钱!” 彩锦真是看的一脸蒙圈,他还担心宫泠会被别人害了,如此看来,这分明是她在祸害别人。 不过这也不能让彩锦掉以轻心,毕竟他们遇到的只是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若是遇到川途城中的人,那是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 他为了周全,只能唤来了城捕,川途城中共有五个捕头,分别是川途五座山妖首麾下实力超群的大妖,保证川途城中的太平,从而保证生意的正常运转,可以说是相对公正的,算是各大商队在川途唯一可以找到说理的人。 他们的存在,让川途城确实太平许多,此番来的城捕有两人,一个便是他们所处区域的城捕,一个是彩锦从白郁的区域调来的城捕。 宫泠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慎孽的地盘,虽然慎孽与白郁没有什么过节,但是也没有什么交情,所以全指望他的人自然是不行的,调来自己的城捕很有必要。 不过此番那两个城捕来时,情况却有些异样,他们的所到之处所有人本都该退让十步,可是此番他们来时,身后却跟着一群人,彩锦定睛看去,那城捕也看向他,示意他赶紧请白郁前来,彩锦这才注意到,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可怕的人。 彩锦示意神农末保护好宫泠,他看着那城捕身后的人冷冷道:“慎孽!” 第二十六章 我家相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慎孽是所有川途人的梦魇,他杀人性命于无形,尤善诛心。 川途城外有个乞丐,即便是最流氓的无赖也不会去欺负他,他曾经是个大妖,在川途城中小有头脸,家境也很富庶,做着翡翠的生意,儿孙满堂,一家人共享着天伦之乐。 可是就是因为他没有答应与慎孽合作,短短数月,生意破败,变卖了家中所有资产都无法还清债务,最后不得不居家流落街头,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最后老婆被卖进青楼,孩子被卖到别人家做奴隶,老母亲也活活饿死,朋友却没有一个敢帮他的,他也因此心智混乱,成了疯子,在城门前做了乞丐。 慎孽便是如此,他不会杀你,也不会大动干戈,但却无形中便让你生不如死,他的诡计无人可比。 面对这样一个人,彩锦不得不提起戒心。 慎孽下了马车便径直的走向宫泠,他穿着一身广袖黑袍,宽大的袖口拖到脚面,但却不显邋遢,反而看起来很舒服,全身的衣服都顺直的垂下,与他那一头披散的黑发融为一体。 他的头发但也不是完全披散的,他的头上带着一个漏斗一样的发饰,倒扣在头上,头发被那漏斗高高的拢起,然后向后披散开来。 慎孽生的并不可憎,但是看起来就让人胆寒,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宫泠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同两条细线,只露出幽黑的瞳孔,汩汩阴气源源不断的从他的眼中冒出。 慎孽看着神农和彩锦,又看了看宫泠,是个人都能看的出宫泠身份不一般,能和神农末坐一辆马车,并且由彩锦驾车的人,在他们的印象中,整个川途除了白郁似乎便再没有这样一个人,而如今却又出现了一个,这个人能一般吗? 慎孽先上前和彩锦打招呼:“彩锦总管,怎么有空到我的地盘来了?” “慎孽圣尊。”彩锦礼貌的回到:“我们只不过是碰巧路过。” “奥,原来是这样,这位是神农先生吧!久仰大名,既然是碰巧路过,又在我的地盘出了事,那我自然是要负责的,不如几位先到府上休息休息,我再另做打算。”慎孽笑着道。 彩锦当即回绝:“慎孽大人,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叨扰了,下此就机会再去吧,我定让白郁大人亲自登门拜访!” “择日不如撞日,改日我就不一定有时间了,我看就今天吧。”慎孽似笑非笑道。 宫泠顿时就不高兴了,上前道:“你这个好生无赖,我们没时间你有时间,我们就得依着你到你府上做客,我们有时间你没时间,就不能接待我们,哪有这样的道理?难不成我们巴结着你,赶求着你想去你府上不成?真是好笑。” 宫泠这一番训斥,瞬间让慎孽无话可说,平日里是没人敢这样和慎孽说话的,纵观整个川途,能这样和慎孽说话的也就只有白郁,狼君,孟极和余泽四人,想彩锦这样身份的人若是因为说话不周到惹恼了慎孽他们,那就算是慎孽当场将他打死,白郁也是不能说什么的。 如今竟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慎孽不由格外感兴趣,这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慎孽看向宫泠,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立马惊出一身冷汗,不可能是她,绝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三千多年!可若不是她,这世间怎么竟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他连忙上前询问:“不知这位姑娘你叫什么?” 彩锦叫慎孽注意到宫泠立马大惊。连忙又发了几道火急讯息给白郁,让他快点来,宫泠则满脸无所畏惧:“我叫宫泠,怎么了?” 慎孽思量了一下,然后又问道:“你修为几何?” 彩锦连忙上前应道:“这是我家白郁大人请来的客人,你不得无礼!” 慎孽伸手便将几步之外的彩锦吸了过来,然后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愈发不懂规矩了,你算什么东西?我问你了吗?” 宫泠见状立马大惊:“你做什么?快放手!” 神农末也大吃一惊,慎孽居然真敢动手,这规矩虽是规矩,但是彩锦的身份好歹是神君府总管,你若真敢动他,白郁怎肯罢休?你这不是在向白郁宣战吗? “慎孽,你可想好了,我不便参合进你们的纷争,但是我可也不会袖手旁观。”神农末道。 慎孽其实也并不是想真把彩锦怎么样,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想试探一下宫泠,若宫泠真是那个人,那想救下彩锦将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见宫泠没有动静,他又加大了力度,宫泠着实没有办法了,情急之下只能大喝道:“你快放手!他可是我们家的总管!你伤了他,我家相公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的目光皆不约而同的射向宫泠,相公?!! 来来来,我们来回味一下,根据刚刚的语境,宫泠所指的相公便只有白郁了,白郁什么时候有的娘子? “娘子你为何抛下我自己到城中来了?”这时一个清泓的声音从宫泠的身后传了过来,宫泠只觉背后一凉,然后就感到肩头一重,随后白郁便走到他的面前来了:“山下天气冷,娘子你可要注意保暖,别冻坏了身子。” 原来白郁将自己身上的那件白绒锦裘脱了下来,披在了宫泠的身上,然后走到她的面前来,帮她理了理。 “白郁叔叔!”见白郁来了,小狼立马像是找到了靠山:“白郁叔叔,就是这个家伙,他欺负宫泠姑姑和彩锦叔叔。” 白郁摸了摸小狼的头道:“小狼别怕,有白郁叔叔在,他谁都欺负不了。” 慎孽将彩锦放了下来,然后看着白郁道:“白郁兄藏的好深,家有娇妻我们居然都不知道。” 白郁淡然一笑道:“愚弟做事一向不喜声张,回头别又被人抓了什么把柄,拿你弟妹来要挟我就不好了。” 慎孽淡然一笑,这是他惯用的手法,他笑着道:“白郁兄多虑了,以你白郁的实力,在这川途谁敢惹你?” “那可不一定?万一有一个两个不怕死的呢?”白郁笑着道,说着一把搂住了宫泠:“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好。” 宫泠本就一脸潮红,现在被白郁这么一抱,更是不知所措,顿时身子一软,顺着白郁就依了过去,白郁只是将手随意搭在了宫泠身上,万万没想到宫泠会直接倒过来,他连忙接过宫泠,然后抱在了怀里,他看了一眼宫泠,神色淡然道:“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浑身没劲。”宫泠回到。 白郁看着慎孽冷冷道:“我家娘子今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别怪我举兵踏平你的西圣殿。” “好大的口气。”慎孽不屑道。 “那算上我呢!”空中猛的又传来一个声音。 不知何时,空中竟黑云密布,黑云之中,几只巨大的灰狼拉着一架阁楼般的马车腾空而过,马车周围密布着狼妖,狼妖手持铁链锁着马车,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阴森骇人,马车前站着一个人,那人两边各站着一个丈许高的狼妖,手持长兵,威风凛凛。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狼君,原来白郁接了彩锦的讯息后便自己飞速赶了过来,狼君则整顿好车架摆好阵势才跟着赶了过来。 在川途城中,阵势很重要的在川途山中,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无所谓,可是川途城中,有很多人都是外地人,他们管你是妖首还是谁,你没个阵势别人就不认你,所以你走到哪,都一定要摆个大点的阵势。 像慎孽,身后就是一个数百人的阵势,抬轿子护卫打杂的应有尽有,这样的阵势走到哪里会省很多事,不用你出手证明什么,别人都会知道你身份不一般。 此番狼君腾空落下,自然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不少人都聚过来观看。 慎孽看着狼君道:“今日我这地方还真是蓬荜生辉了,川途山的狼君和神督使大人都赏脸光临。” “少耍贫嘴,我儿子在你的地界受欺负了,你怎么的也要给个说法不是!”狼君飞身落了下来,小狼看见狼君连忙跑上前去:“爹!爹!有人欺负我!” 狼君一甩袖子:“儿子放心,爹今天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眼下这情形就有些不好控制了,慎孽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复杂,城捕来报之时只说白郁的马车翻了,没想到这马车之上竟还有这么多人,连狼君也牵扯进来,而且白郁何时成的亲,他真是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这两个没一个好惹的,而且这件事自己并不占理,原本白郁和狼君不在,他还能压住彩锦和神农末,可是现在白郁和狼君都到了,他已经参合不起了。 急流勇退永远是最好的选择:“诸位,我只不过碰巧路过,才管了管闲事,如今既然城捕都已经到了,公道自有他们主持,我府中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临了,慎孽走到宫泠面前阴冷冷的来了句:“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第二十七 影子 慎孽的话是什么意思,宫泠不是很明白,这个像到底是什么意思,像一个人,可能是长得像,也可能是气质或脾气像。 但是宫泠明白,无论是何者,那都会出现一个情况,你将成为别人的影子。 所谓影子,是本体投射出来虚幻的假象,它不可能代替本体,但是万一本体不在了,那影子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代替本体的位置。 一个人,先出现在了某个人的世界里,那么他便是本体,那么接下来和他像的人,便都是虚幻的影子,若是这个人还在,那么影子就将永远是影子,如果这个不在了,那么影子就将会填补他的位置。 宫泠或许能够知道她在白郁心中的地位了。 现在在仔细回想神农末的话,便另有一番滋味,大概自己便是那个几千年白郁不敢说的人的影子吧。 人就是这样,或许他是真的喜欢你,无关之前的那个人,但你一旦得知了你是为填补某个人的空缺而存在的,你是别人的影子时,那么这份喜欢,就会大打折扣,甚至一文不值。 更何况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仅仅是因为你和那个人相像才喜欢的你呢? 宫泠心中的结算是解开了,这么长时间的疑问,也算是明白了,可是现在的她,却是无比的失落,尽管神农末说白郁肯为她而死,但是真的是为她吗? 况且,影子总归是影子,它永远代替不了本体,很快他就会发现她不是她,她和她相差甚远。 这边还有残局要收拾,白郁他们无心顾及慎孽,便放他走了,慎孽和宫泠说话是直接用妖力说的,其他人也并不知道,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一异样。 宫泠挣开了白郁,然后道:“刚刚一时情急才说出那样的话,你别当真。” “我倒是不想当真的,只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只怕不用到晚上,这川途城中的所有人都将会知道这件事,你说我不当真能行吗?”白郁看着宫泠坏坏一笑。 宫泠下意识的抱住了身子:“你想干什么?” 狼君一脸蒙圈:“发生了什么?什么当真不当真的?” 小狼笑嘻嘻道:“宫泠姑姑要当白郁叔叔的娘子呢!” “什么!”狼君顿时大呼起来:“好你个白郁,我把你当兄弟我才相信你,原来你说的宫泠姑娘已经名花有主的主就是你啊!怪不得你处处拦着我,感情你是要自己留着啊!不行,我要跟你绝交!” “你当真?”白郁斜了斜眼睛看着狼君问道。 “呃……我在考虑考虑!”狼君顿时底气全无。 白郁笑了笑道:“你说真要你娶了宫泠姑娘你好意思吗?你家里都几房小妾了?宫泠姑娘跟了你不得受欺负吗?” “她们敢!要是能娶了宫泠姑娘,我愿意把她们都休了!”狼君信誓旦旦道。 白郁微微笑了笑,然后看着小狼道:“是吗?小狼崽,你爹要把你娘亲给休了呢!” 小狼一听顿时大哭:“哇!爹你不要休了娘亲!你不要!” 白郁见状又笑着道:“小狼崽,你回去求你奶奶,你爹就休不成了。” 小狼一听立马就不哭了,看着狼君道:“对。我要去求奶奶,奶奶一定不会让爹休了娘亲的。” 狼君被白郁耍的一脸乌云,他恶狠狠的看着白郁道:“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然后连忙又去安慰小狼道:“儿子乖,爹跟你白郁叔叔开玩笑呢!爹怎么会休了你娘亲呢!” 白郁这边耍的开心了,却全然忘记了这边的当事人,宫泠一脸黑线道:“喂!你们两说够了没有?我有说过要嫁人吗?” 白郁笑着道:“相公都喊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择个良辰吉日我们把堂拜了吧,这样也名正言顺,媒人就让神农先生来当吧!” 说完,白郁看向了神农末,紫荫和紫芯正在帮他消肿,他看了白郁一眼,没有说话,然后又看了一眼宫泠,宫泠没好气道:“几千年前你怎么没有勇气说出这番话来?如今本事大了就能欺负人了?” 说完宫泠径直便跑开了,白郁顿时不知所措,狼君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宫泠眼瞅着没影了,连忙跟了上去:“愣着做什么?这地方是她能随便跑的吗?” 白郁看着神农末,良久说不出话来,神农末冷冷道:“是我跟她说的,怎么?我说错了?你当年不敢说,如今倒是风流了,可你想过没有,宫泠是什么人,你把她接来为的是什么?你是要把当年不敢动的情在她身上都体验一番吗?然后再趁她深爱你的时候再……” “够了!”神农末话未说完便被白郁喝住:“我有自己的分寸!不用你来对我教导我。” 神农末愤愤的走了回去,紫荫和紫芯则带着小狼去收拾那翻倒的马车,只留下白郁一人,神思恍惚。 西山的西圣殿,慎孽独自一人在房中踱步,一旁的随从不敢多言,只看向他,慎孽神情难堪,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 “这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似之人吗?”慎孽自语道,一旁的随从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连忙搭话:“这世间画师多的是,会画颜的也不占少数,有容貌一样的也不是没可能。” 慎孽听了这话顿时一副豁然开朗的神情:“有道理,不过,有谁会用她的脸呢?” “不知圣君所指何人?”那随从连忙问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你才几千年的道行,那个时候你才不过是个没化人形的小妖。”慎孽不屑道。 “是,圣君大人说的是,不过这世间若说用了别人容貌的,也无非就那几种情况,一来,是要借用别人的身份办事,二来就是羡慕别人的美貌,三来就是痴恋某个人找个影子以作慰藉。”那随从道。 慎孽听了这话顿时目露凶光:“等等!白郁是狐妖是吗?” “是呀!”那随从顿时不解:“圣君你都和他打了上千年的交道了,怎么?连他是什么妖怪都忘了?” “狐妖?狐妖?”慎孽神情更加难看:“他有九千年的道行?” 那随从犹豫了片刻:“这小人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四五千年肯定是有的。” “九千年的道行,又是狐妖?难不成,他是九幽狐族的遗裔?”慎孽顿时满脸惊恐,那双向来紧眯的眼睛也瞪圆了,神情异常吓人,连那随从也吓了一跳。 “九幽狐族,长得极像飞霓,难不成,这个白郁是要把飞霓从地狱中请回来?”慎孽眼睛瞪的更是滚圆。 那随从听的一头雾水,连忙问道:“这飞霓是谁?” 慎孽不知哪里来的耐心,可能是为了舒缓恐惧,竟回答了那随从的问题:“三千年前,神州大地上人,妖,鬼,魔四族共存,大家各取所需,过得太平,但是人类的阳气,那是增筑修为的上等补品,很多妖魔便以吸食人类的阳气来增长修为,称霸一方,这世间人类越来越少,阳气不足,阴气盛长,阴阳几近颠倒,于是天庭便派出天兵开始到人间除妖。” 说完慎孽不由的叹了口气:“我们的日子本来是过得很太平,但奈何他们咎由自取,贪得无厌,天庭神兵降临,他们方知大祸临头,不少妖怪仗着自己有些修为,便企图对抗天庭,这就更加助长了天庭灭妖的决心,以至于到了后来不问青红皂白见妖就杀的地步。我们本是雄聚一方的妖怪,为当地人布雨呼风,换取贡品,两相无恙,各取所需,但是天庭却不管这些,誓要铲尽天下妖怪,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退居荒地。” 慎孽说着不由看了一眼窗外:“有一个地方,叫做九幽,那里有一族妖怪,乃是上古神兽九尾灵狐的后裔,在九幽造福当地百姓,还增益山川灵气,将九幽变得犹如仙境,我们也曾想过去投靠他们,但是没想到连他们也难逃这一劫,他们的族长飞霓上仙为了保住九幽,带领族人和当地百姓与天庭展开了大战,最后全军覆没,九幽也遭到了灭顶之灾,自此在神州的地图上被抹去了。” “这……”那随从不知该说什么。 慎孽叹了口气,然后神情猛然又变得阴狠起来,他看着那随从道:“这些事已经都是过去了,眼下我们将要面临一个严峻的现实,白郁可能便是九幽狐族的遗裔,他可能正在想办法复活飞霓,飞霓一旦复活,那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我们好不容易经营的势力,就会付之一炬。” “那我们该怎么办?”那随从连忙又问到。 慎孽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道:“这些事,你不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又深深叹了口气,那随从一时没明白慎孽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明白过来时,他的嗓子眼里已经传来了阵阵腥甜。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不然你也就不用死了。”慎孽神色黯然道,然后又看着东面冷冷道:“九幽狐族吗?可不能让你把她再拉回来。” 白郁这边,一行人到了白郁地盘的一家客栈落了脚,但却迟迟不见狼君回来,又过了一会,狼君满脸惊慌的回来道:“宫泠姑娘不见了!” 第二十八章 失踪 “不见了?那你这么长时间都干什么呢?”白郁顿时有些淡定不住,他从未如此失态过。 “我找人呢!”狼君回到:“我当时跟了上去,循着气味追了过去,可是那气味突然就没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气味是在什么地方没的?”白郁问道,他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刚出了慎孽的地盘就没了。”狼君回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似得:“是不是慎孽干的?这么巧,刚出了他的地盘人就没了。” 白郁想了想:“不会是慎孽,他做事不会这么鲁莽,出了他的地盘人不见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慎孽是为了脱清干系所为,但经不起推敲,你看连你都一下就看出了可能是他干的,他会有这么笨吗?定是别人故意为之,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慎孽。” “等等,什么叫连我这样的都能看得出来。”狼君黑着脸看着白郁问道。 白郁淡然的看了狼君一眼道:“你有慎孽聪明吗?” “呃……没有。”狼君无奈的回到。 “那不就行了,慎孽可能会做连没他聪明的人都能猜的透的事吗?这事另有其人,而且蠢的厉害。”白郁冷冷道。 “这人会是谁呢?”狼君满脸疑问道。 “想知道是谁也不难,假如我找出来是谁了,不知狼君能不能替我好好教训他一番。”白郁淡然一笑道。 “这还用你说,我不亲手撕了他的。”狼君恶狠狠道。 “好,麻烦你将城中所有的狼族都派出去,另外再从北曜宫调些人手过去,我也出动城中所有的人手,再从神君府派出人去,此外再求助其他三个首领,也派出人手帮忙找,另外再召集城中所有的画师,画出宫泠的丹青画像,全城散布,重金悬赏,总之声势弄的越大越好。”白郁道。 “这样就行了?”狼君将信将疑道。 “怎么?不信我?赶紧动手吧,慎孽那边你去说,余泽和孟极那边我去,画师我让彩锦去找。”白郁笑着道。 狼君只当是玩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这次难得搞得这么风风火火,他自然高兴,二话不说,当即将宫中一千家丁都派往了川途城,加上川途城中的势力,单狼君一家就近三千人,彩锦连夜找来了三百画师,临摹了三万幅画像,在川途城各个角落都散布开来。 慎孽自然是没话说,人是在他的地盘附近丢的,他责无旁贷,至于孟极和余泽,白郁之所以要亲自去,便是因为宫泠便落在了他们两人其中一个手中,而且也很容易便可以大致确定便是孟极所为。 虽然也不能排除余泽,但是白郁却已经大致笃定便是孟极,可能孟极以为,手握宫泠,他就有胜了白郁的希望。 白郁最后一个找到了孟极,上门便送上了一对三千年的天山雪藕:“想来事情孟极圣君都听说了,愚弟心中似火烧碳烤,这是一对三千年的雪藕,还望孟极兄笑纳,只望孟极兄能够出手相助。” 孟极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好在川途城中撒野?白郁兄你莫急,我定当全力相助,待我抓住那贼人,定将他千刀万剐了。” 白郁抱拳道:“多谢圣君出手相助,以往我们两山之间颇有矛盾,还望孟极圣君不计前嫌,我这便派人撤出落雪峰。” 孟极哈哈大笑起来:“前尘往事,莫再提及,这对雪藕我是万万不能要的,帮你白郁老弟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这要是别别人知道了,我孟极还怎么在川途呆了?” “这是应该的,哪有白找人帮忙的道理?来的仓促,没来的及准备,还望孟极兄不要嫌弃才是。”说完白郁便告辞道:“我正为这事闹得焦头烂额呢,就不在这里多啰嗦了,先回去了,府里现在一刻都离不开我。” “行!可以理解,那我就不虚留你了,管家,送客。”孟极笑着道。 经过这一番拜访,白郁也算是有些收获,起码他确定了此事便是孟极所为,而且用不了多久,孟极必定要对神君府动手。 不过此番白郁不能声张,只能按兵不动,城中的一切该怎么样还要怎么样,宫泠在孟极手中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此番他不得不先把言川的事放一放,要提前动手了。 他原本打算先将蓝蝶的伤先治好后再处理孟极的事,没想到此番孟极竟先找上门来,或许这是天意。 倘若漓渊送来的那具尸体是干净的,不沾任何秽物,那他也就不用去找那头火鸾的麻烦,也就不用和狼君谈判,就不用将宫泠送到神农末那里去避风头,如果宫泠没有去神农末那里,那么她也不会到川途城去。 若是没有那辆马车,接下来的事也不会发生,或者,自己不开玩笑宫泠也不会气走,倘若当时自己要是追了上去,拦住了她,那宫泠也不会被孟极撸去。 这一切只要有一环没有发生,那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可奈何他们就偏偏都发生了。 白郁最不擅长的就是后悔,后悔有什么用?倒不如坦然面对,然后想办法弥补错误。 他看了一眼落雪峰的方向,然后唤来彩锦道:“你去通知榠姬一声,退出落雪峰,到盲丘驻守。” 彩锦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为什么一定要榠姬娘娘去?别人不行吗?” 白郁看了一眼彩锦,然后道:“你和她一起留在盲丘吧,彼此也有个照应,把蓝烨给我叫来,让他暂代你总管的位置。” 彩锦略显高兴:“是,我这就去。” 说完,彩锦连忙飞了出去,白郁看着彩锦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蓝烨很快便赶了过来,他是除了彩锦之外神君府第二大管家,是彩锦的得力助手,很多事都是他在办,不过都在下面走动,不上厅堂,所以从来不被人所知。 蓝烨见了白郁连忙行礼:“神督使大人!” 白郁看了他一眼:“暂代也是总管。” 蓝烨连忙改口:“白郁大人!” “嗯,这几日的事情你都知道吧。”白郁看着蓝烨问道。 蓝烨浅浅笑着道:“知道,彩锦大人都和小人说了。” “好,你去城中督促一下,让他们加紧寻找宫泠姑娘,另外再派人去打探一下孟极的动向。”白郁吩咐道。 “是!”蓝烨应到,随即便赶往川途。 蓝烨前脚走后,神农末就走了进来:“声势搞得真是浩大,搞得我都差点信了你真是担心宫泠姑娘呢!” “神农先生,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何时不关心宫泠姑娘了?”白郁看着神农末问道。 神农末冷冷道:“是吗?那宫泠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她是否安全你又可知道?我看不到你哪里关心他了,我只看到你在想着如何利用她完成你的阴谋。” “她本来不就是……”白郁一时激动,直接脱口而出,奈何他太过于理智,话说一半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神农末冷冷笑了笑:“是啊,她本来就是个容器,替你储存着飞霓的灵魂,只待你需要,你便要打破她,然后取出灵魂。”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郁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显得有些激动。 神农末顿了顿,然后看着宫泠道:“我觉得不公平,宫泠便是宫泠,她有她的性格,有她的脾气,有她的记忆,她是一个人,你无权随意剥夺一个人的性命。” “人?她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吗?她真的算个人吗?她连魄体都没有,没有南极仙翁的仙气,她连活都活不过来!”白郁异常激动,人越是激动越是说明他心虚,越是说明他理亏,向来冷静的白郁如此激动,只能说明他现在说的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或许宫泠没来之前,所有人都是笃定的,但是见到人之后,连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白郁都开始动摇,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数千年的经营,数千年的等待,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摇?谁都不能动摇,其他人不行,白郁更不行! “这件事你不用说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我知道你心善,你若心里有愧,坏人我来做。”白郁斩钉截铁道。 东SD华殿中,孟极大摆宴席,邀请各峰首领前来赴宴。 “圣君大人好计策!你看看白郁,竟真的将落雪峰让了出来,连连退了三十里,躲到盲丘去了!”一个峰首笑着道,其余的峰首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孟极跟着笑了两声道:“这就笑成这样了?那再过两天我们在神君府设宴,你们不得笑破了肚皮?” “孟极圣君说的对!咱们现在笑可是笑的太早了,咱们要笑,得留到到了神君府再笑!”另一个峰首连忙站出来迎合道。 “一看这白郁就没什么出息,为了一个女人就屈膝到这个地步,看看咱们孟极圣君,不愧为古神后裔,就是有王者风范,要我说,您不当这川途的王,真是糟蹋了!”另一个峰首也连忙笑着道。 孟极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众人道:“来人!将那婆娘绑到神君府给白郁看看,然后让他再退一百里,退到回流峰去!” 第二十九章 营救 接到了孟极的传信,白郁看着狼君冷冷道:“怎么样,他出来了吧!” 狼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这个可恶孟极,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方法!让我逮到了机会,我不生吞了他的!白郁老兄,我们直接杀过去好了,踏平他的东华殿。” 白郁淡然道:“不可,宫泠下落不明,我们得先救出她才行。” “我们把他的东华殿拆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宫泠姑娘。”狼君愤愤道。 “现在宫泠在他手中,你去拆他的东华殿,他伤了宫泠怎么办?”白郁看着狼君道。 狼君想了想道:“也是,这可恶的孟极,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了,真是气人!” 白郁这边刚接到信,慎孽和余泽便也坐不住了,慎孽还好,做事还算沉稳,余泽则直接杀到了神君府。 “白郁老兄!你不会真要把回流峰往东的十几座峰都让出去吧!这可使不得啊!”余泽进门便呦喝道。 白郁连忙迎了出去:“余泽圣君,别来无恙。”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恙不恙的,赶紧的,我兵符都带来了,我知道你担心嫂子的安慰,这样,我们四家一起合兵围了他孟极的东华殿,我看他敢不交出嫂子!” 狼君一听立马也跟着起哄:“就是!这正合我意!等着,我也回家拿兵符去,早就想削孟极那老小子了,慎孽要不同意就算,我们三家也够了!” 白郁连忙拦住了他们两:“你们二位先别着急,我知道你们担心宫泠,不过你们这样一股脑冲过去又能怎么样?搞不好孟极打急了眼要和我们鱼死网破,那时更不好收场。” “那怎么办?难不成你真要白给他那十几座峰?你要知道,孟极这人贪得无厌,他今天能要你的十几座峰,明天就能要你的神君府!”余泽激动道。 其实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真的是担心白郁吗?你的死活与我何干?只是一旦白郁将这十几座峰让了出去,那孟极的势力增强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在川途,大家都势力本相差无几,谁都不用怕谁,可如今突然有一个人比大家伙都强大了,那还得了? 所以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能给别人,而且万一真打起来了,把孟极灭了,那大家伙分了他的势力岂不是件美事? 但是白郁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此番孟极的势力,必将都是自己的。 他笑着对余泽道:“余泽圣君你不要着急,我自有办法处理,既不用给孟极这十几座峰,还能成功救回宫泠。” 余泽将信将疑的看着白郁:“此话当真?” “我白郁何时说过空话?”白郁淡然笑着道。 “好!那我就在这神君府看着,你是如何救回嫂子的,若是有什么需要,经管开口!”余泽拍着胸脯道。 “好,若有需要,我定不客气。”白郁道。 随即,白郁便让蓝烨拟了封信送给了孟极,告诉他这十几座峰他会让出去,但是得先让他见一眼宫泠。 这个要求虽然并不算高,但是白郁和孟极的恩怨堆积了数千年,孟极向来没占到过好处,如今终于让他逮到一次机会了,他如何能不好好把握一番? 孟极接到了白郁的信后当即便回了一封信:相见你的心上人可以,先把山峰让了再说! 狼君一看更是火冒三丈:“这王八犊子!真是得寸进尺!这边要不是白郁老兄拦着,我们早就杀过去了,我们给他机会他反倒还不识好歹,开始讨价还价来了!” 余泽虽则愤怒,但他则是时刻关心着那十几座峰:“白郁老兄,千万不能给,这分明就是在趁火打劫,你可不能随了他的愿!” 白郁看了余泽一眼,然后笑着道:“余泽圣君,你想不想打孟极一通,顺便抢他些东西过来?” 余泽一听立马糊涂了,那自然是想的,可不是没机会吗?而且你这边还被人家要挟着呢,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不解道:“怎么?白郁老兄你有什么计划?” “你觉得就我们三人,于千军万马中救出宫泠可有可能?”白郁看着余泽道。 “那自然如探囊取物!”余泽没有丝毫犹豫。 “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白郁淡然一笑,然后唤来蓝烨,又修书一封。 “孟极圣君,你我交情匪浅,也无需多言,你我各退一步,我先让出八峰,你让我见宫泠一面,如何?” 孟极结果信立马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边上关在笼子里的宫泠对着众人道:“哈哈哈,没想到这娘么还怪值钱!当日只见白郁那般宝贝她,想着能用她来吓唬吓唬白郁,没想到今天倒换回来十几座峰来!等下我定要把白郁的神君府也给换来,我倒要看看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众人见状也都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那日在川途城中的事,除了惊动了慎孽之外,还惊动了在一旁酒楼中喝酒的孟极,只是那是慎孽的地盘,孟极不好现身,便躲在一旁看着,没想到宫泠竟独自一人跑开了,他当即便抓住了机会,等宫泠刚出了慎孽的地盘就将她抓了去,并且设下阵法隐藏了行踪,这也便是为什么狼君突然闻不到宫泠的气味的原因。 此刻宫泠被关在了孟极的铁笼中,周身的穴道都被封了个遍,手不能动,话不能说,只能看着孟极在那里耀武扬威。 按照宫泠的性子,她比谁都希望活着,但是此刻,她却真的想死,倘若她当时不赌气,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影子就影子吧,做别人的影子有什么不好?凭自己白郁能喜欢上你吗? 她多希望一死了之,她又多希望白郁不要管她,可以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孟极答应了白郁的要求,他亲自押着宫泠到了盲丘,彩锦和榠姬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很快白郁也到了,榠姬愤愤不平道:“白郁大人,为什么?为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神君,你要用十七座峰去换?这都是我们拼死守下来的!” 彩锦连忙上前解释道:“白郁大人息怒,榠姬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见着你的地盘平白无故给了人家她心中不平。” 白郁看了一眼彩锦,然后冷冷道:“如何叫做平白无故?这十几座峰不是换回了神君大人吗?” “是!”彩锦连忙应到。 榠姬则更加愤恨,这恨是对宫泠的:“我辛辛苦苦替你守下来的山,你就这样为了别的女人将它拱手送人,我不甘心!”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倘若今天是你被孟极捉了去,你是希望我用这十几座峰把你换回来,还是扔下你不管?”白郁冷冷的问到。 榠姬听了白郁这话顿时满脸激动:“若是我被捉了去,大人也愿意舍下这十几座峰救我?” 白郁看了她一眼,然后思量了片刻后道:“神君府任何一个人,我都会这么做。” 只一句话,榠姬的希望顿时就被浇灭的干净,似乎白郁诛心的手段,要比慎孽更高明些。 说话间,孟极已经押着宫泠走上前来:“白郁!你的心上人在这里!你可看见了?看见了,就给老子把你的人撤出盲丘,把这八座峰给我让出来!” “孟极圣君,你还记得我前几日拜托你的事吗?”白郁看着孟极问道。 孟极得意的笑了两声:“自然是记得的,你那对雪藕功效不错,我吃了之后修为增进了不少呢!” 白郁也同样得意的笑了笑:“你当真吃了?你吃了我便放心了!” 说完白郁便撤了回去,然后下令让人都撤出盲丘,孟极顿时慌了神,连忙追了上来:“白郁你别走!你在雪藕里做了什么手脚?” 白郁转过身来,看着孟极道:“你着什么急?再过两天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孟极顿时大怒,飞身上前大骂道:“白郁!你个卑鄙小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白郁冷冷一笑:“孟极圣君真是玩笑了,若比起下三滥,我恐怕远远比不过你吧!” “哼!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你的毒快,还是我的手快!看看是你的毒先能把我毒死,还是我先能杀了你的心上人!” “你可以试试!”白郁冷冷道。 孟极当即回身便要去杀宫泠,结果却发现余泽和狼君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上前便要劫走宫泠,场面顿时大乱,孟极的那些个部下,哪里是余泽和狼君的对手,纷纷被打的满天飞,可是眼瞅着就要得手,孟极却猛的飞身劫走了宫泠,然后逃窜而去。 余泽和狼君见状大惊,连忙去追,却被孟极留下的障眼法拦住了去路,再想去追时,他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那些部下也跟着四处窜逃而去。 狼君和余泽无功而返,无奈向白郁讨教对策,白郁神情冷若冰霜,过了良久后道:“修书孟极,我当即让出回流以东十七座峰,撤出所有部署,并且奉上解药,不求他能归还宫泠,只求他不要伤害于她!” 第三十章 做出退步 西山的西圣殿中,慎孽稳坐堂中,堂下一个黑衣人半跪在地,拱手行礼道:“大人,白郁营救失败,已经放出话来,要用回流以东十七座峰换取宫泠安危,我们是不是要有所行动了?” “不必。”慎孽淡然道。 那黑衣人不解:“还不动手?再不动手可就要来不及了,真等孟极将那十七座峰得到手,我们可就都不敌他了。” 慎孽冷笑了几声,然后看着那黑衣人问道:“我现在把西山的十七座峰送给你,你敢不敢要?” 那人连忙回到:“自然不敢!” “为何不敢?”慎孽追问道。 那黑衣人想了想道:“这常言道,有多大碗,吃多少饭,小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就这么大点碗,吃多了会撑着的。” 慎孽诡异一笑:“你觉得孟极有没有这么大的碗,能盛下这十七座峰?” “大人英明!小人明白了!”那黑衣人连忙迎合,一脸恍然大悟道。 慎孽笑了笑道:“好了,你继续去盯着吧,我要好好看看这出戏。” “是!”那人应到,然后便飞身出去了。 这边孟极将信将疑,不过也有底气,毕竟白郁已经输了一节,势必不敢再轻举妄动,不过依白郁的性子,定是不会这么轻易就会认输的,还是小心点的好。 他命手下的人到回流峰仔细勘察了一番,发现白郁果真将所有人都撤了出去,走的仓促,很多东西都留了下来。 勘察的人回来禀报后孟极还是不敢轻信,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不能再上了白郁的当,他又派出了几波人仔细勘察了一番,最后才自己带着人小心翼翼的将这十七座峰都占了下来。 看到这里,狼君和余泽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找到了白郁:“白郁老兄,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真的打算把这十七座峰就这样给了孟极?” 其实他们这么问只不过是想让白郁说出他的计划罢了,谁都知道,白郁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将自己的地盘让出去? 白郁笑着道:“别急,再等几天,这几天你们在我府中好吃好喝的看着就行,过了这几天,我定给你们机会好好教训孟极一通,我现在还在别的事要先处理一下,先不陪你们了。” 随即白郁便吩咐蓝烨准备好酒宴招待狼君和余泽,然后自己独自出去了。 余泽满脸不解:“这白郁到底在想什么呢?山峰都被人家占了,他还有心思去做别的事?我看实在不行,咱们两直接打过去吧,把孟极那小子给收拾了。” 狼君笑着道:“别急,白郁做事向来如此,想必他是有什么对策了,我们就再等等,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狼君自然知道,余泽现在真正可以说是百爪挠心,恨不得马上打过去,灭了孟极,然后大捞一笔,分不分得地盘另说,起码能分点东西到手。 不过狼君自然也知道,这世间最不能合谋的,便是余泽,就连满肚子坏水的慎孽也比他有诚意,起码慎孽在权衡利弊之后会知道不可以贪得无厌。 此番若是真的和余泽联手去找孟极的麻烦了,那结果只有一个,他最后还将要和余泽也打上一架。 白郁出了房间便往言川那里走去,与孟极这一战,起码得耗上一年,蓝蝶等不起的,眼下唯有将她先冰封起来,等到战事结束再做打算。 这可不是儿戏,蓝蝶本身就奄奄一息,若再冰封,很有可能就再也救不回来,白郁不愿意担这样的风险,言川更不愿意。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言川问到。 白郁犹豫了一会:“办法是有,我正是为这事来的,我们可以将步骤调换一下,先将蓝蝶姑娘的神元移入鲛人的身体,再帮她剔除鳞甲筋骨,不过……” “不过什么?”言川连忙又问到。 “不过给活人剔除鳞甲和筋骨,可能会很痛苦,神农末那里有一种药叫做默药,它可使人失去知觉,但不可常用,也只能在帮她剔除鳞甲时用,但鳞甲剔除以后,伤口愈合需要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伤口会似火烧碳烤,痛苦不堪,非常人能忍。”白郁回到。 “她都已经伤成这样,如何还能承受这样痛苦?那不就等于是没办法了吗?”言川略带怒火道。 “我这里还有一法,不过可能就要苦了你了。”白郁道。 “什么办法?我没关系的,只要能救蓝蝶,让我死我也愿意。”言川连忙道。 “只怕,这比让你死更加痛苦。”白郁道。 “你且说来,我堂堂大丈夫,怕什么!”言川厉声道。 “我这里有一道仙符,它可以将蓝蝶的感觉转移到你身上,你替蓝蝶承受这份痛苦,不过,这道符却有个缺点,那就是你用过此符之后,你所承受的痛苦,每七天便会在你身上重复一次,不休不止,直至你飞升殒命,而且若是你提前死了,那这痛苦又将会重新回到蓝蝶身上,跟着她直至死亡。”白郁回道,然后看着言川道:“这痛苦,将会跟随你们一生,你可要想好了。” “我貌似没得选了吧。”言川无奈道。 “也是,那我们就开始吧,先将蓝蝶的神元转移到鲛人体内。”白郁道。 “现在吗?”言川有些诧异。 “我们时间不多,孟极已经将人放到了我的地盘,我必须得有个说法,一旦开战我将无暇顾及你们,就算蓝蝶能等,那具鲛人的躯壳也等不了这么久。”白郁道。 “那,还是要去聚阴峰吗?”言川问到,在他看来,那里将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聚阴峰阴气太重,鲛人的身体本就阴寒,蓝蝶又五行属阴,在聚阴峰的话只怕蓝蝶的神元会染上阴气。”白郁回到。 “那我们去哪?总不能在这里吧!”言川问道。 “自然是不能在这里的,原本打算是在麓缈别院的,如今看来是有些不方便了,我们去神农末那里吧。”白郁回道。 “神农末那里安全吗?”言川怀疑道,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是个人都是可以去的,在他来的这些时日里,宫泠就不必说了,连她的丫鬟都可以跟着,贴身丫鬟,也可以理解,但是连狼君没有成年的儿子都可以说去就去,这就不得不让言川怀疑了。 白郁看了一眼言川道:“在这川途,没有什么地方比神农末那里更安全的了。” “是吗?”言川依旧心存疑虑。 “好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赶紧走吧。”白郁做了决定道,正如他所言,他们也的确没有选择了。 两人独自行动,白郁去取那鲛人的尸体,言川去取装有蓝蝶神元的傀儡,二人到神农末处集合。 白郁先言川一步到了,神农末正在府中摆弄着他的草药,似乎对外面的事一点都不担心,对宫泠的死活也一点也不在乎。 “神农先生好生悠闲,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在摆弄你的草药。”白郁笑着道。 神农末看都没看白郁一眼:“这川途还有什么事是你白郁大人掌控不住的?这一切不都玩弄在你的手心吗?若是这点乱子就让你六神无主了,那你也就不是白郁了。” “神农先生还能跟我开玩笑,看来已经是不生我的气了。”白郁连忙笑着道。 神农末看了一眼白郁:“我什么生你的气了?你喜欢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我何必生气?你把喜欢你的人当成工具来利用,也是你的事,又与我何干?” “你看你,还说没有生气,若是没生气怎么会这番态度?再者说,我的计划当年你也是同意的,为何如今又反悔?”白郁看着神农末道。 “此一时彼一时,一草一木尚有生命,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她若真是具傀儡也就算了。”神农末道。 说话间言川已经带着蓝蝶赶了过来,白郁连忙打住了话题,道:“这个问题还没到眼前,我们还有机会再讨论,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办,你我都先退一步,将眼下的事处理再说。” “数年光景,对于你我,不过弹指一瞬,你可还真得好好想想了。”神农道,便不再与白郁争辩。 言川带着蓝蝶走了走了进来,白郁马不停蹄的便领着他继续往里走:“走,跟我去后山。” “后山?”言川面带疑色。 白郁没有理会他,径直的超后山走去,后山有一课大树,大的夸张,却隐于风雪之中,难以发现。 言川不由讶异,这神农府的后面,竟还有这番洞天。 “你不要乱走动,在我身边给我护法,这里虽不会有人过来,但是还是小心为妙。”白郁吩咐道。 虽然白郁这么说了,但是言川还是不免要四处看一看,他发现整个山的灵气都在往这里汇集,那棵树周围的灵气尤甚,透过那棵树,他隐约可以看见灵气汇聚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言川一时好奇,连忙开了法眼看过去,果然那棵树干中灵气皆往一个人形的容器中涌入,而那个人,容貌竟和宫泠一样! 第三十一章 诱饵 有很多时候,很多事不知道要比知道要好,很多东西不看见要比看见要好,比如说现在,言川似乎发现了白郁一个很大的秘密,准确说是白郁与神农末之间的秘密。 这次言川没有多说什么,在川途,很多事情还是不要去问的好,这里不似中原,这里很多的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起的。 他并不是突然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他在神君府住着的这些日子里,他发现了很多事,这些事都让自己心惊胆战,但对于白郁他们来说,这些事貌似却都是司空见惯。 言川这么段时间也想明白了,正如白郁所说,这笔交易,他是不亏的,能给蓝蝶一份名正言顺的爱情,给她一份安稳舒适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所想吗?既然一切都可以得到,自己何苦还要节外生枝呢? 他看了一眼那棵树,然后转过身来替白郁护法,权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替蓝蝶替换身体不是一件易事,把灵魂注入傀儡容易,但把灵魂注入新的躯体就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了,灵魂和身体会互相排斥,必须用法力强行压制,并辅助梳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天,眼看着孟极已经快在白郁的地盘站稳脚跟,余泽就不必说了,狼君都有些坐不住了,这白郁到底干嘛去了,怎么都这个时辰了,还是不紧不慢的。 蓝烨虽然努力试图稳住两人,但效果并不是很好,这两位是什么样的人,如何能听蓝烨的话,都嚷着要把白郁给揪出来不可。 “狼君,我可等不下去了,这可已经过了三天了,若等孟极在回流峰前把禁制和阵法设置完毕了,咱们还打个屁呀!这峰可就是他的了!”余泽满心焦急道。 “这我倒是不太在意,只是白郁这峰也让出去了,可是宫泠姑娘她人呢?人没换回来就不说了,他现在反倒是不问事了。”狼君也略带焦急道。 “可不是嘛!你看他当时急得,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十七座峰换了,可是这会倒好,不见人了!不行,我要出兵了,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反正我要出兵了,就当这是我和孟极的私人恩怨吧!”余泽道,然后便要回去。 狼君连忙拦住他道:“你要打那啊?” “打哪?自然是孟极在哪我打哪啊!”余泽不解道。 狼君笑了笑道:“那打完了呢?这十七座峰目前可还不算是他孟极的呢,你打完了是要把它们还给白郁呢?还是要自己占着?” “这……自然是要还给白郁老兄了。”余泽犹豫了片刻之后道。 “好,那我跟你说,你现在打孟极,也最多把他从白郁的地盘上赶出去,然后捞点好处,捡些孟极扔下来的东西,但是你要等着,等白郁来了,我们三人联手,那可就是直取东华殿了。”狼君道。 余泽思量了片刻,发现还是跟着白郁捞到的好处多些,他笑着道:“那咱们就再等等。” 狼君虽然稳住了余泽,但是他自己却有些稳不住自己了,正如余泽所说,若等孟极将禁制和阵法设置完毕,那可真就不好对付了,这白郁到底在想什么?他人到底哪去了? 白郁这边蓝蝶的情况很是不好,蓝蝶的魂魄意识很强,难以压制,这具鲛人的身体亦是如此,两相排斥严重,白郁虽然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却依旧难以压制住这股力量。 神农末这后山除了白郁无人知晓,所以绝不会有人能找到这,所以外面的事白郁一概不知,至于过了多少时辰,他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大约又过了三天这样,情况总算有所好转,在白郁法力的压制下,身体和魂魄开始慢慢接纳又经过一天的努力,身体和魂魄总算是相互接纳,到了一起。 不过虽然相互接纳了,但也不是一下就能醒了的,还需几个月的调养才能痊愈。 这边的事情解决好,白郁连忙赶往了神君府,那边余泽和狼君已经等的心力交瘁。 “白郁老兄,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的地盘可就是别人的了!”余泽见了白郁连忙上前道。 白郁笑了笑:“我的地盘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的。” “好了,你就别开玩笑了,现在情况有些麻烦。”狼君道。 “怎么说?”白郁看着狼君问道。 狼君命人拿来了地图,然后指着回流峰的位置道:“你看,这里是回流峰。”说完他又将手往东面挪了挪:“你看这片地方,他们现在都是孟极的地盘了。” 狼君将手收了回来,然后看着白郁道:“本来我们可以趁着孟极刚到这里,我们一起出兵,将他打个落花流水,再趁势攻入他的东华殿,可是现在,你看,回流峰以东,禁制和阵法孟极足足围了三层,这下别说是东华殿了,你想把你的地盘给收回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郁笑了笑道:“不错,我们的狼君大人也开始知道用计谋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股话,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自然能想到,孟极他不傻,倘若我们贸然攻过去,是能把他赶出去不错,可是你想趁势打入他的东华殿,我想你还是别想了,他的东华殿,禁制和阵法几千年一直都是只增不减的,你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攻入东华殿,谈何容易?” “嗯,白郁老兄说的有道理,还好我们之前没有贸然动手,不然这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余泽连忙叫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这回流峰前的阵法,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狼君问道。 “没错,的确如此,不过你们看,我回流峰以东有十七座峰,这十七座峰,依你们之见,需要派出多少人去守着呢?”白郁指着地图问道。 两人想了想,余泽抢先道:“若是按照我平日里的布置,每座峰少说要两百个人守着,两百人中起码得有五个三千年以上道行的妖怪。” 狼君也跟着道:“要是我也得这么多。” “没错,而且这只是平日里的,今天假如你要占了我这十七座峰你们会当如何?”白郁又问道。 “那还用说!起码派出两倍不止啊!”余泽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那我就拿两倍来算吧,一座峰就是四百人,十七座峰就将近七千人,我们再帮他打个折扣,就算是六千人吧,她孟极把六千人都派来了,那他的东华殿还能有多少人?” “对呀!他孟极撑死了手中能有一万人,分出来六千,那东华殿也不过四千人,他东华殿共五十座峰,那每个峰也不过还剩下一百个人都不到。”余泽立马大喜。 狼君接过话茬道:“我们这还是往多了算的,他孟极怎么可能有那么人,况且东华殿周围十多座峰人势必多一点,再将人数缩个水,实则孟极东山诸峰的人,可能连五十人都不到。” “我的个乖乖,那咱们岂不是发了!”余泽连忙激动道:“白郁老兄,还是你厉害!” “舍不孩子套不着狼,不下足本钱,怎么钓到大鱼,我这十七座峰不过是个诱饵,为的就是引孟极上钩。”白郁淡然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上吧!走,我这就去调兵,咱们走取下孟极的东华殿。” “不着急,我们还得等一个人来。”白郁道。 余泽和狼君顿时都不解:“等人?等谁?” “差不多,他应该到了。”白郁笑着道。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这里好生热闹,有酒宴吗?怎么也不见有人请我来?” 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慎孽正踱着步子往这边走来,看见慎孽,余泽立马就一脸不高兴,这件事,本就是多一个人就少一分利,更何况他和慎孽向来有恩怨。 “没请你你这不也是不请自来了么?”余泽冷冷的看着慎孽道。 “好了好了,咱们不都是不请自来的么。”狼君连忙圆场,在这川途山上,能当和事老的也就只有他了:“想来慎孽圣尊来此,也是为了孟极的事二来吧,孟极这人,真是无耻,竟捉了白郁老兄的媳妇为人质来换取地盘,你说咱们能袖手旁观吗?是不是。” “那是自然,嫂子是在我的地盘上出事的,我理因负责,我不来又如何说的过去?”慎孽笑着道。 余泽不屑的哼了一声:“早也不见你的影子,怎么这会要捞好处了,你就有责任了?” “余泽兄话不能这么说嘛,慎孽兄自然也是想为这事出份力。”狼君连忙又上前和事道:“况且人家来都来了,你还能赶人家走不是?” “多一个人都一分把握,我们这次可不仅是要攻陷孟极的东华殿,还是要救出宫泠姑娘的,还望各位多多出力。”白郁也上前道。 余泽心中依旧不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次我定会将嫂子给您救出来的。” “好,不过虽然东华殿已经没什么人守着了,但是我们还是要小心行事,不可贸然进攻。”白郁道。 “那咱们要怎么办?”余泽问到。 白郁看了众人一眼:“借道狱法山!” 第三十二章 借道狱法山 狱法山,居川途以东,其上由雪蚌大仙诸方镇守。 按理说这各山之间的事其他人本不该掺和,所以要想从狱法山借道是断然不可能的,不过此番情况倒是有些特殊,特殊在哪里呢,还得从狼君说起。 诸方乃是一只万年雪蚌,当年与狼君的父亲私交深厚,两人一同到了这边界隐居,不过雪蚌本就长寿,是而狼君的父亲已死,他还健在。 不过虽然狼君的父亲和他私交不错,不过狼君和他关系却并不是很好,因为年龄相差实在太大,而且兴趣爱好也大不相同,所以这根交情线断了已经很久。 “若真叫我厚着脸皮去找诸方,借着我爹当年的薄面,借道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自打上次我爹下葬之后,我都已经两千多年没和他见过面了,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狼君看着众人不由犯难。 不过这件事已然不是能由他决定的了,余泽就不用说了,能从狱法山借道直捣孟极老巢,那简直是件白捡宝贝的事,他肯定是举双手赞同的,至于白郁,这个想法就是他提出来的,他自然也没得说了,而慎孽这边,即便他什么也不说,这件事就已经定下来了,所以狼君没得选。 狼君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狱法山,事情却出奇的顺利,倒不是诸方有多念及当年的情分,而是他太无聊了,狼君这么一去,给他平添了不少乐趣。 “哟!小狼崽!你怎么想起来找我来了?来来来!快坐!都好长时间没来什么人了。”诸方连忙笑着道。 狼君嘿嘿的陪着笑脸道:“诸方叔叔,我现在已经是狼君了。” “奥!对对对!你已经是狼君了,你看看我,老了,记性不好,都忘了。”诸方连忙笑着道。 “诸方叔叔你不老,只是我们太久没联系了。”狼君笑着道。 “嗯,也是,你爹死了有两千多年了吧,真是,当年还跟我吹牛说能比我活的久,唉!不说了,狼君侄儿,你此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诸方神色有些伤感道。 狼君连忙又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孟极那小子不守规矩,我们想从您的狱法山借个道,直接打到他的东华殿去。” 诸方思量了片刻后道:“奥!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人来和我说过这事,我问他川途城中最近可有什么新鲜事,他就跟我说了这事,说是孟极抓了一个女子做人质是不是?” “嗯,没错。”狼君应到。 “嗯,我听说白郁那小子为了救她费了不少的功夫呢,在川途城中闹得的是满城风雨,又托人去找,又张贴告示的,连我府上的画师都跟着去凑热闹了。”诸方回想着道。 “可不是,这不,孟极拿那女子威胁白郁,白郁拿出了十七座峰去换啊,如今孟极白占了便宜,我们就决定去给他点教训。”狼君道。 诸方皱了皱眉头:“真的给了十七座峰?前几日神农末来跟我说,我全当他是在开玩笑呢,原来是真的!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能让白郁这般?我可听说川途山的女子,白郁向来看都不看一眼的,怎么如今却是这般了?要救出那女子,定要带来与我看看。” “诸方叔叔你放心,我们若救出她,定会带来给您瞧瞧,不过您得先借个道让我们过去呀!”狼君连忙又将话题引入正题。 “这都是小事,真羡慕你们,还有力气闹腾,以后有什么新鲜事,别忘了常来与我说说。”诸方道。 “好嘞,诸方叔叔你放心,日后有什么事,我定来与你说,我们这边事情比较急,我就先回去了。”狼君说着便已经起身。 “嗯,去吧,我也不留你了,我把狱法山东边的路打开来,你们快去快回,别多耽搁!”诸方道。 狼君急着回去,便也不再多言,只道了声谢便连忙赶了回去。 路已经打通,现在就等着出兵了,虽然是四家合兵,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仗难打,谁都不愿意出力,谁都想白捡便宜,说不定打到最后各自还能打起来。 白郁不得不要想个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事先说个明白,他对着众人道:“此番去东华殿,我们得事先立下个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余泽立马紧张起来。 “东华殿只有一个,而我们却有四人,我们此番的目的是为了教训孟极,救回宫泠姑娘,所以东华殿内的东西你们随便拿,东华殿却得给我留下,我要用它将宫泠换回来。” 狼君自然是没话说,慎孽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他没有多余的兵力放在东华殿,况且他距离东华殿最远,中间隔着神君府,就是他有多余的兵力,将他们置于千里之外也是件愚蠢的事,所以他也是没有话说。 但是余泽就不一样了,他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呢,一举攻下东华殿是什么概念,那就等于将整个东山占了下来,占下来的地盘,焉有再还的道理,就算四家分了他也能占个十多座峰,但现在这么一说,那可就什么也捞不着了。 要说余泽也就这么些能耐了,眼前孟极的例子还在,他就已经要重蹈覆辙,就他那点势力,占了孟极的十多座峰后南山的人也得差不多和孟极现在情况一样,说不定还不如他。 不过他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嚷嚷着要和白郁他们合作呢,现在也只能按照他们说的做,不过这倒是无形中减缓他灭亡的时间。 东山的守军要比白郁他们想的还要少,他上了白郁一次当自然要万分小心,所以他几乎将东山所有的部下全部调往了那十七座峰,不过机缘巧合,这倒也保存了他大量的实力。 白郁四人从狱法山借道直逼东华殿的东面,东山的东面接壤狱法山,两家向来没有什么过节,所以孟极放在东面守军本就很少,此番更是将东面的守军几乎调光,四家合军一路长驱直入,犹入无人之境,短短一个时辰,就直逼东华殿,此时孟极发现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几个从东华殿逃出来的散兵来到了孟极的面前哭诉:“大人,孟极大人,咱们的东华殿被他们给偷袭了,我们全军覆没了!” “我眼不瞎,能看见。”孟极大怒道:“我留您们在那是干什么吃的?东华殿我设下了重重阵法,还留下了重兵把守,怎么就被他们攻下来了!” “大人!您设的阵法和一起留下来的阵法那我们都没发启动啊!只有一些阵法他是自动开启的,可这些阵法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没有用,他们没用半个时辰就尽数攻破了,而且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就拦不住呀!” 这时孟极手下一个比较有地位的人站了出来道:“大人,这事真怨不得他们,您忘了?当年你怕家里出现内鬼,便立下了这么个规矩,东华殿的阵法都只有您能开启,其他人都没办法,而且您将人都调来这里了,东华殿那边确实没什么人了,如今他们四山联手,守不住也是很正常的,好在我们的人都调来这里了,不然损失更大。” 孟极细细想了想,的确如此,他看着那几个人道:“嗯!这事怨不得你们,你们守山幸苦了,赶紧到后面休息去吧!” 那几人得了孟极的命令连忙跑了下去,孟极气的牙痒痒:“这群混蛋,是怎么上的咱们的东华殿?” “回大人,好像是从咱们山后面的狱法山上去的。”那人回到。 孟极一听,顿时更是大怒:“什么!狱法山?怎么可能!诸方那老贼如何能放他们过去的!” “回大人,据小人所知,诸方与狼君他爹是世交,此番应该是狼君去找的他。”那人连忙又回到。 孟极想了想道:“对!没错!我想起了,狼君他老爹死的时候诸方还去吊丧来着,好你个狼君,居然帮着白郁和我做对,我绝不能轻饶了你!” “大人,现在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那人连忙劝道。 孟极沉思了片刻后道:“这还用问吗?他夺了我的东华殿,无非是想用东华殿来换回他的心上人,那咱们就跟他做这笔买卖!” “可是……占了东华殿的可不止是白郁一个人,余泽,慎孽和狼君也都在呢,白郁他能做这么大的主,用东华殿换他的心上人吗?”那人担忧道。 “这你不用担心,白郁既然有能耐攻下我的东华殿,自然也有能耐做主用东华殿来换他的心上人,他费了这么大的周章,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孟极自信满满道。 这点倒是让孟极给说着了,余泽虽然满心不情愿,看着脚下的土地心里直痒痒,但是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一个人和三个人对着干吧,只能屈服,为了解气,他可以说将整个东华殿搬了个干干净净,恨不得连地皮也给掀一层回去。 白郁递上了谈判的书信,地点定在了落雪峰,众人皆领着各自的兵马来到了落雪峰,整个落雪峰顿时涌入了数万妖众,这恐怕是继三千年前那场妖神大战后最宏大的场面了。 双方各自摆好了阵势,开始谈判。 第三十三章 谈判 这目前是川途史上最大的一次集会,本该五山的首领齐聚于此,但是余泽却先走了,他东西该拿的也都拿了,地又没他的份,对于白郁的心上人他也丝毫不感兴趣,再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被孟极记上仇,想来想去走要比留下来的好,便提前走了。 不过这影响不了这次谈判的声势浩大,孟极一人便带着六七千人雄聚于回流峰,阵前车架摆成一排,他坐镇中间,面前便是关着宫泠的囚车。 大雪呼呼的下着,孟极一动不动,犹如一尊雕塑,硕大的雪花不断打在他沧桑的脸上,他将手中长刀深深的插在了地上,面无表情,静候着白郁的到来。 过了没多久,白郁便伙同狼君和慎孽赶了过来,他们三人共领万余部下浩浩荡荡的奔袭而来,妖兽开路,神龟负图,飞禽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空鸣,与北风相应。 白郁在队伍最前面,他穿着一副亮白的盔甲,在众人群中极为显眼,左边是狼君,一身幽黑厚重的盔甲,不失狼族的霸气,慎孽则只穿了一副轻甲,不过却也不失气势。 三人骑着作战用的妖兽,并列着走到孟极的面前,白郁先开口道:“孟极圣君,别来无恙!” “哼!废话少说,今日我栽在你们手中,算我倒霉,人在这,你领回去,东华殿,你们赶紧给我让出来。”孟极没好气道,此刻的他真想一口生吞了白郁。 “孟极圣君说笑了,我等并不是有意要取你的东华殿的,只是你掳走了宫泠姑娘做人质,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白郁淡然的笑着道。 “好了,少在那里虚情假意了,我听不惯这个,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一个女人,竟能让你们四大妖首一齐出手。”孟极不解道,他是真的不解。他本以为这只是他和白郁之间的事,其他人都应该是坐山观虎斗,不可能会出手的,若只是白郁一人,他此番还是有些胜算的,奈何就惹得所有人都出手了。 要是孟极能想明白这件事,那他就不是孟极了,整个川途虽然看起来大家相互掣肘,相互约束,其实谁都不愿甘于现状,只是谁都不愿做这事先挑起事端的人,原因就在这里,谁要是事先挑起事端,那势必就会遭到所有人的讨伐。 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没处使,你敢挑起事端,不往你身上使往谁身上使?而且事端一旦乱了起来,那就是从中渔利的机会,谁不愿去淌一腿?就像余泽,就是为了得些好处才来的。 大家也都有各自的理由,虽然冠冕堂皇,但却也不失道理,宫泠本就和狼君相识,朋友有难,岂能袖手旁观?而宫泠是在慎孽的地界上出事的,他不负责谁来负责?这两人都来了,余泽就是以凑个热闹为理由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话就也不用多说了,说之无益,还是讨论正事的要紧,白郁看着孟极道:“难不成孟极圣君就打算用一个宫泠就换回东华殿?那我那十七座峰怎么办?” “事已至此,你有什么话就一口气全说了吧,这样吞吞吐吐有什么意思?”孟极不耐烦道。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来做个公平的交易,我们归还你的东华殿,你将宫泠姑娘放了,将占我的十七座峰一并还了,另外,你我两家边界向来不清,如今我们就趁着大家都在,一并把事情都给处理清楚了,把这边界好好定一定,你看如何?”白郁道。 孟极不屑的笑了笑:“正合我意!咱们今天就当着大伙的面,将你我两家的边界好好画个清楚。” 孟极这会也就只能嘴上逞强逞强了,在这种情形下画分地界,他没有半点优势,怎么画还不都得由着白郁来。 不过白郁可不似孟极和余泽,他不会不这么不长脑子,活生生的例子还在眼前站着呢,孟极要了白郁的十七座峰,结果引来了几家围攻,自己要是占这便宜,多占了孟极的山峰,那接下来要被围攻讨伐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这山中众人,你既不能与之为友,也不能与之为敌。 白郁笑着道:“咱们两家本不该如此的,今日却偏偏闹到了这个地步,实属不该,我看咱们就以落雪峰为界如何?落雪峰以东便是你孟极圣君的地界,落雪峰以西,就是我白郁的地界,你看如何?” “白郁老兄,你脑子没坏吧,以落雪峰为界,你太便宜这小子了吧!他可是一开口就能往你要十七座峰的人啊!”狼君顿时惊呼,他不知道白郁在想些什么,居然如此便宜孟极,在他看来,以东华殿为界都不为过。 孟极自然是再同意不过的,不过在他看来,白郁之所以不敢乘机占他便宜,是因为他手中现在还有宫泠,想到这点,孟极不由又有了些底气,并且他还意识到,宫泠不到最后,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交出去的,这个女人价值很大。 孟极连忙又将宫泠拉了回来,让人将囚车团团围了起来:“你们先让开,让我回去了人再交给你们。” “嘿!你这孙子,还不知好歹了是不是?我们能把东华殿还给你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是还跟我们讨价还价起来了!”狼君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怎么?不愿意啊!那也行啊,反正我的人都在,在哪不一样?东华殿今天我就不要了,我就在这十七座峰上驻扎下来了。”孟极不屑道。 慎孽见状也上前道:“孟极圣君,你这事做的就真的有些不妥了,首先是你掳走宫泠姑娘在先,这本就是你的错,紧接着你又占了白郁兄的十七座峰,这依旧是你的错,白郁兄被逼无奈才从狱法山借道偷袭了你的东华殿,如今只是想用东华殿换回宫泠姑娘和那十七座峰,于情于理都是理所应当,你不但一点诚意都没有,反倒是百般刁难,这实在是让我等都看不下去了。” “呸,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是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哼,今天不先到了我的东华殿,人我是不会交给你们的。”孟极态度异常强烈。 狼君和慎孽都不暂停,白郁却站出来妥协道:“好,就依你,人你先带回去,等你在东华殿站稳了脚你再把人交回来,这样总行了吧!” “白郁兄,这孟极向来说话就跟放屁似的,你怎么能相信他?万一他回了东华殿不交人怎么办?”狼君连忙劝道。 “放屁!你说话才跟放屁一样呢!”孟极听了狼君的话当即便回骂道。 “怎么!我冤枉你了?当年咱们是怎么约定的?说好了你们四家的事我概不过问,不过你们不得拦着我打猎,只要我到哪打猎,你们定要放行,结果呢?我哪次到你们东山打猎你顺顺利利放我过去过的?不是这样的借口就是那样的理由,放行了还派一拨人跟着,我偷你们家东西了还是吃你们家饭了?你说你这不是说话不算数是什么?”狼君立马便回驳道。 孟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便强词夺理道:“怎么?我是没让你打猎还是怎么的?猎你也打了,现在反倒说这样的话,我看你才是说话跟放屁一样!” “好!那咱不说这件事,就说眼前的,当时我记得白郁是去找你帮忙找宫泠姑娘的,结果呢?你答应好好的,可却是贼喊捉贼,宫泠姑娘就是你掳去的,你说叫我们怎么还能再相信你?”狼君不服气,继续反驳道。 “算了,就依他,我相信孟极圣君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你说是吧,孟极圣君!”白郁看着孟极道,然后又看着慎孽道:“劳烦慎孽神尊让出条道来。” 慎孽看了一眼白郁,他也不知道白郁在想些什么,虽然素日里没少和白郁打过交道但是慎孽却第一次觉得白郁是如此的可怕,可怕的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清水,表面看似平淡,却深不见底,不可探测。 他试探性的问道:“当真要让吗?白郁大人你可有把握救回宫泠姑娘?” 白郁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慎孽让开路来,慎孽便不再多说什么,命令部下让出了一条路来,放孟极过去。 孟极率领着七千余名部下押着宫泠从三人的队伍中穿了过去,再往前去边上他的地盘了,白郁看着孟极道:“再往前去,孟极圣君你可就到家了,我们也就要撤出东山了,那时说什么就由不得我们了,不知孟极大人可否现在便将宫泠姑娘放回来?” “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赶紧把宫泠姑娘放回来!”狼君也跟着喝到。 孟极笑了笑道:“是呀,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我说了到东华殿放,那就得到了东华殿再放,你们急什么?” “你!”狼君顿时不知该如何与这样的人说话。 孟极领着众人继续往前面走去,远远的便看见东华殿一片狼藉,想想他费了这么半天的力气,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还损失了数千部下,毁了东华殿,想到这些,他顿时一股无名之火从胸腔中涌现出来,眼下他手中唯一有的便是宫泠,想要泄这股无名火,唯有从宫泠下手,他猛的一掌劈开囚笼,然后一把抓住宫泠,一掌劈了过去,直接将宫泠震飞了出去。 “白郁!你的心上人我还给你了!” 第三十四章 调包 “孟极你姥姥的!”狼君破口大骂道,然后飞身举枪便朝着孟极飞了过去,孟极自然是不会跟他打的,挥手便开启了东山的禁制将狼君挡在了外面。 白郁飞身接过了宫泠,然后落了回来,狼君见攻不过去便也连忙飞身退了回来,他看着孟极大骂道:“孟极!不管别人如何,我狼君今日在此立誓,定要踏平你的东华殿!” 孟极没有理会狼君,头都不回的便往东华殿赶去。 狼君骂完便转身看往宫泠,只见宫泠已经完全不能动弹,软塌塌的躺在了白郁的怀中,他立马冲着白郁大骂道:“都怪你!非答应孟极先进东华殿再交出宫泠姑娘,这下好了,你满意了!” 白郁看着狼君淡然一笑,然后将宫泠往地上一扔,满脸得意道:“你看好了,她是谁!” 只见宫泠从白郁的怀中摔到了地上,瞬间便散成一堆,皮囊四分五裂,然后冒出了一缕青烟。 “鬼偶?”狼君看着地上的皮囊激动道:“你什么时候干的!” 白郁笑了笑道:“我怎么敢拿宫泠去冒险?上次我让你们去营救宫泠只是打了个幌子,当你们所有人都乱打一通,场面乱成一团的时候,我就让御嗣偷偷将宫泠掉包了。” “嘿你个死鬼!我们幸幸苦苦帮你攻城拔寨的,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瞒着我们,害我们白担心一场。”狼君责怪白郁道。 白郁笑了笑道:“我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这样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慎孽也上前道:“白郁大人好计策,向来听说你和魔偶道尊甚有私交,没想到是真的,也没想到你居然会使这一手。” 白郁微微笑了笑:“慎孽圣尊说笑了,这对于道尊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只是顺手帮了我这个忙而已。” “嗯,原来是这样。”慎孽回到,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道:“可是我还是有一事不明,不知白郁大人可否直言相告?” “圣尊说笑了,有什么问题神尊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白郁恭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慎孽礼貌一笑:“我不明白白郁大人你为何非要来这一手,我们已经攻下了孟极的东华殿,并且将他围在了这片死地中,为何你不乘机将他剿灭,反倒是放了他一条生路,让他回去了?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白郁淡然一笑:“这个问题,想必慎孽圣尊心中已经跟明镜似的了,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白郁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时跟明镜一般了?”慎孽反问道。 狼君在一旁就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们说话累不累的,就不能说的直白点,非得藏着掖着的!今天要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要么谁也别想走,真是,说的含含糊糊的又不说了。” 白郁连忙哈哈的笑了起来:“好好好,今天就跟你说个清楚。” “少废话,快点说。”狼君威逼道。 白郁笑了笑道:“你想想看,孟极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了,若是打起来,那必然要做困兽之斗,他手下可足足有近七千人,这要是个个都是以死相拼,那打起来我们岂不是很吃亏?倒不如先长长他的傲气,把他放回去,服个软,待到日后再兵戎相见,那他已经是骄兵,正所谓骄兵必败,虽然要花费的时间可能要长一些,但是损失却可以降到最低,你说要不要放他回去。” “呵!听你这么一说,倒还是挺有几分道理的。”狼君似懂非懂道。 “有道理是有道理,不过日后若真打起来,那还望二位多多出手相助,不至于让我一人孤军奋战。”白郁连忙笑着道。 狼君自然是没话说,当即便豪言答应了,这个情况下慎孽自然也没什么好说,拱手行礼道:“只要白郁大人您一句话,我自当全力相助。” 三人皆哈哈的笑了起来,其实这其中的道理又有谁不懂呢?今日若是三家一同将孟极逼死在这落雪峰,那就是件手到擒来的事,只是逼死了孟极,这东华殿要怎么分?而且若真开战,谁打主力?谁愿意损失更大?自然是相互推诿,赢肯定是自然的,但损失会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不打,是最好的选择。 就慎孽来说,白郁和孟极今日不打,日后肯定是要打的,且先让他们两家打着,各自消耗,最后观察形势再做打算。 不过此番这件事却可以告一段落了,就似乎是一场闹剧,绕了一个圈什么都没变,唯有孟极损失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狼君看着白郁笑着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去看看宫泠姑娘吧,这么些天,你都把她藏哪了?” 狼君自然不会知道,在白郁的神君府中,还有一个叫做簏缈别院的地方,此刻的宫泠便在里面。 “这个臭白郁,到底在搞什么?都把我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了,连一点音讯都没有。”宫泠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中的花穗道,在簏缈别院中,外面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不知道外面的季节,不知道外面的气候,也不知道外面的时辰,更是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紫荫递上了剥好的栗子道:“大人您急什么,白郁大人还能把您给忘了?他现在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你想想看,他为了找你,动用了在川途所有的力量,召集了三百个画师连夜赶画您的丹青画像,又派出了所有的府丁和城中势力去四处张罗,还去求了其他的四个首领帮忙找,你想想他对您是多么上心。” “哼!谁知道他是对我上心呐,还是对几千年的那个人上心。”宫泠略带不屑道,然后接过了紫荫递过来的栗子。 “哎呀!大人呐,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吃那闲醋?您说的那个人我们连听都没听过,也就神农先生还知道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想白郁大人肯定早就把她给忘了,而且这事也是因为你自己赌气跑了才引出来的。”紫荫劝说道。 “呵!感情这还是我的错了?你是没看见我刚来的那会那情形,我就提了一下他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他就气的把我一个人扔在了花圃,害我被那个鹿神的神使打成了重伤,就冲这点,我就敢肯定他肯定没忘了那个人。”宫泠反驳道。 “好了好了,我的宫泠大人呐,好歹这次白郁大人费尽辛苦救的人是你不是她,您就知足把!再说那人都死了几千年了,还拿什么跟您争?您就宽了心吧!”紫荫劝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这话可千万不能让白郁听到。”宫泠吩咐道。 紫荫笑着道:“大人您放心吧,我平日里嘴上虽没个遮拦的,但心中还是有数的,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我还是可以把量的清楚的。” “行行行,你最聪明,行了吧!对了,你刚刚说白郁大人还去求了其他四座山的首领?”宫泠问道。 “是啊!那天蓝烨来的时候说的。”紫荫回到。 “那白郁也去求狼君了?”宫泠又问道。 紫荫笑着道:“这倒没有,还是狼君帮忙去找的慎孽呢。” “嗯!这还差不多,我就说这狼君何时如此无情无义了,竟还要白郁去求他。”宫泠松了一口气道。 紫荫笑着道:“您放心吧,这几日忙前忙后最着急的就属狼君了,他可是最在乎你的人!” “胡说什么呢,我与狼君,那只是好朋友,再说了,他已经有妻室,还有孩子了,你怎么能把我和他往那方面想呢!”宫泠责怪道。 “是是是!不往那方面想,可是大人您没往那方面想,狼君却不一定呐!”紫荫嘻嘻的笑着道。 宫泠一把扭住紫荫的耳朵:“嘿!你个小妮子,越发不懂规矩了是不是,竟敢拿我开涮了!” 紫荫连忙笑着求饶道:“大人大人,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去再给我剥两个栗子来。”宫泠笑着道。 “好嘞!我去给大人您剥栗子去!”紫荫连忙笑着道。 三人闹完了一阵又无聊的坐了一会,宫泠思量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然后似发现什么重大事情似的把紫荫和紫芯都叫了过来:“对了,这两天来的人都是蓝烨是不是。” “是啊!一直都是蓝烨总管过来照应的。”紫荫回到,她不明白宫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这蓝烨是谁啊?我怎么好像从来都没听过他,彩锦呢?以往不都是彩锦过来的吗?我怎么觉得我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彩锦了。”宫泠不解道。 “蓝烨吗?蓝烨他之前是彩锦的下属,类似于副总管之类的,协助彩锦管理府内事物,不过最近彩锦他被调到落雪峰去了,蓝烨便暂代了这总管的职位。”紫荫满脸不在乎道,似乎这神君府内的人事调动,跟自己完全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紫荫的话,宫泠似想起什么似得:“落雪峰?我记得榠姬好像也在落雪峰吧。” “宫泠大人,您不会不知道吧!”紫荫看怪物似的看着宫泠。 “知道什么?”宫泠也看怪物似得看着紫荫。 紫荫一脸无奈,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宫泠一板一眼道:“彩锦总管一直都是喜欢着榠姬娘娘的!” 第三十五章 谁是你娘子 “什么!彩锦喜欢榠姬!”宫泠似五雷轰顶,一脸懵圈,难怪之前彩锦对自己的态度总是怪怪的,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这里,榠姬是因为自己才被白郁调到落雪峰去的,彩锦不得恨死自己。 紫荫一脸关怀的看着宫泠:“大人,你来川途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之前没有,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感觉了。”宫泠苦笑着道。 紫荫更是一脸无奈:“大人,你这马后炮有什么用,彩锦喜欢榠姬娘娘,那是自榠姬娘娘来了我们川途就有的事,当年榠姬娘娘受了重伤被白郁大人救回了川途,虽然疗伤的是白郁大人,但是这前前后后悉心照料的,却都是白郁总管,其中之情,显而易见,不过榠姬娘娘对于彩锦大人,却似乎没什么感觉。” “我当时又没在,我怎么知道?而且这么些天,我也没见彩锦和榠姬有什么交集,看不出来能怨我吗?”宫泠一脸无辜。 “这倒也是,咱们彩锦总管是落花有意,可人家榠姬娘娘却是流水无情,只对白郁大人情有独钟,咱们白郁大人呐,又只对大人您情有独钟,哈哈!这是三角恋情啊!”紫荫哈哈的笑了起来。 “呸!你个小妮子,嘴上越来越不带把门的了,什么话你都能说的出口!”宫泠假装嗔怒道。紫荫连忙俯身上前求饶。 看到两人聊的这么欢,紫芯也不由的上前来凑热闹:“大人你还别说,这白郁大人当真是在乎您的,我听说他为了帮你报仇,直接领着狼君、余泽和慎孽三人从狱法山绕道,攻上了孟极的东华殿,并且一把火把孟极的老巢都给烧了,这可不像白郁大人平日里的做事风格。”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他还领着上万人到落雪峰和孟极谈判呢,这事咱们川途多少年没有发生的事了。”紫荫也连忙应和。 宫泠听了这话心中难免的高兴,不过再细细想想,白郁做这些又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吗?恐怕这多半是为了他自己的霸业,她懒懒的往榻上一躺,然后看着紫荫和紫芯道:“你们就别再尽捡好听的说了,白郁是怎么想的我心中还能不清楚?那会囚车里早已经不是我了,他做的这些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计划,我这厢,也不过是落花有意罢了。” “那你岂又知道,我这流水是无情的呢?”房门猛的被推了开来,白郁领着狼君和几个随从走了进来。 宫泠差点吓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她慌忙做起身,一口栗子噎得半死,看着白郁责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不巧正听见娘子在抱怨我,真是惭愧了。”白郁一脸坏笑。 宫泠收了收那慌张的神情,然后淡定下来:“谁是你娘子?玩笑过去啊!以后不许再说了,外面的事办完了?” “还没有,不过我比起外面的事,娘子你更重要。”白郁淡然笑着道。 “不是不让你喊的吗?怎么还喊,还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宫泠责怪到,脸色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羞涩。 这话是宫泠随口一说,狼君听了就立马淡定不了了,他冲到宫泠面前道:“怎么叫外人?你狼君哥哥怎么就变成外人了!” 宫泠连忙道歉:“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说完宫泠眼神往外面瞟了瞟。 白郁看着身后跟着的随从,然后冷冷道:“没听见夫人说话吗?还不赶快出去!” 那几个随从连忙都退了出去,然后顺便将门关了起来。 白郁看着宫泠笑着道:“好了,这下没有外人了,我可以叫你娘子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宫泠连连反对:“我们都没拜过堂,我怎么就成了你娘子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娘子了?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的?” 说完,宫泠将头一扭,背过身去,不再理会白郁,狼君见状也连忙上来道:“就是就是!我们家妹子怎么就成你娘子了,人家拜堂成亲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三媒六娉,八抬大轿,你这有什么了你就敢随便喊我们家妹子娘子?” 白郁满脸认真看着狼君和宫泠道:“那我们就择个良辰吉日,说媒下聘,拜堂成亲如何?” “好好好!这个好!既然是我的妹子,那我且先将她带回家去,只需老母说一声这事便成了,至于媒人嘛!我看就诸方最合适,他天天闲的没事干,至于这良辰吉日,去问问神农末,他准知道。”狼君嘿嘿的笑着道,一边说还一边笔画着。 “拜什么堂,我什么时候同意拜堂了。”宫泠转身看着狼君和白郁道:“我都说过,这玩笑已经过去了,你们不要再提了行不行。” “宫泠妹妹呀,这也不是我们想提,只是你这一闹吧……”狼君上前劝说道。 宫泠看着狼君:“我这一闹怎么了?” 狼君嘿嘿的笑了笑:“你这一闹吧,现在川途没有人不知道你是白郁的娘子了,别说川途了,方圆数千里内,基本上人人都知道了,眼下正是中原人到川途来做生意的季节,说不定中原那边也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中原的人都知道了?这事有这么大?”宫泠将信将疑的看着狼君。 狼君连忙一本正经道:“我骗干什么?有糖吃啊!你要知道,不仅是这川途,整个天下都太平了几千年,就前几日白郁做的这些事,那已经几千年没发生过的了,你说别人会不会在意它?” 狼君这话说的不假,川途城中本就都是从天南海北到这里来做生意的,有什么新鲜事自然往天南海北的传去,白郁在城中搅起了这么大一场风波,自然是人人都在说这件事,就白郁满世界张贴告示,四处求人寻找宫泠的事,此刻已经随着商队往四面八方流传开来,至于白郁纠集了四山妖首共同围剿孟极的事,现在川途山方圆千里内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而白郁做了这么多的事,那都是为了这个娘子做的,宫泠便是白郁娘子的事,俨然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是宫泠想不承认也不行。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名声在外,事情就由不得自己了,宫泠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要喊白郁那一声相公,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都没处说。 “那照你这么说,这亲是非成不可了?”宫泠看着狼君问道。 “嗯,差不多,不过也就是挂个夫妻的名分,至于要不要有个夫妻之实……” “不要!想都别想!”狼君话都没说完,宫泠便一口打住。 “好好!不实,不实,那咱们去找神农末求个良辰吉日吧!”狼君连忙笑着道。 “不必了,我事先已经问过了,一年之后便是最好的日子。”白郁笑着道。 宫泠冷冷的看着白郁,阴谋!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事先准备好了的,一年,对于凡人可能有些长,但是对于他们,也不过是弹指一瞬,没想到来川途数月未到,这再过一年就要把自己嫁了,这都是什么事。 “不行,一年太快了,凡人娶亲都得三年,何况你我,再说了,我到这里数月未到,人生地不熟的,与府上的人也都不相知,现在就成亲,有点操之过急了,起码等十年之后。”宫泠反对到。 “行,我也觉得一年有些太仓促,那就十年,正好我把山中事情好好处理处理,让蓝烨好好准备一番,我定给你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白郁笑着道。 “行了行了,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什么别的事你们就先出去吧!”宫泠道,她现在真是莫名其妙,怎么就答应下来了。 这事情办的真是糊涂,这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给嫁了,那自己岂不是得一辈子呆在这了,还想着能升迁走人了,看来是没希望了,这白郁真是阴险狡诈,居然用这样的办法把自己留了下来。 她本想一个人清静清静的,没成想狼君又凑了上来:“既然都定下来了,那我宫泠妹子可就不能在你们神君府住了,这得搬上我的北曜宫去住些时日了,什么时候等这个吉日到了,你神督使大人再八抬大轿把她请回来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宫泠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为什么要去北曜宫?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你胡乱安排什么?再说了,你北曜宫十几房的小妾,哪里有我的容身地?我去了别再被他们给吃了。” “怎么叫胡乱安排?”狼君连忙上前道:“你现在是我的妹子,你尚未出阁,怎么就能呆在夫家?肯定要先去娘家住下的,等到白郁他六聘下齐,八抬大轿抬来我们才能把你送过来,你说是不是。”说完狼君看着白郁笑着问道。 宫泠冷冷的看着狼君道:“你这想的怪好,那白郁六聘下齐,是给我还是给你啊!” 狼君连忙嘿嘿的笑着:“那自然给我呀!我说你这人,这还没出嫁呢,怎么就先帮起夫家来了?” 白郁在一旁看了半天,然后淡然一笑道:“你就跟他去吧,来时,别忘了多带些嫁妆回来!” 第三十六章 苦等 宫泠就这样跟着狼君去了北曜宫,蓝烨不解的问白郁道:“白郁大人,您就真这么放心把宫泠大人放到北曜宫去?”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狼君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的,况且此番事态刚刚平稳下来,上次宫泠去川途城都没来得及玩,近段时间她肯定天天闹着要往川途城去,且先把这祸水引到北曜宫去,等过了一年,宫泠的新奇劲过去了,再把她接回来也不迟。”白郁笑着道。 却说宫泠这边,初到北曜宫,人生地不熟,其实她连神君府都也还没绕熟呢,总之都是不熟,也不敢乱走动,狼君说去帮他准备房间去了,结果一去就是一天没归,把她和紫荫、紫芯二人丢在这厢房不管了。 “这个是去收拾房间还是去盖房子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宫泠看着门口抱怨道。 紫荫端过来一碟瓜子笑着道:“宫泠大人您别着急,咱们先嗑点瓜子,慢慢等着,估摸着狼君这会正忙着呢,他肯定为您房子的事费了大心了。” “但愿如此吧!”宫泠满脸无奈道。 北曜宫要比神君府大的多,整个占了一座峰,自上而下,层次分明,只是没有院落,狼君和老夫人住在峰顶,其余的人按照地位高低依次住下,此刻宫泠便在山脚下,磕了一会瓜子她便觉无味,起身走出房去,抬头望着巍峨的北曜宫。 此刻的北曜宫几乎已经被大雪完全掩埋,一片肃杀,宫泠身穿一身青衣,倒也应景,她今日穿的有些中性,发饰也只是简单的束了一下,并没有多做梳理,不过越是轻简,反倒越发显得宫泠肃穆清俊。 见宫泠走了出来,紫荫和紫芯也连忙跟了出来,紫荫看着宫泠问到:“宫泠大人,您看什么呢?” 宫泠回过神来,看着紫****:“没什么,不过看看这宫殿罢了,真是气势恢宏呢。” “嗨,这算什么,大人您要是喜欢,赶明让咱们家白郁大人也建一座不就行了?”紫荫笑着道。 宫泠看了一眼紫荫,挑了挑眉毛道:“大人我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吗?” “嘿嘿!大人不是,大人是最知书达礼的人,大人最贤惠了,是个贤内助!”紫荫连忙回到。 “什么贤内助?我可是主外的。”宫泠微笑道。 “是是是,大人您是主外的。”紫荫连忙又应和道,然后看着紫芯道:“大人虽是贤惠,可是咱们家白郁大人却尽喜欢干些无理取闹的事,宫泠大人您喜欢什么东西,却还要想想能不能要,要是让我们白郁大人知道了您喜欢什么东西,那可是怎么都得给您弄回来的,才不会想能不能合适不合适呢!我看宫泠大人您和白郁大人,一个是深明礼义的性子,一个却是肯烽火戏诸侯的主。” “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白郁大人要说烽火戏诸侯那也只是对宫泠大人,换做别人自然是不会的。”紫芯连忙上前道。 紫荫笑了笑道:“对对对!就算是烽火戏诸侯,那大人也只会为了宫泠大人你,换做旁人他肯定连理都不理。” “好了好了,越说越没谱了,要说这狼君怎么还没来,咱们都等了一天了。”宫泠看着两人道。 “就是!难不成这狼君就打算让咱们在这过夜啊,不行咱们回去吧,反正又不远,路我也记得。”紫****。 “这怎么能行?这是人家邀咱们来的,我们怎么能住都不住上两日就走了?这岂不是太没礼数了。”宫泠回绝道。 紫荫满脸不高兴道:“你这倒是有礼数了,可人家?狼君这人也真是,哪有这么待客的。” “别说了,指不定狼君遇到了什么别的事呢。”宫泠宽慰道。 “他能有什么事?他可是这天底下最闲的人!”紫荫反驳道。 宫泠想了想道:“这倒也是,可要说这狼君也不至于就把咱们晾在这吧。” 两人正说话呢,一个人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您就是宫泠大人吗?” “是我,怎么了?”宫泠回到。 紫荫一看有人来了,顿时就不高兴了,连忙上前搭话道:“我说你们狼君怎么回事?晾着我们在这一天了,可是他非要让咱们白郁大人过来住的。” “好了紫荫,别说了,先问问什么情况再说。”宫泠拦住紫****,然后看着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狼君人呢?怎么没有亲自来?” “就是!狼君人呢?他把我们晾在这就算了,现在还不亲自来,就随便派了个人过来就算了吗?”紫荫连忙又跟着道。 那人连忙下跪道:“宫泠大人恕罪,狼君大人实在是有事来不了了。” “他有事?他有什么事?”宫泠又问道。 紫荫也连忙跟着问道:“就是!他有什么事?这满川途的人,有谁不知道他狼君是这世界上最闲的人?他能有什么事比来接我们家大人还重要的!” “紫荫!让他把话说完。”宫泠道。 “嗯!”紫荫应到,然后看着那人道:“那你快说!” 那人连忙道:“回禀宫泠大人,此番狼君真不是故意不来,是真有事,今天狼君回了府心情万分高兴,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们老夫人一问才知道是他认了个妹妹,这一听老夫人也十分高兴,连忙问这妹妹哪来的,我们狼君就说这是白郁的媳妇,但还没过门,但是没有出处,便想认老夫人做干娘,找个本家,以后嫁过去不受欺负,我们老夫人最喜喜事,一听这话,那自然是当即答应了,而且万分的高兴,连忙让狼君收拾房间,狼君就亲自去收拾房间去了,这一收拾就收拾到了晌午……” “喂喂喂!你这人会说话吗?能不能说重点!”紫荫打断了那人道。 “这事不得有头有尾吗?不然说不清楚。”那人委屈道。 宫泠满脸无奈:“那你接着说吧,尽量简略点。” “嗯!行,我尽量简单点说吧。”那人应到:“狼君不放心让下人收拾,便亲自监督,一收拾就收拾到了晌午,这到了晌午该吃午饭了,可是狼君顾着收拾房间呢,就没去吃,让大家先吃,但是狼君不上桌老夫人就不发话,老夫人不发话其他人就也不敢上桌,只能呆在各自的屋里干看着,这大人不上桌就不上桌了,这老夫人一想小公子还没吃呢,就忙吩咐让小公子先上桌吃饭,但是没成想这小公子竟找不到了,大夫人这着急的,连忙让全府的人都跟着找,结果上上下下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小公子的影子。” “等等!小公子?是说小狼崽吗?”宫泠连忙问道。 “嗯!没错,就是小狼崽,不过这小狼崽可不是咱们当下人能叫的。”那人连忙回到。 宫泠哪顾得上这个?小狼崽虽只跟着她两天不到,但好歹也是有些感情的,而且那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不跟着着急:“小狼崽怎么不见了?找着了吗?” “没呢!狼君不就是为了这事出去的吗?老夫人一见小公子不见了,整个府还都找不着,她立马就急了,连忙差使狼君四处去找,狼君想着还没来接您呢,就连忙对老夫人说宫泠大人您还在山下呢,这不提您还好,一提你您老夫人便立马想起来了,训斥狼君道这宫泠不是白郁的媳妇吗?我记得前几日白郁找他媳妇来着,是不是她呀?我可听说白郁为了找她,可是把川途搅得天翻地覆,人家找媳妇能这样着急,你找儿子怎么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我告诉你,今天小狼崽要是出来什么事,我也就不活了,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面对你爹,怎么面对您的列祖列宗!” “啊?老夫人真这么说?”宫泠顿时大惊。 那人连忙道:“这我骗你干什么?老夫人都说这话了,那我狼君还能说什么?当即就去找了,到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临走时跟我说,让我等到这个时辰他还没回来就过来接大人,我这一刻也没敢耽误就来了。” “幸苦你了,不知你是?”宫泠看着那人问道。 “小人叫文题,是这北曜宫的总管。”那人连忙回道。 总管?宫泠真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的的比下人还下人的人,居然是北曜宫的总管! “原来是总管大人!真是多有得罪!”宫泠连忙行礼道。 文题连忙上前阻拦:“大人这说的什么话,您是我们狼君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文题的主人,文题怎么敢让大人行此大礼。” “总管大人不必过谦,应当的。”宫泠连忙又行了一礼。 文题笑了笑道:“宫泠大人真是个知礼之人,不多说了,我们先回府去吧。” “等等,你们狼君去哪找人了?”宫泠问道。 文题略带疑惑,他不知道宫泠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他还是回道:“狼君去川途城了,他估摸着可能是小公子贪玩,自己跑去城中玩了。” 宫泠看了一眼文题,然后笑了笑道:“川途城吗?我们暂时不急去北曜宫,先去城中帮忙找小公子吧。” 第三十七章 面见老夫人 “这……”文题犹豫了片刻:“这只怕不合适吧!” “这是为什么?”宫泠看着文题不解道。 文题笑着道:“宫泠大人您来这老夫人是知道的,而且我来接您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她这会正在家里面等着呢,您要是突然不去了,这我那边不好交待。” “奥,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跟你回去吧,等等看看,若是还没找到小狼崽我再跟老夫人说一声一起去找找。”宫泠笑着回到。 “嗯,宫泠大人请跟我来,车驾已经在外面候着多时了。”文题请宫泠动身道。 文题穿的实在是太朴素,朴素到有些寒酸了,只是一身粗布长袍,像个穷酸书生,不过装束却异常利落,不拖不拉,显得整个人很有精神。 宫泠跟着文题上了车,北曜宫的车驾向来恢弘大气,这一次依旧如此,三个人坐着一辆行宫似的马车,里面显得空空旷旷,紫荫依旧喧嘈个不停,不过宫泠却依旧感觉不到半丝热闹,但确也无事,只能和她闲聊。 紫荫环顾着马车道:“这马车可真宽敞啊!比白郁大人的马车可真大多了呢!不过就是丑了点,没咱们白郁大人的车装饰多,雕花也不行,想着这世界上也没人能比咱们白郁大人讲究了。” “这倒是,连个桌子椅子他都要雕的跟朵花似的。”宫泠应到。 紫荫连忙又笑着道:“那是,咱们白郁大人说过,这用的东西,摆的东西,天天都在眼底下,日日都能见着,一定要看得入眼,看得养眼,绝不能看得不舒心,东西好看了,人心情也自然好,人心情好了,做什么事也都顺心了,所以这些东西一定不能随便。” “这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不过这太讲究了感觉过着也有点累,如果什么都不将就,什么都得讲究,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别说人这一生只有百年寿命,就是我们妖,我们神,活个几万年又能怎么样?这桌子凳子要都是图个讲究那岂不是没时间干别的了。”宫泠想了想道。 “嗯!大人说的有道理,我改天和蓝烨总管说说,让他和白郁大人说说,让他好好改改。”紫****,然后想了想后又改口道:“等等,还是宫泠大人您自己去说吧,这些话不经你的口可能没那么大的效果。” “我就随口说说,您别当真,千万别和白郁说,就当我没说过。”宫泠连忙求饶道。 “我觉得大人说话不无道理,白郁大人就是因为被这些琐事所牵挂,所有才没有时间做别的事,连来陪大人的时间都腾不出来,是应该和他提提这事。”紫芯听两人说了半天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对于紫芯的话宫泠本就很在意,自上次簏缈别院一番谈话后她就更是对紫芯的话言听计从,所以一天紫芯这么说,她连忙就改口道:“嗯,这倒是,改日蓝烨来了,我亲自跟他说,他去说要是没有用,那我就亲自去说,他以前那九千年怎么过过来的我就不管了,这以后的日子可不能再由着他这样了。” “嗯!宫泠大人英明!”紫荫连忙拜服。 自山脚到山顶的路并不长,马车很快就到了,整个北曜宫除了狼君和老夫人,别人是都没有资格住山顶的,就连大夫人也只有生小郎君那会才在山顶住上了一段时日,其余时间也都只能在下面住着,这大抵和狼天生的等级意有关,狼王的地位不可侵犯。 宫泠到了北曜宫,被带到了老夫人的屋内,老夫人半卧在榻上,文题先将宫泠挡在了外面,然后到里面禀报:“老夫人,人带到了。” “嗯,快带进来。”老夫人见了文题显得很是高兴。 “是!”文题应到,然后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将宫泠带了进去。 老夫人见了宫泠连忙招呼:“你就是宫泠?来来来,快到我这来,我要好好看看,这狼君都把你夸上了天,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好。” “老夫人说笑了,狼君他说着玩呢,我哪有什么可夸的地方。”宫泠连忙回到。 老夫人笑着道:“诶~!怎么还叫老夫人?” “奥!娘!女儿一时口误。”宫泠连忙改口。 老夫人又笑了笑:“嗯!这才对嘛!以后要习惯,不要再叫错了,来,到娘身边来,让娘好好看看,我们家那死老鬼,临死了也就给我留了这么一个儿子,让这家里冷冷清清的,我可不能让他们下一辈再走我的老路,你看,我这一口气给他娶了十三房小妾,让他多多的生,这小狼崽生的是越多越好啊!” “是是是,这人多了热闹,子孙多了人丁兴旺嘛!”宫泠连忙尴尬的笑了笑。 “嗯嗯,这孩子听会说话的,我喜欢,来来来,赶紧上前来让我仔细悄悄。”老夫人连忙又道。 这样被人贴着脸看,宫泠实在是不习惯,她只能硬着头皮又拒绝道:“女儿长的和常人无异,没什么稀奇,娘您不看也罢。” “话不能这么说,狼君夸你自然有他夸你的道理,要不他怎么就夸你不夸别人啊?你快过来。”老夫人又发话道。 文题见宫泠为难,便上前道:“回老夫人,宫泠姑娘是打中原来的,不习惯咱们这的习俗,您就别难为她了,让她走近些您看看就行了。” “嘿!就你们中原人事多,算了,不计较这些了,就依你的,宫泠啊,你站近些,让我瞧的真切点。”老夫人道。 “既然娘都发话了,那女儿就上前了。”宫泠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踱步往前走去。 “你再往前些,我看不清,我这上了年纪了,眼神不大好。”老夫人道。 宫泠连忙又往前踱了几步,然后笑着道:“娘您哪里老了,您才一万多岁,还年轻着呢!” “嗨!不年轻了,不年轻喽!我七千岁时生的狼君,现在狼君眼瞅着都快七千岁了,你说我还哪里年轻了?这妖怪要老,那也就在朝夕之间,前一天可能还乌发黑眸,明天就是白发仓容了。”老夫人笑着道。 待宫泠走近了后老夫人低下头仔细看了她一会,然后一脸满意的笑容道:“哟,狼君果然没有说大话,这容貌,果然非常人能比,这还没怎么梳妆打扮就将狼君的那群小妾比的没影了,怪不得狼君这么些天都不肯回家呢,也怪我,太草率了,也不仔细挑拣挑拣就给狼君随便找了这么多人,难怪他都不喜欢。” “娘您说笑了,没这回事,家里几位嫂嫂都是貌若天仙呢。”宫泠连忙道,老夫人这话要是被那几位听到,自己以后在这家里面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宫泠话刚说完,就一堆人跑了进来,各个花枝招展,容貌确实都有三分,不过比起宫泠来,那差的不是一点两点的,不要说是宫泠,就连和紫荫紫芯比都够呛,宫泠真是不知,同样是妖怪,奈何幻化的时候不能用点心,这妖怪的容貌一旦成形那是一生都没发改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很多妖怪都急于化成人形,所有在修为差不多的时候就想着要幻化,可是此刻的他们意念并不够强,在成形的时候思绪难免有杂念,化形时又全凭想象来幻化,所以很多妖怪化出的容貌都不敢恭维。 若是大家还好些,不要说狼君或者白郁这样的了,起码父母能认识个画师,给你画张可看的容颜,那你化形时也不至于如此惨淡,若是能遇到像丹青那样的大画师,那就是白郁和狼君那样的无双容颜了。 可这妖界毕竟还是平民远多于大家,所以有着倾城容颜的人还是少之又少的。 那几人一见到宫泠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哟哟哟!快来看看呐!这便是咱们狼君认的妹妹,长的可真俊呐!” “就是就是!虽然比咱们差了点,但是做我们狼君的妹妹,那还是可以的。” “说的对,说的对,不过这衣服也太寒酸了点吧!进咱们狼君府怎么能穿的这么寒酸呢?这要让外人看见狼君的妹妹都穿的这么寒酸,那岂不是让人笑话?” 文题听到这里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轻轻的咳了两声道:“衣物只是蔽体之物,何须华贵?若是人生的美丽,心生的美丽,又何须华美的衣服相衬?一身素衣足以,反倒是更显气质华美!” 这文题在北曜宫的地位可不是这些个妻妾可比的,他一句话,连狼君都要斟酌一番,老夫人也得思量思量,若是惹得他不顺眼了,那在这北曜宫的日子可就不大好过了,也不是人家刻意报复,只是大家都得看着他的脸色行事,他看你的脸色不对,别人自然看你的脸色也不对。 这刚三个人说完话就被文题一句话给堵住了,其余人多少有些不高兴,不过今日既然文题在了,那她们也自然知道话是说不了多少了,只能留着文题走过之后再说。 文题话说完之后老夫人连忙上前来圆场:“文题总管说的在理,你们也都别生气,要多思量思量文题总管话中的意思,好好学学,别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梳妆打扮。” “是!”众人一齐道。 这时,外面有人走了进来通报事情:“禀老夫人,武总管求见。” 第三十八章 武总管 武总管?宫泠不由的一番诧异,这北曜宫竟还有两位总管?真是稀奇,而且还是一文一武,不过要说起来,神君府貌似也是两个总管,一正一副,但是这两个总管却是谁正谁副? 老夫人一听是武总管来了,连忙让请进来,所有人都得跟着退到一边,这样看来,倒是他地位高些,像是正的,不过他进来之后先是向老夫人行了个礼,随即便向文题也行了个礼,而其他人,他全做没看见,连大夫人他也理都没理,这不由就让宫泠心中生疑了。 老夫人不等他行完礼便连忙道:“好了,这些虚礼先放一边吧,怎么样武生?小狼崽找到了没?” 武生顿了片刻后道:“禀老夫人,还没有,不过请老夫人放心,狼君大人已经请各山首领帮忙找了,并通知了狱法山的诸方大仙也帮着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 “诸方大仙?”老夫人听了这个名字不由瞳中聚神:“咱们家和诸方大仙又有交情了?” 武生连忙道:“禀老夫人,上次白郁他们讨伐孟极,到狱法山借道边上我们家狼君去说的,自上次这交情便又连起来了。” “哦?是这样啊,我说呢,咱们家和诸方大仙自那死鬼没了就断了,怎么就突然续起来?我倒还担心着狼君天天无所事事,别再把家业给败了呢!”老夫人笑着道。 文题笑着上前道:“大夫人说笑了,狼君日日都为北山操心着,这家业不会被败了的。” “嗯,倒是希望跟你说的一样,虽然咱们是来这享清福来了,但是这清福也不是谁想享就能享的,有时候你想享福可有人却偏不让,你能怎么办?只能想办法让这些人都在你脚底下,让他们碍不着你,你说是不是?咱们狼族来川途落户几千年了,要不是有这这份家业在,要不是老爷留下的威名在,估计我这清福是享不成的。”老夫人笑着道,虽然是笑着说的,却说的宫泠一身的冷汗。 文题也连忙笑着道:“老夫人说的对,我们狼君也成日里想着这事呢,他怎么会让老夫人享不成福呢?他不仅要让老夫人您享福,也得让小公子享福,更得让狼族的子孙万代都享福!” “嗯!要说文题是读书人,这说话就是让人听着舒心,你们也都学学,特别是你武生,你看看你天天板着一张脸,看着就难说话。”老夫人笑着道。 大夫人连忙上前应和道:“是,母亲大人说的对,我们以后定要多找文题总管讨教讨教。” 大夫人虽然上前应和了,但是武生却依旧板着脸:“回老夫人,武生是武人,文总管的本事武生学不来,武生只办好您和狼君交待的事就好。” “唉!你看你,说句玩笑话都不成,算了,也不难为你了,你人实诚,做事我们放心,这就够了,好了,你再说说外面的情况吧!”老夫人无奈的看着武生道。 “是!禀老夫人,此刻除了东山孟极其余三山的人都已经出动人手相助,加上诸方大仙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了。”武生回到。 老夫人看了一眼武生:“为什么孟极的人不出手帮忙?” 武生听了话犹豫了一下:“他说是因为上次被四家围剿,元气大伤,调不出人手来,不过以我看来,大概是因为上次狼君讨伐过他,他怀恨在心,这才落井下石不肯相助。” “是吗?”老夫人冷冷道:“他要只是落井下石倒还好,就怕这小狼崽莫不是他给掳去了吧!他可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这……!”武生顿时不知说什么。 文题见状笑着道:“老夫人又说笑了,上次他孟极因为掳去了您的干女儿损失了两千人手,还差点将东华殿都给丢了,这次他如何还再敢掳去您的亲孙子?难不成他不想要他的东山五十六峰了吗?” “哦?此话怎讲?”老夫人看着文题道。 文题看了一眼宫泠笑了笑道:“老夫人您想想看,宫泠姑母亲大人当时还不是您的干儿女,狼君出面诸方大仙就肯借道让他们出兵,如今若是您的亲孙子,那狼君再出面,可就不是四家联手从诸方大仙那里借道了,估计就是联合诸方大仙五家一起攻下他的东山诸峰了。” “嗯!说的有道理!”老夫人思量了一下道,然后又看着武生道:“你去告诉狼君,让他快点找到狼崽,快点给带回来,我的亲孙子要是出来什么问题,我定家法伺候!” “是!”武生回到,然后行了个礼又转身出去了。 “这个家,没一个省心的,真是,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让我天天操心这操心那的!”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然后又看了看堂下,对着那群妻妾略带生气道:“好了,你们也都别在这里碍眼了,要看热闹要找麻烦都别来我这里,统统给我出去。” 那些个小妾们刚来,连话都没说上就被老夫人赶了出去,自然不高兴,但也办法,只能一个个跟着都出去了,宫泠见状也连忙跟着往外跑,大夫人却赖着不肯走,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似不大高兴道:“你也出去。” 大夫人本想着赖着能留些颜面,没成想就这样被赶了出来,这下更是颜面尽失,这倒还不要紧,本与宫泠是没什么关系的,但奈何老夫人在看大夫人的时候还顺带着看了一眼宫泠,竟发话要把她给留下。 “等等,宫泠你留下,我跟你还没怎么说上话呢!”老夫人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那群妻妾,没好气道:“没说你们,你们都出去!” 要说这老夫人都活了万把岁了,也不至于这么不懂道理,可这番却将宫泠足实坑害了一把,本来宫上无缘无故来了个人众人就已经很不高兴了,结果来的还是个女人,还在老夫人那里争了宠,这下宫泠可就成了所有人的公敌。 不过回头想想自己又怕什么?这可是狼君死乞白赖求得自己来住的,不高兴了就走人,何必看别人的脸色? 老夫人见众人都走了,又看了看宫泠道:“如今认了这个闺女,再看看狼君的那些的妻妾,真是越看越不顺眼,一个个的还都不懂事,天天给我找麻烦。” 宫泠连忙笑着道:“老夫人抬爱了,嫂嫂们还不是怕府里太冷清了,这才找些事情来让母亲大人你高兴高兴。” “我高兴什么呀高兴,天天都被她烦死了,一个个都是些争风吃醋的事,我才懒得去听。”老夫人懒懒道,然后又看着宫泠道:“对了,你要出嫁,那还差个媒人啊,怎么样?找到没?” 文题连忙道:“禀老夫人,已经找到了,就是狱法山的诸方大仙。” “哦?是他?这可正合适呢!快,发个帖子,我过两天要请他来吃个饭,坐一坐,好好商量一下这事。”老夫人一听了文题的话立马激动起来。 “是,我等下便让人去准备。”文题应到。 “嗯!”老夫人高兴的笑了起来,然后看着宫泠道:“闺女,我不管你以前是哪来的,反正现在你是我北曜宫的人了,是我狼族的人了,这场婚事,一定要好好的办,办的越热闹越好,我北曜宫正好也都几千年没遇到过这样的大喜事了,定要好好的准备一番。” 老夫人说完便看向文题道:“文题呀!这事我就交给你办是最放心的,你可要给我多上点心呐!” “是!老夫人,这事我定给您办好了。”文题连忙应到。 “好了,闹了这么半天我也乏了,你且先把宫泠带下去住下吧,有什么明日再来找我。”老夫人发话道。 文题连忙应到,然后领着宫泠便下去了。 宫泠有诸多疑问,却都不敢当着文题的面问,只能等着到了房间内她才敢问紫荫和紫芯,文题事似乎确实多,带宫泠进了房间只简单交待了几句便赶着出去了,过了一会才来了一批下人伺候。 此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神仙和妖本都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人间却有吃食的习惯,呆在人间的妖神也就跟着有这样的习惯了,尤其是狼族,吃饭吃的勤快且准时,但是往日都老夫人发话才能吃饭的,今天狼君不在了,老夫人便不想吃饭了,今天的饭就免了,自己想吃自己在房间里吃。 宫泠自然是不想吃的,便打发了下人出去,只留了紫荫和紫芯在房间内,这房间和宫泠在神君府的那间房有些像,里外三间,十分大气,而且层层递进,每间都用一帘厚重的帘子隔着,人被赶在了外面,里面的谈话是肯定听不见的。 宫泠将紫荫和紫芯都叫到了最里间,她坐在床上,紫荫和紫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两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宫泠:“大人?有什么事吗?” 宫泠看着两人道:“你们没有觉得这北曜宫很奇怪吗?” “奇怪?哪里奇怪?”紫荫不解道。 宫泠四处环顾了一圈,然后看着两人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对于小狼崽失踪这件事,老夫人显得并不是很着急吗?可以说是丝毫不在意。” 第三十九章 怪事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件事,在我们眼中自然是件稀奇的事,不过在狼族中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紫荫连忙笑着道。 听了紫荫的话,宫泠顿时更加诧异:“这怎么说?” 紫荫回道:“宫泠大人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狼族与人间的家庭不同,狼族的人向来只会关心下一代的人,至于再下一代,隔了一代的孙子辈,甚至是重孙辈的,他们都不会太放在心上的,即便是死了,也不会太伤心的。” 听到这里宫泠就更不明白了,她看着紫****那为什么老夫人又这么催着狼君去找小狼崽?” 紫荫看着宫泠又笑了笑道:“大人,这么个小弯子您怎么就绕不过来了?您想想,小狼崽丢了狼君肯定着急啊,老夫人虽和小狼崽没什么感情,但她自然是看不得狼君伤心的,赶紧把小狼崽找到了,狼君也就不着急了。” “原来是这样!”宫泠若有所悟道。 这狼族虽已经成妖,通着人性,但是毕竟还是狼,狼性难改,这狼都是一头狼王领着好多头母狼下崽,所以母狼向来只对自己的孩子呵护有加,对于别人的孩子不闻不问,因为大家都要繁衍,所以母狼之间相互都有一种潜意识的仇敌关系,无关年龄,只关乎性别,这种仇敌关系,即便是成了妖,化了人性也难改,所以即便是自己的儿媳妇,她也不会有太多好感,对儿媳妇的孩子,自然也就更是漠然。 对于这种离奇的关系,宫泠显得很匪夷所思,但是它在狼族的世界里,却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一种关系,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不妥。 “可是,我觉得大夫人对这件事似乎也并不是很放在心上啊!”宫泠又是一通不解。 这下紫荫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紫荫说不上话那就得轮到紫芯上场了,一般情况下紫芯都能说出个道道来,但是今天她却也支吾起来,不知该然后说起。 “没事,紫芯,我们就是自己家人聊点私房话,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别忘了,我们可是一伙的。”宫泠劝慰紫芯道,然后呵呵的笑了起来。 紫芯也跟着呵呵笑了几声,然后看着宫泠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怎么说?”宫泠不解道。 紫芯也四处看了看道:“我听说这狼族里还有一个规矩。” “还有一个规矩?什么规矩?”宫泠和紫荫都连忙追问道。 紫芯看了看周围:“这规矩怪的很,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既然听说了,那就应该是有这个规矩的。” “什么规矩你倒是先说啊!别跟我们这打哑谜了,我们都急着呢!”紫荫连忙道。 虽然被紫荫这么催着,紫芯还是不紧不慢:“我听说,这狼族中,只要是一个相公名下的妻妾,无论是谁生了孩子,只要这孩子是第一个,那都得归在大夫人的名下,所以说,这小狼崽,可能不是大夫人的孩子,而是别人所生。” “什么!那这意思不就是说这小狼崽的亲生母亲不是大夫人!”紫荫立马惊得大呼起来,宫泠连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我太激动了!”紫荫连忙认错道。 “行了行了!”宫泠松开了手道:“这么说来,此时伤心的该另有其人了。” “嗯,可能是这样,这孩子不是大夫人的,她自然不着急,可是着急的人却没有地位,着急了也没人看得见。”紫芯回到。 宫泠黯然道:“怎么能这样呢?这孩子怎么能给别人?那这孩子的生生母亲该有多伤心,这下孩子还丢了,那不得更伤心了?对了,你们都认识狼君的小妾吗?” “你想干什么?”紫荫看着宫泠一脸不放心道。 “我能干什么?你就说你们认识不认识。”宫泠回到。 “这我们哪能认识?就听说过,谁也见过,而且就算认识也没有用啊,咱们又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紫荫回到。 “今天大堂上狼君所有的小妾都到了吗?”宫泠又问道。 “这好像还真没,我记得狼君一共娶过十四房小妾,今天连上大夫人才来了十四个,是差了一位没来。”紫荫回到。 “看来就是她了,要是能找到她就好了,真是个苦命的人。”宫泠道,然后看了紫荫和紫芯一眼道:“要不我们去下面找她吧!这其他的十四个我们都见过,找到那个没见的不就是了。” “千万别!这狼君的家务事咱们还是别管了,在这北曜宫中我们还是好好当个客人的好,这北曜宫中的两个总管可都不是好对付的。”紫荫连忙道。 紫荫这不说还好,这一说她立马便想起来了:“对了,这北曜宫为什么有两个总管?而且我看着这文题的地位在这北曜宫还是蛮高的,这武生也是,他们两到底谁大一些?” “这可不好说,他们两各司其职,不分什么大小的,文题他只管文的,武生只管武的,两人也没什么交集。”紫荫想了想回到。 “一个管文一个管武?这倒有意思了,难不成这文题就一点武的都不会?”宫泠半信半疑的看着紫荫问道。 “大人你是有所不知,这文题和我们不同,他不是妖。”紫荫回到。 “不是妖?”宫泠立马又是一惊:“不是妖是什么?” “他是鬼,准确的说是游魂,连鬼都算不上,要不是狼君用法力护着,他早就魂飞魄散了。”紫荫回到。 “游魂?那岂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能置他于死地。”宫泠看着紫荫面带担忧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在北曜宫目前还没人敢这么干。”紫荫回到。 “这是为什么?”宫泠问到。 紫荫笑了笑道:“大人你这么弱,但在神君府可有人敢动你?” 宫泠满脸黑线,鄙夷的看着紫****我哪里弱了?再说了,这能一样吗?” “呃……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不过也都差不多。”紫荫思量了一下道。 “你别岔开话题,我哪里弱了?”宫泠逼问道。 “好好好,你不弱,不过着狼君对于文题的注重,和白郁大人对您的差不多,当然,注重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紫荫嘿嘿的笑着回到。 宫泠一个白眼甩了过去:“好好说话!” “是!大人!”紫荫连忙一本正经的坐了过来:“这个文题吧,他原本是个人,是个书生,饱读诗书,一心想考取功名,可当时官场黑暗,他本是考中了状元,却被人替名,因此落榜,他一怒之下撞皇榜而死,死后心中积怨难以释放而化为厉鬼,四处漂泊最后化为游魂,最后一口力气快用尽时来到了北荒,正巧被狼君遇见,这才得以保住性命,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北曜宫的总管,因为做事果断利落,又多有奇谋所以深受狼君和老夫人看中,在北曜宫的地位只在狼君和老夫人两人之下,而且很多时候,他们两也都会听文题的话。” “这文题还有这般身世?”宫泠不由同情。 紫荫黑着脸看着宫泠道:“宫泠大人,你能不能注意一下重点,之前说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在后面,连狼君和老夫人很多时候都会听这个文题的,他我们惹不起。” “我们什么时候要惹他了?”宫泠不解的看着紫*******宫泠大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再想什么,你肯定再想要找到那个小狼崽的生母,然后想办法把小狼崽还给她,大人我跟你说,这是狼族的传统,你是没法改变的,连白郁大人都没办法干涉这件事,你贸然行动就是在挑战狼族,狼君可能会任由你胡来,但是文题不会,武生也不会,你这样会把我们都拉入险境的。”紫荫一脸认真道。 宫泠一脸不放在心上的看着紫****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有!”紫荫斩钉截铁道:“你知道为什么狼族会有这么一个规矩吗?” “为什么?”宫泠不解道。 “狼君之位是一代代传下来的,继承之人只能是长子,但是如果长子并非大夫山所生,那不就有争议了吗?所以无论谁生了第一个孩子,他都要归在大夫山名下,而且谁也不能说出去,如今小狼崽都长这么大了,你再突然跟他说大夫山不是他的生母,你觉得这合适吗?而且你今天让他们母子相认了,那以后小狼崽变成了狼君呢?谁是老夫人?是大夫人还是狼崽的生母?如此一来北曜宫岂不是要大乱了?你说文题会让你这么胡来吗?”紫荫一本正经的跟宫泠分析道。 宫泠愣了愣,然后看着紫****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那我们怎么办?难不成就要这样看着?” “不看着你还想怎么样?大人你要懂得入乡随俗,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你还有一年就要出嫁了,万万不能节外生枝。”紫荫语重心长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不说了,都睡觉吧,明天早上还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呢。”宫泠吩咐道,本来是很愉快的聊天,结果到最后却变成了这般模样,真是无趣了。 宫泠看了一眼窗外,虽然是狼君非要请自己来住的,但是她却觉得到了北曜宫就总有些身不由己感觉,现在狼君一日不回来,她心中就一日不安。 第四十章 利益 每天早上起来到老夫人房中请安是北曜宫中的规矩,自狼君以下所有的晚辈都要如此,宫泠既认了她做母亲,那自然也是要这么做的。 不过这对于宫泠来说真的是一件要命的事,她在天上为官之时就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因为官职并不大,所有也很清闲,起来不起来又没人管,到了下界就更是如此了,在神君府中住的日子,她就从来没有早起过,如今却要她早起请安,这真是要了她的命。 大清早的紫荫就把她给喊了起来,宫泠满心不情愿道:“我堂堂一介神君,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给别人请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他这破北曜宫了!” 紫荫连忙上前示意宫泠收声:“大人你小点声,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万一被这里的人听见不好!” “哎呀烦死了,怎么在这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说的,不行,我要回神君府去!”宫泠不乐意道。 紫荫眼瞅着是拦不住宫泠了,只能请紫芯上,紫芯走到宫泠面前道:“宫泠大人,你可不能这般任性,虽然是狼君千求万求才把您给求来的,但是既然你已经答应来了,那你就是这北曜宫的客人了,作为客人有客人的规矩,你现在代表的可是我们神君府,代表的是我们白郁大人,你可不能丢了神君府,丢了白郁大人的脸。” 紫荫一听连忙上前应和道:“就是!宫泠大人,你可千万不能丢了咱们白郁大人的脸,北曜宫所有的小辈都在呢,狼君的那些个小妾也都要去,您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 “你是说狼君的那些个小妾也都要去?”宫泠问道,他在意的倒不是神君府和白郁的颜面,她在意的是能见到那个小狼崽的生母了。 她的这点小心思紫荫一下便看出来了,她怎么也不能让宫泠插手这件事,她连忙一把将宫泠按倒在了床上:“算了,大人你睡吧,我们去跟老夫人说,你没有早起的习惯,早上起不来,等到晌午再去给她请安。” “这怎么能行,这不是要丢白郁的脸了吗?不行,我得去。”宫泠连忙就要起身。 紫荫笑了笑道:“大人,你不要以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插手狼崽的事,想都别想,就一年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你好好忍忍,等以后出了北曜宫这事就忘了。” 说完紫荫又转过身责怪紫芯道:“我说你也是,怎么能和大人说这些事呢?这不是要把我们大人往火坑里推吗?” 紫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宫泠面前,然后帮宫泠盖好了被子,最后才淡然一笑道:“大人,您就安心的睡吧,狼崽的事您就听紫荫的,不要管也不要问,至于老夫人那边,您放心,她不会敢为难你的。” “这怎么说?狼崽的事我是可以不管,不过为什么老夫人她不敢为难你?”宫泠不解道。 紫芯浅浅笑了笑道:“你不要看老夫人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出了北曜宫谁认识她?她也就只能在这里当当老夫人了,她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明白狼君把你带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这是什么意思?”宫泠顿时便一头雾水:“我怎么就不是一般的客人了?” 紫芯依旧浅浅的笑着:“川途山周围还有四座山,分别是狱法山,大冲山,小冲山和非钰山,其中狱法山与川途接壤,是对川途影响最大的一座山,而狱法山的主人诸方大仙,曾与狼族颇有交情,但是自上一代狼君去世之后这交情几乎就断了,如今狼君想续起这份交情,但必须要找个由头,于是狼君便决定让诸方大仙做你与白郁之间的媒人,而你又被他认作了妹妹,那这份交情不就等于是续上了吗?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大人你,得了狱法山这份交情在川途意味着什么老夫人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怎么敢得罪于你?” 宫泠听完不由心中思绪万千,原来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复杂的关系,原本以为只是纯粹的感情,狼君喜欢自己,但却碍于便于只能认自己做妹妹,然后请自己到北曜宫来,再找媒人,准备婚宴,没想到这中间竟还有这么多的利益关系,他们不过都是为了利用自己作为引子来实现各自的利益罢了。 紫芯见宫泠有些不高兴,便连忙又道:“其实宫泠大人你此番也是为了白郁大人,你想想作为你与白郁之间的媒人,诸方大人便也无形中和白郁大人连上了交情,这于我们神君府来说也未免不是件好事。” “她们倒是都好了,可是我呢?我算什么?”宫泠不悦道。 紫芯笑了笑道:“大人这样说就不对了,白郁大人是真心喜欢您的,狼君也是诚心想认你做妹妹的,他们不过是借着这件事顺便各自为自己的势力谋了一些利益罢了,这又有什么错呢?难不成要放着这么大好的机会不用,就白白浪费了?” 宫泠想了想道:“这倒也是,自古婚嫁都是有着利益混杂在其中的,我又如何奢求它纯粹呢?” 说完宫泠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道:“只是我虽然对白郁确实心仪,他也曾救我于险境之中,但是我对他还是了解甚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要出嫁了,我自己都感觉这一切有些太过于飘渺了。” “大人您多虑了,白郁大人对您绝对是真心的,您就不要担心这些了,现在您赶紧睡吧,别的事就不要问了,安安心心过完这一年,安心出嫁就好了。”紫荫笑着道。 “但愿如此吧。”宫泠无奈道,然后蒙头睡去,紫荫紫芯将下人尽数赶了出去,拉紧了帘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老夫人还真没有难为宫泠,只笑着道:“这孩子,真是孩子气,起不来就起不来吧,让她睡着,谁都不要叫她,小狼崽也是这样,天天都起不来,想想她比小狼崽好像也大不了多少。” 老夫人都发话了,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没什么说法,只能看着。 不过宫泠的好日子只维持到了中午,到了中午,紫荫便将她叫了起来,紫荫和紫芯替宫泠洗漱了一番,然后又替她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床铺,最好帮她梳理发髻。 但是发髻刚梳理到了一半,门外就嘈杂起来,宫泠满脸惊疑:“紫荫,怎么了?快出去看看?” 紫荫得令连忙跑了出去,出门便是一阵惊慌,外面以大夫人为首,挤满了人,花花绿绿,什么颜色都有,虽然有下人阻拦着,但是却依旧挡不住她们往里面挤,紫荫见状连忙拿起了架子:“你们干什么?宫泠姑娘刚起床,还没梳妆好呢,不能见人!” “哟!哪来的小丫鬟?这么不懂规矩,知道我们是谁吗?就在这大嚷大叫的?”大夫人看着紫荫趾高气昂道。 紫荫看了她一言,本来她还是怕她的,但是今天早上老夫人的话却让他她底气十足,连老夫人都不敢管宫泠的事,你一个大夫人得瑟什么?她冷冷的回道:“我们当下人的不懂理也就算了,只是有些当主子要是也不懂礼那可就不好看了,未经过别人的允许便硬要闯人家的房间,这不知是谁家的礼数?” 宫泠在屋内听着外面的动静,看着镜子里的紫芯道:“外面怎么了?” 紫芯笑了笑道:“大抵是因为早上的事大夫人她们来找事来了。” “那我们是理还是不理?”宫泠冷冷的问道。 紫芯看着镜子里宫泠的脸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笑了笑道:“咱们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受气的,理她们做什么?让紫荫当着就好了。” “这样合适吗?”宫泠问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们本就是找麻烦来了,我们为什么要自己往麻烦上面撞?只是不理她们,没把她们往外面赶,已经算是仁慈的了。”紫芯微微笑着道。 “好,那就依你,今天咱们也就不去给老夫人请安了,也不去吃饭了,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又睡下了。”宫泠淡淡的笑着道,她是发自内心的不想理会她们。 “那这头发……?”紫芯看着宫泠问道。 “梳着,等午后她们都走了,我们单独去拜见老夫人。”宫泠看着镜子道。 “是,那我去去便回。”紫芯放下了手中的梳子道,然后走了出去。 宫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披散的长发,自上而下垂到膝盖,长发遮掩住的脸上,竟多了一丝诡诈,或许在这川途山中,你不想诡诈是活不下来的。 紫芯到了外面也没有和她们多言,只冷冷道:“我们宫泠姑娘身子不舒服,不宜见客,已经睡下了,你们都先回去吧,若有什么事,只需告诉我们便好,若是觉得我们资格不够,那就去告诉文题总管,去告诉老夫人,让他们来和我们姑娘说。” 说完紫芯又转脸对着紫****紫荫,你且去告诉老夫人,说宫泠姑娘今天身子不舒服不能去和她请安了,请她见谅,对了,你劳烦你再去把文题总管请过来,让他在宫泠姑娘的房间外面派些守卫,宫泠姑娘需要静养,不宜被叨扰,闲杂人等都不要给放进来!” 第四十一章 生母 一提到文题那群人果然就怕了,大夫人当即服软:“我们不过是来看往一下宫泠姑娘,既然宫泠姑娘不方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对对对,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一个小妾也连忙应到。 “宫泠姑娘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大夫人对着屋内喊道,然后连忙退了出去。 虽然打发了这群人,但是宫泠还是不想在北曜宫中再继续待下去了,这里实在是太混乱了,自己在这里难有安生的日子过,她不由的在心中将狼君骂了千百遍,也不由的把自己骂了千百遍,自己怎么想起来答应狼君来北曜宫的。 人生难免有决策的失误,这次边上宫泠最大的一次失误的决策,这北曜宫真心不是那么好呆的,即便是她现在有了特权,可以不受府中这些规矩的束缚,但是看着不顺眼的事却不能问,遇着不顺心的事却不能管,这已经很让她觉得难受了。 宫泠看着门帘,思绪万千,出了门帘,便要面对那些她看不惯却不能管的事,不出门帘,难不成要在这屋内呆上一年?虽然一年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弹指一瞬,但是日子却是要一天天的过的,这一年三百多天呢,她是要一天天的熬过来的。 不行,她必须得想个办法。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便两个时辰过去了,过了晌午有半天了,此刻那群小妾应该都走了,自己一天没去老夫人那见礼,无论是作为客人,还是作为晚辈,于情于理都是不该,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 宫泠坐起身来,自己穿上了鞋子,然后唤来了紫荫和紫芯,紫荫紫芯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见着宫泠连忙行礼:“宫泠大人,你怎么自己起来了,快坐下,我们伺候你起身。” 宫泠挥了挥手道:“不用了,我还没那么娇气,走,我们去见老夫人。” “是!”紫荫和紫芯应到,然后连忙上前搀扶宫泠。 紫荫边走便问道:“我们要不要先去见见文题总管?看看老夫人现在方便不方便见我们。” 宫泠笑了笑道:“之前怎么说来着?老夫人可是要让我们三分呢,我们既要无礼,那就无礼的彻底一点,这去不去,什么时候去怎么能由得她?我就是要让狼君的那些个妻妾看着,我不是他们能惹的起的。” “嗯!宫泠大人您说的有理!那咱们赶紧动身!”紫荫硬气的回到。 走到了门口,宫泠愕然发现门前多了许多带着兵刃的侍卫,她不经心中一惊:“这是什么回事?” “这是紫芯让叫过来的,方才在外面那些人犯浑,紫芯就吓吓他们,让文题总管调些侍卫过来护院,闲杂人等不得随便入内,没想到我们就随口一说,文题还真给调过来了。”紫荫笑着道。 “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落个清静。”宫泠松了口气道。 随后宫泠便领着紫荫和紫芯往老夫人的房间走去,因为都在顶层,所以离得不远,宫泠便没叫车驾轿子,本以为这个时辰已经会是没人了的,等到了老夫人的门前她却发现门前却停着一顶轿子。 “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有人来找老夫人?”宫泠不解道。 紫荫看了看那顶轿子道:“怕什么?就一顶轿子,估计是哪个小妾私下里来找老夫人唠叨来了。” “算了,正好我们去了也不显唐突,走吧!”宫泠唤道,然后便大步往房内走去,紫荫和紫芯连忙跟了上去。 进了门宫泠连通报都没让通报便径直走了进去:“母亲大人!孩儿来给您请安来了!” 宫泠边喊便往里走去,同时双手已经摆在了胸前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一见宫泠来了连忙笑呵呵的让下人赐坐,并连忙问候道:“宫泠呐!听说你病了?怎么还来给我请安来了?赶快回去休息吧!” “没什么大碍的,母亲大人,就是最近事情比较多,耳根子不得清静,吵得脑子疼,休息休息就好了。”宫泠连忙笑着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这北曜宫人多口杂,事情的确有点多,也吵闹了些,改日我给你单独批块院子,让你好好清静清静。” “不用了母亲大人,今日文题总管已经派出护卫到我房前守着,不相干的人不让进,我清静许多了,只是这刚来,少不得几位嫂嫂要找我谈心,过两日就好了。”宫泠连忙笑着拒绝道。 老夫人一听脸色立马便拉了下来,然后看着堂前的一个人道:“你们呐!成日里就知道没事找事,什么人都要刁难一番,什么人都要啰嗦一通,就不能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吗?” 宫泠连忙朝着老夫人训斥的那人看去,只见大堂之上竟还跪着一人,那人生的眉目清秀,清新脱俗,却身着几分病态,面目也略带惨白,不过越是这样却愈发显得娇可动人。 想来外面的轿子便是她的,按照老夫人的口吻,这人也应该是狼君的一个小妾,不过她却看着很是面生,宫泠似一次都没有见过她。 见过的人,宫泠是不会忘记的,这一点她万分笃信,既然是小妾,又是自己没有见过的,那便只有一人了,就是那个狼崽的生母了。 她怎么会单独来这里?宫泠仔细的看了看,发现她的眼下隐隐有两道泪痕,看来是刚哭过,她为谁而哭?想来除了狼崽便不再会有别人了。 看来她是为了狼崽的事来的,果然,有人不急,而有人却心急如焚。 宫泠心中不由一阵难受,她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老夫人,然后笑着道:“这位姐姐看着倒是面生,不知是哪里来的姐姐。” “她是狼君的第四房小妾,怎么会面生?你都来了两天了,难道没见过她?”老夫人看着宫泠不在意道。 “原来是四嫂,这我倒真没见过,昨天大堂之上没有这位嫂嫂,今天早上也没见过她。”宫泠回到,然后想了想道:“这总是嫂嫂嫂嫂的叫着,都把人叫生分了,我还是叫你姐姐吧,怎么样?四姐姐?” “随宫泠姑娘的便,姑娘喜欢便好。”那女子毫不关心道。 宫泠见她并不是很在意别人说什么和做什么,想来和自己应该一样,对这北曜宫很是失望。 既然是同道中人,宫泠岂有不帮她的道理?宫泠看着老夫人道:“母亲大人,小狼崽还是没有找到吗?” 一听到小狼崽,那女子眼中顿时放光,然后看向宫泠,老夫人也看向宫泠:“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事来了?还没找到,狼君正在找呢。” 老夫人的语气显得很是不耐烦,她对这个小孙子真是一点也不在乎,而且很显然她已经被这件事惹得有些烦了,其实按照紫芯之前的理论,她是这番态度倒也正常,小狼崽没了又怎么样?无论是谁,日后再生一个又会归到大夫人名下,狼君依旧后继有人,晚辈的生死她为什么要在意? 只是苦了眼前这位女子了,看着自己的孩子丢了,又不能去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该是多煎熬的一件事。 宫泠看着老夫人笑了笑道:“之前小狼崽来神君府时和我比较亲,如今都到这个时辰了还没找到,我心中也不由的跟着着急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也别急,急也没有什么用,该找着就找着了,找不着也就找不着了,没什么可急的,你就安心呆着吧,这事狼君自有定夺。”老夫人一脸与自己不相干的表情道。 看到老夫人这个表情,宫泠不由有些生气,不过也没有办法,而且老夫人的话说的也很明白了,就是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是这闲事她如何不管?她只得硬着头皮往上迎着道:“母亲大人,我也不想急得,只是想着小狼崽前几日缠着我的那副神情我就不得不急。” 听到宫泠这话,那女子不由动容,又哭了起来,老夫人见状连忙厉声喝到:“你哭个什么劲?我们这已经够烦的了?赶快给我下去!” 被老夫人这么一喝,那女子连忙吓的跪倒在地,然后行了个礼便慌忙的退了出去。 宫泠余光看了那人一眼,然后示意站在门口的紫荫派人跟上去,紫荫连忙示意一个丫鬟跟了上去。 宫泠则上前安慰老夫人道:“母亲大人你不要生气,这事我们不问了。” “罢了罢了,犯不着跟你们这些小辈置气。”老夫人叹了口气道。 宫泠连忙笑了笑道:“母亲大人宽宏大量,我这里还有一事还望母亲大人同意。” “有什么事就直说。”老夫人应道。 “禀母亲大人,这山下的川途城,我上次去过一次,可还没来的及好好玩玩就被孟极捉了去,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到山下去玩一玩。”宫泠看着老夫人道。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乱跑什么?而且你看你上次都被人家掳了去了,我怎么还放心让你去?”老夫人婉辞拒绝道。 “母亲大人,我就去玩几天就回来了,保证不给您惹麻烦。”宫泠央求道。 “也罢也罢,让你在这宫中住着也不得安生,你去可以去,不过得让武生跟着,不然我不放心。”老夫人妥协道。 “行!多谢母亲大人!”宫泠连忙行礼谢道。 “好了,这话就不说了,我乏了,要躺一会,你自便,是呆在这还是出去走走随你,晚上别忘了来这吃饭!”老夫人倦倦道,然后便起身往屋内走去。 宫泠见老夫人走进了屋中连忙走到门口,看着紫荫问道:“怎么样?人呢?” 第四十二章 四姐姐 三人一同出了门,紫荫边带路边道:“她在外面侯着呢。” “请到我房间来。”宫泠吩咐道,然后便大步的走回房去。 过了片刻紫荫便带着那人回了房,进了房间宫泠连忙招待她坐下,然后让紫荫上茶水和果品。 “四姐姐你快坐!”宫泠招呼道。 那女子倒也处之泰然,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跟着坐了下来,然后看着宫泠问道:“不知妹妹找我来所谓何事?” 宫泠连忙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四姐姐你看起来比较亲切而已。” “这倒怪了,宫中人都说我难以亲近,你怎么就觉得我亲切了。”那女子不紧不慢的问道。 宫泠浅浅一笑:“大抵他们都和你不是一路人,自然就觉得你难亲近了?” “那你就和我是一路人了吗?”那女子冷冷的问道。 “起码在都关心小狼崽这点上,我们是一路的。”宫泠略带得意的笑着道。 听了宫泠这话,那女子再也没有方才的从容了,她神色猛的闪过了一丝惊慌,然后又连忙恢复常态,看着宫泠冷冷道:“小狼崽与我何干?我为什么要关心她?” 宫泠的笑容依旧得意:“那方才在老夫人房中,你为何事而落泪?又为何在我提及小狼崽之时你神色会突然变得紧张?若不是因为你关心着小狼崽,你怎么会有这些反应?” “妹妹你多心了,我不过是心生恻隐罢了,那小狼崽与我不过占了些亲缘,我们之间毫无感情,我为何要关心他,又为何要为他紧张?”那女子冷冷的回到。 宫泠看着她心疼的笑了笑,明明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却不能相认,还要在这里故作常态,漠不关心,甚至连句真话都不能说。 宫泠走上前去,牵起她的手道:“四姐姐,你无需再隐瞒了,我什么都知道,那小狼崽既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能会不急呢?” 宫泠此话一出,那女子便立马惊的将手挣脱开来,然后看着宫泠道:“妹妹这话可千万说不得!在我面前不行,在其他人面前也更是万万不行!” “这是为何?你们身在北曜宫,处处守着束缚,话不敢说,事不敢做,我可不一样,这北曜宫若是容我撒野,那我就得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把想做的事情做了,若是容不下我,那我就摆摆袖子回我的神君府去!”宫泠面带不悦道。 说到这里,那女子立马哭了起来,梨花带雨,连宫泠这个女人见了都不免心疼起来:“姐姐你怎么还哭起来了?快快快,别哭了,有什么话就跟我说。” 那女子看着宫泠顿了顿道:“我若是能像妹妹一样该多好,就不用在这不见天日地方受苦了,被人排挤也好,不受狼君宠幸也好,被老夫人责骂也好,我都无所谓,可是,可是我那可怜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娘,就没人疼没人爱了!” “姐姐快别这么说,今天这事我既然遇到了,那就一定要管上一管的,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夫人说过了,我明日便下山去,等见到了狼君,我定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宫泠愤慨道。 紫荫见宫泠这般状态,连忙上前劝阻:“姑娘,你可不能这么任性,白郁大人是宠着你,狼君也敬着你,可是你要这么胡来,只恐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他这样把亲生骨肉分离就妥了?这事你们别拦着我,我定是要管的。”宫泠看着紫****你们明日跟着我下山便行了。” 说罢宫泠看着那女子道:“四姐姐你别担心,我与小狼崽有缘,我此番下山定是能找到他的,等我找到他以后我定让你们母子相认。” 说完她也没等那女子再说什么,也没有等紫荫反对便道:“紫荫,把四姐姐送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晚上还要去老夫人那吃饭呢。” “是!”紫荫应到,然后便要将那女子送出去,那女子连忙下跪道:“多谢妹妹上心,姐姐先在这里谢过了,此番就是被狼君赶出北曜宫我也心甘了。” 宫泠连忙上前将她服了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这件事换做谁都会出手相助的,姐姐请回吧,若被别人看见你在我这待久了,估计又要生出是非来,妹妹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姐姐你日子恐怕不好过。” “这么长时间我都过来了,还怕什么?没有小狼的日子才真是度日如年。”那女子哭诉着道。 “姐姐快别哭了,我最看不得这个,此时还是少生是非的好。”宫泠连忙劝慰道。 “嗯!不说了,我先回去了,大恩大德日后有机会姐姐再向妹妹你报答吧!”那女子回到,然后便出了房门。 接下来就要去老夫人那里吃饭去了,不知这又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昨日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想想要面对狼君的那些个小妾,宫泠就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虽然这些个人与自己都不相干,也奈何不了自己,不过看着她们那一个个的模样宫泠就觉得难受,天宫中的御台司也抵不过他们能刁难人,花园中的百花仙也比不过她们能作。 吃这顿饭宫泠是极不情愿的,所以她去的很迟,老夫人一见到宫泠就立马寒暄起来:“宫泠来啦,怎么样,身子舒服些了没?要是不行明日就不下山去了,等过两天身子骨好些再去吧。” 宫泠连忙笑着回到:“母亲大人操心了,今日睡到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碍事的,今天晚上再休息休息,不耽误明天下山,再说了有武总管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行,就依你,赶紧入座吧。”老夫人笑着道,然后又对下人吩咐道:“去,把武总管给我叫来。” 宫泠看了看房间内,只有老夫人边上两个空位,一左一右,她就随便坐了一个,没成想大夫人当即便厉声喝到:“大胆!那位置是你能做的吗?那是狼君的位置!你平日里放肆也就罢了,如今竟连狼君的位置都敢占了,你是何居心!” 宫泠顿时就不高兴了,你若好好说话就罢了,大不了自己换个位置不就成了,你这么大吼算什么事?搞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狼君的位置又如何?神君府的大堂自己都坐得,这区区一个狼君吃饭的位置自己就不能坐了?况且就算狼君在这里,自己坐他的位置他还能说什么不成? 宫泠一脸不在意的看着大夫人道:“我坐这里怎么了?今天就是狼君哥哥在这里,我要坐他的位置吃他的饭他还能不让着我?” 说完她又连忙转身看向老夫人故作可怜道:“母亲大人你看,我就坐了一下哥哥的位置嫂嫂就不同意了,我看今天这饭我是吃不下去了。” 老夫人当即黑着脸看着大夫人道:“好了,天天就你事情多,屁大点小事到你嘴里都能掀起大浪来,宫泠不就坐了她哥哥的位置吗?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大夫人的样子,好好管理好这个家,能不给我找麻烦?” “母亲大人,那可是狼君的位置,她坐在那可是大不敬啊!”大夫人连忙辩驳道。 老夫人满脸不耐烦道:“她不过才是个没到一千岁的孩子,你犯得着跟她置气吗?她坐了又怎么样?坐了就是大不敬了?那小狼崽以前还天天都跟着狼君坐在那呢?那这么说他岂不是更大不敬了?” “她怎么能和小狼崽比?她可是……”大夫人还想辩驳。不过却被老夫人当即喝住了:“够了!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她怎么就不能和小狼崽比?她是狼君的妹妹,比小狼崽也大不了多少,你这个大夫人要是不想当了你就直说,少来天天找事惹我生气。” 老夫人这一番话立马把大夫山吓得不敢说话,老夫人看着宫泠道:“没事,你就坐那,我倒要看看今天谁还敢说什么?” 宫泠倒不是非要跟她们争,她只是实在看不过,这大夫人天天没事找事,实在太烦人,她要不这样镇镇她,日后烦心的日子还多着呢,这无心坐错了位置也好,起码让大夫人知道了她宫泠在北曜宫是不受掣肘的,谁想害她都是没可能的,让他们都不要想那份闲心了。 饭还没开始吃武生便到了,他径直的走进屋来,丝毫没有把屋内的人放在眼中,只到了老夫人面前才停下来,然后行了个礼道:“不知老夫人找武生何事。” “武生你来了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宫泠明天早上要去川途城玩,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想让你跟着去一趟。”老夫人看着武生道。 武生行了个礼道:“武生领命。” “嗯,那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有什么事交代文题便好了,明日一早你驾车在宫泠房前等着。”老夫人吩咐道。 武生又行了个礼道:“武生遵命,若是没什么别的事,武生就先退下了。” “去吧!”老夫人应到。 武生阔步退了出去,老夫人看着宫泠道:“好了,你明天早上跟着武生就行了。” “嗯,劳母亲大人费心了。”宫泠连忙应到,转过身她发现,在座的人除了四姐姐外其余的脸色都非常难看。 第四十三章 下山 “紫荫,紫芯,我感觉我今天把她们都得罪干净了,怎么办。”宫泠蜷缩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一脸无辜的看着紫荫和紫芯道。 紫荫笑了笑,然后走上前道:“大人你怕什么?要说得罪,你早就把她们得罪干净了,还怕这一回?我倒是感觉你上次把她们晾在门外还派出了卫士护院比这次更得罪她们,这次充其量算个锦上添花。” 说完紫荫走上前去给宫泠递上了一杯热茶,宫泠接过茶看着紫荫一脸不放心道:“真的吗?我今天在老夫人房里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都恨不得把我一口吞了似得,脸色难看的很。” “这算什么?你是没看见上次她们被你晾在门外的那副神情,那才叫难看呢,不信你问紫芯。”紫荫笑着道。 紫芯放下了手中的活看向宫泠:“紫荫没骗您,您要是真怕,那大人您就得好好准备准备了。” “准备什么?”宫泠一脸不解。 “准备洗干净了给她们吃啊!”紫芯笑着道。 “去!我这一脸严肃呢,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开起我的玩笑来了?”宫泠脸色浮现出一丝怒气道,当然这怒气并不是真怒。 紫芯象征性的笑了笑,然后走上前弯下腰牵住了宫泠的手道:“大人,自打您来的那天起你就已经把她们都得罪干净了,你来就是个错,所以做什么都是错,你现在才顾虑这些有什么用呢?反正你也不属于这里,过两天就走,又何必在乎她们怎么看,怎么说,怎么做呢?” “就是就是,等大人您回了神君府,那可能就一辈子都跟她们不照面了,大人你又何必为了这群不搭噶的人犯难呢?”紫荫也连忙上前劝慰道。 宫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将杯子换给了紫荫,并且看着她们两人若有所思道:“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那我就不理她们了?” “您理她们干什么?赶紧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山下呢,我可听说这武生是个勤快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你再不睡,明天早上起不来多丢人?”紫荫吓唬宫泠道。 其实紫荫这番吓唬纯属多余,因为再怎么,宫泠也不可能会早起的,宫泠第二天起来之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完全变了个样,这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她连忙坐起身来,然后唤来了紫荫和紫芯:“紫荫紫芯,这是什么地方?” “大人你醒啦!这是在马车上呢!”紫荫笑着道。 “马车上?”宫泠一脸蒙圈,自己在房中睡的好好的,怎么就到了马车上? 紫荫看出了宫泠的疑问,她连忙笑着道:“大人,我都跟你说过了,武总管有早起的习惯,他今天巳时就来接您了,见你睡着,又不好叫醒你,就连床一起给您抬进马车来了。” 说完紫荫就转身离开了,宫泠看了看周围,床果然还是自己的床,周围的摆设却不是房内的摆设了。 转过脸紫芯又走了进来,端着洗漱用的东西现在了床前:“大人,赶紧洗漱吧,马上要到川途城了。” “要到了?这么快?现在什么时辰了?”宫泠诧异的问道。 紫芯连忙笑了笑道:“已经很慢了,武总管怕耽误了您休息都没敢走快,马车足足走了有三个时辰,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 “已经都快晌午啦!”宫泠立马更是诧异,然后连忙道:“快快快,赶紧帮我洗漱。” 经过一番洗漱后紫荫和紫芯又替宫泠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发髻,宫泠一向不喜欢太繁复的发髻,所以束起来也并不费力气。 马车走的依旧是边上的侧门,一群守城斥退众人,迎接宫泠的马车,宫泠掀开了帘子往外看去,川途城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往来的商客依旧很多,一片繁荣的景象,似乎白郁和孟极之间的斗争并不能影响这川途城中一切的运转。 这倒也不奇怪,山上有山上的规矩,城中有城中的秩序,这川途城不是白郁一家的,也不是川途山一家的,它是一个要道,一个转折点,川途城以北的所有山都和它连着,做生意都要经过这里,你在山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没人管你,可你若是坏了川途城中的规矩,那整个北荒的人就都容不下你了,所以无论是白郁还是孟极,都没有这个本事在川途城中搅弄风云。 虽然一切都看似和往常一样,不过宫泠却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川途城城门的另一扇小门中,本该是留给常来做大生意的人走的门,此番却有很多小商队也挤在那里排着队,这下宫泠就很不解了,这么小的商队怎么也能有这样的特权了? 她转过脸示意紫荫和紫芯看向那小门道:“你们看,为什么那么多小商队也都在那里等着?” “这倒怪了,按说这门每个百人以上的商队,别说走了,连问都没资格问的,怎么今日倒挤了这么多人?”紫荫也一脸诧异道,看情况她也是不知道什么情况的。 “等我们进了城再找人打听一下情况吧。”紫芯看着宫泠和紫*******嗯,也只能这样了。”宫泠应到,然后又不由的看了那人群一眼便放下了帘子。 马车辘辘的走进了城,刚一进城,帘子就被猛的掀了开来,一张脸探了进来:“妹妹怎么下山来了?现在山下乱的很,赶紧回去吧。” 宫泠朝门帘处看去,只见那人说话间已经钻了进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狼君,看来早已经有人报信给他,他也是在此恭候顿时了。 不过他方才与宫泠说话时的语气很明显是在商量而不是命令,宫泠自然是可以不用理会:“来都来了,怎么能就这样回去了?我不得好好玩一玩?” “你可真会赶时间玩,这会白郁老弟正在和孟极短兵相接呢,川途城内也一片混乱,眼瞅着孟极要输,那他在川途城中的地盘和势力可就要归白郁老弟了。”狼君一脸担忧道。 宫泠得意的笑了笑道:“那岂不是正好?” 狼君走到宫泠旁边,满脸无奈道:“正好个屁啊,我的好妹妹,你好好想想,白郁要是赢了孟极,那他不仅要占了东华殿,在山下他还要占了孟极的地盘,这一下地和生意都让他占了,那其他人能愿意吗?” 宫泠抬了抬眼皮,一脸不屑的看着狼君道:“那这么说你也不愿意喽?你把接过来是不是也想学着孟极那样用我来要挟白郁啊?” 狼君立马哈哈笑了起来:“妹妹你真会开玩笑,我狼君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你作为我妹妹,你嫁给了白郁,那咱们两家不就是亲家了吗?那这好处给谁不是给?” “嗯,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我说你非要拉着我做你妹妹做什么,原来想的是这份心。”宫泠眯着眼看着狼君,一脸识破奸计的得意之情。 狼君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你贫这些了,我眼下重要的事是先要把我的小狼崽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最起码也得让我知道这事是谁干的,我这仇得找谁报。” 宫泠这才想起了正事,她看着狼君道:“怎么?小狼崽还没有找到吗?都这么多天了。” “唉!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告示也贴了,人也派出去了,可就是找不着,你说我们狼族走到哪都有气味,这川途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他能被藏哪去?连一点味都闻不出来。”狼君一脸愁容道。 宫泠看着狼君这副模样也不由心疼起来,她连忙安慰道:“闻不到是好事啊!闻不到味说明小狼崽被藏的好,藏的好就证明他现在还没事啊!” 宫泠的这番安慰,连她自己都不能信,狼君自然也是不会信的,他看着宫泠笑了笑道:“妹妹你能这么安慰我,我还是很高兴的,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做,让武总管带着你玩吧,记着,只能在我和白郁的地盘上活动,其他地方你最好还是别去。” 说完狼君便急匆匆的走了,看来他真是有急事,这下宫泠倒显得很尴尬了,白郁那边战事紧急,他帮不上忙,狼君这边孩子丢了,她也帮不上忙,反而还要别人照顾她出来玩,这不是显得自己很不懂事吗? 不过现在要真让她帮什么忙,宫泠还真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下手。 先这样吧,找个地方吃饭住下再说,宫泠命武生在狼君的地盘上找家店住下,她不想再去麻烦狼君了,他那边看起来已经够乱的了。 武生将马车停在了狼君处,毕竟这个东西在城中显得的确是有些大了,他又另一辆小一点的马车,然后载着宫泠她们出去了。 狼君的地盘上有三家店,一家比起其他两家稍微大一点,武生自然便带着宫泠去这家了,不过情况却并没有这么顺利,店里居然满客了。 宫泠倒觉得没什么,武生却异常不高兴,他看着那掌柜的冷冷的问道:“最近客人有这么多吗?” 那掌柜的自然是认得武生的,也没理由撒谎,他难为情道:“武生大人,这不怨小人,本是有房间的,只是有位客人他将三楼的房间全包了。” 第四十四章 川途城中的规矩 “是谁?”武生看着那掌柜的冷冷的问到。 宫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这是在问是谁将三楼给包了下来,那掌柜的显然是知道武生在问什么的,不过他却迟迟没有回答,不为别的,他不想死! 武生只是不太善于表达情感,其实此刻他的内心是充满怒火的,要是狼君在此,定是会喝上一句:“敢在我狼君的地盘上这么嚣张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包场意味着什么?包场就意味着这地方目前就是你的了,别人是没有权利进去也不有权利叨扰的,准确说是没有资格,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狼君的地盘,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去的?这一包场那不就是明摆着在向狼君挑衅吗? 至于这里的掌柜的,居然敢随便让一个人包场,这本身就是大不敬,而且事后居然不报,这更是死罪,在川途城中,自古便没有包场的规矩。 武生看着掌柜的又冷冷的问了一遍:“是谁?” 那掌柜的连忙下跪道:“武生大人,那人给了十万两银子,这数目够包场用的了。” 武生冷冷的笑了笑:“那狼君大人可同意了?” “这……”那掌柜的又没了话说,只能颤颤巍巍的跪着。 “他给了你多少两银子?”武生又冷冷的问到。 宫泠看着不解,便小声的问紫****这是什么情况?” 紫荫连忙将头凑了过去,然后小声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川途城有规矩,为了大家都方便,住店便是住店,吃饭便是吃饭,没有包场的规矩,你再有钱有势都不行,自然也有特例,谁要是能一口气拿出十万两银子出来,便可以向当地妖首申请包场,不过这只是申请,那妖首给不给你面子,同意不同意却又是另一个说法,但是听说自川途城建成以来,还没有过谁包场的先例。” “还有这样的说法?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宫泠看着那掌柜的不解道。 “这会估计是那人不仅给了十万两银子,还私下里给了掌柜的一大笔银子,然后让掌柜的不要跟狼君说,不过他肯定是没有想到武生会来这里。”紫荫分析道。 宫泠一听就急了:“那这么说岂不是我们害了这掌柜的。” “这话从何说起?”紫荫一脸茫然。 紫芯看着紫荫笑着道:“大人肯定是在想,如果不是我要出来,那武生也就不会跟着出来,武生不跟着出来,不就不会发现这件事了吗?大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紫芯说完看着宫泠问道,宫泠叹了口气道:“是啊,这难道不是我的错吗?” 紫芯笑了笑道:“大人你真是太心善了,你要想想,若不是这掌柜的贪心,会有此祸事吗?再说了,这包场本就是不对的事,你想想,这川途城每天要来多少商客?他一个人就包下了一层楼,这样一来得有多少人要没房间住?这川途苦寒,来的很多还都是凡人,这在外面岂不是要冻坏了?这掌柜的包庇别人包场苦了多少人?他该不该罚?” “这倒也是?是该罚,得好好罚罚。”宫泠连忙道。 那掌柜的迟迟不肯说话,武生也耐得住性子,又冷冷的问了一句:“他给了你多少银子?” 这是狼君的事,宫泠也不好过问,只能在边上看着,那掌柜的被吓的连忙说了实话:“他给了我三万两。” “好,一万两一掌,你吃我三掌,活下来,是你的造化,活不下来,就怨不得别人了。”武生看都没看那人冷冷的说到。 “武总管饶命!钱我都给你,店在也不要了,我离开川途,永不回来!你放我一条生路吧!”那掌柜的连忙求饶。 “钱你要给,店你也开不成,这川途城你自然更是待不下去的,不过这些,都得在你挨下我这三掌之后再说。”武生丝毫不留余地道。 “武生大人饶命,我这便去将楼上之人捉了来将功折罪,求大人当我一条生路!”那掌柜的又连忙求饶道。 宫泠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探出头看着武生道:“武总管,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吗?非要置他与死地不可?” 紫荫没想到宫泠会出这头,她拦都没来得及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武生转过身看着宫泠,语气依旧冰冷道:“川途有川途的规矩,谁都不能坏了规矩,宫泠姑娘你是我们狼君的贵客,我们自当好生招待,可是你若要管这闲事,那也只能别怪武生不客气了。” 宫泠本来还并不是很想管这事,现在武生这么一通呵斥,立马激得她怒火中烧,不客气?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连同自己也给杀了? “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武总管要怎么个不客气法?这人我还救定了,紫荫、紫芯,随我上楼去。”说完她又看着那掌柜的道:“掌柜的,带路,让我们见见那将这店包下来的人。” “唉!姑娘这边请!”那掌柜的似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带着宫泠往楼上跑去。 武生看了一眼宫泠,然后对身边的一个随从道:“去请狼君大人。” 这事他并没有把握敢管,就单单宫泠是狼君的妹妹这一点,就足以震慑他了,更不要说宫泠还是白郁的未婚妻,还是神君府住在北曜宫的贵客,他方才之所以如此呵斥宫泠,就是想让宫泠不要插手,可没成想适得其反。 如今宫泠已经决意要插手此事,场面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唯有请狼君来方能把住。 宫泠随着掌柜的上了楼,武生本不该跟着,但是万一宫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事情就更严重了,他只能也跟着上了楼。 方才的事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仅店里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就连不少店外的人也跟着聚了过来,若不是来川途城的大多是商客,做生意事情很忙,抽不开身来,那聚集的人会更多。 宫泠一路跟着那掌柜的到了三楼,因为被包场的缘故,所以三楼人很少,就宫泠而言她到了三楼便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掌柜的走在前面,头也不敢回说到:“小人财迷心窍,实属不该,犯下这等大错笨该一死,但还求大人您能出手相救,保住小人这条性命。” 宫泠本也不是愿意管这事的,而且也不愿帮这样的人,不过被武生这么一激,不愿管也管下来了,话已经说出口,自然不能收回,她看着那掌柜的全无语气道:“好了,你放心,在不会让你死的,你且先告诉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包下了这整个楼层?” “哎!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要说这是什么人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也是来这川途城做生意的,至于坐什么生意找人也不清楚,但这人看着就一脸福相,圆头大耳的,出手也异常阔绰,上来就摆出了十万两银票,并且另赠了三万两。”那掌柜的连忙应道。 宫泠听了这话便有些后悔管这事了,她冷冷的回道:“什么人你不知道,干什么的你也不知道,就因为给了你三万两银子,你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包下了整个楼层?你把川途城的安危放在何处?看来我是真不该救你。” 听了宫泠这话那掌柜的立马吓得回头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大人您一定得救小人,您不救我我了就必死无疑了!” 他这猛一回头下跪立马把宫泠吓了一跳,她连连退了几步,然后无奈的看着那掌柜的道:“你怕什么?我又没说不救你,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要救你就肯定不会食言的,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那掌柜的连忙又磕头答谢。 宫泠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了,只能冷冷的恫吓道:“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啦!赶紧站起来好好说话!” “是是是!”那掌柜的连忙起身,继续带路。 宫泠继续问到:“那人什么时候来住的店?” 掌柜的想了想后道:“大概半个月前吧,记不不大清了,他在这里住了有些时日了。” “什么!半个月!”紫荫顿时吓得呼出声来,宫泠也顿时一脸茫然,她为什么要管这闲事?半个月!这是什么概念,这掌柜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宫泠原本以为这人不过是小住几日,掌柜的这才干铤而走险,瞒着狼君,收了钱财让他暂住,没想到那人居然住了有半个月之久!这可就不是那么容易说的过去了,别说狼君,就是她自己也都不能忍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都已经当着武生的面将这事应下来了,自然就没有认怂的道理,要管就管到底,硬着头皮也得管到底。 “那人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还不到?”宫泠显得有些不耐烦道。 紫荫也连忙跟着上前应和道:“就是,怎么还不到?我们大人要保你,这是给你机会,你怎么不知珍惜?” “就快了,就快了!”那掌柜的连忙应到:“他住在里面那间,离楼梯有点远!” 那掌柜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一个房间的门便打了开来,一个体态肥硕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似乎也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 这人宫泠乍一看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出在哪见过,她又仔细一看才认了出来,这人就是上次在慎孽地盘上撞了她马车的那个富商! 第四十五章 财神 “是你!”宫泠一脸激动,她怎么能不激动?上次若不是因为他撞了自己的马车,自己也不会被孟极给捉了去,也不会有这么事发生,他是上次事件最重要的一环! 好啊,自己被孟极捉了去,吃尽了苦头,还麻烦了那么多人,搅得整个川途山都不得安宁,你倒好,一个人花了那么大把银子在这里享清福! 想想宫泠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即便转身要走:“这事我管不了了,也保不住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紫荫、紫芯我们走!” 那掌柜的顿时吓得面色铁青,连忙上前哀求:“大人!你可不能不管小人呐!你不管小人小人可就没命了!” 宫泠一袖子甩开了吗掌柜的,然后冷冷道:“你少跟我废话,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我说什么也会保你,但不巧了,今天该你倒霉,谁让你拿的是他的钱,别的都不说,就单单这一点,在我这里你死一万次都弥补不了!” 宫泠办事向来如此,乐意做的事,不用酬劳也干劲十足,不愿意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顾去做,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天庭为官这么久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天官。 先前的告示贴的满世界都是,宫泠的名声也遍布了整个川途,那富商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见掌柜的这副情形,又看了看宫泠,便已经大致知道事情的形势。 他当即叫住了宫泠,然后上前行礼道:“宫泠姑娘留步!” 他这一礼行的实在是难看,不过既然他都发话了,宫泠自然得有礼貌,她转过身看着那富商道:“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外撞我一次?来呀,我的马车就在下面。” 那富商连忙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走上前道:“宫泠姑娘,之前的事咱们就不追究了,这到底是谁撞的谁我们也不争了,就当是我撞的你吧,今天既然遇上了,那就是种缘分,来,到房中坐坐,我请你喝杯茶。” “慢着!什么叫就当是你撞的我?本来就是行不行?再说了,我为什么药跟你去喝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今天你遇到我,该你倒霉!”宫泠丝毫不客气道。 那富商连忙笑着道:“宫泠姑娘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因为咱们两认识我才要请你喝茶的,不然别人我凭什么请他?” “认识?就咱们两马车撞了这就算认识了?那你认识的人可还真不少!”宫泠冷冷道。 紫荫见状连忙上前道:“大人,跟这种人我们费什么话?赶紧让武总管上来把他收拾了算,何必让我们在这跟他啰嗦?” 紫荫话音刚落武生便飞身上前落到了宫泠的面前,原来他一直都在边上偷偷听着,见到宫泠这个态度他立马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有转机了,又听见紫荫这番话,他自然没有不出来的道理,这种事还是尽快了结的好,免得旁生枝节。 “宫泠大人,这事交给小人吧!您先下去等着。”武生背对着宫泠道。 宫泠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便应道:“行吧,这事就交给你了!” 那富商见状连忙喝到:“宫泠姑娘等等,咱们两认识可不是仅仅因为那件事!” 宫泠转过身看着那富商略带疑问道:“哦?此话怎讲?” 那富商笑着道:“前几日见神督使白郁为找你不惜在这城中搅弄风云,可见你与他关系不一般呐,你与白郁关系如此之好,想来跟神君大人的关系也不错,在下正巧也与神君相识,你说我与你算不算朋友?” 这倒有意思了,身为神君的宫泠居然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与眼前这个和神君相识的人相识的。 她看着那富商冷冷的笑了笑道:“这倒奇了,我怎么没有听神君提及过您老人家?” 那富商连忙笑着道:“我与神君只是相识,并不相熟,他没有提及过我很是正常。” 紫荫凑到宫泠的耳边轻声道:“大人,这人撒谎都不脸红的!” 宫泠轻声笑了笑:“嘘,别说话,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认得我的。” “武总管,你且稍等一下,我要和这人谈谈。”宫泠看着武生道。 宫泠这么一说,武生顿时又紧张起来,这下不想节外生枝也不行了,他又不似文题那般好口才,只能放任宫泠:“大人尽快,此事不宜耽搁。” “嗯!武总管放心,我不会为难于你的。”宫泠笑着道,然后看着那富商淡然一笑:“你前面带路,我们好好谈一谈,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宫泠姑娘这话说的,我哪敢?”那富商笑着道,然后将宫泠带到了房内。 宫泠也不和他多啰嗦,上前便问到:“你说你认识神君?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认识他的?今天你要是说出个头绪来,我便放过你,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可就别怪我按照这川途的规矩办事了。” 那富商进了屋就立马换了一副神情,虽然依旧笑脸相迎,略带了一些自信和傲气:“若说我与你们神君大人若说认识,倒也谈不上。” “你耍我?”宫泠历喝道。 那富商依旧笑着:“这倒没有,虽然我与你们神君既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说过话,但是若双双报出名号来,也都知道。” “你是天上的?”宫泠敏锐的看穿了那富商的身份。 那富商也不否认,看着宫泠笑着道:“宫泠姑娘好眼力,不过却只说对了一半,我既是天上的,也不是。” “奥!原来是个土财主,那看来我遇到你真是件好事了,这以后就不愁缺银子花了。”宫泠得意的笑着道。 “宫泠姑娘真是聪明,不过我来川途还没有人知道,就连你们的神君也不知道,我也不能让她知道,据我所了解,你应该和神督使白郁关系不错,看来我遇到你也是件好事。”那富商笑着道。 宫泠看着眼前这人思量着,这天上为官者,可以自由下界的不多,又能出手这么阔绰的只有财神,能愿意来川途这种地方的人便也只有财神,川途虽偏远,却是个求财的好地方,在人间活动,左右离不开个财字。 “不知财神爷驾临川途有何贵干?该不会就单单是为了来转转,撞撞别人的车架碰碰瓷的吧。”宫泠语气傲然不屑道。 财神哈哈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宫泠道:“宫泠姑娘真会开玩笑,既然身份也被你看透了,话也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不错,我来这里的确有事,这事不能让你们神君大人知道,我一个人也办不成。” 宫泠暗自偷笑,这也叫认识我?这还没怎么呢就把底全透了,看来这个财神也没那么精明嘛!她倒要看看这个财神要耍什么花招。 “你倒是先说说,你有什么事,想来你既然已经跟我透底了,就是想让我帮忙来了。” 财神一听宫泠这话,立马便喜上眉梢,他笑着道:“宫泠姑娘就是爽快,那我就明说了,这人人都说天官好,可是这天官好在哪里?成日里被天规戒律管着,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反倒是这些个下界的地仙散神们,天高皇帝远,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你说我们图的什么?” 这话真是说到宫泠的心坎里去了,她是深有体会,在天上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天官,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还什么都没有,可是看看下界这些妖怪散仙们,那过得才叫神仙日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看向了财神:“嗯!财神爷说的有道理,怎么?你打算到下界来当官来了?” “那自然不是,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到这下界来。”财神反驳道,然后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虽不来下界为官,但人却是可以到下界来的嘛!所以我就想着在川途建一座行宫,作为我在下界的住处。” 呵!这财神口味还真不小,这一出手就是要建一座行宫啊!不过财神财神,出手不阔绰怎么能叫财神?但是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建宫?为什么偏要远在川途?宫泠看着财神不解道:“神州大地,富饶之处数不胜数,财神爷您为什么偏偏就选中了川途这么个蛮荒之地?” 财神尴尬的笑了笑:“这也不是被逼无奈嘛!说实话当年我也在人间建过一处行宫,不过后来天庭派兵到下界除妖,我怕被玉帝发现,无奈只好弃宫,后来天下大治,玉帝管理又很严,我一直都没再找到合适的地方。” “川途的确是个好地方,天庭管不着,北荒那边的人也管不着,而且现在还如此的繁荣,你若是找到白郁,他倒是能帮你瞒着神君随了你的愿。”宫泠思量着道。 财神一听立马更是大喜,他看着宫泠问道:“怎么样?你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本来她还担心和白郁一伙会不会有事,现在拉了个财神做垫背,有事也不怕了,这个忙她自然愿意帮了,这忙到底最后是要白郁出手,白郁那边不行,她这边再怎么答应也没有用,况且白郁现在正与孟极开战,忙的很,哪有多余的时间来管这事? 宫泠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要帮财神这个忙,她看着财神道:“忙我可以帮,只是我又帮你摆平这包场的麻烦,又给你去和白郁牵线搭桥的,我有什么好处?” 财神一听就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宫泠顿时不解:“你笑什么?” 财神又继续笑了一会,然后看着宫泠道:“你可是在帮财神的忙呢,好处会少了你的!” 第四十六章 人质 客店门外,狼君独自一人从天而落,门前众人齐声下跪行礼,狼君谁也没有理会,径直的走进了店内,店内看热闹的人自行让出了一条道,狼君阔步上了三楼。 武生闻声赶了过来,见到狼君连忙行礼,狼君也没有理会他,只冷冷的问了一句:“人呢?” 他此刻的冷峻,若是让宫泠见了绝对要大吃一惊,不过他这副冷峻却绝不会让宫泠看见。 武生连忙起身:“就在前面。” 狼君径直的走上前去,那掌柜的见了狼君也连忙跑了过来,跪地行礼,狼君更不会理会他,只在走到他身后的时候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然后又轻轻转了转头,用同样的余光瞟了一眼武生,武生没有丝毫的犹豫,上前便一把抓住了那掌柜的的衣领,同时用妖力封住了的嘴巴,然后一晃便消失在了楼下,再回来时,那掌柜的已经不见。 狼君看了一眼武生,然后话也没说便往前面的房间走去,紫荫和紫芯就守在门前,方才发生的一切她们全然没有察觉,见了狼君两人连忙行礼,狼君一挥手,示意他们免礼,然后又换上之前的那副笑容看着她们问道:“宫泠呢?” “在里面。”紫荫回到。 狼君走上前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便被猛的拉了开来,宫泠背着手站在了狼君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遇到麻烦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狼君笑着道。 宫泠白了他一眼:“行了,别装了,是武生叫你来的吧,不好意思来迟了,人我已经放走了。” “什么?放了!”狼君满脸诧异的看着宫泠道。 宫泠将背在身后的手甩了出来,然后将一沓纸放在了狼君的面前:“他另给了我十三万两银票,喏,给你,就当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点心意吧!” 说着宫泠将那沓纸放进了狼君的怀里,然后径直的走了过去,冲着楼下大喊道:“掌柜的!赶快给我收拾一间房!本姑娘累了要休息!” 楼下连忙跑上来一个人,走到宫泠面前道:“宫泠姑娘跟我来,上房已经备好了。” 宫泠看了看那人,然后不解道:“你是谁?刚刚那个掌柜的呢?” 那是连忙笑着道:“我是这里的新掌柜的,原来的掌柜的已经出城去了。” “跑这么快?连声谢字都不来跟我说一声?真是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道就不救他了。”宫泠有些生气道。 说完她便跟着那个新掌柜的进了房,紫荫和紫芯也连忙跟了过去。 狼君看了一眼武生,武生连忙跑到狼君的面前,狼君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宫泠之前呆过的那个房间:“给我找,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到。” “可是我们现在的人手基本上都去找小公子了。”武生为难道。 “不用找了,小公子在孟极手中。”狼君冷冷的回到。 “什么?孟极?他怎么敢?”武生吃惊道。 狼君看了一眼武生:“他现在已经是困兽之斗,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他抓了小公子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帮助白郁罢了,慎孽和余泽也有人被他捉了去当人质,倒霉的不仅是我们一家,好了,这些你就别问了,我自有定夺,你去把你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是!”武生连忙应到,然后便飞身跑了出去。 狼君看了一眼手中的银票,若有所思的自语道:“这是什么人,出手这么大方?” 宫泠的房间内,宫泠坐在床上,看着紫荫和紫芯问到:“你们等下去打探一下这城中的情况,今日进城之时我发现很多奇怪的事。” “已经打探清楚了,方才您在屋中和那人说话时我们就已经向掌柜的打探清楚了,近几日白郁狼君他们都在高价收购从各地运过来的药材,凡是运药材的车辆,皆可从小门进入。”紫荫回到。 “收购药材?他们收购药材做什么?神农末那里不有的是上好的药材?”宫泠不解道。 紫芯想了想应道:“估计是白郁大人的计策,大人您想想,此刻白郁大人正在和孟极打仗,打仗肯定会有死伤,死了还好,这一伤了自然需要药来医治,神农末的药材肯定不会给孟极用,他自然要从城中采买,白郁大人把城中的药材都买了去,孟极不就买不到药了吗?” “有道理!”宫泠若有所悟道,然后又惊喜道:“白郁现在在买药材,那自然是少不了要花钱的,现在让财神去找他岂不是刚是时候?” “什么财神?大人您在说什么呢?”紫荫满脸疑问的看着宫泠。 宫泠连忙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说完她又叹了口气道:“早知道那十三万两银票就不给狼君了,留着给白郁买药去。” 紫芯笑了笑道:“给白郁大人买和给狼君买不都一样,反正孟极买不到。” “这倒是了,反正不能让孟极买了。”宫泠略有释怀道。 宫泠这边虽然释怀了,但是狼君这边却是一脸愁容,方才的事只分的他一时的心,他现在还是不得不面对孟极,仗才打了几天他就已经成了困兽,困兽要么死拼要么死,左右都是个死,他自然会选死拼。 人一旦抱了必死的决心,那就非常可怕了,他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 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派人捉了各家的人作为人质,接下来再逼,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孟极这次真的是走了死棋了,他一次就将四家全得罪了,上次不过是抓了宫泠一人,这次一次捉了三人,三家便就都有理由发兵了。 狼君最担心的倒不是孟极,他担心的是慎孽和余泽,只要他听孟极的话按兵不动,孟极自然不会伤害小狼崽,但是慎孽和余泽则不同了,慎孽向来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可以左右他的人,而余泽则是那种亲爹亲儿子都可以卖的人,抓了他们两家的人质等于没抓,还平白给了他们出兵的理由。 他们两家一旦出兵,那事情就无法挽回了,孟极必定恼羞成怒杀了人质,要杀人质就不会留下一人,他现在要面对的不是孟极,而且慎孽和余泽。 讨伐孟极一事,上次不过是逢场作戏,这次就是真刀真枪了,谁去了都能得一份好处,慎孽和余泽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所以救目前的情况来看,小狼崽左右是个死。 这是狼君迄今为止遇到过最大的一个死结,他真是感到无能为力。 “文题,你说我该怎么办?”狼君一筹莫展的看着文题问道。 文题沉默了半日最后还是继续沉默下去了,他能说什么呢?要劝慎孽和余泽不出手,这简直是笑话,可难不成他要劝狼君放弃小狼崽也跟着出兵吗? 从权衡利弊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再好不过的决定了,但是从实际出发,狼君不可能会这么做。 “连文题你都没有办法了吗?”狼君几近绝望,小狼崽在孟极手中这是他早便知道的事,只是他一直想不出办法来救他,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回去,但是现在连文题都没有办法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文题沉默了良久,最后看着狼君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狼君连忙激动道。 “只是这事风险太大,不一定有人愿意。”文题看着狼君道。 “风险?什么风险?我来担着不就好了?”狼君看着文题急切道。 文题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事,并不是狼君你想担着就能担着的。” “怎么说?”狼君不解。 “我听说御嗣有一种秘术。”文题回道。 “秘术?御嗣能有什么秘术?”狼君看着文题疑惑道。 文题看着狼君满脸严肃道:“我曾经在藏书阁看过关于控偶师的一本书,所谓控偶师,即是将没有意识的魄体灌入自己的意识,让其为自己所用,同时这魄体也会因控偶师的修炼而变强,也就是说,控偶师可以让傀儡变得很强,而控偶师的秘术便是,可以以活人为傀儡。” “什么?以活人为傀儡?这是什么意思?”狼君立马一脸惊异。 文题想了想,然后道:“所谓以活人为傀儡,可以让活人对其言听计从,也可以只将活人傀儡变强,但却不左右他的思想。” “不左右他的思想?可这和救出小公子有什么关系?”狼君依旧不解。 “我们可以以人质换人质。”文题语气认真而又狡黠道。 狼君想了想,然后突然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用一个活傀儡去换出小公子?” “没错,就算换不出,也可以伺机杀了孟极,我们再趁机全力进攻,一举攻破东华殿,同样也可以救出小公子。”文题连忙接话道。 “可是谁能换出小公子呢?”狼君顿时又犯了难,这样的人选可真还是不多。 文题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笃定道:“这件事除了请宫泠姑娘帮忙,我们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四十七章 母子情深 “不行!”白郁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谁去都可以,唯独宫泠不行,我不会再让她冒半点风险的。” “白郁老弟,这算不上冒险,如果御嗣真的有这秘术的话,那孟极在没有防备的前提下绝对不会是宫泠的对手的。”狼君劝说道。 “这都还不算是冒险?谁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万一情况跟你想的不一样呢?宫泠没有伤到孟极,那宫泠可是必死无疑!”白郁严词道,然后顿了顿,看着狼君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道:“我为什么要把宫泠放到你北曜宫去?还不是为了不让她卷入其中,如今你倒好,直接就要把她送到孟极面前去。” 狼君沉默了片刻,最后无奈道:“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白郁也很是无奈,他拍了拍狼君的肩:“我知道,小狼崽是你和樊糜所生,你视他如命,但是你知道,我也同样视宫泠为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该用宫泠去换小狼崽,你放心,我会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救出小狼崽的,你先回去吧。” “可是我怕你一时想不出办法来,事久生变,孟极他会对小狼崽不利。”狼君担忧道。 白郁笃定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想出办法来的,你不用担心。” 狼君将信将疑:“好吧,那我就信你一次。” 说完,狼君便急着赶了回去,连声道别都没说。 狼君前脚走后白郁便将蓝烨唤了过来:“蓝烨,你速速带人下山到城中去,找到宫泠,无论如何将她带回神君府来,另外派人去落雪峰通知彩锦,让他暂停对孟极的一切进攻,退后三十里,若是孟极反扑过来,就让他让出落雪峰,退回来。” “是!”蓝烨应到,随即便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大堂之上。 白郁看了一眼远天,脸色神色复杂,很多事都已经不在他的控制中了。 狼君出了神君府便直接去找宫泠了,他没有给白郁准备的机会,宫泠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当狼君是来找她玩来了。 “哟!咱们日理万机的狼君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宫泠看着狼君笑着道。 狼君咧了咧嘴道:“事情太烦,出来散散心。” “好啊!正好这大晚上的我在这屋内闷着也无聊,武总管又不让我乱走,既然你来了,不妨就带我在这川途城中好好走走吧。”宫泠笑着道。 “好,我就带着你四处转转。”狼君允道。 川途城与其他地方不一样,因为往来的都是商客,随时都会有人来,也随时都有生意做,所以这里没有宵禁,通宵都是灯火通明,沿街的店肆摊点长时间都开着,只有到了下半夜人才会稍微少一点。 宫泠这一路走来算是看尽了川途的繁华热闹,天宫何时能有这番景象?她看什么都稀奇。 “呀!你看这是什么!”宫泠拿起一个脸谱问狼君道。 狼君接过脸谱,然后放在了脸上笑着道:“这个叫脸谱,你看,我这个是孙悟空!想不想?” 宫泠看着那脸谱,上面俨然画着一张猴子脸,她立马哈哈的笑了起来:“还真像!孙悟空就长这个样!” “你看这里,这是猪八戒,这是沙悟净,这是唐僧,这是二郎神,这是南极寿星,这是巨灵神……”狼君指着竹架上的脸谱一一和宫泠介绍道。 宫泠看着一阵惊奇:“还真像!对对对!二郎神就是这样,成天板着一张黑脸,还有南极寿星,脑门上这么大一个包,这个巨灵神也像,一张大脸,哈哈哈,我说你们好像都见过他们似得,怎么都画的这么像?” 狼君笑了笑道:“书上面写的神似,这凡间的人就想着画出来了。” “来给你带这个!”宫泠拿起沙和尚的脸谱给狼君带上了:“你就应该是这样,一脸大胡子!” “那你就应该带这个!”狼君将猪八戒的那个脸谱给宫泠带了上去:“二师兄,你好啊!” “你才是猪八戒呢!我怎么的也是个唐僧!”宫泠拿起唐僧那张脸谱带了上去:“乖徒儿!还不快快给师傅磕头来!” 两人玩的正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宫泠连忙凑了上去,只见几个大汉正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哭的厉害,而旁边则是一个女子,和那孩子哭的一样厉害:“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你先把欠了我们的钱还了,我就把你儿子还给你!”一个大汉喝到。 周围满是围观之人,却无一人敢管,宫泠看不过,便飞身上前拦住了那几人:“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本事?” “哟!来了个大姑娘,长得还不错,咱哥几个要不要给她个面子?”那大汉看着宫泠大笑着道。 另一个大汉连忙接话:“好啊!要是这大姑娘肯陪咱们哥几个喝上一杯,咱就考虑放了这孩子怎么样?” 宫泠还没来得及说话,狼君便已经飞身上前,两个大耳光啪啪的扇了出去,那两人立马翻身在地,再起来之时,已经是满口流血,半边脸红肿通透。 “满嘴喷粪的家伙,打你们真是脏了我的手。”狼君冷冷的看着他们道。 那几人见了狼君连忙吓得跪地求饶:“狼君饶命!狼君饶命!小的们该死!小的们该死!” “把孩子放下,滚!”狼君历喝道。 “慢着!”宫泠将他们喝住了:“你们且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抢这孩子?” 那几个人连忙跪在地上:“我们也不是存心要抢这孩子的,只是他男人欠了我们几十两银子的赌债,我们找不到他,只能找他媳妇,可他媳妇也没钱,我们只能抢了他的孩子,就算他们没钱来赎,我们也能把孩子卖了拿些钱。” “好了,知道了,你们走吧!”宫泠喝到。 那几人赶紧放下孩子跑了,那女子见状连忙上前抱起了孩子,母子二人皆哭的声泪俱下。 宫泠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了那女子的怀中,看着她道:“这钱你收好了,他们再不会来要债了,你也不要让你男人拿去赌了,好好将这孩子抚养成人吧!” 说完宫泠便径直的走开了,狼君连忙跟了上去,两人沉默走了半晌,宫泠突然转过身看着狼君道:“怎么样?可怜吗?” 这一问来的突然,狼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过了好一会才淡淡道:“天下可怜之人,可怜之事数不胜数,可怜不过来的。” “那你能可怜过来的呢?你要不要可怜可怜?”宫泠诘问道。 狼君不知宫泠是何用意,便试探道:“怎么说,有谁需要可怜吗?” “自然有!”宫泠冷冷道:“你想想那女子,假如今日没有你我,她的孩子就要变成别人的了,她就成了个没有孩子的母亲,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 “这是自然,母子情深,连着骨肉,她肯定会很伤心。”狼君应道。 “那狼君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呢?”宫泠轻蔑一笑道:“她没有地位,和方才那位女子一样无依无靠,孤立无援,孩子就这样被别人夺了去,她也只能看着,什么都不能做,以至于接下来她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她都只能看着,既不能帮忙,也不敢着急,你说她可怜不可怜?这样的人,狼君你不该可怜一下她吗?” “你知道了什么?”狼君冷冷的看着宫泠。 宫泠依旧是那副轻蔑的笑容:“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愿知道,有些事,不知道心情还能好些,知道了,却帮不上忙,岂不是很憋屈?” “憋屈吗?你觉得憋屈,别人又何尝不是呢?”狼君语气略带着一丝哀凉。 “是吗?我只道有些人无情无义不会有所动容呢!”宫泠看着狼君笑了笑道,这笑如刀一般,毫不留情的扎在了狼君的心上,她笑的越灿烂,这刀扎的越深。 狼君惨淡的笑了笑:“无情无义吗?的确如此,不过现在就算我想有情有义也没机会了。” “这怎么说?只要你想,你愿意去做,你是狼君,谁敢说不?老夫人她疼你宠你,她不会反对你做的事的。”宫泠激动道。 狼君叹了口气,然后语气略带释怀道:“是啊,我是狼君,我做事没人敢说不,母亲大人也不会反对我,我可以休了大夫人,休了二房,休了三房,休了所有的小妾,然后独宠她一人,可是又能怎么样?我不瞒你,小狼崽现在在孟极手中,我没有丝毫的办法可以救他出来。” “什么!孟极抓了小狼崽!他怎么敢!”宫泠惊异道。 狼君苦笑了一番:“他是不敢,我们也都认为他不敢,可他现在就算这么做了,别说小狼崽了,他恨不得拿整个川途山来给他殉葬,一个快要死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 “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白郁呢?他也没有办法吗?”宫泠焦急道。 狼君看着宫泠,犹豫了片刻,最后舒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你,办法的确是有一个,不过却需要你冒些风险,白郁视你如命,不愿冒这个险。” “有办法还啰嗦什么?什么冒险不冒险的,你等着,我去找白郁!” 第四十八章 你是神君府的人 “宫泠,等等!”狼君叫住了宫泠。 宫泠转过身看着狼君:“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还是算了,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这事我与白郁再另想办法吧!”狼君顿了顿道。 “这怎么说?有现成的办法不用,为什么还非要再想办法?”宫泠不解,然后又看着狼君笑着道:“再说了,早点把小狼崽救出来,也可以早点让四姐姐他们母子团聚嘛!” “宫泠,我答应你,只要能救出小狼崽,我定会让樊糜和小狼崽相认。”狼君勉强的笑着道。 “好了,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我现在就去找白郁,肯定帮你把小狼崽救出来!”宫泠笑着道,然后便转身回了客栈。 宫泠没有等到天亮,连着夜就赶到了神君府,可是到了神君府却不见白郁的身影,她找来了蓝烨:“白郁人呢?” “不知道,他昨天晚上什么没说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蓝烨回道。 “什么?不知道?你身为神君府的总管,居然连你们神督使大人去哪了你都不知道?”宫泠愠怒道。 蓝烨不紧不慢的退了几步,然后拱手行礼道:“神督使大人的行踪,不在总管的职业范围之内。” “好了,少废话,我看他就是故意躲着我,你告诉他,他今天要么帮我救出小狼崽,要么我就自己去救。”宫泠怒道。 “宫泠大人难为小人了,这话我就算想带也带不到,我真的不知道白郁大人在哪?”蓝烨为难道。 “这我不管,你肯定有办法!”宫泠喝到,然后便出了大堂。 出了大堂宫泠却不知往哪去,偌大一个神君府,竟没有一处自己可去的地方。 回头想想,蓝蝶好像还在神君府,自己去北曜宫也有几天时日了,不知蓝蝶现在怎么样,反正已经都回来了,干等也是等,倒不如去找言川他们说说话。 言川自到了川途,日子过得可谓是无比清闲,每日除了守着蓝蝶便再无他事,见到宫泠来了连忙上前迎接:“宫泠大人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 宫泠咧了咧嘴:“我倒是想不闲来的,可是现在我想办点什么事都找不到。” “这怎么说?哪有想做事却不能做的道理?”言川不解道。 宫泠一脸愁容,然后将之前的事一一和言川说了个遍,足足说了两个时辰,言川将宫泠的话在脑袋里仔细的梳理了一番,然后道:“意思就是说,你现在为了让樊糜和小狼崽相认,要冒险去救出小狼崽。” “没错,可是白郁他居然躲着不肯见我!”宫泠气愤道。 言川顿了片刻,等宫泠平静下来之后他才不紧不慢道:“宫泠姑娘,有些话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一说。” “什么话?”宫泠看着言川一脸疑问。 “首先我们得说清楚,这些话是我真心想和你说的,绝不是因为白郁救了蓝蝶我才说的。”言川一脸严肃。 宫泠看着言川这副神情,也不由严肃起来:“什么话,你说吧!” 言川缓了缓后道:“我且先问你一句,你是神君府的人,还是北曜宫的?” “这……自然是神君府的。”宫泠回到,心中更是不解。 “好,那这些话我就说得了,既然你是神君府的人,为何要帮着外人难为白郁?”言川不冷不热的问到,却一语将宫泠说得无话可说。 见宫泠不说话,言川又继续道:“于狼君来说,他与你感情再好,可能好的过他与小狼崽的?让你犯险去救小狼崽,他自然是不在乎,救得,大家都好,救不得,出事的是你,与他狼君何干?可是于白郁来说是什么?那便是天塌地陷,他断然不会让你去冒险,所以才躲着你不见,可是你却以死相逼,你让白郁怎么办?” 宫泠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只想着要救回小狼崽,让他和四姐姐相认,其他的倒是没想过。 “你也不要说我自私,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先要为自己人着想,切不可为了别人而为难自己人,白郁处处为你着想,你却这般为难他,实在不该。”言川语气如水道,却说的宫泠内心五味杂陈。 “好了,既然你已经答应狼君,食言便是不对的,我去帮你说服白郁,并且给你一个万全之策,先把这件事了了再说,以后你可以记住了。”言川看着宫泠道,然后又缀了一句:“我再说一遍,这话可不是替白郁说的,你心眼好,只是做事还有很多欠缺。” 说完言川便走出了房间,宫泠看了一眼那张挂着帘子的床,又看着言川走出去的方向,心中不由一阵感慨,为了蓝蝶,言川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背负了多少艰难,身为东陵大弟子,却被困在这川途山中,处处受制于人,身不由己,若不是心境已经被磨砺的如无波的潭水,如何会说出这番与生性如此不符的话来?想想他刚来之时是何等的高傲狂妄,如今却是如此的心如止水。 他悟出的这些道理,于宫泠来说倒是十分受用,此番若不是言川,她不知还要做出多任性的事来,还要将白郁为难到何种境地。 言川走后不多时,便把白郁带了回来,白郁看着宫泠略带不悦道:“当初我真不该答应狼君将你带回北曜宫去。” 宫泠连忙上前认错:“白郁大人,小的知错了!我发誓,只此一次,绝无下回!” “你倒是想有的!”白郁冷冷道,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跟我来!” 宫泠连忙跟了上去,言川也跟了过去,白郁让蓝烨备好了马车,然后三人上了马车,往聚阴山驶去。 白郁看着宫泠,面带严色道:“你先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交换人质目前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孟极愿不愿意还是另说,万一他要是不同意,那也没办法。” “他要不愿意换,就让他把我也抓去,正好趁机让我帮你杀了他,也算我帮你一个忙了。”宫泠笑着道。 “你以为孟极是你说杀就能杀得了的?他东山之首可不是白当的,万一你要是杀不了他死的可就是你自己了。”白郁冷冷的回道。 “白郁兄,恕我直言,其实这也不免是除掉孟极的一个手段,若是宫泠姑娘真能伤了孟极,对你来说,可算是一个莫大的帮助了。”言川不冷不热道。 “这个手段,不用也罢。”白郁叹了口气道,即便是言川已经给了他万全的办法,他还是不愿让宫泠前去。 言川知道白郁还在担心宫泠的安危,毕竟上次的事还惊魂未定,若不是在孟极疏忽大意的情况下将宫泠掉了包,那现在的宫泠只怕已经尸沉山谷了,孟极已经上过一次当,这次自然会倍加小心。 他看着白郁道:“白郁兄请放心,宫泠姑娘此次去就算杀不了孟极,也定可以全身而退,不会收到丝毫损伤。” “你不用宽慰我,你的实力我相信,不过我不放心她,万一她不按照我们说的做,再出什么乱子,那可就麻烦了!”白郁看着宫泠道。 “我发誓,我一定听你们的!”宫泠连忙信誓旦旦道。 “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御嗣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得应着!”白郁连忙接话道。 “嗯!我都听!”宫泠连忙妥协。 白郁满脸惊奇,他将脑袋偷偷凑向言川,轻声道:“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感觉突然性情大变了,居然如此听话?” 言川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帮他权衡了一下利弊,其实宫泠姑娘还是很在乎你的。” “这样吗?”白郁将信将疑。 很快便到了聚阴峰,白郁将计划告诉了御嗣,御嗣理了理思绪后道:“既然是白郁兄开口了,那我自然没什么推辞的,只是这既然是秘术,那便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施展的。” “怎么说?要什么条件吗?”白郁问到。 “条件谈不上,但是事情办起来却有些麻烦。”御嗣看着白郁道:“以活人为傀儡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但却麻烦,以死人或者偶作为傀儡,只需注入一次妖力便可以,但是以活人为傀儡,却是要签订终生契约的,即我需要一生为傀儡提供妖力,其实这个法术本是个救人的法术。” “那最后呢?”白郁又问到。 “在我死之前,这契约都不可废除,若要强行废除,那傀儡必须献出所有妖力,但是宫泠姑娘这样本身就没什么妖力的,很有可能便会神形具灭。”御嗣一脸严肃道。 “好了,这事就这样吧,大家都不要再提了。”白郁冷冷的喝道。 “等等!那要是不废除契约呢?”宫泠连忙问道。 “如果不废除契约,那你就将一辈子都是我的傀儡,与我同生共死。”御嗣轻描淡写道,却字字沉重。 宫泠看了一眼白郁,白郁没有看她,只冷冷的甩出了一句:“别想了,这事我不会同意的!” “白郁兄别急,我这还有一个办法可保宫泠姑娘无事。”言川看着白郁道。 第四十九章 再为人质 白郁看着宫泠一脸急切的样子,他知道此次是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她了,他又看了看言川,这个人到底是难控制的,即便是你抓住了他最致命的把柄。 “既然如此,那你们开始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先回去了,好了来告诉我一声。”白郁语气平淡道,他最擅长的就是将情感隐于无形,即便他现在已经是怒火中烧。 不过白郁还擅长理性的思考,再激动的情绪只要被他隐藏下去,都不会影响他的判断:“蓝烨,去通知彩锦,把弓箭手调出来。” “什么?弓箭手?这不妥吧,才这个时候。”蓝烨惊异道。 “有什么不妥的,有人已经将他报名的东西都献出来了,我们怕什么?这个时候刚好。”白郁冷冷的回道。 宫泠这边,御嗣已经与她签订了契约,在此之前,言川给宫泠服下了一颗上乘的丹药,以此来提升她的仙力,并且将自己的护身玉符融入了宫泠的体内,以保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损伤神元。 “小伙子这么拼啊,看家宝贝都拿出来了。”御嗣看言川道。 “宝贝都是身外之物,能救人性命才是关键。”言川笑了笑道。 “你们两当我不存在啊。”宫泠坐起身来道,然后伸出手看了看自己:“这就完了?我也没看出来有多大变化啊!” “看自然是看不出来的,这个得出手试试。”御嗣笑着道。 宫泠将信将疑,举掌便要试,御嗣连忙将她拦了下来:“这里可不能试,要试出去试,我这小小的山洞可经不起折腾。” “切,故弄玄虚,等下出去不行我再找你算账的。”宫泠不屑道,然后随着言川出了山洞。 御嗣紧随其后,出了山洞他便招来了一群傀儡:“试试吧。” 宫泠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着那群傀儡,毫不留情的一掌劈了下去,她还未觉得使了多大的力气,便只见那群傀儡瞬间就都被噼里啪啦的炸了个稀碎。 “喔,这么厉害!”宫泠看着自己的手掌,她都不敢相信这掌是自己打出来的。 “怎么样,我有骗你吗?”御嗣得意道。 “就算是没有吧,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是找白郁了,这件事还是要尽早办的好。”宫泠笑着道。 “不送!”御嗣礼貌的笑了笑。 宫泠挥了挥袖子便飞了出去,言川也连忙跟了过去,他追上宫泠道:“宫泠姑娘,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宫泠连忙停了下来:“什么事?” 言川欲言又止道:“我不愿隐瞒什么,这件事我有必要告诉你,其实我这么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宫泠没有说话,言川又继续道:“如果你此番能除了孟极,那对我和蓝蝶便都有好处,蓝蝶可以早些接受医治,我也能早些安稳下来,我怕事久会生变。” “嗯,不管你为了什么,总之你帮了我了,而且你做的也没错,即便是你不帮我,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去的。”宫泠笑着道。 “嗯,多谢宫泠姑娘谅解,不过我还是得事先跟你说一声,我交给你的口诀你千万不能忘了,以你现在的实力,比起孟极来说还是有天壤之别的,即便你出其不意也只可能是伤了他,以他的实力就算伤了也可轻易至你于死地,你断然不可意气用事,要多为白郁着想。”言川看着宫泠满脸认真道。 宫泠笑了笑:“你放心,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你不用再交代了,再说了就你那破口诀,那么简单,我倒着都能背下来怕什么?不会出事的。” “嗯,无论如何,安全第一。”言川又叮嘱道。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白郁了,小狼崽现在还在孟极手上呢,可不能再耽误了。”宫泠笑着道。 说罢,她便往神君府飞去,白郁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见宫泠来了,也没有出门相迎,只是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好了?” “好了。”宫泠得意道。 “我仔细想了想,用你换小狼崽的风险太大。”白郁转过身看着宫泠道。 “怎么?你又反悔了?”宫泠立马十分激动。 白郁则并没有多大反应:“不,不是反悔,而是将计划改一下。” “将计划改一下?怎么改?”宫泠不解。 “既然已经决定要这么做,自然要好好计划一番。”白郁冷冷道:“孟极没有那么傻,以我上次对你的重视程度,我是断然不会用你去换小狼崽的,所以即便是他,也能发现这其中有诈,就算他发现不了,他手下那么多人,也总有一两个会发现,而且我正与他打着仗,怎么可能白白将命门送给他?这点说不通的。” “好像有些道理。”宫泠若有所悟道,然后又看着白郁笑了笑:“我是你的命门啊!” “我现在在说正事!”白郁面无表情的看着宫泠冷冷道,宫泠只能屈服:“你说你说,然后呢?” “所以说,堂而皇之的用你去换小狼崽,绝对是行不通的,所以只能让你也成为他的人质。”白郁一脸认真的看着宫泠道:“所以只能委屈你,再被孟极抓住一次了。” “这要怎么被抓?”宫泠一脸诧异。 “这很简单,只要你一个人再去孟极的地盘上晃悠一圈,你绝对会被抓住,而且不会露出半点破绽,等到我们两军对阵,他势必会将你带过来给我看,以此来威胁于我,你再乘机打伤他,接下来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用言川教你的办法逃出来就好了。”白郁看着宫泠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道,然后又缀了一句:“对了,记住,被抓的时候稍微反抗一下就行了,不要使太大的力气,不然就会露馅了。” 白郁这个担心真是多余了,宫泠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被封了穴道掳走了。 “这帮家伙下手可真狠。”宫泠在心中叫骂道,此刻的她才意识到言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自己现在的实力,别说是孟极了,就是他手下三流的妖怪,她都不一定能敌得过,不然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被抓了过来。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被封了穴道,什么也做不了,叫话都不能说,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但是现在却依旧陷入了困境,她也明白了白郁的感受,白郁对这些肯定都是了若指掌的。 不过既然来了,那自然就不能说这些丧气话,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御嗣好歹灌了那么多妖力给自己,如果连穴道被封这么一点小麻烦都没法解决,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宫泠努力试了试,发现封住自己穴道的妖力并不是很强,看来抓自己的妖怪的确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弱了,他们怕用的力气太大会把自己的穴道给封死了。 这穴道还是可以冲开的,不过宫泠正要使劲,孟极却猛的破门而入,他那张老脸,宫泠可是记得真切。 孟极看着宫泠哈哈笑了起来:“这真是天不亡我!我正愁怎么对付白郁呢,这下可算是胜券在握了!” 宫泠不由在心中冷笑,胜券在握?我开玩笑,你连自己要死了都不知道。 “小美人,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要不是要拿你对付白郁,我可真有些把持不住呢,看这脸蛋,多好看,白郁还真是有眼光!”孟极哈哈的笑了起来。 宫泠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冲开穴道一掌劈了他,不过这次她却是理智占了上风,这可是孟极,现在自己冲出去必死无疑。 “好了,我不跟你啰嗦了,我迫不及待要看着白郁败退的模样了,来人,拿我战甲,我要进攻神君府!”孟极大笑道。 宫泠被押进了囚车,与孟极一同前往落雪峰,孟极这次是全军出动,只留下了几百人驻守东华殿,大军浩浩荡荡,看的宫泠不由心惊胆战,她等下就要在这万军从中刺杀孟极了。 白郁并没有在落雪峰,对于孟极的进攻彩锦他们显得措手不及,看来白郁并没有跟他们说此次的计划,他瞒的倒是蛮严的不过这样也对知道的人越少自然是越好的。 彩锦他们看见孟极当即便排兵布阵准备对战,孟极见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将宫泠的囚车往前一推:“你们看看这是谁!” “宫泠大人!”彩锦立马惊呼起来,然后冷静了一下后又道:“不对,宫泠大人已经去了北曜宫,这肯定是假的!” “假不假,让你们白郁大人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孟极大笑道:“反正我又不着急,是真的自然好,假的,那就无所谓了。” 彩锦正在犹豫,榠姬突然冲了出来:“又是她,没此都是因为她!” “榠姬?正好,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找白郁大人。”彩锦看见榠姬后道。 榠姬冷冷一笑:“找白郁大人做什么?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总不能老是因为她我们就得被孟极牵着鼻子走,杀了就一了百了了!” 说罢榠姬便顺手生出一张弓来,毫不留情的一箭射向了宫泠。 第五十章 孟极兵败 “榠姬!”彩锦惊呼,可是箭已经出弦,他也无力阻拦。 那箭就这样直直的飞向宫泠,没有一丝偏差,精准无比,宫泠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那箭就已经在眼前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千算万算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了这里,正当宫泠绝望之时,那箭突然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她可不能死,她死了,我怎么办?”孟极笑着道。 宫泠看着那支箭,除了惊愕便再无它想,这是什么样的速度?榠姬的那支箭射的没有丝毫征兆,也是致命之箭,没有丝毫余地,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这样的一支箭,自己都没有机会躲过去,而他却犹如信手拈花,只两根手指便将它接住了。 此时此刻的宫泠才感觉到了害怕,眼前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可怕,难怪白郁如此忌惮这件事。 “好了,不要再枉费工夫了,今天我在这里,除了我你们谁也别想伤到我的宝贝!别啰嗦了,快去找你们白郁大人!”孟极满脸不屑道。 彩锦没有办法,只能将榠姬留在这里,然后飞身去找白郁,片刻功夫,白郁便乘风赶来,孟极见白郁来了之后立马更是得意:“哟,白郁老兄向来可好?” “托你的福,还算过得去。”白郁冷冷的回到。 “哈哈哈,你是过得去了,只是苦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嫂嫂了,没人疼没人爱,竟要小弟来照顾!”孟极哈哈的笑了起来。 白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白郁活了九千多岁,自认为见多识广,不过厚颜无耻之徒我见过不少,如你这般的还真是少有,你若还有点廉耻之心,就放了宫泠,我们两人堂堂正正的打上场。” “跟你打?我有不傻?你白郁是谁,问鼎川途谁敌手?还真没有。我跟你打岂不是自讨苦头?”孟极得意的大笑着道。 宫泠冷冷的看着孟极,你就得意吧,待会有你哭的时候,她正在努力用妖力一点一点冲开穴道。 白郁又上前道:“孟极,你若还有些血性,还是个男人,你就出来和我正正经经过两招,日后也不至于被人笑话,你用这般卑鄙的手段,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 “你少激我,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和你过两招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好歹你也是川途山的神督使,我就卖你个面子,不过你也别想耍什么花招,你的心肝宝贝就在那里,我只需要轻轻一挥手,就可送他见阎王。”孟极依旧满是得意。 不过接下来他就没有那么得意了,他飞身上前,朝着白郁便是一掌劈了过去,这一掌本该是试探,是双方战斗的引子,但是白郁却不讲究这些,直接便化出妖形,一张狐面浮现在脸上,九根狐尾招摇而现,迎着孟极便是一掌接了过去。 孟极立即被吓得慌了神,他只知白郁实力超群,却不知他有如此恐怖,这一掌单单是掌风,便已经让他脊背发凉,招架不住,他连忙运力,将全身妖力都汇聚与掌上,妄图以此接住白郁这这掌。 不过接下来的情况足以证明,他所做这一切不过都是徒劳,白郁毫不留情的一掌劈了下去,如泰山压顶,雷霆当空,直接轰的孟极飞出几十丈远,一口精血喷涌而出。 吃了这一掌孟极当即恼羞成怒,若不是他最后及时汇聚妖力与掌心,此刻的他即便不死也是废人。 吃了这样的大亏,孟极立即飞身到宫泠身旁:“好你好白郁,居然敢暗算于我!我好意与你过招,你却出杀手要置我于死地!” 白郁冷冷一笑:“你这人说话真是有意思,我与你本就是仇敌,对你出手不出死手要如何?难不成还要以礼相待让你三招不成?” 孟极吃了哑巴亏自然没有什么话说,不过他现在对于白郁,真的是满心忌惮,这到底是什么人,实力居然如此恐怖,自己已经全力相拼,竟还抵不过他一掌,而且自己被震的内脏受损,神元涣散,他却没有丝毫反应。 “你实力惊人我自愧不如,不过今天你却还是要败在我手,真枪实弹我自是不如你,但是比恶斗狠,你却不是我的对手!”孟极看着白郁恶狠狠的大笑道。 他笑声未落,就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还未来的及转身,就只觉背后一痛,胸腔又猛受一震。 “你个卑鄙小人,今天让你也尝尝被人坑害的滋味!”宫泠大喝道。随即又是一掌劈了上去。 不过她毕竟不是白郁,在孟极面前犹如羔羊,孟极顺势便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哟,几日不见,你倒长了不少能耐,不过想杀我?还差的远呢!” 说完他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宫泠立马大惊,连忙想念言川教与她的口诀,可是却发现喉咙被死死的扼住,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又是一次失算,这次真的是完了。 宫泠正绝望间空中突然落下了一阵东西,白的发亮,好似流星一般,紧接着,那阵流星纷纷落地,立刻便将脚下的大地轰的尘土飞扬,孟极周围的部下一个未留,直接被轰的灰飞烟灭,连尸体都未留下。 孟极还未来得及诧异,一个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连忙将宫泠扔了出去,那个身影便立即追了过去,不过一道掌风却留了下来。 宫泠正惊恐间,一双有力的大手猛的将自己托了起来,她慌忙中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说话了,便连忙念下言川教给她的口诀,一瞬间,她就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再向四周环顾,言川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不该教你这个口诀的,白郁估计要怪我了。”言川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等等?这是哪?”宫泠惊魂未定。 “看不出来吗?这里是白郁的大军后营。”言川朝四周看了一圈。 宫泠也连忙向周围看去,发现四周布满了营帐,果然是军营,她又朝远处看去,只见有一队弓箭手正在山头朝着一个方向射着弓箭,她连忙捏了个口诀飞到了空中,却发现前方根本空无一物。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言川笑着道。 宫泠自然是很奇怪,她又连忙落了下来:“我现在还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在射什么?” “你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他们可是白郁精心训练出来的弓箭手,三十里之外可中敌人的眉心。”言川笑着道。 “三十里!”宫泠当即便是一脸的惊异。 “你真当白郁就敢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对付孟极?他不留后手,只怕你现在已经没命了。”言川看着宫泠微微笑了笑。 两人正说话间,一个身影猛的落在了他们面前:“你的剑!”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郁,他将手中的剑递给了言川,言川笑着接过了剑:“多谢,我还以为此生都没机会再看见这把剑了。” “你倒是下了血本,连自己的剑都肯拿出了当赌注,不过也算值了,不过却有些多余了。”白郁毫无语气的回到。 “区区一把剑,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只是搅了白郁兄的雅兴,真是抱歉了。”言川连忙回到。 原来言川交给宫泠的口诀是御剑的口诀,念此口诀,人和剑便可瞬间交换位置,这是一种保命的法术,舍剑保命,它可确保宫泠能在正常的情况下从孟极的手上全身而退,不过因为宫泠的缘故,它并没有派上用场,反倒是扰了白郁英雄救美的戏码,让本该抱得美人归的白郁,只能抱着一把剑回来。 至于宫泠,若不是白郁留了后手,她此刻可真就要葬身孟极之手了,对于这一点,白郁很是介意,他看着言川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剑虽然只是物件,但它却听你的话,不会给你惹麻烦。” “呵,嫌我惹麻烦了是不是,嫌我麻烦你还救我干什么?直接让我死在孟极手中不就好了?或者把握连同孟极一起乱箭射死,省的以后再给你惹麻烦。”白郁的话宫泠自然是能听懂的,而且她也不会像白郁那样说话不说明白,话中有话的。 “好了,你们两就别吵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下此我争取练出一个不用说话心中想着就能用的法决来。”言川连忙上前劝架道。 不过这架是万万劝不得的,特别是像言川这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这样会把两人的火力全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对!没错,就是你的错,不是说这办法是万全的吗?怎么关键时候就用不上了?” “是啊言川兄,办法不行就不该轻易用的。” “得得得,都是我的错,我们不说这个了行不行?孟极那边怎么样了?东华殿攻下来了没?”言川连忙转移话题。 宫泠也连忙上前问道:“是啊,孟极那边怎么样了?小狼崽救出来了吗?” 白郁看着两人顿了顿道:“东华殿是攻下来了,孟极的人该死的死,该投降的也都投降了,不过孟极却逃了。” 第五十一章 救出人质 “孟极败了?”西圣殿中,慎孽看着跪在堂下的探子问到。 “败了,全军覆没,东华殿也被白郁占了下来。”那探子回到。 “全军覆没?那白郁呢?”前一个问题,他表现的很少淡然,因为他知道孟极败给白郁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全军覆没这个词,就不由得让他心生惊悸了。 “白郁没有费一兵一卒。”那探子连忙回到。 “什么!没费一兵一卒!怎么可能!”慎孽这一次真的是满心恐惧了,他只知白郁很强,但不费一兵一卒竟就可让孟极全军覆没,这也太……这怎么可能! 那探子也看出了慎孽的恐惧,他连忙道:“这也并不是白郁有多厉害,只是他使了奸计,孟极被他算计了。” “奸计?他用了什么奸计?”慎孽连忙问道。 那探子想了想后道:“孟极抓了白郁的老婆,准备以此来威胁白郁,白郁便使诈让孟极和他过招,结果趁孟极不备一掌将他打成了重伤,孟极便连忙回去,可谁曾想那小娘子竟是白郁设下的圈套,她趁着孟极和白郁说话,冲破了囚笼给了孟极致命的一掌,孟极中了这一掌后便无力再与白郁对抗,白郁又趁机让事先埋伏好的弓箭手一齐射箭,将孟极周围的侍从全部射杀,孟极失去了援助,只能逃走,剩下的人就都被白郁收服了。” “孟极逃走了?弓箭手为什么没把他给射杀了?”慎孽连忙又问道。 那探子连忙又回道:“当时那小娘子打了孟极一掌后就被他擒住了,估计白郁是怕伤到他就没让弓箭手射他。” 慎孽听完了这话便又陷入沉思,从不曾听说过白郁什么时候还有弓箭手,怎么此番出来就能在万箭齐发的情况下不伤孟极分毫?白郁这手留的可真是够深的。 “你可曾看见那些弓箭手?他们大致有多少人?”慎孽连忙又问到。 “这……”那探子犹豫了片刻之后连忙行大礼道:“圣尊赎罪!小人没看见弓箭手,小人还特意开了天眼,方圆十几里内都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人。” “怎么可能?就算是我开了天眼,也不过能看四十余里,连你都看不见,他们的箭如何能射到?”慎孽不由又是一阵惊讶。 “这小人也不知,不过那箭是一波一波射过来的,小人目测,每波起码有一千发。”那探子又回道。 “一千发!白郁啊白郁,这手藏的可真是毒辣,要不是今天被我看见了,日后可就得像孟极一样了。”慎孽自言自语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那探子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你做的很好。” “是,圣尊大人过奖,这都是小人的分内事。”那人连忙回到,然后转身便离开了大堂。 那人走后慎孽依旧难以平静,这种种迹象都可表明,白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个人。 且不说别的,无论他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就他不费一兵一卒便让孟极全军覆没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没有实力和白郁单独对抗。 但是纵观整个川途,孟极大势已去,剩下的就只有狼君和余泽,狼君虽自诩中立,但已然是处处都在帮着白郁,再剩下就只有余泽,余泽斯人,若是不和他合作,还有可能与白郁多对抗一会,可是与他合作了,那只会死的更早。 “来人!”慎孽大喝道。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便出现在了大堂内:“圣尊有何吩咐?” “去,传我圣令,川途山中所有归于我麾下的人,给我全力搜寻孟极,务必要把他给我找回来!”慎孽冷冷的吩咐道,然后又连忙补充道:“等等,不要声张,绝不能让白郁他们发现,尤其是白郁。” “是!小人明白!”那黑衣人连忙应到,然后飞身消失在了大堂。 “白郁啊白郁,你为什么不给大家都留条活路呢?”慎孽诡异而又无奈笑着道。 却说白郁这边,一举攻下东华殿后便驻军东山,成为东山之主,虽然让人看着眼红,但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毕竟这是白郁名正言顺夺来的地盘,是孟极动手在先,这是川途的规矩,你若没有缘由就随随便便的去攻打别人,你就会成为千夫所指。 白郁这次得了东山还是十分凶险的,如果不是有宫泠闹出这次意外,他也很难将东山独占,一旦慎孽和余泽他们插手,那这东山的土地就无论如何都要与他们分一块的。 这便也是言川为什么坚持要宫泠冒这次闲的原因,他要一个完整的东山,不需要和任何人争斗,一个属于自己的东山,他知道慎孽和余泽都在等,等着白郁将孟极耗得气数将尽,然后他们再出手,白捡便宜,所以白郁必须要出奇招,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让孟极来不及反应,让众人来不及插手。 白郁将孟极抓来的人质尽数解救,宫泠接过小狼崽道:“这个交给我,我还有事情要办。” 说完她也不等白郁同意,便招呼蓝烨道:“蓝烨,备车,带我去找狼君。” 宫泠虽然不理会白郁,但是蓝烨却不能不理会,他看了一眼白郁,意图征求他的同意,白郁也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他同意了,蓝烨这才连忙去备车马。 宫泠我不多说什么,只等着蓝烨将车马牵了来,她看着小狼崽笑着道:“姑姑带你去找你爹。” “我才不要去找他,我被人家抓了都不见他来救我,我要跟着姑姑!”小狼崽生气道。 面对这么大个子的小狼崽,宫泠也不好做什么来安慰他,只能笑着道:“这可不能怪你爹,他也不是不想来,他只是为了顾及你的安慰所以才不能来。” “哼!他就是不疼我,娘亲也不疼我,他们都不疼我。”小狼崽依旧十分生气。 “小狼崽乖,我们不生气了,姑姑这次给你找个疼你的娘亲好不好?”宫泠连忙安慰道。 “疼我的娘亲?娘亲不就一个吗?怎么还能再找一个。”小狼崽不解道。 “呃……这个……等你见到你爹就知道了。”宫泠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白郁走了过来,他看着宫泠道:“你放真要管狼君的家事吗?狼君家中可是一潭浑水,连狼君他自己都处理不清的。” “这有什么处理不清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宫泠看着白郁不高兴道。 白郁无奈的看了宫泠一眼:“你可知道,狼君家中那十四个小妾,可没有一个简单的,哪一个不是各地望族的闺秀,他们可不仅仅是因为喜欢和不喜欢才在一起的,那牵扯的是整个家族间的利益,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这点宫泠倒是没有想过,她只道这只是纯粹的家事,说完了刚刚的话,白郁又叹了口气道:“也罢,说不定你这一闹,能闹出个什么名堂来,也能让狼君走些新路。”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宫泠看着白郁离去的背影,不由心绪杂乱,直到紫荫的声音从远处传了来。 “大人!大人!”紫荫隔着老远便冲着宫泠大喊起来,宫泠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蓝烨驾着马车辘辘的赶了过来,紫荫正站在车头上大呼着。 待马车走近,宫泠看着紫荫笑着训到:“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 “怕什么?这里谁不认得大人?谁不知道我们是大人的贴身丫鬟?我喊你怎么了?”紫荫辩驳道。 “就你有理!”宫泠无奈的笑着道,这时紫芯也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大人,您这是要动身了吗?” 宫泠看着小狼崽:“这人都救出来了,还等什么?狼君还差我一个承诺呢!” “那我们走吧。”紫芯道,然后下车将宫泠扶上了车。 “姑姑我困了!”上了车小狼崽便看着宫泠嚷道。 “困了就睡吧,等到了家姑姑喊你。”宫泠安慰小狼崽道。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说完话没片刻他就睡着了,这几天真是苦了他了。 马车又辘辘的走了起来,宫泠看着睡着的小狼崽不由的笑了笑,很快就要看到母子团聚了,自己这次犯险算是没白犯。 宫泠正想的出神,紫芯突然发话道:“大人,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先和您说一说。” “嗯?什么话?你且说无妨。”宫泠看着紫芯道。 紫芯看着宫泠顿了顿道:“大人你可知道立瞳大仙?” “立瞳大仙?当然听听说过,他不是非钰山的山主吗?怎么了?”宫泠不解道。 “没错,立瞳大仙是非钰山的山主,和诸方大仙是同一个级别的大仙,白郁大人只有统一了川途,当上川途之主,才有资格跟他们平起平坐。”紫芯回到。 宫泠更是不解的看着紫芯:“那又怎么样,怎么和他又没有什么交集。” “咱们是没有,可是狼君有啊!”紫芯当即便回到。 宫泠听紫芯说这话就有些发现问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芯顿了顿后看着宫泠道:“大人你可能不知道,这狼君的正室,北曜宫的大夫人,就是立瞳大仙的女儿。” 第五十二章 立瞳大仙 听了紫芯这话,宫泠当即大惊,大夫人居然是立瞳大仙的女儿!她现在明白了方才白郁和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的确不似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别的小妾暂且不说,就这一点,事情就很麻烦,大夫人是立瞳大仙的女儿,那就不是狼君能惹得起的,他若是想让小狼崽和樊糜相认,那就只有两个办法,一个就是改了狼族祖上传下来的规矩,第二就是休了大夫人让樊糜当大夫人。 但是就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两种办法都是基本不可能的了,改祖上传下的规矩,除非老夫人死了,而且就算老夫人死了,就狼君而言,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便改了祖上的规矩,而休了身为立瞳大仙女儿的大夫人,那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过就之前的情形来看,这个大夫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立瞳大仙的女儿,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而且若说跋扈,到了自己的面前就成了软柿子。 她不由奇怪:“这个大夫人果真是立瞳大仙的女儿?我怎么丝毫看不出来?” 紫芯笑了笑,然后略带不屑道:“说她是立瞳大仙的女儿,那是千真万确的,不过立瞳大仙对于这个女儿却是不那么在乎的,甚至是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这是为什么?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就算不是男孩也不至于这样吧。”宫泠不解道。 紫芯想了想后道:“这件事,还得从很多很多年前说起,那时候立瞳大仙还不是立瞳大仙,他不过是个没名没姓的小妖怪,投在老山主的门下做随从,因为长着一双立瞳眼而得名,因为这双立瞳,老山主便认为立瞳大仙是个奇人,日后必定不凡,于是他便招了立瞳大仙作为上门女婿,将独女和偌大的家业都给了他,事实我证明立瞳大仙的确不凡,不仅修为增长极快,而且料理事情也十分拿手,将非钰山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夫人便是那个时候生的。” 说到这里,宫泠就更加不解了,这也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啊,按照紫芯所说,大夫人是立瞳大仙的第一个女儿,而且也是老山主的女儿生的,理应十分受宠,怎么也看不出立瞳大仙会极不在意她。 “按照你这说法,立瞳大仙应该十分宠爱这个女儿才是,为什么会不在意呢?” “话是这么说,常理也该如此,可放在这里,事情就不一样了,立瞳大仙此刻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上门女婿,既没有背景,也没有资本,在非钰山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本来受气只受一个人的气,现在又添了个女儿,受气就成了双份的,你说他对这个女儿是什么心情?”紫芯看着宫泠道。 “受双份的气?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宫泠不解道。 紫芯笑了笑:“一个孩子自然不能给他气受,但是有了这个女儿,他夫人不就有由头了吗?所以立瞳大仙对这个女儿,那是自然极其不喜欢的,那时正巧狼君到了能成婚的年纪,狼君家势又大,于是他便将她嫁与了狼君,就当是没生过这个女儿,后来老山主死了,他便成了非钰山真正的山主,再没人能奈何他了,他便纳了房小妾,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一个人,又生了几个孩子,老山主的女儿已然成了摆设,大夫人既然已经嫁了出去,家中又是这般情况,自然有和没有都无所谓的了。” 宫泠一听,这不是正好吗?说了半天这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不过紫芯一句话便又将她的希望浇灭了:“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大夫人终归是立瞳大仙的女儿,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她嫁入北曜宫,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若是她在北曜宫出了什么事,那立瞳大仙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这倒是了,可那怎么办?这事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宫泠急道。 “怎么办?所以白郁大人才让你不要管这事,狼君天天都为这事烦呢,你倒是不怕麻烦,一头就撞了上去。”紫芯笑宫泠道。 宫泠立马假装生气,脸色一沉:“你还笑我,赶紧给我想个法子。” 难得旁听这么长时间不说话的紫荫终于忍不住了:“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按照紫芯刚刚说的,虽然大夫人是立瞳大仙的女儿,但是立瞳大仙已然是不把她当女儿了的,那狼君随便给她按个罪名休了她,想来立瞳大仙也不会为了她来找狼君的麻烦,肯定是要找她的麻烦,那时候是杀是刮跟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她平日里跋扈惯了,欺负的别人不敢出声,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怎么能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阴险小人?”宫泠当即反对。 紫芯笑了笑道:“我倒觉得紫荫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对于这种人,我们也没什么好心疼的,立瞳大仙也不至于真杀了她,最多惩罚她一通,她这辈子作威作福也作够了,是该让她吃吃苦头了。” “可是我总觉得这事这样办不妥,万一立瞳大仙真就来找狼君的麻烦了呢?”宫泠担忧道。 “那这事咱们就不管了,交给狼君去办吧,反正她是答应大人您的,办法理应由他去想,凭什么让我们在这里绞尽脑汁,我们把人还给他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紫荫不耐烦道,破罐子破摔的神情。 “嗯!说的对!就这么办!”宫泠和紫芯一致认同。 车马很快便到了川途城,到了宫泠与狼君约定的地方,川途城依旧还是那么繁华,生意依旧紧紧张张的经营着,往来的商队车马对于川途山发生的事从来不闻,对川途城中的变化也从来不问,这里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白郁不曾打败了孟极,孟极的地盘也不曾被白郁占了。 唯一能稍微证明一点还存在的,就是一些慕名前来卖药的商人赔的的血本无归。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来川途做生意的人,自然是有人赚有人赔了,她们也不在意,一路走到了狼君的处所,不过远远的就看着他的门前停着一辆巨大的马车,紫芯一看到那马车就立马一惊,那马车她认得,她不由惊呼:“大人,你看见那马车没?那好像是立瞳大仙的马车!” 第五十三章 找上非钰山的女人 宫泠心中一惊,似做什么坏事被抓了一样:“什么?立瞳大仙!这事不会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吧!” 紫芯笑了笑道:“大人你多虑了,他肯定是有什么别的事来找狼君的,不过我们赶巧了。” “我想也是这样,那我们还进不进去了。”宫泠看着紫芯问到。 “当然要进去了,来都来了。”紫芯回道。 其实宫泠也不必犹豫是进还是不进,因为驾车的又不是她,在她说话的时候,蓝烨已经驾着马车到了门前,并且让下人去通报了。 宫泠来本是不用通报的,她也从来没有通报的习惯,既然这次已经让人通报了,那她就卖狼君这个面子,其实主要是她也心虚,害怕见到立瞳大仙。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宫泠一脸蒙圈,只见那人进去通报后不久,一个身穿黑袍的中年男子便和狼君一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虽然宫泠并没有见过立瞳大仙,但是此处不难看出,此人就是立瞳大仙,他情绪有些激动看着蓝烨和宫泠道:“我外孙呢?我外孙呢?” 宫泠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片刻才想起来小狼崽好像是立瞳大仙的外孙,她看了立瞳大仙沉默了半晌后才道:“你是说小狼崽吗?他在车里睡觉呢。” 立瞳大仙连忙一把掀开了车帘,小狼崽正睡得正香,他连忙命人将小狼崽抬回屋内,然后跟了过去。 宫泠看着紫芯,一脸茫然道:“不是说立瞳大仙并不在乎大夫人吗?这会怎么如此在乎小狼崽了?” “这奴婢也不知道,以前也从未看见过立瞳大仙这般过,小狼崽出生他都没来,就满月时象征性的来过了个场就回去了,这次为何就如此在意了?”紫芯也是满脸疑惑。 紫荫看着立瞳大仙的背影调侃道:“难不成他改性了?还是小狼崽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新的价值了?” 听了紫荫的话,大家除了一脸鄙夷便再没别的表情,这完全就是句废话,一路沉默的蓝烨看着众人道:“这件事可能和川途最近发生的一件事情有关。” “川途最近发生的事?川途最近发生的事可多了,你说的是那一件啊!”紫荫看着蓝烨不屑道。 “紫荫,怎么说话呢?”宫泠呵斥道,然后看着蓝烨一脸认真道:“紫荫说话虽然不对,但却有几分道理,这川途这么大,每天发生的事都很多,不知你蓝烨总管说的是那一件,还请蓝烨总管明示。” “大人严重了,有什么事尽管问就好。”蓝烨连忙行礼道:“这件事也算不上发生在川途,不过却也传了过来,听说最近有个女子找上了非钰山。” “这也算什么大事?有个女人找上非钰山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紫荫插话道。 蓝烨连忙笑了笑道:“自然,非钰山那么大,又个女子去自然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个女子却称自己是立瞳大仙的夫人。” “哦?还有这种事?”宫泠立马满脸诧异。 紫芯则是一脸好奇:“这倒是件奇事了,世人皆知立瞳大仙不过一妻一妾,而且都住在非钰山,这如何又冒出个夫人来?” 蓝烨继续微笑着道:“的确如此,这件事可以说除了立瞳大仙,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不过立瞳大仙倒也是敢作敢当,这女子原来是他曾经外出游历时遇到的,他当年与她缠绵了一些时日,并给她安置了一处府邸,说是日后会接她回非钰山,但是一去就没了音讯。” “这又是一个多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吗?”紫荫又一次插话道。 蓝烨笑了笑道:“自然不是,既然立瞳大仙敢承认,那他便不是一个薄情之人,他这一去五百多年,因为山中食物繁忙,一时间忘了这事也是情有可原的,那女子找来以后,立瞳大仙就把她接进了非钰山中。” “这立瞳大仙倒的确是有情有义,可是这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宫泠不解的看着蓝烨问道。 蓝烨则不接不慢的继续道:“大人且听我说,这女子本是不会来找立瞳大仙的,她自己有多困难她都不会来找立瞳大仙的,可是她却遇到了一件事,让她可以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来非钰山求立瞳大仙帮忙。” 宫泠听到这里连忙急切的问到:“什么事?” “既不是她自己的事,那就只能是别人的事了,能让她这般的,也不会有别人了,当年立瞳大仙不知,他走之时她已经有了孩子,这一晃五百年过去了,那孩子也长成人了,据说是个女孩,背着她与别人私奔了,可是她最近得知,那女孩在夫家过得并不好。”蓝烨已经不紧不慢的说道。 宫泠满脸诧异的看着蓝烨:“这人不会就是狼君吧!” 蓝烨淡然一笑,然后摇了摇头:“这我如何会知道?不过既然立瞳大仙来了,那这事也就不难想了。” “等等,你们让我把事情理一理!”紫荫连忙插话道:“你是说,立瞳大仙当年遇到了一个女子,与她生了个女儿,然后这女儿又背着这女子与别人私奔了,可是在夫家过得又不好,这事又被这女子知道了,于是她就到非钰山找立瞳大仙主持公道,接着立瞳大仙就来了这里?” “大致如此?”蓝烨淡淡的回到。 “那这事也就不用想了,这人肯定是狼君没错了,这么说来那狼君这次岂不是要倒大霉了?”紫荫连忙道。 “还真是,我们的事他还没处理呢立瞳大仙就已经找上门来了,若是我们这事他再管,那立瞳大仙不得吃了他?”宫泠听了紫荫的话连忙应和道。 “大人,我看不一定,我倒感觉,这事倒是我们转折点。”紫芯笑着道。 宫泠听了紫芯这话立马就满脸不解了:“这怎么说?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蓝烨也笑了笑道:“大人说的没错,紫芯姑娘这话说的不对,这事应该是狼君的转折点,与我们倒是没什么大关系。” “你们两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些,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宫泠一脸茫然的看着蓝烨和紫芯道。 蓝烨笑了笑道:“大人你还想想看,立瞳大仙喊的是什么?这北曜宫中,又有谁生了孩子?” 宫泠这才反应过来,立瞳大仙这声外孙喊的可不是冲着大夫人,她立马一脸惊愕:“你是说樊糜是立瞳大仙的私生女!” 第五十四章 婚期提前 “如果从时间上来推算的话,樊糜倒是正好符合,樊糜今年不多不多正好五百岁。”紫芯笑了笑道。 宫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这也太惊悚了吧!樊糜居然是立瞳大仙的女儿!这狼君也太厉害了,一个人霸占了人家两个女儿。 “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太离谱了。”宫泠看着蓝烨和紫芯道。 对于宫泠来说,这件事自然是很惊悚的,但是对于蓝烨来说,这算不上什么事,这样的事在川途是很常见的,而且他事先是有心理准备的,而宫泠则是晴天一个霹雳。 宫泠思量了片刻之后道:“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就不要来凑热闹了,蓝烨你派人留下和狼君说一声,要是要谢我,就去把白郁之前要的火鸾鸟的蛋和羽毛取来。” 说完宫泠就上了马车,紫荫连忙追上前问到:“大人,为什么我们不留下来?” 宫泠淡然一笑道:“因为我是神君府的人。” 说完她便上了马车,紫芯连忙跟了上去,紫荫也跟了上去。 蓝烨只管做自己的事,绝不会干预宫泠的决定,他跟着上了马车便驾车回了神君府。 对于宫泠的到来,白郁显得很是吃惊:“哟,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那我去哪?”宫泠看着白郁问到。 白郁笑了笑:“倒也是。” “笑什么笑,孟极的事处理完了吗?”宫泠看着他问到。 “彩锦在办呢,大概过两天就能完了。”白郁回到,然后看着宫泠笑着道:“怎么?就这么急着要跟我拜堂啊?” 宫泠顿时一脸惊愕,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就给绕到这上面来了?她瞪着白郁道:“说好了一年期限,这才半个月都没过去,你急什么?” 白郁皱了皱眉头:“是吗?我怎么记得是我打败了孟极后咱们就要拜堂成亲的?” “我怎么不记得是这样?你少废话,这拜堂成亲你得看我同不同意,我要是不同意,你说什么都白搭!”宫泠厉声驳回道:“况且这媒人也都还没出面呢!你六聘一道没下,就想娶我?” 白郁淡然一笑:“六聘一齐下这是什么难事吗?至于媒人,诸方已经递来请帖,邀我后日到他家中,将这保媒一事了了,然后早早的看着我们成亲。” “你!”宫泠顿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白郁见此情形,连忙又得意的一笑:“其实我也是很想等上一等的,不过形势所迫,我想等也不行了。” “无耻!卑鄙!”宫泠只能怒骂发泄心中的怨气。 白郁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宫泠的肩满脸柔情道:“夫人莫生气,你我早日成亲又不是件坏事,你生什么气呢?其实我也不想如此仓促的就成婚,只是与孟极这一仗打的府中库银亏空,接下来我就要为蓝蝶姑娘疗伤,过些时日蓝蝶姑娘就可伤愈,言川打算在他赴任东山之主时与蓝蝶姑娘成亲,这一场婚宴也是办,两场婚宴也是办,我们不如来个双喜临门,又何必分开办呢?而且也可省下一大笔开支。” 宫泠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郁,如此温柔的白郁,在她的印象中,白郁向来都是冷峻如冰,一肚子坏心思,现在突然见到了如此有人情的白郁,她反倒是不习惯了,不过心中却是一阵暖意。 她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了半天后道:“你要替蓝蝶姑娘疗伤了吗?正好我也给狼君留了话,让他将火鸾鸟的蛋和羽毛送来。”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同意我们成亲了?”白郁笑着道。 “少废话,我这是因为蓝蝶姑娘才同意的。”宫泠一脸冷漠的看着白郁。 白郁笑了笑道:“你同意就好了。” “少贫嘴,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你若不提没钱了我都想不起来,前几****在城中遇到了财神,他想在这川途山中建一座行宫,但找不到人,我就跟他说让他来找你。”宫泠想着和白郁说什么时,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白郁眉头一皱:“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过也不是个好消息。” 宫泠一脸不悦的看着白郁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天天这样故弄玄虚做什么?” 白郁连忙微笑着道:“这可不是故弄玄虚,我是说了句实话,能和财神做生意,自然是件好事,可是在下界私建行宫可不件小事,若是被天庭发现了,那川途可就是灭顶之灾。” 宫泠思量了片刻之后道:“这倒是,在下界私建行宫是要被打入畜生道的,可是我都已经答应他了,再反悔不好吧。” 白郁看着宫泠笑了笑道:“反悔干什么?我现在正缺钱用呢,我不过是在川途修了一座行宫,有谁知道我是赠与财神的?又有谁知道这行宫说给谁住的?财神不过临时在我川途做客罢了。” 宫泠看着白郁,又不由的佩服了一波他的阴险,这确实是个好借口,任谁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宫泠正出神间白郁突然将脸凑了过来,然后撩了撩她的头发:“头发都乱了,妆也淡了,这哪里像是我白郁的夫人。” 说着,白郁就将宫泠拉回了屋内,宫泠挣扎着道:“你要干什么?” 虽然宫泠努力挣扎,但她哪里是白郁的对手,白郁一双大手就像一道无形的封印,将她按在凳子上动弹不得,见反抗无效,宫泠便也不再反抗。 白郁见宫泠不再反抗便将她的发髻解开,然后帮他梳妆,他拿起眉笔在宫泠的眉毛上轻轻的描了几下,宫泠原本无神的眼睛便顿时灵动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由惊讶一番:“你是不是为很多姑娘梳妆过,画眉居然画的这么好。” 白郁笑了笑:“其实我只会画眉,之前见丹青画眉画的好看,便随便请教了她一番。” “鬼才会信你的话。”宫泠冷冷道。 说完这话宫泠就后悔了,白郁真的就只会画眉,他帮宫泠画完眉后便将她的头发束了起来,居然是和他自己一样的发髻。 宫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又透过镜子看着白郁:“这就完了?” “我说过我只会画眉。”白郁淡然笑着道。 宫泠一脸无奈,算了吧,这发髻配上他画的眉毛,也还算清爽,她又看了看自己的眉毛,然后转过脸看着白郁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丹青,我也想学一学这画眉的方法。” 白郁看着宫泠的脸,然后想了想道:“可以,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你又忙了一天,我明日再带你去吧。” 第五十五章 别人的衣服为何给我?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去丹青那里,加之她的确很累了,于是宫泠头天晚上早早的便睡了,第二天早上她迷迷糊糊的醒了,发现天已经亮了,她连忙惊醒了一半,以为要迟了。 但是当她刚要惊呼紫荫和紫芯怎么不叫她时,却愕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她这次立马惊的全醒了,此刻眼前的情形,立马让她一脸蒙圈。 镜子中的自己一身红装,凤冠霞帔加身,差不多已经梳妆完毕,而这妆容,分明不就是嫁衣吗? “紫荫、紫芯!这是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宫泠当即大叫。 紫荫和紫芯就在边上,听见宫泠的喊声连忙应到:“大人你醒啦!” “这是怎么回事?”宫泠又问道。 紫荫连忙笑着应到:“大人你是说这身妆容吗?白郁大人说今天要带大人您去丹青那里为大人您画一副丹青,特地赶制了这身嫁衣。” “什么?画丹青?我什么时候要去画丹青了?我不过是去看一看!”宫泠略带不悦道,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衣裙:“这些衣服是昨晚赶制出来的?” 紫荫连忙笑着道:“大人你玩笑了,这衣服要做出来起码得一年呢,怎么可能一晚上就赶制出来?” “一年才能赶制出来?我到这川途半年都没有,难不成白郁她早就知道我要来?”宫泠看着两人质问道。 紫荫连忙挤出一脸笑容道:“许是之前准备好的没用上。” 宫泠冷冷的看了紫荫一眼:“之前准备好的没用上?那就不是为我准备的喽?既不是为我准备的,那往我身上穿是几个意思?” 紫荫发现说错话了连忙要道歉,紫芯却抢先道:“紫荫跟你开玩笑呢,这衣服的确是白郁大人之前就准备好的,不过既是为别人准备的,也是为大人您准备的。” 宫泠并不是个爱计较的人,不过有些事情,不说清楚了,不好好计较却是不行的,成亲这件事虽然是为了那句玩笑话买账用来掩人耳目的,但是既然成亲了,那自然就是不能将就的,怎么说自己在名分上已经是白郁的妻子了。 既然是妻子了,那日后就要在一起生活,若果成亲这件事都可以将就,那日后生活中,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将就的?这不是一件衣服的事,而是原则问题。 不过这也不是下人的错,紫芯既都这么说了,宫泠自然也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他看着紫芯笑了笑道:“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既是为别人准备的,也是为我准备的。” 紫芯看着宫泠微微笑着道:“这件衣服是白郁大人为要和成亲的那个人准备的,为他的夫人准备的,而这件衣服到底给谁穿,就要看谁要和白郁大人成亲,谁将是白郁大人的夫人了,若不是大人您,那这衣服自然就不是为大人您准备的,若是大人您,那这衣服就是为大人您准备的,大人您说这衣服是不是既是为别人准备的,也是为大人您准备的呢?” “这倒是了。”宫泠思量着道。 紫芯又笑着道:“如今要和白郁大人成亲的人是大人您,将要成为白郁大人夫人的人也是大人您,那这件衣服就是为大人您准备的。” 宫泠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算了,一件衣服而已,我也不是跟你们生气,我是在跟白郁生气,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紫荫连忙笑着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就是我说错了话惹大人您生气了,大人您不生我的气就好了。” 宫泠连忙笑了笑:“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们去和白郁说一声,就说我准备好了,可以动身了。” 说完宫泠便不再说话,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思绪万千,这一切都显得如此梦幻,自己竟穿上了嫁衣,一个身为天官的神仙,竟穿上了凡人的嫁衣。 自己自幼便在天庭,本以为一辈子都会待在天庭,没想到机缘巧合竟到了下界,那个所有天庭的人都不齿的下界,那个神仙犯错就会被贬的地方,那个神仙私自下去就会触犯天条的地方。 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初到下界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不明不白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现在还要和他成亲了。 不过在下界的这短短数月,宫泠觉得比自己在天庭活了那几百年都实在,都有意思,在这里生活才像生活,人才像一个人,怪不得那么多神仙宁愿被剔骨抽筋也要私下凡间,在凡间一日胜过天庭千年,她真希望这一辈子都在这里度过。 想到这里,宫泠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裙,一摸满意的笑从脸上一带而过。 去通知白郁的是紫芯,她顺带便将刚刚发生的事与白郁说了,白郁看着她皱了皱眉头问道:“她为这件事生气了?” 紫芯也没多说什么,只轻声的“嗯”了一声以做回答,白郁看了她一眼后淡然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紫芯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紫芯走后,白郁思量了片刻,然后唤来了蓝烨,蓝烨进来连忙行礼:“白郁大人,有什么吩咐?” 白郁顿了顿,又思量了片刻,然后看着蓝烨道:“言川是不是再帮蓝蝶挑选嫁衣?” 蓝烨被白郁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没头没脑,他迟疑了片刻之后道:“是,已经选了有些时日了。” “是吗?”白郁若有所思道。 “嗯,从住进神君府之后就开始了,有一个多月了,除了陪在蓝蝶姑娘的身边,他得了空闲就会到城中去挑选。”蓝烨连忙又回到。 “那他选好了吗?”白郁又问道。 蓝烨想了想后道:“应该还没有,前几天我还常常看见他下山去,就这几日事情比较多他没有空闲,便没见他去。” 白郁微微笑了笑:“那我们还有时间。” “什么?”蓝烨不解的看着白郁,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郁转过脸看着蓝烨道:“没什么,你命人准备一下,将车马行礼备齐,我过几日要去中原一趟。” 第五十六章 丹青 初见到丹青的住处,宫泠真是傻了眼,他还以为到了月老的姻缘树下,?32??青的住所并不是很大,不过三间草房,不过这草房的后面,却有一棵巨大的赤松树,这树长得很是奇怪,通身赤红,却没有一片叶子,只是树干之上挂着许多木牌。 “这是?”宫泠看着那棵树诧异道。 白郁笑了笑道:“这是赤松树。” 宫泠嫌弃的瞥了一眼白郁,她当然知道这是赤松树,她要问的是这树是干什么的。 白郁没再说话,而是等到马车到了丹青的门前他才起身道:“我们到了。” 说完他便下车了,紫荫和紫芯也连忙扶着宫泠下了车,宫泠乘机偷偷问到:“这是什么?” 结果紫荫和紫芯也笑着道:“赤松树。” 宫泠转过脸用灼烈的目光扫了她们两一边:“你们两竟学会拿我开涮了哈!紫芯你别笑,特别是你,紫荫就算了,你居然也跟学会了。” 紫芯连忙笑着道:“大人你别急,等下你就会知道了。” 宫泠一脸无奈,然后跟着白郁进了院子,院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唯独是多了几种颜色各异的花草,和一些带有颜色的矿石,看来这丹青倒也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说实话,就丹青这个名字,宫泠的印象这个人若是男的绝对应该是个英俊的美男子,若是个女人,也绝对是个冷艳的大美人。 可是当宫泠见到丹青之后,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失望,这个丹青居然是个比御嗣看起来还要老的老头,而且丝毫谈不上英俊。 这个老头老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衣服褴褛的似个乞丐,头发也只是用布带简单的束了一下,丝毫看不出他是川途第一丹青高手。 宫泠不由投去质疑的目光,白郁只是礼貌的笑了笑,倒是那丹青,突然便开口道:“你们说话不用藏着掖着,我丹青此生最擅长画颜,你们心中想什么,我看你们的脸就能看的明明白白,表情是最骗不了人的。” 宫泠连忙尴尬的笑了笑,她现在信这个老头的实力了,连忙上前笑着赔礼道:“对不住啊,我以貌取人不应该的,丹青大师您不要怪罪。” “我还没那么小气,话说你的眉是白郁帮你画的吧,在我这学了这么久才学了四五分的神韵去,以后可不要说是我教的。”丹青看着宫泠的眉梢道。 “是我学艺不精,怪不得丹青大师您。”白郁连忙笑着道歉道。 丹青也没说什么,只拿起眉笔又在宫泠的眉毛上描了一下,然后才淡然道:“眼若秋波,画眉如山,宫泠姑娘眼波清泓,你怎么可以将眉画的一丝棱角都没有。” 宫泠听了丹青的话,连忙朝镜子看去,发现这眉毛的确与之前有了一丝不同,眉心上被丹青这么一点,恰似一座小山被添了棱角,顿时显得宫泠更是一脸英气。 不过对于宫泠的眉毛,白郁倒是丝毫不在意,他看了看房中墙上挂着的一副画道:“这幅画是画好了吗?” 宫泠连忙朝着那副画看去,只见那副画上一男一女并列站立,两人皆红装加身,两手相牵,十指相扣,脸上一副幸福的笑容,这是画里的内容,宫泠再将目光投向画外,这幅画显然是刚刚画好,墨迹还没干。 丹青笑着道:“你来的赶巧,这幅画我今天早上刚画好。” “那今天可有时间?”白郁连忙问道。 丹青看着白郁笑了笑:“你白郁都带着宫泠姑娘亲自来了,我敢没有时间吗?我丹青这辈子最好看有情人成眷属,你们两的事川途有谁不知?我丹青敢不卖你的面子?你稍等,我去去便来。” 说完他便转身出去了。 宫泠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郁,白郁却只笑而不语。 宫泠见他这副德行,便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赌气不再理他,在这屋内环顾起来。 丹青这屋中没什么特别的,大多是作画用的东西,屋内挂了不少的画,多是人像,其中有一幅画不由引得了宫泠的注意,那画上别无他物,只一双眉毛,她不由多看了一会,白郁却突然出声:“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宫泠连忙回过神来,然后看着白郁问到:“你说什么?” 白郁没有理他,只看着一处,宫泠也连忙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书桌之上平铺着一张宣纸,宣纸上写了五个字“老来多健忘”,这五个字只占了半边篇幅,很明显还有下半句,她回想着白郁方才的话,不由疑问道:“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白郁转过头看着宫泠道:“你可知这句话的意思?” 宫泠一脸无奈,这么浅显的句子,她怎么可能会不懂,不过细细想来,没句话都自然有他的故事,这句话应是丹青所写,那自然是丹青的故事,丹青的故事自己又怎么会知道,她略带不屑的回到:“别人的故事,我怎么会懂?” 白郁笑了笑道:“是啊,别人的故事我们怎么会懂?” 宫泠不由看了一眼白郁,她总觉得今天白郁怪怪的,她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那张纸,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想想白郁也九千多岁了,用老这个词似乎一点也不过分,别人的故事自己自然不会懂,可若是这故事也同样是自己的呢? 想到这里,她顿觉失落,没有看白郁,她不敢面对白郁的眼神,只冷冷道:“你还在想那个人吗?是不是觉得跟我成亲很无奈?既然不情愿,我们可以不成亲。” 白郁只是在伤怀,并没有想到宫泠会这么想,他连忙想道歉,但是想了想,觉得道歉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由笑了笑,然后一把将宫泠抱在了怀中:“怎么会,若是想她也是因为想你。” 宫泠万万没有想到白郁会来这手,顿时不知所措,只能就这样任由白郁抱着,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气氛正浓间,一个声音猛的传了过来:“好了,恩爱回去有的是时间,别在我这里,东西我准备好了,赶紧把事情办了,我还要作画呢!” 第五十七章 姻缘 宫泠顿时一脸茫然,办事情?办什么事?她顿时觉得又被白郁骗了。 32  丹青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中放着两个木牌,一根红线,和一把剪刀,虽然宫泠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却还是照做了。 只见白郁拿起剪刀,先是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然后又剪下了宫泠的一缕头发,最后用红线绑在了一起,用那两片木牌夹在了中间。 那两片木牌中间有个凹槽,两边各有一个契合的机关,那缕头发夹在中间正好,然后关上契合的机关,两山木牌合二为一。 白郁又拿起桌上笔在木牌一面写下了宫泠的名字,然后将笔递给宫泠,对她会心一笑,宫泠自然也就明白了要做什么,便在木牌的另一面写下了白郁的名字。 写完以后白郁接过笔,然后又拿起一只最细的笔,用蝇头小楷在木牌的侧面写下了时间,然后用红绳将木牌串了起来。 最后丹青接过了笔,又在另一边侧边写下了两行字“永结同心,至死不渝”,虽然话很普通,却是真诚的祝福。 “好了,去千结树下祈愿吧。”丹青笑着道。 宫泠依旧是一脸茫然,但是在丹青面前她也不好多问,只能跟着白郁出去了,对于走路这件事,宫泠现在是极不情愿的,她身上的这件衣服走起路来实在是不方便,迫于无奈,她只好像白郁求助:“你走慢点,我这衣服走路不方便!” 白郁转过身看了一眼宫泠,然后没有丝毫征兆的一把拉过宫泠,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轻声道:“你就先忍忍吧,今天这身衣服不能换!” 说完他便大步的走了起来,将宫泠抱到了那棵巨大的赤松树下,然后将她轻轻的放了下来:“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白郁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有紫荫和紫芯守在宫泠身边,宫泠看着周围,除了这一棵特别大的赤松树外,这片山头周围还有很多的赤松树,漫山遍野全都是,在一片白雪中尤为醒目,不过却距离这棵十分的远,这棵树方圆十里之内没有一棵树,就连灌木也都没有。 宫泠不由觉得奇怪,她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棵树,发现这棵树上面挂着许多木牌,与方才白郁所拿的木牌一样,自上而下,将这棵树挂的满满当当。 宫泠转过头看向紫荫和紫芯问到:“这是什么树?为什么上面会挂这么的木牌?”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紫荫和紫芯便也不再隐瞒,笑着道:“这棵树叫做千结树,川途山中,但凡是两人结成姻缘的,都要到丹青这里求画,然后写下这木牌,将它挂在千结树上,许下自己的心愿,这是川途的传统,若是两人结成姻缘没有在千结树下许愿,没有千结树作为见证,那这段姻缘就算是不完整不美满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宫泠满心新奇,她自幼便在天庭长大,自然是不知人间的事情,这求姻缘的事在人间是最为平常不过的事了。 “那是自然,虽然只是个形式,但却表现出心意,每年都会有十几对新人会来这里祈愿,有的是青梅竹马,携手来此祈愿,有的是媒妁之言,婚后夫妻恩爱,便来补上,有的是两厢情愿,却不得长辈同意,也来祈愿,总之若是结成姻缘不来这里,那只能说明这段姻缘还不够美满。”紫荫连忙回到。 宫泠看着满树的木牌,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木牌,心中不由开始思量,白郁带自己来此,只是为了走个形式呢?还是真心诚意? 她又看了紫荫和紫芯一眼:“那假如这木牌被风侵蚀了呢?这树倒了呢?那这些姻缘岂不就都付之东流了?” “这可不叫木牌,这叫比翼签,大荒有鸟曰比翼,一只不能独飞,唯雌雄比翼,此签便取此意,两片比翼签合在一起才算完整。”紫荫连忙解释道,然后看着宫泠又道:“这比翼签乃是用这山上的赤松木所制,就算万年,也不会被风雨所侵蚀,这签上的字乃是用川途山的黑矿石所制,历经万年墨迹也不会消退,至于这千结树嘛,死木尚可万年不腐,何况这活树?” 宫泠若有所思的看着手中的比翼签沉默了半晌,紫荫见状连忙又道:“就算是真有哪一天比翼签坏了,千结树倒了,那也得是万年之后,一段姻缘,能有万年的见证,这还不够吗?” 宫泠看着紫荫淡然一笑:“这倒是了,若真是能有个万年的姻缘,就算死了也是值得的。” 宫泠又看了看这棵千结树,这棵树上的第一片比翼签想来已经有了几千年的时间了,不知那段姻缘现在怎么样了,是依旧由这千结树见证着,还是已经化作尘埃。 如今自己也要将这片比翼签挂上去,不知道自己的这片签又能保存多久,若真能保存个万年,那自己此生也就无怨无悔了。 她正出神间,白郁的声音猛的将她唤醒:“想什么呢?” 宫泠连忙转身,只见白郁此刻竟也穿上了一身红装,正笔直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她看着白郁笑了笑:“没想什么,就是没见过,有些新奇。” “这里的故事可多着呢,你想听,等我们办完正事我再说给你听。”白郁笑着道,他一眼便看破了宫泠的心思。 “正事?什么正事?”宫泠顿时有些不解。 白郁接过宫泠手中的比翼签笑了笑道:“想来紫荫和紫芯她们也已经跟你说了,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说完白郁都没有给宫泠反应的机会,直接一把抱起了她,然后一飞冲天,沿着树干便飞了上去,飞到了一根空着的树干他便停了下来,然后看着那根树干道:“这么多树干中唯独它空着,看来是跟我们有缘分,就是它了。” 说完他使了个法决在这根树干下设了一道屏障,两人站在上面如履平地,白郁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比翼签挂了上去,然后转过身牵着宫泠的手道:“来祈愿吧!” 说着他便跪了下来,宫泠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过了片刻宫泠睁开眼,发现白郁已经在站在自己的面前,正看着自己,宫泠连忙也站了起来,然后看着白郁道:“你祈完愿啦,祈的什么愿?” 白郁将嘴巴贴在了宫泠的耳边轻声笑着道:“早生贵子!” 第五十八章 你不是影子! 丹青这里一切的故事,都得从三千年前说起,其实川途很多事情,都要?32??那说起,那是川途的开始,是一段历史的源头。 三千年前,天庭在人间发动浩劫,进行了大规模的除妖,人间的妖魔自此几近绝迹,没死的便都逃入大荒,川途便是一处这些人的聚集之地。 丹青本是画师,不在诛杀之列,可他却所爱之人却是妖,妖在天兵眼中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妖便是妖,都该诛。 当他从天兵手中救出她时,她已经身受重伤,他带着她逃到了川途,可却没能治好她的伤。 “他将她葬在了这里,每年都会来这里祭扫,为她种下十棵赤松树,三千年无一年例外,这三万棵赤松都是他亲手种下,这棵千结树,便是第一棵。”白郁用手摸着千结树道。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雪,在川途,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可是眼下却让宫泠顿觉悲凉,千结树上有枝无叶,唯有一片片比翼签,北风吹过,大雪飞扬,比翼签哗哗作响,似在诉尽衷肠。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不忘的便是对她的相思之情吗?”宫泠看着白郁黯然问到。 白郁转过身看着宫泠,然后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黯然轻叹道:“相思又有何用,学会相思,便害相思,相思无果,唯有惘然,倒不如不会相思,不解风情。” “你也是如此吗?”宫泠看着白郁问到。 白郁看着宫泠坏坏的笑了笑:“你来之前,日日如此。” 宫泠顿时老脸通红,不知如何应对,过了片刻才不屑笑了笑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可惜什么?”白郁不解的看着宫泠道。 宫泠伤感的叹了口气:“可惜啊,我来之前,你相思之人却非是我,我不过解了你的相思之苦,却不是你相思之人,我却还在这里一厢情愿的沾沾自喜,把满心的欢喜错付,你说可惜不可惜?” 宫泠这番话顿时让白郁哑口无言,世人都道“女人心,海底针”,即便是白郁这般人物,也是琢磨不透,你若说他是无理取闹,可她却又说的句句在理,扪心自问,自己所思之人是这个眼前之人吗?恐怕不是。 如此说来,倒真是自己的错了,不过自己又错在哪?你是你,她是他她,我相思之人是她,喜欢之人是你,这有什么错吗? 白郁看着宫泠问到:“倘若今天有一人来到丹青面前,与他两情相悦,共成了一段姻缘,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自然是高兴的,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高兴呢?”宫泠不假思索的便回了白郁。 白郁得意的笑了笑又问到:“可是这人,却也不是丹青的相思之人,一个相思,一个喜欢?有什么错吗?” 宫泠也得意的笑了笑,原来话锋在这里,她淡然的摸着那棵千结树道:“这棵千结树承载着丹青无尽的相思之情,他喜好促成姻缘,看别人幸福美满,不就是借此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缺吗?这么大一棵树,可见他对她的相思有多深,你说我说的对吗?” “没错,却是如此,一对比翼签便是他一份对她的相思,这满树的比翼签,便是他对她千万份的思念。”白郁淡然道。 宫泠又笑了笑:“那假如方才你所说的那个与丹青两情相悦的女子,让丹青砍掉这千结树呢?让他斩断对她的思念呢?丹青会如何做?” 宫泠说完冷冷的笑了笑,然后没等白郁她便又追问道:“你会怎么做呢?” 白郁良久都没有回答宫泠的问题,宫泠也不再追问,两人就这样站着,相互对视,雪依旧在下着,风吹乱了他们的发梢,时间犹如凝滞了一般,唯有满树的比翼签在哗哗作响。 又过了良久,宫泠打破了这沉默:“我并不是非要争个高低,我承认,我喜欢你,从到川途来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心有所动,后来你从孟极手中救出了我我便无法自拔,我喜欢你,我也可以允许你喜欢别人,但是后来我得知,你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极了一个人,一个你曾经深爱着的人,我就开始再想,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她?我曾经劝过我自己,无所谓,只要你喜欢我这个人就行,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控制不住和她比较,和她较量,赢了,说明你喜欢的是我,输了,说明我不过是个影子,可是我不想当别人的影子!” 宫泠话音未落,白郁便紧紧的将她搂在了怀里,似要把她牢牢锁住,生怕她溜走:“你不是影子,你是宫泠,你不是别人的替代品,谁也都不能替代你!” 白郁话音刚落不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哟,这才两日未见,你们两怎么就这么恩爱甜蜜了?” 宫泠连忙想挣来白郁,却发现只是徒劳,只等到白郁不紧不慢的松开了手臂她才得以逃脱,两人一齐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狼君带着樊糜正站在不远处,两人也是一身红装,手中拿着比翼签。 “四姐姐!”宫泠连忙跑上前去,狼君看着宫泠笑了笑:“现在可不能再叫四姐姐了,得叫大姐姐。” 宫泠立马一脸惊愕:“你真的……!” 狼君笑了笑:“你可不要骂我薄情无义,我与大夫人成婚纯属是父母之命,她搅得我北曜宫几千年不得安宁,如今经父母的同意我才敢休了她的。” 宫泠不由又动了恻隐之心,大夫人也挺可怜的,本来还有立瞳大仙这块后盾挡着,如今立瞳大仙刚认了樊糜她便被休了,这样对她似乎有点太过于无情。 不过想想这也都是她咎由自取,若她平日里没那么跋扈,待人谦和恭温,那也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众人多多少少会怜悯她一番,给她个善终。 宫泠想到这里便也不觉那么不忍了,她看着狼君笑了笑道:“算了,你们的家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你休了谁,让谁当大夫人是你自己的事,只是我让蓝烨托人给你带的话你可收到了?” 第五十九章 落难眷侣 听了宫泠的话狼君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你托我办的事我岂敢不办?樊糜33这从昨天就嚷着要好好谢你,这事我要是不办,就是你饶了我,樊糜也不会轻饶我的。” 樊糜连忙接话道:“宫泠妹妹你放心,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若是我或者我家夫君能帮上忙的,我们定会全力相助,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们母子也不能相认,我与夫君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今天。” “樊糜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这些不过都是巧合,误打误撞的都遇到一起了,我就之前多说了几句话,也没出什么力。”宫泠连忙笑着道。 “你怎么没出力了?”白郁站到了宫泠的身边道:“命都差点丢在了孟极手中,你还想怎么样?狼君我告诉你,你既然已经认了宫泠做妹妹,她这次又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若是你以后敢不对有求必应,我定不会饶你的。” 狼君连忙又哈哈的笑了起来:“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对我自己的妹妹还敢有假?倒是你这个妹夫,要是以后敢对我妹妹不好,我才定是要饶不过你的!” “好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的。”宫泠看着狼君和白郁道,然后又看着樊糜道:“樊糜姐姐,你们也是来这千结树下祈愿的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跟白郁先回草庐去了,我们待会再见。” “嗯,那我们待会见。”樊糜笑着回到。 随即宫泠和白郁便回了丹青的草庐,刚进了院子,便听见有人再说话,走近了看才见原来又是一对眷侣,不过他们却没有穿红装,宫泠自然是看不出问题的,而白郁则一眼就道破了玄机。 之前说过,来丹青这里的,有三类人,一类是父母之命成婚,婚后又十分恩爱的,一类是青梅竹马准备成亲的,还有一类就是两情相悦却不被同意的。 而这三类人中,前两类都是会穿红装来祈愿的,唯独最后一种,他们不会,所以白郁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对于这种情况,丹青多半会主持公道,但是有时却也无能为力,毕竟他能力有限,若是遇到立瞳大仙或是诸方大仙这样的主,那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眼前这对眷侣,不知是哪一种情况,不知丹青可否能帮上忙,白郁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然后笑着道:“今日丹青大师这里好生热闹,一日竟就来了三对,这可是大喜事。” “你少跟我打哈哈,眼前这情况你能不知是怎么回事?要帮忙就来帮忙,不帮忙就躲一边去。” 其实白郁此番只是为了试探,从丹青的语气来看,这事似乎不大好办,若是以前,自己或许不会管这事,但是今天不一样,自己与宫泠算是喜结连理了,怎么能看着别人被棒打鸳鸯呢? 况且今日狼君也在,这事轮不轮得到自己来管还是一说。 白郁微微笑了笑道:“这世间就你丹青一人喜欢促成姻缘,见不得有情人成不了眷属吗?” 丹青一听立马变喜笑颜开,然后对着那双人道:“今日你们有福了,这是川途山的神督使大人,他定能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那两人看了一眼白郁,然后连忙下跪:“还请神督使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 宫泠一见这场景,连忙上前请他们二人起来,却被白郁拦住,白郁冷冷道:“先等一下,这主持公道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们若真有公道,我自不会坐视不理,可若你们没有公道,那我也无能为力。” “神督使大人明鉴,我乃大冲山冲雪峰峰主后起,她是大冲山山主怀魁大仙的小女儿若珠,我们真心相爱,可是怀魁大仙却要强行将她给她的表哥,我们没有办法才逃了出来。”那男子连忙回到,虽在求人,语气却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的卑躬屈膝。 “表哥?可是小冲山冠斗大仙的独子满宠?”白郁看着后起问到。 “正是!”后起连忙回到,然后又道:“满宠是冠斗大仙的独子,自幼娇生惯养,养的一副纨绔娇纵的性格,若珠并不喜欢他,我绝不能让若珠嫁过去。” 白郁看着后起,他犹豫了,现在还不行,怀魁大仙和冠斗大仙是宗亲,怀魁大仙的父亲将他妹妹嫁与了冠斗大仙,就是为了联系大冲和小冲山之间的关系,若是单独来看,大冲山、小冲山没有一个成气候的,但是他们两联合起来,在这北荒就是有些地位。 动一个就形同于是动两个,而且此事事关两家联姻的大事,怀魁大仙的女儿丢了,那就是两家的事,自己若管了这件事,那就是等于得罪了两家,现在自己的地位还不够,没有资格站出来说这样的话。 白郁正思考着,狼君就带着樊糜走了进来:“哟,丹青大师,你这今天怎么这么热闹,一天就来了三对。” 丹青大师还是那句话:“你看不出来这里的情况吗?要帮忙就帮忙,不帮你躲一边去!” 狼君见白郁站在那里,又见地上跪着两个人,便知道事情的大概了,然后笑着道:“这事白郁兄都管了,还要我帮什么忙?” 宫泠看出了白郁的为难,他之前听紫荫说过,川途周围有四座山,现在白郁不过川途山中神君府和东华殿将座山的山主,比起其他四座山的山主,一个都差一半还多,更何况现在要面对两个,那自然是不敌的。 想到这里冷冷的看了狼君一眼,然后不怀好意道:“狼君哥哥,你看白郁都出面要管这件事了,你是不是也要出分力?” “啊?”狼君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这么多人都在呢,他也不好拒绝,而且想着有白郁在,能出什么事,就连忙应道:“那是自然,当妹夫的都站出来了,我自然是要出力的。” “白郁你可听到了?还有你们两,还不快谢谢狼君!”宫泠连忙笑着道。 后起和若珠又连忙向狼君行礼道谢,狼君连忙示意他们不要行礼,白郁则转过身看着狼君微微笑了笑道:“狼君,你可与大冲山和小冲山的人有来往?” 第六十章 烫手的山芋 “大冲山,小冲山?我怎么会跟他们有来往?这川途有谁不知道怀魁和?33??斗是两块茅坑里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他们除了自己之间相互来往有什么时候还跟别人来往了?特别是那个怀魁,那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上次我打猎射中一只飞鸟,结果落到他的地盘去了,怎么说都不让我去捡,还乱箭把我射了回来,我跟你们说,以后招惹谁都不要去招惹他。”狼君立马就是一通抱怨。 白郁笑了笑后道:“这便好,那他们二人就暂时住在你的北曜宫吧。” “什么?住在我的北曜宫?这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又要坑我?不行,你今天得把话给我说清楚了。”狼君立马满心戒心。 宫泠等人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了狼君听,狼君听完后顿时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中的激动:“什么?!这是怀魁大仙的小女儿!我说你没病吧!他们家的事你都敢插手?这可是颗要烧成汁的铁山芋!” 说起这怀魁大仙,也不怪狼君这番反应,怀魁大仙是何人?怀魁大仙也是当年和真武大帝征战过的妖怪,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将,但实力却也不凡。 他实力不凡的同时,脾气也是相当的不凡,怀魁大仙早些年凭借着不凡的身手立下过不少功劳,这让本就自负的他更是目中无人,遇人遇事向来不讲道理,因为这点,他人缘极差,也直接导致了他即便是在跟随真武大帝荡平北方诸魔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却依旧只被分配到了大冲山这种边缘山脉。 到了这里他更是目中无人,这样的地方自然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所以他与谁都不来往,只和小冲山的冠斗来往。 他之所以和冠斗来往,那绝对是冠斗的功劳,冠斗其人无大的本领,所以自然也无大志,所以他拍马屁的功夫练的是炉火纯青,纵观川途,也就怀魁实力最强,所以他便死死的叮着怀魁,有这样一个“知己”,怀魁自然也是满心欢喜,便将自己的妹妹都嫁给他,两家自此联姻。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有不少有实力的人纷纷涌现出来,例如非钰山的立瞳大仙,他们扩招势力,实力越来越强,而怀魁和冠斗的与世隔绝导致了他们实力相对来说是越来越缩小,以至于现在不联合在一起他们很难立足。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两家联合起来之后在此地依旧是无人可比的大势力,没人敢招惹他们,加之怀魁向来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要打打杀杀,所以狼君对他们满心忌惮。 而此次,他们又联姻为的就是稳固这个关系,本来招惹一家就等于招惹了两家,更何况联姻这件事本来就是两家的事? “我何时招惹他们了?”白郁淡然笑了笑道。 狼君一脸无法理解:“这还不算招惹?你把她人家的新娘子都给弄这来了!” “他们是自己来的。”白郁依旧淡然。 “我不跟你说,我说不过你,但是这趟浑水,我是肯定不会参合的,我劝你也别参合,小心把自己苦心经营的神君府都搭进去。”狼君回到。 白郁看了一眼狼君,然后满脸认真道:“难道你就不想不再忌惮他们。” 狼君也看了一眼白郁,白郁这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他也相信白郁有这实力,但是现在…… “不行,我们还没有实力和他们斗。” “我可没说让你和他们斗。” “他们可是逃出来的,你要保他们,那不是和怀魁他们斗是什么?这叫什么?这叫挑衅!”狼君激动道。 见他们这般争吵,宫泠他们也都不敢插话,后起和若珠更是,这根救命的稻草,他们不想失去,他们遇到过很多人,没有人敢管他们的事。 白郁看着狼君笑着道:“正因为不想和他们斗,不想挑衅他们,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和他们来往。” “你什么意思?你是要把他们藏在我的北曜宫?”狼君看着白郁问到。 “没错,既然你不曾与怀魁他们有过来往,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她的女儿会在你的北曜宫?更不会到你的北曜宫去找他们。”白郁一脸严肃道。 “你说的倒是轻巧,那你怎么不把他们领到神君府去?你和怀魁他们不也是没有来往的吗?这要是日后被怀魁他们知道他私藏了她的女儿,他能轻易放过我?”狼君当即便拒绝道。 “我倒也不是不想,只是比起我的神君府来,你的北曜宫更加安全点?”白郁回到。 “这怎么说?”这下狼君就更不解了,大家实力都差不多,怎么北曜宫就比神君府安全了? 白郁依旧淡然:“你们家世代与诸方大仙交好,立瞳大仙又是你老丈人,你说你那是不是比我这安全些?” 狼君顿时便无话可说,这话说的还真就没什么毛病,与诸方大仙的交情虽然中间断过几千年,但现在好歹是续上了,以前与立瞳大仙只是名义上的亲家,如今确实真真切切的亲家了,要说起这些,他的确比白郁多了很多的保障。 这时宫泠又上前搭话道:“狼君,你刚刚可是答应了要出力的,怎么现在就反悔了?” 若是别人,狼君自然没什么说的,可是这若珠的身份实在是特殊,他不得不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情一旦事发,惹恼了怀魁和冠斗,他们打了过来,那势必要惹出一场大乱来。 见狼君还在犹豫,樊糜也上前道:“相公,我们不过暂时将他们收留在北曜宫,又不是要一直留着他们,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们就他们给放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有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而且方才白郁也说了,我们与他们向来又没有来往,他们肯定不会找上门来的。” 狼君思量了片刻之后道:“我就是怕这一留就得留个几十几百年的,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办呐!” “这你不用担心。”白郁看着狼君一脸自信道:“用不了等那么久的。” 第六十一章 疗伤 有时候,有很多事情是很无奈的,比如说现在的狼君,他便将那颗快烧?33??汁的铁山芋带回了家。 一路上狼君还对这件事念念不忘:“若珠侄女,你爹在家可曾提到过我?” “没有,我爹爹在家除了习武便是和冠斗叔叔下棋,从不出门,也从未提及过别人。”若珠连忙应到,她聪明伶俐,狼君心中想什么,她自然知道。 狼君略有宽心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爹那脾气,有机会你一定要劝劝他,这样对身体不好。” 若珠连忙又应道:“嗯,我知道了,我日后有机会一定会劝他的。” 狼君之前一股脑将怀魁的坏话说了个遍,现在看着若珠,说话难免有些心虚,不过若珠心中什么都跟明镜似得,她自然不会在乎。 白郁之所以不自己将若珠接回来,那是因为他的确不方便,接下来,白郁要忙活好大一阵子,狼君已经将火鸾鸟的蛋和羽毛取了来,白郁要为蓝蝶脱胎换骨了,之后还有言川赴任东山的事,以及婚宴的事,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分心了。 “起灯草准备好了吗?”白郁看着神农末问到。 神农末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然后转过头看着白郁:“你的事情都忙完了?还真是雷厉风行,才短短数月,你就除了孟极占了东华殿,看来接下来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再除了慎孽和余泽,然后一统川途了。” 说完神农末便只看着白郁不再说话,白郁也没说什么,过了良久神农末又开口道:“只是你其他的事准备好了没?你们有时间等,池树可等不起了。” “这你放心,我不会耽误这件事的。”白郁应道。 “那最好,留谁,还是尽早决定的好,以免到时候再出差错。”神农末又道,然后便起身往屋内走去:“你在这稍等,我进去帮你拿起灯草。” “那你直接送到御嗣那里吧,我将玉床放在他那里了,我先过去准备一下。”白郁回道。 “嗯,也好。”神农末应到,然后便不再言语,径直的走进了。 白郁飞身前往了聚阴峰,言川已经将蓝蝶带了过去,御嗣也将剔骨玉刀依次摆好在了旁边的石台上,白郁看着玉床上的蓝蝶:“药用过了没?” “用过了,三天三夜之内,周身不会有知觉。”御嗣回到。 “嗯,现在就等神农末的起灯草了,起灯草一到我们就可以动手。”白郁看着御嗣道,然后又同时看向言川:“这把关的事就得交给你们了,无论是谁,都绝对不可以放进来。” “放心,有我们在谁都进不来的。”言川回到。 过了片刻神农末拿着起灯草赶了过来,他看着众人道:“你们且都先出去,要这起灯草起效,必须使用血祭,这起灯草是用我的血喂出来的,必须要用我的血进行血祭,血祭之时不可被人打搅,好了我会叫你们的。” “行,那我们先在外面等着。”白郁应到,然后便领着众人出了房间。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房间里便传来了神农末的呼声,众人连忙赶了过去,开了房门,只见神农末站在玉床前,玉床之上满是鲜血,蓝蝶的胸前被掏出一个血洞,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涌。 神农末转过头看着众人道:“所谓起灯草,其实就是换血草,也唤作血井草,此草自幼以鲜血灌溉之,待到长成之时,就是一口可以源源不断向外涌血的血井,蓝蝶姑娘身体里的血都是死血,要么用活人的代替,要么用起灯草,不过以人血换之,却有风险,若身体与血相互排斥,则换血之人就会当即毙命,而起灯草就没有这样的顾虑。” 说完,神农末又看着白郁道:“伤口我没有封,你快吧火鸾鸟的蛋放进去吧。” “嗯!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们找出去。”白郁应到,然后目送众人都出去后他才拿起玉刀开始动手。 这个过程,需要三天的时间,此刻的神君府内,便只剩下了宫泠一人,一切的事情虽然暂时都稳定下来了,但是宫泠却总觉得有些不安,神君府的一切她都不熟悉,如今白郁不在,她就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处遇到的人,虽然都对自己敬畏有加,但是她却感觉不到安全感。 “紫荫、紫芯,你们有没有觉得神君府最近有些奇怪?”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问到。 紫荫连忙笑了笑:“当然奇怪,白郁大人不在了,能不奇怪吗?” “一边去,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再监视着神君府。”宫泠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道。 “大概是白郁大人临行前加强了府中的戒备吧。”紫芯回到。 “戒备?”宫泠四处看了看:“咱们神君府内还有戒备?” “怎么没有?大人您见过哪个大宅院中是没有护院戒备的?只不过咱们这院子特殊,护院的人都不显身,全部藏在暗中,所以你才一个都看不见。”紫荫连忙应道。 “原来是这样,我说我怎么感觉走到哪都有人在看着我似得。”宫泠若有所悟道,说完她又不由的看了看四周。 紫芯见宫泠这副神情,连忙笑着劝慰她道:“大人你怕什么?白郁大人很快就会回来了,这两天时间能发生什么?白郁大人一回来,任他什么要妖魔鬼怪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对!咱们白郁大人回来了,任他什么妖魔鬼怪也掀不起什么浪来。”紫荫也笑着道。 正说话间,彩锦推开门走了进来:“宫泠大人。” “彩锦?你怎么来了?”宫泠看着彩锦问到,她不记得她有召过他。 彩锦神色淡然道:“白郁大人去聚阴峰给蓝蝶姑娘疗伤去了,得三四天才能回来,他走时特意交代,让我每天必到您这来一趟,让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奥,他倒是挺贴心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没什么事。”宫泠笑着道。 “是!”彩锦应到,然后便转身出了门。 彩锦走后宫泠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看着紫荫和紫芯道:“你们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紫荫和紫芯皱了皱眉头,然后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蓝烨呢?” 第六十二章 不安的感觉 “现在川途山的总管不应该是蓝烨吗?彩锦应该是被派到东华殿料理事?33??了,白郁什么时候将他们两人又换回来的?他不应该不告诉我的。”宫泠不解道。 “对呀,神君府中有职位变动的话我们做下人的理应最先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没有听到什么消息?”紫芯也奇怪道。 “可能是白郁大人临时指派的,还没来得及说,也可能是蓝烨总管临时有事去了,让彩锦总管暂时理事。”紫荫连忙宽慰两人道。 紫芯想了想后笃定道:“不会的,这么多年了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白郁大人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失误?若是彩锦和蓝烨两人私自调换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他们两都没这个胆量。” “也是,没有白郁大人的命令,他们两怎么敢私自调换身份?”紫荫应道。 “算了,不管是彩锦还是蓝烨,终归都是白郁的人,什么事情等等看再说。”宫泠看着两人道。 “大人说的对,咱们在这瞎猜没什么用,还是等白郁大人回来了再说。”紫荫连忙笑着道。 “天色不早了,大人您准备休息吧,紫荫你去吩咐下人准备洗澡水。”紫芯吩咐道。 紫荫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出去了,紫芯帮宫泠拆了发饰,卸了妆办,褪去了外衣,带紫芯做完了这些后,紫荫也领着人将洗澡的用具置办好了。 宫泠在紫芯的搀扶下来到了木桶前,木桶中飘着花瓣和香料,香味随着雾气腾升,弥散在屋中的每个角落。 宫泠褪去了所有的衣服,然后顺着木桶的边缘躺进了水中,只留下一个脑袋浮在水面。 沉在水中泡了一会,宫泠猛的又坐起身来,将半截上身露出了水面,紫荫和紫芯连忙上前:“怎么了大人?” 宫泠冷静了片刻后看着紫荫和紫芯道:“没什么,就是心中突然惊悸。” “大人你怎么总是喜欢这样自己吓唬自己?咱们在神君府中,能出什么事?”紫荫回到。 “是啊,咱们在神君府中,有什么可怕的呢?可是我心中却总是隐隐觉得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宫泠神色黯然道。 “大人您就宽心吧,白郁大人最多两天就回来了。”紫荫宽慰宫泠道。 宫泠看着紫荫笑了笑道:“也是,不过如此一说,就感觉像是我离了他不成了一般。” “就是,大人你可不能看起来像是没了白郁大人就不行了的那种人,不然说出去多让人笑话。”紫荫笑着道,然后走上前拿起澡巾:“来,大人,让我们帮你洗白白,你感觉睡觉吧!” 说着紫荫和紫芯就上前帮宫泠擦洗身子,当紫荫的澡巾落到宫泠的胸前,她不由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宫泠道:“大人你这是胎记吗?” 宫泠顺着紫荫的目光看去,只见紫荫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心口出的一处红斑,那斑大概有半个手掌大小,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其实宫泠自己看起来,那更像是有人在自己胸口上撕开了一道口子,这便是那道口子留下的疤。 不过这的确不是疤,除了颜色,它与周围的肌肤无异。 宫泠看了看那斑,又看了看紫荫,然后笑着道:“我也不知这是什么,它自幼便跟着我了。” “好了,紫荫你怎么什么都好奇?谁的身上没有个特殊的记号什么的?赶紧伺候大人休息!”紫芯一脸严肃的看着紫******紫荫也立马发觉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大人恕罪,我不过是一时好奇。” “恕什么罪,我又没怪你,赶紧帮我把床铺理好,你们也都下去睡吧。”宫泠看着紫*******是!”众人连忙应到,然后便伺候宫泠上了床,各自散去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宫泠心绪就更乱了,那感觉不对,若真是像紫芯所言,白郁不过增派了府中的护卫,那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若真是护卫,那就应该只是暗中待着,观察四处有没有危险,而宫泠所感觉到的,是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她总是觉得自己走到哪都有眼睛在看着自己,这绝不是因为暗中的护卫增加的原因,有人在监视自己! 会是谁呢?是白郁吗?不会的,自己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没有必要再单独派人来监视自己,那会是谁?这神君中是不是还有别人? 宫泠想到了半夜也没睡着,她索性不睡了,猛的坐起身来,可却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左思右想后她决定去白郁的房间看看,可能那里会给她一点安全感吧。 想到这里,宫泠坐起身来,穿上了衣服,没有叫醒紫荫和紫芯她们,自己悄悄的前往白郁的房间。 白郁的房间与宫泠的相距不远,走几步就到了,白郁虽然不在,但他房间却依旧有人打扫,有人看守,里面灯也都大亮着,宫泠顺势捏了个口诀,偷偷的潜了进去。 神君府不比麓缈别院,这里的房间都很大,白郁的房间自然更大,白郁是个生活很讲究的人,屋内的摆设都很规整,没有一样东西是随便摆放的,因此这么大的一间房,里面竟没有一件东西是宫泠看起来可以动的。 宫泠小心翼翼的样里间走去,生怕碰倒了什么东西,白郁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差不多,都是里外三间,不过看起来却比自己的房间整洁不少,各种摆设物件也都精致不少。 转眼间就已经进到最里间了,最里间就是白郁睡觉的地方了,宫泠的心不由砰砰的跳了起来,真的就像做贼一般。 她四处环顾着,发现白郁的房间也没那么神秘,和自己的房间差不多,她又四处转了转,翻了翻,发现更是没什么特别的,这样一来她就宽心了,就着床边身子一歪就躺了下来。 这一趟不要紧,宫泠的脑袋顿觉一疼,像是被什么硬物硌到了,她顺势就用手将那东西翻了出来,竟是一块铜镜。 白郁的床头竟藏着一块铜镜! 宫泠不由一番惊讶,一个大男人床头居然藏着一块铜镜,她不由的拿起了那块铜镜便照了起来,这一照不要紧,宫泠更是被下了一跳。 那镜子中浮现出了自己的脸,但服装发饰确是一身戎装。 第六十三章 落差 宫泠心中一惊,连忙又照了照,她这才发现这镜子中并不是自己倒影,而是一场幻像,那镜子中的人并不随着自己动,她是自己在动。 宫泠不由的继续看了下去,那镜子中的幻像继续着,一个和宫泠长了一张一样容颜的女人出现在镜子中出现,她穿着一身戎装,胯下骑着一匹龙驹,手中握着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台之上,在她身下的,是数不尽的千军万马。 那女子就像一个王,她统率着千军万马,所有人都臣服于他,她傲然矗立在天地之间。 紧接着,天地风云忽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团团的乌云像山一样压在千军万马之上,而在那乌云之中,却又有隐约有着千军万马。 再接着,那女子驾着龙驹一飞冲天,冲向那片云海中,她身下的千军万马也纷纷涌如天际,与满天云海融为一体。 宫泠似乎可以感受到两军厮杀的呐喊声,这是一场大战,一场宫泠想都不敢想的大战,未临其境,宫泠便已经吓得两腿发软。 幻像依旧继续着,乌云之中,战死者的尸体似雨一般落下,看的宫泠不由胆战心惊,她连忙将镜子放回了原处,然后坐在床上看着前方发呆。 这是什么? 把以前发生的事制成幻像放到某个法宝中再投影出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镜子中的幻像是什么?是以前发生的事吗?为什么那个女子和自己这么像? 这不难解释,之前宫泠不愿承认,那就是白郁之前一直思念的人,自己,便是她的影子,怪不得白郁对自己那么好,宫泠一直认为他们所说的像,不过是神似,如今看见了这镜子,宫泠才意识到,这不是像,简直就是,白郁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她。 世间为何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连宫泠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和这人,除了脸长得一样,其余的她便再找不到相似之处了,自己不似她可以带着千军万马作战,自己不似她有那种君临天下的气魄,自己不过是个最普通的小神仙。 想到这里,宫泠又不由害怕起来,她是如此的优秀,自己又是如此的平凡,就算今天白郁把自己当成了她,可日后他定会发现自己不是她,自己与她相差甚远,如此一来,白郁定会无比失望。 有些事总是很矛盾,你愿意,又不愿意,想去做,又害怕,你明明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却又怕配不上他,而不愿和他在一起。 就像现在的宫泠,她喜欢白郁,喜欢的无可救药,但是当她看完这些幻像后,她顿时又不敢和白郁在一起了,若是自己像她那样优秀该多好,或者只有她一半优秀也好,那与白郁在一起,也不会显得太卑微。 可是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羸弱,以至于没有白郁在就会满心的不安,像一只羔羊,像一只雏鸟,任何人都可以至自己与死地,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和白郁在一起呢? 宫泠正黯然伤神间,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她连忙悄悄跑到外面查看情况,原来是紫荫晚上到自己的房间去发现自己不见了,便立马召集府中的下人四处寻找。 宫泠不紧不慢的走到众人视线中,紫荫和紫芯连忙跑上前:“大人,您去哪了?可急死我们了!” “我晚上睡不着,就四处走了走,怎么了?”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问到。 紫荫连忙道:“那大人您没什么事吧!您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还以为您除了什么事。” 宫泠笑了笑:“我能出什么事?这可是神君府,谁敢在神君府中把我怎么样。” 这时彩锦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宫泠大人,您没事就好了。” “把人都散了吧,我没事。”宫泠吩咐道。 彩锦行了个礼应下了,然后就飘散了众人,紫荫和紫芯护送着宫泠回了房间。 “大人您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一进门发现您人不见了,我魂都吓飞了。”紫荫连忙诉苦道。 宫泠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她便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然后让紫荫和紫芯帮忙脱去了外衣,一脸黯然道:“你们说,这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白郁呢?” 紫荫和紫芯被宫泠这问问的有些发蒙,他们不知道宫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对视了片刻之后道:“大人这样的不就正好?您马上都要和白郁大人成亲了,怎么还问这样的问题?” “成亲了就是一定相配吗?我总觉得我与你们白郁大人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可比性,我没有安全感,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会喜欢上我?”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道。 对于感情问题,紫荫和紫芯也都没有经历过,她们自然也无法解答宫泠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道理?有什么配与不配的? “我刚刚去了白郁的房间,看见了一样东西,我大致知道了他心中一直牵挂的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她像太阳一样,华光照耀着大地,无比耀眼,我在她的面前就像暗淡的星辰,没有任何光泽,你们说一个星辰,可以代替太阳吗?”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道。 对于宫泠的话,紫荫和紫芯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们却发现了另一个重点,紫芯看着宫泠道:“大人,您刚刚说你去了白郁大人的房间里?” 紫芯的问题强行打住了宫泠的伤神,将她从自我沦陷中拉了出来:“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不是有什么问题的问题了!这很有问题!”紫荫连忙一脸惊愕的看着宫泠:“大人您不知道吗?白郁大人的房间常年都是有人看守的,没有他的允许,就算是蓝烨和彩锦也都没有办法进去的!” “可是现在您却进去了,还动了里面的东西,而且那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发现。”紫芯又补充道。 宫泠立马脸色大变,然后以命令的语气道:“快!准备一下,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去聚阴峰找白郁!” 第六十四章 家贼 紫荫和紫芯听了宫泠的话连忙要去牵车马,宫泠当即将她们喝住:“还牵什么车马?赶紧走,偷偷的从后门走,千万不能被别人发现了。” “就这样走?”紫荫看着房间道,她的意思是不得带点东西? 宫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咱们是要逃命去的,你还带什么东西。” “对,赶紧走,先找到白郁大人再说。”紫芯道,然后便开了后门要走。 却说为什么宫泠突然就要逃走?其实宫泠自己也讲不清,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现在非常危险,这里的一切都太反常。 若只是发现了一处反常那还好,但是现在处处都不对劲,最后就连白郁的住处都出了问题,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不可能出差错的。 而且这些事就这么巧,正好都发生在白郁不再的时候,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宫泠知道,将会有事发生。 宫泠刚想飞身离开,彩锦却突然出现在了三人面前:“这么晚了,宫泠大人这是要到哪去?” “彩锦总管?你怎么会在这?”宫泠看着彩锦问到。 彩锦淡然一笑:“白郁大人交代过,让我好生照看宫泠大人,寸步不离的保护大人。” 彩锦虽然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举止言谈也很斯文,但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戒备状态,随时准备动手。 宫泠见他这副神情笑了笑回到:“是吗?我现在要下山去转转,正好想着自己去是不是太危险了,既然彩锦总管都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去吧。” 彩锦连忙又笑了笑:“白郁大人交代过,他回来之前,您哪也不能去,还望大人见谅,白郁大人的命令,小人不敢违抗。” 宫泠不屑一笑:“是吗?那就是说白郁回来之前,我就只能待在神君府,哪也不能去?” “没错,不过当然,神君府周围也是可以去转转的。”彩锦依旧淡然的笑着。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宫泠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房。 紫荫和紫芯也跟着进去了,宫泠愤怒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满桌子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千算万算,没算到居然被自己家里人害了,真是家贼难防!” 紫荫和紫芯连忙将东西收拾了干净:“大人您消消气,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通知到白郁大人,不然白郁大人不知情,回来可能要吃大亏的。” “对!我们要想办法通知白郁。”宫泠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以方才彩锦那满脸傲然的神情却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消去,真是小人得志。 “这事肯定不会是彩锦一人所为,他身后肯定还有人,他自己没这个胆量。”宫泠分析道。 “可是会是谁呢?慎孽还是余泽?”紫荫跟着问到。 “余泽没这个心机,应该是慎孽,他肯定给了彩锦什么好处了。”紫芯连忙应到。 宫泠听了她们两的话觉得颇有道理,可是却又说不通,表面上看起来在川途的确只有慎孽会这么做,但是细细想来,慎孽还没有能耐说动彩锦。 彩锦惧怕白郁不是装出来的,整个神君府的人惧怕白郁也都不是装出来的,白郁治理有他都手段,但凡是臣服于他的人,不会有人敢轻易背叛他的,除非是有十成的把握,可是对于慎孽,宫泠怎么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实力给彩锦十成的把握。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慎孽所为,但是除了慎孽,还能有谁呢? 宫泠再想不出来了,但是她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实力和白郁相当,甚至更有甚者的人。 不过这个人,连紫荫和紫芯都想不出还能是谁。 宫泠最能看出一个人想要什么,彩锦此生在神君府本无欲无求的,但却偏偏来了个榠姬,成为了他今生所求,所以他决定背叛白郁,肯定还有一方面是因为那人给了他这个承诺。 可是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 一切都如同被迷雾掩盖着,宫泠只知道自己周围危机四伏,但却看不到危险在何方,她什么都看不明白,什么都看不透,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被关进了死牢中,明知道自己会死,但却又不知道何时会死,这种等待死亡的恐惧最为可怕。 “紫荫、紫芯,你们怕吗?”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问到。 “怕什么?当时我们不是说好的要一起吗?只要宫泠大人还在,我们就不怕。”紫荫看着宫泠笑着道。 紫芯也笑着道:“我们本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像蝼蚁一般苟活到了现在,能遇到宫泠大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跟宫泠大人一起。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怕,我怕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道。 “不会的大人,白郁大人这么精明,肯定会发现倪端,然后想办法来救我们的?”紫荫宽慰宫泠道。 “我们再出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别的方法。”宫泠看着紫荫和紫芯道,征求了她们的同意了以后三人便出了房门。 神君府还是与往日无异,只是此刻宫泠她们的心情却难以平静,敌人是打算将自己无声无息的杀死,所以才把一切都掩盖的毫痕迹。 不过再怎么掩盖,却总是有破绽的,在宫泠四处闲逛中,她无意间经过了言川的房间,对方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都和正常一样,所以言川屋内的东西也都没有动过,她和紫荫、紫芯进了房间,然后看着墙上挂着的配剑道:“我有办法了。” 紫荫和紫芯连忙一阵激动:“什么办法?” 宫泠取下了配剑,然后道:“上次言川为了助我脱险,教了我一个法诀,可以让人和剑的位置调换,我们先把剑扔出去,再发动口诀,不就可以出去了?” “这个办法好,那我们赶紧动手吧!”紫荫连忙激动道。 宫泠看着那配剑笑了笑,然后将它猛的抛了出去,可那剑还没有飞出去,就被一人给拦了下来。 “都别费力气了,你们出不去的。” 话音落罢,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宫泠她们的面前。 “白郁大人!” “不对!他不是白郁!” 第六十五章 他不是白郁 三人借着灯光朝那人看去,若只看脸,那人不是白郁又是谁?可再仔细打量,这人绝不是白郁。 他穿着一身和白郁极其相似的衣服。可以说除了颜色,其他的都一样,白郁穿的是白袍,而他则是通体乌黑,而且他的眉宇之间,比白郁多了一分煞气,所以他整个人看起来就有一种阴暗的感觉。 “你是谁?”宫泠看着那人问到,面对这样一个人,她除了好奇还有震惊,这世上果真有如此相像之人。 别说是宫泠,紫荫和紫芯也是一脸茫然,这神君府中什么时候还有这样一个人。 “这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有人是面子,摆在外面给人看,有人是里子,藏在里面不能给人知道,我就是那个里子,藏在里面不能给人知道的里子。”那人淡然一笑,那笑,倒是和白郁神似。 “里子?你和白郁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他?”宫泠质问道。 “我和他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含义吗?白者,昼也,郁者,葱葱也,白郁,便是在白天郁郁葱葱的万物生灵,而我,我叫夜繁,你说我和白郁是什么关系?”那人得意的笑着道。 宫泠看了他一眼,然后语气更加严厉:“既然你是他的亲兄弟,却为什么要加害于他?” “加害于他?谈不上,我只是在帮他走上正轨,防止他坠入歧途,这就是我这个里子的作用。”夜繁笑着道,然后往屋内走去:“今晚我们有很多话要说,我们且先坐下,慢慢谈。” 说着,他便进了房间,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宫泠也跟着进去,与他对坐着。 夜繁看着宫泠笑了笑:“我与哥哥是天生的双胞胎,自幼便在一起生活,我两资质相当,所以便都拜在同一个师父门下,一同修炼,实力也相当,我们便就这样一直相互较量,相互督促,直到有一天,族中的一位长老提出了这个构想,让我们两人一个显露锋芒,一个暗中雪藏,以便不时之需,可以出其不意,同时,我这个被雪藏的里子,要看好在外风光的面子不要误入歧途。” 宫泠看着夜繁冷冷一笑:“我看就是你见不得白郁在人前出尽风头,而你却不见经传,你不甘一直做里子,所以才要加害于白郁。” 夜繁看着怒火中烧的宫泠依旧是淡然一笑:“你这么说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我隐于黑暗几千年,早已经习惯,对扬名立万这种事情丝毫不感兴趣,若不是见哥哥要走入歧途,我是绝不会出面的。” “你口口声声说白郁要走入歧途,你倒是跟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走入歧途的?”宫泠依旧不屑,在她看来,这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夜繁用手指了指宫泠,然后满不在意道:“这件事得由你说起。” “我?”宫泠就更是不解了,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没错,就是你。”夜繁浅浅笑了笑:“有些事,要溯其根源,实在是有些困难,不过我们这段故事,却还是有源头可寻的。” 他看着宫泠笑了笑,然后继续道:“话说当年盘古大神劈开了混沌,自此才有天地之说,后又有女娲大神造了人类,并且带领着人类走向文明,而在此过程中,百兽以麒麟为首,一直跟随着女娲,可是百兽之中却有一族惹恼了女娲,而被贬下界。” “这些我们都知道,用不着你说,这一族便是九尾狐,他们被贬至青丘,永世不得上天。”宫泠依旧不屑。 夜繁看着宫泠笑着道:“没错,这一族便是九尾狐,不过九尾狐一族被贬下界却不仅仅只有青丘狐一族,还有一族被贬到了九幽,那便是我们。” “九幽?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史书上没有记载过。”宫泠看着夜繁疑问道。 夜繁冷冷一笑:“那是自然,这段历史,天庭恨不得能把它永远的抹去,不留一丝痕迹,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故事的主题,我们的故事是你。” 宫泠依旧不解:“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夜繁笑了笑:“当然有关系,你不要急,且听我慢慢说来,当年整个狐族因为一人而尽遭牵连,到了下界之后,狐族便以自己的神力成为了一方守护神,与当地百姓和平相处,发展日益强大,慢慢的成为了一方势力,据守一方,脱离天界管理,直到三千年前,这样的局面发展到了顶峰,狐族中诞生了一位前无古人的上仙,飞霓。” “飞霓?”宫泠听到这个名字顿时心中一惊。 对于宫泠的反应,夜繁显得丝毫不在意:“飞霓上仙是狐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狐仙,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就连当年自命不凡的我和白郁,到了她的面前也不得不俯首称臣,她带领着我们狐族建立起了一个国,一个九尾狐的国,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国,我们招来了天庭的浩劫。” “你是说三千年前天庭在人间的除妖吗?”宫泠看着夜繁问到,又是三千年前,看来这川途的人,都与那件事有关。 “没错,不过天庭名义上说是除妖,其实只不过是想借机铲除天下对他有威胁的各方势力罢了,天兵天将几乎倾巢而出,人间仿佛是地狱,就算上古的神魔大战也不过如此。”夜繁语气略带不屑道:“人间化为地狱,无论是投降还是反抗,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飞霓上仙自然不会就此屈服,她集结了九幽附近所有的势力,一同反抗天庭,不过最后我们输了,飞霓上仙也死了。” 夜繁语气淡然,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到这里,夜繁话音一转,看着宫泠笑着道:“飞霓大人就是飞霓大人,她把一切都想的周全,她知道这一战天庭必胜,所以她提前将狐族最精锐的一支劲旅悄悄的派了出去,保留了九幽狐族的实力。” 宫泠听了这番话不由震惊,她看着夜繁道:“这支劲旅就是你们?” “没错。”夜繁笑了笑,然后又看着宫泠:“不仅是我们,她还留下了你!” 第六十六章 真相 “我?”宫泠心中不由又是一阵震惊。 “你以为你真是川途的神君吗?你来川途不过是白郁一手安排的,而你,你并不是和飞霓长得像,你就是飞霓。”夜繁看着宫泠笑着道:“不对,不应该这么说,你并不是真正的飞霓,你不过是飞霓留下的一丝神魂,一个飞霓神魂暂时的容器,告诉你这些也无妨,因为很快你这个容器很快就要被打破,我们需要你身体里的东西,对于你来说,能活这几百年,寿命也足够长了。” “什么意思?”宫泠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所说的,这一切都像是个梦。 夜繁笑了笑:“什么意思跟你也解释不清,你只要知道,明天晚上,就是你寿命的结束,赶快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光吧,一天的时间可是很短暂的。” “等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宫泠喝到。 夜繁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但是他还是坐了下来,看着宫泠道:“飞霓大人当年临时前将她的神魂散去,飘向了天涯海角,虽然天庭全力搜捕,但是还有有一丝神魂逃脱了魔爪,南极仙翁与飞霓大人是挚友,他接过了飞霓大人的神魂,并将她保护在天庭中,给了她身体,这便是你。” 夜繁说完了这番话后看着宫泠,然后又继续道:“于此同时,白郁在川途苦心经营,利用山脉汇集处长出的池树来替飞霓大人重塑神元,并收集她散去的法力,然后再将神魂从你的体内抽出,使神元和神魂融为一体,再一同注入你的身体,飞霓大人就会重生,不过作为容器的你,便就要在这世间彻底消失。”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白郁会对自己这么好,自己连影子都算不上,自己不过是一个容器,并不是因为自己像飞霓所以才会吸引白郁的注意,只是因为自己是复活白郁的工具。 难怪自己对自己幼时的记忆没有丝毫印象,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幼时,也难怪她觉得那一次官职调动这么奇怪,原来这是远在川途的白郁一手操纵的。 那这么说来,自己的存在是没有丝毫意义的,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其实不过是为了等这一天,等着为别人而死,而自己不过是个不存在的人。 夜繁似乎看出了宫泠的心思,他看着宫泠微微笑了笑道:“不过你也不必伤心,作为一个容器,你能得到白郁的爱慕你应该觉得此生无憾了,本来我们是不同意给你生命的,因为这样显得会很不人道,但是南极仙翁说活人比死人好藏,天庭不会想到一个大活人会是已经死去的飞霓的,所以我们才同意给了你生命,不过因为你这条命,白郁却动了心,这可不行,你可不是飞霓大人,有了飞霓大人,我们九幽狐族便有复族的一天,你却做不到,白郁却因为你犹豫了,我们的大业不能因为这个而被影响,我本是不想现身的,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若再不出来,白郁势必酿成大祸。” 说完这些,夜繁便起身往门口走去,临走前丢下了一句:“你不必再难过了,你本就不该存在,很快你就可以解脱了。” 说完,夜繁便出去了。 这一切对于宫泠来说就像是一场梦,夜繁的话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夜谭,这些事都是真的?怎么可能?自己是容器?自己不过是天庭的一个小小天官,这些事怎么会和自己有关?真是开玩笑! 自己本不该存在?笑话,自己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该存在了?难道自己这几百年是白白活了? “我叫宫泠!我才不是什么飞霓的容器!”宫泠大喝道,不过却没有人理她,所有人都不见了,紫荫和紫芯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整个神君府突然就剩下了宫泠一人,她像是沉入了梦境,却怎么醒不过来,这个梦太真实。 不对,这一切都是梦,自己到川途来任职就是一个梦,一个千秋大梦! 这个梦从她到川途的第一天就开始了,她遇到了白郁,遇到了神农末,遇到了狼君,遇到了言川,她被深爱着白郁的榠姬打成了重伤,又被白郁救起,她遇到了好色的狼君,被他认做妹妹,她遇到了诚恳老实的神农末,坑了他的起灯草,她遇到了痴情的言川,用从神农末那里坑来的起灯草救了蓝蝶,她被孟极捉去当了人质,又被白郁救了回来,她为狼君冒险去救小狼崽,又被白郁救了出来,她遇到了为心爱之人守候了三千年的丹青,在千结树下与白郁一起祈愿,她还要和白郁成亲…… 宫泠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那个花圃,那是她第一次到神君府时到的地方,这是她梦开始的地方,亭子还是那座亭子,还是那大片大片的风尘烟。 一阵冷风吹过,满地的风尘烟被吹的四处涌动,像是满地的青烟,风吹过宫泠的身边,撩起了她的头发,卷起了她的衣裙,身为神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冷,一阵冰凉由胸口涌出,她的眼中突然流出两行液体。 宫泠用手擦了擦那液体,这是什么?宫泠不知道那种东西叫做眼泪,她只知道她控制不住它涌出,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这不是梦吗?这肯定是梦!若不是梦这一切又都是什么呢?自己是天庭的天官,怎么会无缘无故到下界来围观呢?又怎么会和这些妖怪一起? 这肯定是梦,明天醒过来,便又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己还是照旧去自己的辖区巡查一番,然后回府。 对!肯定是这样! 自己要醒过来!要醒过来! 做梦的人要怎么样才能醒过来呢?宫泠搜索枯肠,终于想到了原来偷看的闲书中看到过,只要受到惊吓人就会醒。 宫泠冷静下来想了想,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连忙捏了个口诀,飞身悬到了半空中,随即收了法术,自空中垂直落了下来,一阵惊悸由心中发出,宫泠猛的晕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梦境? 宫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发现四处都已经通亮,再仔细看看,周围的关环境是如此的熟悉,不远处,一位老者正坐在藤椅上喝着茶,他的面前,一方石桌上正热气腾腾。 宫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连忙又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自己没有看错,这里是南极仙宫的后花园。 梦醒了,自己回来了! 宫泠连忙站起身来,远处天边是天宫的祥云,如霓虹一般,五颜六色,这里是天宫没错! “你醒了啊!”那老者看着宫泠道。 “寿星爷爷!”宫泠连忙激动的喊道,然后跑过去抱住了他。 那老者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怎么了?怎么了?小心别打坏了我的茶盏!” “寿星爷爷!我做噩梦了!”宫泠连忙撒娇道。 这老者便是南极仙翁老寿星,他轻轻的刮了刮宫泠的鼻梁:“尽说胡话,哪有神仙还做梦的?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成日里胡思乱想一通,看来还得再给你安排个职位,不然你天天闲的没事就往我这跑,别人看见了又说我老寿星私心重了。” “我才不要!”宫泠不情愿的撒娇道:“寿星爷爷你不疼我了!” 南极仙翁连忙呵呵的笑了起来:“这说的什么话?爷爷怎么会不疼我们的小宫泠呢?今天下午你没去辖区巡视,监察的天官来找你还被我撵了回去。” “呀!今天我没去巡视吗?现在什么时辰了?”宫泠连忙大惊。 南极仙翁笑着道:“什么时辰?在你谁着的时候,我都喝了三巡茶了。” “什么?您都喝了三巡茶了?”宫泠立马又是一惊,南极仙翁每天午后都会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喝上三巡茶,宫泠来他这玩的时候,通常都是他喝完第一巡茶就连忙要去巡视,现在他三巡茶都喝完了,那这么说现在岂不是已经一天过去了? 天宫中是没有天黑的,所谓晚上,那是对照着人间来说的,虽然没有黑夜白昼,但是一天的时辰摆在哪里,今天宫泠算是玩忽职守了,这要不是有南极仙翁罩着,非得发配下界不可。 她又回忆起那个真实的梦境,这个梦还真是逼真,不过梦终究是梦,自己还是醒了,因为这个梦,自己还差点把正事耽误了。 想到这里,宫泠不由的叹了口气,然后对南极仙翁道:“寿星爷爷,我知道您最疼我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南极仙翁笑了笑道:“行,下次来之前把事情办完了再来,可不能再和今天一样了。” “知道啦!”宫泠笑着道,然后便连忙往回赶去。 其实宫泠的职位也是无关紧要的,她每天要做的不过是去自己辖区内看看,看看辖区内各星位的神仙有没有偷懒,有没有准时在位,去与不去自然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 本来她是去监督别人的,没想到今天她自己倒是不在位了。 宫泠想着想着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是天庭给官员赏赐的房子,根据官职大小来决定房子的大小,宫泠的房子不算大,但好歹还是一个人住,很多天兵和小官员,都是几个人住一个房子,更有甚者还有几十个人挤一间大房子的。 宫泠进了屋,屋内还和原来一样,进门便是一张书案,书案后面是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那都是自己这几百年千辛万苦寻来的,书架边上是一个大花瓶,花瓶中放着几卷画,那是从南极仙翁那淘来的。 书案的左边是一道帘幕,帘幕里面便是自己的床,床头有个柜子,里面装着一些小玩意,床尾有个大柜子,里面放着换穿的衣服,此外,便再无他屋。 宫泠进屋后照常坐在了书案前,然后随意翻了几页书,便再也看不下去了,便起身往床边走去,走到床边开口便吩咐道:“紫荫、紫芯,更衣!” 等了良久,宫泠也没有等到紫荫和紫芯,她这才想起来,那是梦里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不由失落起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好美的一个梦。 在床上愣愣的坐了半天,宫泠依旧还是忘不了那个梦,这梦是多么逼真,多么有趣,比起这空无一人的房间,那梦境里的世界,是多么的快活。 那真是一个梦吗?寿星爷爷说,神仙是不会做梦的,白郁,神农末,狼君,言川,蓝蝶,鲛人,紫荫,紫芯,言川,蓝烨,孟极,慎孽,丹青,樊糜,财神……这些人都是这么的真实,他们竟都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吗? 财神?对了,梦中还有财神,为什么财神也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自己和他一点渊源都没有,可是想去找他求证也是不可能的事了,自己虽然有南极仙翁罩着,但财神的级别毕竟太高,不是她可以求见的。 算了,不想这些了,回来就好,在梦中自己可是要死了的,醒了为什么还要去留恋那个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梦? 宫泠往床上一躺,然后便蒙头睡去。 睡了不知多久,她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巨响,然后门就被猛的推了开来,自己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便被一群天兵围了起来,然后用天链锁了起来。 宫泠被那群天兵毫不留情的押到了外面,她不断的惊呼:“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不过她的呼喊丝毫没有人理会,很快她便被押到了外面,托塔天王正领着众天兵在外等候,见了宫泠他厉声喝到:“大胆妖孽!竟敢假冒天官混入天庭!真是不知死活!” “谁是妖孽!你们凭什么抓我?”宫泠怒喝道。 托塔天王冷冷的笑了几声,然后抛出了照妖镜:“大胆妖孽,看我让你显出原形你还有什么话说!” 说罢一道银光落到了宫泠的身上,一只狐狸的魅影便在镜中浮现了出来,托塔天王不屑道:“你可还有话说?来人?引天雷,除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孽!” 托塔天王话音刚落,一道天雷便滚滚而落,宫泠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被当头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