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饿死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轰——随着雷声，暴雨倾泻，灵堂内的白烛摇曳，光线顿暗，摆在地中央的黑色棺木更显出几分阴森骇人的气息。 守在棺材前的小小人儿却似乎一点儿不害怕，看到火盆里的黄纸被风吹出盆外，他连忙跑去捡起来，“姐姐！姐姐！钱跑了！” 风太大，院子里黄纸纷乱飞舞，哪里能全部捡得回来？ 小小人儿回到棺材前，瘦瘦的脸上满是愧疚，“姐姐，钱跑了……不过没关系的，明天我会偷更多的纸钱来烧给你，你到了那边就不会再缺钱花了，就能吃饱肚子了。” 正在这时候，何妈带着一个道士和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到守在棺材前的小小人儿，何妈被吓了一跳，连忙抚住自己的胸口，大声地呵斥起来，“顾小五，你姐已经死了，你还不滚，留在这里等着我把你卖掉吗？” 顾小五一点儿都不怕，昂着头说，“该滚的是你，这是青鸾姐姐和我的家！” 何妈脸色一变，就要冲过去打顾小五…… “好了，快把正事儿办了。”中年人催促道。 道士也道：“何妈，吉时快到了。” 何妈向中年人伸出手，“钱呢？” 中年人将一个钱袋子拿出来放在她的手心，“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连这院子一起买下了，你走吧。” 何妈掂了掂手中钱袋子的重量，笑得满脸肥肉都皱了起来，”好，好，那我走了，祝两位老爷一切顺利大吉！” 她扭着大屁股出门去了，顾小五不知道这两个人要做什么，挡在黑棺前，“你们不许害我姐姐！” 中年人走上前，蹲下问他，“想不想让你姐姐活过来？” 顾小五虽然小，但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中年人的眼神却似乎在告诉他，姐姐还是能活过来的。 顾小五最终点点头，“想让她活过来。” “那你替我们喊你姐姐回来好不好？” “好……” 语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简陋的灵堂内原本就没有什么多余的布置，只有几个从村里葬丧堂买来的两个纸人？ 在道士大力晃动着手中铃铛的异声中，纸人如同活了过来似的，眼神幽幽。 道士打开一个盒子，里头一道黄色的金光如某种灵物似的闪出，化为雾气渐渐地包围了整个棺材。 再过片刻这片金光透入棺木。 虽然棺木不算薄，但顾小五却看到它们在棺木内聚合成一只金黄色眼睛的模样，烙入了凤青鸾的眉心。 顾小五吓得全身禁不住地颤抖，却还是遵守道士的说法，用童稚的声音不断地呼唤着，“姐姐回来……姐姐回来……” 声音透进雨夜，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黑色的棺材盖忽然被一股气劲冲开，直冲到灵堂外面的院子里去。 中年人和道士都停止了动作，走到棺木前。 只见棺中躺着的少女，双肩和手腕，及身体下方，都迅速地渗出殷红的鲜血。 顾小五趴在棺前一看，顿时哭了起来，“好多血，姐姐流了好多血……你们到底做什么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子？” “傻小子，活人才会流血，死人的血都是凝固的。” 中年人说完，居然带着道士直接出了门，伞打开，二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色的雨雾中。 …… 棺材中的凤青鸾做了一个美梦。 梦到自己走进了一间墙壁都是白馒头和大米饭做的房子，随意挖了一块放在口中，香甜得令人不敢置信。 桌子上摆着很多金色的元宝，黄灿灿的闻着也很香，拿起一咬，却把牙咯痛了，哎呦一声就醒来了。 然后看到顾小王的两只小手垫在下巴处，趴在棺材边缘上睡着了。 凤青鸾一阵心疼，轻手轻脚地从棺材里爬出来，把凤小五抱起来，放置在旁边比较平坦的草垫上，又从屋内抓了条破毯子给他盖上。 “小五，你好好睡哦，姐姐去给你找吃的。” 凤青鸾说完后，扫了眼屋内的棺材，还有用简陋小盘子设置的供台上，两根白烛早已经燃尽，顿时有点明白发生了什么。 想必，何妈以为她死了。 只是，她居然能为她置办一口棺材，倒是她预料之外的事，原本以为何妈会用草席把她裹起来扔到村外的石头坡，让野狗分食的。 但不管发生什么事，解决肚子问题才是头等大事。 凤青鸾刚走出院子，隔壁邻居两个双胞胎儿子大牛和二牛就像见鬼了似的，哇哇大叫着冲入了自家院子找爹娘去了。 凤青鸾好心好意地解释，“我不是鬼，我没死——” 这俩小子似乎没听见。 凤青鸾在村里游荡了一圈，所到之处皆是惊声一片，连村里的狗见了她都自动绕道，往小巷子里逃去。 凤青鸾多少有点郁闷。 看来今天在村里搞不到吃的，必须去镇子上了，去镇子上的话不能自已一个人去，要带着顾小五。 这样想着就回到家里，结果看到棺材前摆满了瓜果糕点等供品，甚至还有一些鸡腿和牛肉…… 顾小五应该是刚刚睡醒，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看到凤青鸾就叫了声，“姐——” 棺前还有一人正在献供品，听到顾小五叫姐，就也随着他的目光往身后看，只见凤青鸾穿着一身散发着陈腐气息的丧服，脸上被抹得煞白…… 她看起来像个僵尸！ 这人啊地惊叫了一声，丢下手中的馒头，疯叫着跑了出去…… 凤青鸾和顾小五坐在棺材前，大吃一顿。 从顾小五的口中，凤青鸾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她因为找不到吃的，饿了几天，爬树掏蜂蜜的时候掉了下来，脑袋磕在石头上，嗑晕了，再加上连续饿了几天，受伤后更吃不下，就饿死了。 然后向来小气的何妈确实是打算把她裹了席子去扔在滩上让野狗吃的。 但不知为何后来改变了主意，甚至还买了黑棺，将她的尸体装殓了起来。 直到有个中年人和道士来到，给了何妈钱，然后，不知做了什么法，她浑身都是血，然后，现在已经是三天后。 她醒了。 2、来找茬的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将他抱在怀里，“姐不疼，也没有任何伤，想必是你看花眼了。” 二人这顿吃得太饱，躺在地上打着滚地喊撑，相互给彼此揉肚子帮助消化。 凤青鸾到这个名叫南村的地方，已经八年了。 五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因为一个算命老头说，她是克父克兄克全族的煞星，必须送到南方偏远地区才能避开。 所以父亲就派了何妈，带着凤青鸾，买了一进土墙院子，将她们安置在这里。 对于何妈来说，这无异于“发配边塞”了，这小村里统共就十几户人家，除了七里外有个小镇子外，这里简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全村人都土里土气的，而且都穷得快要吃土。 何妈见过大场面，视村里人如同一群苟活的蝼蚁，自己虽不金贵，那也是城里人，现在落到这村窝窝里，再也吃不着柳巷的八珍糕，再也不能和贵人们在一起听戏，再也不能香脂堆里沾杂贵气，她怎么能高兴？ 所以她从来没有对凤青鸾好过，从落脚到南村的第一天，就每天都让凤青鸾出去自己讨饭吃，讨不到的话就饿着。 稍有反抗就一顿拳打脚踢。 凤老爷是有定期派人给何妈送生活费的，但何妈全部用来妆点自己，在镇上养了个小老头儿，供人家小老头一家吃喝。 而凤青鸾则是附近有名的叫花子。 后来叫花子凤青鸾从路边捡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孩子，当时这孩子才两岁左右样子，而凤青鸾也不过八岁。 于是，一个小孩子，靠着乞讨养起了另一个小孩子。 晃眼二人一起相处五年了。 目前这小孩已经七岁了，凤青鸾十三岁了，二人亲姐弟似的，何妈原先因为这事吵过凤青鸾，但凤青鸾扬言不靠何妈养，何妈于是干脆回到镇上去住，根本不回南村，任由着二小只自生自灭。 这次如不是到了要接柴薪的时候，她才不会回南村。 结果回来就看到凤青鸾饿死了。 …… 于是出现了前面灵堂一幕。 凤青鸾听小五讲述过，也知道何妈是把她给卖了，也许去配阴婚，也许去有别的用处，总归…… 何妈这会正拿着那些卖她的钱，和镇上那个小老头乐呵呢。 凤青鸾看看这个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小院，把棺材前的吃食都摊在院子里，用了一天的时间晒干。 然后用一块破布把这些吃食都包起来。 “小五，你愿意跟姐走吗？” 顾小五连问都没问去哪儿，直接点头，“愿意，姐姐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们就去盛京吧，姐的家就在那里，姐的爹娘也在那里，据说是非常非常有钱的大户人家！” “姐姐，你要去找他们吗？” 凤青鸾眼眸微深，“不，他们不要我，我也不想要他们了。只是听说盛京繁华，遍地都是黄金，那里的房子，墙壁上抹的都是蜂蜜，男女老少都不会挨饿，那里就是个福窝窝，谁掉进福窝窝都能过得很快乐。” “姐姐，是真的吗？” “当然真！” 凤青鸾和顾小五，背着一袋子村民受到惊吓后上供的食物，从后门出来，最不引人的小道儿上，趁着夜色出了村。 在村口，她又回头看了眼南村。 南村村民并不喜欢凤青鸾，因为她身边有个特别阔气又爱显摆的何妈。 何妈身上一颗珠子，都够村里一户人家吃一年。 这样富裕的何妈，让人嫉妒，可村里人拿她没办法，就可劲把这嫉妒发泄在凤青鸾身上。 对过路的叫花都会偶尔善良的村民们，对凤青鸾却格外的苛待。 她讨饭一圈，常常颗粒无收，最后她学会了偷鸡摸狗上蹿下跳的，为了口吃的啥手段都玩过。 甚至还特别喜欢抓男女偷情这事，然后以此要挟事件双方给她弄吃的，否则就要搞得他们身败名裂。 所以凤青鸾在南村的名声不好，甚至得了女混世魔王的称号。 在发现她变成僵尸后，村民在恐惧之下才来上供，也是请求她不要祸害他们而已。 凤青鸾其实有点冤，她只是想得到食物，想活着而已。 “小五，幸好遇到了你，要不然这南村，真是没半点可爱之事。” 凤青鸾带着顾小五在月色下，踽踽前行入更高远的阔野之处。 南村村民原本还担心了几天，凤家那丫头，死了，变成了僵尸，是不是要祸害南村了？毕竟她活着的时候，大家少有善待她的。 他们甚至在房中躲了几天，大门都不敢出。 直到一周后，村内并无异变，他们中才有胆大的出来查看，却发现那口棺材依旧停在院中，但凤青鸾的尸体不见了。 顾小五也不见了。 棺木摆在那里实在瘆人得很，于是打算一起将棺材清理出去，却在清理的时候发现棺材居然浸着厚厚一层凝固的血水。 这又把村里人吓了一跳，四散而逃。 最终，这小院从外面挂了锁，棺材依旧停在原处，小院完全荒废了。 村里起了传说，说凤家丫头死后变成了僵尸，生吃了她自己养的小孩顾小五，然后逃到荒野里去了。 ……凤家丫头又可怜，又可怕。 两年后。盛京。 作为大夏朝的都城，盛京可谓繁华异常，虽然不至于说地上都铺满了金子，但是这里的空气中时时处处都充满着铜臭味儿，还有女人的香脂味儿，还有各类美食的烟火味儿。 在南街靠城墙根儿下，有个年轻的小道士，用手肘撑着头，半趴在一张斑驳的窄桌子睡觉，在她身后有个迎风飘扬的道士旗，上书，“铁口神断，不准不要钱！” 几个权臣贵子恰好在此游玩，经过这桌子时忽然止了步，其中一个看着旗子，“不准，不要钱？有趣，有趣。” 他拍拍桌子，“起来起来！来生意了！” 凤青鸾一下子惊醒，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面前几位公子哥儿，个个脸上都带着戏谑骜傲之色，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3、占便宜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不过，这两年凤青鸾一路从最西南到最西北，也见识了不少大场面。 这时候不慌不忙地招呼起来，“几位公子，要看手相，还是八字，还是要摸骨？” 其中一个立刻扑哧笑了出来，“还有摸骨？那小爷选择摸骨。” “三个金。”凤青鸾狮子大开口。 三个金立刻就甩在了桌子上，“小道士，我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摸呗？” 凤青鸾：“不必，坐到这里来就可以。” 大家这才发现，桌子旁边竟还有个破椅子。 众人都想瞧瞧，这小道士如何摸骨，于是围过来看热闹，有人说，“沈河，你快坐好，你别临阵脱逃！” “看这小道士手嫩嫩的，女娃似的，沈河你占便宜了。” 沈河是这群人中年龄稍大些的，大约十七八岁样子，面色青白，一副身体被掏空的瘦干样，早就经了不少次的男女之事。 不像其他这几个小公子，瞎了眼，看不出这个小道士分明就是个女娃。 但沈河也不揭穿，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等待享受摸骨。 凤青鸾走过去，说，“把胳膊抬起来。” 沈河依言将胳膊抬了起来，只见凤青鸾双掌迅速在他身上游走，也不过几秒功夫，对方就已经收回了手。 沈河全身的骨头咔咔响，凤青鸾的动作早就停止，他却还在那里抖啊抖，模样看起来很滑稽怪异，但是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停下来，整个人的面色已经涨得通红，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痛，但那痛是可以忍受的，所有的关节都似乎在几秒钟错位了，但现在已经复位了。 其他几个小公子忙问，“沈河，什么感觉？” 沈河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凤青鸾已经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沈公子，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凤青鸾很无辜地问。 “你拿了我三个金，这么快就完事了？” “要不然呢？” “那你摸出了什么？” “沈公子锁骨曾经断裂，留下旧伤，阴雨天气会痛，并且，会影响骑射。” “哇，这都知道？”周围几个小公子立刻惊叹。 沈河却不以为然，“我沈家数代从军，这盛京谁人不知我沈家是满族入了军籍的？我因旧伤不能骑射，也不算什么秘密。我就是有点奇怪，你这小道士，看着年龄小，居然还有点见识，知道的事儿不少呀。” 凤青鸾继续说，“膝盖较弯，小时候家教严格，而你并不是很听话，所以应该是常常被罚跪祠堂。” 这话让周围小伙伴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又说对了唉！” 沈河犹自嘴硬，“我们这一伙人，哪个没跪过祠堂？我们那叫个性！成长的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事儿而已。” 沈河说，“你能不能说点别人不知道但是特殊的事儿？” 凤青鸾很犹豫。 沈河的手探向桌上的三个金，“你这小骗子，我得把我的三个金收回。” 但凤青鸾的手速更快，本来在桌的三个金，刹那间就被她轻抹进了袖中，然后说，“沈公子身体其实不错，摸骨摸不出大事代表一切安心，请回吧。” “小骗子，快把三个金还我！”沈河本来看摸骨这俩字很好玩，想着被美女摸到骨软肉酥不知道多舒服，结果这一下就结束了，太划不来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沈公子，你我的交易已结清。请回吧。” “今天你必须说出个一二三，要不然我跟你没完！”沈河一脸不罢休的神情。 “沈公子确定吗？” “非常之确定！” “比较短，不至二寸。” “什么？”众人皆愣了下，接着，还是沈河自己反应了过来，顿时面色通红，连眼睛里都充了血。 周围小伙伴有反应过来的，立刻捂住嘴，想笑不能出声，憋得难受。 没反应过来的还在问，“沈河，她这是什么意思？” 沈河向凤青鸾扔下一句，“算你狠，你等着！” 一挥手，带着自己的狐党离开了。 凤青鸾隐约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一抬头，发现往来的人群中，有一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正静静地看着她，想必刚才那一幕他全程看到了，眸光里带着一抹奇怪的恍惚之意，但唇角却有一抹忍窘不禁。 此人身量极高，一身气度非凡，却有着迷人的桃花眼。凤青鸾正想和他说声，“嘿，哥们好！” 前头就来了匹跑马，马上人手持军旗疾呼，“南苑世子大胜而归！圣令全城百姓跪迎！” 疾驰的马儿冲散了人群，这人也被裹在人群中消失在凤青鸾的视线里。 面对纷乱场面，百姓们不但没有任何怨怪，反而就地狂欢起来，有人把手中的菜都扔在天上，激动大喊，“南苑世子归！南苑世子大胜而归了！” “南苑世子归！” 人群很快分列两旁。 凤青鸾的摊位本来就靠着城墙，这时候便不用挪动地方，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一队铁骑走近。 为首者一身银甲，连头部也戴着银盔，几乎遮住了全部的脸。 但众人都知道这位就是南苑世子沐青锋。 这是独属于他的标志性银甲。 看着这位银甲将军，凤青鸾忽然觉得自己的头非常疼，隐隐有什么东西要从眉头破出般，她蓦然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抱着头打滚，却咬着牙不出声。 恰好顾小五从学堂回来，看到这情形，连忙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又喂了一粒药下去。 周围人在跪拜之后都站了起来，疯狂呐喊：“南苑世子无敌，战神沐青锋保家卫国，为盛京之荣！” “南苑世子万岁万岁万岁！”忽然有一些很不和谐的声音夹杂了进来，高呼万岁。 可普通百姓哪懂这些？ 跟着高呼，“南苑世子万岁！” 凤青鸾就在这样的万岁声中，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其实这两年，凤青鸾偶尔也有头痛异常的时候，也曾配了些丹药之类的止痛，不过效果不大。 每次醒来后，都犹如被抽空了全身的骨头。 4、再见沐世子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小五，我脊椎骨疼，我骨头还在吗？我怎么觉得我全身骨头都碎掉了一样……” 顾小五眼睛红红地抱着她哭，“姐，我还是不要去上学堂了，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话刚落，头上就挨了一下爆击。 凤青鸾：“敢不上学堂，不认你了！” 凤青鸾在南村的时候，因为何妈不管教，不愿意在她身上花半分钱，所以她从未有机会去学堂识字儿。 这一路从南到北，终于意识到了学问的重要性。 最起码，吃饭的时候可以看懂菜单，买东西的时候可以算大笔量的银子数额，还有做生意的时候可以自己写账本，还有，学了学问可以吟诗作对，可以和意中人花前月下浪漫一生…… 当然这是她从戏里听来的。 所以她来到盛京，刚定下来，就把顾小五送到学堂去了。 反正她摆个半仙摊儿，也能赚不少……这京城就是人傻钱多，就是好赚！比如今天，姓沈的那个傻子…… 三个金！厉害了。 她把三个金交到顾小五的手中，“你学了账，你会做账，这金存入咱们的票上吧。” 顾小五点点头，“姐，这三个金够我们生活一年的了，就不用出去摆摊了吧？” “那怎么行？谁会嫌钱多。而且，这三个金买房子都不够，哪里可以生活一两年？” “买房子？”顾小五有些愣怔，“我们可以有房子吗？” “那是当然，这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我们也会有。” 想在盛京买一个不错的二进小院，至少需要六百个金。换成钱币，需要六十万币，他们现在存下来的钱，距离买房子还真的是有一大段的距离。 而且，第二天，顾小五就出事了。 原来沈河的弟弟沈青，和顾小五同一个学堂上学。昨天有人看到顾小五和凤半仙在一起的情况，再一打听，才知道这二人居然是姐弟！ 沈河对沈青说，“把他打死，给我往死里打！” 居然敢说他短！他要打到凤半仙家里断子绝孙！ 顾小五是被人抬到家里的，全身没一处好的，嘴角都青紫流血，甚至脚腕上还被划拉了一刀，如果治不好，恐怕顾小五是成为一条腿不方便的残疾人了。 凤青鸾见状，当即心神欲裂，扑过去，却不敢动他，只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小五努力地睁开眼睛，“姐，不要为我报仇，他们是官家人……我们斗不过的，若我死了，姐还是离开盛京吧，这里金子多，但是坏人更多……” “死什么死，不准死！” 凤青鸾花完所有的银票，终于请来全城最有名的胡大夫，然而他一进门，只略略地用银针扎了几处穴位，就说顾小五已经不行了，神仙难救，而且已经没有必要再用药了。 凤青鸾不信，认为胡大夫是因为沈河的势力，不敢救。 胡大夫居然默认了，接着却又说，“不敢救只是一方面，是确实没法救，人已经不行了，凤半仙还是别再折腾，让他好好地去吧。” 凤青鸾不依不饶，说如果胡大夫不救，就四处散布他拿钱不救命的事实，让他在盛京身败名裂。 胡大夫最终给她指点了一条明路：“城里若有一人还能救他，就是御医院前院首，不过他现在根本不出手，除非手中有御赐的院符。” “院符是什么？” “就是陛下论功行赏，赏赐的一个可以使前院首出手救人的信物。这东西，目前拥有最多的，就是南苑世子沐青锋，这几年他接连在外征战，据说陛下赏赐给他的院符不下百余枚，每一枚都可以请前院首出手一次。” 凤青鸾懂了，她放过了胡大夫。 以她一个半仙的身份，求到南苑府，也根本见不着南苑世子，更不要说求要那什么院符，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偷”。 晚上的时候，凤小五因为伤势沉重，已经昏迷不醒，凤青鸾摸了摸他的头，很烫。 “小五！小五！” 凤青鸾呼唤着他的名字，但是顾小五毫无反应。 “你等着我，我一定回来救你。小五，一定等着我！” …… 月高风黑夜，南苑世子府。 凤青鸾在沐青锋的书房内，又看到了头天看到的那身银色铠甲，这副甲胄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也充满了肃杀之气。 凤青鸾猫着腰，在翻沐青锋的书桌下面的抽屉。 重要的东西应该都放在有锁的抽屉里，所以她专攻挂锁的抽屉。好在从小讨饭加上两年流浪的生活，她练就了一手开锁的好本领。 手中一根细软竹纤儿轻轻转动一下，居然就勾住了锁芯，再慢慢地往外抽拉锁芯……这是一件需要聚精会神的事儿，稍不小心就前功尽弃。 所以她根本没发现，一身淡青长衫的沐青锋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好一会儿，并且看着她开锁。 直到锁芯轻轻地响了一声，直接被抽掉，凤青鸾松了口气的时候，才听到啪啪的拍掌声，沐青锋赞扬她，“好手艺。” 凤青鸾无奈用手扶了下额头，甚至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一把刀锋抹在脖子上，所以两秒后，她一个前扑，像小狗一样钻到桌子底下，避开有可能被袭的后背和脖颈，呼地一下从桌子的另一头钻出来，背靠墙壁，紧张地看着沐青锋。 “这人好面熟！”凤青鸾不由疑惑，手上却捏着决，嘴里喊着，“遁！遁！” 她捏了个遁字决，但半点作用没起，一只脚把地跺的咚咚响。 太尴尬了…… 好在被对方打断了这个节奏。 “原来是你？”沐青锋甚至给自己倒了杯茶，像见到了普通老朋友似的，打了声招呼，“说吧，什么事？” 然后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目光安静地落在凤青鸾的身上。 念头百转千回，实际几秒功夫，凤青鸾立刻五体投地趴跪在沐青锋面前，“沐世子，都说您是大夏的战神，是大夏百姓的福星！现在您的百姓快死了，求您救命来了！” “哦？谁快死了？” “我弟弟顾小五，在书院被人打成重伤，胡大夫都说他将身亡，唯有御医院前院首大人可以救他！” “黄老头？” 院首姓黄？ 凤青鸾愣了下，“求沐世子赐一院符救命！” 好半晌没听到沐青锋的回应，一抬头，却发现他居然已经到了她的近前蹲下了，并且正在盯着她抬起的脸看。 5、沈家被迫道歉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你是白天那个凤半仙？” 一提凤半仙这事，凤青鸾倒是想起来了，这人就是昨天白天在摊子前，人群中，看到她和那群权贵之子斗法的人。 当时她说沈河“比较短”的时候，他在场！ 凤青鸾一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小脸也涨红了，“世，世子？可是昨天您不是身穿银甲骑在马上吗？” 沐青锋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抬起她的下巴观察，目光幽深，她从他的眼底探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昨天，你摸骨的那手，跟谁学的？” “啊，那，那是闹着玩的……我从小就会，没什么了不起的！” “嗯？” “沐世子，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沈河是您罩着的，以后我绝不会再得罪他，我向他赔礼道歉可以吗？” 沐青锋站了起来，从珍宝架的一个格子里，随便取了一片竹子做的书签一样的东西，扔在她面前。 “沈河，比较短……这件事做得很好。快去救人吧。前院首在城西无人巷内第八进。” “谢沐世子！” 凤青鸾搞不清沐青锋的意思，捡了符，低着头，退出屋子，然后风一般地跑了……当然，府内是有侍卫的。 “世子，就让这丫头来去自由？” 凤青鸾懒懒地说了句，“掌嘴。” 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侍卫于是开始一巴掌一巴掌地扇自己，直到两边脸都肿得老高仍没听到让停止的命令。 凤青鸾用小车将顾小五推到前院首黄老头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最黑最冷的时候，甚至还飘起了雨丝。 好在黄老头的大门居然打开着，黄亮的光透出来。 凤青鸾一进门，就见一个圆圆胖胖，鹤发童颜却又仙风道骨的冬瓜般的老头儿站了起来，不满地说，“尽给老夫添麻烦。” 凤青鸾刚要拜一下他，被他一把推开，“别耽误我瞧病人。” 凤青鸾只好退到一边，“黄老——” “住嘴！老夫已经知道全部事实，不必多言，打扰我瞧病人！” 凤青鸾连忙点点头，卑微讨好地退到一边儿。 这一日凤青鸾实在是累坏了，但不敢睡，只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顾小五，只见黄老头拿了银针扎了他满身的针，然后又用软的竹管儿，从他鼻子里穿进去，直插入很深很深，然后将一种清水般的药从竹管儿滴进去。 就那么一滴，两滴，直到天亮，又到晌午。 顾小五忽然动了一下，“姐，疼……” 凤青鸾两只青肿又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刹那亮了，扑到顾小五面前，“小五！小五！” 但顾小五又没反应了。 黄老头哼声，“良药苦口利于病，不疼不苦怎么治病？” “黄老，他能活下来吗？” “放心，死不了。” 黄老一句话，使得凤青鸾忽然脱了力，就躺在顾小五身边，呼呼入睡。 …… 期间隐约觉得有人进了黄老的药堂，低语，“怎么样了？” 黄老：“能活。” “沐世子交代了，这人务必完好，不能残疾。” “请放心，既然是沐世子的人，一定完好送出药堂，不会残疾。” 凤青鸾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了声，“这位沐世子人还怪好嘞。”不过，啥时候，小五成了沐世子的人？ …… 凤青鸾并不是好惹的。 在确定顾小五没事了之后，她就跑到京兆府告状去了。 本以为京兆府接案很难，但没想到她居然被请了进去，甚至还上了茶，府尹赵海洋非常仔细地询问了顾小五被打的整个案发过程。 凤青鸾说完后依然愤懑，“就算是权贵之子，也不能随意打人伤人吧？他让我给他摸骨，我摸出他短，也是他逼我说的，现在居然差点把我家小五打死！这等恶人，怎么对得起沈家几代将臣功勋万世高名？” 看得出来府尹狠狠地憋着笑……最后说：“放心，这件事，本官一定妥善处理，会给姑娘一个交代的。” 凤青鸾没想到，盛京当官儿的也这么好。 于是善心大发，“府尹大人，您这断案堂内风水不济呀！这个位置这个大花瓶，恰好压在鬼符位上，若不挪开，这里便会常出冤假错案呀！” 府尹一听不由寒了脸…… 冤假错案……这是内涵谁呢？他可都说了，要给她一个公道。 凤青鸾见府尹不应声，自己跑过去，将那大青花瓶子抱住就往旁边挪，结果一个不小心，瓶子脱手。 碎声响起，花瓶跌倒成了几块儿，府尹脸更黑了。 凤青鸾闯了祸，连喊三声“遁”，一溜烟地跑了。 京兆府后院，府尹赵海洋苦着脸，“那个青花瓶子，可是先皇赐下来的，专门放在那个位置镇住断案堂的，现在可怎么办？” 沐青锋：“一个瓶子而已，早都不知道是第几个赝品了，赵大人认为该怎么办？” “啊！赝品——哦哦，对，对，懂了，谢谢世子大人指点明路！” 赵海洋还是有点疑惑，“可是这个案子，沈河兄弟只不过打了一个人，真的要如此大动干戈吗？” 沐青锋：“军务人员是不允许无理由殴打百姓的，沈河虽然身体不合格……” 沐青锋和赵海洋同时想到了“比较短”三个字。 沐青锋却又接着说：“因锁骨之伤，不能作为一个合格的士兵，可是沈家男儿，全族入军籍，享受军籍待遇，包括这个沈河，居然也是军士之衔，堂堂一位军士，无故重伤百姓，是很大的事，千里之堤决于蚁穴，坏军纪，可是大事。” 经过沐青锋这么一提醒，赵海洋顿时明白柬帖怎么写了。 匆匆地记录下来，再抬头时，沐青锋已经不在屋内了。 京兆府勒令沈河沈青兄弟当着全族的面给顾小五道歉，并且驳斥沈河军籍身份。 两道令都已经有了御书房御批。 当天，凤青鸾带着顾小五来到了沈家前院，大门也被京兆府勒令打开，以便百姓观望，以做实证。 沈家全族老少，除了大将军沈凤寒，尽皆到场。 沈家老爷子气得直抚胸口，太医院的救心丹吃了一颗又一颗。 沈家于沈河父亲这一代，全族男人入了军籍，本是天大的荣耀和优待，成为大夏的独一例，传奇般神话般地存在。 现在家族传奇就要破在一个摆摊算命的凤半仙手里了！ 6、发生冲突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河的母亲即沈家现任主母，看着凤青鸾的眼神里含着八百一千把刀子，恨不得把凤青鸾戳成破渔网。 其实凤青鸾并不在乎什么军籍不军籍的，她在乎的是，沈河要给顾小五道歉这事。 眼见得该来的人都来齐全了，京兆府赵海洋清了清嗓子，走到沈氏面前，“沈夫人，今日之事实是圣上有令，赵某也不敢违逆。不过大将军府向来高风亮节，为人称道，虽沈河公子出了这样的小差错，也无伤大雅，尽快了结了此事也就算了。” 沈氏面若凝霜，高傲地道：“赵大人，您也明白是小事一桩，却就参了沈府一本子，赵大人的大恩大德，我沈府铭记于心。” 赵海洋知道他与沈府之间，算是因此事结下梁子了，苦笑着退下，却又冷了脸说，“沈河公子，请开始吧。” 沈河此人年龄虽然不大，但也算是盛京一霸，平日里带着一帮孩子，在街道上策马狂奔，抢鸡摸狗，戏弄小媳妇之事数不胜数，因为都是小事，而且沈家家大势大，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没想到这次，却叫个算命的小叫花给告了，而且还告赢了！ 关键是“沈河比较短”的事儿，早已经传得街知巷闻，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这让沈河如何不怒？ 他眼底发红，满脸怨气，在众人的注视下，直瞪瞪地走到凤青鸾面前，却想杀了她似的不说话。 凤青鸾不由得把身子往后一缩，“你想干嘛？你想打我？” 沈河脸上忽然露出狰狞凶残的笑容，“我会杀了你！” 他话说得狠，声音却极低，说完后不待凤青鸾有何反应，立刻向顾小五弓腰道歉，“本人沈河，不该殴打顾小五，现正式向顾小五赔礼道歉！” 顾小五冷着小脸，侧开了身，显然不想接受他的道歉，并且向凤青鸾说，“姐姐，他刚才说要杀了你。” 沈河再次大声道：“本人沈河，不该殴打顾小五，现正式向顾小五赔礼道歉！” 顾小五还是冷脸不理会他。 不明就里的围观百姓见状，开始议论纷纷了： “沈家毕竟世代功勋，虽然打了人，想必也是有原因的，这么高门户向我们小老百姓道歉已经很好了，这个小破孩居然不理人家！” “话也不能这样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这次是没打死，万一打死了呢？” “总归，这小破孩真没礼貌！” “是有点理得不饶人。” …… 凤青鸾自然是听得到这些议论的，知道这沈府根深蒂大，虽然出了沈河这样的败类，可在百姓的心中，沈家人还是护国良将。 凤青鸾当即一弯腰给沈河回了一礼，“沈家世代功勋，我家小五不看僧面看佛面，原谅你了，只请你将来莫要再胡作非为，而且我家小五若再出什么事，我还是会上告京兆府。” 赵海洋有点头疼，一个京兆府而已，在沈府面前有点鸡蛋碰石头。 这次若不是有皇帝御令，及南苑世子撑腰，京兆府如何敢出头？ 显然沈氏一族还有沈河都没把赵海洋放在眼里，沈河冷笑了声，又说了句，“我一定弄死你！” 凤青鸾也不甘示弱，“你知道半夜取人头事件吗？” 沈河愣了下，“你敢威胁我！” 原来凤青鸾所说的，半夜取人头事件，就是半个月前发生的事。说是盛京皇商吴行之女吴月珠，在半夜睡着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勾绞煞勾去了脑袋，等家人发现时，只见人是齐齐整整地躺在床上，但是脑袋齐着脖根没了。 关键是，没流血，整个胸腔里没有一滴血。 那吴月珠的尸体就好像一个缺了头的破娃娃。 这件事引起全城轰动，甚至连皇帝都听说了此事，还派宫中阴阳寮的官员介入调查，但最终并没有官方的结论，反而是把皇商吴家的事儿调查了一个底儿掉，包括他们以劣质品假充高质量货物卖于宫中及与宫中礼部官员勾结等事，全部查清。 因为证据确凿，最后皇帝下令，将吴家抄家，财务全部充公，吴家人等大部分下了大狱。 这件事成为了盛京权贵心头的阴影，勾绞煞勾头颅只是件小事，但要破了全家族，败了一个族，这就是大事了。 吴月珠事件因此成为盛京禁忌，它几乎是一种诅咒，无人敢提。 这时候被凤青鸾提起，沈河到底还是忍不住，扭头就给沈家主母说，“母亲，这妖女说我沈家将遭吴月珠勾绞煞之难！” 沈夫人凌利的目光顿时转向凤青鸾，看她样子也是极为忍耐才能使自己勉强不发火，但声音里还是含着浓浓的怒意，“道歉！” 凤青鸾这次却是知趣得很，立刻道歉了，“沈夫人莫生气，沈公子是误会了我的话，我只是提到了勾绞煞事件而已。这种事嘛，只要不对号入座是没事的，将军府浩然正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会怕这种东西，不过也是多嘴，这件事我是一定要道歉的！” 说着向沈氏一族的人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凤青鸾认错的态度可比沈河认错的态度好多了，沈夫人一时间竟似不知如何是好，只看着她生闷气。 这时候，沈夫人身边忽然冒出一个满头珠翠的女子，看模样三十岁左右，相貌端庄艳丽，眉若烟雾，身上颇有种让人想要保护的柔弱之感。 她面含微笑地站了出来，“沈夫人，听闻这小丫头是个算命的小叫花子，想必也是自小无人教养，不知轻重。不如叫人掌嘴，让她长点记性好了。” 凤青鸾始一见此女，就莫名心跳了一下，总觉得此女子面容哪里见过一样。 沈氏点点头，“凤夫人说得对，来人，给我掌嘴！” 凤青鸾听到沈氏说的“凤夫人”三字，顿时愣住了。 这个凤夫人，莫非是——在她梦里出现过多次的——母亲？ 凤青鸾呆立住，眼眸里甚至蓦然涌出一层泪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河嘲笑，“怎么，动一点真格就怕了？” 顾小五眼见着恶奴前来，想要打凤青鸾，他张开双臂挡在凤青鸾的面前，“住手！不许你们打我姐姐！” 恶奴直接将顾小五拨到一边去，“闪开！” 7、新租房子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眼见着顾小五被推倒在地，忽然清醒过来，那恶奴一巴掌打过来，被她闪身避过，恶奴见状，追过来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扇过来，凤青鸾一下又一下地躲开，她并没有武功，只是人比较机灵而已。 恶奴一时间拿她不下，气得哇哇乱叫，沈河见状，上前伸出一条腿，将正在闪身的凤青鸾绊倒在地。 沈河虽然有身体问题，但毕竟沈家是武将之家，是有三脚猫功夫在身的。 凤青鸾气得小脸通红，“沈家欺负人！骗说我们来此，说要给我们赔礼道歉，现在居然当众欺负人！” 刚才凤青鸾左躲右闪的时候，围观众人觉得很有趣好笑，很多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此刻见小丫头跌倒在地，鼻头和眼睛都红红的，却憋着不流泪，顿时又觉得小丫头也挺可怜，而且人家说得对。 这么大一个沈家，齐聚了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居然在此处为难一个小丫头…… 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凤夫人看出不对了，面色尴尬地退了下去，沈氏不由自主地瞪了她一眼，这个凤夫人，只是长得漂亮，实际上是绣花枕头，不堪大用，馊点子尽是她出的。 沈河还想冲过去打凤青鸾，被沈夫人喝止住，“够了！” 凤青鸾却趁机在他接近她的时候，把一枚小小的符旗刺在了他的衣摆上。 赵海洋见局面有个暂时的稳定，连忙宣读了第二道御令。 “沈河身为一等军士，重伤百姓，行为恶劣，影响非常不好，千里之堤决于蚁穴，此等乱军纪之事需要严惩，责令沈河赔偿受害人十两黄金及负责全部的医药费用，并从此驳嗜军士职位，除去军籍，贬为布衣。” 这下子，沈氏一族的人全体都沉默了。 他们可是全族军籍！已经连续三代。 他们是大夏朝的武将之族，是传奇！ 现在因为沈河被除去军籍，已经破了全族军籍的神话，族中甚至有人嘤嘤地哭了起来，沈夫人亦觉得愤怒异常，终于恨恨地骂了自己的儿子一句，“小河，你给你父亲丢脸！待他回来，看他如何发落你！” 十两黄金被丢在凤青鸾和顾小五的面前，顾小五咬着牙扭头不去捡，似乎感觉到侮辱。但凤青鸾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伸手去捡那几颗黄金。 然后一只脚，恰好踩在她的手上。 “哎呀，不好意思，踩着你手了。” 凤青鸾抬头一看，是那位凤夫人。 此刻全然没有那种复杂的心情，只是木然地说，“夫人走路要小心些。” 凤夫人显然觉得她的语气过于轻慢，蹲下身，温温柔柔地说，“小姑娘如此不依不饶，破了沈氏全族军籍的神话，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为了这几两闲散银子吗？” “对。”凤青鸾低了头，把这些金子收入到荷包里。 顾小五气愤，“你这个女人，凭什么在这里阴阳怪气的，我们为了什么，关你屁事！” 凤夫人也不生气，只啧啧了两声，“真可怜，没有教养的孩子太可怜了。” 凤夫人施施然地离开了。 沈河被揪到内堂受罚去了，临走时还向顾小五和凤青鸾呸了一口，在他的眼里，似乎顾小五和凤青鸾就是蝼蚁，他居然被这两只蝼蚁害了，心里哪里会服气？ 凤青鸾从沈府出来后，好一阵子情绪低落。 顾小五担心地拽她的衣袖，“姐姐，是不是很难过？” 凤青鸾装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过什么？” “那位凤夫人，和姐姐眉眼略有几分相似，莫不是姐姐的母亲？” “切！怎么可能！如果是我的母亲，当然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她捏顾小五的脸，“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回家。” “姐姐，我们来盛京，不就是为了找你家人吗？你说你家人是盛京大族，是凤家人，那为什么我们不去找他们？” 凤青鸾到底还是没崩住，眼圈忽然就红了，仰起头看着天空，天空上白云悠悠，有一群鸟飞出去。 “小五，我们不要找他们了好不好？他们不要我，我也不想要他们了。” 顾小五也抬头看天，说，“姐姐，不找就不找，姐姐是我的，以后有我的地方，就是姐姐的家！” 凤青鸾扑哧笑出来，随着笑声，却似乎有湿湿的眼泪被风吹得恰好落在顾小五的脸上。 …… 凤青鸾并没有悲伤太久，因为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她和顾小五要准备过冬了。 沈府赔给顾小五的金子，正好拿来准备过冬。之前他们是租住在盛京穷人巷内的一个破败小院内。 窗纸都是一个个的洞，墙根潮湿有白碱子，大白天的，饭桌上如果剩下一个饭粒子，就能引得老鼠蟑螂都上桌了。 桌子也是缺了一条腿，勉强用一个同样缺了腿的凳子扶着一角。 只有一张大床，凤青鸾和顾小五两个人睡一张床上，床上没有床幔。 凤青鸾和顾小五提着烧鸡和烧饼进入这间房，两人对视了眼，不约而同地弃了餐桌，来到了院子里，没有餐桌没关系，就把食物放在台阶上，二人边抬头赏月边吃烧鸡。 “姐姐，盛京人果然还是比较有钱些。我有好久没吃到烧鸡了。” “盛京人有钱的都是流氓和傻子——”想到自己手里这几两金子是怎么挣来的，凤青鸾忍不住编排了盛京有钱人两句。 “我们明天就去找新的房子住，找一个有四条腿的饭桌，至少有两个板凳儿，还有两张床的屋子。” “两张床？”顾小五吃不下嘴里的烧鸡了，“姐，我不要一个人睡，我要和你睡。” “不行，你们书院的老师没有教你们吗？男女授受不亲，按照年龄看，我差不多今年就要及笄了，我已经是大女孩子了，不能随意和男孩子肌肤相亲的。” 顾小五还是苦着脸，抱着凤青鸾的胳膊撒娇……但最后似乎想通了，又说，“姐，等我长大了，我娶你吧，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顾小五的话惹得凤青鸾哈哈大笑起来，“你娶我？你媳妇儿会同意吗？”她挠他痒痒，二人笑闹着滚倒在台阶下。 第二天，凤青鸾果然约了牙婆看房子，没发现后头鬼鬼祟祟地跟着两个人。 8、噩梦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牙婆带他们来看的这间房子，院子居然不算太小，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树下有石桌子石椅子，居然在角落还有个小鱼池，里头养上三五尾大鲤鱼不是问题。 进入屋内，只见一应的木制家具，虽然有些年头了，但让人感觉到干净，舒适，而且有里外两间房，两张床，在中堂甚至还有个待客的小花厅。 在堂屋侧，有个单独的厨房和杂物房，收拾得也很整齐。 凤青鸾把自己手中的半仙旗那么一挥，装模作样地开始掐掐算算，然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房子好是好，但恐怕租金太贵，虽然她手里有几粒金子，可毕竟像沈河那样的傻子比较难遇到。 下次再想赚这么多金子不知道啥时候了，得省着点花。 “这房子不好，太贵。”她直接说。 牙婆愣了下，立刻说，“不贵不贵，这房子才好嘞，而且一点都不贵，只要一个金，两年。” “两年，一个金？” 这房子虽然藏在小巷内，可是却在盛京靠近中心市场的地方，居然两年只要一个金？ 顾小五现在还不算太懂得算账，跑到屋内看到是两间房，两张床，鼓着脸出来说，“这房子不好，房间太多，床太多。” 好在他是小孩子，牙婆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凤青鸾这时候反而更冷静了。 这么好的房子，租金这么便宜，莫非，有什么猫腻？ 凤青鸾又慢悠悠地踱步至屋内，看到小花厅的角落居然还有一个鹤嘴香炉，窗台也是用上好的绿竹丝网格糊了一层，又用了上好的窗纸，因为快要到冬天上，窗上和门上甚至都已经挂好了棉门蓝门帘。 只不过目前这日子是卷起来的。 凤青鸾实在是看不出这屋子有什么问题，但觉得这个租金确实便宜到有点不合理。转而却又想，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这屋子里死过人，她又不怕死人。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这个冬天应该很温暖吧？ 再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目光坚定地说，“就这屋了。” 返回牙行签了租契，再回来时，兴冲冲地抱了很多东西，有大棉被，大棉袄，还有越冬最需要两个火盆。 顾小五本来不满意这房子有两间卧房两张床，这时候看到大棉被也忍不住惊喜地呼出声来，凤青鸾先把顾小五的床给铺好了，床还是很大的，顾小五躺在上面能翻两个身，而且这床居然还布有床幔，像大户人家小姐才能睡的床。 顾小五激动得眼泪汪汪，“今年的冬天不用挨冻了吧？姐姐，这个好棉好温暖！” “今年的冬天，姐绝不让你冻着。” 想当初，他们在南村，每年的冬天都异常难挨。 没有火炉，没有碳，没有吃的……只靠着每年的秋天，凤青鸾带着顾小五去附近的坡上捡干柴，好些干柴累积在院子里，整个冬天就靠干柴取暖越冬。 干柴火快，但是没有个长劲儿，而且需要烧整个冬天，必须省着用，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缩在干草堆里，再盖同一张破烂的被子，依偎在一处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此刻，二人看着这屋子，及床上的棉被，如同做梦一样…… 凤青鸾俏脸上出了一抹戾气，“何妈是个大坏人，等我有本事了，再有机会回南村，我要把她困在南村，余生都在南村度过，而且不允许别人帮她，谁帮她谁就死！” 顾小五看着凤青鸾这样子，忽然有点害怕了。 他伸手抱住凤青鸾，“姐姐，我们不要这么生气，一个何妈而已，不值得。” 晚上的时候，凤青鸾特意买了不少的糕点和卤肉回来，还有米粮，然后在自己的小厨房开灶了，米饭和柴火的味道飘在院子里，顾小五幸福地在院子里又叫又跳，“啊啊啊啊，这日子真好，我们过上好日子喽！” 米饭出锅，菜也摆在了桌子上，还有糕点单独用了个大盘子摆出花样来…… 凤青鸾先把一块糕点喂进顾小五的嘴里，“小五，甜的，快尝尝。” 这种甜甜的糕点是格外贵的，平时根本不舍得买，在南村的时候，想吃甜的，只能去掏蜂窝。 曾经为了尝到一点甜，蜜蜂把二人都蜇成了猪头。 往事不堪回首，顾小五的口腔被一团甜蜜糊住，眼角又要闪出泪花来了…… 凤青鸾还是有点想不通，这房子为什么会租得这样的便宜？ 好像天下砸下来的馅饼似的。 二人吃吃闹闹，嘻嘻哈哈到很晚，才一起收拾了碗筷，把卫生打扫干净，才去睡觉。凤小五现在已经八岁了，但他从来没有一个人睡过一个房间，所以凤青鸾先去哄他睡。 顾小五揪着她的头发不肯睡，直到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睡去，凤青鸾给他掖好被子，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是五岁时候，才被送到南村的，对曾经凤府内的生活还是略有印象的，她记得自己睡过松软的被褥，记得屋内有精致的花瓶和镜子，还有香炉，总是香香的…… 冬天的时候，还有人用烫婆子给她把被子里头焐热了，火盆是整个冬天都不灭的。 以前她总给顾小五讲这些记忆里的东西，二人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可直到这一刻，她却忽然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或许，那都是梦里的吧？没有真正地得到过。 是，如果没有得到过，失去也就不痛苦了。 她闭上了眼睛，唇角带笑地睡了过去。 她以为这会是一个完美的夜晚，会有一个甜甜的梦。 可是，老天爷不会把好东西真的完美无缺地给过来，她做噩梦了，梦里，她看到自己的四肢用钉子钉在木板上，一枚被削尖了的桃木棒狠狠地刺入她的胸膛，剧烈的疼痛让她几欲疯狂…… 然后木板被放平，她的肩胛骨、盆骨和腰间，甚至是手腕和脚腕，分别被钉上了木制钉子，鲜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来…… 浸染的身下地板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在梦里，她身受了这些痛楚，她以为这是她自己。可是忽然间，视角转换，她似乎成了旁观者，而且正对着这被钉子固定在木板上的女子。 9、沈河出事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看到了她的脸，是世间少见的美，透着妖艳。 即使是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死去，也完全让人移不开眼睛。 忽然，那女子的眼睛张开了…… 目光冷厉邪艳，她吃了一惊，身子往后一倾……整个人恍然落入悬崖般失重。 感觉有个人抱住了自己，“姐姐！姐姐你醒醒！” 因为往后倾的动作太大，凤青鸾终于从梦中惊醒，看到顾小五满脸担心地看着她，还抹着眼泪，“姐姐，你刚才在惨叫，看起来痛苦极了，姐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凤青鸾怔怔地看着顾小五一会，才忽然拥住了他，把自己脑门上的冷汗在顾小五的衾衣上擦干。 “小五，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梦中女子很可怜，但又让人感觉到恐惧……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顾小五像个小大人似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姐，我在这里保护着你呢，任何的妖魔鬼怪都不能伤害你。” …… 顾小五趁机赖在凤青鸾的床上，“姐，我陪你睡着，你一个人不行，你会做不好的梦……” 看着顾小五脸上的疲惫，凤青鸾也不想再折腾了，将他裹入被子，“快睡吧。” 可是凤青鸾才闭上眼睛，居然又立刻坠入梦中。 只觉得梦中氛围诡异，幽深之处烛火摇曳，一个女子的声音始终响在她的耳边，“你是我的，我不信你不爱我！” …… 凤青鸾睡醒的时候，顾小五已经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捧着几个热包子，“姐，饿了吧？你这都睡到日上三竿了。” 凤青鸾猛地坐了起来，“啊！怎么会？” 顾小五担心地说，“你不会病了吧？要不要我们再去八进找找黄老头，让他给你看看病？” 抓过包子吃了起来，顾小五脸上满是幸福，“姐，这包子是我出去买的。” 凤青鸾捏捏他的小脸，“小五乖，居然都能照顾姐姐了呢，太能干了。” 此时阳光正好，从窗棂照进入，秋日的温暖和明亮，让人心情愉悦，当然，如果沈府的人不出现的话。 小院的门被人大力踢开，几个府丁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凤青鸾和顾小五抓了起来，顾小五大喊：“救命救命！” 凤青鸾认得这府丁服饰，说，“你们是沈河的人？” “少废话，跟我们走！” 凤青鸾和顾小五被这些人强行带到马车上，头上还给套了黑色的袋子，嘴里塞了布条，一路疾驰，最后被送到沈府的后院地牢处才揭掉了头上的黑色袋子。 顾小五鼓着脸，不叫不闹了，恶狠狠地瞪着府丁。 凤青鸾揉了揉眼睛，才看到那位沈夫人正坐在椅子上，面若寒霜地看着她。 凤青鸾只见这四周高墙深院，还有密林掩映，隐约间有不少士兵布在暗处，她心中已然感觉到这次自己和顾小五恐怕要凶多吉少，连忙对着沈夫人跪下，“夫人，请饶了我和小五吧，我们乡下人不懂事，无意间触犯了沈府，是我们不对，以后我们绝不再做同样的事了。” 沈氏寒着脸，同身边刘嬷嬷示意。 刘嬷嬷立刻把一个小小的符旗，拿到凤青鸾的眼前来，“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凤青鸾想说这东西并不是自己的，但恐这时候要撒谎的话，事情更严重，于是点头，“这东西确实是我的，但是只是平时画着玩儿的，并无什么功效。” 沈氏冷声道：“你谦虚了。我家河儿，自那日起，便一直高烧不退，间惑胡言乱语，想必就是你这丫头作祟。” “啊！冤枉！”凤青鸾本能想大声喊冤。 但是眼见着在此处的人都面色不善，她反而镇定了下来，“沈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沈氏：“是你故意害我河儿。” 凤青鸾仔细地观察着沈氏的脸，发现她虽然在脸上扑了不少的粉，但还是挡不住的眼圈青黑，面色憔悴，想必这两日被折腾得够呛，也表明了她对沈河是宠爱和重视的。 心下一定，她说，“没错，我只是让沈河略微受些苦而已，这天下，也只有我能治好他。” 沈氏气得牙痒痒，双手一按椅栏，似乎就要下令将凤青鸾给打杀了。 刘嬷嬷忙提醒，“夫人息怒！大少爷如今可是气息奄奄，他，他……” 那句“他要不行了”始终不敢说出口。 沈氏又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来人，把这个小子，给我关进地牢，若我家河儿今日出了什么事，他就第一个陪葬！” 凤青鸾强自镇定，“沈夫人，他还只是小孩子……” “住嘴！” 沈氏恨毒了这姐弟二人，阴恻恻地说，“沈府是什么样的存在，也是你们敢得罪的，如我沈府想让你们消失，你们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不会有人追究察觉！” 凤青鸾自来盛京，多少也明白了这里的权贵势力是有多么的庞大，权贵与普通百姓之间的距离又多么的远，所以沈氏这话还真不是吓她。 关键是她和小五，如水上的浮萍，偌大的盛京，又有谁真的会关注一个算命先生和她弟弟的失踪呢？ 以沈家的手段也绝对可以做到了无痕迹地让二人消失。 顾小五也有点害怕了，“姐姐——我和你一起！” 他不是害怕自己被关进地牢，或者死去，是害怕不能和姐姐共进退。 “小五，你等着我，我会回来救你的。”凤青鸾百般舍不得，却只能硬着头皮说出这句话。 又向沈氏说，“带我去见沈河。” …… 凤青鸾见到沈河的时候，沈河正抱着屋子里的柱子做不雅的动作，就好像一条正在发情的小狼，他还忘情地舔着柱子，舌头都破了在流血，而且腿间也在流血…… 沈氏见状，连忙叫人拉开他，他又如疯狗似的乱咬人。 沈氏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恨恨地说，“你这小丫头太恶毒了，我家河儿又没把你怎样，是你害得我们河儿被除去军籍，也给你赔礼道歉了，也给你赔钱了，你居然还要下三滥手段对付河儿！太可恶了！” 凤青鸾也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而且也不明白沈河到底怎么回事。 10、救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只知道，自己的符旗虽然不完全是画着玩儿的，不过最多在夜里的时候，忽然化出一个声音吓人一跳，绝不会有其他的功效。 可这时候，她如果说她没办法，恐怕顾小五就没命了，她自己也休想从沈府走出去。 “沈夫人，沈少需要一个大夫，前院首黄老头儿。” 经过凤青鸾一提醒，沈氏也忽然想起了这号人，“大夫我们自然会请，断不会把河儿交到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中。” “但是既然是你的符旗搞出的事，你现在就把你的诅咒给我解了。” “我需要黄老头儿的配合。” “呵，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居然让前院首配合你！” “沈夫人，这时候不是一争高低的时候，救人要紧。” 沈氏看了眼被绑在床上的沈河，恨恨地道：“好，你就留在这个屋子里，不许离开！” ……屋子外面有两个侍卫，屋内只有发疯的沈河…… 凤青鸾走到沈河的床边，看到短短两日，沈河眼窝深陷，目光散乱，一脸疯相。看到凤青鸾，他忽然狂躁起来，龇牙咧嘴地想要咬她似的，凤青鸾不由自主地摇摇头。 这个沈河，已经成了这样子，居然还是如此恨她。 要是他好了，还不得想着法地害她？ 忽然，沈河眼睛里刹那间充满了红血丝，嘴里呵呵呵地发出野兽般的吼叫，额上青筋暴起，全身颤抖，呼吸急促，似乎马上就要断气了似的。 凤青鸾吓了一跳，如今沈河的命和顾小五的命系在一起，沈河还不能死！ 她连忙去开门，但门是被反锁的，她大喊，“救命！救命！沈河不行了！” 可是门口的侍卫就像没见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想必也是这几日，沈河经常闹成这般，已经习惯了。 凤青鸾又来到床前，乍然看到沈河嗓子里咯咯地响了几声，接着全身一抖，整个人像被戳破的河豚般疪了下去。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居然已经没气了。 “沈河！沈河！你不能死！” 她晃着他的肩膀，又拉住他的手，想让他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她额间忽然一痛，接着她看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东西。 在沈河的咽喉部位，似乎钉进去一根小小的削尖的棍子，这棍子上裹着符纸。 她想了不想，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根棍子……嘶…… 一种强烈的烧灼感，差点让她放手，但她还是固执地夹住它，使劲儿地拔出来。在棍子拔出来的那一刻，忽然她听到一个愤怒的男人声音，“可恶！不管你是谁！你帮这个小子都是错的！你会后悔的！” 缠着符纸的棍子在她指间化为实体之物。 也恰在这时，沈氏带着黄院首走了进来。 黄老头见到呆立的凤青鸾，也很意外，又看了看她指间的东西，面色更加凝重起来，到了沈河身边摸了摸他的颈脉，发觉沈河脉搏消失。 沈氏也发觉不对了，一把推开凤青鸾，扑到沈河的面前，“河儿！河儿！” “河儿你不能死！黄院首！我家河儿是不是已经，已经……” 黄院首神色沉痛地点点头，“夫人，已经来不及了。” 沈氏尖锐的哭叫声弥漫整个房间，而凤青鸾也终于从愣怔中清醒，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只是对着黄院首说，“不是我，我没害他，我救他，他的喉中被刺入了这个东西，是我帮他拔出来的！” 沈氏已经冲过来，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犹自不解气，大声喊，“来人，把这丫头拉出去，和她那弟弟一起，垛了喂狗！” “黄院首救命！”凤青鸾扑通给黄院首跪下。 事实上，凤青鸾今日被抓到沈府，就知道自己和顾小五定是凶多吉少，她之所以在见到沈河的样子后，让他们去请黄院首，一是因为沈河看起来病的真的很重，只有请最厉害的大夫可能才会保险一些。 二是当初黄院首救顾小五的时候，她隐约听到，黄院首把顾小五当成沐世子的人，所以她把今日能否活命的契机，压在黄院首身上。 黄院首也面露为难，“沈夫人，这位姑娘，是沐——”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沈河的声音，“母亲！我怎么了？为什么我觉得全身都痛，骨头被打断了似的？” 众人一回头，只见沈河已经坐了起来，疑惑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继而又抚向自己的喉咙，“还有，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有人拿桃花钉钉入我的喉，让我无法呼吸，太可怕了……” 听了他的话，黄院首和沈氏把目光落在凤青鸾手中缠了符纸的桃花钉上。 黄院首不由道：“倒是奇了，喉间并无伤。” 沈氏被儿子忽然活过来的事儿惊得说不出话，直到沈河再次唤她，她才清醒过来，立刻去观察沈河，“河儿，还有哪里难受？黄院首在这呢！” “就是喉难受，母亲，我梦到那个算命的小叫花，她……” 沈河刚说到这里，忽然就看到了凤青鸾，面色顿时尴尬起来，忽然抚着头说，“母亲，我头疼。” 一边抱着头一边偷眼瞧着凤青鸾和沈氏。 沈氏这才向黄院首说，“就是这个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邪法，居然用来对付我家河儿。河儿身体异样，说什么桃花钉，一定也是这丫头的手笔，小小年龄，如此恶毒！黄院首，今日你不必替她说情，我们沈府不是好欺负的，必然要叫这丫头付出代价。” 沈家是全族军籍，在大夏国地位超然，黄院首似乎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倒是沈河问了句，“母亲，你想怎样惩罚他们？” “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啊？！” 沈河连忙摇头，“母亲，其实，我知道是谁在害我，我在梦里都看见了。不是这个算命的小叫花，反而最后关头，是她帮我拔了桃花钉，我才能活。” “什么？”沈氏一脸迷茫。 “总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但不怪这个小叫花，我还要与她做朋友，我忽然想到了一些好玩儿的事，没她参与可就没意思了。” “河儿，你，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黄院首劝了句，“沈夫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位姑娘身有异术，说不定身后还有其他高人，既然现在贵公子没事，又何必多结一个仇人呢？而且玄门之事，向来比较叵测，还是留着一线的好。” 11、主？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氏又瞪了一眼凤青鸾，最终只是不甘心地点点头，“河儿，母亲可以放过此女一次，但不允许你与她做朋友。” …… 但是沈河怎么会听母亲的话呢？ 夕阳西下，沈河在自己的院子里布了酒肉，请凤青鸾和顾小五喝酒吃饭。凤青鸾当然不会喝酒，顾小五还太小，凤青鸾不允许他喝，所以这酒嘛，只有沈河自己在喝。 “凤半仙，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我听到了，我也看到了。” “你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凤青鸾自己还是一头雾水的，这时候睁大眼睛问沈河。 “你别开玩笑了，发生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沈河向她竖起大拇指，“我原以为你只是在城墙根儿下骗人的小骗子，原来你真的有点本事。” 他眨眨眼睛，笑着说，“我看到了，是你把我喉中那个导致我不能呼吸的桃花钉拔出来的，我也听到了，你拔了害我的桃花钉，对方愤怒地告诉你，你救了我，你会后悔。” 这下轮到凤青鸾震惊了，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听得到看得到。 沈河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怎么样？够你们花半年了吧？你救了小爷的命，小爷赏你的。” 敢情他的命就值五十两？ 凤青鸾神色平静地收下这银票，塞到顾小五的手里，示意他收好，顾小五也惊喜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豪门贵胄，果然出手不凡，五十两啊…… 沈河拍着胸脯，“以后你们就跟着小爷我混，保管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明天，你要和小爷去对付一个人！让那个害我的人看看，我也不是没有兵的！我身边也是有奇人异士的。” 在沈河的心中，凤青鸾已经是奇人异士了。 可是凤青鸾却心里暗自叫苦，“沈少，我能不去吗？” “不行，我盯上你了，你要不陪我玩，我保管让你过不上安稳日子。” 凤青鸾：…… 顾小五吼道：“你们沈家人太霸道了！等我有本事了，第一个灭了你们沈家！” 沈河戏谑地看着他，“就凭你这小不点，灭沈家？” 凤青鸾赶紧打圆场，“童言无忌，请多多包涵。” 当天夜里，凤青鸾和顾小五，酒足饭饱，被沈河亲自送回到新租的房子里青弄里，二人跳下马车，听得沈河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顿了一下又说，“顾小五去不去都行，凤半仙你必须跟我走。” 当天晚上，凤青鸾坐在灯下托着腮久久不能入睡。 顾小五等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凤青鸾又把他抱到床上去。顾小五已经八岁了，越来越重了，凤青鸾马上要抱不动他了。安顿好了顾小五，凤青鸾还是没办法入睡，今天的事儿太奇怪了，或者说，自从她在南村“饿死”又重活后，有些事儿就不对劲儿。 比如她如何成为凤半仙？ 就是因为从南村来到盛京的路上，遭遇到了一些危险，她会本能地捏起诀，脚在地上跺三下，喊一声，“遁！” 虽然从来没有“遁”成功过，但这臭毛病怎么来的，她一点不明白，还有，那摸骨术，似乎是有一晚睡觉的时候梦到过，等她醒来就“开悟”了，在顾小五身上试了一下后，觉得可行，从此就以凤半仙之名“行走江湖”。 还莫名其妙地会了些八字数术，会给人合婚，会通过庚帖看出此二人适合不适合结婚…… 今天，她又在沈河的身上，尝试探手取物，取那别人看不见之物，并且成功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死而复生后，老天看她太可怜，因此给了她一些特殊的技能？ 嗯，一定是如此！ 她却不知道，此刻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车内有人在说话：“先生，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若活着，阿玄就不会真的死去？将来还有复活之日？” “正是如此。” “需要多久？” “应是三年，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所以还剩余两年的时间。” “所以说，两年后，阿玄会活过来，和我在一起了。” “如无意外，确实如此。” …… 这一晚，凤青鸾又没有睡好。 仍然还是做了不好的梦，但这次梦到的却是小时候和母亲相处的时光。 母亲心痛的眼神在梦里那么清晰：“阿鸾，为什么你不是儿子？是个女儿？为什么你爹会不喜欢你？” “阿鸾，对不起……” 醒来后，凤青鸾才发现自己的脸上糊了满脸冰冷的眼泪。 是的，母亲不要她了，因为父亲不喜欢她…… 这，也没有什么可悲伤的吧？ 她两下抹干眼泪，到了顾小五的房间，却发现顾小五不在，又陡然听到门外有声音，冲了出来，却看到沈河已经到了。 “顾小五，你别挡着我，今天凤半仙她非得跟我去！至于你，我答应你，以后书院没人敢欺负你，你由我沈少罩着！” 顾小五依旧固执地拦住他，“你这么坏，你带我姐出去肯定没好事，我就是不允！” “滚开！”沈河不耐烦地把顾小五推到一边儿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碍事！” 凤青鸾连忙走过来扶起顾小五，检查他是否受伤，然后不客气地对沈河说，“你再这样对小五，信不信我不和你一起玩儿！凭我凤半仙的本事，我会怕你吗？我找比你厉害的人玩，总归我不怕你！” 沈河想想自己撞邪的时候，差点没命，对这些“奇人异士”还真得客气点，忍了又忍的他转脸笑道：“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小五的，刚才是不小心而已。” 不管怎么样，凤半仙今天都得跟他去，至于顾小五，当然是去书院了。 顾小五再不愿意，也得听凤青鸾的话。 上了马车，凤青鸾依旧气鼓鼓的，沈河无奈地说，“别生气了，一会被他们看到我们主仆不合，不是要笑话了？” “主？仆？”凤青鸾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12、杀人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怎么，不愿意？你不知道现在整个盛京有多少人，以入我们沈家做仆人而感到自豪和荣幸呢！你一个算命的小叫花，如果不是我扯你一把，你还在墙根下晒太阳呢！” “晒太阳怎么了？晒太阳可舒服了。”凤青鸾怼了一句。 “晒太阳没钱啊，你家顾小五就没办法养大了。” “你——” 一分钱压死英雄汉，果然如此。 马车行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已经到了城郊一片竹林前。 凤青鸾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所乘坐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八个配着兵器的府丁。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进入竹林深处，到了一个竹屋小院前，凤青鸾一把扯住了沈河，“你要干什么？你带这些人到这里来，不是要砸了这个院子吧？” “就是要砸了这个院子！” “这事我可不参与，与我无关。” “你且在旁边看着就行，若有个道士出来，你就替我对付他。” “我……” 凤青鸾的话还没说完，沈河已经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院子，“出来！都给小爷出来！不是要对付小爷吗？不是要杀小爷吗？小爷我来了，你们有本事来杀我呀！施那些阴邪手段，对小爷没用！” 随着他的话音未落，屋子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人，勾着腰，还在捂着嘴巴咳嗽。一个则是比凤青鸾大不了两岁的少年，长得浓眉大眼，一脸正气，青衣束着青带，手中一个拂尘，显示他是个小道士。 “沈河，你还敢来！你还我师妹的命来！”小道士直接往沈河冲过来。 但立刻被沈河带来的府丁拦住了，他们围住小道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小道士用拂尘抵抗，没什么用，最后拿了一把纸前的符令出来，洒出去，也是被一阵风给吹散了。 小道士有点学艺不精啊。 凤青鸾用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几乎都不敢看了。太惨了，打得太惨了！ “那天是你救了沈河？”忽然有个中年人的声音响在身后，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就看到一个深青色道士服的男人，满脸严肃地看着她。 凤青鸾刚想摆手，那道士说，“俞某乃是堪洲青龙观的人，青龙观向来抱打不平，专管人间不平事，你这个小丫头仗着有点本事，居然和青龙观作对！” 这个俞某，语气骄傲，藐视着凤青鸾。 这让凤青鸾忽然就不舒服了。 这人怎么和南村那些人一样，狗眼看人低？ 凤青鸾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站直了身体，“我记得你的声音，你就是那天，说救了沈河我会后悔的那个人。” “果然是你。”俞某忽然拿出一把符令，往天上这么一洒，只见符令排队列阵，如同黄色的长龙，带着极大的劲风往凤青鸾的胸口撞来。 凤青鸾虽然不懂这一招是不是厉害，光凭这股劲风就知道，如果自己真被这条符龙撞上，恐怕必死无疑！ 姓俞的下手有点狠！ 这一刻，凤青鸾居然没想着逃，而是忽然捏起了一个口诀，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手指如刀，往半空那么一划，符龙恰在此时已经冲到了，但似乎撞上了隐形的铜墙铁壁，符龙在刹那间破碎如粉。 凤青鸾毫发未伤，俞某如遭遇重创，啊地惨叫了声，吐了口鲜血出来，与此同时，他看到凤青鸾身前的护身屏障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美艳女子的影子，而且此女虽然只是个影子，却是目光凌厉邪艳，令人生寒。 俞某指着凤青鸾说不出话来，“你，你——你等着！” 俞某跌跌撞撞到了院子里，看到小道士已经被打得趴在地上缩成一团，老人因为帮不上忙，坐在台阶上正在哭。 “孙女啊，我的好孙女啊，天道不公啊！” 俞某扶起老人和小道士，往院子外面走去，沈河拦住了他们，“这就想走？” 俞某冷冷地说，“你还想怎样？” “你这个臭道士，就是你，你差点要了小爷的命！” “不应该吗？难道你不应该给小柳枝赔命？” “她的死和我无关，她是自杀！” “沈河，若不是那晚，你在街道上抓了小柳枝，在巷子里欺负了她，侮辱了她，毁了她的清白，她能自杀吗？” “能跟小爷一夜欢情，是她的福气！盛京的女子，想跟小爷睡得不知凡几！她却因此而自杀，简直愚蠢！” 沈河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又继续道：“路是她自己选的！凭什么让我负责？今天小爷即然找到这里，你们哪个也走不了！” 凤青鸾听到这里，完全愣住了。 她讷讷地看向中年人，“啊，啊我不知道……小柳枝……” 俞某根本没有理会她，她帮着沈河这样的坏人，在俞某的心里，凤青鸾简直还不如一堆臭狗屎。 沈河将凤青鸾推到后面，“凤半仙，不用理会他们，你躲一边，让我把他们杀了！只要他们都死了，啥事儿就都没有了。” 俞某似乎知道自己逃不了，忽然他往小道士的后背贴了一道符，“走！” 接着一用力，小道士被拎得飞了起来，下一秒，居然在众人的面前凭空消失。 所以俞某还真是有点道行的。 这反而激起了沈河的杀意，一声令下，“杀！” 府丁的兵器全部都往俞某和老人的身上招呼，刹那间已经血践五步，被砍死于小院之中。 凤青鸾呆呆地看着这些，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回程的路上，沈河兴奋地说，“凤半仙，今天幸好有你，对付了那个道士的符龙，你不知道他的符龙多厉害，就算四五个大汉也不一定是对手，你居然把他的符龙给打没了，我们这才能大获全胜啊！” “凤半仙，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是真有本事啊！” “沈少，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小柳枝？” “你不是都知道了？小爷看她长得美，所以就那个什么她了……她虽然不愿意，后面看她样子也享受得很，可回到竹院，居然自杀了。她爷爷找到我的时候，我还给了三个金，算是陪了她的命钱。 可这些人贪心不足，居然找道士害我！” 一条命啊，三个金…… 在沈河的心中，只要给了三个金，其实他已经不欠小柳枝的了。 13、再遇凤夫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彻底地沉默了。 那天顾小五从书院回来，就见凤青鸾失神地坐于小花厅，晚饭也没有准备。 桌上倒是有几色甜糕点。 顾小五看她神色不对，钻到她的怀里，“姐，发生什么事了？” “小五，姐做错事了。” “什么事？” 但是凤青鸾只是摇头，说不出口。顾小五把桌上的糕点拿了过来，往凤青鸾的嘴里喂，“姐，你是不会做错事的，就算真的有做错事，也一定不是故意的，是那个沈河害你对不对？” 凤青鸾点点头，又摇摇头…… 青龙观……俞某…… 还有飞扬跋扈的沈河…… 凤青鸾总觉得自己可能闯下大祸了。 并且，今天打斗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符龙冲过来的时候，她体内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冲出来了…… 她揉着脑袋不说话，顾小五亲昵地抱住她，“姐，别想太多了，这段时间因为搬家，又为了照顾我，你太辛苦了，不如什么也别干，休息一段日子好了。” 凤青鸾正在此意。 只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白天的一幕从脑子里去掉，那个中年人愤怒的目光，及院子里被砍倒的尸体、鲜血…… 如果不是她打败了那个中年人，那个中年人可以用自己的符龙保护着青衣小道士和那个老人，沈河就不能把他们杀死了。 可是，她当时明明没有想着打败中年人，她只是想要自保，也只是捏了一个自保的诀而已。 忽然想又想起青衣小道士被中年人送走的刹那间。 好神奇啊！就那样不见了！ 如果她的那个“遁”有同类效果就好了！ 凤青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第二天日头很高了才醒，懂事的顾小五已经去书院上学了，甚至还给他买了早饭送回来放在桌上才走的。 顾小五知道，男人不去书院是没有办法出人投地的，只有认了字，懂了道理，具有了智慧才可以变的强大，强大以后才能保护姐姐。 凤青鸾抓了个包子就出了门，百无聊赖地走到城墙根下，把自己的半仙旗子拿出来往后一插，就趴在桌子上观看人来人往，忽然看到了那位凤夫人。 她肤白如雪，一身的柔弱风骨，而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年龄和凤青鸾差不多大小的姑娘，杏仁桃腮，鹅蛋脸，绿裙裳，整个人看起来像春天里的一棵小树，很是秀气漂亮，还隐约透着股说不出的书香气儿。 凤夫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凤青鸾，只对那少女说，“盈盈，安平县主这个姑娘人挺温和的，虽然地位一般，但是在盛京也集结了不少的闺中好友，三不五时的聚茶，便是公主偶尔也会给面子县她的小院一聚。你去了后，定要与她搞好关系才好，不可因为自己是左相之女，就高傲起来。” 凤盈盈点点头，“母亲，我知道了，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 凤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很满意，上下打量了番，又把她衣领处的珠花正了正，“去吧。” 凤盈盈上了马车，又掀开帘子向凤夫人别道：“母亲，我酉时就回来了。”在放下帘子的时候，看到了呆呆盯着凤夫人瞧的凤半仙。 不知道为什么，凤盈盈的心头突地猛跳了下。 这时候凤青鸾也发现她在看她，随很友好地打了声招呼，“摸骨，摸骨，不准不要钱！” “原来竟是个算命的小叫花！”凤盈盈顿时觉得晦气，竟是非常高傲不客气地狠瞪了凤青鸾一眼。 凤青鸾无所谓地扭过头，却发现凤夫人此时也看到她了，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凤青鸾低下了头，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隔了片刻，凤夫人竟走到了她的桌子前，“你就是那天，害得沈家破了全族军籍神话的那个小叫花？” 凤青鸾啧了一声，指指旗子，“我是凤半仙，不是小叫花！” 真不明白这些人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把半仙和小叫花这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联系起来嘛！ 凤夫人从凤半仙脸上看到很明显的几个字，那就是“你很讨厌”。凤夫人却不以为然，继续说，“听沈家少爷说，你确实很有本事，我正好有个事儿要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凤青鸾坐直了身子，审视着凤夫人，“让我出手，可是很贵的，低于三个金，不去！若是去你家宅子内，也不去！” 高门大户的宅子太可怕了，进去有可能被关在地牢里出不来了。 她可不认为凤夫人是对她有好感的。 “以你的身份，凤府当然去不得。”凤夫人说着话，已经将三十两的银票放在她的桌上，约莫等于三个金。 “走吧。”凤夫人说。 凤青鸾本能的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凤夫人虽然很讨厌，她却很想和她多相处一会。 于是一咬牙，收了银票，把符旗和肩上一扛，跟着凤夫人走了。 果然不是去凤府，而是来了一处青门小户，院子不大但很精致。刚进院子，就见到了一个青衣小道士从门内冲出来，喊了声，“凤夫人！” 这个青衣小道士，分明就是昨天竹林里，被中年人送走的那个人。 凤青鸾一惊，扭头就往外跑，但是已经晚了，从门外转进来两个强壮的侍卫，挡住了她的去路。 凤青鸾怒目看向凤夫人，“你是故意把我诓到这里来的？！” 陈逸风看向凤青鸾，眸中愤怒暴涨，“就是她！就是她害了青木道长！” 凤夫人点点头，“你一说她的样子，我就知道是她了。这个丫头确实很多事，沈家的事就是她搞出来的。” 陈逸风如同见了杀父仇人般，双目通红，“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知道青木道长是多好的人吗？你犯了大罪！今天让你给青木道长赔命！” 除了陈逸风，另有两个年龄大些的道长也在院子里，同时小院的上空忽然出现了一张大网，将所有人都罩在网上，而门口，呼哗一下又涌入了七八个侍卫。 14、死里逃生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一把抓住了凤夫人的胳膊，“无知者无罪！我不是故意伤害青木道长的！” 凤夫人冷冷地将她的手推开，然后夸张地叫了一声，“这丫头想杀我，你们眼睛瞎了！快把她控制起来！” 立刻有侍卫出招儿将凤青鸾逼开，她踉跄后退几步，心中第一次真正的害怕起来。 在南村的时候，饿死又复生了，可那时候没人砍她的身体。目下这些人，却多数持有利刃，今日若死在这里，只怕也是手脚不全，面目全非，肯定是复活不过来了！ 这时候，她脑子里想到的，首先是顾小五。 她要死了，顾小五会伤心死，而且没人养顾小五了……他又要流落街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扑通！”她对着凤夫人跪了下去，“凤夫人，昨日之事，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只是被迫去看热闹的，与青木道长的交手，实非我所愿，我真的没想伤他！” 凤夫人美眸流转，抓住了几个关键词，“去看热闹？非你所愿？” 凤夫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椅子上，甚至还有人给她奉了茶，“你把杀人的情景，当成是热闹？你不愿与青木道长交好，却最终伤了他？小叫花，你可真让我意外。我现在也很想看看杀人的热闹，也很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陈逸风冷哧道：“青木道长怎么会输给她？想必她有什么邪门法子偷袭，今天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把你的本事施展出来吧！” 凤青鸾对自己的实力，是相当明白的。 眼见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她终于明白，这位凤夫人，根本不可能帮她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小时候的梦境正在一片片的破碎……也或许，眼前的凤夫人，根本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位凤夫人，只是面容有些相似罢了。 对啊，这位凤夫人可是左相夫人，她又怎么可能是左相之女呢？ 到底今日，是被情绪左右的一天，失策了！ 她爬了起来，做了个道家手势，脚在地上跺了三跺，“遁！遁！遁！” 她这一招就从来都没有灵过！ 而且她的动作还很好笑，气氛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竟惹得凤夫人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你在干什么？” 是啊，她在干什么？ 她想逃啊！ 这位凤夫人是眼瞎吗！ 凤青鸾一边缓步往后退，一边对陈逸风说，“青木道长说青龙观向来抱打不平的，是正义之士，你们如此围攻一个小姑娘，有损青龙观声誉。” 陈逸风双眼冒火，脸上是浓浓的杀意，“那小柳枝呢！小柳枝被侮辱，自杀的时候，她有多难过？她不是小女孩吗？” “不是我害了小柳枝！我根本没见过她！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应该找真正害他的人！” 陈逸风似乎被提醒到了，看向凤夫人。 凤夫人收敛了笑容，云淡风清地说：“沈少从小在家里被骄生惯养习惯了，不太懂得什么道理，若不是身边有这些魑魅魍魉引导他，他也不会走上歧路。况若没有凤半仙帮忙，青木道长不受伤的话，凭沈河又怎么伤得了青木道长？” 一番话，将凤青鸾气笑了。 陈逸风却深以为然，“凤夫人说的不错！” 凤青鸾面上的企求之色再也不复见了，满面嘲讽地说，“就是欺软怕硬呗！觉得我凤半仙好欺负！沈河家族太大你们不敢呗！” 凤夫人面色不变，陈逸风喝了声，“住嘴！” 凤青鸾反而笑得越发厉害，“陈逸风，就凭这点，你们青龙观凭什么自称正义之士？说什么抱打不平！？不过是一群欺负弱小的小人而已！” 陈逸风又羞又怒，“杀！” 凤青鸾眼见着七八个长剑向她砍来，自知此次绝对无幸了，微闭了眼睛等死，但也在同时，体内忽然有股热流暴涨，她觉得那些大刀砍下来的速度很慢，还有那些人的动作也很慢，她拿了自己肩上的符旗，对着这些慢动作人一阵猜戳！ 随着这些人的惨叫声，凤青鸾一秒到了凤夫人的眼前。 凤夫人坐在椅子上，凤青鸾居高临下，凤夫人只觉得她面布寒霜，眸光邪厉，她盯着她的目光似乎在研究什么。 最后说了句，“你，该死！” 她将符旗举起，就要从凤夫人的头顶刺入。因为她的动作太快，凤夫人根本躲无可躲，手中的茶杯落了地。 千均一发之际，忽然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符旗，而她的动作也很快，众人只觉得二人出手极快形成残影，根本分不清招式和谁是谁，然后两道身影倏地分开，凤青鸾依旧执着符旗，但口角有残血。 院子里却多出了一个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老者，他看起来无事，但面色难看极了。 陈逸风本来倒在地上，这时候挣扎着站了起来，“师祖！” 凤夫人惊魂未定，但也还是站起来向她打招呼，“观主来了，未曾远迎，失礼了。” 青木观观主陆曾，只是淡淡的向凤夫人点了点头，即看向了其他人，只见七八个侍卫也都在挣扎着爬起来。 另外两个青龙观的弟子也受了伤，捂着胸口有些惊惧地看着凤青鸾。 陆曾强压住胸口翻涌的气血，向凤青鸾道：“你走吧。” 凤青鸾胸口也疼的厉害，再也无力与他们多理论，只紧惕地执旗，一步步地往门口挪去。待到了门外，确定他们真的放了自己。 她才回头看了眼凤夫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眼让凤夫人心惊肉跳，只觉得那里头包含着失望，痛心和鄙视等等复杂又深刻的情绪。 凤青鸾跌跌撞撞地离去了。 凤夫人这才道：“观主，那个小叫花原来真的挺有些邪门本事，这样的人留在盛京定然会引起一些不必然的是非来，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她？” 她话音才落，陆曾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凤夫人顿时惊的叫了声，陈逸风等也围在了陆曾的身边。 陆曾原地打坐了好一阵子，这才道：“此女极邪，一身功力也是深不可测。”所以不是不想杀她，是杀不了。 凤夫人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地变了，本来以为这丫头没啥本事，又是个流浪的小叫花，随便打杀了就算了，没想到竟真的有点本事，连青龙观观主陆曾都不是她的对手，这可，一点都不妙。 15、受重伤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陆曾又道：“这次，本观主来接观龙龙弟子青木道长的尸体回观，没想到却在这里遇到了邪人，逸风，你留在这里，把此女的所做所为盯好，她一身修为，若是为恶，实在不知道会引出什么祸害，一旦此女有什么不轨之处，立刻禀报于我。” 陈逸风面色坚定，“是！弟子明白！” …… 再说凤青鸾，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邪人”，也不知道自己拥有的“一身修为”被人视为水火猛兽了。 她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家里，喝口清凉的水。 然而到了门口，尚未来得及踏进去，就眼前一黑栽了个跟头，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席子上，顾小五吭哧吭哧地在前面扯着席子往前走。 “小五……” 顾小五愣了下，丢下席子转身扑到凤青鸾的面前，“姐！姐！你怎么样！？” “小五，这是哪儿？” “我们已经进入无人巷第八进了，我们找黄院首给你看病！” “没有院首符……他怎肯？” 凤青鸾想要坐起来，耐何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继续躺上。巷子的天空很窄，天下的星空也很窄，窄窄的一道儿，却很美。 顾小五急的哭了起来，“可是除了他，别的大夫也不给我们看病。” “为什么？” 顾小五抹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肯，他们一听是青弄里十三号，就都说不去。” 凤青鸾却马上明白了，气息虚弱地说，“定是那凤夫人，她让人给各个药堂打了招呼，可恶……” 凤夫人看出凤青鸾受伤不轻，她也计算得很好，虽然不能杀死凤青鸾，但只要药堂的大夫们都不去给她看病，她也会病死。 顾小五却是立刻明白了凤青鸾的心情，“姐，凤夫人太过分了，你别难过……” 凤青鸾想要挣扎着起来，但起不来，无奈只能任由顾小五继续拉着她前行，直到深夜，终于到了第八进院子，这次的灯是黑的，顾小五敲了好长时间的门，才有药僮出来开门，“这么晚了，你们做什么？黄院首已经睡了。” 顾小五哀求道：“我姐被人打伤了，快没命了，救命啊！” 这时候的凤青鸾虽然已经半昏半睡，但还是能听到顾小五语气里的急切和惊痛，她顿时心疼不已。 小五啊，姐让你担心了！ 姐啥时候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在黄老头的药堂内了，黄老头正在给她扎针，一根根的银针毫不留情的刺入她各条血脉，她只觉得全身都疼，却不能动疼，虽然极尽地咬着牙，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可以喊出来，喊出来会好些。”黄老头说。 但她却依旧硬忍着不肯出声。 顾小五似乎不在身边…… 这样又过了很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一定要治好她，她的身体万不可被损伤了。” “是。” 听着说话的声音有点熟，似乎是那位南苑世子大人和黄老头…… 可惜她再次陷入了沉睡。 直到三天后的清晨，她听到顾小五在她耳边念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 “小五……” 顾小五把书一放，一张眉目清透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姐，你醒了？饿吗？我去给你弄吃的！” 凤青鸾往四周看了看，“还在黄老头这儿？” “怎么？你不愿意？我这儿可金贵着呢，这次不能免费，告诉你，没有十个金，休想出门去！” 黄院首走了进来，圆头圆脑胖身体，像个超大号的葫芦娃，白胡子一翘一翘的，“你这丫头，尽给我添乱，我本来打算去游历一段日子的，被你耽误了好几天了。” 凤青鸾笑得眼睛都弯了，“外头有什么好玩的？外头再好玩，有盛京好玩？” “你玩得起吗？差点没命了！”黄老头不客气地说。 凤青鸾自己也冤啊，“一念之差——唉，反正坏人身边都是坏事。” 顾小五道：“以后我们离沈河和凤夫人远点。” 凤青鸾却不置可否，凤夫人对沈家那可是很巴结的，她也害怕沈家，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凤青鸾并没有打算抛弃沈河。 况且凤夫人说的对，沈河需要引导，或许引导着引导着，他能变好了呢？ 凤青鸾既然是醒了，身体也就迅速地好转了，才细问了自己的伤情。 原来陆曾和她一战，陆曾故然受损，凤青鸾也真的没讨到好。只是强行提着口气逃了出来而已。 黄老头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丫头家家的，别动不动和别人打架，盛京的闺女们都是要学琴棋书画的，你偏做什么半仙？到处骗人，这下被人打了吧？” 凤青鸾：…… 凤青鸾想的更多的却是那位凤夫人，她只不过在墙根趴着，想要度过那平淡的一天，是她，轻轻浅浅无所谓地往她摊子前一站，扔给她三个金，打算的却是要她的命。 这肯定不是她梦中的那位母亲。 肯定不是。 顾小五越发懂事了，不用凤青鸾叮嘱，自己就去书院上学。 凤青鸾也真的在家将养了几天，期间沈河来探她，问是谁把她打成这样，他给她去报仇！ 凤青鸾摇摇头，“只是自己练功不小心岔气了而已。” 无论沈河怎么问，都是这个答案，沈河也只好作罢了。但是给凤青鸾说了句，“听着，现在你凤半仙，是我沈河罩着的，和你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以后再敢为难你，把我沈河的名字报出来！看谁还敢！” 说实话，如果沈河没做那种杀人越祸的荒唐事，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 但凤青鸾同时提醒自己，沈河真的是个强-奸犯，杀人犯，真的不是个好人！ 不过，好人和坏人又到底如何区分呢？ 凤夫人看起来可温柔可漂亮可好了，可她想杀人，不也是一个念头之间的事吗？ 这就是权贵们的特权吗？ 伤好了以后，凤青鸾还是和沈河混在一起。不为别的，这已经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权贵子弟，而且沈河的家族势力很强。 这么好的大腿，不抱白不抱，换一个抱，也不一定落得什么好。 16、又遇凤盈盈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好人和坏人如果区别不开，又何必区别？ 反正，有了凤夫人这样的敌人，她不和沈河玩儿又能和谁玩儿呢？ 凤青鸾也问过顾小五，“除了他，有没有别人去第八进问过我的病情？” 顾小五摇摇头，“并未曾得见。” 可凤青鸾总觉得那不是梦，那位南苑世子沐青锋，让她印象可是很深刻的，而且顾小五和她受伤后，似乎都有他出现叮嘱了黄老头，让他给他们好好治疗。 这一日，凤青鸾买了一兜子海堂果，到了南苑世子府门口。 按照世俗的做法，既然有缘认识这么一个地位高有能力的人，当然要好好攀附，但她也买不起什么好的，只好带上一兜子自己从盛京后山亲自摘的海堂果，这霜打过的野生海棠果，味道可比普通的海棠果好多了。 可惜连世子府的大门都接近不了，府兵扫了一眼她的穿着，直接喝道：“闲杂人等不许在世子府门口闲逛，速速离开！” 府兵的喊声极大，把凤青鸾吓了一跳，却引的一人咯咯发笑。 凤青鸾扭头一看，这不就是凤夫人的女儿凤盈盈！ 这世界可太小了，到哪里都能遇上。 凤盈盈从马车上下来，还有奴才趴在地上给她当脚凳儿，身边另有两个家丁，抱着包装极为好看的几个大盒子，一看准备的礼物就不俗。 走到凤青鸾的身边，她依旧笑着，“哎！你怎么还在这儿，人家说了，闪杂人等速速离开！” 凤青鸾丢给她一个大白眼，“要你管！” 这个凤盈盈与其母一样，狗眼看人低。 凤盈盈也不恼，笑着对身边的婢子说，“看着这小叫花也满可怜的，打发几个钱出去给她买馒头。” 婢子立刻从怀里掏出几个文票，丢到地上，“捡了快走！” 这婢子居然也是耻高气昂的样子。 凤青鸾当然不会去捡那几个文票，但见世子府的门打开，里头出来个管事的，恰好看到此情景，连忙夸着凤盈盈，“凤大小姐果然心善，走到哪里都不忘施舍。” 凤盈盈笑道：“我父亲说了，多帮衬些乡里乡亲，乡里乡亲也会记得咱们的好。” 管家：“那是那是，凤大小姐请进，世子爷已经在花厅了。” 凤青鸾一听沐青锋和凤盈盈是早就约好了，要在花厅见面，当下就觉得这一趟来得好没意思，自己从兜子里抓了个海棠果儿边啃边走，装作是路过着沐世子府。 忽见有个小厮跑来给管家说了句什么，门本来都要关上了，管家又跑出来，“那个，姑娘，你手中是海棠果吗？” 凤青鸾停住脚步，“何事？” “这果子，我们买了。” 管家说着话，癫癫地跑过来，拿出十几个文票塞到凤青鸾的手中，把那兜子海棠果顺手接了过去。 凤青鸾看到凤盈盈立在门口，一脸茫然和郁闷。 不明白管家为什么要买小叫花的海棠海儿。 凤青鸾灿烂一笑，对着管家说：“谢谢关照生意啊！” “不客气，您慢走。”管家笑嘻嘻地向她弯了下腰。 …… 凤青鸾还是走到墙根外那个破桌子那里去，等待着生意上门。好在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将养，身体是好了很多。 可是接连七八天，居然连个看庚帖的都没有。 这样子坐吃山空可哪里行啊！ 难道自己的名声已经臭的整个盛京都知道了？都不愿来做她的生意了？ 正愁眉苦脸时，沈河又来了。 把一张帖子拍在她的桌上。 帖子是墨绿色的，透着书香气，上面还绘着红梅桃花，她打开看了半天，皱着眉头说，“沈河，这是哪家的姑娘要嫁人吗？请你去吃喜糖？” 沈河翻了个大白眼，“文盲真可怕。这那里是喜帖？这是通门户的拜帖。” “啥？啥意思？” 沈河这才俯下身子，也趴在桌子上，和凤青鸾脸对脸，“这是那位安平县主的帖子，有了这东西才能参加她举办的聚会。” “哦。”凤青鸾想到了凤盈盈，凤夫人把凤青鸾拉去送死的那天，凤盈盈去的就是安平县主的聚会。 “这是送给你的，到了那天，你和我一起去。” “不去！”凤青鸾一脸淡漠，“那是你们这些权贵之女之子的聚会，我凤半仙脑子出问题了才会跟你去！” …… 但是第二天，凤青鸾和沈河出现在平安县主的聚会园子里星河宴厅。 她有点无奈地摸了下自己的脑袋，神情淡漠地看着那些贵女贵子们不断地涌入到安平县主的院中。 从他们零星的谈话中，才知道今天的聚会，实际上是一场“相亲大会”，而且安平县主自己也会从这场大会中择佳婿。 凤青鸾实在是意外，因为按照凤青鸾从小到大的了解，这男女婚配，从来都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从来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有身份的女子，可以自己做主择佳婿，这安平县主的想法实在是新颖。 而参会人自然也可以从中选择自己喜欢的人进行追求，怪不得沈河非得让她跟着来，说什么让她摸摸骨看看相，再算算庚帖。 他要从中挑选一个最好的贵女…… 也之所以是这样的原因，所以此次参会人员的身份卡的很严格，当然不能让身份不够的人进入会中。 凤青鸾和沈河一起来的，但是沈河刚进门儿，就被一群权贵之子拉到一边儿说话去了，一群人头对头叽叽渣渣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凤青鸾很识趣地退到门厅一角，打算打个地方清静会儿，忽然听到凤盈盈的声音道：“啊！你这个小叫花真是阴魂不散啊，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啊？” 凤盈盈的声音很温柔，也不算大，但是此时大门口正聚集了不少人，顿时引起了注意，大家的目光也都扫向二人。 凤青鸾的脸倏地红了，虽然她个性向来洒脱，从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这样赤果果的当众被称为小叫花，她还是没绷住，不服地抬起下巴，“都告诉你了，我不是小叫花，我是凤半仙。” 17、一条好狗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盈盈打量着她，非常普通的青布衣裳，是下等人才会穿的不挂色儿的衣裳，裙褂不算长，盖不住脚面，露出里面的灰色布鞋。 “可是，算命的半仙和小叫花也差不多啊。”凤盈盈的声音依旧温柔，“今天，可是特殊的日子，你就这样混进来，拉低了整个宴会的层次，只怕有些公子少爷他们，还以为今天只是个看花旦戏的日子呢！” 凤盈盈这样一说，事儿顿时挑大。 因为平安县主此人，身份非常特殊，虽然只是区区县主，但是上有达官贵人给面子，下又愿意结交一些平级的官史之女。 这次的大会听说来会不少的权贵之子，但很多身份比较低的贵女也接到了邀请。所以她们都是来带着父母的厚望来抱高枝的。 如果因为一个小叫花，使得宴会层次太低，想必权贵之子们根本不会从这次的宴会中挑选喜欢的人。 那这一切的妆造费用不是白瞎了吗？ 顿时有人对凤青鸾不满起来，“凤半仙，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半仙，不好好的去街头算命，跑这儿算怎么回事？” “对啊，而且这次的身份卡的很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居然是来蹭饭的？” “或者说，居然还想在这里钓上一个金龟婿？” 最后这句话惹来哄堂大笑。 “得了吧，公子哥们，就算再怎么瞎眼，也不可能选择一个半仙成亲啊！” “就是就是，你赶紧死了这条心，快点离开吧。” 凤盈盈笑够了，让身边的婢子如上次那样，拿出几个文票，递向凤青鸾，“我知道了，上次你出现在南苑世子府，就是想诓几个小钱，而且得逞了，让你尝到了甜头，所以今次又来这里诓钱了？可是你今天没有带果子，没法买你的果子呀，倒也无所谓，这几个小钱儿你拿去花吧。” 凤盈盈的话里颇多信息，立刻有人问，“什么？她居然在南苑世子府前转悠？” “是啊，上次就被我遇到了，我怕她玷污了世子的名声，所以也是给了些小钱儿打发了。” 这番话令大家哗然。 有人道：“凤半仙，你为了攀府世家，真是好厚的脸皮哦！自己送上门去哦！” “我等真是大开眼界啊，盛京啥时候出现了这号了不起的人物啊！” “吁——听说有些真本事的，沈家破了全族军籍神话，听说与她有关——” “啥本事？死缠烂打的本事罢了？沈家有什么错？” …… 凤盈盈见凤青鸾还没有往外走的意思，假惺惺地笑道：“是否嫌钱太少？” “我这里也有些文票，也给我，赶紧走吧！” “我这里也有——” 不知道谁开了头，把个文票直接扔在凤青鸾的身上，然后大伙儿有样学样，都将文票往她身上扔来。 在这样的纷乱中，她猛地拿出自己的帖子，怼到凤盈盈的脸上，“看到没？上面有我的名字！我是被邀请来的！我今天也是这里的客人！” 凤盈盈看到帖子上的字了，确实有“凤半仙”三字。 其他人也看到了，一时间倒停下了扔文票的动作，齐齐看向凤盈盈，凤盈盈极认真地前后翻后这帖子，说，“有点不对，安平县主做事是很细致的，若是邀请谁，也一定会写对方的大名，不会只写凤半仙这么一个诨名。” 凤盈盈说到这里抬头，目光灼灼地说，“所以，这帖子定是假的。” 凤青鸾无语了，“你眼瞎啊！这帖子上有安平县主的章。” “有章是不假，但这名字不对，凤半仙，你不会本名就叫凤半仙吧？” “我当然有名字，我叫凤——”凤青鸾猛然哽了下，自她来到盛京，几乎没有人叫过她的名字了。 也没人知道她正经的大名了。 她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主要就是觉得，不想被凤家人知道凤青鸾已经回到盛京了，或者说，她不想面对凤家人，还没有做好准备。 也不确定，凤家人想不想让她回盛京。 总之，自到了盛京，她就叫凤半仙。 她的反应惹得众人更加相信了凤盈盈的一套说辞，都道：“赶紧走，不走的话我们禀报县主了，让她把你打出去！” “快滚！快滚！” 眼见着事态已经无法控制，沈河忽然出现了。 “停停停！你们都围着我家半仙干什么？” 沈河虽然是沈家最不肖的子孙，破了沈家全族军籍的神话，但是，谁都不能否认，沈河还是沈夫人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沈家顶在心尖尖上的肉，还是这盛京一霸。 厅内安静了刹那，终于有人说，“沈少，您说，这凤半仙，是你家的？” 沈河挺胸昂头，“她是我罩着的人！你们休要欺负她！” 凤盈盈眸光微转，看到众人慑于沈河，都不敢多说什么了，她终觉得还是不痛快，忽然对着凤青鸾道：“凤半仙，恭喜你，到底还是攀上了沈少，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但只望你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莫要冲撞了其他贵女公子们。” 沈河是个不学无术的莽夫，完全没听懂凤盈盈的意思，只说，“对对，凤半仙，这里的小姐们都是闺阁贵女，你要懂规矩些。” 凤青鸾气结，但知道自己此时胳膊拧不过大腿，于是很恭敬地给沈河施了一礼，“谨遵沈少之令。” 既然是他的下属，那就该有个下属的样子。 却在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娇娇脆脆地赞道：“好狗！” 这句话实在接的微妙，众人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有人在说凤青鸾是沈河的一条好狗，都忍不住再次失笑，连凤青鸾也彻底变了脸色。 却在转过脸时，看到一个打扮得非常娇俏的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抱着一条毛茸茸的小狗走过来。 边摸小狗的头边说，“这真的是一条好狗！阿嬷，你平时可不能苛待着它，否则我唯你是问。” 身边的嬷嬷连忙点头，“老奴一定把它照顾好。” 18、再度被为难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却原来，她在说自己怀里的那条狗。 饶是如此，众人还是认为，县主这句话其实是有意针对着凤青鸾的，所以凤青鸾真的，自讨没趣。 其实凤青鸾也想掉头就走。 可是沈河这个二愣子不会同意的，已经歪着头跟她说，“这就是平安县主，虽然长得不错，但是太瘦了，一看就不旺夫，只有未经人事的小男孩会喜欢，我不喜欢。” 凤青鸾：…… 既然是聚会，少不了吃吃喝喝，但这次没有设置主位，以安平县主为主，女宾和男宾各自一排面对面坐着，每个人前面都置一方形小几，小几上自然摆上了各类好吃的食物，居然还有桂花酿。 至于凤青鸾的事，凤盈盈也已经和安平县主交流过了，此时安平县主轻轻一笑，“那是沈少让我加一个帖子，看在沈少的面子就加了。但其实，本县主真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就说，县主怎么会邀请这样的人来宴会！”旁边有人立刻对凤青鸾投去轻蔑的目光。 安平县主却又一笑，“也不能这样说，总归是沈少看中的人，若以后成了沈少的暗室之类，少不得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暗室？！ 凤青鸾是全程可以听到她们所说的内容的，其实，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凤青鸾木着脸，已经懒得去看其他人的反应。 她没有正经位置，只在沈河的身后给安排了一张蒲团，盘腿而坐于沈河的身侧后。 便连吃东西也只能靠沈河赏下来。 她当然不可能厚着脸皮吃这种嗟来之食，沈河拿了两次糕点给她，都被她拒绝，但她也没有打算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这场宴会。 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她自个也没想好，只是低低问沈河，“一个县主而已，缘何如此大的排场？居然连沈少你都来参加她的宴会？” “你懂什么？她是南苑世子大人的表妹，世子大人可宠着这个表妹呢！” “表妹？”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那就怪不得了。 南苑世子打了胜仗归来，一身银甲，被百姓欢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见众人对他的尊重和爱慕，当时，还有人在现场欢呼万岁，简直和皇帝一个待遇了，所以被他高看一眼的人，自然也是被忌惮和尊重的。 贵女们还是放不开，大多数看起来含羞带俏，行为做作，而公子哥们这边，其实也很不自然，既不能放开说话，也不能放开喝酒，整个宴会的氛围有点沉闷。 连凤青鸾都觉得无趣。 凤盈盈显然也感觉到了，贴在安平县主的耳边说了几句，安平县主赞许地点点头。 凤盈盈于是清了清嗓子，温柔地道：“在下凤盈盈，是左相之女，今日与诸位在此相聚不胜荣幸，特此给大家奉上一曲，奏得不好，还请大家海涵。” 众人顿时鼓起掌来。 凤盈盈于是拿出一只短箫。 她本身长相极美，绣发乌黑，一袭藕色百折裙，更衬得她娇美，悠长的消音慢慢地弥散开来，一曲长相思动人心魄，在场男子们都有些目眩神迷，女子们都隐隐露出嫉妒之色。 虽然这些权贵女子自小也是琴棋书画都要练习，但是能把乐器吹奏到达到凤盈盈的水平还是非常难的。 一曲毕，众人皆赞。 有人道：“不愧是左相之女，果然技高一筹。” 凤盈盈拔了头筹，骄傲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住，忽然将目光落在凤青鸾的身上，“凤半仙，你刚才得了大家的赏儿，也不能毫无作为对不对？不如你也给大家露一手。” 凤青鸾不知道凤盈盈抽什么风，为什么盯着她不放？难道就是看她软柿子好捏？ 其实那些文票凤青鸾没去捡，是安平县主到了以后，婢子们打扫卫生，早就被婢子们捡去了。 他们明明看见的，却还是说凤青鸾得了赏儿。 凤青鸾懒洋洋地说了句，“抱歉啊，我只会摸骨，看相。” 安平县主忽然起了玩心，说，“那你看看，咱们这些女人中，谁最贵气？将来，谁的地位最高？” 这个问题是个很大的陷阱，因为不管她指了谁，其他人都会不开心，甚至会恨她。 毕竟这么多想要娶亲的男子在座呢！ 安平县主之所以有这个提议，自然是希望凤青鸾可以识趣一点，赞赞她这个县主最有贵气，毕竟今天是她做东，这些权贵之子之女们，虽然很大部分比她的身份地位高，但还是不卖她的面子来参加聚会吗？ 但到底县主的身份，在这些人中实在平平无奇，她内心还是自卑的，所以有此一举。 在座的人，却没几个人懂得她的心思，只想看凤青鸾的笑话。 都在起哄，“对啊，看看这些贵女中，哪个最贵？” 沈河一拍桌子，“之前不是还怪我带了个小叫花来？现在用着了吧！来来来，小半仙儿，给他们露一手！” 沈河的脑子里装的果然都是屎。 凤青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 凤盈盈催促道：“凤半仙，这可是你最擅长的呀，你不会拒绝吧？” 凤青鸾站了起来，懒洋洋地说，“看相而已，既然你们愿意让我看，我自然会看，可是我看相很贵的。” “要收钱？”凤盈盈倒是微怔了下。 安平县主也哧笑了起来，“竟跑到本县主的宴会上赚钱来了？沈河，你带来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沈河顿时脸一红，对凤青鸾道：“要看就看，要什么钱？别给我丢人。” 凤青鸾不理他，只向众人道：“卦不走空，这是规矩。而且我的生意，与沈少也是无关的，你们不想给钱，不看也罢。” “你要多少才看？”安平县主问。 “看一个相，三十个金，少一个，不给看。”凤青鸾语气坚定。 “好一个狮子大开口！”凤盈盈有点惊讶，“你穷疯了吧？” “试问，天下间，哪有小叫花不穷的？” 众人：…… 不怕不要脸的，就怕光明正大不要脸的。 平安县主第一个甩出一张银票，恰为三十两。 19、尴尬局面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河脸色大变，“不是说了不要再提，不要再提！怎么还提！” 平安县主却不怕他，只笑不语。 沈河只好自找台阶，“不就是，罚她的时候不想让我阻止吗？放心，这是她自己揽的，自己负责，要罚要打，是你们的事，我绝不护着她！” 凤青鸾本也没指望沈河护着，可听到沈河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甩开她，她还是不由心寒，这个沈河果然是不能对他抱着任何期待和指望的。 不过，她之所以和沈河混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大的权贵之子，她就是忽然想和盛京的权贵们玩玩，看看这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看看如果她是凤大小姐，平时是在接触着什么样的人和事？ “我自己为自己负责，与沈少无关。”她无所谓地说。 “好！”有人喝彩！ 接着，有座的女子们，都拿出银票来放在面前的小几上，等着凤青鸾来看。这些女子中，有些是小门小户的官史之家的小姐，虽然说勉强能与县主有所交集，但到底平时上供给县主的也不少。 没想到参加个宴会，居然还要损失三十两！ 有些人身上根本没带这么些银两，只能低声向旁边的小姐们借，一时间，场面看着有些尴尬。 而正是这些个小小的细节，彻底拉低了这场宴会的层次。 凤青鸾听到沈河旁边的一位男子说，“呵，今儿都来了些什么人？居然连三十两银子都没有，这也叫贵女？” 另一边的公子低语，“县主而已，能结交到什么样的贵女？咱们权且当瞧个热闹。” “算了算了，这不也挺好玩儿的，出钱找人相看，倒少了我们的事儿。” “哈哈谁说不是……” 男子们交头接耳，贵女们毫无所察，只有坐在沈河身后，与男子们同一排的凤青鸾一字不落地听在耳内。 等到贵女们都把银子摆好在自己面前的小方几上，凤青鸾才从自己的位置走出来，先到了贵女们最末的位置，将这位贵女面前的银票收入怀中，目光淡淡地落在贵女的脸上。 只见她满脸局促，目光闪烁，甚至不敢与凤青鸾对视…… 她很自卑，也害怕凤青鸾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好不容易被凤青鸾抓住的眸光里尽带着乞求。 凤青鸾面无表情地说，“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然整体五官略显拥挤，所获平台格局不大，却是个旺夫，能获得父母及丈夫尊重和宠爱。” 这位贵女顿时眼睛一亮，旺夫？受宠？虽然说，确实说出了她的实际情况，出身小门小户，但是即旺夫，又能获得父母及丈夫的宠爱，这不正是每个女子所求的吗？ 她微微地挺了挺胸膛，“谢谢凤半仙提点。” 周围有知道情况的贵女悄声议论，“柳荷儿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但是她的家里只有她一个独女，平时确实是受尽了父母宠爱。” “这个凤半仙有两下子哦！居然看准了。” “万一她早就认识柳荷儿呢？毕竟今日在这里聚会的小姐们，哪个也是略微有些名头的，小叫花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但凤青鸾与这贵女之间的对话，显然还是吸引了权贵之子们，他们都不再交头接耳，而是认真观察凤青鸾摸骨看相这一环节了。 这时候，凤青鸾已经站到了第二名贵女面前，她神情桀骜，眼见着凤青鸾探手拿走了桌上的银票，顿时哧笑了声，显得非常不屑，“凤半仙，你刚才说是，收了银票要摸骨的，可是你只在她面前看了看就结束了，没见摸骨哦。” “如果这位姑娘愿意的话，我可以替您摸骨。” 沈河的眼睛微睁了下，他可是想起来了，自己被摸骨后，全身抖落个不停，那种狼狈简直语言都形容不出来…… 他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叫出来，只静等好戏看。 只听这位贵女说，“我给了银票，自然要试试你的本事的。” 她的话音才落，只听得凤青鸾轻道了声，“得罪！”。 双手即从这位姑娘的头顶游走到脚尖，众人只见她双臂残影，快到眼花缭乱，仅仅眨眼功夫，居然已经结束。 凤青鸾安静地站在原地，这位贵女的身体却是在那里不停地抖索着，虽然她极力控制，但奈何全身骨头如同爆豆子般啪啪乱响，动作也根本不受控制，头部和胳膊甚至腿儿，腰儿都以奇怪的姿态抖动着，如同全身骨头被打断的活僵尸。 过了半分钟左右才停止，在贵女难以置信的尴尬中，沈河他们忍不住爆发出哄笑…… “啊啊！太好笑了，她的动作……” “这这这……啊啊啊……” 因为毕竟很多的贵女们在场，权贵之子们想说点什么劲爆的都不敢说，但是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 这名贵女含着泪，看向凤青鸾，“你故意欺我？” 凤青鸾摇头，“这，即是摸骨。姑娘，你左腿小腿骨有伤，应该在七八岁的时候摔倒，把腿摔断过。” 贵女依然满含着眼泪，红着鼻头看着她，又恨又怨的样子也是很可怜，但却是点点头，“对，我七岁的时候摔断腿……”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目光扫视了一圈，看到沈河他们依旧笑得东倒西歪，她对凤青鸾说了句，“你今日辱我，我记住了。我叫何青，再见，我们必是敌人。” 何青说完，用帕子捂着脸，哭着离席而去。 这一幕让安平县主很恼怒，喝道：“够了！”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安平县主冷冷地道：“凤半仙，你这摸骨太不敬了！” 凤青鸾道：“摸骨本就是这样，我在城墙下摆摊，为不少人摸骨，都是这样，况有沈少珠玉在前，你们都应听说过才对。这位何小姐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提出要摸骨的。” “你——” 这时候被夸“旺夫、受宠”的贵女，不由庆幸，幸好自己事儿不多，好奇心不强，才没有造成这种局面。 20、半仙半仙我是不是最贵的女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要不然以后都不好见人了。 有了前者之鉴，其她贵女当然也都不敢再要求摸骨，关键是，凤青鸾真的摸出何青七岁时摔断了腿…… 这也太厉害了！所以说，她说沈河“比较短”，也有可能是真的。 众贵女看向沈河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沈河当然也想到了这点，气咻咻地说，“凤半仙，你摸骨就摸骨，扯本少干什么？” 又道：“也罢，反正本少的脸已经丢尽了，但是全城人都知道，本少威风，一晚都要好几个才行！” 他说的也是事实，自从除掉了军籍，不用再遵守军规，他更加放飞了自我，整夜笙歌，数女伺候。 他行不行其实无所谓，关键他的钱多，家族行，就可以了。 这可比“比较长”，但无用武之地强多了。 这也算是找回了点面子，他忽然道：“这场宴会真没意思，这里的女人也没意思，比不得我府里的。” 一句话得罪了在座所有的贵女，然而，谁又敢反驳沈河呢？ 沈河本来都想起身离开了，忽听的安平县主说，“摸骨就算了，既然你会看相，你不如把我们所有人的面相看一遍，然后告诉大家，此处，谁最贵。” 不管说出来谁最贵，都会得罪其他人，安平县主这招，不可谓不毒。 凤青鸾从贵女们面前走过，同时收走他们小几上的银票入了自己怀里，但都没说什么，因为她现下实际只需要回答安平县主的这一个问题就可以。 贵女们又希望她在自己面前停留，说一句“这位贵女最贵。” 又怕她在自己的面前停留，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所以一个个的，也是正襟危坐，气氛居然是十分的紧张。 沈河也打消离开的念头，坐了下来，他也想看看在座的“谁最贵”，整个宴会，也叫这个小叫花好玩儿。 凤青鸾到了凤盈盈下首的贵女面前，忽然站定，细细地端详她的面孔。 凤盈盈捂着嘴巴笑道：“徐姐姐，我猜她会把您是庶女的事儿给算出来。” 徐静姝面色微变，她确实是庶女，在座的很多人也知道这个事儿，但没必要在这时候专门提溜出来说，这凤盈盈看似和她亲昵，却在这时候当着众人面点这个事儿，实在过分。 徐静姝没有理会凤盈盈，坦然地看着凤青鸾，“凤半仙，是否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直言无防。” 她自信平时做事循规蹈矩，少有逾越之处，而自己的身体向来也保养的不错，所以她不怕凤青鸾说出什么来，但说的不对，她会当面反驳。 凤青鸾被这个女子淡定坦然大气的言谈和目光打动，想了想说，“能看看您的庚帖吗？” 一般来说，庚帖不可能随便带在身上，特别是女子的庚帖，但今日比较特殊，因为是相亲大会嘛，所以徐静姝的母亲还真把一张庚帖放在她的身上，徐静姝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庚帖，双手递给凤青鸾。 凤青鸾打开看了眼，木旺土崩，日主无力……“今日……” 今日是徐静姝的勾绞煞日，事发东南，酉时，土被克时又被金耗……凤青鸾自然不会把自己看到的直述出来，因为在座的也没人能懂，当下只说，“今日酉时，不能西行，也不能东行，只宜两个方向，南或者城中地区，若过此劫，极贵。” 凤盈盈再次笑了起来，“徐姐姐，没记错的话，你家就在城东啊，还有，今日是不是我们约好了的，要往城西看影子戏？什么劫不劫的，太好笑了啊！” 凤青鸾把庚帖还给徐静姝，她礼貌地接过，向凤青鸾说了声谢谢，然后才转向凤盈盈，“凤大小姐，今日的影子戏我就不去看了。” 凤盈盈一脸惊讶，“不是吧？你真信了这小叫花的？那你也不回家了吗？” 徐静姝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反正她回不回家，凤盈盈也管不着。 徐静姝只是即时起身，向安平县主告辞，“县主大人，虽然此刻距离酉时还远，但静珠还是想提前告辞而去，多做准备和休息。” 安平县主黑着脸，不置可否。 徐静姝又向凤青鸾道：“若过此劫，定有重谢。” 说完，又向沈河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施了一礼，真的就起身离去了。 宴会上的气氛此时有点怪。 今日来的贵女中，徐静姝的身份算是特殊，因为他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居于左相之女凤盈盈之下，只不过本朝以文为尊，武将略低一筹。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徐静姝的父亲可是真正的权臣，徐静姝也是今日来的贵女中，身份极高的，甚至是高过安平县主的。 但她却那样的给凤半仙面子！ 凤半仙小露了两手，细想确实也挺惊人的，现在贵女中，只剩余凤盈盈和安平县主没有看过了。 凤青鸾站着，凤盈盈坐着，所以凤盈盈是抬着头看向凤青鸾的，凤青鸾把她小几上的银票收入怀中。 凤盈盈忽然说，“我不看！” 凤盈盈继续说了句，“大家知道的，我在世子府前阻止她骚扰世子，想必她心里对我有怨气，所以不会有什么好话出来，所以我不看。” 凤青鸾观察此女眉眼，竟隐有风尘之象。 这让她非常疑惑，堂堂的凤家，左相之府，文臣之首，养出的女儿应该满身书香气才对嘛！ “虽然你不愿意看，但我毕竟收了你的银票，送给你四个字吧，福泽有限。” 这四个字不重，但也不可谓不重。 凤盈盈气的攥紧了帕子，“我就说了，她不会有什么好话的！果然！” 安平县主对这个答案却觉得很满意。 现在全场只剩余她一个贵女还没有被凤青鸾看过相，除了她是最贵的那个人，还会有谁呢？ 凤青鸾不再理会凤盈盈，看向安平县主，然后向她施了一礼，“今日安平县主在此设下宴席，在座除了本人，皆是名门贵子贵女，这已然是极贵时分，安平县主即是今日里，最尊贵之人。” 又继续道：“感谢安平县主包容大度，允凤半仙在此挣得几两碎银。” 平安县主其实没有太听懂凤青鸾的话，也没明白她今日尽赚了大约四五百两银子，却说是碎银的事儿…… 她只关心一件，“你是说，我确实是今日贵女里面，最贵重之人？” 21、明天就不贵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对，今日。” 凤青鸾所说的这个“今日”，安平县主像是没听到，只笑着对大家说，“看吧，像这类半仙，一张巧嘴儿都是惯会哄人的。今日有她参与大家也就是得个乐子，她说的话大家都不必放在心上，静妹小题大做有点过了，何青哭着走掉更是不值当。” 众人附和，“是啊，闹着玩而已……” 凤青鸾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向来愚蠢的沈河，这时候忽然扭头低声对她说，“为什么是今日？明日就不贵了吗？” 凤青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懒得理他，但沈河的声音却非常大，“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安平县主就贵今天日，明天就不贵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沈河身上了。 安平县主变了脸色，一张俏脸渐渐地布满了寒霜，“凤半仙，是沈河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凤青鸾简直想打爆沈河的头，但是沈河一副“不关我事，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的样子。 凤青鸾在安平县主的逼视下，只好走了出来，向安平县主施礼，“县主大人，算卦不留情，留情不算卦，反正我只依据我看到的照实说，我不能随意曲解天意。至于其他各人怎样理解，与我无关。” “那你说，我到底是不是贵重之命格？今日之后，我还贵吗？” 这时候的安平县主，完全已经没有了县主之气势，倒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也完全不管其他贵女和权贵之子们的看法了。 她步步紧逼，凤青鸾退无可退，只好重复一句，“县主大人今日便是尊贵已极！” “明日呢？”安平县主目光如刀，手中的酒杯握得很紧。 沈河忽然道：“凤半仙，你有什么如实说即可，有我罩着你呢！” 信了他个鬼！ 安平县主冷冷地瞥了眼沈河，继续盯着凤青鸾道：“明日呢？本县主，明日就不贵了？” 凤青鸾：“这……” 一只酒杯忽然砸了过来…… 凤青鸾堪堪躲开，酒杯落在地上发出碎裂声，安平县主气急而笑，“我问你，明日呢？你不说话是不是想让我杀了你的头！” 凤青鸾一听到杀头，立刻腿一抖，腰弯的几乎要头点地了，“回县主大人，明日即不贵了！明日安平县主凋落泥淋！” “住嘴！你嘴诅咒本县主！” 她蓦地站了起来，腿上卧着的小狗受了惊，汪汪的狂叫两声跑掉了。 安平县主手中居然多了一把刀，走到凤青鸾面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领，“你这个死叫花！今日被你搅了好好的宴会就罢了，居然还敢诅咒本县主！” 她咬牙切齿的狰狞样子，让在场人都不由意外和震惊。 沈河也是愣了一下，忙问，“县主大人手下留情，这个凤半仙是我罩着的人，你可不能真杀了。” “一个小叫花而已，即使是沈少罩着的人，相信她死了，沈少也不会真的来找我的麻烦。” 一句话，令沈河挠了挠后脑勺，“话是如此，但还是莫杀的好，多少给我点面子啊！” 安平县主冷笑。 凤盈盈在旁添油加火，“县主大人，我就说，她一定会诅咒人的，刚才还说我福泽有限。我看福泽有限的人应该是她，狗肉包子上不了台面，今日才能坐上这么高级的宴席，就要血洒当场了。” 凤青鸾忙说，“县主大人，有话好好说！要不然我们坐下来谈谈，如何才能避免‘明日不贵’这件事如何？”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但也许，这是你唯一且最佳的机会呢？” “呵，就你一个小叫花，也妄图改变天命吗？” 安平县主今天真的被这个小叫花整疯了，转目看到权贵们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她，也明白今天自己失态，将来会成为这些权贵之子的谈资笑料，再想高进一步难如登天，顿时更加痛恨凤青鸾，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刺下去。 而这时候的凤青鸾脚下已经聚了劲力，手中也捏了口诀，毕竟连青龙观的观主她都能打个平手，这区区的安平县主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但就在这时，听得一个清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道：“安安，你在干什么？” 安平县主愣了下，手中的匕首铛的落了地。 众人也往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沐青锋一袭青袍，腰系暗纹金线攀枝梅花，头戴玉冠，因为是军人的关系，整个人身姿挺拔，暗透着说不出的威压，却又透着挡不住的温润如玉之质。 他如同是天上走下来的神仙，光风霁月处令人移不开眼睛。 安平县主提着裙子就小跑到了他的面前，“表哥，您怎么会来？” 平时都是她去南苑世子府探看他的。 这几年内，他几乎是第一次登安平县主这小破门。 “我若不来，你是不是就要杀人了。”他语气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和悦的，但却让在场之人都听得心惊肉跳的。 沈河用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几人，几人顿时心领神会，趁着安平县主和沐青锋说话的空夫，溜到树丛后面去，然后不由分说，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兔子似的逃离了这要命的地方。 这下子，席间只剩余几个反应慢的权贵之子及一些贵女们，凤青鸾转身也想跑，凤盈盈一把扯住了她，“你别走！正好沐世子来了，让他好好的惩罚你！” 凤青鸾真的是厌烦死了这个凤盈盈！ 再想走，已经晚了。沐青锋和安平县主已经到了近前，凤青鸾与众人一起向沐青锋施礼，“参见世子大人。” 沐青锋示意他们起来，然后看着凤青鸾道：“刚才那个问题，允你重新回答。” 凤青鸾眼见着周围“强敌环饶”，自己这边单兵独斗，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送上自己的性命。 说点谎话而已，谁不会？ 于是在沐青锋的注视下，不情愿地给安平县主施了一礼，“凤半仙不会说话，惹怒安平县主是凤半仙不对，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我表哥的意思是，让你重新回答刚才的问题，本县主，明天到底贵不贵？” “贵——极。”凤青鸾终于违心说出了她想听的答案。 安平县主还想要不依不饶，沐青锋忽然说，“想吃你这边的烤枣茶了，这可是个细活儿，让她走吧，莫要耽误了我们喝茶。” 22、计划买房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安平县主像赶苍蝇似的，“快滚！” 凤青鸾于是一溜烟的听话滚了。 出门后飞一样的往家的方向赶，今天可赚了不少银子，该计划买房子的事儿了。 顾小五，我们要有家了哦！ …… 晚上的时候，顾小五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大摞书册，不脸都累的通红。看到桌上丰盛的晚饭，先是哇地大叫了一声。 “姐！今天这么多好吃的！” 桌上可是肉丸子，火烧还有烤鸡！甚至还有几张刚烙的大油饼及两三个小菜。 二人从小风餐露宿的，吃饭也常常是蹲在哪个墙根就吃了，鲜少有在桌上正儿八经摆上几个菜吃饭的情景。 便是搬到这个屋子不少时间了，两人买了包子还是喜欢直接抓了包子边走路边吃。 没想到今日，这么摆一桌子，倒也挺像那么回事。 “小五，姐赚钱了，回后就已经去了牙行问情况了，原来这间屋很便宜，看着也挺好，干脆买下来。” “真的？” 顾小五眼睛一亮，“这边儿的屋子不是都很贵吗？为什么独独这间，租金又便宜，如今卖的价格又低？” “管它呢，只要和牙房交了钱定了契，这房子就永远是我们的。这是我们的家。” 顾小五的眼睛里蓦然涌上一层泪。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头扎到凤青鸾的怀里，久久不肯抬头。凤青鸾知道他哭了，也不揭穿他，就这么静静地拥着她，好一会儿，等顾小五抬头，已经是一脸的笑模样了。 “姐，你真棒！” “你也棒，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凤青鸾大约地讲了一下自己怎么赚到这笔“巨款”的，顾小五听得一惊一乍的，听完后觉得肉都梗在喉头有点咽不下去。 “姐，下次可不能和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玩了，太危险了，那个沈河，简直没一点儿担当，还有安平县主太跋扈了，那个凤盈盈，怎么那么讨厌……” “和穷人玩儿，三年，三十年，都不一定能赚到这笔钱。和他们玩儿，只一场宴会，就够咱买这套房子的。” “但是，太危险了，我宁愿没有家，也不想失去姐。” “我懂，我会保护自己的。” 第二天大早的，凤青鸾和顾小五还没起床，沈河已经满脸震惊地翻门进院，就差直接闯入到凤青鸾的卧室了。 凤青鸾被惊醒，摸了床头的棍子走出来，却见沈河中了邪似的边走边跺脚，“原来真的只能昨天贵，今天就不贵了！凤半仙啊凤半仙，没想到我沈河运气好，捡了个神仙回来啊！” 凤青鸾放下棍子，抱着双臂看他来回转悠了好几趟，这才喊道：“停停停！” 沈河看到她，眼睛一亮，“凤半仙，你真是活神仙呀！” “发生什么事了？” “你知道吗？昨晚安平县主去看影子戏，被土匪掳走了，今天天快亮的时候，在京兆尹的帮助下才算在北坡找到了，简直太惨了，衣不蔽体，满身青痕，而且裤子上都是血，已经不是处了……就如你说，昨天她贵，今天，她就不贵了！” “啊！” 这话让凤青鸾愣了好一会儿，“她出事了？” “对啊，你看你说得多准！你知道吗，现在城里边已经有人在说你了，说你是丧门星，谁沾上谁倒霉！” “丧门星？！”凤青鸾重复着他的话，“那你为什么这么兴奋啊，我这是被人骂了呀！” “丧门星好啊！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想让谁家变得不好就去谁家，给他们带去一点霉气！不是一点，是浓浓的霉气！” “你把我当什么了？” 凤青鸾内心有些焦虑，安平县主出了事，沐青锋和安平县主的父母不会找她麻烦吧？毕竟昨天安平县主口口声声说她诅咒她！ 沈河却是异常兴奋，眨眨眼说，“我们去那个地方玩一下。” “不去！”凤青鸾也不问他，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反正就是一口回绝，“不去不去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去吧，那个地方可好玩了！” 顾小五揉着眼睛走出来，见状张开双臂挡在凤青鸾的面前，“我姐说不去就是不去，沈河，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的缠着我姐！” “谁缠着她？她是我的小跟班儿！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热闹看，何乐而不为？比在城墙根儿下晒太阳强多了吧？” “反正我姐说不去就不去！” 顾小五坚决站在凤青鸾的一边。 沈河从怀里掏出五百的银票，“如果跟我去，这五百算是你的本金，输了，不用你赔，赢了对半儿分。” 原来是想让凤青鸾跟着她去赌局。 凤青鸾很头疼，看着那五百两的银票又眼馋，考虑了一下说，“去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刚才掐算了一下自己的命格，发现近十天我水火交侵，说不清道不明的倒霉事接连而来，有可能会没命。我要你无论怎么样，要以你沈河公子的最大能力，保护我不被人砍死。” “这又何难，我早说了，你是我罩着的。” 听到这句话，凤青鸾很是泄气。 他只会说，不会做，他可能连“罩着”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但是目前，她真的想躲一躲。 “小五，今日别去书院了，跟在我身边好吗？” “可是夫子会罚我的。” “没事，过了这几天，我们买礼物去夫子那里赔礼道歉好吗？” “那好。反正我也不放心姐姐跟在沈少的身边。” 顾小五迅速去穿打了自己的衣裳，居然还装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在怀中，双唇抿得紧紧的，下定决心，如果沈少或者其他人敢对凤青鸾不利，他就，——杀！ 沈河把凤青鸾和顾小五带到了一个地下玩骰子的地方，对于凤青鸾和顾小五来说，这个并不陌生，他们二人一路从南村走到盛京，耗时一年多，这一年多什么没见过呢？ 也算是有江湖经验了，只是凤青鸾很佩服沈河这脑子，她虽然知道自己有摸骨看相还有一些四柱的本事，但是从来没想着用这些本事来骰子，现在沈南把所有的期待放在她身上，“你帮我算方位啊，我要站在一个可以赢的位置。” 23、安平县主陷丑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其实这倒不是沈河脑子灵，是之前有大师用过这个方式给一些骰子的人指引，所以他认为，凤青鸾这么神，一定也可以。 但是凤青鸾并没有想好怎么玩，只说，“先逛逛，我需要感受一下这里藏风聚气的地方，若寻不到这地方，气不走则运不开。” “那你逛。”沈河说着已经先加入了一个骰子桌玩儿了。 凤青鸾和顾小五在场中边转边说话，顾小五说，“姐，今天为什么不让我去书院？这个地方看起来好乱。” “我总觉得，今天我们应该在一起。” 凤青鸾带着顾小五逛了好几圈，还在继续探头探脑的看，顾小五又问，“姐，怎么了？在找什么？” “在找出口。” “不能从大门出去吗？” “小五，姐今天心里乱乱的，恐怕是要发生什么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跟紧了我。还有，一会如果有乱子，直接往这个方向跑，我刚才看了，这边儿有个小小的侧门不显眼，出门就是闹市。” “好。” 做好了这些准备，凤青鸾这才到了沈河这里，沈河已经输了好几把，眼睛有些发红，“你怎么才来，快快快，告诉我应该押哪个？” 凤青鸾掐指算了算，今日丁酉日，不利金，需要土来泄火生金，所以今天的气聚不在此处，而是在那桌！ 她指着大厅中间最中心的那一桌，“财气必然聚于此桌。” 沈河半信半疑，“真的吗？” 那一桌因为在最中心，所以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凑热闹，或者人最多，但也吵，真正的玩家很少出现在那一桌。 “当然是真的。丁之财，在于庚辛，今日是丁自座财之日，以这桌的方向为主，正西，就是财位。” 凤青鸾将沈河拉扯到中间这桌的正西位，恰好和骰官是面对面。 一般骰官都会特别防备正面位置，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但沈河没有犹豫，直接把身上的大票拿出来一叠，压在自己面前的位置上。 因为数额比较大，引来众人侧目，也都知道沈河这人确实是个玩家，但技术不好，往往是场里最大的冤大头。 不过嘛，沈家，家大业大败得起，所以也无所谓。但有沈河出现的地方，他败了自然就有人赢，而且赢得多，所以旁边的桌子上的人，也迅速地聚集到中间这桌来。 都纷纷地押了沈河所押位置外的其他位置。 沈河那些大票孤零零的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尴尬。 沈河看起来满脸的不在乎，但是却找了个机会迅速低头给凤青鸾耳语了一句，“这些家伙看我笑话看习惯了，今天想办法让我赢一局吧。” 凤青鸾也低语，“以我现在的本事，只能做到这些，赢不赢看天意吧！” 沈河：…… 好在一局也就几分钟时间，终于到了开宝的时刻，现场氛围安静了半刻，忽然沈河惊喜地跳了起来，“我赢了！” 他趴下，把别人的银票码子都圈到自己的怀里，激动的面色发红眼冒精光，“我赢了！哈哈！我赢了！” 其他玩家也只能嘘几句，这个沈河今儿的运气不错吧！ 骰官又开了新局。 但是众人都揣着银票不押，显然都在等沈河，看他押在哪，他们好押相反的方向。 沈河问凤青鸾，“这次押哪？” 凤青鸾问，“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 “巳为丁比劫，比劫克财，财位不保。应以北水制之。压正北。” 沈河把刚才赢到手的票子，又另外加了大票，全部都推到北。 其他人见状，皆押了其他方向，就不押北。 但沈河对凤青鸾已经很有信心了，他觉得自己确实捡了个活神仙，连人“贵与不贵”都能断定的，玩骰子又有什么难？ 这个凤半仙，绝对是个宝贝唉！ 众人紧张地等待开宝，等到骰官开宝后，众人又愣住了，这次依然是沈河赢了，而且因为他押的多，当然赢的也多，连骰官都变了脸色。 沈河一蹦三尺高。 直接叫了声，“来人！” 府丁上前，“沈少！” “快帮我把钱收了！我终于也不是只会花钱的废物了，我赚钱了！” 众人看着他，都是又嫉又恨的神色。 沈家怎么养出这么个货？ 正在这时，大门口忽然有了骚动，隐隐传来声音，“官府办案，无关人士速速离开！” 玩这儿个的人，最怕官府人员，听闻后大家做鸟兽散，一时间有人撞倒了桌子，有人来不及收桌上的银票，沈河却不会放弃自己的银票，继续指挥府丁收好银票，一转身，凤青鸾和顾小五却已经不见了。 二人已经趁着乱从之前看好的侧门溜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抓了一把沈河赢来的银票。 顾小五跟着凤青鸾跑得气喘吁吁，最后在无人处的一个小巷停了下来，顾小五捂着自己的肚子，“姐，为什么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五，我总觉得，这些官府的人是来抓我的。” “啊？为什么？” 凤青鸾道：“那安平县主的事儿，恐怕我是脱不了干系的，我昨天当众说她今天不贵，然而她今天就破了贵，被土匪糟蹋了。那安平县主是沐世子的表妹，这还不能不找我麻烦？” “土匪而已，跟你有什么关系？” “反正，人心险恶，这两天我们避一避。” 事实上，凤青鸾分析得不错，安平县主突遭此难，刚刚救回来的时候就哭闹着要上吊，要跳湖，要割腕的自杀，几个夸张动作纷纷被人拦了下来。 安平县主折腾累了，忽然说，“我与那些土匪无怨无仇，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一定是有人刻意指使的害我！” 可是安平县主在安平县，向来口碑很好，而且呢，还结交了很多权贵，又是沐世子的表妹，平时也是和颜悦色很少得罪人，又有谁会去害她？又是什么原因去害她呢？ 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凤半仙！ 因为安平县主这几个月，只与凤半仙产生过冲突，而且她断言，安平县主过了昨天就“不贵”。 现在她被土匪糟蹋，成为一个失贞的女人，这是一个极大的丑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贵”得起来。 24、逃跑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也因为这事，她其实已经失去了嫁给任何权贵的资格了。 甚至连嫁给普通人，都不能够。 因为人人提起她，都知道她是被土匪糟蹋过的女人，便是最穷的男人，也会觉得面上无光。 “一定是凤半仙！她为了让自己的断言应验！找人害我！” 也有人提出质疑，“那么一个小叫花，怎么会有能力请土匪害人？” 这时候刚好赶过来的凤盈盈母女倒是非常合适地提点了一句，“这个小叫花来自于闹市，而且一身邪门功夫，想必是江湖上闯过来的，也只有他们这样来历不明的江湖人才有机会认识这些腌臢土匪！而且，她昨天在宴会上，赚了五百多两……” 这五百多两，可以养活一群七八人的山匪一年，根本不在话下，也就是说，是笔巨款，绝对请得起山匪出手啊！ 越这么说越觉得像……于是，安平县主直接让自己的员外朗父亲去报官，而她也以县主身份磕头泣血陈述事情经过，然后，就这样，县官派人入盛京城里抓人了…… 抓的就是凤半仙！ 傍晚的时候，凤青鸾和顾小五先悄悄到了书院听消息，果然听说官府的人在午时来过了书院，并且指名道姓要抓顾小五，结果因为没找到顾小五而离开了。 家是不敢回了，一定是有人在那里守株待兔。 深夜，凤青鸾带着顾小五，提着买的烧鸡和糕点，躲到了护城河附近的观望塔上。秋天的夜已经很冷了，二人也不敢点上篝火，只各自小口喝酒御寒。 “明天，我们就出城吧，离开盛京。”凤青鸾冷静地说。 顾小五点点头，“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今晚委屈你了，他们挨个地搜查客栈酒楼啥的，我们即使有钱也住不了，小五，你冷不，来姐这里。” 顾小五往凤青鸾的怀里靠了靠，凤青鸾将他搂在怀里，说起来小五今年八岁了，有个大孩子样子，可到底才八岁呀。 “小可怜，姐没本事，总闯祸……让你过不上安稳的日子。” “姐，我觉得挺好，沁刺激了，我在南村的时候就没觉得苦，在南村只有姐被装在棺材里的那时候，很难过，其他时候都很幸福的。” “小傻瓜，那是因为你没过上过好日子，所以才不会觉得那时候苦。” “因为被姐姐爱着，所以一点不觉得苦。” 河边的风很大，也几乎没有什么人，阴天了，月光很暗。 凤青鸾身后靠着的墙壁凉得像冰。 可只有靠着墙壁，才会觉得风小些。 “姐，以后我长大了，我养你，你不用想办法赚钱了，你只需要在家里享福就行了，我会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拿给你。” “小五真厉害，我相信小五。” 顾小五就这样在凤青鸾的怀里睡着了…… 凤青鸾已经开始想念自己刚刚置办了没多久的新家了，晚上的时候都可以上火盆了，虽然不大，但五内俱全，温暖和踏实。 当然，晚上如此不做梦的话，或许更好。 其实自从到了那个房子里，凤青鸾几乎每晚都做梦，起先都是噩梦，经常半夜惊醒，后来渐渐不是噩梦了，而是看到一个女子，在那里练功。她练的功很奇怪，不是平素所见的那种搏击术，而似乎是玄门异术。 凤青鸾在梦中，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女子，在学习基础的玄门知识，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旁观者，在看那女子练功。 女子的脸总是有些蒙胧的，感觉很美，但却看不清五观。 醒来后，更是难以回忆她的样子。 但奇怪的是，她最近的一些算命看相和摸骨的基础功力，明显的更加精进了，而且她自己也切实地感觉到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恐怕自己是遇到神仙了吧？ 神仙看她太可怜，所以下凡至她梦中，给她传授一些挣钱的技巧和门路，让她不至于饿死了。 比如这次看相，其实她以前并没有练习过看相，但是在宴会上，她看到那些贵女们的面相，自然心中就已经有了最后的判断和结果。 那是她自己的思想，又似乎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她摸到了何青的小腿受过伤，也看出徐静姝的贵，和安平县主的“不贵”，是挺神奇的，功力确实长进了，但却并没有带来太好的事儿。 她之前得罪了青龙观，现在又得罪了安平县主…… 但她马上就又想明白了，这也不能怪梦里教她技术的那位神仙，只能怪自己太愚蠢，能看透别人的命却看不透自己的命，没有把接下来的每步事情算清楚，以至于有家回不得，连累顾小五流落街头。 这时候的沈河正在家里大吃大喝，因为几乎是第一次赚到这么些钱，沈夫人虽然知道这钱来路不正，但为了鼓励沈河还是对他大加夸赞。 沈河却说，“母亲，这次还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你记得那个凤半仙吧？上次你差点把人家杀了，她是真神仙啊！” “怎么扯上她？”沈夫人皱皱眉头，“你不知道吗？她把安平县主害了，现在官府的人正在抓她，等抓到她是要杀头的吧。” “什么？”沈河愣了下，“凤半仙什么时候害得安平县主？” 沈夫人于是把自己知道的，给沈河说了一遍。 沈河听完后鄙视地说，“母亲，凤半仙怎么可能害她？凤半仙只是算准了她‘不贵’而已！就好像当初算出我‘比较短’，她只是在说一个客观的事实。我打保票，凤半仙绝没有害安平县主！” 沈夫人被他气到了，“有这么说自己的人吗？以后不许提‘比较短’三个字’这几个字。” 沈河其实也觉得很丢脸，但短又有什么？又不是功能不全，想跟他的女人多的是！无论长短都可以尽兴，也可以给沈家传宗接代。 沈夫人想了想又说，“这次不许你出头，凤半仙这次栽了，被杀，也是她的命。你要明白，安平县主虽然身份不高，可是沐世子那边不能不考虑，你若出头，想过如何应对沐世子吗？” “那也不能冤枉人，而且凤半仙真的是块宝，我还指着她帮我赢更多钱呢。”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拎不清？凤半仙出现在这盛京城才多久？已经破了咱沈府的全族军籍的神话，现在又把安平县主害成这样，这两件事已经轰动全城，她现在可是出了大风头了，你要保她，可不一定保得住，搞不好还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25、要死一起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我们沈府怕过谁来？什么麻烦我们不能应对？”沈河对沈府的自信，让沈夫人很无奈，敲了一下他的头，“那你为什么每次见了沐世子只想逃跑？醒醒吧！” 沈河揉着太阳穴很为难，好半晌说，“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随便出头的，我只是可惜凤半仙而已。” “有什么可惜的，天下间能人异士多的是，你想找人陪你玩儿，母亲可以给你找青龙观的人来。” 沈河最终默默地点了下头，“也不是不行，但不着急，我还是想跟凤半仙玩儿，且看她能不能过得了目下这关。” 凤青鸾还是决定出城避风头，和顾小五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微微亮，城门打开了，才混在一个戏班子后头，出了城。 城门口有卖炸油饼的，凤青鸾和顾小五各自手里拿了三四个，边咬边往远处去。 刚炸出来的油饼就是香啊！ 太阳也渐渐地出来了，照的身上有了暖意。 “姐，真的离开盛京吗？我们可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走到盛京来的，还有，我们新租的房子也不要了吗？” 凤青鸾脸上挂着无所谓，“再挣就好了，总归不会让我们顾小五没有家。” 顾小五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姐，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二人对盛京还是有留恋的，走得非常慢，边走边回头看，至午时，远远地似乎还能瞅见盛京的城楼，顾小五正好也累了，二人就坐在树下休息，顾小五把脑袋枕在凤青鸾的腿上，说了声，“姐，你父母还在盛京呢，我们真的要离开吗？” 还没等凤青鸾回答，他就睡着了。 其实凤青鸾不想离开，盛京多好玩儿啊，钱来的多容易？短短的时间里她和顾小五都要有自己的房子了，这里有太多好玩的人和事儿，她脑海里忽然出现凤夫人的影子……“那是，母亲吗？” 其实她已经记不清了，就算凤夫人真的是她的母亲，可是她和母亲之间，也是彼此不相识了，凤夫人也不认得她…… 可是凤夫人对于一个不太认得的小女孩，居然也会痛下杀手，想到与青龙观道长打斗的事儿，她就忍不住的内心发寒。 盛京，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顾小五做梦了，嘴里念叨着：“……夫子，啊，今日还没有完成课业……”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课业的事。 这一刻，凤青鸾忽然觉得自己满嘴苦涩，她想让顾小五上学，将来考探花，考状元，如果他不能上学一直跟着她流浪，长大后也就与她一样，只能做个人人看不起，与小叫花划上等号儿的凤半仙。 凤青鸾再看了看盛京的方向，喃喃地说，“小五，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安平县主的事儿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逃？逃了反而坐实了罪名。” “可是不逃，会死的呦。”大树的后面忽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随着一股劲风到，凤青鸾猛地低头避过，抱着顾小五滚到一边去，大喊，“小五，逃！” 顾小五由睡梦中猛地惊醒，就看到树后面出来一队官兵，手中拿着副画像，正盯着二人看。 领头的这个大兵模样很吓人，眉粗嘴阔，目露凶光，他把手里的画像对着凤青鸾和顾小五，“这画像上就是你们吧？” 画像上有一大一小俩孩子，虽然画得不十分像，但从特征看，明显就是凤青鸾和顾小五。 凤青鸾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兵大哥，不管我们是不是画像上的人，您这一见面就出刀，差点把我的头砍了，如果杀错人怎么办？” “安平县主杀人，杀了就杀了，能怎么办？” 凤青鸾扯着顾小五，又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此时已经是午后，路上是有行人的，然而这些行人见到这些兵大哥都恨不得躲远点，而且大部分都是赶场的普通百姓，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兵大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得狰狞，“跟我们走吧。” 凤青鸾和顾小五互视了眼，都觉得不能跟这个兵大哥走，因为他刚才一来，不由分说就给了二人一刀，如果不是凤青鸾躲得快，这会她的头已经被砍掉了。 凤青鸾和顾小五心意相通，随着凤青鸾一声，“走！” 二人转身就跑。 兵大哥面色一凝，挥手下令，“追！” 凤青鸾和顾小五逃跑的本事是练过的，两个人都跑得非常快，从小就因为缺吃少缺，用不正当手段偷蒙拐骗，多少次被人追着打，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可到底是孩子，两个人的耐力有限，特别是顾小五，只有八岁而已……跑了一段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凤青鸾抱起他继续跑，但她蓦然停下来了。 因为在她眼前，居然横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 兵大哥显然对周边环境更熟悉，他们不紧不慢地赶到，狞笑道：“跑啊，继续跑！” 凤青鸾忽然对顾小五说，“小五，安平县主铁了心要杀了我们，都是我不好，是我说了真话，得罪了她，我们今天很可能会死在这里，小五，你怕不怕？” 顾小五紧抿着嘴巴，狠狠地点头，又摇头……谁会不怕死？只是现在，怕也没用了，而且他是男子汉，不能让姐姐看出他是害怕的。 凤青鸾又说，“我把他们拖住，你趁机往盛京方向跑，你到底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他们应该不会杀你，只是你得离开姐远点。” “不！”顾小五强烈反对。 “小五，听话！” 凤青鸾说完后，大喝了声，跳到距离顾小五几米之外的地方，然后扎了个马步，摆出自己很会武功的样子，对着兵大哥喊，“想杀我吗？看看你们的本事吧！来，我凤半仙的头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们来取！” 可实际上凤青鸾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功夫，之前与青木道长他们战斗，那都是被对方逼出来的，可现在，她接连发力，“攻击！攻击！” 根本没有任何力道。 兵大哥们只当看着小丑在垂死挣扎。 兵大哥带着十几个小兵，往凤青鸾的方向走，顾小五没有犹豫，立刻也走到凤青鸾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扎下马步。 凤青鸾看了他一眼，二人目光对视，顾小五坚定地说，“姐，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26、信条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眼睛一红…… 也就在这时候，兵大哥们举起刀向他们砍过来。 是的，安平县主下的命令，是“找到那个贱人，把她当场给我砍成碎片！”，所以，这几位兵大哥从开始就抱着要杀凤青鸾和顾小五的任务，根本不可能会给他们活路。 这一刹那，凤青鸾知道自己肉身扛不了钢刀，抱起顾小五，纵身一跃，往崖下跳去。 兵大哥迅速地冲到崖边，只看到二人身影疾速下坠，转眼被云层掩没，这样的高度根本不可能有活路的了。 凤青鸾和顾小五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二人紧紧抱着对方，凤青鸾说，“小五，对不起！让你跟着姐受苦了。” 顾小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二人就已经落到了崖底。 …… 再次醒来的时候，凤青鸾看到顾小五一张笑脸放大在她的眼前，“姐，你醒了！” 凤青鸾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哎呦地惨叫了一声，“好痛，好痛……”她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碎了吧，怎么会这样的痛。 顾小五连忙将她抱住，“姐，姐，我们没事了，不痛了啊，不痛了……” 顾小五的话有莫大的安慰力量，顿时缓解了凤青鸾的痛。 之后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婆，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小姑娘你醒了啊，太好了，正好我做好了饭，你快吃一点吧。” 说着把一碗饭递向凤青鸾，只见是一碗白米饭，上面盖着满满的牛肉。 凤青鸾的肚子顿时咕咕叫，真的是，饿坏了。 “谢谢婆婆！”接过碗后，先把碗里的牛肉给顾小五塞了一口，她自己不吃只看着顾小五吃，顾小五忙说，“姐，我不饿，我已经吃过了。” 婆婆也马上明白了，说，“饭还有，给小哥儿也端一碗。” 一会，又端了一碗饭进来，两小只这才蒙头吃了起来。 吃完后，凤青鸾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她和顾小五之所以从那么高的悬涯跳下来都没死，是因为在落地的刹那间，凤青鸾身上忽然暴发一股力量，这股力量非常厚重博大，像无形的棉花垫子，硬是垫在了二人的身下。 顾小五在触到这股力量的同时，只觉得自己和凤青鸾被震开，滚倒在旁边的地上，几乎毫发无伤，甚至当场就爬了起来往凤青鸾冲过来，而凤青鸾却在落地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场失去了意识。 之后有村里的人经过，帮助顾小五把凤青鸾送到村里最擅长医药的蓉婆这里，顾小五说，凤青鸾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凤青鸾不由自主地看看自己的手脚，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吸气……呼气……可是没有丝毫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啊？ 真有这么神奇吗？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顾小五说，“姐，你真牛，咱俩一起长大，为什么你有这么高深的功夫我没有？” 凤青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什么叫咱俩一起长大？你这小屁孩你长大了吗？我可是马上就要及笄了，你今年才八岁，你距离长大还有挺大一段距离呢！” 顾小五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可是姐，你就是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捡到的我对不对？然后就一直养着我了。” 顾小五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唉，这个小屁孩，为什么总是要说这么让人心酸感动的话呢？ 凤青鸾想了想，嘴硬地说，“那时候就算是遇到一条小狗，我也会养的。” 顾小五：…… 总之，凤青鸾没有死，反而对于自己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会有那么高明的功夫而感到疑惑和好奇。 她伸伸胳膊伸伸腿，除了刚醒来那会儿觉得骨头疼，现在已经完全好人儿似的没啥感觉了，只是胸口这里还是略有些痛，往坡上爬了几步，就捂着胸口喘起来，顾小五连忙扶她坐下，“姐，你身体有伤，不要爬高了。” “我就是想看看，怎么出去。” 来了这几天，凤青鸾大概弄清楚了这地方的情况，竟是一个藏在断崖深谷里的村落，利用谷底开阔的平地，种植粮食，盖房子生活，居然还有一片非常美丽的杏林。 杏林内也有一个小小的私塾，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夫子负责教这里的孩子们认字儿。不过这里的生活简单，没有外间的钩心斗角，只需要勤劳种田，所以认不认得字儿似乎并不重要，这里的孩子经常都是跑来跑去的玩儿，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不爱去学习。 所以杏林里的老先生常常独自在一个杏树下睡觉，村民们轮流给他送饭，伺候着村里唯一的文化人。 顾小五说，“姐，你知道桃花源记的故事吗？” 凤青鸾摇摇头，顾小五说，“讲的是有一个人，无意间进入一个与世隔绝的美好地方，后来就不想出去了。” “真的？他不想出去了？” “嗯，世外桃源……你看和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像不像？只是这个村，没有桃源，有杏林，所以叫杏林村而已。” 是啊，除了名字不一样，它似乎真的很像另外一个世外桃源。 “小五呢，想出去吗？” “不想。”顾小五抱住她的胳膊撒骄，“蓉婆他们太好了，每个人都对我们很好，这里没有官杀，没有打杀……” 凤青鸾仰头看向涯顶的方向，天空被悬涯切割成只有一半似的。 “小五，也许我们俩不从这里出去，这个世外桃源就会毁了。或许，从我们掉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毁了。” 顾小五茫然问道：“为什么？” 凤青鸾却又道：“也许只是我想多了。” 总归，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但是，还是要寻找出去的路。在这里生活一辈子，本来也是挺好，但若是因为没有出去的路被迫困在这里一生，这意义就不同了。如果找到了出去的路，而在你我自主意愿下选择了这里生活，这才是我们真正的选择，意义大有不同。” “姐，你虽然没上过学，但你说话好有道理哦！” 当然有道理！ 凤青鸾虽然没上过学，可是她在自我意愿下捡了顾小五养着，在自我意愿下离开了南村，在自我意愿下来了盛京…… 她的信条，就是想办法把握自己的人生和命运。 顾小五年龄小，自然不会深想这些。 27、老夫子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蓉婆每天变着花样地给两小只做好吃的，但因为毕竟是在乡村里，物资有限，吃来吃去也只是青菜萝卜，肉类的话就是去杏林附近的小溪里抓一种白鱼，或者打野獐子、野兔及去麦地里捡刺猬。 村里的牛、马，是不允许杀来吃的，因为那是村里最有力量的劳动力，至于猪肉也是不怎么吃的。 吃得最多的就是鸡肉。 为了给凤青鸾养身体，蓉婆把家里养了鸡杀了七八只了，这天再要杀的时候，被凤青鸾拦住了，“蓉婆，我的伤已经好了，而且我壮实着呢，不用再杀鸡了，我今天想和小五去溪水那里抓白鱼，中午我们吃鱼吧。” 蓉婆说，“鸡要杀，鱼也要吃……你们去抓吧，注意别滑倒了。” “是。” 凤青鸾和顾小五要穿越杏林，来到小溪边，凤青鸾忽然动念，说，“我们去看看老夫子吧。” 至杏林私塾，只见木栅栏围了小院一圈，院里有棵不算小的杏树，杏树下果然有个老夫子在竹躺椅上休息。 凤青鸾和顾小五走到他面前，然后恭敬向他施了一礼，“凤青鸾，顾小五，拜见夫子先生。” 老夫子白头发白胡子麻布衣裳，草鞋子……仙风道骨，一副散人的样子，可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凤青鸾却被他眸内的精光吓了一跳，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但这精光只是一闪，接着就听到老夫子笑呵呵地说，“你们两个，就是村里新来的，从天下，掉下来的那两个？” 凤青鸾和顾小五脸一红，“正是。不过，我们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从上面到下面，没有路，从下面到上面，也没有路，除了从天上掉下来，还能怎么下来呢？” “那夫子先生您呢？你是怎么来的？”凤青鸾好奇地问。 “我嘛，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一句话把二小只逗得也笑了起来，干脆也忘了去溪边抓鱼的事儿，各自搬了小板凳过来，和老夫子说话，老夫子心情显然大好，顿时给他们讲起学问来。 但是这学问也比较特殊，顾小五听不懂，昏昏欲睡，而凤青鸾听的却是灵智大开似的，因为这位老夫子讲的居然是建造和地理，及五行和易理方面的知识，他讲是讲，就直接讲，也不点明这是什么范围的内容。 然而凤青鸾都能听懂，她只觉得经过老夫子的讲述，眼前的迷雾似乎渐渐地被拨开，有些原本不懂的道理忽然就懂了。 在老夫子的讲述中，关于学问的大门打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内繁花似锦了无尽头，美的想让人探索却又朦朦胧胧，那是一种非常博大，深挖到世界最深处也没有尽头的一种学问，但它，挖到哪里都能开花，但却永远不会有真正的结果…… 按照老夫子的说法，这个世界是一个循环着的，没有尽头的世界，所以永远不会有最后的结果，只有前后的因果影响后的相对结果。 蓉婆等不到两小只，去溪边找，最后在老夫子这里找到他们，干脆把做好的饭菜也送到这边来，一行四人在夜灯下其乐融融地吃饭。 顾小五夹了一块鸡肉在凤青鸾的碗里，“姐，我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真好啊！” 这话惹的蓉婆高声笑起来，“好啊，这又有什么难？小五，做蓉婆的孙子呗！以后就是杏林村的一份子，这个老头子会一直教你们想学习的东西，蓉婆也可以一直养着你们，反正蓉婆能干着呢，不缺吃不缺喝！” 顾小五机灵，不等凤青鸾示意，立刻趴跪在地上，给蓉婆嗑了个大大的响头，“奶奶！” 蓉婆高兴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把顾小五拉扯到怀里亲了又亲，“没想到老了老了，平白得了这么大一个孙子，太幸福了！” 凤青鸾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己是姐姐的身份，有样学样，趴入给老夫子磕了个响头，“师父！” 让人欣慰的是，老夫子居然也没有拒绝，很郑重地应了声，“好徒弟，快起来吧，快报一下你的名字，为师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姓凤，名青鸾，浑号凤半仙。” 老夫子很满意，“半仙好，半仙好……” 之后的几日里，凤青鸾每天照常到老夫子这里听课，顾小五每天缠在蓉婆的身边，学习种田、抓鱼和养鸡，摘菜。 村子不大，统共也就百来号人，但就好像一家人，自顾小五成了蓉婆的孙子，其他人也把顾小五当成自己家的孩子，有啥好吃的，只要碰上了就喊他一起吃，如果吃不了，就塞在怀里带回来。 这和南村完全不一样，完全是两个极端。 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好的村子，这么多好人……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小五偎在凤青鸾的身边，“姐，长到这么大，这是最好的一段日子了吧？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我们不要爬高了好不好？” 凤青鸾听完课，还是会在谷里到处走，到处爬高，想往崖外面看看，她还是想找到出路。 顾小五接着说，“我打听过了，蓉婆说，她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这里也有很多年轻人想要找到出去的路，但是找不到，一辈子都找不到，人只能进来，但是出不去，但进来也很不容易，这些年，只有私塾的那位老夫子是外来人。” 凤青鸾好奇起来，“我师父说他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应该不算得外来人。” 顾小五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夜很静，星月很美，乡村陷入沉睡，灯下的飞蛾无声……却在村子的南端尽头，正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准备进村。 …… 顾小五是被刀兵声吵醒的，他慌慌张张地跳下床跑出来时，被什么东西绊倒，定睛一看，原来是蓉婆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剑，眼睛瞪大，早已经没有气息了。 28、做我脚下的狗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奶奶！”顾小五只呼得一声，人就如呆掉了一样坐在那里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又过片刻，外面的惨叫声兵刀声不曾停止，只听得凤青鸾音如泣血地大喊着，“住手！住手！我在这里，来杀我！来杀我！” 顾小五打了个寒战冲了出去，只见原本生机勃勃的村子，现在很多尸体倒在路上，菜地里，门前屋后的空地上。 大兵们个个手举钢刀，神情冷酷，为首者，正是那日把他们逼得跳下悬崖的那个大兵。 大兵头子看着凤青鸾跳着叫着让他们去杀她，他却只是冷冷地说，“留下这丫头的狗命！其他人，杀无赦！” 接着鲜血迸溅，又有数人倒下了。 这些大兵杀人，如同砍菜那般简单。 有个满身是血的小孩，艰难地抬起头，忽然怒目看向凤青鸾和顾小五，“都是你们，你们是灾星！” 小孩话音刚落，也被大兵砍掉头，头颅像西瓜一样滚到一边去，尤自是怒目圆睁。 凤青鸾见状，腿一软，跪了下去，然后整个人匍匐在地，双手合十在头顶，做四体投地之状，“求您了，让他们住手，我跟你们走，哪怕你们把我碎尸万段，只要你们放过他们，我跟你们走！” 顾小五看着这一切，悲痛地呼了声，“姐！” 即跑到她的身边去，凤青鸾赶紧拉住他，“快跪下，嗑头，让大兵们饶村人一命，快磕头啊！” 顾小五又喊，“姐！” 他泪流满面，但他不愿意磕头，他不能给杀死了蓉婆和村民的这些坏蛋磕头！ 凤青鸾像一条可怜的大虫子，匍匐前行到大兵头子的脚下，抓着他们的裤角，“求您，放过他们……” 但是她所有的努力都落空了。 大兵头子令人杀了所有的村民，甚至还专门留了半日，进行彻底的搜索……最后搜出来一个藏在粮仓里的婴儿，也当着凤青鸾的面摔死了。 “这就是你逃跑的代价！本军爷抓你，你也敢逃？！” 转目看到顾小五，他的目光更加凶暴戾，“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深，这个小子也留不得！” 顾小五早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你来杀我呀！你来杀我呀！” 凤青鸾再次扑通地跪下去，然后抓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头，猛地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顿时血流如注。 “姐！姐！”顾小五惊痛地扑上来。 凤青鸾还没有失力，还想要再划一下……“小五，姐没办法接受你死在我面前，所以姐先走了！姐对不起你！” 凤青鸾真的再划了一下，顿时脖子上的血流得更汹涌，喷了顾小五一脸。 大兵头子啐了口，“妈的！愣着干什么？快救她，别让她死了！上面还要人呢！这个小子也暂时留着！” …… 凤青鸾是在大牢里醒来的，大兵头子最后说的话，她听清楚了，后悔自己太笨，没有想到这些大兵杀了那么多村民，却没有杀她，肯定是上头有令不让杀，若她早知道这点就好了，或许村民就不会死了。 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和或许呢？ 凤青鸾的脖子已经被包扎过了，伤口很疼。 顾小五并不在身边，所以他到底去哪儿了？或者说，他活下来了吗？ 有个狱卒过来看她，发现她醒了，扭身就走了，隔了好一会，打扮高贵的安平县主出现在地牢里，她脸上带着浓重的嘲讽的笑，隔着铁质牢房的栏杆，二人对视。 “凤半仙，你命真大，我以为你会死在牢中。” “顾小五呢！”凤青鸾因为伤了自己的嗓子，说话的声音非常粗嘎，而且旁人其实是听不清楚的。 但是安平县主猜到了，“你说是那个小破孩？”她接着说，“你放心，他没死，他也被我关起来了。说起来，你们姐弟情真是感人，若你不自伤，那个小破孩肯定没命了，不过，这也让本县主知道，原来有这么大一个尾巴和软肋，以后，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一定一定会，把那个小破孩照顾好的。” 顾小五没死，凤青鸾内心松了口气。 “让我听你的话，何其简单，我只是个算命的小叫花，只要有钱，你让我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杀那么多人，还把顾小五关起来…… 但她最终没说这句话，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安平县主又说，“看你样子，你是觉得你们很冤枉？你知道不知道，最近我过的什么日子？” 安平县主忽然愤怒起来，像做演讲似的慷慨激昂地大声说，“盛京这些权贵，以前的时候哪个不给我安平县主一些面子的？我后靠的可是沐世子！而且我是皇帝亲封的县主，可是自从你那句‘不贵’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后，你知道我有多倒霉吗？” 安平县主恨恨地盯着凤青鸾，“我遇到了山匪，我失贞了……那天晚上，他们轮流……呵呵……你不懂，当时我多么的绝望。” “我被救了回来，可是从前的安平县主再也回不来了，我发的帖，再也无人理会，我去拜访别人，他们都当我是苍蝇蚊子臭虫般，避之不及，连沐世子，也不见我……从事发到现在一个月，我的表哥，彻底抛弃了我！”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因为，我‘不贵’，我不失贞了，我不再是从前的安平县主了！” 她说到这里，双眼冒火，“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害成了这样！” 凤青鸾看着她崩溃的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安平县主，这不正是代表我算命算得准吗？你的确‘不贵”，没有贵命，这是天注定的呀！与我无关呀！而且都一个月了，想必山匪如何盯上你的事儿，也该查清楚了，总归不能赖在我的头上吧？” 她这段话忍着喉痛，竟是说得非常清晰。 “你居然还敢说我‘不贵’！”安平县主几乎抓狂。 “一个肆意杀人的疯子，凭什么‘贵’？” “你！” 安平县主气的用力晃动铁栏杆，相对来说，凤青鸾却很平静，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发狂。 安平县主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好，我‘不贵’，可我要做那个至少比你‘贵气’的人，从此以后，你只能做我脚下的狗！” 29、姐会把你救出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的伤大致好了后，与顾小五终于见了一面。他成为了安平县主府里的小杂役，但不能离开他干活的院子，让两个武功高强的府丁看管着。 顾小五主要洗马桶，打水和扫院子…… 小小的人儿，没几天功夫，已经弄得满手都是老茧子。 看到凤青鸾就一头扎在她的怀中，“姐姐！” 杏林村一场浩劫，如同梦境，二人相对无言，却都看出了对方有很大的变化，顾小五眸子里的天真，好像一夜之间没了，整个人变得深沉内敛起来，脸上隐隐有恐惧，但也有坚定，就是没有小孩子的幼稚。 顾小五抚着凤青鸾的脖子上的伤口，“姐，疼吗？” 凤青鸾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说，“姐会把你救出去的。”声音粗嘎难听，引得顾小五心又更痛得厉害。 听得身后安平县主冷笑。 显然，她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这姐弟俩。 二人见面了很短的时间，就被强制分开了，顾小五没哭，凤青鸾也没哭，但二人都看着对方的眼眸，也看到了眸底深处的决心。 为了救出顾小五，凤青鸾想到了一个特别损的办法，就是当众给安平县主道歉，推翻以前的说法，说她是天下最贵的女子。 安平县主略作思索，就答应了，“你以为我不敢吗？” 安平县主认为一切的起始，都是宴会那天，凤半仙说她“不贵”开始，第二天她遭遇了难以启齿的经历，然而全城都知道了，她现在再也没有任何可能嫁入权贵之家，甚至父母也不待见她，觉得家族里的旺运被她一夕败光了。 那么，安平县主想要吸引回大家的目光，就得回到那个“贵”与“不贵”的点。所以，凤青鸾这个主意正合她意，妙极妙极。 她在盛京人流最多，消息最广的东菜市口，圈出一片空地，她一身县主宫服，四平八稳地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身旁还有个桌子，桌子也是极为名贵的雕花橡木桌，她脚下方圆十米的地方都铺着厚厚的地毯，衬得唇红齿白的她，看起来更加高贵了。 凤青鸾跪在她的面前，给她磕头，“安平县主乃是天下最贵之女子，小的给安平县主磕头了！” 按照安平县主的要求，她要磕头至一百下，并且每次都要说那句话。 很快周围就围满了很多的百姓在指指点点…… “这是那个被山匪糟蹋了的安平县主……她怎么还有脸坐在这里让人家说她‘贵’？” “还有，这个凤半仙，明明是算准了的，现在为什么要推翻自己的结论？” “这不明摆着呢，被强迫了呗！” “势大一头压死人，这个安平县主听说有沐世子做后靠。” “大树底下好乘凉，也好欺负人啊！” …… 这个时候，徐静姝主仆也进入了人群中，看着场中的情况，徐静妹再也忍耐不住，走了出来向安平县道：“安平县主，您这样不太好吧？” 安平县主看到徐静姝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丢给她一个大白眼，自顾自地趴着手里的桃子，说，“徐静姝，我做为什么还轮不到你来管。” “安平县主，我觉得，一个人若有贵气，首先德行要过得去，一个人无论高处低位或者高位，只要德行好，品行好，心底里有善心，自然别人会敬他爱他，自然就会高贵，并不是由一个半仙，说一声您贵与不贵，就能定性的。” “徐静姝，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那天，你也应该去看影子戏的，你若去了，也和我一个下场。” “说到这件事，我不要感谢凤半仙。” 她走到场中，将正在磕头的凤半仙扶了起来，笑着说，“那日宴会之上，是你提醒我不要去那个方向，也不要去看影子戏。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觉得应该信你，而且我向来信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有些事还是需要自己小心防备，所以，我躲掉了那天的灾难。” 她转身向百姓们说，“这恰恰说明，凤半仙她确有些神通，她说得准，我才能趋吉避凶，她能善意提醒别人趋吉避凶，代表她品德高尚，在我心里，凤半仙就是高贵的，她是人品贵重的。” “至于安平县主嘛！”她转向安平县主，上下打量着她，仿若第一次认识她，“此番作为，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令人异常失望呀！” 百姓们议论纷纷，“凤半仙真那么准？” 有人道：“是真神，前些时候，她还在墙根儿下摆摊的时候，我去找她给我女儿看过庚帖，当时还拿了一男子庚帖，进行了现场合婚，她告诉我，我女儿不能嫁给这男子，这男子会家暴，我当时没信，但还是觉得应该小心一二，后来还是没有答应他的提亲，就在前几天，这男的居然把自己娶的新妇打成残疾人了！” 这个老婆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引得旁边人一阵唏嘘惊叹。 又有一人道：“你们记得沈河之事吗？她一手摸骨的功夫，摸到沈河‘比较短’，继而打破了沈家全族军籍的神话！” “呵，沈河那小子，是个霸道无理的人，哪有资格当军人……” “扯远了，这安平县主这事，其实怪不得凤半仙……听说当天，凤半仙也有提醒过她，有话好好说，商量一下如何避免‘不贵’，还说这是她唯一最佳的机会，但是安平县主不信，还要杀了凤半仙，最后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太不可思议了，居然只因为别人说她‘不贵’，而如此折辱人。” 凤青鸾听着这些议论，忽然明白，大部分的普通百姓都是善良的，他们也是能分辩是非的，而安平县主，何止是‘不贵’，甚至还残忍恶毒弑杀，杏林村一百多条人命，总归要有个说法。 这时候百姓们，聚集地越来越多…… 安平县主依旧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徐静姝，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我自那日落迫，之后有专程去拜访你，你有让我进入你徐府的大门吗？” “你这分明就是瞧不起人，你现在和小叫花站在一起，不过是笼络人心而已，但若这些百姓如我一样敲响你家的大门，你会开门迎接吗？” 30、她可是沐世子罩着的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徐静姝面对百姓，不卑不亢，“徐府的大门从来没有拒绝过好人，之所以拒绝安平县主，是因为她那时候因为自己的遭遇而迁怒于凤半仙，居然动用了官府的力量全城抓捕凤半仙，这样的飞扬跋扈，我徐府之人，怎么有资格与之相交？我徐府之人，也害怕与这样的人相交！” “你这样说，就是连沐世子也带进去了，毕竟你知道，我安平县主，可是沐世子罩着的人。” 徐静姝神色间闪过一抹隐忧，沐青锋的威望在百姓间可是声誉正隆，甚至有百姓说他是民间的皇。 一旦百姓们认可了安平县主的说法，觉得安平县主是沐青锋罩着的人，说不定风评就会逆转。 相信这也是安平县主今日的目的之一，昭告天下，她是被沐世子罩着的人，上至权贵，下至百姓，还是要给她面子的。 安平县主看到徐静姝不言语，便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开心地笑了起来，“天下间，本有上下尊卑之分，我安平县主是贵女身份，就算再‘不贵’，也不是一个小叫花可以说的。因为天下间，最‘不贵’的就是小叫花，这些只会乞食的渣仔。” 百姓们又开始议论，徐静姝终于说了句，“沐世子得百姓拥护，绝不可能轻看百姓，你不过是狐假虎威之人，却在这里说这种话，在我看来，如同抹黑沐世子，沐世子若知道此事，也绝对不会护着你！” 其实沐青锋会不会护着安平县主，安平县主自己最清楚，宴会那日，二人烤枣饮食，居然是最后和乐的情景。 自出事到现在，沐世子根本没有见她。 安平县主冷笑，“徐静姝，发生这么久，你以为沐世子不知道所有事吗？他那样的权柄，就算是皇上不知道的事，他也能知道，但他没有阻止今日这情况的发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徐静姝回答，她又说，“因为他宠着我，爱护我，因为在他的心里，我很重，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苛责！” 凤青鸾其实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了。 杏林村一百多号人命，就这么没了，若不是沐世子在后面撑腰，小小一个县主何敢？这也就是她回到盛京后，却不敢轻举妄动，被安平县主控制住的原因，因为她明白，大夏国，除了皇帝就是沐青锋最大。 如果是沐青锋授意杀人，这一百多号人命如何沉冤昭雪？ 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所以她只能借助百姓的手。 可百姓太脆弱，她今日也有可能就此被砍了头……可即使她被砍了头，顾小五也能理解的吧？ 她不能让杏林村一百多个人，白死！ 她脑海里想到和顾小五分开的那一时刻，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底深处的决绝。 顾小五明白她要做什么，他会原谅她的吧？ 安平县主还在那里叫嚣冷嘲，“徐静姝，你徐府，哪来的胆子拒绝我？就算全世界的男人，嫌弃我，不敢娶我，沐世子也会娶我的，待我成了世子妃，你还会这样清高吗？只怕你要像狗一样，爬到我的面前请求我原谅你！” 徐静姝却很平静，淡淡地说，“若真有那一天，我徐府也断不会去给你道歉，我们只会同样质疑沐世子看人的眼光及他的处事人品。” “你！”安平县主气结。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一人喝彩，“说的好！” 此人一身白袍玉带，五观俊朗，气宇宣昂，通身的气度透着贵气，一看就非普通人家的公子。 这一声喝彩引来了徐静姝的注意，二人目光对视，彼此向彼此点点头，但男子眸光里的热烈却让徐静姝脸红了。 也在这时，凤青鸾忽然向着百姓跪下，“杏林村一百多号人命冤枉啊！安平县主派大兵屠了崖下杏林村！求父老乡亲们做主，把此事昭告天下，定要明君严惩此恶人才行！” 一听牵涉到一百多号人命，百姓们一下子炸了锅！ 安平县主也有些慌，大喊，“凤青鸾你疯了！你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就能杀了那个顾小五！你在这里胡言乱语，顾小五会丢掉性命！” 凤青鸾在见到顾小五之时，虽然二人没有说太多的话，但是心意相通，顾小五就算此刻丢掉性命，也不会怪她的。 毕竟，杏林村一百多条人命，谁又为他们负责？ 姐弟二人连累杏林村被屠，内心的愧疚本就足以绞杀一切恐惧！哪怕赔上性命，也要为杏林村讨个公道！ 凤青鸾不理会安平县主，“杏林村在城外崖下，与世隔绝，我因给安平县主看相说错话，而得罪她，她派人追我姐弟至悬崖，逼迫我与顾小五落崖，我们命大没死，被杏林村百姓所救，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未料到安平县主赶尽杀绝，派人屠了杏林村！” “杏林村百余号人的尸体尤自曝在阳光之下！无人敛尸！请求父老乡亲作主，为杏林村诸人收尸，讨回公道！” 百姓实没有想到，一句“不贵”，居然引发这么大的血案！ 一时间，如开水锅沸腾，议论声一波高过一波！ “安平县主，此事可是真的！？你必须给大伙一个交代！” “是的，这件事太可怕了！您做为县主怎么可以随便屠戮百姓？” “屠村这件事必须报官！”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安平县主该死！” 群情激奋下，居然有百姓涌上来，人圈内的范围越来越小，人圈却越来越大，安平县主如同大海中的一艘小船，似乎马上就要被海浪淹没！ 这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小叫花，原来你愿意当众给我道歉，本就是幌子！你不过是利用这个机会说这件事而已。不过，顾小五的性命，你一定也要不回去了，因为你的错误，将会死更多人，包括顾小五在内。” 她语气轻淡嘲讽恶毒，令人全身发寒，但凤青鸾此刻根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一百多条人命，不能因为她的自私，而泯于时间。 安平县主此时倒还算镇定，她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大家稍安勿躁，你们不要被这个小叫花骗了，这附近根本没有一个叫杏林村的地方，甚至它也不在郡县的编注内，这一切，根本就是小叫花为了冤枉本县主，胡编乱造的而已。” 这句话还是有效果的，百姓们果然又开始彼此询问，“是啊，杏林村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听说过……” 31、凤夫人的落井下石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就算是自然村落，也会编注在郡志县志中，但真的没有听说过。” “难道真的是凤半仙在说谎！” 被凤半仙所讲事情震惊住的徐静姝，此刻才算真正的反应过来，她直视着凤青鸾的目光，“凤半仙，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凤半仙眼含着悲惨泪水，“千真万确！若骗你，天打雷劈，让我这辈子下辈子下辈子都不得好死！” 徐静姝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向围观群众说，“乡亲们，我是兵部徐克制的女儿徐静姝，今日，就算我阻止不了你们伤害凤半仙，或许我也阻止不了安平县主继续作恶杀害凤半仙的弟弟顾小五，但我会把这些如实告诉官府，让他们彻查！” 就在这个时候，凤夫人忽然出现了，她带着凤盈盈，走到徐静姝面前，“徐小姐，你可是被骗了呀，这个凤半仙根本就是个残忍无道的孩子，她的话怎么能信呢？” 凤青鸾听到她的声音蓦然抬头，只见凤夫人继续说，“这件事必然是假的，杏林村根本不存在，在郊外是有断崖，可是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那处悬崖高逾万丈，人若是从那上面掉下去，绝不可能有活着的希望。 她居然说那处悬崖处，她与顾小五落下去，没摔死，被杏林村人所救，这不是很可笑吗？” 这位风夫人，果然心思细腻，找出了问题最关键的地方。 “是啊，那么高的悬崖跳下去，绝对会死得透透的。” “而且没听说那地方有人，或者有村子。” “对对对，这件事确实说不通。” 百姓们把怀疑的目光盯着凤青鸾，而这也是凤青鸾最解释不清的地方，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她该怎么解释她掉到崖底的时候，自己体内生出气劲儿，承接了自己和顾小五？ 若她真有这样的能力，普通官兵又怎么会杀了那么多杏林村的人？为什么她会被安平县主抓回来？ 总归，就是说不通…… 凤青鸾只能向着百姓们叩头，“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杏林村百余号人躺在崖底，尚未有人收尸！我说的是真的，请大家相信我！” 她一下一下狠狠地磕头，额上都出了血。 徐静姝虽然也不明白到底这中间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坚持的目前百姓们，“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杏林村的存在，可以让官府去查，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必然要去告官的！” 安平县主此时自己觉得已经站在了上风，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目露嘲讽地说，“这么大的漏洞，你们这么多人居然都没听出来，今日若不是凤夫人出面为我说句话，恐怕啊，我真的要背负不白之冤了。” 她说完，却是站起来向凤夫人施了一礼，“感谢凤夫人仗义执言。” 温温柔柔大气端庄的凤夫人，此时嫌恶地看了眼凤青鸾，又道：“安平县主，谁人看到这等不平之事，也会站出来说几句的。况且我对凤半仙这个孩子，实在知之甚深，她此前去竹林，伤了青木道长，后来还伤了青龙观观主，她可是有一身功力的，现下却在这里装柔弱，实在令人不齿。” 凤青鸾看着眼前这妩媚漂亮的妇人，脑子里记忆中的母亲，又与之重合起来，她忽然问了句，“夫人，您以前的院子里，是不是有棵黄桷树？” 话音刚落，就被凤夫人打了一个耳光，“住嘴！凤半仙，你胡说八道习惯了吧！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些闲言碎语，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我叫板！” 凤青鸾捂着自己被打的脸，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底深处，有样本来就很脆样的东西，更加碎裂了。 这时候她才听到有百姓悄悄议论，“凤夫人年轻时候，被拘在黄桷院，被自己的丈夫冷落，是一段非常没有尊严的日子，自然不想让别人提起。” “但是凤半仙真的说准了吧？她院子里应该有黄桷树，要不然为什么叫黄桷院？” “别说了，别说了……这件事城里知道的人很多，凤半仙从哪里听闻了，也说不定……” 百姓们不明白凤青鸾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这件事，连徐静姝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只道凤半仙想和凤夫人套近乎，拍马屁，结果拍到马蹄子上了！ 凤盈盈却在此刻，劝慰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别和这种小叫花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凤夫人嗯了声，“女儿乖。” 凤青鸾从众人的谈话中，更加确定眼前的凤夫人就是自己的亲娘了，可是她不认识她，而且打了她，还要冤枉她，曾经还想要杀了她……她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 还有凤盈盈，是她后来生的女儿吗？ 原来她有了新的女儿了，所以才会把她一直扔在南村，自生自灭吗？ 徐静姝见凤青鸾发呆，以至于百姓提出的质疑无从回答，犹豫了一下说，“乡亲们，这件事还是交给京兆府进行调查吧，相信官府一定会给我们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 凤夫人却又插了一嘴，“此言差矣，官府是为广大百姓服务的，是为了正经事儿服务的，不是为了一个小骗子随口说出的谎言服务的。这件事如果去报官，那么徐大小姐就是滥用官方职权和资源，这责任也是可大可小的。” “你！”徐静姝胸口涌上重重的抑郁之情，这位凤夫人，因为是左相之妻，对于这官府的规条还是很熟悉的。 而且她的话立刻引来了一些人的共鸣，有人笑着嘲讽道：“我家两个老母鸡为了一只红冠大公鸡争风吃醋打架还受伤了呢，这可以报官不？” “对，前头儿，一个卖梨的还一个卖烧饼的因为摊位问题起了争执，这种事儿都没报官。” “还有，我家儿媳妇卷走了家私与人私奔，这种能报官不？” …… 凤夫人笑道：“若是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报官，那官府可有得忙了！” 眼见着事态无法控制，安平县主满脸得意，走到凤青鸾的面前，满脸恶毒地冷笑着低语，“凤半仙，你弟弟，死定了！还有你，也死定了！” 凤青鸾看向凤夫人，她一脸的温柔慈善，眸光清正，仿佛她说的话就是正理。 32、没有人需要背负罪名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忽然，她一伸手夺过了旁边一名侍卫腰间的大刀，二话不说直接砍向安平县主，但侍卫反应灵敏，关键时候居然把安平县主一脚踢到安全处，然后抢夺凤青鸾手里的刀，凤青鸾伤人失败，刀锋一转，蓦地砍在自己的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 在场人全部都惊呆了，看着凤青鸾受伤，单膝跪地，犹自用剩余的一只手举着刀，对侍卫大喊，“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立刻自杀！让你们都背上人命官司！” 她受伤的胳膊垂下，皮肉翻卷血流不止，相当吓人。 侍卫们一时进退为谷，不知道怎么办。 安平县主此时才刚刚爬起来，见状道：“继续让她给我磕够一百个响头！” 另一边厢，凤夫人却忽然哼哼冷笑了一声，“你自己要自杀，这里没有人需要背负罪名，你是因为做了错事，恼羞成怒自裁而已，所以，你想死，尽管死，一个小叫花而已，即使官府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把在场所有人怎么样，毕竟，法不则众。” 好一句法不责众！ 因为是民意难为！因为是看起来，周围的人都觉得凤半仙在说谎，所以她应该死的活该！ 凤青鸾的眸子直盯着凤夫人的脸……她曾经在梦里，在想象里，曾经无数次地描绘着，如果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的确想到了，母亲不认自己的场景，毕竟她把她丢在南村八年都不管不问，但却绝对没有想到，母亲会想要在大庭广众下让她无辜枉死！ 凤青鸾忽然扑哧笑了声，满是自嘲。 徐静姝也在这时候再次站了出来，“好一句法不责众！但是，我相信这里还是有明眼人的，凤半仙宁愿如此自伤也要揭露此事，大家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万一，我是说万一，盛京附近真的有个杏林村呢？万一杏林村内真有一百多人丢了命暴尸荒野呢？万一，杏林村的百姓们正等着有官府的人去为他们沉冤昭雪呢？” 她转头看向凤夫人，“凤夫人，你敢说，世间绝对没有杏林村吗？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管别人怎么做，我徐家定会出人查清此事，禀明上峰！凤夫人，还请您，想好了再回答我的问题！” 徐静姝说话不卑不亢，漂亮的脸蛋上此时写满了凝重。 凤夫人的心一下子起了警觉，犹豫了两秒，强行挤出一抹笑，“徐大小姐，从身份地位上来说，您只是徐府的一位小辈，而我却是左相之妻，你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徐静姝冷冷地瞥她一眼，“好一句左相之妻，您如此高贵的身份，却在这里一心想要一个小小的凤半仙的命，不知道左相大人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懒得再和凤夫人多说什么，话说至此，已经和这位凤夫人彻底的翻脸了。 她对安平县主说，“安平，你欺人太甚，皇上赐你安平县主封号，是因为安平代表着平安喜乐，期待的是你能善待百姓给予百姓平安喜乐，可是你看你做了什么？凤半仙，她是我们大夏的一份子！是我们大夏的一个百姓！” 徐静姝直接喝令，“来人，把凤半仙带走救治！” 安平县主也冷冷喝道：“安平县主在此，我说不许带走凤半仙，谁敢违逆？” 安平县主的身份确实不高，或者说她的父母在京中根本没有任何存在感，但是她确实是有封号的，县主的身份仅比县官的身份低上半品而已。而徐静姝虽然是兵部尚书之女，但到底只是个官宦之女而已。 一时间，现场氛围非常微妙和安静。 而凤青鸾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摇摇欲坠，却忽然拼着命地站起来，将染血的大刀直指天空，“城外断崖下杏林村，发生重大冤情，安平县主派人屠村，罪大恶极！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全家所有人不得好死！” 钢刀落在地上，咣当作响。 凤青鸾像是黑化的魔鬼，冲着凤夫人笑，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其他人却并不明白这“全家”真正指的是什么。 凤青鸾在失去意识前，忽然听到一道冷厉的声音传来，“宣旨！弑夺安平县主封号，立刻带至京兆府！” 似乎是，沐青锋…… 凤青鸾当然没有死，她只是受伤了，胳膊被砍了道很深的口子，黄老头边挨声叹气边给她缝好，又说以后会留下疤痕，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留了这么大一个疤，以后还怎么嫁人？ 顾小五的声音响起来，“她是我的，她不嫁人。” 顾小五原本被关在安平县主的院子里当小杂役，安平县主被当场抓捕后，她的院子也被抄，顾小五趁乱跑回了青弄里，后来得知凤青鸾在黄老头这儿治伤，便也跟了过来。 …… 凤青鸾这次的伤不浅，不好好治疗恐怕会留下残疾，所以在黄老头的药堂住了十多天。等到从从黄老头家出来后，已经是彻底的入冬。 凤青鸾和顾小五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是的，青弄里十四号，已经成为凤青鸾和顾小五的家，在房契上也清楚地写着两个人的名字，“青凤鸾、顾小五”。 顾小五每天去书院之前，会把火盆烧得旺旺的，再把煤块放在火盆旁边，凤青鸾一伸手可以够得到的地方。 会在清晨的时候，出去买了包子豆浆和其他吃食回来，堆在凤青鸾床头的小桌子上，甚至还买了烤网放在火盆上，再整几个土豆红枣儿，再放一壶红枣茶在上面，一切热气腾腾地泛着香甜，顾小五才会放心地点点头，去书院了。 自从杏林村事件后，顾小五更加奋发学习，似乎已经明白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想要变得强大，毕竟从此刻开始好好学习。 至于杏林村的事儿，自然已经真相大白。 爱看热闹的沈河跟在办案的队伍下了崖底，被崖底的情景惊呆了，因为天气渐渐凉了，那些人的尸体大部分还保存完整，但也引来了狼和秃鹫，将尸体毁损得面目全非，格外恐怖。 33、再回杏林村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整个村子全然不似顾小五所描述的那样温暖，阡陌交错，鸡鸣狗犬，而是死气沉沉，灰败腐烂。 连小溪的水都是浑浊的，里面甚至还飘着一块块的死人肉，应该是野兽移尸时落在水中的尸块。 沈河当场吐了出来…… 杏林村的确是个世外桃源，可这地方才刚刚被发现就遭遇到了灭顶之灾，官府把尸体都集中在同一个大坑里进行了烧毁和深埋，直到将这里清理得没有一丝活人迹象也没有了死人迹象才离开。 安平县主因为一句“不贵”而造下如此杀孽，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感到不可思议，皇帝亲自下了斩首令，要把安平县主斩杀于菜市口。 当天上午，顾小五没去书院，和凤青鸾各自一身白色的孝衣，到了刑场前，众人也都知道这姐弟俩，自动让开了路，二人到了斩刑台最前面的位置，被缚跪在地的安平县主一眼就看到了他们，顿时璨璨冷笑，“呵！你们来了！你们来看我怎么死？告诉你们，斩首很快的，一刀下去，头就掉了……” 她疯了似的谈起自己的死，众人原本以为她是淡定，没料到她后面接着说，“这死法可比杏林村那些人的死法强多了！那些人都是被虐杀的！对不对？” 她扭头问她身边，同样被缚的大兵头子。 事实上，斩刑台上，不止是安平县主，还有这次的其他肇事者，主要头目都已经在场了，今天要一起受斩首之刑。 她本以为大兵头子会附和她，不料那大兵头子却是“呸”地将一口痰准确地吐在她的脸上，“被你害死了！你还敢说！不是说沐世子会兜着你吗？人呢？我们这几十个兄弟都被你害死了！你这个贱女人！” 台子上这二人的对话，令百姓及监斩台上的官员们都不由内心发寒，一是，安平县主一张漂亮天真的萝莉脸，却原来如此狠毒的，居然以死亡方式为论点，以自己死的不够惨来对比杏林村村民死的惨，来刺激凤青鸾姐弟。 二是这个大兵头子提起了沐世子…… 是啊，若不是有沐世子做靠山，他们怎么可能做下如此惨绝人寰的大案？ 有人低低的议论，“沐世子的势力确实大，上次打仗归来，有人当街喊万岁，竟是与皇帝平起平坐了似的。” “但沐世子这次没护着安平县主……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坏了一锅汤，沐世子还是很好的。” “好不好的，谁知道？这次如果不是凤半仙拼死在街头告之百姓，这事儿说不定悄眯眯的压下去了，谁又会知道杏林村的存在？谁又会给那些人收尸？” …… 这时候，有人扔下了斩令，“午时三刻已到，准备行刑！” 刽子手开始喝水喷刀，准备行刑。 安平县主的目光还在人群中搜索着，但见人头窜动处，哪里有沐青锋的影子呢？她脸上还挂着大兵头子的那口痰，闻到一股腥气味儿，她忽然呕了一下，再见刀锋在阳光中那么亮地刺着眼，她总算意识到，自己就要没命了。 “表哥，救我！”她大喊了一声！ 众人还以为沐青锋来了，都吓了一跳，但举目四顾，却哪里有沐青锋的影子呢？监斩官似乎害怕晚了闹出什么岔子，催促道：“快点行刑！开始！” 刽子手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刀，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恰好投在罪犯们的面前，安平县主忽然含泪向凤半仙喊了句，“凤半仙，都是你！都是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噗——鲜血喷洒出来。 台上跪着的数人，脑袋滚落在地上，大兵头子的脑袋甚至恰好滚落在凤青鸾的脚下，还满脸惊愕莫名地向凤青鸾眨了两下眼睛。 顾小五一脚将那脑袋踢得远了些。 可怕的是，安平县主的脑袋没有掉下来，还在她的身躯上，甚至她也没有立刻死去，只是以一种奇怪的姿态歪着脑袋看向众人，嘴巴里和脖子的断口处都在喷血，但她确实没死，脸上呈现出非常痛苦的姿态。 砍她脑袋的人吓了一跳，连忙看向行刑官，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刽子手失手的情况是有的。 有时候是刀太老，有时候是技术不够好，总归，一下子没砍掉头，反而会受很多罪。 自出事后，凤青鸾第一次扑哧笑了出来。 刚才她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死的不会像杏林村人那么惨，这时候就遭遇到了现世报。安平县主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听到了她的笑声，愤怒地看向她，然而此刻的安平县主什么也看不了。 刽子手的第二刀，狠狠地砍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次，她的头颅终于断落在地上了。 …… 平安县主被斩头，很多与她交往过的权贵们，也都来看热闹了，但是都只是远远地坐在马车里观看，或者是混在人群中。此时行刑结束，大家也都自然散开，沈河蹭到了凤青鸾的身边，“凤半仙，说起来，你真的挺厉害的，不但害我沈家破了全族军籍的神话，现在还把安平县主弄得没命了。” 他想了想，又点点头，然后竖起拇指，“你是有真本事，你算命真准，你不应该叫凤半仙，你应该叫凤神仙。” “走，去地下庄子玩玩。” 他又叫凤青鸾陪他去赌钱。 凤青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我厉害，但其实是说我害了沈家和安平县主，你不怕我再害了其他人？或者说，害了你？” “我身上煞气重，禁得住害，我只在乎钱，你陪我去赌钱。” 他异常的固执。 可是凤青鸾依旧摇摇头，“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才会再陪你去赌钱。” “你想干什么？” “我要回杏林村看看。” “啊？那个鬼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你不愿帮忙，那算了。” 见凤青鸾一脸坚定的样子，他只好说，“行！你是姑奶奶，你说啥都有，你想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凤青鸾道。 很快，沈河带着一队人马，到了断崖边。 凤青鸾之所以求助沈河，是因为，这个断崖如果没有其他人帮忙是很难下去的，而且下去了，也不一定能上来。 34、立碑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唯有类似大兵头子那样的大兵团体或者是沈河这样，可以带一队人马过来的情况下，结绳而下，再攀绳而上，才有可能来去自如。 沈河跟着官府来过杏林村，所以他是有经验的，不必凤青鸾多说什么，已经准备好了足够多的人和足够长的绳索。 凤青鸾有伤，和顾小五一同坐在一个大框子里，由沈河的人慢慢的放绳而下，凤青鸾之所以在这件事上肯信任沈河，是因为他知道沈河想让她帮助他赌钱，沈河虽然很快，但却不会刻意地害凤青鸾。 因为凤青鸾对他是有用的。 当然，沈河是个非常愚蠢的人，也或许，他一点儿都不愚蠢，因为当时在安平县主的院子里，看完安平县主的相，其实事情已经结束了，是他一句“不贵”，导致安平县主纠结不放，最终事情发展成了后来的样子。 可是直到现在，似乎没人意识到，“不贵”那两个字，其实是沈河最先提出来的。一切看似与他无关，但其实……他兵不血刃，已经杀了很多人，手上沾满了杏林村人的鲜血。 其实，近期遇到的很多事都与沈河有关，她初时以为他很愚蠢，就是一个被大家族宠惯坏了的权贵公子。直到这次杏林村的事，因为安平县主的事，居然连带了沐青锋，凤青鸾忽然觉得很多事不是很简单。 所以，沈河在利用她吗？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现在找沈河问清楚，或者秋后算账，这些权贵手握太多的力量和权力，根本不把普通百姓的命当命，凤青鸾只恨自己是个土包子，从南村来到这华丽的盛京，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害的杏林村众人丢掉性命。 她心中恨极，行事上只能更小心。 到了悬崖下，凤青鸾看着那些长长的垂下来的绳子，对沈河说了句，“如果有人把你带来的全杀了，然后砍断绳子，我们几个就有可能一辈子都爬不上去了。杏林村的人，他们一生都没走出过这条深谷。” 沈河打了个寒战，眸光深处露出凶悍，但语气却是嬉皮笑脸的，“凤半仙，你放心，我来这儿的事我沈家人都知道，我若今晚不归，他们必然就来找了。我倒期待有那不知死活的，来杀我的人，好让我瞧瞧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 果然，这沈河粗中有细。 凤半仙笑笑地说，“有沈大少罩着，果然安全感爆棚。” 沈河拍着她的肩笑道：“凤半仙，以后跟着我混就行了！我罩着你。” 凤半仙怎么敢信？ 顺利到了悬崖下，视线内的杏林村，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村子里非常寂静，隐约有狼或者其它的野兽窜过去的影子，还有一些黑色的鸟被惊得飞了起来。 顾小五不等二人，直接疯跑到了蓉婆的房子里。等到凤青鸾和沈河进来的时候，顾小五已经跪在蓉婆去世的地方泪流满面，地面上虽然已经被风沙掩盖了一些痕迹，但仍然能看出那里是有一滩黑紫色的血痕。 那是蓉婆的血。 沈河啧了声，转身出去了，凤青鸾走过来默默地将顾小五拥住，好一会，顾小五才算平静了些，说，“姐，蓉婆是我奶奶，我已经认了她当奶奶的，她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姐，对我最好的人了。” 凤青鸾嗯了声，极力忍住眼泪。 顾小五又说，“姐，一会我们去给蓉婆烧纸。” “好。” 村子里基本已经没有可去的地方，原本好好的房子，在被屠村之后，透着阴森，就是走在路上也会被这里的死气腐朽和阴沉气息给镇住，沈河也不胡说八道了，老老实实把他们带到村子里的大墓处。 说是墓，其实就是在村头随便挖了一个坑，把杏林村众人残缺的尸体扔进坑里，埋住，形成一个小山包似的高坡。 墓前既没有墓碑，也没有标识，若风化久了，没人会知道这底下有一百多号人的尸骨。 凤青鸾找了块板子，对顾小五说，“在上面写，‘杏林村一百三十三位村民之墓”。 这个具体的数字还是沈河给出来的，说是官府收敛尸体的时候，数过，并且做了记录。 顾小五上了书院，识得字，拿了草茎子先描出来字型，然后凤青鸾问沈河借了把匕首就开始刻。 时间过去很久，眼见着夕阳快要落下，沈河有些不耐烦了，“凤半仙，我晚上可不能住这儿，这儿说不定有鬼，我是要上去的，你还要刻到什么时候？” 凤青鸾却站了起来，只见木板上果然刻出深深的字痕，“可惜，这字没颜色……”说到这里，凤青鸾一刀划开自己的手腕，血迅速地滴出来，滴在木板上，填流到那些刻出来的凹痕中。 顾小五见状，有样学样，也把自己的手腕割出一道口子，让血滴上去…… 沈河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们疯了吧！两个疯子！” 赶在夕阳落了的半个时辰前，墓碑终于立起来了，沈河看着那碑上殷红的字迹，忽然烦躁起来，“快走！快走！天要黑了。” 凤青鸾和顾小五向大墓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往谷外走，经过书院的时候，三人进去看了眼，那张老夫子常躺着的竹椅还在，只是老夫子不见了。这个院子的情况比村里其他地方好些。 一切都还整齐，没人闯进来过的样子，凤青鸾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点希冀，看向顾小五，他也是眸光灼灼满脸兴奋，二人齐齐冲到屋内，只见屋内只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书架上大约有十几本书册。 还有一张吃饭小几。 小几上还放着一碗水，水已经很多天没动过了，水上飘浮着一些小虫子的尸体。 …… 顾小五悲伤地说，“姐，老夫子肯定也是出事了。” 凤青鸾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了点头，若老夫子没出事，他就算年龄大了，也会为村里人收尸的。 他既然不在屋中，屋中又是经久无人居住的样子，那他一定是出事了。 35、立彩头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犹豫了下，把书架上的十几个书册都装在自己的袋子里，算是留个纪念吧，这书册若一直丢在这里，经过岁月的侵蚀，也就渐渐成为废品了。 在沈河的耐心几乎耗尽时，三人终于来到了悬崖下，好在是一切顺利，两个时辰后，他们已经来到了断崖之上。 凤青鸾所说的那种可能性并没有发生。沈河很得意，“整个盛京，真正敢动我沈河的人还没出生呢！” 凤青鸾回到青弄里十四号时，看到门口居然放着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去疤痕的药品。 顾小五说，“黄老头挺有心的，知道姐你是女孩子，留下疤痕不好，所以给你带来了药。” 凤青鸾略有些疑惑，黄老头儿对他们姐弟似乎有点太好了。 “明天给他把药钱送去。” 顾小五点点头，“好。” 凤青鸾的伤不能算是完全好了，毕竟胳膊上确实留下了很深的疤痕，但其实已经不大疼了，第二天刚把药缚好，沈河就已经迫不急待的找来了，这个时候顾小五已经去了书院，沈河一把拉起凤青鸾的手，“快快快，今天鹤庄出了奇事，正好去看看。” 鹤庄其实就是一个地下赌钱的地方，与上次他们去过的地方不同，这个鹤庄更大更华丽，整个大厅被分成了上中下这样的阶级，越往高处玩儿的越大，越低处的玩儿的越小。 别看沈河家大业大口气大，他连中间层级都去不了，因为他的现金花销被沈家控制着，虽然不少，但到了这种地方就不够看。 因为在最低层级，整个大厅仿佛是沉在地面之下，但却可以看到中间层级和最高层级场所。 中间层级有专门的侍者，伺候着各位玩家们，吃的喝的流水般地上，甚至还有美女穿插其中，陪他们喝酒吃饭，中间层级主要是赌石。 而最上面层级，则是鉴宝，基本人都在雅间里头，没有侍人，都是自带奴才或者奴婢，但是席面却是最高级别的，市面上不常见的酒水和吃食，不要命地往上端。 沈河所在的这个最低层级，就是押宝。 也就是和别的地方一定，买大小。 沈河久久地看着中间层和最高层，脖子都仰得酸了，忽然中间层的一位公子回头看到了沈河，居高临下地和沈河打了个招呼，“沈大少，也来玩儿呀！怎么了，这么久还在下面？玩儿得不行呀！” 沈河发了狠，“付煜城，你等着，今天我将会是你最大的对手。” 这话惹得付煜城大笑了起来，并不真的把沈河的话放在心上，“沈大少，今天你若能上了这个台子，我付煜城直接给你上个彩头啊！五千两银子！” “这五千两，我要定了！” 付煜城语气戏谑嘲讽，“呵，沈大少发狠了！来来来，我们大家干脆立个彩头，我出五千两，赌沈大少今日上不了二级台子！” 他的话刹那引起了另外几个少爷的注意，他们纷纷走过去押，“我押三千两，赌他上不来！” “我押四千两，赌他上不来！” “我押六千两，赌他上不来！” “我押五千，也赌他上不来！” 沈河见状，气得眼冒金星，“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付煜城说，“都赌他不上来，这有什么好玩儿的？总得有人赌他能上来，这才有得玩儿呀！” 其他人叹气，“他怎么可能上来？这局是开不了吧？” 众人一时兴头儿大减。 二级台整出来的动静儿太大，引得三级台上的人都探出头往下看。沈河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丢人过。 凤青鸾忽然说，“我出一百两，买沈河赢！” 虽然只是区区一百两，可到底有人买他赢了，沈河感激地看了眼凤青鸾，“一百两可不少哦！输了我可不会补给你的。” 凤青鸾一笑，“今日我红运高照，该着我赚钱。” “呵，小跟班也晓得给主子撑面子，是条好狗！”付煜城盯着凤青鸾，语气戏谑嘲讽。 凤青鸾今日还是一袭青袍扎同色带子，头上戴个道士帽，是男人打扮，但从她的动作和神态，便能知道她是个女孩子，但这无所谓，这种地方不分男女，只要会玩爱玩，有钱玩就行。 凤青鸾开了个头儿，算是提醒了沈河，“我出三千两，买我自己赢！” 这下付煜城真的高兴了，“三千两虽然不多，拿来买酒喝倒也不错，谢谢沈大少的贡献了！不过听说你每日的银两是定量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还没当家，你出了这三千两还有余钱玩儿吗？要不要我再借你一点儿？” 沈河恼怒异常，“闭嘴！不用！就怕我赢了时，你们要输掉自己的裤子，却不敢认！” “今天好玩儿了！”付煜城向其他几个少爷说，“兄弟们，我们今天就在这儿等等沈少怎么样？我们给他多点时间，我们等到太阳下山好不好？” “好！一定要对他仁至义尽，才能让他心服口服嘛！” 赌局就这样开始了。 沈河低问凤青鸾，“今天在哪个桌子玩儿？” 凤青鸾说：“正在看着。” “今天我们一定不能输。而且，听说鉴宝那里，来了奇人，什么宝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我们今天可是冲着他来的。” 凤青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二级台子没上，就想上一级的台子。” “大丈夫心高志远，上个台子而已，难不倒我们对不对？” 凤青鸾不理他了，仔细计算今天的吉位。 “今日己亥日，冲蛇煞西，喜神在东北方向，财神方位在正北。” 凤青鸾往正北的方向看了眼，就发现那里居然摆着一个红色的雕像，雕像是一条一人高的眼镜神神像，不知道是刷了什么东西，通体的红，看起来有些诡异。而且应该摆在那里很久了，众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条蛇的存在，根本没人关注它。 但它昂着头，双目露出贪婪的光，雕像手艺非常精湛，唯妙唯肖。 沈河蒙头就往东边的桌子走，却被凤青鸾一把扯住，“财位已经被破了，那个红色的雕像是不是经常换地方？” 36、蛇的问题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河虽然也常来这里，但还真的没注意到那条蛇，一下子被凤青鸾问住了，挠着头道：“不知道啊，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东为甲为财位，火蛇放在那里即是巳位，巳火耗甲木，财位被破，所以东面这个方向今天反而是赚不到钱，今日如果在这个位置，会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喂了这条红蛇，你看它的肚子那么大，就是专门吞钱的。” “什么意思？”沈河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鹤庄恐怕每天都有高人看着场子布下风水局的，所以来这儿玩的人，输多赢少。” 沈河顿时骂了句，“可恶！”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种庄子目的就是赚钱，但是每天布下风水局赚钱，这倒是之前没有想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沈河又问。 …… 付煜城在二层台上往下看，看到沈河和自己的小跟班儿头对头不知道密谋着什么，轻蔑地向身边的其他几人说，“这位沈少，也就是仗着是沈家的大少，不过也够丢人的了，现在被去了军籍，彻头彻尾就是个纨绔子弟，真丢权贵们的脸。” 旁边有人道：“那个小跟班，倒像是个女孩子，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去逗逗？” “好主意！” 正说着话，就见凤青鸾忽然往付煜城的方向看了眼，付煜城连忙转过脸，装成没看她的样子。 凤青鸾对沈河说，“但今日，这位大师却忽略了一点，就是己和甲是相合的，也就是会减轻彼此的力量。而己恰好能泄耗巳火，所以其实财位不是被破坏了，只是被转移了，出现了第二财位，也就是食伤生财位，在金可生土，也就以金印为财，而辛金恰合巳火，可以来一个财印相合，所以今日的财位，其实是惊门兑位！大蛇反而成为守财护卫，所以我们往正西！” 一东一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沈河有点迷惑，“你刚才说在东，现在说在西，你到底行不行啊？” “那你信不信？”凤青鸾无所谓地问。 “信！” 沈河走到了靠着正西方向的这一桌，桌上只有三四个人在无精打采地玩儿，人少，就没有人押彩头，没人押彩头，小打小闹的也没意思，连骰官摇骰子都摇得漫不经心，看到沈河过来，也只是淡淡地问了句，“押大押小？” 凤青鸾对沈河耳边低语，“此时为己巳时，正是破大蛇吞财局的时候，押正中！” 沈河立刻四在正中位置上，上书“大”。 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使得骰官呦呵，沈河直接上了一千两！ 骰官眼前一亮，“一千两押大！” 一般超过五百两，骰官就会大声地宣读出来，以引其他人来押，果然，这一声呼呵出去，立刻引起了注意，旁边几桌的人听说这边有大财出现了，有人押一千两呢！觉得有利可图的都看过来，然后发现对方居然是经常输的沈河，那可太令人开心了。 他们互使了个眼色，一齐走了过来，纷纷押注。 但是不约而同的，他们都选择了押小。 沈河的脑门有点冒汗，“凤半仙，我今天，可就剩下这一千两了。” 也就是这把，必须输！ 凤青鸾也不知道他长得啥脑子，是对她凤半仙太自信了，还是说心太大了，别人还没怎么样他呢，他自己一把定输赢了！就不能一次上五百两？ 凤青鸾顿时觉得压力大起来。 但此时，一千两已经押了下去，唯有希望押对了而已。很快，骰官就开了宝，“押大者中！” 凤青鸾顿时松了口气，而沈河则开心疯了似的，整个人爬在桌上，把银两全部揽在自己的怀里，“快快快！继续继续！” 因为过来的人还不算太多，这次虽然赢了，也不过归万把两而已，但是等到沈河连续赢了七局的时候，骰官的脸都绿了，也更吸引了别的桌的玩家来到这一桌，把这一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第八局开始，沈河对凤青鸾说，“凤半仙，这一局若能再赢，今天就能上二层台。” 凤青鸾却在这时候说，“已经过了西位吉时，这一桌，不能继续。” 沈河愣了下，“一，一把也不行？” 凤青鸾道：“不行。” 沈河立刻转身，拨开身后的人群，“让让！让让！我要出去！” 凤青鸾和沈河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说，“搞错没有？这一桌气运正旺，沈大少这正主居然不玩儿了？！” “他不玩我们玩，继续！继续！” “对，大家继续！” 所有人都觉得沈河可能是个傻子，倒是楼上的付煜城有些意外，对身边人说，“给我打听一下，沈河身边那个小跟班，到底什么人？居然懂得让沈河就好就收！今天，只怕这沈河真的要上二层台了。” 原来上二层台是有规矩的，就是在同一天内，如果赢得银两超过五十万两，就达到了上二层台的资格。 大部分人是没有这样的运气的，都是直接从家里拿了钱，来交给鹤庄，好像会员费似的，直接上二层台。 沈河的花销平时被家里管得严，每天也有几千两，他花钱又是个兜不住的，所以这么久也没攒够上二层台的银子，但今天他赢的多，虽然没有细算，但恐怕这连局赢下来，差的已经不多了。 付煜城在二层台看的清清楚楚，说是沈河在玩儿，不如说是他身边的跟班儿在玩，所以，这个跟班儿是个真正的玩家。 这时候沈河和凤青鸾坐在茶台子上喝茶，边等着鹤庄的人算好码子送过来，沈河语气里满是遗撼，“凤半仙，就差一点点……我们再赢两把，肯定能上二层台。” 凤青鸾看着外面，道：“此时才是酉时，天还没黑，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你还有心情喝茶？真是的……”沈河一分钟都等不了，急得有点跳脚，恰好这时候，鹤庄的人送来了码子，居然已经有四十八万两了。 37、上二层台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沈大少，千真万确，再加两万，即可入二层台呀。” 沈河急得抓耳挠腮，“快，快再去玩一把！” 凤青鸾摇头，“如今时辰已经不利于一层，不能再玩儿。” “就差两万了！凤半仙，差两万而已，我就能上二层台了！” “多一把也不能玩，再玩一把，一定输，并且一定会一输到底，这四十八万都保不住！” 见她说得如此笃定，沈河也不敢冒险了，“那怎么办？” 凤青鸾不紧不慢地看着那位鹤庄的人，“我的呢？没算出来？” 鹤庄的人连忙道歉，一会功夫，把凤青鸾的也拿来了，短短的时间，她居然也赢了接近五万两。 因为押得小，所以钱也比较碎，但五万两已然不小了。 凤青鸾说，“你写下一个欠条，我借你两万。” “啊？”沈河这才反应过来，还能这么操作，又说，“写什么欠条？如今爷可是有四十八万两在手里，一会上了二层台，赢了付煜城他们的，不管多少都归你好不好？” “一言为定。” 眼见着鹤庄的人亲自带着沈河走上了二层台的台阶，同时宣告：“沈河，沈大少！成为二层台的玩家主顾！” 毕竟能在二层台玩儿的，都算是高端玩家了，上一个特别难，所以每上一个如同大事般宣喊。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集中在沈河的身上。 沈河像只骄傲的孔雀，把个胸脯挺得老高，凤青鸾则低头在他身后，扮演一个好跟班儿。 付煜城身边的几位少爷都很意外，七嘴八舌地轻声讨论，“没想到居然真上来了！付少，今天咱们输了！” “又不是输不起，怕什么？” 这个时候，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了，“付少，那个小跟班儿是凤半仙。” 付煜城顿时扑哧笑出了声，“就是那个，闹得平安县主被当街斩杀的那个凤半仙？” “就是她。” “呵呵，今天有意思了，我说沈河这小子怎么转运了，感情身边跟了个半仙。” 其他几位少爷听到也都很惊讶，“这个凤半仙还敢出来？安平县主被杀，她可是得罪了沐世子的人，居然还敢抛头露面？不是应该赶紧逃出盛京城吗？” “逃什么？有沈大少这样的傻缺罩着，为什么要逃？要知道，钱可都在盛京，听说那个凤半仙，之前可穷了！” “没错，城墙根儿下摆个摊……”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沈河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儿，鹤庄给沈河安排的台子确实也距离付煜城不远。 “付煜城，你输了。”沈河下巴快仰到天上。 “小事！”说着让鹤庄的人算，居然这个赌局上，有十万两之多。银票递到沈河手里的时候，沈河下巴一扭，“这点钱，就赏给我的跟班吧！” 沈河还真把凤青鸾当成跟班了。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万两。 凤青鸾十分不客气地道了声谢就收下了。 付煜城的目光像是粘了胶水，粘在凤青鸾的脸上，凤青鸾有所觉，抬起澄明的眼眸与他对视，同时和他打了声招呼，“付少好。” 付煜城淡淡地点了点头。 旁边的几人正围着沈河说话，“沈少，我们是故意买你输的，想激励一下你而已。今天若不是我们激励你，你也不一定能上来吧？” 沈河毕竟是沈家的人，玩归玩，闹归闹，该拍的马屁还得拍，不能真给闹翻了。 沈河对于这样的解释也很受用，一挥手，“我像那么计较的人吗？” 众人又说，“这二层的玩法和一层不一样，叫赌石，今天二少是赚了不少钱，但若赌石的话，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好，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笑话来了。” 沈河脑子一热，“我今天刚上二层台，没有不玩的道理！” 直接把银票都给了鹤庄的人，“全部换成码。” 这时候的凤青鸾，早退开了，安安静静地站在沈河的身后。 无意间一抬头，居然和三层台的沐青锋打了个照面，她心一惊，立刻低下了头！ …… 其实安平县主死后，关于沐青锋会记仇，会打杀对安平县主不利的人的传闻，几乎天天都会进入凤青鸾的耳朵。 连顾小五也有过提议，说实在不行，还是跑吧！ 反正当时从南村能跑到盛京，现在再从盛京跑到别的地方，完全是可以的。 但凤青鸾拒绝了顾小五的提议，她说，“沐青锋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当初，你受伤严重，我去他家偷院首符令，被他抓住了，他放过了我。可见这个人是善良的人。” 顾小五有些不信，但见凤青鸾态度明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他却从别的角度想了事情，说，“姐，我知道你不想离开盛京，是因为你的家在这里，你母亲和你父亲也在这里，所以你不想离开，我能理解。” 凤青鸾：…… 这小屁孩，惯会戳心窝子。 反正，总之，她没有选择离开。 但这时候，忽然见到沐青锋，她还是吓得一颗心砰砰跳，沐青锋真的会是她想象中的那种好人吗？ 他真的不会把安平县主的死怪在她的身上吗？ 正在胡思乱想，沈河走了过来，猛地拍在她的肩上，“凤半仙，我一会要赌石，那边有石头，你和我去挑，一定挑一块值钱的。” 凤青鸾有点犹豫，“沈大少，今天要不然算了吧？这样太高调了，被人发现你——” “发现什么也没用，凤半仙，即使他们知道我身边有个小神仙在帮我，他们也都没办法抢走，谁敢和沈府作对？除非他脑子里都是屎。” 凤青鸾：……好吧。 沈河忽然想起来，自己整天还没吃饭，立刻跑去二层台的柜台那里点餐。二层台的饭菜是鹤庄免费提供的各种高档美食。 也就这么一会，付煜城忽然向凤青鸾说了句，“凤半仙，虽然你整天装神弄鬼，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天天跟着沈河混，会嫁不出去的。” 凤青鸾眯着眼睛冲他一笑。 38、豪吃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对这个付煜城没有什么好感，虽然沈河看起来有点愚蠢，但是沈河想向二层台，他们拿沈河玩儿彩头，也是极不尊重的行为。虽然，沈河也不一定值得被人尊重，但她还是不喜欢付煜城这样的人。 付煜城看出她的敷衍，眸子里略有些失落，深吸了口气说，“今天的石头，没有好的，谁赌谁输，凤半仙，想保住你的半仙名声，还是不要玩儿了。” 凤半仙点点头，冲着他一抱拳，“谢谢提醒，晓得了。” 晓得是晓得了，但是没办法阻止沈河玩儿，而且凤青鸾有点不信邪，既然是赌石，就有赌的成分在，怎么就能断定没有好石头？或者说，这个付煜城知道什么内幕？ 还没等她想清楚，沈河已经回来了，身后跟着鹤庄的伙计，端着数道大菜，给他们这一桌摆了满满一桌。 这一举动又引得其他桌子笑了起来…… 毕竟来玩儿，不是以吃饭为主，虽然鹤庄准备了免费的饭菜，但大家也都非常有素质，点几道菜够吃就可以了。 鹤庄的每道菜可都不便宜。 没人像沈河一样这么没素质，一下子要求上这么多道的，桌子几乎都要摆不下，是一道菜摞着一道菜。 这哪里像是沈家大少？ 简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落魄子弟的样子，一副没见过世面没见过好吃的，想要占便宜的样子。 付煜城更是露出嘲讽轻蔑的笑容。 但这时候的沈河却开心得很，给凤青鸾说，“你看这些菜，都是你平时绝对吃不着的，我都给你上了，你尝尝，今天让你陪着我玩儿，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凤青鸾确实是饿了，凤青鸾确实没吃过这些好的。 沈河把筷子塞她手里，“开吃！吃饱给爷干活！” 于是二人拿起筷子，饿虎扑食般地开始大吃大喝，将二层台周围的其他人都惊住了，甚至是惊动了鹤庄的管事刘掌柜，一个伙计给管事低语，“就是这位沈大少，今天刚上二层台的，他身边那个是他的跟班儿，上来就点了很多大菜，就两个人吃……” 管事白了小伙计一眼，“那是沈大少，沈家的人，我们鹤庄招待不起似的，别这么小家子气，把他给我伺候好喽！” “是！” 付煜城身边的几位权贵哥儿也在那里嘲笑，“付少，你看沈大少，太丢人了，今天第一次上二层台，就毫不顾及形象。” 付煜城这次没搭言，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酒下去。 沈河和凤青鸾在众人的注目下吃饱喝足，沈河一挥手，“伙计，来！” 立刻有伙计走上前，“爷，有何吩咐？” “这赌石，怎么玩儿？” 这时候已经有人来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迅速地上了热的香铭和精美的糕点。 凤青鸾把糕点装了几块藏在怀里，这小动作没有躲过众人的眼睛，但大家只是轻蔑地一笑而过。 凤青鸾也知道众人看到了，但她满脸的不在乎。她是发觉了这二层台的各类食物确实异样精美，这几色糕点在外面，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她带几块回去给顾小五尝尝而已。 这么大的鹤庄，不至于供不起这几块糕点。 这时候伙计离开了，过了会儿，来了个漂亮的女子，神情很端庄高贵，但是衣领拉得有点低，隐隐露出些许关键部位，全身香气袭人，她微笑着向沈河介绍，“二层头主要是玩儿这些石头，石头都是从玉邑运来的，路途遥远相当艰辛，玉邑的石头您应该听说过，内含有大量的玉块儿。 但有趣的是，并不是每块石内都有玉。所以有了赌石这一说。也就是说，您买一块石，我们当场切割，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玉？如果有玉，可以当场再行拍卖，或者您个人进行收藏。” 沈河的目光一直在这女子的胸膛上瞄来瞄去，边听边点着头，“不错不错，挺好玩，今天就玩这个。” 女子微笑，继续介绍，“石头就在大厅中间，二位可以过去选石。” 沈河叫了凤青鸾，“走！” 大厅中间凹下去一大片场地，有梯子可以下去四五个阶梯，就到了一片略比二层台低一些的平地。 这块平地大约有二百坪这么大，里面放着里外三层展台，每个层台上都有形态各异大小不同的石头。 这些石头已经明码标价。 而在二层台的人，几乎都可以看到展台内的情况。 这时候因为已经是晚上，选石的人很少了。沈河和凤青鸾出现在展台上，引得很多人注目过来。 沈河又紧张起来，“凤半仙，这可不能选错，选错好丢人的，你瞧，那些人都在冷眼观察着我们。” 凤青鸾抬头往上看了眼，又说，“我没把握。我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石头，不知道石头居然值钱成这样子，而且我也不知道石头里的玉块是啥意思。” “就是玉！”沈河无奈地解释，可是他自己也词乏，只简单说了这三个字。只觉得凤青鸾自小太穷苦，连玉是什么都不知道！ 凤青鸾其实是知道玉的。 比如那位凤夫人，就很喜欢戴玉，她的手腕上，常戴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白玉手镯。只是不明白，那样漂亮的白玉手镯是用这些石头做成的？ 二人一个不会赌，一个不识玉，逛了一圈后，没有下手买石头，凤青鸾说，“我今天不可能去买石头，我钱不够，你倒是有四十八万，这里的石头小些的有十几万一个，大些的有二三十万的，我刚才还看到一块石头，居然标价一百多万，就是预估里头有鸡血石……” 沈河很欣慰，凤青鸾到底还是识得几个字，要不然还得他一个个给她解释。 其实这都是有赖于凤小五，他学了字，回来再教凤青鸾，一段日子下来，凤青鸾其实识了不少字儿，勉强可能看懂这些标识和关于石头的介绍。 付煜城看到二人在展台内走来走去就是不下手，不由扑哧笑出了声，“沈河还没发过这么大的财，想必不舍得手里的银子。” 另一个人说，“一个脑袋有问题只知道耍狠为非作歹的沈大少，一个骗吃骗喝的半仙小叫花，这对组合太有意思了。” 39、不懂规矩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哈哈，等会看他们怎么丢人。” “他们这餐饭有点太贵了……只怕几十万要丢在鹤庄了。” “谁说不是……” “而且今天根本没有好石头，很多有赌石经验的人都没下手，整个一天了，只有付恒那个臭小子不听劝阻成交了一次，结果切开后，里头都是花岗岩。” “太惨了！”众人又低声笑了起来。 …… 这时候，二层台的管事刘管事笑嘻嘻地走到了沈河的面前，“沈大少，没有看中的？” 沈河一摆手，“不懂规矩，我若有看中的自然叫你们。滚！” 一句话把刘管事说得都变了脸色。 楼上几人又笑了起来，“付少，看到没，沈河自己断了自己今天唯一的活路。” “是啊，刘管事对于刚上二层台的新人总是格外照顾的，他自己本身又很懂石头，每次只要略作指点，新人都不会输太惨。这个沈河却摆他的沈家大少的身份，太无知了！” “看他今天怎么被玩死！” 刘管事脾气好，拱拱手就退下了。 沈河毫无所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只向凤青鸾道：“怎么样，算出来没有，应该买哪个？” 凤青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这怎么算？我不如直接打一卦算了。但若是我打出结果来，你是不是就按照这个结果买？” 沈河极为信任她，“好！只要是你给出的结果，无论这个结果怎么来的，我都愿意信你！” 凤青鸾：“沈河，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被一个人这样子信任着，属实压力大。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非常坏的坏蛋。 在沈河的催促下，凤青鸾不得已拿出了自己的签筒，开始原地打卦。 见她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摇晃签筒，哗地撒在地上…… 到这里的时候，众人已经被他们这一举动，闹得狠狠的憋着笑，直见到沈河按照凤青鸾的示意去地上那些散乱的签中捡一个属于自己的签出来的时候，二层台的人再也忍耐不住了，集体爆发出响雷响的哄笑声！ “哈哈哈……二层台这是进来了什么？两个傻子？” “太搞笑了……如果抽签有用，大家都去抽了！” “天啊，他们不怕丢脸吗？” “沈大少有脸吗？他身边那个跟班儿，更不用脸，反正人家本来就是小叫花出身，今儿能在鹤庄吃一顿，都是赚了！” “啧啧，两个奇葩啊！” “今天真真儿开眼了！” 关于楼上的哄笑声，凤青鸾和沈河自然是听到的，凤青鸾有些尴尬，“沈河，要不今天不要玩儿了吧？” “不行，我不怕输，我怕没面子。” “输了更没面子。” “所以不能输！”沈河瞪着凤青鸾，“必须得赢。” 凤青鸾：…… 凤青鸾看了沈河抽出的这个签儿，上书：“天火同人卦，与人同心同德，后克敌制胜。点睛为浮鱼从水之卦，二人分金之象。 吉方为北，天火之地。 凤青鸾看了这卦着实有些头疼，这北倒是好理解，这天火之地怎么说？这哪里来的天火呢？ 她郁闷地抬头往上看。 沈河忙问，“怎么样怎么样？怎么买？” 凤青鸾刚说这卦打坏了，需要重新打的时候，忽然看到三层台某处落下了一串火光……这串火光是楼上小女孩玩儿的做成糖葫芦模样的小灯笼…… 小灯笼从小女孩的手中脱落往二层台落下，翻了里头的烛火，烧到了纸做的外罩，所以看起来是一串火光落下来了。 好在鹤庄是有专门的护卫的，这时候有个鹤庄的庄卫跳起来将那火光捞在手里头，才没有伤着二层台的人。 凤青鸾再往上看，和小女孩的目光对着正着。 小女孩很不开心地伸着手，似乎想要把那串小灯笼再捞上来。 凤青鸾站了起来，走到和小女孩垂直的位置。 然后看了看方向，恰是正北。 沈河也跟了过来，“凤半仙，怎么样？你别光顾着看热闹！快说，我们应该买哪个？” 凤青鸾面前的这个展台，上面一共放了三块石头，分别标价十一万，二十万和十四万…… “买这几块，全部买下来。”凤青鸾说。 “啊！不用在同一个展台买吧？我们可以多看几个……”沈河的话没说完，就发现凤青鸾的目光有些不善地盯着他。 他忙改口，“好好好，说好的听你的，绝不食言。” 于是一挥手，“伙计，来！” 这次刘管事没出动，来的是先前给他们介绍玩法的漂亮小姐姐，微笑着问：“沈大少，有看中的宝贝了吗？” “这个展台上的，都要了。” 小姐姐有些意外，“是三十一号展台上的所有石头吗？” “是！”凤青鸾代为回答。 小姐姐于是向刘管事及众人报，“沈大少看中三十一号展台所有宝贝，现开始成交。” 很快有人送上交易契子，伙计们迅速地填好，“三十一号展台上所有石头，总价为四十五万！” 沈河呆了一下，似乎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 但事以至此，这会儿反悔的话真的太丢脸了，心一横，说，“成交！” 大笔一挥签了契子。 交易成功，鹤庄自然有人洒花，甚至还有美女出来跳舞，并又在刘管事的指点下，给沈河和凤青鸾的桌子上上了一桌上好的茶点。 但这一幕幕却惹得二层台和三层台上的人发出一阵阵戏谑的爆笑。 因为在他们看来，沈河及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叫花，实在是非常非常的搞笑，像两个傻傻的小丑似的。 然后问沈河是当场切割验石？还是买回去收藏。 “笑话，当然是当场切割验石！” 众人也期待当场验石，想看看沈河在发现自己花完了好不容易赢来的四十五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刘管事又给伙计叮嘱，“让陈彪他们准备好，万一一会沈大少发脾气闹场，要即刻进行阻止。” “若阻止不住呢？” 刘管事冷冷一笑，“扔出去！” …… 切割石头就在展场的另一侧，二层台和三层台的人不需要离开自己的坐位，也都能看得很清楚。 40、意外收获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巨大的切割机器看起来非常沉重，可是石头也很沉重，鹤庄伙计们为了方便行事，干脆把机器推到了三十一号展台旁，然后开始切割石头。 如众人所料，第一个石头第一次切割出来后，内容非常让人失望，其实只是非常让沈河和凤青鸾失望而已，其他人似乎早在预料之中了，除了高深莫测、居高临下的哧笑几声，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可是切完了第二块石头的时候，内容居然真的是花岗岩，这个简直不能忍。 有人直接喷出了嘴里的茶水…… “沈大少，你今天亏惨了啊！” 付煜城看着凤青鸾的方向说了句，“都告诉你了，今天没有好石头，还要玩儿！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不过他是低语，声音夹杂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并没有其他人听到。 凤青鸾却在这时，不知道怎么看了过来，付煜城愣了下，待要向她点头时，她已经面色清冷地把目光转向别处。 这时候的沈河真的有些挂不住面子了：“凤半仙，怎么回事？两块了，都不出玉！哪怕出一点点次等玉也行啊！” 凤青鸾说，“不还没切完？” 二人的目光又落在第三块石头上，看着青皮比较水润，应该不错吧？ 但实际上，两个人都不懂玉。 第三块石头在众人的关注下，很快就切割结束，很遗憾的是，又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哪怕一小块玉也没有，只是长着好看的青皮而已。 沈河不服气，又让他们横着再竖着切割两次，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块废石。 沈河恨恨地说，“可恶！鹤庄可恶！几块废石，居然诓走了我四十五万！” 刘管事恰好来到旁边，听到了他的念叨，笑嘻嘻地怼了一句，“沈大少，愿赌服输呀！” 这时候二层台和三层台上的人也发出一阵嘘声，这个沈大少特别没有意思，买了三块石头居然都是废的，一丁点儿波折起伏都没有，实在太无趣了。 沈河的面子已经完全挂不住了，面红耳赤地站在那里，忽然听到有人说，“沈河，就说了，二层台不适合你，你这种顽固子弟只适合待在三层台，和那些散户玩玩儿，你到二层台玩不转的！” 说话的是付煜城！ 沈河眼睛发红，凶戾转向他，“住嘴！信不信我杀了你！” 沈河好杀，不懂理，暴躁乱来，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他现在发脾气了，说了这样的话，众人立刻都收敛了笑容。 虽然深河不算个什么人物，但得罪了这样的人也比较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沉默是金。 付煜城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冷冷一笑，没再接话了。 凤青鸾却捏起三号展台上，一个只有鸡蛋大小的石头，“还有一个，不切了吗？” 刘管事说，“哦，这个小石头应该是放置这三个大石头时，为了让石头显得好看点，摆在旁边增加意境的装饰石块，没有切割的意义。” 凤青鸾凝了眉，“可是我想切。” 沈河看了那块小石头，没好看地说，“切什么切？还嫌不够丢人吗？” “可是我们买了三十一号展台上所有的石头，这一块不切怎么能代表我们物尽其用了？不是吃亏了。” 刘管事微笑解释，“可是这块石头，确实没有切割的必要。它只是三十一号展台上，的装饰石头而已。” 凤青鸾固执地说，“可我们买下了三十一号所有的石头，当然也包括这一块对吧？” 刘管事只好点头，“包括。” “现在我要求你们把它割开！”凤青鸾的语气特别坚定。 刘管事：“这……” 沈河本来也是主张不切割了，但见刘管事犹豫，反而不乐意了，“我说切！我在你这买的东西，我说切！” 刘管事避无可避，只好指挥工人继续切。 二层台和三层台的人本来已经不关注了，却又因为他们之间这小小的争执关注起来，因为石头较小，所以选择了从边缘切割，第一切下去，切掉了一层皮，里面是有些青绿纹路的青石，虽然不是花岗岩，但也不是玉。 沈河的目光更加黯淡了。 凤青鸾却不愿放弃，“继续切！” 第二刀下去，到了接着中间的部分，仍然没有切出好东西，石头这么大一点点，就算里面有玉，也太小了，也没有意义了。 但凤青鸾还是不放弃，让继续切…… 第三刀下去，再拿起时，切割伙计们首先发出一声惊叹，“血玉！” 刘管事惊了一下，“什么？” 沈河的眼睛一亮，想都没想，直接从伙计的手里把石头抢回来，拿在眼前，和凤青鸾头对头地研究。 凤青鸾：“红的，看起来很漂亮，值钱不？” 沈河：“不知道，不过看伙计和刘管事的表现，这应该是个值钱的玩意。” 凤青鸾：“红的很少见。” 这时候的饰物，大部分以青和白为主，若想增加颜色一般都是红绿珐琅或者是掐金银丝，这种天然的红，还泛着这么耀眼的光的饰物很好见。 沈河：“像是太阳的心。” 凤青鸾：“你这话说得太文雅了，我看它像烛火的灯芯！” 里头确实光华流转！ 这时候刘管事也凑了过来，“二位，能让刘某瞧瞧不？” 凤青鸾和沈河把自己的脑袋挪开了些，让刘管事凑进来，刘管事越观察眼睛瞪得越大，这细微的表情没有瞒住沈河和凤青鸾，沈河把手一缩，“看够了没有？这是我的！” 刘管事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二位，你们这个宝贝，打算怎么处理？” 沈河说，“我要当场拍卖。” 刘管事说，“不不不，沈大少，这会儿已经晚了，在场之人都玩兴已尽了，这时候拍卖很难卖出好价格。不如这样子，四十五万，您把这石头卖给我算了。” 沈河一听眼睛亮了！ 没想到这么一颗小石头能助他回本！ 凤青鸾却说，“不行，必须拍卖。” 又对沈河说，“今日是分金之相，独卖一家或者独吃一份儿都不好，刘管事如果想了插一手，不若好好拍卖，到时候给刘管事十个点的分成！” 41、拍卖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刘管事第一次把目光真正地落在凤青鸾的身上，这个小叫花，瘦肖，甚至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很大很机灵，像个假小子，但细看，分明是眉眼清正，面容非常精致，是个漂亮的女子！ 而且这个女子，确有几分智慧和见识！ 刘管事装成犹豫，“沈大少，这——” 沈河不耐烦地说，“就这么办了，开始！” 于是当下又签下了拍卖委托书。 沈河和凤青鸾从展场出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看到桌上精美的糕点什么的，凤青鸾忍不住又抓了几个藏于衣袋里，这时候，那个漂亮小姐姐过来了，手中提着个很大很精美的红木提篮。 “凤姑娘，这盒糕点内，集中了我们鹤庄的各类特色糕点，都是鹤庄最好的，现在送给凤姑娘，请您带回去吃。” 凤青鸾连忙收下，“谢谢谢谢！” 漂亮小姐姐说了声“不客气”就礼貌退下了。 这时候，付煜城看着凤青鸾的目光透着说不出的迷茫，他旁边的朋友说，“付少，这个凤半仙，不会真有什么神通吧？就这样都能切出天价鸡血石来？” 付煜城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没说话。 凤青鸾被赠予了糕点，对于桌上的糕点更不客气了，一口一个，腮帮子鼓鼓的，惹得沈河不断地扭头看她，最后把自己面前的糕点也全部都推到她的面前，“你慢点吃，你也马上是有钱人了，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有钱人？” “看拍卖！” 凤青鸾于是抬头往台子上看去，总感觉三层台上有道目光看过来，她微抬下巴，撞上那人的眼睛，却正是沐青锋。 凤青鸾一口糕点没咽下去，差点噎死，不断地咳咳，又是喝水又是锤胸，最后总算喘过了口气。 再抬头，却发现沐青锋坐在三层台的边缘位置在喝茶，目光却是落在了那个刘管事身上。 刘管事正在介绍这个石头，“这块宝贝呢，刚才已经给权威的鉴定师看过了，鸡血红玉无疑。大家都知道，天然红玉是很难得的，便是人工制作，目前尚无能模仿这种颜色的工艺，偏此类红玉储量极少，所以价格嘛……” 因为他自己也要拿百分之十的提成，犹豫了一下，说，“此块宝贝从现在的情况看，还能再分割一次，估计可以出至少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玉，这种玉一般都是宝冠上乘选择，为皇家所珍视。 所以开价，三百万两！” 沈河听到这个报价都惊了，恨恨地说，“刚才居然想四十五万骗走我的宝贝！现在开口就是三百万！” 凤青鸾说，“不明白，再是红玉，也不就是一块石头，居然卖出如此天价！” 正说着，忽然有人道：“我出五百万两！” 凤青鸾立刻闭了嘴，在这种场合，她对“天价”的理解似乎必须要重新定义。 “付少，五百万两……就这么小一块石头？” “你懂什么？今天沈河的运气好得很，明明都知道今天没有什么好石头，一天了也没人开单，没想到一开，开了个大的。” “这好事怎么尽往沈河身上落呢？” 付煜城和小伙伴们的讨论，没有埋过沈河的耳朵，他忽然转头回答他们，“因为我身边有凤半仙啊！我慧眼识珠，知道她是个活神仙！” 付煜城呵呵冷笑，“凤半仙，你这风头出足了，可要小心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凤青鸾其实听不太懂，但隐约觉得付煜城是在好意提醒，于是向她点点头，“谢谢，我会小心的。” 其实，在这种环境下保护自己是很难的。 她只是必须得适应。 小时候，南村其实也有个老夫子，常念叨，“地藏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她那时候就对老夫子说，地狱不会空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为啥不能在地狱里成佛？难道地狱里的这些人，不配侍佛吗？ 没错，她从小就觉得，人若身在地狱，就该适应地狱，而不是去荡平地狱。 她知道沈河是个什么尿性…… 但是就如沈河所说，她马上要变成有钱人了。 就这么一段小插曲的功夫，这块红玉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一千二百万两…… 而刘管事还在那里尽力地制造着紧迫和其物珍贵奇货可居的氛围，“鸡血红玉可是有接近三年没有开出来了，虽然三层台时有拍卖的，不过那都是市面上本来就存在的，新开出来的鸡血红玉……已经是三年前，幽州王从死人坡带回来的一对天然麒麟，眼部部有四颗鸡血红玉…… 但是那都非常小，只是比芸豆大些。像这等鸽子蛋大小的，真的乃可做传世之宝，可遇不可救呀！” 在刘管事的卖力销售下，在半个时辰后，价格已经到了三千万两。 沈河整个人已经呆了…… 好半晌才向凤青鸾道：“凤半仙，他们玩儿十年，都不一定能能赚这么多，别看三层台的那些人，玩的穷死的都有，只是死撑面子，可是我今天，我今天发了！” 凤青鸾又提醒到，“之前在展场内打卦，卦意分金，此数太大，不能一人独揽，否则出事儿。” 沈河愣了下，然后拍着她的肩，“放心，你的那份我肯定分给你，不会让你空手而回的。” 对于沈河的理解错误，凤青鸾也不去解释，只笑着点点头，“给我多分一点哦！” 沈河对她狠狠地眨了两下眼，“包你满意！” 此时，二层台的人基本上已经全部退出了竞争，连付煜城身边的小伙伴要出手，都被付煜城拦住了。 “三层台的人要，你敢抢？”付煜城狠狠地瞪在身边的小伙伴。 “是，付少提醒的是。” 这时候，三层台出价之人，居然是沐青锋。 他说，“三千三百万！” 二层台的人不约而同，全部停止出价，甚至三层台的人也都不再喊价。有个官员模样的人站起来向沐世子抱拳，“不知沐世子对此有意，否则刚才我们也不至于一再加价，刚才真是得罪了呀。” 其他刚刚喊过价的人也都如此说。 42、赚钱了赚钱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有点郁闷，这是幸好沐青锋喊价晚，如果喊得早了，铁定没这个价儿了。沈河也意识到了这点，反而不高兴了。 这沐青锋，好好的为什么要买这鸡血红玉？如果他不喊价，估计这价格还能往上彪。 但是刘管事却明白，今儿这价，已经到头了。 沐青锋也说，“物有所值，三千三百万，不多不少。” 一句话，大家也都只能认定了这个结果，刘管事拿出铁锤敲了三下锣，宣道：“鹤庄三十一号展台出鸡血红玉，为沈河沈大少所得，后以三千三百万元，拍卖给沐世子，此交易成功！” 众人即刻鼓掌喝彩。 之后刘管事在沐世子的授意下，当场进行切割，没想到这块小石头后半部分的惊喜不断，两块鸡血红玉绝对已经超过鸽子蛋大小了，问题是，不止一块，不出了一块比较略微小的颜色更深的红玉，不像鸡血，像人血，一种幽深的浓红。 众人惊叹之余，说这是挖到了玉魂，只这一只小的，也已经超过了三千三百万，沐世子这一局，也是大赚。 然而沐世子当然不会当场拍卖，这些东西都装在盒子里带走了。 众人从嘲笑沈河与凤半仙这对组合，到最后只剩余羡慕和惊叹，刘管事也按照合约分得了提成，高兴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凤半仙，以后可要常来玩儿，你可是咱们二层台的福星啊。” 沈河不服，“我不是吗？” “沈大少您当然也是。” 凤青鸾提着糕点盒子，想快点回去看顾小五，就想要快点告别。沈河不想走，还在等着大家的恭维，打算在二层台玩儿到天亮，最后随意地给凤青鸾塞了三百万两的银票，让凤青鸾先走。 也就是把零头给了凤青鸾…… 凤青鸾倒没有任何纠结，一溜烟地跑回了家。 顾小五果然还没睡，熬得眼睛都通红了，还在那里写字，看到凤青鸾回来，立刻扑了过来，“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不敢睡，又很困，只好在这里写字。” 凤青鸾把糕点盒子放在桌上，回他，“我挣钱去了，快来吃这个。” 然后把三百万两的银行拿出来放在桌上，“我们有钱了了。” 顾小五拿着银票辨认，好一阵子，才瞪大了眼睛，“姐，你从哪儿弄这么大笔钱？” “别管这个了，先吃东西。” 凤青鸾知道鹤庄那样的地方，不是好地方，害怕给顾小五说了，要带坏他。只拿了糕点往他的嘴里塞，顾小五到底还是个孩子，被好吃的糕点堵住嘴，立刻就转移了话题，“哇！太好吃了哇！姐，这糕点简直天下第一美味！” “世界上好东西多着呢……那时候我们在南村，为了吃口饭想尽了办法受尽了白眼，可是这盛京的人，为了一块有色彩的石头，可以出价到几千万两银子，去买石头……你想想，几千万两，可以养整个南村数十年了。” 顾小五嗯嗯点头，又拿了糕点给凤青鸾，“姐，你也吃！” “我已经吃饱了。” 凤青鸾看着顾小五吃就满脸开心，又说，“穷日子是可以看到的，没吃的没吃的没穿的，也没住的地方……要风餐露宿，可是，富贵日子真是没有尽头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恐怕哪天要星星，也是能摘下来的……” 顾小五还听不懂，只是埋头苦吃。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凤青鸾和顾小五的房子里的炭炉都装满了火红的炭，两个人只穿着衾衣还热的脑门上有汗，顾小五却不舍得打开窗，“就算热死也比冷死好啊，姐，这是我过的最暖和的一个冬天了。” 凤青鸾又何尝不是？ 第二天清晨，凤青鸾让顾小五给她写了一块牌子挂在大门的外边儿，“屋主忙私事，请勿打扰。” 然后和顾小五分头行动，一个去书院上学，一个去闹市花钱。凤青鸾先去最好的绸缎庄给顾小五和她自己买了不少缎子，又去制衣店定制衣裳，又去鞋店给两人各买了两双特别好的棉鞋，手套，帽子等物…… 然后又买了一套新的茶具和碗回家。 之后又采买了一些礼物，来到了徐静姝的大门前。徐府门童确实还是比较有礼貌的，将她先带进院子，在门内左侧有一个小凉亭，设有茶点，前来拜见的客人可以先在那里等候，凤青鸾道了谢后，很耐心地等在那里。 也是巧合了，她刚坐下不久，居然又见到凤夫人和凤盈盈，母女二人一如既往高贵温柔的样子，被门童带着进入门内，恰好就看到了凤青鸾。 凤夫人眉头微皱，她现在对凤青鸾似乎很忌惮，并因此而生出厌恶来，用很不满的语气问门童，“她怎么在这里？” “回凤夫人，她也是来见我们小姐的。” 凤盈盈笑了起来，“母亲，这个凤半仙还真的很会巴结的，你看她一进盛京，与之交往的尽是权贵，听说昨天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那又怎么样？静姝小姐不还是不想见她？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等，要是我的话，已经明白别人的意思了，断不会在这里等。” 凤青鸾本来没有打算理他们，把他们的话也当成耳旁风，但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在这里等，是这个意思吗？其实徐静姝不想见她？ 听着凤夫人的话，凤盈盈顿时同情地看着凤青鸾，“唉呀，是呀，在这里坐着好丢人的，看起来还带了不少礼物呢。” “她大约以为人家替她说了几句话，就和她交情匪浅了吧。别理会她了，我们进去。” 凤氏母女走远了，凤青鸾看着自己带来的礼物，心情多少有点受影响，亭子里头也是有侍候之人的，并非把客人扔在这里就不管了，她扭头问这府丁，“你们小姐见客的时候，并不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进行安排吗？” 府丁明白她问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并不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 43、讨价还价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表示理解，“那也很正常，毕竟来的都是达官贵人，让他们等就不好了，没关系的，我等徐小姐忙完吧。” 她内心坚信徐静姝不是那样拜高踩低的人，所以依旧耐心等待着。 这一等，居然是等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顾小五都要放学了。 而凤氏母女甚至早就已经见过徐静姝，都已经离开了徐府了，走之前必然少不得又说几句风凉话给凤青鸾听。 凤青鸾并没有与他们搭言。 最后一缕夕阳也落下了，府丁也看出凤青鸾脸上浓浓的失望，小声提醒着，“我家小姐会安排晚餐送到这里。” 凤青鸾站了起来，向府丁一礼，“不必了，这些礼物还请您替我送给你们家小姐，以感谢她当初在菜市口的仗义执言。” 府丁也向她施一礼，“一定带到。” 凤青鸾又道了声告辞，就在刚刚落下的夜幕青影中，离开了徐府。 这时候徐静姝却从一条走廊里出来了，看着凤青鸾离去的背影沉默着，身边的奴婢道：“大小姐，今日这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看她的样子，是真的来感谢您的。” 徐静姝语气平静地说，“她混在闹市，来历复杂，且与沈河纠缠不清，我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但却并无办法与之深交。” “大小姐，奴才懂了。” 凤青鸾内心，不能说不失落，她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像个被责骂的小孩子，郁着脸往前走，没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 直到差点撞到那人的胸膛，她才猛然一惊，抬头看，就见沐青锋负手站在小巷中，一袭深蓝色暗纹掐银丝长袍使他看起来修长如琼枝玉树，如同天上下来的谪仙般，透着高贵和清冷的气息。 她因为惊了下差点摔倒，他就伸出手似乎想扶她一把。 但她身子一晃，已经灵巧地躲开了，而且还退开好几米的距离，这才向他施礼，“民女，见过世子爷！” 沐青锋的神色隐在雾色中，看不清楚，只觉得眼眸幽深，让她看不出深浅，也摸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昨天在鹤庄，看你卦打的不错，明日商国有奇人异士至鹤庄小试伸手，介时还希望你能去鹤庄。” 凤青鸾满脸迷茫和疑惑，“世子大人，您这是在邀请我去鹤庄玩儿？” 沐青锋点点头，“正是。” “我没钱玩，沈河分给我的这点钱，已经够我吃一阵子。我想过了，我要自己开个堂口，一边摸骨算命，一边卖点狗皮膏药啥，做点子正经生意。我可没有精力和钱财，跟着你们这群纨绔子弟玩耍。” 沐青锋：……这是正经生意？ “你还在怨恨安平县主那件事？”沐青锋问。 “那我怎么敢？沐世子没有来找我麻烦，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我还怎么敢怪谁。”但是提到安平县主，就不得不想到了杏林村。 “那段时间，本世子并不在盛京，去往商国办事，等回来的时候已然出了事，是我没有管束好安平县主，才出了这样恶劣的事，我也有责任，或者，你觉得目前的处理，仍不公平？。” 沐青锋的语气沉稳平静，竟似透着向她解释的意思。 她连忙在心里提醒自己，有权有势的人，心里都是极其有问题的，他现在肯低头，怕明日鹤庄的事儿不算小，不，应该是很重要？ 她的眼圈忽然红了，“杏林村死了那么多人……公平不公平的，这些人命，是永远都回不来了的。” 沐青锋点点头。 听得她又道：“权贵人士一句话，一个不满意，就要让平民百姓付出生命的代价，人命如草芥，使我不能随意答应世子大人让我去鹤庄玩儿的事情罢了，谁知道埋着什么大雷等着我去踩！” 沐青锋微怔了下，之后唇角微微上扬，这丫头，脑子转得快，已然把话题转到正在聊的事情上来了，而且准备讨价还价了。 于是说，“明日你若能赢了那几个商国人，我会代表大夏奖励你五百万两。” 有钱赚，自然什么都好说了。 凤青鸾又问：“那我要输了呢？” “你输的钱，都由本世子垫付。”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沐青锋把自己左手上的祖母绿扳指脱下来递到她手中，“以此为凭，若我食言，你可以将这个扳指随便扔掉或者踩烂。” “一个扳指而已……” 但忽然想到沐青锋既然这样说，这扳指肯定有别的作用，而且，这样的机会不去白不去，赢了有钱赚，输了还有人垫付赔率。 她顺手从荷包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绳子，穿过扳指挽好，做成一个坠，然后把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里，将扳指挂在胸前，又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向沐青锋眨了眨眼睛，“那这个扳指一定很重要，我得藏好，万一丢了是不是还得我负上责任？” 她不知道她这一系列动作，其实有点那个……就是那个…… 沐青锋轻轻地咳了两声，说，“总之，明天一定要到，但不能和沈河一道儿。” “知道了！” ……本来沉重的心情，因为这件事，又轻松了些，见到顾小五，看到他正在认真的写字，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不是买来的现成的，而是顾小五亲自下厨熬的粥，炒的小菜。 味道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就是家的感觉！ 当晚，二人吃过饭就早早的睡了，因为凤青鸾说了，明天有大事要整，需要休息好。可惜的是，睡到半夜，凤青鸾就睡不着了。 那个女子再次出现在她的梦中，而且她表情看起来很沉郁，眼角流血……仿佛有什么要说，但却始终说不出来的感觉。 凤青鸾在梦中相当难受，看到的风景似乎也透着悲伤，看到的人也让她难受，就是整个梦境中透出来的氛围是压抑而且透着血腥味儿的，她想从梦中醒来却醒不来，就这样满头大汗，于梦魇中到了清晨。 顾小五还没醒来，她已经起来了，去到镜子前，发现自己面容苍白，还顶着两个大熊猫眼，形象可谓相当糟糕。 可惜她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连普通女孩子惯用的胭脂香粉她也不会用，只能洗了把脸就算了。 她早早地到了鹤庄。 鹤庄的管事都已经认得她了，虽然知道她只是个小叫花，算命打卦的半仙，可如今不同往日，如今也是手里有几百万两银子有钱人了，鹤庄的伙计们内心依然瞧不起，表面却是热情恭迎。 但她只能留在最底层。 上次上到二层台，是因为沈河带着，这一次，她自个来的，竟是没有身份上二层台，除非缴纳五十万两上二层台的费用。 44、毫无过人之处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也无所谓，干脆就留在一层台子，随便找了个桌子坐在那里，十两十两的小注押着打发时间。 这时候认识她的人已经很多了，现在整个盛京城都知道，盛京出了个神准的小叫花，会打卦，会算命，会玩骰子，会选石头……这时候二层台和三层台的人也都注意到了她，至于一层台的人，渐渐都围拢在她的身边来。 “凤半仙，今天怎么押这么小？是不是沈大少不在，没人给你兜底，所以不敢玩儿了？” “对啊对啊，你说押哪个，你押我们也押，跟着你赚点钱啦。” 凤青鸾不理会，手中只拿着十两银的码子丢来丢去地随意玩儿，观围的人看她押哪个，也一股脑地押，结果几把下来，有输有赢，气得他们开始骂娘。 “凤半仙，都说你厉害，原来不过如此啊！” “怕不是上次，仗着沈大少有钱，故意演的戏？那石头搞不好早就被沈大少买下了。” “就是，看你也很普通，毫无过人之处……” 对于他们的各种说法，凤青鸾并不理会。 她今天真的有点困，整晚都没有睡好，如果不是答应了沐青锋，她真的不会来。 二层台的付煜城看不下去了，直接从二层台上下来，狠狠地一扫周围那些人，他们都作鸟兽散了。 凤青鸾这桌，顿时只剩余她一个人。 她丢了码子，“付煜城，这是干什么？把人赶走了，我还怎么玩儿？” “五十万两而已，我替你付，我们去二层台好不好？” 凤青鸾淡淡地瞅了眼二层台，无所谓地说，“现在不想去。” 付煜城来讨好她，碰了一鼻灰，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还是说，“那我陪你在一层台吧，免得他们围过来胡说八道。” “付少，你我萍水相逢，又无甚交情，我看您还是去二层台吧，我就喜欢在一层台自己玩玩。” “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实在危险……一层台的这些家伙们，特别没底线……” 正说着话，就见沐青锋也到了。 他身后只跟了一个背剑的侍卫，但是他身上那种久经战场的人才会拥有的，仿佛被血浸染过的凌厉气息和威压，令人不自禁地退避三舍，众人都自觉地让开道儿。 一位锦衣华服的管事已经迎了上来，一行人往三层台而去。 沐青锋看到了凤青鸾，凤青鸾也看到了他，然后沐青锋微怔了下，今天的凤青鸾，好像昨晚遇到鬼似的样子，两个大黑眼圈实在太显眼了，而且满目满身的疲态，这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沐青锋上了三层台坐定，才给管事的说了句什么。 这时候，付煜城依旧在缠着凤青鸾，“这一层台子实在不行，乌烟瘴气的，嘈杂，再说好玩儿的东西都在二层和三层，你呆在这里也没意思，跟我上二层台吧？” 凤青鸾摇头，“付少，别再费心了，今天我不可能和其他任何人一组，今天，我要自己玩儿。” 付煜城竖了竖拇指，“凤半仙，你果然牛，才赢了几个钱，就敢自己一个人玩儿大的，厉害了。” 正说着话，鹤庄的大管事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凤姑娘，请往三层台。” 付煜城愣了下，然后苦笑，“原来凤姑娘已经要去三层台了，枉我还为姑娘操心了这么半晌，真是见笑了。” 这下子把付煜城得罪大了，他黑着脸上了二层台。 凤青鸾知道自己能上三层台，是沐世子安排的，当下跟着大管事金先生上了三层台，她一步步踏上三层台，也惹得上下三层玩家都议论纷纷。 “呵，凤半仙这是麻雀变凤凰了呀！居然被请到三层台……” “她自己肯定没有上三层台的资本，三层台不是有钱可以上的，还必须有身份。” “对啊，毕竟连付少、沈少这些人都在二层台呢。” “这凤半仙恐怕真有两下子，短短时间里，盛京城里都是关于她的消息。” “可不是，这风头出得够大的……” 其实凤青鸾上三层台，也是硬着头皮上的，如同走在刀刃上，每走一步都相当的难受。她早就受人白眼受习惯了，现在忽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她不习惯，不过，她知道，如果不走在风口浪尖上，就只能成为草芥。 上了三层台后，又与沐青锋遥遥对视了一眼，就被大管事安排在距离沐青锋不远处的另一张台子上。 三层台子此时倒是很安静。 毕竟有沐青锋在场，大家说话都必须要小心些，即使沐青锋不在场，三层台上的诸人身份也是不一般的，各自也都有防备心，所以这一层，通常情况下都比较安静优雅，连侍人都特别不一样。 那些个女子，看起来比贵女还要高贵美丽。 那些个伙计，也不是伙计的服饰，也是个个身着锦袍，从外貌到动作到气质都非常优雅体面。 凤青鸾刚坐下，就有个侍人来到了她的身边，“凤姑娘，在下凌霄，今日由在下为您解说玩法。” 凌霄身材硕长，唇红齿白，就好像春天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大白萝卜那么新鲜，凤青鸾不敢与之对视，只说，“知道了。” 三层台的茶点和吃食更为精致，花样也更多，一次上七八个小盘，每个盘子里的东西却恰只有一口。 可惜的是在三层台这样的氛围中，吃什么都不会太香。 很多人看似并没有关注到凤青鸾，实际上那目光早就有意无意地扫过来了，凤青鸾有点尴尬，因为别人都是带着奴才或者和朋友一起来的，她是一个人，身边只有鹤庄的一个侍人凌霄。 好在是，管事的也明白凤青鸾的尴尬，居然允许凌霄一直相陪在侧，而别的侍人明显是可以离开自己所负责的台子的。 凤青鸾观察了一会，也就对鹤庄的安排明白了几分，连忙请站了好一会的凌霄坐下，“凌霄，你也请坐吧，今日还请多多关照了。” 凌霄也不客气，微微一笑说了声谢谢就坐下了。 凤青鸾问道：“凌霄，你刚才说要给我介绍玩法，怎么都不出声？到底是怎样的玩法呢？” 45、买命都能办到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姑娘，三层台的玩法并非是固定的，而是会随机改变，全靠玩家想怎么玩。不过不管怎么玩，三层台都没有不能做的交易，甚至连命也能买和卖。” “什么？”凤青鸾被惊住了，“命也能买卖？” “是的，不过这种交易并不算太多。” 凤青鸾脸色更不好看了，她有点后悔来到三层台了，想了想又问，“那，如果有人想买我的命呢？” “只要钱足够，并有人接单，也是可以的。” 凤青鸾再一次体会到了“命如草芥”几个字的残酷。 “那人要活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不会被人买命？” “凤姑娘，就算做了皇帝，也会有人出钱想买他的命的，除非，你身边有个强大的人护着你，任谁买你的命都办不到。” 凤青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这时候，一层台又进来了一群人，为首者是个女子，长得很漂亮，但打扮得很怪异，额间贴了一颗竖着的眼睛的珠子，很像蛇眼，趁着她娇媚的面容多了几分诡异霸道，而她走进来后，却忽然停下，向侧方弯腰捂胸施重礼。 原来此女并不是这伙人的中心人物，中心人物是后面进来的这位青年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模样，玄色长袍，腰系白色玉带，毛茸茸的帽子两侧垂下两条毛毛茸茸的带子，神情冷峻威严，身上还有种说不出的野性，乍一看，倒像是从山中跑出来的刚刚长成的大老虎。 这一男一女身后还有七八个侍卫模样的人，气势逼人，鹤庄的管事连忙上前迎接，但这男子却根本不理会他。 他身后的侍卫更是上前将鹤庄的管事一把推开，一行人径自往三层台而来。 鹤庄也不是好惹的，管事的一挥手，立刻从四面八方跳出来十几个护庄打手，个个手持利剑，严阵以待。 额间有蛇眼的女子上前一步，“这位是我们商国的三皇子云锦！我乃商国大祭司洛烟离，你们敢对我们不敬！？” 这时候，席间有人在悄悄地讨论了，“听说最近商国使团到访，商国三皇子云锦来到咱们盛京了，看来此事竟是真的？” “也不尽然，万一是骗子，毕竟这里是鹤庄。” “也是，若是正经使团，怎么会来这里？” …… 但凤青鸾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是就是商国三皇子了！不会有错！所以这伙人很可能就是她今天的对手！ 她有点后悔了！这伙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她向沐青锋看过去，果然他冲着她微微地点了下头，示意她想到的答案是正确的。 凤青鸾站起来就想下三层台，这时候身边的凌霄忽然拦住了他，“凤姑娘，今日既然来了三层台，好歹得玩上几把再回吧。我们鹤庄一定会保证姑娘的人身安全的。” 凤青鸾还是想走，毕竟这些有钱人说话都不错数，比如沈河，每次都说罩着她，但每次出了事都是她在付出代价，沈河啥事儿没有。 今天她若和这些人玩游戏，万一输了，沐青锋恐怕不乐意，若赢了，看这云锦和洛烟离，着实不是好惹的。 她一个小小的半仙，如何应对？ 凌霄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又道：“凤姑娘，好不容易上了三层台，今日如果不玩，轻易的下去了，以后再想上来的机会恐怕渺茫。” 其实三层台不三层台的，凤青鸾根本不在乎。 但这句话，确实对她有作用。 三层台都是权贵们的所在地方，这些人手中握着多少权力和多少性命？他们对很多的普通百姓有生杀予夺的能力，而普通百姓只能受着，杏林村不过是一个缩影，天下又有多少个杏林村呢？ 她没有大愿，妄图护住所有的“杏林村”，她只希望她能护住自己遇到的下一个“杏林村”。 最后她默默地坐了下来，满脸怔忡。 沐青锋当然看到了这一幕，竟似能够理解她的想法，将侍人叫过来说了两句，一会功夫，有鹤庄的伙计送上一个册子，“凤姑娘，这册子上的所有项目，都已经储备了一千万两白银，也就是说，今天可以在这些范围内随便玩儿，输赢不忌。” 凤青鸾从来没有见过么多钱，她略微地数了一下，上面差不多十个类目，这个册子上，有一亿两白银。 一亿是多少，她也不知道。 她只今天，今天她是坐在金山上玩儿。 心中忽然有了豪气，有人给钱玩儿，不玩白不玩，不但要玩，还要放开了玩儿，现在就看是什么游戏了。 这时候楼下一层台紧张的气氛已经缓解，二层台的刘管事勉强出面，将一行人先请上二层台坐着。 洛烟离面色不善，“老板！您的意思我们不配去三层台吗？” 刘管事的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毕竟这伙人刀剑出鞘，随时会杀人的样子。但是刘管事见多识广，表面上依旧镇定，“列位，需要在二层台这里签契才能上三层台，也就是各位的身份需要有人证明和担保，还有，需要五百万两银子做为上三层台的基础储备银两。” 洛烟离满脸高傲，看向了云锦，云锦微微地点点头，就往三层台看过来。 此时三层台上的人不太多，云锦自然扫到了凤青鸾和沐青锋。凤青鸾信心不足，立刻扭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倒是沐青锋向云锦举了举杯子示意。 云锦也向沐青锋点了点头。 一会儿，几人出示了证明，又把担保文书拿出来过目，签契，缴银，一系列动作完成，终于上到三层台。 鹤庄早就准备好了位置，请他们入座。 此时，三层台的人越来越多，二层台也几乎满了，付煜城等人也看出今天的情况很不对，都在低声讨论。 “付少，商国三皇子是个啥玩意，很厉害吗？”付煜城身边的小伙伴问。 “听说这位三皇子，挺不得了的，是商国皇帝看好的儿子，再过两年，是要继承商国大统的。目前做为皇子使，在周边国家访问结谊，为两年以后的登基造势，以便到时候可以获得更大的支持。” 46、试毒引笑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原来如此，那商国和我们大夏，可一直不和睦呀！我们会支持他们？” 付煜城道：“支持个屁，听我老子说，这次他来到我们大夏，就是为了想办法挫我们的锐气，枉图把我们大夏晋边位置，不动一兵一卒，就划归他们的国家呢！” “太自大了吧！怎么可能？” “他既有这样说法，说不定就有什么手段，这件事要成了，商国人不知道要多崇拜他，皇位就更稳了。” “呵——那晋边可是沐世子辛苦打下来的，商国这们三皇子是在做梦吧？” “谁说不是呢？” …… 云锦和洛烟离到了三层台后，先是品尝了鹤庄的糕点。 洛烟离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银针测毒，然后再让侍卫先试吃，按照流程，应该是确保安全后再给云锦皇子使吃。 可鹤庄的糕点都是小盘子，每个小盘里就一小口食物，侍卫一试，盘就空了，试了几盘后，洛烟离听到隔壁桌有人没憋住笑了。 毕竟这样试下去的话，中毒不中毒不知道，反正主人是没法子吃到糕点了。 她顿时怒了，道：“鹤庄也太小气了，食物就准备这么一点点！” 鹤庄可不背这个锅，于是同样的糕点，一下子上来了七八套，桌子上一层摞一层都是糕点，但每个盘子里依旧只有一口。 这根本没办法让人试毒了。 洛烟离倒也会自找台阶，“谅他们也不敢在食物上动手脚。” 犹豫了一下，自己尝了一口，感觉没事后，又吃了另一盘中的糕点，然后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对云锦说，“这糕点味道不错。” 但云锦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筷。 洛烟离毫不掩饰地说，“这里的糕点可比前两日皇帝招待我们的糕点好吃多了，这鹤庄果然不错。” 但她也并没有强求云锦尝尝。 云锦吃的是自带的糕点，喝自带的水。 凌霄在凤青鸾的耳边说，“这位云锦皇子在商国的时候遭遇了夺谪之争，前后有十年的时间了，到这两年才勉强有定论。 这十年里，他屡次被人暗害，受伤多次，所以对人的防备心很重，猜疑心也很重，不轻易信任任何人。” 凤青鸾也看出来了，这位云锦，满身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的气息和沐青锋不同的。 沐青锋也是常人不敢逼视的存在，但他身上的气息是一种经历了战场洗礼的，更为博大厚重的气息，像太阳下的大海，又像大海上的波浪，是因为厚重博大威严而使人不能亵渎亲近。 虽冷，但这庞大的气场下是允许生物活动，海纳百川威而不怒之感。 而这位云锦，却像驻立于冰川上的冰柱，恨不得方圆十里寸草不生的冷绝。 凌霄又继续说，“今日三层台即有此人，只怕此人就是主角，今日的游戏要看他想怎么玩。” 凤青鸾点点头……“那个，不参与可以吗？” 凌霄微笑，“但凭凤姑娘自己做主。” 见凌霄那满脸了然的表情，凤青鸾忍不住丢给他一个大白眼，“一个亿的本金唉，谁能忍住不玩！” 凌霄笑而不语。 但是没想到，云锦和洛烟离二人坐在位置上有一个多时辰，居然还是没有要发起任何游戏的意思。 这个时候，一层台押宝的声音不时的传上来，因为层台设计的原因，这声音很嘈杂但不大，刚好刺激了三层台这里的玩性，但不会吵。 洛烟离站了起来走到三层台的边缘，隔着栏杆往下看，但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似乎是被三层台的热闹吸引。 二层台付煜城正在展台上挑石头，因为之前开出了鸡血红玉，引起了很大的波澜，鹤庄趁此机会开设了更多的展台，这几天石头的交易明显地频繁起来，鹤庄和石商赚了个盆满钵满，可惜没再开出鸡血红玉。 相比一层台和二层台，三层台实在无聊得很，只有一些美女在丝竹声中舞动，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兴趣。 鹤庄管事看到这样子情况，神色凝重，最后在伙计面前说了几句什么，之后，三层台忽然出现一个女子，推着一个展台走到了三层台的正中间圆形台子上。 “各位爷，小女子这里有几件宝，想要和爷们玩个游戏，希望各位爷踊越参与。” 这个展台不大，但很精致，台子上摆着五个宝盒，每个盒子外观不同，但都是木制的，都是机关锁。 这女子声音很轻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等了一会仍没有人参与和搭言。 女子把自己肩上的衣物往下扯了扯，露出一点肩颈…… 原本只是觉得她漂亮，此刻却乍然充满了诱惑，场面平添几分香艳。 “各位爷，我这里这几个，可都是宝贝，这也是我的嫁妆，如果各位爷们能把其中两样宝贝集齐，我就随着这宝贝到了爷身边，为妾为奴都可，一生不改。” 这话说出来，三层台的爷们才把目光落在了这女子身上，只见女子身姿妖娆，纤细但不柴，曲线玲珑，露出来的脖颈修长，声音温柔眸光清正，姿态撩人但脸上并无媚态，却像是高贵的公主流落民间般，无法掩饰骨子里的高贵。 终于有人搭言，“要是集不齐二个宝贝呢？” “那我只能等待下个可集齐者了，或者说，再拼一轮将宝贝集齐了。” …… “可那两个宝贝，到底是什么呢？” “各位爷，一宝贝为东海明珠，一宝贝为传世金楔，图纸在这里。” 说着拿出一叠图纸交给伙计，伙计把图纸分发到各桌，凤青鸾这桌也有，打开一看，上面有图绘，“东珠，有夜明之效，白日在阳光下放置，夜里自明。” 而这颗东珠的大小，竟有成年人拳头大小，图纸上看，整体浑圆，品相相当不错。 凌霄说，“东珠也算难得，鹤庄宝贝不少，东珠一年里大约也只能拍到十几颗。” 至于“传世金楔”，却是一个刻满了字符的机关楔。 下标：“其价值无法估量。” 凤青鸾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便问凌霄，“这东西干什么用的？上面好像说了，是金铸的。” 47、抬价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的确是金铸。” 凌霄说到这里，顿了下，继续说，“这女子，是我大夏国前兵器王楚梦梅的女儿，叫楚云清。自从楚梦梅去世后，楚家就衰落，到如今即不得封号，又不得田业，只有家传的兵器机关术还是非常令人觊觎。 况且只楚云清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家族败落，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来这里拍卖传世金楔及自己，若能嫁入高门，这楚家的兵器机关术还是有可能再度发扬光大。” 就是说，楚云清如果不想放弃兵器机关玉，就必须嫁入高门。 也是，普通人家，谁玩儿得起这个？ 可惜楚家败落，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只能以这种方式进入三层台，将自己拍卖，以期待可以以这种方式继续进入高门。 凌霄忽然提了句，“这传世金楔相当不一般，里面暗合着一种非常厉害的兵器血滴子的机关控制法。” “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隔空取命的残酷兵器。”凌霄答。 凤青鸾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女子若是制作这种兵器的关键人物，那么绝对不能被商国拍走的。 凤青鸾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沐青锋，却见他也只是淡淡地看着那女子，旁人没法从他脸上探出他的想法。 这时候，洛烟离忽然问道：“如何拍法？” 楚云清柔柔向她施了一礼，“回大人，价高者高。” 既然有人搭言了，那么鹤庄的拍卖管事也就站出来了。 “各位，楚姑娘这五件宝贝，其中只有两件有其价值，另外三件儿，却都是普通物件儿，但是起拍价格是一样的，所以各位要慎拍。” “这是什么玩法儿？这我们不是太吃亏了，万一拍那么三件儿，钱不是白搭了？” “对啊，以前没这么玩过呀。” “确实是，这玩法太刁钻了。” “也别急，兴许起拍价格低一些儿，有人把五件儿一起拍下呢？” ……鹤庄管事道：“此五件宝贝拒绝一次拍给同一人，同一人，至多只有两次的竞争机会。” 这个规则，又再次缩小了同拍中两件儿宝贝的可能性。 云锦在洛烟离耳边说了句什么，洛烟离语带嘲讽冷冷地说，“若是，那两件宝贝，分别被不同的人拍到，又当如何？” 楚云清双目盈盈，“若被不同的人拍到，那么云清会择其中一人而从之。而云清所从之人必须是胜利者，那么到时候会另开一局，输者需把赢得的宝贝之一还给云清，而云清则会携这两件宝贝跟随赢的人，此后听从安排。” 有人惊叹，“五毒局！” 凌霄给凤青鸾解释，“五毒局，是指让五种毒物相互斗，最后赢的那个获益。楚云清姑娘虽然不完全附和五毒局，但有其类似处。” 三层台众人听了，反而对这个女子高看了一眼。 因为她最终要嫁的，是那个“赢了”的人。 而且此女二八芳华，像个刚刚成熟的桃子似的正正好，美丽而不俗气，风情又不落风尘，也是，能上三层台玩游戏的，哪一个是俗物呢？ 众人纷纷询问起拍价。 直到这时候，鹤庄管事才报出起拍价，“每件宝贝的起拍价都是八百万两，并且在最后一件宝贝拍卖结束前，前面四件宝贝儿不许打开盒子查看。” 众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八百万两啊！ 五个宝贝的起拍价都是八百万两，而且拍到手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普通物件，因为这五件里，只有两年儿宝贝是有价值的。 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或者是想再看看。 洛烟离却忽然笑道：“这个小丫头看着也没什么好的，根本不值得花这么大价钱拍来当奴才，不过胆气足，有自信，也值得称道。就当拍着玩儿吧，万一拍到了，给我们云锦公子当个洗脚婢也未尝不可。” 楚云清礼貌回应，“谢谢关照。” 洛烟离给出了价，“一千万！” 一下子加了二百万，众人有点吃惊，但也知道了，此人是商国的皇三子，人家有钱，愿花，其他人能陪得住就陪得住，陪不住就算了。 陆续还是有人加码，“一千一百万！” “一千二百万！” 凤青鸾正在低头掐掐算算，嘴里念念叨叨…… “丁未日，丁通根，合北壬水印，丙火制劫财甲木于东……” 凌霄眸光好奇地看着她，但没有打扰。 再过一会，拍卖的价格已经到了四千五百万…… 这时候已经没有加价了，鹤庄管事准备开始敲锣，“还有人加价吗？没人加价的话，就要确定了！” 这时候，洛烟离的目光忽然看向了凤青鸾，也巧得很，两人的桌子相距不远，斜对角，正好都能把对方的动作看得很清楚，非常容易注意到对方。 凤青鸾之前就觉得，这位置恐怕是沐青锋特意安排的。但她当然没处去问，问了也没意义，这时候几乎确定了沐青锋的用意。 因为洛烟离的眸子正高傲地看着她，“素闻三层台，来的都是达官贵人，怎的平民百姓来了？这种游戏，你能玩得起吗？” 凤青鸾有点奇怪，自己身边插草标了？标着自己是穷人？ 如若不是，这位洛烟离只不过是以貌取人？ 顿时对洛烟离没有好感了，凤青鸾的储备金一个亿，有什么不敢拍的？ 在管事准备敲锣的时候，她直接举手，“六千万！” 楚云清对着凤青鸾福了一礼，“谢谢凤姑娘关照。” 洛烟离愣了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句嘲讽，却是将这个宝贝的价格叫了起来，但她第一次出手，这局说什么也不能输。 她叫价，“八千万！” 凤青鸾：“一个亿！” 洛烟离：“你故意的！你真的买得起吗？” 凤青鸾淡淡地道：“洛姑娘，请您遵守鹤庄的游戏规则，在这里只需要叫你自己的价，别人买得起还是买不起，不是你管的事儿。” “你！” 洛烟离看了眼云锦，发现他神色很淡，并没有生气，洛烟离道：“三皇子，这个宝贝不能失去，很有可能里面是有传世金楔的。” 48、真的划掉了七千万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云锦点点头。 洛烟离再次喊价，“一亿两千万！” 凤青鸾点点头，“我放弃！” 其他人见状都笑了起来，洛烟离气的鼻子都歪了，既然放弃，也不早点放弃，非得把价格叫到这样高了才放弃！ 但又没办法！ 这时候自然没有人再加价了，毕竟一亿两千万真的是天价了，远远超过了一颗东珠的市场价格，况且，还不知道盒子里有没有东珠。 鹤庄管事敲了三声锣，“成交！” 然后有人将盒子送到了洛烟离的桌上。 洛烟离只能加码，签下契子。 但她看凤青鸾的目光就不善了，忍不住又道：“你这个小丫头，大概你是真的买不起，不过是给我添乱，想让我多花钱而已。” 凤青鸾语气淡然地说，“可是，玩不起的人好像是你吧？拍下了后不乐意，对我进行奚落。其实我反而想对你说一声，玩不起，不要玩，这样就不会生气了。” “你这小丫头伶牙利齿，不过我倒瞧着，你今日会不会出手。” 二人之间的争执，自然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 其实对于凤半仙都能坐到三层台，很多人也是感到迷茫的，三层台本来就很少有女性来，现在有了一个凤半仙，还有了一个洛烟离，这两个女子也是挺有趣儿的，有人起哄道：“凤半仙，那沈大少不是分给你一些银子吗？你够起拍价吗？” “对啊，人家洛姑娘到底是商国来的客人，咱不能不厚道，故意抬价又出不起价格的话，会非常丢脸哦！” 沐青锋看了看这个叫嚣的人，问侍从，“这人是谁？” “是户部伍大人的大公子伍文轩。” “此人今日抬高商国人，贬低我大夏人，恐是有叛国之意，给本世子仔细查一下他所有关系和银钱往来。” “是！” ……伍文轩还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继续对洛烟离道：“洛小姐，你下次竞拍的时候，不必顾忌这个凤半仙。她本是盛京城墙根儿下一个小叫花，不知道今天鹤庄犯什么病，让她上了三层台，但实际上，她没钱。” 洛烟离实在有些意外，“听说鹤庄是盛京城内最好玩儿的地方了，京城权贵聚集地，三层台更是身份和金钱达不到的话，根本上不来的地方，这个小叫花为什么能上来？是不是鹤庄这边儿不按规则办事了？” 其他人也不由地向鹤庄管事看去，鹤庄管事一脸凝重，“列位，鹤庄向来严格按照规则办事的，凤姑娘能上三层台，是因为有保人，也缴够了储备金，她是有资格上三层台的。” “储备金也只五百万而已。”伍文轩继续说，“洛姑娘可别被她骗了，她真的没有能力玩这个两千万起拍的游戏哦！” 洛烟离一抱拳，“谢谢兄台提醒，本祭司还真的差点被这小丫头骗了。” “洛姑娘和云锦公子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的一切，被有心人欺骗也是情理之中。之后在下会代表我们大夏好好地提醒招待您了，但凡您有疑问，我知无不言。” 洛烟离道：“谢谢兄台高义。” 二人隔桌说话，仿若在无人处。伍文轩自己觉得自己做了特别好的事，期待使团在皇帝面前夸奖一下他，那么今日他照顾使臣的功劳便揽下了。 凌霄担心地问凤青鸾，“凤姑娘，您心里难过吗？” 凤青鸾摇头，“有什么好难过，这里环境这样的好，有吃的有喝的，有钱花，还有戏看，我从小到大，难得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庆幸得不行。” 如果再有张床就好了，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凌霄似乎被她的生活态度打动，“佩服姑娘的乐观。” 第二个宝贝怎么拍的，凤青鸾完全不知，因为在和凌霄说话的这会功夫，她实在撑不住，撑着下巴睡着了。 洛烟离嘲讽，“怕是不敢拍，也没有实力拍，所以装睡了。” 第二个宝贝，却是被一位少年公子拍了下来，据说是皇商世家，只花了三千万两银子。 再对比洛烟离，众人实在觉得洛烟离是个冤大头，连洛烟离自己都是这么觉得的，气得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惹得众人侧目，洛烟离说，“这游戏规则太刁钻，一点儿都不好玩！” 不过，她既然已经花了一亿两千万买下了一个宝贝，就必然没有放弃第二次竞拍机会的理由。 其他人也明白这个理儿，都有点同情地看着洛烟离，听说商国因为连连内战，经济可是不宽裕啊。 花这么点钱居然如此的斤斤计较。 云锦已经感觉到了众人的想法，对洛烟离说，“愿赌服输，少些抱怨，你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赢。还有一次机会。” 被云锦这么一说，洛烟离反而清醒了些。 当下点头，“三殿下，我不会输的。” 第三次快拍完的时候，凤青鸾忽然醒了，一个没撑好，整个人差点栽到面前的糕点上，好在凌霄扶了一把，堪堪稳住。 凤青鸾忙问，“啥情况？” “第三件宝贝拍卖快要结束。” 恰好听到鹤庄管事在念，“六千五百万，还有没有加价？” 凤青鸾想了想，“七千万！” 洛烟离哧的笑了声，“凤半仙，你就是想和我作对是不是？” 凤青鸾才明白，出六千五百万的就是洛烟离。 凤青鸾摇摇头，“我和你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和你作对呢？我出价，是因为这个宝贝，我想要。” 洛烟离呵呵笑了声，“你想要，给你好了，我可不会像你那样恶意加价。” 凤青鸾抱拳，“那谢谢了。” 三声锣敲过，第三件宝贝就定下了归属，随后就有伙计送来标书契子并划码，凤青鸾的账户被划走了七千万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洛烟离见状，气得鼻子都歪了，忽然恶狠狠地盯着伍文轩，“原来你和她是一伙的，骗我的！骗子！” 伍文轩：……冤枉…… 众人看得也都有点呆，“这个凤半仙，真的有钱唉，她真的被划了七千万的码！” 49、盒子被打开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一个穷算命的小叫花，哪来这么多钱？” “呵呵，今天这事儿越来越好玩儿了！有趣儿有趣儿！” 已经有人意识到，凤青鸾能上三层台，恐怕身后有人呢，这时候便向周围说了声，“大家还是少说点话吧，凤半仙这事儿透着邪，小心你们被波及到。” “也是，这个凤半仙，听说就是她闹的，沈家全族军籍的神话破裂。” “还有，安平县主也是她害的……” “听说和沈河胡作非为，得罪了青龙观……” “真不得了，不简单啊，都是大事……” 这时候，沈河和凤逸辰到了二层台，看到三层台上的战况，好奇道：“沈河，是不是你在后面支持着凤半仙？她怎么会忽然那么有钱了？” 沈河满脸的不高兴，“这丫头有钱了，以后我再请她就困难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凤逸辰忽然道：“一个人想有钱，真的特别难，想没钱，还不是很容易？” 看到凤逸辰满脸的坏笑，沈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却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凤逸辰，这次不能听你的，这个凤半仙是真有些神通的，是个宝贝，我以后还要用她呢，你要记住，她是我沈河罩着的人。” 凤逸辰不以为意，“不是我说你，沈大少，你虽对她仗义，可她早就不知道投奔了谁了，要不然为什么你在二层台，她在三层台？” 沈河郁闷地坐下，“那又怎么样？” “让别人看到你昔日的小跟班儿都比你混得好，背地里不是笑话死你了？” “谁敢笑老子！老子杀了他！” 凤逸辰见沈河脸上凶相毕露，当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感叹了一句，“这三层台啊，真不好上，连我老爹都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花了钱，才有资格上，可是上去了，也怕再花钱，这都没来玩过。” “你老爹就是个书呆子！”沈河说。 再说三层台，楚云清的第四个宝贝已经开始拍卖，这次凤青鸾直接把价格加到四千万了，洛烟离更不客气，一口加到了八千万，凤青鸾不停竭，又加到了一个亿…… 洛烟离气到不行，“凤半仙，你恶意加价，你根本买不起对不对？” 凤青鸾冷静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你——”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洛烟离总是被这个凤半仙气得语结，一副窝囊气的样子。 洛烟离道：“凤青鸾，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你赢了，就停止竞拍，我赢了，这宝贝一个亿归我。” 凤青鸾忽然说，“今天很累，没空玩游戏。一亿五千万，你不要的话我就要了。” 洛烟离实在没想到凤青鸾在这个原价上又加五千万，她本来有一些邪门小游戏可以玩儿，可以让凤青鸾束手就擒，但凤青鸾却很聪明的拒绝了玩游戏，洛烟离看向云锦，“三殿下，怎么办？“ “这个传世金楔对我们很重要，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懂了。” 洛烟离，“一亿八千万！” 凤青鸾：“两个亿！” 这时候，凌霄忍不住了，提醒道：“凤姑娘，价格已经超过物价价格太多，您真的还要继续吗？” 凤青鸾轻蔑地看了眼洛烟离，“我势在必得。” 洛烟离听到后，反而认为这个宝贝可能是好宝贝，当下喊道：“三个亿。” 凤青鸾继续加价，“三亿三千万！” 洛烟离又看了云锦一眼，“三殿下，我们这次出行，我们的钱……” 话没说完，凤青鸾道：“怎么，终于要放弃了吗？听闻商国富饶，其实也不过如此，还没我这个小叫花大方。” 这时候云锦已经意识到，凤青鸾在激将，可洛烟离同时喊了一嗓子，“三亿六千万！” 云锦已经没有机会阻挡了，他终于正式把目光落在凤青鸾身上，所有人也都在看着她，想看着她把价格加上去，最后到底怎么收场？ 但她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一个糕点，然后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她好心提醒道：“三亿六千万了，你们有钱得赶紧上，我是没这个钱。” 众人哗然…… 洛烟离更是更的全身发抖，恶狠狠地说，“凤半仙！你，你耍我！” 凤青鸾一耸肩，“没有啊，我只是视个人经济能力玩儿而已，我真想要这个宝贝，但是现在价格太高了，我要不起。游戏规则是针对你我及大家全部人的，我遵守游戏规则，我没有犯规啊，现在你得了这宝贝，你不高兴吗？” 这时候鹤庄伙计把契书和第四个盒子拿了过来，洛烟离恨恨地答了契子，划了码，眼睛里喷火似的，向楚云清说，“最好我的盒子里都是好东西，否则……” 凤青鸾：“呵呵，洛大祭司，你还真玩不起啊？你这样说话的话，就算盒子里真有俩宝贝，只怕楚姑娘也不敢跟你走呀。” 洛烟离还想说什么，云锦终于道：“烟离，少说两句。” 洛烟离委屈地跺跺脚，不说话了。 凤青鸾向凌霄笑道：“还什么大祭司，不过如此。” 凌霄道：“听闻商国的大祭司都有一些非常手段，你得罪了她，最终自己要吃亏的。” 凤青鸾神色郁了郁，“凌霄，第五个宝贝我志在必得，如果不在这一局耗干她的银子，只怕下一局她还要想办法跟我争夺，毕竟她身边的那位三殿下还没出手呢。” 凌霄一怔，“原来你是为了第五局才这样加价。” “要不然呢？兵不厌诈，为了赢只能如此。” 但是凤青鸾也确实有躲一段时间的打算，今天玩儿完了，今晚就得躲起来，躲到一个让商国人找不到的地方。 第五局果然顺利，因为没有竞争对手，凤青鸾轻松两千万拿下。 因为洛烟离已经不能再参与拍卖，云锦想要参与，实际上是没有钱了，毕竟他们只是出使到大夏，他们是来做客的，身上有三四亿的巨款已经很惊人，只是没想到今日居然全部扔在鹤庄了。 现在只希望能得到那个传世金楔。 现在已经不是计较钱的时候，云锦又盯了一眼凤青鸾，对洛烟离说，“此女虽说是个闹市出来的小叫花，头脑却是很清晰，把坊间那一套学透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50、有功牌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不过就是不要脸，没底线而已。”洛烟离对于云锦，居然对凤青鸾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有点不服。 云锦只是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之后还有机会再赢她。” 洛烟离想到了什么，终于释然了些，“对。” 又说，“今日到此还没有输，盒子还没打开呢。” 说着话，楚云清已经来了，因为每个箱子都是特制的机关锁，没有一定手法是打不开的，所以需要楚云清亲自动手打开，现在就要在三层台所有人的见证下，一一打开盒子了。 楚云清微笑地站在了云锦和洛烟离面前，“感谢二位今日对云锦的关照。” 目前情况是，洛烟离拍到了两个盒子，凤青鸾拍到了两个盒子，还有一个盒子在那位年轻的皇商那里。 楚云清先打开了洛烟离面前的其中一个盒子，只见里面确有宝贝，但并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而是楚家曾经铸造兵器有功，先帝赏下来的一个铜铸牌子，上书“有功”。 楚云清向他们解释，“凭借此铜牌，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进入皇族书院。” 此时，洛烟离的表情已经黑得快要滴出水来了，忍不住说，“我花了几个亿，你就在盒子里放这种破烂玩意？谁要上你们的皇族学院，简直无聊！” 洛烟离这话多少是轻蔑了皇族书院，伍文轩解释道：“洛小姐，皇族书院是我们大夏的最高级别书院，是很多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住嘴！谁要你多嘴！”洛烟离气急败坏地道。 伍文轩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惹得沐青锋身边的人扑哧一声笑了，沐青锋不动声色地盯了身边侍从一眼，侍从总算正了形。 楚云清又至凤青鸾面前，“按照规则，现在要打开凤姑娘面前的其中一个盒子。” 凤青鸾做了个请的手势，“请。” 楚云清很快地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居然是一颗硕大的东珠，从成色看，相当不错。 “恭喜凤姑娘，盒子里是东珠。” 三层台的人再次被惊住了…… “这个凤半仙真的有两下子唉，前几天选石头那事够奇了，今天又……” “谁说不是呢？这以后，她要没钱了，来鹤庄玩两把，那不是天天的发财？” “树大招风，瞧着，没啥好事儿。” ……年轻的皇商自我介绍，“云清姑娘您好，我叫沈树。” “沈公子您好。” 说着话，他面前的盒子也打开了，里面居然是一枚同心锁。 同心锁的意义不言而喻，楚云清的脸红了一下，沈树的脸也红了，他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楚云清，这时候更不由自主地说，“这场缘分，虽然短暂，但，但沈某会铭记一生。” 楚云清眸里也多了无奈和悲伤，但还是微微地点点头，就又回到了洛烟离的桌前。 洛烟离此时已经不说话了，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待把盒子打开后，却是大失所望，里面只有一只很普通的铜制戒指。 洛烟离受不了，抓起戒指这么一扔，恰好被云霄接住，云霄想要递回去，洛烟离失态地喊道：“不要了！你们大夏人都是骗子！今天这里的东西，我一个都不要！”她忽然把之前那个盒子也拨弄到地上。 里头的“有功”牌也掉了出来。 这都是楚家以前的功绩，楚云清默默地捡起盒子和“有功”牌，向洛烟离及云锦微微一福，就又到了凤青鸾的面前。 想了想，她说，“既然洛姑娘和云锦殿下不要这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就赠予凤姑娘吧。” 这真是意外之喜…… 刚才洛烟离轻视这个“有功牌”的时候，凤青鸾却在暗中羡慕，如果顾小五有这么个牌子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奇迹般地得到了。 于是连忙接过，“谢谢谢谢。” 楚云清一笑，“不必客气。”说着又打开了她面前的第二个盒子。 毫无意外的，就是那个传世金楔。 从外形看，就是一个楔子的模样，楚云清把它拿在手里转动着，只听得咔咔的机关声不间断，同时这个金楔的形态也在千变万化，同时有明显肉眼可见里面有不少可以推出暗器的小机关，只是里面没有放置暗器。 这东西外行人看不懂，内行人……只有惊叹和羡慕！ 本来一直都很冷静的云锦，此刻也有些失态了，不由叹了声，“果真好东西！” 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不属于他。 洛烟离看到云锦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失落，她更加愤怒了，盯着凤青鸾的眸子如同啐了毒，凤青鸾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呢？ 这时候只问楚云清：“现在怎么办？这两样都在我这里。” 楚云清其实也有些失望的，因为她来三层台，原指望嫁一个高门大户，能在高门大户支撑和保护下，继续楚家的机关武器铸造神话，可是现在，她落到凤半仙的手中，虽然凤半仙这姑娘看着不错，但到底与她相求甚远。 然而，愿赌服输，楚云清只好向凤半仙施礼，“从此后，云清在凤姑娘这里为奴为婢，绝无怨言，此后一切，旦凭姑娘安排。” 凤青鸾顿时发愁了…… 按照她和沐青锋当时说好的交易，赢了，都归她，输了由他垫。现在她赢了，可是赢来的这些东西里头，只有这个“有功”牌对她有些意义，至于楚云清这么个大美女，还有，这些个传世金楔啥的…… 实在是，没地方交代安排去。 她真想当场再把楚云清发卖了，可是，对上的却是沐青锋示意她到此结束的目光，她只好嗯嗯啊啊地点头，并把楚云清扶了起来，“不，不必如此大礼，我可，我可受不起，总之，暂时，暂时先在我这里吧……” 今日三层台的游戏基本结束。 凤青鸾实在是累坏了，不想继续逗留，匆匆拿了东西要下楼，凌霄相送至一层，“凤姑娘，希望您还能来玩。” 凤青鸾眯着眼睛笑，“有机会，再说吧。”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去，美美的睡一觉。 今天钱是没赚到，花的都是沐青锋的钱，这些东西而且有点烫手，干脆都一咕脑的给了楚云清。 “楚姑娘，要不，要不除了这个‘有功’牌，其它东西还是还给你吧，我用不着。” 楚云清没想到过这样的场景，嘴巴微张着啊了声，就愣在原地。 这时候沈河和凤逸辰走了过来，“凤半仙，这么个大美妞，你确实无福消受，不如给我算了。” 51、可以做你的担保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楚云清不认识沈河，但看他目光盯在她的身上，仿佛想吃了她似的，她吓得退到了凤青鸾的身后。 凤青鸾真的很头疼，她自己尚且自身难保，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柔柔弱弱需要她护着的女子，这可怎么办？ 犹豫了下，她提起一口气，挺了挺胸膛，“沈河，她是我的人，从此由我凤半仙罩着，你休得胡来！” “呦呵！”沈河看着凤青鸾不由自主地喷笑出声，“小叫花长本事了，现在居然要罩着别人了！” 凤青鸾知道不能和沈河硬来，想了想，她拉下脸面，走到沈河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沈大少，你就看在我之前帮你赢了鸡血红玉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我了吧。这个楚姑娘，我刚刚从三层台赢来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我的人。” 凤青鸾满脸为难，“如果她在我手里出了什么事，我凤半仙是要负责的呀，我脸也丢光了！” “小叫花要什么脸？今天三层台玩儿的那一手，无耻至极。”凤逸辰忽然插了一嘴。 凤青鸾终于看到了一身锦袍却不说人话的凤逸辰，“您是哪位？” 凤逸辰道：“左相府凤逸辰是也！” 凤青鸾怔了下，左相府？凤家？ 凤夫人的儿子？ 凤青鸾忽然沉默了，倒是楚云清说，“既然是左相府的人，想必平日里也是读了不少诗书的，为什么要用这么尖酸刻的话说一个女孩子？” 凤逸辰的目光对上楚云清的目光顿时发亮，“楚姑娘，你不能和这个小叫花走，她真的只是我们盛京城墙根儿下的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叫花而已！跟她沾上的人，都没什么好事。” “可是我现在已经是她的人了。”楚云清语气依旧温柔，“看凤公子相貌不俗，风度翩翩，不像不讲理的人，今日能不能就此放了我们离去？” 楚云清盈盈秋水般的眼眸直视他的内心，凤逸辰心花怒放，“自然是要放你们离去的，不过，楚姑娘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明日午时，我们盛京年轻有才华的学子们，会在明月楼见，届时，还请楚姑娘也能够到场参与。” 凤青鸾刚想替楚云清拒绝，楚云清已经说，“这种场合我去不合适吧？毕竟我又不是学子身份。” “你以我凤逸辰的朋友的身份去参与，没有什么不合适。” “朋友？”楚云清捂嘴轻笑，“能与凤少做朋友，实在荣幸之至。” 看到他们二人聊得火热，沈河走到了一脸郁色的凤青鸾身边，“今天怎么上的三层台？谁担保的你？” 凤青鸾没好气地说，“沈大少，这是我私事，你问得有点多了。” “攀上了更高的枝？凤半仙没看出来，你还是出乎人预料之外呀。” 沈河的语气不善起来，凤青鸾犹豫了下，又说，“无论是谁担保，总归我上了三层台，于你也是有好处的，我现在可以做你的担保人了是不是？” 沈河眼前一亮，“啊！这还真是！” 沈河上不了三层台，目前有两个原因，一是，没钱上，但上次鸡血红玉赚了不少，现在手头松着呢，也就是说钱已经到位。 但是，想找个合适的担保人，那可真没有。 沈河的朋友大多数都在二层台，三层台的人从身份地位到钱财，都不是二层台的人能比的，再加上沈河的名声不好，这几日他也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人愿意助他上三层台，可大家都跟死了似的，不愿与他搭话。 现在凤青鸾是三层台的人，她是有资格担保他上三层台的。 “凤半仙，没想到，现在倒要你来担保我……不过，你我是搭档，共进步是一件好事，你现在就进去做担保，让我上三层台。” 凤青鸾：“今天三层台的重头戏已经结束，大家都散差不多了，你现在这样悄眯眯的上去有什么意思？” “这倒是，那什么时候上合适？” “等你把自己打扮的最威风，手头有足够的钱可以玩三层台的游戏，并且觉得自己最聪明的那天，我就可以做你的担保人，让你上三层台。” “明天？” “随你计划，但是我现在就想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还麻烦你能让你的朋友不要为难我们，否则，我可能会改变计划，不想做你的担保人了。” 沈河立刻会意，走到凤逸辰跟前拍拍他的肩，“凤逸辰，差不多得了，见了个漂亮小姑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凤逸辰立刻收回自己盯在楚云清脸上的目光，故作正经地咳了声，“嗯，楚姑娘，那我们就说好了。” 楚云清笑眯眯地点头，“好，一言为定。” 凤逸辰又加了句，“你一个人到场就行了，小叫花不必去了。”他仰着下巴，就好像凤青特别想去他那个聚会似的。 凤青鸾气笑了，道：“云清，走！” 凤逸辰却又道：“我和楚姑娘说话，你这上小叫花管得真多，我话还没说完呢，不能走！” 沈河不耐烦地说，“行了，让人家走！凤逸辰，我可是告诉过你了，凤半仙是我罩着的人，你不许为难他们。” 一边和凤逸辰说话一边挥手，示意凤青鸾和楚云清离开。 二人身怀重器，不敢耽误，就近雇了辆马车就青弄里奔。 傍晚时分，桌子上摆着不少好菜，凤青鸾和顾小五及楚云清，三个人有些面面相觑，谁也没动筷子，只是尴尬地互视着。 最后还是凤青鸾先说话了，“小五，这位楚姑娘，现在她的身契在我这里，算是我们家的人了。不过楚姑娘也只是暂时留在我们家，之后她会有别的去处，你可以叫她云清姐姐。” 顾小五哦了声，倒是乖乖地叫了声“云清姐姐。” 楚云清也没想到，凤半仙家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娃娃。 最近凤青鸾有钱了，把顾小五养的贵气逼人，楚云清笑了起来，“小五长得真俊，一看将来就要成为大人物的。” 52、黄桷院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顾小五被夸得脸一红。 凤青鸾又说，“吃饭吃饭！” 三人这才拿起筷子吃饭。 凤青鸾没有打听楚云清过多的事儿，甚至也没有问她将来的计划，因为楚云清没有经过凤青鸾的同意就答应了凤逸辰，要去参加凤逸辰所说的明月楼那个什么聚会，所以凤青鸾明白，楚云清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也没有认她为主，在三层台说的话只不过是出于一个规则和面子的问题。 但她内心还是有点担心楚云清的，毕竟，大家都知道是她赢到了楚云清，她现在是属于凤半仙的人。 当天晚上，顾小五自然是住到自己的房间去，因为他是男孩子，现在在书院读书了，也懂得了男女大防，不再每天都缠着和凤青鸾睡了。 而凤青鸾和楚云清同住一床。 躺在床上，凤青鸾才发现楚云清真的是个大姑娘了，身材曲线太好了，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不像她，还是个没发育好的小姑娘身材。 楚云清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身材傲人，笑着逗她，“小凤，你还没长大，等你长大了，身材肯定更好。” 小凤？ 凤青鸾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不过也从这个称呼明白了楚云清的心理，她倒也不是看不起凤青鸾这个主子，只不过她认为凤青鸾还没长大，妥妥就是个孩子。 她内心想要尊重，想要把她当主子，但是很难做到。 对于楚云清第二天要与凤逸辰见面的事儿，她阻不住，但是还是有点疑惑，问道：“云清，你为什么要答应和凤逸辰见面？” 楚云清笑了笑，“为什么不答应呢？凤逸辰可是左相之子，左相几乎可算是文官之首了，凤家在盛京城绝对是高门大户，凤府的风评也一直都很好，左相为国为民，公正公平，数次进言改制，新出了不少利国利国的大策，而凤夫人总是喜欢做慈善事儿接济穷人，能和凤府攀上关系，我很荣幸呢。” 楚云清说完又加了句，“不过，你还小，你不懂这些的。” 凤青鸾：…… 她可没有想到，凤府在坊间的风评居然这么好？ 那位凤夫人，喜欢做善事？ 怎么也和她脑子里，这几次遇到凤夫人的行事身影契合不上。 …… 凤青鸾忍不住又问，“凤府，到底有几位夫人？” “传说中，是只有一位凤夫人。而且抛头露面的也只有凤夫人。或许府中还有一些妾室，但应很难上得了台面。” “哦！” 楚云清又说，“小凤，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但我们都是女孩子，在一起终究也没有什么大的用处。那个‘有功牌’真的是可以上皇族学院的，还有那个铜戒子，其实是个很好的暗器。” 楚云清干脆坐起身来，凤青鸾也把今天赢来的东西拿出来，楚云清把戒子戴在凤青鸾的手指上，轻轻转动了一下，戒圈居然变小了，卡在手指上刚刚好。 戒子看着很简单的，外观上没有任何异常，楚云清指了指自己的手指，“你学着这样子动一动？” 其实只不过是手指屈了一下而已，凤青鸾学着她的样子动了动手指，戒子上乍然出现一抹锋利。 这抹锋利不是针型，居然是被削得极为薄的刀片，长度有一寸左右。 这种隐蔽的锋利的刀片别说有一寸，便只是半寸，杀伤力也是非常强的，看到凤青鸾讶异的神情，楚云清得意地笑了，“这只是我们楚家随意做的小玩意儿罢了，但是女子用于防身是极好的。” 她从怀里掏出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戴在自己的手指上，轻轻一曲，那锋利的刀片又露了出来，因为太过于锋利薄削，刀片看起来几乎是透明的，增加了迷惑性和隐蔽性，“楚家有这样的技艺是不能被埋没的，小凤，你能理解我吗？” 凤青鸾虽然没上过书院，是从小在南村长大的野孩子，但是关于楚云清的说的话极她想表达的意思，她是完全明白的。 “明白，这样的技艺在我身边，是浪费了。而且我也不能娶你，你终究还是要嫁出去的，你去明月楼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凤青鸾想了想又说，“只是凤逸辰，或许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好，有什么事还是要先自保，回来后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楚清云笑了起来，“小凤，你虽然年龄小，还没长大，但你说话做事真是有个大人样儿。” 凤青鸾：…… 翌日，楚云清和凤青鸾在青弄里分头行动了，楚云清去了明月楼，凤青鸾则去了衣裳铺子。 从制衣铺再出来的时候，总是穿在身上的那套青布衣裳还有青布鞋，都没有了，她一身的桃色小衫配同色百折裙，足登金丝银线绣鞋，头上的半仙帽子去掉了，挽成小丫髻，脸上虽然未施脂粉，但整个人看着唇红齿白，眸若星辰。 她直接进入了一顶青布小轿，对轿夫道：“往黄桷巷黄桷院。” …… 当时她离开盛京的时候，其实已经六岁了，记事了，她记得那一日，母亲背对着她在流泪，她被抓出去的时候还一直在喊，“母亲！母亲！” 可是母亲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但她却死死地记住了黄桷巷黄桷院这几个字，这是她和母亲的家。 来到盛京后，她一直忍住，没去黄桷巷，也没去黄桷院，因为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被人叫做小叫花。 小时候被送走，就是因为母亲和父亲嫌弃她不好才送走的吧？ 他们不要她了。 她不想在自己过得不好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害怕他们再次的嫌弃，更多的是，她无法原谅他们把她丢在南村七八年不过问生死，或许他们内心早就不把她当女儿了，早已经忘了她这个女儿了。 但，黄桷院于她来说，却是自小到大，唯一真正获得过的安全和温暖的地方，是记忆里最神圣最向往的地方。 所以忍到了现在，她终于有钱了，给自己置办了新衣服，打扮得像个富人家的小姐，娇娇嫩嫩地到了黄桷巷。 她想告诉母亲，她长大了，而且成长得很好。 她想见一见母亲了。 轿子在黄桷院前停下，她走了下来，一阵风吹过来，院子内的黄桷树叶被吹出来，干巴巴地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 53、记忆中的地方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院子门楣上刻有黄桷院三个字，不过已经模糊了，原本的绿门扉，此时漆色已经掉的斑驳。 不过门前积着尘土落叶厚厚一层，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半扇门却打开着。 印象中的小院门口的情景画面与眼前的画面重合，她确定自己回到了曾经的家里头，只是，母亲还在吗？ 母亲会是那位凤夫人吗？ 还是说，母亲根本与那个左相凤府的人是没有关系的？ 种种疑问，让她怯怯地踏不出步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天空飘下雪花，她才终于踏进了院子。印象里，院子的左侧有一池子荷花，右侧是凉亭台榭，还设有喝茶下棋的地方，院中二进有一口井，在门的右侧，有一片很大的黄桷树。 进来后，果然发现右侧一大排很大的黄桷树，不过因为是冬天的原因，所以树上的枝桠都干枯了。 左侧，果然有个荷花池，但现在池子里没有水，是干枯的，有一些杂物在里头堆积。 凉亭果然也在…… 她头脑里出现母亲和自己在凉亭里下棋的情形，那时候她还不会下，母亲教她下，教着教着就生气了，说，“真笨！”但她不是真的责备她，只是有点恨铁不成钢而已，在她的印象里，母亲确是很温柔漂亮的。 看起来，就好像凤夫人一样……但不会像凤夫人那样笑里藏刀。 正在这时候，后面有了动静，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青鸾扭头一看，居然是凤盈盈，她此时满眼戒备。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个给她捧着暖炉，一个提着食盒。 对于凤盈盈乍然出现在这个院子里，凤青鸾其实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自己印象中的母亲，真的要和凤夫人重合吗？ “凤半仙？”凤盈盈也很意外，她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凤青鸾，“呵，没几天功夫，你竟真的山鸡变凤凰了？身上这套行头，价格可不便宜呀。” “凤盈盈，你怎么会在这里？”凤青鸾反问。 “笑话，这是我家！这个房子，是我的，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家？”凤青鸾的心抖了一下……“这家的原主人呢？” “什么原主人？这个院子，一直就是我家的，我就出生在这个院子里。”凤盈盈得意地说完，忽然觉得凤青鸾问太多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你怎会出现在我家的院子里？” “哦……是这样的，我想买一间自己的院子，你应该听说了，我赚了点钱，然后牙房将我介绍到这里来的，我来看看这院子合适不合适。” 凤盈盈一听，眼睛亮了，“你要买院子？” “是啊。”凤青鸾肯定地点点头。 凤盈盈眼珠一转，“这个院子可是不便宜的，你想买，你能出多少钱？” 凤青鸾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但她神色如常，非常认真的回答凤盈盈的问题：“我现在对这个院子还不算太了解，需要再看看才能出价，而且我也需要知道你这边想多少钱出手。” “了解院子？好，正好今天本小姐有空，带着你看看吧。” 她往前走了两步，恰好踩在一堆落叶上，叶子中藏着的小老鼠钻出来一溜烟的跑了，凤盈盈吓地惊声尖叫，差点摔倒在地，幸好两个奴婢给扶着，凤青鸾看的有些好笑，一只小老鼠而已，拍成这样…… 等凤盈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凤青鸾才问，“凤大小姐，按道理说，左相府可是盛京数得着的富贵，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破败的……院子在这里？”她特意加重了“破败”二字的语气。 “那又有什么奇怪？” “很奇怪啊，为什么是凤小姐来卖这个院子？一般来说，未出阁的姑娘，很少有自己的私人产业的。” “这个院子……是我小时候住过的院子，我母亲送给我了，现在我不想要了不行吗？” “小时候？多小的时候？”凤青鸾紧追不舍。 凤盈盈还想着让凤青鸾买这个院子，只能耐着性子说，“六岁之前，我都是住在这里的。” 凤青鸾的头脑轰地响了一下，再次看向凤盈盈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出了很多个念头…… 她确定，六岁之前，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是她凤青鸾，而非凤盈盈。 这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花厅内，门打开，屋内布了不少的蛛网，地上落了厚厚的灰尘，家具也都已经旧了，但形态还是完好的，墙壁上挂着两幅寒梅图，有个珍宝架，但架子上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凤盈盈看到这屋内的情形，一脸的嫌弃，“这里居然也能住人？” 凤青鸾道：“从左侧这个屋子出去，是不是后面别有洞天？” 凤盈盈一脸茫然，“是吗？” “凤小姐既然是小时候住在这里，居然不知道这院子的布局吗？” “我那时候太小了，早就忘记了。倒是你，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自然是牙房的人提前给我介绍过，我对后面的院子反而更感兴趣，目前这一进只不过是前厅。” 凤盈盈哦了声，“那我们去看看后面的。” 一行人从前厅走到后廊，果然是别有洞天，后面这进院子里有天井，有一棵非常大的黄桷树，院子的空间也很大，在一侧有拴马桩。穿过这一进，往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很大的宅院。 宅院内布局井然有序，共分主室和东西厢，还特设有暖阁。 看到这进院子，凤青鸾的眼圈渐渐地红了…… 那时候她常常在这个院子里玩耍，她记忆中的母亲温柔又漂亮，拿着一串铃铛在逗她，孩子的笑声那样的天真无邪而悦耳，母亲的笑容更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光。 推开暖阁的门，里面有不少的小孩子的玩具，还有两只已经落子灰的兔子灯……她被送离开盛京的头一天，恰好是这里的朝华节，母亲带着她出过门，一看看过河灯，又买了两个兔子灯回来挂在暖阁内。 这两个兔子灯，也是常常出现在她的梦境中的。 倒是凤盈盈，看到室内的情况，忍不住嗤之以鼻，“都是小孩子玩意儿，弄得满地都是！”又向身后的奴婢说，“早知道让你们过来收拾一下，这太脏乱了。” 54、黄桷院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走到床边，看到床上有个花球，她拿起来一个不动声色地捏在手中，然后对凤盈盈说，“这个院子，虽然前后加起来面积挺大，但这后院毕竟是个暗院儿，光线不对，四周被黄桷树这么挡着，风水比较差。” “凤半仙，你能不能不要乱扯你那破风水？这可是左相夫人和左相府大小姐住过的地方，怎么可能风水不好？” 凤青鸾挑挑眉，“这房子东边有缺，容易丢孩子。” “什么？”凤盈盈愣了下。 “我说这房子，容易丢孩子。”凤青鸾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道：“我还有个八岁小弟弟顾小五，你知道的，我可不希望他住进来，给丢了。” “丢，丢孩子？”凤盈盈有点结巴，然后生气了，“你乱说什么呢？什么丢孩子？你这破算命的！你要不买就快点滚！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凤盈盈其实，一直都努力维持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手握小帕子，走路小步，即使说恶毒令人不悦的话也是轻声细语，贵女的作派死也不能丢，但这会儿，她一副凶神恶煞气急败坏的样子，令她身边的两个奴婢都感到意外。 凤青鸾却又笑了，“我买。” 凤盈盈这才猛地怔住，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过激了，她咬着唇盯着凤青鸾不说话，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凤青鸾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说，这院子我买。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想讨价还价而已。凤小姐，做生意就是这样，讲价有来有回，过程中有时候会闹得不愉快的，都是正常的。” 凤盈盈闻言，扭开身子，抚了抚刚才被凤青鸾触过的肩，像是那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你真想买？” “嗯，开个价吧？” 凤盈盈想了想，伸出五个手指，“这个价即可。” 凤青鸾以为她说的是五千万，虽然说有些贵了，但这个院子毕竟是她生命中特殊的存在，她犹豫了几秒刚想答应，听到凤盈盈说，“五百万。” 凤青鸾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院子，凤盈盈要低价出手。 “凤小姐，五百万——属实有点高了。我听说——凤小姐是着急着用钱，如果凤小姐可以降低一点价格，我可以一次性给清，以解您的燃眉之急。” “一次性？立刻给清？” “三百万，如果你愿意呢，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牙房签契，立刻结清。” “四百万，不能少了。”凤盈盈仰起下巴。 “成交！” 凤盈盈脸上露出明显的喜色，“那我们去办理文契吧。” 凤青鸾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来黄桷院看一眼，却将它买了下来。买下来做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院子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在牙房那里签了文契，又立刻转到官契那里办了手续，凤青鸾痛快地给了凤盈盈四百万，凤盈盈钱到手的那一刻是喜不自禁的，笑容根本压抑不住，忽然就对凤青鸾有了好感了，“小叫花，没想到，你也有点用处。” 凤青鸾只笑不语，眸底里却涌动着凤盈盈看不懂的东西。 凤盈盈又说，“小叫花，你的确有两下子，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在盛京立足，还赚到了这么些钱，连我都不由自主的佩服你。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想和你做朋友。”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已经很冷。 凤青鸾点点头，表示理解。 凤盈盈又说，“但愿后会无期！”说完，带着两个奴婢转身离开了。 凤青鸾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了句，“有意思极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 凤青鸾再次在青弄里的小巷中，见到了沐青锋。 他说，“金楔我愿意买。” 凤青鸾点点头，将他请进屋内，“请坐。” 沐青锋看着屋内陈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似有几分走神了，这细微的表情没有满过凤青鸾，她笑着把金楔放在他的面前，“沐世子，您似乎以前来过这里？” 沐青锋顿了一下才说，“并未。” 但凤青鸾觉得他在说谎，她只是奇怪，沐青锋这样的人物，与这间小院有什么关系呢？ “这金楔我拿着没用，但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沐世子总归得向我补偿点什么吧？”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顾小五去皇族学院上学。”说着拿出“有功”牌，“我知道单靠这个是不行的，还需要有引荐人。” 沐青锋几乎没有犹豫，“小事一桩。” 凤青鸾立刻给他大大地施了一礼，“感谢沐世子宅心仁厚，肯帮忙。” 沐青锋却虚扶一把阻止了她的大礼，“楚云清被云锦赢走了。” “什么？” “她不能去商国。” 沐青锋道：“她是大兵器家楚梦梅的女儿，继承了沈梦梅一身兵器机关术，到了商国后，等于给敌国做兵器，于我大夏很不利。我可以帮忙让顾小五入皇族学院，但是，你必须把楚云清的事儿给处理了，把她留在大夏。” 凤青鸾仔细思虑了半晌，摇头，“楚云清的身契虽然在我这里，但她不认我这个主子，她毕竟是楚家大小姐，而我只是个半仙，这份身契约束不住她。” 沐青锋道：“所以呢？” “我不确定能不能把她赢回来，因为她是有自主权力的，她只是想让自己家的兵器继续在世道上被认可。” 其实昨天晚上，她和楚云清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她就明白了，楚云清心里是没有大夏的。 她心里只有楚家的兵器。 谁能给她一个平台，让她发扬楚家的兵器，她就认谁。凤青鸾只是一个半仙，她不可能真的把凤青鸾当主子的。 明月楼发生了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楚云清已经认了云锦为主子了。 凤青鸾觉得，楚云清其实很难回来了。 沐青锋也明白凤青鸾的意思，最终叹了声，“是大夏对不起楚家，但是楚云清不能去商国。” “我办不了这件事。”凤青鸾继续拒绝。 “其实商国的大祭司已经划下道儿了，点明了要你去和她斗一场，否则楚云清他们会带走。因为楚云清的身契在你这里，这件事除了你出面，已经别无他法。无论成败，你需试一试。” 看着他极为认真的样子，凤青鸾懵懂地觉得，这就是一个为了家国天下而在战斗的男子汉，他和她认识的其他人，诸如沈河、凤逸辰之流是不同的。 凤青鸾忽然笑了，“有什么奖励？” 55、楚云清的决择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我已经和户部打过招呼了，若你可以立功，赢了云锦皇子使，那么，之后你将有正职，会成为朝廷的官员，任职司天台玄将，这个职位朝廷会发俸禄，身居四品，但是，这个身份是不能公开的，只能暗中行事。” “什么是司天台玄将？四品是多大的官儿？” “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也只是从四品。京兆尹赵海洋，为六品官员。” “意思，我比赵海洋还大？” “理论上是如此。” “那俸禄……” “放心，足够你体体面面地养活顾小五。” 如此这般，凤青鸾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就算她拒绝了差使，与洛烟离比拼的事儿肯定也拒绝不了，因为楚云清的事儿，她不可能不管。 当晚，楚云清没有回到青弄里。 顾小五还问，“姐，云清姐姐走了吗？她以后都不回来吗？” 凤青鸾抚着他的头发，“小五，云清姐姐她有自己的想法，她回来或者不回来，由她自己选择吧。” 顾小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说，“姐，我是永远不可能离开你的，我永远永远站在姐的这一边，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凤青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在顾小五的脸蛋上狠狠地亲了一下，顾小五的眼睛亮亮的，“姐，这就是爱情吧。” “什么？”凤青鸾有点发蒙。 “今天我们在学院里，好些外同学在讲男女间的爱情问题，有些大点的同学要娶妻子了呢！姐，以后我不要娶别人，我就要娶你。” 虽说是童言无忌，但凤青鸾的脸还是腾地就烧红起来，为了掩饰尴尬，她点了下顾小五的额头，“你小小年龄不好好学习，尽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这可不行，你以后想要娶媳妇，需得考上状元，最不济也得是探花。” “啊？” “考不上的话，哪有女子肯嫁给你。” “考上的话，姐姐会嫁给我吗？” “等你考上再说吧！”凤青鸾累了，把顾小五抱起来，扔回到他自己的床上，“好好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第二天，凤青鸾早早地到明月楼，没想到楚云清和洛烟离他们到得更早，而云锦皇子使也已经坐于二楼的高台之上往下面观看着。 当然，沐青锋也已经到了。 只是他一身常服，周围人似乎并不识得他的样子。 凤青鸾也不确定皇子使云锦他们到底认不认识沐青锋。仔细回想沐青锋在鹤庄的情况，那里的人都知道沐青锋来头不小，因为身上的气场太强大，而且一直居于三层台，但似乎真的认识他的人不多。 而他也一直以常服示人，甚至整个过程中，他言语都很少，似乎不想引人注目。 沐青锋当初一身银甲接受百姓的夹道欢迎的时候，戴着银制面具，整个人的面容几处都被面具掩盖，但后来她至沐府盗取黄老头儿的院符令时，才发觉真正的沐青锋并不是当天骑在马上的那位。 而是一身常服混在人群中，看到了她和沈河相识的过程，看到了她说沈河“比较短”。 所以，一直以来，只有少数一些人认识沐青锋真正的面容，但也不敢多说什么，皇子使云锦和伍文轩这伙人，恐怕并不认得沐青锋？ 还没等她想清楚，洛烟离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额中的蛇眼今日更加慑人，她眼眸里似乎有钉子，冷冰冰地钉到了凤青鸾的脸上，“凤半仙，上次在鹤庄被你侥幸赢了，本祭司实在不服气，今天，我们重新比过，这场比赛，我们就以楚云清为彩头，若我赢了，你把她的身契给我。” “如果是我赢了呢？”凤青鸾问。 “自然，我会把楚云清还给你。” 楚云清其实也在场，这时候她有些怯怯地走到凤青鸾的面前，“小凤，对不起。” 凤青鸾眸光清正，“楚云清，你这次犯了两个大忌，一，你身为大夏人，却妄图给商国效力，就算是我这没有上过学的野丫头，也知道这是不对的。 二，你的身契才刚刚至我手中，按道理说，就算要把你进行交易或者发卖，也是由我作主，而不是主你作主。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身契还有什么用？” “小凤，若大夏对我楚家好，我又何至于携传世金楔出现在鹤庄？所谓良擒择木而栖，我楚云清只是一介手艺人，需要的是欣赏我认可我的人，需要的是高看我这门手艺之人，而不是备受冷落与欺凌。 从来，不是楚家不要大夏，而是大夏，不要楚家。” 楚云清说到这里，眸子里隐隐出现泪光，“我楚家数代，都为大夏效力，至我父亲楚梦梅这一代，却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而下至大狱，后病死狱中，而我楚家既没有封号，也被没收财产和宅院，我一介孤女，流落至民间。 身负奇技，无可施展，只能终日与凡夫俗子为伍，浪费时间。进入鹤庄，将自己插标拍卖，是不得已为之。” 楚云清的话，已经使周围人议论纷纷，关于楚梦梅的事儿，有些人是知道的，这时候道：“楚大师名昭大夏，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若是我，我也不甘留在大夏。” “对，这件事我支持云清姑娘！” ……在明月楼之人，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商人，大多意识不到楚家兵器机关若到了境外，危害有多大，这时候只是出于对楚家的遭遇，而替楚云清说话。 楚云清得了这拨支持，感激地向他们点点头，又继续道：“鹤庄之事，我本就是冲着云锦皇子使去的，凤姑娘你的出现是个意外。而且皇子便他们，原本也是为我而来，他们即认可我楚家在兵器界的地位，又肯让我至商国专侍研究兵器，给我楚家恢复往日门楣，我何乐而不为？” “至于身契之事，是我错了，云锦皇子使已经说了，今日就算是他们赢了，他们也愿意出高价，从你这里买回我的身契，小凤，请你放我一马吧。” 楚云清说着，深深地鞠下躬去，满脸虔诚的样子，让人根本说不出“不放过”这三个字。 在楚云清的心里，真的没有任何家国天下，只有楚家兵器机关才是最重要的。 56、以命为代价也要走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可她做出这样的抉择，也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毕竟楚梦梅无论是何种原因被下到大狱，又病死狱中，作为儿女，不可能对大夏还有好感的。 凤青鸾凝视着她的脸，语气冷静而平淡，“楚云清，我不会认输。” 楚云清泪光盈盈，面色苦楚地点点头，“我明白，我虽身负奇技，奈何一介孤女，只能如此飘零，命运不由自己主宰，若小凤你赢了，我自然还是归于你，不过，若遇到好的机会，我还是会走的。” 凤青鸾将她的身契拿出来，“洛烟离若赢了，你跟她走！” 楚云清眼睛亮了亮，“我懂，我希望她能赢，我知道，她一定能赢。” 凤青鸾的心蓦然沉了下去，他们的对话，楼上楼下都听得很清楚，楚云清执意要和皇子使他们走！她心意很坚定！ 凤青鸾对上了沐青锋的眸光，只觉得他眸底深处，涌动着深深的寒意。 凤青鸾忽然意识到，楚云清在赌她凤青鸾的善良，若凤青鸾非要赢，楚云清跟着凤青鸾留在盛京是没有活路的，因为沐青锋这类人，不可能允许一个内心没有大夏的人却有着这样高明的技巧，她只有死。 楚云清这身奇技，若不能为大夏所用，必然为大夏所不容，她言明要走的那一刻，在大夏已经没有活路。 不说别人，沐青锋首先就不会放过楚云清的。 楚云清去意已决，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所以她赌凤青鸾愿意为了她，放弃赢。 所以，若想保楚云清的性命，今天这一局，必须要输吗？ 凤青鸾内心纠结迷茫，但人却像是呆了似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围观众人只觉得楚云清说的好，怼的凤青鸾哑口无言了。 果然，凤逸辰喊了声，“凤半仙，楚小姐有选择自己前途的权力，你只是个算命的小叫花，别以为侥幸赢了一次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掌握楚小姐的命运，她和你可不一样，她是难得的人才，她若归于商国，商国人也不必再遵守大夏的身契了。” 凤逸辰的话立刻引起了周边不少人的附和，“其实，楚姑娘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就此埋没在一个小叫花的手中，她有更大的天地。” “对啊凤半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云清姑娘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即使你今日赢了，她也还是不会认你为主的。” “而且你就一个半仙，小人得志而已，凭什么掌握楚梦梅大师的女儿呢？” “凤半仙，你还是把楚姑娘的身契还给她吧，你赢了那五个盒子，里头亦有价值不菲的东西，你已经赚了，何必揪着人家楚姑娘不放？” “对啊凤半仙，放过楚姑娘吧！” 洛烟离见状，冷冷地笑得很得意，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后，她说，“今天，不管楚姑娘是如何的选择，我和凤半仙之间必须要分个胜负的。上次在鹤庄，她耍手段赢了我，我不服，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再次一决胜负！” 众人喝彩，“好！” 凤青鸾此刻已经被邀请至大厅中的椅子上坐下来，与洛烟离面对面。两个女子，一个看起来邪魅高傲，一个看起来清冷精灵，也是相当有看点了，明月楼的各位宾客们也都伸长了脖子打听，“出什么事了？这两个女子是谁？” “一个据说是商国皇子使跟前的大祭司洛烟离，一个是咱们盛京的小叫花……不，是算命的小叫花，两个人比赛呢。” “咱们盛京是没人了吗？需要一个小叫花上？” “彩头是那个楚大先生的姑娘楚云清，身契在小叫花手里呢！” “啊呀可真奇，这个小叫花什么来头儿？” “就是那个，败了沈氏一族全族军籍神话的那位……” “有她出现的地方，没什么好事儿，听说杏林村的事儿没？” “唉，谁说不是呢，但愿楚姑娘能躲过这一劫吧……” 对于众人的讨论，凤青鸾一点儿不服气。楚姑娘若真有一劫，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这一劫不是她给楚姑娘的，这些人怎么把啥罪名都扣在她的头上？ 不过她也懒得去争辩，只问洛烟离，“玩什么？” “今天我们玩儿个高明的，现场，给大家解除病痛好不好？” “解除病痛？”凤青鸾摇头，“你我又不是大夫，如何给病人解除病痛？” “那你是要认输喽？”洛烟离一脸得意，“如果直接认输也是可以的，你就大声告诉大家，你今天输给了商国的大祭司洛烟离，那我们就直接结束比拼。” “输，我是输得起，但认输，那是不可能的。” “那你接不接？” “既然你都划下道儿来了，我当然必须接。” 洛烟离很明显是早就有准备的，话音刚落，就有人扶了一个满面苍白，一直呼痛的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表面看起来非常健康，身体强壮，但是他头上挂满豆大的汗珠，进来后，就直接跪在洛烟离的面前，“洛姑娘，求您救我！” 洛烟离神色冷冷地问，“你让我救你，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又为何觉得我能救你？” “自洛姑娘进入盛京城后，连续义诊三天，全盛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说洛姑娘是神医，能医好所有的病，请姑娘救救我吧！” 洛烟离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凤青鸾这才想起来，确实大约七八天前，盛京内有个神医在义诊的事儿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但是因为凤青鸾最近一直被很多事儿催着走，这种事听听就算了。 倒没想到，那个义诊的神医，居然是洛烟离。 洛烟离看向凤青鸾，“此人的病，我能治。” 凤青鸾见那人痛得全身都在颤抖，说，“那您快治吧。” 洛烟离说，“此人的病，若我能治好，你就输了。” 凤青鸾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跑来演戏给我看？” 洛烟离笑道：“好说。” 她问那人，“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痛？” “我叫刑大山，我全身的骨头痛，好像被人打断了一样的痛，跑了好多处药堂和医馆，都没能治好，已经持续这样接近一个月了，如果再治不好，真的也活不下去了，实在是痛的，没法活！” 57、用你们半仙的法子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刑大山一副已经痛到崩溃的样子。 凤青鸾见他被人扶着，依旧稳立不稳，随时可能跌倒的样子，而且面色苍白，不是做假的情况。 其他人也道：“看他这痛苦的样子，凤半仙，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洛姑娘那几日义诊，她的手法大家可是亲眼见过的，真的很厉害，让她赶紧给此人治病吧。” “对对对，别耽误时间了。” 其中凤逸辰的声音尤其刺耳，“一个小叫花，居然也敢和洛姑娘叫板？若因为你，导致这人不及救治死去了，一定要让赵大人把你下到大狱！” 凤青鸾看向凤逸辰，她不明白，她难道真的八字和凤家人相冲？一个个的，怎么都来针对她？ 凤青鸾最终说道：“我才刚刚得知，原来洛姑娘于医道如此精通，而我并不通医道，不知这给人去病痛，又是怎样的说法，如何定输赢？” “凤半仙，我知道你不通医道，所以今天我们治病的法子，与医道无关，而是玄术，你不是半仙吗？我们就用你擅长的东西来比试。” “至于输赢嘛……你我，谁给此人去了病痛，谁就赢了。” “所以，是用非常手段给此人治病？” “对。” 凤青鸾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开始你的表演！ 洛烟离直接让人拿了一盆水，还有一块瓦过来，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也明白大家的疑惑，把瓦片举得很高，这是一片新瓦，深青色，在展示过这片新瓦后，她问刑大山，“请报出你的生辰八字。” 刑大山于是报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就见洛烟离嘴里念念叨叨，手指尖在瓦片上划着，一会功夫，刚刚还什么都没有的瓦片上，居然隐隐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瓦片上的这人躺在那里，四脚朝天，四肢和腰间都被钉着木椎的样子。 洛烟离说，“请大家看看。”又再次展示手中的瓦片，“这就是这个病人疼痛的原因，他被人用非常手段害了，有人做了钉魂法，隔空将他的灵魂都钉在地上，而木椎也钉在了他各个关键处，所以他的骨头疼。” 这时候，各类玄术是很盛行的，坊间各类解释不清楚的传闻和怪异事件很多，往往需要请各观的师父来处理。 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青龙观这样的地方，会被广大百姓推崇，也会被各路官员礼遇的原因 大家见到瓦片上映出的人影，立刻都信了洛烟离。 “太神奇了，这人的各关节被钉入了钉子才这么痛的吧？” “好可怜啊，什么人这么坏？” “对啊，太可怕了。” 洛烟离待大家都看清楚了，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蓝色的椭圆形石头，浸于水中，同时把瓦片也放了过去，这时候只见瓦片上那个人影身上所钉的木锥随着水的轻微晃动，缓缓地散开。 与此同时，刑大山也停止了呻吟痛呼，好一阵子，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好久，没有这样舒服过了……” 他活动着自己的手部和肘部，腿部的各个关节，“真的好了，不痛了……” 他的眼睛内忽然泛起浓重的泪花，扑通跪在洛烟离的面前，“谢谢洛神医，太谢谢您了！谢谢您，如此大恩，刑大山无以为报，愿意为您当牛做马！” 洛烟离高傲地仰起下巴，“我真正的身份乃是商国云锦皇子使属下的大祭司，我们商国看重我的才华，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牛马，我不需要你当牛做马的来报答我，我现在只需要你告诉大家，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好？是不是已经不痛了？” 那句，“商国看重我的才华，已经给了我足够多的牛马”尤其击中了楚云清的心，她顿时看了眼皇子使云锦。 恰好云锦也看过来，冲着她点点头，楚云清脸一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刑大山站了起来，双拳紧握，一副气吞山河的样子，“我，刑大山，在此用性命保证，我已经好了，我的骨头不痛了，我全身没有任何不适感，此刻好得很，是洛神医救了我，请大家记住洛神医！” 众人顿时喝彩起来！凤逸辰甚至秒变洛烟离的小迷弟，挑头大喊，“洛神医！洛神医！” 商国大祭司的身份再加上洛神医的头衔，让洛烟离高傲的下巴又仰的更高了些，洛烟离摆摆手，“谢谢大家的肯定。” 现场火热的氛围安静了些，她转头看向凤青鸾，“你服不服？” 凤青鸾其实对于刑大山的病情，乍然之间就好了的事儿，是持有一个怀疑的态度的，一个人如果真的病了，再怎么用药用针或者是隔空治疗，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吧？ 刑大山说自己痛了将近一个月，怎么忽然就好了呢？ 见凤青鸾不说话，洛烟离笑道：“你还不服？你要明白，我用的可不是什么医药，我用的是你们这些个半仙用的法子，我用的是玄术。如果你不服，可以找另外一个病人来，治好对方的病。” 凤青鸾摇摇头，“我不是大夫，我治不了病的，但我知道对方大概有什么病。” 凤逸辰哧得冷笑了声，“你说的，该不会是你会摸骨这件事吧？” 他接着说，“劝你还是不要贻笑大方了，有些戏演一次两次有人信，现在这里可是坐着很多人，众目睽睽下不能演戏了哦，否则很容易穿帮的！”他似乎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好，忍不住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凤青鸾只觉得心里一阵烦恶，“凤家的人，当真都是令人讨厌！” 洛烟离对于“摸骨”这件事倒是非常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说，“既然如此，你一定要当场给我们展示一下你的摸骨技巧呀，我记得我刚来到盛京的时候，好像听到过一个‘比较短’的笑话儿，就是从摸骨而来吧？” 一句话又逗笑了很多人，这时候忽然一声凶狠的断喝，“不许笑！谁笑我拔了谁的舌头！” 58、他快死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随着说话声，大厅门口进来一人，却正是沈河，他背负着双手，目光阴聿地往在场人身上扫了眼。 “谁还在笑？” 别说，沈河这盛京一霸的恶名，不是白担的。经过他这么一喝，居然大家真的就停止了笑，甚至有些恐惧地看着沈河。 沈河的目光落在凤青鸾的身上，面色缓和了些，竟像老朋友似的说，“凤半仙，你又在玩什么游戏？怎么都不晓得叫上我？” 凤青鸾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耸耸肩，看向洛烟离。 洛烟离也打量了沈河一会了，高傲地道：“你是谁？你这样凶，看来是个大人物吧？” 沈河径自走到凤青鸾的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凤半仙，乃爷的小跟班。” 洛烟离哦了声，有刹那间的迷茫，然后又恍然大悟般地说，“我说凤半仙一个小叫花，怎么上得了三层台，原来是你这个大人物在后面支持呀？只不知，您高姓大名？” 沈河似乎也懒得解释被洛烟离误解的三层台的事儿，只回答她第二个问题，“免贵，本人沈河。” 洛烟离听后又愣了一下，“这名字有点熟啊！” 凤逸辰见状提醒道：“就是‘比较短’那位！” 一句话，让烙烟离噗嗤笑出了声，“啊，原来是你！” 沈河丢给凤逸辰一个大白眼，对凤青鸾说，“不就是摸骨，就摸给他们看！” 事实上，到了这种时候，凤青鸾不摸骨也不行了，因为烙烟离是不会放过观看所谓“摸骨神技”的机会的。 而且凤青鸾也想看一下，这位刑大山，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的骨头会痛，又为什么，忽然间好了？ 刑大山显然也做好了配合的准备，“凤半仙，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但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最清楚的，你切莫胡说，伤害到洛神医。” 凤青鸾：……“那，请您站好吧。” 凤青鸾走到刑大山的面前观察着他，他说他已经不疼了，病已经好了，可是他的嘴唇却为什么发紫？整个人的面色，并没有比刚进入大厅的时候好多少，反而隐隐越发苍白，眼眸虽然非常明亮，却有涣散的感觉。 他，真的好了吗？ 带着这种疑问，凤青鸾忽然出手了……大家的眼睛一花，事实上没有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动作，但她的摸骨已经结束。 然后她像被惊住了似的看着刑大山，“你……你……”然后她忽然扭头对沈河说，“快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来！他马上要死了！” 沐青锋忽然向身边的侍卫说了句，“速请黄老儿过来！” “是！” 洛烟离见状，茫然问道：“怎么了，请大夫做什么？你凭什么说他快死了？” 凤青鸾道：“他的心脏揪成一团，如果再不救治，马上会爆血而亡。” 洛烟离打量一下刑大山，“开什么玩笑？” 又问刑大山，“你此刻感觉怎么样？” 刑大山原地转了个圈儿，又向大家展示了一下他胳膊上的强壮肌肉，“我完全没事，我现在的感觉非常好。” 他向凤青鸾投来不屑的目光，“刚才就和你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你切莫胡说坏了洛神医的名声，现在大家都这样看着呢，你就乱说话，凤半仙，我真的觉得你这个人，很不诚实。” 这个刑大山是个很怼人的，一针见血。 立刻引起大家的共鸣，有人道：“人家是算命的小神仙，嘴里怎么可能有实话呀？” “对，城墙根儿下的小叫花，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可以来到这明月楼了？” “赶明儿我也去城墙根当小叫花……” 凤青鸾对洛烟离说，“洛姑娘，还是请大夫来吧，否则真的会出人命。” 这时候扶着刑大山一起进来的那位大娘忽然走到了凤青鸾的面前，“凤姑娘，我儿真的有问题？” 凤青鸾看着这个女人，岁数不小了，满面风霜，一看就是穷苦了一生的苦命女人，“大婶，快叫大夫吧，刑大山真的马上就不行了，必须有大夫救治呀。” 这女人立刻也喊道：“谁能帮我叫个大夫来？” 沈河吼了一声，“别吵了！已经派人去请了！” 原来沈河在凤青鸾要求他请大夫的那一刻，已经把身边的府丁派出去请了，大厅里被沈河这么吼了一嗓子，又安静了片刻。 刑大山成为众人的焦点，大家的目光全部都盯在刑大山的身上。 刑大山被盯得很不好意思，“大家别这样看着我啊，我真的没事，这真的是我这个月以来，最好的一天了。” 他说着话，目光又深深地落在洛烟离的身上，“洛姑娘人又漂亮，心地又善良，又有如此高明的医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呢？” 这句话惹恼了洛烟离，她手中忽然出现一条鞭子，啪的一声，打在刑大山的脸上。 刑大山的一边脸颊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印，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顾不得疼，立刻跪下给洛烟离磕头，“洛姑娘，是我不对，是我冒犯了您，我该打！” 说着话自己啪啪啪地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这一下，弄得自己嘴角流血了。 刑大娘连忙阻止他，“不要打自己了。” 又向洛烟离道：“洛姑娘，原谅他一次吧。” 洛烟离冷冷地道：“你们这些穷苦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今日救你们，是上天给你们的机会，你们居然敢用言语侮辱我！简直找死！” 她那个样子，竟真的想立刻杀了这刑大山，但看了眼凤青鸾后，她又道：“算了，留着你的命，看看凤半仙玩什么花样。” 又恶狠狠地道：“滚一边去！” 刑大山赶紧站了起来，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站到了一边。 洛烟离的飞扬跋扈，大家都看到了，但是没人责怪她，因为这个刑大山，确实肖想了不该肖想的。 凤逸辰哧笑一声，“不自量力，活该！” 凤青鸾却说，“来人，给刑大山一个椅子，让他坐下来。” 洛烟离冷笑，“此人不过是个穷苦的下贱人，你此刻让他坐着，无非是与我作对而已，显得你比较尊重这样的穷人而已。凤半仙，没想到你还真的很会标榜自己。” 59、爆血而亡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不是，是因为他的心脏快要爆了，他站着坚持的时间会更短，坐下来使心脏受力小些，坚持的时间会长些。希望能等到大夫过来。” “凤半仙，你不要再危言耸听了，我治好了他，他不会有事。”洛烟离说，“他强壮得跟头牛一样，即使我打烂了他的半边脸，他依然会好好地走出明月楼。” 她似乎等不急了，又说，“凤半仙，你输了，楚云清，归我了。” 凤青鸾可没忘了自己还是身负任务的，当下道：“还没有结束。” “难道我们要傻坐在这里，等待一个健康的人发病吗？我们可能需要等待一百年吧？”洛烟离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捂嘴轻笑，满目皆是嘲讽。 其他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椅子已经搬到刑大山的面前，但他却拒绝了，“洛神医已经治好我的病，我现在好得很，这个椅子请收回吧。” 又向凤青鸾道：“我是生是死，不劳阁下费心。” 沈河忽然出了声，“刑大山，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凤半仙怎么会关心你这家伙的死活？只是你今天关系到凤半仙的胜负问题而已！你脑子清楚点好不好？” 刑大山本来还想说什么，被刑大娘阻止，“大山，还是别说了，凤姑娘是好意。” 可此刻的刑大山，却只认洛烟离，他说，“娘，我的病是洛姑娘治好的，和凤半仙没有半点关系，这种时候我只会听洛姑娘的话，她让我坐，我才坐。” 洛烟离哧笑一声，“刑大山，我不但不让你坐，我还要你给大家原地蹦跳十下，要跳得尽量高才行。” 她是为了向大家证明，刑大山的病已经好了的，身体完全健康。 凤青鸾立刻阻止，“不行！他不能这样跳，只要坐着或者躺着，才能争取更多的时间。” 洛烟离冷笑，只向刑大山说了一个字，“跳！” 刑大山立刻起跳，这一跳倒是蹦得老高。 凤青鸾忙喊，“停止！刑大山停止！你不要命了！？” 刑大山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跳，两下，三下，四下…… 忽然，噗—— 他口中喷出鲜血，又因为是站在洛烟离不远处正对着她的方向，不少血点子就喷在了洛烟离的脸上。 洛烟离只觉得腥气扑面，愣了两秒顿时崩溃了，“刑大山你找死！”然后转过脸去，呕声大作。 她觉得刑大山的血太恶心了！ 却没看到刑大山在喷出这口血后僵直地站了两秒，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去了，整个明月楼顿时哗然…… 刑大娘尖锐的哭叫声响彻整个楼，“大山！大山！啊大山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 这时候洛烟离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转过身看到这种情况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了？他死了吗？”她茫然问身边伺候的奴才。 “回大人，他，他好像死了……” 洛烟离猛地看向凤青鸾，这时候的凤青鸾却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一条人命啊…… 就这样…… 这时候，前院首黄老儿也赶到了，众人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道儿，让黄老儿给看，黄老儿探一下刑大山的鼻息，又把把脉，又拿银针刺入胸膛前的一个大穴，刑大山依旧没有反应，但是他胸口却很明显地高凸出来一个硬块。 黄老儿摇摇头，“晚了，他已经死了！” 刑大娘哭叫着跪行到洛烟离的面前，扯着她的袖子，“洛神医，请你再救救他，用你的瓦片，再救救他好吗？让他活过来！请你救救他呀！” 洛烟离没想到刑大山真的死了，她猛地推开刑大娘，“他已经死了，我怎么救？我只能救活人，我救不了死人！” 刑大娘难以置信地说：“可是，你明明说他已经好了呀，是你让他原地跳高的呀！洛神医是你让他跳的呀！” 黄老儿听到此言，道了句，“荒谬！此人心脏紧缩成一团，根本已经不堪重负，怎么能够跳高？” 黄老儿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无救了。” 这时候，沈河的府丁请来的大夫也来了，看到黄院首，直接给黄院首施了一礼就站在旁边了。 既然黄院首在，他也不用出手了。 刑大娘忽然扑上来，咬住了洛烟离的胳膊，洛烟离痛呼一声，一脚踢开了刑大娘，“你疯了吗？你咬我做什么？” “是你！是你让我儿子跳的！是你害了我儿子！” 凤逸辰这时候忽然冲过来，挡在了刑大娘的面前，“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洛姑娘的确是把你儿子给治好了的，是后来凤半仙摸骨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才变成这样的，否则她怎么会知道你儿子的心脏出问题了？” 这句话说的，嗯，相当之有水平！ 凤青鸾不得不给凤逸辰竖个大大的拇指！ 不过大家将矛头对准她，是她刚才就已经预料到的，因为当摸到刑大山心脏有问题后，她就知道刑大山很可能会死，而她很可能被污赖为凶手，因为最后动过刑大山身体的人，是她，而不是洛烟离。 洛烟离现在的错儿，只是她让刑大山跳高了。 对于治疗方面的失误，是一点不肯承认的，因为她先前确实“治好了”刑大山。 刑大娘已经有些痴了，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凤青鸾和洛烟离，又压抑着哭了起来，“都是你们，你们还我儿子性命！” “凤逸辰，你有完没完？你是不是一定要站在这个蛮女的身边？”沈河忽然开口了。 商国人，一直被大夏国称为蛮子。 这时候，沈河把洛烟离称为蛮女，莫名有点爽！ 凤逸辰说，“我只是公平公证说话而已，再说，商国皇子使云锦和洛大人，现在是我们大夏的客人！沈大少，凡事还是多考量一点，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就偏袒凶手。” “你说谁是凶手？”沈河咬牙切齿，又把凤逸辰吓住了，他赶紧把目光转到别处，说，“反正，刑大山的死和洛大人无关的，洛大人治好了刑大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倒是凤半仙怪异得很，她说刑大山有事，刑大山才死的，肯定是她为了赢，在刑大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黄老儿忽然说，“刑大山患有心疾，导致全身供血不足，所以呢，平时会有骨痛的毛病，这病根本治不好，只能静养，尤其不能激动和过激运动，他今日之死，根本是多日累积的过程。” “你这个老大夫，别仗着自己懂点医理就乱说，你说的话一点都不权威，除非是黄院首在此！”凤逸辰道。 60、你永远都是我的小跟班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河的府丁请来的那位大夫忙说：“公子，这位就是黄院首。” 凤逸辰一愣，“乱说什么？黄老儿自诩世外高人，一般人根本请不动他，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明月楼？”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沈河，沈河的目光往周围搜索了一番，就发现了二楼的沐青锋，他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忽然冲着凤青鸾恶狠狠地低语了一句，“我知道你攀上谁了？凤半仙，你是真有两下子。” 凤青鸾愣了下，也不由自主地往沐青锋的方向看了眼，此时沐青锋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儿的事，低头和身边的侍卫在说着什么。 这细小的动作却没有瞒住大大咧咧的沈河，他忽然语气阴狠地对凤青鸾道：“不许和他混！你是我的小跟班，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小跟班！” 凤青鸾：…… 黄院首的身份还是很容易被证明的，明月楼内认识他的人不少，纷纷告诉凤逸辰，这位大夫就是黄院首，他说的话必然是不可能错的。 也就是说，刑大山本来就是因为心脏问题，导致的骨头长期疼痛，此时再回头看看洛烟离所谓的治疗，更像是刑大山的回光反照，都说人临死之前，精神会忽然变好，身体上的疼痛也会忽然消息，会像正常人一样正常说话生活。 但实际上，生命已经走到了末尾。 不过，洛烟离并不认得黄院首，也不承认黄院首，她只抓住凤逸辰提出的那个点，“我是用玄术治好了刑大山的，你们都是看到的，是后来凤半仙摸骨的时候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才导致他死去的。” 她下了个结论，“凤半仙为了赢，因为一己之私，害死了刑大山。” 刑大山的母亲，这位看起来非常懦弱的女人，此时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洛烟离就骂了起来，“洛烟离，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知道，就是你害死的！你号称是商国的大祭司，你还给我们义诊，可是你治好的那些病人，其实都没好！” 洛烟离的脸色冰裂，语气阴沉地道：“你乱说什么？” “我儿子生病日久，我从开始就一直在你义诊的地方排队，直到今日方才轮到，我知道那些病人都没好，但我终归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没想到，你害死了我的儿子！今日若不是你，或许我儿子还有救！” 这番话让在场众人又议论起来，凤逸辰说：“老太婆，洛大人给你儿子治病，已经是天大的恩惠，现在出了事，你就往洛大人身上泼脏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吗？你无根据的乱说，我可以报官抓你。” “我说的是事实，我儿子反正也没有了，你们报官抓我吧！” 刑大娘一副心灰意冷并不怕死的样子。 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忽然明月楼上楼上一个女子唤了声，“黄院首。” 接着她在众人的注目下，走下了楼。 她衣饰华丽，通身的贵气，但因为脸上遮着面纱，明月楼似乎并无人识得她，她到了黄院首面前就施了一礼，“黄院首，本妇寒氏，小女牵牵于四日前，排队参与了洛大人的义诊，当时确实病症有所好转，但这两日又复发，似乎比四日前更重，请示黄院首能与贱妇一行，替小女牵牵诊治一番。” 寒氏虽然没有直接点明洛烟离的名字，但已经直指洛烟离的治疗是没用的，甚至是有负面作用的。 洛烟离气的鼻子都歪了，看着寒氏道：“你蒙着脸我也认得你，当天是你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替你女儿治病，看在你爱女心切的份上给你治了，现在却跑出来害我对不对？” 寒氏转身，对着洛烟离盈盈一福，“洛大人，本人并没有刻意针对您的意思，而是小女牵牵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好不容易遇到黄院首在此，我不能错过机会，所以才在这样的场合求助黄院首。” 洛烟离眼珠子一转，“不如你让那位牵牵姑娘，现在就到这里来，本大人，还有这个黄院首，及凤半仙，看我们三个，到底谁能治好她的病。” “这——”女子很犹豫。 黄院首看了眼沐青锋的方向，见他微微点头。 黄院首对寒氏道：“可以一试。”又问凤青鸾，“不知凤姑娘觉得如何？” 凤青鸾：“一切以黄院首马首是瞻。” 凤青鸾可是从来没说过自己会治病，但她确实会摸骨，至于治病，是黄院首的专长，今日有黄院首在这儿陪着她玩儿，主持大局，凤青鸾其实已经有了主心骨。 只是看着楚云清方向，她依旧很发愁。 这时候，她与洛烟离之间的胜负输赢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楚云清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 她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寒氏立刻吩咐身边的府丁过府接人。 不一会功夫，二人抬的轿舆直接进入了明月楼的大厅，轿舆之上布有围幔，众人只隐约看到里头坐着纤瘦的姑娘，这姑娘大约已经病得有气无力，虚弱地歪在轿舆之上，见到寒氏，隔帐唤了声，“娘。” 寒氏只轻轻地应了声，却已经哽噎，“牵牵，今日黄院首在此，还有，上次给你治病的洛大人也在，还有凤半仙——今日，由他们替你治病，牵牵，你要坚强，坚持住。” “娘，我已经不行了，不用再治病了。”牵牵似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意志，惹得寒氏落泪。 “黄院首，能不能请您第一个，给她治疗？” 黄老儿道：“我们三个人，可以依次给牵牵姑娘问诊，最后说出结果，再讨论治疗的事儿。” 寒氏闻言，只能点点头，“可以。” 这时候，大约是凤逸辰觉得刑大山的尸体放在附近太晦气了，道：“来人来人，明月楼的人死了吗？把这尸体弄出去。” 刑大娘此时已经呆了。 刑大山的尸体被运了出去，凤逸辰又驱赶刑大娘，“你也走吧，没听黄院首说吗？你儿子是心疾，就算暂时保住，也还是要死的。早死几天和晚死几天的事儿，怪不得洛大人。” 刑大娘似乎听进去了，却又走到凤半仙的面前，双目盯着她欲言又止，众人以为刑大娘要找凤半仙的麻烦，又都兴致勃勃地看过来。 凤青鸾也是这么想的，但张了张嘴只说了句，“刑大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61、突然反转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刑大娘的眼泪刷地再次落下来，忽然对着凤青鸾磕头下去，“半仙姑娘，您可比那位洛大人靠谱多了，我人老，眼不瞎，我知道您是想救我儿子的。我儿子既然已经死去，我也没有别的念想了，只想姑娘能够开坛作法，送我儿一程。” “这……”凤青鸾在犹豫。 洛烟离却嘲讽地说，“凤半仙，这于你又是什么难事儿？你在城墙根儿下摆摊的时候，不也上门给人办丧仪？开坛作法不正是你们半仙应该做的事吗？” 一句话惹得楼上楼下的人都在笑。 虽然这里所有人，家里有人去世，也都请道观的道士或者庙宇的和尚们念经作法送丧超度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觉得凤半仙去做法的话就是笑话一桩，也是非常不体面的一件事。 沈河又爆喝出声，“笑什么笑？谁家不死人？谁家没请和尚道士念过经，做过法？” 众人却笑得更大声。 凤青鸾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却神色不变，庄重地扶起了跪拜在地上的刑大娘，“刑大娘，刑大山之死，毕竟也是在我与洛大人的比拼中而亡，我也需要负上些责任的，今晚，我一定过去。” 刑大娘神色哀凄地点头，在众人的嘲笑声中退出了明月楼。 沐青锋见到这样的凤青鸾，忽然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话，“越来越像她了。” …… 刑大山母子从明月楼离开后，明月楼的氛围总算恢复正常了，大家还没忘了洛烟离和凤半仙的比拼，可是这如何定一个胜负呢？ 就在这位牵牵姑娘的身上了。 因为男女有别，黄老儿用悬丝把脉的方式探了牵牵姑娘的脉，然后收了悬丝。第二个是洛烟离上的，她因为已经在前面替牵牵诊治过，所以她对牵牵的病是最熟悉的，只是掀开闱幔问了两句话而已。 声音很低，其他人并没有听到。 轮到了凤青鸾，也是掀起了围幔，牵牵是个很苍白瘦弱的女孩子，脸上同样蒙着薄纱，只大约看出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眉若淡烟，眸若秋水，只是眸光里却满满都是绝望的愁绪。 凤青鸾没有对牵牵解释什么，只是以最快的速度摸了骨。因为摸骨手法奇特，速度很快，常常等当事人发觉的时候，凤青鸾已经摸骨结束，所以牵牵只是觉得身体一颤，凤青鸾已经收回了手。 牵牵很疑惑，问道：“半仙姐姐，您摸出什么来了吗？” 凤青鸾只是向她点点头，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此刻，黄老儿和凤青鸾及洛烟离面前都摆了三张宣纸，按照规则需要把自己得到的结论写在纸上。 凤青鸾虽然识得几处字，自从顾小五上书院后，也跟着顾小五练了几个字，但终究没有什么学问，只好让沈河代劳。 沈河小人得志般地嘀咕着，“让你私自行动，不和我报告，看，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得我帮忙吧？盛京人总是嘲笑我不学无术，凤半仙，你还不如我。” 凤青鸾丢给他一个大白眼，“写就写，不写拉倒，我找别人写。” 沈河：“求人有你这么求的吗？我堂堂沈家大少给你做助手，你就不能低眉顺眼一点？” 凤青鸾也精灵，马上冲着他笑了笑，“好好写，之后带你去鹤庄赢钱昂。” 沈河立刻大笔一挥，写下凤青鸾的结论，“无病痛，健康。” 与此同时，黄老儿和洛烟离的结论也写出来了。 黄老儿只写了两个字，“心病。” 洛烟离上书：“被阴鬼干扰，需驱邪，否则十日内必亡！” 三个人三个结论，此时大家都有点看傻眼了，但综合来说，黄老儿所说为“心病”，其实也代表身体没有大的病痛，只是心理上有些毛病，与凤青鸾的结论有异曲同工之妙，而洛烟离的结论则有些夸张。 沈河笑了起来，大声道：“这事儿怪啊！之前凤半仙说刑大山会死，没人信。现在洛大人又说牵牵姑娘会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洛烟离高傲地说，“这女子马上就不行了，就算不会看病的人，也知道她马上不行了，你们一个两个却说她没病，不知是何居心，是为了故意针对我吗？” 凤青鸾道：“洛大人，我们只是各自写下结论，并没有进行商量，不存在故意针对的事。” 众人也点头，的确没看到凤青鸾和黄院首有什么交流。 洛烟离目光盯着寒氏，“你对你女儿的病最是了解，你觉得我们三个，谁的结论是对的？” 寒氏向众人福了一礼，这才道：“我确有一个叫牵牵的女儿重病，之前也确被洛大人治疗过，但可惜并未治好，如今牵牵已经卧床，已经在弥留之际，根本不可能到明月楼来了，所以今正过来的，乃是我的另外一个女儿小雪。” 众人哗然…… 凤逸辰道：“寒氏，你这是什么意思？在耍大家玩儿吗？” 沈河也道：“寒氏，你可知这里都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小妇人，居然把大家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不想活了吧？” 寒氏连忙再次向众人弯腰施礼，“非二位公子所说的玩弄大家，只是想要找出真正的神医，为我女儿牵牵看病而已。” 沈河哦了声，“那你有结论了吗？” 寒氏目光坚定地道：“已有结论。” 接着道：“雪儿，出来吧。” 只见轿舆上的闱幔，忽然向四周爆开，像是被强烈的气劲冲荡，而被叫雪儿的少女一个翻身直接从轿中跳出，然后稳稳地站在众人的面前，还抱了一个武士礼，“大家好，我叫寒雪儿，我自小练武，身体健康，我近期并无什么病症，确有些心病，因为很担心我姐姐牵牵的病情。” 洛烟离气急，“你们！你们诓我！” 寒雪儿眸光露出不屑，“怎敢诓洛大人，我确实健康，不信您看。” 寒雪儿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只见剑光闪闪，破风声不绝于耳，她居然当场耍了一套剑术，从步态到劲力，都可知她是完全健康的，剑锋中隐含风雷之象，乃是内功深厚的表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子是内家高手。 就算不会武功的，此刻也绝不会觉得她是个不健康的人，她只是刻意画了惨白的妆容，实际上却是身形矫健异常。 寒雪儿耍完剑术，直接到了黄院首面前，“不愧是院首大人，诊断正确！神医无疑！” 62、你也不错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不等黄老儿说什么，她又走到凤半仙的面前，盯着纸上写的特别丑拙的字，又看看凤半仙，她其实是不相信凤半仙也能诊断正确的，但过了半晌，她还是很郑重地给出四个字：“你也不错！” 然后到了洛烟离的面前，二人目光相对，洛烟离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寒雪儿把她面前写着诊断结论的纸张刷刷刷用剑削成了碎片，从半空落下像雪花，“洛大人，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你！”洛烟离气急败坏。 寒雪儿伸手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摇摆，“你不行，我确定你是蛮子国来的骗子！” 一句话，彻底打破了洛烟离的义诊神医神话。 众人议论纷纷，终于有人憋不住道：“没错，这位洛大人确实是沽名钓誉之辈，我老母亲之前也去她那里义诊过，当时确实有效，但是当天晚上回来就已经离世！” “这段时间洛神医靠着义诊，可是在我们大夏收获了不少名誉，没想到根本不顶事儿。” “其实也对，大夏有黄院首这样的神医，我们怎么还要信蛮子！” 事实上，洛烟离陪着云锦皇子使来到大夏，一是为了把大夏占据的原本属于商国的西蛮地区想办法要回商国，二是在商国建立口碑和威名及善名，云锦皇子便需要这些东西来装点自己的前程，三是带回兵器之王的女儿楚云清。 毕竟还有两年才能顺利继位，这两年里是不允许出岔子的，不但需要自己国家百姓的支持，也需要别的国家的百姓的支持和维护。 这正是义诊的意义所在。 而且也是有效果的，他们初来大夏，义诊十天，商国皇子使率人至大夏义诊的美名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而这些美誉和成绩也会传回商国，在商国造成一定的影响，以使云锦的威名更盛。 这也是凤逸辰伍文轩之流，将云锦皇子使奉为上宾的主要原因之一。 却没想到，这一切会败在凤半仙的手中。 …… 洛烟离听着这些议论，渐渐地崩溃，“你们住口！” 之后忽然欺身到寒雪儿面前，阴狠地说，“你玩弄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手中冒出一把匕首，就往寒雪儿的胸膛前刺去，寒雪儿托住她的手腕，再一个旋身避开刀锋，下一秒，洛烟离一声惨叫，被打得飞了出去。 洛烟离口角流血，“来人，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 她身边的商国侍卫就拔刀准备上，忽听得云锦冷冷出声，“够了！洛烟离，别再闹了，来人，把她带回使馆。” 立刻有人把洛烟离架住，使她动弹不得。 云锦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四周的人，最后落在凤青鸾的身上，众人都以为云锦可能要给大家道歉，说点什么不疼不痒的话，让这件事过去就算了。 但云锦只是注视了凤青鸾几秒，就向身边人道了声，“我们走。” 楚云清这时候急了，在云锦他们下楼后，大胆地冲到云锦的面前，“云锦皇子使，我呢？” “我方既然输了，就没有资格动你的身契，楚云清，你还是属于凤半仙的。” “可是我——” 楚云清的话还没说完，云锦已经率人从她身边走过去了，楚云清又往前追了两步，最后见对方确实再没有处理此事的心情，当下只能停下脚步，转身不甘心地看着凤青鸾。 凤逸辰走到凤青鸾的面前道：“凤半仙，你完了，你得罪的可是洛大人，是皇子使，是商国，商国说不定会因此和我们翻脸，和我们打仗，你真就是个灾星！” 沈河怒斥了一句，“打就打！我们大夏怕商国似的！” 凤逸辰痛心疾首地说，“你们到底明白不明白，一旦打仗血流成河，受苦的还是百姓，你们这些武夫，神棍，和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沈河喝了一句，“滚！” 凤逸辰匆匆地出门去了。 明月楼暂时恢复了一点平静，寒氏依旧在黄院首面前，“黄院首，请您驾临寒宅，为我女儿牵牵诊治，寒氏一门感激不近，会好好报答您的。” 黄老儿最终点点头，“好。” 寒氏又看向凤青鸾，“凤半仙姑娘，您——” “哦，我答应了刑大娘，要去给刑大山超度。” 其实寒氏并无邀请凤青鸾的意思，要说医术，整个盛京人的医术没有高过黄院首的，凤青鸾多半只是瞎蒙。 凤青鸾也不解释，又向众人施了抱拳礼告辞，最后向黄院首点点头就出了明月楼。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她在等人。 不一会儿，楚云清神色郁闷地走了出来，凤青鸾迎上去，“云清，等你好久了，害怕你忘了回青弄里的路，所以在这里等着你。” “哦……”楚云清的语气和神色都很淡，和凤青鸾的热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凤青鸾也并不在意，揽着她的胳膊，一起上了马车，“云清，今天我请你吃大餐，你开心一点吧。” 楚云清却根本笑不出来，“凤半仙，你知道的，我留在大夏只有死路一条。你这样强留我下来，其实，其实我不感激，我只觉得自己断绝了唯一的逃生之路，我甚至会恨你。” 凤青鸾眯着眼睛笑，“你是我的人，我要护着你，谁能要你的命？” 楚云清见她一派天真清正的样子，居然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好了，当下只能任由着她安排回到青弄里。 毕竟，她现在实在也没有地方可去。 当天傍晚，凤青鸾果然出血，弄了顿大餐给楚云清吃，凤小五及时赶了回来，一起享受大餐，之后，凤青鸾叮嘱凤小五好好照顾楚云清，她自己则出门去了。 来到刑大娘家里时，刑大娘家的中堂及门楣上都已经挂上了白绸，布置得非常简陋，但也明显看出来是在办理丧事。 凤青鸾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南村的时候也“死过”，也有一口薄皮棺材。 刑大娘将凤青鸾带到院内中堂，只见中堂内停着一口黑色的薄皮棺材，棺材前已经象征性地供上了五牲。 关于刑大山的死，凤青鸾实在是很可惜，心疾虽然凶险，但是是可以医治的，当初若遇到名医，又何愁性命不保呢？ 关于超度什么的，凤青鸾自己是不信的。 她自己觉得，她竖半仙旗，只是靠着有几分胡说八道的本事，骗钱而已，她自己不信道，更不信命，更不信轮回。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刑大山磕头，然后坐在棺材前念经。 63、入梦境再见半棺血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过了会儿，刑大娘拿个火盆来烧纸，哭着说，“大山很孝顺的，他真的特别想活着，但是我知道他活不了多久，因为前些儿个，我们找了不少大夫，都说他病得已经很重，找到洛大人，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罢了。” 她絮叨了一会，基本都是她一个单身的寡妇，把孩子带大不容易，也因为夫君早亡，没人能看得起他们，所以刑大山走了，此刻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凤青鸾默默地拿出银票，递到刑大娘的手中，“刑大娘，刑大山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您过得不好，这五十万两银票，当是给大山的赔偿。” “五十万两？这，这——” 刑大娘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当即惊得不知所措，“不不不，凤姑娘，您能来给大山做法超度，老婆子我已经很感谢了，而且，大山的命运早就已经定了，这次，这次其实已经有人给过钱了……” 这话让凤青鸾一愣，“什么？” 刑大娘似乎不忍见凤青鸾一脸茫然的样子，解释道：“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明月楼，成为您和洛大人斗法的工具，其实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并且给了我一笔钱。说无论生死，这笔钱都是我的。 我儿子的病情我是清楚的，知道他时日不多，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最后一搏，只是可怜了他，他到最后还以为自己被治好了。” 刑大娘又哭了起来，凤青鸾却好半晌没有消化过来这里头的内容，“对方是什么人？” “对方只说，洛大人在盛京做的这些事，是为了对盛京不利的，说洛大人是骗子，必须要揭穿骗子的面目，我当时并未完全相信洛大人是骗子，还想着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唉……直到我确定她是骗子的时候，我儿子已经，已经……” 有了这样的前因，所以刑大娘是可以接受这样的后果的。 凤青鸾却大约知道是谁安排的了。 而刑大娘最终并没有接受凤青鸾的五十万两。 夜深了，凤青鸾还是给刑大山念经，其实她也不会念什么经，还是在从南村到盛京的半路上捡到的两本破经书，勉强识得几个字后，读了一下，记在脑子里，念经只是做做样子，实际她心里即没有众生佛，也没有三清道。 不过她是真心希望刑大山能安息的。 可能是太累，在刑大娘说去给她弄点吃食的期间，她忽然睡着了。然后忽然就梦到了南村的事儿。 梦到自己躺在棺材里，有什么东西飞速着进入她的眉心，像一只金黄色的眼睛……又看到自己的身子底下一层鲜血慢慢地涌上来，淹没了她…… 然后有个女子的声音在轻笑，“我回来了哦！谨谕，我回来了哦！” 这声音轻轻柔柔，仿佛就响在耳边，凤青鸾蓦然醒来，才看到刑大娘端了一碗面给她，“凤姑娘，你累了吧，我儿能得你超度已经很好了，他本是薄命人，有人引着过了忘川河也就算了，你吃了面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凤青鸾接过了面，看着面前黑色的棺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但不忍拂刑大娘的面子，还是吃了几口。 起身告辞的时候，她觉得内心烦闷，昏昏沉沉，刑大娘看出不对，担忧地问，“凤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凤青鸾跌跌撞撞地走出巷子，刚拐了个弯儿，忽然跌入一人的怀里，听到那人道：“凤半仙，你怎么了？” 竟是沐世子的声音。 凤青鸾这场梦很深长，在梦里始终有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内有半棺血水，里头有个女人被人用木楔子钉在棺内，她愤怒撕吼，又悲伤地喃喃自语……又似乎变成了魔鬼，一脸邪恶地在她耳边轻语。 “谨谕是我的，记住了吗？他是我的……” 凤青鸾满头大汗地惊醒时，正对上沐青锋的眼睛，他正担忧地看着她。 凤青鸾脸一张，把被子揪起来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沐世子，怎么是你？这是哪里？” 沐青锋害怕她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舒服，轻轻掀开她脸上的被子，这才说，“你从刑大娘家出来就晕倒了，正好被我遇上，就送你到附近的客栈。今日黄院首至寒氏那里诊病，不能过来为你诊治，你没事吧？” 凤青鸾在梦里的时候感觉自己很用力的想要逃出来，再加上一直出汗，所以此刻虽然睡起来了却浑身没劲儿。 但若说哪里真的不舒服，却又没有。 她坐了起来，把自己的头发往耳后拨了拨，这才说，“我没事。” 又道：“你在这里正好，我本来是打算明天去找你的。” “哦？” “刑大娘及寒氏的事，都是你安排的吧？” 沐青锋根本没打算隐瞒的样子，点点头，“安排得怎么样？” “妙极了，只是，是什么目的？” “第一，楚云清不能去商国。商国狼子野心，对大夏国的西蛮之地觊觎，若有了楚云清的帮助，恐怕西蛮地区要起战事；第二，商国皇子便云锦，不能顺利成为商国的皇帝，否则恐怕商国与大夏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我不能输，楚云清不能离开大夏。还有，商国云锦皇子使和洛大人，不能在大夏建立名声，凡是有助于他顺利继位的，都必须阻止。”凤青鸾如此猜测。 沐青锋有些意外，“凤半仙，你比凤逸辰伍文轩之流，明白多了。”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没想到一个流浪的半仙，居然一点就明，对家国天下之事，也有此觉悟。 “我就是从西蛮之地来的，我最知道战乱之苦。” 凤青鸾在南村没有过上好日子，不止是因为负责照顾她的何妈早就撂挑子不干了，还因为南村就在大夏和商国的边境处，其实也被称为西蛮之地。 从小吃不上饭固然是个大事儿，时不时的还要遭受到商国骑兵的骚扰和破坏，也是让人们吃尽了苦头。 凤青鸾因为年龄小，身子骨小，又机灵，南村数次遭遇到袭击，她都仗着极佳的忍耐力，藏于别人家的火炕洞里或者是钻到谁家院子里的草堆里躲过去的，顾小五正是一次，商国人来袭后，混乱之中被人丢在路上差点饿死的小孩子。 64、以后一定要靠自己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那时候他刚刚三岁，也或许还不到三岁，会说话，但不连续，勉强从他的言词中得知他有可能姓顾。 至于小五这名字，其实是凤青鸾觉得顺口，随意叫的。 凤青鸾回忆起这些，不由还是有些后怕，当时身处那个环境里，想的就是怎么活下来，不懂得害怕，也来不及害怕，也无权力害怕，此刻回头一想，两个小孩能活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我知道，商国人是残忍的，打仗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情，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不得庇护的小百姓而已。” “我也从小就知道，商国人是我们的敌人。” “你小时候，过得很苦？”他忽然对她的过去感兴趣起来。 但凤青鸾却不想再提了，只问：“我苦不苦没关系，我现在可是立了大功的凤半仙，当时说要我凭此功领一个司天台玄将的职位，是真的还是假的？而且，楚云清怎么安排，她在青弄里可是待不下去的。” “这是千日醉。”沐青锋拿出一个小纸包。 “千日醉？干什么用的？”凤青鸾迷茫问道。 “放在茶水里让其饮下，能让人如同醉酒般陷入沉睡，只是，再也醒不来了。”沐青锋语气淡淡的。 “什么？！” 凤青鸾难以置信，“你让我去毒杀楚云清？！” “楚云清此人，心里没有家国天下的荣辱，她是制作兵器的，她把自己也当成了兵器，看似柔弱，实则无情。她一手兵器机关术，一定会带来无尽的灾难，她必须死。” “不！”凤青鸾不由后退，如同不认识沐青锋似的，“她只是一个有才华的女子，她的才华不应该被剥夺！她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 沐青锋只是凝视着她，沉默着。 凤青鸾的情绪却稳不住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动辄就要人命！动不动就要掌握别人的命运！你们凭什么？我不可能杀楚云清的！她也不该死！” 凤青鸾一把打掉桌上的药包，任它掉在地上，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跑，但到了门口，却被两个侍卫持剑拦住。 凤青鸾只好又转身看着他，“沐青锋，你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让我的双手沾上鲜血？你们想杀楚云清，为什么自己不动手？因为你们也明白，她是楚梦梅大师的女儿，她不但不该死，她是人才，她理应受到礼遇才对！” “如果她没有心仪云锦皇子使，我一定会想办法安排她在大夏受到礼遇，可惜，我们晚了一天是不是？” “就因为她爱上了皇子使？” “对，其人无罪，怀璧其罪，她掌握着精巧的兵器机关术，她是一个大杀器，如果这个大杀器的方向歪了，有半分可能性偏向别的国家，那么她就只能死！不能在我们的礼遇下，养一个有可能成为背叛者的人。” 凤青鸾承认，他说的话是绝对有道理的，但是……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动手？” “就像你刚才说的，她不能死于官方之后，她死于凤半仙之手，是最合适的。” “因为凤半仙可以被骂，也不怕骂名，因为凤半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所以杀了人虽然有可能被判坐牢，但不会影响到凤半仙以外的，人或者国家的声誉对不对？” 沐青锋点点头，“你确实很聪明，你说的都很正确，但我可以保证使你不坐牢。” 凤青鸾忽然冷静了下来。 她忽然意识到，沐青锋可是大夏的战神，他打过太多的仗，也见过太多的人和事，他仅仅是站在那里，身上那只有鲜血和战场才能浸染出来的气场，就已经压得很多人喘不过气来。 这次，云锦皇子使和洛烟离来势汹汹，他们想要的东西那样多，可是在沐青锋的暗中操作中，仅只凭着一个凤半仙，就已经把这二人打得落花流水了，可是大夏这边，还是毫发未伤的状态。 凤青鸾也是在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已经上了战场了，上了战场就要有人流血牺牲，有人输，就有人赢。 反正是必须有个结果的。 好一会儿，凤青鸾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包药，向沐青锋道：“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完转身就到了门口，侍卫依旧拦住，沐青锋盯着她的背影沉默着，好一会才道：“放她走。” 凤青鸾就这样，带着这包药粉，回到了青弄里。 天刚刚亮，同这包药粉一起回来的，还有热腾腾的大包子，粥和烧鸡……凤青鸾和顾小五从小没有吃过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对姐弟二人来说，热包子，热粥，烧鸡就是最好的食物了。 也是待客的最高规格。 楚云清对这些食物却兴趣缺缺，只好奇昨晚凤青鸾居然可以算是一夜未归？凤青鸾只解释说在给刑大山超度，忙到了早上。 三人一起吃了早饭后，顾小五去书院了，离开前对凤青鸾说，“姐，中午我可以继续吃大包子吗？大肉包。” “可以，我去买。”凤青鸾一口答应，哄得顾小五高兴地跑过来抱了她一下，这才去书院。 看着他们的姐弟情，楚云清很羡慕地，说，“如果我也有个弟弟或者哥哥就好了，一应重担不至于在我一个女孩子身上。” 可是世界上哪有如果呢？ 顾小五也不是凤青鸾的亲弟弟……只是整个盛京无人关注这件事罢了，因为凤青鸾太渺小，渺小到她从前的一切，及她身边的人，根本无所谓凤青鸾到底从哪里来，身边到底有些什么人，又要到哪里去？ 凤青鸾还是把那包药粉放入了楚云清的茶水中…… 在楚云清端起茶杯的时候，凤青鸾忽然说，“云清，你知道我是个半仙吧？你能把你的庚帖给我吗？我可是通过你的庚帖就能看出你的未来的。” 楚云清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当然。” 楚云清报了庚帖后，凤青鸾煞有介事地排出八个字，端详了好一会儿，说，“食伤高透，技艺高明，七杀在天干一位的地财库有杀根，是要受到官方的认可的，命有财禄，注定会以自己的技艺才能而得到不少的钱财，时柱丁壬合，食神合官，最终会得到良人陪伴。 从食伤格局（从儿），非常有能力的人，但是需要晚婚，婚姻不美，而且对寿元耗损较大，好在是，大运一直走的不错，最终亦能活至常人寿数。” “从食伤者，擅于绝地反击，贵人反而为忌，如若依赖贵人，就会如今日这般，害于贵人之手。所以云清，以后一定要靠自己。” 65、她的确是一把好刀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不管怎么说，楚云清的八字命格显示，她是可以活到常人寿数的，而不是一个早夭的命格，更不是被人残害的命格。 凤青鸾虽然会看庚帖，也是在南村死而复生后，从怪梦中那女子学得的一二，在看她来那是神仙指点，但到底有些怪异。 她自己都没怎么信的，但她觉得，既然楚云清的八字是这样的情况，至少代表她命不该绝。 凤青鸾对楚云清道：“这杯茶就放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说着她就出门了，一会功夫，不知道从哪里抓来只小猪仔，将那杯茶倒在小猪仔的口中，只不过须臾，小猪仔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口中呼出的气息，含着酒气。 楚云清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惊愕地站起来，“小凤，你——” 凤青鸾却冲着她嘘一声，然后道：“不知道这附近会不会有人盯着我的行动，总归，你知道，有人要杀你，但我不能告诉你，这人是谁。可你若到了商国，就算有商国人庇护，你也必死无疑。” 楚云清美丽的眼眸里涌现泪水，“我现在怎么办？” 凤青鸾道：“假死。” “可是……” “云清，假死可以使你遁出，从此你隐姓埋名，别处求前途去吧。我这里有些银票，可以给你。” 说着，居然就往楚云清怀里塞了一千万两。 楚云清看着这些银票，眼泪扑簇簇地落下来，好半晌才说，“一千万两，很多了，小凤，我知道你也很穷，这些钱就是最近赢来的三分之一的钱对不对？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呢？” “你是我赢来的，你是我的人，按照我们大夏律法，你的身契在我这里，你何去何从由我安排，我是需要负责到底的。” “小凤，我是不是很愚蠢，我——” 凤青鸾摇了摇头，“你能做出那样精巧的兵器，怎么可能是愚蠢？只是，兵器太锋利了，藏，才能生。露出来，一定会折。云清，以后隐姓埋名吧，或者换名字而生，还有，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你说。” “永不与大夏为敌。” 凤青鸾的要求，让楚云清再次的吃惊了，在她的心里，凤青鸾只是一个没有学问靠着骗人和运气混吃等死的小叫花而已，但是她的要求却无关乎她自己，而是这样大的命题——家国天下。 这一刻，楚云清忽然自惭形秽了，她先是盈盈地拜服下去，终于唤了声，“即是主子有令，楚云清一定会遵从。” 一声“主子”，让凤青鸾也愣住了。 楚云清却是柔柔一笑，“我此时头脑已经清醒了，明白天下之大，已经无楚家之落脚之地，从此我便要隐姓埋名，再图后报。身契便留在主子这里吧，想必主子要给那人交差，没有身契怎么行呢？” 凤青鸾的眼睛也红了，好半晌，二人的手握在一起，重重地点了下头。 日间，二人各自做了些准备，当天夜里，青弄里就有人吹锣打鼓的，送出了一口棺材，凤青鸾跟在棺材后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边走边哭诉，“云清，没想到你会这样的想不开，不能跟着云锦皇子使你就自杀，你怎么可以这样的轻率！” “云清，太不值得了？” “云清，一路走好！” 装着楚云清的棺材在城门门禁之前送出城，于荒野处打开棺材，楚云清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对着凤青鸾再一拜，背着个小小的包裹上了马，随着得得急疾的马蹄声，楚云清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沐青锋也收到了消息，暗卫问，“楚云清遁逃，需要追杀吗？” 沐青锋摇摇头，“既然是凤半仙的决定，就随她去吧。我也很想看看，在凤半仙的这个决定下，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 云锦皇子使知道此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只派了人到楚云清的墓前探查情况，只见墓前立了一个木碑，上面确有“楚云清之墓”字样。 关键是，凤半仙还拿出了楚云清的身契展示，“才赢回来几天，才有了人生第一条‘狗’，还没用上，人就没了。” 这时候人对“身契”很看重。 而且身契也是在外行走的一个重要道具，没有这东西，属于是来历不明的人物，凡身契至官契查询处都可以查到，若身契丢失而人在外，那也属于逃奴，一般不会再有人用她，最终也只能成为社会性边缘人物。 这绝对不是楚云清想要的结果，她志存高远，想要发扬楚家兵器，她不可能连身契都不要，除非她真的死了。 云锦和洛烟离得知此事的时候，洛烟离气急了，“三殿下，分明是楚云清想跟着我们回商国，大夏不愿意，所以把她杀了！” 云锦：“已经得到消息，确为千日醉。” 洛烟离：“大夏人太狠心了！尤其那个小叫花！太可恶！三殿下，我们这次准备充分才来的大夏，没想到事情都会坏在这个小叫花手里。” “凤半仙，确实是一把好刀。” “三殿下，不会连你也欣赏她吧？” 云锦似笑非笑，“烟离，我们要做大事，不要因为私人思怨而影响大局，这个凤半仙，虽然传说中只是在城墙根儿下摆摊的小叫花，但她身后的人恐怕不一般，她能步步为营，少不得身后人的策划。 关键是，她自己也很争气。” 洛烟离知道云锦在影射她了，因为她身后就是云锦，而她也甘愿做他的枪，却在来了大夏后连连失利，实在是…… 然而云锦似乎并没有怪她，反而还鼓励道：“不过我们的烟离也不差，来了大夏，还是以一己之力搅起了风云，已经引起了大夏朝廷的注意，才会有人在后面帮助凤半仙。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再隐瞒我们的目的，应该好好的，办点正事了。” 正事是什么呢？ 洛烟离眼睛一亮，“西蛮——” 云锦笑着说，“这次若能兵不血刃，把西蛮之地划归我们商国，想必商国朝内那些言官们也无话可说，而我父皇和百姓们对我也只有赞誉。” 凤青鸾处理了楚云清的事儿后，本来是等着沐青锋来质疑的，甚至还准备好了楚云清的身契打算以此做为证据，证明楚云清确实已经死了的事实。 但是，沐青锋在此后的几天并没有出现过，只是凤青鸾在银号的账户上，又多了三千万两。 现在的凤青鸾，名附其实的小富婆了。 66、四品玄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午后时分，赵大人亲自送来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枚特别好看精致的玄铁令牌，一面书有“司天台玄将”几个字，另一面书有“四品”二字。 赵海洋语重心长地说，“凤半仙——哦，不，凤大人，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僚关系了，但是上面也叮嘱了，您为玄将之事，不必被他人得知，朝廷俸禄会按月发放，但您不用去朝廷报道，仍可自由安排生活，甚至去城墙根儿下摆摊。” 凤青鸾知道这一切的安排，必有她堪不透的深意，既然别人不说，她也不问，只全部都乖乖地应下。 反正有了这差使，养活顾小五应该没有问题了。 只是这沐青锋，神出鬼没的，实在让人有点，胆战心惊。 而且关于楚云清之死，还是在盛京引起了一些轰动的，有不少人在传，是凤半仙下了毒手，毒杀了楚云清。 甚至有人在鹤庄，出价拍卖凤青鸾的命。 凤青鸾缩在青弄里不敢出门，她甚至想要逃，可她知道，若真有人想杀她，逃到哪里也是没用的。 在盛京，最起码有沐青锋，最起码有四品玄将的身份，最起码有青弄里的小院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沐青锋会保护她的，她目前只能静观事态发展，期待能躲过这一劫。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这一日，下了整天的大雪，顾小五从书院回来后就贴在炉子上烤枣儿，烤好了送到凤青鸾的手心里，凤青鸾却没有什么胃口，懒洋洋地说，“小五，你们书院最近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吗？” “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顾小五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阴郁，“就是多了个同学，叫凤逸谦。” 这立刻引起了凤青鸾的注意，“左相大人家的？” 顾小五连忙点头，神色有点愤愤，“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爹是左相大人，天天挂在嘴上，还说我是小叫花的弟弟——” 他说完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愧疚地看着凤青鸾。 “凤家的人，当真个个都令人这么讨厌。” 凤青鸾开始思虑顾小五去皇族学院上学的事儿。 目前所在的青云书院，虽然算是盛京最好的书院之一了，但是还是不能够与皇族学院相比，整个大夏最好的师资资源都在皇族学院，凤青鸾本身并不是那种攀龙附凤之人，只是从小到大的成长，让她明白，人若想要生活得好，必须往上走才行。 不止是生活得好，走到高处，还容易保命，或者说有事儿的时候，至少能反抗一下。不必使自己的命运完全被一些微小的力量影响。 杏林村的事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她时刻都不敢忘记。 顾小五不知道凤青鸾的思绪已经飘走了，在那里很认真地说，“我是不可能嫌弃我的姐姐是小叫花的，姐，以后我也要当最厉害的人，到时候娶你，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男人和女人，谁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凤青鸾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好。” “凤逸谦如果再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才行，还有，不要怕他，你要明白，你有姐姐呢，姐姐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当你的靠山。” “遵命！”凤小五行了个武将之礼，忽然说，“姐，我想学武呢。” “学武？” “对，我想保护姐姐。” 凤青鸾确实觉得学武是有好处的，可是，跟谁学呢？ 也就是这时候，黄院首忽然给凤青鸾送来一个活儿，那就是与他一起去救寒氏那位叫牵牵的女孩。 凤青鸾没有理由拒绝，因为邀请她同去的人，是黄院首。 黄院首是一位名医，这次邀请凤青鸾合作，一定是事有怪异。凤青鸾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寒氏女牵牵之事，居然牵扯到了凤府的凤盈盈。 寒府内部设置的大气雄宏，根本不像普通的富裕之家，倒颇有官贵气息，不过这寒氏偏偏又只是一门女子，从进入寒府到出来，甚至未见除了黄院首之外的任何一个男性，倒是见到了那天从轿舆中跳出来的女子寒雪儿。 寒雪儿对凤青鸾也印象深刻，见了她即一施礼，“见过凤姑娘。” 凤青鸾连忙也施礼回去，“雪儿姑娘，好久不见。” 寒雪儿现在的妆容是正常的，清瘦的脸上眉眼略显锋利，有一种练武的人才会有的刚硬气质。 凤青鸾的脑海里映出那日在明月楼，她一身刚劲力道的模样…… 这位寒雪儿可是个高手哦！ 寒雪儿在前面带路，黄院首和凤青鸾走在后面，其实在路上，黄院首已经给凤青鸾说了一下牵牵的问题。 她目前的情况是，马上就要没命了，奄奄一息，全靠黄院首的药引子吊着命，但也是一个疏忽就会撒手西去的情况。 黄院首对她症状是这样描述的：“全身都不舒服，病灶难以确定，所以让你摸骨一试。” 也就是说，黄院首给她治疗了这么久，尚没有找到真正的病灶。 这可太奇了。 进入一个挺大的暖阁，寒氏早在门口等着，她的脸上依旧罩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只是肉眼可见她的双眸布满红血丝，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见到凤青鸾，她有些尴尬，毕竟在明月楼，她是刻意忽略了凤青鸾，只请了黄院首来诊治的。 没想到，最后还是在黄院首的建议下，请了凤青鸾过来。 “凤姑娘，妾身于明月楼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凤青鸾也礼貌回道：“夫人多虑了，本人心大，粗糙，早就忘了那日发生了什么事了，而且还要感谢夫人和雪儿，在那日化解了我所面临的困局。” 寒氏眼睛微微弯了弯，显然凤青鸾这个台阶给得挺好，“请。” 见到牵牵的时候，她正在榻上辗转翻滚，但因为长期病痛的原因，她翻滚都没有力气，只能像个蠕动的大虫子般扭过来扭过去，面部因为疼痛紧拧在一处，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是美是丑。 只觉得瘦得挺可怜。 寒氏见到她就忍不住又红了红眼睛，“牵牵，娘又请了大夫过来给你看病，没事的，一定能治好的。” “不，我不治了，好难受，让我死吧，母亲，求您给我个痛快！” 67、虫害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声音沙哑，听起来甚至有几分可怖。 黄院首叹了声，摇摇头，显然这种情况在这些日子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了，寒氏无助地看向凤青鸾，“可以开始吗？” 凤青鸾点点头，“可以。” 摸骨而已，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所以没等牵牵反应过来，她已经摸遍了她全身的骨骼和大小筋脉，然后面色微白地站在那里发呆，牵牵被摸骨之后反而叫的更凶了，声音尖锐到仿佛在受什么剧烈的痛苦，甚至还翻起了白眼。 寒氏顿时面色沉了一下来，“凤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似乎并没有这样的严重。” 凤青鸾其实也有些心惊肉跳，这时候道：“可以出去说吗？” “牵牵她……” “过一会，她会平静些。”凤青鸾道。 寒氏只好留了雪儿在那里照顾着，自己和黄院首及凤青鸾出了暖阁来到花厅。 凤青鸾没有直接向寒氏说话，而是对着黄院首道：“她体内有东西，一种类似于某种虫子的东西，它是活的，能移动，所以您会觉得她的病灶在移动，而不能真正确定病灶在哪里。” 黄院首和寒氏齐齐地吃了一惊，之后黄院首摇头，“若是虫害，也是能查出来的，以本人医术若是虫害，又怎可查不出？” 寒氏也道：“在二十多年前，盛京曾流行一阵虫害，那时候即是以黄院首为首的太医院出城诊治才得到控制，所以妾身对于黄院首能治虫害的这个事儿一直很相信的。黄院首这次一直没有查出，是不是凤姑娘这边摸骨有什么偏差？” 寒氏还是不信任凤青鸾，凤青鸾不由有些搓败。 黄院首却又说，“但是凤姑娘的结论，却并非没有可能。凤姑娘，你能描述一下，那虫子大概情况吗？” “它很大了，大约有鸽子蛋那么大，应该有坚硬的触手，所以能感觉到它举动钳子或者触手抵挡我的触摸的动作，也因为我能触到它而使它受惊，所以在牵牵姑娘体内疯狂爬行，才使得她体内破损，而更加痛苦。” “天啊！”寒氏几乎要晕倒，“凤姑娘，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黄院首却道：“但凡虫害，要么是食不干净的水及食物而形成，要么是感染了一些细菌，所以这些虫体本身带着病，也会使体内病烂发炎烂脓，还会生出更多的虫，使人体遍布虫体，但如凤姑娘所说的这种，独一虫体，在人体内乱窜，实在头一次听说。” 凤青鸾道：“黄院首，您也不信我？” “不，我信。” 黄院首对寒氏道：“虽然说，这样的虫害我们没有听说过。” “但是，她所描述发病症状确实与牵牵姑娘相似。目前牵牵姑娘正是体内肌肉内脏及血管被破坏的症状，体内确有多处出血病灶。所以我相信凤姑娘说的没错。” “那怎么办？” “当然是要驱虫。”黄院首也发了难，“但一般的驱虫手法已经没用了。” 寒氏一惊，“为什么？” “先前虽然未确定是虫害，但为了以防万一，已经进行药物驱虫法，但没有什么效果，代表一般的驱虫法是没用的。” “那，那怎么办？” “若能使此虫体安静，或者它静止不动的时候，破肤取虫，或者可救。” “什么是破肤取虫？” “就是割开她的身体，将虫体直接由病灶取出。” 这下子，不但是寒氏听懂了，连凤青鸾也听懂了，不由地感到毛骨悚然，一时间也不敢多言，只是乖巧地缩着头，看看黄院首之后怎么安排。 寒氏也不间断地和黄院首进行讨论，一个时辰后，才终于有了结论，黄院首的意思是，“还得进一步再确定虫体的大小和性质，和它活动的时间和规律，还有位置，这些都需要有一个懂的女子近身观察，而且最好是在一两天内就有结果，因为牵牵已经撑不住了。” “另外就是必须想办法让虫体安静下来，否则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第一件事，交给凤青鸾了。第二件事，自然由黄院首负责。 其实关于虫体运行规律，寒氏已经有了结论，“每夜子时，和白天的午时，必犯。其他时候偶尔也会犯，但没有这两个时间固定。” 凤青鸾忽然说了句，“子时和午时，都是一天内极阴时刻，这虫子莫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以非常手段在控制着？” 寒氏问了句，“什么非常手段？” 刚问完却立刻反应了过来，“是说玄术方面的事吗？”寒氏摇摇头，“人之病痛，一般来说与其经历的东西有关，我不相信一些莫须有的事。” 其实凤青鸾也知道寒氏不信，她来，只是来摸骨地。 事情定了下来，凤青鸾还是抽空先回了青弄里一趟，因为今晚可能要整夜都在寒府，顾小五需要独自住在青弄里，她有些担心。 然而顾小五听了后，一脸男子汉的气息，“姐，我都这么大了，一个人住在这里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要知道，那时候在南村，我以为你死了，我天天独自守在棺材旁，那时候我都没怕。” 已经冬天了，又一年过去了。 其实过了年，顾小五等于就是九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顾小五今年也窜个头了，他的头顶居然已经到了她的耳垂的位置，看着这样的顾小五，她忽然想抱抱他，于是像以前那样将顾小五抱起来，赫然发现已经有点吃力了。 “顾小五，你长大了些唉！” 顾小五丢给她一个大白眼，“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个头比你矮一些儿。” 不管怎么说，凤青鸾离开青弄里之前，还是把火盆加得满满的，又弄了些现成吃的摆在桌子上让顾小五随手可得，又叮嘱顾小五若出了什么事，先从屋子里跑出去，往大街上跑，之后再在黄桷院汇合也可。 顾小五居然不觉得她啰嗦，很认真的都听完了，又郑重承诺，“姐，我都记住了，记心里了，我不会有事的。” …… 凤青鸾又回到了寒府。 府内，牵牵的情况比之前略微好了些，早体正在休息中，没有对她进行攻击，所以她虽然虚弱，倒是能起来吃点东西，甚至还和凤青鸾微微地点头笑了笑。 68、驱虫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牵牵很漂亮，一双清澈的眸子彰显了她的单纯。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早夭，真的太可惜了。 寒氏倒是有些感叹，“牵牵，你和凤姑娘年龄差不多大，但是现在凤姑娘居然是你的大夫，实在是非常有趣。” 牵牵此时的声音也清逸好听起来，“娘，凤半仙之名，我可久闻了，自问不如她。不过，凤姑娘从市井而来，想必是受了不少苦的，娘，以后我们要对她好些。” 寒氏笑道：“牵牵真懂得心疼人。” 因为晚上要为牵牵驱虫，所以众人早早地吃完了晚饭就近休息，凤青鸾躺在雕花榻上，却根本睡不着，眼睁睁地等到了接近子时，寒氏在门外说了一声，“已经准备好了，凤姑娘现在可以开始吗？” 凤青鸾应了声，开门，随着凤夫人到了一处假山温泉处，因为要破肤驱虫，所以需要先把虫体固定在某处，牵牵是少女，与男子之间有男女大防，这件事所以只能交给凤青鸾和寒雪儿。 按照黄老儿的说法，是需要凤青鸾摸到虫体所在位置，由寒雪儿借用黄老儿的金针将虫体固定，然后由黄老儿开刀取虫。 也就是说，三个人必须配合得当，才能完成这一次的驱虫。 凤青鸾和寒雪儿进入温泉的时候，牵牵已经泡在水里了，轻淡微甜的雾气使她的面容有些朦胧，虫体已经开始有异动，她恐惧地看着凤青鸾和寒雪儿，忍不住地发抖。 凤青鸾与寒雪儿，和衣进入水中。 凤青鸾的目光盯向牵牵，牵牵虽然身体痛苦，却忍被她盯得有些脸红，但也明白凤青鸾是在观察她身体内虫体的动向，只好扭过脸去忍着，过了一会，凤青鸾说，“牵牵，我现在要摸骨了，我们尽量一次性成功，雪儿会用金针固定虫体，到时候会很痛，你……” 牵牵坚强地点头，“我能忍住。” 虽然如此，牵牵的身体实际上是被固定在这个大桶中的，只有头部的扭动是自由的。 凤青鸾向她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凤青鸾的手指在牵牵的身体上游走，这时候她的速度并不快，但又不慢，寒雪儿和牵牵也终于可以近距离目睹凤青鸾摸骨的细节。 她并不是大家想象中那样，伸指随便摸的，而是两只手各自捏譔，成两仪之象，双手十指在运行过程中各自有不同的譔法，如同有百十个兵将，在按照特定的路线在运行，运行过处，可见肌肉隆起颤动，甚至骨骼也有响动和起伏。 凤青鸾这一手摸骨法，令寒雪儿震惊，尤其这么近的距离观看，更是叹为观止，她的每个动作，每个运行，似乎都在手指间化出一片小法阵。 在法阵内，人体的任何异动和异常都逃不开她的探索。 寒雪儿忽然对这次的治疗有了莫大的信心，紧张地凝视着凤青鸾的动作，只等她下达可以固虫的命令。 凤青鸾这次的动作之所以这样轻柔缓慢，是因为不想惊动虫体，所以当她真的摸到虫体所在位置时，她低语，“在这里。” 寒雪儿两指间夹着的金银，立刻刺入了凤青鸾所指点的位置，寒雪儿啊的一声惨叫，“好痛啊！” 凤青鸾的摸骨并没有停止，手指幻化出两仪四象之态，继续游走，“这里！刺入！” 寒雪儿再下两针。 凤青鸾又继续说，“这里，继续！” 寒雪儿又继续再下两针。 牵牵的惨叫声传出温泉洞外，寒氏急得眼睛都红了，“牵牵没事吧？到底怎么样了？天啊，黄院首，牵牵会死吗？她会没事的吧？” 这时候的黄老儿忽然也不敢确定些什么，这些日子的折腾，牵牵本来就已经很虚弱了，按道理说，如果只有一个虫体，那么只要一次的金针固虫就可以固定住，何至于惨叫声不绝？ 寒氏忍不住了，“我要进去看看！” 黄老儿一把扯住了她，“夫人，不可！此时里面的人都聚精会神，我们进去打扰很可能功亏一篑。” “可是——” 在寒氏和黄老儿于外面不安的时候，凤青鸾也急红了眼睛，蓦然扭头对寒雪儿道：“针太浅，要再深再深一点！哪怕要全部没入身体，但是需要有引线能把针扯出来，不能把针丢在体内。” 寒雪儿也看出来了，或者说她感觉出来了，前面三次她的针都已经刺到了虫体，但是虫体居然异常强悍，哪怕被刺中也根本固定不了，虫体还在继续往周围逃窜，才使得凤青鸾不断放出位置，寒雪儿不断刺入金针。 二人都是很聪明的，寒雪儿明白了她的意思后，立刻一扯自己衣襟，针尖轻轻一挑，一根线就被挑出来，再这么一抽，然后手中聚集劲力，柔软的线头忽然变的钢硬，直接穿过金针头部，头部本来是实芯的，线穿过时，居然当即打出一个孔。 线成功穿入金针。 在凤青鸾再次报出位置后，她毫不留情将针全部没出寒牵牵的体内，发觉虫仍有异动，她嘿地一声，发暗劲儿把针继续深入，将虫体来了一个对穿。 同时手中线崩的很紧，也以暗劲儿使它不会扯断。 牵牵直接痛的晕了过去。 凤青鸾再抚虫体周围，道了声，“不好！” 寒雪儿问，“如何不好？” “虫体未死，只是暂时被固定住，此虫体异常，恐非寻常之物，取出来时会有预料不到的凶险。” 寒雪儿道：“有我，别怕！” 寒雪儿保持着固定虫体的姿态，凤青鸾起身给牵牵盖上一件床单，只在床单上挖一个洞，使取虫的位置露出来。 “黄院首进来！”凤青鸾喊。 下一刻，黄院首即奔了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白滚滚的身体居然异常矫健，手中锋利的小刀已经用火烧过，凤青鸾道：“此处！下刀，四寸！” 黄院首二话不说，立刻下刀。 然后听到一阵叽叽怪叫，从伤口中蹦出一只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的东西，劲力非常大，往黄院首的面门冲过来，直冲向他的眼睛，寒雪儿伸手格挡，只觉得手掌剧烈疼痛，情急之下，金针再次刺向虫体，又搞了个对穿。 69、顾小五不愿意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虫体叽叽叫着终于再次固定下来。 黄院首忙着处理牵牵的伤口尚来得及观察，凤青鸾则看着寒雪儿手上的虫体，很大，居然是甲壳类的虫子，此时黑黑的一砣爬在寒雪儿手上怎么看怎么可怕，它虽然被金针贯穿，但一点儿不觉得痛，或者说不怕痛。 它额上的两个钳子和八条腿中的前面四条，已经深入到寒雪儿手掌的皮肉里，虽然被定住但还在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钻入到寒雪儿的手掌内。 寒雪儿一阵心寒，但此时也知道这虫子一时死不了，只问凤青鸾，“怎么办？我现在如果拔掉金针拍死它，它很可能趁着这个机会逃走了。这东西太可怕了，常人遇上绝对会没命的。” 凤青鸾说，“一个小虫子而已，再不怕死也不至于如此凶悍，这虫有问题，我需要观察一下，只是苦着你了。” 寒雪儿道：“无妨，我可以忍。” 凤青鸾拿了另外一根银针，轻轻发拨动了一下此甲虫正在震动的翅膀，然后发现，翅膀下面果然有玄机。 那里有两个小小的符篆。 虽然看不清是什么内容的符篆，但用脚指头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这时候寒雪儿也看到了，惊讶地道：“这是什么？” “此虫非普通的虫子，而是被养出来的蛊虫，体内置了符篆，就可以被人遥遥控制。看来牵牵姑娘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可恶！” 凤青鸾也从怀里拿了张符纸出来，划破手指写了个符篆在上面，然后轻轻地贴在那个虫体上面，轻喝了声，“破！” 只见虫体忽然爆开一股血水…… 金针掉落，寒雪儿手上除了留下一些腥臭味的血水，已经不见虫子的踪影，她嫌弃地将手放入到水中忍痛清洗掉，看到手掌上留下几个非常显眼恐怖的血洞，寒雪儿盯着这些血洞，再看看牵牵，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凤姑娘，牵牵受太多苦了。” 凤青鸾此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因为在她拍灭虫体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一个男子的声音炸响，“有人破了虫阵！啊！有人破了虫阵！”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听到那头的声音，只知道这虫子确实不一般，是被人施下了虫阵，现在虫阵破了，操控虫阵的人受损了，所以有惨叫声。 她又想起了青龙观的人。 暗中祈祷，“千万别是青龙观那些人，真的得罪不起。” 黄老儿这时候已经处理完了牵牵的伤口，然后就离开了温泉洞，寒氏等人纷纷进入，照着受了大苦的寒牵牵。 凤青鸾则也返回到花厅内暂作休息。 寒雪儿手上已经绑好了绷带，默默地看了凤青鸾一会，忽然走过来向她大大地施了一礼，“凤姑娘，之前因为不信这些神鬼之事，而对您多有轻视，是雪儿错了，雪儿给您道歉。” 凤青鸾赶紧虚扶了把，“不用道歉，没事的。” 寒雪儿又说，“凤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是刚才累着了，还是伤着了？”那虫子很怪异，也说不定会暗中伤人。 凤青鸾摇摇头，“没什么，我没事，可能确实是有点累着了。” 这时候寒氏进来了，对寒雪儿说了些什么，寒雪儿点点头，走过来说，“凤姑娘，我母亲说，你救了牵牵的命，要什么都可以，但凡寒府有的，只要您想要的，您开口，绝对都给您。” 凤青鸾并不是那样贪得无厌的人，最近赚的钱也够花一阵子，她说，“要人也可以吗？” “人？” “对，我想要你，我弟弟顾小五想要学习武艺，但是，没有人教他。我想让你教他武功。” “我？”寒雪儿怔了一下，这时候，寒氏却已经走了进来，笑语宴宴地道：“这有何不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雪儿，以后你就跟在凤姑娘的身边当个婢子吧，不但要教凤姑娘的弟弟武功，更要好好保护他们。” 这下轮到凤青鸾不好意思了，忙道：“不用，不用……只要雪儿姑娘能隔三岔五地去到我家，教教小五即可。” 寒氏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雪儿，就这么定下了，你等会就跟着凤姑娘一起回去吧。” 没想到寒雪儿居然丝毫没有犹疑，立刻向寒氏道：“是，母亲，女儿遵令。” …… 从寒氏愿意放凤青鸾离开寒府，就知道寒牵牵已经大好了。 于是，凤青鸾在天亮之时，带着寒雪儿回到青弄里了。 顾小五有些发呆，这个姐姐不会像上个姐姐一样，忽然暴毙吧？ 而且，院子这么小，还是没有地方住呀。 凤青鸾犹豫了很久，终于把顾小五叫到了一边。 “小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顾小五意识到气氛的凝重，道：“姐，只要不让我和你分开，其他的任何事都不用商量，只要姐做决定就好了。” 一句话说得凤青鸾心里头异常的难受。 好半晌都不能再言语。 顾小五却已经猜到了，“姐，你不会真的想让我和你分开吧？”他问这问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含了泪。 寒雪儿自动地出去到了院子里。 虽然青弄里的这个房子不错，但到底还是太小了，住两个人刚好，多一个人都没法住得开。 凤青鸾最终还是必须得面对想要变的话题，继续道：“小五，不是分开，也不会分开。以后你长大了，我还要给你买新的院子，替你娶媳妇，我老了还想让你给我养老呢，说不定还要和你挤在一个院子里才热闹。” 顾小五大眼睛里满是受伤，“可是现在，我们必须分开是吗？” 凤青鸾艰难地点了点头，“姐在盛京，得罪了人，虽然不是姐愿意的，可是姐为了赚钱，为了在盛京立足，姐还是帮一些人做了事。这些事是有凶险的，我恐怕迟早会被追杀……” 凤青鸾已经和沈河打听过了，在鹤庄，确实有未知身份的人下单了，要买凤青鸾的命。虽然还无人接单，但难保不是私下里交易去了，毕竟拍卖也有不成功的，但私下里交易，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凤青鸾又继续说，“所以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如果真的遭遇到灭顶之灾，最起码，我们没有一起死。若我死了，小五也有机会逃跑。” “不，要生要死，都在一起！”顾小五如此道。 凤青鸾明白他的意思，笑道：“那如果，我真的被人砍死了，然后小五也被砍死了，连给我们报仇的人都没有了。” “这——”顾小五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顾小五撇撇嘴，泫然欲泣地看着凤青鸾的眼睛，似乎已经意识到这分别是必须的，他猛地扑在凤青鸾的怀里哭了起来，“姐！” 70、分开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小五，你一定想说，不如我们离开盛京，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就好了对不对？” 顾小五点点头，又摇摇头…… “是啊，杏林村的事怎么能忘？我们没有钱，没有权力，没有地位，只能任人宰割。想要取得这几样东西，是要冒一点风险的。我很遗憾，我给小五带来了这样的风险，这次我们虽然会分开，但不会分开太远。” 顾小五还是无法接受和凤青鸾分开，他遇到凤青鸾的时候大约二三岁，刚刚有记忆开始，就只记得凤青鸾一直照顾着他。 凤青鸾刮刮他的鼻子，“都是男子汉啦，还要哭……有点丢脸哦！” 但这次，顾小五的眼泪就是止不住。 凤青鸾说，“黄桷院和青弄里，你选一个吧。虽说是分开，也只是分开住而已，我会每天都去看你的。” 顾小五几乎没有犹豫，“我要住在青弄里。这里距离书院近，而且，这是我第一个家……”他说着又哭了起来，眼睛已经肿了，连嘴唇都肿了起来，“我喜欢青弄里，这里距离小吃街也近，我可以随意买来吃的。” “傻瓜！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凤青鸾把寒雪儿叫了进来，“雪儿，小五选择了青弄里，我个人觉得也挺好的，这里相对安静些，以后他可以在这里安心学习，你也住在青弄里好吗？没事的时候教教小五武功，至于你们的饮食和其他生活方面问题，我会找专人照顾。” 寒雪儿应了一声，“是。” 顾小五眼见着很多事已经不能改变，自己跑回屋子里哭去了。 “雪儿，虽然你我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你一身武艺，我相信你可以护住小五，我也相信寒府出来的人不会让人失望。” 寒雪儿道：“请凤姑娘放心，我虽是寒府之人，但已经被我母亲打发到您这儿，您此时也就是我的主子。您安排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我会保护好顾小五。” 凤青鸾点点头，当晚，即把自己的住处让给了寒雪儿，又说若有人寻她，就告诉他们，她在黄桷院。 她自己什么都没带，直接就出门了。 顾小五没有出来送。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凤青鸾害怕。 上次因为救了沈河，结果得罪了青龙观的人，他们之后寻到了她，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她只想躲得远一点，或者说到距离顾小五远一点的地方，她希望鬼也好，神也好，来找她的时候就只有她。 而顾小五不必面对这种危险。 她在寂静的黑夜里，一个人回到了黄桷院。 好在院子里已经有人了。 一个丫头提着灯笼探出头来，“姑娘，您回来了。” 凤青鸾点点头，入到院内，只见院子各处已经挂了灯，不再像以前那么荒凉了。 “红玉，暖阁打扫出来了吗？” “今个儿刚好打扫出来，换上了新的被褥，帐子也挂上了，就是暖阁里原本的那些小玩物儿，姑娘说要收拾起来整理干净，到现在还没有整理好，很多都落了厚厚的尘土，需要好好清洗才可以。” 二人边说着话边进入了暖阁，凤青鸾一下子有点怔住了。 只见暖阁里的暖帐颜色及布置，与自己梦中所见别无二样，她脑海里浮现出当初住在这里的时候，有个女子晃着手里的拨浪鼓，哄着她玩儿的情景，女子的笑容很明媚，很温暖。 连帐边有个暖炉烤着枣儿，置着热茶水的情景都一样。 凤青鸾默默地走到榻前坐下来，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红玉试探着道：“姑娘，您今晚是要住在这里吗？还是有点冷，奴才再去加一个火盆。” 凤青鸾却摇摇头，“不必忙了，你去休息吧。这个温度，对我来说是合适的，很暖和的。” 自到了南村，每年的冬天只能硬扛，手上常常生有冻疮，整个冬天几乎都是瑟缩着伸展不开，好不容易熬到春暖花开阳光好时，她就会跑到村头对着太阳伸伸胳膊伸伸腿，把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这个冬天，对她来说已经很暖和了，无论是青弄里的房子，还是黄桷院，火盆里的火炭都红彤彤的那么诱人，烤枣子的香甜味儿填充了这里的每寸空气，她甚至没有脱掉外衣，就那么歪在榻上的棉被上。 好像，躺在了妈妈的怀里。 …… 第二天，凤青鸾早早地醒来了，叮嘱红玉安排人手去青弄里，白天照顾着青弄里顾小五和寒雪儿的饮食起居，晚上不必打扰，因为那边就只有两间卧室，凤青鸾希望顾小五从此可以好好学习。 不管是识文，还是学武，希望他都有一个良好的环境，可以认真学习。 毕竟才刚刚分开，凤青鸾晌午的时候跑来青弄里和顾小五他们一起吃饭，顾小五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昨晚没睡好，哭了不少的时间。 寒雪儿倒是神采奕奕，笑着逗顾小五，“这个小子晚上睡觉不老实唉，喜欢踢被子，梦里还呜呜地哭。” 凤青鸾知道顾小五睡觉确实有这毛病，而且也经常做噩梦，不过这一点，姐弟俩没谁比谁好，凤青鸾做噩梦的时候顾小五会过来抱着她安慰，顾小五噩梦的时候，凤青鸾也常常会半夜过去哄他睡觉。 现在乍然分开，被个外人窥视到了情况，顾小五顿时恼羞成怒，对着寒雪儿喊，“你滚！我才不要和你住在一起！” 寒雪儿挑挑眉，“那可不行，是凤姑娘让我保护你的，还有，我还要教你学武，你以后可是要叫我师父的！” “我才不叫！”顾小五赌气，扭头看向凤青鸾，“我不要和她学武功，她一个女孩子，能会什么武功！” 寒雪儿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你如果能将这杯茶拿起来，那我就不当你师父了。” 顾小五冷哼一声，“一杯茶而已，又不是石头，我怎么会拿不起来！” 他探手一端那茶杯，看着好好的茶杯忽然就碎裂开来，茶水扑出来，饶是顾小五躲得快，裤子上也湿了一块，他尴尬地站在那里，看着寒雪儿笑得那么得意，他的眼圈渐渐地红了，一头扎进凤青鸾的怀里，“姐，她欺负我！” 凤青鸾也哭笑不得，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五，你看看那茶杯，明明是好的，为何你一杯就碎了？” “是她做手脚，故意使我出丑！” “不，她不是为了让你出丑才在茶杯上做手脚，而是为了证明她的实力。你自己试试，把一个茶杯随意放在任何人面前，茶杯无缘无故会碎吗？” 71、被攻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顾小五经过凤青鸾这么一提醒，忽然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不服气，“除非她再碎一个，我就服！” 寒雪儿也不恼，又随意拿了个茶杯，真的是很随意的倒上了茶水，真的真的是很随意很随意放在他的面前。 顾小五半信半疑，伸手再端这个茶杯，果然还是如上次一样，轻轻一触，茶杯已经碎了，而且是碎成特别小的小块。 里面的茶水自然又扑了出来，这次他有准备，没有湿到他的裤子。 顾小五看着桌子上滴滴嗒嗒的水，半晌才咬着唇走到寒雪儿的面前，“雪儿姐姐，我刚才是逗你玩儿的，我觉得你功夫确实很好，以后我就跟着你学功夫吧。但是我不能叫师父，这个世界上，只有男人才能当师父。” 寒雪儿翻了个大白眼，这小小的人儿，居然还有这种大男子主义思想呢！ 凤青鸾说，“女人也可当师父，可没人规定只有男人才可以当师父。你想给寒雪儿姐姐当徒弟，还得看人家收不收呢。” 这下子轮到顾小五紧张了，有些惶然地看向寒雪儿。 韩雪儿笑道：“以后叫我雪儿姐姐吧，我害怕你叫我师父把我叫老了，我还想着趁着年轻找个如意郎君呢！”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顾小五红着脸，唤了声，“雪儿姐姐，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 饭后，凤青鸾问寒雪儿，有关寒牵牵的情况。 寒牵牵说，“牵牵的身体受损很大，不过慢慢地将养会好，关键体内没有虫，传过来的消息说她昨晚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脑子也渐渐地清醒了，说这虫子是有人害她呢，现在正不甘，想着要去找那人报仇。” “谁要害她呀？” “她不说，不过我母亲说，她心里知道是谁。”寒雪儿这样说。 凤青鸾又说，“寒氏应该不是你们的母亲吧？” 寒雪儿倒是凝重回答，“凤姑娘，寒氏的确不是我们的母亲，但胜似母亲，她其实是寒府的主母，只不过我们都习惯叫她母亲而已。” 其实凤青鸾也看出来了，她至寒府内，只觉得那里戒备森严，暗处似乎隐着很多的高手，甚至连院子里的路径布置也是相当特殊，隐隐约约居然是个迷踪阵，就是说，进入寒府，若没有府内人带路，很可能会在院子里迷路。 寒府的来历和背景可能是相当的复杂，毕竟黄院首这种必须见院符令才能请得动的人，也被寒氏请去给寒牵牵看病。 寒雪儿说到这里就停止，显然没有打算深说，凤青鸾也就没有深问，但是她知道寒雪儿是真的要保护顾小五，凤青鸾自小在南村艰难长大，又花一年时间到了盛京，一路上见了太多人和太多人的眼睛。 她知道，人的嘴会骗人，但眼睛不会骗人，她放心把顾小五交给寒雪儿，是因为她救了寒牵牵，寒氏真的对她感激异常。 寒牵牵对他们很重要，所以哪怕她提出过分一点的要求寒府也会答应，而且还加倍地答应，干脆把寒雪儿派给她身边。 她明白，寒雪儿是可以被信任的。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有个问，“请问，凤半仙住在这里吗？” 凤青鸾走了出来，看到门口有两个府丁，手中还托着个不小的托盘，“你们有事吗？”凤青鸾问。 “您是凤半仙姑娘吧？”两个府丁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人问。 “我是凤半仙。” “我们是左相府凤家的人，受主母之托，特来请姑娘过府一趟。” 说着把托盘往前一递，“这里有银票三万两，还请笑纳。” 凤半仙把托盘往旁边一推，“无功不受禄。这银子我不能收。” “凤姑娘，是这样的，我们主母有请，想让您过府给一人瞧病。” “我是半仙，不是大夫，我不会看病。” “凤姑娘在明月楼的事儿，我们主母已经听说了，凤姑娘就不要客气了。” 凤青鸾有些郁闷，她根本不是客气，她是真的根本不想去凤府，有了上次的经历，她怎么还会信凤夫人？万一那里有青龙观的人在等着要她的命？就算不是青龙观的，就算是凤府的凤盈盈想杀她，也是易如反掌。 这一家子都看凤青鸾不顺眼，她可不想自己去找死。 “去告诉你们凤夫人，上次与青龙观道人相遇之事，印象深刻，实在不敢赴会。” 两个府丁对视了眼，最终向凤青鸾弯腰告辞。 凤青鸾想了想，忽然说，“若你们主母肯亲自去黄桷院请我，我倒可以考虑一二。” 两个府丁又回首一礼，“凤姑娘的话我们一定带到。” 凤青鸾之所以提起黄桷院，是觉得凤府之人有可能还来青弄里找她，因此而打扰到顾小五和寒雪儿。 所以她亮出黄桷院这三个字，也在于，内心里大约还有一抹侈求吧。 …… 凤青鸾正在门口发呆，忽然有一群人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东西往凤青鸾的凤向砸，凤青鸾没躲得及，被砸了一脸的臭鸡蛋！ “你们干什么？”凤青鸾大喊。 “你就是凤半仙吧？你害死了楚梦梅大师的女儿楚云清，心思太恶毒了！” “对，你怎么还活着没去死？” “楚大师唯一的后代折你手里了！” “应该去死的是你这个死神棍！楚梦梅大师的女儿可是兵器大家！” “对啊凤半仙你去死！” 更多的蔬菜叶和臭鸡蛋还有人中黄扔了过来，凤青鸾把门一关，“你们弄错了！凤半仙不住在这里，她已经搬走了，她在黄桷院！” 外面的一群人停止了扔东西：“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这时候寒雪儿已经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道：“我去教训他们！” 顾小五也要冲出去，凤青鸾一把抱住了他。 同时对寒雪儿低语：“雪儿，我不想小五在后面的日子里被骚扰到，你出去告诉他们，就说凤半仙已经搬走，你是这儿的新住户。” 寒雪儿虽然愤怒，但是凤青鸾的话她是必须要听的，点了点头她打开门，众人不由地上下打量她。 “凤半仙？” 原来这伙人并不是真的认识凤半仙，只知道凤半仙是个女的。 寒雪儿还没来得及回话，忽然一只烂瓜向她扔过来，她毫不犹豫一拳击过去，瓜更烂了，瓜体崩开四溢，奇怪的是，这些瓜汁啊瓜皮啊瓜籽啊，一点儿没沾到寒雪儿，反而全部返回去，这些东西全部都扑在扔瓜的几个人身上。 72、回到黄桷院凤夫人相求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几人被吓住了，不敢动，寒雪儿走到他们面前，发现他们拿着的菜篮子里居然有石头……不敢想象，刚才如果是石头砸到了凤青鸾又是什么情况？ 寒雪儿把石头拿出来，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用食指和大拇指发力，辗成碎石，任石屑掉落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几人结结巴巴地问。 “从现在开始，这里是我寒雪儿的地盘，谁不要命，尽管来！” 哗—— 一群前来捣乱的人，散了个干净。 凤青鸾洗完脸出来，就见顾小五气鼓鼓地坐在那里，双眼通红，这几天顾小五哭得有点多。 凤青鸾捏了捏他的脸，“别这样了，我们俩从小到大，什么样的恶人没有见过？这一伙和我们在路上遇到的无赖比差远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家了！他们还欺负到我们门口！” 凤青鸾把他抱在怀里，“等我们再强大一点，他们就不敢了。” 可是，到底要多强大，才不会有人来欺负他们呢？ 凤青鸾还没想明白，顾小五说，“我以后要变成最强最强最强的男人！谁也不能在我的面前欺负我姐！” 凤青鸾差点感动得要流眼泪。 寒雪儿打断了他们，“凤姑娘，你让他们去黄桷院找你，你一个人可以应对吗？要不要我找人帮帮你？” “这些事我可以自己应对，雪儿不必担心。”凤青鸾还是拒绝了寒雪儿的好意，寒家的人不是那么好用的。 下午的时候，凤青鸾回到了黄桷院。 没想到人还没进院子，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两个府丁，从他们的服饰也知道他们是左相府的人。 红玉正在说，“我家姑娘真的还没有回来，等她回来后一定转告你们所求之事。” “红玉。”凤青鸾唤了声。 两个府丁见状转过身来，果然就是晌午所见的那两个府丁，“凤姑娘，我家主母让你无论如何去一趟，实在是人命关天，还请姑娘随我们过府。” 凤青鸾冷冷地道：“我说过了，让我过府也行，得凤夫人亲自来请。” “这——” “不愿意就算了。”凤青鸾丝毫不给面子，进入大门后，对红玉道：“关门！” 大门死死地关闭，两个府丁面面相觑。 傍晚的余晖中，凤青鸾在自己的院子里逛了逛。 相比和凤盈盈在这个院子里相遇的那天，院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因为恰逢冬季的原因，花儿草儿都枯萎了，有点光秃秃的，但院子此刻看起来干净整洁，还挂了不少的红灯笼，窗棂上也换上了红和绿的新窗纸，再加上有红玉带着两个粗使丫头在院子里活动来活动去的，显得非常有生机。 那棵黄桷树上，也被红玉弄了点红色的丝缨上去，看着倒也有些趣味。 这红缨丝穗，也是凤青鸾特意让挂上去的。 因为，她记得，小时候，这棵黄桷树的冬天，就是挂满红色丝穗的。 不知道凤夫人会不会亲自上门？ 看到这些，她会有反应吗？ 凤青鸾没想到的是，凤夫人居然是在深夜来到的，她面色憔悴，完全没有注意到黄桷院内的一切，只是直视着凤青鸾道：“凤姑娘，请您救我女儿盈盈一命！” 凤青鸾抬头看了看黄桷树，因为是夜晚的原因，那红色并不显眼，又看看新糊的窗纸，最后忍不住问道：“凤夫人，您觉得这个院子怎么样？” 凤夫人不明白凤青鸾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件事，也是经过凤青鸾的提醒，她似乎才想起来了什么。 “这院子，还好。”她很敷衍地看了眼，又很敷衍地回答。 凤青鸾不死心，又道：“这院子，是我从你女儿凤盈盈的手里买过来的，据她说，她小时候与你住在这里五六年，所以她对这个院子，还是很有感情的。” 凤夫人的目光终于再次往四周看了眼，大约真的是有求于凤青鸾，只好耐下性子说，“对，盈盈六岁之前，我们确实住在这个院子里。不过，这对于我们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所以盈盈卖掉这个院子，我是能理解的。” “凤夫人也想卖掉这个院子？” “这个院子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把它送给了我的女儿，由她处置，她既然卖给你了，我们凤府就不会找你的麻烦，凤姑娘不必担心后续的事。这个院子既然已经过了契，它就是完全属于你的。” 凤青鸾当然知道这个院子完全属于自己，看来凤夫人是完全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她其实只是在求证，凤夫人是不是当初在黄桷院的那个凤夫人。 现在她基本已经确定，这位凤夫人，确实就是曾经住在黄桷院的凤夫人，但她说这个院子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这让凤青鸾又不免难过。 凤夫人对这个院子，其实没有半点留恋的感觉。 她梦里的天堂，于凤夫人来说，却是一段不堪的往事。 凤青鸾怀着复杂的心情，问道：“凤盈盈病了？” 凤夫人连忙点头，眼眸里甚至有了些泪花，“大约三天前，半夜子时，她忽然发出惨叫声，我们去看她时，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地吐血。” “她病了，应该找大夫，而不是找一个半仙。” “已经找大夫看过了，甚至我们也找到了院符令去找黄院首出手，但黄院首推荐了你。” 这个，黄老儿…… “他自己为什么不出手？” “他说他治不了，但确实我们又是拿着院符令相求，所以他说给我们指派一个能治盈盈这病的人。” 凤青鸾明白了。 当下一脑门子黑线，恨不得立刻冲到黄院首面前，敲这个老头儿的脑门子。 “凤夫人，你明白的，我在怕什么。我实在不能去凤府，因为我怕凤府的府卫太多，我有去无回。” “不，不会的！”凤夫人忙说。 “凤夫人，您忘了青龙观的事了，我可是差点死在那个老头手里，当时你带我去，就是让我去送死的，我已经错信您一次，怎么可能再信一次？” 凤夫人也知道，那件事是自己占不到理。 尴尬地说，“那时候，是我错了，但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只是一个与沈河那混小子胡闹的神棍而已，心狠手辣是个祸害，所以我才……” 73、五十万少一两都不行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心狠手辣？凤夫人，我与你本是无怨无仇，但那日，你却送我去死，若不是我拼死逃出，现在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凤夫人居然还面带委曲求全的神情。 “原谅就不必了，我是不可能原谅想要杀死我的人。但是，我也不可能去凤府，如果想让我为凤盈盈摸骨，除非，让她到这个院子里来。” “到这里来？” “对，我这里也挺大的，有前后三进院，想必您是知道这个的。条件是简陋了些，但勉强能住人。关键是，我在这里才有安全感。” “可是她现在很痛苦，没办法移动……” “那就算了，这人，恐怕我是救不了，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大夫，我只是个摸骨的半仙。” …… “那，那好吧。”凤夫人无奈答应，“我会尽快让她到黄桷院来，只是这样一来，不免要麻烦凤姑娘你了。” “无妨，钱到位即可。”凤青鸾伸出五个手指，“五十万，少一分，不摸。” 凤夫人觉得确实这个价格是如同被勒索，但她没有拒绝，只说，“等盈盈来时，一起带过来。” 凤青鸾点了点头，又道：“对了凤夫人，我摸骨之前，尚有一个习惯。” “什么？” “我想要看看您女儿的庚帖，算算她的八字与我合不合，如果不合，我也救不了她。” “啊？！”凤夫人有点为难，“并未带在身边。” “只需要报上她的生辰即可。” 凤夫人无奈点点头，缓缓地说，“她出生在秋季，一个下着雨的日子里……” 凤青鸾的心紧紧地揪起来，待凤夫人报出准确的日期时，她张了张嘴，差点那句“娘亲”就喊出口。 因为凤夫人，报出的就是凤青鸾的庚辰。 她现在已经确定了三件事，凤夫人就是黄桷院的原主人，她和她的女儿曾经住在这里。她女儿的庚辰与凤青鸾的庚辰是一样的。而凤青鸾可以肯定，自己六岁前是住在黄桷院的，一个院里不可能出现两个凤青鸾，所以凤盈盈……她……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凤夫人看出她神色不对，又问，“凤姑娘，你不舒服吗？” 凤青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捏诀在那里做出掐掐算算的样子，“凤夫人，我算出您的女儿，是不是小时候离开过你一段时间？她的名字是不是改过？” 凤夫人拧了拧眉头，说，“盈盈确实离开过我几年，她的名字也确实改过。这件事，其实有不少人是知道的，凤姑娘如果从哪里听说了，也不奇怪。” 凤夫人似乎不想再看凤青鸾装神弄鬼装什么命，她语气也僵硬起来了，“凤姑娘，这与给她摸骨有关系吗？我真的只是想让你看看她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想救我的女儿而已。” 凤青鸾看着她那切切的眼神，知道她对凤盈盈的关心不是做假的，情绪复杂地问：“为什么改名字呢？以前的名字不好吗？” “盈满有丰盈之意，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忘了过去不好的事，重新过上丰盈的生活。” …… 凤青鸾点点头，神色怔然，但语气却平静又平淡，“不错，盈盈这个名字很好，谢谢，谢谢祝福……” 最终还是有些许失态，最后几个字说得不堪清楚。 凤夫人没听懂，“什么？” 凤青鸾忍住眼眶里的眼泪，说，“尽快把她送过来吧，还有钱也要带过来。否则我不会给她摸骨的。还有，不许带府丁，有一二丫头陪同即可，我府中都是女眷，府丁过来很不方便。” 其实她还是害怕凤夫人带了什么厉害的杀手过来，她总觉得，凤夫人还是会杀她的。 凤夫人点点头，“好的，那我现在回去接我女儿，可能明天一早就过来了。” “好的。” 凤青鸾扭头对红玉说，“送客。” 红玉送了凤夫人他们出门，凤青鸾忽然站立不稳，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苍白地倒在椅子上。 凤盈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冒充了她？ 而凤夫人没有认出来，凤盈盈并不是当年送到南村的女儿？ 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些其它不能确定的秘密？ 凤夫人去找了自己的女儿吗？她没有不要自己的女儿吗？ 可是她为什么，认错了自己的女儿呢？ 红玉走进来，看到自家姑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凤青鸾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有些害怕……或许，明天会有人来这里闹事，他们说我，毒杀了楚云清姑娘。” 红玉安慰道：“姑娘，没事的，现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胆大妄为的时候，如果有人闹事，我们可以报官。” 这个红玉是凤青鸾从牙房买来的奴才。 大约十七八岁，大约是有些生活经验的，她倒是很稳重，安慰着凤青鸾。 这一晚，凤青鸾很晚才睡着。 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又回到了黄桷院里，那里有她的母亲，摇着拨浪鼓引着她玩儿，她撒开小短腿追着漂亮的母亲，树叶落下来，落在她的头上，她抬起头看那棵树，视线再回来时，却发现母亲不见了…… 黄桷院内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 凤青鸾从梦中醒来后，脸上还有凉凉的泪水。以前在南村的时候，她总是梦到这个场景，那时候她总觉得，有一天会回到黄桷院，和自己的母亲再次相遇，相拥，相亲。 现在她终于回到黄桷院了，但院子里果然是没有母亲。 红玉走了进来，“姑娘，您醒了，正要告诉您，凤夫人带着她的女儿来了，我按照您昨晚的吩咐，把他们安排在西厢了。” “好，我知道了。” 凤青鸾来到花厅的时候，凤夫人已经到了，银票放在桌子上，凤青鸾和她打了招呼后，神色如常当着她的面点清银票。 凤夫人内心是不舒服的，毕竟她是左相夫人，她像是会骗人的样子吗？就假设她真的少给了几张银票，难道这个凤半仙居然要当着她的面让她补齐吗？ 还别说，凤青鸾真的有可能做这样的事。 所以凤夫人也没自找没趣，五十万两一两没少地带来了。 凤夫人又道：“盈盈病重成这样，这几天城里的大夫已经寻遍，连宫里太后也派了太医院的人来看，但都摇头说是看不好，要不是黄院首推荐你，我真的很难相信，你居然会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74、把沈河请来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天下可没有后悔药，钱收了我不会退的，至于我能不能帮到盈盈姑娘，我也说不准。”凤青鸾对凤夫人说话是没有什么好语气的。 她可是差点带人杀了她。 凤青鸾还觉得自己是脾气好，否则根本不可能再见这个凤夫人。 凤夫人却不如此想，只觉得凤青鸾又高傲又没什么本事，凭着半仙的名头在盛京乱混，如果不是黄院首的郑重推荐，她是绝对不可能把五十万砸到凤青鸾的身上的。 不过凤青鸾可不管这事。 安排红玉给凤夫人及凤盈盈，还有自己弄早饭，凤夫人没有什么胃口，只说来时已经用过早餐了，希望凤青鸾可以第一时间去看看凤盈盈，但是凤青鸾还是很慢悠悠地吃了早餐，然后对红玉说，“把黄院首和沈河请来。” 好在这二人来得也快，凤青鸾用完早饭后，正在喝茶，二人就到了，但二人都只是淡淡的和凤夫人点了点头而已。 黄院首虽然只是一个大夫，但是高高在上习惯了，再大的人物见他反而要给他施礼，至于沈河，这就是个不懂礼貌的浑小子。 但凤夫人还是觉得不舒服，觉得这个院子里的人都不是她能掌控的，特别是现在是白天，她看到黄桷树上挂着的红丝绦，忽然触动了什么，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了一刻，凤青鸾也没有打扰她，就陪着站在树下。 沈河刚想说话，被黄院首拦住了，直到凤夫人发觉自己失态，有些尴尬地说，“树上挂着的这些红，在冬天看起来倒是很暖和。” 这正是凤青鸾小时候，她的母亲也给凤青鸾说过的话。 凤青鸾这时候彻底的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魂牵梦萦多年的母亲，她扭头看向她的面容，眼睛有些热，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木着脸，看着前方，免得眼泪落下来。 凤夫人轻轻地叹了声，“时间过得好快。” 又催凤青鸾，“我们快去吧，盈盈这时候不知道多难受。” 凤青鸾点点头，一行人到了西厢。 西厢是花厅带耳房，此刻凤盈盈就在耳房内，因为沈河和黄院首都是男子，二人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所以被安排到花厅坐着，茶点已经上了。 凤青鸾和凤夫人准备进入凤盈盈的房间，就听到里头传来她崩溃的声音“为什么非要到这里来？这里好冷！这个房子真破，为什么要住到这么破的房子里？我母亲呢？我要见我母亲！” 凤夫人忙应了声，“盈盈，母亲在这里。” 门打开，凤盈盈看到了凤夫人，反而更委屈了，“母亲，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来？这里很冷，这里太破旧了。” “盈盈，这里是……你不认得这里了？” “母亲，我应该认得这里吗？” 凤夫人尚没有说什么，凤盈盈转目终于看到了凤青鸾，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扶着自己的头，“母亲，我头好痛……我记得这里了，黄桷院……母亲，我被人抬到这里来，醒来就看到这个房子，我一时没有认出来……” 凤夫人心疼地问她，“头很疼吗？” “好疼。”凤盈盈扑在凤夫人的怀里哭了起来，“我记得了，你说要凤半仙给我摸骨的，可是我不想让她摸骨，她会害我的。” “她不敢，不敢的。”凤夫人道。 凤青鸾观察着凤盈盈，凤盈盈似乎胖子不少，不，不是胖了，而是浮肿，整个人浮肿，脸色非常难看，脸上更是青一块紫一块，之前的美貌再也看不到，特别是手上的皮肤，居然出现一块块的角质，看起来有点恐怖。 而且这些角质下面还在渗出血，她病的确实不轻，怪不得全城的大夫都忘而却步，连黄院首都不愿意出手。 趁着她们母女在说话，凤青鸾走了出来，沈河终于能说上话了，“凤半仙，你是有钱没地儿花，为什么要花钱买这样一个破落院子？” 凤青鸾笑笑地说，“院子不破，不过很久没人打理，打理好了也不差的。” 其实现在也不差了，只不过在沈河这样世家子弟的眼里，这院子实在有点寒酸。 沈河又道：“好不容易叫我一次，我就知道没好事儿。” 正不知道如何向沈河解释，沈河自己已经想到了什么，凑在凤青鸾的耳边说，“我明白了，这位凤夫人难缠得很，是个变脸怪，她有求于你，你却怕她害你，耍无赖，所以叫我来做个见证是不是？” 凤青鸾连忙拍马屁，“沈少，你真聪明，你可是我认识的人物里，最有霸气的，有你在的地方，邪气不侵。” 沈河骄傲地抬起下巴，“正是如此！我可是很镇宅的。”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镇宅吉物了。 黄院首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凤青鸾这才正色道：“黄院首，人是你打发过来的，可是我刚才去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头绪，依黄院首看，她到底是什么病症？我需要怎样配合黄院首呢？” 黄老儿有点愧疚，“丫头，这不是没办法吗？他们拿着院符令来的，我总不能自已打脸自己，不给看吧？没办法了，只好打发你这儿来，这次麻烦你了，以后补回来好不好？” 事实上，黄院首不止一次的救助凤青鸾姐弟，她怎么会真的责怪黄院首呢？在她心里，黄院首是她在盛京，目前来说唯一真正信任的人，虽然二人真正的接触，也只是合作给人看病而已。 但是凤青鸾怎么会放过宰他的机会，“三个院符令可以吗？” “承蒙丫头你看重我的院符令，成交！” 之后黄院首才说，“我把她打发到你这儿来呢，并非没有缘由的。一是她这病发得很怪，而且和前些时候寒家的丫头一样，白天的午时和夜里的子时易发。 再者，确实身上有多发的莫名其妙的伤口，超出常理，因此才打发过来找你的。” 凤青鸾秀眉微拧，“黄院首，您知道吗？凤夫人和青龙观的人走的很近，或许青龙观的可以给她治疗。” 黄院首犹豫了一下才说，“此症，似乎是青龙观的手法。” “什么？” 凤青鸾直接成了苦瓜脸，“我最怕青龙观的人了，他们说不定会杀我。” 沈河插了一句，“青龙观没什么好人，他们自己放毒，然后再救人，是常用手段，非常可恶！青龙观的人就应该死绝。” 75、不想为他们善后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河因为曾经杀了青龙观的人，之后青龙观虽然忌惮他的身份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可是他总是没有安全感，总害怕青龙观的人以非常手段害他，而他内心也把青龙观当成了敌人，这一点的立场和凤青鸾其实差不多。 其实凤青鸾对青龙观并不了解，但是青龙观的人可以被凤夫人指挥动，随意杀人，已经让她全面否定了青龙观。 所以这时候她点点头，“如果真的青龙观搞出来的事儿，我可真不想为他们善后。” 正说着话，凤夫人已经出来了，“凤姑娘，可不能这样，您可是已经收了我的钱的，而且黄院首的院符令也不起作用了吗？如果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召告整个盛京的。” 黄院首无奈地低眉，这个凤夫人，虽然贵为左相之妻，但是做事情经常都是用些普通妇人家的手段，非常令人讨厌。 “凤夫人，您误会了。我只是摸骨而已，我可能会找到病因，但是，我可能做不了其他的。” “那快进去吧。” 再次进入屋内，凤盈盈对凤青鸾已经没有那么抗拒，显然刚才凤夫人已经说服了她，但她还是警惕地说，“你如果害我，我母亲不会放过你的。” 凤青鸾点点头，“我不敢害你，放心吧。” 说着话的功夫，凤青鸾已经出手，凤夫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感觉凤青鸾的手只是往前探了一点，再回神，凤青鸾已经摸完骨了，只剩余凤盈盈全身骨骼有轻轻作响的声音，同时整个人抖得停不住。 凤夫人吓了一跳，“盈盈，你怎么样？” 凤盈盈的眼睛崩得很大，眼泪一串串地落下来，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凤青鸾，“母亲，她害我！” 凤青鸾懒得和她多说，从屋内走了出来，黄院首忙道：“怎么样？” 凤青鸾摇摇头，“体内没摸出有虫体。” 凤青鸾只是会摸骨而已，她真的不是大夫，一听此话，黄院长也只是哦了声，“凤盈盈的命可能要保不住了。” 凤夫人一出来就听到这话，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忙问凤青鸾，“你看出什么来了？” “凤夫人，她体内没有虫体，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病。” “就，就这样……” 凤夫人万分失望，当即就冷下了脸色，要不是碍于黄院首和沈河在场，她差点就要当场出口骂凤半仙根本就是个骗子，又是给钱，又是麻烦地把人转移到黄桷院，但是完全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黄院首，妾身可是带了院符令来的，现在您不能不管盈盈呀！” 凤夫人看了眼凤青鸾，眸子里已经完全没有和睦可亲了，“凤半仙，你是怎么哄的黄院首愿意推荐你我不知道，但是你拿了我左相府五十万，只是随意地摸了个骨，什么都没做，就说你没办法，你这是欺诈行为，我可以报官的。” 对于凤夫人的这番言论，在场三个人居然都没有意外，特别是凤青鸾自己，是一点儿都没意外。 黄院首脸已经垮了下来，说，“凤夫人，若你信不过我，可以不找我。你的确是拿着院首令来的，但是你女儿确实也得了怪病很难救了。我现在推荐凤半仙，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现在每一种有可能的希望都不能放弃，若是凤夫人觉得我推荐错了，你凤府的损失我可以赔给你！” 凤夫人见黄院首态度这么强硬，顿时又低下了头，转身对凤半仙说，“凤姑娘，我只是担心女儿，心里非常难过，所以才……凤姑娘，我刚才的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河哧的一笑。 但他到底算是小辈，居然忍着没说话。 凤夫人这时也不再纠结钱的事儿，只说，“现在怎么办？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呀！” 凤青鸾淡淡地说，“我虽然没摸出她体内有虫体，但是摸到她的胳膊断过，还有大腿也断过，都是旧伤了。” “什么？断腿断胳膊？这，这怎么可能？没听她说过……” 沈河有些意外，“你女儿断没断过手脚，你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蒙着面纱一身虚弱之态的凤盈盈走了出来，“母亲，我的确没有断过胳膊，也没有断过腿，您莫听那凤半仙乱说，她确实只是想骗点钱而已，哄得别人信她了，她就可以赚更多钱。” 凤盈盈又说，“我不要在这里治病，我想回去，我信不过凤半仙……” 凤夫人点点头，“对，我的女儿没有断过胳膊，也没有断过腿，如果有断过我肯定是知道的，所以凤半仙，你不要再信口开河了。 这次的事情既然有黄院首做保，我们也不会再追究那五十万，但是既然你没办法帮到盈胎，也请你不要再胡乱猜测有关她的事。” 凤青鸾：…… 黄院首见状，脸上也闪过一丝疑虑。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闹起来了……红玉匆匆地跑进来，“姑娘，门外头围了好些人，让您给楚云清姑娘赔命呢！” 凤夫人和凤盈盈本来要离开的，听到这么好玩的事儿，顿时也不闹着走了，反而随着凤青鸾和沈河一起到门口看热闹。 只见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将黄桷院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凤青鸾刚一出门，就差点被扔过来的菜瓜砸到，好在红玉及时护住了她，院子里的其他奴才也都赶出来，将凤青鸾护在身后，但人群竟隐隐有不顾一切往前冲，打砸的迹象，这令院里的四五个奴才也害怕起来。 红玉转头问，“姑娘，他们人太多，很危险，您还是回屋里去吧。” 凤青鸾稳住身形，往人群中看去，居然看到洛烟离冷笑着站在人群里，一双眸子仿若藏着毒舌。 人群中叫骂声此起彼伏，每当声音低了些时，洛烟离就会喊一声，“还楚大师之女楚云清的命来！” “还楚云清的命来！” 众人也跟着呼喊：“凤青鸾，你还楚云清姑娘的命来！” “你这蛇蝎女子，怎可如此狠心！” “楚家是大夏的功臣，楚大师唯一的女儿不该死！” 凤青鸾微微眯起双眸，心中涌起一股怒意，她心里明白，自己从未做过伤害楚云清之事，如今却被有心人利用百姓的力量，进行了有意的引导而使她受到指责。 76、沈河护卫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向前一步，清冷的声音响起：“各位，我凤青鸾行得正坐得端，从未害过楚云清姑娘，你们莫要被人误导。” 洛烟离冷笑，“可是楚姑娘确实已经死了，她的坟就在城外。” 洛烟离的声音不大，却引得周围人顿时群情激愤，“对，我们已经去看了，楚云清姑娘的墓，她确实已经被你害死了。” “凤青鸾你太坏了！你留不住楚姑娘，所以将她害死！” “你用千日醉将她害死！” 听到“千日醉”三个字，凤青鸾还是吃了一惊，毕竟，当初沐青锋将药给她的时候，并没有外人在场，这些人是如何得知千日醉的呢？ 这时候，人群中又起一阵骚动，一个打扮华贵的少年公子走了出来，满脸义愤填膺，指着凤青鸾道：“就是你杀了楚云清姑娘，不是你还能是谁？楚云清姑娘那么善良，若不是你嫉妒她，又怎会出事？” 这人却正是凤逸辰。 “凤半仙，当日明月楼的情况，大家可是有目共睹，楚姑娘想要去商国，是你押着她的身契不让她去，还耍阴谋诡计赢了想救她的洛大人，凤半仙，今天就是你给他们偿命的时候！” “凤逸辰，你别闹了行吗？你这幼稚的样子，很容易给左相府招来大祸的。”凤青鸾语气里有嘲讽，但也真的有提醒。 凤逸辰被气笑了，反而往前走了几步，到众人之前，转身面对着众人道：“没错，我就是左相府的凤逸辰，我可以以我左相府的名誉担保，楚云清姑娘就是被凤半仙害死的！”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附和他。 “对，这个凤半仙在鹤庄，就耍手段赢了楚姑娘的身契，最后在明月楼时，楚姑娘百般求饶，可她还是不放过楚姑娘，最终楚姑娘只能跟着她回家。结果，现在人已经被埋在黄土里了！” “可怜啊，可惜……” 这人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 凤青鸾居然有些百口莫辩。 她总不能说，楚云清没死，被她放跑了，这样的话，沐青锋如果得知了，恐怕会杀了她这个半仙吧！ 因为有了凤逸辰的加持，情势更加控制不住了，红玉为了保护凤青鸾，惨叫一声被打倒在地上，其他几个奴才见状都吓得往后退，毕竟他们只是来黄桷院里干活的，不是来卖命的。 凤青鸾转头看到凤夫人和凤盈盈对眼前的情况，看的津津有味，凤盈盈虽然蒙着面纱，胳膊上和手上却还是有血滲出来。 可她现在似乎一点儿都不疼了。 凤青鸾向凤夫人道：“凤夫人，管管你的儿子。” 凤夫人神色不动，“我觉得我儿逸辰说得很对，毕竟楚云清姑娘真的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你手里头了，现在大家想把事情弄清楚也是理所当然。” “哦？”凤青鸾盯着她，“所以，以凤夫人的经验，面对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不如和大家说清楚吧。楚姑娘年纪轻轻，为什么就这么死了？你若能解释得让大家心服口服，自然大家也就不为难你了。” 可楚云清的事儿怎么能解释得清楚呢？ 洛烟离此时脸上满是得意恶毒的笑容…… 自从明月楼事件后，洛烟离在云锦皇子使那里就不得脸，或者说，她在云锦皇子使面前的地位一落千丈，今日皇子使被邀请入宫，与大夏的皇帝一起用膳，他却没有带着洛烟离一起，这让洛烟离非常不爽。 所以和凤逸辰纠集了一些人，来到黄桷院闹事。 现在看着凤青鸾没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自觉得自己的计策得逞，根本掩不住脸上高兴的神色。 凤逸辰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凤青鸾，他可是听凤盈盈说了好多次不喜欢凤青鸾的话，今天可算可以为自己的妹妹报仇了。 黄院首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威信的，刚往前走了一步，脸上就被扔了一个臭鸡蛋。 他医术高超，受人尊敬，却没想到今日来的人，是特意来闹事的，又怎么会给他面子呢？况且这群人都是最普通的无赖，他们根本不认得黄院首。 凤青鸾才刚把红玉扶起来，又看到黄院首糊了一脸的鸡蛋液，顿时也是怒了，向凤夫人道：“我知道凤盈盈是什么病，但你需得解了眼前这危机，否则我死了，凤盈盈最后一点生机也会断绝。” 凤夫人面色微变，“你真知道？” 凤盈盈说，“母亲，别听她的，她若有办法救我，为什么刚才不说，现在说，只是想利用我们左相府来解决她的事罢了。” 凤夫人也觉得凤盈盈说得有道理，点点头说，“凤半仙，我现在不信你。” 沈河其实已经看了好半晌热闹了。 他似乎本来不想管这个闲事儿，但眼见人群涌动越来越厉害，隐隐竟真的有人想冲上来杀了凤青鸾时，他才忽然大喝一声，站出来道：“沈河在此，谁敢乱来！” 沈河也算是盛京一霸，虽然他现在也是沈家有名的败家子，败了沈家全族军籍的神话，可架不住沈河仍是沈家最小这一辈儿里头的老大，得主母沈夫人宠爱，所以他依旧在盛京城内横行霸道。 而且出名的心狠手辣无所不为，众人听到他的名字，倒真的被吓住了，人群稍微退后了两步。 但也仅两步，就听得洛烟离道：“水人载舟，也可覆舟，我们这么多人，居然要被对方一个人吓住吗？而且他说他是沈河你们就信吗？楚姑娘的仇不报了吗？” 凤逸辰也道：“我作证！他不是沈河！” 眼见着凤逸辰睁着眼睛说瞎话，沈河也是气坏了，“凤逸辰你想死是不是？” 凤夫人听闻后接了句，“沈大少好威风，当着我的面，想让我的儿子死！” “你，你们！” 沈河也被闹得没脾气了，他蓦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剑，一个人横刀跨马地横在门口，“都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凤半仙，是我沈河罩着的！你们都聋了吗？和她作对，就是和我沈家作对！” 洛烟离眼见众人一步步地后退，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气势。 洛烟离不由地又打量了沈河几眼…… 77、凤逸辰感到意外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先前见过沈河总觉得这人通身的纨绔子弟的气息，而且瘦过头了，现在一看，似乎此人长壮了些，细端祥面容也不错，甚至拿着剑挡在门口的时候，居然也颇有气场。 先前倒小看了这位沈大少。 其实人都是怕恶人的，毕竟连鬼都怕恶人，沈河这么一闹，还真镇住了大家，就在沈河以为自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时候，忽然，一块香蕉皮，啪地拍在了沈河的脸上。 沈河顿时被气得僵住了。 他没想到，在盛京，这一群小老百姓，居然敢把香蕉拍到他的脸上来！ “谁！是谁！”沈河挥着剑就往这群百姓而去，凤青鸾连忙走到他的前面拦住了他，“沈河，停止！” “你别管我，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我说停止！”凤青鸾猛地推了一把沈河，沈河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有人胆敢把香蕉皮扔我脸上！” “想不想去鹤庄玩儿了？想不要赢了？想不想上三层台？” “想。” “想就一边去！” “可是他们！” “我处理！” 沈河还是不服气，可是架不住他真有点怕凤青鸾，凶戾的面色和缓下来，默默地退到一边去了。 凤逸辰松了口气，沈河这小子如果正面刚上来，他得第一个跑。 但这群小老百姓再傻，也看出沈河不是好惹的，此刻都犹豫不定地一点点后退着，洛烟离这时候反而微笑地看着沈河，“沈大少，我承认你就是沈大少，你在明月楼出现过，我认得你。” 这是变相打了凤逸辰的脸了，他在众人的疑虑中扭过头，嘴硬地说，“他刚才太不讲理了，我不想承认他是沈大少。” 沈河怒喝了声，“要你承认，你算什么东西？” 沈河的轻蔑伤到了凤夫人和凤盈盈，风夫人不冷不热地说，“沈大少，慎言，逸辰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但从未看不起你。” 沈河直接怼凤夫人，“闭嘴！” “你——”凤夫人气得脸色发白。 洛烟离又道：“你既然出现在明月楼过，你就应该知道，当天楚姑娘是不想跟着凤青鸾的，是她不放人而已。楚姑娘现在死得不明不白，难道沈大少不怀疑点什么吗？” 沈河的目光直视着众人，掷地有声地道：“楚云清居然妄想带着这满身的制兵器技艺，投靠敌国。然后利用敌国给的兵工厂制兵器，再攻打我大夏！若放了她去，她制造的兵器迟早招呼到你们这些为她叫屈的傻子身上！带着这样的技术投敌，形同叛国，她该死！” 向来吊儿郎当的沈河，忽然说出这种霸道但有理有据，同时充满寒意的话，居然真的镇住了全场。 沈河又说，“今日谁敢在这里继续为她叫屈，与她同罪！” 说着又看向洛烟离，“洛大人，你作为商国人，云锦皇子使座下的祭司，却在这里鼓动我大夏人伤害我大夏人，你居心何在？” 洛烟离的身份被点明，终于让这些无知的百姓们把目光对准了洛烟离，忽然有人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打着义诊骗我们大夏人的骗子，你其实根本不会治病。” “原来是你，我们真是上当受骗了，我们大夏人怎么会受你这个商国人的支使？” “我不干了！楚云清姑娘之死，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管的，我觉得沈大少说得有道理。” “是啊，楚云清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大夏人，没道理跟着商国人走……” “她现在已经死了，很多事我们搞不清楚了，不过，不跟商国人走是对的。” “没错，这位洛大人义诊时，治好的病人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后反而发病更厉害，已经不少人死了呢。” “她用妖法而已……” 众人越说越离谱，居然放弃了凤青鸾，转而把目标对准了洛烟离，洛烟离身边两个侍卫见状，迅速隔离开百姓，护着洛烟离匆匆地离开了。 洛烟离走的时候，刻意深深地看了沈河一眼，直到上了马车，还向沈河说了一句，“沈大少，你不错，改天请你吃饭。” …… 凤青鸾怎么也没有想到，洛烟离这短短的一句话，会给诸人的命运，埋下那么多始料不及的伏笔。 然而当时，他们谁都没把洛烟离的话放在心上。 眼见着门口的人散尽，凤青鸾再次认真的打量起沈河来，这个人，平时看着很恶劣，没想到根子上的立场居然很坚定。 他居然和沐青锋一样，认为楚云清该死！ 转而又想到，沈家到底是战将世家，就算小节有亏，于大义上，恐怕从小就受到熏陶，家国大义不会出错的吧？ 而且，这次，他终于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他用自己的力量“罩着”凤青鸾了。 沈河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已经让不少人对他产生了重新的看法，又变成了那一副看着很无赖，满脸露着不耐烦和犯浑的劲头儿的样子，走到凤逸辰的面前，“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 凤逸辰仗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在场，胸膛一挺，“这黄桷院是我家的，该滚的人是你！” 说着走到凤夫人面前，“母亲，你没事儿又回到这个伤心的地方做什么？” 他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眼，“母亲，又整理起来了？娘，你不会要搬回这里吧？是我父亲让你搬过来的？” 凤逸辰相较于凤盈盈要大上几岁，对于当年的事情印象更深刻些，也知道一些内情，这时候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母亲又失宠了？ 凤夫人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马上解释道：“这院子如今是凤半仙的，你妹妹将她卖给凤半仙了。” 凤逸辰似乎觉得难以置信：“卖了？！” 他转头看向凤盈盈，似乎觉得她这样的行为让他实在感到意外。 “大哥，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凤盈盈委屈道。 “哦，哦，不，我是觉得这个院子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的，没想到你会卖了它……” “大哥，这院子里只有我和母亲的伤心事，卖了不好吗？” “好，好……” 凤逸辰此时是尴尬的，毕竟他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这个院子是凤家的。这时候向凤夫人母女道：“那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不怕挨打吗？” 78、能救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夫人道：“我还要问你，你怎么欺负人欺负到这里来了？” “母亲，我可没欺负人。是洛烟离说得到消息，凤半仙住在这里，我知道这个院子荒了，所以以为这个小叫花借住过来，我正打算把她赶走……” 黄院首这会儿已经把脸洗干净了，走过来哈哈笑着说，“凤丫头，不错不错，我这一辈子，还第一次被人用臭鸡蛋砸脸，你这儿真是太好玩了，太刺激了！” 众人：这个胖老头是不是疯了？ 只有沈河接了句，“刺激！” 黄院首又说，“凤丫头，刚才你说，其实你还是有办法救凤盈盈的，你这话是真的假的？” 凤青鸾瞥了一眼凤夫人和凤盈盈，语气凉凉地说，“黄院首，你虽然发了院符令，但你也没向大家承诺你必须给拿着院符令的人把病看好。关于凤盈盈的事儿，您已经尽力，这时候既然他们信不过我，我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凤盈盈哧了一声，“装什么？你只是个半仙而已，你有多大的本事我们心里清楚得很，你就是个大骗子，骗得大家都听信你胡说八道。” 凤夫人此时却又动了心思，“黄院首，你的意思是，这凤半仙有可能真的有办法？” “她如果没有办法，恐怕全城的大夫都没有办法，你们不是已经找过很多的大夫？或者，你们去找青龙观的人？” 当科学救不了人的时候，只能求助玄学。 凤盈盈忽然说，“不能找青龙观的人。” 凤夫人也道：“这次，青龙观的人救不了。” 黄院首的语气凝重起来，“为什么他们救不了？你们已经来看过凤盈盈，还是说你们母女隐瞒着什么事？要知道看病这个东西，最怕的就是你们自己不说清楚，给治疗和诊断都增加了不少的困难，而且有可能误导误诊。” 凤盈盈虚弱地攀住凤夫人，“母亲，不能告诉他们……”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冬天的太阳冷冷地照下来，但凤盈盈却仿佛受不了这光芒，眼睛眯了起来，她裸露的皮肤开始泛红，有血丝渗出来…… “快，快把她扶进屋子里。”凤夫人焦急地喊着。 其实回凤府的马车也备好了。 但是凤夫人这时候忽然意识到，黄院首说的非常有道理……凤盈盈只要走出这个院子，他们凤府还能求助谁呢？ 黄院首已经是盛京城内最好的大夫。 至于凤半仙，虽然不重要，可她确实也有点邪门儿…… 所以凤夫人趁着凤盈盈发病之时，还是不由分说地厚着脸皮反悔了，将凤盈盈送入了黄桷院的西厢。 黄院首把凤青鸾拉到比较安静的房间里，“凤丫头，你告诉我，你到底摸出什么没有？凤盈盈的病真的还有救？” “院首大人……” “以后叫我黄伯即可。”黄院首打断了凤青鸾的话，她愣了两秒才继续道：“黄伯伯，是这样的，那天我们在给寒牵牵驱虫的时候，在虫体被取出来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惨叫……那惨叫声不太分明，像是有男有女……” “我今日看到凤盈盈痛的直呻吟，便觉得很像那日惨叫的女性声音。还有，她先前虽然对我有意见，但是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正面冲突的意思。 但是她现在看到我，就恨不得想要把我生吞了般，似乎我是她最大的敌人。如果那日，我们取虫体的时候对方受损，对方肯定要查，到底是谁取出了虫体。 目前，黄伯伯你和我，给寒牵牵取虫体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如果寒牵牵体内的虫体与凤盈盈有关，所以凤盈盈内心是知道的，是我和你破坏了她的局，而她有可能也是遭遇到虫局破了后的反噬。” 黄院首听了这番话后，确实有些吃惊。 因为凤盈盈和寒牵牵二人的病征是完全不同的，黄院首虽然觉得凤盈盈的病很奇怪，但是没有和寒牵牵连系起来。 但是仔细想想，凤盈盈和寒牵牵二人的病征时间上其实是很巧合的，凤盈盈是在寒牵牵当夜把虫体取出来的时刻忽然发病的，也就是大约夜里子时，并且二人白天的发病时间都是午时。 “那依你看，怎么办？毕竟这种事太玄了，当时寒牵牵那边还有个虫子可以取出来，可是这凤盈盈体内并没有虫子，又该如何治疗？” “不是没有，恐怕是那虫子，于她体内爆裂而亡，所以她其实是中了虫毒。” “已经开了几方排毒的方子，没有什么效果。” “黄伯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般毒虫出没的地方，其实就有解药。我知道有一种蛊术……” 凤青鸾想了想，干脆把黄院首带到自己刚刚整理好没几天的书房，书架上的书很少，只有从杏林村私塾拿回来的数十本手写册子，她把其中一个册子翻开，“这是我在杏林村一位先生那里得到的书，之前识字少，大部分内容不认得，就也没有仔细翻看。 如今我和小五学习认字，这里头的字大多我都能认得，最近也就读起来了。 这上面说，有一种利用虫子害人的蛊术叫虫蛊，使用者通常自己也会冒很大的风险，为了使虫蛊和使用者心意相通，使用者体内通常也会置一心蛊，所谓心蛊，也就是和置于敌人体内虫体为同根生的双虫中的一只。 此二虫心意相通，因此可以利于这种关系而使施蛊者，可以控制被施蛊者体内的虫体，以达到破坏对方身体的目的。 但是一旦对方发现了虫蛊，并且破坏了虫蛊，那么施蛊者体内的这只虫子也会暴体而死亡，毒血也会在施蛊人体内横行，最终施蛊人也死亡。 黄院首看到这些，有些吃惊，“你认为册子上写的这些是真的？” “黄伯伯，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都得试一下。这上面写明了，虫子出没的地方即有解药，现在我们需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虫子，知道虫子的名字和它的生存环境，然后去那个环境里找解药。” “黄伯伯，这些可能需要凤盈盈自己说出来，但我猜，她是因为害人不成，反被害，她不一定愿意说。所以她的这个病真的很难治。” 79、蛇骨草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黄院首已经完全懂了。 二人沟通过后，再回到花厅，凤夫人已经等得焦急，“黄院首，刚才看盈盈的皮肤破的更多了，这样下去她要毁容了呀，这可怎么办呢？” 黄院首向凤青鸾点点头，凤青鸾表示明白了，就从花厅里走了出来，剩余的事情交给黄院首去沟通吧。 这时候，沈河和凤逸辰正在暖阁的院子里，沈河坐着，凤逸辰站着，凤逸辰说，“沈河，你堂堂沈家大少，你天天和个半仙混在一起，你真给你沈家丢脸！” “闭嘴！凤逸辰，你跟商国人混在一起，你枉为大夏人！” “呵，你现在搞得自己多爱国一样！那为什么你成为了盛京的霸王？为什么盛京人都想弄死你？你这么爱国为什么欺负盛京小老百姓的就是你？” “你懂个屁！酸腐书呆子！” 他们一个是功勋世家，一个是左相府的文人，一文一武吵得不可开交。 凤青鸾见状本来想要转身离开，却被凤逸辰看到了，马上语气嘲讽地说，“凤半仙，你能不能不要骗人了？我母亲和我妹妹这样的女子很好哄骗，但是，现在真的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万一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沈河下令，“凤半仙，我不允许你给凤盈盈治病，现在就停止！” 凤逸辰气的跳脚，“你凭什么阻止？” 沈河丢给他一个大白眼，“白痴！我现在是为了让你如愿，你不是也不愿意让她给凤盈盈治病吗？” “话虽如此，但是你的语气，好像不希望我妹妹活着似的。” “你多想了，我对你妹妹的生死，毫无兴趣。” 凤青鸾发现，其实沈河怼人是有一手的，若论不讲理，沈河第一，凤逸辰只能给沈河提鞋子。 今日，凤青鸾真的很欣赏沈河，甚至想要重新认识他了。 凤逸辰气得脸都白了，指着沈河道：“反正不许你说不许！” 又指着凤青鸾道：“反正就是不许你给我妹妹乱治疗！” 沈河和凤青鸾都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凤逸辰。 …… 这一天，黄桷院因为有了沈河和凤逸辰的加入，而显得格外热闹和忙乱，好在这个黄桷院是院中有院，内有乾坤，后头的院子又大又安静，房间足够多，凤逸辰和沈河各自挑选了自己心仪的房间住了下来。 沈河住下来的原因是，“得保证小跟班不被欺负。” 凤逸辰住下来的原因是，“不能让凤半仙这个神棍欺骗我母亲和我妹妹！” 好在他们二人的意见根本不重要，晚上的时候，凤夫人终于到了凤青鸾的面前，说，“我知道那个虫子的名字，叫做蛇蛊，主要生活在大蛇的洞穴中。” 凤青鸾拿出杏林村的册子，其实在虫蛊的续册中，有讲述几种典型的蛊虫的用法和解法，其实就有蛇蛊的解法。 寄生于蛇穴中的虫子名为蛇蟞，有用蛊之人将其从蛇穴中挖出饲于类似于蛇穴的容器中，一个容器中可培养一对，名为双蛊。此蛊虫幼时极小，可混于饮食中，进入人体食血后迅速长大，并有硬壳。 而饲蛊之人自己也会服下另一虫，通过心蛊之法遥控食蛊人体内的虫体，以达到害人的目的。 是一种非常阴损的毒蛊，中蛊之人常会内脏及血肉糟烂而死。 若此蛊被破，而饲蛊之人体内的蛊虫爆裂，其血有毒，其人会中血毒。 下面注有解法： 蛇穴内已开花蛇骨草为其解方。 …… 凤青鸾向黄院首道：“以开花蛇骨草可解。” 黄院首顿时明了，“那么赶紧派人去采蛇骨草，最近正是蛇骨草开花的时节。” 凤夫人有些疑惑，“采草药？不是去药店买吗？” 黄院首道：“蛇骨草本来就极难采到，药店里存货也是干的，不是新鲜的。” 凤夫人的目光转向凤逸辰，“快通知府里，让他们去采蛇骨草。” 凤逸辰应了声，“母亲，这事不一定可靠！” 好在凤夫人也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喝了声，“快去！” 凤逸辰百般不愿，但还是不得不出去通知了两个府丁，“去府里通知一声，大家去采蛇骨草。” 凤青鸾加了句，“要快，现在已经是第五天，超过十天的话，即使有救，但此毒会形成皮肤表面的疽会碳化，形如硬壳，非常丑陋，可是会有损容颜的。” 凤逸辰一听也更紧张了，“不用危言耸听，我妹妹不会有事的。” …… 凤夫人本来以为，以左相府的势力和权力，找些人去采蛇骨草，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儿，为了保险起见，她第二天大早就回了凤府亲自安排人手，来去奔波的也是非常辛苦。 没想到，至凤盈盈发病第九天的时候，仍然没有成功采到一株蛇骨草。 凤夫人气得直跺脚，又走到院子里拜月，“老天爷，求您保佑我女儿，一定要好起来，只要她能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可以。” 凤青鸾冷眼旁观，直到她起身后，才凉凉地说了句，“凤夫人真的很疼自己的女儿，想必母女从来没有分开过。” 凤夫人的脸上却闪过一抹悲伤，“并非没有分开过，不过……唉，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不欲多说，凤青鸾也不想多问。 她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母女二人面对面却不相识，不过，她现在真的不想认回这样的母亲。 在黄院首和她谈过后，她即得知了蛊名，可见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事，知道凤盈盈害人不成反受其害，但她居然就这样把这事按下去了，现在有一些真相，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知道。 黄院首也明白了一些，凤青鸾也猜到了一些，但是能拿凤盈盈怎么样呢？ 不照样得想办法救她吗？ 第十天，凤逸辰带着负责采药的府丁回来，府丁对凤夫人汇报，“夫人，蛇骨草长于蛇穴中，我们想要顺利采到药，须得把穴中的穴给赶出来，才能进入采药，但是这几日，一直有人盛京城内外的山上，居然很多蛇穴被捣毁。 里面的蛇骨草自然也被毁了，所以我们这几天，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80、是有人不想让盈盈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夫人神色冰寒，冷声道：“这是有人抢先在我们前面故意捣毁的，是有人不想让盈盈活。” 凤盈盈本来在内屋里，但是连日的病痛折腾，让她发了疯，她忽然跑出来大喊，“是寒牵牵！母亲，是寒牵牵害我！” 凤夫人愣了一愣，“她是谁？” “母亲，就是她要喜欢十八少，就是她要嫁给十八少，可是我也喜欢十八少，我也想嫁给十八少。但是十八少喜欢她，我就不明白了，我可是左相之女，她一个一名不闻的女子，是有何底气和我争的？！” 凤夫人喝道：“住口！来人，把她送回屋内。” 凤盈盈被人被回到屋内，但是已经晚了，在场的府兵和黄院首及凤青鸾、沈河，都听到了。 凤夫人见状也是僵在当地，不知道能说什么。 过了一会，还是沈河啪啪地拍着自己的手掌，“有趣，有趣，名门贵女争风吃醋，以残忍手段互害！这太精彩了，这若编成折子戏，得多好看？” 凤夫人面色难看极了，道：“盈盈在病痛中说的胡话而已。沈大少还当真了。要知道女孩子家的名声非常重要，我家盈盈，可是许了皇十五的，今日之事，列位请一定看在左相大人的面子上，严防死守，不能外泄。” 沈河撇撇嘴，左相那老头的面子，沈家可以不顾及的。 至于其他府兵，倒是立刻跪下齐声说，“夫人，我们明白。” 但他们没看到凤夫人眼里的寒光。 凤青鸾看到了，心里起了一阵悲凉，有些事她拦不住，她只知道，这一定是她最后一次见这批府丁了。 凤夫人不能杀黄院首，不能杀沈河，但能杀这些府兵。 这是有权有势的人的特权。 凤青鸾忽然说了一句非常残忍的话，“现在已经是第十天了，今晚过去，凤盈盈的身上将会留下永久不能去除的可怕斑痕。” “不会的！”凤夫人打断了她，“女子肌肤很是重要，凤半仙，你别乱说了。而且你说十天就十天吗？书上写的东西不能尽信。” 又向凤逸辰道：“逸辰，继续派人，继续找！” …… 第十三天，终于有人送来了蛇骨草。 这时候的凤盈盈已经奄奄一息，终日在床上翻滚号哭，烂疽处渗着血水，床单都被染的特别污秽暗红。 房间里隐隐泛着臭味儿。 她的脸上，手上，脖子及背部，几乎全身，都起了蛇皮一个的烂疽，奴才们几乎不敢进去伺候了，凤夫人终于崩不住流泪了，她倒是亲自进去伺候着凤盈盈，然后还被凤盈盈打骂出来。 “左相府又怎么样？还不是有办不到的事？我都成了这样，我快死了，你们却救不了我！” “滚！我不想见你们！” 寒牵牵端着蛇骨草来的时候，正听到凤盈盈发疯骂人。 “看来我来的时间不合适，我还以为凤大小姐不行了，急着需要这蛇骨草，匆匆赶来，没料到她中气很足，倒是我的消息有误了。” 凤夫人听到蛇骨草三个字，眼睛立刻直了，“你有蛇骨草？” 寒牵牵点点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花盘。 一个小小的花盘，里头有两株开着小白花的植物，清瘦又脆弱的样子，但凤夫人如获至宝，走到花盆前，想动一下这两株小草，又不敢动，红着眼睛看着寒牵牵，“你是谁？” 凤青鸾走上前介绍道：“凤夫人，这位是寒牵牵小姐。” 寒牵牵的身后还有两个女子，只是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二人背上都背着剑，脸上也有武人才有的刚毅冰冷之色。 听到寒牵牵的名字，凤夫人不由地后退了两步，像是被吓住了。 寒牵牵却依旧微笑着，“我与左相府的大小姐凤盈盈有几面之缘，还曾一起吃饭喝酒，听说最近她生病了，左相府又到处在找蛇骨草，我便想着，这蛇骨草对她恐是重要的，恰好我这里有两株，就都带来了。” “只不知，迟不迟？”她语声温柔，神色也恬淡中带着几分认真和天真，就好像是温室里养大的花骨朵般令人不敢亵渎她。 此时澄明的大眼睛盯着凤夫人，“凤夫人，若您不需要，我就带回去。” 凤夫人好不容易才回神，忙道：“需要，需要，怎么会不需要呢？” 又道：“叫黄院首来！” 在这个空档儿，寒牵牵才似乎忽然看到了凤青鸾，向她盈盈拜倒，“凤姑娘，上次我病重，若不是您施以援手，恐怕我已经死去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此大恩不如如何才能报答，只是凤姑娘若需要我之处，请一定言语一声。” 凤青鸾赶紧扶起了寒牵牵，“寒姑娘，您太过客气了。” 这时候，凤夫人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道：“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位寒牵牵姑娘的病，似乎是凤半仙你治好的呀。” 说到后面半句，她已然有些咬牙切齿了。 她知道，凤盈盈用蛊害人，结果被人破了蛊才中了蛊虫血毒，却原来，破蛊之人就是凤半仙！ 好人都让凤半仙做了，受苦的都是凤盈盈！ 这让凤夫人怎么能不恨？ 凤青鸾在这一刹那，已经读懂了凤夫人心里的想法，连寒牵牵都读懂了，她笑笑地说，“是呀，若不是凤半仙出手，我此刻已经死去了，我会死得很惨的，比现在凤大小姐惨多了。” 凤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很难控制，她只好低下头，“这若真是蛇骨草，寒小姐便也是我家盈盈的大恩人。” “不敢当。”寒牵牵的声音也冷了起来。 黄院首终于赶过来，看到这蛇骨草，立刻点头道：“就是它。别小瞧这两株，一次只需摘一片叶子即可，熬水泡浴，尽快！” 凤夫人也赶紧安排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院子里飘着草药水的味道，凤逸辰说，“没想到蛇骨草这么厉害，只小小一片药子，居然熬出那么大桶浓腥的汤药，不会有毒吧？” 黄院首道：“有毒，这药水只有凤盈盈能用，常人沾上水迹也会发痒发痛的，让奴才们伺候的时候小心点。” “是！” 凤盈盈被送入桶中，终于不叫了。 之后有奴才过来禀告，“凤大小姐入桶沐浴后，已经不感到疼痛，也不痒了，只是桶中的水发红。” 黄院首道：“那只是积在烂疽内的毒血，流出来反而是好。” 81、再过几年，我要娶你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黄院道：“有效。” 凤夫人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了，寒牵牵也在这时候起身告辞，凤夫人心里头对寒牵牵的来历和她送药的目的感到疑惑，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又再三感谢了寒牵牵，并说从今日起寒牵牵就是左相府的大恩人。 寒牵牵笑道：“固然我有救人之人，但是真正的恩人怕是这位凤半仙姑娘，若不是她救了我，我也不可能会送药过来。” 凤夫人向凤青鸾看了眼，却只是道：“还是要感谢寒姑娘大义。” 这一晚，沈河和凤逸辰都在。 黄院首却提前告辞离开了黄桷院。 凤青鸾觉得院子里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就溜了出来，回到了青弄里。 这几日，她虽然很忙，但还是每天尽量抽时间来看顾小五，只是晚上出现在这里还是令顾小五惊喜。 “姐，不是说给那个凤盈盈治病？她病好了？” “应该快好了。” 这时候寒雪儿已经端了饭菜出来，道：“吃饭了。” 桌子上的饭菜倒是色香味俱全的，这让凤青鸾惊喜，“雪儿，你会做饭？” “做菜可比练武简单多了，这不算什么。” 顾小五道：“姐，以后不用让红玉辛苦给我们送饭菜了，我觉得雪儿姐姐做的就很好吃，而且她现在已经被我收在麾下，是我的一个兵了。” “什么？”凤青鸾有点意外。 寒雪儿虽然个性比较明朗，可人家一身好武功，而且在寒家的时候就是寒府地位不轻的护卫或者是寒夫人女儿？ 怎么现在居然被顾小五收在麾下了？ 寒雪儿却扑哧笑了起来，显然没把顾小五的话当真，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凤青鸾反而放心了，笑着逗他，“好吧，只要雪儿姐姐愿意做你的兵，姐姐我是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的，只会替你感到荣幸。” 顾小五满脸郁色，“你根本不信雪儿姐姐会是我的兵！” 他接着说，“你觉得我还太小。”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凤青鸾这几日积在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散尽了，“难道你不小吗？你还不到九岁。” “可是我已经这么高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寒雪儿又扑哧笑了声，这次真的惹到了顾小五，他虎着脸说，“不许笑，你知道什么是兵吗？就是我不让你笑，你就不许笑。” 寒雪儿赶紧点头，咬着嘴唇，忍着笑。 “我看出来了，你心里还在笑！” 顾小五不依不饶，最后趴在凤青鸾的怀里，咬她的耳朵，“姐，我真的已经长大了，再过几年，我要娶你。” …… 当天晚上，凤青鸾没有回黄桷院，她不想面对凤夫人和凤盈盈，还有一脑子泡的凤逸辰，沈河也是个机灵的，发现凤青鸾不在黄桷院，第二天找到青弄里来了。 “这段时间我给你当护卫，你欠我欠大了。去鹤庄。” 这次凤青鸾没有推辞。 和沈河到鹤庄玩儿了整整一天，毫无意外地，几乎把把赢，最后凤青鸾作为推荐人，再加上赢来的五百万，沈河也终于入驻到鹤庄的三层台了。 但他只在三层台待了一小会就下来了。 凤青鸾跟着他一起下来，他说：“三层台不好玩，都是一些一本正经的老夫子，早知道不花五百万入驻了，没什么意思，还是二层台好玩儿。” 其实他刚刚入驻二层台也没多久，觉得二层台花样多，花钱少，以小博大的机会也多，所以还是钟情二层台。 凤青鸾倒无所谓，反正和沈河在一起玩儿，就是过把瘾，她自己是没出钱玩儿的，真的只是作为沈河的小跟班儿在玩。 因为凤青鸾不想输。 她知道鹤庄玩儿地太大，输一把，也许就回到了解放前。她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她是真的不想输，不想冒险。 这样子陪着沈河玩儿了三天，过足了瘾，沈河也赢了不少钱，二人才收手。 那晚沈河把凤青鸾送到黄桷院的门口，沈河忽然别扭起来，说，“凤半仙，我还是想住在黄桷院。” “不行。” “为什么不行？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你知道什么是男女大防，男女授受不亲吗？” “切！又学老夫子那一套！” “我不管，我就要住在这里。”说着就要往院里闯。 凤青鸾凉凉地说，“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我就说沈大少要私闯民宅了，我还要告到赵大人那里去……” 她话还没有说完，沈河转身就走了。 她松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有沈河怕的人啊。比如沐青锋，比如京兆府的赵大人，原来都是沈河怕的人。 凤盈盈母女还是没有离开，需要药浴十日，期间不宜移动。 所以整个黄桷院里充满着药味儿，月色很亮，清冷的光洒落大地，更生冷意，红玉见她回来，却不进屋，站在亭子里赏月，立刻贴心地弄了个火盆在亭子里，还抱了暖手炉过来。 凤青鸾说了声谢谢。 红玉的眼睛略微地红了，“姑娘，你是我的主子，我干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用说谢谢。我们这些奴才，被牙房的人卖来卖去，到姑娘这儿却是享福了。” 凤青鸾倒没再说什么，她在南村见多了很多善良的人，在面对弱者的时候也变成了魔鬼。 人这种生物，惯会踩着比自己弱的一切，去实现自己内心里想要的美好。 凤青鸾其实并不会太惯着红玉他们，不是不愿，是不敢。 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夫人也走了过来，她过来后并没有惊扰凤青鸾，而是就站在凤青鸾的身后，默默地看着她。 等凤青鸾惊觉的时候，猛地转身，就看到凤夫人满目的冰冷。 她张了张嘴，那声“娘亲”差点出口。 凤夫人却是面若寒厢的，“凤半仙，盈盈身上留下了一些斑痕，黄院首说，去不掉了，说那药送来的太晚。” “哦，严重吗？好歹的命保住了。” “你不懂，她的一生，已经毁了。”凤夫人的语气依旧很冷，甚至还带着深深的怨气。 82、新铺开业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夫人，她活了下来，就已经是赢了，谈何毁了一生呢？”凤青鸾是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毕竟她在南村的时候，最大的目的就是活下来。 只要活下来，一切皆有可能，一切才有新的开始。 蛇骨草有效，凤盈盈药浴数天，明显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么好的事儿，为什么在她的嘴里居然是一生都已经毁了？ 凤青鸾也不明白，为什么凤夫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嫌弃，似乎她十分的愚顽令人讨厌。 好半晌凤夫人才接着说，“如你这般粗鄙的女子，自然不懂。” 凤青鸾真的生气了。 “凤夫人，是我救了她。”她提醒她。 “可也是你害了她！若不是你，救了那个姓寒的女子，盈盈怎么会出事？” 凤青鸾愣住了。 心里深处，那个摇着拨浪鼓，在黄桷树下逗着小短腿的可亲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令凤青鸾魂牵梦萦的影子，轰然的，彻底地破碎了。 凤青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是你家盈盈，先要害人，害人不成，才变成这样子，寒牵牵无辜……” “她一介贱民，谈什么无辜？” “可她还送来了蛇骨草！”凤青鸾不甘地道。 “她是故意的，我们找不到蛇骨草就是因为他们出手了，毁了所有的蛇穴，才使我们找不到，拖到时间过去了，然后拿着蛇骨草出现装好人。” “您是，这样想的？”凤青鸾的语气已经已经木然了。 就算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凤夫人也不该这样想，一般人家的长辈，不是应该从自身出发先找问题？凤盈盈先下手害人，错得厉害，不是应该先让凤盈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害人不成反被害，被她害的人不计前嫌送来蛇骨草，不应该感谢？ 即使对方故意晚送了几日，施以小小惩戒，难道不应该？ 凤青鸾漠然地道：“所以，你不但不会感谢我救了你的女儿，你还会恨我。以后，你会变本加厉地找我麻烦？” 凤夫人却哼了声，转身离去了。 显然，她默认了凤青鸾的猜测。 须臾，凤府的马车来了，连夜将凤盈盈接回了凤府。 怪不得凤夫人今日忽然要与凤青鸾翻脸，原来是凤盈盈的身体大好，用不着她了，所以就过河拆桥，撂狠话了。 凤青鸾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叹，“原来，我的母亲，是这样的母亲。” 望着空落落的大院子，她在寒夜里的荷塘边溜达了一圈，漫不经心地进入了暖阁，暖阁内还是曾经的摆设，凤青鸾小时候玩过的那些玩具，已经被红玉收拾干净了，此刻都按照旧时的模样，摆放在它们原来就在的地方。 但是，有什么用呢？ 凤夫人来到黄桷院后，固然看到黄桷树上的红丝绦，也看到暖阁内的玩具，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过。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黄桷院里曾经的一切。 这所有的布置，没有激起她内心的一点点涟漪。 凤青鸾觉得自己很可悲，内心其实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却还是不愿放弃小时候的那个梦，依旧独自守着梦里的那么一点点温暖，买下这个院子，固执地想让凤夫人看到。 寂寞，渐渐地弥漫了整个黄桷院。 世界上的人似乎都消失了，只有凤青鸾一人独自坐在暖阁里，遥想着曾经那个美梦。 …… 楚云清之死，终于还是淡了下去。 没人再来黄桷院找麻烦，凤青鸾干脆拿出一点钱，临街买了一间旺铺，打出凤半仙的名号，正式开始营业。 比起城墙根儿下随意打卦的情况，她的规则有所改变了。 一天只看三人，另有三不看：不仁不义之人不看，大恶之人不看，无运之人不看。 铺内只有一张八卦图，一个旗幡，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开业的时候按例放一串鞭炮，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发现举的是凤半仙的大旗，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凤半仙准不准哦？” “准是有点准，不过乌鸦嘴哦！看的是衰气哦！说什么中什么，灾星一样啊。” “那谁还敢看？” “总有那不怕死的。” 有人戏谑地喊，“凤半仙，你这里看事儿，需要多少钱？” 凤青鸾大声喊，“随缘。” 就有个糙汉想来凑热闹，“听说你摸骨不错，来帮哥摸一个呗！”说着还甩出三个小皮钱。 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沈河一脚踢飞，“滚！看你这骨大肉粗，满身糙皮的样子，就贱命一条，你的骨还用摸？你的命还用算？爷告诉你，惹爷不高兴，让你立刻就吃断头饭！” 立刻有人惊呼，“是沈河这个大霸王！” “可不能得罪他，走走走！” 众人呼啦一下散光了。 连那糙汉也爬起来，顾不上捡自己丢下的三个小皮钱，麻溜跑掉了。 “沈河，你这个样子，我哪里会有生意？”凤青鸾不满地丢给他一个大白眼，沈河丢下三十两银子，“够不？” “什么意思？” “今日三个卦的卦金，你已经完成任务了，该跟我去鹤楼了吧？” 凤青鸾：“……不去！” 店铺才刚刚开，必须要守店，哪能刚开始就不务正业？ 正在这时候，沐青锋居然带着一个侍卫进店了。 抬头打量了一下室内的布置，就坐在了椅子上。 沈河天不怕，地不怕，独怕沐青锋，当下正经八百地给沐青锋施了一礼，“见过世子爷。” 沐青锋向他点点头，目光就落在了凤青鸾的身上，凤青鸾只好学着沈河的样子见了礼。 然后问，“沐世子至此，要算命还是合庚还是打卦？” 沐青锋摇摇头，拿出两个入宫的符令，符令后面标着“皇家书院”四个字。 “凤青鸾，你想要顾小五进入皇家书院读书的事儿，已经办下来了。” 凤青鸾的眼睛一亮，连忙将符令双手接过，仔细观察了下，才道：“谢谢沐世子，那小五什么时候能去上课？” “后天即是皇家书院正式开学的时候，你和顾小五一起去即可。” “我也能进宫？不会被挡在门外吧？” “当然不会，你也已经是皇家书院的学生，从后天起，你和顾小五一起去上学。” 凤青鸾觉得自己的脑袋方了一下，沈河的眼睛也忽然瞪大…… 83、将来娶我做世子妃吗？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没等凤青鸾说什么，沈河立刻反对，“凤半仙可是个半仙，而且她都已经，已经，已经到及笄之年了，这种时候上什么书院？是该嫁人的时候了，她以前也没有上学的基础，凭什么就有资格进入皇家书院了？” 他的话换来沐青锋的淡淡眼刀，他立刻缩了缩脖子，“那，那看凤半仙自己的意思……反正，反正她这样的人，你总不能逼着她上学吧？”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凤青鸾已经脆生生地说了三个字，“我愿意！” “草！”沈河有些气急败坏地，“你去上学了，谁陪我去鹤庄？而且你以为上学很好玩儿吗？都是老夫子和那些道貌岸然故作高傲的贵女们，还有那些不能打只能文的酸腐之人，比如凤逸辰那种的！你真的要与他们为伍？” 凤青鸾倒没有想到，能进皇家书院的人居然蛮多。 这么说，凤逸辰和凤盈盈也在皇家书院读书喽？ 那岂不是更好玩儿了？ 沐青锋道：“沈河，你出去，本世子要问凤半仙一些事。” 沈河虽然不愿，但不得不听沐青锋的。 今天他只觉得天都塌了，凤半仙要进皇家书院上学了，从此以后去鹤庄，没有小跟班儿了！ 他就再也不能所向无敌了。 这才刚刚风光了几天，就……他在台阶上，痛苦地抱住了头，身边的府丁担忧问道：“大少，您没事吧？” “有事，怎么会没事，我也要去书院，上学……” …… 凤青鸾再向沐青锋施了一礼，“沐世子，这段时间多谢关照，特别是我和小五上学之事，让您费心了，感激万分。” “那个扳指，还记得吗？” 凤青鸾记起来了，那时候沐青锋要求她和洛烟离比试时，曾把一个扳指压在她这里。 她连忙从胸前的衣裳里拿出来，双手递给沐青锋，“在。也该还给世子大人了。” 沐青锋并没有接过扳指，只淡淡地道：“我有事要离开盛京一阵子，你在书院上学，人事复杂，定要小心行事。危急时刻，可以执此扳指至光禄寺，那里有人可以帮你。” 凤青鸾的双手还是没有收回来，像是被人点了穴似的，呆呆的看着沐青锋。 沐青锋也没有着急，依旧神色淡淡地坐在那里任她盯视。 直到身边的侍卫在催促，“世子大人，该出发了。” 沐青锋这才轻轻地弹了一下凤青鸾的额头，将她唤醒，“凤姑娘，你有没有听明白本世子的意思？” 凤青鸾如梦初醒，小脸忽然红成了苹果样。 “听，听是听明白了，不过，世子大人，我感觉您，似乎，很关心我，您要出远门，竟还留下此物关照我的安全。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得不说，凤青鸾的脑回路也是和一般人不同的。 若是换一个人，得了沐青锋这样的关照，大约只有受宠若惊，只想着要如何与沐青锋相处好，如何讨好沐青锋，可以把这个贵人攀恃得久一些，至于原因根本不重要了。 但她却直接甩给沐青锋一个尖锐的难题。 果然沐青锋不知如何回答，犹豫了下问，“一定需要答案吗？” 凤青鸾认真地道：“没有答案也是可以的。” 沐青锋点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 凤青鸾却又说，“但我想，难道是小女子不才，居然被沐世子看中了？沐世子想和我发展感情，将来娶我做世子妃吗？” 沐青锋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跟头。 好在是身边侍卫手疾眼快，扶了一把才没出洋相。 他转过身边，永远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难以置信，凤青鸾说了这样的话居然不害羞，还敢直视他的眼睛？ 沐青锋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女孩子家家的，这样说话太不含蓄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子的话了。” 他没有给她直接的答案。 凤青鸾也是服了他了，感觉与沐世子沟通，太难了！ 不过没有关系，上学这件事嘛，必须认真面对。 来到门外，发现沈河面色灰败，还蹲在那里。 “沈河，一起上去吧。你身为沈家的大少，不学无术，给沈家丢脸，你愿意一直这样下去吗？” “你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人，什么都不懂！” “不去算了！” “谁说我不去！我不去，你不得给那些人欺负死！” 关于凤青鸾也能上学这事儿，最高兴的莫过于顾小五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和凤青鸾每天一起进宫里听学。 这就和做梦似的。 他赖在凤青鸾的怀里不出来，“姐，我们两个人会是一个教室吗？我觉得是有这个可能性的，你虽然比我大几岁，可是你没有基础，不正是得和我们这些小点儿的一起混？” 凤青鸾点点头，“有道理。” 寒雪儿满脸的好奇，“你俩都去上学？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凤青鸾想了想，“目前楚云清之死的风头也过去了，你俩一起随我搬到黄桷院去吧，人多热闹，出行也方便。” 顾小五摇摇头，“不，我还是喜欢住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和姐的第一个真正的家，我不舍。”顾小五说得极为认真，凤青鸾忽然想到自己如今住在黄桷院里，又何尝不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想到这里，摸摸顾小五的头，“那就住在这里吧。只是得麻烦雪儿也在这里照顾着你了。” 寒雪儿笑得眼睛眯起来，“我喜欢在这里。” 就这样，凤青鸾和顾小五决定一起上学了，到了那天，凤青鸾的马车早早地到了黄桷院，粉雕玉琢般的顾小五上了马车，立即依偎到凤青鸾的身边来，将脑袋靠在凤青鸾的肩上，“姐，我没有做梦吧？” “为什么这样问？” “我真没有想到，我们可以有这样的日子，我们居然要一起去皇家学院上学了！姐，你还记得南村的事吗？” “你呢？” “我快忘了！”顾小五笑处眼睛都眯起来了。 “那我也忘了。” 但其实，怎么能忘得了呢。 顾小五说的对，在南村里绝望过，甚至死而复生过，那时候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得到这样的殊荣，会来到盛京上皇家学院，会姐弟二人一起上学，这真的和梦一样一样的。 凤青鸾又想起了沐青锋…… 似乎自从遇到她，命运的齿轮就暗中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姐弟二人进了宫，才发现顾小五的想法落空了，宫中禁卫森严，等级分明，男女大防更是看的比什么都重。 至流芳亭后，二人就被迫分开，被带到了不同的学堂。 凤青鸾至皇家书院女子学堂，顾小五则被带去了墨韵阁，当然那里都是权贵之子，包括皇家子嗣也是在那里学习的，就算是墨韵阁。 而且这些权贵之子及皇家子弟，人人都带着一至二个小书僮，甚至还有就近伺候的奴才等。 顾小五一进去，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84、学堂窘境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这个学堂和他之前上的学堂不一样，之前的学堂都是一人一张矮几，并排排列，对着教书的夫子。 而现在，所有的桌子都在周围，矮几比之前学堂里的矮几大上不少，学生们都各自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桌子后面另设有两个蒲团，书僮们都跪在蒲团上伺候着这些正在学习的权贵之子们。 顾小五进学堂，夫子自然是提前知道了，也设有桌案，在最末尾处，桌子上笔墨纸砚已经齐全，同时也设有书僮的位置和奴才的位置，但顾小五没有这两样，在夫子向大家介绍过，“这位新来的同学，可是凭着有功牌进来的，大家好生关照着一些。” 然后示意顾小五去自己的位置。 顾小五坐下来后，夫子又说，“请自我介绍一下吧。” 顾小五复又站了起来，满脸认真地自我介绍，“各位同窗好，我叫顾小五，以后大家都是同窗了，请多多关照。” 他的介绍很普通，但引来了一阵嘲笑，叶靖宇更是带着嘲讽地问，“你的家人呢？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家人？你是不是只有一个家人，叫凤半仙？” 顾小五问夫子，“老师，需要介绍家人吗？” 夫子答，“介绍一下也无妨。” 顾小五于是认真答道：“我只有一个家人，她叫凤半仙，是我的姐姐。” 楚凌飞扑哧地笑了出来，“奇怪了，你和你姐怎么不是一个姓呢？难道你们不是一个爹？还是说你是外室所生的？” “这可太好玩儿了，什么时候我们墨韵阁居然连外室之子也有资格进来了呢？” “人家拿的有功牌，你没听见夫子说吗？” 凤逸铭这时候忽然举手，夫人道：“说！” 凤逸铭道：“我以我人格保证，他的有功牌是他姐姐在鹤庄用阴邪手段，从楚云清姑娘的手中赢出来的，而且楚云清姑娘已经死于其手！” 顾小五咬着唇不说话。 其实楚云清的事情，顾小五虽然不知道全部，但是知道一点的，他知道楚云清没死，但他不能说。 说出来恐怕会给姐姐凤半仙带来灭顶之灾。 “呵，得了个有功牌，就草鸡变凤凰，也能混在我们中间了，他也配？真是好笑。” 顾小五垂手立在那里，既不反驳，也不多言。 这时候一个脆嫩的女娃声音忽然响起来，“凭着有功牌可以进入皇家书院，这是我皇爷爷早就定下来的规则，你们说他不配，你们是不是在质疑皇爷爷的决定？” 随着说话声，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可爱女童走了进来，一身高贵明亮的宫装，头上是公主髻子，此刻绷着个小脸，一双杏眼含威，人小气势可不小。 夫子及不少学生都站起来向她施礼，“见过十九公主。” 十九公主不理会众人，径直走到顾小五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顾小五，听说你是持有功牌而来，所以本公主今天一早就来这里等你了，有功牌是我皇爷爷发出去的，但是，这是我皇爷爷做的决定不会错的，你能在这里学习，代表你有资格在这里学习，你不要被他们的话影响。” 顾小五到底是个孩子，刚才遭遇到不少的奚落，这时候乍然被安慰，眼底泛红，但他依旧只是礼貌地道：“草民明白，谢谢十九公主。” 这时候又有人学顾小五，“草民……哈哈，他说草民明白……” 这个词儿在这个学堂里，实在是非常的突兀和奇怪，因为，这里没有草民。 十九公主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十九公主又道：“顾小五，我看好你，你要加油。” 十九公主鼓励完顾小五就离开了，但却惹得更多人嫉妒顾小五，毕竟一个半仙的弟弟，有什么资格得到公主的青睐呢？ 只是此刻的顾小五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只是在后来的时候，才知道十九公主名叫夏婉清，是目前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但她却似乎并不买皇帝的账，反而对她的皇爷爷很关注，经常混在太上皇那里。 她是宫里特殊的存在，一个可以不听皇帝的话的女孩子。 她来鼓励顾小五的这一幕，在顾小五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日回到青弄里，就不断地向凤青鸾打听夏婉清的事儿，可惜凤青鸾今日也是过得精彩得很，根本不知道这个夏婉清是谁。 但见顾小五提起她时满脸都在发光，她逗着他，“怎么，看上人家小公主了？那你得快点长大，公主可是有很多人在抢的。” 顾小五脸一红，“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看上她？我心里早就有人了，谁也不能取代。” 凤青鸾知道顾小五又在胡说八道了，笑着不言语，顾小五又说，“我只是感谢她，她肯定是个疾恶如仇又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凤青鸾点点头，“小五的眼光不会错的。” 看到顾小五这一天的学习虽然是有一些挫折，但有了这位小公主的庇护，想必问题不是很大，凤青鸾总算放下了心，反而是对于自己入宫学习的事儿，有了一些新的思考，毕竟女子又不参与会试，也不上朝为官，识字什么的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真的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入宫学习吗？ 之所以说是“冒险”，是有原因的。 今日刚刚进入皇家女子书院，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头顶落了下来，她反应迅速，身体倾向一边，然后一下子捏住了这条花蛇的七寸。 这是条不算太小的花蛇，一看就是毒蛇，如果这蛇落在她的脖子里，简直不堪设想，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书院里其他的女子在整蛊她。 但是这对于在南村长大的她来说，完全不是个事儿 当初最饿最穷最没有食物的时候，南村的蛇鼠虫蚁都被她和顾小五吃绝了，其中蛇肉，真的是最美味的。 她抓着蛇走向这些养尊处优的贵女，笑着和她们说，“我们午饭也是在皇宫里吃吗？我们把这条蛇交到后厨好不好？让他们给我们做蛇羹，蛇羹真的是最美味的。” 贵女们都吓得挤在一起，“凤半仙，你想干什么？” 85、一起逃课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说话的居然是凤盈盈…… 这真是，冤家路窄……她果然也在这里上学啊。 凤青鸾将蛇更加递向凤盈盈，蛇的尾巴甚至打上她的脸，“凤姑娘，你的病已经好了吗？你居然可以来上学了，恭喜恭喜啊。” 凤盈盈被那条蛇凉凉的尾巴扫着，几乎要晕倒了，“你，你，你把它拿走……” 凤青鸾却并没有拿走的意思，又问，“盈盈姑娘，是不是你把蛇放在门的上方的，也就是我，正好会抓蛇，如果是别的贵女遇到这种事，搞不好会被咬的，这里面的人都身份高贵，如果受伤了，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呢？” 凤盈盈面色一僵，又道：“是我让人放的又怎么样？你一个半仙，凭什么和我们同一处上学？” 其他人也道：“对啊凤半仙，你别以为我们不认识你，你的事迹我们可是都听说了，你还害死了楚云清姑娘，你真坏！” “你在鹤庄赢到的有功牌，那可是臭男人出没的地方，你混在男人堆里，真不要脸！” “就是！就是！你与我们一起学习，把我们的名誉都败坏了，以后别人提起来，说我们和凤半仙是同窗，我们得多丢脸！” “凤半仙，识趣的话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 看到这么多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凤青鸾忽然觉得无趣，手中一甩，将蛇扔出窗外，凤盈盈尖叫道：“你疯了！那是蛇，乱跑的话吓着宫里的贵人就麻烦了！” “怕什么，那蛇又不是我弄进宫的，我能抓着它把它扔到窗外已经不错了，我保护了你们，你们不感谢我，还要责怪我？” “那你把它丢在外面也不对。”凤盈盈道。 这时候，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徐静姝道：“夫人，刚才有条蛇进入教室，已经被凤半仙扔到外面去了，请夫子马上让人把那条蛇抓起来。” 众人这才惊觉夫子已经进来了。 大家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凤半仙看了眼位置排列，发现没有空位，她只好站着对女夫子施了一礼，“凤半仙见过夫子大人。” 后来凤半仙知道这位女夫子原是前朝长公主禹诗雅，素有才名，于宫中规则又熟悉，后来嫁给了本朝六皇叔，成为王妃，但是六皇叔又在多年前的征战中失去了性命，禹诗雅当时并没有自己的孩子。 之后便被聘至宫中当女夫子，教这些贵女们琴棋书画和宫中规矩，及执掌中馈的才能等。 她很有威严之态，众贵女也是非常怕她的。 凤半仙施礼后，禹诗雅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又道：“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 “夫子，我还没有座位。”凤青鸾道。 一句话惹得教室内又哄堂大笑，好似就在等她问这句话戳中大家的笑点。 凤盈盈笑嘻嘻地说，“听说那顾小五是凭着有功牌进的学堂，自然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但是凤半仙，你又是凭的什么进得皇家书院？” “对啊，你一介草民，哪有资格在这里有位置？”另一女子也道。 “我们身后倒是有书僮位置的，要不然坐书僮位吧。”有人“好心”建议。 凤盈盈又继续道：“她只不过是巴上了沈大少，不过沈大少自己都不来学堂上课，居然能把她安排进来，也着实让人意外呀。” “沈大少的本事这么大？” “京城一霸，也是有些本事的。” 大家居然把讨论的重点又集中在沈河的身上，这时候又有人凉凉地道：“谁不知道沈大少，是个女的，他都能高看一眼，好色又霸道，跟他攀上关系的女人，早就脏了，也是，不献身，怎么可能来这里？” “可惜了我们这些女子，都未嫁人，冰清玉洁的，却要受到她的连累，现在这学堂传出去，一点也不能引以为傲了。” “可不是，谁愿意让人知道，自己曾与凤半仙为同窗啊！” 凤盈盈忽然道：“夫子，我们不能和她一起上课，这里也不能设有她的位置。” “对对对，夫子，实在她要上课，给她单独开课好了，但不许与我们同一个教室。” “也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有人捂着鼻子，仿佛凤青鸾真的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只有徐静姝说了句，“大家不要吵了，既然凤半仙能踏入这个教室，就是说她有资格与我们为伍。” “徐静姝，你又做什么好人？”凤盈盈极为不满地说。 其他人也道：“徐静姝，每次都是你做好人，显得你大度又善良，要不然你就和她一起单独一个教室吧。” 禹诗雅忽然喝了声，“住口！你们如此吵闹，还有没有规矩了？” 禹诗雅的目光落在凤青鸾的脸上，面无表情地说，“今日站着上课，明日才能把桌椅布置好。” 凤青鸾向禹诗雅一鞠，“那学生明日再来报到。” 说着也不等禹诗雅再说什么，直接走出了教室。 禹诗雅顿时面色一冷，“放肆！” 然而凤青鸾已经走远了。 凤青鸾不敢告诉顾小五自己在学堂里受欺负了，害怕他心理压力大，也害怕顾小五遭遇同样的情况，所以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辗转到墨韵阁附近溜达，在等顾小五下课，结果遇到了正在逃课的沈河。 两人在宫里见面了，大眼瞪小眼，沈河说，“现在不是应该在女夫子那里听课？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青鸾挠挠后脑勺，“逃课了。” 沈河向她竖个大拇指，“不愧是我的跟班儿。” “你也逃课了？” “老子就没把劳什子皇家书院放在眼里，这不，你不能随我去鹤庄，我自己去了，别人就看出来了，我赢不了，我不是自讨没趣吗？不如借学院上课的事儿躲一躲。” 这话说得倒是实在。 两人撑着下巴，坐在凉亭的台阶上挨时间。 就等下课，宫门开，可以一起出去。 顾小五看出了凤青鸾满脸的忧虑，说，“姐，你是不是特别不想去上学？” 凤青鸾点点头，又摇摇头，“上学是很好的，特别是现下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我们在南村总是吃亏，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86、顾小五受伤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顾小五忽然握住凤青鸾的手，“姐，你可以不去上学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以后我学了知识，出人头地，我养你。” 她真挚的眼神惹得寒雪儿满脸羡慕，“我咋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弟弟就好了。” 顾小五白了她一眼，“请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兵。” 寒雪儿：…… 凤青鸾其实知道顾小五说的是真的，可作为扶养顾小五去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把“未来”这种大担子压在顾小五的身上呢？ 她也想自己努力一点，把顾小五保护得好一点。 所以她反握住顾小五的手，“小五，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姐也是有人生理想的人，还想为了理想去拼搏，姐这学也是上定了。” …… 关于上学，姐弟俩各自有忧虑，但又是大无畏的，顾小五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种难得的学习机会，以后要考解元，当状元，甚至于，当大将军，以后上阵杀敌立功，让自己和凤青鸾都站在高处，从此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他们。 凤青鸾则觉得，若是不好好的往上走，就会和杏林村村民一样，被随意屠杀。 甚至会被，凤夫人杀害…… 想到自己终究会死在自己母亲的手里，她又愤懑，又无助，又难受。 最后一切的情绪化为一股内在的力量，那就是，“不能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让所有想害我的人，不能达到目的。” 好在凤青鸾再来到教室的时候，她已经有书桌了，和别的贵女一样，她的书桌后面有三个蒲团，是给书僮和奴才准备的，不过凤青鸾没有书僮，也没有奴才，背后空荡荡的，这也让别的贵女在内心嘲笑。 但也只敢在内心嘲笑罢了，因为今日的女夫子态度大变了，大清早的，在众人坐好在自己的位置之后，女夫子禹诗雅走过来，认真的对着凤青鸾施了一礼，“昨日之事，是本夫子起了自私狭隘的心，没有安排好，还请凤半仙不要放在心上，之后我会谨遵夫子职责，好好教习所有人。” 凤青鸾对于她的态度转变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很快就想到了沐青锋。 那位权力很大，却总是神出鬼没，在幕后策划一切的人。 她的心莫名地动了动……忽然想很尽快再见到沐青锋。 她也赶紧向禹诗雅回礼，“老师，严重了，学生也有不对之处，还请海涵一次。” 二人又互失一礼，昨日那场小风波就算告了一个段落。 这让凤盈盈非常不满，但又没有办法，只好把书重重地摔在桌上，以示抗议，结果换来禹诗雅一个冷冷的眼刀，她立刻又缩起脖子乖了。 下课时，徐静姝走到凤青鸾的面前，将一只毛笔递到她的面前，“这支是善琏产的湖笔，羊毫，笔性软，有弹性，特别适合初练写字的人，送给你吧。” 凤青鸾一笑，礼貌地将笔收下了，“谢谢徐大小姐。” 二人很默契地没有提起，当初凤半仙去徐府探望徐静姝，等了一天却没有见到徐静姝的事儿。 凤青鸾知道，她不见她，其实还是她未够格。 凤夫人说得对，徐家的大门，果然不是谁都能进的。但这不能就否定了徐静姝，说她不是好人。 她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其实都有着大家闺秀的规则和约定俗成在里面，当初，她能够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仗义执言，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徐静姝在贵女们，不算身份最高贵的，但因为其父亲在兵部担务重要职业，一般人等也不愿得罪徐静姝。 再加上从凤青鸾抓蛇及女夫子给她道歉的事儿上看，这凤青鸾也不是好惹的，或许，她身后有比沈河更大的势力在保护着。 这多少也让有些明眼人多了顾忌，此后的一段时间，居然就相安无事。 反而是顾小五这边儿，连出了几次事。刚开始，顾小五下巴处青了一声，被凤青鸾发觉后，他说是自己在皇宫里走路的时候被路过的士兵呦呵吓了一跳，撞在树上了，所以受了点伤…… 之后有一天，又发现顾小五的手上青紫了一大片，并且似乎有割伤，倒像是某种利器割伤…… 顾小五的解释是，“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别人的桌子，别人没事，他却摔了一跤，手摔破了…… 凤青鸾一边叮嘱他此后要小心点，一边却又看着寒雪儿，只见寒雪儿目光中满是怜惜和心疼，却又欲言又止。 直到顾小五睡了，寒雪儿才被凤青鸾叫到了屋外。 “雪儿，小五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看出来吗？” “凤姑娘，小五手上的伤明显是殴打后留下的青痕，那些割痕为利器所伤，应该是小刀之类……” 凤青鸾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不由低吼一声，“可恶！” 可是顾小五在墨韵阁上课，一般人等无法接近，即使知道他受欺负了，也没办法帮他，寒雪儿道：“我会教他练武，我要把他教成武林高手，把那些纨绔子弟全部打得满地找牙！” 其实最近顾小五练功挺勤的。 而且他人小骨软，正好是在最适合学武的年龄，可惜的是，毕竟刚开始，那么三招两式的想自保还是很困难，最关键一点，内里的气劲儿没练成，招式出来软绵绵的没有力道，毕竟练武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功的。 寒雪儿只恨自己不能杀到宫里去保护顾小五。 第二日，凤青鸾又逃课了。 到了和顾小五分开的时候，她没有去女子学堂，而是把路边一个宫女打翻，换上宫女的衣服，偷偷摸摸地到了墨韵阁。 然后从窗户悄悄地看进去。 只见顾小五正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写字，忽然凤逸铭走过来，故意将他面前的墨掀翻，墨汁四溢，顾小五面前的宣纸被染坏了，写的字也废了。 凤逸铭笑得很大声，“小叫花的字毁喽！” 教室里的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而堂上的老夫子，却坐在那里半闭目假寐，好似完全没有查觉顾小五被欺负了。 89、夫子发怒要赶走姐弟俩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逸铭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小叫花，你说你好好在城门口当你的小叫花好了，你混到我们中间做什么？你算是哪根葱啊？居然和我们同在一个教室里？” 顾小五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很冷，“凤逸铭，这代表我有本事，即使我真的是小叫花，我也有本事和你混在一个圈里。” 凤逸铭哧笑道：“就凭你也敢说自己有本事？你不过是靠着你姐，卖身给沈河，得了沈河那个小霸王的助力而已。” “但其实，沈河在我们心里，屁都不是！” 凤逸铭一番话显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有人道：“沈河名声已经臭掉了，和你姐混在一起，那是王八配绿豆，看对眼儿了。” “对啊小叫花，你还以此为荣呢？你知道不知道你是靠你姐卖身才得来的这种机缘？” “小叫花你不恶心啊？如果我姐是这样，我宁愿死，也不会接受她的帮助。” “对啊小叫花，你真没骨气……” …… 顾小五的拳头握得很紧，面色铁青。 他在努力的忍耐着……但等他们都说完了，他猛然站了起来，胸口憋着一口气似的，大声说，“我姐才没有卖身给沈河，就凭沈河也配我姐卖身给他？我姐可是神算子，在鹤庄那是有赢无输的赌王！沈河求她替他下注罢了！” “呦呵，你姐是神算子，你姐是赌王？” 凤逸铭语气恶劣地重复着他的话，惹得全班里都在轰笑。 顾小五双眼冒火，说了句，“跟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说不着，总之，我是凭着有功牌来上课的，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就是这里的一份子，我是绝对不可能自己离开这个学堂的，你们若没本事将我赶出去，就只能与我做同窗。” 凤逸铭冷笑，“没本事把你赶出去吗？” 他猛地在顾小五的头上拍了一把，“没本事把你赶出去吗？” 他又照着他的脸上来了一拳……顾小五被打得身子一歪，但很快就坐直了身体，然后一拳打回去。 顾小五拳上的劲力不小，凤逸辰被打得脸一歪，唇角出了血，他气急了，忽然手一挥，“兄弟们，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来试试，我们有没有本事把他赶出去！” 前后左右的同学立刻扑出来，有的抱胳膊，有的抱腿，将他死死地控制住，凤逸铭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这时候，坐在前面的夫子大人终于叹了声，“你们又在闹什么？好好学习呀！” 但他的话，就好像一起不痛不痒的疯，根本没有起什么作用……他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居然又继续闭目休息了。 凤青鸾再也忍耐不住，几步冲进教室里，大喊，“住手！” 众人也被这个突然冲出来的“宫女”给惊了下，凤逸铭扭头看向凤青鸾，“咦，一个小小宫女，居然在我等面前喊助手？我没听错吧？” 凤青鸾看着凤逸铭这张和凤逸辰有几分相似的脸，不由自主地愣了下，“你是凤家人？” “原来你认得你凤爷爷。”凤逸铭一脸桀骜。 凤青鸾胸口忽然起了一阵严重的烦恶…… 凤家人，怎么都这么讨厌？ 她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有一日，她必须回凤家，那么她是不屑于回凤家的，因为凤家让她恶心。 其他人似乎也觉得这宫女很怪，只有顾小五狼狈地爬了起来，喊了一声，“姐，你别管我，我自己可以！” 可以吗？ 凤青鸾看着他脸上的青肿，还有刚才凤逸铭打在肚子上的那一拳绝对不青，顾小五受痛那种疼痛的表情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换下去。 凤青鸾的眼睛酸涩，扭头看向夫子，然后走上前，冷冷地看着他，“你身为夫子，居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被凌霸，你枉为人师！” 夫子这时候倒睁开了眼睛，狠狠一拍桌上的戒尺，“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教训本夫子！” 这时候凤逸铭哧笑道：“很明显，是小叫花的姐姐大叫花来了。” 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走到哪祸害到哪儿的扫把星。” 众人恍然大悟…… 夫子也是有听说过一些顾小五啊，凤半仙啊的事，这时候扳起了脸道：“胡闹！你居然穿着宫女的衣服闯进男子学堂，太不像话了！我一定会禀明上锋，把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赶出宫去！” “夫子，你可以把我赶出宫，甚至把顾小五赶出宫，只要您能拿出切实的上令，我们立刻就走。” “但你没有上令之前，我们仍是这里的学生。” “作为一个老师，在上课期间赶自己的学生离开，就是质疑上锋当时录取学生的举动，也就是质疑上锋。” “夫子，您也不过是受聘宫里，教我们识字而已。” “夫子，您尽管去求上令，我和小五在此等候。” …… 兴许是凤青鸾的话太重了，夫子大人退无可退！ 终于一拍案道：“等着！本夫子现在就去求上令，非得把你们姐弟二人赶出宫去！” …… 夫子大人气势汹汹地出门去了。 凤青鸾这才走到顾小五的面前，探手抹去他唇边的血迹，“小五，今日，就算我们不能在这里上学，我也绝不会让你被这些人欺负。” 顾小五沉默地低着头，凤青鸾看不清他的表情。 凤青鸾忽然觉得，顾小五真的长大了不少，大到，她都不知道今日此举，是对是错了。毕竟顾小五在打架之前，还是那样的坚持一定要上学的，如果一会夫子真的求了上令来，她和顾小五就上不了学了，这对于顾小五来说，应该是不能接受的。 凤青鸾坐在顾小五的身边，内心忐忑。 顾小五也终于坐了下来，转头看向凤青鸾的时候，脸上已经满是诚挚，“姐，今日就算上不成学，也没关系。我总会出人头地的，条条大道都能通到我想去的地方，任何人也挡不了我。” 说着话他握了握凤青鸾的手，表示对她刚才此举的支持。 凤青鸾内心五味陈杂，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有些幼稚，甚至不如顾小五这样的一个小孩子成熟了。 88、星耀教头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逸铭叹了声，“唉，本来觉得，顾小五你虽然很讨厌，但是咱们每天困在这里上学太无聊了，还能逗逗你找个乐子，现在看来……” “是啊顾小五，你可是凭着有功牌进来的，这机会可是非常难得的，被你姐这么一闹腾，恐怕你今天就得离开学堂了吧？” “早知道我就不欺负你了，让你多留几天……”凤逸铭表情夸张地戏谑着。 凤青鸾和顾小五目不直视，只等着夫子回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没意思了，声音就低了下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忽然，一个全身铠甲的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有一种，杀过人后的血腥味儿，洗得再干净也挡不住那种血腥味儿带来的威慑感，众学生顿时都正襟危坐，疑惑地看着了他。 此人身量极高，身姿挺拔，脸上棱角分明，带着生硬的冷漠，一双眼睛里满是冰冷，他的目光从学生们的身上扫视过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却惹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凤逸铭大着胆子道：“夫，夫子呢？” 那人一计眼刀扫过来道：“课堂上，不得随意喧哗！” 凤逸铭咽了下口水，没说完的话也咽了下去。 “我是沐家龙炎军教头星耀！从今天开始，将由我教导你们基本的武术要领，要先强身健体正品德，再学文化。” “什么？练武？”凤逸铭第一个不同意，“我们将来是要做丞相的，我们不用练武，星耀教头，您是不是搞错地方了，这里是墨韵阁！” 其他人也道：“是呀，我们在这里是要跟着夫子学治国大道的，练武，是粗鄙大汉做的事，我们才不用做。” “没错，夫子呢？夫子去哪里了？” 凤青鸾和顾小五也很疑惑，这好好的，怎么学堂要变武馆了？ “你们提到的夫子，已经被赶出宫去了……从此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星耀说完，又继续道：“大家准备一下，把袖子和裤腿挽起，我们马上前往墨韵阁附近的演武场。” “什么，夫子被赶走了？” “怎么回事？” “星耀教头，您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都听不懂？” “要我把你们，一个个地扔出去吗？” 没等星耀教头进一步的说话，凤青鸾赶紧带着顾小五跑出了门，其他人等则你看我，我看你的不动。 凤逸铭道：“星耀教头，我们可都是权贵之子，你真的敢把我们扔出去？” 凤青鸾姐弟在门外，自然也听到了凤逸铭的话，凤青鸾对顾小五低语，“我们快点躲开，不要被砸到。” 姐弟二人刚从门口躲开，凤逸铭就首先飞了出来，哇哇乱叫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紧接着下一个也被扔了出来，再下一个…… 一会功夫，被叠了七八个罗汉，凤逸铭在下面被压得翻白眼，最上面的则吓得乱叫，“放我下去，我要摔下去了！” 教室里的其他人等见状，迅速地往屋外跑来，但下一秒，也被提溜住，扔到门外来，一个个在地上滚成一团。 有一个运气不好，恰好落在花圃边缘，牙被磕掉了两个，满嘴都是血…… 众学子惊呆了…… 一阵惨烈的哭号过后，众人终于按照星耀的要求，列队站齐，在烈日下暴晒。他们此刻就算有千万个不愿意，有千言万语要骂出来，但还是不出发生一个字。 这时候的凤青鸾早就躲到旁边的花树后面去了，顾小五则是这些学生们唯一还能保持体面的，一张干净的小脸上，满是狠狠隐忍的神情，他怕自己忍不住要笑，所以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星耀冰冷如狼般的眼神落在顾小五的身上，“你，出来。” 众人都以为顾小五要倒霉了，星耀却忽然道：“你若能从我的手中走过两招，就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饭。” 顾小五啊了声，有点发怔…… 事实上，自从到了皇家学院，顾小五每个午饭都没有吃饱过，主要原因就是打饭的时候他挤不到前面去，会被同学们恶意集体围住，使他无法打饭，往往到了最后，只有一点点残羹剩饭。 顾小五为了不让凤青鸾担心，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凤青鸾，凤青鸾虽然也觉察到顾小五瘦了一些，但以为是上学辛苦导致，并没有往吃饭这件事儿上想。 因为女子学堂，吃饭的时候是不用打饭的，而是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由负责膳食的人分发下来。 每个人的伙食都是一样的，当然，那是不差的，不但不差还很精贵，量少但是营养丰富，因为学会搭配饭食及把自己养得精细，还有吃饭如何动作优雅也是女子学堂必须要学的内容。 她以为顾小五这边儿，应该和女子学堂差不多，食物平等分发……却不知道，男子学堂这边儿为了锻炼男子们的狼性，吃饭其实是特意设置了一个这种抢夺机制，因为行军打仗就是这样子吃饭的。 只是苦了顾小五…… 那么今日，如果他从星耀的手底下走过两招，就可以提前去食堂享用膳食，可以挑选自己想吃的，那当然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走过两招儿，毕竟这个星耀看起来，实在很强大。 但他还是摆出了架势，学着寒雪儿的样子，施了一个将士礼，“星耀教头请出招！” 星耀冰冷的眼眸，忽然化开了一层冰似的温和了一些，实在是顾小五这个小鬼头，长得又可爱，相貌上甚至还未完全脱去孩子的奶气，但是却一脸认真的模样，而且从神情也能看出他根本不是恐惧的。 星耀二话不说，直接一指弹到他的脑门，这一下可不轻，顾小五摸着自己的脑门道：“教头不讲武德，还没说开始！” 星耀道：“在战场上，都讲究先机，没人会和你讲武德。” 顾小五愣了下，然后道：“懂了。” 星耀又是出其不意一指弹过来，这次，顾小五脚下一滑，轻松避开了。 他用的可是寒雪儿教他的迷踪步，只不过呢，初学，一般人还看不出门道儿，倒是星耀轻咦了声…… 89、莫名其妙的胜仗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然后第二招出手，这一招看起来平平无奇，手刀当头压下。 顾小五又身子一滑斜刺里冲了出去，甚至还能反手抓住星耀的手，星耀微微用力，将顾小五的手震开，顾小五只觉得自己胳膊肘都在疼……顿时白着脸后退了两步。 星耀道：“在不确定敌人的实力的时候，即使有机会可以以肢体接触的形式抓住敌人，也不要轻易尝试，因为有时候是敌人在诱导你出这样的招式，好毁去你的肢体。” 顾小五身体立行的体验了，顿时就明白了，向着星耀深深一鞠躬…… 星耀道：“你去吃饭吧。” 顾小五说了声“是”，就退开一边，却没有立刻去吃饭，而是在旁边与凤青鸾蹲在一处，悄悄往场内观察着。 凤青鸾：“小五，这事儿越来越怪了？夫子真的不回来了？” 顾小五道：“姐，这样好，我本来就想学武来的……当然，学文可以考状元，有话语权，但学武可以保家卫国，可以保护姐姐。” “我们小五一定是文武双全的。” 这时候，凤逸铭发出了灵魂拷问，“星耀教头，这两招看起来也不难，为什么让顾小五先来？您就是偏心他。” “不难？”星耀的眼睛微眯了起来。 这时候，反而是伍文轩变聪明了，“难，太难了！不能再难了！” 说着还给其他人疯狂地挤眼睛……众人也道：“太难了，星耀教头您武功太高强了！” 星耀道：“是吗？那么一个个来吧，只要能过去，今天课程就结束，可以去吃饭了。” 凤逸铭第一个冲上去，然后唉呦呦惨叫几声……倒在地上，一脸懵逼地看着星耀，“我明明看到你的手砍下来了，我明明想要躲开的……” 对啊，是明明看到，是明明躲了，但是躲不过啊…… 接下来的几个同学，也都躲不过……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院子里已经倒下了一大片，除了兵部世家出来的几位公子，因为自小有习武，所以躲开了，但内心也是很惊异的，毕竟从小练武和完全没有武功基础是不同的，但饶是如此，他们也只是勉强躲过星耀这看起来极为随意，完全只是逗他们玩儿的招式。 原本，凤逸铭还在叫唤着，“星耀教头偏心，故意放走了顾小五……”可是看到兵部这几个公子过关了，似乎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几个兵部的公子也说，“教头并没有偏心，这两招看似简单，但不好过。” 此时代，是重文轻武，兵部的几个公子虽然也在这个学堂上学，但气势上完全被文官的孩子们压制，今日上了武课，反而有些扬眉吐气起来。 几个孩子站在一起，研究起武术招术来，根本不管跌倒在地上的这些文官们的孩子。 伍文奸和凤逸铭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情况？ 凤逸铭立刻又道：“你肯定把夫子藏起来了，你害了夫子，跑来欺负我们……星耀教头，你肯定是混进来的，你犯大罪了！” 伍文轩连忙点头，“我们要见夫子！” 他们也不在地上挣扎了，站了起来，集体反抗，“我们要见夫子！谁要你这个破武夫来教授我们！” “对啊，你说你是沐家龙炎军教头，你倒是把你的龙炎军令符拿出来我们瞧瞧！” 星耀还是把自己的龙炎令符拿出来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背面也确有“教头”二字。 众人安静了一下，又说，“这可是皇家书院，任职是需要圣旨的，我们也没见你的圣旨……” 恰在这时，有位公公拉长了嗓子道：“圣旨到！” 接着一位公公带着两名奴才到场了，先是神色卑微地给星耀施了一礼，“星耀将军，久违了。” 星耀只是冷冷地哼了声。 这位公公道：“星耀将军及墨韵阁全体学子接旨……” 前面念了什么，学子们似乎没有听清，只记得后面几句话，“……如今国家孱弱，要求学子们有更健康更有力量的体魄，因此着星耀将军代替夫子，进行两个月的强训……另外，前夫子已经被逐，后面会安排别的夫子进学堂。” ……夫子被逐……学子们要接受星耀将军两个月的强训…… 这是，圣旨？！ 这是皇上的意思？…… 除了几个在练武方面有基础的孩子，其他学子们都愣住了，最后他们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件事是怎么导致的？ 凤逸铭猛地捶了一下墙壁，“都怪顾小五和他姐，如果不是他们姐弟俩闹，夫子怎么会被逐出？怎么会让一武夫来教我们？” 有人凉凉地道：“可是他只是顾小五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叫花，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对啊，估计是碰巧了。” 其实这时候，有聪明的人，已经想出了一些内在的关联，或者说认识到顾小五并不是好欺负的，但大部分人觉得这都是巧合，只是今天碰巧了，夫子会被逐走而已。 等他们一个个的，鼻青脸肿来到饭堂吃饭的时候，顾小五早就已经吃过了，今天他的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挑选了自己爱吃的猪肘子和烧鸡。 至于凤青鸾，当然是回到女子学堂给女夫子禹诗雅认错去了，不过禹诗雅现在对她好得很，根本没有责怪她。 这也让别的贵女不服，但是又毫无办法。 姐弟俩这次可以说打了个胜仗，不过胜的莫名其妙的，顾小五直到回到青弄里，还是一头雾水。 “姐，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夫子为什么被逐？” 凤青鸾想到了星耀的身份，沐家龙炎军教头…… “沐世子到底离京没有？”她问。 这类消息顾小五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是摇摇头，好在刚回到青弄里就见门口蹲着沈河，他坐在门槛上满脸愤懑，“凤半仙，你管不管寒雪儿，她居然不让我进屋，这么冷的天，把我堂堂沈家大少关在门外！” 凤青鸾安抚地道：“沈少，我和小五都不在，你这进去了，和寒雪儿孤男寡女的确实不合适。” “可我是谁？我是沈河！寒雪儿不过是一个奴才，她应该出来在这里冻着，把我请进去！” 凤青鸾一头黑线…… 有时候和这个人说什么，都挺多余！ “去黄桷院嘛，青弄里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90、凤半仙被打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我不管，今晚和我去鹤庄。”沈河强硬地说。 “不去。”凤青鸾也强硬地拒绝。 沈河的眼睛忽然红了，“有你这么当跟班儿的吗？我都已经赢习惯了，现在你不出现，我赢不了，你知道别人怎么嘲笑我的吗？” “这也怪我？”凤青鸾凉凉地看着他，“沈河，鹤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做为沈家的大少，难道一直要混际那样的地方？没想着自己的身份和家族吗？听说你母亲很疼你的，你就这么报答她？” 沈河满脸郁闷，“凤半仙，你怎么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对我说教？能玩就一起玩，不能一起玩拉倒！” 沈河说完就离开了。 凤青鸾怎么也没想到，沈河这一去，居然出了大事儿。 第二天，整个盛京都在说沈河在鹤庄跟人起口角，一怒之下与付煜城起了冲突，结果沈河把付煜城给打死了。 凤青鸾对付煜城是有印象的，当时在鹤庄二层台的时候见过付煜城，甚至还有说过话，她感觉付煜城此人并不算很差，至少在纨绔子弟中，素质还算是可以，通身也有贵公子的气质，很有些风度。 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当天凤青鸾一进学堂，就见诸贵女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凤青鸾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听到凤盈盈冷冷地说，“这下你满意了？沈河居然把付少打死了。” 凤青鸾感到莫名其妙，这件事跟她属实没有什么关系，她和付煜城无怨无仇，他死或者不死，也没有她满意不满意的事儿。 凤盈盈几乎是恶狠狠的充满厌恶的，“你还真是个扫把星，遇到你果然没好事，这下子付家失去了付大少，而沈河也一定会坐牢甚至是死刑的，毕竟众目睽睽下杀人的，沈河这次跑不掉了。” 另一贵女道：“这样一来，凤半仙是不是也等于失去靠山了？” 凤盈盈说，“这可能是这件事唯一的好处了。” “一个小叫花而已，靠着沈河在盛京城内呼风唤雨，甚至还进入了皇家学院，这件事传出去也是特别的好笑的，现在沈河被抓了，你大约也可以滚出皇家学院了。” 凤盈盈说这话时，目光像两把刀，似乎恨不得把凤青鸾切上个百十来刀。 凤青鸾平静地扫了众人一眼，道：“付煜城之死与我无关，至于我要不要在皇家学院读书，也不是你们可以左右的。想整我的尽管出手，只要你们不怕，我是没有什么可怕的。” “你——”凤盈盈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你就死鸭子嘴硬吧！很快你就知道，没有了沈河，你什么也不是！” 禹诗雅及时进入教室，止住了这场纷争。 但是在下课间隙，凤青鸾刚从茅厕出来，一个麻袋就套在了她的头上，然后就感觉七手八脚地狠击在她的身上，很明显，她被围殴了。 打她的人大约有四五个，而且都憋着不出声。 凤青鸾被麻袋束缚，只能由着她们打，等一切安静下来，她已经遍体凌伤，自己把麻袋从脑袋上拿下来，全身骨头断了似的她从地上爬出来。 好在打的时候她双臂护着头脸，容颜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疼痛而苍白。 进入了教室，众人都正襟危坐，禹诗雅正在讲解诗经，此时皱了皱眉头，“凤半仙，你出去时间太久，耽误了课程。” “抱歉，夫子。” 凤青鸾忍着痛回到自己的位置，禹诗雅是看出了什么的，欲言又止，但最后却没有直接点明，只说，“凤半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如果说出来，本夫子会给你做主的。” 凤青鸾看了眼在座的贵女们，凤盈盈似乎已经憋不住笑容了……为了憋笑连身体都微微地颤抖着。 凤青鸾最终却是回禹诗雅，“回夫子，没事。” 凤青鸾被多次踢到胸膛还有背部，还有肚子，当然是非常疼痛的，但她坚持听课，直到禹诗雅离开课堂，周围爆发了一阵大笑声。 凤盈盈笑说，“凤半仙，你怎么不给夫子告状？是不是知道如今沈大少出了事，你告状也没用了，说不定夫子正在找借口把你赶出去。” “对啊，凤半仙，你今天怎么这么怂了？是不是金主失势了，你也变胆小了？” “凤半仙，第一次见你这么窝囊，被打也不敢出声的，笑死了……” “这世道啊，还真是三天河西，三天河东……” 就在众人大笑的时候，凤青鸾却忽然念出名字，“凤盈盈、杜巧心、林婉清、沈悦柠、白凌羽……” 她淡淡地把五个名字点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凤盈盈说了句，“你们谁找来的麻袋？透光呢！” 杜巧心道：“我找的，但我保证，麻袋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当时谁出声了？” “我没有出声……” “我也没有！” 其实其他的贵女，也知道是这五个人动的手，但是现在被凤青鸾直接点出了名字，这事儿就有点奇怪。 毕竟在皇家学院聚众闹事，围殴他人，被举动上去的话，是一件非常大的事，对这几个人都没有好处的。 而且当时不是说，套着麻袋打的？怎么凤半仙知道得一清二楚？ 眼见大家议论纷纷，凤盈盈说，“有什么关系，即使知道是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凤半仙，你有办法对付我们吗？” 凤青鸾没答话，只是冷笑了一声。 但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就是觉得室内的空气，忽然冷了那么几度…… 凤青鸾回到青弄里的时候，顾小五也已经得知沈河出事的事儿，奔到她的身边抱住她，“姐，沈河把人打死了，这次打死的是付煜城，听说身份很不一般，沈河这次闯下大祸了，幸好，昨晚你没有和他去鹤庄。” 寒雪儿也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沈河和付煜城是因为一个赌约而反目的，但是付煜城听说是自小学武的，这也太不禁打了。” 凤青鸾总觉得心头不舒服。 但是对沈河并没有过多的同情，毕竟沈河的身上也背着人命呢，这些权贵，从来视人命如草芥，只不知道这次沈河如何保沈河？ 她知道沈河不可能死去的，做牢什么的，估计很快就会出来吧？ 顾小五很快就发现凤青鸾受伤了，心疼地喊了声，“姐！你怎么了？！” 91、动报复之念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拨开顾小五扶着她腰部的手，默默地走到椅子上坐下，道：“没事。不用担心。” 但她神情寒冷如霜，明显这次也是动气了。 寒雪儿在旁讷讷地说，“需不需要我告诉我母亲？她多少在宫里也能说上几句话，或者说，我扮做书僮去保护您可以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凤青鸾，她忽然道：“那么从明天开始，你做小五的书僮吧。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性命安全。” “啊，可，可我是女子……” “这还不简单？” 寒雪儿自带一脸英气，虽然面容其实是柔美好看的，但只要把头发绾上去，活脱脱一个假小子。 顾小五道：“不，还是去保护姐姐！” 凤青鸾笑着摸他的脸，“小五，你对姐没有信心吗？你忘了在南村的时候，你姐多厉害了？” 顾小五还在犹豫，“可是……”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 当天晚上，凤青鸾忽然又做了一个决定，她把顾小五拉扯到自己的身边，道：“小五，和你商量一件事儿。” “姐，你说。” “你和雪儿，去黄桷院住好吗？虽然说，青弄里是我们第一个家，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家，你不能总在青弄里，我们在黄桷院住久了，那里便也是我们的家，而且姐也在那里住，你不想去吗？” 其实这段时间顾小五也在考虑这个事儿了，住在青弄里，故然可以常常回忆起姐弟俩刚刚有家的那时候，那种开心快乐和幸福。 可终究，现在凤青鸾又不在青弄里。 每天上课为了接他，还要早起，绕圈来到青弄里，他也觉得过意不去…… “姐，听你的，我们去黄桷院吧。” “你和雪儿先去好吗？红玉会安排好你们的，姐今天想在这里等黄院首，我已经约好他了，他会在这里给我治伤。” “我们一起回黄桷院，让他给你治。”寒雪儿道。 “不行，黄院首的时间很紧张，这里距离他的药堂更近，取药什么的也方便。总之，你俩听我安排好吗？” 事实上，凤青鸾很少用如此强硬的语气对二人说话。 但今日，她真的痛得有些受不了…… 寒雪儿看出来了，阻止了顾小五再说什么，道：“那我们先去黄桷院，凤姑娘你好了些时，也尽快回黄桷院。” “好。” 寒雪儿带着顾小五离开了，顾小五非常不放心凤青鸾，无奈是寒雪儿将他半强迫地带走了，虽然寒雪儿是他的兵，可是武功方面比他厉害多了，只能被她带走。 半路上，寒雪儿才说，“小公子，凤姑娘今天受伤了。” “用你说！你居然还把我扯出来，谁照顾她！” “小公子，把你送到黄桷院，我会回到青弄里守着凤姑娘，你放心好了。但你若不走，凤姑娘就得硬撑着应对你，对她才是更不利的，她不想让你为她担心，你明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小公子，你对凤姑娘的姐弟之情令雪儿感动，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 …… 果然，红玉早就已经做好了迎接顾小五的准备，见他和寒雪儿到了，二话不说将他们带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比青弄里的房间可是好太多了，各种设施也更齐全，还有专人伺候。 顾小五却完全注意不到这些，只催寒雪儿，“你快去保护我姐。” 寒雪儿再回到青弄里的时候，却发现凤青鸾已经熄了灯在休息了，根本没有让黄院首过来。 寒雪儿以为她出什么事了，轻轻地唤了声，“凤姑娘……” 凤青鸾仰面躺在床上道：“雪儿，不用担心，你去小五的房间睡吧，我今天什么都不想做，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好。有什么事叫我。” “好。” 寒雪儿回到屋内，却不敢睡，密切关注着凤青鸾的动静，但凤青鸾却很快就入睡了。 她果然再次梦到了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 她满身的血污，满身的血腥气儿，却是美艳绝伦，一双大眼睛看着清澈，却又有着让人看不懂的野心和霸道，脸上的神情是邪中带煞的感觉。 凤青鸾其实多次想过这位梦中的女子，猜想她是一个含冤而死的鬼。 她也发现，自己住在青弄里的时候，其实是与梦中女子链接更紧密的时候，梦中的一切似乎变成了真实的，她甚至在住在青弄里的时候，轻轻地握到过那女子的手，冷白皮，冰冷，滑腻，却又纤柔的手…… 梦中女子对她也很好，虽然她总是不说话，但却，不断地教她一些功夫，或者说一些玄术…… 比如和沈河第一次去鹤庄的时候，确实是她以之前学的八字算出来的赢面，但是后面再去，其实是有某些不为人知的技巧的。 这当然就是红衣女子传授给她的。 但她也明白，这是不对的，整件事有些不对劲儿，所以后来她很快就搬到了黄桷院，当然那时候也是为了引开敌人，免得顾小五受伤害。 离开青弄里，到了黄桷院，果然情况好了一些。 还是会梦到这个女子，但她的影子却有些虚，只能像当初从南村复活后，一路到盛京，路上所梦到的情形一样，都是些碎片，这些碎片中也包括一些玄术玄学什么的，但都是没有目的的。 似乎是对方随意施出，凤青鸾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总归，也还了不少，但没有在青弄里的时候，学的那么细致和快捷。 她今夜就是想见到这个女子…… 她果然入梦了，入梦第一句就是，“我想杀人。” 梦中，那女子笑了起来……笑得格外的开心和媚惑…… 凤青鸾隐隐觉得她似乎说了句，“对，这才是对的，想杀人是吗？我教你……” 当天晚上，首先出事儿的是杜巧心。 杜巧心的父亲乃是太子少保，职位虽然不高，但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帝身边的机要大臣，所以在朝里的身份也是很特殊及受人尊敬被人顾忌的，对于杜巧心这位女儿，少保大人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毕竟他有七八房小妾，杜巧心的优势在于，她是原配之女，是名符其实的杜家大小姐，有自己的厢房和奴才。 92、出事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在府中因为得不到父亲的爱，导致个性有些怪僻，平时也是飞扬跋扈不会把奴才当人，这一日在书院中与凤盈盈等人打了凤半仙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反而有点怪怪的，觉得不舒服。 回到杜府自己的厢房后即发了脾气，向奴才们吼道：“滚，我不想见你们！谁今天再敢出现在我的房间，我挖掉你们的眼珠子！” 所以杜巧心出事的时候，没人敢进入她的屋子查问。 根据当时在门口的丫鬟描述，杜巧心大约是子时开始在屋子里摔东西，乱骂人，又呜呜哭叫…… 当时丫鬟也有去禀告主母，但是因为杜巧心平时就惯会胡闹，而且当天又确实下令，谁都不能进屋去找她，所以主母也觉得，她可能仍然在为白天发生在学堂里的事儿生气，只叮嘱丫鬟们在门外守着，但不要进去自讨没趣，免得她变成本利的胡闹。 杜巧心闹到后半夜才终于安静了些，众人也都松了口气。 可等到天亮，丫鬟们进入屋内伺候杜巧心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杜巧心居然用一根丝带将自己吊在床头。 这一下才知道出了大事儿。 连忙喊人喊大夫救人。 杜巧心是被救过来了，但是，人已经痴痴呆呆的，杜过来的她只知道傻笑，间惑疯狂，跪在地上朝着四面八方胡乱嗑头求饶命。 大夫判断她是得了失心疯。 ……事情传播的很快，几乎是当天，皇家书院女子学堂的人基本都听说了这件事，凤青鸾进来的时候她们也正在谈论这件事。 “杜巧心怎么会忽然疯了？实在想不明白。” “丫鬟们说胡闹了整晚。” “人要疯总有个缘由吧？难道是见鬼了？” “说不定呐……” 凤青鸾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昨晚，她是有见过杜巧心的，只不过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中。 梦中，那个妖艳的脸上总是流着血泪的女子，长链一甩就把杜巧心抓了过来，然后将杜巧心扔在一个满是黑蛇的池子里，池子高有一人高，杜巧心一个大家闺秀根本爬不上来，只好不断地求饶。 凤青鸾还曾到池子边，低头往下看。 杜巧心立刻认出了她，“凤半仙！是你，是你在害我！你快把我放出去！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 凤青鸾见她那些黑蛇吐着芯子爬到杜巧心的身上，头上，甚至从脖子里钻入她的衣服里，她又跳又叫不断地把身上的蛇拨拉到地上，但是拨之不尽，反而越来越多的蛇爬到她的身边，几乎要将她淹没。 凤青鸾最终还是没忍住，给杜巧心抛下一根绳子，“抓住绳子，快上来！” 杜巧心抓住绳子上来了，身上的蛇也在刹那间消失了。 但她却恶狠狠地盯着凤青鸾，“凤半仙，你如此害我，我让你不得好死！你等着，等我把你的恶行昭告天下，让他们都讨厌你！” 忽然，一条铁链从天而降，狠狠地打在杜巧心的身体上。 杜巧心痛得尖叫一声，滚倒在地…… 这时候她似乎才注意到那个坐在蛇池上，那个娇艳的女子……但这时候已经晚了，女子似乎很想玩儿点什么，不断地拿铁链抽打杜巧心，铁链就像长了眼睛似的，不管从哪个方向甩起来，最后都落在杜巧心的身心。 她躲无可躲，惨叫连连，最后更是跪下磕头，请求那女子饶命。 可是女子并没有饶她的打算，再一鞭子狠抽过来，恰好落在杜巧心的脑袋上，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抽蓄着，已经没有再力气再喊叫了。 女子走过来，纤细的手指划开杜巧心眉心的皮肤。 她口中念念有词，杜巧心眉心就有淡金色的气息涌动出来，被女子收集，纳入到她自己的眉心。 女子额心有一只可开心的眼睛。 当那淡金色的气息进入女子的眉心后，她似乎很享受地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凤青鸾就看到杜巧心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再一看，不是杜巧心爬了起来，而是杜巧心的“灵魂”爬了起来？ 因为杜巧心的肉体还是躲在地上抽蓄着，只是目光没有光泽，看起来痴呆一样。 妖艳女子手中飞出一条绳子，将杜巧心的灵魂缚住，牵着杜巧心走到一个栓马桩处，将她栓在那里。 这才对凤青鸾嫣然一笑，“这次的补品不错，还需要更多……” 凤青鸾忽然就醒来了。 对于梦中出现的怪异情形，她已经见怪不见了，反正住在青弄里，就是要梦到这女子，一切真实的如同发生过一样。 但似乎也只是在梦里而已。 直到在学堂里听到杜巧心出事了，她才发觉这件事有点不简单。 但此时恶念已起，她心里想的只是，不能让这件事连累到自己，杜巧心是死是活，是什么样的结果，完全不在她的挂心范围。 谁让她参与打人呢？ 谁让她居然打她凤青鸾呢？ 她在内心狠狠地骂了句，“活该！” 把书本摆好，女夫子禹诗雅也进来了，往杜巧心的位置看了眼，欲言又止，最后直接说，“开始上课吧。” 当天，大家的关注力都在杜巧心的身上，反而使得凤青鸾好过了些。 期间又偷偷地去看顾小五。 顾小五倒是开心极了，说星耀教头对他非常好，而且夸他有练武的根骨，还说今日又是第一个到食堂吃的饭菜。 现在班里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凤青鸾点点头，“这就好。” 内心对星耀充满了感激。 大家都以为杜巧心事件是个意外，没想到第二个天又出事了。 沈悦柠几乎与杜巧心一样的症状，也是人没死，救醒过来，但却变得痴痴呆呆…… 接下来，第三天白凌羽…… 事情渐渐大了起来，连顾小五都知道了这件事。 那天放学后，顾小五忽然抓住凤青鸾的手，“姐，今天我们一起回黄桷院吧？别去青弄里了。” “为什么？”凤青鸾奇怪地问。 “你有伤，一个人住在青弄里，我是担心的。”顾小五也说得很认真。 但凤青鸾摇摇头，“不行，我和人有约，要在青弄里见面呢。你好好地回黄桷院学习，不用担心我。” 93、接连出事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第三天，林婉清也出事了。 这时候，终于有人感觉到不对了，大清早地一进学堂，就看到凤盈盈红肿着眼睛，一副憔悴没有休息好的样子，看到凤青鸾进来，她就猛地向她看过来，眸子里又惊也又怒…… 不过仗着班级里头人多，她大胆地走过来，问道：“是不是你？” “听不懂你在问什么。”凤青鸾好笑地看着她。 “她们四个，都出事了，下一个是不是我？” 凤青鸾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 凤盈盈有点崩溃了，“你是半仙，是你施了邪法让她们四个变成那样子的吧？是你吧？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问到后半句的时候，凤盈盈几乎哭了出来。 她讨厌凤青鸾，但此刻，她怕凤青鸾。 凤青鸾却只是淡淡地说，“她们四个出事，为什么会和我有关，我与他们无怨无仇……” “那天，是我和她们四个，在你的脑袋上套了麻烦围攻了你，你别不承认你不知道这件事，那天你点出了我们五个人的名字……” 说起来点名字这事就有点诡异，明明麻袋套住的，怎么就被凤青鸾看到了五个人的面容呢？ 这时候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在凤青鸾的身上，有人道：“凤青鸾，如若真是如此，那太可怕了，你这个半仙，不该与我们这些贵女为伍的，我们也不能和你一个教室里上课。” “哦？你们真的这样认为吗？” 她的目光很平静，但也很冰冷，一计眼刀扫过去，不但说话之人住了口，其他人也都觉得心头一窒，不敢多说什么了。 凤盈盈惊恐地看了眼自己的同学们，只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别害我……以前是我不对，以后，以后我不找你麻烦好了……” 凤青鸾淡然地道：“我说了，不是我。” 其实，真的不是凤青鸾。 只是凤青鸾目睹了一些过程而已。 那四个人，都是被她梦中那个娇艳女子抓了，也把她们都扔进过梦里布满蛇的池子里，也把她们的灵魂都拴了起来。 凤青鸾后面比较惊恐地发现，被拴起来的灵魂，如她们生前一样刮嘈。 她们居然在梦中都认得凤青鸾，甚至还对她恶语相向，“凤半仙，果然是你！是你以阴毒手段害我们！等我们出去，饶不了你！” 凤青鸾当时本来想把沈悦柠拴在拴马桩上的绳子解开的，听到这话，就停住了动作。 最后她选择站在旁边，看着梦中那女子为所欲为。 凤青鸾当时就在想，既然如此，这几个人，最好一辈子被拴在这里，永远也不要出去了。因为难保他们出去后没有保留着梦中的这些情形，要把她凤青鸾给供出来，这几人的家族都不好惹，那不是要了凤青鸾的老命了？ 至于凤盈盈…… 她还不能死。 她还有游戏要和凤盈盈玩儿呢。 所以第五天，她回到黄桷院居住。 这一次，总算黄桷院内，人是聚齐了。 当天晚上，红玉把晚餐安排得特别丰盛，顾小五紧贴在凤青鸾的身边坐着，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流口水。 “姐，为什么我会这么馋？每天都吃好的，可是每天还是吃不够，你看我这几天都胖了。” 因为黄桷院里人少，所以寒雪儿和红玉，也和姐弟俩一起吃饭，闻言一起被逗笑了，红玉说，“小公子马上九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是会厉害一些的，要不然怎么长高长大？” 寒雪儿道：“对，况且最近你在练武，星耀教头对你们这么严格，天天站桩打架的，累都累死了，能不饿吗？” 顾小五一脸骄傲，“我倒不怕练武，别看我现在不高，我打架可不输的，现在班里能打过我的人几乎没有。” 顾小五吹了几句，又向寒雪儿道：“当然，也有你这个小兵的功劳，若不是你教我技法，我进步得没有那么快。” 寒雪儿马上笑道：“不敢居功。” 顾小五却又忧愁道：“星耀教头总会归队的，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那个老夫子回来教我们。” 凤青鸾道：“一定会换个夫子。而且你怕什么，你会武了，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顾小五一听，点头，“说的也是。” 凤青鸾其实没有什么胃口，心里头还在想着那四个已经变得痴呆的人的事儿……正在这时，外头奴才忽然来报，说是沈府、杜府和林府及白府的大人求见。 凤青鸾怔了怔，道：“快请入花厅。” 凤青鸾先自进入花厅等候，一会功夫，果然见到四位锦衣华服的大人各自带着府丁到来，凤青鸾赶紧向他们行礼，“草民见过四位大人。” 四位大人倒是受了此礼，一个个拉着脸，沉默着各自寻位置坐下来。 似乎根本没把凤青鸾看在眼里。 凤青鸾让人奉了茶，才问，“四位大人，找我有事吗？” “凤半仙，我们四家的女儿都出了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我们也听说了女子学堂发生的事，所以我们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啊凤半仙，学堂里发生的事都是小孩子间的打闹，切勿当真，也断不可下此狠手。” “凤半仙，我们来找你，除了想问问事情到底是否与你有关，同时也想问一下，你对他们的病症是不是有办法？” “如果你愿意停止残害她们，我们四家也愿意给你银两赔偿。” ……四位大人一人说了一句，基本把要表达的都表达清楚了。 其实凤青鸾现下害怕的很，若是那四个被拴在拴马桩上的灵魂，忽然回到这四个女子的体内。 恐怕这四位大人连这样的态度都不会有，而是会直接执刀来杀她了。 她连忙向四人再施一礼，“四位大人严重了，四位小姐的事呢，草民确实已经听说了，但确实也与草民无关。草民虽然号称半仙，但却没有通天之能，这隔空害人的本事，我是真没有，请四位大人明查。” 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又继续回答第二个，“我与他们之间也并没有什么冲突，我对于他们的病症可能是无能无力，对于医道方面，我差不多是只能摸骨。” 四位大人面面相觑…… 凤半仙的回答没有不妥之处，他们总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儿，把凤半仙给抓起来吧？ 最终，他们四个还是撂下了狠话，“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们抓到把柄，如果让我们知道一点点你与她们生病有关的蛛丝马迹，我们一定会把你抓起来。” 然后四位大人，雄纠纠气昂昂地又离开了。 凤青鸾恭敬地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凤青鸾不由地有些发呆，四位大人齐齐登门，只为了说这几句话就走了？ 94、有猫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的简单。 顾小五也担心地靠在她的身上，“姐，怎么办？” “不怎么办，好好的吃饭，睡觉就可以。可惜了今天的晚饭，居然被他们打扰了。” …… 顾小五被安排在暖阁里住着，也就是凤青鸾小时候住过的那个暖阁，里头还保留着一些小时候的玩具。 顾小五一个人的时候，会捡起拨浪鼓摇一阵，又拿起这个捏一个，那个玩一下的…… 但只限于无人的时候。 如果有人出现，立刻会放下玩具，一本正经地读书。 这反而让凤青鸾心疼坏了。 这孩子，从小随着她挣扎在生存线上，温饱都难以保证，当然不会有什么玩具了。现在其实还是可以玩玩具的年龄，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长大了，玩玩具太幼稚，所以只能背着人浅浅地玩儿一下。 凤青鸾却在后面，又悄悄地往暖阁里补了不少玩具。 顾小五看到后，自然也明白姐姐的心意，眼圈又红了。 再说当夜，凤盈盈整夜未睡，一直在凤夫人的怀里，幸而是，整夜都没出什么问题，天亮了，母女二人才松了口气。 凤盈盈疑惑地说，“我没事？” 凤夫人疲惫地嗯了声，“盈盈啊，是不是你想多了？凤半仙真有那种本事？她如果有那种本事的话，早前就应该厉害的不得了了，怎么会被绑在街头，被安平县主羞辱呢？” “母亲，凤半仙此人，绝对不对劲儿。杜巧心他们四个出事，与她绝对脱不了干系，母亲，我好怕。” 凤盈盈窝在凤夫人的胸膛前，瑟瑟发抖，“母亲，我真的不会死吗？我等不及了，她不死，死的就是我，我们找人杀了她吧。” 凤夫人眸子微微一缩…… 好半晌，点点头…… 实在是她也不喜欢凤半仙，那双澄明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特别是她在看向凤夫人时，那种偶尔流露出来的失望和不屑，让凤夫人非常不舒服。 凤半仙在轻看她的人品。 就算是她在盛京城内经营半生，自诩在大部分人的心目中，她是贤良淑德，大气又温柔的存在，可是她心里明白，凤半仙这个小叫花看不起她。 她凭什么？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叫花，凭什么看不起她？！ 大清早的，凤青鸾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昨晚宿在黄桷院，虽然也是梦到了那个妖艳女子，但梦中情形仿佛隔着一层雾，妖艳女子似乎也有些怔忡，在梦里幽怨地看着她，而且在梦中，她也没有再见到那四个被拴住的少女魂魄。 果然，那个房子有问题！ 恰好今日不必去学堂，因为四个少女接连出事，再加上也到了休息的日子，所以放假两天。 吃完饭，她带着顾小五和寒雪儿回到了青弄里。 虽然人都搬走了，但是这里还是有安排奴才每日里来照应，所以房间里干净，设有火盆，很温暖。 姐弟二人坐在桌前吃糕点，顾小五不由自主地感叹一声，“姐，这真是我一生中过的最幸福的一段日子了。” 寒雪儿哧地笑了起来，“才八岁而已，谈什么一生？” 已经过了一月了，我九岁了！ “好好，九岁了不起！” 寒雪儿虽然一身武功，到底年龄还小，和顾小五之间常有斗嘴之事，被顾小五形容为叼奴。 凤青鸾则打量着这个屋子，回忆初时，她本打算租一个房子跃冬，同时可以让顾小五好好上学，所以青弄里距离之前顾小五的那个书院很近，也就是房子虽然藏在小巷里，但却是盛京最中心的一个片区。 当时牙房的人听说她要租房子，便递过来几处房租便宜的房源，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一间，于是和牙房的人来看房。 院子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关键是租金便宜，还可拎包入住。 一切都很合适。 所以没费什么口舌，直接租了下来。 再后来，在这个房子里住出了一些感情，恰好凤青鸾在鹤庄赚到了钱，于是买下这个房子，买的时候，这个房子也是低于市场价很多。 当时只觉得，价格越低越好，现在一想，同位置的房子，差不多要比这栋房子高出五倍的价格才能买下来，这房子为什么这么便宜？莫不是，闹鬼？ 她愣愣地想了一会儿，而顾小五和寒雪儿依旧在斗嘴，两人甚至从斗嘴发展到了打架，跑到院子里比画去了。 看着他们笑闹，凤青鸾觉得顾小五有句话说对了，这段日子，确实是非常幸福和开心了。 她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仔细感受躺在那里的每一寸感觉。 很舒服，这是一张非常结实又好看的雕花床。 躺在这里，没有任何异常。 她又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梦里的那个妖艳女子，并不是在进入青弄里这个房子后，才出现在她的梦里的，而是在南村，她死而复生后，她就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的摸骨手法及看庚帖给你算命的本事，也都是从南村来到盛京的一年的路程中，她于梦中，从妖艳好了处习得的。 所以她梦到娇艳女子，与这个房子无关，而是与她自己有关。 难道她自己死而复生后，被某个鬼魂缠上了？ 这鬼魂也看上了青弄里的房子，现在寄在房子里了？ 凤青鸾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趁着寒雪儿和顾小五“练武”的空档，悄悄地出了房子，来到了当初买房子的牙房。 听闻她是来打听房子的前生后世的，牙房的人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凤青鸾于是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 于是她被请到牙房对面的一个茶馆雅间儿，当初与她签契的牙子为她倒了杯茶，这才说，“姑娘，那房子呢，青弄里十四号这个房子呢，我印象很深刻，它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当初把资料送至牙房说要卖房子的这个人，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那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武将，很高大威猛的样子，说话做事很刚硬干脆，他这房子，是指明了要租卖给你，就是只能租给你，或者卖给你。而且，为了促成这件事，他甚至出了比房价还高的委托费。” “什么？” 95、大少将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牙子继续说，“当时呢，他提供了你的名字——凤半仙，还提供了你的画像。所以等你来租房子的时候，我们就很自然地认出了你，之后卖房子也是一样。总归，姑娘您又何必搞清楚这个事儿，那个房子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五倍不止，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您还能认出那个委托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姑娘，不是我说，我们牙房，是拿钱办事的，对方是什么人并不是我们重点需要关注的，而且对方财大气粗的，一看就是有功名在身的，不是我等普通人可以询问的，所以那人没有留下任何有关他自己的资料。比如名字什么的，我们自然也不知道。” “但是你知道那人的长相。” “那倒是，印象深刻。” 凤青鸾又拿出三十两银子，放在牙子面前，“随我去街头那个画画儿老头那里，你好好的描述一下那人的相貌，让他画出来。” 牙子有些犹豫，但看在那三十两银子的份上，最终他点点头，“好。” 二人找到街头“画仙”，一个已经年过八旬的老头儿，头发乱糟糟的银白，眼睛总是眯缝着，打量了凤青鸾和牙子好一会才说，“需要这个数。” 他本来想说，需要五个皮钱…… 没想到凤青鸾直接给了他五十两，“大爷，只要您能画好，钱不差。” 老头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激动地把钱揽在怀里，说了声，“养老有钱了。” 然后开始按照牙子的描述，去画一个人像。 毕竟是盲画，一直是边画边修改，牙子也非常用心，因为看到了凤青鸾的出手，也知道这是一位有钱的贵人，就想好好表现，说不定还能继续得点打赏，所以在老头画得不对的时候也能及时的指出来。 而凤青鸾的确上道儿，在他们作画的过程中，但凡觉得特别辛苦的地方，便会打赏出银子。 老头和牙子越干越起劲儿，饭都来不及吃了，直到夕阳西下时，终于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像跃然纸上。 是一位看起来浓眉大眼，气质刚硬，大约三十几岁的壮年男子。 看起来确实是一位有武功的人。 身后甚至就背着一把长剑。 可惜的是，凤青鸾不认识这个人，在她从小到大认识的所有人中，也没有这样的一张面孔。 她把画买了回来。 回到青弄里的时候，寒雪儿和顾小五双双撑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看到她回来，又一起眉开眼笑。 顾小五道：“姐，你去哪儿了？一天都没回来，我等的急死了。” “抱歉抱歉……”凤青鸾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把画儿去摊开在桌子上，“你们瞧，这个人，你们有没有见过？” 寒雪儿和顾小五盯了片刻，齐齐摇头，“没有。”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来访，“凤姑娘！” 凤半仙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府丁模样的人，竟是常跟在沈河身边的那个，“姑娘还认得我吧，我是阿八。” 凤半仙点点头，将他请了进来，“阿八，你家主子已经从牢里出来了？” 阿八摇摇头，“姑娘，我家主子冤枉，这次的事儿大了，他被打入了天牢，一时半会的可能出不来，他想见你。” “见我？” 凤青鸾仔细想想沈河从出事到现在，大约将近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以沈家的势力，居然救不出沈河吗？ 凤青鸾的心不由得沉了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阿八，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少失手，打死了那个叫付煜城的，付煜城的父亲付家势力不错，但人已经死了，想着赔钱了事，没想到付家死磕到底，如今倒牵扯出更多的事，大少恐怕要保不住了。” 凤青鸾愣了愣，“保不住是什么意思？” 阿八哭丧着脸，“大少可能要给付煜城偿命，有可能被判死刑，秋后处斩。” “现下还没到春天……”凤青鸾道。 阿八愣了下，“不是说，一定是秋天，而是说，大少有可能被砍头。” 凤青鸾一时也愣住了，忽然就想到了初见沈河时候，他一副无赖样子，被她戏弄的场景，后来据说又因为自己的一时控制不住杀了个无辜少女，还得罪了青龙观的人。 再后来……他没再杀人了，反而像狗皮膏药一样粘在她身边的时候多…… 现在听说他要死了，凤青鸾心里居然有个声音在喊，“他不能死。” 但她嘴里说出来的却是，“他随意杀人，也该知杀人偿命，这个结果是他自己造成的。” 阿八听闻，如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凤姑娘，您知道他为什么和付煜城打架吗？并不是因为什么赌约，而是付煜城对您不敬，用一些言语在侮辱您，说您就是一步步地睡上去的，不属于我家大少一个人……他把您说成了一个烂女人…… 大少不愿意才冲上去揍他的，结果没想到他那么不禁揍，就那么死了……” 凤青鸾没想到打架的缘由是如此的，当下也情绪复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道：“他既然在天牢里，我也没办法再见到他。事以至此，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凤姑娘，您不能这样无情。” 阿八继续说，“只要您愿意，我们可以助您入天牢见他。” “让我考虑一天可以吗？” 阿八真的很失望，费了诸多的口舌，凤半仙还是不同意，他为沈河鸣不平，脸上的神情就掩不住轻蔑。 凤青鸾也明白他的心思，但没有揭穿。 既然是入了天牢的人，而且要用非常手段去探看，代表此事是有凶险的，她不可能不考虑。 她还有想护着的人，她不能只顾自己痛快。 阿八失落地走掉了。 凤青鸾带着顾小五和寒雪儿回了黄桷院，红玉说，“沈河身边的侍人阿八来找过。” 凤青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整晚未睡，心头萦绕的事儿太多，不管是沈河面临死亡之事，还是牙房牙子所提起的那个男子，都让凤青鸾心烦意乱。 她仔细地想着，自己从南村，带着顾小五出走…… 在此之前，她和顾小五只是两个没人管的落魄儿，除了每日里为了食物而绞尽脑汁，没有认识到其他认何人。 96、沈河的秘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也就是说，她在到达盛京之前，是完全没有条件和机会认识如图中所绘的那样的背剑男子的…… 即使到了盛京，认识沈河开始，印象中也仍然没有那样的一个人。 那人为什么非指明让凤半仙买青弄里的房子呢？ 整夜未睡，第二天清晨，凤青鸾早早地来到了顾小五的房间里，“小五，我今天要去看沈河，有些事情想问清楚。而且我们到了盛京后，确实与沈河交集过多，今日我若为了自身安危，变成缩头乌龟，在他需要我的时候就退缩了，他日我会被人嘲笑。” 顾小五对沈河倒没有那么大的恶意，虽然他老和沈河斗嘴，但心里也明白沈河对他们姐弟似乎并没有恶意。 而且他没有亲眼看到沈河杀人的凶狠模样，所以这时候点点头，“姐，你做得对，应该去的。” “可是这盛京情况很复杂，我这一去，万一出了什么事……” 顾小五猛地抱住了她，瑟瑟发抖，好一会才问，“但不去不行，一定要去是吧？” “是。” 顾小五抹了把眼泪，“姐，那就去吧，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凤青鸾愣了下，继而笑了起来。 这个小五…… ……凤青鸾于当天的午时，狱卒交接班儿的时候，见到了沈河。 他虽然是坐牢，但看起来还好，牢里有灯，映得他面色有些苍白，头发凌乱了，但衣饰尚干净，桌子上甚至还摆了一壶酒几个小菜，房间里也打扫得很干净。 到底是沈家的大少，即使坐牢，也没人敢欺负他。 见到凤青鸾，他的眼睛一亮，“凤半仙，你果然来了！” 凤青鸾点点头，狱卒打开门，她走进来，坐在他的对面，“沈河，我虽然来了，但我可是无权无势的，根本帮不了你什么。” “凤半仙，你是这半个月里，唯一肯来的人。在此之前，我已经托人带话，找了很多人了，他们都没来。” 凤青鸾微怔了下，“为什么？” “这代表，我可能会被处斩，已经没救了，所以他们也都觉得没必要再来巴结我了。” 沈河苦笑了一下，“你目前，居然是我能找到的，最有本事的人了。” 世人皆拜高踩低，凤青鸾也是明白的，当下不知道怎么安慰沈河。 又问，“你母亲呢？” “沈家，其实非常严格的，如今我既然犯了这样的大罪，他们怎么可能违反军绩来看我呢？” “所以……” “我已经是弃子，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 凤青鸾虽然知道沈河的处境不好，但没想到已经恶劣到这样的地步，等她回神再看沈河的时候，发现他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整个人显得落寞，但带着几分超越年龄的成熟，眸底的光芒开始幽深。 这一个月，他的内心一定飞速成长过，或者说，以前那种纨绔子弟的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凤青鸾从怀里拿出背剑人的画，摊开在沈河的面前，“这人，你认得吗？” 沈河看了眼就摇头，“不认得。” 凤青鸾失落的收起画，沈河却又说，“不过整个盛京城内，能拥有这般气势的剑术师，基本都集中在沐附。” “沐世子？沐青锋？” 沈河点头，“就是他。” 沈河又道：“你找此人有事吗？” “没事。” 沈河又说，“凤青鸾，现在想想，我在鹤庄，和你一起玩儿的时候，那几日是我最开心，最风光的时候。” 凤青鸾笑着点点头，也略微有点心酸了。 人世间意外太多。 沈河又说，“凤半仙，付煜城之死很怪异。我并不是说，我不承认我打死了他，我沈河向来敢作敢当，怕过谁来的？但是付煜城真的很怪异，我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感觉到他的肚子里面是空的。” “空的？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像是个空的人皮袋子，他身体里，没是心肝脾肺肾，而是，而是稻草……我无法形容得更清楚，总之我觉得自己打死的并不是真正的付煜城，有可能是一个假人，我怀疑真的付煜城还活着，他弄个假人出来被我打死，只是为了害我而已。” 凤青鸾听得有些震惊，“他为什么要害你？” “我与他向来不合只是一方面，事实上，我觉得他们还有更大的目的，而这一切，都从我被开除军籍的那天开始的。” “你还在怪我？”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沈家大厦将倾，我就是沈家的敌人，从沈家撬开的第一块砖头，你听说过破窗效应吗？我沈河败落就是沈家败落的开始，所以我不能败。” “可是你，你只是个纨绔子弟……而且你已经被开除在沈家军籍之外，你对沈家的影响力应该已经不大了。” 此时的凤青鸾并不是在嘲笑他，而是在非常认真的分析现在的情况。 沈河点点头，“按道理是这样……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总之，凤半仙，一定帮我查一查，付煜城此人到底死了没有，还有，如果他没死，请通知我的母亲。” “我，尽力一试。”凤青鸾考虑良久，还是答应了下来。 “凤半仙，盛京是个复杂的地方，你一定要万分小心，明辨是非才好。” 凤青鸾没想到沈河说出这样老成的话，刚想说点什么，沈河又道：“当初，你与我一起到竹林里对付的那一对祖孙，他们提到的被我杀害的那个女孩子，包括青龙观之人，根本都不是普通人。 那个女子，乃是南疆细作。” “什么？”凤青鸾有些意外。 “我没有乱杀人，我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但这些人伪装性太高了，若不是我这样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又有什么理由能将他们诛杀？凤半仙，我沈家世代武将出身，我为沈家这一代的长子，我对沈家有责任，对沈家历代坚持的信仰有责任。” 凤青鸾知道沈河没有乱说。 他是认真的。 97、挖坟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顺利从天牢里出来后，回黄桷院的路上，就看到了公告。 杀害了付煜城的祸害沈河，将于一个月后被处斩。 街道上的人都议论纷纷，大部分都是在拍手称赞，沈河这个大祸害终于要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甚至有人当街放起鞭炮，开始庆祝了。 凤青鸾第二天，才打听到付煜城后来的情况……付煜城在当天，被沈河打死了以后，尸体是直接被拉回了家里，并且按照习俗，停灵三日后被安葬的。 因为不是家中长子，且死于意外，他的尸体并没有被埋葬在家族墓地，而是另僻一处进行了安葬。 而那处地方，就在城外的东山脚下一处墓园内。 这个墓园是有人管理的，但却是一个大众墓园，墓里葬的也多是本地富贵人家的人，但却不像大户人家的家族墓园那般界线分明。 凤青鸾给看守墓园的人打赏了三十两银子，说要进去看看自己的哥哥，并且要在里头住一晚。 对方本来有点犹豫，凤青鸾说，“放心，我不是去盗墓，我只是想陪哥哥一晚罢了。” 对方见她眼圈都红了，而且又是个瘦瘦的小女娃，也就同意了。 凤青鸾在墓园里很快就找到了付煜城的墓，看到墓碑上的这三个字，凤青鸾心头的感觉很怪异，想起当时在鹤庄，付煜城其实有向她示好过。可惜一切发展地太快，两人尚未来得及再有交集，他已经躺在这块墓地里了。 凤青鸾拿出随身带的铲子，开始挖付煜城的坟。 她不是不想多带人，实在是人多了扎眼，而且挖坟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儿，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当秘密只属于一个人的时候才是秘密。 凤青鸾挖一会，歇一会，断断续续直到天亮，才终于挖出了付煜城的棺材，让她意外的是，这口棺材居然相当薄，一点都不像大户人家的棺材，甚至棺盖都错开着，没有盖好。 这时候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但还是必须再亲眼证实一下。 手脚并用地将棺盖彻底地推开，看到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形似付煜城的——怎么形容呢？很像是一个布娃娃？ 她仔细观察了一阵，如沈河所说，这个布娃娃的肚子确实是空的，里面塞满了稻草，而布娃娃的外表和付煜城至少九成相似，简直为妙为肖，最重要的是，这皮肤甚至有弹性，摸一下像真的一样。 甚至连他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模样，如果不看他的身边，也一定认为他就是真人。 沈河果然是被冤枉的。 凤青鸾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个坟墓给恢复原壮，等第二天下午从墓园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满身的尘土，披头散发，把看守墓园的人吓了一跳，为了赔偿看墓人的精神损失，她又损失了五十两银票。 “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好不了，我把你也举动出来，我们一起坐牢。” 墓园人得了钱，高兴得很，忙道：“不说，不说。再说，我也不知道姑娘进去干啥了呀，无非就是盗墓，只不知道盗到什么东西没有？” 墓园人道：“见者有份。” 凤青鸾在他面前转了个身……摊开两手让他看，又张了张嘴……“就这破墓园，住的都是穷鬼，除了鬼，没别的了……” 墓园人只好将她放走。 当天晚上，凤青鸾乘坐一辆青皮马车，至沈府后门，没过多久，居然是沈夫人亲自出来了，见了凤青鸾竟一改常态，没有像以前那样轻蔑甚至是谩骂，而是冲到她面前眼泪汪汪地握住了她的手，“凤半仙，你见到了河儿了？” 凤青鸾点点头，“见了。” “他，他还好吗？” “他还好。”凤青鸾想了想，还是把牢里自己所见，描述了一下，沈夫人听得心酸，“河儿自小没有受过罪，他可怎么熬住。” 最后沈夫人将她请入后院一个静室内，二人面对面坐着，并煮上了茶。 在室内茶香四溢的时候，沈夫人终于道：“河儿要求见你，我们沈府是知道的。但我以为你不会去见他，毕竟你无权无势，只是个需要保命的半仙而已。我们之所以不去见他，是因为目前沈府被牵在一场大案里，恐大厦将倾，半步都不能错，天牢，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 “沈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沈府这样的大世族，怎么会大厦将倾呢？” 沈夫人苦笑了一下，“有些事儿，现在对你说你也不能够懂，你只需记住四个字，功高盖主。 其实我们已经很努力地去‘低调’，我们甚至把我们的儿子刻意培养成‘纨绔’子弟，我们做出正在走下坡路的样子，可是……” 只几句话，模模糊糊，但沈夫人似乎真的不能再多说了，擦了擦眼泪又道：“河儿不会是沈家第一个牺牲的，甚至于，他只是一个开始。” “夫人，沈河不应该死，付煜城很有可能还活着。”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沈夫人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没听清，请凤姑娘再说一遍。” “我说，付煜城很可能活着，他棺材里没有真正的尸体，只是一个假的布偶罢了。” “天啊……可是当天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会搞错呢？” 凤青鸾也想不通。 但是能够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如果不是玄术高人，就是遇到了非常高明的易容大家。 一般易容者，都会一些掩人耳目的“魔术”。 显然，凤夫人也想到这一点了。 当下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青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昨晚，在墓园里挖了整夜的坟。” 沈夫人听完愣住了，然后走出位置，咚地朝着凤青鸾跪下，直接就要磕头，凤青鸾哪敢受，也连忙跪下，扶住沈夫人，“夫人不可！” 沈夫人道：“河儿不愧是我沈家的孩子，眼光毒辣，有智慧，他与你为友，果然不错，他所有的朋友中，也只有你能做到这一点。” 凤青鸾实在有些汗颜…… 其实关于挖坟，凤青鸾是惯犯来的，在南村的时候，因为饿极了，又想弄点钱，她所以也挖过坟。 凤青鸾不怕死人，她怕的永远是活人。 至于其他人想不到去挖坟，只不过他们文化学得太多，太过体面，太过规则，而且他们应该还害怕弄脏了衣服。 可是这些对凤青鸾，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所以这坟，凤青鸾挖的，别人挖不得。 98、如何才能帮夫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沈夫人又道：“凤半仙，你可以帮帮我吗？” “沈夫人，我不知如何才能帮您？目前我只是遵照沈大少的叮嘱，来知会您一声关于付煜城的事儿，其他方面我可能未必能帮得到了。” “付煜城若是活着，付家却给他办理了丧事，而且还顺便着打压了我沈家，那么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阴谋。” 沈夫人又道：“凤姑娘，你可知，我沈氏一族，是大夏国第一战斗家族，数代人为了保家卫国而流血流泪，曾经有一个传言，沈氏不倒，大夏不灭，如今有人把刀子动到了我们沈家的头上，大夏恐怕是要出大事的呀。” 凤半仙虽然是乡村里长大的野孩子，但是对家国天下也是有感受的，但朝堂之事波云诡秘，实在不是她能看透的。 只是试探着问，“如何才能帮夫人？” “请凤半仙，随我入付府，好好的观察一下付府的情况，最好能把付煜城那个小子找出来，他既然没死，说不定还在付府。” “他们不会让我进门的。”凤半仙如今在盛京城内也是很“出名”的了，一般好人家，谁会让她轻易登门？ “所以只能委屈凤姑娘扮为我的贴身婢子了。”沈夫人说着话，居然主动向凤青鸾一躬身，“凤姑娘，求您了。” “有我要求。” “凤姑娘请说。” “我扮做您的婢子，就只是婢子，您不能逼我做其他任何事，我只会暗中观察，另外呢，您要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凤姑娘，你肯去天牢探望河儿，又愿意陪同我去付府，您的仗义行为，我们沈府很感激，一定会保证您的安全的。” 凤青鸾还是有点儿不放心，道：“我可以带一个人吗？” “可以。”沈夫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当天凤青鸾和寒雪儿，及沈氏一起到了付府门口，寒雪儿扮成了马夫只能在拴马桩处等，之后也有人安排她去后院歇脚。 沈氏和凤青鸾被迎进主厅。 让人意外的是，接待他们的并不是付府的主母，而是付煜城刚刚晋升为布政使的付大人，他看起来很严肃，眼角有些发红，似乎是在熬夜公务，才从书房出来的样子，下人上了茶点，他自行吃喝着，并没有招呼沈氏。 沈氏倒也有耐心，微笑静坐，等到付大人吃完擦了手，才道：“付大人，自从付少出事儿后，我们沈家一直尚未正式登门道歉，如今所有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家河儿也已经定于下月中旬处斩，我因此前来与付府，就此事做一个和解。” 付大人冷哼了声，“一条人命，如何和解。你我二府，各损一子，只能算扯平，但是毕竟是损了，如何和解？” “如何和解，还请大人提条件。” 看着沈氏笃定的模样，付大人反而疑惑了，虽然说他晋升为布政使，和沈家这样的大族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但毕竟，沈家的地位和财富，远不是一个布政使可以比拟的，这沈家却如何低眉顺眼的？ 难道是有财政上的需求？ 像沈家这样的大家族，财政上面的事儿都是自理，每年上报朝廷，账目清楚即可，几乎也不会从国库里拨银子。 付大人眉头一皱，“和解是不可能，沈夫人有话不如直说。” 沈氏笑道：“付大人，付煜城之死，确实是河儿造孽了，我们打算以付少之体貌，造一金身至庙堂立长生牌，以求供众人香火，保付少早日投胎，最好再能投胎到付大人身边。不知付大人对此事可有异议？” “造金身？”付大人眼睛微微一亮……这时代，一些枉死的人，有条件的情况下确实有造金身的习惯，但并不是每家都能造得起来的，造金身必须以纯金打造真人大小的金像，并每年出一笔不菲的银子至庙里添供。 而且造金身也并非只有死人能造，长生牌也是即保死人也保活人，立了金身，于死人来说那是保佑投胎转世到富贵人家，于活人来说，可以旺今世寿命及福禄。 所以，造金身绝对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只是，光是这个金身，就非同一般，是一大笔开销。 付大人这么一犹豫，沈氏就知道有门儿了，看了眼凤青鸾，和凤青鸾交换了一下眼神，沈夫人又道：“付大人，造金身有两个比较严格的要求，第一，需要付少的一些贴身衣物及用品；第二，若我沈府能为付少造金身，也代表此事件我们进行了和解，今日听说贵府正在举办宴席，为贵府老夫人庆生，不知可否让我沈府也参宴？以示我们两家已经和解。” 付大人低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沈府如今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对我们付府来说也是个好事。沈氏和付氏如果因此而闹翻，确实影响颇大。 此事就按照沈夫人心意办吧。” 沈氏高兴得似乎要流眼泪了，“感谢付大人宽容大度。” 付大人道：“来人。” 即进来了一个下人，付大人下令，“你带沈夫人去煜城房间里，选一些煜城的生活用品及衣物给他们。另外，带沈夫人去参宴。” “是。” 告辞了付大人，从花厅出来，沈氏的面色就变了，眸内满是阴郁。 任谁心里又能好受呢？ 付煜城“死了”，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沈河也要死了，却是施害者位置，没人需要再对沈河的死负责任，甚至要骂他一句死的活该，可若付煜城还活着，沈河死的该有多冤枉？沈氏刚才对付大人的一切低声下气，又是多么的折辱？ 凤青鸾穿着小丫鬟的服饰，梳两个小髻子，跟在沈氏的身后，但其实她从进入沈府的时候就开始细细地观察。 说实话，沈府不算太大，前后两进院子，拴马桩也在院外墙壁上，也就是，院子内部没有多余的‘停车位’。 前院一眼可以看到底，山水照壁及一片花圃，西北角有一个小的演武场，随意地置着一些兵器架，架子上并没有兵器，因为付家也是文官，所以这些东西确实也只是个摆设。 99、听到他的声音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而主人家的一应起居，则都在后院。 后院比前院要大不少，进入后才发现居然还设有东西厢房，还有一个八角亭，角亭旁边有个小小的荷塘，没有荷花，但养着一些鱼儿在里面游着。 此时正有一些贵妇人坐在那里喝茶吃糕点，见到沈氏过来，有那明眼的，立刻站了起来，眉开眼笑地走过来请安，“没想到会在布政使大人这里遇到沈夫人，真是有缘啊。” 其他人一听是沈夫人，就打听是哪位沈夫人，之后也都过来请安，“见过沈夫人。” 沈夫人是这些贵妇人中地位最高的，这里头倒也有几个地位高的贵妇，之前就与沈夫人有往来。 反而是刚刚晋升为布政使夫人的付夫人，很是拘谨地看着众人，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沈夫人是谁。 最后看大家如此对沈夫人恭敬，才过来请安，但看着沈夫人的样子，忽然啊地惊叫了一声，“你，你是沈河的母亲？” 沈夫人面色不变，“正是。” 话音一落，这位付夫人就冲过来，抬起手似乎准备打沈夫人，不料被沈夫人抓住手腕贯到一边去，“布政使夫人，我是客人，您这样太不礼貌了吧？我之所以能进入您家后院，可是经过了布政使大人同意的，您该搞清楚再想，如何应对的问题。” 布政使夫人虽然说已经是一家主母，可先前小门小户的，人事不复杂，也并没有机会与这些贵妇人交集。 现在因为升官儿的原因，这些贵妇人主动找上门儿了，她的行事行为就不够看了，她尴尬地捂着自己的手腕，好半晌才说，“沈家一门军籍，据说全部都会武，看来所言不虚。不过也是恃武伤人而已。” 这时候早有机灵的，跑去前院禀告布政使大人了。 一会功夫，布政使大人亲自来了，气势汹汹地走到自己妻子面前，抬手就是两个耳光，“煜城的事，他自己也有错，沈氏一族与付氏一族终究要和解，你却来添什么乱？不知礼数的东西！” 布政使夫人被落了面子，红着眼睛大喊，“是他儿子杀了河儿！”她尖叫的声音，像一把刀，在每个人的心头划过。 这时候的沈氏眸子里闪过深深的疑虑，她也是做母亲的，她明白这个女人如此失态，是因为失去了儿子。 难道，付煜城真的死了？ 可是凤半仙确实去挖坟了，确实看到棺材里是布偶人。 沈夫人最后还是向付夫人躬身一礼，“关于两个孩子之间的事，非常对不起，我代表沈氏一族，向您道歉。” 对方眼泪汪汪的，“道歉？道歉我孩子就能活过来吗？” 付夫人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一场宴会就这么乱了，众人也不敢太劝慰着付夫人，毕竟沈夫人在这儿呢？沈氏虽然说，出了个不肖子沈河，可是整个沈氏家族依旧是盛京乃至整个大夏，除了皇族和沐府外，其他家族难以比肩的存在。 一时间付夫人的境况挺惨的，最后还是沈夫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将她扶住，她的眼圈也是红的，“付夫人，我是能理解你的，毕竟我家河儿，也要在下月中旬，被，被处斩了，公告已经下来了……” 付夫人愣了下，抹着眼泪，“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付夫人的哭声毕竟小了些，又说，“你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我家煜城的命再也回不来了。” 沈氏又说，“所以，我打算给煜城这孩子造金身，付大人已经同意了。” “造金身？”付夫人终于彻底止住了眼泪，看向付大人，付大人沉重地点点头，“这件事，就合了沈夫人的心意吧。沈付两家本无仇怨，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闹成世仇，对两家的子弟也都不利。” 最后付夫人终于在沈夫人的搀扶下起身，沈夫人道：“现在可以带我去付煜城的房间，寻几样他的贴身物品吗？” 付夫人又看向付大人，付大人点点头。 宴会也就这样结束了，付沈二位夫人进入东厢付煜城的房间，虽然付家表面看起来，没有多么光鲜靓丽，只能说过得去，但是付煜城的房间里，那真是应有尽有，他似乎是个收藏癖，屋子里除了他平时在鹤庄淘来的不少的石头及其它各色玩物儿。 甚至还有一些女子们喜欢的雕花扇等。 可见平时也是招猫逗狗之辈，屋子里有混合着香味儿和石头特有的气息，屋子里被摆放的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但乱中有序，还是可以到达睡觉的地方的。 “煜城最喜欢这些玩意儿，心里也只有这些，他是个好孩子，不是那种惹事的人，太可怜了……” 付夫人说着话又流起泪来。 沈夫了说，“东西太多了，也不知道哪个是他近身之物？” 付夫人走到付煜城的榻前，榻上有个造型圆润的金葫芦，她说：“这个是他近身之物。” 这时候凤青鸾其实也正在认真的观察着这个房子，从进到房子里来，她就听到了一个声音，“凤姑娘，凤半仙，是我！” 分明就是付煜城的声音，但奇怪的是，他却又并不在屋中。 凤青鸾左看右看，想寻找声音方向，但那声音仅响了一次就没有了，但凤青鸾有个强烈的感觉，付煜城就在这间屋子里，没有离开。 可屋子里东西虽然多，摆放却是有序的，再怎么看也不像能藏个人的样子。 沈夫人拿了金葫芦后，发现凤青鸾皱着眉四处打量，心知她可能有所发现，所以她也不着急，继续扯着付夫人聊，随意拿起一个青花瓷的花瓶，“这也是煜城从鹤庄拍到的吧？这孩子眼光真好，这瓷瓶现在在市场上，价格极高。” 付夫人思儿心切，见沈夫人主动聊起付煜城的事，内心也是很开心，连连点头，“我家煜城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实际上是非常好的孩子，聪明好学，我家老爷的董古店，其实就是煜城在打理。 最近他不在，店里好几个大宗买卖都出了问题，很多的赝品，煜城在的时候可没出过这种事儿。” 100、找到他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观察了半晌，却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沈夫人和付夫人继续在说话，她从屋内走了出来，也就在这时候，又听到一声呼喊，“凤姑娘，我在这里！” 凤青鸾虽然听到声音，却分辩不出方向，这声音倒像是从天上来的。 她抬头望天，只见天空湛蓝，有鸟儿从头顶飞过。 凤青鸾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这种现象，说明了什么？难道付煜城真的已经死了，变成了鬼？ 凤青鸾想了想，忽然捏了一个诀，这个诀叫“飘渺诀”，是一种可以把周围缥缈音符收集到脑中的一种口诀。 她从来没有用过，不知道有没有用。 于是集中精力，开始念诀，须臾后，她忽然觉得周围异常安静，她睁开眼睛看了眼，发现自己还是在付煜城房间的门外，但是奇怪的是，周围除了房间和树木，没有鸟，没有沈夫人和付夫人，也没有任何其他活着的生物。 这个世界安静的，仿佛连蚂蚁都死绝了。 也就是这时候，她再次听到了付煜城的声音，“凤姑娘，你能听到我吗？我在这里？” 凤青鸾这次听到了声音的方向，似乎是从左侧传来的，凤青鸾往左侧的方向而去，东厢的尽头，有几棵比较高大的树木，有一种通往后面的青砖路，凤青鸾走到青砖路上，听到付煜城的声音道：“凤姑娘，我在这里，你离我越来越近了。” 凤青鸾很郁闷，他就不能直接告诉她，他在哪里吗？ 然后她又继续往前走，到了东厢的后院，这里有些冷清，是佛堂，但早已经无人礼佛，在佛堂的侧面，有个比较低矮的房子。 凤青鸾进入佛堂后，只见供桌上有佛像，之下还有一些家神灵牌等，蒲团上落了灰，这不像佛堂，倒像鬼域，阴森恐怖。 凤青鸾进入佛堂观察了一阵，没有再接收到了付煜城的声音。 出来后，听到付煜城的声音喊，“我在这里，凤姑娘，再离我近些！” 凤青鸾终于确定了声音来源，是在佛堂隔壁那个低矮的房子里，凤青鸾走过去，发现这个门居然是虚掩的，她打开门，走下一段台阶，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再仔细一看，原来这房子居然是个阔大的冰窖。 这时候大户人家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就储存一些冰块在冰窖中，以备夏天的时候可以用来冰镇食物。 所以此刻，这个冰窖也存了满满的冰块。 凤青鸾疑惑地继续往里面走，忽然听到付煜城的声音说，“凤姑娘，我看到你了，我就知道你能找到我的。” 凤青鸾有些疑惑地四顾，“可是我看不到你。” 此时她已经走到冰窖的内部，冰窖并不是很大，但居然也不算小，中间道路只能过一人，两旁有四五排冰，从外面看这个冰窖低矮，但是从里面看，非常高大，冰块从地面开始，垒到屋顶。 房间里的温度非常之底，她不由得打着寒战。 听到付煜城说，“往左看。” 于是凤青鸾往左看去，和付煜城碰了个面对面……凤青鸾愣住了，只见付煜城紧闭着双目，但语气却是相当鲜活，“凤姑娘，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凤青鸾仔细地看他的情况，他是被冻在一块冰里头，透明的冰使他的形象映出来，整个人僵直地立在其中，面色也是僵硬苍白，分明已经是个死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可以说话！ 凤青鸾忍不住扑过去，拍打着那块冰，“付煜城，怎么回事，你是活着，还是死了？你怎么会在冰块里？” “对啊，我在冰块，我可能已经死了……”付煜城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在冰块里的他，实际上是一动不动的，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那僵死的状态，绝非活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到了这里，这里又是哪里，这么久了，我只看到了你……” 凤青鸾逼自己冷静下来，“我刚才在你的房间里，你看到了我，难道没有看到你的母亲和沈夫人吗？” “没有啊，我只看到白茫茫的世界里，有你，看不到其他。凤姑娘，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你认不出来？”凤青鸾茫然地道。 “我应该认出来这里吗？这个地方真不好，到处都是冰，我都冷死了，我现在只想从这里出去，找到我父亲，让他替我出气，不知道那个龟儿子把我弄到这冰里，想冻死我吗？会不会是沈河那个小子？” “沈河？”凤青鸾这才明白，付煜城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试探着问，“一个月前，你是不是和沈河在鹤庄打架？” “打架？当然没有了，我为什么要和他打架？那个姓沈的，虽然人很不怎么样，但人家有权有势，我父亲早就告诉我，不要和他产生过大的冲突。我怎么可能和他打架？” 凤青鸾明白了，其实在沈河和付煜城打架的那天，付煜城有可能已经在冰块中了，和沈河打架的人是那个装在棺材里的人偶。 只是，没人会相信吧？ 凤青鸾不忍心告诉付煜城，他就在自己家的冰窖里，好半晌才说，“付煜城，怎么救你？” 付煜城想了一想，忽然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救不得了？但是最后我能看到凤姑娘也是很开心啊，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人，唯独没有见过像凤姑娘这么特殊的人。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的，可惜你眼里只有沈河。” 凤青鸾赶紧反驳，“我可不喜欢沈河，我和他只是玩儿罢了，一起在鹤庄赢钱。” 付煜城又道：“凤姑娘，你的名字就叫凤半仙吗？或者说这只是你的浑号？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真名重要吗？” “当然重要，至少我知道了你真实的名字，下一世转世的时候，我就说我必须和那个叫凤某某的半仙一起转世，变猪变狗我也要在她的身边……” “傻子！”凤青鸾笑了笑，但看到冰块里的付煜城，眼睛忽然酸了。 她此刻是用非常手段找到她的，但这种情况，也证明付煜城是真的已经死了，现在和她说话的不过是他残存的意识或者说是魂魄。 101、他说，叫他父亲帮他报仇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付煜城也在开心地笑，“这么些年了，我居然只有今天最开心唉，凤姑娘，你快说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凤青鸾。”她说。 付煜城高兴地叫起来，“青鸾？你叫青鸾？这名字真好听啊！” “对，我叫凤青鸾。”她继续重复。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推了一下，蓦然惊醒，然后看到沈夫人担忧地看着她的脸，“你怎么样？” 然后付夫人忽然说，“刚才她在叫什么，她叫什么来的？青鸾？”付夫人继续说，“沈夫人，你身边的这个丫鬟没规矩，主子还在里面，她先出来了。” 沈夫人向她笑笑，“是我没有教导好。等我回去好好管教她。” 凤青鸾看看周围，自己原来并不在冰窖中，而是依然在付煜城房间的门口，沈夫人又握了下她的手，“你病了吗？” “我，奴才没事。”看着付夫人正在盯着她，她把一个“我”字改成了“奴才。” 沈夫人狐疑地看着她，又道：“我们先走吧。” 付夫人把他们送到门口，又道：“金身的事，沈夫人既然提出了，想必是不会反悔的。我就静等沈夫人的好消息。” “一定不反悔。” …… 上了马车，凤青鸾才终于支撑不住，倒在车内，冻的瑟瑟发抖，冰窖里实在太冷了。 沈夫人忙道：“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凤青鸾这才道：“沈夫人，付煜城的确是死了，不过他不是被沈河打死的，恐怕是被自家人害了，只不知道是为什么。” 说着把自己所见给沈夫人说了一遍。 沈夫人咬着牙，目光阴冷，好一会才说，“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今晚，我会派人前去探验真假。然后再想办法。” 然后让人直接把凤青鸾送到医馆，沈夫人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陪着凤青鸾在医馆，直到大夫给她熬好了药，让她喝下去。 凤青鸾才渐渐地止住了发抖。 沈夫人道：“原来你的名字叫凤青鸾，这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现在总称自己叫凤半仙呢？” 凤青鸾想了想，道：“我原来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我也没办法回家，也不想回家，所以宁愿叫凤半仙。而且我本来就是半仙，这个名字适合我。” 沈夫人的心忽然软了，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还是个孩子呢，比我家河儿应该还要小个一两岁。” 凤青鸾眉眼低垂。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暖她不是很适应，况且她与这位沈夫人，还曾针锋相对过。 沈夫人虽然心急沈河的事儿，这次却是亲自把凤青鸾送到了黄桷院，确保红玉和寒雪儿来接她进去，沈夫人才急匆匆地回到沈府。 沈府作为武将世家，自然不缺能人。 当天晚上，沈夫人再次来到了凤青鸾这里，一进门，直接给凤青鸾施了一个大礼，“凤丫头，这次真的要非常感谢你，事情我们已经查清楚了，我们现在就要去把河儿救出来，但在此之前，我想再听听沈姑娘的意见。” 凤青鸾连忙把她扶起来，说受不起。 二人至风亭处，凤夫人简单说明了情况，“那个冰窖果然有问题，里面不止有付煜城的尸体，还有其他人的尸体，那个冰窖分明就是个巨大的坟墓，而这所有事，都是付老爷做的，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借付家子孙的运气，全他自己的官运。” “什么？”凤青鸾都吃惊了，“虎毒尚且不食子……” 沈夫人点点头，“付老爷是个官迷，但因为为人处世各方面实在天资有限，所以直到前段时间才升晋布政使，已经是付氏家族最大的官儿。但据付老爷自己的说法，似乎是，填进去不少付家子孙的性命，才能做到这个位置。” “他身边有个邪人，叫陈煜！” 凤青鸾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摇摇头，沈夫人似乎也知道她是不认得的，又道：“这人会邪术，借子孙之运加持付老爷之运，所以才……” “所以冰窖里其实都是付家子孙的尸体？” 沈夫人点点头，“对的，所以这次付家完了。他做了这样的事，又怕子孙频频失踪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利于邪术引得我家河儿和假的付煜城打架，在众人目光将沈河将付煜城打死，然后顺利下葬。 那么，从此以后再无人追查付煜城的下落，他光明正大地失踪了。” “付老爷，居然狠毒。” 凤青鸾不由自主对人性又有了一层深刻的认识。这也让她联想到了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凤夫人，凤夫人不喜欢她，也曾毫不犹豫地将她引至青龙观道人前面，企图借他人之手杀死凤青鸾。 她忽然对沈夫人道：“夫人，有件事，是这样的，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凤青鸾，我还是喜欢凤半仙的名字，请夫人在任何场合，一定不要叫我的名字。” “知道了。” 沈氏说完后，带着人走了。 第二天，有关付老爷为借子孙大运而成全自己的官梦的事儿，使整个盛京城都非常震动，凤青鸾走在街道上就听到他们议论纷纷，“真没想到，为了当官，居然把自己的儿子的性命都牺牲了！” “是啊真可怕呀。” “沈河这次居然是被冤枉的……” “无非想让沈河欠他家的呗，听说这次他当上布政使，其实也与沈家有关，因为沈家希望他能网开一面，所以呢，才抬了他一把。” “看来借子孙运当官，能成唉。” “多阴损……” 凤青鸾听着这些议论，就到了付府门前，这时候付老爷恰好被抓出来，看到凤青鸾后，恍然大悟了什么，神色灰败地说，“你是那个扫把星凤半仙？你昨天是扮成沈夫人的丫鬟来的？我怎么这么大意，居然被你钻了空子。” 恰好沈夫人也走出来了，“你只是没有想到，我会和一个破了我沈家全族军籍的人合作罢了。” 付老爷面色更加灰败，又问，“你真的听到煜城和你说话了？他说了什么？” 凤青鸾道：“他说，他想从那里出去，找到父亲替他报仇。” 付老爷听闻，忽然咦咦咦地哭了起来……但这时候，他的眼泪一点份量都没有，禁卫军将他推搡了一把，“快走！” 102、青龙观是坏人？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付老爷的事震惊了整个盛京。 连皇帝听闻此事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付老爷在牢里依旧不悔改，觉得付氏一族能做到布政使这样的二品大员，都有赖于他这些年的“借运”。这次如果没有被发现，付氏一族之后都会欣欣向荣，付氏子孙会辈辈儿都有高官厚禄。 其实这事吧，付家人是有点信的，之后参加付煜城的葬礼的时候，不免就在向付夫人冷嘲热讽地说，“若你没有被沈家算计，这会儿付老爷还是好好的，再怎么说，也会关照付家其他的子孙。” “对啊，人死不能复生，这下煜城牺牲的更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付夫人眼泪汪汪地看向他们，“可是，煜城死了，煜城不可怜吗？你们的孩子，也有一些失踪了，也是在那个冰室内呀。” “死都死了，又能怎么样？人要往前看，现在人也死了，付家也倒了，真正儿没啥用了，一切都白搭了。” “对，嫂子，你这事做得太糊涂了！” 其实付夫人也冤枉着呢，说她把沈氏带过来，并且让沈氏破了案，其实很冤，她明明记得那天，是付老爷让她带沈氏去付煜城的房间里的。 对，是金身……付老爷太贪了，想给付煜城做金身。 付夫人自己也贪心了，所以才…… 但是想了想，付夫人道：“不管你们怎么说，我的煜城都太冤枉了，他爹杀了他，就应该给他偿命，至于什么布政使，我又怎么会把那个放在心上，无论他当多大的官儿，于我又有什么意义？我儿子都没了……” 付夫人最终把来参加葬礼的人都赶了出去，其实也没多少人，都是付家的本亲而已。那些朝堂上的人，得知付老爷出了事，又怎么可能来呢？ …… 在事情发生的第三天晚上，付夫人披麻戴孝，到了凤青鸾的门口，“凤姑娘，请您随我回付府一趟，送送煜城吧。” 她又说，“我知道煜城和你说话了，你能听到他说话，你能帮我问问，他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吗？” 凤青鸾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但想到付煜城冻在冰块里的样子，她还是心软了，“我可以去。” 寒雪儿道：“我们一起去。” 至付煜城的灵前，他的尸体已经放进了棺材，但由于不能把冰块强行剥离，所以只能和冰块一起放进棺材，所以棺材下面，都是湿湿的水。 凤青鸾看了眼就不忍再看。 付夫人哭得很惨，“我的煜儿呀……我的煜儿呀……”把纸钱不断地投在火盆里，灵堂内一股烧焦的味道。 凤青鸾也闭目，仔细感受。 忽然，她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再一抬头，果然看到付煜城站在她的面前，这次他不在冰块里了，但全身湿湿的，头发上都在滴水，脸色也是苍白着，看见凤青鸾，他满眸悲伤。 “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他说。 “你很难过吧。”凤青鸾问。 “很难过……我一直以为我是付家的天之骄子，我父亲很疼爱我，我母亲也是，我从小就不用辛苦学习，因为我父亲告诉我，我不用学那么多东西，只需要好好享受人生，在沈河都到不了鹤庄二层台的时候，我早早就上去玩儿了……” “这些年，我确实过得很心开，却原来，是我父亲知道我寿短，想让我尽量去享受罢了。” “你恨你父亲吗？” “恨……”付煜城忽然愤怒起来，“他以为他让我享受完了人生，让我像白痴一样快乐十几年，我就可以满意，不恨他，简直笑话……” 他道：“我也要学有所成，也想建功立业，也想成为被人敬仰的大人物，即使我荒废了整个少年时期没有好好学习，我也想多吃几年美食，我还没有和我心爱的女孩牵过手……我才刚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付煜城的眼圈红了，痴痴地看着凤青鸾，“凤半仙，你知道我一直在计划什么吗？” “我想着，等我有本事了，就把你从沈河那儿抢过来，做我媳妇儿，我要尽我所能，把所有你喜欢的都送给你。” 凤青鸾的眼睛也酸涩，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世界上会有人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 顾小五也说过，但顾小五只是个小孩子…… 凤青鸾终于有一点触动了，男女之间的爱，是这样的吗？ 她被感动了…… 但她明白，付煜城已经和所有人天人永隔了。 “付煜城，你母亲让我问你，你有什么愿望？” “我只想好好保护我爱的女孩，想和他在一起……” 付煜城的身影渐渐地淡了下去，凤青鸾猛然听到一声惨呼，“煜城！” 是付夫人。 凤青鸾回过神来，她不知道刚才她和付煜城说的话，见面的情景，别人也没有看到，正疑惑间，寒雪儿苍白着脸道：“姑娘，刚才我们看见了，也听见了，您和付公子在说话，姑娘，我一直以为您是假半仙，却原来是个真半仙。” 说着话她向凤青鸾竖了个拇指，难以置信满布她的脸。 付夫人哭倒在地…… 凤青鸾也不好打扰，和寒雪儿悄悄地退了出来。 原来，人真的是有灵魂存在的……其实凤青鸾也很震撼。很多事，她也是第一次接触。 回到黄桷院，就发现沈河那厮正坐在花厅里啃着苹果，看到她进来，他呆愣愣地望着她好一会没说话。 凤青鸾打量了下他，发现他全身上下都好好的，便也无话可说，也坐下来拿了个苹果吃。 沈河忽然说，“大恩不言报……” 凤青鸾接着说，“只能当牛做马。” 沈河：“……” 沈河：“当就当！” 凤青鸾忽然笑了出来，说实话，沈河很坏，可是盛京城如果没有沈河，她感觉这生活也挺失色的。 而且她信了沈河在大牢里说的话。 “你真的没有害过竹林里的那个小姑娘？” “当然没有。”沈河说完，又道：“信不信由你。” 凤青鸾脑海里忽然映出青龙观那些人的样子，“若你没有做坏事，难道做坏事的是青龙观的人？” 103、没有教养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要不然呢？你还不知道吧，付老爷这借运的邪术，就来自于青龙观。付老爷都招了，现在把事儿都往青龙观的人身上推，目前已经把青龙观一个道士抓起来了，不过这道士也嘴硬，说自己早就被逐出青龙观，自己所为与青龙观无关。” 凤青鸾想了想，最终只说了一句，“人心险恶。” 她今天其实不想说太多话，有些事给她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她反而想起了凤夫人，凤夫人与青龙观的人走的似乎很近啊。 还有上次凤盈盈出事儿，与青龙观其实也脱不开关系。 二人忽然都沉默下来，一个继续啃苹果，一个则端了杯茶发呆。 …… 第二天清晨，付夫人就来了，她除了手臂的袖子上缝了一块白色，衣饰已经如常，原来大清早的就把付煜城送到庄子上葬了。 付府的丫头奴才们也早在头一天就打发掉了。 付夫人来找凤青鸾，居然是想要在凤青鸾这里做一个奴才。 凤青鸾有点惊讶，“为什么？” “煜城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凤姑娘，他最后的心愿，只不过是希望与你在一起，牵你的手，保护你。我不能替他做他想做的事，但我愿意替他照顾你。” “这——” 凤青鸾稍微这么一犹豫，付夫人就跪了下去。 看她模样非常诚恳，又很可怜，凤青鸾最终默默地扶起她，“那，付府呢？” “奴才一个女人家，又没有得力娘家庇护，儿子也已经去世，如今付家各路兄弟都来抢，我只拿了我的细软出来了而已。” “那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吧。” 说着让红玉将付夫人带到后院进行了安排，好在付夫人如今也不过三十几岁年龄，正是能干的时候，府里确实也需要一个年级大些的人来操恃，红玉经验丰富可是到底太年轻，寒雪儿更不用说了，和顾小五属于同年龄的孩子，两个人经常打来打去。 当天沈氏也给凤青鸾送来了大礼，毕竟没有凤青鸾，沈河真的会被冤死。 与此同时，凤青鸾也得到了天子的召见令。 黄桷院的人都高兴极了，只有凤青鸾愁眉苦脸，她不是害怕见到皇帝，只是觉得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当天晚上，凤夫人和凤盈盈忽然到访。 对于这二人，凤青鸾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但还是把二人请了进来，细看凤盈盈，面色红润，似乎身体已经彻底的康复了，而凤夫人也依旧华贵美貌。 “凤夫人，有话请直说吧。”凤青鸾没打算和他们绕圈子。 凤夫人笑着说，“凤姑娘，上次你为我家盈盈治伤，我们是很感谢的。” “哦？”凤青鸾表示怀疑。 毕竟他们在凤盈盈伤势好转后，对她的态度可是一点儿都不好，还冷嘲热讽来的，怎么现在又很感谢了？ “是这样的，这月十二，盈盈要参加宫宴。” 凤青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凤青鸾接到的皇帝召见令，也恰好是那一日。 凤夫人又道：“那天的宫宴也不一般，说是皇太子要选妃，并且皇帝请了合庚帖的大师到场，要给诸位贵女和皇太子合庚帖呢。” 凤青鸾倒有些意外，她可没听到这消息。 凤夫人又道：“我家盈盈，也是那天参加宫宴的贵女。” 凤盈盈大约看不惯自己的母亲这么和气的与凤青鸾说话，又道：“母亲，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把钱给她好了。” “钱？” 凤盈盈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奴才就掏出了一大叠银票，“这是一百万两银子，给你，明日合庚的时候，就说我的八字与皇太子很合就成了。” 凤青鸾哦了声，道：“那请问，您的八字是——” 这时候，凤夫人连忙把庚帖拿了过来，凤青鸾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凤盈盈乃是用的她凤青鸾的八字，她皱了皱眉头，看着八字好一会儿，才说，“这个八字的确是极贵，但是看起来与凤姑娘的身世不合，凤姑娘，您可不能随意拿一个八字来糊弄我，要真实的八字才能合庚。” 凤盈盈的脸色变了，“你乱说什么？哪里不合？” 凤青鸾道：“这个八字，显示其主人，应该自小出现在官贵家庭，不过后来却因为某种原因流落在外，而且应该到现在尚未归家。” “你乱说什么？”凤盈盈一把夺过八字，忽然对凤夫人说，“母亲，我们别求她了，其实每次遇凤半仙就没好事，我觉得我和她八字不合，而且明天，未必皇帝就那么高看她，让她给我们合庚，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叫花，这不是开玩笑吗？” 凤夫人却很犹豫，道：“你父亲的消息怎么会有错？明天必然是凤半仙。”又问凤青鸾，“凤姑娘是不是已经接到了宫里的请帖？” 其实不是请帖，是圣旨。 不过也差不多了，凤青鸾于是点点头，“是。” “所以，明天给诸位贵女合庚的一定是你了。你就帮帮盈盈吧。”说着向凤盈盈使眼色，希望她能态度软化一点。 凤盈盈最终还是忍着怒意，对凤青鸾道：“反正，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凤青鸾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若皇上真的把选择皇太子妃这样的重任交给我，我当然必须认真面对。不但要真实的八字，而且会认真地替皇太子合姻缘。您手里的这个八字，有问题，恕我不能帮忙。” “你！”凤盈盈气结。 凤夫人反而有些疑惑，“凤姑娘，这八字确实是盈盈的，你也说了，极贵，为什么又要说与盈盈不符合呢？是否您仍然对盈盈有意见。” “凤夫人，此八字的主人，仍旧流落在外。” 凤夫人还想要说什么，凤青鸾已经向寒雪儿道：“雪儿，送客。” 凤盈盈此时已经肉眼可见的慌了，对凤夫人道：“母亲，别听她瞎说，我明明已经回来，说什么流落在外。她不想帮忙就算了，却故意挑拨离间我们母女，其心恶毒。我们今日就是来错了，不该对她抱有期待。” 凤夫人见凤青鸾和凤盈盈闹成这样，也知道这次合作绝对不成了，当下也冷了眼，向凤青鸾道：“空口白牙乱说话，确实没有教养。” 104、入内苑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看着她的眼睛道：“对，我确实没有父母教养。” 她只是陈述一个客观的事实，但是对于凤夫人来说，却以为她承认了自己没有教养这件事，顿时觉得凤青鸾既没有教养而且冥顽不灵。 母女俩拿着他们的钱离开了，凤青鸾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着？堂堂的皇帝，给自己的儿子选媳妇，需要一个半仙参与合庚？这……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管怎么样吧，圣命不可违。 到了第二天早上，凤青鸾和顾小五一起进宫，顾小五去上书院，而她入了皇宫内苑，顾小五有点担心，道：“姐，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你就逃，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出去后，我们一起逃。” 在顾小五看来，皇宫内苑如同龙潭虎穴一样，凤青鸾点点头，认真地道：“就按你说的这样办。” 凤青鸾没想到，会在南门遇到刁难。 因为今日进宫的人多，所以很多人持帖等在门口，等待内事务的办事人员检查帖子，然后才能进去。 凤青鸾刚到，就与凤盈盈碰了个正着，还有徐静姝也在，凤青鸾和徐静姝相视微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凤盈盈直接丢给凤青鸾一个白眼，悄悄地在另一边与几个贵女交头接耳，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几个贵女顿时面色有些变了。 凤盈盈忽然走过来，说，“凤半仙，你在这里做什么？你有帖子吗？” 说着拿出个帖子晃晃，“我们都是有帖子才在这里等的，你有吗？”她重复着。 凤青鸾懒得和她多说什么，只道：“凤姑娘管好自己就行了，管着我做什么？我愿意在哪就在哪，愿意干什么都干什么，与凤姑娘无关。” “我让你把帖子拿出来。”凤盈盈蛮横地道。 凤青鸾依旧不理会她。 凤盈盈忽然向众人道：“就是这个女人，整天招摇撞骗，如今居然要进入内苑合庚，你说可笑不？我们能不能做太子妃，居然掌握在一个半仙的手里，这不是笑话吗？” 其他贵女显然也非常吃惊，都彼此相问，“真的吗？真有此事吗？” “我敢打保票，这件事是真的。”凤盈盈神色坚定，让人不信也得信，反而惹得有些贵女对凤青鸾忌惮起来，讨好地向凤青鸾笑道：“凤半仙，那今天，还请您手下留情哦！合庚这种事，有时候确实会影响很大的。” 凤盈盈猛地推了一把说话的贵女，“你疯了？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幸福押在这个小叫花的身上？” 众人问，“那你说怎么办？” “她没有帖子，让她立刻滚！还有，我们的命运不能押在她的身上，如若她非要合庚，我们可以集体拒绝拿出庚帖。” “可是，如果这是皇上或者太后的意思，这就是违逆抗命呀。” “是呀，盈盈，你真的认为可以这样做吗？” “这个凤半仙就是骗子，最好现在把她打出去，什么事都没了。”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凤青鸾，凤青鸾倒没有害怕，只是觉得凤盈盈实在胆子太大了，这家伙到了盛京日子不短了，怎么凤夫人一点儿没教她规矩呢？ 这时候徐静姝忽然说话了，“想必凤大小姐消息有误，太子选妃，事关重大，绝对不可能让凤半仙参与的。大家不要胡思乱想，今日进宫规矩颇多，万万不可以任性，以免犯下大错，悔之不及。” 这时候，内务官也来了，开始检查各人的帖子。 凤盈盈第一个递上自己的帖子，内务官点点头，“凤大小姐请进。” 接着是徐静姝和其他贵女，凤青鸾倒没有着急，因为她的确没有其他人手中的那种帖子，她是圣旨，需要静待指定的内务官过来带她进宫的，而她只需要在这里等待即可。 凤盈盈等人进入后，没有立刻走开，而是转头看着凤青鸾的动向，凤青鸾只是礼貌询问，“请问，是白公公吗？” 内务官脸色一拧，“白公公是尔等能见的？你的帖子呢？有帖子才能进，没帖子不能进。” 凤青鸾是碰了一鼻子灰，只好站在一旁不说话了，这一幕可把凤盈盈惹得捂着嘴巴笑得打跌，“你们看啊，凤半仙这次踢到铁板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像鹤庄一样，有个沈河带着就能随意进了吗？” 其他人见她果然拿不出帖子，也都松了口气，“吓死了，原以为命运居然要掌握在一个半仙手里，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凤盈盈道：“是我的消息错误了。对不起大家。” 徐静姝反而凝眉不言，道：“依凤半仙为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门口，莫不是她真的在等白公公？” 凤盈盈有点疑惑，“白公公是谁？” 众贵女对她也是无语了，其中一个好心解释，“就是皇上身边的那位白公公……盈盈你怎么回事，怎么会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我才回来一年多，知道的事自然没有你们多了……”凤盈盈笑得有点尴尬。 众贵女也就恍然大悟了，毕竟凤盈盈以前被送到乡下教养，早就不是秘密了。 众人讨论了几句，又往前行去。 却不知他们刚走不久，匆匆地来了个小太监，对内务官说了两句，又至凤青鸾面前，施礼道：“您是凤半仙姑娘吗？” 凤青鸾点头，“正是。” “白公公今日太忙，一时抽不开身，让小的来带姑娘先进醍醐院静待，之后白公公会通知您去参见皇上的。” “是。” 内务官没想到凤青鸾真的得皇帝召见，当下改了面色，换上讨好的笑容，“凤姑娘，刚才得罪了，还请您原谅则个。” “无妨。” 门口的事儿轻轻地揭了过去，这个小太监自我介绍，说叫小星子，是白公公的徒弟，也在内务府。 二人边走边说，转了几圈，走过了几道月亮门，再经过一个长长的甬道，又进入一个拱形门。 眼前豁然开朗。 阔大的花园，处处有亭台水榭，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不少的宫婢在其中穿梭，好像一幅美丽古朴富贵气逼人的长画。 凤青鸾被请到一个风亭内坐下，桌上已经布了糕点，还有炉子在烹着茶，甚至还有两个宫婢在旁守着。 见到凤青鸾同时施了一礼，“贵人请。” 105、与凤盈盈再起冲突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有点不好意思，“小星子，这……这两位小姐姐……” “哦，她们两个是专门拨过来照顾凤姑娘的，有什么需求只管向她们说。”小星子又向二位宫婢道：“这位可是皇上请来的贵人，你们今日要把她要照顾好喽。” 二位宫婢同时道：“诺。” 小星子安排就离开了。 凤青鸾一个人坐在那里没啥事，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实在是无聊，两个宫婢又像面带微笑的瓷娃娃，看起来也是无法沟通的样子，于是她干脆坐在那里吃起糕点来，尝尝宫里的糕点什么味道，喝喝宫里的茶是什么样的茶。 正自享受着，忽然就听到一声尖叫…… 凤盈盈的声音很刺耳，“凤半仙，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比我们还先到？” 凤青鸾差点被糕点噎着，看看这群贵女，她也是无语了，怎么冤家路窄，在哪里都能遇到。 凤青鸾还是温温地回答道：“我走得比较快吧。” 事实上他们虽然到达了同一个园子，但是走的不同的一条路，很明显，凤青鸾走的路是更捷径的。 而凤盈盈他们走的是弯路。 凤盈盈又看到桌上被动过的糕点及茶水，道：“完了完了，凤半仙你完了，这不知道给哪位贵人布下的，你来就吃上了，你是没吃过东西还是怎么滴？这宫里的东西，没有上面的安排，你敢吃？” 其他贵女也说，“凤半仙，你应该是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但是在这里确实不是可以随意能吃东西的。” “是啊，我们这些人，也是需要听从安排，有了位置后，方有茶点上的。而且上茶点也有可能是到午饭时候，而不是现在。” “凤半仙你还坐在那里？你快点起来，求求两位宫婢小姐姐，让她们不要告发你。”有人劝说凤青鸾。 凤青鸾只好向他们施了一个大礼，“各位，不劳各位操心了，生死有命，你们各自忙禄去吧，别盯着我了。” 凤盈盈哧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又道：“你刚才明明没有帖子，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凤青鸾道：“是一个叫小星子的公公带我进来的。” “小星子，谁啊？没听说过，你们听说过吗？”凤盈盈见大家都摇头，就认定凤青鸾又在说谎，“凤半仙，你还是赶紧怎么进来怎么出去吧，一会被查到你就麻烦了，你现在不走，一会我会告发你。” 凤青鸾真的不想和这么愚蠢的人说话了。 干脆不理他们，自顾自的继续吃糕点。 凤盈盈看的很生气，走上前一把拍掉她手里的糕点，“你还吃！你有资料吃这宫里的糕点吗？我们这些贵女都还没落座呢，你倒先占据这么好的位置落座了，我们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也累了，你起来，我们坐。” 凤盈盈说着，竟还用力扯了凤青鸾一把。 凤青鸾冷不防的差点被扯倒，她只好站了起来，凤盈盈向众人招手，“来来来，大约是宫里安排给我们竭脚的，来吃点喝点再继续去。” 说着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时候一直微笑着像两个瓷器娃娃的宫婢忽然出声了，“这位姑娘，请您离开这里，这里是这位贵人的位置，您坐不得。” 凤盈盈愣了下，然后笑着向他们道：“两位小姐姐，你们被骗了。我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凤盈盈，其他人也都是这次参加宫宴的贵女，但是这一位凤半仙，乃是宫外的小叫花，混进来的，你们如果招待了她，说不定也要获罪的。” 但是两个宫婢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这位凤小姐，请您离开此亭，此亭今日乃是专属这位贵人的，与您无关。” “什么？”凤盈盈生气了，“你们两个，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 这时候，其她贵女已经看出不对劲儿来了，徐静姝赶紧上前，扯住凤盈盈，“凤小姐，我们先退出来吧，凤半仙搞不好真是这次宫宴邀请的贵人。” “怎么可能？”凤盈盈当众被落了面子，气到不行，忽然抡起巴掌就要打凤青鸾，忽然听到尖细的声音喝道：“放肆！住手！” 凤盈盈的手还是落了下来，不过被凤青鸾握住了手腕，打不下来，小星子上前，一把推开凤盈盈，慌张地问凤青鸾，“凤姑娘，有没有伤着？” 又道：“来人来人来人！把这个泼妇给我拉下去！” 凤盈盈呆了，忙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让人把我拉下去？” 小星子似乎懒得和她解释那么多，只道：“你居然在皇宫内苑向人动手，你还把皇家放不放在眼里了？” 这时候已经有几个侍卫走过来，凤盈盈着急了，忙道：“我父亲是左相大人，我是左相大人的女儿凤盈盈！” 小星子似乎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一挥手，侍卫前进的步伐停住，小星子道：“原来是凤大小姐。” 他甚至还给凤盈盈施了一礼。 凤盈盈见状，立刻把下巴抬得很高，“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还那么大声呼喝我来的。” 小星子脸色也不好看了，但此时道：“既然是今日参与皇太子选妃的贵女，那么请往那边走。” “来人呀。”小星子喊。 原本带着凤盈盈队伍的太监立刻上前，“星公公，奴才在。” 小星子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怎么带队的？走错了知道不？这条路今儿不能走，给咱家保持安静。” 那位公公连声道是是是。 然后怨愤地瞪了凤盈盈一眼，道：“凤大小姐这边请。” 凤盈盈尤自不服，道：“星公公，这个凤半仙没有帖子，她是混进来的……” 她还想要说什么，听得领队的小太监说了句，“凤大小姐如果不能遵守规矩，那就请离开吧，不要参加今日的宫宴了。” 凤盈盈只得不甘心地闭了嘴。 走了很远还回过头看，只见小星子正低头哈腰给凤半仙道歉，并有人正端了新的水果茶点上来，看样子非常之丰盛。 ……凤盈盈咬着唇，眼里满是怒火，“我堂堂一个左相府大小姐，居然比不起一个凤半仙吗？” 她实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106、青龙观玉音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此刻的心情是有些沉重的，她明白自己是得到了连贵女都不一定有的礼遇，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行不动声色，趁着接过小星子给她奉茶的机会，塞到了小星子的手里。 小星子喜笑颜开，立刻会意，忙问，“凤姑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可以问小星子，小星子知无不言。” “皇上找我什么事？”凤青鸾问。 “听闻是因为付家之事，惊动了皇上，使得皇上得知咱们盛京，还有姑娘这么一个能人，所以想见一面。” 小星子说到这里又继续道：“听我师父讲，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件大事儿呢……但实在是的保密。” 凤青鸾心领神会，又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出，“小星子，放心，我的嘴巴，紧着呢。” 小星子这才道：“不知道姑娘听说没有，当初您在鹤庄对战过的商国皇子云锦，之前在商国发动政变，如今已经登基为帝了。日前向我国发出挑战，说要在玄术上比拼一下，目前朝里已经定了青龙观参与，但总归，皇上还是想见见你。 毕竟鹤庄的事儿，挫败了云锦，当时皇上听说消息可是很高兴的，说，堂堂一个云锦皇子和商国的大祭司，还不如我大夏一个小叫花呢！” 经过小星子这么绘声绘色地描述，凤青鸾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心情反而更沉重了。 和洛烟离交手几次，知道这个女人，做事不择手段，而且视人命如草芥，凤青鸾自问并不想与这样的人为敌。 可目前看起来很难躲过去。 另外就是青龙观的参与…… 青龙观真的给她留下了相当大的心理阴影。 小星子又道：“今日皇上处理政务，事儿颇多，而且又有皇太子选妃的事情在，所以见您的时间不确定。但是呢，我们这些奴才一定不会慢待皇上请来的贵人，今日，便请姑娘在这御花园好生游玩，吃食饮用等等一应，自有我们照应着。” “谢谢星公公。” 小星子叮嘱完又离开了，两个微笑的瓷娃娃继续帮着布糕点茶饮，凤青鸾继续吃了几口，也就饱了。 就这么呆呆坐在亭子里也不是个事儿，于是起身在附近逛逛。 皇家的园子在各方面设置确实令人大开眼界，凤青鸾走了没多大会，忽然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在起哄，便也凑过去看看热闹，结果发现有个白净漂亮的女道士正在圈子里变魔术，只见她拂尘从桌子上滑过，原本干干净净的桌子上，居然出现了一个金元宝。 这下子引得众人又惊呼起来，“天啊，点石成金！那要会这手的话，岂不是永远都有花不完的钱了！” 说话的居然是凤逸尘，凤青鸾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也可以遇到凤逸尘，再仔细一观察，好嘛，沈河也在，还有伍文轩等这些个纨绔子弟。 沈河并没有看到凤青鸾，只道：“世上若真有点石成金之术，那还得了，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这女道士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沈河的身上，蓦然一张俏脸微红了一下，她拿起桌上的金元宝，到了沈河的面前，再把手掌摊开的时候，金元宝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青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女道士笑着说，“这位公子说得对，这的确是障眼法。我师父青龙观主就说过，世人容易被金钱色欲所迷，也因此而生出很多迷惑人心的障眼法，这位公子，很是睿智。” 这一夸把沈河也夸得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身上的标签儿，就是二世祖，纨绔子弟，盛京一害等等的字眼。 “睿智”这种美好的字眼从来与他无关。 众人也起哄道：“沈少，有人夸你呢，还不赶紧问问人家的名字，改日也收在麾下，让她和凤半仙比比谁厉害！” 沈河怒视向众人，“闭嘴！” 但转向女道士时，依旧冷冷地不说话，女道士是个好性子，自我介绍道：“我叫玉音，你们也可以叫我音音。” 又向沈河道：“音音倒是很想认识一下那位凤半仙姑娘。” 这个玉音眼波流转间，眸光多情多欲，声音柔滑，却略有些故作娇滴滴，但一张俏脸再加上纤细却有着曲线的身材，可是比那些贵女看着有意思多了，这也是这些权贵之子们愿意在这儿陪她玩的原因。 凤青鸾听到他们提起了自己，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玉音姑娘，想见凤半仙有何难？她不就在这儿吗？” 凤青鸾已经被凤盈盈的声音搞出心理阴影了，听到她的声音就烦，但既然人家点出名来了，她总不能掉头就跑。 只好转过身面对大家，这时候才发现，在人圈的另一边儿，这群贵女也来了，此时人手一只漂亮的簪花儿，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观看着。 沈河也看到了凤青鸾，不由诧异，但他什么也没说。 自从坐牢出来，他似乎稳重了不少。 玉音“哦”了声，笑着道：“难道，凤半仙居然是在诸位贵女之中？听太后娘娘说，今日参选太子妃的贵女，人手一只簪花儿，难道凤半仙居然也来参选太子妃吗？” 她的话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哧笑，伍文轩道：“别开玩笑了，便是选宫女，也轮不到她。” 凤盈盈也道：“她手里可没有簪花儿。”接着高傲地说，“我就说了，她是混进来的，你们还不信。” 凤青鸾对于凤盈盈一次次的挑衅，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对于玉音眼波流转多情的女子，也没有什么好感。 所以只是淡淡地向众人点了点头，“各位好。” 又向玉音道：“得到琼姑娘惦记，很荣幸，我们现在算是认识了。” 玉音仔细地打量了凤青鸾，然后道：“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 她一句轻飘飘的话，又惹得众人哄笑起来。 有人好心地给她介绍，“她本来就是我们盛京城下的一个小叫花，走了狗屎运，遇到了沈少才给带飞的。” “对，要不然谁认识她。” 107、找事儿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居然还能混进皇宫来了，也是有点能耐。” 玉音此时不再关注凤青鸾，反而走到沈河身边，笑着说，“我是青龙观的玉音，可是正统道家出身，而且我很漂亮，我是不是比凤半仙强多了。沈少，求带飞。” 说着居然还抓住沈河的胳膊轻轻地摇。 沈河满脸窘迫，一把推开她，“去去去！你和凤半仙比什么？你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玉音面色一变，“沈少，你这话说得我可真不服……” “不服想怎么滴，划下道来。” 凤青鸾一脑子黑线…… 这个沈河，又给她找事儿。 众人也起哄，“比一个，比一个！” 玉音更是挑衅地看着她。 凤青鸾向众人微微一礼，“各位，凤半仙还有事，就不多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这时候，两个声音齐齐说话了。 凤盈盈：“你能有什么事儿？莫不是怕被人赶走？” 玉音：“胆小鬼！看来真是虚有其名，混吃混喝的骗子罢了！” 凤青鸾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两个人话说到这个地步，她真的是忍不了，想着反正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召见，不如和他们玩玩算了。 玉音也看出来了她的想法，皮笑肉不笑地说，“凤半仙，我们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从此以后，陪沈少去鹤庄的事儿，交给我。如果你赢了，你以后再也不许纠缠沈少！” “哈哈，玉音姑娘，你这是在抢沈少呢？你莫不是看上沈少了？” “是啊玉音姑娘，你这赌的有点大啊。” 沈河来了句，“住嘴！” 又向玉音道：“谁允你拿我当彩头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又听得凤青鸾道：“那这局不用赌了，沈少，让给玉音姑娘。” 沈河狠狠瞪她，“你敢！” 然后给凤青鸾下令，“必须给我赢！这局你要输了，我们一生朋友都没得做！” 凤青鸾：…… 玉音笑眯眯地道：“谢谢沈少给机会。” ……众人……这局，有点高端呀！ 玉音抬头看了看树上的鸟儿，“你们看，这树上的麻雀多自由？它们在那里飞来飞去，高我们一等，我们想把它弄下来，就只能拿弓箭。所以，凤半仙，我们就比，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树上的鸟儿抓下来，握在自己的手中。” 凤青鸾：“……”有够无聊的，抓鸟？怎么抓？ 难道抓到树下去抓？ 玉音道：“沈少，您喊开始怎么样？” 沈河目光阴阴地盯了她一眼，“开始！” 玉音笑笑地说，“凤半仙，其实你现在可以爬到树上去抓，我们都在这里看着，我可以给你半炷音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内我什么都不做，让给你，好不好？” 凤青鸾丢给她一个白眼，喜欢让就让呗。 至于上树抓鸟这种事，顾小五如果在，倒是他拿手的，在南村的时候，小小的顾小五就已经可以爬到树上掏鸟蛋充饥了，也抓到过几次没长羽毛的小鸟儿…… 但是凤青鸾是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去爬树的，也明白玉音就是想让她难堪。 玉音已经坐下来，慢慢地喝茶了，其他人则继续围观。 凤盈盈也招呼各位贵女们坐下，“反正没有什么事，我们看她怎样表演。”又用恶意满满的语气说，“凤半仙，你快点爬树呀，我们这群人还没见过‘仙女爬树’呢，你不如给我们露一手呀！” “是呀凤半仙，你反正是野孩子，小叫花，爬树应该是你的长项吧！”伍文轩也叫道。 凤逸尘说，“真丢人，居然让小叫花混进来，不过你愿意爬树的话，我们看个乐子，也算你没有白来呀。” 沈河此时有点紧张，道：“你们住口，我上去替她抓！” 玉音一听，就有点受伤了，“沈少，你就这样想让她赢？” 沈河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开玩笑，难道想让你赢？” 玉音：“沈少——” 这时候，凤青鸾忽然觉得脸上有湿湿的感觉，似乎下雨了，她本能地抬头看，却见一只鸟儿正落下来。 她手一伸，接住了。 这只鸟在她手心里挣扎了两下，就死了。 虽然死了，可到底也算她抓住的，她抬头往树上看去，只见树冠幽深，看不出什么来，而这只鸟儿身上也没有明显伤痕，但她还是手指微动给这鸟儿来了个摸骨，然后发现它的体内是有一根银针的。 所以，它是被人用银针刺死，掉落在她的手心里的。 有人在帮她！是谁在帮她呢？ 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她把手心往上一抬，“玉音姑娘，我赢了。” 玉音这时候也把手往身后这么一掏，再拿到前面时，手中一只活着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想飞。 玉音说，“我这只是活的，你的死了。” 凤青鸾挑挑眉，“刚才可没有规定死活的问题，玉音，你输了，你难道要不承认？” “我——” 因为当众说定的规则，这时候如果反口，确实很难看，玉音俏脸发红，最后终于说，“这局算你赢了，不过你为了赢居然伤害了一条生命，你真残忍！” 她说着话把自己手中的鸟儿放飞了，“我们学道之人，心地善良，我是不可能为了赢去伤害一条性命的。而且我刚才让了你，你赢了也不算真正的赢。” 反正啥话都让她说了，让也是她说的，让了后别人赢了，也不算真正的赢…… 沈河直接点出来，“玉音，玩不起就别玩，你还想跟爷去鹤庄？就你这撒赖的本事，去了鹤庄不是给爷丢人吗？你趁早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你！”玉音气得跺脚。 沈河走到凤青鸾跟前，眉开眼笑，“幸好你赢了。”又说，“以后别跟玉音这类傻子似的人玩儿。” 凤青鸾丢给他一记眼刀，如果不是他下令让她玩，她会玩儿吗？ 不过此时也懒得和她理论，这时候围观者又道：“这一局确实没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凤半仙是怎么赢的，兴许只是碰巧了，她什么都没做，就赢了。” “正好树上的这个鸟死了，落在她手中而已。” “是，有点不公平……” 玉音趁机站出来，“我还要跟你比一次，这次如果你再赢，我就放过你。” 108、觉得自己很可爱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青鸾好笑地看着她。 沈河也道：“玉音，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青龙观，一个不守清规的小道士而已，还说什么放过不放过的话。凤半仙没空陪你玩，大家散了散了，都散了！” 这时候，忽然又有人道：“哀家倒觉得这两个小姑娘玩儿得很有意思，玉音，过来。”皇太后招手。 玉音见到皇太后，立刻小跑到她身边，扭着身子撒娇，“太后娘娘，您出现得正好，刚才凤半仙作弊赢了我，让我丢脸，您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呀。” 皇太后身后如同站着个仪仗队，有拿着吃食的，有扶着她手的，还有给她撑着大伞的，总之在多华贵有多华贵，皇太后看起来有六十多岁模样，头发花白，皮肤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慈祥，但眸子里的威严是让人不可忽视的。 玉音这么一撒娇，皇太后的目光马上锐利起来，“凤半仙作弊？” 玉音点点头，委屈得几乎要哭的样子，“她因为作弊还弄起了一只鸟儿。” 凤青鸾看着她如此这般说话已经成为常态，根本也不觉得丢脸，甚至还觉得自己很可爱，这是当着众人的面光明正在的污赖她呢。 凤青鸾只好上前一步，“凤青鸾参见太后娘娘。” 这时候贵女们似乎也才想起来应该要参见，也纷纷过来施礼。皇太后让大家平身后，自己坐于主位上。 “凤半仙，玉音说还要跟你比过，你可愿意？” 凤青鸾还没有说话，玉音加了句，“你要不敢的话，就承认刚才你作弊了，就承认你不如我！” 她刁蛮任性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点学道之人的风骨？ 就这？ 青龙观弟子？ 但因为有皇太后护着，谁也为敢轻视玉音，因为皇太后接着点头，“玉音说的对，你若不敢比，就代表你输了，要给玉音道歉，并向众人承认，你不如她。” 凤青鸾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只能上前道：“太后娘娘，民女愿意与玉音姑娘比试。” 玉音一听，立刻道：“那我们就比点石成金这一项如何？” 凤青鸾刚才已经看过了她点石成金的本事，其实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她心里有点奇怪，青龙观的人到底是玄术高手，还是玩儿魔术的？ 果然，玉音话一落，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石头，双手捏了个诀，轻轻一点，石头就变成了硕大的狗头金。 众人一阵惊呼。 沈河忽然道：“这戏法，我以前在街头看过，骗人的眼睛而已。” 玉音不服，“这我个可是真金子。” 凤青鸾道：“你说这块金子是真的，可允许我摸一下？” 玉音道：“尽管摸！” 她接着道：“你们都可以摸，如果是假的，玉音认输。” 其实这块金子根本不用摸，从成色看就知道是一块上好的狗头金，只能说，玉音真有钱…… 凤盈盈道：“我们都相信玉音姑娘，这绝对是一块纯金。” 凤青鸾走到玉音面前，“但我知道，这是一块石头。” 凤盈盈鄙视地道：“凤半仙，你怕是穷得没有见过真金子吧？之前玉音姑娘点金成石，那是人家愿意的，现在这一块，绝对是真金子。” “那你们都来摸摸，它是真的假的？” 但众人都摇头，“我们信得过玉音姑娘，她不可能在太后娘娘面前玩虚的。” “可我知道，这是一块石头。” 凤青鸾固执地向玉音道：“若我摸过后，它变成了石头，玉音姑娘可不能来找我闹着要金子，我可是真穷，我没有这么大块的金子。” 玉音：“谅你也没那个本事。” 凤青鸾道：“太后娘娘，请您做个见证。” 太后道：“若你摸过后，真金变成为了石头，那也是你的本事，自然玉音不能再找你闹着要金子。” 凤青鸾道：“对，玉音姑娘若真有本事，可以把石头变成金子，那么，就算我摸过后它现出本相，相信玉音姑娘仍然可以把它变成金子。” 她又给玉音埋了一个雷。 玉音一口答应，“好。” 就这样，凤青鸾当众走到狗头金那里去，在那金灿灿的金疙瘩上抚了一下，只见金疙瘩光华顿失，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一大块青石，凤青鸾往后退了一步，唉呀了一声，“这可怎么办？真的变成石头了！” 众人也吓了一跳，那么大一块金子，就这么没了？ 玉音脸色大变，走过来左看右看，真的是一块大青石，然后向凤青鸾道：“原来你果然是同道中人，既然如此，把金子还来吧。” 凤青鸾顿时垮了脸，“玉音姑娘，这东西我早说了，它就是石头，玉音姑娘不会是用着障眼法把石头变成金子，然后让别人摸，变回石头后再讹诈别人的金子吧？我可是很穷的，要钱没有，要命——也不能给。” “你——” 众人也觉得很奇怪，凤盈盈忽然说，“一定是凤半仙把金子藏起来，搜她身！” 凤青鸾道：“你们怎么不讲规矩？刚才可是说好的，如果金子变成石头，不许找我要金子，不许找我闹。” “你骗了玉音姑娘的金子还不承认？”凤盈盈依旧大喊。 这时候皇太后忽然发声了，“住口！” 凤盈盈被吓了一跳，连忙收了声，皇太后说，“这谁家的姑娘，怎的如此没有规矩，在宫里大喊大叫的。” “我——我——”她一时吓呆，不敢报。 于是凤青鸾好心好意地道：“回皇太后，这位是左相府的大小姐凤盈盈。” 皇太后脸上闪过一抹意外，最终却又似乎了然了什么，冷冷地道：“凤盈盈，退到一边去，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凤盈盈委屈地道了声诺，退到一边了。 惹得别的贵女偷偷的笑。 皇太后这时候又放缓了声音对玉音说，“玉音，你试一下，能变成金子不？” 凤青鸾忽然觉得皇太后挺可爱的，她居然是真信了，石头会变成金子，对玉音可是抱着莫大的期待。 玉音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有苦说不出，狠狠地瞪了凤青鸾一眼道：“恐这石头已经被凤半仙动过手脚，不行的了。” 109、沐世子的询问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但还是得试试。”皇太后接着道。 玉音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再捏诀，“变！” 但任她怎么折腾，怎么喊变，石头还是静静地在那里，没有变成金子，玉音在众人的目光中越来越狼狈，忽然道：“不行，不行！皇太后，金子被凤半仙偷了，必须搜她的身。” 皇太后盯着凤青鸾，好一会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凤青鸾自己站出来，张开双臂，在众人的面前转了一圈。 那块狗头金可是大着呢，如果藏在身上，那会是很明显的。 凤青鸾清瘦，衣裳合身，并不宽大，一目了然。 金子绝对不在她身上。 皇太后只好叹了一声，“玉音，你输了，输了要认输，不能闹。” 皇太后玩了这一局后，似乎没有什么意思了，就起身带着人离开了，这时候凤盈盈和玉音带着人，围住了凤青鸾，凤盈盈道：“把玉音姑娘的金子交出来，你这个小叫花，别的本事没有，骗钱的本事一流！” “对，交出来！”其他人也道。 这时候，沈河说了句，“今年这一批贵女不行啊，就算是皇太子挑剩余的，我也都不会要，你们要吗？” 其实这时候，这些权贵之子也早就围观在这里了。 这些贵女恐怕是没有在乎的人了，才会如此嚣张，怕是根本没把这些权贵之子放在心上。 果然，凤盈盈说，“谁要嫁给你们似的，我们是要被选成太子妃的，你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河哧的笑了声，“左相府的人，向来都是以聪明著称的，怎么会出来这么一个愚蠢的女儿？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太子妃只能有一位？” 他凉凉地说，“也就是说，你们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要被剩余下来，被我们这些癞蛤蟆挑的。” “而且，还有可能被继续挑剩下。” 沈河一语道破，贵女们的面子都不好看，她们看向彼此，渐渐地往旁边散开。 他们似乎才刚刚意识到，不管他们之前的关系怎么样，现在，她们之间彼此已经变成了竞争对手。 凤盈盈不甘地问，“你们干什么？你们想要放过她？” 这时候，小星子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凤大小姐，您还想怎样？” 他走到众贵女的面前，非常生气地道：“你们这群贵女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这位凤半仙姑娘是宫里请来的贵人，你们围在这里想干什么，想打人呀？” “来人呀。” 立刻出来一个内事府之人，“星大人。” “把这群贵女带到一边去，好好验证验证她们的身份，记住，要反复验证，免得不知道混进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锅老鼠害了一锅汤。” 凤盈盈一听就知道小星子在骂她，气愤地说，“我们可是要去参选太子妃的贵女，你得罪了我们，不怕将来我们做上了太子妃拿你是问吗？” “唉呦小星子我怕死了！”小星子一脸的嘲讽和不耐烦，“等您做了太子妃，我自然去给你认错，现在在宫里，还是要听宫里的规矩。” 小星子说着话，对凤青鸾一弯腰，“凤姑娘这边走。”神情恭敬不已，与和贵女们说话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凤青鸾也点了点头，随着小星子离开了。 “星大人，现在是去见皇上吗？”凤青鸾疑惑地问。 “皇上还是很忙，抽不出身上，是有另外的人要见您。” “啊？” 被小星子带到了一个幽静的院落，只见桂树下站着一人，正是沐青锋。 小星子把凤青鸾送到，就示意她进去，然后他自己退出去了。 凤青鸾往沐青锋走去，距离越近，她的脸越红……沐青锋在桂树下微笑地看着他，他整个人身上似乎披了厚厚的流光，又似从天上下来的神仙，贵气无比又帅气无比，更有身边历经战场而沉淀下来的经过鲜血洗礼的威严…… 凤青鸾每往前走一步，心跳地就更加厉害…… 想起上次见他，也过去了一段日子，他不是说半年才能归，今日怎会出现在宫里？ 直走到他的面前，她呆呆地忘了施礼，沐青锋也不催她，反而是折了一枝桂子，插在她的发上。 “前段时间的事儿我刚刚已经听说了，你处理得很好，至于让你至宫里上学的事儿，反而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是山野里自由的鸟儿，没有必要学习那些规矩礼仪。”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若在与老朋友说话。 “沐，沐世子大人……青鸾何德何能，得您关照？现在已经很好了，至于书院的学习，对我来说是很有必要的，我已经识得不少字了。” “哦？如果不想学了，可以随时退出。” “我不想退出，想多学点东西呢。而且在宫里也可以护着顾小五，他没背景没身份，在书院很容易受欺负。” “不是有小十九护着他？” 提到这两小只，二人不由自主地都笑了起来…… 是啊，也许凤青鸾多虑了。 沐青锋又道：“今日回宫，有事禀报，恰好听说你也在宫里，所以来见一面。” 凤青鸾嗯了声，“世子大人，您最近，又上战场了，民女隐约听到过您的消息，只觉得您为国为民，实在令人钦佩。” “一个国家要强盛，需要很多的付，做为大夏的男儿，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沐青锋说到这里忽然传了话题，“对了，听说杜大人他们四家的女儿出了事，居然是与你有关？” 凤青鸾的心里微微一沉，“原来沐世子是来兴师问罪吗？”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不知，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异象？” 凤青鸾见他神色如常，非常和蔼，确实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这才说，“世子大人，并不是完全没有异常。青弄里我的房子，似乎有不对，当时是有人刻意将那房子卖给我的，住在那个房子里，会有怪梦。” “怪梦？梦到什么了？”沐世子的神情认真起来。 110、不要说出来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梦到一个双眼流着泪的女人……她的四肢似乎被铁链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锁住了，动一动就会流血，她穿着红色的嫁衣，她在流血，她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血液的拖痕，她很美，也很可怕，她会很多东西，她教我……很多东西……” 凤青鸾说到这里，不由瑟缩了一下，“世子大人，我并非天才，曾经，我只是一个流浪的女子而已，我的一切都是由怪梦中，那个女子教我的。” “我很感激她……但我也很怕她，她对我很好，但她很危险，她让我有了求生之道，让我可以把小五养大，可同时，我不知道这是福是祸……也唯有，敢告诉您。那四人之事，与我无关，只是我于梦中，似乎梦到她……” “不要说出来！”沐青锋忽然阻止了她。 “您不信我？”凤青鸾不免失望。 “我相信你，但是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凤半仙，你……”沐青锋神情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有任何的困难，找我即可，我一定会帮你的。” “沐世子，为什么？” 沐青锋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可能是因为你的确有些本事，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和商国的大祭司展开一场战斗，你可能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所以……” “我不愿意！”凤青鸾道。 沐青锋大约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所以他愣了下，却见凤青鸾又调皮一眨眼睛，“但如果你需要我出战，我愿意出战。只是，无论我生死存亡，我的小五都必须活着，我需要沐世子保证他百分之百的安全。” 沐青锋这时候反而脸上有犹豫之色，好一会儿才说，“放心，我必护他周全。” …… 凤青鸾与沐青锋见过面后，又至御花园内。 这时候贵女们已经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矮几上已经摆上了吃食水果等，贵女们一个个端庄坐在那里，脸上的神情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微笑，而僵硬。 因为据说再过半个时辰，皇太后和皇太子祖孙就来到现场，与贵女们共饮。 皇太后凤青鸾已经见过了，是个很看起来有点愚蠢但同时略有底线的一个老太太，至于皇太子什么样，凤青鸾没见过，甚至也很少耳闻。 凤青鸾对皇太子选太子妃的事儿没有兴趣，所以在经过这贵女们的聚集地的时候，她转身就想离开。 却就在转身后看到了皇太后，她身后依旧是一大片伺候她的人，只不过又多了一个面如冠玉芝兰玉树般的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样子，从打扮看，一定是皇太子了，让凤青鸾意外的是，和其他的权贵公子比起来，他不算白，而是健康的小麦色。 甚至还透着不好形容的英武，似乎刚从战场下来一样。 凤青鸾一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只能给皇太后请安，“参见皇太后。” 皇太后冷冷地盯着她，“凤半仙，你并不是这次邀请的贵女，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是为了故意让皇太子看到你吗？你想攀高枝？” 因为此处距离贵女们所在的位置很近了，二人说话已经引起贵女们的注意，这时候凤盈盈忽然哧了一声，说，“凤半仙惯会攀高枝的，她和那沈河之间，就……大家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 她如此语焉不详的，反而使得众人开始胡思乱想，皇太子就也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探究。 凤青鸾对于凤盈盈处处与她刁难的现实已经习惯了，但此刻关系到自己女子贞洁方面的名誉，她只好正色道：“我与沈河只是一起至鹤庄合作过，除此之外并无别的关系，还请凤盈盈姑娘慎言。” 凤盈盈冷笑，“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世间岂有空穴来风，如果不是你献身，沈河怎么会处处以你为先？” 其他贵女也道：“对啊。” “而且我们都是坐在这里好好的静待着皇太子和皇太后，你却跑到那边去招摇，就是故意想要引起注意。” “真恶心呀。” “确实太恶心了！” 贵女们对凤青鸾群起攻之，皇太后忽然道：“住口，你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凤半仙固然有她的不好，但你们这群贵女此刻骂人的样子实在是……” 皇太后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皇太子却添了两个字，“真丑。” 贵女们顿时都安静了，惶恐地看着皇太后和皇太子不知道说什么。 凤青鸾不想成为战火的中心，立刻向皇太后和皇太子一福身，就匆匆地离开了。 凤青鸾不知道皇太子的“选妃”现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散去，而她却还是没见到皇上。 眼见着天色渐晚，凤青鸾便问同样等在那里的小星子，“星公公，今天还能得到召见吗？皇上是否忘了要见我的事儿？” 小星子依旧笑眯眯的，“凤姑娘，皇上安排好的事，定然不可能忘记。不过还是要继续等等。” 二人正说着话，听到身后一声哧笑，“星公公？你何必陪着凤半仙演戏？皇上怎么会召见一个半仙？不知凤半仙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忘我地陪她演。” 是凤盈盈。 原来是这群贵女的宫宴已经结束，要出宫去了。 小星子再是宫里的人，毕竟也是奴才，这时候盯了他们一眼，依旧好声好气地道：“凤姑娘，皇上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你这样说等于质疑皇上。” 凤盈盈冷哼一声，“还演？” 小星子便不说话了，凤青鸾也不说话。 这时候，徐静姝忽然走了过来，“凤姑娘，我们一起出宫去吧。”她本意是好的，给凤青鸾一个台阶，大家一起出宫就算了，别再演了，因为一旦贵女们都出宫，而“混进来”的凤半仙必然被人发现是“混进来”的，到时候反而麻烦。 凤半仙马上想通了她的好意，但也略有失望，毕竟连徐静姝都认为她是“混进来”的。 她摇摇头，“您先请回吧，我后面再回。” 111、杏林村书籍被看懂了 - 盛世玄后彻骨香 - 酸奶疙瘩 凤盈盈冷笑一声，“徐大小姐，你总是对她这样好做什么？就让她的身份被揭穿多好？让她尝尝宫里的板子。” 她恶狠狠的样子，甚至是希望凤青鸾被打死似的。 小星子眉头皱得很紧，好半晌才对领着贵女们的姑姑，“快送她们出去吧。” 贵女们似乎还想多看一会热闹，姑姑们也不好硬请，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匆匆跑来，道：“星公公，皇上有请凤姑娘。” 小星子忙对凤青鸾道：“请随奴才走。” 这时候凤盈盈突发奇想，道：“慢着，星公公，他所说的凤姑娘，有没有可能是我？我是凤盈盈，左相府的大小姐……” 小星子没理她，凤青鸾也没理她，将她谅在晚霞中，对上其他贵女们奇怪的眼神。 最后她只能自找台阶，“怎么可能是凤半仙？一定是奴才们办事不利，搞错了。” …… 众人…… …… 凤青鸾当夜至皇宫里，面见皇上到底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第二天，皇上说太子年纪小，暂时不想纳妃，待明年再选。 也就是说，今年的贵女，全部都没有当太子妃的机会了。 凤盈盈在家里哭闹了一整天，说太子给她送了明珠，明明就是看上了她，为什么却又以此借口推开她？ 又说肯定是凤青鸾搞的鬼…… 你别说，凤盈盈怕什么，就来什么，隔了一些日子，宫里传出消息，说太子看上的是当天出现在御花园的凤半仙，但凤半仙的身份太敏感，只是不学无术的小叫花而已，所以导致皇太子和皇上大吵了一架。 皇上的意思依旧要从贵女们中选择，但皇太子却说那些贵女他都没看上，只看上了凤半仙。 其实仔细想想，皇太子目睹众贵女和凤青鸾吵架，看到了贵女们的丑态，怎么可能还会看得上贵女们呢？ 但是众贵女怎么可能自知呢？ 只有徐静姝似乎有意识到什么，淡淡地对自己的母亲说，“母亲，这次确实是我们的不对，我们群攻凤半仙，是一大失策。凤半仙不管是什么原因站在那里，对我们其他人来说都是一种威胁。 因为她那么大胆，居然敢直接站在皇太子的面前，而我们不敢。 所以我们露出了自己的丑态。 母亲，今年没有选中，明年可以继续，只求母亲不要急着把我嫁出去，我心里已经有了皇太子，这一生非他不可。 其他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唯有凤半仙，是我真正的对手。” 徐静姝的眸光有些冷，“母亲，我不要你动凤半仙一根汗毛，我要自己和她斗，只有我凭自己的本事赢了她，她才能服。或者她凭本事赢了我，我也才甘心，我要和她公平竞争。” 凤半仙大晚上的，一直在打喷嚏，却不知全城几乎都在议论她。 她自从由皇宫中归来，就与沐世子秘密研究各种玄术，因为和商国的大祭司之间会有一场恶斗。 凤半仙不怕洛烟离。 怕的是那位云锦新皇。 凤半仙也是在识字后，忽然看懂了从杏林村带回来的那些书，居然暗含很多玄术在内，甚至对各方的秘术都有描述和破解办法。 凤青鸾乍然如饿着肚子忽然遇到了大餐，开始没日没夜地学。 沐世子再次从公众的眼中消失，有人传说，“沐世子出去外访去了。” 但其实他天天都在黄桷院，霸占了顾小五所居的暖阁旁边的东厢房，每天没事跟着凤青鸾学习玄术，让凤青鸾讲解八字的基础知识给他听。 凤青鸾会用，但不会讲，二人的交流还是很艰难，但凭借着一腔热血，硬是把杏林村带回来的书啃了大半儿。 这事还得感谢沐世子。 凤青鸾是认识一些字儿，但书里的内容很难懂，沐世子于是解读一遍出来，解读成白话文，凤青鸾再根据白话文的内容自行解读一遍，才能看出来真正的意思。 至于外间传闻，凤青鸾被皇太子看上，非她不娶的事儿，凤青鸾是完全不知，沐世子知道了，却只是冷哧一声。 沈河来了几次，都见到沐世子在场，也不敢再来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河，似乎只怕沐世子。 顾小五也吃了沐世子的错，吃饭的时候老斜眼瞪他，看到沐世子给凤青鸾夹菜，他立刻把菜又夹出去，义正严词地对沐世子说，“她是我的，你不能抢，我长大了会娶她的，她不可能嫁给你。” 沐世子幽深的眼眸里闪着微光，似乎对于顾小五的说法感到奇怪，凤青鸾则道：“小五，他是客人。” 顾小五点头，对沐世子道：“懂？客人？意思就是你是客人，而我是家人。我和我姐才是一家人。” 沐世子不由失笑。 却又语气认真地说，“你娶她，我不会阻止。但我猜，你姐不会嫁给你。” “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太小，没有男子汉魅力。”沐世子毫不留情地点出来。 顾小五的泪花一下子被逼出来了，直视着凤青鸾道：“姐，我是会长大的，有一天，我会长得比他高，比他大，我一定要娶你的！” 宝贝们，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这部书，大概是没有吧，因为我后面看不到任何数据，也没见到有人留言啥的。但万一有人在看呢？所以我还是要交代一下情况的。 这部书写到这里，我心情极为沮丧，书编辑说可以立刻停止更新也可以更到月底。 但是因为内测成绩已经出来了，只有二星，没有过关，本书没有出库资格。也就是说，本书将不会有收益，和大部分写了几十万字怒赚几毛的书是一样的，会成为垃圾充库去，也就是说，压在库底充数，但没有机会与更多的读者见面。 不好的书是不会出库的。感谢内测时，进来阅读的朋友们。 其实我仍可为了一点全勤更新到月底，但这部书原计划是二百万字的，即使写到月底，也不可能写出多少真正的内容。 所以明天如果不更新，代表本书已经彻底停止更新了。写得很差，没有达到四星，很抱歉，朋友们。很抱歉。 之前一直希望有人追我的书，此刻只希望没人追，这样就不用愧疚了，留下一个没有尾巴的文，相当之抱歉。 也许之后会接着本书的内容继续重开新书，但想必出库的机会仍不大。很多时候并非不想好好写完，实在是没有办法。只望谅解。提前祝大家中秋节愉快，万事如意。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