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还有这好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大衍,景元十年。 三月初三,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相爷,大事不好,少爷轻薄良家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叫京兆府衙门给扣了。” “还有这好事?” 宰相府内,李仲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到不知所措。 李仲乃是三朝老臣,一生励精图治忧国忧民,上对的起江山社稷,下对的起黎明百姓,然而造化弄人,生下两个儿子一个早折,一个终日浑浑噩噩不学无术。 若只是不学无术,当个纨绔子弟也就罢了,但偏偏是个混账玩意,正经人家未出阁的妙龄女子不喜欢,总喜欢找一些妇人行苟且之事,害的李仲在朝堂之上颜面尽失。 “混小子终于是开窍了,好好好。” 李仲喜出望外,虽说李言轻薄良家女子不妥,但如今这般勉强也算是改邪归正,只是这一幕在管家眼里看来却是那般的诡异。 宰相李仲爱民如子天下人人皆知,如今少爷祸害了百姓家的闺女,李仲不仅没有半分自责,反而沾沾自喜,好生奇怪。 “可是相爷,轻薄女儿家,那可是重罪,如今人赃并获,您当朝为官,若是一定要袒护少爷,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仲眉色一沉,他一生清廉,不曾做过一件愧对百姓的事,但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放任不管,估计要把牢底坐穿,到那时李家绝后,百年之后让他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无妨,我李家好歹也是京都宰府,位高权重,声名天下,若是以三书六礼聘之,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进府门,应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朝堂上的那些谄媚小人,随他们去了。” 李仲摆了摆手:“随我去一趟衙门。” …… 京兆府衙门,自事发后衙门外早已围满看戏的百姓,吃瓜看热闹这事换哪个年代都一样,不嫌事大,就怕事儿它太小。 李言和李仲这对父子,在京都那都是名声在外,只是一个名声赫赫,一个名声狼藉,绕是个七岁孩童,也知道李言是个风流好色、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 衙门内,知府在大堂内焦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瞧上李言一眼,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家的捕快怎得那般不长眼,抓谁不好,偏偏抓了这么一个要命的祸害。 他虽是京官,但也仅仅只是个七品府官,在京都这等龙飞凤舞之地地位何其低下,这要是治了李言的罪,得罪了李仲,估摸今晚就得和李言一起下诏狱,但要是不治,衙门外百姓双目圆瞪,吐沫星子非得活活淹死他不可。 这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属实难受的很。 李言被五花大绑跪在衙门大堂已有一个时辰,看着知府来回踱步,看的眼都花了。 “哥们,还演戏呢,哪个剧组的,快给我放了,再不放我,我可要报警了。” “虽然我是个社畜,但我也是有人权的,想再演下去,也可以,除非加钱。” 李言一边说,一边心里犯嘀咕。 他是个程序员,昨晚正在熬夜加班敲代码,醒来后就出现在这里,身边全是些古风扮相的人,当时他还没寻思明白是怎么回事,瞧见河边有个女子落水,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救女子上岸后,女子呛水太多昏迷不醒,他便用了心肺复苏,人工呼吸等一系列急救措施,敢情到头来全是演戏。 这么一想,李言直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喂,我说你哑巴了啊,我真没轻薄那姑娘,我是想救她,谁知道你们在拍戏,套路还挺深,兄弟和你心连心,你和兄弟玩脑筋。” 又在胡言乱语,李言这些话,知府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完全不知所云。 “李少爷,事实就摆在那,你还狡辩,你先是解了那姑娘的衣服,又用手在那姑娘胸口……” 知府说着自个都害羞了起来,两只手抓了抓空气:“就这,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那可是光天化日啊,朗朗乾坤,如此龌龊之事,你怎得……唉……” “你丫究竟在脸红什么,你丫有病吧!” 看着知府绘声绘色的表演,李言蒙住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一个个拍戏拍上瘾了?” 李言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奇怪的是,从他出现在这个剧组开始,就未曾见过摄影机,也没有见过任何现代的生活气息,按理说即便是剧组,也会有照明这些基础设备之类的,但是这里统统没有。 难不成是我熬夜猝死穿越了?这么狗血? 李言心中一惊,现实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你这个逆子,又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今天当着京都百姓的面老夫非得生生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李仲怒气冲冲走进衙门,手里还捏着一根长鞭,见到李言就是一鞭子甩了过去。 “你丫又是谁,你们再这样为非作歹,我真要报警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是吧。” 李言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那一鞭子下去,疼的李言龇牙咧嘴。 “胡言乱语,今天老夫要是不打的你皮开肉绽,就跟你姓。” “爹?我哪有你这么个便宜爹,我爹已经死了,死的时候就和你这般年纪。” “混账东西,咒我死,好好好,今天就是玉皇大帝来,也保不住你这条小命。” 原本李仲只是想使使苦肉计,怎料李言一句话直接气的他怒火攻心,当场失去理智。 李仲是武将出生,曾经那是和高祖皇帝一起在马背上打过天下的,一身武力惊人,如今是年纪大了,年轻那会,一人横扫千军,被大衍尊为武圣。 因此李仲要是想下狠手,李言的小命自是不保。 见李仲当真动怒,管家赶忙上前阻拦。 “相爷,您别急,少爷今天估计是吓到了,他长这么大,啥时候被人五花大绑审问过。” 管家这话说出去,别说别人不信,他自个都不信。 李言何许人物,京都纨绔子弟众多,但像李言这般混账的只有李言一人。 他人再是混账,行事多少也会顾及家族脸面,但李言不会,仗着宰相之子在京都城内胡作非为,京兆衙门都不知道进过多少回,甚至大理寺都进过,只是事情都被李仲命人给压了下来。 “少爷,快给相爷认错道歉,不然这事可收不了场。” “我呸,要我给他道歉,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就打我,我死去的爹都没打过去,今天我要不报警抓他,讹他个十万八万,我跟他姓。” 李言越说李仲火气越大,管家知道李言混账,但也不曾想竟如此混账,亲爹都不认了,还有一句没一句咒自个亲爹死,简直倒反天罡。 “少爷,你快别说胡话了,老爷的手段,你还不了解吗?” “我了解什么,我……” 话说到一半,李言突然顿住,脑海里万千记忆开始翻涌,全是李仲过去惩罚他的狠辣手段,鞭刑,棍刑,好几次打得李言皮开肉绽,怵目惊心。 李言依稀记得,曾经李仲在街上遇见匪徒,结果被李仲一拳打碎脑门,当时李言就在现场,那血都是飙出去的。 猛然间,李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随即猛地跪地抱住李仲的大腿,强行挤出两滴眼泪。 “爹,孩儿知道错了,您就绕过孩儿这回吧,孩儿今后再也不敢惹事生非了,爹,我的亲爹啊……” 第二章 兴师问罪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直到此刻,李言已经非常确定,他确实穿越了,并且继承了前主人的记忆。 说起这个前主人,李言心底难免咋舌,骄奢淫逸,不学无术,还有众多难以启齿的癖好。 至于他为什么会穿到前主人的身体,目前他还不清楚,中间有一段记忆消失了。 不过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在这里他可是宰相之子,风光无限,整个京都,不,即便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个人敢得罪他,相比较他上一世,过的风雨飘摇,社畜就是没有人权,要不然他也不会熬夜猝死。 这么一想,李言顿时心胸开阔起来。 既然老天爷让他重活一世,他一定要活的风流潇洒,其实想想,前主人虽然下流龌龊,但也没什么不好的,黄花闺女咋了,哪里有妇人技艺好。 “爹,亲爹,您快收起神通。” 咱就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有这样一个便宜爹,当个便宜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逆子,说,你究竟轻薄的哪家姑娘,爹亲自带你上门赔罪,回头再选一个良辰吉日,迎娶人家姑娘进门,也算给人家姑娘一个交待。” 李言摇了摇头:“没印象,不过爹登门道歉可以,娶进门,我看还是算了。” 李言当时光顾着救人,确实没有仔细瞧过女子的脸,到底自个还是个本心善良之人。 “算不了。” 李仲掷地有声:“婚姻之事,自古以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可是……” 李言还想反驳,但是衙门外那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李仲这般做法已经是拉下老脸求的万全之策。 说不定今夜过后,李仲的名声就会因为他毁于一旦。 这点李仲心里也清楚,祸害了人家姑娘,还要将人家姑娘娶进门,这算哪门子道理,简直荒唐。 事实上李言也并未做出任何过分之举,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在他的时代再正常不过。 “知府,今天这事就到这吧,至于那姑娘……” 知府笑着恭迎:“李相,这事您说了算,只是……” 知府欲言又止,半晌后恍惚道:“只是那姑娘并非是寻常百姓家,而是左相宁广元的闺中千金。” “宁广元之女?” 李仲眉头微皱。 李言也是听了个心惊,宁广元他是知道的,这下麻烦大了,赶忙悄无声息先行一步开溜,跟随管家回府。 路上李言沉默不言,脸色寡淡,管家见状询问道:“少爷,您也老大不小了,相爷给您结门婚事,有何不好,为何还要拒绝。” 李言白了管家一眼,好生生气道:“你懂什么,娶了老婆,我还如何风流快活。” “啊……这……” 管家苦笑,随后摇了摇头,少爷终归还是那个少爷,一成未变。 “对了,现在是哪一朝?” “大衍朝,景元十年。” 管家微微皱眉,少爷这是被老爷吓坏了吗,怎得连这点琐事都不记的。 李言自顾自向前走,上一世他也算是个学霸,对于历史还算了解,大衍朝是哪一朝,历史上根本就没有这个朝代。 搞半天,穿越到了一个平行时空的朝代。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脑子里有知识。 “好好好,这下要发达了,古语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古人诚不欺我,以我的学识,放在这个时代,应该也算得上是学富五车了。” 李言自言自语,一旁的管家却听惊了神,往日自家这个祸害少爷念几句古词嘴巴都打颤,如今却能出口成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两句话通俗易懂,教人明白只要刻苦攻读,一切功名富贵华屋美人都可从书中获得,此等谨言诗句怕是百年也难得一见。 “没想到少爷竟然还能出口成章,倒是小人小瞧了少爷。”管家笑着恭维道。 李言轻哼一声,洋洋得意的回道:“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腹有诗书气自华,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回到相府后,李言先去小憩了片刻。 相府中庭大厅内,管家刚迎回来李仲,急忙向李仲说了李言今日所作的劝学诗。 闻言,李仲也是一惊:“估计是从哪里偷摸摘抄的,怕是浑身上下也就记住了这么两句。” 管家名唤李安,自小在相府长大,虽说不上饱读诗书,但也算是略有文涛,以他的判断,李言这是劝学诗应该不是摘抄的。 况且李言还说了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诗句中所描绘出来的自信感,和李言当时的意境简直如出一辙。 “李仲,你还不算昏聩,凭你那不学无术的混账儿子,也想做出这等景秀诗句,何其痴人说梦。” 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立刻引得李仲变了脸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左相宁广元。 朝廷的左右丞相虽然都是丞相,但是职权不同,右丞相是正职,而左丞相是副职。 宁广元一直觊觎右丞相之位,所以在朝中和李仲多有冲突,两人也在朝中分化出两派势利。 如今李言更是轻薄了宁广元的宝贝女儿,算是仇家见面分外眼红。 由此可见,宁广元这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宁广元,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还敢在这里折辱我儿,真当我李家无人?”李仲怒而起身。 宁广元走进大厅,针锋相对道:“你那废物儿子,还需要我来折辱?你不嫌丢人,我还怕折了身份。” “作诗,敢问一句,右相您的宝贝儿子识字吗?堂堂宰相,国之重臣,生个儿子竟然大字不识一个,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我要是你,就一头撞死算了。” 宁广元字字珠玑。 李仲气得脸色铁青:“宁广元,你说这话就过分了,谁说言儿不识字,言儿不仅识字,还能作诗,刚刚那两句劝学诗就是言儿作的。” 李仲是真被气急了眼,平时在朝堂上不对付也就算了,今天直接欺负到他家里来了,这口气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哈哈哈,我看你是真老糊涂了,你那废物儿子要是能作诗,往后这朝堂之上,你说了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但若是你那废物儿子作不来,还请右相把你那废物儿子交给我,敢轻薄我女儿,我要是不一刀一刀刮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第三章 泼皮无赖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宁沁雪那可是宁广元的掌上明珠,不仅生的花容月貌,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是打算送进宫当皇妃的,也好借此让宁家在大衍平步青云,好生叫他出口恶气。 这些年在朝堂之上,李仲仗着是开国功臣,又是三朝老臣,一直强压他一头,多少谏言因为李仲被皇帝否决。 虽说他谏言的国策激进,但是国家想发展,哪有不冒险的,而李仲只懂的安于眼前现状,非长久之计。 面对宁广元的挑衅,李仲沉默了,他这刚把李言从京兆府解救出来,这就又要送进虎口,一旦将李言送给宁广元,李言必死无疑。 但宁广元话都放出来了,他若是不应下,颜面何存。 想到这,李仲心中悔恨不已。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人未见,声先至,一首《行路难》意境迸发,引得李仲、宁广元一阵心惊,二人皆是匡世济国之才,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然而此等旷世佳作知应天上有,人间难得机会寻。 究竟是谁,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才。 念诗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在房中小憩的李言,隔着老远就听见正厅内吵吵闹闹。 不多时,李言悠闲地出现在几人面前,怀里还搂着一个丫鬟:“钰儿,少爷作的诗如何。” 丫鬟贴在李言怀中俏脸羞红:“少爷讨厌!” 看着李言和丫鬟亲亲我我的模样,李仲也是老脸一红,赶忙瞪了李言一眼:“双儿,你先下去。” “是,相爷!” 一旁宁广元耻笑道:“李仲,你儿子还当真是风流。” 一想到李言糟蹋了自己宝贝女儿,宁广元就气的牙痒痒,但是他又不能真拿李言怎样。 要是李言死了,他女儿就得守活寡,但要是不给李言一点颜色瞧瞧,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可若是真要把女儿嫁给这种生性风流的混账玩意,宁广元又不甘心,李言竖子,何德何能。 “宁世伯,咱说话就说话,何必搞人生攻击这一套,你要听的是诗,和我是否风流有何关系?” 李言轻蔑的瞥了宁广元一眼,欺负自个亲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老头,他这般羞辱你,你也能忍,是我,我可忍不了,今天你宝贝儿子就替你好好出口恶气。” 李言大摇大摆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一杯茶一股脑喝了下去,那清香的茶味回味无穷。 “你个混小子,就别再火上浇油了。” 李仲斜了李言一眼,完全把李言刚作的诗抛在脑后,还得是李安急忙提了一嘴。 “左相,刚刚我家少爷作的诗,您还未评价,不知道您可否满意。”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诗意境深远,给那些遭遇挫折困难的人一种百折不挠的力量和支持,鼓励他们坚持信念,冲破一切阻力,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光听着就觉得热血澎湃。 真想不到,自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竟当真会作诗,并且诗词优美意境绝伦,实乃大才,即便是当今诗圣怕是也难和自家少爷相提并论。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好诗,我儿大才。” 李仲眉开眼笑夸赞道,不成想自家的混小子竟然还真的会作诗,并且句句经典,定会成为千古名句。 “宁广元,如何?” 宁广元冷哼一声:“右相,这诗我说我相信是李言所作,你信吗?” “李言什么德行,狗叫两声,怕是都比他作的诗句更有力量。” “我说宁世伯,你怎么还人生攻击,爱信不信,诗我做了,也请你遵守你的诺言,可千万不要为老不尊,至于你女儿,我没碰她,你也别指望我对她负责。” 李言属实有些不耐烦了,如今春暖花开,如此大好时光,岂能耽误在眼前这个糟老头身上,理当外出寻一妙龄女子策马扬鞭,风花雪月。 “随意摘抄的诗句,你也敢说是你所作。” “好好好,就算是我抄的,然后呢,你想怎样,杀了我替你女儿雪耻,我死了,我爹能放过你?我死了,你女儿嫁给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要把女儿嫁给我,你又狠不下心,毕竟我在眼里是个为非作歹,一无是处的废物,把女儿嫁给我,就跟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 “宁世伯,你这也太难受了,所以与其如此难受,放过我,也是放过你自己。” 李言这波洗脑输出算是给李仲和李安听呆住了,宁广元的那点小心思被李言拿捏的死死的。 宁广元开始也听蒙了圈,心里一阵犯糊涂,还好他及时醒悟过来,气急败坏站起来,指着李仲鼻子怒骂道:“李仲,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满嘴胡话,简直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既然你们李家拿权势压我,那我就去殿前告御状。” “去吧去吧,反正被轻薄的是你女儿,你们宁家都不嫌丢人,我们李家难道还怕不成。” 李言再次开口,又是反将一军。 “好小子,牙尖嘴利,李仲,我和你们李家势不两立。” 宁广元怒红了脸,无计可施甩袖而去。 李言看得出来,宁广元算是被他彻底激怒了,不过他也完全没往心里去,这不还有个便宜老爹顶着。 “言儿,刚刚那首诗当真是你所作?” 终归李仲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但也仅仅只是试探,并未对此抱有多大的希望。 李言哈哈大笑:“老头,他傻你也傻啊。” “放肆!” 李仲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在桌上,桌子瞬间碎裂,吓得李言浑身一颤。 李言连忙正了正脸色,低头毕恭毕敬:“爹,没事我就先走了” 李仲武力惊人,可不是随便说说。 第四章 死性不改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走出大厅,李安赶忙跟上:“少爷,您方才当真是英姿飒爽,左相在朝中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还从未在谁面前受过这般火气,即便是相爷也不曾。” “这次左相亲自登门兴师问罪,你折了他的锐气,算是给咱们相爷好生出了口恶气。” “洒洒水罢了!” 李言随意摆了摆手,他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未来人。 他所在的华夏民族拥有五千年的璀璨文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是精彩绝伦,凌驾于世界之巅。 “洒洒水?” 李安稍稍一愣:“少爷,您这话是何意?” 李言微微一笑:“就是小意思。” 李安恍惚点头:“原来是这样,少爷还真是风趣。” 自打从衙门回来后,李安便觉得李言诸般奇怪,不仅能作诗,还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最重要的是胆子也大了,连左相宁广元也敢折辱了。 左相那是自家相爷也要礼让三分的人。 “走,咱去书房。” 相府占地面积极大,以李言目测少说近万平,亭台楼榭阁轩舫廊斋一应俱全,如今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相府内绿意盎然,百花争艳。 一路上,李言仔细瞧了许久,直到此刻,他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穿越了,但目之所及告诉他,这就是一个落后的古代文明社会。 索性,李言也不愿再多去多想,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来到书房,李言坐在桌前,拿起一张白纸,纸张属实有些粗糙,还不如现代社会的草纸。 “李安,你们这个社会究竟是有多落后,连上等的宣纸都造不出来?” 李安皱了皱眉:“宣纸?少爷,咱相府用的纸张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就算是皇宫里也不过如此。” 李言冷不丁笑了:“皇宫里就用这种纸张,擦屁股我都嫌硌得慌,改明个抽空,小爷教你造纸,也好让你明白,什么叫纸。” 说着,李言感觉有些内急,虽说不情愿,但还是抽了一叠纸跑出书房。 “少爷,您去哪?” “茅厕!” “去茅厕拿纸做啥用,还一次拿这么多。” “废话,当然是擦屁股。” 闻言,李安震惊,拿白纸擦屁股,这些白纸可金贵着呢,一两银子也才能买几张,而一两银子足够寻常百姓家活上两月了,自家少爷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败家,这要是让相爷知道,还不得狠狠给少爷两鞭子解气。 等李言从茅厕回来,一身臭气,弄的李言很是不舒服,同时心里也冒出许多点子。 古代厕所没有香薰,并且旱厕臭味浓烈,若是造出香薰,一定可以大发横财,还可以造香水,总之赚钱的路子太多了。 书桌前坐下后,李言摊平一张纸,李安一旁研墨:“少爷,你这画的这四四方方的线条,是何意?” 李言笑道:“这叫计划表格,一周为期,说周估计你也不懂。” “是小的孤陋寡闻,不如少爷这般才识渊博。” “读书少,就要多学习,跟着少爷好好学。” “少爷教训的是。” 李安一脸苦笑,整个相府,除了相爷,他算是学识颇高的几人之一,过去的李言是万万不能相提并论的,但眼下…… 不多时,李言已经制作好表格,周一到周日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周一春香楼,周二凤来观,周三檀香阁,周四…… 只是一眼瞧过去,李安哭笑不得,这些地方全是京都有名的青楼,周一到周日排的满满当当。 放下笔,李言看着表格还是有些不满意:“我就不明白了,为何古代女子不能上学,害的小爷我只能往青楼跑。” “少爷,自古以来女子都不得入学堂,这是规矩,即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想识字,那也得专门请学识渊博的先生教。” “什么狗屁规矩,分明是糟粕,男女生而平等,等他日我扶摇直上平步青云,第一件事就是改制,让女子也能出入学堂读书写字。” 李言愤愤不平,掷地有声,在李言眼中何其伟岸。 但事实上,李言只想着去学堂泡妞,但凡阻碍他泡妞的制度都得改。 “行了,废话少说,咱现在就去檀香阁,我要去策马扬鞭。” “少爷,这恐怕不妥吧,相爷那边……” “管那死老头干嘛,他要是不满,一起去就是喽,我这个人最是仗义了,从不吃独食。” 李言仗义的拍了拍胸脯,但是却给李安吓得不轻,赶忙捂住李言的嘴。 “少爷休得胡言。” 李安当真是被李言惊出一身冷汗,这般口无遮拦,要是被相爷知道,非得打断腿不可。 乘着夜黑风高,李言来到檀香阁,刚出现在门前老鸨就迎了上来。 “哎呀,李家少爷,您可算是来了,奴家可想死了你。” 老鸨说着就往李言身上扑,着实给李言吓了一大跳:“干什么,咋还自来熟。” 老鸨看着有些年纪,但是风韵犹存,着实妩媚的很,媚眼里全是骚劲。 老鸨笑呵呵应道:“李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往日里李少爷不是最喜欢奴家这样的。” 李言一脸苦闷,不得不说前主人还真的好这口,喜欢熟女,但这何止是熟,简直熟透了,少说也得有四十了吧。 不过有一说一,前主人眼光还是不错的,老鸨名唤兰芳,是京都里老鸨中最有名的,也是姿色最为上乘的。 古代社会,男子十五六就可以成婚,李言如今也不过十八,和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暧昧不清,并且古代社会思想保守,确实容易遭人非议。 “你都说了是往日,今天小爷换口味了,小爷要找谢婷霜。” 李言赶忙推开兰芳,比起妇人,他还是更喜欢含苞待放的少女,尤其是青春气息荡漾,我见犹怜的那种。 “这恐怕……不太行……” 兰芳摇了摇头:“婷霜卖艺不卖身,要想见婷霜,得是相貌俊朗文采斐然的世家公子,寻常俗人婷霜瞧不上,少爷您虽是世家公子,但……” 兰芳欲言又止,有些话她不便说,怕得罪了李言。 李言瞧得出来兰芳瞧不起他,但也没放在心上:“无妨,本少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随她考。” 诗词歌赋李言自己还真作不来,但是可以抄,琴棋书画李言还真学过,家中书香门第,父母都是教师。 “呦,我当时是谁呢,这么大的口气,原来是李言你这个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 莫名有多了个骂名,这前主人的名声究竟有多臭。 第五章 一鸣惊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一顿心火拱起,转身回头,来人他也面熟,户部尚书之子周平生。 户部尚书绝对是朝堂中的美差,掌控着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虽然地位没有丞相高,但在朝堂中也算是能呼风唤雨的狠角色。 也是因此,周平生仗着是户部尚书之子在京都横行霸道,比起李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李言虽然下流,但是真性情,做事从不遮掩,而周平生小人一个,表面衣冠楚楚,实则道貌岸然。 “我确实是斯文败类没错,周少爷翩翩君子,又怎么会来此风月之地寻花问柳。” 李言冷笑。 “我……”周平生脸色不悦,而一旁又有众多人围观:“李言,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和你能一样,婷霜姑娘才貌双绝,我是欣赏婷霜姑娘的才情才来此地,而你只是贪图婷霜姑娘的美色,谁不知道你李言风流好色。” 此话一出,众人频频点头,纷纷对李言投去鄙夷的目光。 “周少爷说的是,李少爷,你就别狡辩了,我们还不知道你,风流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 众人口诛笔伐,李言沉默了,心里暗骂前主人不争气,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区区一个周平生,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是眼下自己根本站不住脚。 好气,李言真的好气。 往日里李言这般遭人折辱,那定是要动粗的,李安在一旁随时准备拉着李言开溜,这刚得罪了左相,要是再得罪户部尚书,相爷可就满朝树敌了。 然而李言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后径直走进檀香阁。 对此李安不免有些惊愕,心想少爷总算是懂事了,知道体恤相爷,孰不知李言只是在较暗劲。 旁人觉得他不学无术,瞧不起他,他今晚偏要一鸣惊人。 在大厅两侧坐下,兰芳赶忙招呼道:“诸位公子今夜齐聚檀香阁,想必皆是为一睹婷霜芳容,所以今夜我们檀香阁将开展一场比试考验各位,过关者将成为婷霜今夜的座上宾。” “比试,倒是有趣。” “今夜周少爷亲临,想必头魁首定是周少爷的。” 周平生刚坐下,一众世家公子便开始吹捧。 李言忍不住冷笑出声:“胜负之事,难以预料,这般言之凿凿,也不怕闪了舌头。” “听李少的意思,是觉得周少不行?” 李言淡定自若,慢悠悠抬头瞧了周平生一眼:“我可没说他不行,你可别火上浇油,我只是说在座的各位都不行。” “你放肆!” 周平生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起身矛头直指李言:“李言,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纨绔,怎得如此口气熏天,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狗嘴。” 李安急忙站出来:“周少爷,怎得,你还想动我家少爷不成?你父亲区区一个户部尚书,难不成还想和相爷为敌?” 此话一出,一众人再次变脸,赶忙劝阻周平生:“周少,李言虽然是个废物,但毕竟是李相之子,还是不要轻易动手的好,况且这不是还有一场比试,既然他口气熏天,咱就在学识上狠狠地杀一杀他的威风。” “对对对,他一个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一会准闹笑话,到时候丢尽脸面,看他还如何猖狂。” “好,既然如此,还请婷霜姑娘即刻出题。”周平生轻笑道。 不多时,二楼之上传来一阵轻巧的开门声,紧接着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凭栏前,女子身材曼妙,面戴薄纱,即便遮着面纱,李言也能看得出来谢婷霜绝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 “今夜诸多公子齐聚于我檀香阁,只为与奴家一见,奴家受宠万分,感谢诸位公子抬爱。” 莺声燕语,余音绕梁,李言实难想象面纱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 “今夜的试题,奴家本有所准备,但是奴家斗胆想临时起题,不知道诸位公子可否接受?” “姑娘旦说无妨,我等都是有真才实学之人,临时起题,更能展现我等才学。”一人自负道。 “对对对!就是不知道李言这等寡学之人是否愿意,免得今夜惨败于我等面前,日后说我等欺负他。” 有人唱戏,就有人搭台,一唱一和,看的李言着实好笑,想不到古人竟也这般阴阳怪气。 “李公子,如何?”谢婷霜问道。 李言点了点头:“无妨!” “那好,那就以此物为题。” 谢婷霜举起右手,当纤纤玉手缓缓打开,一把红豆洋洋洒洒从二楼落地。 “请诸位公子以红豆为题即兴赋诗一首!” 当红豆滚落在地,一众人都愣住了,面犯难色。 这若是以梅兰竹菊等为题,即便他们不会,还可以剽窃别人,毕竟此类诗句众多,但是以红豆为题的诗,属实罕见。 见一众人抓耳挠腮,李言淡然自若拿起酒杯,只是这酒寡淡无味。 李言摇了摇头:“李安,记着,回头提醒我酿酒,这都啥酒,与白水何异。” 李安皱眉:“少爷,您又开始说胡话了,这可是醉仙酿,平时您最好这一口了。” “是吗?”李言苦笑一声:“罢了,斗酒诗百篇,好酒配好诗,着实有些可惜了。” 大厅内沉寂半晌,始终无一人答题,谢婷霜略显失落,兰芳赶忙跑上楼去:“婷霜啊,你这题是不是出的太难了点,瞧把这些少爷给愁的,要不咱换道题,都是些世家公子,咱可得罪不起。” 谢婷霜卖艺不卖身,从不将就,也不愿屈服他人:“兰妈妈,若是他们答不出,说明他们与我无缘,若是以权势威逼,我宁死不屈。” “这……” 又过去半晌,谢婷霜见无人应答,暗暗摇头转身准备回房。 见状,周平生着急起来,赶忙叫道:“婷霜姑娘且慢,此题我可答。” 往日里谢婷霜就听闻户部周家少爷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如今看来并非虚言。 “婷霜姑娘且听好。” 周平生正了正神色,又咳了咳嗓子,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令李言钦佩。 “一颗二颗三四颗, 五颗六颗七八颗, 千颗万颗无数颗, 吃进肚里都不见。” 一首诗毕,周平生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婷霜姑娘,如何?” 谢婷霜俏眉微蹙,显然并不满意。 “好诗,周少果真大才,这红豆可不就是一颗两颗千万颗,吃进肚里都不见。” “周少文采斐然,我等悍然,钦佩。” 这搭台唱戏算是被这帮人玩的明明白白,李言坐在一旁越看越好笑。 终归李言还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就这也好意思作诗,区区一首打油诗,何足挂齿。” “李言,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废物,也敢贬低我作的诗,你要是真有本事,也别和我在这里呈口舌之快,你倒是作一首来听听。” 李言微微一笑,起身道:“尔等竖子且听好,我作的诗千金难求。”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当李言念完诗,现场顷刻间鸦雀无声,在座之人无不震惊,此等才情说是千古难见也不为过,但偏偏是出自一个风流纨绔之口。 “这怎么可能……”周平生难以置信的惊呼道。 第六章 欲擒故纵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周平生,你未免也太少见多怪了。”李言不屑一顾的鄙视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我比你有才情。” “你放屁,我周平生状元之才,自小饱读诗书,岂会嫉妒你。” 周平生怒而不甘。 二楼,谢婷霜双眸闪动,这等才情,天下罕有,想不到京都竟会有如此博学之人。 兰芳也是大惊失色:“婷霜,我是不是眼瞎了,这是李家那个风流纨绔的少爷?” 楼下李言身侧,李安惊的目瞪口呆,简直惊为天人:“少爷,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难不成你曾经一直在藏拙,可是为什么?” 李言抿了一口酒,笑声道:“都说了,跟着少爷我多学学,少爷我的本事大着呢,能捅破天。” 放下酒杯,李言向周平生投去戏谑目光:“周少,如何?要不要再挣扎一下。” 两人所作诗句高下立判,挣扎,周平生毫无挣扎的可能。 看着周平生怒而凶狠的目光,李言更是得意,他就喜欢别人吃不掉他又奈何不了他的模样。 “抄的,一定是抄的。” 有人想要替周平生出头,但李言又岂是好欺负的人。 “抄的?你抄一个我看看,况且在座各位不是都自诩饱读诗书之人,若是我抄的,你们会不知道?还是说各位实则满口谎话连篇,学识浅薄,对诗词韵律一窍不通。” 连摔带打,李言拳拳到肉。 “你……” “我怎么了?输不起?想揍我?我爹是宰相,你动一个试试。” 李言抬首挺胸,还当他是曾经的李言呢,现在的李言可不好欺负。 虽说感觉分外爽快,但是李言这仗势欺人的模样,李安实难苟同,终究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爷,何其混账。 “各位,比试已经结束,魁首乃是李家少爷。” 当谢婷霜宣布结果,周平生气到发狂,怒指李言:“李言,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今夜之辱,我必定会讨要回来。” “我们走!” “我等着,不来是我孙子。” 李言笑眯眯挥了挥手,这口气出的顺畅,过去他作为一个社畜,受尽老板的窝囊气,今天总算是挺直了腰杆子。 “公子,请上楼一叙。”谢婷霜邀请道。 “好!” 李言迈开脚步,刚准备上楼,外面突然急匆匆冲进来一人。 “少爷,相爷请你速速回府,说是有要事商议。” 李言皱了皱眉:“回不去一点,有事明天说,小爷春宵一刻,耽搁了他赔得起吗。” “可是少爷,相爷说了,您要是不回去,他就亲自来,到时候只怕少爷会有性命之忧。” 此话一出,李言脸色大变,愤慨不已:“威胁我是吧,真当小爷我好欺负啊。” 话音落下,李言抬头道:“婷霜姑娘,家中老父亲抱恙,我得速速回去一趟。” 礼貌又不失颜面,李言说完转身走出檀香阁,心中暗骂不断,死老头子故意找茬是吧,扫兴。 来到门外,李言刚刚的淡定之色荡然无存,慌慌张张道:“李安,速速回府。” 怕,李言是真的怕,这要是挨上李仲两鞭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少爷,您还真是能屈能伸。”李安笑道。 李言白眼道:“废话少说,小爷我这叫识大体。” “是是是,少爷教训的是。”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相府,李言生怕晚回来一刻,李仲就拿着鞭子守在门外等他。 不过好险,等进了家门来到厅堂,只见李仲焦急万分在家中来回走动。 见李言回来,怒气冲冲看向李言:“逆子,都是你这个混小子,轻薄谁不好,偏偏要去轻薄宁家的丫头,现在好了,宁家要举办诗会招亲。” 李言闻言一愣:“他要招亲就随他去,您急个什么劲。” 李仲恨铁不成钢:“你个混小子懂什么,他招亲就招亲,为何还非要举办诗会,这分明就是在笑我李家子嗣无才,配不上他宁家姑娘。” 经李仲这么一说,李言默默点头,倒是有几分道理,但是那又怎样,与他何干,做个纨绔不好吗?想干啥干啥,干嘛非要做谦谦君子,把自己伪装的那么累。 喜欢女人就睡,不愿意就抢,多自在啊。 “更重要的是,你和宁家姑娘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现在宁家要把姑娘嫁给别人,你就不觉得有点……” 李言眨巴眨巴单纯的双眼:“有点啥?” 李仲看着李言呆傻的模样,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李言:“你这个不学无术的痴儿,自个媳妇嫁给别人,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这份窝囊气,你受得了,我李家也受不了。” “老头,你是怕绿啊。”李言忍俊不禁的笑道。 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古代思想保守,女儿家一身侍奉一夫,男的可以三妻四妾,但女的绝不能不忠,就算男的不喜欢了,也不会令其改嫁。 “绿?”李仲皱眉。 李言回道:“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但是我又不喜欢她,男女之间讲究两情相悦,你们这个年代思想也太封建了。” “还有那个宁老贼,还真会找事。” 李言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古代人怎会如此这般斤斤计较,心眼比他后庭都要小。 “休得胡言,我和宁广元同朝为官,虽多有不和,但是宁广元为人正直清廉,绝非贼人。”李仲训斥道。 李仲向来善恶分明,有一说一。 “所以这次诗会,你必须去拔得头筹,将宁家闺女娶回家,要不然我定打断你一双腿。” 李仲撂下狠话,他也不想为难自己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让李言去诗会拔得头筹,比登天还难。 想着,李仲连连叹气:“言儿,为父也不想为难你,但是这事关咱们李家的颜面。” “相爷,您尽管放心,少爷此去定能马到成功。”李安安抚道。 李仲不知道李言的本事,但是李安心里却门清。 李仲还是叹气:“希望如此,这几日,你给我看好他,闭门读书,要是敢偷跑出去,唯你是问。” “是!” 李仲走后,李安看向李言:“少爷,你满腹经纶,为何偏要疯疯癫癫装纨绔,瞧把相爷给急的。” 李言回头瞪了李安一眼:“闭嘴,你家少爷本就大字不识几个。” “是是是!” “去,给我找块骨头来,越大越好,还有锯子,锉刀,再找些红豆。” “少爷,您要这些作甚?” 李安疑惑,李言暗自发笑:“这女人呐,最喜欢男人哄,到嘴的鸭子我岂能让她飞了。” 回到卧房前院,李安已经准备好所有物品,李言便坐在石桌前动手雕刻起一颗骰子。 月上杆头,清风徐徐,三月天夜深后凉意渐深,李安取来衣物给李言披上。 不多时,一颗小巧的骰子完成,骰子四四方方,八面玲珑,看似普通,倒也精致。 “少爷,这是赌坊的骰子?” 李安点点头,又在骰子八面做出镂空处理,最后将一颗红豆安置在骰子正中心。 红豆代表相思,红豆置于骨骰之中,代表相思深入骨髓。 “纸笔!”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在纸上写下一句诗,一切算是大功告成。 李言拍了拍手:“待会你亲自送去檀香阁给婷霜姑娘。” 拿起纸,看着纸上的诗句,李安赞叹不已:“少爷当真是奇才,字里行间情真意切,透尽相思之苦,想来婷霜姑娘收到以后,定会感动落泪。” “想不到少爷对儿女之事竟然如此了解。” 了解?这话李言可不敢说。 这种把戏放在他那个时代,太矫揉造作,女孩子不吃这一套,相反在古代这个社会,倒是个新奇的方式。 “那小的这就去。” 李安片刻不敢耽搁,等将物件送到谢婷霜手中,谢婷霜看着纸上的两行诗句和手中的玲珑骰子,愣是一夜未眠。 李言当真只是个纨绔? 不管是不是,谢婷霜觉得自己已经爱慕上李言,只是又苦于自己的出身轻贱,无奈落泪。 等李安回到相府,李言望着天上明月诗兴大发:“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好诗,少爷真乃大才!” 李言闻言回头:“送到了?” 李安点点头。 李言追问道:“如何?” 李安摇了摇头:“不清楚,婷霜姑娘戴着面纱,看不清脸,但估计应该是被少爷的才情给折服了。” “那是,小爷手眼通天,一个风尘女子,拿下她易如反掌,过不了几日她定会亲自来投怀送抱。” 李言不喜欢主动表白,他喜欢拉扯,欲擒故纵,先搞暧昧,但就是不去捅破窗户纸,等别人心痒痒了,他便稳操胜券。 这样即便有一天两人不和,别人也不能说是他负了别人,毕竟投怀送抱的人从来不是他。 当然这些心思李言也只敢在心思想想,若是说出来,李安定要给他扣一个卑鄙无耻的罪名。 第七章 慷慨陈词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一夜过后,当李言从睡梦中醒来,就瞧见钰儿守在床前。 钰儿虽说是个丫鬟,但是姿色过人,尤其是那纤弱的小身子柔弱无骨惹人心怜。 “钰儿,你这是……莫不是想和少爷我行鱼水之欢?” 钰儿俏脸一红:“少爷,你真讨厌,怎能说出如此羞燥的话来,钰儿是来侍奉你起床的,相爷为了让你赢下宁家的诗会,特地请了国子监大学士陈寿来教您读书。” “呵,这个死老头还真是祸害我的贼心不死。” 李言冷笑一声,他一个未来世界的研究生,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但也不是这个时代的文人可比。 教他读书,配吗? “不去,如此清晨阳光明媚,咱们还是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李言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钰儿的细腰,将钰儿按在床上。 “少爷,不要,钰儿还小……” “小,不小了,再大就兜不住了。” 看着钰儿饱满的胸部,李言体内热血狂涌,差点喷鼻血。 “少爷你又胡说,快放开钰儿。” “放开你,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少爷我?” 钰儿脸羞得通红,嫩红的小脸蛋都快能滴出水来:“钰儿喜欢少爷,但相爷还没同意,相府有规矩,做通房丫鬟,也得相爷同意,不能坏了规矩。” “少爷,您起床了没。” 突然间门外传来李安的声音,李言顿时怒气上头:“有完没完。” “少爷,小的也不想惊扰您,但是相爷有令,小的也是没办法,要不然您亲自去找相爷说道说道。” 李言咬牙:“李安,你这才跟了我一天时间,就开始变滑头了是吧。” 李安回道:“都是少爷教的好。” “好好好,这梁子咱俩算是结下了。” 无可奈何,李言只好起床去开门,看见李安一脸笑意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国子监的什么狗屁大学士,什么时候到。”李言询问道。 “已经到了。” 李言是打心眼里不想去,但是李仲下了令,他不从也不行,他可不想吃皮鞭炒肉丝。 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啊,重活一世,遇到个爹还是个暴力狂,敢情哪天毒死算了。 当然这点李言也只是随便想想,到底是亲爹,血浓于水,倒反天罡的事他干不来,况且没有李仲给他撑腰,他还如何逍遥快活。 来到书房,刚迈过门槛,李言就瞧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里面,老头看年纪少说也有七十。 这么大年纪,不退休在家带孙子,还跑出来折腾,活腻歪了吧,这要是磕着碰着还得了。 一整个上午,李言都活在深深的痛苦当中,老头满口之乎者也,四书五经三纲五常,听的他两眼直冒金星,这和作诗有半毛钱关系。 李言听不进去,陈寿也无心教学,若不是李仲再三恳求,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给李言这个竖子讲课的。 “既然你听不进去,便罢了,今天的讲课到此为止。” 陈寿国子监大学士,官居一品,文学造诣登峰造极,是为大衍三大文学大家之一,门生遍布朝野上下,备受尊崇,就连当今皇帝也是他的学生,朝野之外更是有无数学子挤破头想成为他的学生,然而今日李言却这般忽视于他。 当真是目无尊长,不学无术。 一听陈寿要休课,李言立刻来了精气神:“此话当真?” 陈寿扶了扶胡须:“自然!老夫一言九鼎。” 李言想了想,随后连忙摇头:“老头,哦,不,先生,您还是继续给我讲课吧。” 倒也不是李言想继续听之乎者也,而是他人还在相府,此时也不过才过去一个时辰,若是陈寿此时离去,李仲必定会责备他,说不定拿起鞭子就是一顿皮鞭炒肉丝。 “先生,是不是方才我态度不端,您才学渊博,气度不凡,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就认真听课。”李言恭维道。 陈寿听候忽然冷笑:“李少爷莫要吹捧老夫,这命由天定,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而你虽然出身高贵,但在学识造诣这方面,只能算下等,何必再浪费老夫的时间,即便老夫穷极一生所学,也未必能教的好你。” 啥意思?折辱我? 李言听着一愣:“老头,你这话里有话啊,觉得我是庸才?你要是这么说咱可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亏你一把年纪读的圣贤书,圣贤教育应当是有教无类,而你自诩圣贤之人,却区别对待,将莘莘学子分为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简直可耻之际,那按照你的意思,穷人都不配读书是吗?” “别忘了,这天下是黎民百姓的天下,圣贤之人应当以教化黎民百姓为己任,而不是高高在上藐视众生。” 李言口若悬河,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他这辈子最见不得别人狗眼看人低。 一旁李安听的震撼不已,李言所说他深有感悟,他出身贫寒,打小就进了相府,资质也并不算上乘,但相爷还是命他读书习字,这才能成为相府的账房管家。 若是以陈寿所言,他这等低贱又资质低下之人,怕是一辈子永无出头之日。 想不到自家少爷竟有这般高深的见解。 “你这是诡辩,天下众生芸芸,而有学之士不过寥寥,其中学识渊博之人更是屈指可数,按你所言,我等教书之人,岂不要活活累死在课堂上,教学本就应该优胜劣汰,择优而录。”陈寿愤道。 李言冷笑:“那是你们社会体系的问题,固步自封,优胜劣汰,择优而录固然没错,但孰不知勤能补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又是一番慷慨陈词,振聋发聩。 勤能补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此刻李安简直对自家这个混账少爷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般出口成章,又怎么回事陈寿口中的庸才。 “你……你这个黄口小儿,满口大话,恕老夫无能,教不了你,先行一步。” 陈寿说着起身就要离去,但是李言岂会轻易放陈寿走,陈寿这要是甩手而去,回头他该如何向李仲交差。 “李安,给我把他关在书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去,这几日就委屈陈大学士了。” 李言当真是胆大包天,雷厉风行,说着就关上门,还命陈寿拿来锁。 “少爷,这恐怕不妥吧,陈先生毕竟是国子监大学士,这要是被相爷知道还得了。” 李言扭头回道:“你不说,我不说,老头子不会知道的,再说老头子都说了要闭门读书,回头等老头子来探视,指不定还要夸上我两句。” 损,太损了。 李安瞠目结舌,自家这个少爷怎会如此混账。 而事实也正如李言所说,李仲来探视后,不仅没有发现异样,反而对李言赞不绝口。 “我儿废寝忘食,难得,钰儿,往后几日少爷苦读,可要好生伺候,还有陈大学士千万不可怠慢,要好生照顾起居。” 孰不知,此时此刻,李言已经带着李安偷偷溜出相府。 三月春暖花开,正是踏青的好时机,而在古代有一节日名曰花朝,与现代踏青差不多,可户外踏青赏花。 来到京都护城河畔,河畔旁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河面上三两船只悠然飘过。 “小姐,你当真要答应相爷的诗会招婿。” “都怪李家那个登徒子毁了小姐的清誉,着实可恨。” 河畔前,花丛旁,两名妙龄女子亭亭玉立,其中一女子衣着朴素,应是随身丫鬟,而另一位白衣女子衣着华贵,身子绰约。 只是一眼,李言就瞧中了白衣女子,只是站得远,听不清言语,未曾设想女子口中所骂的登徒子正是他自己。 第八章 学富五车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白衣女子脸戴面纱,眸眼若秋水一般潋滟。 看着一地雨打后的落花,女子触景生情,动人的双眸中逐渐浮现出几许低落的情绪。 如今的她就像这落花一样,原本娇艳可人,可经过一番风吹雨打,已然黯然失色。 “罢了,命由天定,半分由不得人,即便是嫁与他人,也总好过嫁给李言那个登徒子来的好。” “可小姐曾经是要入宫为妃的,说不定还要做皇后。”说到这里,丫鬟恨得咬牙切齿:“不过相爷已经去殿前告御状了,李言这次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李相怕是也护不住他,毕竟皇帝陛下也对小姐您颇有好感。” 这些话李言是一句没听清,这要是听清了,估计得吓去半条命,他轻薄了皇帝老子的女人,皇帝老子还不得活活刮了他。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可惜了,着实可惜了!” 李言慢步走近,缓缓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花瓣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水珠。 一番卖弄叹息,立刻引起宁沁雪的注意,尤其是李言刚刚所朗诵的《春晓》,令宁沁雪大为赞赏,宁沁雪向来喜欢才子,而她也算得上是一方佳人,才子佳人才是良配。 这么一想,宁沁雪不免有些心痛,不自觉眼里开始泛起点点泪光。 再去看李言的相貌,也属实俊朗,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这般才情万丈,只是,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事实上,宁沁雪从未见过李言真容,那天意外落水,一直昏迷,醒来后已经回到相府,而平日里她足不出户,古代女子大多都在闺中待嫁,鲜少抛头露面,大户人家的千金更是如此。 “姑娘,也是来此赏花的吗,还真是巧啊,只可惜昨夜一场春雨,毁了这场春宴。” 宁沁雪点点头:“公子好才情,不知道刚刚所朗诵的诗句为何。” 李言回道:“此乃《春晓》,兴起之作,叫姑娘见笑了。” 兴起之作便这般文采斐然,宁沁雪心中吃惊,这若是专心作诗,岂不要名传千古。 然而此等才子,宁沁雪已无缘高攀。 “姑娘,见你似有心事,是有难处吗?小生不才,家在京都略有权势,若是姑娘有难,直管一一道来,小生定竭尽全力助姑娘一臂之力。” 宁沁雪那双优柔伤感的双眸,属实令李言动容怜惜,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暴殄天物,竟欺负这等美女子。 “还不都是因为那个……” “湘儿,你住口。” 见李言询问起原委,宁沁雪身旁的丫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和李言说道说道,立刻被宁沁雪呵斥住。 “公子,此人家室极其显赫,怕是公子爱莫能助,小女子也不想因此连累公子。” 见宁沁雪断然拒绝,李言也不想追问,撩妹得讲究一个松弛有度,切不可穷追猛打。 “既然姑娘不愿说,小生也不便多问,但是日后若姑娘愿意,小生定会竭尽全力出手相助。” 这等才情万丈,又心善仗义之人,宁沁雪实难抗拒,这简直就是她梦中的如意郎君,有才情,又识大体,最重要的是懂得尊重女子。 随后两人并肩漫步,走在河边李言谈笑风生,倒也风趣幽默。 在一处长桥边,宁沁雪弯腰捡起水中流淌的花瓣,一旁李言又一次开始故作卖弄,叹息不断。 “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可惜可惜……” 李言此话一出,宁沁雪身子微微一颤,胸口似是被针扎了一般。 岸边的李安直接笑的合不拢嘴,自家少爷简直天人下凡,不,是诗仙下凡。 宁沁雪抬起头,眼中满是敬佩和仰慕,但随之而来的是黯然神伤,既然老天爷让她遇见此等学识渊博的俊朗才子,为何又要戏弄于她,害她被李言那个纨绔毁了清誉。 她好恨,再念起李言的诗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更是感觉痛心疾首。 “姑娘,为何落泪?” 李言微微皱眉,体贴入微掏出锦帕递给宁沁雪,招招绝杀。 宁沁雪沉默不言,一旁的丫鬟气得暴跳如雷,怒骂不断:“登徒子,别叫我见到你,否则非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 李言愣了愣神,也不知道丫鬟骂的正是自己。 “公子,谢谢你这一路上的陪伴,小女子要先回府了。” 宁沁雪匆忙转身,她知道再不走,她定会情绪失控,她太委屈了,但她不想让李言瞧见她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让李言知道,她早已不是清白之身。 “咋回事,怎么说走就走。” 李言心中纳闷,茫然无措的看向李安,李安只是摇头。 “一问三不知,回头给我去查查,这是谁家小姐,本少爷看上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些古代美女怎么总喜欢戴面纱示人,长得漂亮那是资本,得展示出来,不然谁知道。 回去的路上,宁沁雪泪流满面,回到厢房直接趴在床上啜泣。 正好这一幕叫宁广元瞧了见,询问后才得知是因为李言,这可把宁广元给气坏了。 “李家竖子,老夫和你势不两立。” “啊切!” 李言刚回到相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东西在背后骂我。 “钰儿,今天情况如何?” 书房前,钰儿笑嘻嘻回道:“少爷真是狡猾,给相爷骗的一愣一愣的,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李言抬手勾了下钰儿的小鼻子:“少胡说,你家少爷我这是圆滑,以后你也得跟少爷我多学学遣词造句。” “是是是!”钰儿娇羞笑:“可是屋里的陈大学士怎么办,他可是国子监的大学士,门生遍布朝野,要是得罪了他,怕是会给相爷在朝中树敌。” 李言摆了摆手,脸上笑意淡定从容,这点小事,他早已料想过。 “简单,你们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多半都心高气傲,待我搓搓他的锐气,叫他好生明白什么叫才学,他自会拜服与我。” 李言心里明白陈寿并非什么坏人,单纯心气高,瞧不起人,征服这种人就得拿实力说话。 “李安,纸墨笔砚伺候,小爷我要作诗。” 一听李言要作诗,李安马不停蹄取来纸墨笔砚,安安静静侍候在一旁。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一首《望岳》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字里行间大气磅礴,豪情万丈,即便未曾亲临泰山,仅凭这首诗也足以感受泰山雄伟磅礴之景。 李安看呆住了:“少爷,您当真是神人无疑。” 李言只是浅笑:“给陈寿送进去。” 等李安将诗送给陈寿后,陈寿起初还一脸不屑,只当李言作的诗是狗屁不通的肮脏之物,然而一眼看下去,惊为天人。 “这怎么可能……” “我苦学半生,也未能由此造诣,区区一个纨绔,怎会如此。” 陈寿难以置信的摇头,双手将诗稿捧在手心奉为至宝,一字一字斟酌,越斟酌越是觉得震撼,读到最后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更是令陈寿钦佩万分,写作之人勇于攀登、傲世一切的雄心壮志跃然纸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区区一个纨绔竖子,怎会有如此豪情壮志……” “陈大学士,实事摆在面前,你不信也没办法,这是我亲眼看着我家少爷所作,假不了,而您作为文学大家,受天下万千学子敬仰,这诗是不是摘抄,您一目了然。” 李安不卑不亢,自从少爷从衙门回来后,他说话底气都变足了。 第九章 便宜没好货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如何?” 待李安从书房出来,李言淡定的询问了一句。 李安摇摇头:“陈大学士只觉得匪夷所思,但感觉还是不太相信少爷。” 李言轻笑一声,大手一挥:“无妨,意料之中,既然他不服,那我就再作一首诗,直到他服为止。” “什么,再作一首诗?”李安吃惊的张大嘴巴:“少爷,都是自家人,就没必要说大话了吧,刚刚那首诗已经足以折服陈寿。” 一首名诗千金难求,大衍建国五十余年也未曾出现过几首,就算是大衍排名第一的文学大家周原,也未必能这般连续作出千古名诗。 更甚者穷极一生也难以作出一首流传千古的名诗,哪怕只是流传当世也实为罕见,而李言竟要连续作出流传千古的名诗,何其匪夷所思。 “费什么话,研墨,我就不信凭我肚子里的墨水还淹不死他。” 要知道,李言曾生活的华夏名族,文化璀璨至极,流传千古的名诗数不胜数。 只不过华夏的列祖列宗可千万别怪罪他剽窃。 勿怪,勿怪!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望天门山》 又是一首旷古烁今的名诗,配上李言苍劲有力的文字,遥相辉映,相得益彰。 “我的天呐,少爷您这哪是神人,你简直就是九天仙帝。” “少吹捧我,速去!” 李安急急忙忙将第二首诗送给陈寿,书房内,陈寿疯了。 “不可能,此等竖子怎么会有如此大才。” 还没等陈寿缓过神,小钰又送来第三首,紧接着是第四首。 陈寿彻底疯狂:“为什么会这样。” 陈寿不断发出疑问,他不懂,更理解不了,最后陈寿只说了一句话。 “天不生竖子李言,大衍诗坛万古如长夜。” “罢了罢了!” 陈寿折服叹息,虽有不甘,但事实胜于雄辩,李言的才情远在他之上。 “老先生,先前是小子唐突,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 李言走进书房,恭恭敬敬向陈寿鞠了一躬。 李言深知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一个朋友便多一条出路,陈寿身为国子监大学士,又是大衍文学大家,门生遍布朝野,若是能和陈寿搞好关系,日后行事也会方便许多。 毕竟啃老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陈寿满面羞容,连忙拱手回礼:“李少爷客气了,是老夫唐突了才是,李少爷才高八斗,日后还请陈李少爷多多赐教。” 这一来二去,两人变得和和气气,陈寿也答应陪李言演完这场戏。 留在相府的几日,陈寿遇见李仲,那是对李言赞不绝口。 李仲是越听越糊涂,自家那个混账玩意几斤几两,他这个做父亲的比谁都清楚,为何陈寿要这般恭维,难不成…… “陈老,您有话直说,是不是那个混账玩意威胁您了,您这才对他多加赞许,若是,您直管告知于我,我非扒了那野小子一层皮不可。” 这事李言是有案底的,曾经请来的教书先生,好几个被李言威逼利诱。 最有骨气的那个,被李言叫人打断了一双腿。 “李相,老夫句句肺腑,古语云虎父无犬子,犬子实乃大才,留在府中着实有些可惜,他日进宫,我必向陛下举荐。” 李仲皱眉,还是不太相信陈寿,李言这混小子究竟用了何种狠辣的手段竟能让陈寿这等傲骨文人屈服。 想着,李仲匆忙告别陈寿,直奔李言厢房而去。 “混账东西,老实交代,你究竟对陈老使了何种手段。” 李言本在厢房和钰儿嬉闹,突然瞧见李仲拿着鞭子走进来。 看着李仲一脸怒色,李言蒙住了,毕恭毕敬站直身子,笑呵呵回道:“爹,您怎么来了。” 李仲走进厢房,猛地将鞭子啪的一声拍在茶桌上,吓得李言浑身打寒颤。 “我要是不来看,我看你是要翻了天了。” “陈老可是文学大家,老夫都得恭敬他几分,你小子倒好,竟敢对陈老使手段。” “我没有!” 李言张口反驳:“分明是他才疏学浅,是儿子用才华征服了他。” “放屁!”李仲怒骂道,指着李言鼻子:“你个混小子,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要是有半点才气,我至于处处被人瞧不起吗?你爹我好歹也是堂堂一朝宰相,见到同僚都得低头走路,今天要是不老实交代,我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委屈,李仲也属实委屈,想他位高权重,能文能武,怎得生了如此一个混账儿子。 “你爱信不信,不信你就打死我,等我死了,你就一个人守活寡,而我下了地府,一定在娘亲面前狠狠告你一状。” “反了你!” 李言一番话,李仲彻底气糊涂了:“你这个倒反天罡的逆子。” 说着,李仲就要动手,李言也不躲,直勾勾盯着李仲:“来,打死我,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李言心里也委屈,他做错过事?并没有,为什么都觉得他是个混账。 “相爷,可不能动手,少爷这几日一直安分守己,陈大学士所言句句属实。” 李安匆忙赶来,见到房内剑拔弩张,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再不来,非得闹出人命来。 李安的话,李仲一直都深信不疑,但是此刻李仲迟疑了:“李安,我李家待你不薄,你怎得也敢包庇这个逆子。” 李安连忙跪下:“相爷,您确实待我不薄,小的这条命都是相爷给的,小的无以为报,但是少爷真的没做错过任何事,还请相爷宽恕。” 李仲冷哼一声:“他没做错过事,好即便今日没错,那那日轻薄宁家女儿又该作何解释,那么多人见证,总做不得假吧” “这……” 李安无法解释:“相爷,小的相信少爷,少爷那天一定是在救人,而并非轻薄,至于为何做法那般轻贱,小的不懂,但小的相信少爷。” 这些日子,李安总能从李言口中听到一些古怪事情,想来那日救人之法也一定是什么新奇的方式。 李仲见李安如此坚定死保李言,思索片刻后回道:“罢了,我便再留他几日,宁家诗会若是摆平不了,他难逃一死。” 李仲愤然离去,李言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跪地的李安,不免叹息。 李安从小就跟着李言,情同手足,关键时刻还真敢为李言出头卖命。 “李安,钰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关上门,李言又气又恼,这是亲爹吗?果然便宜没好货。 第十章 宁家诗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躺在床上,李言两眼直勾勾盯着房梁呆滞许久,其实他心中从未怨恨过李仲霸道育儿的方式,相反他很清楚,李仲有多疼爱他这个宝贝儿子,慈母严父,莫过于此。 上一世父亲过世的早,李言早早失去父爱,这一世重生认了一个有权有势的便宜爹,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这便宜爹也忒霸道了,一言不合就要家暴。 如此一想,李言暗暗咬牙切齿起来,早晚非得想个法子狠狠收拾这老家伙一顿不可,也好叫老家伙明白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到这里,李言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坏笑,儿子揍爹,这倒反天罡的活儿,想想就刺激。 时间来到晌午,屋外阳光正好,李言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笔和纸开始作图,图纸画好后,自得其乐满意的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将蒸馏酒的工序写下,随后叫来李安。 “照着这份图纸,找全京都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记住一定要全京都最好的工匠,你家少爷我还指着这玩意大发一笔横财。” 接过图纸,李安一眼看过去两眼发蒙,这都是些啥,画的乱七八糟,不过也不奇怪,毕竟是自家少爷的杰作,定然是好看不了。 “少爷,您在作诗这方面虽然登峰造极,但是这作画的水准,还当真是一言难尽。”李安打趣的调侃道。 不过也无所谓了,单凭作诗这一项本领,李言也足以名动大衍。 李言嗤笑一声,斜眼道:“你懂个锤子,只管按我吩咐的做,还有这工序上用的酒,必须要上等的好酒,我看就用醉仙酿好了。” “什么,用醉仙酿酿酒?”李安吃惊的张大嘴巴。 醉仙酿乃是大衍排名第一的美酒,一坛就得一百金,寻常人家一辈子都喝不起,李言竟然要拿醉仙酿去酿酒,这得多败家啊。 “有问题?”李言皱眉,他看的明白李安的小心思,估摸着又在寻思他如何混账,如何败家。 李安连忙摇头:“没有,少爷您说了算。” 待李安退出房间,李言猛地伸了个懒腰,随后走出房间,本打算悄悄溜去檀香阁,有些日子没见谢婷霜,总得去露个面,这女人那得冷着,但不能一直冷着。 可还没等李言踏出家门,老远就被陈寿撞见。 看见陈寿,李言就跟撞了鬼一样,要不是陈寿在李仲面前吹捧他,李仲又怎会好端端找他麻烦。 “陈老先生,有事?”李言假笑道。 陈寿抚了抚胡须,走近后张口回道:“明日宁家诗会,不知道李少爷可曾准备好,我听闻这次宁家诗会,左相可是下足了功夫,将诗会分三场,先是一场初试,但是这初试就不简单。” “如何不简单?” 李言稍稍来了兴趣,拉着陈寿来到凉亭坐下,原本李言是打心眼里不想去参加诗会,更不想去娶宁家女儿,他只想做个风流大少,花天酒地,这要是娶了宁家女儿,日后还能有一天快乐日子? 再说宁广元左右瞧不上他,他也犯不着热脸贴冷屁股,但是李仲都已经下了死命令,他不从也不行。 “对对子。”陈寿郑重其事的回道。 “啥?”李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说的不简单就是对对子?这有何难。” 陈寿摇了摇头:“李少爷,老夫知道你才识渊博,但此次出对子的是大衍文坛第一大家周原,所出对子皆是千古绝对,怕是第一场入围赛,就得折去一大半人。” “第二场比作诗,这对李少爷来说应当无碍,而最后一场,估摸李少爷肯定是过不去的。” 陈寿言之凿凿,倒是成功勾起李言的好奇心。 “所以第三次究竟比什么?” “国策!” 陈寿掷地有声道出两个字,听见国策二字,李言忍不住放声大笑。 “区区国策有何难,我随便献一国策,也足以令大衍富足十年。”李言爽声笑道。 上一世,他所在的世界华夏五千年文明史,朝代更替不断,各种国情国策层出不穷,他不会,但他可以抄,总有适合大衍朝的,然而这番话于陈寿而言何其狂妄。 “陈老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行一步,告辞!” 李言匆忙起身,他是当真无心于宁家诗会,也无心于宁家小姐。 走出府宅,李言心情有些烦躁,也无心再去檀香阁,独自一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 走在大街上,李言耳边全在议论明日宁家诗会,不少有学之士更是自信满满要在宁家诗会上夺魁,一旦成为宁家女婿,那便是鲤鱼跃龙门,咸鱼翻了身。 至于宁家女儿是否清白,于这些人而言并不重要,宁家女儿只是跳板。 李言不免有些怜惜宁沁雪,因为一场误会,便要断送一生的幸福。 晚些时候回到府中,李安已经先一步回来。 “少爷,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 李言点点头,随后张口问道:“李安,你说你们这个年代的女子为何这般轻贱,连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都没有。” 李安听着迷糊,挠了挠头,往日李言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最是轻贱女子的人就是李言,今日怎会有如此感想。 “少爷,您是不是困了,明日还要参加宁家诗会,要不早些休息?” 李言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你们这些古人思想最是迂腐,问你也是白问。” 一夜过后,天刚亮,整个京都已经闹成一片,众多男子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犹如数条长龙一般向宁家诗会现场汇聚。 而李言一觉睡到自然醒,任凭李安呼喊始终无动于衷,直到正午才缓缓起床洗漱。 一个时辰后,李安陪同李言前往会场,结果刚到地,李言就惊住了。 “好家伙,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十岁孩童,宁家还真是不挑食,这宁家女儿究竟长得如何貌美如花,竟能在京都引起这般轰动。” 望着人满为患的现场,李言频频摇头。 他这人最不喜人多,原以为迟点来人会少一点,按现在这进度,怕是到天黑初试也结束不了。 第十一章 初露锋芒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宁家诗会设在京都长亭街。 长亭街往年都是用来举办盛会的地方,街道长三千米,宽五米,两旁酒楼商铺一字铺开,京都最大的两家青楼也在这条街上,其中就有檀香阁。 站在街道前,街道上方悬着一排红绳,绳上悬着红纸条,纸条上写有对联,一眼望过去倒也喜庆美观。 答题方式类似于揭榜,选中一道题揭下,答题后去交题点交题即刻。 “宁家这花架子还真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月十五猜灯谜。”李言好笑道。 “花架子,这位公子,你口气可真不小,你这是瞧不起宁家,还是瞧不起我等?” 一布衣男子神色不悦扭过头,额头上满是大汗,估计是急的,这些题对李言来说算不上有多难,虽然做不到尽数答对,但是答对其中一两道题还是轻而易举的。 再去瞧其他人,一个个抓耳挠腮,恨不得把头皮都揪下来。 确实对古人来说,咸鱼翻身的机会不多,即便有科举制度,也多是为权门贵胄服务,毕竟穷苦百姓哪里读的起书,即便读的起书,出身寒门入朝为官也难有作为。 相比之下,一旦结上宁家的亲事,有当朝左相撑腰,飞黄腾达还不是眨眼间的事。 “少爷,时间紧,任务重,咱还是别惹事了。”李安在一旁劝道,生怕李言整出什么幺蛾子,这么多人,要是闹出事,还真不好收场,总不能又拿相爷说事,仗势欺人。 李言淡定从容微微一笑,伸手揭下布衣男子刚刚所看的对联。 上联: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半,逢月半。 “你看的明白吗?就敢揭,我自小饱读诗书,年前刚中的秀才,自认为学富五车,思索半天也未曾对出下联。” 李言嗤笑一声,张口便答:“今年年底,明年年初,年年年底,接年初。”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没有片刻思索,答的巧妙工整。 一鸣惊人,布衣男子大惊失色,不止布衣男子,还有周边众人也纷纷震惊回首。 整个上午半天时间,答对题的人寥寥可数,而这些人即便答的再快,也要思索许久,可偏偏李言张口便答。 这人究竟是谁? 众人心中好奇。 “蒙的,一定是蒙的。”布衣男子不服气道。 李言笑着摇头,又揭下一张对联。 上联: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 “听好了,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又是张口便答,多犹豫一秒,都算是侮辱。 布衣男子惊的目瞪口呆,其他众人亦是如此,而这一幕正好被不远处一双潋滟的明眸注视着。 那双潋滟明眸之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李公子,当真才华无双。” 女子踩着优雅的莲花步走上前,缓缓向李言行李。 “你是……婷霜姑娘?” 李言只是稍稍迟疑片刻,谢婷霜那双明眸她记忆犹新。 “正是奴家,原以为公子把奴家给忘了,这些日子过去,也不见公子来寻奴家。” 谢婷霜言语间透着一丝委屈,自从上次李言派人给她送去玲珑骰子,她便对李言心猿意马,日日夜夜思思念念,可偏偏李言这些日子再未曾踏进檀香阁一步。 都说李言风流,想来也是,况且李言出身显贵,又怎会记得她一个风尘女子。 细想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 如今李言更是前来参加宁家诗会,想来也是想诗会夺魁,博得美人归。 她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又如何与相府千金相提并论。 如此一想,谢婷霜一双美目暗暗泛红,纤细白净的双手紧紧攥着手帕。 这些细微的动作,李言尽收眼底,显然他的计谋成功了,只是李言未曾想到的是,古代女子要更加内敛,不会轻易表露喜爱之情。 李言这些日子不去寻谢婷霜,等于是将谢婷霜推远。 李言微微皱眉,也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婷霜姑娘说笑了,这些日子实在是忙的不可开交,婷霜姑娘才貌双绝,如今一见更是惊为天人,又怎会故意冷落姑娘。” “当真?”谢婷霜美目流盼,脸上扬起一抹浅笑,这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听得多了,早已麻木,但李言夸她,她就是会觉得开心,只是…… “那公子为何又要来这宁家诗会?” 谢婷霜手腕上还戴着李言送的玲珑骰子,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每一夜都在撩拨她的心弦。 “这……” “我说我爹逼的,你信吗?” 李言直言不讳,本就是李仲逼的。 “谎话连篇。”没等谢婷霜回应,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周平生出现在人群中。 周平生傲气冲天,瞅着李言冷笑:“李言,你风流好色,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得好意思把罪责推给自己年迈的老父亲,你还真是个畜生,为了女人不择手段。” “婷霜姑娘,李言什么为人,我比你清楚,他在外面玩弄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你可千万得擦亮眼,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周平生,怎么哪都有你。” 李言怒上眉梢:“你是嫌你爹户部尚书的位置坐的太久,想摞摞屁股?” 周平生脸色一黑,收起折扇直指李言:“你少吓唬我,没本事的废物,只会拿你爹的权势压我,没有你爹,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参加宁家诗会,也不怕给你们李家闹笑话。” “那左相的千金能是一般的寻常女子,那般好骗?” “够了!” 谢婷霜突然喝出声,原以为是一见钟情,可到底还是一场纨绔大少的风月游戏:“李公子,想来是奴家多想了,奴家就不打搅公子好事了。” 谢婷霜心如刀绞,左手放在右手腕上,本想摘下玲珑骰子还给李言,但终归是舍不得。 眼见谢婷霜转身失意离去,李言握紧一双拳头,一拳朝周平生脸上砸过去。 这一拳李言用了十分力,挨了李言一拳重击,周平生险些昏厥过去。 “你敢打我?”周平生捂着脸怒道。 李言冷笑:“打你怎么了,你还个手我看看。” 周平生也不是孬种,被李言一激,提起拳头就要动手,身边下人眼见情势不对,赶忙拉住周平生。 “少爷,使不得,他可是李家独苗,打了他,咱周家就完了。” 第十二章 声名鹊起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官大一级压死人,周平生气的火冒三丈,咬牙切齿瞪着李言。 挨了打,还不能还手,他堂堂周家大少,户部尚书之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李言,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收回来。” 周平生猛地一用力将拉架的下人甩开,捏紧拳头对准李言的脸,以示警告。 然而李言又岂是软蛋,周平生越是嚣张,他越是要狠狠搓搓周平生的锐气。 当即,李言眼珠滴溜溜一转,八百个坏心眼瞬间涌上心头,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地上。 “打人了,周家少爷打人了。” “我这脸,我这腰,我这屁股……” 李言放声哀嚎,完全不顾及自己以及李家的面子,反正他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大少,面子算啥。 李安站在一旁,看的两眼发愣,尴尬的脚指头抠地,自家这个少爷也太混账、太无赖了,跟个泼妇似的。 这要是叫相爷知晓,还不得闹翻天不可。 挨了打,还被恶人先告状,周平生蒙住了,呆若木鸡:“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还说没有,你拳头都捏紧了。” 李言指着周平生的拳头,旁边围观人数不下百人,外围还有数不清的人想往里面挤。 “周少爷,虽说李少爷人品不行,又道德败坏,但是你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咱们都是有学之士,何必和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大少动手,有失身份。” 众人口诛笔伐,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周平生想辩解,但是根本没人听,毕竟李言坐在地上要死要活。 只是这些人说的话,周平生不爱听,李言也不爱听,都说的什么屁话。 什么叫人品不行,又道德败坏,就不能捡几个好听委婉的词说。 “给我道歉,再赔我三千两黄金,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要不然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起不来。”李言横道。 说着,李言就直接往地上一躺,装都懒得装了,摆明了就是勒索,何其厚颜无耻。 “少爷,是不是有点过了。” 李安面红耳赤,众目睽睽之下,李言这般耍无赖,李家的脸面都被李言给丢尽了。 “过不了一点,没有三千两黄金,起不来。” “对了,还得再赔我一件新衣裳。” 李言轻飘飘瞄了周平生一眼,周平生气得暴跳如雷,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李言一下,现在不仅挨打,被诬陷,还要赔礼道歉,这委屈太大了,他承受不住。 “李言,算你狠,我赔,但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顾及宁家,今天是宁家诗会,我不想扫了宁家的颜面。” “费什么话,给钱。” 李言活脱脱一泼皮无赖,堂而皇之伸手要钱。 周平生怒咬着牙,掏出三千两银票:“你给我等着,等我今日宁家诗会夺魁,明日我必登门报今日之仇。” 李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动作和其连贯,哪里像挨打的人,接过银票凑到周平生耳边冷冷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跟小爷斗,你还差的远。” “李安,我们走,今天少爷高兴,请你去檀香阁吃酒。” 闹剧落下帷幕,李言心满意足朝檀香阁走去,一路上众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不休,但这些李言充耳不闻。 李安听不得这些闲言碎语,紧低着头:“少爷,咱到底是宰相之子,做事多少还是需要顾及些相爷的颜面,你这般胡闹,往后叫旁人如何看待相爷。” 李言嗤笑道:“你懂什么,和周平生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讲道理,有的是亏吃,对付这种人就得能拉的下脸面,反正我的脸面早坏完了,也无所谓丢不丢脸。” “但周平生就不一样了,他自诩谦谦君子,出身权门,面子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比命还重要,吃透这一点,再发动群众舆论,他不服软都不行。” 道理李安都懂,但这做法确实太过荒唐,放眼整个京都,怕是也只有李言能豁的出去。 走进檀香阁,李言来到三楼露台,坐在这里可以居高临福俯瞰整条长亭街。 看着人仰马翻的长亭街,李言不免感慨起来:“如此人山人海,千万才子汇集于此,这宁家女儿究竟相貌如何。” “听说生的倾国倾城,姿色远在谢婷霜之上。”李安回道。 “是吗?”李言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但我总感觉这次宁家诗会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李安皱起眉头:“少爷此话何意?” 两人交谈时,一旁的隔间内,谢婷霜托着下巴郁郁寡欢,这等娇艳欲滴的脸蛋此刻满是愁容,换作任何男子,定然都会心生怜惜。 兰芳坐在一旁摇头叹气:“婷霜,你刚刚也瞧见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李家少爷那就是个混账,堂堂宰相之子,当街耍无赖,我要是相爷,都得连夜背着行李逃去深山老林,羞死个人。” 谢婷霜沉默不言,她内心也是万分纠结,李言看起来确实混账,也确实风流多情,但她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虽然她只见过李言两次,但每次看李言的双眼都那般清澈。 若是换作旁人,看她的双眼都充满贪婪和欲望,即便是周平生这个谦谦君子也不例外。 “公子好眼力,一语中的,这宁家诗会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李言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相貌堂堂的翩翩公子手拿折扇走来。 “敢问能否同坐?” 这公子生的肤白貌美,温文尔雅,不对…… 李言有些发愣,自己为啥要用肤白貌美形容一个男子? 再仔细瞧上一眼,李言恍惚一笑,男扮女装,胸太大,勒都勒不住。 “请坐!” 李言客气道。 “在下姓虞,单字一个敬,敢问公子贵姓。”来人抱拳问道。 李言也抱拳回礼:“李言。” 听李言报出姓名,来人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兄台就是闻名京都的第一大纨绔,久闻大名,失敬失敬。” 李言尴尬一笑,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然而骂名也是名,不能名传千古,遗臭万年也未尝不可。 第十三章 诗会内情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虞公子,咱也别客套了,听你刚刚的意思,你知道此次宁家诗会的内情?”李言直言问道。 虞敬点头道:“宁家诗会,一来的确是为宁家招婿,二来则是为朝廷选拔贤能,要不然也不会请来大衍文学第一大家周原先生来出考题,要知道这周先生可是皇帝陛下御用的先生。” 李言恍然大悟,倒是李安有些犯糊涂:“朝廷不是有科举,为何还要用此等方式为朝廷纳贤。” 虞敬笑而不语,转头看向李言,李言心领神会解释道:“显然是朝中存在风纪腐败问题,有人在暗中操控科举。” 李言的回答,虞敬显然非常满意,然而操控科举只是一种手段,其本质问题是逐步壮大的世家大族。 自古以来皇帝需要世家大族来巩固江山,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几乎也全都是出自世家大族,然而世家大族一旦壮大,就会威胁到皇帝的地位。 “李兄慧眼独到,科举制度创立之初是为朝廷选拔天下贤才,也是为天下寒门学子提供一种入朝为官的公平途径,但是近些年却成为世家大族壮大自身的一种手段,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危及江山社稷。” 世家大族壮大,是否会危及江山社稷,且先不论,但是一定会先危及到皇家的地位。 “李公子,我家小姐派人送来请帖,请李公子参加第二场比试。” 一名宁家下人跑上楼,送来请帖。 第二场比试设在登仙楼,京都第一大酒楼。 “知道了,我晚些便去赴宴。” 打发走宁家下人,李言感觉有些苦恼,他对宁家女儿属实没有兴趣,但是以他的学识,今日夺魁势在必得。 “李兄这是?”虞敬好奇道。 李言长叹了口气,李安笑呵呵道:“虞公子,今日宁家诗会,我家少爷必定夺魁,但是我家少爷又不愿意娶宁家女儿,此刻想必心中正犯难呢,我家相爷说了,今日要是不夺魁,就要了我家少爷的小命。”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言念念有词起身,行李道:“虞兄,先行一步。” 待李言离去,虞敬愣是半天没缓过神。 李家这对主仆究竟在说什么,怎么听起来竟会觉得那般狂妄自大,口气熏天,那般令人生气,难不成这诗会万千有学之士,还不如他李言一人? 另外不是都传言李家儿子不学无术,怎会出口成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等洒脱心境何其难得。 “赵公公,你先前和我说李家儿子如何如何混账,如何如何风流,可眼下所见却并非如此,该如何向我解释。” “公主,奴才不知,但传言的确如此,并且方才李家公子还当街打滚撒泼讹了周家公子三千两黄金,这可是奴才亲眼所见。” 一中年人惊恐跪地,他心里也觉的奇怪,这不学无术的李家少爷怎会如此慧眼独到,一眼就看穿了宁家诗会别有用意,还能揣测到是朝堂存在风纪腐败问题。 楼下,李言看着人山人海,莫名的愤慨:“老家伙,不仅蛮横霸道,还用心险恶,逼我娶宁家女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想诓骗我入朝为官,官场何其险恶,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啊。” 官场之事,李言根本就没有半点兴趣,他如今已是宰相之子,单凭这样一个身份,足够他潇洒快活一生,偏偏李仲要给他找麻烦,朝堂之上哪个不是人精,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私底下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争权夺利。 “少爷,此话何意?”李安疑惑道。 李言冷哼一声:“听不明白?听不明白就自己想,老家伙平时在朝堂上算计也就罢了,眼下竟然算计到自个亲儿子头上。” 虽然李安听得稀里糊涂,但是能感觉到李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而李言平生最讨厌被人摆布设计,上一世在公司,那么小一个办公室每天算计来算计去,精彩程度堪比一部史诗连续剧,这一世好不容易重生成一个风流纨绔,竟然还要去过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 我这也太难了! 重生后,李言最想做的事就是做风流纨绔大少,然后经商,成为天下首富,这下好了,梦碎了。 来到登仙楼前,登仙楼有七层楼,用高耸入云形容也不为过,层层屋檐攀龙附凤,全是玉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 向门前宁家下人递上请帖,大步走进大厅,大厅内早已人满为患。 原先在街道上,多是些寻常百姓陌生面孔,只听闻李言名号,却从不曾见过李言真容,而眼下大厅内全是京都名门权贵。 李言在京都风流十八年,京都名门权贵哪个不识。 李言这才前脚迈进大厅,后脚就有人叫唤起来。 “呦,这是谁啊,这不是李家的风流大少李言吗?这等不学无术的废物竟然也能进入这登仙楼,参加诗会复试。”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李少爷神通广大,父亲是当朝右相,答个对联还不是轻而易举,就是不知道李少爷这次是花了多少钱买的试题答案?” “哈哈哈……” 一众人哄堂大笑。 李言不急不躁,淡定从容,扫视众人道:“我原以为这宁家诗会是大雅之堂,不成想刚来就有人满嘴喷粪,一股子屎尿味,如此这般还敢自称谦谦君子,风雅文人,着实可笑。” “你敢咒骂我等有才无德?” 李言冷笑:“抱歉,我可没说,我骂的是道貌岸然的猪狗辈,请问诸位是吗?”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 众人咬牙切齿。 李安在一旁急的满头大汗,这刚进门就莫名其妙成了公敌,也得亏是李言脸皮厚如城墙,要不然早羞愤而死。 第十四章 诗会复试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本无心与这些权门贵胄为敌,但是这才刚进门,众人就想拿他寻开心,请问一句,除了周平生,他得罪过谁? 他谁也没得罪过,就因为他名声不好,所以众人便要欺压他,这他可忍不了。 “别和他废话了,我等都是权门贵胄,文人雅士,和他这种不学无术之人争论,只会降低我等的身份。” “没错,匹夫竖子而已,随他去。” 李言冷笑不止,这古代权门贵胄还真是臭气熏天,再去细看,寒门学士寥寥无几,都闷不作声站在角落里,也难怪皇帝会担心自己地位不稳。 这些道貌岸然的鼠辈一旦抱团,虽是鼠辈,但也足够皇帝喝一壶了。 “兄台,算了,和这些人计较得不偿失。” 一名身穿布衣的寒门学子走到李言身侧,话说的小声无比,生怕被听见得罪了这些权门贵胄。 李言应道:“你说得对,和这些鼠辈置气容易伤身,敢问兄台贵姓?” 布衣学子回道:“张麟,江南人士。” 交谈间,李言得知这个张麟是来京都求学的,本想拜于陈寿门下,但是被陈寿拒了,只因张麟出身贫寒,却又满腔壮志,在陈寿看来,这种人便是好高骛远之辈。 “若是陈寿,那便不奇怪了,不过陈寿此人只是迂腐,心眼倒不坏,眼下他正在我府中作客,若是张兄愿意,我可以代为引荐。” “当真?” 张麟激动不已。 李言点头:“绝无虚言,我李言虽然名声不好,但说一不二。” 张麟刚来京都不久,对于李言的名头也只是略有耳闻,所以本质上对李言未曾有过偏见。 随后二人在角落里坐下,宁家一众人也匆匆而来。 走在前头的便是宁广元,身侧是一名中年人,与宁广元年纪相仿。 “相爷,周先生!” 众人齐呼,鞠躬行礼,唯有李言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也正因为李言无所动作,一眼就被宁广元瞧中。 宁广元先是一愣,随后只感觉晦气,连忙叫来下人询问李言是如何进来的。 “相爷,李公子答对了试题,小姐亲自发的请帖,小姐还说了,既是诗会招婿,当以才华论长短,若是李公子当真能夺魁,她便也认了。” 听完这番话,宁广元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正前方,宁广元转过身,正了正脸色,笑呵呵开口说道:“感谢诸位才子学士参与此次我宁家举办的诗会,诸位能通过初试来到此地,定非等闲之辈,但老夫只有一女,因此还需诸位继续角逐,夺魁者将成为我宁家女婿。” “想来大家也知道,此次诗会,出题人乃是咱们大衍文学第一大家周原先生,周原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夺魁之人,不仅可以成为我宁家女婿,还有望成为周先生门下爱徒。”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惊呼。 李言微微皱眉,问道张麟:“周原究竟何人?” 张麟赞叹道:“大衍文坛的泰山北斗,十六岁高中状元,十八岁出使大楚,仅凭一张三寸不烂舌,为咱们大衍游说来二十年的和平,现任东宫太子太师,虽然鲜少初入朝堂,但是朝堂文武百官无不敬重,成为周先生爱徒,乃是我辈文人梦寐以求之事。” “今日复试,题目也不难,以家国为题赋诗一首。”周原上千一步道。 闻言,李安吃惊道:“少爷,还真被你给说中了,朝廷这分明就是要趁宁家诗会招纳有志之士入朝为官,报效国家。” 题目一出,众人开始犯难,都是些名门权贵,平日里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哪里还懂得‘家国’所蕴含的重要意义。 并且大衍和平几十年,这些人至少九成九以上都没见过战乱。 张麟也在一旁犯难,作诗是需要有意境的,讲究词能达意,单纯只是辞藻堆砌出来的诗是没有灵魂的。 若是强行作上一首,张麟亦可,但出题人是周原,敷衍卖弄,肯定过不了关。 恍恍惚惚,霎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之前众人欺辱李言的嚣张劲荡然无存。 这些人当中不乏有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但这不是朝廷想要的,朝廷想要的是忠君爱国之人。 若是只论才华,世家大族选拔出来的人才定然无可挑剔,本身世家大族的学子先天条件就比寒门学子要好上太多。 “无人可答?” 周原明显有些失望,宁广元也不免有些焦急。 登仙楼门外,一辆高大马车上,一丫鬟开口道:“小姐,我今日确实瞧见那日河边的公子了,也不知他能否夺魁。” 丫鬟面前,一妙龄女子容颜绝代,明眸善睐,眼中柔光多有忧愁。 妙龄女子正是宁家女儿宁沁雪,自上次河边一别,宁沁雪便对李言念念不忘,也派人去打听过,但是一无所获,如今得知李言前来参加诗会,心中本是高兴,奈何自己清白已毁,也不知若是李言夺魁,得知此事,会不会怜惜自己。 大厅内,还是一片僵局。 许久后,终于有人坐不住站出来道:“相爷,周先生,小生不才,愿意一试。” “好好好,这位公子请。” 宁广元眉开眼笑,然而还没等那人开口作诗,李言突然站起身来,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阔步向前。 李言突然地举动,引得众人不满。 “李言,你干什么,相爷在此,你休得造次。” “你这等胸无点墨之辈,让你旁听已是相爷宽仁大肚,怎还敢在此胡作非为。” 面对众人惊愕诧异以及指责的目光,李言视若无物,堂而皇之站在大厅中央高声吟诗。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第十五章 艳惊四座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一首《过零仃洋》慷慨激昂,热血澎湃,壮志满怀。 当李言吟诗结束,现场鸦雀无声,在座之人无不震惊,一个个双目圆瞪满是不可思议。 角落里张麟惊的目瞪口呆:“忠心报国,视死如归,决心千古可证,万古不灭,何其大义凛然,此诗定当流传千古。” 李安亦是如此,他是如何也想象不到,李言竟有如此壮烈的家国情怀,这哪里会是一个风流纨绔作出来的诗。 周原何其满意李言所作的诗,脸上满是会心的笑意,几乎都已经忍不住要直接点名李言夺魁。 “这小子……” 宁广元眉头紧锁,心中一阵纳闷,直感觉匪夷所思。 “开什么玩笑,一个风流大少,竟能作出这等惊天的泣鬼神的诗,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众人不服,周平生也在众人之列,不久前他刚被李言戏耍,此刻李言又要来抢他的风头,他如何也忍受不了。 “相爷,周先生,此子不学无术,京都人尽皆知,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无疑,小生不才,也有一首诗,还请二位静……” “你……闭嘴……” 不等周平生说完,李言开口打断,对着周平生摇了摇手指,他不需要用比较的方式来衬托自己,他的诗只要出口,便能震惊四座,名传千古,所以他不会给任何人任何表现的机会。 这是他的主场,表演者只能是他一个人。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李言再次吟诗,一首《从军行七首·其四》,誓死报国的决定天地可鉴。 “这怎么可能……” “区区竖子,怎会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这等壮志豪情,他一个废物怎配拥有。” 现场乱作一团,有激愤,有不甘。 周平生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李言扒皮抽筋。 “相爷,周先生,即便此子当真有才,我等之才也绝不在此子之下,我这就将我所作之诗念来。” 周平生不甘心,万分用力想表现,就差给宁广元和周原跪下。 然而,李言再次开口:“让你闭嘴,你干嘛非犯贱。” 李言斜眼瞥了周平生一眼:“不服气是不是,那就乖乖听好。” “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一首《示儿》,保家卫国,山河一统,赤子之心,永生不灭。 疯了,周原笑疯了,天纵奇才:“李公子当真才华无双,忠心爱国,日月可昭。” “相爷,这等惊天彻底的才子,怕是第三场比试也不用比了,宁家有这样一位贤婿,乃是宁家的荣幸。” 宁广元有些无所适从,他也惊叹李言才高八斗,但是李言的人品,他实在不敢恭维。 周平生人都听麻木了,疯狂的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京都才子万千,竟然比不过一个风流大少,这要是传出去,我京都才子颜面何存。” 众人不甘,眼里全是对李言的嫉妒和怨恨,但这是诗会,不是演武场,他们也无可奈何。 出身显赫,还学富五车,忠心爱国,怕是从今日起,李言将飞黄腾达直冲九霄。 “这当真是我家少爷?” 李安猛地拍了拍头,明明不久前李言还那般荒唐戏耍周平生,怎得一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酒楼门外,湘儿急匆匆向宁沁雪禀告:“小姐,成了,公子当真是要夺魁了。”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念起李言作的诗,宁沁雪几乎热泪盈眶,赤诚男儿,壮志凌云,她如何不爱。 宁沁雪心喜,但心喜之余,心底是悲凉,是哀怨,是对李言的憎恨。 “小姐,你怎么哭了。” “我……” 宁沁雪委屈至极,双手颜面嚎啕大哭。 大厅内,众人垂头丧气,比权势比不过李言,比才华也比不过李言,连爱过的赤诚之心也比不过李言,区区竖子,何德何能。 “相爷,你考虑的如何?”周原很是焦急,生怕李言跑了。 宁广元无奈叹气:“罢了……既然周先生都说了,那就他吧,算我宁家认栽。” 宁广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言顿时来了脾气,让他做宁家女婿,究竟是有多委屈宁家。 “宁广元,你要是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就直说,别搞得这么为难,好像我故意逼你似的。” 闻言,宁广元怒上心头,眼见情况不对,周原赶忙拉住宁广元:“相爷别忘了陛下的吩咐。” 说着,周原笑呵呵看向李言:“李少爷,相爷并没有要折辱你的意思,若是李少爷不满意,我替相爷道个歉。” 李言轻哼一声,傲慢的仰起头:“别,可千万别,受不起,他看不起我李言,我还看不起他宁家,今日诗会我夺了魁首,娶你宁家女儿,我名正言顺,但是我李家也不是寻常百姓,你宁家女儿向进我李家大门,那也得过了我李家这关。” “什……么……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考我宁家不成?” 宁广元气的嘴巴直打结,李言这番言论何其荒唐,自古以来都是女子出题选婿,何曾有过男子出题娶老婆的。 况且他宁家也是名门权贵,女儿更是生的国色天香,愿意下嫁给李言这个竖子做妻子,那是李家祖上烧高香求来的荣幸。 “是又如何,我也不为难你们李家,我这有一千古绝对,只要你们宁家对出来,我便娶你宁家女儿进我李家大门,否则这婚事作废。” “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你们宁家尽管求援,我李家并不介意。” 一番话说完,李言转身就走,李安赶忙跟上:“少爷,折腾半天,原来你搁这等着啊,你这还不得将宁广元给活活气死。” “还得是少爷你,才能干出这等荒唐事。” 李言大步向前,呵呵冷笑:“怨我?还不是他们给逼的,狗眼看人低,我就不能给他们整一出难题。” “一箭双雕,既解决了婚事,安抚了相爷,又在宁家找回了面子,少爷心机了得。”李安赞不绝口夸道。 旁边张麟听着只感觉阵阵心惊,这能是纨绔大少?心思何其细腻,说是歹毒狡猾也不为过,并且睚眦必报,有仇当面就报了。 第十六章 有文化的坏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这一走,大厅内寂静无声,宁广元脸黑的跟煤炭一样。 这次诗会李言风头出尽,用不了多久就会名动京都,原本这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一件大好事,可偏偏李言出了一手后招。 这下好了,诗会成了李言为自己正名的嫁衣,而宁家一而再,再而三遭李言羞辱,宁沁雪这辈子要是不嫁给李言,怕是再也无人敢娶。 “这狠辣的心思,何其歹毒。”宁广元恼怒:“若是我宁家对不出这下联,必定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周先生,眼下该如何是好?”宁广元焦急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中滋味是真不好受。 周原摇头叹气:“天若有情天亦老,此子才识眼界远在老夫之上,老夫怕是也无能为力。” “这……” 宁广元惊恐,李言出的对子竟能难住周原。 其他众人也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连周原都被难住了,难不成李言当真是个天才。 “果然高人都是不显山不露水,我们还以为他只是个纨绔大少,谁曾想他只是看不起我等而已。” 酒楼门外,湘儿神情紧张,匆忙走上马车:“小姐,错了,全错了,夺魁的不是那天河边的公子,而是李言那个登徒子。” “什么?” 宁沁雪大惊失色,暗暗苦笑,眼角流下一滴不甘心的泪水:“罢了,是他便是他吧。” “可是……”湘儿欲言又止:“可是李言悔婚了,李言当着相爷面出了一道对联,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只有咱们宁家对出下联,李家才肯迎娶小姐过门。” 说完这番话,湘儿又急又气,不争气的开始掉眼泪:“都怪奴婢那天没有照顾好小姐,让李言那个登徒子毁了小姐清誉。” 宁沁雪呆若木鸡,脸色一片惨白:“爹如何了?” 湘儿摇头:“气得不轻,这种事换谁能接受得了,并且李言出的对子周先生也答不上来,怕是今日过后,咱们宁家将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原先宁沁雪还想着有周原在,对个对联还是轻而易举的,可眼下经湘儿这么一说,宁沁雪也傻了。 诗会办的如此热闹宏大,用不了多久,诗会上的事便会人尽皆知。 “小姐,你说这个李言怎会如此歹毒,小姐真要是嫁过去,怕是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湘儿这么一说,宁沁雪内心愈加痛苦,原本她还没有多记恨李言,但是眼下,她恨透了李言。 此时李言正一身轻松准备打道回府。 天若有情天亦老,那可是真正的千古绝对,就算再给宁家几十年时间,怕是也对不出来。 如此一来,他便不用娶宁沁雪,可以继续过风流大少潇洒的生活,同时也应付了李仲,李仲只让他夺魁,可没说让他一定要娶宁沁雪。 最重要的是,今日诗会他替自己找回了面子,准确说应该是替前主人找回了面子,往后看谁还敢小瞧他李言。 俗话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就是个流氓,还是个有文化的流氓,专门对付这些权门贵胄、道貌岸然的鼠辈。 面子才能值几个臭钱。 李言一路走着,忽然旁边出现一人与他并肩而行,正是先前在檀香阁遇见的虞敬。 “李公子当真是行事鬼祟,出人意料,这般戏弄宁家,就不怕宁家狗急跳墙找你寻仇?”虞敬笑道。 李言扭头瞧了一眼虞敬,也跟着笑道:“过奖,但是吹捧得有个度,行事鬼祟可不适合我,我李言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至于他宁家想向我寻仇,那也得看宁广元有没有这个胆,他在我这一而再再而三吃瘪,要是还敢找我的麻烦,如此没头脑,他这个左丞相也不用干了。” “能说会道,我欣赏你,但我听说宁家女儿生的倾国倾城,这般拒之门外,不会觉得亏吗?” “娶了她我才亏,不娶她,我还是京都有名的风流大少,喜欢谁,我就去追求谁,一个不够,就两个,三个,还可以更多,男人嘛,谁会嫌弃自己女人多,但若是娶了她,凭她宁家女儿的身份,我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宁广元能放过我?我爹能放过我?” 李言振振有词,虞敬听完李言的解释,一个头两个大,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浅笑道:“李公子倒是洒脱,小弟钦佩。” “行了,不和你多说了,忙一天累了,先行告辞!” 李言拱手道别,随后大步向前,刚走两步忽然回过头,冲着虞敬玩味的坏笑:“虞兄要是穿上霓裳,应该会很好看吧。” 虞敬猛然一怔,等他回过神,李言已经走远。 “公主,我怎么完全住摸不透此子的行事风格,这般诡异。”赵公公疑惑道。 虞敬本名虞澜,是大衍朝的三公主,此次乔装打扮前来宁家诗会单纯凑个热闹,不成想竟碰见李言这等诡异之人。 虞澜摇了摇头:“别说你,连我都捉摸不透,但是此人才识渊博,行事果决,雷厉风行,若是能入朝为官,定会成为大衍栋梁之才,只是……” “公主是想说他风流好色?” 虞澜点头:“品行不端,所谓上行下效,这种人要是入朝为官,只怕会影响咱们大衍朝刚正的风气,只是他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般风流好色,他的眼睛太干净了。” “依奴才看,也没有多干净,方才他还亵渎公主来着。” 虞澜想不明白,索性也懒得再去多想,且走且看。 等回到相府,李安马不停蹄前去向李仲汇报,李仲此刻正和陈寿在家中焦急等待。 “相爷,好消息,少爷成功夺魁!” 听见喜讯,李仲喜出望外:“当真?” 李安来到李仲面前重重点头:“千真万确,连周先生都对少爷赞赏有加。” 一听这话,李仲简直要乐坏了,直呼:“祖宗显灵,李家后继有人。” “可是相爷,少爷给宁家出了一道难题,若是宁家答不上来,少爷便要拒婚。” 李安唯唯诺诺如实禀告道。 第十七章 捉摸不透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你说什么,混小子要拒婚,还给宁家出了一道难题?” 李言这一招回马枪耍的威风凛凛,不仅一枪给宁家扎傻了眼,给京都权门扎傻了眼,眼下也给李仲扎傻了眼。 “既夺魁,又反将一军,这是什么路子,这么野?” 李仲身侧,大学士陈寿也是一阵恍惚,任他饱览诗书,见识广阔,也愣是想不明白李言此举何为。 他知道李言不愿意与宁家结亲,但无论如何,他也未曾料想李言竟会用此等方式悔婚。 出题考验宁家,宁家贵为权门,自是落不下脸回绝李言,若是答得出题还好,皆大欢喜,宁家,李家脸上都有面,但若是答不出,李言则可以名正言顺悔婚,同时还将了宁家一军,而宁家还不能向他寻仇报复,毕竟是宁家才疏学浅。 其心思何其缜密,思维何其跳脱,心思何其歹毒。 陈寿自愧不如。 李仲扶着头,差点被李言给气昏过去,既然大事已成,为何又要悔婚。 “逆子人呢?”李仲怒道。 “爹,你找我?” 李言若无其事走进大厅,笑嘻嘻面向李仲:“爹,儿不辱命,今日已成功在宁家诗会夺魁,儿这条小命应该是算保住了吧。” “你这个逆子,今日我非得活活打死你不可,宁家你也敢戏弄。” 李仲说着便解下腰上悬挂的皮鞭,气势凶悍,吓得李言大惊失色。 “爹,儿都已经夺魁了,你怎得还要动手。” 李言连忙躲闪,一直跑到门外躲在门边。 “你还敢跑?” “死老头,你当我傻啊,你要打我,我为什么不跑,我就知道你这个死老头言而无信,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李言义正言辞还击道。 他不还击还好,这一还击,李仲气得吹胡子瞪眼。 眼见局势愈演愈烈,陈寿赶忙拉住李仲:“相爷,使不得,小少爷虽然做事糊涂,我行我素,但是心思缜密,眼下犯难的是宁家,于李家而言,不过只是失去一桩婚约,小少爷才华无双,想寻一门亲事,还不易如反掌。” “相爷,陈先生说的是,少爷风华正茂,才华无双,今日宁家诗会更是出尽风头,一首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惊艳四座,连周原先生都赞不绝口。”李安也跟着劝道。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李仲念了一遍诗句,诗中所表达出的爱国情怀醍醐灌顶,直击他灵魂深处。 年轻时,他也曾饮血沙场,为国征战,要说爱国,如今大衍朝堂有几人比得过他。 也正因如此,他近些年最不喜的便是朝堂上那些尸位素餐之人。 只是不曾想,自家的混账儿子竟也有如此壮烈的爱国热情。 “陈先生,此诗震荡古今,是不是你作的?”李仲狐疑的看向陈寿,始终还是有些不相信李言有如此才华和胸怀。 陈寿连忙摇头:“相爷说笑了,此等惊世骇俗的大作,老夫岂敢冒领,虽然老夫也想不明白,但是老夫相信此诗定是小少爷所作。” 自上次李言卖弄一番后,陈寿已经对李言的才情心服口服。 虽说李言处事一如既往的混账,但换个角度来看,不失为一种洒脱直率,返璞归真。 曾有人言,天才多半都是疯子,以前陈寿不信,但是现在他信了。 李言便是疯疯癫癫,叫人捉摸不透。 “逆子,你进来。” 李仲稍稍消气,对着李言招了招手。 李言委屈巴巴摇头:“我不进,死老头你说话不算话,我不认你这个爹了。” “放肆!” 李仲怒喝一声:“立刻滚进来。” “好嘞,爹!” 李言嘿嘿一笑,屁颠屁颠一路跑到李仲面前:“爹,有何吩咐?” 看着行事诡谲的李言,李仲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家这个混账儿子怎得这般能屈能伸。 李仲无奈叹气,随后转身坐下:“你给宁家出的何题?” 李言笑道:“也不难,就一千古绝对,上联天若有情天亦老。” “陈先生,您学识渊博,可能解?”李仲问向陈寿。 陈寿连连摇头,他也属实没想到李言不仅作诗了得,连作对子都这般惊世骇俗:“相爷,恕老夫才疏学浅,解不了小少爷的题,但宁家有周先生坐镇应当可解。” 闻言,李言忍不住笑出声:“周原要是能解,宁家早派人来了,就宁广元那臭脾气,能受得了这般屈辱?” “这……” 陈寿顿住了,细想下来,李言所说也不无道理,但若是周原都解不了,难不成李言真是个天纵奇才?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能否解题,就看宁家的造化了。” “都下去吧!” 李仲摆了摆手,着实有些心累。 李言连忙拱手:“那儿先回房休息了。” 走出大厅,看着满院绿意盎然,李言直感觉一阵心旷神怡,心中的包袱总算是落下了。 只是宁家的事虽然已经解决,但谢婷霜那边又该如何是好。 本质上李言并非是个登徒浪子,也绝非风流大少,他只是渴望去享受这样一种糜烂的生活,因为上一世996忙的不可开交,每天早出晚归,就跟头牛一样耕作,从来没有自己的生活,更别提享受。 这人呐,越是缺少什么,越是希望得到什么。 这般想来,李言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谢婷霜,毕竟确实有些戏耍谢婷霜的意思。 “少爷,为何这般沉默?” 走在回廊上,李安疑惑皱眉。 李言深吸一口气,随后回头看向张麟:“张兄,今日你先在府上住下,晚些时候,我替你引荐。” “李安,给张兄安排一间上好的客房,切不可怠慢。” “是!” “多谢李兄抬爱!” 吩咐完,李言快步离去,回房后关上门,闷闷不乐靠在窗边。 他明明是想泡妞来着,可为何总是适得其反,难不成他天生就是贱命一条,做不得风流大少? 第十八章 朝堂之争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想来想去,李言都想不明白,说到底都是周平生的错,要不是周平生这个混蛋捣乱,谢婷霜怎会生他的气。 夜色渐深,宁家府宅内一片死气沉沉。 “周先生,李言出的题,当真无解?” 今日宁家诗会,李言一招回马枪,杀的宁广元措手不及,气得晚饭都吃不下去。 周原摇头叹气:“无解。” 周原也不甘心,满面愁容,他被尊为大衍文坛第一大家,不成想连一个毛头小子的对子都解不出,传出去,不仅宁家丢人,他自个也丢人。 “我是当真疑惑,区区一个竖子,怎会有如此经天纬地之才。” 宁广元咬牙切齿,心底那叫一个恨啊。 后院宁沁雪厢房内,自长亭街回来后,宁沁雪茶饭不思,把自己关在厢房哭成一个泪人。 有那么一瞬间,宁沁雪恨不得去寻死。 想她宁沁雪容颜绝代,才情虽然不高,但在京都也算颇有盛名,却这般遭李言羞辱。 最可恨的是,李言虽然混蛋,却又当真有才,不论是作诗,还是作对,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都说才子佳人,如此天纵之才,她也确实配不上。 “小姐,您别哭了,我这就去找李言那个登徒子算账,他要是不肯娶小姐过门,我就放火烧了他们李家。” 湘儿也当真是急了眼,她自小和宁沁雪一起长大,还从未见过宁沁雪受过这般大的委屈。 平日里,京都那些名门子弟,哪个见到宁沁雪不是殷勤献媚,偏偏李言对宁沁雪视若无物。 这等挫败感,别说宁沁雪,就是湘儿这个丫鬟也接受不了。 “湘儿,不得胡来,她不愿娶我便罢了,但我宁家既已招亲,我便是他李言的妻子,他认也好,不认也罢。” 这一夜,宁沁雪煎熬万分,次日一早,宁家诗会的闹剧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进皇宫。 早朝时,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无一例外皆是在笑话宁广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同时也对李仲赞不绝口。 虽说李言曾经混账,但如今看来定是藏拙。 一来二去,李仲低了十几年的腰杆子终于是挺直了,高处的空气就是要新鲜几分。 “宁相,犬子也属实无意冒犯,但这婚事讲究门当户对,才子佳人才是美谈,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李仲得意洋洋暗讽道。 宁广元冷哼一声,眼神怨恨的盯着李仲:“李仲,你少得意,即便你儿再有才,与你何干,月前江南水患,致使流民无数,眼下陛下正为此事焦虑,你身为右相,不知有何高见。” 说着,只听太监高呼:“吾皇驾到,群臣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阵高呼,大衍景元皇帝虞庆登临宝殿坐上龙椅。 说起这个景元皇帝,也算是位明君,上位十七年,在李仲和宁广元的扶持下也算是把江山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昌盛。 只是这繁荣背后危机四伏,对外,有大楚和大燕两国虎视眈眈,北境还有羌胡时常犯境,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一场恶战,而大衍建国后重文轻武,几十年懈怠下来,军力早已不如从前,已然是没有实力去抵御一场战争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与楚国爆发争端,最后却是依靠周原一个文人游说才换来短暂的和平。 对内,日益壮大的世家大族显然有与皇权分庭抗礼的势头。 “月前江南水患,朕已派人赈灾,四十万两白银拨下去,为何如今依旧流民不止。” “陛下,这次江南水患涉及范围过广,江南三省均有波及,几十万两白银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户部尚书周权上前一步禀告道。 虞庆面色阴沉:“那依爱卿的意思,还需要多少银两才能平患。” 周权思索片刻道:“至少还需白银八十万两。” “你放屁,周权老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先前拨下去的四十万两白银,就算不能平定水患,也足以缓和水患,可眼下流氓源源不断,你那四十万两白银究竟拨到哪里去了。” 宁广元怒骂一声,他平日里不仅和李仲不对付,和周权也极为不对付。 周权一脸委屈:“宁相,此话何意,你是想说我贪墨赈灾银两,这滔天的罪名,下官可担待不起。” 宁广元猛地一甩长袖,冷哼道:“你哪里是担待不起,若是你没有贪墨赈灾银两,敢问银两都去哪了?” 周权不慌不忙回道:“自是去了灾区。” 景元帝最是不喜朝堂争吵,随即将目光看向李仲,整个朝堂之上,他最是信任的人便是李仲。 李仲三朝老臣,为大衍鞠躬尽瘁。 李仲沉默片刻开口回道:“陛下,目前孰是孰非并非当务之急,当务之急是平患,否则照眼下的势头发展下去,恐生变故,百姓千求万求只求一口温饱,若是吃不饱,只怕……” 景元帝无奈摇头,叹气道:“罢了,那就依周爱卿的意思,再拨八十万两白银,至于其中是否存在贪墨,待平患后再议。” “退朝!” 景元帝刚起身准备离去,周权再次开口:“陛下,国库存银拮据,怕是拿不出八十万两。” 此话一出,朝堂震动,景元帝脸色瞬间铁青:“自朕继位以来,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意,经济空前繁荣,区区八十万两,国库都拿不出? 周权应道:“确实拿不出,这些年陛下励精图治,于民谋福,继位之初罢免田赋三年,而后大修水利,开垦河道,每一项举措都要用钱,这进的多,出的也多。” “当然,这些并非陛下之过,陛下励精图治,乃是圣明之君,只是朝堂之上有些阴险小人,为谋权势,罔顾实际,再三献策怂恿陛下,这才导致国库耗空。” “周权老儿,你这话是何意,指着鼻子骂我和李相?” 宁广元怒火中烧,昨日刚被李言羞辱,今日又遭周权针对。 “陛下,臣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还请陛下明鉴。” 第十九章 军令状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周权所在的周家乃是江南第一大世家大族,大衍文坛第一大家周原也是出自周家旁枝。 自从周原成为皇帝御用先生后,周家便将周原一脉奉为周家正统,自此周家平步青云,在朝中势利越来越大,这也是为什么周平生敢一而再再而三寻李言的麻烦。 不仅如此,周家还将女儿送进皇宫,在后宫极为受宠,眼看就要一步登天成为皇后。 “够了,都给朕闭嘴,尔等既为朝臣,理当为朕,为天下黎民百姓分忧解难,此事尔等私下商议妥当后,再来谏言。” “李相,你随朕来!” “是!” 跟随景元帝一路来到御书房,李仲心中忐忑,国家经济命脉一直都掌控在周权手中,拿不到钱,他也无计可施。 并且周家女儿目前深受景元帝喜爱,他也不敢轻易得罪周权,就怕有人吹耳边风,害他晚节不保。 到底是年纪大了,李仲确实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朝堂风云诡谲,他势单力薄,本想和宁家联姻,共同稳固朝堂局势,谁曾想自家那个混账儿子那般不争气。 不仅联姻没成,还得罪了宁广元。 “李相,听闻昨日你家那个宝贝儿子在京都出尽风头,连宁相都被他耍的团团转。” 李仲尴尬一笑:“陛下谬赞,犬子胡闹,叫陛下看笑话了。” 景元帝在桌前坐下,笑意深沉:“朕可没有谬赞,要知道在朕背后夸赞犬子的可是三公主。” “这……” 李仲大惊失色,李言竟能得到三公主赏识,是他在做梦吗? “不仅如此,朕还知道,你忧心朝堂局势,但势单力薄力不从心,想与宁家联姻,携手重振朝堂,你与宁相皆是朕的肱股之臣,不似有些人遇上些麻烦,只会把问题丢给朕,朕是一国之君,若事事亲力亲为,还要他等何用。” 景元帝一番话说完,李仲既心惊又感慨,景元帝心如明镜,事事皆了然于胸。 “陛下说的是,慧眼如炬。” “李相你是从小看着朕长大的,就不必吹捧朕了。” “另外,朕先前已经派人去请犬子,估计此刻应该已经到了。” 李仲猛然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太监总管已经叫道:“李家幼子求见!” “宣!” 不多时,李言大摇大摆走进御书房,第一次进皇宫,李言眼里看哪都觉得新奇。 “老头,你也在啊,还真巧。”李言走到李仲身旁,大手猛地拍在李仲肩上。 李仲老脸一黑:“放肆,这里是御书房,陛下还在这里,还不赶紧给陛下行礼。” 李言咧了咧嘴,时至今日,他还不太习惯古代叩拜这一套,他自小接受的教育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跪舔跪地跪父母,绝不会跪旁人。 “陛下洪福!” 李言敷衍着鞠了一躬,但这哪里过得了李仲的眼。 “跪下!” “罢了,早听闻犬子不学无术,想必也定不通礼数,今日只要犬子能解了朕的麻烦,往后犬子进宫,皆可不跪。” “多谢陛下!” 李言眉开眼笑,嬉皮笑脸冲李仲吐舌头:“老头,听到没,陛下都说不用我跪。” 李仲无奈,但有景元帝护着,他也无计可施,只盼李言可千万别触了景元帝的眉头。 “陛下,犬子年幼无知,才疏学浅,怕是不能替陛下解难。” 李言冷哼一声,不满道:“谁说我不能,区区水患,我翻手可解。” 一听这口气熏天的大话,李仲两眼一黑,直感觉头晕目眩,险些站立不住。 平时李言胡闹也就罢了,如今当着一国之君的面,怎还敢这般口气熏天说大话。 “哈哈哈,性情直率,朕喜欢,李言,只要你能替朕解难,朕一定重重封赏。”景元帝大笑道。 李言嘿嘿一笑,擦了擦鼻子:“那小子就先谢过陛下了。” “目前水患已经过去月余,然而流氓依旧源源不断,这已经很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赈灾款并没有抵达灾区,或者说没有完全抵达,毕竟这是赈灾款,就算有人贪墨,也绝不敢尽数贪墨。” 景元帝点头:“此事朕心中也有盘算,但正如李相所言,当务之急是解决流民温饱问题。” 李言也点头:“我爹说的没错,凡事得分个轻重缓急,依小子看,这赈灾款一方面是被贪墨了,另一方面必定有人趁着水患哄抬粮价,大肆敛财,这事得查,并且得派一位值得陛下信任的人去查。” “你觉得派谁去比较好?” 李言眼珠一转,坏笑道:“小子觉得宁相就不错,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最是适合和那些奸商硬碰硬,同时也可以吩咐宁相全权负责赈灾,想来宁相自是不会贪墨赈灾银两。” 一听这话,李仲啼笑皆非,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宁广元下绊子,这究竟是有多记仇啊。 一旦宁广元接手赈灾,必然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到时候宁广元势必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解决以上问题,剩下的问题便是筹集赈灾款,朝堂之上,周权说国库存银拮据,小子相信在这件事上他不敢哄骗陛下,但是日后陛下还是得查查国库银两去向,这么大一个国家,八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说出去会闹笑话的。” “这件事朕日后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可八十万两白银该如何解决?”景元帝犯难道。 李言微微一笑,拍起胸部自信言道:“陛下,此事包在小子身上,十日之内,小子必定为陛下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若是办不成,小子以死谢罪,若是办成,还请陛下赐小子一道免死令牌,再封小子为皇商,奉命经商。” 李仲在一旁听得胆战心惊,李言何其不知天高地厚,十日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放眼全天下,也未必有一人能做到,并且李言竟然还胆敢夸下海口立军令状。 君无戏言,可不是说说而已。 景元帝喜出望外,毫不犹豫道:“准了,只要你能办成,朕不仅赐你免死金牌,封你为皇商,还可将三公主许配给你。” 第二十章 狼窝虎穴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赐婚三公主,李仲惊恐:“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三公主乃是千金之躯,竖子无德无才,如何能配得上三公主。” 景元帝笑着回道:“若是犬子能在十日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又岂是无才无德之人,此事朕心意已决。” “陛下,您还没有询问小子愿不愿意……” 李言也是吃惊,这怎么说婚配就婚配,这皇家女儿是没人要吗?非要嫁给他一个风流大少? “臭小子,快给我闭嘴,还不赶紧谢过陛下。” 李仲猛地瞪了李言一眼,这要是拒绝皇帝赐婚,与找死无异。 “谢陛下!” 李言不情愿的拱手。 他这才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这个风流大少,当真是当不成了? 前面宁家女儿已经闹得他心力交瘁,这要是娶了公主,日后他哪里还敢在外寻欢作乐,拈花惹草,那不分明是找死。 气啊,走出御书房,李言气得暴跳如雷。 老天爷啊,你是眼瞎吗? 可眼下他已经立下军令状,银子他是一定要筹集到的,可他也是真不想娶什么三公主。 “爹,我能不娶三公主吗?”李言委屈把把抱着李仲的胳膊问道。 李仲摇头:“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让你和三公主结亲,不是因为欣赏你,而是为了拴住我李家。” “又是权谋,说白了,我就是你们权力之争的棋子,说不定哪天还会成为弃子。” 李言直言不讳道。 李仲长叹一口气:“小声点,这些话你我父子二人私下说说也就罢了,切勿叫旁人听见。” “李相,我已经听见了。” 忽然间,一道温柔细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身穿锦缎霓裳的妙龄女子出现,女子容颜绝世,宛如一曲高山流水,悠扬冻人,令人陶醉。 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女子气质高贵,浑身充满自信,又有些许活泼俏皮。 女子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嘴角挂着一抹明媚的浅笑,明亮的双眼如星辰一般灵动。 最是令人着迷的是女子那小巧的鼻子,分外可爱。 这突来的惊吓,李仲老脸惨白:“三……三公主……” 虞澜点头示意:“李相,你且先行回府,我和李言有些话说。” “你认识我?”李言微微皱眉,再去细看虞澜,和先前檀香阁结交的虞敬小子何其相似,顿时惊醒:“我靠,原来是你。” 虞澜微微蹙眉:“我靠是何意?” 李言挠了挠头:“我靠就是我靠,你管那么多干嘛,虞姓乃皇家姓氏,知道你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你竟然是三公主,藏的深啊。” 虞澜浅笑,小鼻子一动一动:“少废话,跟我走。” 虞澜也不见外,拉上李言的手,拖着就走。 古代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将李仲给看呆住了,半天都没缓过神。 这混子小子,什么时候又认识三公主了,还这般熟络。 跟着虞澜一路来到御花园,李言有些不乐意:“你这姑娘怎么回事,男女授受不亲不懂,这般野蛮的拉着我跑。” “你说我野蛮?”虞澜有些不高兴:“喂,我问你,你和女孩子一直都是这般口无遮拦说话的吗?” 李言点头:“是又如何,小爷高兴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别以为你是三公主,就能拿捏住我,你爹是说要把你许配给我,但是我不愿意。” “为什么?”虞澜莫名感觉有些失落,她可是三公主,天下男子哪个不想一睹她的芳容,偏偏李言这般冷漠她:“是我不好看吗?” 虞澜低下头,亏她今天还特地选了一件最是好看的霓裳,原以为李言见着会喜欢,不曾想昨日李言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果然李言这人属实混账。 “好看?好看顶个鸟用,我刚给你爹立下军令状,十日之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筹不到,我就得以死谢罪,你长的再好看,能给我八十万两白银吗?”李言数落道。 “你……”虞澜一时无语,气愤的咬紧红唇:“你当真是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你自个逞强立下军令状,赖我?” 虞澜越想越是委屈,因为李言一句话,她特地穿上霓裳,只为能给李言一个惊喜,结果这家伙蠢得就像一头猪,一点也不通情达理,更不懂的疼爱女子。 想着,虞澜眼里泛起一点晶莹的泪光,到底是天之骄女,打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我说过赖你了?你们这些千金小姐还真是奇怪,宁家女儿也是,我救她,她还倒打一耙怨我轻薄他,我李言虽然下贱,但是行事光明磊落,我要是想要轻薄她,给她绑了便是。” 李言极为不满,小情绪全写在脸上。 虞澜皱着眉头,狐疑道:“你当真没有轻薄她?” 李言幽怨道:“你以为呢,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们都觉得我是流氓混账,反正连我亲爹都觉得我是,我已经无所谓了。” “告辞!” 李言转身离去。 看着李言渐行渐远的背影,虞澜莫名有些高兴,虽然别人都觉得李言混账,但她觉得李言挺好的,起码真诚,直率,不似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遮遮掩掩,虚伪的紧。 等李言回到相府,李安急忙前来迎接:“少爷,你下手也忒狠了一点,一而再再而三戏耍宁相,宁相方才差点直接杀上门来。” “赈灾一事明显有人暗中珠宝私囊,你现在要宁相去接手,宁相怕是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李言若无其事笑道:“赖我?又赖我?谁让他小瞧我,再说他是朝廷命官,理当为国分忧。” “少爷,你这牙尖嘴利,歪道理一堆,我说不过你,不过相爷这回算是将宁相给得罪透了,宁相说了,与相爷势不两立,宁家女儿更是被逼的自寻短见。” “得亏发现的早,要不然少爷你这罪过可就大了。” “这……” 李言一时语塞,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第二十一章 卖酒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原本李言只是想救人,后来事情有些变化,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场闹剧,可眼下却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这宁家女儿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他必定会内疚一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还有少爷您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十日之内赚够八十万两白银,此事已经传遍京都。” “这么快?” 李言有些吃惊,想来是皇帝老儿自己散播出去的,目的就是给他施压,逼他成事,好算计。 “相爷为了此事已然心力交瘁,八十万两白银啊,就算是把咱们相府卖了也凑不齐,少爷,您这次是真给咱相爷找了个大麻烦。” 李言面不改色,麻烦倒是挺麻烦的,但也不算是难事,难的是宁广元去赈灾,能不能震得住场子。 毕竟敢贪墨朝廷赈灾款,幕后之人定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手底下的人狗仗人势,自然也不会轻易屈服。 “上次让你酿的酒如何?” “已经酿好了。” “好,带上酒,随我去檀香阁。” “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檀香阁花天酒地。” 李言白眼道:“你懂个锤子,叫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 稍后来到檀香阁,兰芳刚见着李言,立刻迎上来:“李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现在可是咱们京都的名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李言扭头戏谑一笑:“难倒小爷我曾经不是京都名人吗?” 兰芳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李少爷还真是会说笑,那曾经的名,岂是如今可以相提并论的,如今京都,谁不知道李少爷才华横溢,如今还得到陛下赏识,要将三公主许配给您,着实叫人羡慕。” 檀香阁内,谢婷霜始终郁郁寡欢,从昨日开始一直闭门谢客,本以为李言悔了宁家的婚约,她还有希望,不曾想又来了个三公主,这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快给她那颗脆弱的心都撕裂了。 方才听楼下传来李言的声音,心中甚至窃喜,但又没勇气去见李言,只能将玲珑骰子紧握手中,睹物思人。 终归还是云泥之别,她区区一个风尘女子,如何配得上宰相之子。 “我今日来是和你谈生意的。”走进檀香阁坐下,李言稍稍张望了一眼,没瞧见谢婷霜,心底多少有些失落,估摸着谢婷霜还在生他的气,便直奔主题。 “生意?”兰芳皱眉:“李少爷这般看得起奴家?” 李言哪里敢看不起兰芳,这檀香阁算得上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青楼,再加上才貌双绝的谢婷霜,京都那些名门权贵都爱往这里跑。 若是李言所酿的酒能在檀香阁推广开,到时一传十十传百,必定会名动京都。 “我自己酿制了一款酒,想要成为你檀香阁的御用酒,赚取的银两咱们五五分账。” 一听这话,兰芳不免觉得好笑,但也不敢真的笑出来:“李少爷莫要戏弄奴家,李少爷的手段,如今兰芳心底是清楚的,若是李少爷需要钱,八十万两兰芳拿不出,但多少可以支援一些,至于合作就免了。” “我檀香阁御用的酒水一直都是醉仙酿,来这的客人也就好这一口,换别的酒,怕是生意都不用做了。” 李言也不废话,他喜欢拿事实说话,随即命李安提来酒:“兰妈妈,你不信我可以,我李言也不喜欢说大话,咱们实事求是,酒我带来,你一偿便知。” “偿什么偿,李言,昨日宁家诗会,我钦佩你确实有些本事,但你也就是个普通人,还当真当自己是神仙啊,既能吟诗作对,又能酿酒,依我看,你分明是来蒙骗兰妈妈的。” “如今京都谁不知道你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十日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赈灾,并且你还立下军令状,若事不成,以死谢罪,那可是八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路边的枯叶杂草,现在筹不到钱,开始行骗了是吧。” 李言闻声抬头,只见周平生大摇大摆走进檀香阁,幸灾乐祸冲着李言冷笑。 李言双眼微闭,有些不爽,又有些不耐烦:“又是你,你怎得那般喜欢犯贱,我不找你麻烦,你还偏要来触我眉头。” 周平生趾高气昂,径直走到李言对面坐下:“怎么着,这是被我说中痛处急眼了?” “兰妈妈,你看看,我这才说两句话,他就原形毕露了。” 兰芳笑容僵硬迎合,不管李言是不是急眼行骗,她都不想得罪李言,也不想得罪周平生,她只想安安稳稳赚钱。 “不进棺材不落泪。” “李安,动手!” 李言是当真懒得和周平生废话,二话不说命李安动手,李安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直接将周平生按在桌上。 “干什么,李言,你别欺人太甚,昨日你在大街上平白无故讹诈我,我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今日难不成你还想故技重施?” 李言冷着脸:“和你这种蠢货玩心计,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也不配。” “那你到底想干嘛。” 周平生目光惊恐,兰芳也吓得不轻,李言当真是个混账,行事鬼祟,张牙舞爪。 这要是周平生在檀香阁出了事,檀香阁也不用开了。 “李少爷,使不得。” 兰芳想要劝阻,但是李言根本不去理会,揭开一坛酒,瞬间酒香四溢。 这酒香浓烈无比,立刻引得在场宾客回首。 “这是什么酒,竟如此香浓。” 李言充耳不闻,一手提起酒坛,一手捏住周平生的嘴,猛地一顿往周平生嘴里灌酒。 起初,周平生还觉得屈辱,然而等烈酒入吼,他脸上的表情变了。 “这酒……” 半坛酒下肚,周平生只感觉自己飘飘欲仙,那种轻松愉悦的感觉他从未有过,万千心事在这一刻尽数抛之脑后。 “好酒,好酒,李言,把酒给我,我还能喝……” 周平生满面通红,抓住李言的衣袖哀求。 看着周平生蠢笨的模样,李言狡黠一笑:“想要酒可以,一两酒一百金,只要你掏钱,管够。” “什么,一两酒一百金,就算是琼浆玉露,怕是也不值这个价吧。” 众人议论纷纷,只当李言是在抢劫,八成又是李言在戏耍周平生,这李家少爷当真是个祸害。 第二十二章 商业蓝图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钱我周家有的是,别说一两酒一百金,就算是一两酒千金,这钱我周平生也给得起。” 古代酒水度数低,撑死也就五度左右,还不如现代社会的一些果酒,而此刻周平生显然已经酩酊大醉。 这人呐一旦喝醉酒,最是容易发酒疯,酒品要是再差些还得打人。 “听你这么说,你周家很有钱?”李言放下酒坛,笑意深沉问道。 周平生一手指天,满面红晕,口齿不清吹嘘道:“我周家可是江南世家大族,家中产业遍布江南,父亲又是当朝户部尚书,掌控整个大衍的财政大权,自是家财万贯。” “不是我跟你吹,今晚只要你让我喝尽兴,我甚至可以帮你摆平那八十万两白银的麻烦事。” 听完这话,李言当真是有些吃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过于此了。 “少爷,您快别说了……” 周家下人心惊胆战,急忙捂住周平生的嘴,生怕周平生一个不小心说错话。 正常官员一年俸禄才多少,而周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八十万两白银,这钱从何而来? “李少爷,周少爷都已经醉成这般模样,你也别再为难他了。”兰妈妈急忙开口。 这官场暗潮汹涌,兰芳常年出没在达官显贵之间,自是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因此也不想惹祸上身。 李言微微一笑,将桌上剩下的半坛酒推给周平生。 周平生接过酒坛,直接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看的一众宾客目瞪口呆。 “这酒当真如此美味?” “李少爷,我等可以浅偿一口吗?” 李言默认点头:“自然。” 待李安将酒水纷发给一众宾客,不消片刻功夫,一众宾客如痴如醉。 “好酒,当真是好酒,酒香浓郁,如同琼浆玉液一般,喝完这酒,醉仙酿简直如同泔水。” “不知这酒为何名?” 名字李言倒是没有想过,沉思片刻后回道:“逍遥醉!借酒消愁,只为逍遥。” “好一个逍遥醉,李少爷,敢问逍遥醉还有多少,我愿高价购买,一千金一坛如何?” “我也愿意购买,我出两千金。” “我出三千金。” 能在檀香阁花天酒地的皆是名门贵族,能出到三千金一坛,李言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倒是兰芳吃惊的很:“三千金一坛,这酒当真如此美妙?” 兰芳难以置信拿起一杯酒,酒水甘烈,入候如烈火灼烧一般,但是回味无穷,给人一种无限的激情。 看着兰芳呛酒,李言笑道:“兰妈妈,逍遥醉是烈酒,适合男子饮用,而女子饮酒,讲究一个微醺,只要你愿意合作,我还会再推出其他一系列适合女子饮用的酒,保管你赚的盆满钵满。” “并且,我还会与你檀香阁签订独家协议,往后你檀香阁就是我李家酒业的总代理。” “独家协议?总代理?” 兰芳听得稀里糊涂,云里雾里,但还是迫不及待点头:“李少爷说的这些话奴家虽然听不懂,但是奴家愿意相信李少爷。” 李言点头,命李安拿来先前拟好的合同:“兰妈妈,签个字,咱俩的合作就算成了。” 等兰芳签下字,李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逍遥醉能在檀香阁畅销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户前来购买逍遥醉,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推出新酒。 “时间不早了,李安,我们回去吧。” 李言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他在等谢婷霜,但是自始至终谢婷霜还是不肯露面。 兰芳也看出李言的心思:“李少爷,婷霜那我劝也劝了,她不听,我也没办法,脾气倔的很。” 李言无奈叹息:“兰妈妈,替我寻纸墨笔砚来。” “李少爷这是要?” “你去寻来便是。” 等兰芳寻来纸墨笔砚,李言将白纸在桌上铺开,拿起毛笔写下: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放下笔,李言大步离开。 李言前脚刚走,兰芳正看着李言留下的诗句犯糊涂,谢婷霜不知何时悄然出现,拿起诗稿俏眉微蹙。 李言这是何意?是说他有心于我,但是我却置之不理,他无心于其她女子,其她女子却上赶着要寻他。 谢婷霜虽是风尘女子,但多少有些不谙世事,这放在现代,那就是典型的恋爱脑。 但李言也确实是这个意思,只是李言对谢婷霜也谈不上喜欢,起初只是想风流一场。 至于现如今是否有喜欢,李言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谢婷霜已经被他给忽悠瘸了。 回到相府,李言准备推出新酒,他只有十日,时间不等人,而李仲自宫中回来后,马不停蹄四处筹钱,又遭宁广元挤兑,险些气晕过去。 “少爷,这是?” 书房内,李言将写好的新酒制作工艺交给李安:“这是桃花酿,现在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赶紧命人酿造,另外还有梅子酒,梅子五月左右上市,虽然可能来不急,但先备着。” 除去这些,还有桂花酿,以及气泡酒,有备无患。 “少爷,您当真是深藏不露,什么东西您都会,不过这桃花酿,现下市井也有,您这酒有何区别?” “甘甜,微醺,适合女子饮用,这卖东西需要找准市场,根据市场客户不同,需求不同,定制不同的商品,只有这样才能一本万利。” “太高深,听不懂!” 李安连连摇头。 等李安退出房间,李言又马不停蹄摊开一张白纸,写下一篮子的商业计划。 等十日后成为皇商,他第一步就是成为京都首富,再发展全国。 夜深后,李言才迟迟放下笔,将写好的计划书收拾整齐,转身走到床边倒头大睡。 这一夜李言睡得安稳十足,但是李仲却彻夜未眠,几次想拿上鞭子狠狠收拾李言这个混账一顿。 若是十日后李言未能筹集到八十万两白银,不仅李言要死,整个李家说不定都要一起陪葬。 第二十三章 恋爱脑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一觉醒来后,李言来到前院洗漱,身后钰儿贴身伺候:“少爷,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老爷都快急疯了。” 李言一脸平静,淡定从容拿起毛巾擦干脸,随后转身笑道:“咸吃鸭蛋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死老头非要多管闲事,我有什么办法。” 李言这话何其混账,钰儿虽然只是个丫鬟,但也明白什么叫父为子纲。 “这些日子少爷忙,都没顾得上你,有没有想少爷。” 李言嘿嘿一笑,一把搂住钰儿的细腰:“还是咱家钰儿最是好看,大眼睛水灵灵的,来,跟少爷嘴一个。” 李言说着就要亲,钰儿满脸羞红,双手推在李言胸口:“少爷,你又欺负钰儿……” “我啥时候欺负你了?你早晚是要嫁给少爷我的,少爷这是在行使作为一个丈夫的权力。” “再说,我哪欺负你了,你说啊……” 李言这一言一行,当真是厚颜无耻至极,钰儿又羞又燥,可力气太小推不开李言,反而被李言越抱越紧。 感受李言宽阔结实的胸膛,钰儿的身子骨越发酥软。 “李兄……不好意思,打扰了……” 张麟突然出现,见李言和钰儿暧昧,赶忙转身躲避。 钰儿脸涨的通红,娇嗔道:“少爷,你坏死了……” “张兄,这男欢女爱,你肯定是明白我的。”李言松开钰儿,尴尬的笑道。 张麟点点头,虽然不情愿,但寄人篱下,他也不便多说。 “是为陈先生而来吧。”李言不假思索道:“这两日太过忙碌,都把这事给忘了。” “李兄客气,李兄能为我引荐,已是万幸,哪里还敢要求太多。” 张麟回身拱手。 随后李言领着张麟去求见陈寿,路上张麟也询问其军令状的事,此事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不得不说李言当真是胆大包天,敢跟皇帝立下赌约,八十万两白银啊,能活活砸死人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言此举虽然莽撞,但是勇气可嘉,并且此举也是在为水患灾民谋福,以一己之力为千万百姓谋福,可谓是义薄云天。 “世人都说李兄不学无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可依我看,李兄才是天下第一等仁人义士。” 面对张麟的夸赞,李言只是轻飘飘一笑而过:“张兄抬举了,我就是世人眼中的纨绔大少,和皇帝立下赌约,也是为了谋取私利,只是顺便造福一下百姓。” “造福万千百姓,在李兄口中,竟成了一桩顺便的小事,李兄之才德愚弟属实钦佩。” 张麟再次拱手。 李言有些糊涂,又有些好笑,这古代人都这般听不懂人话?他说是顺便,便只是顺便。 来到陈寿居住的客房,李言亲自来引荐,陈寿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多少还有些迂腐,瞧不上张麟。 其实李言有想过,让张麟跟着他,他即将开创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正需要人才,但张麟一心从官,他也不好强求,毕竟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正午,李言吃过午饭,独自一人外出去檀香阁。 来到檀香阁后,檀香阁生意空前火爆。 门前兰芳忙着招呼客人,笑得合不拢嘴,见李言来了,急忙招待。 “李少爷,您当真是神人,您这逍遥醉堪比琼浆玉露,今天一早才刚开门做生意,不到一个时辰,已经销售一空,还好您早有准备,不然买不到逍遥醉,这些人非得拆了我们檀香阁。” 李言抬头看了一眼,排队卖酒的人排成一条长龙:“兰妈妈,你只管放心卖,货源充足,并且酒坊还在加班加点酿造。” “如此奴家便放心了。” 兰芳暗暗松了一口气:“对了,周家少爷今早有些诡异,带了好些人来卖酒,但我看着那些人像是西郊酒坊的。” 李言眉头微皱,但也没放在心上,逍遥醉是蒸馏酒,一时半会,外人仿不出来。 他此刻来檀香阁,主要还是想见一见谢婷霜,然而他还是白跑了一趟。 李言有些失落,准备打到回府,正当他准备离去之时,谢婷霜出现了。 “公子,愿意陪婷霜走走吗?” 谢婷霜今日穿了一件白色长裙,长发盘起,有几分轻熟风,倒是令李言眼前一亮,脑海里也顿时想起一些诱惑的东西。 这要是给谢婷霜穿上黑丝高跟,再搭配一条后妈群,得多妩媚。 谢婷霜眉眼含笑,来到李言面前缓缓行礼:“公子!” “婷霜姑娘终于肯见我了?”李言笑问道:“原以为婷霜姑娘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我了,若是与婷霜姑娘这等倾城美人失之交背,当真是此生一大憾事。” 谢婷霜俏脸微红:“公子言重了,公子才华无双,错过公子,才是奴家一生的遗憾。” 简单两句话,先前的隔阂烟消云散,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街上才子佳人分外引人注目。 “听闻皇帝陛下要将三公主许配给公子,公子即将荣登驸马,想必将来一定风光无限。” 李言微微一愣,再去看谢婷霜,脸上明显有些失意,只是古代女子内敛婉约,但这吃醋得劲都一样。 “那是皇帝陛下的意思,我又没答应,再说做驸马有什么好的,哪比得上我如今这般自由快活,还有美人为伴。” 李言也不顾及许多,一把搂住谢婷霜,将谢婷霜揽在怀中:“婷霜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李言这般有恃无恐,谢婷霜措手不及,想挣开李言,但又怕扫了李言的兴致,只能乖乖贴在李言怀中。 “只盼公子当真无意于驸马之位,而不是随便糊弄奴家。”谢婷霜俏脸羞红,随后又小声说道:“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公子出身显赫,若是为难,公子直管迎娶公主,婷霜愿意做妾,绝不给公子舔麻烦。” 第二十四章 祸端初起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突然间,李言感觉心底一阵爽快,这就是三妻四妾的感觉吗? 可这谢婷霜也太过逆来顺受,太过懂事了,反倒弄得李言有些不知所措。 正当李言恍惚时,宁沁雪的贴身丫鬟湘儿突然出现在不远处。 “果然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湘儿气愤不已,原以为这世间只有李言一个混蛋,不成想那日河边的谦谦公子竟也是个混蛋。 既是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却公然在大街上与青楼花魁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气死我了,我家小姐也太可怜了。” 只是湘儿不知道,李言和那日河边的谦谦公子是同一个人,京都也确实只有李言一个混蛋。 湘儿气愤而去,揣着一肚子委屈回到相府:“小姐,那日河边的公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他竟然在大街上和青楼花魁搂搂抱抱。” “什么?” 宁沁雪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先前自寻短见,勉强苟活下来,如今听完湘儿一番话,直感觉天崩地裂。 “小姐,都怨李言,如今小姐身体抱恙,老爷又被派去江南赈灾,咱们宁家都快散了。”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宁沁雪猛地咳嗽一声,直接昏厥过去。 大街上,李言还和谢婷霜在闲庭漫步,两人牵着手好不恩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李言悠悠念起诗句,身侧谢婷霜听后内心动容无比,对李言的爱慕之情愈加强烈。 情不自禁眼含热泪,身为一个风尘女子,还从未有人如此重视过她。 “公子,奴家……” “少爷,可算找到您了。” “何事?” 李言有些不悦,气氛都烘托到位了,眼看就可以房中去云雨一番,偏偏李安不知趣的出现。 李安神色焦急:“酒坊被人砸了。” 闻言,李言面色一沉,怒道:“谁干的?” 李安摇头:“还在查,不过可以肯定是长兴赌坊的人,至于背后是何人指使一无所获。” 其实不用查,李言也知道是谁,八成是周平生。 他几番羞辱周平生,而周家又牵扯江南水患赈灾一事,想来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另外,宁家小姐出了点事,听说晕死过去了,如今左相被派去江南赈灾,宁家没了主心骨,相爷的意思是要你前去照看一番,毕竟宁家弄成如今这番混乱的局面,少爷你功不可没。” 李言皱眉:“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我会去看她,但是在这之前我得先去收拾一个人。” “谁?” “周平生!” “婷霜,你且先回檀香阁,晚些我再来寻你。” 先行一步离开,李言命李安回府叫人。 不多时,李言直接带着李安和一众家丁杀到周平生面前,而周平生此刻正在天香楼寻欢作乐。 砰的一声巨响,当门被踢开,周平生左拥右抱,怒而起身:“谁这么大胆子,敢扫小爷的兴?” “你爹我!” 李言也不客气:“周平生,你平时惹惹我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节骨眼惹我,你真当我不敢动你?” 周平生眼神迷茫:“我听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又惹你了?” 李言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李安,动手!” 李言一声令下,现场顿时乱做一团,李言人多势众,而周平生压根毫无防备。 片刻钟后,周平生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李言冷面寒霜在桌前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随后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平生。 周平生一脸委屈,感觉都快哭了:“李言,你这个混蛋,怎么说我也是户部尚书之子,你说打就打,我招你惹你了。” 周平生的委屈不像是装的,这让李言有些奇怪。 “少爷,咱是不是找错人了,他这般蠢,又这般窝囊。”李安思索道。 这些话周平生全听在耳边,羞愤恼怒:“李言,你简直就不是个人,打我就算了,还纵容下人辱骂我。” 李言不免觉得好笑,确实窝囊:“我打你怎么了,骂你又怎么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是不是你砸了我的酒坊,但我认定就是你,从今往后,只要有人找我麻烦,我就找你的麻烦。” “你就是一泼皮无赖。” 周平生气急败坏。 李言点头:“没错,我就是泼皮无赖,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今天我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付诸行动。” “李安,我们走!” 起身离开,李言刚走出门突然又停下脚步:“对了,砸了我的酒坊,挨一顿揍可不够,得赔钱,三万两黄金,今天拿不出来,你走不出天香楼。” “李安,你就留在这,给我盯紧了,不给钱,哪也不准他去。” “是!” 待李言离去,周平生欲哭无泪,他好端端在天香楼喝酒,他招谁惹谁了,又挨打又赔钱,还有天理吗。 李安笑得合不拢嘴,自家这个少爷当真是天下第一混账,平白无故打了人,还要勒索钱财。 经过这场闹剧,李言心里也清楚,酒坊被砸,周平生应该不知情,但是这事和周家肯定脱不了干系,至于背后到底是谁,还得细查。 从天香楼离开后,李言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见宁沁雪,说到底宁家弄成现在这般混乱的局面,自己也确实有责任。 思来想去,李言还是决定去一趟。 然而李言前脚刚到宁家府宅,立刻就被下人给拦住,说什么也不让进。 “我是李言,李家儿子。” “拦的就是你。”下人不客气道。 李言有些无奈,不过他李言办事从不守规矩,大门进不去,那就爬墙,要是墙太高,就钻狗洞。 还好院墙不高,要不然钻狗洞,也太丢面子了。 翻过院墙,李言有些迷茫,宁家府宅规模一点也不比李家小。 在府内绕了半天,李言也没找到宁沁雪的厢房,直到他在一处长廊前撞见湘儿。 起初见到湘儿,李言还有些吃惊,这不正是那日河边白衣女子的贴身丫鬟。 而湘儿见到李言亦是如此:“登徒子,怎么是你,谁放你进来的。” 此刻湘儿还不知道李言的身份,只当是那日河边的公子,但是今日被她瞧见河边公子和青楼花魁搂搂抱抱,已然对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没了好感。 第二十五章 千重误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在下李言,并非是什么登徒子。” 李言拱手行礼。 “你就是李言?”湘儿大吃一惊,随后怒气冲天:“好啊,原来你就是李言,你骗得我家小姐好苦,你还敢说你不是登徒子,我打死你。” 即便李言如何蠢笨,此刻也知晓那日河边的白衣女子便是宁沁雪,只是这中间误会千重,搞得李言有些头大。 湘儿心中对李言的怨气比天高,说要动手打李言,那是真下狠手,冲上去就拿脚踹李言。 “姑娘,误会,都是误会。” 李言急忙闪躲,但是湘儿不依不饶:“哪来误会,要不是你,我家小姐怎会轻生,要不是你,相爷怎么会被派去赈灾,要不是你,我宁家怎会成为京都笑谈,都怨你,你就是个扫把星。” 李言是真听出来了,这宁家视他如洪水猛兽,倒是他不识趣,自己上门找不自在。 “我也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李言一边躲一边解释:“你要是再动手,我可还手了。” “好啊,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是吧,那你来啊,欺负我啊。” 李言闻言一愣,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湘儿抱住,大手放在湘儿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无耻!” 湘儿脸色羞红。 “你再骂一句试试,你看我打不打你屁股。” “无耻!” “啪!” 一巴掌下去,湘儿委屈至极,泪水在眼眶打转:“登徒子……” “还骂……我在打……” “啪!” “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你放开我。” 湘儿哭红了眼,女儿家的清白最是重要,李言这般对她,她往后还怎么嫁人。 等李言松开手,这会湘儿乖的跟只小白兔一样,呆愣愣低下头,委屈巴巴啜泣。 李言有些无奈:“我不是故意的。” 湘儿抽泣不断:“登徒子……” “你还骂?” 李言高高举起手,顿时给湘儿吓得不轻,赶忙躲开。 “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湘儿本不情愿,但是又害怕李言轻薄她,只好带李言去宁沁雪厢房。 站在门前,湘儿犹豫不决,最后叫道:“小姐,公子求见。” 湘儿也不敢直言是李言求见,怕气到宁沁雪。 “哪位公子?”厢房内传来宁沁雪虚弱的声音。 “那日河边的公子。” “他来做甚?” 李言在一旁听得糊涂,那日他们分明在河边相聊甚欢,为何感觉此刻宁沁雪很不情愿见到他似的。 “怎么回事?”李言疑惑道。 湘儿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罢了,请他进来吧!” 得到宁沁雪的允许,湘儿推开门,李言理了理衣着,正了正神色,恭敬有礼走进厢房。 “宁姑娘,听说你病了。” 李言心中有愧,毕竟宁沁雪是因为他才寻的短见。 “小病!” 宁沁雪回道。 等李言走近后,才注意到宁沁雪脸色苍白如纸,哪里是小病。 可即便病痛缠身,也难以掩盖宁沁雪娇美的容颜,只是眼下李言已无心眷恋美色。 “公子,为何这般低落?”宁沁雪缓缓转过头,再次见到李言,其实她心底是开心的,只是她心中有芥蒂。 李言苦笑,重生后他本想风流一世,但其实若能寻一红颜知己共度余生也未尝不好,而宁沁雪国色天香,端庄贤淑,能与宁沁雪相伴一生,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偏偏自己糊里糊涂将宁沁雪拒之门外,还害的宁沁雪轻生。 “宁姑娘,你且先好生休息,我有些事,先行离开。” 没有去回答,李言转身走出厢房,关上门后,李言仔细询问了关于宁沁雪的病情。 湘儿埋怨道:“还不都怨你,其实小姐的病无碍,小姐是有心结,病后茶不思饭不咽,身体每况愈下。” “那就给她做点好吃的。” 李言灵机一动,湘儿疑惑:“你还会做饭?” 李言也不解释,他会的东西多着呢。 去厨房的路上,湘儿抱怨不断:“我家小姐心善,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但偏偏遇见你这么个混蛋,害得我家小姐险些丧命,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李言默认点头:“是,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得给你家小姐做饭,你这食材不够,你去李家寻李安,让他带些食材了,还有让他把奶茶也带来。” “奶茶,府上也有。” “不一样,你们这个时代的奶茶制作简单,口味单一,不好喝。” “别废话,快去!” “对了,还有盐,让李安多带一些过来。” 上一世,李言一个人生活,做饭是基本功,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他都会一些。 走进厨房,李言开始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李言已经将食材备好,而李安也急忙赶到,于是开始紧锣密鼓张罗起来。 第一道菜,是三鲜汤,快出锅前,李言加入各种调味品,以及精盐,又转小火焖煮,出锅后,香味扑鼻。 “这味道,怎会如此香浓。” 湘儿惊叹,烧火的李安也是惊叹不已:“少爷,您倒地还有多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这香味,怕是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 李言浅笑,盛上一碗热汤:“湘儿,先送去给你家小姐暖暖胃,回头还有好吃的。” 湘儿舔了舔嘴唇,李言心领神会,又盛上一小碗让湘儿尝尝鲜,那滋味无以言表。 “李公子,你真厉害。” “怎么还改口了,先前不是都叫我登徒子。” 湘儿略显尴尬,倔强道:“你就是登徒子,我这就给小姐送去。” 湘儿走后,李言又开始制作第二道菜,神情专注,生怕一不小心出错毁了美味的菜肴。 “少爷,您为何突然对宁姑娘这般上心,先前你不是还和婷霜姑娘卿卿我我。” 第二十六章 企业文化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为何? 李言也不清楚,大概是愧疚? “少废话,烧好火,这做菜火候很重要,要是坏了事,回头我非得狠狠收拾你一顿。” “是!” 第二道菜鱼香肉丝,第三道清蒸鲈鱼,第四道糖醋排骨。 三菜一汤,标配,最后再将奶茶热上,大功告成。 忙完后,李言累得够呛,重生后他还从来没这般劳累过,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走,去给宁姑娘送去。” “不必了,小姐来了。” 李言转身回头,瞧见宁沁雪虚弱无力的站在门前,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宁姑娘,厨房味大,你身体虚弱,我们去外面吃。” 宁沁雪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苍白的浅笑,然后一步一步很是艰难的走进厨房。 来到李言身旁,李言赶忙扶住:“宁姑娘,对不起啊!” 宁沁雪皱起眉头:“公子此话何意?” 李言想解释,也想说明他的身份,但他也怕宁沁雪会受不了。 “来,你尝一口这道菜,这叫鱼香肉丝,你们这可没厨子会做,就算是御膳房的厨子也做不来。” 李言夹起一筷子鱼香肉丝,亲自送到宁沁雪嘴边。 “公子,不合适,小女子有夫君了,虽然他名声不好,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宁沁雪倔强的拿起筷子,入口酸甜。 “珍珠奶茶,我自制的,你们这也没有,尝尝。” 宁沁雪点点头,浅浅喝上一口,温热甘甜,里面的珍珠咬起来劲道十足。 “公子才华无双,不成想厨艺竟也这般了得,若是能开家酒楼,生意必定红火。”宁沁雪赞赏道。 宁沁雪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李言,只是眼下他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哪有空去开酒楼。 “对了,公子,冒昧问一句,这是细盐吗?” 宁沁雪指着灶台上一大袋的细盐,细盐精贵,如今的大衍只有皇室用的起,寻常达官显贵偶尔能购得一些,而眼下李言却带来整整一大包。 “是,我制作的。”李言毫不犹豫应道。 “什么,公子,你竟还会制作细盐?”湘儿吃惊的张大嘴巴。 李言抓起一把细盐:“区区细盐而已,制作起来远比我酿造的逍遥醉还要简单的多。” “啥,今日在京都火爆的逍遥醉也是出自公子手笔?” 湘儿再次吃惊,可明明传言李言不学无术,风流好色。 湘儿想不明白,就算是藏拙,也未必能有如此大才吧。 “公子,你休要哄骗我家小姐。” 李言不屑道:“事实胜于雄辩,我何须哄骗你家小姐。” “宁姑娘,咱还是先别议论了,菜都快凉了。” 宁沁雪轻轻点头,随后几人来到凉亭坐下,周遭景色怡人,春季白花争艳。 这顿饭宁沁雪吃的很开心,但开心之余是伤感,因为她此生注定只能嫁给李言那个风流纨绔。 “宁姑娘,等我回去,再给你写两道药膳,你定要每日安心进食,这样身体才好得快。”李言起身交代道。 说完,李言叫上李安准备打道回府,临行前李言注意到宁沁雪手腕缠着纱布。 割腕! 不知道伤口深不深。 李言多少有些心疼,但也不便表露。 如今他和皇帝有赌约,事成后,要迎娶三公主,不想再把事情闹的太过复杂,同时他也将宁广元给得罪透了,要想再迎娶宁沁雪,就算宁沁雪愿意,宁广元也未必愿意。 等李言走后,宁沁雪闷闷不乐,久久不语。 湘儿动了动嘴角:“小姐,其实……其实公子就是李言……” 此话一出,宁沁雪木讷僵住。 “小姐,奴婢也不是有意想隐瞒,实在是怕你承受不住,并且先前奴婢实在瞧不上李言,但眼下看来,李言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混账。” 宁沁雪忽然苦笑,眼里渗出两滴晶莹的泪珠:“自始至终,我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既怨恨他,又欣赏他,而他始终不愿意以正面目对我。” “不是的,既然李言愿意来看望小姐,说明他心中有愧。” “可我要的不是愧疚。” 宁沁雪摇头,黯然起身离去。 等李言回到家中,兰芳派人送来消息,今日逍遥醉销售金额高达七万两白银。 “少爷,按照这个速速,八十万两白银指日可待。” 李言摇了摇头:“还不够快,现在已经有人盯上我了,未免夜长梦多,需要尽快赚足那八十万两白银。” “少爷打算用多久?” “一日!” 李言竖起一根手指。 “少爷,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一日内赚够八十万两白银,这种离谱至极的事你也敢想。” 李言自信道:“为什么不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少爷,你快别胡说了。” 李言吓得一激灵,赶忙去门外查看,生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听见。 “慌什么慌。” “只卖酒,赚的那都是小钱,想赚大钱,就得做品牌,做加盟,赚加盟商的钱。” “少爷说话高深莫测,听不明白。” “简单说就是找合作伙伴,我生产酒,把酒的名头打响,若是有商贾想卖我的酒,就得给我钱。” 李安若有所思:“有点明白了,可少爷不是和檀香阁签了独家协议。” 李言拿起书桌上的协议文件:“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这家公司又不是只生产逍遥醉一款酒,也不是只做酒类一个产品,桃花酿可以卖,细盐也可以卖,甚至可以卖奶茶,凉茶。” “少爷,公司又是何物?” 李安听得晕头转向:“少爷,你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不过小的相信少爷,既然少爷说一日,那便是一日,多一日,都是对少爷的侮辱。” 李言抬手一指:“算你有长进,咱们要的就是这种迷之自信,以后这种谜之自信就是咱们公司的企业文化。” 第二十七章 开办公司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少爷,这企业文化又是何意?” “日后你自会明白,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拿八十万两白银麻烦事。” 李言说要一日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说句掏心窝子的大实话,李安心底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单凭李言口中那些云里雾里的奇怪话,当真能变出银子不成? 然而李言早已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控。 做品牌加盟在现代社会已经是个非常成熟的商业手段,甚至一些利欲熏心的奸商靠着这种手段空手套白狼,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李言不是奸商,虽说他酿造的蒸馏酒算不上什么高科技,但眼下是落后的古代社会,别人都没有,偏偏他有,就算不好,那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了。 说干就干,时间紧,任务重,李言丝毫不敢懈怠,而白手起家第一步就是先创立一家公司。 开公司得先起个响亮的名字,李言寻思一会后,忽然拍桌而起:“李安,从今天起咱们的公司就叫迷之自信有限公司,我是总经理,你是副总经理。” 说着,李言走到李安面前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李安肩膀:“作为老板,我很是看重你,你可得好好干,等你家老板我赚钱娶了媳妇买了房,少不了你的好处。” 上一世作为一个社畜,李言没少被老板画大饼,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只为给老板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然而风水轮流转,好日子总算轮到他了。 “少爷,你今晚是怎么了,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李安感觉今晚的李言特别亢奋,就跟犯了痴症一般。 李言咳了咳嗓子,白眼道:“无趣,跟你说笑,你还不懂,算了,说正事,从明日起,你差些靠谱的人去联系京都的各大商贾,若是手段高,最好能再联系一些外地的商贾。” 这京都的商贾熟人熟面,李言担心会有人从中作梗,而外地商贾天高皇帝远的,就算有人想捣乱,一时半会手也伸不过去,他只求十日安宁,十日之后等他赢下赌局,谁要跟他玩,他奉陪到底。 “好的,少爷,我稍后就去安排。” “不过少爷,你说的啥迷之自信有限公司,到底是个啥?”李安执着的询问道。 李言有些无奈:“就是类似于你们这的商会。” “原来如此!”李安点点头:“可少爷,你这名字叫的太奇怪,估摸旁人根本听不懂,不如叫个简单点的。” 经李安这么一说,李言也觉得有些不妥:“那就叫凌烟阁,简单好记又霸气,另外从明日起,凌烟阁开始对外招工,广招天下有志之士,只要是想跟着小爷我发财的,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穷苦百姓,亦或是山贼匪徒,只要他们愿意,不分贵贱,一律招揽。” 李安微微一愣,心里一阵琢磨,李言怕是真疯了,山贼匪徒也敢招揽。 等这一夜过去,次日一早,李安便命人摆摊张贴告示招工,告示内容是李言亲自写的。 “你想一夜成名吗?你想一夜暴富吗?你想资产过亿吗?你想成功迎娶白富美吗?如果你想,请加入凌烟阁商会,保你一本万利,三天小富,十天大富,数钱数到手抽筋,泡妞泡到腿发软。” 也许是广告太过魔性,很快便引来一众围观的吃瓜群众。 “这李家少爷又在搞什么名堂,这一夜成名我懂,一夜暴富我也懂,但这白富美是啥?” “白富美就是美女,按我家少爷的意思,就是千金小姐。” “真的假的,加入凌烟阁就能迎娶千金小姐,这天下还有此等好事?” 眼看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李安站出来,咳了咳嗓子,一本正经道:“我家少爷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连皇帝陛下都要将三公主许配给我家少爷,我家少爷说能,那就一定能。” “并且我家少爷还说了,但凡今日加入凌烟阁的,每人三十两白银,往后每月都会有福利分红,主打一个有钱大家一起赚。” “入会就能拿到三十两白银,你家少爷是不是疯了。” 众人惊呼。 “管他家少爷是不是疯了,只要入会就有钱拿,何乐而不为,我要加入凌烟阁。” “我也要加入凌烟阁。” “还有我!” 一时间现场人声鼎沸,一个个抢着要报名,很快便在东街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我们凌烟阁虽然福利待遇高,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想进我们凌烟阁,必须有一技之长,而这个一技之长涉猎广泛,不管你会什么,种地也好,杀猪也罢,皆可,但若是什么都不会,便进不得凌烟阁。” “我会杀猪,选我。” “我会种地。” “我会抛人家祖坟。” 这一声刨祖坟叫出来,着实给李安听傻了眼,呆愣半天没反应过来。 好在李言及时赶到,笑呵呵说道:“摸金校尉,此乃大才,等日后谁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带人去抛了他家祖坟。” “哈哈哈……”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这李家少爷也太逗了,堂堂宰相之子,要去抛人家祖坟。” “谁说不是,也难怪都传言李家儿子荒唐,现在看来是真荒唐。” 别人笑话李言,李言也不生气,反而笑脸相迎:“诸位,一旦入了我凌烟阁,就得遵守我凌烟阁的规矩,我凌烟阁什么钱都赚,黑心钱也赚,但绝不坑害老百姓,要坑,你们逮着那些达官显贵使劲坑,出了事,我李言替你们兜着。” “李公子仗义。” “都说李公子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竟也会心系百姓,这个凌烟阁我一定要加入。” 在李言一番忽悠下,报名者络绎不绝,李言也极为满意,甚至心底还有些小得意。 凭他这口才,上一世不去说相声,属实有些可惜。 两个时辰过后,时间来到正午,李安兴奋跑回府中:“少爷,你当真是鬼才,这才一个上午时间,咱们凌烟阁已经招揽千人之众,凭这架势,咱都能跟守城军干上一架了。” “休要胡言,这是京都,跟守城军干架,疯了你。” 李言此刻正在厨房准备食材,想着一会去给宁沁雪送去,结果李安一回来便疯疯癫癫,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学的。 不过李安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古代不同于现代,时有行刺案件,他现在因为江南水患一事,得罪了一些人,酒坊被砸就是前车之鉴,因此他需要培养一些护卫来维护自己的安全。 李家倒是有些护卫,但是手段不行,并且李仲天天盯着他,他也不敢带着府中护卫外出生事。 “咱们今天招募的这些人当中,有武夫吗?”李言将食材打包好,走出厨房问道。 第二十八章 火锅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安想了想回道:“有几个,但看着不太行。” 李言不假思索:“那匪寇有吗?” 李安摇头:“少爷,您可真会开玩笑,这里可是京都,匪寇只是穷,又不是傻,怎敢光天化日来京都。” “这倒也是!”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看着李言大包小包的,李安眉头微皱。 “去宁家,给宁姑娘做了一些吃食,她身体不好,不盯着她,我多少有些不放心。”李言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古代女子太过内敛,有事都藏在心底不说,他知道宁沁雪怨他,这才结了心结。 可这心结得说出来才能解,憋着只会越来越坏。 “少爷,你有些奇怪,先前老爷那般威逼利诱,你都不肯娶宁姑娘,现在却主动投怀送抱,可昨日你也瞧见了,宁姑娘对你意见很大,要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估计昨日就给你撵走了。” 李安所言,李言心中怎会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到底都是他的错。 来到宁家府宅,再次见到宁沁雪,宁沁雪很是慌张,自从昨日得知李言的身份后,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言。 “小姐,李公子特地给你带了吃食,你就出来见他一面吧。” 厢房外,湘儿既焦急又无奈,其实她也不太喜欢李言,但是事已至此,只要李言肯迎娶宁沁雪,过去的恩恩怨怨,便也就罢了,总好过寻死。 “我不想见他。”宁沁雪声音虚弱的回道。 见宁沁雪不肯相见,李言也不想强求,吩咐李安在院里的石桌上点起炭火炉,又将食材用盘子一一装好。 “李公子,这是何种菜肴,为何都是生的,还有这锅,一半红一半清好生奇怪。” 李言坐下指着鸳鸯锅解释道:“这叫火锅,又叫鸳鸯锅,这一半红一半青就好似一对鸳鸯。” 湘儿听着来劲:“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李言浅笑,等汤烧开,夹起一块羊肉放进辣锅中:“这火锅涮菜,讲究七上八下,来,你尝尝。” 李言亲自将羊肉送到湘儿嘴边,不得不说湘儿虽然只是个丫鬟,倒也机灵可爱。 “麻辣爽口,肉鲜味美,这也太好吃了。”湘儿激动不已。 李言又夹起一块羊肉放进清汤锅中,随后送到湘儿嘴边。 “这清汤的也好吃,味道鲜美至极。”湘儿舔起嘴唇回味无穷。 “喜欢便好,这吃火锅还得搭配酱料。”李言又将事先准备好的酱料调制在一起。 湘儿迫不及待尝试了一番:“太好吃了,李公子,你怎得那般厉害,不仅会吟诗作对,还会酿酒,制作细盐,厨艺还如此了得,我家小姐要是能嫁给你,往后得多开心啊。” “小丫头片子,我家少爷厉害的可不止这些。”李安打趣道。 厢房内,宁沁雪本来毫无胃口,但是门外飘香四溢,害得她肚子一阵咕咕叫。 可她又不好意思出去,思想来去还是决定忍住,但是外面湘儿和李言聊得开心至极,这让她很不高兴,那可是她的夫君,饭菜也都是为她准备的。 如此一想,宁沁雪终究还是起了床。 屋外,李言正坐在对面,时刻都在注意屋内的动静,听见开门声后,赶忙起身去迎接。 当门打开后,李言笑着将宁沁雪扶住,这完全出乎宁沁雪意料。 宁沁雪有些僵硬,李言倒一点也不怯生:“昨日你不是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作为夫君,搀扶妻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宁沁雪顿时脸色羞红,急忙低下头去,模样倒也可爱。 扶着宁沁雪在桌前坐下,李言又跑进屋里拿来衣服为宁沁雪披上:“天气寒凉,别冻着,这要是冻着了,为夫会伤心难过的。” “李公子,你怎得说话这般不害臊。”湘儿笑道。 李言白了湘儿一眼:“本就是我媳妇,我害臊个啥,倒是你,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这要是去了李家,李家还不得被你给吃穷掉。” “沁雪,这是毛肚,你尝尝。” 李言夹起一块毛肚送到宁沁雪嘴边,宁沁雪惨白的嘴唇动了又动,想张嘴,又没勇气。 一来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言,二来这毛肚在古代称作牛下水,算是秽物,吃不得。 “尝尝,好吃得很。”李言劝道。 湘儿连连点头:“小姐,真的很好吃。” 宁沁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轻轻咬了一口,入口确实美味,配上酱料更是别具一格。 “怎么样,好吃吧。” “再来吃一块羊肉,今早现杀的。” 李言忙不停给宁沁雪喂食,怕宁沁雪饿着,但又不敢喂的太急,怕宁沁雪噎着。 李言心底苦啊,重生一世,结果还是舔狗。 湘儿和李安两人目不转睛盯着李言和宁沁雪恩爱:“少爷,要不你直接将夫人接回府算了,也省的每天来回跑。” 李安倒也识趣的很,也不叫宁姑娘了,直接改口叫夫人。 “我不是他夫人。”宁沁雪忽然开口:“他现在风光无限,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驸马爷,我哪里配得上他,况且他若是真的在意我,为何几次戏耍于我。” 想起这些日子的委屈,宁沁雪心里就泛酸,不争气的想掉眼泪。 李言自知有愧:“沁雪,对不起,先前都是我糊涂,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娶三公主的,那皇帝老儿根本就没想把三公主嫁给我,无非是许我重利诱惑我替他办事。” “再者,这朝堂之上暗潮汹涌,世族日益壮大,皇权不稳,皇帝将三公主许配给我,无非是想拉拢我李家。” “一旦我迎娶三公主,等于是和皇家绑死在一起,我李言向来自由散漫惯了,才不愿替别人做狗卖命。” 第二十九章 暗潮汹涌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重生一世,李言只想做个自由人,潇洒快活,即便做不成风流大少,能寻一红颜知己快活一生,也是极好的。 至于成为皇家女婿,太累了,说不定还要被迫站队。 景元帝有三个儿子,皆已成年,这诸位之争早晚的事,若是成为皇家女婿,他能置之度外?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储位之争无不鲜血淋漓,即便如李二那般的千古一帝,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 听完李言所说,宁沁雪既心喜,又担忧,但更多的是倔强和对李言的埋怨:“你休要欺骗我,你害我已不是一次两次,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李言无奈叹气:“沁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可能娶三公主。” 宁沁雪撇过头:“就算你当真不会娶,但是皇权至高无上,皇帝陛下要你娶,你又能如何?” 说罢,宁沁雪起身离去。 “李公子,看来小姐的心当真是被你给伤透了。”湘儿嘟囔小嘴说道。 李言垂头丧气,久久不语,李安鲜少见到李言这般无力颓唐,看来这次李言是真的喜欢上宁沁雪了。 饭后,李言收拾好包裹,与李安走出相府。 临行前,湘儿急匆匆追出来,将一大包东西交给李言:“李公子,我家小姐还是在意你的,你再努力努力。” 湘儿嘿嘿一笑,转身跑回府宅。 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李言心中好奇,打开后吃惊不已。 包里全是金银细软。 “少爷,这么多金银细软,少说也得值万金,看来夫人也是知晓八十万两白银一事,担心少爷会因此小命不保。” 此刻,李言心中是感动的,他看着相府大院暗自发笑。 李言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别人对他好,他就一定会对别人好,当然若是别人对他不好,他睚眦必报。 回府的路上,李言想起一些事:“李安,联络商贾的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千万别透露风声,还有这几日若是再有人来滋事,便随他们去,酒坊要是再被砸了,咱就暂停营业,但是有一件事得去做,他们砸一次,你就去给我收拾周平生一顿。” “少爷,这是为何?您都知道周平生不是幕后黑手,为何还要百般刁难他,他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他可怜关我屁事,找他麻烦,是为了松懈幕后那人的注意力,让他们觉得我一事无成,等十日之后,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只是李言有些担心,敢贪墨赈灾款,这背后之人怕是不简单,万一是条大鱼,也不知道他捞不捞的动。 回到府中后,李言无所事事,先行回房小憩。 李仲这两日东奔西走筹钱,但是钱没筹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回来后见到李言整日无所事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李仲气急败坏之时,门外下人传来消息。 “老爷,三皇子求见。” 李仲猛然一怔,记忆中三皇子虞睿为人低调,鲜少与朝中官员往来,年幼时倒是和李言相交要好,但是后来突然断了联系,那一年虞睿生母也正好过世,自那以后,皇家就好像没有这个二皇子一般。 “速请,算了,老夫亲自去迎接。” 李仲不敢怠慢,急忙出去迎接,来到门外见到虞睿急忙行李:“三皇子驾临,下官有失远迎。” 虞睿模样生的俊朗,温文尔雅:“李相客气,多年不见,李相还是如此老当益壮,不知李言兄弟近来可好,听闻李言兄弟最近在京都名声大噪,想来也是给相府添了不少荣光。” 李仲尴尬一笑:“三皇子说笑了,逆子不给我闯祸就不错了,哪来的半分荣光。” “三皇子请进去说。” 来到正厅,李仲差下人奉上好茶:“不知三皇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许久不曾出门,出来转转,顺便办点小事。”虞睿微微浅笑,招手命随从抬进来一个箱子。 箱子落地声沉闷,似是有千斤重物。 等箱子打开,李仲惊住了,箱子里金光闪闪,少说有一万两黄金,还有不少银票,珠宝。 “三皇子这是?”李仲惊道。 虞睿起身回道:“一点心意,还请李相收下,稍后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打扰,回头记得帮我向李言兄问声好。” 说完,虞睿转身就走。 看着虞睿走远,李仲内心情绪复杂,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虞睿竟然会来给他送钱。 “相爷,三皇子这是何意?”李安费解道。 李仲心如明镜:“三皇子这是来送投名状的,怕是这次江南水患还涉及到储位之争,也不知道言儿卷进这场旋涡,究竟是好是坏。” “早知会有今日之局面,我宁愿他做个愚儿。” “相爷,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走一步看一步,当务之急是筹集那八十万两白银,要不然死的可不止咱们李家,宁家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大衍朝有三位皇子,宁广元一直和大皇子走的近,大皇子生母和宁广元是表亲,而二皇子则和户部尚书周权走的近,至于这个三皇子目前并无权势牵扯。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眼下李仲已经参透大半。 只是目前李言知晓的还并不多,只是隐约感觉其中涉及储位之争,但还未来得及调查。 主要李言心思也不在此,他根本无心朝堂,一门心思想发家致富。 当天深夜,李安匆匆来到李言厢房外:“少爷,酒坊又被砸了,咱们的存货不多,檀香阁那边可能要断供,该如何向兰妈妈交代?” 李言睡得正香,突然被李安吵醒,不耐烦道:“那就玩饥饿营销,每天限量供应,等过了这一阵,再大量铺货。” 饥饿营销,李安不懂,但是听起来很是玄妙,总而言之李言这段时间从来没错过,这次肯定也不会:“小的这就去告知兰妈妈。” “李安走后,李言不爽的坐起身,嘴里骂骂咧咧:“要是让我逮到是哪个混蛋捣乱,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第三十章 遭遇土匪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这边李家酒坊二次被砸,另一边二皇子成亲王府上,一处厢房内两人正秘密交谈。 “二皇子,这李言聪慧倒是聪慧,可惜见识太浅,又太自大,十日之内筹集八十万两白银,痴人说梦,有我周家在,这事他便办不成。” “周尚书,这件事你办的很好,但是别泄露了身份。” “二皇子放心,我那愚笨的犬子和李言有些过节,李言还一直以为是犬子伺机报复,他哪里会想到幕后之人竟是二皇子您,只要他查不到二皇子您这里来,他和犬子那也就是小孩子打架闹着玩。” “等十日之后,李言筹不到钱,陛下降罪,李家就彻底玩完了,而宁相一直都支持大皇子,但是没钱赈灾,平息不了民怨,怕是宁相在陛下面前也讨不着好,到那时左右丞相一同倒台,我周家趁势做大,二皇子再趁机情愿去赈灾扬名,这朝堂之上今后便是二皇子说了算。” “哈哈哈,很好,周尚书果然有城府,等他日我登基为帝,定不会亏待你周家。” “多谢二皇子!”周权拱手道:“只是苦了我那宝贝儿子被李言那个竖子诸般欺辱。”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犬子受的委屈,将来我定会加倍偿还。” …… 天明后,李言迟迟不肯起床,若不是还挂念宁沁雪,这一觉他能直接睡到明日。 “少爷,今日为夫人准备了何种吃食?” 李言笑道:“辣子鸡,剁椒鱼头,清炖乳鸽,还有些点心。” “少爷对夫人当真贴心。” 李安止不住吹捧,只是恶人之间误会千重,怕是很难圆满。 看着一桌吃食,尤其是那五花八门的点心,宁沁雪很想尝一口,但心里有怨气。 宁沁雪不高兴,李言也莫名觉得难受,正好今日天气晴朗,李言决定陪宁沁雪出去走走。 宁沁雪答应了,坐上马车,李言哼起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歌声婉转美妙,听得湘儿和李安如痴如醉,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李公子,你也太了不起了,竟然还会歌律。”湘儿钦佩道。 李言坐在马上,笑着回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罢了,算不上什么。” 车内,宁沁雪情动心也动,李言这是在表白吗?她很想知道李言这首歌是不是唱给她听的,是不是只给她一个人唱过。 这女儿家的心思便是这百般复杂。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怎么样,小爷我唱功如何?” 湘儿和李安两个马屁精连忙拍手叫好:“太棒了!李少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太招人喜欢了,可偏偏我家小姐不喜欢。” “谁说我不喜欢了。” 宁沁雪突然出声,只是话说出去,突然又有些后悔。 “嘿嘿,李公子,我家小姐说喜欢你。” “听见了,我又不聋。” “吁……” 李言停下马,下马后走上车。 “你干嘛?”宁沁雪有些惊恐。 李言只是憨笑,一把将宁沁雪拦腰抱起,着实给宁沁雪吓坏了。 “登徒子,你干嘛……” “我是你夫君,想干嘛就干嘛。” “你无耻!” “你第一天知道?” 李言紧盯着宁沁雪,眼里全是坏笑。 稍后,李言将宁沁雪抱上马,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搂住宁沁雪:“媳妇儿,你身上真香。” 搂着宁沁雪纤细的小腰,李言心潮澎湃,抖动缰绳,策马扬鞭。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宁沁雪从未与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再配上李言撩人的话语,不免春心荡漾。 她喜欢有才的男子,李言便有才,她也喜欢俊朗的男子,李言便很是俊朗,若不是先前误会重重,她定会对李言爱到不能自已。 “沁雪,对不起!” 李言忽然放声大喊:“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从今往后我定细心呵护你,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李言情话不断,宁沁雪听得意乱情迷,同时被李言拦在怀中,竟莫名觉得有安全感。 想来,她也是喜欢上李言了。 “来,嘴一个。” 李言低头亲在宁沁雪脸上,宁沁雪猝不及防,瞬间羞红了脸。 他怎会这般不识礼数,这般随意散漫。 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好喜欢…… 这不是她,她可是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 一路策马狂奔,山青水绿,景色怡人。 然而幸福来得突然,噩耗也来得很突然。 突然间,路前方出现几个人影,个顶个五大三粗,粗野彪悍,站在最前面的手里还提着一把斧头。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斧头男嗓音洪亮,脸上还有一道老长的刀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卧槽了,出来散个心,骑着马,唱着歌,竟然还真遇上土匪了。” 李言微微一愣,随后莫名亢奋起来,猛地加快速度,冲着斧头男叫道:“我留你亲娘麻花的买路财。” 闻言,斧头男愣住了:“兄弟几个,他啥意思?” 几个兄弟纷纷摇头:“听不懂,但好像不是什么好话,骂老大你娘长得像麻花。” “啥,敢骂我娘亲,我最是尊敬我娘亲,他竟敢骂我娘亲,兄弟们,弄死他。” 斧头男暴怒,抡起斧头就要劈了李言。 但李言哪里是什么寻常人,他出来散心,就是来找土匪的。 “驾,给小爷我冲过去,踩死丫的。” 李言用力鞭打马屁股,马儿就跟发了疯一样往前冲,速度之快好似子弹一般。 “这小子疯了吧,老大,这小子想踩死我们……” 没等斧头男反应过来,李言已经骑马冲到斧头男面前,立马拉紧马绳,马儿当场立起,紧接着马蹄直接重重砸在斧头男脸上。 这一记马蹄下去,重如千钧,斧头男应声倒地。 第三十一章 大小混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啥啊,这也不行啊,还敢出来抢劫。” 看着倒地不起的斧头男,李言极为鄙视,随后又看了眼宁沁雪:“媳妇儿,没吓着你吧。” 宁沁雪脸都吓白了,久久惊魂不定:“下次这种事你慢点。” “好嘞!” 李言应声道,随后跳下马,走到几个土匪面前,莫名觉得好笑,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丑态百出。 “就你们还当土匪?”李言顺手揪过来一人:“土匪都像你们这般废物?” 那人胆寒心跳:“大爷,不是的,我们这也是被逼的,家里穷,没办法不是,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等吧。” 那人怕的直哆嗦,跟个小鸡仔一样被李言提在手中。 李言冷哼一声,又上前一步,将斧头男提起,拍着斧头男的脸道:“抢劫是吧,当土匪是吧,吓老子是吧,屁大点本事,还当土匪,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斧头男尴尬赔笑:“大爷,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哪里知晓大爷你这般凶狠,一般人瞧见我们,早吓破胆了,都不用我们动手。” 李言点点头:“你说的也是,打架这种事,靠的是气势,不得不说你还有点脑子,说说看,最近抢了多少。” 斧头男回道:“三两银子。” 李言吃惊:“什么,才三两银子,那你是真废物。” 斧头男苦笑:“生意不好做,混口饭吃,叫大爷见笑了。” 李言咋舌摇摇头:“确实见笑了,不过看你们几个长得都挺壮实,若是勤加练习,必成大器,这样,我这有一份差事,一个月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干不干?” 一个月一百两银子,斧头男听惊住了:“大爷,您是在开玩笑吗?” “和你们开玩笑,我有这个必要吗?”李言不屑:“你就说干不干,废话那么多干嘛。” “干,当然干,有钱赚,谁还当土匪,天天招人骂,还招官府惦记,抢不到钱,还得挨媳妇骂,骂我废物,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我能是废物吗?” 斧头男说着突然就想哭,憋屈的嘴巴都打颤。 李言有些无语,一个男人哭哭啼啼,这种软蛋,他当真要收了? 见李言突然变了脸色,斧头男急了:“大爷,您莫不是想反悔了吧。” “来,都给大爷比划比划,证明下咱个顶个都是猛汉子。” 斧头男一声令下,几个小弟纷纷卖弄起来,后空翻,耍拳,舞棍,丑态百出,连宁沁雪都看笑了,就跟耍猴似的。 这一刻,李言扶住额头,当真有些后悔了。 “罢了,既然话都说出去了,我李言也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们就跟我回去吧。” 听见李言二字,斧头男惊道:“原来你就是京都那个有名的败家子,那跟您咱们算是跟对人了,咱这种混蛋,就得跟着您这样的大混蛋混才能有出头之日。” “噗嗤!” 斧头男一番话直接给宁沁雪逗乐了,笑面如花。 李言一脸无语,要不是看在宁沁雪开心,他真想一脚踹死斧头男。 “少爷,总算是追上你们了。” 湘儿和李安迟迟追上来,看见眼前一幕两眼发愣。 “少爷,你这是……” 李言叹气道:“遇见几个傻子,带回去看大门。” 说完,李言纵身上马,又一次将宁沁雪搂住:“雪儿,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歇息了。” 宁沁雪俏脸一红:“登徒子,你又胡言乱语,谁要跟你歇息。” 回去的路上,李言得知斧头男叫张虎,因为家穷落草为寇,家里还有老婆和一个孩子。 虽说张虎是土匪,但是从来没劫过穷苦百姓,这点倒是和李言要求一致。 回到京都,李言并没有将宁沁雪送回宁家,而是带回府中,正如李安所说,如此也会方便些。 只是这家中女人一多,麻烦事就少不了。 钰儿吃醋,湘儿又百般袒护宁沁雪,和钰儿怎么看怎么不对付,两人吵吵闹闹个没完。 不过李仲倒是意外的很,怎么也没想到李言竟然会把宁沁雪带回家,并且两人关系看起来很是亲密。 晚上,李言亲自为宁沁雪下厨,站在厨房里,李言也算是想明白了,风流大少他是当真做不成了。 “少爷,为何这般苦恼,夫人不是都已经接回来了。” 李言苦笑:“想起一些荒唐事,觉得挺对不起谢婷霜的。” 李言去撩拨谢婷霜,起初只是为了风流而风流,可如今谢婷霜对他心猿意马,他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纳为小妾,就算谢婷霜愿意,可宁沁雪愿意吗? 饭后,宁沁雪坐在李言厢房内,房间倒是出乎意料的简单整洁,书桌上放着许多纸稿,云里雾里不知道写得都是些啥。 “媳妇儿,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 李言搓着手坏笑着走进厢房。 宁沁雪俏眉微皱:“我回房睡。” “别啊,来都来了。” “你又想惹我生气?” 宁沁雪面色一冷,李言只好惺惺作罢,垂头丧气撇起嘴,委屈的跟个孩子一样。 “你别生气,我送你回屋,明天再带你去看场好戏。” “什么好戏?” “誓师大会。” 李言自顾自笑道,也许是不小心碰到宁沁雪手腕上的伤口,忽然疼得宁沁雪身子一颤。 “弄疼你了?”看着宁沁雪绑着纱布的手腕,李言内疚万分:“下次我一定注意。” 李言边说,边细心的去查看伤口,一举一动都在宁沁雪眼中。 都说李言浪荡无礼,可眼下在宁沁雪眼中,李言竟是那般温柔体贴。 事实上李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着了什么魔,在宁沁雪面前这般乖巧。 “雪儿,你放心,你爹不会有事的,宁家也不会有事,区区八十万两白银我唾手可得。”李言忽然想道。 宁沁雪沉默片刻道:“我不喜欢说大话的男子,我进屋了,你也早些休息。” 门关上,李言无奈苦笑,也不知李安何时来的,在一旁偷笑道:“少爷,你变了。” 第三十二章 誓师大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扭头瞥了李安一眼,转身回房:“再多嘴,给你嘴缝上。” 李安也不怯怕,笑呵呵跟上:“少爷,小的实话实说,自从你和夫人互相摸清身份后,这关系一天比一天好,看得出来夫人中意你,你对夫人也有情意。” 有没有情意,李言心中清楚,但来日方长,他也不急。 “明日誓师大会,场地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就定在长亭街,登仙楼那边也打好招呼了,明日咱们凌烟阁包场。” “不过少爷,这个节骨眼,您这般铺张浪费,挥霍钱财,这要是叫相爷知道了,那还得了,还不得活活抽死你。” 李言淡定自若,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你懂个屁,咱可是纨绔,办事那不得讲究点排场,只有排场办的越大,才能凸显出咱这纨绔大少昏聩败家的美名,顺便也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提提士气。” 李安苦笑:“少爷,你真不是一般人,昏聩败家都能称作美名。” “那是,睡了!” 关上门,李言走到床上躺下,一觉睡到天明,第二天早早起床,奔赴长亭街。 刚来到长亭街,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李安则提前一步来现场紧锣密鼓安排工作。 “少爷说了,咱凌烟阁办事,得讲究排场,一会少爷来了,都给我整整齐齐站好,问好时,记住,不要叫少爷,要叫老板。” “是,李管家。” 李安刚吩咐完,立刻有人来通报:“李管家,老板来了,马上就到。” “那还等什么,都动起来,排队站好,喊话要有气势,只有少爷高兴了,你们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等李言和宁沁雪走下马车,一眼望去,千人之众站成两排候在街道两旁,宛若两条笔直的长龙,气势冲天,不知道还以为皇帝驾到。 “来,一二三……” “老板好!” 响声震天,哪怕李言这个未来人,眼下见到这宏大的场面,也着实吃惊不小。 宁沁雪更是惊的目瞪口呆,诧异的看向李言:“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李言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傻笑:“图个乐,今日凌烟阁开张,誓师大会。” 新公司开业,搞一场誓师大会,不仅能熟络感情,还能通过画大饼来激发斗志,俗称洗脑。 但李言可不是来洗脑的,他是当真要把凌烟阁做大做强,勇创辉煌。 区区一千人的队伍,他目前还并不满足,往后得是万人,十万人,不仅如此,他还要打造一支精锐卫队,将来要是天下大乱,他就占山为王,自己当个逍遥皇帝。 走进长亭街,两旁员工笑脸相迎,纷纷弯腰鞠躬。 “老板好!” 李言笑着点头:“你们好。” 长亭街两旁的商铺,一些伙计,甚至是老板全都探头向外张望。 “这李家儿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呢,八成脑子有病,又是给钱,又是请吃饭的,这些日子少说撒出去两万两黄金。” “可他不是和皇帝陛下打了赌,要筹集八十万两白银赈灾,两万两黄金换算下来也有十万两白银了,这般挥霍无度,诚心找死?” “要不怎么说他脑子有病,缺根筋,也真是苦了李相,一生鞠躬尽瘁为国为民,结果生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 檀香阁内,谢婷霜坐在窗边俯瞰,远远就瞧见李言身边的宁沁雪,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婷霜,你说这李家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婷霜沉默许久,随后有些生气起身离去:“反正不是我的人。” 兰芳一愣,看着谢婷霜孤寂的背影摇头苦笑。 而在檀香阁三楼露台,一位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手摇折扇,嘴角挂着一丝深沉的诡笑。 “王爷,这李家儿子这般挥霍无度,这次李相怕是在劫难逃。” “这样不好吗?都省的我自己动手,李相是三朝老臣,在朝中地位超然,连父皇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只可惜这老家伙故作清高,不肯与我往来,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对他李家动手。” “王爷说笑了,这次的事分明是他李家自己搅进来的。” “也是,这次多亏了虞澜那丫头,不然我还得另寻他法对付李相,凡事不臣于我之人,皆是我争权路上的绊脚石,都得铲除。” 锦衣公子目光逐渐凶狠,而他正是二皇子成亲王虞琰。 与此同时,在旁边另一家酒楼,一名妙龄女子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小醋意。 “三公主,李公子这般胡闹,怕是十日之后无法向陛下交差。”三公主贴身赵公公直言道。 虞澜冷哼一声:“他无法向父皇交差,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他爱闹就让他闹去,死了最好,亏我还担心他,不曾想他竟这般混账。” “哈哈哈,这是谁惹妹妹生气了。” 一名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出现,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 “大哥,你怎么来了?” 虞澜目光诧异,来人正是大虞皇长子虞冲。 虞冲笑着坐下,随后向窗外张望了一下,楼下李言正好不开心在和凌烟阁的员工互动。 “这李家公子倒也有趣。” 虞澜不屑,气鼓鼓撅起小嘴不满道:“他哪里有趣了,整日疯疯癫癫,他做的那些事,就没一件正常的。” 虞冲摇头,拿起茶杯喝下一口:“洒脱自在,这样不好吗?总好过我们这些皇家儿女,生来就被困在金碧辉煌的囚笼中,想逃都逃不掉,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像李家儿子这般胡闹一番。” 虞冲暗暗叹息,这皇家风云诡谲,作为皇子,尤其是皇长子,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别有用心之人害去性命,平日里也不敢胡作非为,毕竟要保全皇家颜面。 两人交谈时,李言已经领着宁沁雪来到街道中心的高台,这是李言特地吩咐李安搭建的。 站在高台之上,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宁沁雪有些不自在,甚至还感觉有几分羞耻感,而这仅仅还只是开始,恐怖的还在后面。 第三十三章 一台好戏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站在高台上,享受千人之众仰视的目光,李言感觉有些飘飘欲仙,欲罢不能,这就是当领导的感觉吗? 不,这是大权在握的感觉。 李言装模作样理了理衣袖,随后咳了咳嗓子叫道:“欢迎各位莅临我凌烟阁誓师大会,我李言在此万分感谢。” “我凌烟阁创立之初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搞钱,一心搞钱,让平民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自古以来达官显贵皆是高高在上、耀武扬威、锦衣玉食,而我们这等平民百姓处处低人一等,吃不饱,穿不暖,被欺负了,还不敢报官,为啥,还不是怕被那些达官显贵报复,你们说是不是。” 李言是懂演讲的,挑动群众情绪是第一步,不管有没有道理,反正先胡诌一番。 李言一番话说完,现场情绪激昂愤慨,李言招收的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平民百姓出身,可以说是三教九流尽在其中。 这些人劳苦一生,却也穷苦一生,不安现状,但又无力反抗,他们眼下需要的正是李言这样一个敢站出来牵头的人。 古代能发达的机会少,要么入朝为官,要么如李言这般投个好胎,但这些基本都与平民百姓无关。 “李少爷说得对,我等平民百姓日子过的苦啊。”一人委屈的叫道,情不自禁用衣袖擦眼泪:“可李少爷能为我等做主谋福吗?我等平民百姓低位低,惹不起那些达官显贵。” 李言面色一正,严肃道:“不要怕,既加入我凌烟阁,作为老板我定会竭尽全力为我的员工伸张正义,有何委屈尽管一一道来。” 那人犹豫了一会:“我是城东打铁铺的,叫许三,半年前工部郎中命我替工部打造兵器,但是至今没有给工钱,如今家里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要不是前两日凌烟阁招工给了三十两银子,我一家老小估计已经被活活给饿死了。” 一听这话,李言一拍大腿,怒骂道:“混账东西,一个小小的工部郎中,竟也敢冒用工部名义鱼肉百姓,那人姓甚名谁,只管言来,我这就派人去抓来,今天他要是不给钱,我打断他狗腿。” “吴勇。” “李安,你这就带张虎去抓人。” 李安为难道:“少爷,工部郎中官虽然不大,但毕竟是工部的人,就算有罪,也得报官审理,您若是要动私行,怕是……” “怕个屁,只管抓,天塌下来,我顶着。”李言决绝道。 若是工部尚书,他现在还真不敢动,但一个小小工部郎中,他抓也就抓了,谁敢说他半个字的不是? “是,小的这就去。” 待李安走后,宁沁雪也面露难色。 李言这般胡作非为,怕是今日要给李仲招惹不少麻烦,并且这是天子脚下,动私行,冒犯的可不是工部,而是整个大衍朝的律法,是皇帝的颜面。 檀香阁三楼,二皇子虞琰笑得合不拢嘴:“这废物东西,还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私设刑堂。” “王爷,既然他要找死,便随他去,回头等这事传到陛下耳边,李家罪加一等。” 隔壁酒楼上,虞澜和虞冲面面相觑。 “澜妹,你不去阻拦一下吗?”虞冲疑惑道。 虞澜冷哼一声:“他要找死,我又何必拦着。” 同一时刻,在对面一座酒楼上,三皇子虞睿面无表情坐在窗边,旁边还坐着一位神色威严的中年人。 中年人正是景元帝虞庆。 “父皇,为何突然对李言这般感兴趣?”虞睿好奇道。 虞庆笑道:“咱们京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这般热闹了,前两日听说李言开办了一个叫凌烟阁的商会,闹得京都沸沸扬扬,听说一上午招纳千人之众,朕招募军队之时,也不曾见过此等盛景,索性今日无事,过来瞧瞧。” 虞庆话音刚落,虞睿连忙起身跪地:“父皇,李言兄弟不谙世事,兴许只是因为贪玩,绝无二心。” 虞庆微微一愣,命贴身公公将虞睿扶起:“你这是干嘛,朕又不糊涂,他招募的皆是些平民百姓,散兵游勇,不足为惧,只当他是过家家了,只不过……” 虞庆将目光看向对面紧邻的两座高楼:“今日这长亭街好生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虞睿点头应道:“户部尚书也来了,还有兵部,吏部,连许久未曾露面的王叔也来了。” “也不知道这李言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引得这些人前来围观。”虞庆寻思道。 虞睿动了动嘴角,犹豫再三:“父皇,这朝堂暗潮汹涌,江南水患一事牵扯甚广,李言突然搅局,引起注意倒也不奇怪,并且他这誓师大会闹得动静太大,难免勾起旁人好奇心。” 街道中央,李言看似一无所知,实际上心如明镜,今日京都哪些达官显贵到场,他一清二楚,连自个老父亲都来了,只是来的有些迟。 不多时,李安和张虎已经将工部郎中张勇抓来。 “李言,你好大胆子,我乃朝廷命官,你也敢抓?”张勇怒视李言道。 李言呵呵一笑,跳下台子,二话不说一脚将张勇踹翻在地:“鱼肉百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你一个小小工部郎中,我为何不敢抓,估计你还不知道,陛下将亲赐我一块免死金牌,我要弄死你,谁敢拦我?” “说,为何坑害匠工许三,从实招来,要是敢有半句虚言,我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李言也不墨迹,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架在张勇脖子上,锋利的刀刃顷刻划破张勇脖子上的皮肤。 当鲜血流下,张勇彻底慌了。 李言何许人也,他又怎会不知,京都第一大纨绔,整日疯疯癫癫、恍恍惚惚,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今日李言要是想杀他,便也就杀了。 “李少爷,我错了。”猛然间,张勇双膝跪地:“下官也是一时贪心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只因工部近半年所需打造的兵器陡然增多,下官一时完不成任务,这才想起李三,将一部分兵器打造的任务交给了他。” “那为何完工后不给工钱?”李言质问道。 张勇瑟瑟发抖,连忙向李言磕头求饶:“是下官见钱眼开,想着李三一个打铁的,无权无势,就算不给工钱,他也奈何不了我,索性将工钱尽数吞进自己口袋。” “是下官糊涂,还请李少爷饶命……” 第三十四章 一个小目标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了解完事情真相,李言气愤不已,天子脚下,竟有如此黑暗之事,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我原以为我已经够混账了,不成想,还有人比我更混账。” 李言怒起一脚,猛地将张勇踹翻在地,现场千人之众无不愤慨,李言也不含糊,直接张口道:“要是忍不住,就给我打,这等奸佞之臣,打死了那是为民除害,出了事,我李言一力承担。” 李言这辈子最恨欺软怕硬,坑害百姓之人,这种人死有余辜。 李言话都放出去了,众人哪里还忍得住,一个个热血高涨,围着张勇拳打脚踢。 一旁,宁沁雪眉头紧锁,她深知李言此举不妥,张勇再如何作恶多端,那也是朝廷命官,李言此举已然有挑衅皇权的嫌疑。 然而张勇为祸百姓,已是板上钉钉,所以她不想阻拦李言为百姓伸张正义,大不了一同赴死,既然她认定了李言,她就一定会坚定不移和李言站在一起。 “行了,都住手。” “少爷,打得不轻,若不及时救治,怕是活不成了。” 李安叫停众人,去查看了一眼,张勇已经遍体鳞伤昏死过去。 李言冷漠的瞥了一眼,随后命道:“李安,给许三拿点银子。” 李安点头,上前给许三拿去一百两银子。 直到此刻,许三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地:“少爷大恩大德,许三没齿难忘,人人都说少爷为虎作伥,无恶不作,如今看来,分明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在损害少爷的名声。” “大家伙可能有所不知,这半年来,因为拿不到工钱,还要垫钱去打造兵器,家中缩衣节食,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小儿子上个月病重,因为没钱看病,已经……病死了……” 说着,许三嚎啕大哭,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哭的稀里哗啦。 李言暗暗握紧拳头,再去看昏死的张勇心中怒不可遏:“张虎,将他抛尸荒野喂狗,任其自身自灭,谁要敢救他,一并格杀。” “李少爷威武!” “李少爷威武!” …… 一时间呼声震天,众人纷纷叩拜,只是这一举动,给远处观看的李仲吓得不轻,只因景元帝也在此。 有些人心和威名,寻常人是万万不能享受的。 如今这一遭,李言立了威,反倒显得景元帝昏聩,治朝不严。 另一边,景元帝此刻面色铁青:“自我上位以来,励精图治,大衍朝上下海晏河清,不成想这天子脚下,竟也有这等不平之事,这等鱼肉百姓的恶官。” 一旁虞睿心惊胆寒,生怕李言一个不小心触怒龙威:“父皇,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宫吧。” 景元帝摇了摇头:“朕倒要看看,这京都究竟还有多少不平事,顺便也看看,这李家小子究竟有多会笼络人心。” 街道中央,李言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后接着说道:“诸位若还有不平事,尽管说来。” 台下众人争先恐后。 “我有。” “我也有!” …… 闻言,李言摆了摆手:“诸位有如此之多的不平事,我李言知晓,但眼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这些事等誓师大会结束后,你们只管一一通报给李安,我定会一一替你们讨回公道。” 正在热乎劲上,李言突然要罢手,宁沁雪有些奇怪:“你不是方才还说要继续伸张正义。” 李言笑容深沉:“你当我傻啊,拿一个倒霉蛋立立威信也就罢了,哪里还敢上纲上线,这可是京都,我要是风头太盛,回头麻烦定然小不了。” “原来如此!” 宁沁雪忽然有些失望,原以为李言是当真为百姓鸣冤叫屈,不成想仅仅只是为了扬名立威。 是她太高看李言了,李言娇生惯养,又如何体会得了百姓疾苦。 但事实上,李言只是暂时收敛而已,毕竟皇帝都在,他要是再这般目无律法继续胡闹下去,等于是在挑衅皇权,怕是会引起皇帝猜忌。 并且威名太盛,也不是一件好事,要是百姓今后事事都以他为标榜,那皇帝的颜面往哪搁。 “现下,我要开始向诸位说明下凌烟阁未来的规划,凌烟阁的目标是成为大衍朝第一大商会,只要诸位踏踏实实跟着我,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而我们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先挣它一百万两黄金。” “一个小目标就是一百万两黄金,少爷,你这也太能吹了吧。” “哈哈哈,那你还当真是在说废话,京都谁不知道我们少爷能吹牛,爱吹牛。” 众人唏嘘不已,李言脸色不免有些尴尬难看:“你们还别不信,我说可以就一定可以,并且我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个月,不然我凭什么养得起你们。” “那少爷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李言双手背负,昂头挺胸:“很简单,第一步,开酒坊,卖酒,目前我们凌烟阁旗下已经有成熟的酿酒工艺,并且有一类叫逍遥醉的酒正在热销当中,往后我们还会开发其他一系列酒水。” “少爷,您为我等鸣冤叫屈,伸张正义,我等信服您,但是一码归一码,您可别忽悠我等。”有人中肯的说道。 李言望向那人点头道:“你说的在理,俗话说口说无凭,既然如此那就拿事实说话,有请我们凌烟阁目前最大的区域经销商兰妈妈。” “鼓掌!” 李言率先鼓掌,这凡事仪式感不能少,顿时现场掀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兰芳早已候在一旁,连忙登上高台,向众人频频行礼:“奴家兰芳,檀香阁掌柜,也是咱们凌烟阁的一份子,往后大家若是来我檀香阁消费,一缕七折。” 兰芳也是个人精,啥时候都不忘打一波广告为檀香阁招揽生意。 “兰掌柜的,少爷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众人迫不及待。 兰芳笑着点头:“李公子所言句句属实,目前逍遥醉已经成为京都第一名酒,火爆畅销,短短三日,销售额已经高达二十万两白银。” “我滴亲娘呐,这么恐怖?” 众人惊呼,都是些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谁家要是有个几百两存银那都是大户人家,出门都得骑马坐轿子。 第三十五章 负心汉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诸位若是不信兰芳所言,可以查账。” 兰芳也不含糊,直接命人送来檀香阁的账本,经过一番比对,众人纷纷叹服。 “少爷这也太厉害了,三天净赚二十万两白银。” “照这个速度,百万两黄金还不是弹手一挥间的小事。” 现场唏嘘不断,他们哪里会想到往日的风流大少,如今却本事惊人。 街道两旁的酒楼上,有人欢喜有人忧。 “就算他当真有法子暴力敛财,但凭他这挥霍钱财的本事,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败的,况且还要供养千人之众,一个月的工钱都够他受的。” 虞琰有些吃惊,又有些恼怒。 “王爷说的是,死鸭子嘴硬而已,再说酒坊都被砸了,眼看十日之期所剩无几,短短几日,他还能咸鱼翻身不成。” “给我盯紧他的酒坊,开一个砸一个,只要撑过这十日之期,就算他日入百万金,又能如何。” 虞琰阴险冷笑,右手握紧酒杯,一切尽在掌控。 隔壁酒楼,虞冲吃惊不已:“澜妹,这小子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若能入朝为官,必定造福天下。” 虞澜摇头叹气:“只怕他不肯,他这人胸无大志,只知道玩女人,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一门心思毁了和宁家的婚约,为何宁沁雪会在此。” 虞澜心中疑惑,忽然拍桌而起:“那混蛋骗我,亏我还真以为他不喜欢宁沁雪。” 虞冲微微浅笑,安抚道:“坐下说,别着急,你若是中意他,他早晚是你的人,他和父皇的赌约是一定要兑现的,到时你俩之间的婚事名正言顺,宁沁雪最多也只能做个妾。” 虞澜冷哼一声,眼中怨气横生:“谁中意他了,再说我的男人,凭什么分享给别的女人,这个混蛋,敢耍我,回头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莫名间,李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一眼,也别无异样。 “总而言之,只要诸位诚心跟着我李言混,我定不会亏待各位,若是觉得不放心,今日大可退出,我李言绝不阻拦。” “那若是退出,之前给的三十两白银需要退还吗?” 李言大手一挥,慷慨道:“给你们的钱,那就是你们的,我李言向来说一不二。” “少爷当真慷慨,那我等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等跟定少爷了,从此唯少爷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少爷威武霸气!” 众人举手高呼。 直到此刻,李言心满意足,振臂高呼:“我们凌烟阁的理念是什么?” “搞钱,搞钱!” “那我们凌烟阁的目标是什么?” “搞钱,搞钱!” 声势浩大,惊天动地。 围观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可谓是民心所向。 “来,大家一起跟我唱,凌烟阁欢迎你,有梦想谁都了不起,有勇气就会有奇迹……” 突如其来的高歌,直接给一旁的宁沁雪看呆住了,莫名觉得脸红心跳。 李言这到底是在干啥,为何这般思维跳脱。 “凌烟阁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流动中的魅力充满着朝气……” 转眼间,现场千人大合唱,李言更是站在舞台上手舞足蹈,还拉起宁沁雪跳起舞来。 “李安,干啥呢,发什么愣,撒钱啊……”李言大声叫道。 现场氛围何其欢乐,李言这调动情绪的本事,属实给李安整不会了,恍恍惚惚领着张虎开始撒钱。 银票,银子,金银细软,啥都有…… “败家,这也太败家了……” “李相,你这宝贝儿子还真是一言难尽。” 一处高楼上,刑部尚书和李仲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方才街道上所发生的事情,二人尽收眼底。 李仲脸红脖子粗,实在没眼去看,赶忙将窗户关上:“荒唐至极,让朱兄见笑了。” 刑部尚书朱昌明笑道:“虽然荒唐,但也却有几分意思,只是眼下下官还有要事相商。” 李仲面色一正:“何事?” 朱昌明也严肃起来:“诸位之争。” 听见储位之争这四个字,李仲脸色黯然,他并不想卷入储位之争,但作为右相,他似乎也无法置身之外。 …… “媳妇儿,好玩吗?”李言嬉皮笑脸问道。 宁沁雪脸羞得通红,就跟红墨水染的一般:“一点也不好玩,羞死个人了。” 她可是大家闺秀,怎能光天化日当众起舞。 但李言满不在意,一把将宁沁雪揽入怀中:“真的不好玩?” 近在咫尺,暧昧的氛围令宁沁雪意乱情迷,众目睽睽之下,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少爷和夫人好生恩爱。” 众人赞叹。 只是有人幸福,就有人忧愁,虞澜后槽牙都快咬蹦了,即便是虞冲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免觉得有些害怕。 “大哥,他混蛋,他欺负我……” 虞澜快被气哭了,明明他们很快就要结亲,李言竟然还搂着别的女人,她可是公主,还比不过一个宁沁雪? 虞冲一脸慌张:“要不,我叫人去杀了他?” 一听这话,虞澜连忙摇头:“算了,罪不至死。” 虞冲苦笑:“说到底,还是舍不得。” 虞澜冷哼,倔强的回道:“我才没有,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舍不得他。” 此刻谢婷霜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毫无办法,宁沁雪是宰相之女,她凭什么跟宁沁雪争。 只是不日前,李言还百般哄她爱她…… “负心汉……” 终归,谢婷霜还是骂了出来。 “媳妇儿,玩也玩了,闹也闹了,咱们该回去了。” 戏剧结束,李言准备打道回府。 宁沁雪微微点头,她早就想走了,太丢人了。 随后二人先行一步,留下李安处理后事。 只是李言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了上来:“李公子,陛下有请。” 李言猛然停下脚步,有些苦恼的转过身:“该来的还是来了,陛下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 一旁宁沁雪吃惊不已,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料想过,一场闹剧而已,竟然把陛下都给引来了。 “正好,我找陛下也有点事,媳妇儿,你和我一起去。” 宁沁雪有些犹豫,陛下要将三公主赐给李言,她若出现,怕是会引起陛下不满。 孰不知李言早已胸有成熟,上次皇帝算计了他,这次该他算计回去了。 第三十六章 胆大包天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景元帝所在的酒楼叫问天楼,问天楼不似其他酒楼,主要服务对象是文人雅士,学界大儒。 来到问天楼,刚推门走进包间,景元帝笑容满面:“李家小子,咱们又见面了,今日你可了不得,在京都出尽风头。” 李言鞠躬行礼:“陛下过誉,小子只是会一些旁门左道,属实上不得台面,倒是叫陛下见笑了。” 景元帝笑而不语,李言看似疯癫,但实际上深谋远虑,不可小觑。 说着,景元帝看向李言身侧的宁沁雪,微微皱起眉头,刚要张口询问李言是何情况,李言突然双膝跪地。 “恳请陛下降旨,赐小子和沁雪一纸婚约。” 李言话一出口,宁沁雪大惊失色,即便是三皇子虞睿也被吓的不轻。 如今京都内外谁不知道景元帝和李言打了赌,要将三公主许配给李言,李言却在此刻要求景元帝赐婚他和宁沁雪,这分明是没把景元帝和皇家颜面当回事。 “放肆!” 景元帝拍桌而起,怒视李言道:“你即将和三公主成婚,如今这般何其胡闹。” 天子一怒,血溅八方,皇帝的威严是绝不容挑衅的。 宁沁雪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地求饶:“陛下,李言糊涂,在京都早有盛名,绝无冒犯陛下之意,并且小女和他也并无瓜葛,小女……小女并不喜欢他,还请陛下明鉴,勿要降罪李言。” 口是心非,宁沁雪心中痛苦,但她不想害了李言,他要李言好好的活着。 只是这些话,李言权当没听见,一把抓住宁沁雪颤抖的小手:“陛下,小子从未喜欢过三公主,强行结合,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小子喜欢的人一直是沁雪,还请陛下成全,若是陛下不成全,尽管赐小子一死,当然小子要是死了,那八十万两白银也就没了。” “你在威胁朕?你好大的胆子。”景元帝震怒。 景元帝这一怒,除去李言,其他人无不吓得魂飞魄散。 虞睿跪在地上,头紧扣在地面:“父皇,李言兄不学无术,还请父皇勿要当真。” 这一刻,看着李言坚定的目光,宁沁雪心中无比动容,人活一世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为她不畏生死,夫复何求。 李言也不怯懦,昂起头:“小子就是好大的胆子,父亲也整日说小子胆大包天,但是小子希望陛下明白一件事,江南水患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平息不了民怨,影响的怕就不只是皇家颜面了。” 李言掷地有声,字字句句都说在景元帝心尖上了,将景元帝拿捏得精准到位。 景元帝沉默良久,忽然大笑:“好,好一个李家小子,当真是胆大妄为,连朕都敢威胁,朕欣赏你这份勇气,你想毁约也成,不过这赌注得改一改,八十万两白银换八十万两黄金,你若能成,朕便答应你。” “好,此事小子应了,想来陛下一言九鼎,定不会爽约。” 李言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下来,只是宁沁雪可没他这般从容。 “陛下,李言风流纨绔,陛下宽宏大量,千万别跟他斤斤计较,小女愿意离开,让他和三公主完婚。” 宁沁雪梨花带雨,她已然知晓李言对她的爱意,这便足够了。 景元帝有些好气:“李家小子,你这夫人说话也不太好听啊,分明是你找朕的麻烦,倒成了朕斤斤计较了。” 李言憨笑,忙不停去给宁沁雪擦眼泪:“媳妇儿不懂事,还请陛下勿怪。” 景元帝长叹一声:“罢了,她毕竟也是宁相之女,朕自是不会与她置气,倒是朕很是好奇,你若想悔约,直说便是,为何偏要朕赐婚。” 解释起这个事,李言尴尬的挠了挠头:“也不怕陛下笑话,小子那老丈人先前被小子耍的团团长,心里对小子恨之入骨,您要不赐婚,他必不可能将雪儿嫁给小子,并且他也是真瞧不上小子,拿小子当废物看。” 景元帝大笑:“那宁相这眼光确实有些问题。” “罢了,今日便聊到这,朕得回宫去了,记着八十万两黄金,十日之期一到,朕要分文不少的看见。” “摆驾回宫!” 待景元帝离去,李言如释重负将宁沁雪搀扶起来,心疼的捧起宁沁雪惨白的小脸:“傻媳妇,你夫君我要是没点盘算,哪里敢这般胡来。” 宁沁雪既委屈又无奈,她究竟要有多大的心脏,才敢做李言的妻子。 虞睿跪在地上久久才缓过神,起身后看着李言无奈摇头:“李言兄,多年不见,你是当真越发横行无忌了,父皇你也敢威胁。” 李言看着虞睿稍稍愣了一会,翻开记忆,才想起是幼时玩伴:“原来是三皇子,失敬失敬,也不知道三皇子现在胆子有没有大些,还尿床不。” 虞睿脸色一变:“少胡说。” 李言大笑:“不说便不说,不过还请三皇子放心,你父皇那点心思还逃不过我的法眼,拿捏他轻而易举。” 李言这次就是吃准了有江南水患一事可以做挡箭牌,才敢如此公然威胁景元帝。 景元帝一直自诩是明君,自然一心想平定江南水患,赢得民心,至于其他事情那都是小事。 不久后,三人走出问天楼,却恰巧和虞冲、虞澜、虞琰撞个正着。 当下几人相继无言,互相凝视,互相揣摩。 其中是敌是友,李言当下也说不好,但是火药味浓烈,尤其是虞澜那双吃人的眼睛,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李言感觉有些不舒服,抓紧宁沁雪的手:“媳妇儿,别管他们,咱先回府去。” 也不等宁沁雪回答,李言直接拉着宁沁雪快步离开,走的极为匆忙。 与其说是走,更像是逃。 “媳妇儿,以后咱们离这些人远一点。”走出长亭街,坐上马车,李言开口叮嘱道。 宁沁雪有些疑惑:“为什么?” 李言表情凝重且严肃:“今日那狗官张勇说工部近半年所需打造的兵器量剧增,但眼下是太平盛世,既没有战争,要那么多兵器何用,杀猪吗?” 第三十七章 产业园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宁沁雪皱起眉头,思索道:“或许是更新军备,这兵器老旧总是需要更换的,又或许是防患于未然?” 李言点点头:“或许你说的都对,但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准没错。” 作为一个未来人,历史小说李言不知道看过多少,几乎每一本都会写皇子为争权私募军士谋反,而私募军士,首先得有军备。 回到相府后,李言开始设计凌烟阁的部门机构,共将凌烟阁分为五个部门,分别是销售部,商务部,人事部,公关部,以及保安部。 “这些是?”宁沁雪一直在旁静心观摩,只是这些她都看不太懂。 李言笑着起身,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身旁,拉着宁沁雪坐下后,专心细致给宁沁雪讲解。 不久后,宁沁雪恍然大悟:“这般划分大家各司其职,工作起来倒是井然有序,不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宁沁雪好奇不已,和李言相处的越久,她便越是看不透李言,总会整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言目不转睛盯着宁沁雪的俏脸,嬉皮笑脸道:“嘴一个,为夫就告诉你。” 宁沁雪脸一红,眼见李言要动嘴,急忙起身躲开:“你又不正经。” 李言嘿嘿一笑,起身去追:“来嘛,嘴一个!” 一来二去,两人在房间嬉笑打闹,直到最后宁沁雪一个不小心,被李言扑倒在床上。 “媳妇儿,我可不是故意的……”李言急忙解释:“不过还挺大。” 李言邪恶的目光从宁沁雪脸上慢慢往下移,宁沁雪脸红心跳,但是眼下她还不想把自己交给李言。 “父亲还在江南赈灾,而你与陛下的赌约也尚未兑现,你我两家生死难料,这些事日后再说。” 宁沁雪绝然的推开李言,整理衣裳,匆忙逃出厢房。 宁沁雪离开后,李言一时无言,独自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唉声叹气。 夜幕降临,李安迟迟才从长亭街回来。 “少爷,这次长亭街举办誓师大会,一共花费七万两白银,论撒钱的本事,京都你认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面对李安的调侃,李言咧嘴干巴巴的冷笑,抬腿就要踹李安:“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的玩笑也敢开,区区七万两白银,那是钱吗?” “难道不是?”李安反问,这种丧尽天良的话,怕是整个京都也只有李言一人能说得出来。 李言没心思再和李安废话,话锋一转交代道:“那个狗官张勇现在还不能死,你让张虎给他圈养起来,对外就说被野狗吃了,此人日后有大用。” “另外既然凌烟阁已经开业,酒坊也该重建,你去挑块地,要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李安纳闷:“少爷,建酒坊,何须这般挑剔。” 李言解释道:“酒坊只是一小部分,咱们要建的是产业园,产业园一旦建成,员工数以万计,吃住都在产业园,可不得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生活。” “要知道,你家少爷我可是个贴心的好老板。” “小的知道少爷贴心,为人宽厚,但是这产业园又是何物?” “产业园就是工厂。” “工厂又是?” 李安彻底糊涂了,也不知道李言哪来这多么新奇的词。 李言解释的也很烦,干脆闭嘴将李安推出门去。 随后两日,李言一直留在府中,既不曾外出,也没有离开厢房,整整呼呼大睡两日。 平日里李言是满世界乱跑,一刻也闲不住,但是如今局势改变,他是有老婆的人了,自然不能再外出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并且誓师大会他在京都风头太盛,他不希望被别人记得太深,所以暂且先隐匿一段时间。 “小姐,姑爷这都两天没出厢房了,是不是也太奇怪了点。” 后院凉亭,湘儿坐在石桌前,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李言的厢房。 一旁,宁沁雪若无其事端起一杯茶,浅浅抿下一口后,也将目光移向李言的厢房。 这两日她也正奇怪,李言怎么突然跟变了性一样。 “小姐,你说姑爷这算不算是改邪归正,都说姑爷风流,可自从小姐来到府上后,姑爷别提有多乖巧。” “别胡说,他可不是为了我,估计是在躲李相。”虽然嘴是硬的,但宁沁雪心底是开心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湘儿观察入微,笑着拉起宁沁雪的手:“小姐,你就口是心非吧,如今姑爷对你这般热情似火,你要还对他心有芥蒂,万一哪天他被别的女人拐跑了,看你怎么办。” 宁沁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她一个女儿家,要她像李言那般厚颜无耻的去讨好一个人,她做不到。 两人正说着,李安匆忙出现:“少爷,醒了没,您要的地,已经找到了。”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李言推门而出,足足睡了两天,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 “在城南长明河旁,背靠静山,地势平缓,道路通畅,最重要的是虎喷营驻扎在那边,虎喷营那可是相爷老部队,咱们在那边建产业园,就算借别人十个狗蛋,也绝不敢造次。” 一听这话,李言乐不可支,还有这好事。 这些事李安要不说,他还真不知道。 于是主仆二人匆忙离去,自始至终李言也没有注意到凉亭里的宁沁雪。 “小姐,姑……姑爷这就走了?”湘儿微微一愣,凉亭就在旁边,相府内凉亭众多,还是宁沁雪非要来这边的凉亭,显而易见,只因为这边的凉亭离李言的厢房近。 宁沁雪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湘儿,走,跟过去看看。” “小姐这是要去……抓奸?” 湘儿莫名一阵激动。 宁沁雪斜了湘儿一眼:“李言……他,不是那种人。” 湘儿暗暗发笑,激将道:“姑爷咋不是那种人,姑爷就是那种人,姑爷在京都名声可坏了。” 第三十八章 白玉凤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和李安离开相府后,一路直奔城南。 途中,李安告知李言,虎贲营是大衍战力最强的军队之一,曾经是高祖皇帝一手建立,而后由李仲统领。 虽说如今几十年过去,但虎贲营威名不减,虎贲营统领也是李仲曾经的部下。 “你说现下虎贲营统领是白玉凤?”李言略显吃惊,白玉凤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大衍近二十年排名第一的武将。 “没错,开国大将虎将军白敬天的女儿。” “女的?” 李言猛地勒住缰绳,不可思议看向李安。 李安点头:“虽说是女儿家,但是武力超群,毕竟是相爷一手调教,少爷小时候还和她打过架,输的可惨了,每次打输架都哭的稀里哗啦。” “这般丢人?” 李言有些尴尬,但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只是儿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不久后,两人来到长明河畔,此地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个好地方。 下马后,李言目测了一下面积,足有几十公顷平缓的土地,用来建产业园绰绰有余,并且长明河长年水流不断,水质清澈,用来酿酒再合适不过。 再去看静山,山林茂密,果树丛生,等夏日可摘野果酿造果酒。 后方,宁沁雪和湘儿也一并赶来。 “小姐,此地景色怡人,又这般幽静僻远,难不成姑爷当真是来与小情人幽会的?”湘儿远眺道。 宁沁雪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般景色怡人之地,为何李言不带她一同前来。 宁沁雪正想着,不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剧烈的马蹄声,紧接着一支骑兵部队疾驰而来。 这支军队气势汹汹而来,所过之处扬起阵阵尘土。 “军营重地,尔等是何身份,速速报来。” 冲在最前面的斥候径直来到李言面前,提枪直指李言。 这一幕直接给李安吓得魂飞魄散,不远处宁沁雪也被吓得面色全无,倒是李言镇定自若,稳如泰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斥候目光凶狠,但李言双目却更加冷冽,莫名间,斥候竟感觉到一丝威压和恐惧。 “好大的胆子,我家少爷可是李相之子,你这般无礼,若是我将此事告知白将军,有你好受的。”李安急忙叫道。 得知李言身份,斥候也着实被吓得不轻,惊慌下马鞠躬行礼:“小的不知是李相之子,还请公子勿怪。” 李言明媚一笑,摆手道:“不知者无罪,你方才说这是军营重地,那我若是要在这一带大兴土木,可行?” 斥候摇头:“怕是不行,虎贲营不同于其他军队,周遭二十里之内皆是禁区。” 李言点点头:“好,明白了,叫你家主子来说话。” “你找我?” 随着一道冰寒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穿铠甲的女将军出现,骑着一匹血红骏马,手握红缨长枪,腰间还配着一把银色宝剑。 女将军剑眉星目,英姿飒爽,傲气入骨。 “这是白玉凤?”湘儿心惊:“小姐,姑爷还真是来幽会的,连白玉凤都跟他有一腿。” 宁沁雪紧咬住红唇,气愤跺脚:“我还当真以为他洗心革面,结果还是骗我的,求陛下赐婚,怕也只是苦肉计。” 湘儿也是气急败坏:“姑爷也太可恶了,一而再再而三戏耍小姐。” “白玉凤?”李言抬头。 白玉凤微微皱眉:“是我,你是?” 李言一时语塞,他哪里好意思道明身份,这白玉凤从小就欺负他,看不起他,这要是被白玉凤知道身份,那还得了,他脸往哪搁。 只是他不说,斥候却急忙说明道:“将军,此乃李相之子。” “李言?”白玉凤回忆道。 李言尴尬一笑:“多年不见,白将军当真是今非昔比。” 白玉凤冷哼一声:“原来是你这个纨绔大少,你不在都城里风流,来我这荒郊野岭作何?” 李言的盛名,白玉凤是知晓的,因此从军后,她再也没有和李言有过任何往来,有李言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朋友,也算是一种耻辱。 李言不急不躁,他不在乎白玉凤是否看不起他,也没有急于回答白玉凤的问题,而是绕着骑兵部队转了一圈,仔细瞧了瞧兵士所携带的武器,随后暗暗咋舌。 “我说咱们大虞朝为何要向大楚屈服,你们这武器也太落后了,连一把像样的弓弩都没有,如何打得了胜仗。” 虎贲营久负盛名,营中军士各个心高气傲,被李言这一番数落,顿时火气冲天,一个个怒不可遏盯着李言。 “将军,此人虽说是李相之子,但这般羞辱我虎贲营,罪该万死。” 一人怒而提枪,笔直刺向李言,枪尖紧贴在李言鼻梁上,李言仍旧如先前那般淡定从容。 白玉凤何曾见过李言这般有胆色,不禁眉头紧锁:“王阳,住手,毕竟是李相之子,杀不得。” 说着,白玉凤审视李言道:“数年不见,胆色精进不少,也算是对的住李相的威名,方才你说我们虎贲营武器落后,听你的意思,你有更好的武器可以使用?” “有!” 李言毫不犹豫应道:“只不过这里不方便,回军营说?” 作为一个男人,李言是个十足的军事迷,各种兵器皆有一定了解,只是眼下碍于条件局限,长枪火炮一时间肯定造不出,但是诸如诸葛连弩这种冷兵器还是好造的。 并且他也打算打造一支自己的护卫队,也需要兵器。 白玉凤犹豫片刻:“可以,但是若去了军营,你给不了我一个说法,我便定你一个擅闯军营的重罪。” “好好好,白将军老奸巨猾,平日里都是我耍别人玩,今天倒是被白将军摆了一道。”李言情不自禁拍手叫好道。 随后李言与白玉凤一同返回虎营,临走前,李言才迟迟注意到宁沁雪,但也无暇顾及。 虎贲营就驻扎在静山附近,营中将士三万,皆是精锐,但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 再能打,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那也是白瞎。 第三十九章 诸葛连弩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虎喷营军纪严明,初入军营,一众守卫将士身姿挺拔,严阵以待。 再往军营中深入,演武场上兵士喝声不断,挥舞长枪,耍的那叫一个虎虎生威。 自古以来,凡是好男儿,骨子里皆流淌着一股从军报国的热血,李言也不例外。 观摩片刻后,李言甚至有些抑制不住冲动,想拿起一杆长枪耍上一耍。 “这虎贲军气势当真了得。” 李言不由赞叹,往后他凌烟阁的护卫也必当如此。 白玉凤表情冷漠,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言:“所以你最好是能给我一个完美的交待,否则我这虎贲营中的将士可不是吃素的。” “吓我?” 李言心有不悦皱起皱眉,他就不明白了,京都的这些权门贵胄,怎么总是喜欢吓唬他,真当他李言好欺负? 要不是白玉凤是个姑娘家,他非一个大嘴巴抽过去,都是人,装个鸡毛装。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军中大帐,李言也不客气大摇大摆坐下,又倒上一杯茶水,自顾自饮用起来。 “将军,这小子也太不懂规矩。”先前那个叫王阳的兵士不满道。 李言放下茶杯,有些不悦的看向王阳:“这位兄弟,我喝口水而已,你至于这般针对我吗?显得你们将军多小心眼似的。” 李言指小的骂大的,王阳是个急性子,哪里受得了李言这般言语相激,二话不说便要拔剑。 “住手!” 白玉凤冷喝一声:“李言,这些年不见,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竟这般牙尖嘴利,但这里是军营,不是你李家,我要想杀你,你难逃一死。” 李言点点头:“明白,虎贲营办事可先斩后奏,高祖皇帝赐的令,皇权特许。” 白玉凤转身在正位坐下,仰起头道:“你明白最好,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你若是不能叫我满意,今日我必定你一个擅闯军营的重罪。” 此话一出,李安紧张不安起来,他倒是忘了虎贲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并且这白玉凤明显不待见李言。 “少爷,要不咱认个错,先撤?”李安贴在李言耳边小声道。 撤?开什么玩笑? 李言淡定自若,开口叫道:“来,笔墨纸砚伺候!” 白玉凤也没有迟疑,当即命王阳寻来笔墨纸砚,她倒要看看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些年李言在京都的所作所为有多混账,她是一清二楚,哪怕前几日李言还在京都大肆挥霍钱财,这等一无是处的败家子,今天她要是杀了,也算是替李仲清理门户。 白玉凤的心思,李言无心去猜忌,但是从白玉凤的眼中,李言看出了一丝不善。 在桌案上铺好白纸,李言拿起笔开始作图。 诸葛连弩设计巧妙,还好他早已研究透彻,画起来游刃有余。 一幅图作完,李言将图纸交给白玉凤,随后又开始绘图,这一次他要绘制的是望远镜。 望远镜需要凹凸镜面,在古代想用一些高科技材料制作镜面,显然不现实,最简单最实用的就是玻璃,将玻璃制作出来后再进行打磨,工艺上可能会粗糙些,但也完全够用。 “王阳,去把陈工匠请来。”看着图纸上巧夺天工的诸葛连弩,白玉凤喜出望外。 很快,一名工匠匆忙赶来:“将军,有何吩咐?” 白玉凤将图纸递给工匠:“陈工匠,你且看看,这图纸上的弓弩是否可行。” 陈工匠接过图纸,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眼中满是吃惊。 “巧夺天工,精妙绝伦。”陈工匠赞不绝口:“将军,不知弓弩是何人设计,竟如此便捷,一次竟可连装连发十支箭,这要是用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 白玉凤越听越高兴,陈工匠曾经乃是工部名匠,在兵器铸造这一块算得上是行家,因此陈工匠说的话,自是不会有错。 只是白玉凤万万没想到,如此杰作竟是出自一个纨绔大少之手。 白玉凤眸眼转向李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再去看此刻的李言,正在专心致志绘图,然而在她记忆中,曾经的李言何其散漫。 “将军,不知此图纸可否交给下官研究,下官一定尽快打造出来。”陈工匠急不可耐道。 这等天赐神兵,若是能由他亲手打造出来,将来必定会在行业内声名鹊起。 “慢着!” 李言忽然开口,缓缓抬起头,将视线移向白玉凤:“白将军,东西是个好东西,但是想白拿,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你觉得呢?” 白玉凤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义正言辞训斥道:“身为男儿,精忠报国乃是分内之事,我一个女儿家况且能驰骋沙场,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得这般唯利是图。” 李言放下笔,忍不住好笑:“白将军忠勇,在下钦佩,但我李言出了名的纨绔,所以你也别忽悠我,咱们一码归一码,想拿我的东西,就得给我好处,要不然免谈。” 原本因为诸葛连弩,白玉凤还对李言有所改观,但是听完李言一番话,心中极为恼怒,到底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混账。 “那你想怎样?”白玉凤忍气吞声道。 李言笑眯眯上下打量了白玉凤一眼,不得不说白玉凤也算是个美人儿,穿上铠甲更是英姿飒爽。 感受到李言诡异的目光,白玉凤眉头紧皱。 没等白玉凤脾气发作,王阳率先开口,怒指李言:“李言,你这个登徒子好大的胆子,凭你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也敢觊觎我们将军。” 王阳是白玉凤的贴身副官,暗地里早已对白玉凤有些爱慕,并且他早就听闻李言风流,如今李言又这般凝视白玉凤,其歹毒心思昭然若揭。 王阳所言,也正是白玉凤所担心的。 李言小时候就经常对她动手动脚,虽说两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但要她委身给李言,就是死她也不情愿。 但诸葛连弩一旦制造出来装备虎贲营,虎贲营必将成为大衍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而她也可凭借虎贲营纵横沙场,自此以后什么大楚大燕,如何还敢侵扰大衍。 如此一想,白玉凤又有些犹豫,她从军只为证明一件事,谁说女子不如男,若是李言可以帮到他,委身李言也未尝不可。 白玉凤心思万重,纠结不定,而这些心思李言一概不知,李言也未曾想过这些,本质上李言是个纯洁无瑕的人。 但李言心思敏捷,一眼就看穿了白玉凤的小心思,不免好笑起来:“白将军,想的挺多啊。” 看破不说破,然而即便李言只是轻轻一语,白玉凤立刻羞红了脸。 “你在胡说什么。”白玉凤目光闪躲,急忙狡辩道。 第四十章 尽在掌握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笑而不语,这女人呐终归是个女人,即便穿上铠甲,也丢不掉小女人的心思。 “白将军,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咱们开门见山,我需要静山脚下方圆十里的土地,但这片土地在你虎贲营禁区,只要你将这片土地授权与我,允许我大兴土木,并且答应在这片土地上护我周全,我便将诸葛连弩送于你。” “同时你还得答应我,诸葛连弩只能装备虎贲营,并且这件事不得对外泄露。” “就这么简单?” 白玉凤皱起眉头:“你没有忽悠我?” 李言无语一笑:“忽悠你,我有这个必要吗?话我撂在这,答不答应你自行决断。” “好,我答应你。” 白玉凤欣然应下,至于李言意图为何,她懒得去琢磨,反正是在虎贲营的地界,料想李言也翻不了天。 “那此事我们便说定了,另外这是望远镜,也一并赠送与你,凭此物可窥视数十里外的一草一木,行军打仗,有了这个东西,便可料敌于先。” “只是此物需要两面凹凸镜片,怕是你们寻不到,但可替代物还是有一些的,你们自行研究,先行告辞!” 李言起身拱手作别,随后从从转身离去。 “少爷,为何走的这般着急?还有那个望远镜,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不急不行,媳妇儿来了,再待下去,怕她吃醋,至于望远镜,普通小玩意而已,但要是放在战场上,便可料敌于先,先发制人。” 先前李言在长明河畔看见宁沁雪,当时宁沁雪脸色就不太好,只是不知道宁沁雪为何会出现在此。 此刻,宁沁雪和湘儿正在军营外面,两人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小姐,别犹豫了,你再犹豫,姑爷和白玉凤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湘儿一句话说完,宁沁雪眼都快红了,心里吃醋的紧,但又不愿意拉下面子去寻李言,属实扭捏的紧。 正好李言匆匆从军营中走出来,湘儿眼尖,赶忙招手:“姑爷,你总算是出来了。” 李言三步并两步,大步跑到宁沁雪面前,忽然瞧见宁沁雪红了眼,眼里还泛起点点晶莹的泪光。 李言心疼不已,赶忙捧住宁沁雪的脸蛋:“媳妇儿,咋还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只管说,我非掀了他家三代祖坟不可。” 湘儿冷哼一声:“还能有谁,当然是姑爷你,自个出门游山玩水,也不理会小姐,难不成白玉凤比我家小姐好看,一个武女,虎背熊腰的,姑爷你也不怕她一手捏死你。” 湘儿嘴巴一张,哒哒哒跟开机关枪似的,听得李言一愣一愣。 “媳妇儿,是我疏忽了,我道歉,对不起!” 李言也管不上孰是孰非,连忙道歉,他是真心疼自家这个媳妇。 宁沁雪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一头扑进李言怀里。 这一个月来,她不知道遭受过多少委屈,皆是因李言而起,如今她好不容易放下芥蒂,对李言敞开心扉,但李言又诸般胡来。 她压力真的很大,她捉摸不透李言,每时每刻都惶恐不安,她生怕一个不小心,李言就会闯下弥天大祸。 “乖,不哭了!都哭丑了。” 李言一阵焦头烂额。 “你今后出门能不能先告知我一声,你知道在河畔你被军士围住时,我有多担心你吗?” 宁沁雪吃醋是真,但更多的是担心,李言太不让她省心了。 李言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们先回去,天色不早了。” 回去的途中,李言骑马载着宁沁雪,路上和李安商讨了一下凌烟阁加盟商的事。 “加盟商那边基本已经都联系好了,少爷这是决定什么时候开始?” 原本李言是打算速战速决,先把钱弄到手,心里也踏实,但是现在有人在暗中盯着他,钱到手的越早,越是容易出现事端。 “最后一日。” “来得及吗?” 宁沁雪回过头,也许是离得太近,差点亲到李言嘴边,害的宁沁雪一阵心脏砰砰乱跳。 李言自信笑道:“完全来得及,一切尽在掌握。” …… 此后几日李言休闲度日,白天要么去凌烟阁安排工作,要么领着宁沁雪游山玩水,好似将和景元帝的赌约完全忘在脑后。 然而这几日除了李言不急,所有人都在着急。 成亲王府内,二皇子虞琰坐立不安,绞尽脑汁思索李言的路数:“这李言到底想干嘛,这几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言越是没动静,虞琰越是觉得奇怪,这人要是掉进水里,就算知道自己不会游泳,那也会扑腾两下,可偏偏李言什么也不做。 “王爷,或许是他自知无力回天,索性直接放弃了?说到底他毕竟是李相的儿子,李相三朝老臣,功勋卓著,就算赌约不成,估计陛下也不会真的杀了李言。”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总感觉这李言暗地里有小动作,他这个人做起事来思维逻辑极为不同寻常。” “查,立刻让周权去查。” …… 皇宫内,虞冲也是好奇,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是李言整日游山玩水,沉醉于女人香。 “澜妹,你说我们是不是有些过分高看他了?”虞冲费解道。 虞澜摇了摇头:“皇兄,你不了解李言,他这个人就是叫人住摸不透,所以才厉害,要是谁都能琢磨透,这京都他也呆不下去,所以皇兄你还是得尽快想办法招揽他。” 第四十一章 抢钱?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虞澜和虞冲关系向来要好,所以虞澜也是虞冲的支持者,她背后推荐李言入朝为官,实际上也是想引荐给虞冲。 “招揽他,怕是有些难办,他自小和虞睿亲近,要不是后来虞睿生母过世,虞睿伤心过度闭门不出,他们现在肯定是一对好兄弟,但即便生疏多年情分还在那里。” “如今虞睿现身,我听闻虞睿现身第一天就去拜会了李相,还带去不少钱财,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份情谊,李家既收下了,自然是要还虞睿恩情的。” 虞冲忧心忡忡,这储位之争早两年已经暗潮汹涌,如今突然出现个李言搅局,局势变得更加汹涌莫测。 虞澜皱起眉头:“皇兄,你是说三哥也想争夺储位?” 虞冲忽然面色一沉:“你觉得呢?” 虞澜没有说话,但若是如此,这大衍朝必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当年景元帝继位,九个皇子,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景元帝,以及七王叔,而这个七王叔是景元帝忠实的追随者。 ……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来到十日之期的最后一日,而这天白天李言依旧外出游山玩水,直到傍晚,李言才迟迟回到京都城,与李安一同前往长亭街檀香阁。 此刻在檀香阁内,已经聚集十几位大衍有名的商贾。 商人重利,这点李言是清楚的。 来到檀香阁三楼,走进一间奢华的厢房,房内商贾云集,其中有些人李言也面熟的很。 “李公子,许久不见,前些日子李公子在京都出尽风头,在下属实是钦佩不已,也多谢李公子照顾小店生意。” 一人起身作揖,那人叫赵鑫,京都登仙楼的老板。 李公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赵鑫坐下:“赵老板客气了,京都虽大,但是长亭街很小,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照顾赵老板生意那是应该的,往后我凌烟阁若还有宴会,也定会首选你们登仙楼。” “李公子好生阔气,只是在下听闻李公子和皇帝陛下立有赌约,要为江南水灾筹集赈灾款,足足八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也不知道李公子现下筹集了多少,这钱要是拿去兑现赌约,也不知道你这凌烟阁还办不办的下去。” 又是一人开口,那人嘴边扬起一抹冷笑,明里暗里嘲讽李言。 “少爷,这是吴崇明,京都酒行的大当家,醉仙酿就是出自吴家的酒坊。”李安介绍道。 一听这话,李言算是明白这个吴崇明为何一来就要针对他,感情是被抢了生意。 “一个刚建立的商会,一口气招揽千人之众,李公子手笔如此之大,也不怕闪了腰。”吴崇明再次开口。 李言从容淡定,走到桌前坐下:“这人呐总是要有梦想的,若是人活一世,连点梦想都没有,和蝼蚁有何区别?吴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言边说边冲吴崇明浅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吴崇明也自诩是有身份的人,自便此刻如何恼怒,也断然不会撕破脸皮出手。 只是这挨了骂还得憋着,吴崇明有些难受:“好好好,李公子当真是口齿伶俐,也难怪能令千人之众拜服,只是咱们都是商人,商人做事讲究一个财源广进,你和我在这逞口舌之快,毫无意义。” 李言点了点头:“吴当家所言极是,但你又如何证明,我李言做不到财源广进四个大字?” “有些话我说出来,也不怕煞了吴当家的面子,如今京都内外,最畅销的酒乃是我凌烟阁的逍遥醉,至于什么醉仙酿早已成为过往,怕是如今一日也卖不出去几坛。” 吴崇明脸色一黑,眼中怒气丛生,要不是李言搅局,他吴家的醉仙酿仍旧是大衍朝最畅销的美酒,可眼下醉仙酿根本卖不动,别说一日几坛,昨日连一坛都没卖出去。 照此发展下去,吴家早晚得玩完。 见吴崇明脸色不好,李言笑着安抚道:“吴当家的,你也别生我气,这做生意便是如此,有人笑,总有人哭,但我李言从不是一个喜欢吃独食的奸商,今日邀请各位前来,就是想和各位合作,一起发财。” “如何一起发财?”吴崇明问道。 李言拍了拍手,很快李安命人送进来几瓶酒,这酒全是用玻璃瓶保存,酒体五颜六色,极为好看。 当酒在桌上放下,一众人惊的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未见过五颜六色的酒,还有这装酒的器皿,竟为何是透明。 一众人好奇不已,纷纷起身围观。 “李公子,这些酒是?” “果酒,用果汁搭配逍遥醉酿造,口味甘甜适口,适合女子饮用,也适合文人雅士饮用,诸位可以尝尝。” 众人有些犹豫,生怕酒中有毒,毕竟这酒的颜色看起来很是诡异。 赵鑫信的过李言,率先打开一瓶酒,倒上满满一杯,酒体晶莹透亮,并且果香浓郁,甚至还有几分淡淡的花香。 一口下肚,赵鑫感觉如琼浆玉露一般可口,美味至极。 “好喝,这酒也太好喝了,甘甜又不烈喉,一旦推广出去,且不说女子是否喜欢,但一定能在文人雅士间流传开。” “当真如此美味?”吴崇明好奇犹豫,眼巴巴看着赵鑫又满饮一杯,最后终于是忍不住斟满一杯酒。 酒水入喉,吴崇明喜上眉梢:“好酒,当真是好酒,只是不知道李公子要如何合作?” “很简单,只要你们加盟,便可以售卖这些酒。”李言回道。 众人一愣,吴崇明疑惑道:“何谓加盟?” 李言解释道:“加盟解释起来也简单,我负责打响招牌,同时为你们提供产品,而你们只需要向我缴纳一定的加盟税即刻,至于你们赚的钱尽数归你们所有。” “听起来倒是有点意思,只是这加盟费具体要多少?”吴崇明追问道。 李言竖起五根手指浅笑道:“也不多,每人五万两黄金。” “什么,五万两黄金?这哪里是合作,这分明是抢钱。” 众人惊呼,五万两黄金折算下来得有二十万五两白银之多,虽然他们这些人都不差钱,但要一口气拿出二十五万两白银,那也得是掏老本了。 第四十二章 轻松拿捏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加盟费一口气要价五万两黄金,别说这些商贾觉得贵,李言也觉得贵。 原本他只想收两万两黄金的加盟费,凭借这些日子逍遥醉在京都打出的名声,这个价钱合情合理,但碍于和景元帝的赌约变更,从原先八十万两白银一跃成为八十万两黄金,他不得不狮子大开口。 “诸位,这价贵有价贵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并且这些日子逍遥醉的销量,诸位有目共睹,机会我只给你们一次,错过了今后可别怨我李言一人吃独食。” 李言提高嗓音振振有词,这做生意谈合作,旁人越是犹豫,越是要表现得自信,高调画大饼。 但实际上李言这也并非在画大饼圈钱,毕竟逍遥醉珠玉在前。 “李公子,哦,不,应该叫李老板,李老板的实力我们是相信的,但是这加盟费太贵,我们这些人虽说有些钱,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如各退一步,折个半价?” “我赞同!” “我也赞同!” 有人提议,立刻就有人响应,意图也很明显,抱团施压,只要他们能团结一心,李言不屈服也不行,除非生意不想做了。 然而他们太小瞧李言了,李言眯起眼睛笑意深沉,这些商人狡猾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晓。 “价钱既然定了,就一定不会降,诸位若是舍不得出这个本钱,那吃完这顿饭,就请便吧,往后有机会再合作。”李言客客气气说道。 俗话说买卖不在仁义在,话是一定要捡好听的说。 李言态度坚决,霎时间厢房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半晌后,吴崇明率先起身开口:“既然合作没谈成,那这饭我也就不吃了,先行一步。” 吴崇明说走就走,李言也并未阻拦。 吴崇明这一走,紧接着开始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相继离去。 眼看人越走越多,李言仍旧稳坐在桌前,慢悠悠品尝自己酿的美酒。 “少爷,你这未免也太过冷静了些吧,这人都快走光了,今夜要是凑不齐八十万两黄金,明日该如何向陛下交差?”李安急道。 李言微微一笑,淡定从容,缓缓放下酒杯,眼里全是诡计:“你懂个锤子,我这叫欲擒故纵,他们亦是如此,都是些老奸巨猾的奸商,是一点亏不肯吃,现下就看谁耗的过谁。” 纵使李言说的有理,李安还是会觉得惶恐不安,急的团团转。 “你能安静一点吗?坐下。”李言瞥了一眼李安:“一切尽在掌控,就算他们都不愿意合作,但是有一个人一定会回来的,如今逍遥醉风靡京都,整个京都的酒行都得向我李言看齐。” 楼下,众人离去但并未走远,他们在赌李言会挽留他们,但显然李言比他们更有魄力。 “吴当家的,主意是你提的,若是李言不肯定屈服,该如何是好,他酿的酒当真厉害,一旦推出必定可以一本万利,要是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咱们可就亏大了。” “是啊,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也没有一点动静,急死人了。” 众人焦躁不安,吴崇明眉头紧锁,他也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赚钱的好机会。 “难道我不比你们着急,我吴家以酿酒贩酒为生,自从这个李言半道杀出,我吴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要是再想不到法子,我吴家不久后必定要关门大吉。” 吴崇明心里面是又急又恼,他也想过去仿制逍遥醉,但一无所获,现如今李言又推出几款新酒,款款都是精妙绝伦之作,这往后哪里还有他吴家生存的余地。 “吴当家的,要不干脆服个软算了,逍遥醉卖的有多火爆,你又不是不清楚,檀香阁更是凭借逍遥醉赚的盆满钵满,一个青楼,眼看就要成为京都第一酒楼,何其滑稽。”赵鑫心有不甘道。 赵鑫本意是极其愿意和李言合作,但同为商人,在一个圈子里混,他不便擅自行事,容易遭到针对。 吴崇明哀叹一声:“再等一个时辰,我就不信了,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有多大魄力。” 檀香阁二楼,兰芳笑面春风走进厢房:“李公子,你这运筹帷幄的心思还真是非比寻常,一帮老奸巨猾的狐狸,愣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一个个在外面傻站着,别提多有趣。” 李言若无其事浅笑:“那就再让他们多等一会,反正我也不着急。” 话说完,李言本想询问下谢婷霜的近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兰芳也是只老狐狸,又怎会看不出李言的心思,只是这儿女之情,她也不便多说。 等兰芳走后,又过去一个时辰,忽然间有人推开门,紧接着就瞧见吴崇明蹑手蹑脚笑嘻嘻走进厢房。 “李公子,不知道先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吴崇明这一露脸,李安顿时喜出望外,反倒是李言面无表情。 “怎么了,后悔了?吴当家方才不是还斩钉截铁要离开。”李言打趣的调侃道。 吴崇明老脸一红:“李公子说笑了,我那是出去透透气。” 李言点点头:“透气,好理由,想合作,可以,一口气八万两黄金。” “什么?八万两黄金?”吴崇明震怒,脸色大变,怒指李言:“你一个毛头小子,这般坐地起价,也不怕得罪人?我吴崇明虽说没多大本事,但在京都商界那也是说一不二,得罪了我,往后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你也别想混下去。” “威胁我?”李言忍不住好笑,起身道:“所以就是没得谈喽,既然如此,先行告辞!” 李言说走就走,丝毫没有犹豫,李安想劝阻,立刻被李言一个冷眼吓了回去。 今日李言要是不给吴崇明一点颜色瞧瞧,往后在京都商界都拿他当毛头小子看待,怕是也站不住脚。 眼见李言迅速离去,吴崇明愣住了,顿时懊悔不已。 “李公子,请留步。” “八万两黄金,一分不少,我马上差人送到府上。” 第四十三章 红颜祸水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停下脚步,嘴角扬起一抹奸诈的浅笑:“那就多谢吴当家了,不过请吴当家的放心,我李言做事向来厚道,既然你已成为我的合作伙伴,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李安,将冰红茶的加盟协议一并给他,就当是多出那三万两黄金的回报了。” “是!” “冰红茶,又是何物?” 吴崇明一脸茫然。 李言没有回答,转而吩咐李安道:“你留下,和他们签合同,钱直接让他差人送到府上,务必在天明前送到。” 直到此刻,李言终是了却一桩心事,走出檀香阁后,心情愉悦至极。 回到府上,李言马不停蹄将好消息告知宁沁雪。 宁沁雪听后眉头紧锁,李言这才出去三个时辰,却说已经挣回来八十万两黄金,这是觉得她傻吗? 如此一想,宁沁雪有些不高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哄我玩,那可是足足八十万两黄金。” 宁沁雪说完低下头去,坐在凳子上,一双手紧抓着长裙:“都怨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去冒犯陛下更改赌约。” “你说我这是不是叫红颜祸水?” 宁沁雪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 李言听愣住了,一边觉得心疼,一边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将宁沁雪拦在怀里:“媳妇儿,你还挺会夸自己的。” 宁沁雪娇嗔一声,扬起小手拍在李言胸口:“你还开玩笑。” “是我开玩笑,还是你在开玩笑,媳妇儿,你确实很美,美的如诗如画,每次见到你,我都感觉如沐春风一般,但你不是红颜祸水,而是红颜知己。” “你好恶心哦!” 宁沁雪破泣而笑:“以前你也这般哄骗女孩子开心吗?” 李言连忙摇头:“怎么会,我对你的爱忠贞不渝。” 虽然听起来像假话,但是宁沁雪听得开心,从未有除李言以外的任何人给过她这种宠溺的感觉。 夜深人静后,李安匆忙赶回府中,而府门外车马络绎不绝。 “少爷,成了,足足七十万两黄金,加上檀香阁的分成,八十万两黄金只多不少。” “少爷,您可太厉害了,这要是叫相爷知道,一定会大吃一惊。” 看着一车一车黄金运进府中,李言心满意足回道:“早就跟你说过,你家少爷我本事大着呢,能捅破天。” “是是是,少爷最是厉害,可明日朝堂之上,少爷又当如何?” 李言皱起眉头:“何意?” 李安沉思片刻后回道:“少爷,有些事很复杂,这次江南水患涉及到的事情有点多,且还不简单。” 李安平日里不在李言身旁,便在李仲身旁,多少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李仲也一直拿他当自家人看待,很少有事会避着他。 李言眉头越皱越深,思量片刻后,忽然笑道:“朝堂之上,那些人爱斗就让他们斗去,与我何干,等我拿到皇商的圣旨和免死金牌,天大地大任我逍遥,谁能管得了我。” “只怕有些事情不是少爷你想不想,而是会有人逼着你去做。”李安提醒道。 景元帝突然启用李言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大少,显然别有所图。 在李安觉得,景元帝或许就是觉得李言糊涂,好利用,才启用李言。 只是有一点景元帝不曾料想,此李言非彼李言,论奸诈,景元帝未必有李言奸诈。 “如何说?”李言略显好奇。 李安回道:“江南水患赈灾一事疑云密布,其中究竟牵扯了多少人,多少利益,无法明说,但可以肯定的是,敢妄动赈灾款,背后之人背景一定相当了得,而这样的人,即便景元帝是皇帝,也未必得罪的起,所以就需要一个替死鬼去应对这些人。” “自从少爷接手赈灾款一事,明里暗里出现在少爷身边的权贵越来越多,虽说他们现在还没动手,兴许是还在观望,但今日过后可就不好说了。” 李言满不在意点头:“说的有道理,但你家少爷我是任人宰杀的人?还想操控我当替死鬼,白日做梦。” 不过等明日他交上赈灾款,坏了某些人的好事,确实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此想来,罪魁祸首便是虞澜,要不是那个小妮子捣乱,景元帝又怎会注意到他这个纨绔。 …… 次日早朝,李仲惶惶不安进宫,站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疏远,作为一个三朝老臣,国之砥柱,李仲头一次感受到危机。 “李相,这十日之期已到,怎么不见你那伤风败俗的宝贝儿子,该不会是筹不到钱,吓得不敢来了吧。” “要知道这欺君可是死罪。” 周权一脸春风得意,等今日一过,大衍两大巨柱皆将陨落,从此他将独霸朝堂。 李仲面色冷凝,冷哼一声道:“周尚书,此时定言,是不是有些早。” “早吗?我看一点也不早,这十日你那宝贝儿子在做什么,难道你不比我清楚。” 周权暗暗冷笑:“说到底也是家门不幸,想李相英明一世,曾追随高祖征战天下,不成想生个儿子竟这般废物,这若是我,早就被活活给气死了,终归还是李相肚量大啊,下官属实惭愧。” “想不到这大衍朝堂之上,自诩国之栋梁的户部尚书,竟也会这般的阴阳怪气,难不成这圣人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只是这般口才,还不如大街上的泼妇。” 李言洪亮的声音响起,立刻传遍整座大殿。 文武百官一阵哄堂大笑。 周权脸色一黑,阴沉沉转过头去:“我倒要瞧瞧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大殿之上侮辱朝臣。” 话音落下,周权眼中出现的赫然是李言的身影,令其一阵茫然错愕。 “周尚书,观你面色,见到我,你好像很意外?”李言微微一笑,不畏不惧径直走到周权面前,随后贴在周权耳边轻声说道:“不过意外还不止这些,欺辱我爹,我弄不死你丫的。” 第四十四章 兑现赌约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你放肆!” 周权怒喝一声,久居朝堂二十余载,除了皇帝,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 “我就放肆了,怎么着,我爹都管不了我,你算老几。” 李言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他这话说的极其大声,听得李仲老脸一红。 文武百官也议论纷纷。 “这李家小子当真不学无术,当着自家老父亲的面说这等胡话。” “谁说不是,李相三朝老臣,位高权重,如何生了这样一个逆子。” 这些话,李言左耳进,右耳出,不仅没听进去,反而大步上前,藐视众人道:“尔等皆是贤臣良将,国之柱石,然而江南水患,国库空虚,百姓苦不堪言,尔等无计可施一言不发,如今却在这妄自议论他人家事,还真是叫我这个毛头小子另眼相看啊。” “你竟敢藐视我等?” “此等逆子,说话口无遮拦,藐视我等,便是在藐视朝堂,藐视陛下用人不明,理当乱棍打出大殿,交送大理寺惩处。” 文武百官羞愤恼怒。 李言轻笑:“就事论事而已,难不成是被我说中尔等痛处,这般容不下我?” “牙尖嘴利。”周权冷哼一声:“李家小子,你也别得意,靠嘴赢不下赌约,欺君乃是死罪。” 李言点点头:“周尚书说得对,靠嘴赢不了赌约,但你又怎知道我李言没有手段?” 周权哈哈大笑,李言这些日子做的荒唐事,他哪件不清楚,难不成还能凭空变出钱来? “竖子,老夫懒得和你逞口舌之快,待会陛下驾临,看你如何收场。” “一大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说曹操曹操到,景元帝冷面寒霜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坐上龙椅,景元帝将目光看向李言:“李家小子,十日之期已到,事办的如何?” 李言拱手作揖,但还没等他开口,周权抢先一步:“回禀陛下,此子平庸无能,荒淫无度,想来定是没有完成任务,不过请陛下放心,我已命周家族群捐献出十万两白银,虽然钱不多,但也能缓上一阵。” “周爱卿有心了,若是诸位大臣都能如此,何愁水患不平。”景元帝赞赏道。 周权装模作样拱手,谦逊道:“作为臣下本该如此,上忠君主,下恤百姓。” 这一幕幕,李言看的乐不可支,忍不住放声哈哈大笑。 “马屁精!” 这刚得到景元帝夸赞,紧接着就被李言数落,周权心中一阵恼怒,矛头直指李言:“李家小儿,陛下在此,你竟还敢放肆,你若是真有本事,又何须本官替你擦屁股。” 闻言,李言笑得越发厉害,都快笑出哮喘来了:“周尚书,你怎得那般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着,李言面向景元帝:“回禀陛下,赈灾款小子已经悉数凑齐,现就候在宫门外。” 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吹牛,八十万两白银,你当是石子呢,说凑齐就凑齐,就算是石子也够你挖上半个月了吧。”周权讽刺道。 李言也不生气,不急不躁:“陛下,事实胜于雄辩,我说再多,他们也不会相信,现下只要陛下一道口谕,钱立刻送上。” 景元帝喜上眉梢,连忙点头:“好,立刻差人将赈灾款送进大殿。” 景元帝一声令下,不多时,一众兵卫抬着一个又一个大箱子陆陆续续走进大殿。 当箱子落下,阵阵闷响,重若万钧。 李言用力一掀,箱盖落地,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黄金,耀眼夺目,足足有十余箱。 文武百官看的目瞪口呆,饶是李仲这个生父亦是如此,满眼不可思议。 “言儿,这钱都是哪来的?”李仲指着黄金吃惊道。 李言笑道:“挣的,花了我足足三个时辰呢。” “什么,三个时辰就能挣这么多钱,这里少说也得有十万两黄金。” 文武百官唏嘘不已。 李言轻摇头:“你们错了,不是十万两,而是八十万两。” “什么,八十万两黄金?” 文武百官瞠目结舌。 “陛下,这黄金沉重,不便移动,剩下的黄金都在府上,晚些时候陛下可差人前去取来。” 景元帝龙颜大悦:“好,很好,李家小子果真本事了得,难怪三公主整日对你赞赏有加。” “传朕旨意,李家小子立大功一件,赐平安伯以及免死金牌一道,另封李家小子为皇商,奉旨经商。” “谢陛下!” 李言拱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陛下这其中一定有诈,八十万两黄金他三个时辰就赚到了,开什么玩笑。”周权心有不甘,虽然他不知道四十万两白银为何会突然变成八十万两黄金,但是这钱一旦下江南赈灾,他和虞睿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周爱卿,说话得讲证据,钱就摆在这,还能有假?”景元帝皱起眉头,隐约有些怒意。 周权久居朝堂,察言观色的本事已然炉火纯青,见景元帝隐约发怒,连忙辩解道:“陛下教训的是,下官也是一时心急,担心李家小子着了歪门邪道,毕竟这么多钱,别说一般人,国库三个月的税收也不过如此。” “哦,听周尚书这话的意思,国库是能挣到钱的,对吗?”李言见缝插针笑眯眯的问道。 猛然间,周权愣住了,看李言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好小子,是真会给他找麻烦。 不过李言可没心思多管闲事:“陛下,国库的钱去哪了,此事应该交由大理寺调查,小子就不在这里为难周尚书了。” “李家小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不为难我,怎么,你觉得是我贪墨国库?”周权气急败坏,李言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提他,就算他没有贪墨国库,怕是景元帝也必定会起疑心。 李言憨笑:“周尚书,我说你啥了,你这般着急,我明明啥也没说,难不成你心里有鬼?” “行了,都给朕闭嘴,既然赈灾款已经筹齐,不日运送至江南,至于这押送赈灾款一事,交由何人?” 景元帝看了看一众大臣,众人鸦雀无声,最后又将目光看向李言。 李言当即一愣,还想玩我?眼下已经惹怒周权,回头周权还不知道要如何寻仇,随后连忙摆手道:“陛下,小子手无缚鸡之力,难当大任,依小子之见,此次押送不如由周尚书代劳。” 第四十五章 较劲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语出惊人,朝堂之上文武百官一片愕然。 难不成这李家小子当真是个痴儿?竟要将唾手可得的功勋送于他人。 景元帝也是一脸疑惑,此等锦上添花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李言说送人就送人。 周权也被搞糊涂了,江南水患最困难的地方是筹集赈灾款,相比之下押送赈灾款简直就是一桩美差,只需要跑跑腿,便可建立一份功业。 此时只要李言开口,押送官非李言莫属,实属是锦上添花的大好事。 “李家小子,你当真不愿意去?”景元帝问道。 李言坚决摇头:“陛下,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确实没那本事,怕耽搁了灾情,还是周尚书比较合适。” “并且周尚书乃是户部尚书,这赈灾款交由他负责押运,他一定能管理的井井有条。” 说着还吹捧上了,周权越听越迷糊,他知道李言狡猾如狐,宁广元就是被李言给害去江南赈灾的。 如此一想,周权担心李言耍诈,连忙开口道:“陛下,这赈灾款是李家小子筹集到的,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功劳,下官怎敢半道截胡,依下官之见还是由李家小子押送,一方面古话说得好,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另一方面也是给李家小子一个锻炼的机会。” “周爱卿此言甚合朕意。”景元帝连连点头:“都说李家小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废柴,是该多锻炼锻炼,以证声名,李家小子,你说是也不是。” 李言暗暗咬牙,记恨的瞅了一眼周权,忙不停一屁股坐在地上:“陛下你偏心,我都已经立下大功,你还要我去跑腿干体力活,我不干……” 李言坐在地上哭喊,模样滑稽无比。 “这李家小子竟这般无赖,胆敢和陛下撒泼。” “凭他这荒唐的行为举止,他是如何凑齐八十万两黄金的。” 文武百官纷纷窃笑。 李仲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大衍开国几十载,还从未有人敢在这大殿之上撒泼打滚的。 “逆子,还不赶紧起来。”李仲呵斥道。 李言充耳不闻,继续撒泼:“我不去,说什么我也不去,天高路远,跑一趟少说也得瘦十斤。” “哈哈哈……” 文武百官哄堂大笑。 景元帝汗颜至极,他有心想给李言机会,提拔李言,奈何这痴儿却这般荒唐。 “罢了,既然你不愿意去,那就由周尚书代劳。” “退朝!” 景元帝起身,指了指李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随后憋着一口气悻然离去。 景元帝这一走,李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临走前,周权还疑惑的盯着李言:“李相,你这宝贝儿子生的确实不一般啊。” “方才陛下要差人押送赈灾款,别看这满朝文武鸦雀无声,但一个个都眼巴巴惦记着在,只是他们要面子,不好意思截胡你宝贝儿子的功劳。” 李仲笑而不语,一言不发阔步离去。 大殿外,李言刚走没多远,虞澜忽然出现,在李言身后拍了一下。 “谁啊,没完没了?”李言有些不高兴,事情都结束了,他可不想深陷朝堂。 转过头,眼前之人赫然是虞澜。 今日虞澜穿着清秀,一件淡青色长裙,长发飘飘,灵动的双眼眨巴眨巴的盯着李言。 “李言,你是不是傻啊,白给的功劳你都不要。”虞澜嘟嘴问道。 李言不屑冷笑:“你爱要,你要,是不是觉得你们皇家人都很聪明,可以将任何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 “因为赈灾款这个事,我已经把一些人给得罪透了,我要是再继续搅合在这件事里,早晚死于非命。” 虞澜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又指的是谁,周权吗?” “小丫头片子,你快闭嘴吧。”李言急忙捂住虞澜的嘴,将虞澜匆忙拉到角落里:“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但就算不是他,跟他也脱不了干系,要不然他也犯不着在朝堂之上针对我。” 李言此举,一是想告诉周权,他并不想搅局,二是想把周权支走,此去江南,少说一两个月,一两个月时间过去,周权回来后应该不会再惦记他了。 “可你为什么要怕他,他不过就是个户部尚书,你爹可是宰相。”虞澜疑惑道。 周权忍不住好笑,一本正经解释道:“你懂个屁,贪墨赈灾款,周权一个人敢做?他顶多是个帮凶,背后肯定还有权威更高的人存在,我可不想自找没趣。” “所以说你是怕死喽。”虞澜小嘴一张,眼神分外鄙视:“你一个堂堂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本就应该报效国家,与民谋福,不成想竟如此的贪生怕死,我真是看错你了。” “呦呦呦,少给我戴高帽,我就是贪生怕死咋了,我吃你家大米了,你要这般挖苦我。”李言唏嘘反问:“再说,我筹集赈灾款,不算是报效国家?不算是与民谋福?” 乍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虞澜微微点头,可细想下来,李言这分明是在诡辩。 “你少忽悠我,我知道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周权接管押送任务,你筹集来的那八十万两黄金,还能到灾民手中吗?” 虞澜瞪大眼直勾勾盯着李言,她倒要瞧瞧李言再如何诡辩。 李言满不在意,一脸轻松,大手一挥:“关我鸟事,老子只想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做个大少爷,周权要是还敢动赈灾款,只能说明一件事,你爹昏庸无能……” “你放屁!” 虞澜急眼,扬起手就要去抽李言大嘴巴。 李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虞澜手腕:“小妮子,别以为你是三公主,我就不敢动你,还想动手打我,真当我李言好欺负?” “你动我一个试试。”虞澜怒道,毫无畏惧,毕竟她是三公主,谁敢欺负她,活腻了。 “跟我较劲是吧。”李言无语至极,双手一用力将虞澜按在墙上,紧接着大手狠狠地拍在虞澜屁股上。 “三公主是吧,较劲是吧,挨打了可别哭……” 第四十六章 天下第一好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一巴掌力道十足,虞澜身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李言,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虞澜又羞又怒,还从未有男人敢如此待他。 打她屁股?她可是个女儿家。 “杀我,好好好,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我就不姓李。” 李言又是一巴掌抽过去,疼得虞澜嗷嗷叫。 也许是动静太大,不知何时跑来两个小太监,满面惊恐,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玩这么花? 三公主这是有异癖,喜欢被男人打屁股? “看什么看,都给本公主滚,不然宰了你们。”虞澜恶狠狠地瞧了太监一眼。 小太监哪里经得住虞澜吓唬,慌慌张张逃走。 “还较劲不。”李言都打累了。 虞澜眼里含着泪光,抽吸着鼻子:“你轻点打……” “什么?” 李言猛然一愣,脑子里顿时乱作一团,草了,虞澜刚说啥? 细思极恐,李言感觉自己好像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 “打啊,怎么不打了,你不是厉害得很,连公主都敢打。”虞澜忽然杀了一个回马枪,一把将李言扑到在地,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李言慌了:“公主,我开玩笑的,你这是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传出去不好。” 虞澜满不在意,纤纤玉手放在李言侧脸:“本公主乐意,谁敢管,倒是你,竟跟父皇毁约,我哪点比不上宁沁雪。” 李言尴尬咧嘴:“哪点都比不上,我媳妇儿天下第一好。” “你放屁!” “你才放屁!” 李言猛地将虞澜推开,他是真没心思再和虞澜胡闹了:“三公主,事也了了,闹也闹了,从今往后你继续做你高贵的公主,我做我的纨绔大少,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想法?”虞澜气呼呼的质问道。 李言目光坚决:“没有!” 虞澜冷哼一声,高高昂起头:“我不信!” “那你问个毛。” 李言一脸无语:“懒得和你废话,走了。” 转身离去,虞澜也没有再阻拦,但是嘴角笑容诡异,煮熟的鸭子,还能让你飞了不成。 离开皇宫后,李言摘下腰间的免死金牌看了又看,心情愉悦至极,有了这块免死金牌,往后在京都谁还敢惹他。 并且他现在已经是平安伯,老一辈的他比不过,但是年轻一辈中,他爵位算高了。 …… 自退朝后,周权先行来到成亲王府。 “二皇子,事有变故。”周权站在虞琰面前紧低着头禀告道。 虞琰当即面色冰寒:“周尚书,让你办点事,是我为难你了吗?区区一个李家痴儿都应付不了,要你何用。” 周权一脸苦色:“是下官无能,辜负了二皇子的嘱托,但李言那厮实在是狡猾奸诈,且极其擅长装傻,我们以为他每天都在吃喝玩乐,实际上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心机了得,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不仅如此,他今日还在朝堂之上给下官下套,让下官去往江南押送赈灾款,然而此事他本可顺势而为,继续讨陛下欢心,偏偏他就不愿意。” 虞琰皱紧眉头:“那依你之见?” 周权思量片刻回道:“下官怀疑兴许是那小子已经看出些端倪,怀疑到下官头上来了,但应该是还没抓到证据,所以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这次押送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要不然陛下一定会起疑心的。” 虞琰冷哼一声,一巴掌拍在桌上:“好一个李言,我与他无怨无仇,偏要与我结怨,此次你去押送,怕是你不想生事,他也不会叫你好过,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二皇子的意思是?” “没有证据,就构陷证据,那小子做事鬼祟,从不按常理出牌,既然他已经盯上你,你这趟押送怕是凶多吉少。” “二皇子是说李言没证据,要故意栽赃我证据?” 虞琰点头:“差不多吧,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小子不能留了。” 周权犹豫道:“可他毕竟是李相之子,杀了他,怕是会把事情闹大。” 虞琰冷笑,杀一个李言,他有何惧:“无妨,你只管去做,免得日后养虎为患。” 另一边,李言回到家中后,百无聊赖呼呼大睡,突然感觉浑身哪哪都不对劲。 索性李言起床走出房间,独自坐在院内石桌前捣鼓起一些东西。 桌上摆放着磨刀石,玻璃,竹筒。 “你这是在做什么?”宁沁雪无声无息走来,缓缓在李言身旁坐下,瞧着桌面上的工具,不免有些好奇。 平日里李言就喜欢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李安倒是见怪不怪,但宁沁雪才刚来李家不久,见的还不多,但也知道李言手工活很不一般。 “望远镜。” 李言埋头认真打磨镜片,制作望远镜不难,难的是要想看的更远,精度更高,就必须将镜片打磨的更细致。 只是这古代没有高精度的磨具,单凭粗糙的磨刀石,李言是越磨越心烦。 这来来回回也不知道磨坏了多少块镜片。 “望远镜为何物?”宁沁雪好奇道。 李言见宁沁雪有兴趣,连忙笑道:“媳妇儿,你等会。” 实际上李言打磨出来的镜片已经相当不错,只是他精益求精,想要成像更清晰,视线更远,这才较上劲。 将望远镜简单的组装上,李言开始耐心细致教宁沁雪使用。 “这望远镜别看它普通,但是作用大着呢,通过它你就可以看清楚数十里外的景象。” “这么神奇?”宁沁雪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神奇,这可是科学,科学是最神奇的一门学问,能制造出很多神奇的东西。” 宁沁雪点点头,拿起望远镜看向天空,只见眼前一轮明月高悬,比往日要清晰十倍甚至百倍。 “原来月亮如此好看。”宁沁雪赞叹道。 李言浅笑:“媳妇儿,其实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等以后有条件,我再给你造一架天文望远镜,让你好好看看月亮到底长啥样。” 第四十七章 长久大计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当真?那能看到嫦娥吗?”宁沁雪兴高采烈的追问道。 李言有些好笑,不知道是该说宁沁雪傻,还是单纯:“媳妇儿,嫦娥那是神话故事,月亮上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只有数不清的陨石坑,像一张麻子脸。” “啊,如此难看?”宁沁雪皱眉。 李言无奈叹气,坐下来将宁沁雪揽在怀中:“月亮可一点都不难看,它伟大着呢。” 索性闲来无事,李言就这般搂着宁沁雪,给宁沁雪做起科普,宁沁雪听得津津有味,大为震撼。 “那听你的意思,我们既然生活在一颗球上,又为什么不会掉下去?” 不得不说,宁沁雪还是聪慧的,知道举一反三,科学就是从发现问题到解决问题的一个过程。 只是这要是继续说下去,李言得说上三天三夜。 “引力。” “引力又是何物?” “它……” 李言一次又一次开口,解释的十分细致,不知不觉间宁沁雪已经悄悄睡过去。 看着安详熟睡的宁沁雪,李言轻轻触摸宁沁雪的侧脸,爱不释手。 大概是真的喜欢上了。 李言会心浅笑,他喜欢这种宁静平淡的生活,佳人为伴,此生足矣。 夜深后,李言将宁沁雪抱起送回厢房。 从房间出来,湘儿守在门外笑道:“姑爷还真是个正人君子,我家小姐都投怀送抱了,还这般坐怀不乱。” 李言敷衍着冷笑了一下:“少给本少爷戴高帽,本少爷早晚是要吃定你家小姐的。” “是是是,姑爷教训的是,姑爷最不是个东西了。” 湘儿俏皮可爱,说话也当真是口无遮拦。 李言也不见外,摆摆手:“回屋睡觉了。” 次日,李言早晨醒来,便开始在院中活动筋骨,练起广播体操。 这套广播体操创立之初是为提高国民身体素质,从幼儿园练到高中,李言至今难忘。 只是这动作放在眼下,李安和钰儿看着像是在耍猴。 “少爷,您这练得哪家的功夫,这般……”李安皱眉道。 李言回头呵斥道:“你懂个屁,就在这指指点点,瞧不上?” 李安毫不犹豫点头:“多少是有点瞧不上,要知道相爷可是咱们大衍朝的武圣,你这花拳绣腿的功夫,要是叫外人瞧见,相爷的脸面往哪搁。” “他脸没地方搁,关我屁事,别废话,都过来一起练,谁要是敢不练,扣一月工钱。” “别啊,少爷……我练,我练还不成嘛。” 李安被逼无奈,跟随李言练习广播体操,钰儿也赶忙跟上。 这一大早主仆三人在院内蹦来跳去,很快便引起宁沁雪的注意,初看三人的模样,宁沁雪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媳妇儿,你来了啊,来了就一起练,强身健体。”李言叫道。 宁沁雪连忙摇头,她一个大家闺秀,这般蹦蹦跳跳成何体统。 宁沁雪不愿意,李言也不放过,直接过去将宁沁雪拉上,手把手教宁沁雪练操。 “湘儿,你先别笑,你也过来。” 湘儿原本还笑的花枝招展,脸色一下子暗了下去,拼命摇头:“姑爷我不练。” “不练,就把你卖去檀香阁。” “呜呜呜,小姐,姑爷欺负我……” 宁沁雪这都已经被迫练操,哪里还顾得上湘儿。 一刻钟过后,练操结束,李言这才放走湘儿,湘儿临走前,还不忘记恨的瞥了一眼李言。 “死丫头,胆子不小。” 李言指着湘儿,无奈叹气:“媳妇儿,一会我要去凌烟阁,你好生在家休息。” 这凌烟阁自成立以来,大小琐事不断,加上先前一口气签了二十三家加盟商,酒水供应完全不足。 “少爷,新酒推出不足一日,已经风靡京都,差点卖断货。” “如此恐怖?” 李言边走边思索,他也没想到新推出的几款果酒竟会如此火爆,比先前逍遥醉还要更上一层楼。 “何止是恐怖,都抢疯了,连宫内的一些妃嫔都差人来买,说是咱们的酒品相贵气,喝咱们的酒,才符合她们的身份。” 闻言,李言欣喜若狂:“好好好,这些嫔妃愿意买我们的酒,也等于是变相帮我们做宣传,一定要抓住这个风口,大做文章,并且我们凌烟阁现如今已是皇商,你就差几个人去散布消息,说咱们的酒即将成为宫中御酒,喝咱们的酒,那就是和皇帝老子享受同样的尊贵生活。” “少爷,你可真是个机灵鬼,这种鬼主意也能想到,只是咱们冒用皇家名号,怕是不太好吧。” “管他好不好,反正有免死金牌,当务之急赚钱要紧,等有钱了,咱就往外发展,做大做强,从此以后天高皇帝远,谁还管得了我。” 李言求的从来不是眼前一时得失,而是长久大计,等他日后成为天下巨富,离开京都,凭借免死金牌,这天下还不任他遨游,京都外的那些权贵,谁敢惹他。 这不比当朝为官,勾心斗角来得强? “李安,你给我记着,以后咱们就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安安稳稳的给我闷头赚钱,但是谁要敢得罪咱们,一句话,给我掀了他家三代祖坟,谁拦着都不好使。” 李安一阵激动,热血澎湃:“那要是皇家的人,又当如何?” 李言猛然停下脚步,转头严肃道:“你怎就那般扫兴,吹吹牛你还非要和我较劲,皇家的人都是王八蛋吗,闲着没事非要来找我麻烦。” 这番话李言骂的很大声,突然间一道冷冽的身影出现。 “我原以为你只是不学无术,不承想竟如此口无遮拦,胆大包天,皇家的人你也敢骂。” “我骂就骂了,你管得着吗?” 李言无所畏惧,直勾勾盯着白玉凤,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李言不理解,也想不明白,但嘴也是真停不下来:“咸吃鸭蛋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骂皇家,碍着你事了?怎得这般招人烦呢。” “你……” 刚见面就被呛,白玉凤暗暗咬牙,心底着实恼火。 第四十八章 障碍训练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凌烟阁位于京都繁华地段,是李言花大价钱盘下的一处豪华大院,做生意面子工程自是不能少。 大院内设有数个机构,人员安排井然有序,后院还设有一处演武场,用来训练护卫队。 院门外,白玉凤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刀宰了李言。 “白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寻我何事?”李言凝视道。 白玉凤冷哼一声,傲娇道:“回宫述职,忙完了正巧路过而已,你以为你是谁,还专程来寻你,这般高看自己,当真是滑稽可笑。” “好好好,既然白将军都这般言说了,那就当是我李言厚颜无耻,自个往脸上贴金,告辞!” 李言拱手,转身走进凌烟阁大院,属实懒得和白玉凤浪费时间,如今他已是皇商,管理这么大一个家业,时间精贵着呢。 只是李言这一走,白玉凤愣住了,想跟进去,突然被门卫拦下。 “白将军,凌烟阁大院,非凌烟阁成员,不得入内。” “我可是虎贲营统领,京都除了皇宫,还没我不能去的地方。” 方才被李言呛话,现在又被一个小小的门卫阻拦,白玉凤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吃瘪过。 放眼京都,谁见到她白玉凤不得礼让几分。 那虎贲营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门卫一脸为难:“白将军,我就一看大门的,您是贵人,就别为难我这样一个小角色了。” 凌烟阁从开业后,李言就再三叮嘱,凌烟阁大院是办事重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说是会有居心叵测之人窃取商业机密。 “我为难你?”白玉凤火气冲天,当即抽刀架在门卫脖子上:“说说看我哪为难你了。” 门卫欲哭无泪,这白玉凤好歹也是号人物,怎得和自家少爷一般无赖。 “行了,白将军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何必和一个门卫斤斤计较,瞧给吓得腿都打颤了,进来吧。” 李言回头,瞧了一眼不成器的门卫,无奈叹气。 凌烟阁将来注定是要做大做强的,内部成员这般怕事,还如何做大做强雄霸大衍。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白玉凤收回剑,言语分外鄙夷,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言尚且如此,教出来的手下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白将军,你要是有事,就直说,没必要遮遮掩掩,若是你不说,我也懒得去猜,毕竟咱俩非亲非故。”李言直白道。 但说是非亲非故,实际上两家关系匪浅,白玉凤又是李仲爱将,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一来二去,李言多少还是得给白玉凤几分薄面。 再者,往后产业园建成,还得白玉凤的虎贲营罩着。 只是他已经献上诸葛连弩,虽说诸葛连弩算不上什么神器,和长枪大炮比差远了,但是在这个时代,也足以横扫一方。 “还真是败家,这么大一个院子,你就拿来供养这般游勇散兵?” 走在路上,白玉凤不免吃惊,这院子的豪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相府,甚至还要比相府奢华不少。 如果白玉凤没记错,这应该是曾经肃亲王的府邸,当年的肃亲王权势滔天,连景元帝都忌惮三分,可惜最后还是功败垂成,被景元帝捷足先登,最后落个谋反的罪名死于狱中。 如此看来,李言胆子是真的不小,连反臣的府邸也敢买。 “游勇散兵?你是指他们吗?” 咻咻咻…… 忽然间,几发连弩激发而出,百米之外正中靶心,并且还是移动靶,射击精准,反应迅速,即便是虎贲营也鲜少有这样的高手。 在靶场一旁,还有各种训练设施,诸如云梯,独木桥,攀岩。 “这些是?” 白玉凤好奇吃惊,她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训练方式,往日军中训练也就耍耍枪,练练骑射。 “障碍训练。” “张虎,你过来,给白将军演示一下。” 李言叫来张虎。 张虎光着膀子,一身的横肉,400米障碍训练,他已经可以做到2分钟内跑完全程,即便放在未来也已经非常优秀。 “张虎,作为老板,我很是器重你,你可千万别给我丢人。” 张虎拍拍胸口:“少爷,你放心,咱凌烟阁的护卫队不会丢人的。” 说完,在李安一声令下,张虎开始奔跑起来,动作迅速凶猛,每一道关卡都过的游刃有余。 其中云梯是李言觉得最难过的,至少对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纨绔大少来说是这样。 云梯考验上肢力量,以及身体整体的协调性,看似简单,实际上一点也不简单。 一圈跑完,李安刚好数到一百二十秒,只是这口数计时,看的李言着实有些好笑,但是也没办法,现在让他造计时器,他还真没这个本事。 “哼,这有何难。”白玉凤高傲的仰起头,眼中满是不屑。 李言冷笑:“要不白将军试试?” 白玉凤不服气:“试试就试试,我就不信你一个纨绔,还当真能设计出行之有效的训练方式。” 说完,白玉凤直接一步上前,眼里憋着一股狠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三、二、一,开始!” 李安倒数开始计时,第一关是跨桩,对于白玉凤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还不算难,然后是跨越矮墙,也不算难。 前面几关白玉凤算是过的顺分顺水,但到了独木桥、云梯,因为肢体协调问题,前进起来越发困难。 人悬在云梯上,白玉凤开始还显得很轻松,后来是荡来荡去,就是荡不过去。 但白玉凤傲气太足,这要是认输,面子往哪里搁。 眼看白玉凤有些体力不支,李言笑道:“白将军,要不还是算了,你初次闯关,已经算不错了。” “当真?那你那个手下第一次如何?”白玉凤问道。 没等李言回答,张虎回道:“一口气通关,虽然没现在快,但是也不似白将军这般墨迹。” 张虎此话一出,李言无语至极,苦恼的扶住额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体验体验也就罢了,真要杠上了,这白玉凤还不得赖在他这里。 第四十九章 擒拿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张虎一番话说完,白玉凤就跟猫应激了一般,咬牙闯关。 “我就不相信了,我堂堂虎贲营统领,还比不过一个粗汉。” 白玉凤心有不甘,几乎使出吃奶的劲。 李言无奈叹气,张虎虽然武学造诣不如白玉凤,但是一身蛮力,过云梯根本不算难事。 “算了,你爱玩,你就玩吧。” 李言转身走向别处,来到一张长桌前,桌上摆放着数把诸葛连弩,还有飞爪钩,防弹衣。 但是此防弹衣非彼防弹衣,而是李言简化后用来防兵刃用的,里面缝的是藤甲,应对冷兵器足够。 李言也曾想过研制长枪火炮,但总感觉有些不公平,并且杀业太重,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诸如散打,擒拿格斗,军体拳。 男生对武术自小就有一种莫名的热爱,李言也不例外。 “张虎,给我记住,学习任何武术,都比不上一点,那就是要够狠,好勇斗狠最忌妇人之仁。”李言叮嘱道。 “小的记住了。”张虎点头道。 后方,白玉凤还在闯关,李言苦笑摇头:“白将军,要不还是算了,时间也不早了。” 白玉凤也不理会。 见状,李言只好先行一步离开,继续去视察工作。 来到财务部,李言看了一下账本,近两日凌烟阁收入爆炸式增长,用不了多久,这京都首富非他莫属。 一晃一天过去,李言规定工作时间每天四个时辰,拒绝加班。 刚一下班,员工纷纷起身离去,从李言身旁路过,无不敬重,毕竟是李言给了他们一份安稳的工作。 “李安,回头去请两个大厨,咱凌烟阁的伙食也得改改,菜谱就用我写的那一本,什么鲍鱼燕窝,鹿肉熊掌,都给尝尝。” 李安点头应道:“少爷当真是贴心。” 李言笑而不语,主要是钱多没地方花,不挥霍挥霍,怎么凸显他纨绔大少的美名。 从演武场路过,李言瞧见白玉凤竟然还在,不免有些佩服。 “白将军,天都黑了,算了吧。” 白玉凤回过头,冷眼盯着李言,不服气道:“明天我还来。” 说着,白玉凤转身离去,只是这一转身,李言瞧见白玉凤一双手都磨红了,似是还有些破皮流血。 走出凌烟阁,白玉凤一肚子火气,本来是想来李言这瞧瞧,还有没有啥趁手的好兵器,结果被李言耍的团团转。 白玉凤这心思,李言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得憋屈死,他干啥了,他明明啥也没干。 “白将军,请留步。” 李安追出门叫住白玉凤,随后将一瓶酒精送上:“这是我家少爷提纯后的酒精,可以杀菌,少爷说了,皮肤损伤不杀菌,容易感染。” 白玉凤皱眉,似懂非懂,但还是收了下来:“那就多谢了。” 回营的路上,看着手中的酒精,白玉凤莫名的觉得心暖,虽然李言看似混账,却倒也体贴。 回到营中后,白玉凤坐在大帐中,打开酒精瓶,将酒精涂抹在手心,顿时手心一阵火辣辣的剧痛,痛的白玉凤龇牙咧嘴。 “王八蛋,敢耍我……” “将军,发生何事了。” 王阳闻声赶来,见白玉凤脸色煞白。 白玉凤咬牙切齿,眼神分外凶狠:“李言,你个王八蛋,我非将你生吞活剥了。” 又是李言,王阳也不问清楚来龙去脉,急忙拔剑:“将军,我这就去替你宰了那小子。” “站住!”白玉凤叫道:“我跟他的恩怨,我自会清算,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你出去。” 白玉凤当真是气坏了,原以为李言一片好心,结果却这般包藏祸心。 次日,李言特地起了个大早,匆匆忙忙赶去凌烟阁,召集所有员工汇集于演武场。 昨日他教宁沁雪广播体操,颇有成效,今日他就要将广播体操在凌烟阁推广开。 “少爷,这广播体操到底是个啥,武学吗?我听闻李家武学精湛,这是要教我等习武?” 李言双手背后,一本正经笑着点头道:“没错,这广播体操就是我李家绝世武学,尔等学去后,可强身健体。” “斗狠不行吗?” “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老想着打打杀杀,你们只管强身健体,打打杀杀的事交给护卫队。” “来,现在大家都跟我一起练,第一套伸展运动,预备起,一哒哒,二哒哒……” 喊着喊着,李言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错了,错了,重新来,第一套伸展运动,预备起,1234、5678……” 台上,李言就跟耍猴一样,左摇右摆,呼声不断,却也玩的开心。 然而正当此时,白玉凤气势汹汹杀来:“李言,你个王八蛋,敢耍我,我和你不死不休。” 白玉凤来势汹汹,手持长剑,笔直的冲向李言。 剑锋所指,杀气四溢。 一瞬间,李言被吓蒙了,连忙逃窜:“白玉凤,你有病啊,我哪招你惹你了,你要杀我……” “杀了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白玉凤面色冰冷,杀气凌冽:“今日就算李相来,也保不了你,亏我还以为你有所改变,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荒唐,说,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下毒了。”李言脑子里乱哄哄的,当即抓住张虎:“上啊,给我按住她,丫的,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李言好欺负。” 张虎最近擒拿练得有声有色,李言一声令下,直接冲上前去,脸上毫无畏惧之色。 擒拿的要领在于要善于借用对手的力量,化解对手后顺势反拿对手。 白玉凤此刻冲的猛,张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白玉凤手腕,顺手向前一推,随后反手将白玉凤按在地上。 仅仅只是一招。 咣当一声,当剑落地的那一刻,现场一片惊愕。 众人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什么情况,虎贲营大将军,被虎哥一招给制服了?” 趴在地上,白玉凤被张虎按的死死的,如何也动弹不了。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被一招制服,白玉凤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绝不可能,一定是李言使诈。 白玉凤绝不相信自己会被如此轻易制服。 “李言,你个王八蛋,你耍得何种奸计?” 第五十章 暗箭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满眼不屑,命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傲慢的俯视白玉凤。 “对付你,我何须使用奸计,你昨日不是还说我凌烟阁都是散兵游勇,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些,我凌烟阁虽然刚成立,但是卧虎藏龙,别说是比你厉害的武学高手,就算是刨你家祖坟,我凌烟阁也有人才。” “你放屁!” 白玉凤恼羞成怒。 “不服气是不是。”李言摆了摆手:“张虎,放开她,再和她过过招,让她心服口服。” “好的,少爷!” 松开白玉凤,张虎一双大眼睛虎视眈眈盯着白玉凤。 白玉凤揉了揉肩,握紧拳头向张虎直奔而去,白玉凤也确实有实力,很快就看出张虎下盘不稳,拳击改成一记扫堂腿。 张虎猝不及防应声倒地,到底是个大块头,反应不够迅速,但是擒拿有一招勾腿绊摔。 张虎顺势勾住白玉凤的腿,白玉凤瞬间失去平衡重摔倒地,紧接着张虎翻身而起,膝盖压住白玉凤后背,右手掐住白玉凤后颈。 “好好好!” 李言连连拍手叫好,起身吩咐道:“张虎今日立大功一件,回头去财务部领取白银百两。” “白将军,你这一而再再而三败给我的手下,可还有话要说?” 简直是奇耻大辱,白玉凤羞愤不已:“李言,你别高兴的太早,不过是些奇技淫巧而已。” 李言点头:“打不过就是奇技淫巧,好,很好,你说是,那便是,只是想不到,堂堂虎贲营统领,竟然连小小的奇技淫巧都对付不了,这要是传出去,你的脸往哪搁,虎贲营众将士的脸又往哪搁。”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行,我不管,张虎放了他。” 李言也不想将白玉凤得罪透,随后转身离去。 “李安,昨晚让你给她酒精,你给他啥了,她要杀了我。”李言边走边询问道。 李安也是一脸茫然:“就是酒精啊,肯定没有给错。” 李言皱起眉头:“若是如此,那便是她有病。” 李安忽然发笑:“少爷,莫不是白将军看上你了,故意想引起你的注意。” “少胡说,那她这代价也太大了,当真不要面子啊。” “对了,回头记住告诉所有人,今日之事不得对外宣扬,谁要是敢宣扬出去,我扒了他的皮。” 演武场上,白玉凤失魂落魄,自己苦练数十载武学,结果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护卫。 “咱家少爷可真厉害,虎哥就跟少爷学了小半个月,竟然这般神勇,连虎贲营统领都不是对手。” “可不是,所以说大家伙要紧随少爷的步伐,少爷让咱们练广播体操,咱就得认真练。” 离开凌烟阁后,白玉凤羞愤难当,是她主动上门挑事,结果事没成,还尽失颜面。 越想,白玉凤越是气不过,她堂堂虎贲营统领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纨绔训练出来的下人,索性返回凌烟阁演武场,开始在障碍训练场苦练。 她要向李言证明,李言设计的这些东西,不过都是些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 直到傍晚时分,李言打道回府,才瞧见白玉凤。 “白姑娘,难不成你这是赖上我李言了?怎得这般固执不肯走。”李言走近后打趣道。 “登徒子!” 白玉凤从攀岩的最高处跳下,恶狠狠地瞪了李言一眼,随后冷嘲热讽自负道:“你这个障碍训练场也并没有多难,我已经可以来去自如。” 李言重重点头,也不还击,甚至还拍手叫好:“那白将军可太棒了,白将军纠缠我已有两日,我大抵也清楚白将军的意思,想讨些好东西对吧。” 白玉凤紧咬红唇,犹豫道:“是!” 李言再次点头,拉上白玉凤的手腕:“你跟我来!” 突然被李言拉着走,白玉凤莫名有些不适应,毕竟她也是个女儿家,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只是她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推开李言。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大衍的铁骑打不过大楚的铁骑吗?” “为何?” “很简单,因为大楚位于北方,战马比我们的战马强,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引进好的战马,当然这得朝廷去办,而我能做的就是为我们的战马提供好的马具。” 缰绳、马鞭、马鞍、马镫这个时代都有,但是马蹄铁没有。 在演武场上的一排悬架上,李言拿下两块马蹄铁,这两样东西制作起来并非难事,但是作用却极大。 马蹄铁可以延长马蹄的寿命,缓解蹄部疲劳,提高穿行能力,还能减少工作中断、提升运动表现以及调整步态和姿势,一匹好马再配上马蹄铁才能事半功倍。 “这东西当真能强化马匹的作战能力?”白玉凤怀疑道。 李言嗤笑:“爱信不信,这是图纸,你自己看着办。” 李言将图纸递给白玉凤,为了讨好白玉凤,他也真是煞费苦心。 白玉凤接过图纸,乍一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今日你手下练的是何种武学。” 李言摇头苦笑,贪心不足蛇吞象:“擒拿,你若是想要,便一并送你,但是拿了我的好处,就得照顾好我的产业园。” 李言也不含糊,这些小东西给也就给了,产业园的平安才是大事,那会直接影响他能不能成为大衍首富。 “那昨晚你给的酒精,究竟是……” 李言长叹一口气,无奈解释道:“酒精是用来杀菌的,说杀菌,估计你也听不明白,但肯定不是毒药,它本身是一种刺激性很强的液体,所以涂在伤口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白玉凤半信半疑:“勉强信你一回。” 李言无力点头,突然咻的一声,从暗处飞来一支箭羽。 那只箭直逼李言要害,白玉凤眼疾手快,猛地将李言推开,自己胳膊却结结实实挨了一箭。 “你这是得罪谁了,竟要这般暗箭伤人。”白玉凤咬牙忍痛数落道。 李言也是一脸迷惑,赶忙将白玉凤扶走:“我哪知道,我李言经商以来虽然高调,但从不吃独食,有钱大家一起赚,应该不会有仇家才对。” 第五十一章 穷则独善其身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没有仇家?你嘴巴一张,撇的倒是干净,难不成还是来杀我的?” “说不定哦!”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玉凤咬牙,心底是又气又恼,火大的瞪着李言,她无缘无故替李言挨了一箭,李言还这般说风凉话。 然而李言哪里是说风凉话,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转移白玉凤的注意力,不过这古代也太危险了,说杀人就杀人。 惊慌失措躲进一间屋子,李安是心惊胆战:“少爷,之前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得罪人,你偏不听,现在招来祸患了吧。” 闻言,李言猛然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无语道:“我得罪人?我啥时候得罪过人,我只想做个风流大少,我还有错了?” “瞧你那点胆量,要尿裤子赶紧的。” 主仆二人吵吵闹闹,滑稽无比。 白玉凤胳膊中了一箭,血流不止,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可眼下李言主仆二人光顾着拌嘴,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死活,她还真是犯贱。 “吵够了没,想等我死?我也没说你几句坏话,至于吗?”白玉凤气愤道。 李言后知后觉尴尬一笑:“一时情急给忘了。 “李安,身上还有酒精吗?”李言脸色瞬间严肃起来:“也不知道放暗箭之人有没有在箭上下毒。” “酒精还有一小瓶。” “纱布和金疮药呢。” “院里有,但得去拿,小的这就去拿” 推开门,此时屋外已经漆黑一片,李安提心吊胆蹑手蹑脚去寻纱布和金疮药,是一点动静不敢有,生怕刺客暗中给他也来一箭。 “你忍着点啊,我给你把箭拔出来。” 李言小心翼翼去撕开白玉凤的袖袍,血很快染红他的双手,其实李言是有些晕血的,并且他向来仁善,见不得血光。 “你害怕?”白玉凤皱眉道:“中箭的是我,你在怕什么?” “你不懂,别烦我。” 李言不想分心,他只想尽快处理好白玉凤胳膊上的伤口。 “痛!” 白玉凤发出一声叫喊,声音是咬牙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听着不大,但应该是真的很痛。 “很快,我学过急救,处理伤口不难。” 将袖袍撕开后,李言试图将箭拔出,还好伤的不深。 “我拔了!” “拔吧!” 白玉凤咬牙,可就在李言动手之时,白玉凤探头一口狠狠地咬在李言的肩上。 李言肩头顿感剧痛,终究是个女儿家,不似男儿那般能忍。 只是白玉凤这一口下去用力十足,明显有恶意报复的倾向。 “忍着!” 李言一用力,猛地将箭拔出,痛的白玉凤险些昏厥过去,同时也更加用力去咬李言的肩膀,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咬紧肉里。 “好了,拔出来了。” 李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手捂住伤口,又仔细瞧了一眼箭头,还好并无锈迹,不然这要是弄一出破伤风,他此刻还当真无计可施。 “你不痛吗?”白玉凤心中疑惑吃惊,与往日浑浑噩噩不同,眼下的李言却异常冷静沉稳。 难不成过去的纨绔模样都是装的?白玉凤捉摸不透。 “要不你让我咬一口?”李言无语道。 都咬紧进肉里了,能不痛吗?他可是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平日里混账也就罢了,危急关头总得站出来的,况且若不是白玉凤,他必然已经死于非命。 “你王八蛋啊,我都替你挨了一箭了,你还想咬我。”白玉凤咒骂道。 她当真是一点也看不透李言,不知道他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总是没个正行。 “少爷,纱布,金疮药,我找来了。” 李安慌慌张张赶回来。 李言接过纱布和金疮药,还有一小瓶酒精。 先用酒精在伤口消毒,但没敢用太多,怕白玉凤痛死过去,只敢用酒精沾湿纱布去轻轻擦拭伤口。 李言动作轻柔细腻,眼神分外专注。 消完毒,接着撒上金疮药,绑好纱布,李言已然满头大汗,而白玉凤竟鬼使神差伸出另一只手臂,用手擦去李言额头的汗液。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相对无言,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都说专心做事的男人最迷人,白玉凤这是被我迷住了? 李言心里想着,不免觉得害怕起来,赶忙起身躲开,这要是惹上这个浑身武力的女人,宁沁雪还不被欺负死。 白玉凤恍惚间回过神,悄悄低下头去:“没想到你一个纨绔大少,还会医术。”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今夜暂且在这里住下。” “少爷,究竟会是谁?” 李安发出疑问,李言若有所思在一旁坐下:“可能是周权,但那老小子老奸巨猾,我都向他示好了,他不会不明白啊,为何又要害我性命。” 李言属实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想继续参与贪墨赈灾款一事,难不成还非得逼着他参与? “你是说户部尚书?”白玉凤问道。 李言点头:“除了他,我在京没有其他仇人,并且他那个蠢儿子和我仇恨也不小。” “先前江南赈灾款被贪墨一事,周权很有可能参与其中,只是我不想找麻烦,所以也没细查下去,主要是我觉得周权背后一定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在为他撑腰。” “那你还当真是贪生怕死,贪墨赈灾款,那是祸害百姓,祸害大衍江山社稷,此等恶人,人人得而诛之,而你明明察觉到异样,却为保自身平安逃避不前,你对得起李相一世的英明吗?”白玉凤口诛笔伐道。 “得得得,又来一个说教的,你们正直,你们是英雄,我李言是窝囊废,狗熊,碍你们眼了,对不起!” 李言忍气吞声道。 他不过就是想做一回纨绔大少,风流快活一世,他有什么错。 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兼济天下,他就这么大能力,能为江南水灾百姓筹集八十万两黄金的赈灾款,难道还不够,还非得他赔上性命才算仁人义士? 如此一想,李言很不高兴,气鼓鼓起身走到角落里杵着不说话。 不过既然周权自己上门找事,那也别怪他不客气,周权惹谁都好,都与他无关,但是惹他,找错人了。 第五十二章 幕后之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夜深人静后,李言尚未睡去,午夜气温低,白玉凤靠在墙角,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睡不安稳。 李言无奈叹气,脱下长袍走过去给白玉凤轻轻盖上。 天亮后,白玉凤从睡梦中醒来,瞧见身上的长袍,起初还有些诧异,再去看旁边冻到缩成团的李言,心中一暖,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浅笑。 他倒也没有那般差…… 虽说如此,但是想做她白玉凤的丈夫,他现在还不够格。 不久后,李言缓缓醒来,醒来后便瞧见白玉凤在看着他傻笑,看的他浑身一阵毛骨悚然。 本来昨晚就冻了一宿,此刻直接汗毛竖立。 “你可别打我主意,我有媳妇儿,我媳妇儿比你好看百倍,也比你温柔百倍,哪像你虎背熊腰,五大三粗,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杀了你……” 白玉凤怒而拔剑。 “你看看,你看看,才说你两句话,就喊打喊杀,你这样的女人,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你还说!” 如果眼睛能吃人,此刻李言已经被白玉凤生吞活剥八百遍。 “不说就不说。”李言嘟囔着嘴,一脚将李安踢醒:“还睡,赶紧起来打道回府,再不回去,夫人该着急了。” 李言现在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宁沁雪,他喜欢温柔知性的宁沁雪,而白玉凤只会给他找麻烦。 临走前,李言回头望着白玉凤嬉笑道:“扫把星,碰见你准没好事,以后咱最好别再见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 “我劈了你……” 白玉凤恼羞成怒再次拔剑,李言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 离开凌烟阁后,李安好奇道:“少爷,白将军救了你,你怎得这般言语羞辱她。” 李安长叹一口气回道:“我惹上大麻烦了,直接对我动杀心,怕事这事轻易无法了结,所以还是和她保持距离会比较好。” “所以少爷这是在保护白将军,怕牵连白将军?” “不然呢,你还真当你家少爷是混账啊。” “对了,先前那个张勇还活着吗?” “少爷交代过要留活口,小的自然不敢怠慢。” 李言点点头:“那就好,你且先去命张虎严加拷问此人,那厮打造兵器一事绝不简单,我怀疑和周权有关。” “记住,要是他嘴硬不肯道明真相,那就直接动粗,在他身上割上一百个口子,再在口子上淋上酒精。” 李安闻之色变:“少爷,你好狠的手段。” 李言冷笑:“无毒不丈夫,你家少爷我做事最不喜欢墨迹,能来硬的,绝不来软的,能来横的,绝不来怂的,要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他要是死都不肯说,我就刨了他家三代祖坟,让他一家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李安竖起大拇指,咋舌道:“少爷你不去刑部当官,当真是屈才了!” 祖坟这是信仰,打我骂我可以,我不会拼命,我会告你,让你把牢底坐穿,但你要刨我家祖坟,我必定是要跟你拼命的。 回到府宅后,李言前脚刚进大门,就瞧见湘儿招手大喊:“小姐,姑爷回来了。” “姑爷,你怎么才回来,莫不是背着我家小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湘儿跟条大黄狗一样,凑到李言跟前闻了又闻,吓得李言心惊胆跳,还好白玉凤不抹胭脂水粉。 “姑爷,你昨夜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湘儿皱眉道。 李言在湘儿额头轻轻敲了一下:“小丫头片子,我还能去哪,当然是在凌烟阁,你又不是不知道凌烟阁最近有多忙,怎么着,以为我出去偷腥去了?” 湘儿哼哼一声,仰起头道:“不好说,姑爷风流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回来了啊!” 宁沁雪悄然出现,穿着一身好看的白裙子,仪态端庄,贤惠得体。 李言点点头,笑着跑过去一把搂住宁沁雪:“媳妇儿,想我没。” 宁沁雪冷哼一声:“那你呢,一夜不见踪影,不回来,也不知道差人回来通禀一声,害我担心一夜。” 李言嘿嘿一笑:“看来媳妇儿是想我的,是为夫不对,为夫处事不当,害媳妇儿担心了。” “油嘴滑舌。” 两人搂搂抱抱、你侬我侬,恰似神仙眷侣,看的湘儿好生羡慕。 正巧此时李仲路过,见李言和宁沁雪关系亲密无间,倒也欢心。 “言儿,你随爹来一趟。” 李仲开口叫道,眼中隐约藏有万千愁绪。 李仲久居朝堂四十余载,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他比谁都清楚,而其中最残酷的便是皇权储位之争。 李言虽然极力想退出朝堂,但是此次筹集赈灾款风头太盛,如此良才景元帝必然不会错过。 同时李言此次也在暗中得罪了一些人,江南水患一事本就不简单,怕是李言早已被人给盯上。 再者,李言和虞睿从小关系要好,一旦李言今后被重用,势必要倒向虞睿,若是虞睿无争权之心还好,若是有,死在前面的一定是李言。 来到偏房,李言皱起眉头:“爹,你有心事?” 李仲坐在桌前,望着李言长叹一口气道:“言儿,你觉得此次江南水患一事,背后是何人所为?” 李言微微一愣,随后回道:“儿子不才,但估计是周权,但是他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 李仲点头:“没错,大抵就是周权,朝堂之上他是户部尚书,朝堂之下他是江南周家的嫡系,周家在江南权势滔天,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将贪墨赈灾款一事弄得神不知鬼不觉,至于他背后之人,若是所料无误,应当是二皇子虞琰。” “果然!” 李言有想过背后之人可能是某位皇子,看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卷进皇权之争。 “爹,既然你已经有所料想,为何不查下去,告发他们?” “告发他们,谈何容易,况且这是皇家的家事,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手里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口白话,要想找证据,得去江南,但江南是周家的地界,怕是周权一早便有了防备。” 李仲说着连连叹气,不过李言倒是很好奇一件事。 “爹,那你支持哪位皇子?既然水已经搅浑,咱们李家是不是也该站队了。” 第五十三章 站队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胡言乱语。”李仲猛地一拍桌子:“我李家忠的是大衍一朝,忠的是天下百姓,不是某一个人。” 李言冷笑:“爹,你说的轻巧,这般义正词严,但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又有多少权贵能置之度外。” “总而言之,若是爹不肯站队,儿可要先行站队了,周权已经对儿下死手,就在昨夜,派人暗杀儿,此事不出便罢了,但既然出了,儿便要和周权老儿不死不休。” 睚眦必报,李言是认真的,人活着就为了一口气,小事他可以忍,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他可忍不了。 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周权会对他身边的人下手,所以他必须还击。 “我看三皇子虞睿就不错,谦谦君子,又和儿是故交,上次儿不小心冒犯陛下,虞睿冒死谏言,恩情,得还。” “儿还有事,先行告辞!” 李言掷地有声,转身推门离去。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辅佐虞睿,凭他的谋略,辅佐虞睿上台轻而易举。 房内,李仲唉声叹气,要说三位皇子,哪位最优秀,显然是大皇子虞冲,只是大皇子虞冲为人老实本分,不懂得讨皇帝欢心,要不是生得早,储位之争还真没虞冲什么事。 虞澜也一心想辅佐虞冲,更是费尽心思想将李言推荐给虞冲,但是虞冲就是抓不住机会,瞻前顾后。 …… 去往江南的官道上,周权坐在马车内忧心忡忡,因为担心李言会半道杀出害他,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有睡上安稳觉。 不过说来也奇怪,几天过去,李言是一点动静没有。 “老爷,二皇子是不是多虑了,过于高看了李家小子。”管家疑惑道。 周权心中也奇怪的很,但李言也确实狡猾,行事鬼祟:“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要多加戒备。” 管家摇摇头:“老爷,依小的看,李言这就是使得一出疑心计,故意让老爷不安,这押送途中您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终日惶恐不安,生怕钱财遗失,遭陛下起疑,最后您啥好处也没得到,还要将钱财一文不少送到灾区。” “可那就是一帮贱民,死便死了,但是这么大一笔钱财,若是能浑水摸鱼占为己有,对二皇子登基一定会大有裨益,一旦二皇子登基,咱们周家必将权倾朝野。” 周权又岂会不知,叹息道:“罢了,还是小心为上,这种节骨眼,千万别叫旁人抓住把柄。” “是,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机会,本可叫二皇子扬名立万,不成想徒做他人嫁衣,便宜了李言和宁广元。” …… 京都,转眼又过去几日,这几日李言一直在马不停蹄训练护卫队。 护卫队也从原来十几人的队伍提升到三十人,皆是精挑细选。 “李兄,你这训练场倒是有点意思,还有你这将士各个身强体壮,身手敏捷,堪比御林军。” 突然间,三皇子虞睿出现,倒是令李言吃惊不小。 “三皇子。”李言拱手行礼:“不知三皇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虞睿浅笑道:“也无甚大事,父皇命我去巡查虎贲营,出城路过正巧来看看你。” “若是李兄闲来无事,也可随我一同前去,权当是散心了。” 虞睿亲自邀约,李言也不好谢绝,于是点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我这就陪同三皇子走一趟。” “叫我虞睿就好,亲近。” 李言点头,也不知道虞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来拉拢他的? 这些年虞睿闭门不出,没有多少人真的了解虞睿,现下李言也只能凭感觉行事,至少虞睿看来还是个正人君子,要是今后当皇帝,想来也定然会是个好皇帝。 随后二人骑上宝马,奔赴虎贲营。 来到虎贲营后,虎贲营内喝声不断,光听叫喊声,就知道内里是一幅兵强马壮的景象。 “白将军,三皇子驾临。” 白玉凤正在训练士兵,李言给她的擒拿,简直就是神物,一招一式精简干练,与人搏斗,总能厚积薄发,一击必中。 原先军营中练的功夫和擒拿比起来,如同孩戏。 走出军营,白玉凤单膝跪地:“恭迎三皇子!” 抬起头,白玉凤猛然瞧见李言也在旁侧,不免想起李言先前所言,顿时气火攻心。 “这不是李家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上次您不是还说,我是扫把星,从此往后咱俩各走各的路,怎得这般言而无信。” 面对白玉凤的嘲讽,李言只是冷笑,压根不去理会。 “你们认识?”虞睿好奇道。 白玉凤冷哼一声:“何止是认识,还是青梅竹马,小时候被我打得哭爹喊娘……” “白玉凤,你够了啊,我忍耐也是有限的。”李言忍不住还击道。 “哈哈哈,果然是青梅竹马,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看来交情匪浅。”虞睿大笑:“白将军,我是奉父皇的命令来视察虎贲营,不久后父皇将演练三军,虎贲营和玄甲军将展开一场较量,白将军要多加勤练,切不可毁了虎贲营几十年攒下来的声誉。” “属下明白,也请三皇子放心,此次较量,我虎贲营必定拔得头筹。” “这般自信?” 虞睿略显吃惊。 李言冷笑一声:“她当然自信,也不瞧瞧她从我那里骗走多少宝贝。” 话音落下,阵阵马蹄声震动大地,紧接着数百匹骏马疾驰而来,动作迅猛矫健,踏过崎岖路段也如履平地。 见状,虞睿吃惊不已,望着骑兵部队问道:“白将军,咱们大衍的马匹是从何时开始,竟如此矫健迅猛。” 咻咻咻…… 不等白玉凤回答,一阵箭雨齐射,几百支弓箭冲天而起,气势逼人。 “不足百人的骑兵队伍,片刻间却射出几百支弩箭,这当真是我大衍的军士?” 虞睿目瞪口呆,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第五十四章 奇技淫巧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回禀三皇子,您眼前的军士,的确是我大衍的军士,如假包换。” 此时此刻,白玉凤从未如此自信过,自从虎贲营军备更换一新后,便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神勇无比。 凭借如今的虎贲营,想要在较量中赢下玄甲军轻而易举。 “白将军,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将军士训练的如此神勇,此等战力怕是大楚的狼骑卫也要逊色几分。” 虞睿欣喜若狂。 白玉凤指向李言,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她不得不承认,虎贲营今日之改变功劳皆来自李言。 “是李言献上诸葛连弩。” 一听这话,虞睿吃惊不已,赶忙将视线移向李言:“李兄,当真是你令虎贲营改头换面?” 李言点头:“不错,正是在下。” 得到李言肯定的答复,虞睿兴奋的抓住李言的肩膀赞赏道:“果然是我虞睿的好兄弟,京都人人都说李兄纨绔风流,不学无术,但我一直坚信李兄绝非泛泛之辈。” “三皇子过誉了,不过是些奇技淫巧而已。”李言客气道。 虞睿摇头:“李兄切勿妄自菲薄,方才乃是我亲眼所见,区区百人片刻间箭如雨下,又怎会是奇技淫巧,只是这诸葛连弩究竟是何物,不知道可否观上一观。” “三皇子请营中观摩!” 白玉凤恭请虞睿入营,在军中大帐内,白玉凤双手奉上诸葛连弩。 “这诸葛连弩竟如此小巧。”虞睿拿起诸葛连弩仔细观摩,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如此小巧的弓弩,寻常弓弩少说要大上两倍不止,行军打仗带在身边多少有些不便。 “虽说这诸葛连弩小巧,携带方便,但这般小巧,不知威力如何?” “这是小型化的诸葛连弩,主要是为了携带方便,威力自然要比寻常弓弩小一些,但胜在可以连发,快速扫射敌人,并且其操作简单,对士兵体能要求较低,只要扣动扳机即可射出。” 在李言一番细致的解释后,虞睿跃跃欲试,拿着诸葛连弩移步演武场。 站在靶前,虞睿扣动扳机,迅速从弩中射出一支箭,直中靶心,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此物当真是神器,李兄,不知此物是谁设计的,竟如此神奇。” 李言想了一会回道:“梦中一位仙人所授,仙人名号诸葛,也因此得名诸葛连弩。” “想不到李兄竟然还有仙缘,此事回去后我定要禀告父皇,父皇必定会重赏李兄。” “那就先谢过三皇子了。” 李言拱手,他本不打算提前泄露诸葛连弩,因为朝廷一旦得到此物,必定会全军重整军备,说不定还会向大楚国开战。 李言并不喜欢战争,战争最后苦的只有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走战争这一步,大家和和睦睦不好吗? “三皇子,这是马蹄铁,也是李言献上的。” 白玉凤又命人送来马蹄铁:“这马蹄铁可以延长马蹄的寿命,缓解蹄部疲劳,提高穿行能力,虽然咱们大衍朝的战马不如大楚,但是只要装上马蹄铁,那也足以和大楚的战马媲美。” “李言,难道这也是你的杰作?”虞睿看向李言。 李言笑着点头:“算……算是吧……” 李言回答吱吱唔唔,虞睿急坏了,一拳头砸了过去:“都是自己人,怎么说话还扭扭捏捏,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管是不是你,我权当就是你了,等回宫后,我要一并禀告父皇为你请赏。” 虞睿也实在是没想到李言竟如此天赋异禀,不仅能吟诗作对,贩酒经商,竟然连武器军备也能打造。 随后白玉凤又命人给虞睿演示了擒拿术,虞睿看后连连惊叹。 直到夜色降临,二人离开虎贲营,回去的途中,虞睿开口道:“李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我少说也有七八年未见,如今再见,你已然今非昔比,只是我很疑惑,你这般才华横溢,为何不入朝为官。” “我听说澜妹曾向父皇举荐过你。” 不提虞澜还好,一提虞澜,李言就一肚子火气,要不是虞澜,他怎么会得罪周权和二皇子。 他不怕得罪人,但是他真的很怕被蠢狗纠缠不休,二皇子蠢不蠢,他目前还不清楚,只打过照面,没打过交道,但是周家父子一定很蠢。 “当官有什么好的,每天早起进宫参加朝会,皇帝若是高兴,兴许还能赏个仨瓜俩枣,皇帝若是不高兴,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这种高危职业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当纨绔大少,多自在啊,想去哪去哪,想欺负谁我就欺负谁,我爹是丞相,一般人还真拿我没办法。” 虞睿听着不由一愣,忍不住好笑道:“李兄竟这般骄横?” 李言扭头反驳:“这叫豁达,你还年轻,没吃过苦,你不懂,等你哪天吃够苦头,自会明了。” 虞睿点点头,往后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怎会不懂,生在皇家,他尝的苦头可比李言多。 他年幼丧母,母妃死的那天,御医说母妃是因病而亡,但只有他清楚母妃是被人毒杀的,而幕后那人背后势力盘根错节,非常庞大,他想反抗但是没有能力。 从母妃死后,他在宫中处处遭人欺凌,哪怕是太监宫女都敢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只因他背后没有人为他撑腰。 时至今日,他依然孤身一人,他想要找一个靠山,也想要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不为夺权,只为替母妃报仇雪恨。 回到京都,在李家府宅门前,李言下马道别,目视虞睿离去,然而虞睿刚走没多远,突然又折返回来,向李言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李言,我们还是最好的兄弟对吗?” 李言皱起眉头,下意识点头:“是。” 虞睿会心一笑:“那你一定要帮我,我母妃的仇,我非报不可,哪怕是将整个大衍朝堂搅的天翻地覆也在所不惜。” 李言眉头越皱越紧,直到虞睿远去消失,才缓缓舒展眉头。 杀母之仇吗? 究竟谁这么大的胆子,连后宫妃嫔也敢杀。 第五十五章 寻仇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历史,朝代更替不断,朝堂之争,储位之争,后宫之争屡见不鲜,而这些争斗无不鲜血淋漓。 本质上李言是个偏安一隅的人,并不想卷进这些残酷的争斗,但冥冥之中好像总有一股力量将他推进争斗的漩涡。 李言无奈摇头叹气,转身走进府宅。 既然摆脱不了命运,那就只有迎难而上,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走且看。 虞睿回宫后,马不停蹄去面见景元帝,并献上从虎贲营带回的诸葛连弩。 在虞睿一番细致的讲解后,景元帝拿起诸葛连弩啧啧称奇:“此弓弩如此小巧轻便,当真能上阵杀敌?” 虞睿点头:“父皇,此弓弩虽然小巧,但是可以一次连发十箭,战场之上可以快速扫射敌人,这是寻常弓箭万万不可相提并论的,并且其威力也并不逊色多少。” 景元帝半信半疑,拿上弓弩来到御书房外,对这一棵百步之外的参天大树扣动扳机。 咻咻咻…… 一连十发弩箭,十发全中。 景元帝大喜过望,连连叫好:“好好好,当真是神器,若是我大衍军士装备上此神器,又何惧大楚。” “只是听你方才所言,此物乃是李家小子打造,可当真?” 景元帝回过头,李家小子有本事,有胆色,他是知道的,但要说能够打造军备,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李家小子手无缚鸡之力,又从未进过军营,又怎会打造军备,莫不是你二人关系要好,你有心想助他成就功名大业。” 景元帝似笑非笑看着虞睿,眼中多有深意。 如今皇子皆已成年,都暗中在朝堂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些事景元帝心底是知道的,但只要这些皇子不做出格之事,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他觉得虞睿也是想趁机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父皇,臣儿并无此意。”虞睿惊慌跪地,伴君如伴虎,哪怕皇帝是他生父亦是如此:“诸葛连弩的确是李言的杰作,臣儿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私心。” 景元帝这个皇帝之位,是踩着骨肉兄弟的尸体爬上去的,虞睿有没有想在朝中培养势利的心思,他一清二楚:“罢了,你起来吧,朕知道当年你母妃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也怨恨朕没有为你母妃主持公道,但朕是皇帝,考虑的是整个大衍的江山社稷,你明白吗?” 虞睿点头:“臣儿明白。”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皇帝为保全自己的帝位,牺牲一些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既然李言有此大功一件,朕定是要嘉奖他的,就命他为工部侍郎,全力督造诸葛连弩。” “谢父皇!” “另外,你已成年,朕打算为你许门亲事,原本宁家女儿与你年纪正好相仿,只是叫李言捷足先登,周家倒是还有一个女儿,生的亭亭玉立,与你倒也般配。” “来人,替朕拟旨,封三皇子为恭亲王,不日可出宫开府,并赐周家女儿周雨柔为王妃,另择良辰吉日成婚。” “再拟旨一道,赐婚李家犬子与宁家女儿。” 这第二道圣旨是景元帝先前答应过李言的,也是李言豁出命才求来的。 “谢父皇!” 虞睿跪地叩谢,但是心中并无半点喜悦之情。 景元帝封他为王,令他出宫开府,显然是在为大皇子虞冲扫清障碍。 离开御书房后,虞睿闷闷不乐,回到昭阳殿,贴身太监急忙迎来:“三皇子,您回来了啊。” 虞睿点头:“回来了,今夜立刻收拾行囊,明日你我二人出宫。” 虞睿左右看了一眼熟悉的昭阳殿,他在这里居住了十八年,终究还是要离开。 “这是要去哪?” “父皇封我为恭亲王,出宫开府。” 一听这话,太监皱起眉头:“陛下这是怕您争权?这一旦封了王,等同于是被宣告与储位无缘。” 虞睿心底又怎会不清楚:“无碍,我本就无心争权,只是父皇还赐婚我与周家女儿,而我与周家女儿素未谋面,如何成婚。” “生在皇家,便是这般如此,想来陛下是想稳固和周尚书的关系,毕竟周家在江南是世家大族,一旦周家有异心,江南必定不得安稳。”太监分析道。 虞睿苦笑:“不过都是权力之争的牺牲品,母妃是,我也是。” 次日一早,虞睿没有半点犹豫,早早离开皇宫,居住进长亭街附近的一处高大宅院。 时至正午,虞睿出现在凌烟阁,一并为李言带去赐婚的圣旨。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李言狂喜不止,有了这道圣旨,就算宁广元再不愿意,也得将宁沁雪嫁给她。 “三皇子今日为何愁容满面?”李言注意到虞睿情绪不高,下意识询问道。 虞睿长叹一口气:“被赶出皇宫了,如今我和二哥都被封王出宫开府,显然父皇是有意要立大哥为储君。” “立长不立幼,各朝皆是如此,难不成三皇子想做皇帝?”李言随口问道。 虞睿摇头,坐下倒上一杯茶:“不曾想过,哦,对了,父皇还封你为工部侍郎,令你全力督造诸葛连弩。” “给多少钱?”李言笑问道。 虞睿也跟着发笑:“李兄,你都这般有钱了,还惦记着那仨瓜俩枣,工部督造兵器,油水有一些,关键是你敢贪吗?” 李言笑着眯起眼睛:“不是我不敢,而是正如你所言,仨瓜俩枣,我看不上。” “对了,待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去哪?” 李言嘿嘿一笑,笑容奸诈,看的虞睿一阵毛骨悚然:“去欺负一个倒霉蛋,保管你欢乐一整天。” 说完,李安推门进来:“少爷,已经找到周平生的踪迹,现下正在长乐坊赌场。” 李言应道:“好,上次砸我们酒坊的是不是也是个长乐坊。” “是!” “很好,冤家路窄,那就一并收拾了。” “去叫张虎,让他带人先把长乐坊给我包了,在我过去之前,给我卸了长乐坊老板的两条腿。” 第五十六章 禽兽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睚眦必报,李言从不开玩笑,欠他的债,那是一定要还的。 虞睿也不曾想过,李言出手竟这般狠辣,嘴一张,就要卸别人两条腿。 “李兄,你这般生事,怕是不太好吧。”虞睿顾虑道。 李言满不在意,大手一挥:“什么好不好,欺负到我李言头上,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就不知道这京都谁最横。” 李安先行一步去安排,李言和虞睿稍后出发,等二人抵达长乐坊,长乐坊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长乐坊是京都最大的赌场,背后则是周家撑腰,但今日李言要打的就是周家的脸面。 “这是皇宫内卫吗?这般装备精良,手段了得,区区十几个人,愣是将长乐坊百人之众打趴。” “那你可猜错了,这是凌烟阁的人,这长乐坊也不知道犯什么病,得罪谁不好,偏要要去得罪李家儿子,这李家儿子蛮横霸道,行事毫无章法,这下遭报应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人群后方,虞睿看着一地狼藉目瞪口呆。 “吃惊是吗?这才哪跟哪,都还没让下死手,不然凭借诸葛连弩,一个也别想活。” 李言也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但只要不死人,就往死里整,反正他在京都名声本来就不好,无所谓多加几个恶名。 在人群不远处,还站在几个官兵,窃窃私语不敢靠近。 随后李言大摇大摆走进赌坊,刚进门就瞧见周平生狼狈跪在地上,见到李言出现,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瞪着李言。 “李言,你疯了吗?竟公然在京都闹事,这可是天子脚下。” 李言完全无视周平生,将目光看向一旁的长乐坊老板,此刻已经双腿分离,血流一地,奄奄一息。 长乐坊老板名叫吴昆,在京都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开办赌场以来坑害过无数人,赚的彭满钵满。 平日里吴昆在京都那都是横着走,嚣张劲一点也不亚于李言。 “你吧,在京都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但你惹谁不好,偏偏惹我李言,这恶人自有恶人磨,跟小爷过不去,废你两条腿,都算是轻的。”李言望着吴昆暗暗摇头,确实有些凄惨过头了。 吴昆眼里满是恐惧,他本以为有周家撑腰,京都没人敢动他,才敢去挑衅李言,谁知道这个李言竟这般心狠手辣。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我会让你倾家荡产,一辈子只能做个半死不活的废人。” 李言眯起眼睛笑,只是那笑容的险恶程度怵目惊心,外面的百姓无不觉得惊寒。 “李少爷,是小的糊涂,还请李少爷饶命。”吴昆哀求道。 李言无心理会,转身面向周平生,一把掐住周平生的脖子:“以为你爹是户部尚书,我动不得你?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爹有把柄在我手里,不想你周家遭难,今后就乖乖做我李言的一条狗。” “你放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做你的狗。”周平生怒骂。 李言轻笑一声,当即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嘴硬是吧,你再嘴硬一句我看看,你看我抽不抽你。” “李言,你混蛋。” “还敢骂我。” 李言握了握手,又是一个大嘴巴抽过去,这一巴掌力道十足,险些给周平生抽晕过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 突然间,一名妙龄女子出现,女子容貌清秀,满脸怒火冲进赌坊,径直来到李言面前。 女子面色冷凝,眼神恼怒,先是看了一眼被抽肿脸跪地的周平生,随后向李言质问道:“李公子当真好大的手笔,在京都如此仗势欺人,就不怕陛下降罪吗?” 女子名叫周雨柔,正是周家长女,周平生大姐。 方才周雨柔听下人来报,说周平生被李言给围了,眼下周权不在京都,她这才匆匆赶来。 还好她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些,怕是李言会直接要了周平生小命。 周家就周平生一根独苗,要是毁在李言手里,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以前就听闻李公子横行霸道,风流纨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当真是叫小女子开眼了。” 李言微微一笑,满不在意回道:“多谢这位漂亮小姐夸赞,如此美名在下受之有愧。” 周雨柔冷哼一声:“你还当真是厚颜无耻。” “我无耻吗?”李言反问,忽然一把将周雨柔搂进怀中:“我还有更无耻的,你想见识一下吗?” 突如其来的相拥,周雨柔猝不及防,惊慌失措之余倍感羞愤,怨恨的眼神恨不得将李言大卸八块,方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姑娘身上好香啊。”李言轻浮的在周雨柔脖子处嗅了一下,吓得周雨柔浑身颤抖:“姑娘这般维护周平生,难不成是他媳妇儿?如果是,那就真太有意思了。” 揍了别人,还要当面玩别人老婆,想想就刺激。 “淫贼!”周雨柔咬牙切齿,用力想推开李言,但她那点力气哪里推得开,反而在推搡间,一股丰满的柔软闹得李言有些心痒痒。 “姑娘底子不错啊。”李言调侃道。 “我……我杀了你……”周雨柔疯了,满面羞红,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看着自己亲姐被李言轻薄,周平生怒红了眼:“李言,你放开我姐,你这个禽兽。” 周平生猛地想起身,立刻被张虎一脚踹翻在地。 与此同时,周平生一番话惊动了虞睿,难不成李言此刻怀中的女子是他即将未过门的媳妇儿? “你是周雨柔?”虞睿皱眉问道。 周雨柔恶狠狠扫了虞睿一眼:“是又如何,你和他是一伙的是吗?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此话一出,虞睿尴尬住了,这还没过门,先闹上这么大一个误会,这往后该如何是好。 虞睿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叫道:“李兄,你且先放开这位姑娘。” 李言哪里知道景元帝已经赐婚虞睿和周雨柔,迷惑道:“为何,如果我偏不呢?” 虞睿一阵无语,幸好他思维敏捷:“眼下人多眼杂,你再这般肆无忌惮,回去如何向宁小姐交代?” 第五十七章 进宫面圣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虞睿一番话瞬间惊醒李言,想起上次回府,湘儿跟大黄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气味,不免一阵胆寒,赶忙将周雨柔松开。 周雨柔被松开后,伸手一巴掌挥向李言:“原来你还有妻妾,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这般倒霉,摊上你这样一个淫贼。” 千钧一发之际,李言眼疾手快抓住周雨柔的手腕:“你再骂一句试试,你看我睡不睡你。” “混蛋!” 周雨柔快气哭了,她平生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手松开,你若是再敢轻薄我,我一定进宫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此话一出,李言仍旧面不改色淡定自若,他何时怕过皇帝老儿,但是虞睿却被吓得不轻,这荒唐事要是传到景元帝耳边,那还得了。 “李兄,她终究是个姑娘家,你客气一点。” 虞睿上前一步,掰开李言的手,紧接着向周雨柔说到:“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李兄性格直率,做事毫无章法,但他没有坏心思,还请姑娘千万莫要怪罪。” “我呸,你这个虚伪的伪君子。”周雨柔向虞睿呸了一口:“蛇鼠一窝,你能跟他称兄道弟,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少在这里假惺惺装好人。” 虞睿脸色一暗,苦恼至极:“罢了,既然姑娘如此看待在下,那这事我便不管了。” 原本他也不想和周雨柔成婚,说不定还可以借此机会解除婚约,至于景元帝那边定是要降罪的,但应该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姐,咱周家的护卫没来吗?”周平生急忙问道。 周雨柔面色犯难,护卫来是来了,但是在外面被李言的人给拦了,根本不是对手。 眼下她姐弟二人似乎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只是她不明白,这青天白日怎会有李言这种目无法纪的混蛋。 “二皇子,咱去向二皇子求救。”周平生急中生智:“李言,我周家和二皇子交情匪浅,你若敢动我姐弟二人,二皇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言,李言属实觉得好笑,一脚将周平生踩翻在地:“我李言打狗从不看主人,今天别说二皇子来,就是陛下来,你这条狗我也照打不误。” “是吗?” 忽然间,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名身穿锦衣绸缎的翩翩公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二皇子虞琰。 虞琰一出现,现场气氛更加热闹起来。 “二皇子都来了,今个李家儿子怕是要捅破天喽。” “这李家儿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围观百姓议论不断,眼前这一幕幕戏剧好不精彩。 虞琰来到李言面前,刚要开口,突然意外的发现虞睿竟然也在:“呦,这不是三弟吗?为何也会在此。” “二皇兄!” 虞睿拱手行礼:“回禀二皇兄,我是与李兄一道前来的。” “听你这话的意思,李言犯事,你也有份喽?”虞琰似笑非笑,眼中暗藏玄机,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虞睿,结果虞睿自己送上门来了。 虞睿也不胆怯,应道:“是,确实有份!” 虞琰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此事涉及皇子,兹事体大,虽然我是你兄长,但也无权审问你,索性一起进宫,交由父皇定夺。” 事已至此,虞睿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全凭二皇兄做主!” 三言两语间,虞睿便答应下来要进宫面圣,李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周雨柔不曾料想,她先前辱骂之人竟是当朝三皇子,如此一来进宫面圣,陛下究竟会如何审理此事,是否会包庇虞睿,姑息李言,可就难说了。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进宫途中,周雨柔再三询问周平生如何得罪的李言,周平生始终矢口否认没有得罪过李言。 实事也的确如此,这些日子周平生确实没有得罪过李言。 可既然如此,李言为何要主动寻衅,难不成仅仅只是因为混账? “周平生,你姐贵姓?”李言凑到姐弟二人旁边,笑嘻嘻问道。 周平生现在看见李言就跟见到鬼一样,满面惊恐。 周雨柔冷哼一声:“京都人人都说你不学无术,看来还真没错,我是他姐,你说我贵姓。” 李言后知后觉恍惚大笑:“哈哈哈,犯糊涂了,我的意思是想问贵小姐尊姓大名。” “周雨柔!”周雨柔不情愿的回道。 李言笑眯眯点头:“好名字,雨柔姑娘姿色颇为娇艳,在这京都绝对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知道可否有婚嫁,介不介意找个像我一般风流倜傥的男子成婚。” 周雨柔咬牙:“你怎能做到如此厚颜无耻?” 李言淡然一笑,风轻云淡回道:“马马虎虎,一般一般,雨柔姑娘可莫要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会飘起来的。” 周雨柔气极了,她真的恨不得一刀宰了李言,李言的脸皮简直如铜墙铁壁一般厚实。 前方,虞睿见李言又在轻薄周雨柔,心底隐约有些不是滋味。 “三弟,你为何会和李言这等风流纨绔之辈搅合在一起,就不怕折了你皇子的身份。”虞琰问道。 虞睿可从来没有瞧不起过李言,并且李言的本事大着呢,瞧不起李言,那是虞琰的损失。 “二皇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言的本事,你不知道,切勿妄言。” 虞琰笑着点头,也没再多说,只当虞睿是个傻子,皇子之中,他最不惧怕便是虞睿。 如今即便虞睿和李言走到一起,又能如何,两个废物抱团,只会看起来更废物而已。 进宫后,景元帝正在忙着处理政务,突然听闻太监总管传话,说李言在京都闹事,被二皇子虞琰缉拿进宫,莫名来了兴趣。 “朕批阅奏章多时,属实有些疲倦乏味,既然他们这些晚辈闹事闹到朕这里来了,就让他们进来。” “不过朕倒是很好奇,这李家小子究竟是又犯了何事,竟会被琰儿捉个正着。” “奴才也并不清楚,但这李家少爷兴风作浪的本事大着呢,也不知道李相这些年是如何熬过来了。” “是啊,李相不容易啊,又要替朕操理国事,又要照顾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属实是劳苦功高。” “宣二皇子、三皇子、李家小子觐见……” 第五十八章 把柄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待一行人走进御书房,景元帝威严端坐,目光直指李言:“好个李家小子,昨日三皇子刚为你请功,今日你便又开始在京都兴风作浪,胆子是真的不小啊。” 眼见景元帝先拿李言开刀,周平生心底乐开了花。 “陛下,您误会臣下了。”李言毫不犹豫双膝跪地,原本他进宫是不需要行跪拜礼的,但是今天他要是不跪,还真不好扳倒虞琰。 “如何说?”景元帝好奇道。 “陛下,臣下委屈啊。”李言说着故作洒泪,用袖袍遮在眼前装模作样擦拭,俨然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是他,是他欺辱臣下。” 李言伸手指向周平生,周平原本还幸灾乐祸,突然被李言反咬一口,急的不知所措,双腿一屈跪地哭喊。 “陛下,李言血口喷人,分明是他主动挑衅,当时有不少百姓都在外侧围观,都可以替臣子做主。” 景元帝皱眉:“你是周家儿子?” 不等周平生回答,李言抢先开口:“你说我血口喷人,那好,我倒要问问你,当初是不是你命人砸了我的酒坊。” “陛下,当初您命臣下为江南水灾筹集赈灾款,而这赈灾款十成十都是来自我的酒坊,可偏偏此人命人砸了臣下的酒坊,此人之举用心之险恶,不言而喻。” 虽然李言没有把话完完全全说明白,但是景元帝也不傻,脸色顿时阴沉下去:“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臣下绝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 李言斩钉截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陛下,他砸了臣下的酒坊,臣下可以忍,但是江南水患受灾的百姓呢?也要他们忍吗?是不是要他们一个个饿死才算善终?” “混账!” 景元帝勃然大怒,猛地拍桌而起,怒视周平生道:“周家儿子,李言所言可否属实?” 景元帝雷霆震怒,周平生险些被吓晕过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想狡辩,但是…… “陛下,臣子有罪,臣子和李言先前有些恩怨,也是因为一时糊涂才做出如此荒唐行径,还请陛下宽恕。” 与李言相比,周平生才是个十足的痴儿,风流纨绔又无胆色,要不然也不会被李言一而再再而三欺辱。 周平生公然招供,站在一旁的虞琰脸色铁青。 “看到没,这就是你要保的猪队友,随便一吓就摊牌了,我倒要看看二皇子如何保他。”李言望着虞琰小声讽刺道。 虞琰恼怒,暗暗握紧一双拳头:“父皇,周平生阻碍李言筹集赈灾款,罪大恶极,但是李言此人也绝非善类,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轻薄周家长女周雨柔。” 此话一出,虞睿面色一寒。 “你说李言轻薄谁?”景元帝面寒如冰。 “周家长女周雨柔,此女便是。”虞琰指向后侧的周雨柔。 瞧上一眼周雨柔,景元帝怒火丛生:“荒唐,何其荒唐,李言,你好大的胆子,未来的恭亲王妃,你也敢轻薄。” 景元帝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周雨柔愣住了,自信满满的李言也愣住了。 这下麻烦大了,饶是李言诡计多端,却也知晓此事非比寻常,难怪当时虞睿会出手阻拦,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怕是虞琰也是因为知晓此事,才提议要来进宫面圣,转了半天,自己倒是被摆了一道。 这下该如何是好? “父皇,儿臣与周雨柔的婚事,李言并不知晓,不知者不罪。”虞睿惊慌跪地求饶道。 景元帝冷哼一声:“好一句不知者不罪,他这般肆无忌惮的胡闹,置我皇家颜面于何地?” “李家小子,朕待你不薄吧,你为朝廷立功,朕也有意将三公主许配给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要百般辱我皇家颜面。” 李言咽了下喉咙,这应该是他重生以来最紧迫的一次:“陛下,臣下是被冤枉的,是二皇子血口喷人。” “好好好,你说二皇子血口喷人,朕便给你机会,你倒是说说看,他哪里血口喷人了。”景元帝强忍着火气审问道。 李言虽然混账,但是天赋异禀,才华无双,真要杀了李言,他舍不得。 虞琰轻蔑一笑:“李言,人证在此,一问便知,你还有何可狡辩的,不如赶紧向陛下认罪,或许陛下还会网开一面。” 虞琰将目光移向周雨柔,周雨柔还在发愣,迟迟才回过神,她根本就没想过事情竟会如此复杂。 “周雨柔,李言是否有不轨之举,你只管一一道来。”景元帝问道。 周雨柔神情恍惚,即便她是个女子,从不问朝事,也知道眼下的局面究竟有多复杂,臣子之争那都是小事,皇子之争才是大事。 虞琰表面上是针对李言,实际上是在针对虞睿,他周家本就是虞琰的心腹,按理说她应该毫不犹豫去指证李言,扳倒虞睿,但偏偏景元帝将她赐婚给虞睿,要是她出手扳倒虞睿,等同于是扳倒自己未来的丈夫。 周雨柔深陷两难,几次张嘴却欲言又止。 “陛下,是否能容臣下和周雨柔单独聊两句?”李言问道。 景元帝犹豫道:“深宫之内,料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准了。” “父皇,万万不可啊。” 虞琰想阻拦,但为时已晚,景元帝明显是有意要纵容李言。 “雨柔姑娘,借一步说话。” 周雨柔犹豫片刻,起身跟上李言来到御书房外,在一处角落里,李言从腰间掏出一张供状。 “雨柔姑娘,我本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与你周家为敌,是你周家咄咄逼人,这里有份供状,你看完后再做决断。” 周雨柔俏眉紧锁,接过供状后刚瞧上一眼,忽然身子一颤,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李言及时出手。 “你没骗我?”周雨柔怀疑道:“一纸供状,随时可以伪造。” 李言严肃道:“人还在我那关着,并且我马上要进入工部,工部近半年有没有增加打造兵器的任务量,一查便知。” “说到底,终归是你们李家用人不明,但凡那厮没有珠宝私囊,这事都不会被我给逮着。” 周雨柔面露恐惧之色:“那你想怎样,趁机扳倒我父亲?” 李言浅笑:“扳倒你父亲有什么意思,我要扳倒的是二皇子,只要你待会在陛下面前替我说话解围,我可以放过你周家,放过周平生。” “再者,你往后是要嫁给三皇子的,这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若是我能扳倒二皇子,三皇子有朝一日登基称帝,你便是皇后,你们周家一样可以平步青云。” “对吗?” 李言分析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你要相信一件事,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周雨柔陷入沉默,许久后语气凝重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有一天当利益失衡,你也会背叛三皇子。” 这个问题很是刁钻,李言被问住了。 第五十九章 转危为安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思索良久,李言忽然轻松一笑,淡然道:“也许会背道而驰,但绝不会是背叛。” “自始至终,我就没想过要投靠任何人,我就是我,谁让我不舒服,我就弄谁。” “有一天若是虞睿让我不舒服了,我一样会弄死他。” 李言并非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出也做得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李言斩钉截铁,眼神分外坚毅,而这也令周雨柔倍感震惊,在李言荒唐纨绔的外表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副心思。 周雨柔捉摸不透,而现实是捉摸不透李言的人太多太多,没有人知道李言在想什么。 “李言,你在干什么,皇宫内院,你二人这般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倒要瞧瞧,又是哪只狐狸精。” 虞澜突然出现,气冲冲来到二人面前,李言先前为了宁沁雪拒绝与她的赐婚,如今竟公然在宫内与其她女子搂抱。 别说是看到,哪怕只是想想,虞澜也会忍不住火冒三丈。 “你让开,一个女子怎会如此不知检点,他要抱你,你就让他抱?”虞澜用力将周雨柔推开,义愤填膺双手叉腰质问周雨柔,紧接着又将凶煞的目光看向李言:“李言,你几个意思啊。” 李言一个脑袋两个大:“姑奶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是吗?”虞澜颇感委屈:“是不是觉得我坏了你的好事,那我走?” “我没这个意思。”李言无奈耸肩:“姑奶奶,别捣乱,事情麻烦着呢。” “我不管,眼下本公主不高兴,你得哄本公主开心。”虞澜昂首挺胸胡搅蛮缠道。 李言头痛欲裂,他实在没心思搭理虞澜,拉上周雨柔转身离去。 “你还敢拉她的手?”虞澜气极了,急忙快步跟上去。 李言后知后觉,松开周雨柔:“雨柔姑娘,进去后你知道该怎么说。” 周雨柔脸色略显红润,点点头道:“李公子,既然陛下已经将我赐婚于三皇子,还请李公子日后自重一些。” “啊?” 李言微微一怔,心底那叫一个抓狂:“雨柔姑娘,我没想轻薄你。” 周雨柔低下头:“有没有,李公子心里清楚。” 李言一阵无语,解释不清了还:“好,有就有,我李言本就是风流好色的纨绔大少,奇怪吗?” “不奇怪,只是希望李公子日后多自重。”周雨柔再次开口。 李言啼笑皆非,深吸一口气:“罢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回到御书房后,虞琰翘首以盼,周雨柔上前一步:“陛下,二皇子所言皆是虚言,臣女和李公子清清白白,并无纠缠,还请陛下明鉴。” 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周雨柔一番话说完,虞琰脸色大变:“周姑娘,你确定?” 周平生也糊涂了:“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雨柔点头:“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臣女身为女子,也绝不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若是李公子当真有轻薄臣女,陛下面前,有陛下做主,臣女绝不会轻易饶恕他。” “只是李公子没有。” “父皇,定是李言威胁周姑娘,周姑娘无可奈何,这才屈服。”虞琰不甘心道。 李言嗤笑一声:“二皇子,我得罪过你吗?为何你要百般针对我,雨柔姑娘都说我没有轻薄她,你偏要她说假话治我的罪,你安得什么心。” “你……” 虞琰语塞,眼中怒意汹涌:“旁人都说你李言牙尖嘴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言笑而不语。 “父皇,既然雨柔姑娘已经澄清,李言自然无罪,还请父皇明鉴,至于李言和周平生的仇怨,乃是周平生挑衅在先。”虞睿见缝插针,急忙为李言开罪。 李言淡定从容,向景元帝拱手道:“陛下,臣下与周平生之间的恩怨乃是小辈之间的闹剧,不敢劳烦陛下,还请陛下容许我二人私下了结。” 为裁决这几个小辈的事,景元帝这个做大家长属实是头痛得很,连忙应道:“朕允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办,都先退下吧!” “父皇……” 虞琰心有不甘,但是立刻被景元帝喝住:“够了,都退下吧!” 原本景元帝是想看个热闹,但是这个李言太能闹了。 一行人离开御书房后,守在门外虞澜吃惊不已:“这么热闹?” 瞧见虞澜还在,李言低下头加快脚步,偏偏虞澜不依不饶紧追不舍。 “我大哥想见你。” “不见!”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见,别烦我,再烦我,我揍你。” “你揍啊!” 虞澜心里一阵委屈,快步上前拦在李言面前,眼里擎着泪,抓起李言的手道:“揍啊……” “怎么说哭就哭了。” 李言于心不忍,虞澜心思也不坏,但她生在皇家,注定二人无缘。 “姑奶奶,咱俩真的不合适,你是金丝雀,而我只是一只野鸡,野鸡怎能配得上金丝雀。” 李言无奈叹息,掏出手帕递给虞澜:“再说咱俩交情也不深,你喜欢我啥,喜欢我浪荡放肆,风流好色?” 虞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李言哪点,但就是入迷,她见到李言就是会觉得开心,整个大衍朝,也只有李言敢跟她吆五喝六。 旁边,周雨柔俏眉紧皱,默不作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若是说李言风流,为何当朝三公主投怀送抱,李言都这般无动于衷,可若是说李言是正人君子,今日李言这般轻薄与她,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看什么看,有你事吗?”虞澜突然将矛头直指周雨柔。 突如其来的质问,周雨柔神情恍惚,赶忙低下头迈开脚步,却突然被李言给拉住。 “你怕她干嘛,你又没错。” “可她毕竟是公主。” 周雨柔底气不足,说话声小的跟蚊子叫一样。 “公主怎么了,公主也是人,你也是人,都是娘生爹养,她凭什么高人一等,我最见不惯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对别人颐指气使。” 李言振振有词,字字珠玑。 第六十章 能屈能伸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周雨柔满眼不可思议,这是纨绔大少能说出来的话?除皇家之外,整个京都最是高高在上仗势欺人的人,难道不是他李言本人吗? 后方,虞琰和虞睿并肩站在一起,虞琰笑面藏刀:“三弟,你确定李言这种人信得过?依我看,你还是离他远些,免得日后被他连累,这般横行无忌,目中无人,早晚是要闯下弥天大祸的。” 虞睿面无表情:“臣弟的事就不劳皇兄费心了。” 离开皇宫后,虞睿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向周雨柔致歉道:“周姑娘今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周雨柔微微浅笑:“三皇子严重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小女子便先行一步。” 目视周雨柔离去,虞睿又看向李言,李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眯眯开口说道:“你这媳妇儿还不错,不过较我媳妇儿比,还差点。” 虞睿稍稍一愣,李言何其口无遮拦,随后摇头苦笑:“宁姑娘自然是绝色佳人,李兄福气好。” “哈哈哈,算你有眼力劲。”李言大笑:“不过你真打算和周雨柔完婚吗?可我看你好像并不喜欢她。” 虞睿长叹一口气:“皇命难违,周家势大,父皇想稳固和周家的关系,这门亲事逃不掉的。” 李言想了想,点头道:“也是,不过若是你不想,我可以帮你,反正我脸皮厚,名声差。” “如何帮?”虞睿好奇道。 李言邪魅一笑:“我帮你睡了她,等东窗事发,我就去你父皇面前耍无赖,我有免死金牌,你父皇也拿我没办法,况且我为他屡次建功,他也舍不得杀我。” “也只有李兄才敢如此。”虞睿嘴角笑容僵硬:“但此事就不劳烦李兄出手了。” “开个玩笑,别当真!” “先回去了!” 李言拱手作别,等李言离开后,虞睿脸色逐渐暗淡下去,他目视李言离去的方向驻足良久。 回到恭亲王府,贴身太监陈公公得知今日闹剧后,担心道:“奴才斗胆一问,三皇子觉得李言此子靠得住吗?他这般胡来,怕是有一天会如二皇子所言闯下弥天大祸。” 虞睿摇头,他现在也不清楚,他住摸不透李言,他不知道李言究竟志在何方。 李言回到相府后,今日之事已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李言前脚刚进相府,李安匆忙迎来:“少爷,出大事了,今日你在长乐坊的所作所为,现下老爷和少夫人尽数知晓。” 李言皱眉:“尽数?” 李安点头:“包括你轻薄周家女儿的事,少夫人现在脸色很不好,正和老爷在大厅等着你呢。” 一听这话,李言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想逃,但被李安给拉住了。 “少爷,你去哪?” “逃啊,难不成回去等死啊。” “少爷,你还是回去认个错吧,少夫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李言冷笑:“你懂个屁,女人有几个会讲道理的,我说是误会,你觉得她信吗?” 李安摇摇头:“依少爷你的名声来说,确实很难叫人相信。” “你看,你都知道她不会相信,我现在回去,与找死何异。”李言只感觉头痛脑胀。 “可是少爷,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和少夫人关系刚缓和,还是老老实实进去认个错。”李安好言相劝道。 李言想了又想,觉得李安所言也不无道理,干脆把心一横,横冲直撞走进大厅。 刚进大厅,李言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杀气暗藏,很是诡异。 李仲端坐在正位,目不斜视盯着他,旁边是宁沁雪,面无表情,湘儿则一脸凶狠,咬牙切齿。 见状,李言憨笑,三步并两步,来到宁沁雪面前突然双膝跪地:“媳妇儿,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饶是宁沁雪有心想责备,突然就没话说了。 “姑爷,您还真是识趣啊。”湘儿讽刺道。 李言满不在意,抓住宁沁雪的手委屈道:“媳妇儿,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周家算计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你肯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少夫人,周家前几日派刺客暗杀少爷,险些要了少爷的命,少爷气不过才主动上门去教训周家儿子,至于和周家女儿的纠葛,纯粹是个误会而已。”李安帮衬道。 宁沁雪皱起眉头,面露不安之色,急忙询问道:“伤到哪了?” 李言嘿嘿一笑:“我没事,白玉凤替我挡了一箭。” “白玉凤为何会和你在一起?”宁沁雪得知李言遭周家暗杀,本来已经消气了,突然听李言提起白玉凤,心里面又开始有些不是滋味。 李言咧了咧嘴:“媳妇儿,我和白玉凤可是清清白白,若是我和她有半点纠葛,天打五雷轰。” 李言起手立誓。 宁沁雪点点头:“我相信你。” “还是媳妇儿最好,那为夫还用跪吗?”李言笑着问道。 宁沁雪有些无奈,李言耍无赖的本事,她也着实招架不住:“起来吧,相爷还有话要和你说,我就先回房了。” 宁沁雪起身离去,李仲笑意深沉的看着李言:“这般能屈能伸,怎么说你也是我李仲的儿子,跪宁广元的女儿合适吗?” 李言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老头儿,你懂什么,我跪我媳妇儿,那是宠溺,我娘要是还在世,你不也得跪。” “休得胡言。”李仲面色一变,呵斥道:“逆子,几天不收拾你,你胆子是越来越大,都敢数落起我来了。” 李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实话实说而已,我娘乃是巾帼女英雄,真打起来,你未必是我娘的对手。” 李仲摇头苦笑,长叹一口气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但周家暗杀你一事,究竟为何?” 李言吐了口气,走到椅子旁坐下:“还能为何,当然是因为我坏了他和二皇子的好事,伺机报复我,但我感觉,他们更像是要斩草除根,不过我也不怕他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不过爹,我已经抓到周权的把柄,这老小子暗中在帮二皇子打造兵器,数量还不少,看样子像是在训练私兵,这二皇子可能有谋权篡位的想法。” “可有证据?”李仲皱紧眉头严肃道。 李言摇头:“有,但证据不足,还需要调查,等我搜集全证据,我必定要扳倒周家和二皇子,敢骑在我李言头上拉屎撒尿,找错人了。” “你调查可以,但是一定要当心,周权和二皇子在朝中势力不小,并不好对付。” 李言点头:“爹,你放心,他们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们要是再敢跟我玩阴的,我就屠了周家满门,收了二皇子小命。” 李言没有在开玩笑,他眼中杀气凌冽,对付恶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以暴制暴,他可没心思陪周权和虞琰玩过家家的游戏。 “还是需要注意分寸。”李仲提醒道。 此刻的李言在李仲眼中有些陌生,往日的混小子从未有过这般凶杀的眼神。 第六十一章 献策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晚上,李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今日他和虞琰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往后虞琰必定少不了要给他使绊子,他倒也不是怕事的人,只是担心会牵连他人。 比如李仲、宁沁雪…… 一觉睡到天明,李安一大早前来敲门:“少爷,该去早朝了。” “什么?早朝?” 李言迷迷糊糊坐起来,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他何时也要上早朝了? “少爷,您忘了吗?您现在已经是户部侍郎,今日工部有奏,您需一同前往,这是工部尚书的意思。” “不去行吗?” “怕是不行!” “麻烦!” 半晌后,李言不情愿推开房门,恶狠狠瞪了李安一眼:“下次再敢打扰我睡觉,我宰了你。” 李安也属实无奈:“少爷,车辇已经备好,相爷正在外面等着。” 李言冷哼一声,甩手而去,来到府门外的车辇上,李言和李仲四目相对许久。 最终李言还是忍不住好笑道:“老头儿,想不到有一天咱父子俩还能一同早朝,还真是造化弄人,这事搁以前,说出去谁信啊。” 李仲摇头叹气:“逆子,等进宫后,休得再胡来,这次工部尚书点名要你一同进宫早朝,怕是有事。” “有就有呗,我是怕事的人吗?”李言满脸不屑。 不久后,父子二人并肩进入皇宫,来到金銮殿上,立刻引得文武百官纷纷围观。 “李相,听闻陛下赐封令公子为工部侍郎,恭喜恭喜!” “李相乃是三朝老臣,功勋卓著,生个儿子自然也绝非等闲之辈,如今登临朝堂,实乃大喜。” 文武百官贺喜声不断,马匹拍的一个比一个响。 李仲拱手答谢:“多谢各位,往后言儿在朝中办事,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担待。” “担待就不必了,今日我便要向陛下请旨,革了李言工部侍郎一职。” 突然间,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李言循声望去,此人他也有印象,工部尚书霍正。 “霍尚书,此言何意?”李仲皱眉。 霍正转过身,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李相,也并非我有意要针对你,而是我工部虽小,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犬子在京都名声如何,又是何德行,满朝文武皆知,这要是安排进我工部,工部还不天下大乱。” 霍正言之凿凿,说的有理有据,这话李言乍一听都无法反驳,毕竟句句属实。 “诸位同僚,是也不是?”霍正高声发问。 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但频频点头,其实他们也很奇怪,景元帝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提拔李言。 当初给李言一个伯爵的虚名也就罢了,如今竟当真要提官。 “这一大早好生热闹,所聊何事。” 景元帝悄然出现,一身明黄龙袍加身,气势逼人。 “吾皇万岁……” “平身!” 待文武百官起身后,霍正率先开口:“陛下,下官斗胆请旨,割去李言户部侍郎一职。” “为何?”景元帝皱眉。 霍正不屑的瞥了一眼李言:“回禀陛下,此子不学无术,虽说先前筹集赈灾款有功,但也不足以委以重任,工部侍郎职位虽不大,但涉及朝廷大大小小各项工程的督造工作,马虎不得。” 景元帝点头:“霍尚书言之有理,但若是李家小子有工程督造方面的本事呢?” “老夫不信!他若是有这方面本事,老夫跪地给他磕三个响头。” 霍正连连摇头。 听霍正这话,李言不免觉得好笑,看来霍正倒不是有意想为难他,起初他还以为霍正是二皇子的人,才阻挠他进入户部。 “霍尚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出去的话就得兑现,况且这是在朝堂之上。” 景元帝笑着摇头,接着命道:“来人,将李言所打造的诸葛连弩呈上,让霍尚书好生瞧瞧。” 等太监将诸葛连弩送到霍正眼前,霍正脸色骤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霍尚书,在兵器打造这方面,你也算是行家,你手上的这把诸葛连弩究竟如何,评价评价。”景元帝再次开口。 霍正抬头,几次张嘴,许久后才组织好语言:“设计精湛,做工巧妙,非一等一的工匠无法打造,只是陛下,这一码归一码,工部又不是只打造兵器,兴修水利,土木建造,矿冶,纺织,他懂吗?” “这些有何难!” 李言平底起惊雷,简单一句话震惊整个朝堂,何其狂傲自大。 然而对于李言的狂傲自大,景元帝满心欢喜:“李家小子,听你这话的意思,霍尚书所言之事,你皆有涉猎?” 李言点头。 李仲眼前一黑,呵斥道:“言儿,陛下面前不得妄言。” 李言镇定自若:“陛下,霍尚书所言之事,臣下不仅只是涉猎,而是精通,若是臣下进工部后,最多一年时间,一定还陛下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大衍。” 李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闻言,景元帝狂喜不止,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朕最是欣赏你这份难能可贵的勇气和傲骨,既然如此,这个户部侍郎一职,你是坐定了,谁要是敢提反对意见,自己摘下乌纱帽滚出金銮殿。” 景元帝放下狠话,文武百官顿时鸦雀无声。 霍正心有不甘,但他又不是李言,万万不敢和景元帝唱反调。 “另外,三日后演兵一事,诸位有何高见,往年都是些射箭狩猎,擂台搏杀,太过无趣。”景元帝发问道。 大衍演兵建国后每三年一次,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其目的一方面是为防止军士懈怠,振奋军心,鼓舞士气,另一方面是为训练军士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从这两方面来看,大衍高祖皇帝倒也算是高瞻远瞩,深知居安思危的道理。 “陛下,射箭搏杀,擂台搏杀,自高祖起一直如此。” “高祖定下的章程自是没错,但朕是开明之君,岂能一成不变,何况这几十年演兵操办下来,我大衍的军力毫无长进,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高祖定下的章程,也有其不足之处。” 景元帝一番话说完,文武百官纷纷陷入长久的沉默,头低的一个比一个低。 见状,景元帝怒形于色:“尔等皆是朕的肱股之臣,难道就一点法子没有?” “臣等无能,请陛下宽恕。” 不约而同,文武百官纷纷跪地。 然而文武百官越是如此,景元帝越是恼怒,此举等同于抱团施压,所谓法不责众,但若是往后百官皆是如此,皇帝的威严何在? “陛下,臣下有一策。” 李言开口道。 第六十二章 红蓝对抗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在金銮殿上响彻九霄。 “李家小子,你有何想法?”景元帝转怒为喜,直勾勾盯着李言。 李言浅笑,景元帝的心思,他太了解了。 演兵的目的主要还是为壮大军力,但眼下大衍朝军力羸弱,不仅要年年向大楚纳贡,周边还有大燕和羌胡虎视眈眈,一旦爆发战争,大衍很有可能会出现亡国的局面。 因此景元帝想改变这样的局面,而要改变这样的局面第一步就是壮大军力。 “回禀陛下,射箭狩猎,擂台搏杀,考究的都是单兵作战能力,而国与国之间爆发的都是大规模战争,单兵作战能力固然重要,但群体作战能力则更为重要,因此想要壮大我朝的军力,必须从群体作战能力抓起。” 景元帝会心一笑:“朕果然没有看错人,李家小子,你方才所言甚得朕心,不似这满朝文武,自诩国士无双,遇上事却只会跪地叩首求饶。” 面对景元帝的夸赞,李言嘴角笑容僵硬,景元帝的这份厚爱,他可承受不起,简单几句话,已然将他置于泥潭沼泽之中。 “陛下,这满朝文武定然也是有心想替陛下解围,只是大衍一朝已经太平几十年,有所懈怠,也在情理之中,还请陛下勿要降罪。”李言拱手请求道。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你都替他们求情了,朕便卖你一个情面,尔等都起身吧,往后要多向李家小子学习才是,一帮人加来也有千把岁了,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肚量大。” “陛下教训的是!” “多谢李侍郎!” 文武百官纷纷向李言拱手作谢。 李言笑着摆了摆手:“诸位都是长辈,不必客气。” 说着,李言止住笑脸,一本正经向景元帝再次开口:“陛下,臣下建议进行红蓝对抗军演。” “红蓝对抗军演?”景元帝好奇不已:“从未听闻,不过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意思。” “所谓红蓝对抗军演和演兵如此一辙,百变不离其宗,只是在形式上有所改变,从单体较量变成群体较量。” “红蓝分为两大阵营,可各派数百人或千人进行对抗,取胜条件可设为攻取对方大营,擒获对方守将为胜利一方,如同在战场上排兵布阵一般,即考究军士的作战能力,也考究将帅的指挥能力。” “好好好,很好,此等方式甚是有趣。” “李家小子当真是天纵之才,让你做个工部侍郎,属实是屈才了,依朕之见,封个骠骑大将军都不为过。” 景元帝眉开眼笑:“不过这骠骑大将军,还得是能征善战之人,但朕治理天下,有功必赏,朕便封你为太子少保。”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无不震惊,连李仲也惊魂失色。 太子未立,先立太子少保,这明显不符合规章制度。 “陛下,万万不可……” 不等百官开口,李仲率先开口,一旦李言成为太子少保,往后皇子们必定对李言趋之若鹜,若是如此也罢,但怕就怕得不到便要毁掉。 “李相,朕立犬子为太子少保,你有何不满?” “朕意已决,退朝!” 景元帝说走就走,丝毫不给李仲反驳的机会。 “言儿,你闯大祸了。”李仲无奈道。 李言无所畏惧:“区区一个太子少保,爹,你放心,我坐的稳,谁要是想来找我的麻烦,尽管来。” 很快,李言被赐封为太子少保一事在宫内外迅速传开,闻讯者无不吃惊。 “你说什么,父皇赐封李言为太子少保?” 成亲王府内,虞琰惊坐而起:“开什么玩笑,他区区一个纨绔,竟被父皇封为太子少保,难不成父皇这是有意要立三弟为储君?” 下人摇头:“尚不可知,但是王爷,大局已定,咱们往后该何去何从,是否要与李言化敌为友?” 虞琰怒咬着牙:“要我屈服于他,做梦,他若无心主动归附于我,那就杀了。” “暗杀过,但是办砸了,李言也不是糊涂之人,定会有所防备,再想杀他,怕是难了。” “废物,都是废物,周权何时能回来?”虞琰怒气冲冲掀翻桌子:“等他回来,我定要治他的罪。” 另一边,大皇子虞冲居住的麒麟殿内,贴身太监也急忙送来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虞澜。 “大哥,李言被赐封了,太子少保。” 虞冲皱起眉头:“怎会如此?” 虞澜摇头:“父皇的旨意,我也不清楚,我早就跟你说过,李言绝非池中之物,你一而再再而三错过机会,眼下他和三哥交往密切,今后怕是会力保三哥为储君。” 虞澜心底恨啊,她想方设法把李言引进朝堂,结果却徒做他人嫁衣。 “要不大哥你亲自登门?”虞澜问道。 虞冲沉默了一会,起身道:“好,咱们这就去相府拜见李相。” 与此同时,李言出宫后,一路溜到恭亲王府。 对于李言的突然出现,虞睿倒是十分意外。 “李兄今日为何会专程前来?”虞睿好奇道。 李言笑着坐下,下人急忙送上热茶,李言不急不慢喝了一口,随后笑眯眯回道:“虞睿,我很严肃的问你一句话,你想当太子吗?” 猛然间,虞睿怔住了,起身去将门窗关上:“李兄,此等言论,切不可胡言。” 李言大手一挥,满不在意起身抓住虞睿的双肩:“我没和你开玩笑,陛下赐封我为太子少保,其中用意不言而喻,只要你想,我一定有办法保你坐上太子之位。” “你不是还想替你母妃报仇,敢杀害嫔妃,幕后之人身份定然不简单,做不成太子,你这仇未必报的了。“ “况且二皇子心术不正,此人若是登基称帝,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至于大皇子我和他不熟。” 第六十三章 水车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大皇子虞冲是否有称帝的潜质,李言从未了解过,但听闻虞冲在朝中风评尚可。 只是二人并不熟络,他也不想多管闲事。 “为何要帮我?”虞睿犹豫道。 李言笑道:“因为你是我兄弟,我其实无心助你登帝,谁当皇帝跟我也没关系,但你若是想报仇,唯有如此,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你仇家究竟是谁。” “南宫氏!” 听见南宫氏这个姓氏,李言暗暗皱起眉头:“是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南宫家族?” 虞睿点头。 南宫家族曾是景元帝登基上位的最大助力,而当今的皇后,正是南宫家的女儿。 大皇子虞冲的生母也正是南宫皇后。 除此之外,南宫家族掌控大虞朝的军事大权,统领大虞三十万雄兵。 若是放在上一朝,李家李仲手握兵权还可以和南宫家一较高低,但是自从景元帝上位后,军政大权逐渐被南宫家取代。 “那你这个仇还当真有点难报。”李言突然有些后悔了,原本他只是想趁这个契机借花献佛,他和虞睿关系好,虞睿拿他当兄弟,一旦虞睿登基,还能少得了他的好处? 见李言有些恍惚,虞睿开口问道:“李兄后悔了?” 李言尴尬一笑,竖起小拇指掐道:“有一点点,但不多。” 但其实李言肠子都悔青了,这要是和南宫家掰起手腕,那就不是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能相提并论的了。 “无妨,今日李兄所言,我权当没听见,毕竟南宫家势大,如今李家又没有兵权,如何与南宫家较量。” “依我看,李兄还是尽快投靠我大哥,澜妹先前不也是费尽心思想拉拢李兄,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听完虞睿一番话,李言知道是他自己唐突了,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男人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帮你,我就一定会帮你,就算南宫家权势再大,我也帮你把南宫家给平了。” 李言掷地有声。 虞睿苦笑,拱手谢道:“多谢李兄,但此事还是我自行谋划吧,就不牵连李兄了。” 见虞睿谢绝,李言也不好多说。 从恭亲王府离开后,李言来到凌烟阁,叫来王虎:“王虎,咱们的暗卫训练的如何?” 王虎笑嘻嘻回道:“已有所成,若是少爷有需要,可以立刻调动。” 李言点头:“好,暗卫的第一个任务,调查三皇子母妃的死因,以及南宫家族,一定要给我查仔细了。” “还有,最近二皇子也给我盯紧了,他要是再敢下死手,皇帝老子也保不住他。” 交代完,李言又命王虎拿来纸墨笔砚,坐在桌前画画写写一下午。 “少爷,您忙了一下午,这些都是啥,看起来乱七八糟,还不如我这个粗汉子画的好看。” 看着桌上乱七八糟的设计图纸,王虎忍不住好笑,但又不敢笑的太大声。 李言没好气的横了王虎一眼,拿起一张图纸解释道:“你懂个屁,这叫水车,可以利用水力驱动自行灌溉田地。” “如此神奇?”王虎吃惊皱眉,摇摇头:“我不信,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神奇之物。” 王虎没当山匪之前就是个庄稼汉,一到夏天田里缺水,要一旦一旦从河边挑水灌溉,每次都累得够呛,要是田地离河边远,那更是吃力,一天忙下来,人就跟散了架一样。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还有这是河渠,搭配水车形成一个体系。” 李言又拿起一张图纸,仔细给王虎解释。 王虎也不算笨,惊喜道:“那按照少爷这般设计,是不是就可以在田边取水了?” 李言点头:“河渠开采好,甚至都不用人力去取水,只需要在河渠边开个洞口,水会自动流进庄稼地里。” “少爷,您可真是神人,什么都会,我张虎这辈子能跟着您混,此生无憾了。” 李言白眼道:“去去去,少拍马屁,这些设计图,你待会差人送到工部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工部尚书霍正手中,老小子瞧不起我,我偏要他跪服。” 晚上,李言回到相府,老远就瞧见府门前停着一辆高大马车。 “少爷,您回来了啊!” 门外下人叫道。 李言点头:“谁来了?” “是大皇子和三公主!” 一听这话,李言皱起眉头,他并不想见虞冲和虞澜,也不想和二人产生任何瓜葛。 毕竟虞睿是他兄弟,就算他不帮虞睿,也没有道理倒戈。 想着,李言走进府宅,顺着小道一路避开中庭,最后来到后院,径直走向宁沁雪的厢房。 “媳妇儿,我进来了!” 等李言推门进去,宁沁雪一脸惊恐,她正在更衣,被李言自上而下瞧了个遍。 “登徒子,谁让你进来了。”宁沁雪双臂环抱,但是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顿时羞愤不已。 宁沁雪不仅长得美艳动人,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看的李言体内热血澎湃难以遏制。 李言擦了擦鼻子,总感觉有股热血要喷涌而出:“嘻嘻,媳妇儿,我打过招呼的。” “出去!” 宁沁雪面色通红,拿起一件衣服朝李言砸过去。 “媳妇儿,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 李言说着转身往外走,但是一步一回头,留恋不止。 “你还看,登徒子……” 说着,宁沁雪抄起桌上的茶壶。 见状,李言撒腿就跑。 来到屋外后,湘儿突然出现,见李言一脸狼狈样,忍不住好笑道:“姑爷,你这也不行啊,你过去那股风流劲呢?” 李言瞅了湘儿一眼,不爽道:“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挖苦我,我这是尊重你家小姐。” “是是是,姑爷谦谦君子,最是有礼。”湘儿掩嘴窃笑附和道。 过去一会后,宁沁雪走出厢房,脸色依旧羞红,看向李言问道:“大皇子和三公主来了,你为何来我这?” 第六十四章 试点工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无力叹息:“媳妇儿,你知道大皇子和三公主为何而来吗?” 宁沁雪点头,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答道:“拉拢!” 即便宁沁雪是个女儿家,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是朝堂之上的权力斗争她还是能看透一些的。 大皇子作为嫡长子,不出意外必为储君,但凡事没有绝对,储位之争最后还是要看谁手腕更硬,权势更大。 “所有人都以为陛下赐封我为太子少保,是器重我,是我一介风流纨绔撞大运,但实际上,我不过只是被陛下抛出去的饵。” “陛下这是想要试探三位皇子,看看都有谁想要参与储位之争,同时也是在试探三位皇子的实力。” 景元帝的心思,李言已经全部吃透,都说伴君如伴虎,当真一点不假。 闻言,宁沁雪惊讶不已:“陛下如此设计,就不怕三位皇子因储君之位陷入争斗,兄弟阋墙?” 李言冷笑:“怕?他巴不得他这些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别忘了陛下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在陛下眼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想继承皇位必须有雷霆手段,否则继位后何以坐稳皇位,稳固江山社稷。” 细思极恐,李言一番参透人心的解释令宁沁雪毛骨悚然。 “我今天躲着大皇子,也算是在给陛下打配合,试试大皇子的手腕。”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大皇子得不到你的支持,恼羞成怒又该当如何?” 宁沁雪心神不宁,景元帝这分明是把李言架在火上烤,不曾有半分考虑过李言的安危。 李言若无其事,上前一步将宁沁雪搂在怀中:“媳妇,你放心,三个皇子加上一个皇帝,也未必玩的过我,况且我也不是孤军奋战,虞睿和我是一条心。” “既然陛下给了我这样一个天大的好机会,我要不利用利用,多少有点对不起他。” 自从受封后,李言早已胸有成竹,景元帝想拿捏他,多少有点异想天开了。 这一晚,虞冲和虞澜跑了个空,临走前虞火气冲天,叫喊着再见到李言之时,一定将李言大卸八块。 夜深后,李言在厨房给宁沁雪做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皮蛋味美,但是有些人不喜欢皮蛋的味道,觉得有一种别样的臭味。 起初李言腌制好皮蛋,宁沁雪也极不情愿去品尝,还是被李言捏着鼻子硬塞进去一口,险些挨了宁沁雪一耳光。 只是当下,李言用皮蛋做成皮蛋瘦肉粥,色香味美。 “媳妇,尝尝。” 花前月下,厨房前院,李言端上皮蛋瘦肉粥,一脸宠溺的笑意。 “这是什么,粥吗?味道竟如此香浓?” 宁沁雪拱了拱鼻头,住进李家以来,李言总会给她别样的惊喜,上得厅堂,下的厨房,吟诗作对,论政经商,无所不能。 宁沁雪拿起勺子浅浅品尝一口后,唯美至极,会心浅笑道:“相公,你如此有本事,为何曾经要那般纨绔。” “你叫我啥?” 这是宁沁雪第一次叫李言相公,李言欣喜若狂:“来媳妇,嘴一个。” 李言迫不及待亲上去,却被宁沁雪一只手推开,正当此时,李安匆匆忙忙赶来。 瞧见李言和宁沁雪在嬉闹,李安心底咯噔一下凉了大半截,又得挨骂了。 “李安……” 李言恼火。 “少爷,我也不是有意要打搅你和夫人,是霍尚书来了,霍尚书也是朝中老臣,他要拜见你,我也不敢怠慢啊。” “他来寻我作甚?”李言皱起眉头:“大半夜的,他还真会挑时间。” “找麻烦来了?”宁沁雪脱口而出,今日听闻霍正在朝堂之上公然请旨要革去李言工部侍郎一职,想来半夜造访定无好事。 “都怨你名声太臭,谁见到你都得鄙视你两眼。”宁沁雪没好气数落道。 李言委屈不已:“媳妇儿,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他们不待见我,咋还能赖我。” “请他进来吧!” “是!” 一会过后,李安领着霍正前来,李言也是客气,主动起身行礼。 “霍尚书,这深更半夜,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莫不是还在为今日朝堂之事耿耿于怀?” 霍正摆了摆手,哈哈大笑道:“李公子严重了,今日朝堂之上是老夫有眼无珠,险些错过良才,李公子派人送去的图纸,老夫皆已过目,李公子实乃经天纬地之才。” 霍正一来就拍上李言马屁,闹得宁沁雪有些糊涂。 “霍尚书,坐下聊。” “李安,奉茶!” 宁沁雪不似李言粗心,急忙招呼霍正坐下,又命李安送来茶水。 “虽说李公子的水车设计巧妙,河渠工程别出心裁,但是若想在全国铺展开,恐需一笔极其庞大的经费,少说也得百万两白银,加之先前江南水患耗尽国库存银,如此之多的钱财怕是过去户部那一关,陛下也恐有疑心。” 待李安奉好茶水,霍正将心中忧虑一一道出。 听完霍正所言,李言淡然一笑:“这有何难,只需向陛下申请,在京都开展小规模试点工程,向陛下证明工程的可行性,花不了多少钱,陛下自诩圣明之君,必当应准,至于户部那边若是横生枝节,这钱,我李言出。” 霍正喜上眉梢:“好一个试点工程,以小谋大,李公子足智多谋,老夫钦佩,只是李公子方才所言,要出资相助,可否作数?” 李言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出资十万两白银,但是此事绝不可叫外人知晓。” “明白!” 霍正立身朝堂三十余载,自然也清楚这天下是皇家的天下,这福泽天下的恩惠也必须出自皇家,若是有人风头民心盖过皇家,就算是为国为民,也未必能讨到一点好处。 “至于往后,若试点成功,周权那边也就不是什么麻烦事了。” “不过此次试点工程,我还需向霍尚书推荐一人,此人必须参与试点工程的开展。” “谁?” “三皇子。” “李公子这是要给三皇子铺路?” 霍正心思敏捷,一眼便瞧穿了李言的小心思。 李言笑而不语:“霍尚书,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皮蛋瘦肉粥,方才你就一直盯着我媳妇儿的碗。” 霍正抚了抚胡须,哈哈大笑道:“合适吗?” “合适!”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六十五章 狗头军师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吃完一碗皮蛋瘦肉粥,霍正顿感满足,小腹一阵暖意。 “不曾想,李公子竟然还有这等惊人的厨艺,夫人有口福了。”霍正连连称赞道。 “霍尚书谬赞!” “如此,老夫先行谢过,告辞!” 霍正起身作别,临行前,李言叮嘱道:“霍尚书,我李言今日被陛下封为太子少保,陛下之意,想必霍尚书也定知晓,所以今后,若霍尚生无心卷入纷争,还是与我保持先前的关系会比较好,免得引火上身。” 霍正稍稍一愣,随后眯起眼睛浅笑:“告辞!” 身后,宁沁雪默默注视着李言的背影,李言不仅多才,且为人处世也是难得一见的细致入微。 次日朝堂之上,霍正向景元帝申请打造水车,修建河渠,对于民生工程正如李言所料,景元帝无不应准。 然而当霍正提出要虞睿参与试点工程时,景元帝犹豫了,眼神明显变得有些异样:“霍尚书,为何突然提起睿儿?” 霍正也是老奸巨猾:“回禀陛下,此次试点工程,若有皇子参与,即可锻炼皇子的心性,又可彰显皇家风采,实乃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只是其他二位皇子公务繁忙,微臣实在不敢叨扰,倒是三皇子近日刚出宫开府,闲散的很。” 霍正说的有理有据,景元帝应道:“既然如此,便由三皇子参与。” 退朝后,虞睿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也是错愕不已。 三位皇子之中,他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此等赢取民心之事,按理说应该会交由三皇子虞冲,但为何偏偏选了他。 虞睿想不明白,贴身太监猜测道:“会不会是李公子?” 虞睿点头:“有可能!” 下午,虞睿来到工部,此时李言也正好在此,且正与霍正眉开眼笑促膝长谈。 由此,虞睿也大致清楚是何人在暗中扶持他。 只是先前霍正还不待见李言,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李兄,霍尚书。” “虞睿,你来了啊!” 李言闻声回头,瞧见虞睿站在门外:“进来说。” 虞睿走进屋内,坐下后说道:“李兄,打造水车一事,当下倒是个新鲜事,但是修建河渠自古便有,并且修建河渠需要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若是办不好,还可能会引发民怨,你这般冒进,是不是欠妥。” 李言微微一笑:“你是怕会有人从中作梗?” 虞睿也不遮掩,点头道:“是!” 李言胸有成竹,安抚道:“放心,此次修建河渠并非什么大工程,而是类似于诸多细小的支流,也不用挖的很深,只需要保证用水时,水流能通过即可,此事即便工部不去做,百姓也可自行解决,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和力气。” “李公子说的没错,还请三皇子勿忧,重点还是在水车打造。” 李言的想法是以一条河流,数架水车为一个源点,水车取水后再通过河渠分流出去,河渠则围绕田地挖掘,说是河渠,更类似于输水管道,不足之处在于辐射距离不会很远。 等到夏日需要灌溉之时,只需用水车取水,通过河渠引入田地。 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古代社会,这是李言目前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方法其实很简单,只是过去缺少水车,无法主动运水,因此想要河渠有水流经过,必须深挖,确实劳民伤财。” “那水源地如何解决?遇上旱灾如何解决?”虞睿问道。 李言苦笑:“我造水车,挖河渠,只为减少百姓的劳力,水源只能就近解决,田地离水源近先享福,造福一部分百姓,那也是造福,不能因为水源地少,大家就一起遭罪吧,此乃因噎废食之举,至于旱灾,天灾人祸更是不在我计划之内。” “若是三皇子心系百姓,有鸿鹄之志,亦可,只要三皇子登临大位,便可开凿河流,扩建水源,不似我这般小打小闹,到时天下百姓皆可享福。” 李言一番话振聋发聩,虞睿陷入沉默,许久后双手抱拳开口言道:“多谢李兄仗义出手,今日之恩,虞睿铭记于心。” 说干就干,随后李言开始在工部主持督造水车,而虞睿则同霍正一同前往郊外巡视。 京都地势平缓,准确来说整个大衍朝地势都较为平缓,山地不多,所以李言的工程推展并不难。 在郊外选好一片区域后,霍正命人开始挖掘河渠,河渠只需浅浅一道沟壑即可,所以工程量不算大。 然而就在当夜,李言打造好第一架水车,准备测试之时,宫中突然传来一道圣旨。 旨意要求虞睿明日参与红蓝对抗军演,并且景元帝将原先红蓝对抗两大阵营改为三大阵营。 大皇子虞冲统领骁骑卫,二皇子虞琰统领玄甲军,三皇子虞睿统领虎贲营。 景元帝此举用意不言而喻,任谁都看得出来景元帝是在测试三位皇子。 接到圣旨后,虞睿茫然无措,虽说他饱读兵书,但从未参加过实战。 “不论是骁骑卫,还是玄甲军,都是本朝一等一的战力,本朝武将有名者十之七八出自这两支军队,当年的虎贲营也算是骁勇一时,但是自从李相退居幕后,已然不能与骁骑卫,玄甲军相提并论。” 虞睿惶惶不安:“此次演兵,我必输无疑。” “慌什么,这不是还有我,我给你当狗头军师。”李言笑着拍了拍虞睿的肩膀:“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可能我确实没这个本事,但是论玩阴谋诡计你那两个哥哥比不上我一根头发。” 虞睿苦笑:“可怕就怕虎贲营未必肯服从我的统领,而骁骑卫本就为南宫家所掌控,自是会为大哥马首是瞻,至于玄甲军虽说与二哥无甚渊源,但是二哥有手段啊。” 虞睿此话一出,李言也开始犯难,虎贲营那些人心高气傲,最是不服管教,没点本事,还真压不住那些人。 第六十六章 开设赌局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其实要征服掌控虎贲营,对李言来说并非难事,毕竟李仲还在世,李仲在虎贲营中威望极高,只要李仲肯出面,虎贲营定会效犬马之劳。 并且白玉凤还欠他一些散碎的恩情,只要他厚着脸皮要,白玉凤自然是要还他的。 “虞睿,虎喷营那边我会帮你安排的明明白白,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你那老父亲也当真是老奸巨猾,处处都在算计。” “临危受命,关键时刻想成大事,考验的不仅是个人能力,还有强大的人脉关系,这一次演兵,你们兄弟三人的底裤怕是都要被你们那老父亲给扒个干净。” 李言不屑冷笑,摇头咋舌,还好他没有生在皇家,不然这种被人安排到明明白白的感觉,也太讨厌了点。 夜深后,李言先行一步告辞打道回府,至于试点工程一事,只能暂时停下。 回到附中后,李言没有着急去找宁沁雪,而是先去见了李仲。 经过一番商谈后,李仲神情严肃问道:“想清楚了?一旦此次你出面相助三皇子,也就在向陛下表明我李家的态度和立场。” “陛下不简单啊,一场演兵,不仅摸清了三位皇子的实力,也摸清楚了朝堂关系,如此一来,往后陛下要想扶持某位皇子,也方便他对症下药。” 正如李言先前所言,景元帝老奸巨猾,城府极深,饶是李仲深耕朝堂五十载也自愧不如。 李言郑重点头:“爹,儿已决心要相助虞睿,不过请爹放心,既然儿要出手,就定不会落空。” 李仲浅笑:“也罢,既然事已至此,老夫这就休书一封去虎贲营。” “多谢爹,儿先回房了。” 李言拱手退出房间。 大衍三年一届的演兵,在大衍也算得上是一场盛事,除去各大军营,文武百官皆会参与,亦可携家眷前往观摩。 此次演兵地点设在西郊龙脊山,龙脊山附近地广人稀,山势陡峭,山脚下有一片紫竹林,郁郁葱葱,深不见底。 景元帝行宫就设在紫竹林外围,一早李言携宁沁雪来到行宫前,便支开一个小摊子,开始忙着吆喝起来。 “下注啦,下注啦,买三皇子,一赔一千,稳赚不赔。” “这位看官,要不要买上一注,一本万利哦!” 李言呦呵不断,引来阵阵白眼。 “这李家小子胆子也忒大了点吧,竟敢在演兵会场开设赌局,是穷疯了还是活腻了?” “要说,既是穷疯了,也是活腻了,如此堂而皇之,这要是被陛下知晓,定不会轻饶他。” 三两官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见李言看向他们,又纷纷撇过头去。 “这朝堂之上,谁不知道陛下钟爱大皇子,此次演兵,大皇子又奉命统领骁骑卫,三军对抗,必胜无疑,买三皇子赢,有多少钱都不够输的。” “少爷,要不咱还是算了,这皇家的钱,好像不太好赚。” 听着官宦的窃窃私语,李安心底惶惶不安。 宁沁雪亦是如此,皇帝行宫前摆摊开设赌局,何其荒唐,一旦触怒龙威是要掉脑袋的。 “夫君,要不还是算了吧。”宁沁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景元帝瞧见:“就算你要摆摊开赌局,也得偷偷摸摸来吧,直接摆在行宫门前,是不是有些过于招摇了。” 李言嘿嘿一笑,搂住宁沁雪的小细腰:“怕什么,咱有免死金牌,再说演兵乃是国家大事,讲究一个与民同乐,陛下不会怪罪的。” 即便李言说的天花乱坠,宁沁雪还是觉得不安。 “李少爷说得对,与民同乐,陛下怎会怪罪。” 突然间,周平生出现在摊前,一脸阴险的笑容。 往日李言百般欺辱他,今天终于是叫他抓住机会了,敢在陛下行宫前摆摊开赌局,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 “我出五千两黄金,但是我要买二皇子赢。”周平生掏出一叠银票拍在摊前。 今天他不仅要李言输的一败涂地,等事后他还要向陛下告李言一状。 周平生的心思,李言又怎会看不明白,但送到嘴边的肥肉,他又怎会其轻易放过。 “好,周少爷财大气粗,果然爽快,这桩买卖我李言做定了。” 李言也不客气顺手将钞票收下,又一张一张仔仔细细数上一遍,如同市井贪财小民一般两眼放光。 “雨柔姑娘,要不要也来上一把,听我的,买三皇子赢,保管你一本万利。” 李言数完钱,又将贪婪的目光看向周平生身旁的周雨柔。 周雨柔冷着脸,眉头微皱,她是真的一点也住摸不透李言,不知道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当此时,虞琰笑面藏到走来:“李公子和三弟当真是情同手足,不惜血本花钱为三弟赚吆喝,我这个亲哥哥都自愧不如,既然如此,我也来凑个热闹。” “一万两黄金,我买我自己赢,我倒要看看李公子家底究竟有多厚,能这般肆无忌惮的挥霍。” “李某家底有多厚,还真没算过,不过二皇子这点钱,李某咬咬牙还是赔的起的。”李言眯起眼睛笑意深沉,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虞琰放在摊上的银票,话里话外满是不屑。 闻言,虞琰心生不悦:“听李公子这话,多少有点瞧不上我的意思,既然如此,我再押一万两黄金。” 谈话间的工夫,一万两黄金变成两万两,纵使虞琰再蠢,也知道自己被李言给下套了,但话都放出去了,钱也掏了,再后悔面子挂不住。 “少爷,你这也太会做生意了。”李安迫不及待收下钱,满心欢喜夸赞道。 一旁,宁沁雪摇头苦笑,李言滑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她还挺讨厌李言的这般小人行径,但如今却越看越喜欢。 “二皇子,你和他较劲什么劲,他这明摆着坑你。”周平生叫道。 虞琰冷冷的瞅了周平生一眼,周平生当即低下头去:“是小的多嘴了。” 先有周平生捧场,后又有虞琰捧场,李言摊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争先恐后抢着要下注。 不足一刻钟,李言已经收下近三十万两黄金。 直到此刻,周雨柔才意识到李言有多非比寻常,原以为李言只是贪玩胡闹,实则不然,只是周雨柔很好奇,李言究竟要如何才能将这三十万两黄金据为己有。 虞睿在朝中的势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同大皇子和二皇子相提并论的。 “还有人要下注吗?没有我可要收摊了。”李言再次吆喝起来。 正当此时,景元帝突然出现。 “李家小子,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朕的行宫前开设赌局。” 第六十七章 祸水东引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景元帝声若惊雷,刚一出现,一众官宦权贵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匆忙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元帝面如寒冰,一对凌厉的双目如鹰般锐利:“尔等皆是朝之重臣,李家小子不学无术,胡闹也就罢了,尔等竟也跟着胡闹,如此散漫行径置朝廷威严于何地。” 面对景元帝的斥责,一众官宦权贵鸦雀无声,头一个比一个压的低,生怕被景元帝抓去做典型。 “还有你。”景元帝将冷冽的目光看向李言:“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演兵会场胡作非为。” 李言淡定自若,不仅没有下跪,反而一脸憨笑:“陛下,臣下原本也只是胡闹,谁知道这些官宦权贵竟如此有钱,这才片刻功夫,臣下已经搜集三十万两黄金。” 李言此话一出,景元帝面色骤冷:“当真?” 李言重重点头:“食君俸禄,担君之忧,臣下如何敢欺瞒陛下,臣下要是早知道这些人如此有钱,当初江南水灾,臣下又何需花费十日去筹集赈灾款,是臣下无能,害灾区百姓白白受苦,请陛下降罪。” 说着,李言装模作样下跪,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诡笑,眼角奸诈的余光瞥向虞琰:“对了,陛下,二皇子方才一口气拿出两万两黄金,也不知道当初江南水灾,二皇子拿了多少钱,二皇子高风亮节,臣下估计少说也得有十万两黄金吧。” 李言看似不经意的一番话,实则明夸暗讽,矛头直指虞琰,行事之鬼祟出人意料,令在场众人倍感震惊。 宁沁雪直接看愣住了,自家这个夫君未免也太过奸诈狡猾,揣着明白装糊涂,三言两句间祸水东引,细思极恐。 虞琰也是猝不及防,即便他再愚钝,也知道李言安得什么祸心,当即怒上心头腾身而起,一把揪住李言:“好你个李言,你方才所言是为何意,你好深的心机啊,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明里暗里挖坑等着我跳。” “我有吗?”李言得意一笑,抬手推开虞琰:“二皇子说的什么话李某怎么听不太明白,李某心机究竟是如何深了,是李某针对二皇子了?可动手的明明是二皇子你啊。” 虞琰怒咬牙关,此刻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忍气吞声退到一旁,毕竟景元帝就在这里,还轮不到他来撒野。 景元帝也不傻,知道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忍不住恼怒,面色一阵铁青:“好好好,都是朕的好臣子,好儿子,国家有难之时一个个装聋作哑,如今危难过去,一个个又开始挥土如金。” “今日是演兵大典,朕且先不与尔等计较,等演兵大典结束,朕再挨个找你们清算。” “还有你,身为二皇子,不知身先士卒为国解难也就罢了,竟然还带头胡闹参与赌局,毁坏朝廷风气,你之罪过远胜李家小子数倍。” 景元帝冷冷的扫了一眼虞琰,又接着说道:“等演兵大典结束,回王府闭门思过一月。” 景元帝发怒,虞琰大气都不敢喘,只能恶狠狠瞪着李言。 这演兵大典还未开始,先被李言摆了一道,就算他演兵大典胜出,怕是也难讨父皇欢心。 如此一想,虞琰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刀宰了李言。 闹剧落下帷幕,待景元帝离去,一众官宦权贵迅速离场,只剩下李言几人。 虞琰紧握一双拳头,怒视李言道:“李言,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不会给你十年的机会,今日你必死无疑。” “威胁我?”李言莫名觉得一阵好笑:“随时奉陪,说句实话,今天我不怕你动手,就怕你不动手,你可千万别给我机会。” 虞琰气到发抖,几乎已经忍耐不住,还好及时被周平生给拉住。 待虞琰和周平生走后,周雨柔凝视李言道:“跟你做敌人,当真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你的敌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你在背后给狠狠地捅上一刀。” 李言浅笑:“雨柔姑娘这是在夸我吗?” “算是吧,先行一步,告辞!” 周雨柔红唇轻启,临走前看了一眼李言身旁的宁沁雪,自上往下将宁沁雪打量了个遍。 感受到周雨柔紧密的目光,宁沁雪微微蹙眉,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夫君,今日你这般挑衅二皇子,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宁沁雪转身面向李言问道。 “有吗?” 李言不以为然,反而嬉皮笑脸:“媳妇儿,这敌我之间尔虞我诈的事,讲究一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不动手,他们也会动手,与其被动应敌,不如先发制人,对吗?” 宁沁雪点点头,她理解李言的想法,但是李言总是如此出其不意,她承受不住这个压力。 普天之下,现如今除了李言,还有谁敢在皇帝面前造次,方才景元帝一出现,哪个不是被吓得面色全无,她也不例外,生怕景元帝一不高兴,摘了李言的脑袋。 “李兄,总算见到你们了。” 虞睿风尘仆仆迟迟赶来,与虞睿一道而来的还有虞冲和虞澜,倒是令李言倍感意外。 不过如此也好,李言眉目一转,嬉笑着望着虞冲问道:“大皇子,合作吗?” 虞冲稍稍一愣:“李公子何意?” 李言也不遮掩,直言道:“此次演兵三军对抗,其中任意两方斗起来,都会便宜最后一方,所以不如我们先行联手,铲除那最后一方,而后再展开角逐,如何。” “大哥,别答应他,他这个人诡计多端,奸诈的很。”虞澜火气冲冲瞅了李言一眼,时至今日,因为李言,她还憋着一肚子火气没撒,这次李言主动申请参加演兵,乃是天赐良机,她非得好好教训一下李言不可。 李言看得出来虞澜对他不满,不过倒也不在意,嘴角笑意绵绵:“也不着急,我给你们时间考虑。” “虞睿,媳妇儿,我们先去驻军大营。” 李言迈开脚步,径直从虞冲身边擦肩而过:“大皇子,于你而言,此次演兵最有竞争力的对手是二皇子,而并非三皇子,三皇子势弱,不足以对你产生威胁。” 虞冲点点头:“我会慎重考虑的。” 虎贲营驻军大营位于龙脊山西侧,是龙脊山地势最为平坦之地,一旦三军展开角逐,最容易被攻陷的就是虎贲军大营。 站在营前,李言若有所思。 “李兄,此处地势平缓,难以坚守,一旦骁骑卫和玄甲军联合进攻,我军必败无疑。”虞睿双目远眺,即便他不是将才,但也熟读兵书,平地扎营又无壁垒,必是溃败之势。 “三皇子高瞻远瞩,此地确实不易坚守,不过还请三皇子放心,我虎贲营虽不如骁骑卫、玄甲军强悍,但也绝不是吃素的。”白玉凤身穿亮银铠甲走来,随后将目光移向李言。 李言神色严肃,思索良久后,抬手指向龙脊山:“声东击西,派一支精锐绕过龙脊山,一旦敌方来袭,我前方部队吸引拖住敌方主力,后方精锐迂回穿插作战,直取对方大营,进行斩首行动。” 第六十八章 迂回穿插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纵使李言不曾熟读兵书,但也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是李言过去名声太坏,在虎贲营中毫无威信可言,他谋略刚出,立刻遭到王阳反对。 “孤军深入,实乃兵家大忌,李大少爷,你一个风流纨绔,就不要在军中指点江山了。”王阳义正言辞反驳道。 李言也不生气,他知道虎贲营这些将士信不过他,包括白玉凤和虞睿。 “兵者诡道也,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在敌强我弱的态势下,若不破釜沉舟兵行险招,如何取胜?”李言反问道。 虞睿点头:“李兄言之有理,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迂回穿插,可若是敌方强攻我大营,万一大营抵抗不住,又当如何?” 李言转头:“挡不住,那就保存实力弃营后撤,本意上前方部队也不为取胜,只为吸引敌军和拖延时间,大皇子我不了解此人,但以二皇子鲁莽自负的性格,一旦我方弃营,他必定追击,只要他追击,他后方大营军力必然空虚,如此一来反而正中我下怀。” “不过就目前三军形势来看,二皇子还不至于愚蠢到如此地步,目前三军之中实力最强的是大皇子,他若对我方重拳出击,最后捡便宜的一定是大皇子。” “所谓坐山观虎斗,现在我们任何一方最乐意见到的事情,便是另外两方互斗。” 白玉凤在一旁听得入神,眼中多有惊叹,她实难想象,李言一个纨绔竟能将战场局势分析的细致入微,尤其是在人性的拿捏上更是精准到位。 “那依你之见,此次迂回穿插作战的任务,交由谁来负责最为合适?”白玉凤询问道。 李言定眼瞧着白玉凤:“自然是白将军。” 谈论间,已经日上三竿,三军严阵以待,而皇帝行宫那边,也已派骑卫送来谕旨。 “三军已至,演兵大典即刻开始!” 接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白玉凤回营中整备军马,从营中挑选出一百精锐悍将。 此次虎贲营参战一共七百人,只挑选一百精锐,白玉凤也算是自信。 等白玉凤清点完将士,李言叫来白玉凤:“白将军,这是信号弹,使用起来也简单,行动时只需点燃引信即可。” “你发明的?”白玉凤接过信号弹端倪一眼后好奇道。 李言点点头:“勉强算是吧,至少目前来说算是,你们迂回穿插进玄甲军大营后,切记不要贸然行事,我会给你们信号,看见信号的第一时间,立刻转战。” “去哪?”白玉凤皱眉:“你的目标难道不是二皇子吗?” 李言轻蔑一笑:“二皇子?他也配当我的对手?我的目标是大皇子,看见信号后,你只管率军直奔骁骑卫大营,只要你拿下大皇子,此次演兵你为首功。” 虽然白玉凤不知道李言心里究竟打的什么鬼算盘,但是兵不厌诈,李言一番操作下来,别说敌方会晕头转向,连她也觉得晕头转向。 “都说虎父无犬子,但愿你是得到李相真传,否则虎贲营积攒几十年的名声便要毁在你手中。” “先行出发了。” 白玉凤转身离去。 目视白玉凤以及一百将士逐渐远去,李言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他还不敢松懈,今日他当众戏耍虞琰,相信用不了多久,虞琰一定会派兵杀来,并且还要借机置他于死地。 玄甲军大营中,虞琰仍旧怒火丛生:“死,李言今日必须死,他不死,我气难消。” 周平生坐在一旁心惊胆寒,如坐针毡。 李言啊李言,你平日里戏耍我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公然戏耍二皇子,这不诚心找死吗? 原本二皇子想动手,还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眼下演兵虽说是演练,但刀剑无言,真要死个人,也不奇怪,只当是意外。 “二皇子,你打算怎么做,若是贸然进攻虎贲军大营,恐怕会被大皇子坐山观虎斗。”周雨柔心思敏捷提醒道。 虞琰恼怒不已,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上:“那就暂时按兵不动,等夜深人静之时,点兵突击,一举剿灭虎贲营大军,只要我们行动够快,大哥一定不会察觉。” 虞琰的计策,周雨柔听来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头脑简单,三军对垒,大皇子必然会派眼线盯着,一旦虞琰动手,大皇子肯定会立刻起兵。 想着,周雨柔暗暗摇头,比起李言,虞琰蠢的简直像头猪,也难怪会被李言戏耍。 “二皇子,军中大事,臣女不便参与,先行告退了。” 周雨柔起身离开,独自一人走出军营,与丫鬟一前一后走进紫竹林。 “小姐,你好像有些不开心。”丫鬟开口道。 周雨柔苦笑:“倒也不是不开心,只是在想李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为人处事如此诡异。” “李公子还能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学无术的风流之辈,登徒浪子,纨绔大少,他在京都的名声有多坏,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背地里说人坏话,可不是君子之为。” 忽然间,李言洪亮的嗓音响起。 周雨柔皱起眉头,循声望去,只见竹林左前方处炊烟袅袅,炊烟之下赫然坐着两人,光看背影,周雨柔便已知晓其中一人正是丫鬟口中的登徒浪子李言。 “小女可不是什么君子,而是女子。” 周雨柔应声回道。 待她走近后,李言抬头笑面春风:“何止是女子,还是位美女子,雨柔姑娘又见面了,还真是缘分不浅啊。” “浪荡,肤浅,轻挑……”丫鬟鄙视李言道:“小姐,咱们走吧,此人口无遮拦,满口污言秽语。” 李言闻言一阵好笑:“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我夸你家小姐美,怎就成你口中的污言秽语了,难道长得美,还不让人夸?” “你家小姐也算是有倾城之姿,闭月之色,夸上两句,多应该啊,况且这女人不都爱被夸,越是漂亮越是如此,雨柔姑娘,是也不是。” 周雨柔从未结交过如李言这般能言善辩、花言巧语的男子,加上她也正值豆蔻年华,春心萌动,在李言一番口若悬河的赞美下,不自觉暗暗红了脸蛋。 第六十九章 苦中作乐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小姐,此人如此轻挑,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个实打实的登徒子,咱们还是走吧。” 丫鬟拉扯了一下周雨柔的衣袖,眼神分外鄙视李言。 周雨柔红着脸,并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反而向前迈出一步,越发靠近李言:“李公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小女子属实钦佩,但眼下三军对垒正是紧张之际,李公子不留在营中为三皇子出谋划策,何故来此。” “问得好!”李言敲响一个响指,兴致勃勃站起身来,伸手向李安要来一串烤肉:“我们在烧烤,雨柔姑娘要尝尝吗?” “烧烤为何物?” 周雨柔好奇皱眉,再去看李言手中的烤串,颜色金黄,香气扑鼻,很是诱人食欲。 “是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吃,尝尝。” 李言也不见外,主动将烤串送到周雨柔嘴边,虽然方式唐突了一些,但烤串入口的那一刻,外焦里嫩,五味俱全。 周雨柔眉眼如画,浅笑点头,两人举手投足间颇为亲密暧昧:“确实不错,但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三军对垒,你应该留在营中才是。” 李言最是不喜听人说教,苦笑一声道:“苦中作乐而已,雨柔姑娘就不要再唠叨了,况且营中一切事宜,我已安排妥当。” “如何安排?”周雨柔脱口而出问道。 李言微微一愣,坐下后眯眼浅笑道:“雨柔姑娘这是来当探子的?那我劝雨柔姑娘还是别白费苦心了,此次演兵,我要不给二皇子一点教训,他就不会知道得罪我李言下场有多惨烈。” “你也别干站着,坐下吃。” “李安,再给雨柔姑娘一串,要那串肥瘦相间的。” “好的,少爷!” 李安急忙将李言指定的烤串递给周雨柔:“周小姐,我家少爷说这地方幽静,是个放松身心的好地方,既然来了,也别客气,坐下一起聊聊天,我家少爷人很好的,和传闻中可不一样。” 周雨柔接过烤串,在李言对角坐下,看看李言,又向李安问道:“听你方才说话的意思,似乎对你家少爷很是钦佩,那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家少爷究竟有何与众不同。” 李安眉开眼笑,一边大口大口吃着烤串,一边回应道:“周小姐,不是我和你吹,我家少爷的本事横断古今,吟诗作对,经商论证,无所不通,甚至还能调兵遣将,就连厨艺也是一绝。” “这烧烤,那也是我家少爷发明的,不仅如此,我家少爷还发明了很多厉害的东西,比如水车、蒸馏器、望远镜,别看这些东西稀奇古怪,但个顶个都堪称稀世珍宝。” 李安吹嘘不断,李言则懒洋洋靠在两根粗壮的柱子上闭目养神。 “比如这个望远镜,通过这个望远镜可以窥探十里之外的一草一木。” 李安将望远镜递给周雨柔,周雨柔拿在手里瞧了又瞧,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按你方才所言,拥有此物,骁骑卫和玄甲军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尽在你们掌控之中。” 周雨柔有些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之物? 旁边丫鬟一脸不屑:“吹牛皮也不打草稿,你家少爷要是真有本事,又怎会臭名远扬。” “夕儿,不得胡言。” 周雨柔呵斥一声,随后拿起望远镜看向远方,顿时吃惊不已。 周雨柔记得龙脊山上有一处凉亭,距离紫竹林少数有十二三里远,但是此刻通过望远镜竟清晰可见。 如此一来,李言确实可以轻松掌控骁骑卫和玄甲军的动向,做到事事料敌于先,也难怪李言会这般闲散。 “我家少爷说了,这望远镜还没有完全打磨好,等日后他琢磨出好的办法打磨镜片,还可以看的更远。”李安骄傲自豪道。 周雨柔听不太明白,但不明觉厉。 再去看昏昏欲睡的李言,面部棱角分明,模样倒也十分俊俏。 一阵微风吹过,竹叶呼呼作响,李言悠然起声:“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一首《竹石》描绘出竹子的坚韧,任凭风吹雨打,屹立青山不倒,而人也应如竹子一般坚韧,立意高远。 对于李言作诗的本事,李安早已见怪不怪,嬉笑道:“周小姐,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家少爷就是有本事,尤其是这作诗的本事,张口便来,前些日子我家少爷还给夫人做了一首诗。” “何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真是好诗,想象巧妙,不露造作之痕。” 听李安吟诵完诗句,周雨柔是既震惊,又羡慕,甚至还有一点嫉妒。 如此才华横溢之人,犹如当空皓月,然而此等俊秀之才,为何偏偏没有被她提前先发现,若是她发现的早,或许会是另一段才子佳人的良缘。 如此一想,周雨柔颇感失落,论姿色,她绝不在宁沁雪之下,论家室,她也不输宁沁雪。 “李安,时间差不多了,开完小灶,咱们也该回去了。” 李言缓缓睁开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随后笑着向周雨柔挥手作别。 “雨柔姑娘,已经临近傍晚,不出意外,二皇子应该要行军了,雨柔姑娘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免得在野外遭遇不测,刀剑无眼。” 听完李言一番关怀的话语,周雨柔心底一暖,同时也倍感震惊,其实她一早就料想到李言会猜透虞琰的心思,但是此刻听李言亲口说出来,还是会觉得匪夷所思。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分毫不差的拿捏住别人的想法。 “多谢李公子提醒,告辞!” 周雨柔转过身,有些依依不舍离去。 回营的路上,李安忧心道:“少爷,若是二皇子当真星夜来袭,我们当真要逃?” 李言轻笑:“逃?开什么玩笑,他以为他很聪明吗,只要他敢出营,大皇子立刻就会进军。” 回到营中后,虞睿正焦急在营中大帐来回踱步,见李言回来,赶忙上前询问李言:“李兄,我们当真要坐以待毙下去?” 李言点头。 虞睿心烦气躁:“可这虎贲营的将士似乎已经按耐不住,尤其是白玉凤的那个副将王阳,声称要率领三百将士,直奔玄甲军大营。” 李言不屑一顾坐下,慢悠悠倒上一杯茶水,随后抬头藐视道:“莽夫而已,无须理睬,他若是不满,先革了他的职,你现在是三军统帅,得拿出威严和气势来,否则今后登基称帝,如何震慑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 第七十章 三足鼎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本不想说教虞睿,但虞睿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刚的性格,总有一天会成为祸端。 一番交谈结束后,帐外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李言无所事事在大帐中倒头睡去,虞睿心急,但也无计可施,只能把命运押在李言这个鬼才身上。 这一觉李言睡得十分舒坦,直到夜半尿急才睁眼醒来。 醒来后营帐外鸦雀无声,安静的令李言感觉到有一丝可怕,不禁暗暗皱起眉头叫来李安。 “怎么回事,这已经后半夜了,为何军营外一点动静没有。”李言疑惑道。 按他先前的估算,入夜后虞琰一定会派大军杀到,可为何迟迟不见玄甲军动作。 是他预料错了? 不应啊,白天虞琰被他当众戏耍,当时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报仇的机会就在眼前,又怎会隐忍至此。 李言想不明白。 李安也是一脸茫然,他并不怀疑是李言的推断有误,但虞琰也确实没有动作。 思索良久,李言缓缓起身,嘴角扬起一抹异样的诡笑,此刻他心中已然知晓原委。 “八成是周雨柔捣的鬼。”李言张口说道:“今天在竹林,我原以为她是来打探情报的,不成想还真是。” “可是少爷,周家有把柄在你手里,你和周小姐也一早就达成了协议,她为何还要从中作梗,协助二皇子。”李安费解道。 李言摇了摇头:“你问我,我问谁,这女儿家的心思最是难猜,只是被她这么一搅和,局面就僵住了。” “为何?” “所谓枪打出头鸟,三足鼎立的局势,一旦其中有一方先动手,不论他的目标是谁,都极有可能会遭到另外两方同时夹击,形成腹背受敌的局面,其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坚守不出,什么都不做,三方互相观望态势,如此一来,局面可不就僵住了。” “难道没有办法打破僵局?” “有!” 李言阴险一笑:“他想观望,我偏不如他的愿。” “你去转告虞睿,让他派一百将士驻扎进玄策军外围的紫竹林内,从明日入夜后,每隔一个时辰,佯装冲杀玄甲军大营一次,切记冲杀之时,要高声擂鼓喊杀,声势越大越好。” “少爷这是要?” “消磨敌人的精力,摧毁敌人的意志。” 李言嘴角笑意深沉,不吝讽刺道:“只有猪才会坐以待毙。” 李安听不太明白李言的用意,但李言说的高深莫测,又胸有成竹,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随后,李安急忙去向虞睿转告李言的计划。 起初虞睿也是迷惑不已,总觉得李言此次的计划是在白费力气,并且虞琰迟迟没有派玄甲军杀来,虎贲营中的将士早已对李言心生不满。 李安也看的明白虞睿的担忧,当即开口安抚道:“三皇子,今日我家少爷虽然所料有误,但平日里我家少爷从来都是神机妙算,从未出过错,今日只是个意外,还请三皇子勿要担忧。” 虞睿点点头,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李言,否则凭借虎贲营的实力即便能压得住虞琰,也绝压不住虞冲。 虞冲不仅掌控大衍第一铁骑骁骑卫,同时所占据的营地位于龙脊山地势最为险要之处,易守难攻,想要拿下虞冲,仅凭虎贲营是万万做不到的。 在这样一个艰难的局面下,要想攻城拔寨,一举拿下虞琰和虞冲,需要一个变数,而李言就是一个变数。 别说旁人摸不透李言,他自己也摸不透李言,但越是如此,越是可能会有出人意料的结果。 “放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没有怀疑过李兄,我只是担心虎贲营的这些将士会按捺不住。”虞睿担忧道。 稍后,虞睿按照李言的安排,挑选一百名将士驻扎进玄甲军外围的紫竹林。 趁着天还没亮,先行展开一次冲杀演练。 一时间,紫竹林内鼓声震天,一百名将士仰起头高声喊杀。 “都给我喊大点声,拿出吃奶的劲喊。” “头,这都谁想出来的馊主意,敌军大营前,光喊杀要是有用,我大衍岂不是早已一统寰宇,又怎会遭受周边各国侵扰。” “你问我,我问谁,三皇子交代的,这是命令,你要是胆子大,你倒是去找三皇子问个明白啊,要是没这个胆子,就给我扯起嗓子喊。” 随着将士喊杀声越发高涨,玄甲军大营内顷刻间混乱起来。 “敌军袭营、敌军袭营……” 一众兵将睡眼惺忪,惊慌失措从床上爬起,铠甲都来不及穿,拿起长枪冲出营帐。 中军大帐内,虞琰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来人,什么情况?” “回禀二皇子,敌军来袭。” “大皇子,还是三皇子。” “目前还不清楚,但听哨兵回报应该是三皇子。” “好好好,我没去找他们,他们倒是主动送上门了,既然来了,那就一个也别想走。” 虞琰起身拔出长剑,怒气冲冲来到营帐外:“玄甲军的将士们,虎贲营来袭,此番羊入虎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个也别放过,等拿下虎贲营必定重赏。” “另外,谁要是能抓住李言,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玄甲军将士一个个怒发冲冠,然而等他们气势汹汹冲到军营外,却空无一人。 “撤了?”周平生慌慌张张赶来,看着眼前空荡的景象微微一愣,这还没打起来,人就撤了? 虞琰也是愣神许久,好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二皇子,这会不会是李言的奸计,故意诈降引诱我们追击,一旦我们追击,极有可能会掉入他事先设好的陷阱中。”周平生大胆揣测道。 虞琰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如此,鸣金收兵,等天亮后再从长计议。” 此刻,军营后方的营帐中,夕儿左顾右盼,小心谨慎钻进营帐。 “小姐,没打起来,虎贲营提前撤了。” “撤了?” 夕儿点头:“没错,撤的干干净净,一个人也没留下,二皇子担心其中有诈,也没敢追击。” 周雨柔轻笑:“二皇子倒也没有那般愚不可及,至于李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奸诈的多,这场演兵越来越有意思了。” 夕儿是没觉得这场演兵有啥意思,嘟起嘴疑惑道:“可是小姐,奴婢不明白,你本不打算参与此次演兵,为何还要回头相助二皇子,就为了试试李言的深浅?” 周雨柔没有去否认,反而直言点头道:“是,我想知道李言这个人究竟有多非比寻常。” 原本今夜只要虞琰出击虎贲营,一定会遭到虞冲和李言两面夹击,不出意外一定会第一个出局。 一旦虞琰出局,李言压根就不是虞冲的对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李言如何神机妙算,也无法改变局面。 至此大局已定,明日一早,演兵便要宣告结束。 但是这样草草结束,实在是太无趣了,同时也无法满足她对李言的好奇心。 第七十一章 深入了解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小姐,你这般在意李言,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是三皇子的王妃了。” 夕儿狐疑的盯着周雨柔,越看越是觉得周雨柔对李言有想法。 “休要胡言。”周雨柔斜了夕儿一眼,又接着说道:“他一个不学无术的风流浪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为什么不可能?”夕儿倔强的反问道。 周雨柔忽然着急起来,但她越是着急,夕儿越是肯定。 “总之就是不可能,他有妻室,而我也有婚约,并且我们周家和他们李家素来不和,除非海水倒灌,天地变色,否则绝无可能。” 周雨柔斩钉截铁,丝毫不容夕儿质疑。 李言和周家的仇怨太深,即便她当真对李言有心思,父亲又怎会容忍。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色渐明。 日上杆头,虎贲营夜袭玄甲军大营一事也已传至虞冲耳边。 “李言自诩深谋远虑,可以随意拿捏二哥,结果二哥破天荒没中计,倒是有趣的很。”虞澜坐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虞冲面无表情,凝神思考许久后开口道:“澜妹,现在还不是值得幸灾乐祸的时候,局面越是如此,越是说明此次演兵非比寻常,不论是李言,还是二弟,都要比我们想象中更加难以对付。” “大哥经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那大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继续观望吗?”虞澜凝视道。 虞冲点点头:“静观其变。” 同一时间,虎贲营军中,李言悠闲自得,正在大口朵颐吃早饭。 早饭内容丰盛无比,诸如包子、油条、豆浆、花卷、小笼包,还有皮蛋瘦肉粥,奢华无比。 这些吃食虞睿身为皇子也只见过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没见过,且味道品尝起来竟还都不错。 “虞睿,你也别着急,你二哥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坨大粪,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坏我好事,他昨夜已经被我拿下,现下即便没有被我拿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李言口气熏天,引得王阳一阵白眼:“吹,继续吹,行军打仗,你是一点不会,吃喝玩乐,你倒是花样不断,三皇子要是继续指望你,此次演兵必败无疑。” 面对王阳的数落和讽刺,李言淡然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自顾自享受美食。 正位前,虞睿左右为难,他既不想训斥李言,也不便驳斥王阳,只能被夹杂中间装傻一言不发。 早饭结束后,李言闲来无事,去竹林砍上一根竹子,绑上一根长线,随后来到河边垂钓。 “少爷,您当真是悠闲的很。”李安侍奉在一旁,手里撑着一把油纸伞替李言遮阳。 李言目视河面微微一笑:“急有什么,急能成事?不能,既然局面已经僵持住,索性忙里偷闲,总不能待在军营中一直遭受王阳白眼吧。” “王副将也确实过分,处处挤兑少爷您,他要是有本事,他倒是去将二皇子拿下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李安抱怨道。 李言笑着眯起眼睛:“无妨,他早晚会被我的魅力给征服。” 谈笑间,周雨柔突然悄无声息出现,一步一步来到李言身侧,婀娜的身姿清晰地倒映在河面之上。 “李公子为何事事都能如此自信?”周雨柔缓缓转头问道。 李言漫不经心扭了扭脖子,随后抬头戏谑道:“我生来便是如此,并且我不仅自信,我还自大,雨柔姑娘想深入了解一下吗?” “如何深入了解?”周雨柔皱眉道。 李言邪魅一笑:“雨柔姑娘觉得呢?” “无耻!”不等周雨柔回答,夕儿张口便骂,脸蛋更是莫名羞红,接着贴在周雨柔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夕儿说了些什么,李言没听清,但大概猜的到,而周雨柔听后脸色分外红润。 “无耻!” 周雨柔终于还是没忍住骂出一句,羞愤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对此,李言也是无语至极,忍不住好笑道:“雨柔姑娘,究竟是我无耻,还是你们主仆二人无耻,我说的深入了解,是多来往,多交流,难道这也无耻?” “你胡说,你分明就是对我家小姐有非分之想。”夕儿气呼呼指着李言反驳道。 李言深感无力,将鱼竿抬起交给李安,接着起身面向周雨柔,猝不及防将周雨柔揽入怀中,接着看向夕儿:“没错,我就是无耻淫贼,就是惦记你家小姐的美色,你又当如何?” “小姐,你听见没,他自己都承认了。”夕儿情绪激动不已,急忙想拉开李言:“你快放开我家小姐,你这只禽兽。” 靠在李言怀中,周雨柔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已经不是李言第一次轻薄她了。 李言为何敢这般胆大妄为。 可又为何她一点都不抗拒。 “雨柔姑娘,你这身子未免也太软了点。”李言微微皱起眉头,以上一世的经验来说,一个姑娘家在一个男子怀中软了身子,那八成是有事了。 难不成周雨柔看上他了? 如此一想,李言不免觉得惶恐,急忙松开周雨柔。 可他手一松开,周雨柔险些摔倒在地,他又不得不将周雨柔拦腰搂起。 周雨柔有些意乱情迷,但身为名门千金,她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又怎能被男子随意搂抱。 “李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周雨柔惊慌失措躲开李言的怀抱,捂着一张通红的脸蛋仓皇而逃,边跑心脏边砰砰乱跳。 见此情景,李言猛地一拍手:“完了,坏事了。” “少爷,啥事坏了?”李安不明所以问道。 李言苦笑:“用力过猛,莫名其妙撩到人姑娘心坎里去了,但我也没做啥啊,抱一下而已,应该不至于吧。” 后来一整个白天,李言都心烦气躁,周雨柔这要是看上他了,他该如何向虞睿解释。 傍晚回到军营后,李言小心谨慎,生怕会撞见虞睿,庆幸的是虞睿并不在军营中,而是去紫竹林督军去了。 这天夜里,虞睿按照李言的计划,命令军士继续侵扰玄甲军,丝毫不敢马虎懈怠。 起初玄甲军还能从容应对,但是在接二连三的侵扰下,玄甲军疲惫之态尽显。 第七十二章 破局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意志力也是有限的,一旦突破至某个阈值,人是一定会崩溃。 纵使玄甲军战力如何强横,但终归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钢铁打造,在虎贲营三番五次的侵扰下,玄甲军精神状态高度紧绷,煎熬一宿,疲惫是一定的,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 天明后,玄甲军内军纪一片涣散,将士横七竖八睡了一地,哨兵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蔫头耷脑站岗。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虎贲营究竟想干嘛。” 军中大帐内,虞琰怒气丛生,虎贲营冲杀一宿,结果全是虚张声势,但他又不得不防,害的整个玄甲军像猴一样被耍了一整宿,窝囊憋屈至极。 “说话啊,都是哑巴吗,虎贲营究竟想干嘛,李言又究竟想干嘛。” 虞琰怒气冲冲扫视一众将官,捉摸不透李言的奸计,他人都快疯了。 营帐内鸦雀无声,一众将官猜得到其中定有诡计,但是又猜不透具体是什么样的诡计。 “二皇子,依属下之见,虎贲营不过只是故弄玄虚,垂死挣扎而已。” “论战力,虎贲营哪里比得上我们玄甲军,两军一旦交锋,虎贲营必输无疑,所以才启用此等缓兵之计,试图消磨我军士气,吓退我军。” “但我玄甲军又岂是任人拿捏宰割的猪狗之辈,不如先发制人,今夜进军一举拿下虎贲营。” “对,潘将军所言有理。” “与其坐以待毙,遭他人戏耍,不如先发制人,区区一个虎贲营,哪里是我们玄甲军的对手。” 听完两名将官的高谈阔论后,其余将官纷纷点头响应。 虞琰举棋不定,李言奸诈,分明是早已挖好陷阱在等着他跳,若是此时他贸然进军,会不会正中李言下怀。 十有八九一定会。 虞琰心底非常肯定,虽说他是第一次领兵,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言如此戏耍他,分明是故意要逼他出战,但他偏不如李言的愿。 “等,继续等,我倒要看看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虞琰敲定主意,随后大步走出营帐,去偏帐休息,熬了一宿,他也早已困倦不已。 军营后方,夕儿传来消息:“小姐,二皇子似乎并没有打算要进军虎贲营,已经去歇息去了。” 周雨柔今日身穿一袭淡青色丝质长裙,俏脸眉头微倾。 虞琰的决定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以她对虞琰的了解,昨夜被李言戏耍一宿,今日必然会忍无可忍发兵攻打虎贲营,但偏偏虞琰没有如此。 李言啊李言,二皇子远比看起来要更机敏,你又当如何? “小姐,李言那个登徒子这般故弄玄虚,戏耍二皇子,究竟为何?”夕儿好奇道。 周雨柔浅笑:“他这是在给二皇子施压,逼二皇子出战,一旦二皇子率先出战,大皇子必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很有可能会形成两面夹击的情况,致使二皇子腹背受敌,一旦如此,二皇子必败无疑。” “只是我还有点想不明白,李言如何能确保大皇子一定会出手,事实上大皇子只需要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这一点周雨柔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想透。 “小姐,你能将局势看的如此通透,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也只有小姐这样的才女,才能配做三皇子的王妃。”夕儿吹捧道。 只是夕儿的吹捧,周雨柔似乎并没有多享受,做王妃吗?可她与三皇子并不熟络,并不想因为一道皇令委身于人。 难道女子就没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吗? 对此,周雨柔心底很是烦闷,焦躁不安起身:“夕儿,陪我出去散散心。” 夕儿皱起眉头:“小姐,你不会是又想去寻李言那个登徒子吧。” 周雨柔没有回答,自顾自先行一步。 …… 昨夜李言的所作所为,今日一早便已传至景元帝行宫。 听闻战况后,景元帝大笑不止:“李相,你当真生了个宝贝儿子,自从演兵开始后,三位皇子一直处于一个互相牵制,互相观望的态势,谁也不愿意先出手,都害怕会被另外两方夹击,如此僵局,若是继续牵制下去,怕是牵制到年底,也未必会出一个结果。” “若是如此,那此次演兵也就太过乏味了,还好李言小子诡计多端,试图打破僵局,朝廷有此良才,朕很是高兴。” 战场上,敌我牵制,按兵不动,并不算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战争打得就是一场资源战,谁耐力更强,胜算也就更大。 但演兵只是一场试炼,若是一直牵制下去,按兵不动,也就太过乏味了。 李仲征战沙场几十年,也曾遭遇过不少牵制战,但还从未见过像李言这般用计的,看似滑稽,实则巧妙至极。 “陛下过誉了,犬子不过是胡闹而已,倒是三位皇子高瞻远瞩,皆有惊世骇俗之才,今后善加引导,必成大器。”李仲拱手恭维道。 景元帝点头:“此次演兵三位皇子坐怀不乱,行事稳健,确实也令朕倍感意外。” 景元帝和李仲交谈甚欢,只是一旁不少官员都对李言的巧计嗤之以鼻,只当是小孩子过家家,上不得台面。 此刻,虎贲军大营内,虞睿满心欢喜找到李言,向李言汇报战况。 “神,太神了,昨夜玄甲军被我军戏耍一宿,今日军中士气低迷,若是趁势进军,也许会有奇效。” 李言笑着摆了摆手:“不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玄甲军现在也仅仅只是疲惫而已,真要动起手来,战力还是有的,此时出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划算,况且还有大皇子一直在虎视眈眈盯着,切不可妄动。” 虞睿点点头:“李兄所言有理,那今夜继续?” 李言奸诈一笑:“当然要继续,就算暂时夺不下玄甲军大营,我也要让你二哥痛不欲生,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提心吊胆的日子可不好过。” “你也忙了一宿,早些去休息,也要吩咐将士好生休息,现在三军处于互相观望的态势,暂时不会有摩擦。” 李言老谋深算,虞睿钦佩之至,但钦佩之余,虞睿也倍感惶恐不安。 李言现如今是他的朋友,可若是有一天成了敌人,怕是怎么死在李言手里都不知道。 第七十三章 精神折磨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白天,李言继续无所事事到处闲逛,吃吃烧烤,钓钓鱼,实在无聊就寻一处阴凉处倒头大睡。 在虎贲营众将士眼中,李言就是个十足的废物,闲散无用,留在军中反而会浪费粮食。 得庆幸现在只是演兵,不是实战,这要是真的在战场上,王阳说什么也要狠狠给李言来上两皮鞭。 李言也清楚王阳看他不顺眼,但是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王阳身份太低,还不配他与之置气。 靠在河边的一棵杨柳树下,李言嘴边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拿着望远镜百无聊赖四处瞭望。 忽然间,一道俏丽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他眼中,女子长发如墨,一身淡青色长裙随风摇曳,燕燕轻盈,莺莺娇软。 毫不意外,女子正是周雨柔,而周雨柔四处张望,似乎正在寻着谁。 “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真看上我了吧,怎么三天两头来寻我。”李言莫名烦躁不安起来,赶忙起身拍拍屁股想逃。 李安见李言神色惊慌,疑惑道:“少爷,你怎么了?” “周雨柔又来了,这小妮子可能看上我了。”李言脱口而出道。 闻言,李安先是一愣,随后窃笑道:“少爷,你这未免也太自恋了,虽说少爷你风流倜傥,才情无双,但周小姐那可是周家女儿,她爹周尚书和你是死对头,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不管可不可能,还是躲着点好,她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边,我怕沁雪会误会。” 李言也不墨迹,说完转身便走,自从和宁沁雪解除误会后,他早已丢了风流一生的想法,只想安安分分和宁沁雪共度余生,白头偕老。 “小姐,咱要不还是回去吧,都转半天了,也没瞧见李言那个登徒子,估计又是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夕儿拉住周雨柔胳膊,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全是对李言的怨气和不满。 这两天周雨柔就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的去寻李言,也不知道李言一个登徒子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让周雨柔意乱情迷。 过去的周雨柔洁身自好,寻常男子根本入不了周雨柔的眼,但偏偏遇见李言后,上赶着投怀送抱,屡次被李言轻薄。 这事要是被老爷知道,还不得闹翻天。 寻了一路,周雨柔也没瞧见李言,暗暗有些失落:“罢了,回去吧!” 夕儿连忙点头:“小姐,这才对嘛,且不说李言名声不好,又与咱们周家有过节,旦说在这演兵场上,咱们是敌对关系,走的太近,容易引起二皇子误会,会对老爷的仕途不利。” 周雨柔也是个不甘心被他人摆布命运的女子,但是身在权贵之家,她也无可奈何。 夜色降临后,时间来到午夜,这一次李言亲自前往前线督战,随着战鼓响起,将士高声喊杀,一时间玄甲军内乱作一团。 “来了,虎贲营又来了……” 听见军报,营中大帐内,刚要昏昏欲睡的虞琰猛然惊醒过来,顿时怒冲九霄。 “李言竖子,我和你不死不休……” 虞琰怒不可遏,起身一脚将案桌踢翻在地。 肉体折磨并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永远是精神折磨。 虞琰气到浑身发抖,拔剑怒吼道:“杀出去,谁要是能活捉李言,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众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出军营,然而还是一如昨夜,营前空无一人。 “回禀二皇子,咱们好像……好像又被耍了……” “李言,我饶不了你……” 虞琰双拳紧握,强压心中的满腔怒火。 “二皇子,咱们还要等吗?”周平生胆怯怯地询问道。 虞琰已然气昏头:“还等什么等,今夜我要是不取李言狗命,我跪下来叫他爹。” “立刻集结全部兵力,今夜我要一锅端了虎贲营。” 虞琰一声令下,大军出击。 营前紫竹林内,李言也察觉到异样,立刻命令道:“撤!另外立刻派一名铁骑回去通禀三皇子,弃营后撤。” “是!” 不久后,虞睿在营中接到李言要弃营后撤的消息,丝毫不敢懈怠,急忙安排撤军。 只是这撤军也并非易事,命令刚传达下去,王阳立刻找上虞睿:“三皇子,这仗还没打,就要逃跑,此等窝囊之举,置我虎贲营威名于何地,既然玄甲军要战,那便战,还怕他们不成?” 王阳义愤填膺:“我虎贲营将士皆是忠勇之士,不似李言那等宵小之辈贪生怕死,还请三皇子下令,让我等与玄甲军一战,我等必定旗开得胜。” “你战鸡毛,你个没脑子的东西。” 谈话间,李言已经折返回来,上前一脚将王阳踹翻在地,接着掏出虎贲营的将军印:“王阳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将印在我手中,我才是虎贲营最高统帅,不服从命令,当心我斩了你。” “来人,给我将王阳拿下捆了。” “李言,你敢!” 李言面色冰冷,毫无畏惧道:“我有何不敢,三军对垒,你公然违抗军令,捆你都是轻的,就算是斩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李言杀伐果决,虞睿本想劝阻,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待王阳被绑后,李言再次开口:“大军立刻后撤,弃兵卸甲,越是狼狈越好,得让大皇子知道,咱们很惨,特别惨,要不然他不会出手的。” 在李言的命令下,原本井然有序的虎贲营乱作一团,但是越乱,李言越是开心。 很快,虞琰率领玄甲军奔杀而来,眼见虎贲营丢盔弃甲望风而逃,顿时喜出望外。 “一群不堪重用的废物,仗都还没打,就先逃了,此等无能之军,日后我必向父皇请命,将其废除解散。”虞琰得意洋洋鄙视道。 见状,周平生赶忙迎合道:“二皇子英明,虎贲营不战而逃,定是屈服于二皇子的威名。” 虞琰放声大笑,高举长剑喊道:“时不我待,众将士随我乘胜追击,一举溃败虎贲营,活捉李言。” “是!” 第七十四章 两军夹击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任凭虞琰率领玄甲军一路追击,李言毫不恋战。 他在等,等骁骑卫的出现。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生死一念之间,只要骁骑卫出现,此次演兵虎贲营必定拔得头筹,反之即便此刻虎贲营反击回去,扑死玄甲军,最后也注定不是骁骑卫的对手。 “逃逃逃,我们究竟还要逃到什么时候,虎喷营征战沙场几十载,何曾如此窝囊过。” 王阳情绪极为不满,索性直接撂挑子席地而坐,看李言的眼神既幽怨又委屈。 好好一个军营,愣是被李言搞得乌烟瘴气,偏偏虞睿还一直维护李言,现在好了,兵败如山倒。 “我不逃了,要逃你们逃,丢人现眼。”王阳气得脸色铁青,说话时身子都在颤抖。 副将率先撂挑子不干,军中士气瞬间一落千丈,随后开始陆陆续续有人选择放弃,一个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就地停摆。 见此情景,虞睿皱起眉头,行军打仗靠的就是士气,士气一旦跌落,必成溃败之军。 “李兄,咱们是不是该调整下战略了,说到底这不过只是一场比试,若因此伤了将士的自尊心,得不偿失。”虞睿忧虑不安道。 李言没有回话,沉稳从容看向骁骑卫大营的方向。 此刻骁骑卫大营内,虞澜坐立不安,在虞冲面前晃来晃去:“大哥,咱们是不是该出手了,再不出手,虎贲营怕是要扛不住了。” 虞澜也没想到虎贲营竟然会玄甲军杀的一溃千里,按理说有李言这个奸诈小人坐镇虎贲营,虎贲营不应该落魄至此才对。 虞澜想不明白,虞冲也觉得奇怪,但眼下正是合力夹击玄甲军最好的时机,容不得他再迟疑片刻。 当即,虞冲起身命令道:“秦烈将军,即刻起,你调动全部骁骑卫前去夹击玄甲军,务必一击击溃。” “是!”秦烈拱手接令,接着问道:“解决掉玄甲军后,虎贲营如何处理?” 虞冲若有所思:“趁其不备,一举歼灭。” 战场上没有仁义道德可言,虽然这只是试炼,但是胜者王,败者寇,赢才是一切。 很快,秦烈率领骁骑卫倾巢而出,所过之处烟尘四起,势若破竹,似乎大地都在为止震动。 “李言,总算让我抓到你了。” “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虞琰一路穷追不舍,见到李言的一瞬间,藏在他心底已久的怒火再也掩藏不住,双眼怒红,恨不得立刻将李言碎尸万段。 曾经他二人之间的过节暂且不论,旦说此次演兵,李言再三戏耍他,他早已忍无可忍,他堂堂二皇子,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眼见虞琰持剑向李言冲杀而去,虞睿顷刻间惊出一身冷汗,千军一发之际他只身挡在李言身前。 “二哥,你想干嘛,这不过只是一场试炼而已。” “若是你动手杀了李言,父皇那边,你如何交代。” 虞琰冷笑:“演兵场上刀剑无眼,死一个人而已不足为奇,我又何须向父皇交代什么。” “你赶紧给我闪开,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 虞睿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二哥,臣弟还是想最后再劝你一句,别做糊涂事。” “滚开,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教我?” 虞琰怒不可遏,挥剑指向虞睿眉心。 虞睿临危不惧:“既然二哥执意如此,也罢……” “虎贲营众将士何在,隐忍折辱三日,一雪前耻的时刻到了,随我反杀回去……” 虞睿一声令下,虎贲营原本颓丧的众将士纷纷站起身来,一个个怒目圆瞪。 这些日子,他们受够了李言的窝囊气,现如今虞睿振臂高呼,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坐以待毙。 “三皇子英明,不似李言那胆小鼠辈,我等定竭尽全力,助三皇子诛灭玄甲军。” 王阳起身高呼,浑身上下热血狂涌,一番话说完,率先冲杀,只是这番话李言属实不爱听。 捧高踩低,有意思吗?说的他好像真的是个废物一样。 在王阳的冲锋之下,雷霆战局一触即发,顷刻间战场之上一片混乱,双方将士竭力厮杀。 起初虎贲营还能与玄甲军平分秋色,但随着时间推移,虎贲营明显有些抵不过玄甲军。 果不其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热血壮志都是空谈,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扯再多也没用。 眼见局势对虎贲营越发不利,虞睿不免开始着急起来,反倒是李言坐怀不乱,自顾自坐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观看战局。 “二弟,如果你不想输的太难堪,听二哥一句劝,举手投降,再将李言交给我,或许我可以考虑与你结盟,一同对付大哥的骁骑卫,让你不至于提前出局,在父皇面前也能留个体面,不知你意下如何。”虞琰自负笑道。 虞睿表情冷漠,他很清楚,一旦他将李言交给虞琰,不出意外,李言必死无疑。 正如虞琰先前所说,刀剑无眼,演兵场上出点意外,哪怕是死个人,也不足为奇,怕是到最后即便东窗事发,父皇也不便降罪。 “对付我骁骑卫,二皇子好大的野心。” 正当虞睿茫然无措之际,骁骑卫杀气腾腾奔涌而来。 不足片刻功夫,骁骑卫已经将玄甲军四面包围,统领秦烈更是气焰嚣张挥出一把红缨长枪直指虞琰。 “二皇子,降是不降?两军夹击,就算你玄甲军再大的本事,怕是也插翅难飞。” 咯噔一下,虞琰心凉了半截,他没想到骁骑卫竟然真的会来,还来的如此迅速。 “秦烈,你好大的胆子,敢拿枪头指着本皇子,活腻了?”虞琰怒视秦烈质问道。 秦烈面不改色,泰然自若:“二皇子说的什么话,末将听不明白,末将也是奉命办事,若是二皇子不满,可前去向大皇子问个明白。” “拿我大哥压我?”虞琰咬牙切齿:“好好好,秦烈,这笔帐,本皇子记下了。” “都给我放下武器,我玄甲军认输。” 当“认输”两个字说出口,虞琰心中一阵抽痛,但是大势所趋,负隅顽抗毫无意义。 “二皇子一路穷追不舍想要杀我,我还以为二皇子当真是如何神勇莫测之人,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仗还没打就先认输了,窝囊。” 李言抬头看向虞琰,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第七十五章 峰回路转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面对李言的讽刺挑衅,虞琰皱紧眉头,怒视李言不爽道:“你一条丧家之犬,也怎好意思笑我,我窝囊,那你倒是拿出点本事让我瞧瞧,也好让我高看你一眼。” “好啊!” 李言眯眼浅笑:“李安,放信号弹!” “是!” 咻的一声,随着信号弹的火光冲向夜空,在龙脊山另一侧的山崖上,百名虎贲营的将士早已按捺不住,而在山崖脚下,便是骁骑卫大营。 “等了三天,终于是等来了。”白玉凤暗喜,这三日埋伏在山林中的日子是真不好受,吃不好,睡不暖,要是再等不来李言的信号,她已经快忍不住要擅自行动劫掠骁骑卫大营了。 “众将士,苦等三日,取胜的机会来了,随后速速冲下山去,横扫骁骑卫大营。” 白玉凤站起身,持剑高呼,一声令下,众将士蜂拥而下,直逼骁骑卫大营。 此刻,虞冲和虞澜还在营中浑然不知,并且骁骑卫精锐尽出,只剩下些许士兵守卫。 “杀!” 随着一阵喊杀声响起,军中大帐内虞冲和虞澜不约而同惊坐起,互相对视一眼后快步走出营帐。 然而为时已晚,当两人刚走出营帐的那一刻,已经被两把利剑横在脖子上。 “白玉凤,虎贲营统领。” 虞澜惊恐错愕,她是万万没想到白玉凤竟会出现在此,还控制了整个骁骑卫大营。 白玉凤面带微笑,点头应道:“是我!” 虞澜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连忙追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是李言的计策?” 虞澜想不到更好的解释,唯有这个解释才最合理,但若是如此,李言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一点。 自始至终,李言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虞琰,虞琰只是个幌子,李言的目标一直都是她和虞冲。 他们就像是三个傻子,被李言耍的团团转。 “回禀三公主,的确是李言的计策。”白玉凤回道。 得到白玉凤肯定的答复,虞澜咬了咬牙:“好,很好,拿本公主当傻子一样耍,我和他没完。” 旁边,虞冲苦笑摇头,技不如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错过李言,今后储位之争,怕是会有大变故。 天亮以后,白玉凤夜袭骁骑卫大营一事传至景元帝行宫。 “你说冲儿被捉了?”景元帝难以置信的向探子询问道。 骁骑卫是大衍最强战力,王者之师,怎会如此轻易让白玉凤得手。 探子回道:“回禀陛下,消息千真万确,三位皇子已经在赶来行宫的路上,稍后陛下一问便知。” 不久后,李言一行人步入行宫,路途中气氛压抑至极。 不论是虞琰,还是虞冲,又或是虞澜,他们谁也不曾想过,最后竟然会被李言给狠狠地摆了一道。 自从演兵开始后,李言看似闲散,实则步步为营,一计接一计,最后一招调虎离山,迂回穿插,直接端了骁骑卫大本营。 直到天亮前,虞琰和秦烈都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 等进入行宫后,景元帝开怀大笑向李言招手:“李家小子上前说话,朕想听听,过去三日,你都是如何谋划的。” 李言上前一步:“回禀陛下,臣下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谋划,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而已,叫陛下见笑了。” “若是陛下想听,日后有空臣下定为陛下一一详解,不过在此之前,陛下是不是该封赏臣下一些宝贝玩意,以示奖励。” 李言搓起手憨笑,一脸贪得无厌,引得一众官员纷纷白眼。 但是李言一点也不在意,并且景元帝也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好你个李家小子,这般贪得无厌,演兵大典前,你不是刚从这满朝文武手中劫掠去三十万两黄金,如此还不知足?” 李言仰起头,理直气壮反驳道:“陛下说话也忒难听了点,什么叫劫掠,那些钱分明都是我自己挣得,我拿的心安理得,再说是他们不相信三皇子会赢,怨我?” 景元帝无奈苦笑:“牙尖嘴利,不过此事确实不怨你,既然你主动索要封赏,朕也不是吝啬之人,这样好了,先前你和三公主的婚事未成,不如朕再说一次亲,将三公主许配给你,如何?此等封赏,你可还满意?” 一听这话,想起虞澜凶巴巴的模样,李言脸色瞬间一黑,连忙摇头回绝道:“陛下厚爱,臣下承受不起,臣下家中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说完,李言也不迟疑,转身撒腿就跑。 只是他这一走,着实将虞澜给气坏了,李言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她,她一定要将李言碎尸万段。 臭李言,坏李言…… 逃出行宫后,李言猛地深吸了几口气,差点就要栽在景元帝手里。 “老东西,还真是老奸巨猾,不想赏赐就直说,还非得拿虞澜那个丫头来吓唬我,这下好了,又给那丫头得罪了。” 李言越想越气,气到差点翻白眼,这皇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少爷,陛下一而再再而三想将三公主许配给你,依小的看,不如从了算了,也免得日后三公主再找你麻烦。”李安笑声说道。 李言呵呵冷笑一声,猛地瞪了李安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要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就凭虞澜那个臭脾气,沁雪往后日子能好过?” “再说,一旦和虞澜成婚,你说我是帮大皇子,还是帮虞睿?” “这……”李安语塞:“少爷教训的是,是小的疏忽了。” 休息片刻后,李言马不停蹄返回府中,结果刚到家门口,突然在门外被工部尚书霍正给拦住了。 只见霍正一脸焦急之色,似乎是在府门外等候已久。 “霍尚书,你这是?”李言疑惑道。 见到李言,霍正赶忙上前:“李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几日你不在城中,城郊的试点工程出了点乱子。” “出了啥乱子?” 李言奇怪皱眉,一个小小水利灌溉工程,造几架水车,挖几条河渠,又不是什么大工程,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这都能出乱子? 第七十六章 循规蹈矩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属实有些想不明白,难不成霍正是个老废物? 当然这些话李言也只敢在心底想想,这要是说出来,怕一个不小心直接给霍正气死过去。 “霍尚书,你先别着急,咱们进去说。” 走进府宅后,李言老远就瞧见宁沁雪在正厅候着,但眼下霍正还有急事要与他相商,也顾不上与宁沁雪温存。 宁沁雪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自家夫君有事要处理,自然也不会刻意打搅,而是默默在一旁命下人端茶递水。 “究竟发生何事了?”坐下后,李言大口喝了一盏茶,这几日整日勾心斗角,着实给他累得够呛。 霍正长长一声叹息:“倒也不算上什么大事,但却也棘手。” “起因是两天前望山村突然来了一名道士,望山村也就是咱们试点工程所在地,道士出现后,扬言我们开挖河渠,分散水源,坏了望山村风水,会在村中引起变故,起初村民并不以为然,但是当天晚上,村里就死了两头牛和几十只鸡鸭。” “如此古怪?”李言略显惊奇道。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过科学教育的未来人,李言自然是不相信风水玄学的,因此其中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捣鬼。 至于是什么人,其实也不难猜测。 “何止是古怪,紧接着就在昨日,村里接二连三有村民病倒,道士又一次扬言,说是因为我们施工坏了望山村风水,导致邪祟入侵,这才祸及到村民,若是不及时收手,必定还会招来更大的惨祸。” “都是些寻常百姓,活着只为求一生平安和一口温饱,哪里经得住这般惊吓,这不今天一早村民开始想尽一切办法阻碍施工,哭的哭,闹的闹,甚至还有上吊寻死的,老夫是一点办法没有,只能暂且停工。” 霍正言语中透尽无奈,他是有心想为百姓谋福,奈何天不遂人愿,总有些害虫妄想置百姓于水火。 听清来龙去脉后,李言暗暗思索良久,随口开口道:“霍尚书,此事我已知晓,您公务繁忙,且先行回去,稍后我亲自去一趟望山村处理此事,一定将此事处理妥当。” 闻言,霍正暗暗松了一口气,起身拱手道:“如此甚好,此事看似是一桩小事,但事关百姓福祉,绝不可做大,否则一旦传至陛下耳边,少不了要降罪责罚。” 景元帝一直自诩圣明之君,一心爱民,若是望山村因此生出民怨,必定会雷霆震怒。 李言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隐晦,连连点头:“李某心中有数,霍尚书尽管安心便是。” “李安,你去送霍尚书一程。” “是!” 待李安送走霍正折返回来后,向李言好奇询问道:“少爷,望山村一事如此邪乎,您当真要干预?这风水一说可是玄而又玄,万一弄巧成拙,说不定咱们李家也要跟着倒霉。” 李言笑而不语,都说古人愚昧迷信,史书诚不欺我,但偏偏他并非是愚昧的古人,妄想通过风水玄学阻碍破坏试点工程,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旁边,宁沁雪神色担忧:“夫君,风水玄学一说即便做不得真,但也当不得假,还是应道小心一些才是。” 宁沁雪并非愚昧无知之人,但是自古以来风水玄学一直存在,每每都传的神乎其神,即便她不相信,但也时刻保持着敬畏之心。 李言笑着点头,一把将宁沁雪拉入怀中:“媳妇儿,你只管安心,你夫君我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有危险的。” 宁沁雪坐在李言大腿上,身子被李言紧紧搂在怀里,身为大家闺秀的她过去矜持惯了,至今还是有些不习惯李言的热烈奔放,不免脸红心跳,心生羞涩。 “夫君,虽说你我是名义上的夫妻,也得到了陛下赐婚,但终归还没有婚娶,有名无实,行为举止还是要适当一些。” “你确定?” 李言嘿嘿一笑:“但如果我偏不呢,你是我媳妇儿,今天是,往后余生都是,夫妻之间就应该热烈奔放,卿卿我我。” 说着,李言翻身将宁沁雪压在桌上,低头吻向宁沁雪薄如蝉翼的红唇。 与此同时,手也不安分,游走到宁沁雪臀部狠狠捏了一把。 猝不及防间,宁沁雪身子猛然一颤,脸蛋越发娇羞红润,双手抵在李言胸口想将其推开。 “怎么,不喜欢?” 李言一脸坏笑,他最喜欢宁沁雪娇羞矜持的模样。 “喜……喜欢……” 宁沁雪特别小声的从嗓子眼憋出“喜欢”两个字,她喜欢李言大胆直白的示爱,喜欢李言闲来无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花言巧语。 她觉得她变了,变成了一个轻浮的坏女人。 “媳妇儿,等你爹回来,我就上门提亲,到时凤冠霞帔,八抬大轿迎你过门。” 李言掷地有声。 宁沁雪点点头:“那你一定要说话算话,你占了我这么多便宜,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死给你看。” “呦呦呦,吓唬我是吧,讨打。” 李言一巴掌拍在宁沁雪屁股上,力道并不大,但是宁沁雪却为此发出一声娇软的嘤咛声,听得李言浑身一颤,骨头都酥麻了。 “媳妇儿,你……” “哎呀,你别说话,羞死人了……” 宁沁雪脸红脖子粗,心脏砰砰乱跳,急忙将脸侧向一边,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发出如此羞涩的声音。 李言笑而不语,本想在撩拨宁沁雪一番,但毕竟是在厅堂内,要是被李仲瞧见,那还得了,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媳妇儿,我要去望山村了,你要随我一起去吗?” 李言放开宁沁雪,正了正神色。 玩也玩了,闹了闹了,正事还是要办的。 “去!” 宁沁雪毫不犹豫点头,虽说李言经常横生祸端,但是夫唱妇随,李言去哪她就去哪。 “好媳妇儿,咱们走!” 牵上宁沁雪的手,夫妻二人并肩走出府门赶往望山村。 来到望山村后,李言刚下马车便瞧见村口守着几个村民,手里还都拿着锄头钉耙,一见到李言出现立刻警惕起来。 “你是谁,穿衣如此奢华,莫不是也是朝廷的鹰犬走狗?”其中一位村民虎视眈眈盯着李言问道。 鹰犬走狗? 李言皱眉,骂的如此凶狠,看来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的要严重的多。 “几位大哥误会了,我并非是朝廷的鹰犬走狗,而是路过的商贩,出门前干粮带的不多,想进村买些干粮,顺便讨口水喝。” 李言笑呵呵鞠躬行礼。 村民盯着李言细细打量了一会,犹豫道:“若你当真不是朝廷的鹰犬走狗,便随我来吧,但是进村后必须按村里的规矩来。” 李言重重点头,抱拳郑重其事道:“一定,小生最是循规蹈矩。” 第七十七章 你疯了吗?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一番话说完,坐在车内的宁沁雪掩面窃笑。 湘儿则不似宁沁雪这般矜持,笑得乐不可支,花枝乱颤:“小姐,姑爷脸皮真厚,说起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他要是循规蹈矩,那整个京都怕是没有一个安分人了。” 湘儿这番话说的那是一点也不夸张,放眼整个京都就没有比李言更能折腾,更不懂规矩的人,毕竟李言那是连当朝皇帝陛下都敢冒犯的狠人。 和村民协商妥当后,李言回到车边接宁沁雪下车:“媳妇儿,马车不让进村,咱得下车走几步。” 宁沁雪掀开帘幔,李言当即张开双臂,亲密的将宁沁雪抱下车。 “姑爷,湘儿也要抱抱。” 湘儿站在马车上,主动向李言伸出双臂。 “你疯了啊?” 李言猛然一愣,冷不丁的白了湘儿一眼,神经病吧,当着宁沁雪的面向他索要拥抱,诚心找茬? “不嘛,马车太高,湘儿下不去。”湘儿撅起小嘴胡搅蛮缠道。 李言着实有些无语,但宁沁雪就在旁边,借他十个狗胆,他也绝不敢当着宁沁雪的面造次。 况且湘儿平日里古灵精怪,说不定是在故意给他下套,他要是脑子一热从了,怕是会有大事发生。 “你就抱她下来吧。” 宁沁雪无奈摇头叹气,湘儿从小就跟着她,如今这般胆大妄为,也是被她给惯出来的。 “那我抱了,真抱了?” 李言跃跃欲试,但心底多少有些胆怯,原以为是湘儿一人想整他,现在看来是主仆二人合起伙来想整他。 这是要测试他的忠诚度? 女人呐女人,果然哪个年代都一样,就喜欢玩一些试探性的小把戏。 殊不知,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的。 犹豫再三,李言还是伸手将湘儿抱下车,结果一下车,湘儿嬉皮笑脸凑到宁沁雪身旁,搂着宁沁雪胳膊恶意满满告状道:“小姐,你看看,姑爷一点都不矜持,这往后要是有别的漂亮女子找上他,他肯定也不会拒绝。” “你……” 李言气愤咬牙:“好好好,死丫头,这般诡计多端,等回府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姐,姑爷吓唬我,姑爷真讨厌。” 仗着有宁沁雪撑腰,湘儿无惧无畏,甚至还向李言挑衅吐舌。 李言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不能当着宁沁雪的面收拾湘儿,只能暗暗隐忍作罢。 “湘儿,别闹了,姑爷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和你胡闹的。”宁沁雪摇头训斥道。 “夫君,我们走吧!” 宁沁雪走到李言身旁,主动挽起李言的胳膊。 走进村子后,村子里死一般沉寂,既无孩童嬉戏,也无大人耕作,如同鬼村一般空无一人。 宁沁雪疑惑不解,此时天色尚早,按理说不应如此安静才是。 “这位大哥,为何这村子如此安静?”宁沁雪发问道。 领路的村民自称二牛,被宁沁雪问起话后,反应十分激动,骂骂咧咧的回应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朝廷的狗官。” “我们望山村本是京都郊外一个较为富裕的村子,依山傍水,日子过得安居乐业,但是就在三天前突然从城中来了一位高官,说是要在我们望山村开展一个水利试点工程,可以为村民谋福,一旦工程试验成功,还要在全国进行推广,为全国百姓谋福。” “我们这些寻常百姓,哪懂什么水利工程,只听说能为百姓谋福,索性村民也就都同意了。” “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结果工程开展没两天,村里便开始生出变故,起初是村里的牲畜突然间一夜暴毙,紧接着村民开始陆陆续续生病,直到今天已经有一半的村民病倒。” “你们说这都叫什么事,那些当官的,不好好待在京都城内享受荣华富贵,偏偏要跑来祸害我们这些寻常百姓。” 二牛越说越气愤,咬牙切齿、怒目圆瞪。 “你们怎么就那么肯定灾祸是那些当官的招来的。”李言直言问道。 二牛冷哼一声:“起初我们也不确定,但是灾祸就是从那些当官的来村里后开始的,并且王道长说了,灾祸就是因为水利工程坏了村里的风水才招来的。” “这位王道长又是何方高人,竟能一眼看出灾祸根源。”李言接着问道。 二牛摇了摇头:“王道长的身份,我们还真不清楚,但是王道长仙风道骨,肯定是世外高人,绝不会有错。” 二牛言之凿凿,显然已经将这个所谓的王道长奉为神人,因此李言也并不打算去辩驳。 “村里现在不安定,我且先领你们去村长家。” “劳烦了!” 跟随二牛来到村东头的一处篱笆院。 只见此刻篱笆院内铺满一地凉席,凉席之上躺满病重的村民,小院中央还设有一香案,香案之上设有香烛,黄符,还有罗盘,黑狗血,以及数十碗清水。 香案前,一名身穿青色道服的老道士手持一柄长剑左摇右晃,嘴里不时念念有词,神经兮兮的模样,看着确实有几分唬人。 “王道长,咱们望山村全村人的性命可都托付给您了。”一名粗衣布袍老者恭恭敬敬向道士鞠躬道。 老道士倒也客气,主动扶住老者,大义凌然道:“老先生尽管放心,驱鬼捉邪乃是老夫分内之事,老夫既云游至此,便是与你们望山村有缘,定会还你们望山村一个太平安定。” 说着,老道士又开始神经兮兮起来,先是抓起一把黄符撒向空中,紧接着挥舞手中长剑穿符而过。 “敕敕洋洋,日出东方,吾赐灵符,普扫不祥!” 随着老道士口诀一出,长剑上的黄符瞬间燃起,化成一片灰烬,飘落进香案上盛满清水的碗中。 “神,太神了,我就说王道长是世外高人,这下你们该信了吧。”二牛兴奋不已,作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百姓,何时见过这等神乎其神的场面。 黄符凭空燃烧,这不是仙术,还能是什么。 一旁,宁沁雪和湘儿也是一脸叹为观止。 “小姐,这等神技,莫不当真是世外高人?”湘儿不可思议道。 宁沁雪暗暗摇头,心里也捉摸不清,下意识不安的看向李言。 李言一脸平静从容,嘴角扬起一抹讥笑:“雕虫小技而已,糊弄糊弄寻常百姓也就罢了,也敢在本少爷面前行骗,本少爷要是不露一手,他就不知道骗子祖师爷是谁。” 第七十八章 太清观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推开篱笆院的栅栏门,李言成竹在胸,阔步而入。 此次水利试点工程,李言本是打算借机为虞睿在民间积攒民望,以备他日争储之用。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朝堂之上派系分化稳固,大部分朝臣皆以大皇子虞冲马首是瞻,还有小部分朝臣暗中投效二皇子虞琰,即便还有漏网之鱼,也断然不会选择实力最为薄弱的三皇子虞睿。 因此,虞睿若是想在朝堂之上发展壮大,其难度堪比登天。 但凡事总有上策和下策,朝堂之上行不通,那就在朝堂之下想办法,发展底层群众的力量。 只要能得到百姓拥护,争储一事一定会有转机,但偏偏总有居心叵测之人暗中使坏。 如此一想,李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进篱笆院后,站在老道士身后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李言用足了力气,直接将老道士踹翻在地。 奶奶个腿,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老子是病猫,成天找老子麻烦,以为老子很闲? 李言心里骂骂咧咧,嘴上更是骂的污秽至极:“牛鼻子老道,一把年纪不早早入土为安,竟如此厚脸皮招摇撞骗,是坏事做尽子孙死绝了吗,你个生儿子没腚眼的腌臜东西。” 李言这一脚,险些要去老道士半条小命,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村长见状,大惊失色,全村人的性命可都捏在老道士手里,要是老道士有个三长两短,又当如何是好。 宁沁雪也没想到李言竟会如此鲁莽,话都还没开始说直接动手。 “小姐,姑爷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湘儿嬉笑道。 宁沁雪无奈叹气,虽说湘儿说的话是难听了一点,但却也是实事,她劝也劝过,实在是拿李言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她倒也见怪不怪了,毕竟李言连皇帝陛下都敢冒犯。 “哪来的混小子,王道长德高望重,你怎么说打就给打了。”村长急忙去搀扶老道士,然后怒气冲冲质问李言。 李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打了人还分外理直气壮:“他一个招摇撞骗的妖道,我打也就打了,你们能奈我何?” 李言气焰嚣张至极,村长气到大喘气,抬手指着李言:“好一个霸道蛮横的混小子,你赶紧给我走,否则我叫人将你乱棍打出。” “来人,将这混小子撵出村去。” “还有去村头问问,谁放他进来的。” “村长,是我!” 二牛忐忑走进篱笆院,自知犯了错,在村长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也没想到李言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竟如此野蛮。 村长指了指二牛,刚要训斥,老道士突然抢在前面:“混小子,你方才无故动手,老道一把年纪,暂且不与你这个晚辈计较,但你方才又说老道招摇撞骗,还说老道是妖道,士可杀不可辱,这事你必须给老道一个解释。” “老道云游四方,驱邪捉鬼,积德行善,虽谈不上功德无量,但也福泽一方,岂能平白无故受你折辱。” “装模作样,费那么多话干嘛,不爽你就还手。”李言轻蔑一笑,他做事何时需要向他人解释,打便打了,辱便辱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东西。” 李言冷哼一声,再次改口辱骂,这一声老东西气得老道士吹胡子瞪眼。 “你方才说你会驱邪捉鬼是吗?”李言上前一步来到香案前,拿起香案上的长剑摸了摸剑身,又放在鼻前嗅了嗅,明显有一股刺鼻味,类似于大蒜的味道,不出意外,定然是白磷无疑。 白磷燃点低,常温环境下就可以自燃。 老道士毫不犹豫回道:“是,老道出自天城山太清观,观主玄清道人乃是老道师兄,老道王仙一,道号玄虚。” 王仙一身家背景一出,篱笆院外宁沁雪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湘儿察觉到异样,急忙询问道。 宁沁雪心神不宁:“天城山太清观乃是本朝三大道观之首,玄清道人更是道门首尊,其师弟定然也绝非泛泛之辈,说不定真有驱邪捉鬼的本事,夫君这次怕是要闯大祸了。” “一个道观而已,姑爷在京都连皇帝陛下都不怕,又怎会忌惮一个小小道观。”湘儿不屑道。 宁沁雪摇了摇头:“你不懂,这个太清观和陛下关系匪浅,在太清观和夫君之间,陛下一定会维护太清观。” “为何?”湘儿皱眉疑惑道。 宁沁雪没有解释,但是已经紧张到手心冒冷汗。 篱笆院内,李言淡定自若,气定神闲,掐起小拇指,不屑冷笑道:“我原以为你背景有多厉害,原来也就这么一点点厉害啊,什么太清观,听都没听过,差点被你给唬到了。” 王仙一怒不可遏,抬手指着李言:“混小子,你知道你在藐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吗?” 李言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你骗人把戏我是知道的,你娘没教过你不要玩火,晚上睡觉容易尿床。” “岂有此理,你这个满口脏话的混小子,今天老道非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不可。” 说不过,王仙一怒火攻心,转身去拿香案上的长剑。 李言眼疾手快,先一步夺过长剑,接着拿起一张黄符划过剑身,黄符瞬间燃起一团火光。 “呔,妖道,拿命来。” 几乎是雷霆之势,没等王仙一反应过来,李言已经将长剑抵在王仙一的脖子上。 王仙一猛然一愣,惊得目瞪口呆:“你为何也会太清观的道法。” 不只是王仙一,所有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眼中满是惊奇。 “你管这叫道法?”李言忍不住好笑:“这要是也能叫道法,那我岂不是一方仙尊。” 李言倒也不是在吹嘘,何为仙,能做世人所不及之事,而以他掌握的未来核心科技,在这样一个古代社会,想做些世人所不及之事,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仙尊降临,请仙尊救救我们望山村的百姓。” 村长突然双膝跪地,王仙一是世外高人,李言是能制服王仙一的人,可不就是仙尊。 第七十九章 迷信害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有些猝不及防,他也就随口胡诌,还真有人信?这算是歪打正着吗? 不管是不是,事情总在往好的一面发展,即便他也是个神棍,但至少他不会坑害百姓,更不会拿百姓性命开玩笑。 “仙尊,只要您肯施法拯救我们望山村的百姓,今后我等一定为仙尊修庙立碑,每日香火供奉。” 村长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巴巴哀求李言。 李言心善,又怎忍心拒绝一位老人家的哀求,更不忍心见全村百姓遭受病痛之苦。 “老人家,你先起来,村里的麻烦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李言上前将村长扶起,只是目前村民病因不明,他又不会医术,属实有些棘手。 李言有仔细看过病重的村民,一个个脸色惨白,还不时会呕吐,像是中毒的症状。 正当李言彷徨无措之时,李安和张虎匆忙赶来。 “少爷,查明了,是有人在村里下毒,这才导致村民患病。” “三皇子已经派御医赶来。” 李言点点头,他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那幕后之人呢,查出来是谁了吗?” 李安和张虎双双摇头,但是李言也并不急躁,指着王仙一:“先将此人押回凌烟阁,务必严加看管。” 说着,李言冷面寒霜看向王仙一恐吓道:“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保证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仙一面露惊恐之色:“你究竟是谁?” 李言站直了身子,冷声回道:“京都第一纨绔李言。” “原来如此!” “不过李公子,老道奉劝你一句,水潭很深,不要乱跳,容易溺死。” 王仙一阴冷一笑,主动伸出双手让张虎捆绑,眼里毫无畏惧之色,反而一副大势在握的样子。 对此,李言很是不爽,死到临头,还敢跟他拽,真以为他是善人?但李言隐约感觉的到,他好像又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不过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安,你暂且留在村里,等事情处理妥当后再回去。” “是!” “老人家,我还有事得先行一步,不过您尽管放心,医官已经在来的路上,是当今三皇子特意从宫中请的御医,一定有办法解救村民。” 村长吃惊的张大嘴巴:“三皇子从宫中请的御医?我等一介平民百姓哪里受得起三皇子如此厚爱。” 李言浅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三皇子宽厚仁爱,爱民如子,老人家不必惊慌,另外村里横生祸端,也并非因为朝廷兴修水利坏了村子风水,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还请老人家出面说服村民,今后勿要再阻挠工部施工。” 交代完后事,李言感觉有些疲惫,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安生过了,得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走出篱笆院后,李言过去拉起宁沁雪的小手,莫名察觉到宁沁雪手心冷汗遍布。 “媳妇儿,你是生病了吗,为何手心如此多冷汗。”李言紧张地捧起宁沁雪的脸问道:“脸也是冰的。” 宁沁雪摇头:“可能是太累了,先出村上马车,我有事要跟你说。” 李言心中疑惑,等出村坐上马车后,宁沁雪神色严肃问道:“你当真并不知晓太清观?” 李言不知道宁沁雪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太清观,但在他印象中,太清观就是个普通道观,难不成太清观还真会道法,真有仙人坐镇? 这不扯淡嘛! “略有耳闻,本朝三大道观之首,但也仅此而已啊,难不成这太清观还有何特别之处?”李言不以为然道。 宁沁雪依旧神色严肃,毫不犹豫点头:“你说对了,太清观就是有其特别之处,当年九子夺嫡,陛下能成功夺得皇位,其中就有太清观的功劳。” 当年九子夺嫡,九位皇子中,最得宠的并非当今的陛下,而是曾经的二皇子。 二皇子文治武功样样精通,并且为人宽厚仁慈,在朝中威望极高,不出意外的话,二皇子必定能继承皇位,但偏偏意外还是来了。 九子夺嫡第一年,宫内突发横祸,先是有嫔妃暴毙而亡,而后陆陆续续又有太监宫女惨死,死的一个比一个惨烈,但是任凭大理寺如何调查,始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理寺办事不力,宫内人人自危,之后便开始有传言是妖邪作祟,于是在朝臣的建议下,太上皇请来太清观开坛做法。 法坛之上太清观观主太清道人卜了一卦,根据卦象推演,太清道人秘密向太上皇递了一道折子,折子递上去第二天,二皇子突然横死家中。 有传言二皇子是被太上皇所杀,只因太清道人在折子中指证二皇子是邪祟转世,若不尽早除之,定会危害江山社稷。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保全江山社稷,杀一个皇子毫不足惜。 二皇子死后,景元帝异军突起,势如破竹,先是扫清二皇子旧部,后又联合南宫家族,一步一步扫除其他皇子,登临大位。 听完一场惊心动魄的夺嫡往事,李言细思极恐,二皇子惨死,明显是被人给下了套,迷信害人啊。 “当年二皇子如果没死,凭借二皇子的能力和威望,没有任何一位皇子可以与其竞争,九子夺嫡的惨案也一定不会爆发。”宁沁雪感慨叹息道。 李言摇头:“没有如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要怨只能怨他自己倒霉,生在这样一个愚昧无知的时代,明明已经大权在握,却被几个坑蒙拐骗的牛鼻子老道给害了。” “所以你怀疑指使太清观的幕后黑手是景元帝?” 李言若有所思,但应该大抵如此了 由此可见,景元帝不仅能审时度势,还阴险狡诈,知道明面上斗不过二皇子,就在背地里耍阴招。 但是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景元帝能登临帝位,不论是否光彩,其能力毋庸置疑。 也难怪景元帝总标榜自己是圣明之君,明显是坏事做多了心虚找补。 宁沁雪没有否认,在李言面前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没错,自从陛下登基后,太清观发展顺风顺水,前几年还被陛下赐为本朝第一观,其中因果缘由可想而知。” “如今你与王仙一起了冲突,等于是得罪了太清观,而太清观所掌握的事太过隐晦,事关陛下声誉,一旦泄露,陛下必定会被扣上一个不仁不义杀兄弑弟的罪名。” “因此,如若有一天你和太清观彻底交恶,你觉得陛下会帮谁?” 第八十章 推广包装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伴君如伴虎,李言从不认为这是一句玩笑话,并且皇权之争从来都是尔虞我诈,鲜血淋漓。 起初他也并不想卷入皇权争斗,但是虞琰也不知道犯的什么大病,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甚至还想置他于死地。 难道在此之前,就不能尝试拉拢一波?说不定他会答应。 “媳妇儿,且走且看,现在瞻前顾后想太多毫无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助长虞睿的根基,三位皇子中,就属他底子最弱,真要哪天出点什么大事,我怕他兜不住。” 李言唉声叹息,这前有饿狼,后有猛虎,他刚想要另辟蹊径为虞睿拉拢民心,转眼间就被人给盯上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本事,手能伸这么长。 是虞琰?似乎不太可能,虞琰在朝中有势力,但是势力一般,并且两天前还处于演兵大典期间,虞琰被他耍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工夫再去别的地方使坏。 思索间,马车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京都城内。 此时正值落日,红霞满天,将繁华的京都城染成一片金红色,绚烂且壮丽。 李言懒洋洋靠在车窗边,注视着来往行人客商,享受一丝来自繁忙中的安宁。 回到相府后,李言刚下马车,俏丫头钰儿一路小跑过来:“少爷,檀香阁的兰妈妈来了。” “她不在檀香阁揽客,来我这做甚?” 李言心中疑惑,下意识思索道:“是这几日逍遥醉的销量不好?” 钰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兰妈妈没说。”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言大概也能猜到兰妈妈此行的目的,定是逍遥醉的销量下跌。 京都虽大,但客源是固定的,自从逍遥醉推出后,凌烟阁又陆续推出好几款果酒,款款爆火,必然会影响到逍遥醉的销量,这是不可避免的。 走进相府大门,径直来到一侧偏厅,李言前进刚迈进厅门,猛然瞧见谢婷霜竟也在此。 李言有些猝不及防,自上次一别,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谢婷霜,而在此之前,他还百般撩拨谢婷霜,将谢婷霜哄骗的一愣一愣。 如此想来,李言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谢婷霜此刻神情冷漠,与兰芳一道起身行李:“李公子!” “兰妈妈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李言也不敢去直视谢婷霜,假装淡定走进厅内,在椅子上坐下。 只是李言刻意的回避,哪里逃得过宁沁雪的双眼,不自觉皱起眉头。 湘儿是知道李言和谢婷霜有过一段暧昧关系,因此眼下对谢婷霜敌意满满。 “小姐,她就是姑爷过去的相好。” 湘儿话一出口,李言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猛地呛了出来。 再去看宁沁雪,脸色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也并未发作,而是盯着谢婷霜上下打量。 谢婷霜的姿色并不比宁沁雪逊色,但这也恰恰给了宁沁雪危机感,倒也不是她小心眼,而是李言曾经确实风流,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她也不知道李言是不是还对谢婷霜念念不忘。 与此同时,谢婷霜也在打量宁沁雪,但是从谢婷霜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危机感,而是自卑,来自风尘女子的自卑。 不知不觉间,厅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压抑,湘儿那双火辣的眼睛恨不得要将谢婷霜生吞活剥一般。 眼见气氛不对,兰芳眉眼一转,老道圆滑开口道:“李公子,你能想出做加盟的法子挣钱,奴家钦佩之至,但是自打你那些加盟商开始售卖新款果酒后,逍遥醉的销量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就快卖不动了,这事你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当初你求我卖逍遥醉时,可是跟奴家说的一本万利,现在好了,光看别人赚钱了。” 李言微微浅笑,摆手示意兰妈妈兰芳坐下说,接着安抚道:“兰妈妈,市场是需要推陈出新的,唯有推陈出新才能保持活力,而新品总要比旧品好卖,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 “听李公子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负责了?”兰芳皱起眉头不满道。 李言摇头:“自然不是,兰妈妈多心了,我只是想说,市场运行必然有其规律,但凡事没有绝对,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肯动脑子,办法还是有的。” “下一步,我打算对逍遥醉进行包装,营销推广。” 过去,逍遥醉能大卖,靠的是品质,是檀香阁的名声,但是一条路总有走到头的时候,路走尽了,自然要去寻找别的路走。 “营销推广,奴家经商多年,大抵是明白其含义的,但是包装又是何意?”兰妈妈好奇追问道。 不止兰芳好奇,宁沁雪和谢婷霜也好奇,虽说她二人不通商道,但也算是见识广博,还从未听闻商道之中有包装之策。 “所谓包装,简单点来说,就是给商品穿上一件好看的衣裳,从而达到吸人眼球的目的,这人靠衣装马靠鞍,商品也一样。” “就好比这两位美女子。” 李言起身将宁沁雪和湘儿拉到大厅中央:“我媳妇儿衣着华贵,锦衣霓裳,我家婢女粗衣麻布,两人姿色都不错,但是若让你们选,你们选谁?” “那自然是宁小姐无疑。” 兰芳茅塞顿开,欣喜万分对李言竖起大拇指:“李公子果然聪慧,这人呐皆有爱美之心,若是能将商品包装的更好看些,自然也会好卖些,这就跟买衣服一样。” 李言重重点头:“没错,道理其实很简单,只是这越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是容易遭到忽视。” “可是少爷,湘儿本来就不如小姐好看,此刻要是让你在小姐和婷霜姑娘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湘儿气呼呼双手叉腰,小嘴都快撅上天去了,本来她就对李言的风流债心生不满,偏偏李言还要拿她同宁沁雪作比较,明摆着欺负人。 李言一下僵住了,心底瑟瑟发抖,狠狠地瞪了湘儿一眼:“臭丫头,别捣乱。” 湘儿无所畏惧,冷哼一声躲到宁沁雪身后:“湘儿没捣乱,反倒是姑爷你做贼心虚,要你在小姐和婷霜姑娘之间选一个,很为难你吗?” 此刻,宁沁雪和谢婷霜都在注视着李言,事实上她们也很想知道李言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局面霎时间紧张起来,李言本想向兰芳求救,一个劲冲兰芳使眼色,但兰芳并不理会,她可不想得罪宁沁雪,更不想得罪宁家。 “姑爷,你倒是选啊……” 第八十一章 点石成金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湘儿不依不饶,李言干脆把心一狠,指了指湘儿,随后走到宁沁雪身侧牵起宁沁雪的手。 这一刻,宁沁雪心中一阵暖意,只是一旁谢婷霜却黯然失色。 她不求李言能明媒正娶,哪怕只是当个小妾,只要能陪伴在李言身边足矣。 只是眼下这一点小期望竟也成了奢望。 兰芳曾多次告诫过她,李言是宰相之子,将来要娶的女子,也定然是名门千金,他二人注定无果。 见谢婷霜遭受打击,兰芳长叹一口气,急忙岔开话题道:“那究竟该如何包装,又如何推广。” “作诗!” 李言自信一笑。 “作诗就能卖酒?”兰芳疑惑不解:“奴家承认本朝文人众多,且家境普遍都还不错,消费能力也不低,但是凭借一首诗,就想打开市场,令其万人空巷,是不是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 宁沁雪也疑惑:“若是一首诗就能引得本朝文人尽折服,花钱去买咱们的酒,那得是一首什么样惊为天人的诗,虽说夫君有才,但是这样一首诗怕是亘古难求。” “难吗?”李言轻蔑一笑:“我看一点都不难,并且我要作的远不止一首诗,而是千首万首,就像开盲盒一样,打开他们的求知欲探索欲,让他们买酒买不停,花钱花不停。” 李言有才,如今京都城人尽皆知,但是要说作诗千首万首,宁沁雪是断然不信的。 “少爷,开盲盒又是什么?”湘儿嘟起小嘴好奇道。 李言笑而不语,先行一步离开偏厅,去后院酒窖中寻来一瓶果酒,又寻来纸墨笔砚。 重新回到偏厅后,李言将两张茶桌并拢在一起,铺上白纸,谢婷霜心领神会主动去研墨。 拿起毛笔,沾上墨汁,李言开始笔走龙蛇,在白纸上绘画出一幅精妙绝伦的梅花图。 梅花形态各异,婀娜多姿,犹如舞者一般在严寒中翩翩起舞。 欣赏梅花的娇艳之余,是惊叹,是钦佩。 任凭宁沁雪终日伴随李言左右,也不曾料想李言竟还有此等出类拔萃的傲人天赋,即便她习画多年,怕是也难出其右。 “公子之才,犹如当空皓月,世所罕见。”谢婷霜仰慕钦佩之至,然而李言越是如此才华横溢,她越是情难自拔。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李言全神贯注,又龙飞凤舞在画作之上写下一首《梅花》,诗画两全遥相辉映。 “好诗!夫君文采斐然,仅仅二十字,已然将梅花傲然独立的高尚品格描绘的淋漓尽致。”宁沁雪不吝赞赏。 落笔后,李言深呼了口气,紧接着将画作细致的贴在果酒的瓶身上。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在李言一番操作下,原先普通的果酒瞬间被拉升好几个档次,精美的像是一件工艺品。 “如何?” 李言指着新包装好的果酒:“这样一包装,不仅外形美观,且极具文艺气息,同时还诞生了一定的收藏价值,一旦上市推出,必定会万人空巷。” 兰妈妈拿起果酒,爱不释手捧在手心:“绝了,虽然只是经过一番小小的包装,但是就如同点石成金一般,简直不可思议。” “只是李公子,你说要用千首万首诗去做推广,这事能办成吗?”兰妈妈不放心道。 倒不是她信不过李言,而是一首能广为传诵的名诗千金难换,即便李言如何有才,也必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完成。 李言淡然一笑:“此事你无须操心,只管交由本公子来办。” 听李言打下包票,兰妈妈满心欢喜:“那就有劳李公子了,另外,逍遥醉今后是不是也可以用玻璃瓶装盛?” “可以,但是需要一些成本转换。”李言应道。 兰妈妈老奸巨猾,自然明白李言的意思:“李公子尽管放心,奴家做生意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自然不会叫李公子吃亏。” “那既然事情商定妥当,奴家就先回去了。” “婷霜,你要随我一道回去吗?” 兰妈妈看向谢婷霜,谢婷霜犹豫片刻向李言行礼道:“李公子,奴家也先行回去了。” 李言轻轻点头,并未打算挽留,也绝不敢挽留,只是李言的决绝对谢婷霜来说痛心疾首。 眼看谢婷霜失魂落魄离去,李言暗自叹息。 “怎么,舍不得?”宁沁雪扭头问道:“不舍得就去追回来。” 李言装傻充愣嘿嘿一笑,伸手将宁沁雪搂在怀中:“媳妇儿,我只想与你一人双宿双栖,哪里会舍不得别的女子。” 宁沁雪哼哼一生:“说得好听,就是不知道做不做得到,你若真是想再纳一门妾,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以她的身份,怕是过不去相爷那关。” 李言只是浅笑,没有去接话,其实他若想纳谢婷霜为妾,李仲根本就管不了,他之所以不去这么做,是因为钟爱宁沁雪。 晚饭后,李言坐在厢房前院的石桌上奋笔疾书,周身铺满一点诗稿。 华夏上下五千年文明,传承千古的诗句何其之多,李言感觉脑子都已经快要宕机了。 “夫君,我给你煮了一杯参茶,你先休息一会。” 宁沁雪亲自端来一杯参茶,放下后,瞧见一地诗稿,满眼不可思议。 弯下腰,捡起一叠诗稿。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 宁沁雪翻开一篇又一篇诗稿,可谓是首首经典,首首皆是可以传承千古的名诗,而这样千金难求的名诗,李言竟然如同打草稿一般写了一地。 我这夫君究竟是何人,难不成是文曲星下凡? “夫君,这些诗稿都是你写的?”宁沁雪难以置信的问道。 李言甩了甩发酸的右手:“算……是吧!” 李言也不敢说的言之凿凿,毕竟这是剽窃,虽然是在另一个不相干的平行世界,但他还是怕会遭雷劈。 “夫君不仅有才,还如此谦逊,这些诗稿我从未见过,既出自你手,不是你的杰作,还能是谁的,反倒是妾身多心了。” 宁沁雪有些内疚,李言待他千好万好,但有些时候,她始终还是有些信不过李言,属实不该。 夜深后,李言困倦到直打哈欠,不耐其烦的放下纸笔:“李安,多少首诗了。” 李安清点道:“回禀少爷,四百五十七首,少爷的才情,当真是千古罕见。” 李言回首白眼:“少拍马屁,立刻将这些诗送去酒坊。” 话音落下,李言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看向石桌前浅睡过去的宁沁雪。 看着宁沁雪娇美的侧脸,忍不住走过去偷偷亲上一口。 “媳妇儿,回屋休息了。” 宁沁雪缓缓睁开困倦的双眼,娇嗔一声用双臂环住李言的脖子:“夫君一同回屋休息。” 两人紧密相拥,李言浑身为之一怔,啥意思,宁沁雪这是在给他信号?同他圆房? 第八十二章 大势所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不自觉亢奋起来,二话不说抱起宁沁雪柔软的身子直奔厢房,倒不是他心急,而是宁沁雪主动释放信号,他又如何能坐怀不乱。 重生也有一段时日了,作为京都人人唾弃的风流纨绔,终于是要尝到女人的滋味了吗? 轻轻将宁沁雪放在床上,李言热血澎湃:“媳妇儿,夫君来了……” 李言激动不已扑上床,本想好好云雨一番,享受下男欢女爱的快乐,然而宁沁雪突然变了卦。 “夫君,你我尚未成婚,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宁沁雪双手抵住李言即将压倒的身子,满面羞红。 李言一阵无语,箭已上弦,哪能说停就停:“媳妇儿,你这般行事也忒无赖了。” 见李言不高兴,宁沁雪不免内疚,轻咬红唇:“生气了?” 李言摇头,坐起身来倔强道:“一点小事而已,夫君自是不会同媳妇儿生气。” 李言口是心非,宁沁雪又怎会不明白,于是坐起身从身后搂住李言。 “夫君,要不你先摸摸,你不是一直想摸……” 通过后背感受到宁沁雪胸前的柔软,李言心底一片狂热躁动。 “媳妇儿,你这是在玩火啊……” 李言猛地擦了下鼻子,虽然他很想将宁沁雪就地正法,但是这种小打小闹没意思,反而略显猥琐。 他是猥琐男?他不是。 “媳妇儿,你休息吧,我出去转会。” 李言起身理了理衣袖,一本正经推门离开。 待门关上后,宁沁雪羞涩难当,赶忙将自己蒙进被窝里,同时心底也涌出阵阵暖意。 李言是尊重她的,换作一般男子,怕是不会去管她愿不愿意,而是直接霸王硬上弓。 “少爷,又没成?” 李安方才正在院内收拾诗稿,原以为今夜夫人主动投怀送抱,李言定能马到成功,结果还是失败了。 李安着实有一点忍不住觉得好笑,过去李言风流时,何曾如此憋屈过。 “少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去去去,少他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言不胜其烦的白了李安一眼,走到石桌前坐下后又开口道:“近些日子凌烟阁的收成如何?” 李安连忙回道:“日进斗金,咱们的果酒一经上市,险些卖脱销,不仅男子喜爱,女子更是喜爱,不少名门千金还都因此想见少爷一面,目睹少爷的风采。” 李安倒不是在拍李言马屁,确实是李言近些日子在京都风头太盛,分外引人注意,不仅才华横溢,还年少多金,又生的风流倜傥,不知道有多招女子喜欢。 “等过几日新包装的逍遥醉一经推出,少爷必将再次震惊京都,莫说咱们大衍朝,哪怕是整个天下九州,怕是也难以寻觅少爷这样才华横溢的天纵奇才。” “一夜间作诗数百首,可谓首首经典,说出去谁敢信,要不是小的亲眼所见,也是绝不敢信的,跟做梦似的。” 说起做梦,李言也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也不知道这场春秋大梦会不会有醒来的一天。 真要是有一天梦醒了,会不会又将一无所有,成为贫苦的打工人。 莫名间,李言感受到一丝恐慌和不安,他已经逐渐习惯现在的生活,再要他回到曾经,他还能适应吗? 沉思良久,李言坐在石桌前昏沉沉睡过去。 天亮后,钰儿叫醒李言,伺候李言洗漱后,李言独自一人前往工部。 李言和霍正关系处的还算不错,所以在工部人人都对他礼敬三分。 “李公子,望山村一事,处理的如何?” 李言在工部巡视一圈后,霍正悄无声息在其身后出现。 李言转身回头,直言回道:“已经摆平了。” 霍正浅笑:“摆平了就好,老夫料定李公子出手,定能马到成功。” 霍正此话一出,李言微微皱眉:“听霍尚书方才所言,似乎对望山村一事的内情有所了解,不然如何断定我一定能马到成功。” 李言机敏,霍正更是老奸巨猾,笑哈哈打马虎眼道:“李公子才华横溢本事惊人,连陛下都对李公子厚爱有加,望山村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自是难不住李公子。” “老夫还有要务在身,暂且先失陪了。” 霍正拱手作揖,转身便想要溜之大吉,但李言又岂是愚笨之人,当即伸手按住霍正的肩膀。 “霍尚书,我敬你是长辈,但你可千万别倚老卖老,老实交代,望山村一事,你是不是知情。” “李公子,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你又何必追根究底,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知道比知道好。” 霍正含糊其辞,但越是如此,李言越是警觉。 李言始终坚信朝堂之上没有孬种,霍正能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稳坐二三十载,定然也绝非泛泛之辈。 霍正见李言不依不饶,不由唉声叹气道:“有些话老夫不便多言,老夫只能提醒李公子一句话,这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一言一行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记下。” “当初建造水车,开挖河渠,本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大好事,若此事只是你我去办,不仅不会滋生任何祸端,反而你我还可因此建立功勋,但偏偏你一定要强求老夫去提携三皇子,这便是祸端的开始。”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望山村一事,是朝中之人所为。”李言有些恼火道。 霍正也并未否认,点头道:“是!” 李言咬了咬牙:“好好好,好你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当初建造水车一事可是你主动来求我的,我不仅帮你打造水车,为你提供灌溉方案,甚至还自掏腰包出资助你,结果你倒好,名利你收,得罪人的事全让我来干,你这小算盘打得邦邦响啊。” 面对李言咄咄逼人的质问,霍正哑口无言:“老夫也不想如此,实在是其背后之人位高权重得罪不起。” “那南宫家族权倾朝野,陛下都得对南宫家族礼让三分,你叫老夫如何与南宫家族抗衡,老夫也奉劝李公子一句,大皇子才是储君首选,此乃大势所趋,切不可倒行逆施。” “三皇子羸弱,在朝中无权无势,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扶持三皇子赢得储君之位。” 第八十三章 福祸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公子,凭借你的才华,若是投效大皇子,必定前途无量。” 霍正苦口婆心劝说道。 本意上李言也并不想卷入储君之争,将来谁登基为帝与他毫无干系,只是虞睿有求于他,他也不便坐视不管。 “老东西,你少在这里和我兜圈子,咱们一码归一码,我好心助你,你竟然暗地里算计我,这事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李言懒得和霍正罗里吧嗦说一堆大道理,他无心权力之争,之所以会协助虞睿,也是虞睿有求于他,加上先前虞琰咄咄相逼,他不得已才下场介入储君之争。 并且在这之前,虞冲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他又怎会知晓虞冲的背景竟如此了得。 “李公子想如何解决?”霍正提防道。 李言狡黠一笑:“也简单,只要你将工部打造诸葛连弩一事外包给我凌烟阁,事就算了了。” 闻言,霍正连忙摆手回绝:“此事绝无可能,打造诸葛连弩一事乃是军需大事,岂能转手他人。” “所以就是没得谈喽?”李言面色一冷:“既然如此,你将我资助你的十万两白银还我,水车也不用造了。” “你这分明是在耍无赖。” 霍正心急火燎直咬牙,打造水车一事,是他当面请示景元帝开展的,一旦终止,必定会落下一个欺君之罪。 李言这分明是在将他往火坑里推。 “哎嘿,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耍无赖,怎么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阴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此时此刻。”李言奸诈一笑,理直气壮。 霍正无奈一声叹息:“罢了,打造诸葛连弩一事可以转手给你,但是只能给你五成,五成也足够你赚的了。” “六成!” 李言不依不饶:“我凌烟阁成员众多,嗷嗷待哺,赚不到钱,我回去没法交差。” “行,六成就六成,但是必须保证质量,因为首批诸葛连弩会配备给北境大军。” 北境大军由南宫家族一手掌控,霍正根本不敢怠慢。 “北境军?” 李言暗暗皱眉,即便他从不打听朝廷军事,但也知道北境军近二十年一直由南宫家族牢牢把控。 搞半天,他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旦北境军装备诸葛连弩,虞睿还争个毛的储君,报个毛的仇。 北境军骁勇善战,是大衍朝军队主力,兵力将近二十万,有北境军给虞冲做后盾,哪里还能斗得过。 细想下来,李言开始有些后悔了。 离开工部后,李言心不在焉走在大街上,早知道虞冲背景如此惊人,他犯不着去拒绝虞澜啊。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管不了许多,赚钱要紧,当务之急是尽快消化掉从霍正手里讹来的订单。 等走到凌烟阁后,李言立刻吩咐张虎招募工匠。 “少爷,七万只诸葛连弩,这么大的单量,从哪找来的。”张虎匪夷所思道。 李言舒舒服服靠在躺椅上,嘴角笑意深沉:“讹来的,总而言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尽快消化掉这笔订单,事成之后全员赏银,每人一百两白银。” 李言从来都不是吝啬之人,更不是利欲熏心的资本家,只要肯忠心为他办事,他绝不会亏待。 一听有赏银拿,张虎眉开眼笑:“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定不会辜负少爷所托。” 此后几日,李言在相府和凌烟阁之间来回奔波,为了赚钱,李言也算是废寝忘食。 同时新包装的逍遥醉也火爆上市,一经推出万人空巷,一切都在李言的预料之中。 只是钱赚的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就在新款逍遥醉上市后第三天,景元帝传来口谕,召见李言进宫面圣。 起初李言是一百个不情愿,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景元帝突然召见其中必有猫腻。 “夫君,陛下突然召见,所为何事?”宁沁雪从后院赶来好奇道。 李言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几次进宫都没好事,估计要么是又有苦差事安排给我,要么就是又有人在背后告我御状。” “那还去吗?”宁沁雪不安道。 李言咧嘴一笑:“去,为什么不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那可是皇帝,谁我都得罪的起,但唯独皇帝我得罪不起。” 自知之明李言还有的。 决定下来后,李言命人准备好一匹快马坦然进宫。 进宫后,在太监的引领下,李言一路来到御书房。 此刻御书房内恭恭敬敬站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大皇子虞冲,以及二皇子虞琰。 虞澜也在,瞧见李言进来后,一个劲冲李言使眼色。 李言不明白虞澜究竟想表达何意,但他能感觉的出来气氛很诡异,显然没啥好事。 “呦,这么多人,挺热闹啊。” 李言笑哈哈来到景元帝面前:“不知陛下召见臣下所为何事?” 不等景元帝开口,虞琰抢先一步,阴险冷笑道:“明知故问,李言,你还真是贪得无厌,经商赚百姓权贵的钱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不择手段威胁朝臣,连朝廷的钱都想赚,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二皇子吃了雄心豹子胆,陛下面前,纵使我有罪,也轮不到二皇子指手画脚吧。” 李言暗暗恼火,毫不客气回击,他就不明白了,虞琰是不是当真脑子有大病,为什么总要针对他。 把他打趴了,难道就能继承皇位了? 面对李言的还击,虞琰冷哼一声道:“一如既往牙尖嘴利,既然你要装糊涂,本皇子就让你死个明白,工部打造诸葛连弩一事,乃军需大事,事关江山社稷,本该由工部全力督造,你为何要横插一手。” 说着,虞琰面向景元帝请示道:“父皇,李言一介纨绔,公然插手朝廷军需大事,此乃死罪,还请父皇即刻降罪,将李言收押候审。” 待虞琰一番话说完,李言方才后知后觉,原来如此。 想着,李言暗暗咬牙,霍正你个老杂毛,又阴我。 第八十四章 贿赂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军需大事办的好与坏,会直接影响军队的战力,甚至会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走向。 大衍朝自建国以来,军需大事一律交由工部全权负责,还从未有过私人承接的先例,怕的就是会有奸商浑水摸鱼,以次充好。 也正因如此,景元帝听闻李言私下干预诸葛连弩督造一事,方才急诏李言入宫。 “李家小子,二皇子所言之事,是也不是?”景元帝威严端坐,事关国家大事,容不得他有丝毫马虎。 李言也不狡辩:“回禀陛下,确有此事!” 闻言,景元帝怒形于色,拍桌叫道:“李言,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朕的允许,你竟敢私造军械,此乃死罪。” “来人,将此悖逆之徒缉拿送往大理寺候审。” 景元帝一声令下,两名带刀侍卫冲进御书房,一左一右将李安按住。 “糊涂!” 景元帝恨铁不成钢,对于李言这个混小子,他是着实喜欢的很,虽然其行为举止荒唐了一些,但也却有真才实干,只是有些小聪明,全用在歪门邪道上。 他既已赐封李言为皇商,想赚钱还不容易,为何偏偏还要打朝廷和工部的主意。 眼看李言就要被侍卫送去大理寺,虞澜心急火燎,急忙下跪替李言央求辩解道:“父皇,诸葛连弩本就是李言所设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何打造诸葛连弩,因此督造诸葛连弩一事交由李言去办,也未尝不可。” “澜妹,此言差矣,父皇赐封李言为工部侍郎,本就是让李言进工部全力督造诸葛连弩,但偏偏他要以权谋私,利用职务之便,将朝廷的军需大事变成他私人的生意,妄想从中谋取利益,这才是他罪大恶极之处。” “他不仅辜负了父皇的信任,同时也损害了朝廷的利益,甚至还威胁到了国家安危,如此罪恶滔天,理当论处。” 虞琰逻辑清晰,掷地有声,将李言的罪名说的真真切切,丝毫不容他人反驳。 虞澜一时语塞,纵使她想维护李言,但事实胜于雄辩,李言此举确实违背朝廷律法。 “父皇,李言虽然有罪,但是尚未酿成大祸,罪不至死,并且李言数次为朝廷建立功勋,若是轻易降罪,恐会寒了天下人报国之心。” 正当虞澜无计可施之际,虞冲挺身而出,拱手谏言。 待虞冲一番话谏言道完,虞琰怒上心头,记恨道:“皇兄,澜妹无知偏袒李言也就罢了,你为何也要如此。” 虞冲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回道:“事实而已。” 虞琰冷笑:“好一个事实,难道他私造军械就不是事实了吗?我看皇兄分明是有意要偏袒李言。” 虞冲不卑不亢,高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父皇尚且在此,如何处置李言,应当由父皇来裁决。” 兄妹三人吵吵闹闹,景元帝右手托住额头:“都给朕闭嘴,大皇子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李言有罪,但念在其为朝廷立过功勋,功过相抵,此事就此作罢。”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剥夺其官爵,贬为平民,日后若再胆敢在京都犯事,决不轻饶。” “都退下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仅虞澜和虞冲在包庇李言,景元帝也在包庇。 虞琰心有不甘,但景元帝都发话了,他也无计可施。 “李言,你留下!” 景元帝再次开口,点名要李言留下,引得众人一阵疑惑不解。 等众人离去,李言笑嘻嘻向景元帝拱手谢道:“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景元帝摇头苦笑,指了指李言:“你这个混小子,不给朕添乱,你是不开心是吗?” 李言挠了挠头,尴尬道:“小子没想给陛下添乱,只是想赚点小钱,现如今国库空虚,小子是皇商,自然有义务要替陛下充盈国库。”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是在给朕赚钱?”景元帝笑声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些日子给朕赚了多少钱。” 李言也不含糊,竖起三根手指:“不多,三十万两黄金,陛下稍后可派人去府上取,但是此事陛下可不兴对外人说,容易遭贼惦记上。” 景元帝一阵好笑:“好你个混小子,犯了罪,无计可施,开始拿钱贿赂朕了是吧。” 李言连忙摇头:“陛下说这话就严重了,小子哪敢贿赂陛下,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小子的钱自然也是陛下的,陛下取用自己的钱,如何能是小子贿赂陛下。” “好好好,好你一个李家小子,牙尖嘴利。” 景元帝开怀大笑:“既然如此,朕便却之不恭了。” 见哄开心了景元帝,李言搓了搓手,咧嘴憨笑:“既然陛下已经收了小子的好处,那督造诸葛连弩一事?” 待李言话音落下,景元帝后知后觉:“兜兜转转绕了大半个圈子,你还在惦记督造诸葛连弩一事,此事朕可以交由你私下督造,但是莫要再让旁人抓住把柄,否则朕也保不住你。” “另外,二皇子为何处处与你针锋相对。” 面对景元帝的发问,李言无奈叹气:“回禀陛下,小子也不知道,兴许是小子哪里得罪二皇子了,小子回去后一定细细悔过。” 有些事李言也不方便直言,免得落一个离间之罪,毕竟景元帝和虞琰是亲父子,景元帝总不会为了他惩处虞琰。 “罢了,你不说,朕也明白。”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摆摆手道:“你也退下吧!” “是!” 离开御书房后,李言捂着胸口暗暗松了口气。 “李言,本公主知道你胆大包天,但没想到朝廷军需大事,你竟也敢染指,今日要不是大皇兄挺身而出,有你好受的。” 虞澜突然出现,双手叉腰气愤的盯着李言。 李言一而再再而三欺负她,但她偏偏还要去维护李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病。 一个混球而已,有啥好的。 “小子多谢三公主和大皇子厚爱!” 李言装模作样拱手致谢。 说来也奇怪,他与虞冲毫无交情,并且虞冲也知道他和虞睿关系要好,为何还要相助于他。 第八十五章 献礼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空口白话的一句道谢就免了,本公主喜欢实际的。” 虞澜眨巴眨巴一双空灵的大眼睛,眼中满是期待。 李言撇了撇嘴,思索良久道:“请你吃顿饭?怎么样,够实际吧。” “啊,一顿饭你就想打发本公主,你当本公主叫花子?” 虞澜心有不满,她堂堂三公主,什么锦衣玉食没吃过,李言竟然想用一顿饭打发她。 “那你想怎样?” 李言有些不耐烦,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要是在现代,玩的东西五花八门,但古代嘛…… 思来想去,好像只能去逛青楼,但这也太不合适了。 突然间,李言脑海灵光一闪:“你等等我,我先回趟府宅。” 话刚说完,李言撒腿就跑,只是他这一跑,虞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李言,你个王八蛋,忘恩负义,本公主好心救你,你说跑就跑。” 虞澜张口大骂,气得直跺脚,然而李言头也不回消失不见。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已经日落黄昏,虞澜气呼呼坐在石阶上等,一等就是一下午,嘴里嘀嘀咕咕骂个不停。 “混蛋,死骗子……” “澜儿,为何独坐于此?” 一名衣容华贵的妇人悄然出现,身后还跟着两名宫女。 “母妃!” 虞澜抬起头,眼神委屈闪烁。 妇人名唤南宫娴,正是虞澜母妃淑贵妃,与虞冲母妃是亲姐妹,也正因如此虞澜心向虞冲。 “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欺负了咱家澜儿,竟叫咱家澜儿这般委屈。” 南宫娴鲜少见到虞澜委屈的模样,虞澜作为公主,从小养尊处优,旁人哪敢欺负,眼下倒是个新鲜事。 “是李言那个死骗子。”虞澜一头扑进南宫娴怀中:“今天他被父皇治罪,澜儿还替他求情来着,可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将澜儿一个人晾在这里。” “李言,是李相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儿子吗?” 李言的名号,即便南宫娴久居深宫,那也是有所耳闻的。 外界传言李言风流纨绔,不学无术,实乃京都一大祸害。 但又有传言李言才华横溢,机敏过人,深得景元帝器重。 这一前一后的传言天差地别,至今南宫娴也分不清李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错,就是他。” 虞澜委屈至极:“他屡次以下犯上冲撞澜儿,不仅如此,父皇赐婚,他还公然悔婚,藐视皇家颜面。” 景元帝赐婚一事,南宫娴也有了解,起初她也不赞同,毕竟她的宝贝女儿是公主,如何能嫁给一个臭名昭著的混小子。 奈何赐婚一事是景元帝亲自决定的,南宫娴也无力阻挠,只是不承想后来李言竟先一步悔婚,着实可恨的很,偏偏景元帝还答应了下来,并且也没有降罪于李言,反而将李言当宝贝一样护着。 至今南宫娴也没想明白,李言究竟给景元帝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景元帝百般呵护。 正当南宫娴思索不明之时,李言悄无声息折返回来,站在旁边纳闷的看着母女二人。 “咋回事,好端端的,咋还委屈上了。” 李言不明所以,他不过是回趟家而已,又不是落跑,至于吗?怎么感觉虞澜都快哭了似的。 听见李言的声音,虞澜连忙回过头去,顿时怒火冲天,气冲冲上前一把掐住李言的脖子。 “你个大骗子,竟然还敢回来,你将本公主在这里晾了一下午,简直罪大恶极。” “我就回了趟家,怎么就罪大恶极了,你快松开,你再不松开,我要打你屁股了。” 李言一把搂住虞澜的细腰,大手狠狠地在虞澜屁股上拍了一把。 “你又来,你无耻……” 虞澜身子猛然一颤,脸色瞬间羞红。 此刻,南宫娴脸都黑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混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来人,将此子给我拿下。” 南宫娴一声令下,站岗的侍卫迅速赶来,顷刻间将李言架住,并且还在李言脖子上横了一把剑。 “说,姓甚名谁,官居何位。”南宫娴冷面寒霜:“今天你要是不给本宫交代清楚,必死无疑。” 看着南宫娴凶煞的眼神,李言呆愣住了,他不过就是回了趟家而已,犯天条了还是咋的?怎么嘴一张就要他死。 李言无语至极,同时也看的明白南宫娴雍容华贵,身份绝不一般。 “小子姓李名言,不久前刚被陛下夺去官爵,现下是寻常百姓。” “你就是宫外人人传言的京都第一风流纨绔李言?” 南宫娴眉头一紧。 李言憨憨一笑:“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南宫娴面色冷凝,冷哼一声:“牙尖嘴利,油腔滑调,本宫倒要问问你,为何屡次戏弄我家澜儿,是我家澜儿哪里得罪你了吗?” “若是你给不了本宫一个满意的答复,本宫定不会轻饶于你。” “娘娘,冤枉啊,小子一介平民百姓,哪里敢戏弄三公主,小子方才是专程回家给三公主讨礼物去了。” 李言大声叫冤,同时也大致猜透了南宫娴的身份。 “你放屁,回家讨个礼物需要一个下午?”虞澜毫不犹豫反驳,李言的亏她吃够了,绝不会再轻易相信李言。 “娘娘,小子所言句句属实,这便是小子要送给公主的礼物。” 李言也懒得和虞澜多费口舌,双手高举奉上一道锦盒。 “锦盒内是何物?”南宫娴问道。 “梳妆镜!”李言答道。 一听是梳妆镜,南宫娴轻蔑一笑:“本宫还当是何宝贝,原来只是一面普通的梳妆镜,如此普通之物,你怎也好意思送给当朝公主作为礼物,怎么着李家这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李言摇了摇头,一笑而过道:“回禀娘娘,此梳妆镜非彼梳妆镜,绝非市井铜制的梳妆镜可比,市井铜镜只能照出一个人模糊的脸型,但小子所打造的玻璃镜却可以原原本本还原一个人的相貌以及肤色。” 闻言,南宫娴眉色一转,惊奇道:“你所言之物当真如此神奇?欺骗本宫可是重罪。” 第八十六章 牌九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南宫娴也是个女人,每日洗漱打扮都需要用到镜子,但即便是宫中最好的铜镜,也难以清晰还原人的相貌。 至于李言所说的玻璃镜,南宫娴闻所未闻,但若当真如李言所说那般神奇,应当是一件稀世珍宝。 “娘娘,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李言打开锦盒,从锦盒中取出一面小巧玲珑的玻璃镜,恭恭敬敬递到南宫娴面前。 玻璃镜面平整光滑,清晰度极高,拖在李言双手之上,原原本本倒映出天边火红的晚霞,如同复刻一般,一模一样。 南宫娴惊奇不已,拿起玻璃镜仔细端倪,玻璃镜中立刻显现出自己那张娇美的面容。 南宫娴虽说已是妇人,但是风韵犹存,肤白貌美。 “母妃,这一面小小的玻璃镜,竟当真如此神奇。”虞澜看着镜中南宫娴娇美的面容,不可思议道。 南宫娴不禁欢喜,若是今后可以每日用玻璃镜梳妆打扮,定然还可以再貌美几分。 毕竟脸上有些小缺憾,用铜镜实在是看不清楚。 “这玻璃镜如此神奇,应该值不少钱吧,倒是叫你破费了。”南宫娴客气道。 李言咧嘴憨笑:“娘娘严重了,香车配美女,宝物赠佳人,谈钱反而跌了公主的身份,况且物尽其用,这玻璃镜要是给别人用,那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但若是给公主这等美貌女子用,方才相得益彰,堪称珍宝。” “小子观娘娘也是一位姿色倾城的美人儿,若是娘娘也喜欢,小子回头再给娘娘送一面来。” 李言早就摸透了,这女人都喜欢被夸,且不论古今,被他这么一番夸赞吹捧,就不信这母女二人不迷糊。 “你这嘴倒是甜的很,能说会道,难怪陛下会如此赏识你。” “既然你有心,本宫便却之不恭了,起来吧!” 南宫娴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不能自拔,盯着镜子左看右看,对自己的美貌十分满意。 事实上,李言也看得有些迷糊,年少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这妇人韵味足,最是容易叫男人上头。 只不过南宫娴那是皇帝老子的女人,不然他高低要撩拨一手。 跪了半天,再站起来,李言感觉膝盖一阵酸痛,虞澜眼疾手快,急忙将李言扶住。 “你真觉得我好看?”虞澜撅起小嘴,眼里满是期待。 李言咧嘴冷笑,这女人怎么总喜欢抓着男人不放。 “对了,娘娘,小子还带来一件好玩的物件,不知道娘娘有没有兴趣?” 李言又从锦盒里拿出一副牌九,本来他想带一副麻将的,但是麻将稍微要复杂一些,需要一点时间教,相比较之下牌九就简单多了,只要他会,所有人都可以一起玩。 古代也有牌九,传说牌九还是老赵家发明的,不过李言调查过,这个朝代目前还没有。 “这又是何物?”南宫娴好奇道:“李家宝贝还真不少啊。” 李言拿出一张牌九:“回禀娘娘,此物叫牌九,供娱乐消遣之用,娘娘若是有兴趣,咱们换个地方。” 南宫娴应道:“也好,站也站累了,那便回本宫的承乾宫。” 承乾宫乃是贵妃居所,南宫娴便是这大衍朝的贵妃,在后宫之中权势仅次于皇后,而皇后南宫伽罗是南宫娴的亲姐姐,姐妹二人关系极其要好,共同把持后宫,在后宫可谓是一手遮天。 有整个后宫做后盾,也难怪南宫家族可以权倾朝野。 今天李言傍上南宫娴,算是傍对人了,但南宫家族和虞睿有杀母之仇,他也不知究竟是该进还是该退。 来到承乾宫后,李言左顾右盼,对古代嫔妃的居所很是感兴趣,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还从未实地踏足过。 “娘娘,这牌九玩法也简单,一张桌子四个方位,每个方位坐一人,人多的话也是可以挤一挤的,然后四个方位中有一位庄家,庄家负责发牌,取胜关键就看谁的点数大。” “怎么样,很简单吧。” 李言将牌九摊在桌上,又一一介绍起每一张牌。 经过一番介绍后,南宫娴兴致勃勃,平日里在宫中除了听曲听戏,便是赏花游园,毫无乐趣可言。 “不过我们还少一个人,要不你们再叫一个人来?”李言提议道。 正当此时,景元帝笑声出现:“今日这承乾宫为何如此热闹,老远就听见说笑声。” “陛下!” 南宫娴连忙起身:“是李相之子来宫中做客,还带了件好玩的物件,正好我们缺个人,陛下一起?” “原来是李家小子,你这混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在朕面前卖弄不够,竟还敢跑来淑贵妃宫中卖弄。” 景元帝看着李言直摇头。 李言嘿嘿一笑,起身拱手:“陛下,小子可没有卖弄,小子那是有真才实学的,小子所打造的牌九,乃是天底下最为好玩之物,只要陛下尝试一番后,定会喜欢。” “哦,那朕倒要试试。” 景元帝走到桌前坐下,拿起一只牌九仔细瞧了一眼:“这牌九上刻这么多点是何意?” “作数用的。” 李言再一次介绍起牌九,景元帝听后频频点头。 “陛下若是听明白了,小子就要开始推牌九了,不过开始前,咱们还得添点彩头。” 李言笑意深沉,今天他非得狠狠宰上一笔。 “添何彩头?”南宫娴问道。 李言也不遮掩:“当然是钱,简单又直接。” 一听到钱这个字,景元帝无奈又好笑,指着李言长叹一口气道:“你个混小子当真是掉钱眼里去了,赚京都百姓权贵的钱还不够,还要去赚朝廷的钱,现在又要来赚淑贵妃的钱,你李家是穷的揭不开锅了?” 李言也不辩解,装傻充愣一脸憨笑。 “陛下,玩乐而已,添个彩头也有意思一些。”南宫娴开口替李言辩解道。 这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李言献了一份大礼,南宫娴也不得不护着一些李言。 李言也识趣,连忙点头迎合道:“还是娘娘明事理。” 码好牌九后,李言开始发牌,拿到牌后,在手中摸了又摸,一只牌点子粗,一只牌点子细,好坏参半。 “李言,本公主不明白,本公主这牌究竟是九点,还是一对猴。” 正当李言心里犯难之时,虞澜急不可耐抓住李言的胳膊,紧接着亮出牌面。 只是一眼瞧过去,李言愣住了,吃惊道:“你啥手气啊,一来就抓一对猴,还让不让人玩了。” “说,你下了多少筹码?” 虞澜嘻嘻一笑,将桌上的筹码托盘而出:“不多,三千两银票而已,你不会赔不起吧。” “什么,你疯了吧,你会玩吗,你就下三千两。” 李言欲哭无泪,本还想狠狠宰这家人一笔,结果才开始就赔了个大的。 第八十七章 无可比拟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景元帝瞧李言一脸苦色,不免好奇问向南宫娴:“一对猴很大吗?” 南宫娴重重点头:“最大的牌了,不过臣妾手中的牌好像也不小,不知道李家小子受不受得住。” 此话一出,李言神经瞬间紧绷,等南宫娴摊开牌后,一只天牌,一只红人,竟是天杠。 李言顿住了,连忙叫苦:“娘娘,您手气怎得也如此之好,这下小子要赔的裤衩都不剩了。” 南宫娴开心不已:“放心,本宫会给你留些体面的,哪能让你光溜溜的出宫。” 旁边,景元帝一脸正经,学着李言摸暗牌,半晌后大笑道:“哈哈,李家小子,这次你可要赔大喽,朕的牌也不小。” 说着,景元帝摊开牌面,原本李言还紧张不已,伸长脖子去看,结果好家伙是一对鳖。 当即李言嗤笑一声:“陛下,您这牌不行,小的不能再小了。” “怎么会,这一只六,一只四,十点还不够大吗?”景元帝不信,向李言投去怀疑的目光:“混小子,欺君可是死罪。” 李言临危不惧,挺直胸膛回道:“陛下,小子行的端坐得正,什么事都做,但就是从来不做亏心事,您这牌就是很小,不信您问娘娘和公主。” 南宫娴和公主相继点头。 南宫娴窃笑:“陛下,您这手气较臣妾和澜儿差远了,不过您是九五之尊,输一点小钱给李家小子,就当是赏赐了。” 南宫娴不愧是贵妃,说话就是婉转漂亮,不仅让李言赢下赌局,还维护住了景元帝的面子。 “爱妃如此维护这混小子,看来这混小子是没少给你灌迷魂汤啊,不过爱妃所言也不无道理,便算他赢了。”景元帝大手一挥,摆出一副慷慨的腔调。 李言啼笑皆非,堂堂皇帝,比他还会装模作样,这要是换成别人在他面前如此装模作样,他非得给拖出去狠狠打一顿不可。 一局牌结束,李言倒赔五千两银票,这皇家人赌钱一个比一个狠,这不明摆着要他光着屁股离开。 后续几局,李言的手气依旧不佳,但也算不上什么坏事,毕竟景元帝这一家人都玩的很开心。 平日里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想方设法讨景元帝欢心,也未必能达到这个效果。 “对天!” 不知不觉过去一个时辰,景元帝牌面越抓越兴,当一对天摊牌后,李言彻底不想玩了。 “陛下,这次您又下了多少筹码?”李言心在滴血,一个时辰,他已经输去十万两银票。 景元帝开怀大笑:“不多,五万两。” 李言痛苦不已,哭丧着脸竖起大拇指:“还是陛下您最厉害,不过小子实在是没钱了,不然改天?” 景元帝龙颜大悦:“也好,时间也不早了,便到这吧,不过今夜朕甚是开心痛快,朕开心痛快了,自然也不会委屈你这个混小子。” “陛下这是要奖赏小子?” 眼见景元帝要奖赏,李言瞬间打起精神:“不过陛下,小子不想再当官了,您可别再给小子封官,小子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 景元帝冷笑:“朕要如何奖赏你,还轮不到你来决定,即日起,朕赐封你为国子监大学士。” 这几日逍遥醉重新包装上市后,李言所作的诗句遍布京都内外,甚至远扬四海。 对于此事,景元帝也有所耳闻,数百首旷世之作,放眼天下九州,何人可以比拟。 答案是无人。 如此天纵奇才,若不为朝廷所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李言虽不情愿,但是皇命难违,拱手行礼道:“多谢陛下器重,小子一定竭尽全力为朝廷尽忠。” 景元帝点点头:“行了,你回去吧!” 离开承乾宫后,李言抓狂不已,捶胸顿足。 苍天啊,你不长眼啊,我好不容易才被革去官职,为何又要让我入朝为官。 发泄完情绪后,李言面色骤冷,今天他还有一件事没办。 霍正你个老杂毛,你给小爷等着,今夜小爷非一把火烧了你府宅。 在李言出宫后,承乾宫内南宫娴不可思议追问道:“陛下,你方才是说近日京都流传的那些诗句,皆是出自李家小子之手?” 景元帝点头:“的确是出自那混小子之手,那混小子虽说品行不端,不服管教,但却也有真才实学,否则朕又怎会百般维护于他。” “原本朕还想将澜儿许配给他,一来是想许一门亲事,或许今后他会安分守己一些,二来是想拉近和李相的关系,但这混小子偏偏不肯。” “有才之人,兴许都是这般桀骜不驯,陛下也不必为此忧虑,这孩子在臣妾看来只是贪玩了一些,品性其实不坏。”南宫娴安抚道。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这点朕自然也明白,但这混小子心高气傲,天不怕地不怕,早晚必生大祸。” “眼下,琰儿已经盯上他了,今日若不是冲儿和澜儿在场,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混小子属实胆大包天,朝廷的军需大事也敢染指。” 南宫娴皱紧眉头:“二皇子为何会盯上他?” 景元帝面色渐冷:“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储君,罢了,夜深了,朕也先回去了,还有奏章要批阅。” 待景元帝走后,南宫娴思索沉寂良久,直到虞澜开口。 “母妃,李言和三哥关系交好,并且李言似乎有打算要扶持三哥争夺储君之位,三哥也曾亲自登临相府示好,估计现如今李相也已经倒向三哥。” 第八十八章 纵火行凶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南宫娴膝下只生育有虞澜一个女儿,并无皇子,因此她只管每日安安心心当自己的淑贵妃,从不谋划,也不参与储君之争,但即便如此,身为皇家之人,她还是非常清楚储君之争的汹涌与厉害之处。 当年九子夺嫡,腥风血雨持续三年,九位皇子你方唱罢我登台,勾心斗角惨案不断,不知惨死多少无辜,最后才换来景元帝的皇权大位。 然而李言一介纨绔,论智谋,或许有一些,但储君之争最后靠的还是力压一方的滔天权势。 李言有权势吗?答案是有,但并不大。 在景元帝尚未登基前,李仲在朝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军权政权一手抓,但自景元帝登基后,李仲手中的权力逐渐旁落,现如今还能傲立于朝堂,凭的是三朝老臣的资历,是几十年如一日攒下来的名望,还有累累功勋。 因此,既然李仲给不了李言滔天的权势,李言究竟是哪来的自信,敢凭一己之力扶持势单力薄的虞睿。 南宫娴有些想不明白,是因为糊涂胆子大吗?但在她眼中,李言虽然混账了一些,但显然不是个糊涂虫。 “澜儿,你往后还是少些参与你大哥的事。”南宫娴开口提醒道。 在这深宫之中,所有人都以为她和皇后南宫伽罗要好,然而事实上她之所以能在后宫之中安稳度日,靠的却并非姐妹之情,而是因为她膝下不曾育有皇子,没有威胁到大皇子虞冲继承皇位,否则即便是亲姐妹,南宫伽罗也未必能让她舒心。 “母妃,您这是何意?”虞澜不理解。 南宫娴暗暗长叹一口气:“你与李言交好,然而李言心向三皇子,早晚会和你大哥起冲突,若今后你不想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听母妃一句劝。” 虞澜思索片刻,蹲下身子趴在南宫娴双膝之上:“母妃,你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的,女儿一定会劝李言投效大哥的。” 南宫娴摇了摇头:“有些事没你想的那般简单,朝堂汹涌,这后宫亦是如此。” 当年虞睿母妃深受景元帝喜爱,因此招惹南宫伽罗不满,为避免日后虞睿与虞冲争夺皇位,这才暗杀了虞睿母妃。 虞睿母妃死后,虞睿在宫中无权无势,受尽欺凌,此等血海深仇,绝不可能轻易作罢。 李言与虞睿交好,即便不出手相助虞琰,也绝不可能反戈相向,投靠虞冲。 “母妃,你就这般不相信女儿?”虞澜不清楚这些过往,故作生气撅起小嘴。 南宫娴疼爱的摸了摸虞澜的头:“澜儿,母妃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定不会有错。” “另外,母妃很想知道,当初陛下赐婚于你和李言,究竟是哪家姑娘抢了我家澜儿的风头?” 南宫娴此话一出,虞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情绪激动站起身来,咬牙切齿诉苦道:“是宁相的宝贝女儿宁沁雪,那宁沁雪长得是好看,但是本公主就要差些?” “自然不差!” “澜儿也觉得自己不差,但偏偏李言眼瞎,况且澜儿可是公主,让他做驸马,他竟然还不乐意。” 虞澜越说越生气:“母妃,李言那个混蛋实在太可恨了,澜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听虞澜越骂越凶,南宫娴暗暗窃笑,爱之恨,责之切,看得出来虞澜是真对李言动心了。 皇宫外,李言自顾自走在大街上,随后迈入凌烟阁大院,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外面夜黑风高。 伸手不见五指,好机会,霍正你个老杂毛,是你先阴本少爷的,可千万别怪本少爷我心狠手辣。 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李言嘴角扬起一抹邪恶的坏笑。 走进凌烟阁后,守卫立刻恭敬叫道:“少爷!” 李言点点头:“去把张虎给我叫来,让他再带几个人,要机灵点的,今晚本少爷要去办一件大事。” “是!” 一小会时间过去,张虎慌慌张张带着几个人赶到李言面前。 “少爷,深更半夜,您怎么来了。”张虎方才睡的正香,突然听守卫说李言来了,裤子都没穿好就赶过来了。 李言也不墨迹:“别问那么多,跟我走便是。” 离开凌烟阁后,走在路上,张虎还是忍不住好奇。 李言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张虎听后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不知死活的贼老头,连我家少爷都敢耍,活腻了。” “少爷,既然那贼老头不讲信义,背后捅刀,如此背信弃义之人,咱们不如一刀宰了他,咱们有暗卫,手起刀落,绝不会留下证据。” 张虎恶狠狠比划起一记手刀。 李言摇了摇头:“他是得罪我了,但是罪不至死,况且他是朝廷重臣,给他个教训就行了。” 实际上李言是想通过报复霍正,杀鸡儆猴,告诉京都权贵,别惹他,惹他没好果子吃。 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惹了他,他也一定会报复回去。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李言就是又横又不要命。 霍家距离凌烟阁大院不远,等到霍家府宅外,李言下达命令左右开弓。 张虎带着几个手下,提着几桶高纯度的酒精翻入院内,将酒精倾倒在房屋上。 房屋都是木制,天然的纵火材料。 此刻霍家上下一片漆黑,府中上下一干人等尽皆熟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有外人潜入。 “少爷,都已经布置妥当!”张虎趴在院墙上通报道。 李言点头:“记住,两边放火,中间留一条通道,活路给留了,逃不逃得了,就看霍家人的命了。” “是!” 张虎得令,纵身跳下院墙。 很快,一团火光燃起,由于有酒精助燃,火势很快汹涌起来,不足片刻间已成燎原之势。 等张虎几人出来后,院内火光冲天,将漆黑的夜色照亮。 大火烧的噼里啪啦作响,即便站的足够远,也能感觉到滚滚热浪。 不一会工夫,院内出现紧密的敲锣声。 “失火了,失火了……” 至此,李言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回到相府后,李言憋在心底的一口恶气总算是顺畅了。 此刻宁沁雪还没睡,坐在院中等待,见李言回来后兴奋异常,不免有些奇怪。 “夫君,这是遇上什么大好事了吗?” 李言也不遮掩,笑哈哈走到宁沁雪旁边坐下:“我方才一把火烧了霍老贼的府宅。” “你说什么?你放火烧了谁家府宅?” 宁沁雪惊愣住了。 “霍老贼,就是霍正。” 李言满不在意回道。 “夫君,你疯了吗?霍正可是工部尚书,你们先前关系不是处的还不错吗?为何突然反目。” 宁沁雪坐不住站起身来,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第八十九章 朝堂对证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即便宁沁雪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言为何会行如此荒唐之举,公然纵火行凶,且纵火之地还是朝廷重臣的府宅。 一旦霍正有个三长两短,朝廷必将严惩李言,说不定还会治李言一个死罪。 他们还没成婚,这便要守活寡了? “夫君,霍尚书究竟是如何得罪你了,你要下如此狠手。”宁沁雪都快急哭了,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为什么李言就不能让她少操一点心,还是说这就是她的命。 她不怕死,更不怕陪李言一起去死,但是夫妻二人若能安然度日,携手终老,不好吗? 见宁沁雪落泪,李言慌了,赶忙起身抱住宁沁雪:“媳妇儿,你别着急啊,我只是放了一把火,又没下死手。” “有区别吗?”宁沁雪推开李言生气道。 李言无奈撇了撇嘴:“有区别,放火只是为了给霍正一个警告,老东西拿了我的好处,还成天在背地里阴我,我要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谁是大小王。” “好了,媳妇儿,不会有事的,你早些休息。” 宁沁雪摇头:“你觉得我还能睡得着吗?我可没你这般心大。” 李言思索片刻,随即将宁沁雪拦腰抱起:“你说得对,那今晚夫君陪你一起睡。” 回到房中,李言知道宁沁雪心情不好,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和宁沁雪躺在一张床上。 “媳妇儿,有些事,我不做,别人就以为我好欺负。” “那你也不应该纵火行凶啊。” “手段太软,吓不住人的,京都权贵个顶个牛气冲天,要是不给他们下点狠手,他们是不会记住的。” 李言心中一直有杆秤,虽然他行事看似荒唐,但是知分寸,也懂进退。 一夜过后,张虎给李言带来消息,霍家府宅在昨夜的大火中已经沦为一片废墟。 “可有人员伤亡?” “目前没有听说有人员伤亡。” “不过少爷,昨夜似乎有人瞧见我们纵火,霍尚书打算进宫告御状。” 李言冷笑:“好啊,我还正担心他会当个缩头乌龟。” 不多时,宫内传来谕旨,要李言进宫面圣。 李言也不耽搁,单枪匹马入宫面圣,临走前宁沁雪惶惶不安,但一切尽在李言掌控之中。 只要没死人,这事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皇宫金銮大殿之上,景元帝原本今日心情甚好,突然听闻李言昨夜在霍正家中纵火,险些气出一口老血。 这混小子是一天不给朕惹麻烦,心里不舒坦是吗? “陛下,您可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微臣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李公子,他要这般报复微臣,辛苦府中家丁发现的早,要不然今日微臣已经沦为灰烬。” 霍正跪地老泪纵横,他要是知道李言这般睚眦必报,当初说什么他也绝不会轻易去招惹李言。 “父皇,李言公然蓄谋杀害朝廷重臣,如此横行无忌,藐视朝廷王法,理当处以重罪。” 虞琰率先站出来,心中暗暗窃喜,昨日他功亏一篑,没能拿下李言,今日倒好,李言自己送羊入虎口,当真是愚蠢至极。 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李言死无葬身之地。 景元帝头痛不已,向群臣问道:“诸位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群臣面面相觑,今日一早他们得知消息,也倍感震惊,但当他们听闻幕后黑手是李言后,反倒平静许多。 “回禀陛下,李言乃是李相之子,不如听听李相的意见。” 李仲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他也是入朝后才听闻此事,李言混账,他这个做父亲的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眼下之事,他也始料未及。 “陛下,若当真是犬子纵火行凶,理当按朝廷律法处置,微臣决不包庇姑息。”李仲拱手掷地有声道。 虞琰冷笑回头:“就怕李相只是嘴上说说,真要治李言的罪,最后怕是又下不去手。” “二皇子何出此言,老夫久居朝堂,人品如何,朝中人尽皆知,反倒是二皇子处处针对犬子,意欲何为?”李仲隐隐恼怒,若不是如今他手中没有实权,哪里能容忍一个毛头小子在他面前指指点点。 “行了,你们就别为难我爹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昨夜纵火之人的确是我。” “参见陛下!” 正当李仲恼怒之时,李言出现在大殿之前,走进大殿后先行向景元帝拱手行礼,随后矛头直指虞琰。 “二皇子,你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又何必为难一个糟老头,有事你冲我来。” 糟老头这三个字一出,朝臣纷纷摇头叹息,这哪里是混账,分明就是逆子。 景元帝也深感无奈:“李家小子,朕倒要问问你,为何要纵火,霍尚书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回禀陛下,小子委屈啊。”突然间李言面色一变,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转身指向霍正。 “就是这个老匹夫,他阴小子,怂恿小子私下承接打造诸葛连弩,还让小子用劣质材料以次充好,并扬言事成后所赚银两五五分账,结果他背后捅刀,不仅泄露此事,还将罪责全部推给小子一人。” “小子虽然贪心,但若没有老匹夫在背后怂恿撑腰,小子也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触犯朝廷律法,现在小子总算是明白了,老匹夫这是在故意给小子下套啊,小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他了,竟要置小子于死地。” 李言振振有词,说起谎话来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还委屈万分,眼里明显有泪光闪烁。 景元帝听得愣神,要不是昨日是他亲自审理私造诸葛连弩一事,差点就被李言给骗过去了,眼下他倒要瞧瞧李言究竟唱的哪出戏。 “你这分明是在血口喷人。”霍正气到急火攻心,捂着胸口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陛下,微臣自入朝为官以来,向来清正廉洁,从未贪污过朝廷一分一毫钱财,又怎会与李言私下串通,赚取朝廷的钱财,还请陛下明鉴。” 霍正跪地叩首,泪水洒了一地,此生他还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委屈。 第九十章 颠倒黑白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老匹夫,死到临头,你还嘴硬,你是工部尚书,工部一切大小事务尽在你掌控,若是没有你指使授意,我又如何能染指工部的事务,更别说是打造军需此等大事。” 李言理直气壮,有理有据,任谁听了都得默默点个头。 “李家小子所言,似乎也不无道理。” “陛下,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文武百官纷纷倒戈坦言。 在李言眼中,满朝文武就是一群墙头草,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倒。 “竖子,你这是在颠倒黑白,那日分明是你威胁老夫。”霍正气急败坏起身指着李言破口大骂。 李言若无其事,随意瞥了霍正一眼,淡定一笑反问道:“证据呢?霍尚书可千万不要空口白话。” “老夫……” 霍正语塞,急的满头大汗。 他先前与李言合作打造水车,一方面是想与民谋福,另一方面则是想借机建立功业,不曾想竟是与虎谋皮,反倒是他的贪心害了自己。 “陛下,微臣冤枉,只因先前打造水车一事,李言答应资助微臣十万两白银,也是微臣贪心,急于建功立业,这才着了道。” “那日李言便是用此事威胁微臣,若是微臣不肯将打造诸葛连弩一事外包给他,便要将资助微臣的十万两白银尽数收回,但是这钱早已经用于打造水车,微臣也是迫于无奈。” 霍正含泪诉苦,模样别提有多可怜委屈。 景元帝听后面色震怒:“李家小子,霍尚书所言可否属实?” “回禀陛下,假的。” 李言面不改色一口回绝,接着问向霍正:“霍尚书,那十万两白银,究竟是我资助你打造水车,还是你向我索要的贿赂,可得说清楚了。” “你怎得如此厚颜无耻。”霍正恼羞成怒,但是大殿之上,他也不敢当着景元帝的面造次,只能忍恨嘴上骂两句。 李言笑而不语,话就是要说的不清不楚,才会引起别人深思。 文武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也难以辨别真假。 片刻后,李言看着霍正极其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霍尚书一口咬定都是我之罪过,那我也便认了,但是……” “陛下,霍尚书身为工部尚书,放任其下属暗箱操作,珠宝私囊,是不是也应该定一个玩忽职守的渎职之罪。” “这等无用又昏聩之人,是不是应该撤职查办。” 李言猛然转身,面向景元帝恭敬请示,其声音分外洪亮,响彻整座金銮大殿。 闻言,文武百官无不惊骇,任凭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李言究竟唱的哪出戏。 如此行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合适吗? 但不管合不合适,他们都认清了一个现实,李言此人惹不起,就像条疯狗一样,你咬他一口,他就是死,也得给你摁趴下。 权贵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死,而这点被李言拿捏得恰到好处。 景元帝心如明镜,李言这出戏唱到这里,他大概也明白李言这是在谋划什么,但李言不该把这个难题抛给他。 景元帝左右为难,李言目前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和霍正之间,只能留一个。 然而景元帝始料未及的是,李言想除掉霍正,不单单是因为私仇,而是霍正大概率是虞琰的人,既然是虞琰的人,那就怨不得他心狠手辣了。 他可不想养虎为患。 正当局面僵持不下之际,突然从大殿之外走来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妇人凤冠霞帔,玉带金丝,气势威严,步步逼人。 妇人刚一出现,群臣尽皆跪拜。 若是李言所见无误,妇人应当是当今皇后南宫伽罗。 只是这南宫伽罗为何会突然出现? 李言不解。 “参见皇后娘娘……” 片刻间,南宫伽罗已登临大殿之上。 景元帝眉目微蹙:“皇后为何突然至此?” 南宫伽罗神色冷冽,先是浅浅的瞧了李言一眼,随后看向景元帝露出一抹浅笑:“回禀陛下,臣妾是为霍尚书而来。” “霍尚书自入朝以来,为朝廷殚精竭力,鞠躬尽瘁,臣妾绝不相信霍尚书会做出徇私枉法之事,还请陛下明鉴。” 景元帝又怎会不知霍正无辜,但他心里也有他自己的打量。 “皇后,朝政之事,你就不要参与了。”景元帝打发道。 南宫伽罗眉头皱紧:“陛下,臣妾愿以身家性命为霍尚书做担保。” 南宫伽罗此话一出,南宫家族一脉的臣子纷纷下跪。 “臣等也愿以身家性命为霍尚书作担保。” 南宫家族一脉在朝中的臣子数量是真不少,呜呜泱泱跪下去大一片。 顿时景元帝脸色大变,双目骤冷,南宫家族在朝中的势力似乎已经发展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 “陛下,昨夜纵火行凶的确是小子的错,小子也不想再为难霍尚书了,不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回去后小子一定登门道歉,再赔霍尚书一座大宅子。” 李言直觉敏锐,反应迅速,他看得出来景元帝已然恼怒,若是任凭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恐生大变故。 李言给了个台阶,景元帝心领神会:“既然李家小子愿意认错,今天这事便到这里了,退朝!” 景元帝憋着一口怒气悻然离场。 待景元帝走后,南宫伽罗转身看向李言,冷声道:“你就是李言?” 李言拱手:“回禀皇后娘娘,正是小子。” 南宫伽罗轻蔑一笑:“较李相比差远了。” “李相,你这宝贝儿子得好好管教管教了,别等哪天闯下弥天大祸,害了整个李家。” 南宫伽罗又看向李仲,言语间透尽威胁和警告。 不久后,当满朝文武尽数离去,空荡荡的大殿之上只剩下李仲父子。 “糊涂!”李仲厉声训斥道。 李言耸了耸肩,无奈道:“爹,错的又不是我,起初我还以为霍正是二皇子的人,谁又知道他竟然是皇后娘娘的人。” “这皇后娘娘当真好算计,意图利用霍正挑起我和二皇子争斗,她再坐收渔翁之利,还真是算的精,想得美。” “只是爹,儿有一事不明,我和大皇子又没过节,她贵为皇后,为何要费尽心思算计我。” 李仲长叹一口气回道:“权势斗争,一切可利用之人皆可利用,一切可牺牲之人皆可牺牲,即便是路边一条熟睡的狗,与世无争,但只要有其可利用之处,也绝不会放过。” “爹,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骂我?”李言怀疑道。 第九十一章 科举改革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回府的路上,李言算是想明白了,李仲先前所言换个时髦的叫法,便叫炮灰。 炮灰是没有选择生死的权利的,只能任人摆布,替人赴死。 想不到啊,我李言自视甚高,竟也会沦为他人的炮灰。 回到府上后,李言命李安简单打点了一些,随后直奔霍正府上。 站在府前,原先高门大户的府宅早已沦为一片灰烬,几个府上的下人正在灰烬中翻找幸存之物。 霍正此刻正在旁边指挥,瞧见李言突然大驾光临,就跟见了鬼一样,急忙开溜。 “去拦住他。” 李言招呼一声,李安箭步上去,跟逮小鸡一般给霍正逮了回来。 “跑什么跑,怕我吃了你不成。”李言没好气的问道。 霍正一脸怨气:“李公子,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老夫吧,老夫也是迫于无奈。” “是迫于无奈,还是甘心卖命,霍尚书,你想清楚了再说,在我李言面前少抖机灵。” 李言正眼盯着霍正,霍正揣着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无非是想依附皇后,依附南宫家,将来虞冲登基,好取一个从龙之功。 霍正欲哭无泪:“李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当初老夫不是没有劝过你,但你偏不听,若是你肯投效大皇子,哪里还会有这些麻烦事。” “南宫家权倾朝野,莫说你我,陛下都得礼让三分。” “所以你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李言不禁冷笑:“霍正,我看你是当真年迈昏聩,南宫家势大,已然威胁到陛下执政的权力,南宫家要是再不知收敛,早晚会招陛下降祸。” 李言心里很清楚,景元帝看似和善,但是心机了得,否则又如何能从九子夺嫡中胜出。 “此话何意?”霍正疑惑道。 李言笑而不语,命李安将一个锦盒递给霍正:“里面是一张地契,还有三万两白银,对你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后你若是再敢挑衅我,我不介意再放一把火,只是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走!” 李言转身离去,留下霍正僵在原地惊恐不安。 “少爷,霍正这个威胁算是拔除了吗?”走在路上李安开口问道。 李言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 他此番教训霍正,不仅帮自己在朝中立了威,也顺势帮景元帝削弱了南宫家族的势力。 此刻,皇宫御书房内,总管太监端来一碗参茶:“陛下,今日朝堂之上您为何要百般维护李家公子,您明明就知道霍尚书是无辜的。” 景元帝抬起头,目光锐利:“你懂什么,霍正看似老实本分,暗地里早已投靠南宫家,让李家小子闹一闹,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就当是给那些依附南宫家的朝臣一个提醒。” 总管太监恍然大悟:“老奴有些明白了,陛下当真是深思远虑,不过话说回来了,李家公子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之才,愣是凭着一张嘴在朝堂之上颠倒黑白,奴才看那满朝文武,差点就全信了。” 景元帝摇头苦笑,唉声叹气道:“满朝文武比不上一个纨绔竖子,也是时候该重新选拔一批人才了。” “只是如今朝堂之上群臣拉帮结派,势力稳固,牵一发则动全身,想要启用新人,谈何容易。” 景元帝忧虑不已,朝中局势如何,他一清二楚,但也正因如此,迟迟无法动手。 “或许李家公子有法子也说不定,李家公子思维跳脱,行事诡谲,若是由李家公子出面行事,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总管太监提醒道。 闻言,景元帝若有所思,片刻后应道:“有道理!朕即刻拟写一道圣旨,就按你说的办。” 待景元帝写好圣旨,总管太监马不停蹄赶赴李家,不巧的是李言外出尚未回府,圣旨由李仲代接。 接下圣旨后,李仲心惊不已,他无论如何也不曾料想,景元帝竟会命李言为朝廷选拔人才。 宁沁雪也觉得不可思议,即便李言有才,但行事癫狂,毫无规矩可言,如何能担此重任。 晚间,李言迟迟从外面回来,刚一回到府上,就瞧见李仲和宁沁雪端坐在大厅,神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爹,媳妇儿,你们咋回事,绷着一张脸,家里钱被偷了?”李言不明所以打趣的笑道。 宁沁雪吐了口气:“夫君,陛下传来圣旨,要你为朝廷选拔人才。” 李言微微皱眉,走到宁沁雪旁边坐下,接过圣旨看了一眼,随后不屑一顾笑道:“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不过如此而已,既然陛下要我替朝廷选拔人才,我照做便是。” 李仲摇头叹气,训斥道:“痴儿,你当真以为此事仅仅只是选拔人才这么简单吗?人才选拔之后呢,你如何安插进朝中?” “朝中派系林立,势力稳固,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一批新人来侵占自己的权力地位。” 李仲所言,李言自然明白:“爹,你说的有道理,但正因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去办成这件事,总不能让那些只知道拉帮结派、以权谋私的老东西一直占据朝堂吧,他们这些人就好比蛀虫,早晚会危及江山社稷。” “既然此前无人敢为先,那便自我李言始。” 李言一番豪言壮语听得李仲热泪盈眶,混账小子总算是长大了。 但事实上,李言可没有那么伟大,于他而言,这是一个在朝中发展他自身势力的千载良机,他又怎会轻易错过。 “那夫君打算如何去做?”宁沁雪询问道。 李言自信一笑:“第一步,当然是要大刀阔斧进行科举改革,过去科举考的都是四书五经,太过狭隘。” “就拿工部来说,工部主要负责屯田、水利、土木等一系列工程,其中就涉及到地质学、农学、测绘学、建筑学等一系列学问,这些学问四书五经中有吗?没有。” “又比如户部,主要负责天赋、关税、货币、公债,这其中就涉及到经济学、统计学、算学,四书五经中也没有。” 第九十二章 办学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夫君,你方才所言的地质学、农学、测绘学,这一系列学问,究竟是何学问,为何闻所未闻。” 宁沁雪听愣了神,眼中满是疑惑,即便她不如李言这般有才,但也算是饱读诗书,还从未听闻过这些学问。 李仲亦是如此。 李言浅笑,站起身挺胸抬头:“媳妇儿,这些学问你或多或少,应该接触过一些,但当前学界还没有一个系统的划分和归类,并且也没有比较深入的研究,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夫君又是如何知道的?”宁沁雪疑惑道。 “啊,这……” 李言微微一怔,下意识挠了挠头,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去推广这些学问。 “爹,儿想办学。” 李言灵机一动,他所言之学问,很多在当前世界还处于一个近乎空白的状态,所以要想推广出去,他必须言传身教。 然而虽说他学历不低,但其中很多学问他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不过聊胜于无,知道总比不知道强,会一点是一点,先开个头,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也说不定。 说不定还会搞出文艺复兴之类的思想文化运动,甚至是工业革命。 真要有这样一天,他必将在这个世界万古留名。 “办学?”李仲惊愕。 李言重重点头:“没错,就从九年义务教育开始,不对,暂时先定个三年义务教育。” 他研究生毕业,大话不敢说,但是教个小学知识,绰绰有余。 “不行不行,让你去办学,岂不是误人子弟。”李仲连连摇头,李言这玩笑属实开的有点大。 “爹,你说话未免也忒难听了一点吧,儿一身才学,儿若是办学,必定门庭若市。”李言自信扬言道。 李仲嘴角抽动,本想继续劝阻,奈何李言压根不给机会。 “爹,不是儿跟你吹,凭儿的本事,一旦儿办学,什么陈寿,周原都得来听课。” 李仲一阵心慌,天也不热,也不知道怎得就热出一头大汗。 这般口气熏天,李家的颜面怕是要就此毁于一旦了。 回房后,李言坐在桌前左思右想,随后命李安拿来纸墨笔砚,开始规划课程。 语文数学肯定不能少,物理化学自然也要学,至于其他课程,诸如地理生物一类可以暂时延后。 体育也得学,德智体美全面发展。 内容也不进行深度定制,主要做启蒙之用,真要往深了教,他也不会。 “媳妇儿,为了这大衍朝的繁荣昌盛,百姓的幸福生活,夫君可是煞费心血。” “夫君辛苦了!” 宁沁雪站在李言背后,轻轻替李言揉捏肩膀,直到此刻她还云里雾里搞不清楚情况。 “夫君,这语文数学是何物?” “语文就是文学,数学就是算术,物理化学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 李言想了又想:“比如说镜中月,水中花,靠的就是物理学中平面镜成像形成的虚像。” “又比如冶铁,就涉及到化学方程式Fe2O3+3CO=2Fe+3CO2。” 终于在李言一番细致的讲解下,宁沁雪彻底蒙住了,感觉在李言面前她就好像个白痴一样。 “夫君还真是厉害。” 李言哈哈大笑:“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稍后,李言又给景元帝写了一道折子,阐述了他改革科举,以及办学的想法。 第二天景元帝收到奏折,如同李仲和宁沁雪一般看的晕头转向。 “他这不是胡闹吗?科举是国家大事,怎能说改就改,还有他列举的这些学问,朕为何从未听闻。” “终究是个痴儿,不堪大用。” 景元帝气愤的将奏折扔向一边,头痛不已的揉了揉太阳穴。 总管太监魏公公察言观色安抚道:“陛下,所谓不破不立,没准李公子这一击重拳下去会出奇效也说不定,再说陛下之所以会重用李公子,不就是看上李公子鬼点子多。” 景元帝皱眉思索:“你方才所言似乎也不无道理,但贸然改革科举,恐怕会引起朝臣不满。” 魏公公笑意深沉,老奸巨猾道:“本届科举还有个三五月,可暂且先让李公子去办学,若是有效,能为朝廷培养有用之才,陛下在朝臣面前也好说话一些,到那时再行科举改革也不迟。” “也好,那这折子,朕批了?”景元帝迟疑道。 魏公公点头:“当批!” 折子批下去后,李言也不敢怠慢,急忙奔赴凌烟阁,开始着手办理办学的各项事务。 首先办学得有一间学堂,学堂还不能太小,因为他要广招天下学子。 其次是教师,一所学校仅有他一人教学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得招聘几位教师,并且普通教师还不行,得是学界的泰山北斗,能镇得住场,最好还得是名门权贵或世家大族出身,这样学子毕业后,也方便攀关系入朝为官。 虽然他不赞同裙带关系,但是有关系不用是傻蛋。 最后就是做宣发,要将学校推广出去。 三步棋拟定好,李言开始吩咐下属去办事。 “李安,稍后你派人将这两份请柬送出去。”李言写好两份请柬,一份是给大学士陈寿的,另一份则是给学界泰斗周原的。 不久后,二人收到请柬,起初是一脸震惊之色,随后便喜出望外,能受到李言邀请共谋大业,何其三生有幸。 同一时间,李言办学的消息在京都迅速传开,似乎根本就用不着李言专门派人去做宣发。 京都文人学子得知李言要办学,一个个欢呼雀跃,恨不得立刻能涌入学堂,拜李言为师。 在他们眼中,李言就是诗仙下凡,是活生生的文曲星君。 李言所作诗句,他们口口相传,每每念起,钦佩之情难以言表。 “你说李言要办学?” 成亲王府内,虞琰惊坐而起:“他这又是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一天不在京都闹出点动静来,他是会死吗?” 下人连连摇头,正当此时门外出现一人,正是许久前去江南押送赈灾款的周权。 周权今日风尘仆仆地赶回京都,回来后丝毫不敢懈怠,家都没回,马不停蹄赶来拜见虞琰。 “二皇子!” 门外周权拱手叫道。 瞧见来人是周权,虞琰面色一沉,怒斥道:“你还知道回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此行江南收获如何。” 第九十三章 名人效应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回禀二皇子,一无所获,宁广元那老东西狡猾如狐,实在不好对付,不过请二皇子放下,下面的人嘴巴都严的很,宁广元并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周权紧低着头,胆战心惊,说话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到虞琰。 自他离开京都期间,京都所发生的大小事情,他皆有耳闻,虞琰三番五次被李言戏耍,想来心中一定还憋着一口怒气在,他可不想替李言承受虞琰滔天的怒火。 “还算你有点用处,否则贪墨赈灾款一事,一旦东窗事发,你我必死无疑。” “下官明白。” “另外,李言要办学一事,你可有所耳闻?” 周权点头:“此事今日在京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即便下官不想知道都不行。” “此事你如何看?”虞琰紧盯着周权沉声问道。 周权思索再三:“回禀二皇子,依下官之见,李言此举大概率是在为三皇子培养势力,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陛下应允的。” 虞琰心中也奇怪的很,若李言只是自行办学,倒也罢了,偏偏是奉旨办学,如此一来,即便他想使绊子,也得考虑考虑能不能经受得住景元帝的怒火。 “不知二皇子打算如何行事?李言如今在朝中声势越来越大,若不尽早除之,必定养虎为患。” “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且先观望一阵。” 虞琰忍气吞声握紧拳头,先前他屡次针对李言,已经引起景元帝注意,所以眼下还是需要收敛一些。 此刻,后宫之中,南宫伽罗听闻李言办学的消息,当即坐立不住。 “好个混小子,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啊,眼界如此长远,倒是本宫小瞧他了。” “母后,李言那边还是交由儿臣处理吧,李言此人并不坏,也不曾与儿臣为敌,还请母后勿要降怒于他。” 储秀宫内,虞冲恭恭敬敬站在南宫伽罗面前,昨日朝堂之事,他已全盘知晓其中的来龙去脉,不论是霍正,还是李言,皆是无辜之人。 南宫伽罗善于心计,且心狠手辣,但偏偏生个儿子木讷仁厚,时常令她倍感恼恨。 “冲儿,宽仁厚道成不了王权霸业,想继承你父皇的皇位,必须心狠手辣,甚至是不择手段,你明白吗?”南宫伽罗忍着一口怒气劝说道。 虞冲点头:“儿臣明白,只是儿臣已经成年,不再是孩童,有些事儿臣可以自己解决,况且都是骨肉兄弟,不到万不得已,儿臣实在不忍兄弟间兵刃相见。” 闻言,南宫伽罗冷笑不已:“天真,你以为你宽仁,你那两个兄弟就会如你一般宽仁吗?且不说你三弟,旦说你二弟狼子野心,时刻都在觊觎你的储君之位,但凡你有丝毫疏忽被他瞧见,他必定会毫不犹豫置你于死地。” 虞冲还是点头:“儿臣知道,但儿臣会想办法去化解,儿臣不想再重演九子夺嫡的惨剧。” “你……” 南宫伽罗一口怒气攻心,险些被虞冲气昏过去。 “罢了,你退下吧!” “是!” 虞冲走后,南宫伽罗心中的怒气久久无法消退,她已经为虞冲的皇位布局多年,至今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于她手中,现如今虞冲却想用和平的方式夺得皇位,开什么玩笑。 晚间,李言还在凌烟阁忙着处理办学的大小事务。 待天色黑下去后,李安推门而入:“少爷,夫人和三皇子来了,另外得到消息,宁相明日回京,不知少爷是否要亲自出城迎接。” 啥,老丈人回来了? 李言大吃一惊,抬起头回道:“那必须去啊,不仅我要去,还得叫我爹一起去,既然是亲家,面子自然要给足。” 李言这番话,宁沁雪在门外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暗喜,提着食盒笑着走进屋内。 “夫君,忙一天了,吃点东西。”宁沁雪贴心的将食盒打开,里面都是李言爱吃的。 李言会心一笑,捧住宁沁雪娇美的脸蛋,在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多谢媳妇儿,还是媳妇儿最会心疼人,不似李安这个呆子,我一天没进食,连口水都不给我送。” 一旁李安猛然一愣,指着自己委屈道:“少爷,你说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张口就来,白天分明是你不让我打扰你工作的。” “好了李安,你家少爷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回头我让湘儿给你一锭金子,就当是补偿你了。”宁沁雪好笑道。 李安哼哼一声:“还是夫人最好,哪像少爷混账的很。” “李安,你最近胆子挺肥啊,连我都敢骂了。”李言转过身,指着李安假装发怒道。 李安嘿嘿一笑:“少爷,夫人,三皇子,小的还有事,先不打扰了。” 说完,李安马不停蹄逃走。 关上门后,虞睿笑着摇头:“李兄这一家人处的还真是和睦,主人没个主人样,下人也没个下人样,不过也挺好。” “是吧,尊师重道,尊老爱幼是好事,但是阶级所衍生出来的上尊下卑乃是万恶之源,不可取。” 李言一边头头是道细说尊卑,一边拿起筷子津津有味进食。 “对了虞睿,你今夜来找我所谓何事?”李言连吃几大口后,心满意足的抬头询问道。 虞睿在一旁坐下,笑着回道:“闲来无事随便转转,听说你要办学,就过来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 “有!” 李言毫不犹豫应道:“你来学院做学生,当个门面,外人要是听说三皇子都来我办的学院做学生,估计想都不用想,肯定会一股脑望风而来。” “李兄,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就是让我去给你捧场,按你以前的话说,叫名人效应,但是我不明白,学院是何意?”虞睿好奇道。 李言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咕咕下去一大口,随后解释道:“学院就是学堂,国子监也可以说成是学院。” “那学院有名字吗?” “有,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 第九十四章 鸿蒙学院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这名字听着……” 虞睿不自觉皱紧眉头,思索半天也没想明白其中有何深意,京都有五道口这地吗? 还有学院为何叫职业技术学院? “李兄,在下才疏学浅,敢问一句,这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具体有何深意吗?”虞睿谦逊道。 李言摇了摇手,哈哈大笑道:“顺口胡诌而已,开个玩笑,三皇子莫要在意,学院实际上叫鸿蒙学院。” “鸿蒙,意味混沌初开,有开天辟地,石破惊天之意。” 当前世界文学鼎盛,但是科学尚且处于一个近乎空白的状态,如同宇宙初开一片混沌,而鸿蒙学院将成为混沌宇宙中的第一道光。 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鸿蒙学院的启蒙教育注定将改变这个世界。 “鸿蒙,好名字,李兄大才,鸿蒙学院在李兄的主持下,定会在本朝大放异彩。”虞睿起身拍手叫好。 “大放异彩是一定的,但是……”李言面色瞬间严肃起来,眼中浮现出一丝忧虑。 虞睿也不傻,自然明白李言的担忧,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李兄,无论如何,我一定力挺你,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事实上,李言倒不是害怕会遭人针对,而是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乘坐虞睿的这只小破船。 古语有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虞冲登临储君之位,乃是大势所趋,反倒是虞睿势单力薄,想取代虞冲,着实有点痴人说梦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李言虚浮的笑了一下。 虞睿点点头,拱手道:“李兄,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你和夫人了,先行告辞。” 李言也没有去挽留,等虞睿走后,宁沁雪直勾勾盯着李言:“夫君,你有些奇怪。” 关上门后,李言先是一愣,随后尴尬笑道:“有吗?有那么明显吗?” 宁沁雪哼哼一声:“很明显,你太迟疑了,曾经你说话干脆利落,不论对与错,从不会有片刻犹豫,但是方才与三皇子交谈,你一直在思考。” 李言苦笑,走到宁沁雪跟前,有气无力的长叹了一口气,弯腰蹲在宁沁雪膝前,抓住宁沁雪的一双手:“媳妇儿,我以前还是太天真了,这朝堂的浑水远比我想的还要深。” “我是有心想扶持虞睿,但是虞冲的背景已经远超我的认知,南宫家族不仅手握兵权,还执掌后宫,虞睿要想争夺储君登临大位,首先就要扳倒南宫家族,但他势单力薄,如何扳倒?” “即便我办学为他发展势力,日后能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但北境二十万大军如何解决,一旦南宫家族狗急跳墙,以清君侧的名义挥师南下,又当如何?” 李言说着心烦不已:“另外虞睿性子软弱无刚,毫无手段心眼可言,就拿二皇子虞琰来说,蠢是蠢了点,但是心眼是真的多,单单这一点,虞睿就比不了。” “这……” 宁沁雪一时语塞,沉默半晌后回道:“那夫君是要背信弃义?” 李言连忙摇头,捂住宁沁雪的嘴:“媳妇儿,这话我可没说,我这不是还在帮他吗?且走且看吧。” 宁沁雪唉声叹气:“夫君今后说话还是要掂量着些,莫要在再信口开河。” 李言重重点头,起手发誓道:“媳妇儿的训话,夫君一定铭记于心,否则李安三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 “你又拿李安开玩笑,我要打你了。”宁沁雪无奈作笑,娇嗔着高高扬起手。 李言也不害怕,装出一副委屈模样,嬉闹叫喊道:“呜呜,媳妇儿打人了,好痛的……” “你个无赖,我哪有打你……” “有,就有,好痛,痛到不能呼吸了,要媳妇亲亲才能好……” “不亲,臭流氓,登徒子……” 一夜过后,天刚蒙蒙亮,李言早早起床洗漱,穿戴整齐。 “少爷,今天这么早?” 钰儿刚准备来伺候李言起床,瞧见李言已经收拾好,不免吃惊,平日里李言哪会起这么早。 李言点点头:“钰儿,去把相爷也叫起来,今日就不要去早朝了。” 钰儿疑惑:“少爷,你这是要?” “接亲家,速去!” “是!” 宁广元当初是被他给挤兑走的,这些日子在江南赈灾,想必应该吃了不少苦,对他怨恨也必定只增不减,也正因如此,他必须想办法尽快化干戈为玉帛,免得宁沁雪夹杂中间左右为难。 “少爷,马车都打点好了,随时可以出发。”李安前来禀告道。 李言长长的呼了口气:“走,去接夫人。” 来到宁沁雪的厢房,宁沁雪已经穿戴整齐,见到李言来了,语重心长的提醒道:“待会见到我爹,客气一点,当初要不是你在陛下面前提议,我爹也不会被派去江南赈灾,这些日子肯定没少受苦,要是再见到你,高低要给你一点脸色瞧。” 李言尴尬一笑:“媳妇儿,那当初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你爹总是贬低我,今天我亲自出城迎接,已经给足面子和诚意了,要是实在不行,我给他下跪赔罪就是了。” 宁沁雪无奈摇头,叹气道:“谁要你下跪了,你客气一点便好。” 她也不是不了解李言的脾气,在京都何时向他人低过头。 不久后,几人来到府门外,李仲已经在门外候着,只是脸色不太好。 “逆子!” 李仲怒气冲冲瞪了李言一眼,他和宁广元不和,京都人尽皆知,李言竟然为一己私利,让他出城去迎接宁广元,如此一来,宁广元脸上是有面了,那他的脸面往哪搁? “爹,你儿媳还在这呢,你要真不想去,儿也不逼你。” 李言无所畏惧道。 “你……你这个逆子……” 李仲怒指李言,咬牙忍气吞声冷哼一声,随后甩袖上车。 虽然他心有不甘,但是为了李言能够延续香火,忍也就忍了,多大点事。 “夫君,要不还是别让相爷去了……” 宁沁雪有些不好意思,让李仲委曲求全去迎接宁广元,确实有些不妥。 李言满不在意扶宁沁雪上车:“媳妇儿,没事,我爹脸皮厚。” 第九十五章 两手准备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自昨日宁广元归来的消息传回京都后,除去李言一家,景元帝也派遣礼部前往城外迎接。 日上竿头,京都城门之外已经围满官兵,几名礼部官员正焦急等候。 等李家马车赶到,那几名礼部官员急忙上前迎接。 “拜见李相!” 马车内李仲轻咳一声:“宁相大约还有多久抵达京都。” “回禀宁相,还需一个时辰。” 回话的是礼部尚书陈乾,礼部在六部中职权不大,所以对待李仲,陈乾恭敬万分。 不过礼部掌管科举以及办学,李言想办学改科,都需要经过礼部,因此李言是很有必要和陈乾打好关系的。 只是李言心大的很,不喜欢去讨好别人,所以对陈乾也仅仅只是场面上客气。 跳下马车,李言对陈乾拱手行礼道:“今日宁相回京,辛苦陈尚书亲自出城迎接。” 陈乾连忙摇头,笑呵呵回道:“李公子言重了,都是为陛下办事,何来的辛苦,况且宁相劳苦功高,下官理当如此。” 李家和宁家的关系,陈乾心底是清楚的,虽然两家多有不和,但李言成为宁家女婿,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将来李宁两家一旦联手,必定会在朝中形成一股新势力。 因此,他需要格外谨慎小心,万不可懈怠冒犯了这两家。 在城门外等候一个时辰后,一队马车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陈乾连忙叫道:“宁相回来了,礼乐起!” 陈乾一声令下,现场顿时礼乐齐鸣,同一时刻陈乾率领官员挺直身子恭敬等候。 “夫君,扶我下车。” 宁沁雪思父心切,急忙叫来李言。 下车后,宁沁雪焦虑不安,快步向前跑去。 宁广元坐在车内,瞧见宁沁雪一路奔跑过来,急忙命人停车。 下车后,宁广元站在车前,与他日神采奕奕不同,此刻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眼中尽显疲倦之色。 “爹,您总算是回来了吧。” 宁沁雪一头扑进宁广元怀中,眼眶瞬间泪红,从小到大她从未离开过宁广元半步,此次宁广元远行江南,她无依无靠,受尽委屈,要不是后来与李言解除误会,想必已经身死。 “乖女儿,不哭,爹这不是回来了,并且还活的好好的。” 宁广元轻轻拍着宁沁雪后背安抚,虽然嘴上说着安然无恙,但是心中早已恨透了李言。 此行江南危机四伏,贪污赈灾款的幕后黑手一直在想尽办法阻止他赈灾办案,甚至动用杀手刺杀,得亏是他命大,否则绝不可能活着回来。 想到这里,宁广元怒气丛生,既然他已经回京,和李言的仇怨也该清算清算了。 “恭迎李相回京,李相一路辛苦。” 待宁广元来到城门前,陈乾恭敬行礼。 宁广元点点头,刚要向陈乾询问一番朝中近况,突然瞧见李言站在一旁冲他憨笑。 李言一边招手,一边小跑过去,笑哈哈道:“岳丈大人,好久不见,此去江南,山高路远,一路可还顺心。” 瞧见李言,宁广元脸色骤变,阴沉沉回问道:“你来作甚,我此去江南好与不好,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李言尴尬不已,手足无措:“岳丈大人,当初是小婿不懂事,往后小婿一定好生孝敬您,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忘了那茬事。” 宁广元甩袖冷哼一声道:“谁是你岳丈大人,我宁广元的女儿,就算是嫁鸡嫁狗,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个目无尊长、不学无术之辈。” 闻言,李言皱眉沉默,他听得出来宁广元对他的滔天怨气,也看得出来宁广元是铁了心不想将宁沁雪嫁给他。 宁沁雪也看的明白宁广元的心思,顿时焦急万分,宁广元的脾气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向来说一不二,执拗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成天和李仲过不去。 “宁相这是打算要一手遮天,作为父亲,你是不是也该问一问自家女儿的想法,万一她愿意嫁呢?” 正当宁沁雪不知所措之时,李仲走下马车,笑面春风看向宁广元。 宁广元瞬间皱紧眉头:“李仲,你方才所言是何意?” 李仲笑道:“字面上的意思,沁雪已经是我李家的儿媳妇,即便你想阻拦,怕是也拦不住。” “不可能,我家沁雪一向乖巧懂事,安分守己,怎会无缘无故就成了你李家的儿媳妇。” 宁广元心中怒气狂涌,他不相信,但是李仲又说的真真切切,容不得他不去怀疑。 “沁雪,究竟怎么回事,你让李家这混小子占便宜了?”宁广元冷面寒霜扭头看向宁沁雪。 宁沁雪连忙摇头:“父亲,没有,但是……” “行了,宁相,你也别凶巴巴吓唬雪儿了,以前都是我一人之错,我给你下跪赔罪。” 李言上前一步,屈膝跪地。 见此情景,宁沁雪于心不忍,本想阻拦,但是被李言给拒绝了。 李言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景元帝面前都不曾跪过。 “媳妇儿,你别拦我,为媳妇下跪不丢人,再说他是我岳父,早晚也是要跪的。” “宁相,我和雪儿两情相悦,情比金坚,还请宁相成全。” 当李言低头求全的那一刻,宁沁雪泪光闪烁,也紧跟着跪下。 “父亲,李言虽然行为举止是荒唐了一些,但他待女儿呵护有加,女儿愿意嫁他为妻,还请父亲成全。”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宁广元猝不及防,宁沁雪的选择他不想阻拦,但是他也不甘心。 “相爷,姑爷是真心待小姐的,这些日子您不在京都,是姑爷无微不至照顾小姐,姑爷敬小姐,爱小姐,即便翻遍整个京都,也不可能再找出第二个能对小姐这般好的男子。” 湘儿也跟着跪下。 陈乾都看感动了,本想去劝说一番,但又怕惹恼了宁广元。 “好好好,我宁家的女儿出息了,伙同外人合起伙来威逼自个亲爹,此事绝无可能,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宁广元态度决绝,自己女儿上赶着要嫁给李言,是嫁不出去了吗?这叫他老脸往哪搁。 “回府!” “将小姐一并架回府中,今后不允许她再和李家有任何来往,尤其是和李家的痴儿。” “宁广元,我低声下气求你,你不同意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对雪儿动粗,那可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李言怒气冲冲起身,他早就受够了宁广元的窝囊气,多大点事,搞得好像他作奸犯科无恶不作似的。 “陛下圣旨在此,宁广元接旨。” 圣旨一出,现场所有官员以及官兵纷纷下跪,连李仲也不得不跪。 宁广元猛然一怔,皱紧眉头紧盯着李言。 李言也不客气,冷面冲着宁广元喝道:“跪下!” “软的不吃,非要吃硬的,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以为我怕你。” 第九十六章 飞来横祸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右相李仲之子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右相宁广元之女宁沁雪娴熟大方、品貌出众,二人郎才女貌,堪称天设地造,特赐良缘,择吉日成婚,钦此!” 念完圣旨,李言高高仰起头,将圣旨推到李仲面前:“宁相,还愣着干嘛,接旨吧!” “早就料到你会阻碍我和雪儿的婚事,但我李言又何曾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宁广元脸色铁青,虽心有不甘,但是圣旨面前他不得不从。 “臣……接旨……” 宁广元怒咬着牙,含恨将圣旨接下。 李言微微一笑,主动上前一步去搀扶宁广元:“岳丈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婿也是逼不得已,您应该不会记恨小婿吧。” 宁广元起身后,冷哼一声将李言撞开:“好小子,年纪轻轻却如此老奸巨猾,老夫这些日子不在京都,你主意都打到陛下那去了。” “小婿方才说了,逼不得已而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算计到老夫头上,这事咱俩没完。” “沁雪,回家!” 宁广元瞧了一眼宁沁雪。 宁沁雪犹豫不决,眼巴巴看着李言,等待李言拿主意。 李言笑面从容:“媳妇儿,就跟你爹回家去吧,你们父女多日不见,回去陪你爹叙叙旧,免得他一人在家孤苦无依。” 宁沁雪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宁广元脾气火爆,她担心回家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不过眼下既然李言已经发话,想必李言心中已经拿定主意,她也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夫君,那我就先随父亲回去了,你可要常来看我。” 宁沁雪恋恋不舍,临行前抱住李言温存了片刻。 看着宁沁雪主动拥抱李言,宁广元心底怒火中烧,大庭广众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目送宁广元和宁沁雪离开后,李言暗暗叹了口气。 “爹,何时去提亲?” 李仲想了想回道:“不急,先让宁广元消消气,脾气这么大,你现在着急上门求亲,讨不着好脸色。” “况且你不是还要办学,为陛下办事,可马虎不得。” 李言点点头,随后转身向陈乾拱手作别:“今日有劳陈尚书了,他日一定登门答谢。” “李公子太客气了。” 陈乾拱手。 李言可没有客气,而是他今后确实需要陈乾提供一些助力,因此很有必要去串门联络下感情。 半个时辰后,将李仲送回相府,李言又马不停蹄赶往凌烟阁。 办学需要教材,而这些教材都需要他一个字一个字撰写,撰写完毕后还需要印刷。 时间紧任务重,李言丝毫不敢懈怠,在凌烟阁一呆就是一整天。 他之所以会如此努力专注,一方面是因为皇命,他想讨好景元帝,另一方面是因为虞睿急需在朝中发展势力,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想向世人证明自己,但其实主要还是想向宁广元证明自己,好让宁广员心甘情愿将宁沁雪嫁给他。 他可不想有朝一日,因为他,宁沁雪和宁广元生出间隙。 傍晚时间,李言简单用餐后,向李安问道:“望山村的水利试点工程收效如何?水车打造多少了?替我向虞睿传话,若是试点工程没问题,尽快向全国推广,民心不可缺,此事成功与否,会直接影响到他是否有资格参与储君之争。” 李言一连串问了一堆,为了虞睿的皇权霸业,他也算是操碎了心。 “少爷,您说的这些事,三皇子心里都有数,倒是您忙了一天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李安劝说道。 李言长叹一口气:“我倒是想休息,但是时间不等人,南宫家族权势滔天,我要是再不努力一些,虞睿翻不了身,更重要的是,有人希望我站出来与南宫家族对抗。” 李安疑惑皱眉:“少爷,你是说……陛下?” 外戚干政,纵观华夏历史,最后没一个有好结果的,而现如今大衍一朝外戚势力何其强悍,说南宫家族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如此强大的存在,已经足以与皇权抗衡,甚至已经凌驾于皇权之上,景元帝作为皇帝又怎能安心。 李言没有直面去回答李安,目前他也只是猜测,但当前局势确实如此。 “少爷,大事不好……” 张虎突然神色惊慌冲进屋内,气喘吁吁扶在李安肩上。 “何事如此惊慌,二皇子又来找麻烦了?”李言皱紧眉头,昨日他已经获知周权回来的消息,也深知周权回来后,一定会伙同虞琰再度向他展开报复,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张虎猛地摇头:“不是,是霍尚书死了,满门被屠……” “什么?” 李言惊坐而起,他向来不喜血腥,所以凡事都不走绝境,即便是和虞琰缠斗至今,也不曾想过谋害虞琰性命,但他仁慈,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和他一样仁慈。 刹那间,李言怒红了眼,霍正一家十几口人命,说没就没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什么时候的事,又是谁干的。” 李言一拳重重砸在桌上。 张虎忽然有些犹豫:“回禀少爷,是前两日的事,至于凶手是谁,目前大理寺还在调查。” “前两日?”李言微微一顿。 张虎点头:“正是少爷最后拜访霍家那日,人便是那天晚上死的,所以有谣言传,是少爷您派人动的手,加上少爷先前一把火烧了霍家,很难不引起旁人怀疑。” “大理寺昨日就想提拿少爷了,但是碍于相爷一直没敢动手。” “少爷,依小的看,分明是有人蓄意在暗中谋划栽赃嫁祸。” 李言沉默不言,张虎所言,他又怎会不明白,但究竟会是谁,谁是既得利益者? 虞琰吗?如果是虞琰暗杀霍正,不仅可以栽赃他,同时还可以挑起他和南宫家族的矛盾,如此一来,南宫家族一旦施压,谋害朝廷命官,到时怕是景元帝都护不住他,他必死无疑。 “好好好,虞琰,我不曾想过要置你于死地,你倒好,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你不择手段,也休怪我心狠手辣。” “张虎,叫上护卫队,暗卫一并叫上,一刻钟后随我前往成亲王府,今夜我要不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他就分不清大小王。” 第九十七章 将计就计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少爷,这恐怕不妥吧,带人包围王府,可作谋逆处置,若幕后之人并非二皇子,岂不是又罪加一等。” 李安惊恐提醒。 “是与不是,今夜我都得去成亲王府闯一闯。” 李言态度坚决,有些事必须去闯一闯,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可是……” “没有可是,你家少爷我何时冲动过,听命令行事便好。” 李言毫不犹豫打断李安,李安的担忧他清楚,若幕后黑手不是虞琰,想必真正的幕后黑手此刻正在等着他往陷阱里跳,既然如此,他就将计就计跳一个。 玩的就是一招出其不意。 召集好人马后,李言毫不迟疑直奔成亲王府,暗中似乎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 “动了?” “动了!” “看来这个李言也没有传言中那般奸诈聪慧。” “继续盯着,我回去禀告主人。” 在一处暗巷内,两名黑衣人窃窃私语,随后纵身消失。 同一时间,在暗巷东边三里,一座豪华别院内。 “情况如何?” “直奔成亲王府去了。” “好,我们也去看看戏。” 朱雀大街上,李言策马奔腾,身后跟着近百人的队伍,浩大的声势立刻在朱雀大街引起一阵骚动。 原先漆黑一片的朱雀大街,片刻间灯火通明。 此刻,虞琰还在府中浑然不知李言大军杀到,正与周权秉烛夜谈,商议今后如何铲除李言。 当然铲除李言并非他们最终的目标,他们的目标是如何扳倒南宫家族,南宫家族才是他们的心腹大患。 经过一番商谈后,周权建议坐山观虎斗,设法挑起李言和南宫家族之间的矛盾,让李言和南宫家族先斗上一番,待其两败俱伤,再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对于周权的提议,虞琰大为赞同,只是如何行事却成了难题,李言老奸巨猾,又怎会轻易受人操控摆布。 正当二人无计可施之时,门外传来下人急促的敲门声。 “二皇子,大事不好,李言带人将王府给围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虞琰和周权不约而同大惊失色,两人对视一眼后,匆忙起身。 “什么情况,李言是疯了吗?王府他也敢围。” 推开房门,虞琰神色紧张至极,李言一直以来可就不是个疯子,如今突然围了王府,显然来者不善。 “二皇子莫要惊慌,李言公然包围王府,视同谋反,原本下官还苦无良计对付他,这下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了。”周权阴险笑道。 然而虞琰可笑不出来,冷面寒霜训斥道:“好什么好,李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包围王府,明日我是可以向父皇状告他谋反,但前提是我得能活到明天。” 自上次演兵过后,为避免景元帝追查,他已经将私募的兵士尽数调往城外驻扎,眼下李言围了王府,他想搬救兵都来不及。 “这……” 周权惶恐,虞琰所言也并非虚言,李言的疯劲他是见识过的,并且李言手中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如此一想,周权浑身汗毛倒立,紧张到额头直冒冷汗。 与此同时,在京都各地,李言包围成亲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甚至传入皇宫。 “他疯了吗?谁给他的胆子包围成亲王府的?”景元帝在睡梦中惊醒,怒气冲冲质问魏公公。 魏公公摇头:“陛下,李公子何故如此,奴才也不清楚,但似乎与霍尚书被杀一案有关,听说李公子是要去为霍尚书报仇。” “愚蠢,霍尚书一案非比寻常,其中明显是有人在暗中谋划布局,他不是一向狡猾奸诈的很,为何还会行如此糊涂之举。” “奴才不知!” 景元帝勃然大怒,魏公公连忙跪地:“陛下,要不要派人前去看看?” 景元帝沉思片刻:“不用了,既然他想闹,就让他闹,朕倒要瞧瞧霍尚书一案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还有传令下去,大理寺不得再调查霍尚书一案,此案全权交由李相和宁相办理。” “是!” 霍正被杀已有两日,朝臣都在怀疑是李言谋害霍正,但偏偏大理寺至今没有提拿李言,明面上是顾虑李仲,但实际上藏的什么心思,景元帝早已心知肚明。 无非是想给足李言空间和时间,让李言继续把事情闹大,要是能借用李言的手再除去一位皇子,那便是再好不过。 “皇后啊皇后,你好狠的心思啊,为了冲儿的大位,如此不择手段,想眼睁睁看着朕的两个儿子斗得死去活来。” 后宫内,南宫伽罗端坐在桌前,面无表情,眼神冷冽。 “陛下那边如何?” “回禀皇后娘娘,目前还没有大动静。” “没有就好,陛下终归还是心向冲儿的,既然如此,我南宫家族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除掉二皇子和三皇子。” “那李家儿子该如何处置?” “李言背后有李相撑腰,李相三朝元老,又是开国功臣,暂时还是先不要得罪的好,等明日朝堂之上,只管将李言谋反的罪名尽数推给三皇子,并且李言不是还有一块免死金牌,尚且可以保全性命。” “另外派人去给李言助助力,他要是不动手,就替他动手。” “是!” 承乾宫内,南宫娴也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倍感震惊。 任凭她如何思索,也想不明白李言为何会突然深夜包围成亲王府,是因为糊涂吗?显然不是,李言就不是一个糊涂之人。 “三公主那边有接到消息吗?”南宫娴不安问道。 婢女答道:“三公主已经出宫了,不止三公主,大皇子也一并出宫了,还有魏公公也出宫了。” 南宫娴皱紧眉头:“今夜成亲王府怕是要不得安宁了,速派人去成亲王府盯着,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告。” “娘娘也想参与?”婢女迟疑道。 南宫娴无奈叹气,她哪里想参与这些破事,是虞澜偏要掺合,她不得不盯着一点,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万一遭受牵连,该如何是好。 第九十八章 围困王府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这一夜,朱雀大街暗潮涌动,各方势力陆陆续续向成亲王府汇集。 居住在朱雀大街周边的达官显贵,尽皆被下人从睡梦中叫醒,听闻李言携带人马包围了成亲王府,无不震惊。 消息也在短时间内传到宁府,得知消息的一瞬间,宁沁雪如遭雷劈。 “他这又是发的什么疯?我这才离开他不足一日,他就不能稍微让我省点心吗?” 宁沁雪心底五味杂陈,一方面心急担心李言的安危,一方面又气急败坏埋怨李言胡作非为。 她虽贵为宰相千金,但终归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承受能力有限,但李言却一次又一次将她置于恐慌与不安之中。 “小姐,事到如今,你就别埋怨姑爷了,姑爷什么样一个人,你又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包围王府,在湘儿看来那都是小事,指不定哪天还要攻入皇宫。” 湘儿一边安抚,一边替宁沁雪更衣。 “爹那边怎么说,马车备好了吗?” 宁沁雪心急火燎,穿上衣服后也没耐心整理,急匆匆夺门而出。 湘儿拿上一件披风紧追出去:“相爷那边暂时没动静,但宫中方才似乎来了什么人。” “宫中的人?”宁沁雪皱眉,来不及思索,匆忙跑出府门坐上马车。 湘儿跟上马车后,点头道:“像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 一听这话,宁沁雪陷入沉思,但很多事情她并不清楚,也琢磨不透南宫伽罗的用意。 此刻,李言已经抵达成亲王府,将王府四面围堵。 王府内,虞琰惊恐不安,丢魂失魄,脸色惨白如纸,慌手慌脚召集府中全部人员护在身前,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都被提了出来。 然而奇怪的是李言包围王府后迟迟没有动静。 王府外,李言骑在马背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马鞭,一动不动注视着王府大门。 “少爷,攻进去?”张虎浑身热血高涨,摩拳擦掌按捺不住,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干过如此惊心动魄的事。 李言面无表情,摇头回道:“不急!” 李言不下命令,张虎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不明白,李言围而不攻是为何意? “少爷是有别的打算?”李安疑惑道。 李言轻笑一声,指着王府大门:“一旦跨过这道门,谋反的罪名就等于是坐死了,今夜这个陷阱我得跳,但是怎么跳,方式在我。” 想拿捏他李言,幕后之人多少有点小瞧他了,以为他和虞琰一样蠢? “听不明白。”李安和张虎纷纷摇头:“但我等全凭少爷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那倒不用,跟我李言混,是为让你们喝酒吃肉过好日子的,可不是让你们去送死的。” “你们安心守着便好,其他事情我一人解决。” 李言跳下马,将马鞭扔给张虎,随后阔步走向王府大门,正当此时虞睿突然出现,一路狂奔而来。 来到李言面前,虞睿满面大汗,气喘吁吁拉住李言:“李兄,你这最后一步可万万使不得,一旦你闯入王府,必死无疑,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会牵连整个李家的。” 虞睿神色严肃,直勾勾盯着李言:“听我一句劝,算了。” “算了?”李言反问,冷面寒霜:“你说的倒是轻巧,那霍家十几口无辜惨死的人命呢?是不是也要一并算了?他们何错之有?” “自始至终,是我和你二哥之间的仇怨,与他人无关,你二哥若是想置我于死地,大可直接冲我来,何必残害他人。” 虞睿嘴角顿住:“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劝你不要随性而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若是二哥有罪,也应该由朝廷进行审判,你私自寻仇,不仅会落个谋反的罪名,还会落个藐视朝廷法度的罪名,两罪并处,你必死无疑。” “是吗?必死无疑?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我就不信你二哥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李言不屑一顾,态度坚决推开虞睿,上前一步站在门前,敲门道:“虞琰,你要是不想死,开门放我进去,我单独与你谈。” 王府内,虞琰心惊胆跳,事到如今,横竖都是一死,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二皇子,你莫要叫李言给骗了,这门是一定不能开的。”周权惊恐万分劝道。 虞琰冷哼一声:“废物东西,本皇子都不怕,你怕什么,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解决掉李言?” “下官……” 周权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陷入沉默。 “去,将门打开。” 等下人将门打开后,李言嘴角扬起一抹深沉的浅笑,堂而皇之大步走入王府。 来到虞琰面前,虞琰早已如惊弓之鸟,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摆出一副无惧无畏高高在上的姿态。 “李言,你好大的胆子,本皇子的府宅,你也敢围?”虞琰指着李言厉声质问道。 李言淡定从容,指着旁边的石桌问道:“坐下聊?” 不等虞琰回答,李言先行走向石桌坐下,随后又看向周权:“周尚书好久不见,也一并过来坐吧。” “说起来,我和令千金还颇有缘分,即便是看在令千金的面子上,今夜我也绝不会叫你难堪的。” 周权皱紧眉头:“李公子认识小女?” 李言笑着点头:“何止是认识,还很熟络,并且周尚书可能不知道,陛下已经赐婚令千金与三皇子,所以周尚书如今还活跃在二皇子跟前,多少有点不合适。” 景元帝赐婚周雨柔和虞睿一事,目前知之甚少,虞琰也并不知晓。 眼下听李言说起此事,虞琰脸色瞬间暗淡下去,自己最得力的奴仆竟然成了劲敌的岳父,何其滑稽。 李言也不禁感慨景元帝心思细腻,老谋深算,为化解虞琰的势力,平衡朝堂的局势,每一步棋都暗藏深意。 也难怪景元帝能从九子夺嫡中胜出。 感受到虞琰怀疑的目光,周权吓得面色全无,急忙解释道:“二皇子,下官绝无不臣之心。” 虞琰冷哼一声,大步走到石桌前坐下,随后向李言问道:“说吧,今夜兴师动众意欲何为?” 第九十九章 合作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合作!” 李言微微一笑。 虞琰疑惑,忍不住好笑道:“是我听错了?你要与我合作?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我什么性格,不按常理行事?”李言反问道:“但此刻我如此行事,不正好说明我不按常理行事的性格。” 虞琰稍稍顿了一会,接着开口问道:“所以自始至终你并未怀疑霍正是被我所杀。” 李言毫不犹豫点头:“是!” 听到李言肯定的答复,虞琰心中怒气狂涌,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气冲冲质问李言:“既然如此,你明知道霍正的死与我无关,为何还要星夜围困王府。” 李言笑而不语,有些话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因为他总不能当着虞琰的面说:因为我觉得你蠢! 但实际上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幕后之人动机太明显,明摆着就是要挑起他和虞琰之间的矛盾。 “你笑什么。”虞琰怒不可遏:“你可知围攻王府视同谋反,我瞧你平时也不是一个愚蠢之人,为何今夜还要铤而走险行此忤逆之举。” “你以为我想?我不久前刚和霍正起过冲突,紧接着霍正就死了,明显是有人蓄意栽赃于我,而在京都之中,谁与我仇恨最大,不用我说,二皇子心里也应该清楚吧。” 李言紧盯着虞琰问道。 虞琰沉思片刻:“你是说有人故意作局,想让你误以为是我杀了霍正栽赃于你,从而挑起你我之间的战争。” “Bingo!“ 李言敲响一个响指:“没错,但实际上是为了挑起你和三皇子之间的战争,朝堂之上人尽皆知,我代表三皇子,一旦我出现任何问题,三皇子也好过不了。” “冰狗是何意?”虞琰愣道。 李言笑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很复杂,且背后隐藏的幕后真凶可能你我合力都无法抵抗。” 虞琰奸诈一笑:“既然无力抵抗,我也可以选择不抵抗,现如今霍正的死,罪名都指向你,而你今夜又围了王府,只要我袖手旁观,先倒下去的一定是你,而我尚且还有时间徐徐图之。” 虞琰此话一出,李言颇感震惊,随即笑道:“二皇子倒是会抖机灵,但是唇亡齿寒,我要是垮台了,二皇子还能长久?徐徐图之,南宫家族在朝中权势滔天,你如何徐徐图之。” 李言也不想再兜圈子,直接言明实情,随后起身接着说道:“二皇子也不必着急回答我,我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派人来通知我,先走一步。” “哦,对了,今夜我要是没动手,一定还会有别人动手,二皇子可要当心了。” “不过二皇子也不必惊慌,他们绝不敢下死手,死一个尚书不要紧,但要是死一个皇子,事情可就大了。” 虞琰沉默不言,目送李言走出王府。 “二皇子,咱们当真要和李言合作?”周权小心翼翼询问道。 虞琰摇头:“合作?怎么可能,表面上迎合一下就可以了,最多今夜之事作罢,保全他一条性命,他要是真死了,我还真拿不下南宫家族,既然南宫家族盯上他了,以他的脾气,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就先让他和南宫家族去斗。” “二皇子英明!”周权恭维道。 虞琰冷哼一声,冷冷的瞅了周权一眼:“令千金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别忘了,过去的那些脏事,都是你去办的,你要是敢背叛我投靠三弟,我让你周家满门死无全尸。” “下官明白!” 周权胆寒应道。 李言走出王府大门后,虞睿焦急万分守在门外,见李言出来后,急忙询问道:“你没动手吧?” 李言暗暗皱眉:“怎么着,你很希望我动手?” 虞睿连忙摇头:“我自然不希望你动手,既然你没动手,是不是可以鸣金收兵了?” 李言点头,看向张虎:“都撤吧,围在这里怪吓人的。” “啊?这就撤了?”张虎猛然一愣,他拳头都捏紧了,啥都没做,就要撤退。 “少爷,我等都是靠少爷才有今天的安稳日子,我等不怕死,更不怕为少爷死。”张虎信誓旦旦宣誓道。 李言一脸无语,凶狠狠的瞪了张虎一眼,没好气训斥道:“让你撤,你就扯,哪来那么多废话,张口闭口一个死字,以后再敢提死这个字,我抽你两大嘴巴,赶紧滚,再不滚,打断你狗腿。” 李言发怒,李安赶忙拉住张虎劝道:“虎子,别犟嘴,少爷怎么安排,咱就怎么来。” “撤,都撤!” 李安招手命令所有人撤退。 正当此时,宁沁雪的马车迟迟赶来,来到王府门前后,宁沁雪慌慌张张跳下马车,气冲冲直奔李言而去。 宁沁雪眼里噙着热泪,下马车的一瞬间泪如雨下,如同黄河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瞧见宁沁雪含泪而来,李言愣神皱眉。 “登徒子,混蛋……” 宁沁雪骂着冲到李言面前,抓住李言左看右看,生怕李言掉一根头发,见李言安然无恙,终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一码归一码,安危是一件事,肆意妄为又是另外一件事。 “跪下!成天嚣张跋扈,胡作非为,既然李相管不了你,那就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来管。” 宁沁雪脸色骤变,冷声呵斥道。 她不想当众拂了李言的颜面,但是拂了颜面,也总好过闯下弥天大祸,围攻王府,真要论罪,不只是他李言,整个李家,甚至宁家都会遭受牵连。 “媳妇儿,错了!” 李言没有丝毫犹豫,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下跪速度之快,虞睿瞠目结舌,这还是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李言吗? 虞睿忍不住一阵好笑,立刻引来李言冷眼。 “笑什么笑,是不是你告的密?还说是我兄弟,你是个鸡毛你是。” 虞睿一脸委屈,赶忙否认道:“李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今夜夜袭王府,在京都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就算是寻仇,也没有你这般明目张胆率领人马在大街上策马狂奔的。” “你懂个锤子!少废话,赶紧滚!” 李言无心再去搭理虞睿,跪在地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抓住宁沁雪的裙摆:“媳妇儿,再也不敢了。” 原本宁沁雪还憋着一肚子火气,但偏偏李言认怂的本事无人能及。 “能屈能伸,你可真是我的好夫君啊。” 宁沁雪紧咬红唇,左右不是,都装的这般可怜了,真要是打骂一顿,反倒显得她这个做妻子的无理取闹。 第一百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起来吧!” 宁沁雪唉声长叹一口气,她哪里是真的想责备李言,实在是李言行事太过荒唐,要是再不管教一番,说不定将来真会如湘儿所言攻入皇宫。 “媳妇儿不生气了?” 李言试探着询问,犹犹豫豫站起身来,笑嘻嘻搂住宁沁雪的细腰。 “还是媳妇儿最好。” “我好吗?你这人说慌怎么连眼都不眨一下,你深更半夜在京都搞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在等着我来给你当回恶人使,怕是等天一亮,我这刁蛮泼妇的名号便要响彻京都了。” 宁沁雪气呼呼白了李言一眼。 李言微微一愣,随后尴尬笑道:“媳妇,你都知道?” 宁沁雪冷哼一声:“知夫莫若妻,你那点小心思,在你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但是一码归一码,我帮你是一回事,你算计我又是另外一回事。” “媳妇儿,此地人多眼杂,到处都是探子,这事咱回去说。” 李言左右提防了一眼,急急忙忙拉上宁沁雪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前脚刚走,另外一辆高大马车紧随而至,等马车在成亲王府前停下后,虞澜和虞冲前后走下马车。 站在成亲王府前,虞澜眉头紧皱,只见王府前空无一人:“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虞冲摇了摇头,他也奇怪,难不成是撤了?但是以他对李言的了解,不动则已,一旦动了,绝不可能轻易罢休。 正当二人疑惑不解之时,一名暗哨前来通禀消息。 “李言人呢,哪去了?”虞澜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暗哨回道:“撤了!” “撤了?他动作这么快?那二皇子呢?是死是活。”虞冲恼恨,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本想劝阻李言,保李言一命,偏偏李言横行无忌,不按常理行事,他也是有心无力。 “回禀大皇子,李言的确是撤了,但是并未动手,至于二皇子,目前安然无恙。” 暗哨话音落下,虞冲陷入沉思,李言兜兜转转大半圈无功而返,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李言是发现什么端倪了吗?”虞冲暗自谨慎起来,他一直隐约觉得霍正的死是南宫伽罗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引起李言和虞琰争斗,从而削弱双方在朝堂中的势力,为他争夺储君之位铺路。 只是如此做法,屠杀无辜之人做局,换取政治利益,不仅残暴不仁,同时也违反了朝廷律法,一旦东窗事发景元帝降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暗哨摇头:“应该是没有,事实上当时李言已经围住了王府,只是后来宁相千金突然赶到,当时李言就给宁向千金跪了,好像很是忌惮宁向千金,之后两人交谈一番后便扬长而去。” “以属下拙见,李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嚣张跋扈,但背地里其实就是个怕女人的怂包软货。” “那你还真是拙见。”虞澜轻飘飘瞥了暗哨一眼:“他要是个怂包软货,你就是个孬种,他分明就是在演戏,给自己找台阶收场,不过这混蛋,竟然给宁沁雪下跪,我呸,臭不要脸……” “公主教训的是,属下的确是孬种。”暗哨匆忙跪地应道。 虞冲奇怪的看了一眼虞澜,忍不住好笑劝道:“澜妹,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人家自己都不嫌丢人,你生什么气。”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他白忙活一晚,图什么?” “还能图什么,警告呗,告诉所有人,别惹他,他连皇子都不怕,惹了他没好果子吃。” 虞澜双手叉腰气愤不已:“不让惹,我偏要惹,喜欢宁沁雪是吧,把宁沁雪当宝贝是吧,好好好,等着……” 虞澜咬牙切齿转身走上马车。 虞冲无奈叹气,吩咐暗哨道:“你先回去吧,今夜之事莫要声张,当作无事发生便好。” “大皇子,动静闹这么大,陛下都被惊动了,还能当作无事发生?”暗哨疑惑道。 虞冲浅笑:“放心,明日还将会是风和日丽的太平日。” 正如虞澜所言,李言今夜这么一闹,任凭旁人胆子再大,明日也绝不敢状告李言。 只不过表面的平静可以有,但暗地里的浪潮只会越发汹涌澎湃。 霍正的死,李言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戏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李言和宁沁雪前脚刚回到相府,魏公公匆匆忙忙传来圣旨,命李仲调查霍正一案。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李仲头痛不已,霍正一案,李言嫌疑最大,若是秉公处理,第一个要提拿的便是李言,景元帝这是要令他父子反目成仇啊。 “魏公公,陛下当真要命老夫调查霍正一案?”李仲心烦意乱询问道。 魏公公点头:“的确是陛下的意思,李相定要秉公办理才好,切勿辱没皇恩。” “奴才还要回宫侍候陛下,先行一步。” 等魏公公离去,李仲恼怒不已,指着李言恶狠狠瞪道:“逆子,你是一天不给老夫惹事,你是一天心里不舒服是吗?” 李言撇了撇嘴,老老实实往李仲面前一跪,委屈道:“爹,儿这几天够老实了已经,是有人偏要针对儿,爹,你还记得那日朝堂之上,你跟儿说过的话吗?” “你说,争权夺利者,一切可利用之人皆可利用,一切可牺牲之人皆可牺牲,即便是路边一条熟睡的狗,与世无争,只要有其可利用之处,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现如今,儿以及霍正就是这条熟睡的狗,被利用,被牺牲,但儿想说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凭什么可以随意草菅人命,儿不服,儿要亲手打破他们的规制。” “儿不为自己,儿只为还霍家一个公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口气不小。”李仲感慨李言的气魄,但不知是喜是悲,有些东西早已墨守成规,不臣服,便要被毁灭,他也曾经想要打破这些墨守成规的规制,但是难于上青天。 第一百零一章 入狱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你有志气,有善心,好,那老夫倒要问问你,陛下的旨意,又该当如何?” 李仲强忍着一口怒气,景元帝下旨让他调查霍正一案,分明是对他也有猜忌。 “爹,陛下让你查,你就查,儿嫌疑大,你就秉公处理,先将儿收押候审,这也是陛下的旨意,儿最近犯得糊涂事确实有点多,陛下这是想给儿一个教训,敲打敲打儿。” “你心思倒是玲珑剔透,陛下的深意都瞒不过你,玉不琢不成器,陛下对你当真是厚爱有加。” 李仲无奈叹气,李言也确实聪慧,这点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来人,将这个逆子收押送往刑部大牢。” “是!” 两名下人得令后,拿来麻绳将李言五花大绑。 眼睁睁看着李言被送往刑部大牢,宁沁雪急道:“相爷,当真要将夫君送往刑部大牢?关在府中不可吗?” 李仲严肃回道:“不可,关在府中别有用心之人便可告老夫一个徇私舞弊的罪名,老夫要是被告倒了,混小子必死无疑。” “如今老夫虽然在朝中无甚权势,但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多少还会顾及点老夫的颜面,不至于对混小子下死手。” 当李言被送进刑部大牢后,天色已明。 进入刑部大牢后,狱卒见到李言甚是觉得奇怪,别人进刑部大牢,就跟丢了魂一样,偏偏李言跟回家似的兴高采烈。 狱头叫王大力,在李言进刑部大牢之前,刑部尚书朱昌明已经再三交代要细心照料。 “李公子,这间牢房是咱们刑部大牢最宽敞明亮的一间,您瞅瞅可还满意?” 牢房内桌椅床一应俱全,李言一宿未眠早已困倦不堪,走到床边直直的倒了下去。 “还添了床垫?”李言翻身扒开稻草,下面有一张棉絮床垫。 王大力弯腰笑哈哈回道:“李公子说的什么话,哪有床垫,小的看到的分明只有稻草。” “有眼力见儿,做个狱头屈才了,以后有机会来我凌烟阁谋职,给你个护卫统领当当。” 李言再次翻过身,安安心心躺下。 “李公子莫要说笑了,凌烟阁的护卫那都是一等一的猛汉,小的瘦弱无力可不敢造次。”王大力连忙谢绝道。 去给凌烟阁当护卫统领,按照李言的行事风格,早晚是要掉脑袋的。 “要是没其他事,小的就不打搅李公子休息了。” 王大力笑着退出牢房。 “替我去凌烟阁传个消息,让一个叫张虎的将文房四宝送来,还有我没撰写完的教材一并送来。” “是!” 很快,王大力命人将消息传给张虎,张虎在李言的总裁办公室,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骂骂咧咧:“咱家少爷心也是真大,都蹲大牢了,还有心思惦记他的教材。” 李安在一旁笑而不语,李言的心思别琢磨,琢磨不透。 等二人赶到刑部大牢,张虎站在李言面前哭丧着一张脸:“少爷,既然霍正一案已经交由相爷去办,只要你好声好气求相爷几句,相爷不可能会委屈你蹲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中的。” 张虎的忠心,李言是深信不疑的,但是他又没死,哭什么哭。 “张虎,你他娘的最好给老子收敛一点,再哭丧脸,老子现在就打断你狗腿。” 李言凶狠狠瞪了张虎一眼,随后将纸墨笔砚铺开,拿起笔继续未完成的事业。 “少爷,其实张虎说的也没错,你又没罪,只是嫌疑比较大而已,何必来蹲大牢。”李言知道李言此举定有深意,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李言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一个字,躲!” “昨夜我动静闹得那么大,今日朝堂之上一般官员肯定不敢得罪我,怕我报复他们,毕竟先有霍正,后又虞琰,在他们眼中我无所畏惧,睚眦必报,惹了我,没好果子吃,但除去这些官员,肯定还会有一部分官员会在陛下面前状告我。” “为了不让陛下为难,不让我爹为难,也为躲避这些官员的纠缠,躲在这牢房之中反而是个不错的办法,当那些官员在陛下面前问责时,陛下就可以说,朕已经将李家逆子收监调查了,你们还想怎样?如此一来,那些官员自然无话可说。” “是也不是。” 听完李言的解释,李安和张虎倍感震惊,纷纷竖起大拇指。 “少爷心思细腻,我二人钦佩之至。” 李言摇头苦笑:“还不都是被逼的,你二人回去后,去打听一下,今日朝堂之上,都有谁要状告我,一一记下,再顺藤摸瓜,查一查这些人都和谁有联系。” “若是牵扯到宫内之人,不便查询,就去寻虞琰,让他查,如果他不想不明不白被人活活给玩死的话。” “明白了,我二人即刻就回去着手办理此事。” 此刻,后宫储秀宫内,南宫伽罗站在窗前神色愤怒:“好一个狡猾如狐的小子。” 昨日她功亏一篑,没能成功引起李言和虞琰争斗,今日朝堂之上本想命人暗中使坏状告李言,即便不能同时扳倒两个人,那扳倒一个李言,也算不错,但偏偏李言自己主动躲进刑部大牢,一旦进入刑部大牢,就必须要按正常的司法程序走。 然而这司法程序走一日亦可,走一月亦可,甚至三年五载亦可,只要有人想浑水摸鱼,便可一直拖下去。 但拖下去,明显对她不利,期间李言一定会查,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此错过。 “母后,霍正是不是你派人暗杀的?” 正当南宫伽罗恼怒之际,虞冲兴师问罪而来,当即南宫伽罗脸色铁青。 “母后,霍尚书忠心耿耿,一心为您办差,不惜去得罪李言,您为何要杀他?就为了挑起李言和二弟的争斗?” 南宫伽罗看着虞冲急切愤怒的模样,是越看越生气。 “不论你信与否,本宫没有派人暗杀霍正,不过霍正死后,本宫倒是想过要利用此事,只可惜功亏一篑,但凡李言昨夜动手,本宫便可借机除掉你二弟,再将罪名推给李言,趁势扳倒你三弟,自此以后,你就是皇位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好狠的一招借刀杀人。”虞冲惊恐不已,他实在难以相信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竟是他生母。 “怎么,你怕了?”南宫伽罗紧盯着虞冲问道:“冲儿,你生在皇家,有些事情,你没得选,母后也没得选。” 虞冲点头:“是,母后您说的对,身在皇家儿臣没得选,但是既然昨夜风波已过,您今日为何还要咄咄逼人命人状告李言。” “您可千万别告诉儿臣,那些人不是你派去的。” “是!” 南宫伽罗毫不犹豫应道:“不能同时除掉李言和你二弟,那先除掉一个李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李言奉旨办学,明面上是替你父皇办事,背地里打得什么心思,你不清楚?” 第一百零二章 游说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儿臣清楚!” “既然清楚,你为何还要袒护李言?” 一句话说完,南宫伽罗深感疲倦,她费尽心思,甚至是不择手段为虞冲扫清障碍,但偏偏虞冲自己不争气。 虞冲无言以对,他知道南宫伽罗不想听他辩解。 “罢了,你仁慈,那诸般恶事便由母后去做,你想救李言,可以,只要他肯投效你,本宫不仅可以饶他不死,还可以许他高官厚禄。” “如此,你可还满意?” “多谢母后,儿臣一定会劝说李言投效。” “母后疲惫,儿臣便不打扰了。” 退出储秀宫,虞冲站在门外驻足久久,心底一阵犯难。 李言脾气古怪,不是他随便就可以拿捏住的人。 细想下来,他来到虞澜宫中,与虞澜商议后,一同前往宁家。 宁家和南宫家族是表亲,宁广元也一直支持虞冲继承大统,而李言是为宁家女婿,若是宁家出面游说,兴许有戏。 来到宁家后,二人并未直接去找宁广元,宁广元和李言有过节,让宁广元去游说李言,显然不合适,所以二人直接去找了宁沁雪。 只是虞澜对宁沁雪怨气颇深,李言对宁沁雪越好,她越是嫉妒,甚至是记恨。 二人突然登门造访,宁沁雪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但大概也能猜得到二人的用意。 坐在偏厅之中,宁沁雪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只因虞澜总是向她投去不善的目光。 “大皇子,三公主,今日突然登门造访,是为何事?”宁沁雪故作糊涂询问道。 虞冲也不遮掩,直言道:“救人!” “何人?” “宁沁雪,你能别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一来一往应答间,虞澜突然脾气大发,冷面盯着宁沁雪:“我不知道是不是李言授意你在我和大哥面前装糊涂,但是我想告诉你,李言想要平安无事走出刑部大牢,只有一个选择,投效我大哥。” “何以见得?”宁沁雪继续装糊涂道。 虞澜气急败坏站起身:“你故意的是吧。” 宁沁雪不急不恼,微微浅笑:“三公主言重了,臣女一介女流之辈,岂敢在二位面前造次,只是有些事,我也做不了主,二位若是想让我夫君投效,不如直接去寻我夫君。” “你……” 虞澜气愤咬牙:“好,你不想管,可以,本公主管,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哥,我们走!” 虞澜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虞冲左右为难,拱手致歉:“宁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澜妹一直以来就这脾气,勿要见怪。” 宁沁雪连忙起身:“表哥说这话表妹受不起,表哥宽仁,若是表哥将来能登基为帝,表妹自然高兴,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做的太过分,我夫君向来疾恶如仇,霍家的不平事,他是管定了。” “同时表妹也希望表哥明白一件事,朝廷的不正之风需要改变,暗地里那些墨守成规的规制更需要改变,否则即便表哥将来登基为帝,皇位也未必能坐的顺心。” “这权势一旦大过头,野心也就打大了,表妹深信皇后娘娘是一心向着表哥,但……” 宁沁雪没有再直言下去,虞冲应该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虞冲心中暗惊,宁沁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弱单纯,不谙世事,但是心思通透至极。 “明白,多谢表妹提醒。” 这表哥表妹相称,虞冲也明白,宁沁雪还是更心向他一点。 送走虞冲后,湘儿嘟起小嘴,思索道:“小姐,咱们这么做好吗?” 宁沁雪沉默片刻回道:“没什么不好,夫君不在,我自然要硬气一些,若是夫君知晓,也定然会支持我这么做,南宫家族执掌天下兵权,权倾朝野,即便夫君投效南宫家族,下一朝也未必是太平盛世。” “小姐此话何意?”湘儿不解道。 宁沁雪没有解释,但她心里很清楚,虞冲在朝中是没有实际地位和权利的,更像是被南宫家族捧上台面的傀儡,一切都是在为南宫家族谋取利益。 若是将来虞冲登基为帝,其后果难以设想。 刑部大牢内,李言全神贯注提笔撰写教材,突然间牢房门外出现一道身影。 抬起头,李言微微皱眉。 “兵部尚书南宫阔?你们南宫家族这是坐不住,要开始抛头露面了?”李言笑呵呵问道:“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南宫阔李言认识,南宫家族二把手,当今皇后南宫伽罗的二哥,但是在今日之前他们二人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如今南宫阔突然前来,其中必有蹊跷。 不过李言也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公子倒是淡定的很,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宫阔走进牢房,左右看了一眼,随后笑道:“生活物件一应俱全,看来朱昌明那个老东西没少费心思。” “朱尚书和家父交情深,照料一二,也不奇怪。” “请坐吧!” 李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等南宫阔坐下后,又给南宫阔倒了一杯茶。 “都说李公子不学无术,不识尊卑,老夫今日得见,也不全然如此,为何李公子从不辩解。”南宫阔疑惑道。 李言笑着举杯:“闲言碎语而已,何必解释,他们说再多骂再狠,我也不会掉一根毛,南宫尚书,你说是也不是。” “李公子所言在理,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害怕别人说,那定是做了亏心事。” 南宫阔点了点头,举起茶杯与李言共饮。 一杯茶下肚,李言放下茶杯,眯眼笑问道:“那南宫尚书可有做过亏心事?又是否害怕被别人说?” 第一百零三章 做贼心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南宫阔手一抖,茶杯跌落在桌上,茶水顺着桌沿流淌滴落在地。 空气陡然安静,南宫阔强颜欢笑回道:“老夫为官多年清正廉洁,自是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也不害怕被别人说。” 李言笑着点头,有意无意点拨道:“没做过亏心事便好,这人在做天在看,亏心事做多了,那是要遭雷劈的,南宫尚书,我说的是否在理?” “在理!” 南宫阔迎合着点头,不自觉满头热汗,都说李言是纨绔,然而说起话却来步步为营,这能是纨绔? 是他小瞧了李言,也是他们南宫家族小瞧了李言。 早知如此,当初李言刚入朝堂之时,就应当将李言灰飞烟灭。 瞧着南宫阔满头热汗,李言笑而不语,端起茶壶重新给南宫阔添上一杯热茶。 “听说北境二十万大军是由你们南宫家的长子南宫晔统帅的?” “没错!” “听说还是个天纵奇才,能征善战,十岁从军,十八岁拜将封侯。” “确有其事,但绝不敢以天纵奇才自居。” 李言面笑皮不笑:“是不是天纵奇才,其实并不重要,说出去也不过是虚名而已,重要的是手中是否握有权力,南宫晔手中的权力可不小,二十万北境军啊,要是心怀不轨,完全可以颠覆朝堂。” “你们南宫家族谋略朝堂多年,如今大权在握,就没点别的想法?” “李公子此话何意,是怀疑我南宫家族有不臣之心?” 南宫阔瞬间紧张起来,急忙站起身来质问李言。 “李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南宫家族对大衍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南宫尚书,您别急啊,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不必紧张。” 李言摆了摆手,示意南宫阔坐下。 南宫阔冷哼一声,坐下后严肃道:“这些不臣之言,李公子今后切莫再言,毕竟人言可畏。” 李言暗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装什么冰清玉洁。 “既然南宫尚书不愿意闲聊,那就说点正事,不知道南宫尚书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南宫阔沉默片刻,犹豫道:“李公子聪明伶俐,眼界高远,如今朝堂局势如何应该清楚,大皇子宽厚仁爱,温文尔雅,受百官拥戴,继承储君之位乃是大势所趋,将来也必定会承继皇位一统寰宇,因此李公子何不顺势而为投效大皇子。” “凭借李公子的才略智谋,若能投效大皇子,必定前途无量,又何必委身于一个小小的三皇子。” 李言默认点头:“说的有道理,你接着说。” 南宫阔又道:“只要李公子肯投效大皇子,老夫向你保证,不仅可以保你平安出狱,同时也可以帮你铲除二皇子。” “听起来不错,那二皇子虞琰处处与我作对,我早就想弄死他了,但除去虞琰后,虞睿是不是也得死?” 李言面色骤冷,直勾勾盯着南宫阔。 南宫阔沉默不言。 见状,李言拍桌而起,怒斥道:“你们南宫家族好大的权势,皇子你们都敢谋害,还敢说没有不臣之心?” 李言这一怒,吓得南宫阔浑身一颤,从凳子上跌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南宫阔面色惨白,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模样,然而李言又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若陛下在此,单凭你方才那番话,你们南宫家族怕是要被陛下连根拔起。” “什么,你说陛下在此?” 南宫阔彻底慌了,李言这是知道他要来,提前算计他? 可是不应该啊! 南宫阔心里没有底。 李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走过去将南宫阔搀扶起来:“南宫尚书何故如此紧张,我说的是若陛下在此,并非陛下当真在此。” “不过陛下也有可能在此,毕竟陛下是九五至尊权势滔天,在刑部大牢有几个眼线也不奇怪。” 李言越说,南宫阔越是惊恐,连忙拱手道:“老夫还有事,就先不打搅李公子了。” 话音落下,南宫阔落荒而逃。 南宫阔逃的慌张,守在牢房外的王大力一脸惊奇。 “李公子,南宫尚书为何如此惊慌?”王大力走进牢房疑惑道。 李言暗笑,老狐狸也不怎么样嘛,如此不经吓:“做贼心虚呗,无甚大事。” 南宫阔前脚在李言面前吃了瘪,后脚就来到后宫。 储秀宫中,南宫伽罗见南宫阔气色惨淡,微微皱眉询问道:“二哥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病了吗?是否需要本宫去请御医。” 南宫阔摆了摆手,坐在椅子上无力叹息:“伽罗,李言那小子绝非寻常之人,其城府极深,若是不能招揽,必须尽快除之。” 话音落下,南宫阔将牢房之事一一道出。 南宫伽罗听后震惊不已,南宫阔深耕朝堂二十余年,老谋深算,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竟然会被李言区区一个纨绔给吓到,属实不可思议。 但其实细细想来,也并不奇怪,毕竟她也拿捏不住李言。 “二哥,李言暂时还不动不得,毕竟李相还在,虽说李相手中已经没有实权,但在朝中威望极高,只要李相一句话,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些愿意投效他的。” 南宫阔心知肚明应道:“是啊,李相三朝元老,朝中大半官员都与他有私交,并且军中还有不少将领都曾是他门下,即便是骁骑卫的秦烈,也曾受李相教诲之恩,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谁也说不好他们会站哪边。” 南宫伽罗点头:“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去激怒李相为好,至于李言,就让冲儿去想办法拉拢吧。”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置李言于死地,但是想扳倒虞睿,李言是迈不过去的一道坎,因此她不得不先对李言下手。 傍晚,刑部大牢内,李言刚放下纸笔准备躺下休息,虞澜和虞冲又不约而至。 对于虞澜和虞冲的到来,不用猜,李言也知道二人目的为何。 “刚走一个兵部尚书,又来一个大皇子和一个三公主,我要不是眼睛还没瞎,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蹲监狱。” 李言也不起身迎接,躺在床上笑着调侃,摆出一副散漫慵懒又看起来十分舒适自在的模样。 “原以为你会过不习惯监狱里的生活,现在看来你还挺享受的样子,这是要打算在这里安家,一辈子不出去了?” 虞澜看了一眼桌上的纸墨笔砚,都进监狱了,竟然还有心思捣鼓这些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打草惊蛇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琢磨不透,虞澜是真的一点也琢磨不透李言。 她走到桌前,拿起李言撰写教材,全是些她看不懂的内容,叉叉圈圈的写了一堆,又是横线,又是竖杠。 这是疯了? 虞冲也凑近看了一眼,愣是半天也没看明白个所以然。 虞澜手中拿的是李言撰写的数学教材,用的阿拉伯数字,看不明白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李言,你确定你还好?”虞澜试探着问道。 李言坐起身来,毫不犹豫点头:“挺好的啊,有什么问题吗?” 虞澜嘴角微微抽动,摇头回道:“没……没问题,就是有点怀疑你的精神状态,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只要你说一句想出去,我大哥一定会想办法捞你出去的。” “这么厉害?这可是刑部,大皇子已经可以直接干预刑部办案了?”李言笑眯眯问道。 李言话里有话,虞冲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赶忙咳嗽一声:“李兄不必理会澜妹,澜妹口无遮拦,刑部办案皇子是无权干预的,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 李言默认点头:“大皇子说的在理,不过我觉得在这刑部大牢里待着挺好的,出去了反而不自在,毕竟总有人想害我,与其出去被人谋害,还不如待在这里安全。” 虞冲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李兄的思维逻辑果然异于常人,只是李兄尚且有罪名在身,不离开这刑部大牢,又如何查询证据。” “罪名一事,我已经派人在调查,就不劳大皇子费心了,至于这刑部大牢我是一定不会出去的,我要是出去了,指不定又要被人在背后算计,回头就给我安上一个越狱的罪名。” “李兄这是觉得我在算计你?诓骗你越狱?” 虞冲皱起眉头。 李言假笑着回道:“大皇子莫要多疑猜忌,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倒也不是防着虞冲,而是防着南宫伽罗。 “哼,好心当了驴肝肺,既然你不领情,那就待着吧。” “大哥,我们走!” 虞澜气急败坏,先是在宁沁雪面前吃瘪,现在又在李言面前吃瘪,她分明是好心,却被当成别有用心。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虞冲犹豫了一会,无奈拱手道:“那李兄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送走虞冲和虞澜,李言感觉头昏脑胀,南宫家族看来是真坐不住了,一个接着一个找上门。 他不想与南宫家族为敌,但是南宫家族的行事手段,他接受不了。 为了谋权,视他人为草芥,随意践踏,可恨至极。 此后数日,李言在牢房中全心投入撰写教材,几日下来,已经撰写数十万字。 期间李安和张虎来过几次,说是查到有人亲眼目睹霍家惨案,此人乃是打更的更夫。 然而就在查到线索的第二天,更夫不翼而飞,搜遍全城,最后发现更夫被抛尸在一口水井之中。 线索再一次中断,而更夫的死也进一步激起李言的怒火。 “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杀就给杀了,凭什么?” 李安和张虎面前,李言怒红了眼,双手一用力将桌子掀翻在地,恼恨掩面陷入长久的沉默。 在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下,世道何其不公,达官显贵可以锦衣玉食,而普罗大众只能任人宰割,死了便是死了,没有人会在意,就算有人在意,也无力反抗。 曾经他以为重生在这样一个古代社会,倒也算是一件趣事,现如今看来是他错了,这里充满血腥和尔虞我诈,还有残暴的压迫和剥削。 “官府立案了吗?”许久后李言抬头问道。 李安摇了摇头:“官府派了人收尸,也说过立案,但在此之后便再无其他动静。” “不敢管是吧?那就上报刑部,刑部要是不管,就暗中派人去闹,事情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是能惊动陛下。” “如此行事,会不会打草惊蛇?” “当然会,但这就是目的,惊动了他们,他们才会想办法应对,只有他们继续动作起来,才有机会抓住他们。” “太平静,反而不好查。” “虞琰那边情况如何?” “二皇子口头上答应会协助调查,但暗地里似乎并不想管,对于他来说坐山观虎斗,反而获益更大。” 李言冷笑:“奸诈,也罢,只要他别给我添乱就好。” 现如今,他背负谋害霍正的罪名,但凡虞琰动一点坏心思,他都难以洗脱罪名。 不过好在虞琰不算愚蠢,知道唇亡齿寒。 “霍家那边还有后人活着吗?若是有,定要好生照料,毕竟霍家也是因为我才遭此劫难。”李言无声叹息道。 李安想了一会答道:“尚且还有一子,名为霍毅,乃是北境军大将,两日前听闻此人已经离开北境军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听闻霍家噩耗正在返回京都的途中。” “此人回京后,怕是会对少爷您不利,毕竟外面现在都在传言是少爷您血洗霍家满门。”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要是回京后当真做出一些疯狂举动,我也能理解他,反倒是他什么都不做,我还瞧不起他。” 李言的心思,李安是真琢磨不透,明明危机四伏,却还能如此镇定。 二人离去后,听从李言安排,将更夫命案告上刑部,朱昌明为此着实头痛不已。 一个寻常更夫,死也就死了,随便打发一下,判个意外溺水身亡,事情也就算了了,但偏偏李言要在背后使坏。 看着刑部门外人满为患的百姓,朱昌明心烦气躁,无计可施。 “尚书大人,眼下百姓都在闹,说咱们刑部徇私枉法,不顾百姓死活,再要闹下去,一旦传到陛下耳边,事情可就麻烦了。” 刑部后院,刑部侍郎火急火燎地禀告道。 朱昌明捂着头,思索再三怒道:“你以为本官不想管,但此事涉及到霍家惨案,明显是有人想杀人捂嘴,真要接手查下去,怕是连本官自己这条小命都会保不住。” 第一百零五章 志存高远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那就不管了?” 刑部侍郎犹豫再三问道。 朱昌明无奈叹气:“怎么管,敢在天子脚下谋害朝廷重臣,其幕后黑手的背景可想而知有多深厚,如今被人查出线索,又紧接着杀人灭口,已经全然无视朝廷律法,此等庞然巨物,即便本官查出真相,又能如何?” “这……” 刑部侍郎陷入沉默。 “能躲就尽量躲,免得惹一身骚。” 朱昌明站起身来,摇头离去。 他很清楚,霍正惨案的幕后黑手定是宫中之人无疑,那是皇帝家事,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真要是闹到景元帝跟前,想必景元帝也不会怪他,毕竟他权力有限。 “你派人去告诉李言,不是我不想查,实在是无能为力,他要闹,本官就陪着他一起闹。” 消息很快传到李言耳边,李言不急不躁,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胸有成竹的浅笑。 “李公子,朱尚书不愿意掺和你的事,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这要是一天查不出证据,您就得在这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多待一天,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王大力心中疑惑,费解的盯着李言看。 李言不慌不忙反问道:“你家尚书有说过不愿意?” 王大力摇头:“那倒没有,但不就是这个意思。” 李言笑着摇头:“那还真不是,你没听他说要陪我一起闹,说明他其实并不怕,只是手中权力还不够大,就等着跟我一起把事情闹大,传到陛下耳边,好让陛下放权给他,有陛下给他撑腰,他查起案来也就无所顾虑了。” “真的假的,朱尚书还有这层意思,莫不是李公子瞎琢磨的?虽说小的只是个狱头,但也明白什么叫明哲保身。”王大力直摇头不信道。 “明哲保身是没错,但这也是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虽然风险可能会有点大,但也不失为一次良机。” 李言心底很清楚,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走一步算三步。 晚间,宁府! “爹,好几日过去了,一点线索没有吗?” 大厅之中,宁沁雪焦虑不安,原以为李言进去几日就会出来,但是至今毫无线索,李言出狱之日变得遥遥无期。 宁广元坐在椅子上,见宁沁雪一门心思记挂李言,心中暗自恼火。 这几日他东奔西走办案,宁沁雪不曾向他慰问过一句,反倒是将李言时刻挂在嘴边,记在心底。 “女大不中留!” 宁广元忍气吞声摇头:“有线索,但是断了,那小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谁,手笔竟如此之大,在皇城脚下随意杀人。” 宁沁雪自知有愧,但她实在放心不下李言:“爹,或许可以往宫内查一查,能有如此手笔之人,定然绝非泛泛之辈。” 宁广元沉默片刻,有气无力回道:“查过了,但应该不是宫中之人,宫中近些时日以来,并未有人有诡异举动。” 宁广元甚至都怀疑过南宫伽罗,虽然他支持南宫伽罗,支持大皇子,但若是南宫伽罗违背朝廷律法,暗害朝廷命官,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只是彻查几日,南宫伽罗并无嫌疑。 “那既然不是宫中之人,宫外也只有二皇子权势最大,但夫君说了不是二皇子。” 宁沁雪也想不明白,父女逐渐陷入沉寂。 许久后,宁沁雪忽然皱紧眉头,她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爹,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三皇子?” 听到这话,宁官员也皱紧眉头,思索道:“目的呢?扳倒李言,对他有什么好处?并且三皇子势单力薄,又是谁在替他卖命?” “可能是女儿多心了。” 宁沁雪低下头去,大概是自己太着急了,病急乱投医。 李言是虞睿目前最大的助力,陷害李言等于是自断双臂,但换个角度去设想,幕后黑手真要是虞睿,那虞睿的计策简直高明至极,轻易便挑起了李言、虞琰和南宫伽罗三方猜忌争斗。 最重要的是先前因为南宫家族展现出来强大权势,李言隐约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但是在霍家惨案发生后,却彻彻底底激起了李言的怒气和斗志。 “小姐,三皇子为人老实忠厚,不像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再说棋下的这么大,风险太多,万一姑爷真要是栽了,他得不偿失。” 厢房内,湘儿为宁沁雪宽衣解带安抚道。 宁沁雪点头认可道:“你说的有道理,三皇子实力弱,赌不起,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 只是宁沁雪心中一直隐隐不安,一宿都未能睡好觉。 天亮后,她去刑部探视李言,本想将心中所想告知李言,但又怕落个挑拨离间的罪名。 “媳妇儿,有心事?” 宁沁雪惶惶不安,心思都写在脸上,李言又怎会看不明白。 宁沁雪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因为昨夜没睡好。” “别担心,吃好喝好睡好,夫君一定会出去的。”李言笑着安慰,接着拿出一份奏折:“替我交给陛下。” “夫君这是要?” 宁沁雪疑惑,接过折子打开后,发现折子上写着一句特别醒目的话。 谁说女子不如男! “夫君这是要打算招收女子入学?”宁沁雪吃惊不已,自古以来只有男子可以入学,女子只能闺中待嫁,等到了成婚的年纪,又要嫁与他人相夫教子,一生命运都掌控在他人手中。 李言点头,志存高远:“没错,男子能入学,女子自然也可入学,你家夫君我追求的是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人人平等,男女自然也要平等。” 宁沁雪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言,她不曾想过,李言竟有如此高远的理想和追求。 “夫君,你真是雪儿的如意郎君。” 宁沁雪一头扑进李言怀中。 第一百零六章 景元帝下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按照李言的计划,李安和张虎暗中派人在刑部连续大闹三日,刑部徇私枉法、尸位素餐的骂名在京都被传的沸沸扬扬。 起初朱昌明还坐怀不乱,抱着一个能躲就躲的心态,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轻易出手。 然而百姓骂声实在太难听,三日下来,他刑部大门都不敢出,生怕在百姓面前一露面,就会被百姓的口水淹没。 “陛下那边还没动静吗?”刑部后院一间厅堂内,朱昌明焦虑不安来回踱步。 即便他有心想帮李言,但也得陛下放权,否则还是那句话,能躲就躲。 “目前还没有!” 坐在一旁的刑部侍郎暗暗摇头。 刑部侍郎名叫马陵,为人刚正不阿,廉洁奉公,进入刑部当官以来一直秉公执法,算是刑部为数不多为百姓办实事的好官,奈何官位不高,在刑部掌控不了绝对的话语权,否则更夫一案,他必定接手。 “尚书大人,是非黑白总要有个定论,再躲下去,百姓迟早要拆了咱们刑部。”马陵劝说道。 朱昌明无奈叹气:“再等等,既然事情都已经闹大了,也不在乎事情再闹大一点,拆就拆吧,谁让本官叫李家小子给盯上了,自认倒霉。” “尚书大人,宫中来消息了,陛下传你速速入宫面圣。” 门外传来官差急促的叫喊声。 闻声,朱昌明心中一喜,冲马陵笑道:“你看这不是来了,速速随本官进宫面圣。” “是!” 马陵顷刻起身,他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随后二人急速奔赴皇宫,来到御书房跪在景元帝面前,景元帝一脸汹涌的怒色。 “知案不办,闹得京都上下民怨沸腾,朱昌明,朕倒要问问你,你们刑部是干什么吃的。” “陛下,臣冤枉啊!” 朱昌明紧低着头,委屈叫喊:“回禀陛下,并非臣知案不办,实在是臣无力去办。” “无力去办?刑部贵为六部之一,还有刑部办不了的案?”景元帝怒拍桌子质问道。 朱昌明浑身一颤,圣意难测,如今跪在景元帝面前,他也不知道把事情闹大究竟是好是坏,但不论是好是好,刑部办事不力的罪名已经板上钉钉。 李言啊李言,你当真害老夫不浅啊。 “陛下有所不知,更夫一案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桩寻常的杀人案件,但实际上牵扯到霍家惨案,有消息称更夫曾亲眼目睹霍家惨案发生。”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杀人捂嘴,毁灭证据?”景元帝皱紧眉头,眼中怒意狂涌:“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一而再再而三在京都、在朕眼皮底下随意杀人,如此藐视朝廷,藐视律法,罪当株连九族,处以极刑。” “是谁臣不好说,但此人定非泛泛之辈,且极有可能是朝中某位位高权重之人,甚至是宫内之人,毕竟霍正是工部尚书,是朝廷重臣,寻常人绝不敢行此祸事。” 朱昌明说完暗暗抬起头窥视景元帝的神色变化。 景元帝表情严肃凝重,右手手指在桌上来回敲打,半晌后开口道:“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 朱昌明缓缓站起身,恭恭敬敬站在景元帝面前请示道:“陛下,可有打算?” 景元帝紧盯着朱昌明,忽然笑了起来,摇头叹气问道:“李家小子教你这么做的?” 朱昌明摇了摇头:“回禀陛下,臣事先并未和李公子串过气,甚至都不曾见过李公子。” 景元帝吐了口气:“罢了,你不承认,朕也明白,除了那混小子,还有谁能想出这种鬼主意,他想把事情闹大,逼朕亲自下场,最好是整个朝廷都替他去查案,这样他最满意,并且事情闹得越大,凶手就越不安,越容易露出马脚。” “既然如此,朕便顺了他的意,自即日起,京都内外,刑部随便查,宫内亦是如此,凡事违抗者,一律按欺君处置。” “朕再赐你一道圣旨,如此你们该满意了吧!” “但朕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查案可以,该动的动,不该动的别动,有消息尽快与朕通禀。” “臣明白!” “退下吧!” 离开御书房,朱昌明暗自松了一口气。 马陵跟在身后,心中有些疑惑,思索道:“尚书大人,陛下方才那番话是何意?” 朱昌明瞧了一眼马陵:“朝堂风云诡谲,暗流涌动,有些人,陛下暂时也动不了,真要查到这些人头上,最后也只能由陛下定夺,若是如此,怕是会不了了之。” “陛下也会有动不了的人?”马陵吃惊道。 朱昌明点头,叹气道:“都是当年九子夺嫡埋下的祸端,其中太多隐情不可为外人所知。” “走吧,皇家的事咱们管不着,也没能力管。” 御书房内,景元帝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良久。 “陛下何须烦忧,若真要是皇后娘娘动的手,也不失为一个铲除南宫家族的好机会。” “南宫家族自恃当初有从龙之功,日益张狂,早晚必成祸害。” 魏公公从景元帝还是皇子时便一直侍奉在身边,景元帝是如何一步一步登上帝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但也正因如此,他很清楚,景元帝一直想除掉南宫家族。 “谈何容易,南宫家族几乎已经渗透进朝廷各部,北境二十万大军也在其掌控之中,养虎为患啊。” 景元帝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杀气暗藏。 朱昌明在回到刑部后,开始着手调查更夫一案,由于刑部的介入,整个京都陷入一片不安之中。 “朱昌明、宁广元,还有我爹,三方同时卷进霍家惨案,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凭这三人的实力,高低要将京都翻个底朝天。” 牢房中,李言开怀得意,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有序进行,他就不信局面如此,凶手还能镇定不乱。 今晚王大力特地从外面买来一坛好酒孝敬李言,还备了两只烧鸡,不可谓不用心。 “李公子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小的钦佩不已。” “小的敬李公子一杯,先干为敬。” 王大力高高举起酒碗,一碗酒咕咕下肚,随后笑哈哈问道:“李公子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第一百零七章 满城风雨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下一步吗?” 李言笑面藏刀,扯下一根鸡腿送进嘴里,接着酝酿道:“暂时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也是,宁相、李相、朱尚书同时下场,估计很快就能破案。” 王大力点点头,连续几杯酒下肚,脸上一片红晕。 看着昏昏欲睡的王大力,李言笑着调侃道:“王狱头,你这酒量也不行啊,还不如我家的丫鬟能喝。” 不过也不奇怪,现在市面上的酒都是凌烟阁酿制的蒸馏酒,度数高,容易醉人,过去能喝几坛酒的人,现在能喝下一坛蒸馏酒,已经算是海量。 “谁说小的不行,今个小的一定给您陪好,往后您出去了,可得多惦记惦记小的。” 王大力满口酒气,晕头转向直接抱起酒坛狂饮。 李言笑着摇头,端起酒碗细细品尝了一口:“王狱头,你家尚书究竟背靠何人?” 王大力放下酒坛,猛地吐了口酒气,冲李言憨笑摇头:“不清楚,我家尚书好像和谁关系都不错,但和谁关系又都一般,要小的说,我家尚书就是墙头草,得看风怎么吹。” “朝中大皇子权势最大,那我家尚书显然是更倾向大皇子,但目前来看我家尚书还没敢直接明目张胆投效大皇子,毕竟刑部掌管司法,这个权利一旦被皇子拿住,后果是好是坏,很是难说。” “要小的说,投效谁都不对,唯有投效陛下才是正途。” 听完王大力所言,李言会心一笑,王大力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狱头,但是眼界了得,是个人才。 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都是皇帝的天下,自然要以皇帝马首是瞻。 李言虽然投效了虞睿,但实际上还是忠心于景元帝,即便将来帮助虞睿夺得皇位,也是要通过名正言顺的方式继承。 午夜时分,李仲、宁广元齐聚刑部,与朱昌明商议霍家惨案。 三人皆是攻略朝堂已久的老狐狸,各怀心思,坐在一起面面相觑,久久未曾开口。 “二位,既然来都来了,何故如此沉默寡言?” 终于朱昌明还是按捺不住率先开口,但实际上他并不想做牵头人,万一事情办不好,牵头的必然要承担更大一部分罪责。 “朱尚书,霍家惨案,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此案非比寻常,何故还要卷入其中?”宁广元费解道。 朱昌明是有苦难言,无奈看向李仲:“这事就得问问李相的宝贝儿子了,无缘无故非要拉下官下水,下官这不也是没办法,好在这个混小子事先早有预谋,陛下已经赐下圣旨,命我特权特办。” 宁广元吃惊:“那混小子还有这等本事,都算计到陛下那去了?” 朱昌明点头应道:“本事大着呢,李相,你这宝贝儿子可不简单啊,对朝堂局势了如指掌,甚至连陛下的心思都一清二楚,陛下此次放权,明面上是要彻查霍家惨案,但实际上用意大着呢。” 李仲面无表情,景元帝的心思,他清楚,但是他并不想插手:“陛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但我等终归只是臣子,只需按陛下命令办事即可,切勿妄加揣测陛下圣意。” 朱昌明心领神会:“李相言之有理,我等自当本分办事,只是霍家惨案二位以为要如何处理,其幕后真凶身份必定不简单,真要是查下去,怕是会危机四伏。” 宁广元性情耿直,大义凌然怒道:“即便是危机四伏,也必须查下去,此等凶恶之人,必须严惩不贷,否则如何正朝纲,正民心。” “宁相刚正不阿,实乃朝廷之福,万民之福,自明日起,下官定当全力配合。”朱昌明吹捧道。 三只老狐狸一直商谈到五更天,等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起身散去。 送走李仲和宁广元,朱昌明迟迟没有卧榻歇息。 “尚书大人,目前线索全无,霍家惨案该从何入手?”马陵请示道。 朱昌明阴险冷笑:“急什么,枪打出头鸟,先让李仲和宁广元先查,咱们静观其变,一旦他二人查出线索,咱们立马跟上,要是查不出线索,咱们就等。” “当然,表面功夫还要做一做,多派些人手去协助,另外趁着陛下放权的这次机会,摸一摸朝廷各方势力的虚实,尤其是南宫家族,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盯紧李言,要是一直查不出证据,这混小子必定会有所安排。” 此刻,牢房之中李言刚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陷入长久的沉思。 入狱已经有七日之久,线索出现后又断掉,凶手必然有所防备,现在就看谁更沉得住气。 正午,王大力送来饭食:“李公子,刑部已经行动了,现在京都上下满城风雨,有意思的是,在刑部行动后,今日朝堂之上突然有好几个官员称病未去早朝,你说这些人会不会跟凶手有所牵连。” 李言微微一笑,拿起筷子边吃边回道:“他们那是被吓得,刑部奉皇命全城办案,有用的没用的都得查一查,估计是平时贪污受贿,怕被刑部查出来。” “那倒是个意外的收获,只是如此一来,陛下怕是会不高兴。”王大力坐在李言对面笑道。 “但是你们家尚书高兴啊,一边查霍家惨案,一边查贪腐,就算最后霍家惨案没能查出真凶,他也稳赚不赔。”李言回道。 王大力连连点头:“有道理!” 饭后,李言又开始撰写教材,教材他已经快撰写完毕,下一步便是要批量印刷。 当前世界还没有发明活字印刷术,又一项壮举将在他手中诞生。 活字印刷术还是比较简单的,只需要先雕刻出模版,再进行批量印刷。 将活字印刷的步骤写在纸上,李言将纸稿递交给王大力:“王狱头,劳烦你去凌烟阁跑一趟,将这份纸稿交给李安,还有这四本教材,一并替我捎过去。” “李公子这是要?”王大力好奇道。 李言笑道:“去了你自会明白。” 第一百零八章 活字印刷术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入狱后,为避免凌烟阁出现乱子,宁沁雪主动担负起凌烟阁内一概大小事务。 平日里在旁人眼中,宁沁雪就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千金大小姐,但实际上宁沁雪也有刚强坚毅的一面,并且宁沁雪暗里聪慧过人,接手凌烟阁不过数日,便将凌烟阁打理的井井有条。 “李安,为何这账本上的账目出入如此之大,一月下来足足有三五千两银子出入。” 财务部内,宁沁雪坐在桌上翻阅账本,越看越是觉得奇怪,做生意最怕账目出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安站在一旁,无奈苦笑:“夫人,这些银两其实都是少爷支走的,少爷支钱从不走账本。” “他支这么多钱干嘛,还不走账本,怕被人知道?”宁沁雪抬头冷冷的瞧了李安一眼,瞧的李安心底陡然一寒:“老实交代,你家少爷是不是在外面还有风流债。” 这自古以来男子瞒着妻子私自用钱,十有八九是在外面风流快活,虽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宁沁雪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不想闹,但她得清楚是什么样的女子私底下在和李言来往,相貌如何,品性又如何。 “夫人,您误会了。”李安急忙解释:“少爷支钱用,可从来不是为了风花雪月,而是用去打点和员工的关系,少爷说了,最牢固的关系永远是利益,想让员工死心塌地为他工作,就得多给好处,但其实大家伙都明白少爷并非是在讨好他们,而是在关照他们,毕竟咱们凌烟阁的员工十之八九都是穷苦百姓出身,最是缺钱度日。” “听你这么一说,你家少爷倒是好心的很呐,还很聪明,借用打点关系的名头抚恤员工,既给了钱,又维护了员工的尊严,不至于让他们觉得自己像乞丐一样被施舍。” 宁沁雪会心一笑。 李安也跟着笑道:“少爷要是心不好,夫人您也瞧不上不是,现如今阁内的员工都对少爷敬爱有加,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找到做人的尊严,只有在这里才没有强权和欺辱,而少爷也最是喜欢在这里看着员工和和睦睦像一家人一样相处。” “少爷还总是说,每次来凌烟阁就像回家一样。” “何意?” 宁沁雪皱眉不解:“难道相府不是他家?” 李安摇头:“这小的就不清楚了,相府肯定是少爷的家,但总感觉少爷在相府住的有些别扭,对了,少爷还在阁内绘制了一幅图,每次他来凌烟阁都会对着图发呆。” “什么图?带我去瞧瞧。” “好像是一只雄鸡?小的也看不明白,少爷曾和小的说,那雄鸡里是一处仙境,仙境里美美与共,天下大同,人人平等,互亲互爱,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比如说什么摩天大楼,游乐园,汽车,飞机。” “小的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但是少爷每每说起这些,看起来总感觉很忧伤。” “少爷还说咱们凌烟阁的规章制度和部门设置就是从仙境里学的。” 宁沁雪越听越好奇,加快脚步向前走。 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这两句话李言也曾亲口对她说过。 等来到一处大厅,走进大厅内,大厅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图,图上雄鸡昂首挺胸,神气万分。 只是雄鸡内哪来的仙境? 宁沁雪端倪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王大力出现,才将宁沁雪惊醒。 “这位应该就是李夫人吧,夫人貌美倾城,小的久仰。” 王大力来到宁沁雪面前,不言正事先拍一顿马屁。 宁沁雪稍微一顿:“你是?” “刑部大牢的狱头,前两天夫人去探望李公子,咱还碰过面,只是小的身份卑微,不敢与夫人打招呼。” 王大力恭敬地弯着腰,一番话说完,将李言写的活字印刷术步骤纸稿交给宁沁雪。 “夫人,这是李公子让转交的,还有李公子撰写好的教材,李公子说要尽快印刷,办学之事也必须提上日程。” 宁沁雪接过纸稿仔细看了一遍,但看的并不明白。 “夫人,印刷这词,您听着应该陌生,少爷跟小的说过,印刷就如同文人抄录文章复刻书籍,至于这活字印刷术,小的就不清楚了。”李安在一旁解释道。 宁沁雪思索片刻后,言道:“这活字印刷术究竟为何,我等也不必在此猜测,一试便知。” “李安,去将阁内的玉匠、石匠、铁匠寻来,再备上纸张、墨汁。” “是!” 宁沁雪丝毫不敢懈怠,毕竟是李言交待的任务,她必须尽快完成。 等李安寻来铁匠,七八个人聚在铸造房,按照李言写好的步骤一一进行。 第一步是制作活字,将铅锭加热融化,倒入铸字磨具中,冷却固话后取出,得到活字坯,接下来通过雕刻和休整,将活字坯打磨成所需字形。 第二部是排版,这一步比较简单,按照排版规则,将活字逐个安排在排版架上。 进行到这一步,活字印刷基本完成,再往后便是涂抹墨汁印刷,以及完成后敲打活字清洗保存,以备下次使用。 活字印刷术虽然没有印刷机效率高,但在落后的古代社会,已然是黑科技一般的存在。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天黑,第一批活字坯制作完成,紧接着开始排版印刷。 当第一张白纸印刷上字迹后,铁匠许三激动不已:“神了,少爷简直就是天才,过去要复刻一本新书,靠的是人力用笔抄录,费时费力,而少爷的活字印刷术可以大大节省时间和人力。” 宁沁雪拿起纸张仔细瞧了一眼,字迹清晰,且排版工整,这是人力抄录所不能比的,且人力抄录会犯错,但活字只要活字坯没有雕刻错,排版没有错,就一定不会出错。 “好,很好!” 宁沁雪欣喜不已:“夫君智慧过人,今后有了活字印刷术,不仅复刻书籍变得简单快捷,对文学传播和传承也将启到巨大的作用。” “李安,明日你多安排一些人手,要尽快将夫君撰写的教材大批量印刷出来。” “另外,鸿蒙学院那边,招收学子一事切不可耽搁,鸿蒙学院要是办的好,夫君便是大功一件,有功劳傍身,即便夫君当真有罪,朝臣和陛下也得多思量一番。” “是,小的定尽心竭力,绝不敢马虎,一切为了少爷能尽快出狱。” 李安高声应道。 第一百零九章 捏造证据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铸造房内,众人离场后,王大力对宁沁雪赞叹不已:“李管家,你家这位夫人可不一般啊,看似柔弱,实则聪慧伶俐,办起事来有条不紊。” 李安望着宁沁雪的背影点头应道:“确实,夫人平日里不现实不露水,但一到关键时刻,还真能拿的出主意,镇的住场。” “我家夫人和少爷当真是天下绝配!”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得返回刑部大牢去了,要是回去晚了,李公子就得挨饿了。” “告辞!” 王大力拱手作别,离开凌烟阁后策马赶回刑部大牢。 见到李言后,王大力啧啧称奇,对活字印刷术赞不绝口。 “李公子,你是怎么想出活字印刷术这等神奇的法子的。”王大力给李言斟满一碗酒,又从食盒里端出三碟小菜。 李言眯眼浅笑:“其实这活字印刷术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借用于一位高人。” “那这位高深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这等高人若是告知于朝廷,必定前途无量。”王大力探头追问道。 “毕昇!” “没听过,但光听他这名字,就感觉很厉害,今后要是有机会,李公子一定要代为引荐一二,也让小的亲眼目睹下高人的风采。” 谈笑间,酒过半巡,正当王大力酒劲上头之时,虞睿悄无声息出现在牢房之外。 “王狱头,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处理,咱们改天再喝。” “为何?” 王大力晕乎乎问道,顺着李言的视线向后看去,顿时惊醒,慌慌张张站起身来鞠躬行礼。 “三皇子!” 虞睿微微浅笑:“你先下去吧,我和李兄有些话要单独谈。” “是!” 等王大力离去后,虞睿走进牢房,瞧了一眼桌上的酒菜,随后在李言面前坐下,拿起酒坛斟满一碗酒笑声问道:“真不打算出去了?” 李言长长呼了口气,往后一仰靠在床沿上,满不在意回道:“怎么着看不上这里?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啊,没有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可这里终归是刑部大牢,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你身为李相之子,留在这里,李相今后如何在朝中立足。”虞睿举起酒杯一口咽下:“还有你凌烟阁千人之众,你不在,凌烟阁迟早要出乱子。” 李言点点头,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我知道,但是现在还没有证据替我洗脱嫌疑,我总不可能越狱吧,一旦我离开这刑部大牢,试问一句,你们谁能保得住我?” “到时候朝堂上那些官员还不趁机大做文章,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那你打算怎么办?苦等下去?” 虞睿追问道。 李言忽然阴险一笑:“苦等倒也不至于,与其被动等待,其实我们大可主动出击,只不过风险可能会有点大,万一弄不好,你我必将万劫不复。” 虞睿皱起眉头:“万劫不复,也总好过等死,只要你不怕,我定舍命相陪。” “你好像很着急?” 李言直勾勾盯着虞睿,隐约觉得虞睿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好。 虞睿恍惚一笑,急忙解释道:“你是我兄弟,你锒铛入狱,我自然是着急的。” “也是!”李言咧嘴一笑:“其实我自己也挺着急的,这牢狱中的生活枯燥乏味,确实没意思,既然如此,我有一计,可转守为攻,但是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何计?” “栽赃!” “目前凶手是谁,还无法定论,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对付谁,二皇子还是南宫伽罗。” “那自然是南宫伽罗!” 虞睿答得毫不犹豫,南宫伽罗与他有杀母之仇,他恨不得能立刻将南宫伽罗碎尸万段。 “需要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明日在朝堂之上状告南宫伽罗谋害霍家满门即可。” “不过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句,南宫伽罗绝非善茬,一旦我们走这一步等于是和她彻底撕破脸,她不死,死的就是你和我。” 虞睿神色坚定,咬牙回道:“只要能为母妃报仇,死又何妨,只是连累你了。” 李言摇了摇头:“说什么连累大可不必,当初是我亲口答应你的,要帮你报仇,我李言向来说一不二。” “多谢!” 虞睿站起身郑重的向李言鞠了一躬:“那我这就回去准备。” 目送虞睿离去,李言叫进来王大力,严肃的问道:“王狱头,我现在要办一件杀头的大罪,我能信得过你吗?” 王大力闻言惊恐,犹豫道:“李公子,说实话,小的身份卑微只想安然度日,不想掺和你们这些达官显贵之间的争斗,但小的和李公子一见如故,既然李公子开了口,小的一定尽心竭力。” 李言笑着点头:“放心,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的,若是事没成,我会交待人平安送你出京。” 说着,李言从腰间拿出一叠银票:“这些银票你先拿着,还有这块令牌替我送去霍家,去到霍家后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李言又拿出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南宫二字。 这是上次南宫阔来时落下的,当时南宫阔被吓得六神无主,完全没有注意到令牌遗落。 接过令牌,看着令牌上的南宫二字,王大力手抖个不停。 “李公子,你这是不是也太冒险了?” 李言目光如炬,严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有些事,有些人你根本不了解。” 景元帝早就对南宫家族心存不满,甚至是想铲除掉南宫家族,只是南宫家族做事滴水不漏,不给景元帝机会,现在他就要亲手为景元帝创造一个机会。 即便这个机会很渺茫,也很虚假,但他坚信,景元帝一定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除掉南宫家族。 第一百一十章 状告皇后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王大力按照李言的吩咐将南宫家族的令牌送至霍家后,又暗中引导刑部前往霍家搜寻证据。 在刑部官兵拿到令牌后,第一时间上报给了马陵,马陵丝毫不敢耽搁连夜求见朱昌明。 朱昌明从睡梦中被叫醒,来到厅堂后脸上满是不悦。 “马陵,深更半夜前来,所谓何事?”朱昌明打了个哈欠,昏沉沉的在椅子上坐下。 马陵上前一步,双手将南宫家族的令牌奉上:“尚书大人,这道令牌您应该见过吧。” 朱昌明眯着眼,原先还精神萎靡,但是当他瞧见令牌上南宫二字,顿时惊醒。 “哪来的?”朱昌明面露惊恐之色,可千万别是从霍家找到的,真要是南宫家族暗中谋害霍正,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南宫家族势大,景元帝都得礼让三分,一旦他上报上去,景元帝能治的住南宫家族还好,若是治不住,南宫家族势必要报复他。 “霍家!” 马陵掷地有声答道。 听到马陵肯定的答复,朱昌明握紧双拳抓狂不已,怒斥道:“你是不是蠢,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拿他做什么,我是不是交待过你,让宁广元和李仲打头阵,咱们配合就好。” 朱昌明气急败坏,原本他只想从旁协助,既能建功,又不至于冲在最前头得罪人,但偏偏马陵非要和他唱反调。 “你明明可以想个法子引导宁广元和李仲去霍家发现这块令牌,你是和我有仇吗?” 朱昌明欲哭无泪,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耿直又愚蠢的属下。 马陵被骂的一愣一愣,沉默半天才敢开口:“那下官送回去?” “还送回去干什么,拿都拿了,你以为你的行踪宁广元和李仲那两只老狐狸不知道?他们只是不愿意冒头而已,你再送回去,他们一定会在半路上堵你的。” “只是霍家案发以后,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不可能会遗留线索的。” 朱昌明暗自奇怪。 “下官先前也觉得此事蹊跷,像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安排,但奇怪的是此人究竟如何拿到这块令牌的,南宫家族向来行事谨慎,绝不可能轻易将令牌交于他人。”马陵思索道。 朱昌明眉头紧锁,接过令牌看了又看:“你问我,我问谁。” “会不会是李言?”马陵揣测道。 朱昌明也怀疑是李言,但是李言身在刑部大牢,又是如何利用手段拿到令牌的。 “不管是不是他,其用意已经非常明确,冲着南宫家族去的,但是仅凭一块令牌就想扳倒南宫家族,痴人说梦,所以这事咱先压着,没老夫的命令绝不可轻易上报。” “可您方才不是说李相和宁相知道我的行踪,万一他们明日在朝堂之上将此事供出,又当如何?”马陵担忧道。 朱昌明狡猾一笑:“放心,证据不足,那两只老狐狸不会轻举妄动的,毕竟南宫家族确实不好得罪,一旦处理不好,还会迁怒陛下,得不偿失。” 朱昌明自信满满,但是他们都疏忽了一点,李言身边还有虞睿,虽说虞睿鲜少在朝堂上露面,但终归是皇子,要上朝面圣轻而易举。 一夜过后,朝堂大殿前,朱昌明和宁广元,以及李仲正好撞上,三人相识一笑,一同迈入大殿之中。 期间三人并无言语,朱昌明以为一切都在自己预料之中,谁知早朝开始以后,虞睿突然出现,气势汹汹直奔景元帝而去。 “父皇!” 跪在地上,虞睿神色严肃:“启禀父皇,儿臣有奏!” 看了一眼跪地的虞睿,景元帝眉头微皱,虞睿鲜少出入朝堂,今日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必有缘故。 “何事?”景元帝问道。 虞睿回道:“儿臣要状告皇后娘娘谋害朝廷命官。” 此话一出,大殿内一片哗然。 状告皇后娘娘,即便是皇子,也未免太过胆大包天。 朱昌明心脏一颤,刺骨的寒意瞬间遍布全身,看来马陵说的没错,还真是李言在背后捣鬼。 只是李言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至今也没有证据指证是南宫伽罗谋害霍正,如此无凭无证的情况下,李言竟敢公然捏造证据指证南宫伽罗,明摆着是借机故意在针对南宫伽罗。 “李相,您那宝贝儿子还真是个祸害,本官有意助他翻案,他倒好拿本官当枪使。”朱昌明恼恨不已。 李仲暗笑:“朱尚书,莫急,先看看再说。” “你说的朝廷命案是霍正?”景元帝询问道。 虞睿重重点头:“没错,正是霍尚书,昨夜刑部已经发现证据,陛下若是不信,可询问朱尚书。” 景元帝将视线看向朱昌明,朱昌明赶忙上前毕恭毕敬回道:“回禀陛下,昨夜确实在霍家查到了一件证物,臣本打算今日早朝上报与陛下,不曾想被三皇子抢先一步。” 说着,朱昌明从腰间抽出南宫家族的令牌递交上去。 等魏公公将令牌转交到景元帝手中后,景元帝勃然大怒:“来人,将皇后娘娘请来!” “还有你南宫阔,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代。” 景元帝将令牌扔向南宫阔。 令牌哗啦一声落地,不偏不斜落在南宫阔面前,看见令牌上清晰的南宫二字,南宫阔面色瞬间惨白如纸。 “陛下,臣不知,臣冤枉!” 南宫阔惊慌跪地。 “你不知道?那朕倒要问问你,此令牌可是你南宫家族的。” “是!” “那令牌可有假?” “也是真的!” “既然如此,你还有何可狡辩。” 景元帝面色冰寒,眼中怒意汹涌:“霍正乃是朝廷重臣,你们南宫家族好大的胆子,连朝廷重臣都敢谋害。” “陛下,冤枉,我南宫家族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南宫阔头紧扣在地面。 “你需要朕给你多长时间,铁证如山,难道是朕眼瞎吗?”景元帝龙颜大怒,一句话说完,满朝文武尽皆胆寒,纷纷跪地。 南宫阔并不愚钝,景元帝的话他听得明白,更清楚其深意。 南宫家族势大,早已引起景元帝的注意和不满,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现在机会来了,至于令牌是真是假,不重要,罪名是真是假,也不重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弃车保帅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南宫阔心凉了大半截,景元帝有意借机针对他们南宫家族,这一劫他们南宫家族避无可避。 “南宫阔,你可还有话说?”景元帝高声质问道。 南宫阔紧低着头:“臣无话可说,全凭陛下定夺。” 南宫阔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震惊不已,他们不明白,也不理解南宫阔为何要束手待毙。 如今南宫家族在朝中的权势完全足以抗衡皇权,不论是不是南宫家族出手谋害霍正,只要南宫阔咬牙不承认,景元帝也奈何不了他,更奈何不了南宫家族。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这天下是皇帝的天下,朝堂是皇帝的朝堂,皇帝永远掌控最高的权力,南宫阔要是死不承认,仗着南宫家族的权势与景元帝顶撞,景元帝又该作何感想。 此番必定会彻底激怒景元帝,其结果反而会愈演愈烈。 相比较之下,选择低头,或许可以息事宁人,毕竟景元一朝暂时还离不开他们南宫家族,毕竟他们南宫家族已经渗透进朝廷各部,又手握兵权,一旦他们南宫家族垮了,朝廷势必大乱。 南宫阔心底很清楚,其实现在最痛苦的不是他,更不是他们南宫家族,反而是景元帝。 景元帝离不开他们南宫家族,但又害怕他们南宫家族会威胁到皇权。 “南宫阔既已认罪,众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理此事?”景元帝向众臣询问道。 话音落下,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景元帝此举是心存顾虑,所以将定罪一事抛给众臣,万一他没能拿捏住南宫家族,也好将责任全推给众臣。 但众臣之中又有几个是傻子,但凡是个傻子,都进不了金銮殿议事。 眼看无人回应,景元帝面色冰冷,怒目圆瞪:“尔等平日里在朝堂之上不是能说会道,此刻为何全都哑巴了。” 众人惊恐低头。 “陛下,谋害朝廷命官乃是重罪,既然南宫阔已经认罪,理当处死,至于南宫家族以及皇后是否牵连其中,还需要调查,若是查证有牵连,一律按国法处置。” 宁广元拱手站了出来。 对于宁广元的身先士卒,南宫阔吃惊皱眉,宁家与南宫家族是表亲,宁广元这是老糊涂了? 也是,表亲哪里比得上女婿。 “宁相所言在理,那就按宁相说的办,将南宫阔推出午门斩首。” 景元帝毫不犹豫,直截了当,今日即便他不能扳倒整个南宫家族,也得让南宫家族明白,这大衍朝的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谁才是朝堂上的那个说一不二的人。 杀鸡儆猴! 南宫阔忽然冷笑,伴君如伴虎,需要用你时,千好万好,不需要用你时,随意斩杀。 南宫家族壮大至今,并非是他们南宫家族野心大,是景元帝的帝王权术玩砸了,才给了他们南宫家族可乘之机。 曾经他们南宫家族并无谋反之心,但在他死之后,是否会有,连他都不清楚。 人在感受到威胁时是会自保的,景元帝因为感受到南宫家族的威胁,所以想铲除南宫家族,而南宫家族在感受到景元帝的威胁时,同样也会作出反抗,以求自保。 都是狐狸,各怀心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眼看两名侍卫走进金銮殿,将南宫阔架起,朝臣无不胆寒,任凭南宫家族权势再大,始终还是抵不过皇权。 “诸位爱卿何故如此惊恐?”景元帝冷声问道。 众臣瑟瑟发抖,匆忙跪地。 景元帝冷哼一声:“尔等都给朕听好了,家有家法,国有国规,今后谁要再敢逾越,下场就和南宫阔一样。” “陛下,臣妾兄长是被冤枉的。” 南宫伽罗出现在大殿之外,瞧了一眼被架起的南宫阔,急忙快步来到景元帝面前跪下。 “陛下,冤枉!我南宫家族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以下犯上,谋害朝廷重臣,还请陛下明鉴。” 景元帝皱紧眉头,一脸不悦:“皇后,你来的正好,方才三皇子举报说是你谋害霍正,此事是否属实?” 南宫伽罗毫不犹豫否认道:“臣妾绝没有谋害霍尚书,臣妾与霍尚书素来无怨,又何来谋害一说。” “是吗?那你南宫家族的令牌如何解释?”景元帝质问道。 “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南宫伽罗回道。 景元帝怒而起身,指着南宫伽罗呵斥道:“栽赃?证据呢?朕现在只看到了你们南宫家族杀人的证据,证据确凿,你还要狡辩?” “陛下,所有罪责都是臣一人之过,是臣与霍正那个老匹夫有过节,与皇后无关。” 南宫阔声嘶力竭,使出全身力气挣开侍卫,连滚带爬冲到景元帝面前,俯首跪地。 景元帝太急了,显然是想连南宫伽罗一并铲除,根本不给南宫伽罗反驳自证的机会,死他一个人无所谓,并不会动摇南宫家族在朝中的根基,但是南宫伽罗要是也死了,南宫家族就真的完了。 当下只有一计,弃车保帅。 “你想保她?”景元帝冷冷扫了南宫阔一眼问道。 南宫阔摇头:“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还请陛下三思,杀皇后,会动摇国本的,况且凭现有的证据,根本无法指证皇后,陛下若是对我南宫家族不满,我南宫阔愿意赴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说朕诬陷你们?”景元帝恼怒道。 南宫阔抬头冷笑:“是不是陛下心里清楚,请陛下三思而后行,臣不忠便先走一步。” 说着,南宫阔起身冲着大殿一根金柱冲了过去,霎时间血洒当场。 眼睁睁看着南宫阔撞死在大殿之上,南宫伽罗落泪痛苦,眼神记恨的盯着景元帝:“陛下满意了?” 在南宫伽罗心中,景元帝一直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能让景元帝为之动容的只有权势,否则也不会有当年九子夺嫡的惨祸。 景元帝面无表情,冷声道:“退朝!” 待景元帝离去,南宫伽罗冷眼看向虞睿:“三皇子好狠的手段,这是要打算彻底与我南宫家族撕破脸?不过也好,你不动手,迟早有一天本宫也要动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假死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朝堂之事告一段落后,李言在刑部大牢接到旨意无罪释放。 走出刑部大牢,站在阳光底下,李言竟感觉寒意遍布全身。 “你说南宫阔死了?”李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皇后呢?” “南宫阔的确死了,撞死在大殿之上,至于皇后,安然无恙,李公子,这一次你算是将南宫家族彻底给得罪透了。” “小的听说南宫家族已经派人去北境了,估计要出大乱子。” “我以为不会死人的。” “什么?” 李言沉默不言,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远离。 以南宫家族的权势,他预料过,景元帝应该不会轻易处死南宫家族的任何一人,他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拉南宫伽罗下马,只要夺了南宫伽罗的皇后之位,虞睿报仇一事也就会简单一些。 但他还是低估了景元帝。 李言独自一人走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正当他迷失方向之时,一人出现在他面前。 “李公子,我家老爷想见你一面。” “你家老爷是?” “李公子去了自然会知晓。” 李言微微皱眉:“我若不去呢?” 那人浅笑:“我家老爷说了,李公子一定会去,毕竟在京都,还没有人敢干明目张胆谋害您。” “你家老爷倒是很了解我的情况啊,既然如此,那便走一趟吧!” 应承下来,李言跟随来人坐上一辆马车,马车一直往城外去,直到来到一处绿林中。 绿林中停着另外一辆马车,马车四周守着八个护卫,除此之外还有一妙龄少女手拿长剑守在车前。 女子眉清目秀,一身劲装,扎着高马尾辫,飒爽干练。 等李言下车后,女子立刻警觉起来,提起长剑指向李言:“贼子,你害我父亲不浅,竟然还真敢来。” 李言疑惑:“你父亲谁?霍正?还是南宫阔?” “云岚不得无礼,李公子,既然来了,就请上车一叙。” 车内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虚弱的声音,听声线,李言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南宫阔?” 李言略显吃惊,等他上车掀开帘幔,还真是南宫阔。 “你竟然没死,你可知在陛下面前诈死乃是欺君之罪,如今又堂而皇之要见我,就不怕我向陛下透露消息?此事一旦陛下知晓,陛下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南宫阔头上绑着纱布,脸色一片惨白,有气无力笑道:“老夫既然敢见你,自然是相信你的为人,此等小偷小摸的事,你不会做,也不屑做。” 李言弯腰坐下,笑眯眯回道:“你倒是眼光独到,只是我不明白,此举何意?” 南宫阔似笑非笑:“如若老夫所料无误,今日朝堂之祸,定是李公子在背后谋划,李公子心思细腻,足智多谋,老夫钦佩。”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李言问道。 南宫阔没有着急回答,而是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递给李言。 “这是?”接过令牌,李言瞧了一眼,正是南宫家族的令牌,但南宫阔此举何意? 一时间,李言脑海里一片混乱,冥思苦想许久,忽然冷笑道:“令牌是你故意丢给我的?” 南宫阔笑着点头:“陛下早已对我南宫家族有所猜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南宫尚书好深的心思,连我都被蒙在鼓里,所以说那日在牢房之中,你的惊慌全是装出来的?”李言倍感无语,算计来算计去,结果自己一直在被被人算计。 南宫阔默认道:“是,但也不全是,李公子那日所言,对老夫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也多亏李公子那番话,老夫才能幡然醒悟,我南宫家族在朝中的声势确实太大,早晚必遭陛下猜忌。” “所以你将计就计,甚至不惜以身犯险,利用我来展开打消陛下猜忌的计划,陛下今日在朝堂之上杀鸡儆猴,既成功打消了陛下对你们南宫家族的猜忌,又满足了陛下独揽朝堂的权力之心,可谓是一箭双雕。” “李公子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所以说自始至终获益的只有你们南宫家族,而我一直在白忙活。” 李言无奈叹气。 南宫阔哈哈大笑:“那倒也是不至于,至少在陛下面前李公子还是大有斩获的。” 李言苦笑:“我那算什么斩获,陛下的心思,谁还能看不透,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南宫阔摇头:“李公子莫要妄自菲薄,陛下的心思,朝臣确实都能看得透,但是他们谁敢替陛下谋划,唯独李公子你敢,单凭这份魄力,将来必定会受陛下重用。” “只不过老夫要提醒李公子一句,伴君如伴虎,往上爬可以,但可千万别不要越了界,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另外老夫还要提醒李公子一句,事到如今,李公子应该看得清楚,霍正之死并非我南宫家族所为,其中另有他人暗中谋划,至于此人是谁,倒也不难猜测,日后李公子要如何选择,还需三思。” 南宫阔所言,李言心中有数,他知道是谁,但他答应过要帮他报杀母之仇,所以一直没有发作。 “多谢南宫尚书提醒,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这次事情闹的这么大,你们南宫家族会向我寻仇吗?” 李言面露憨笑:“既然南宫尚书平安无事,并且收获颇丰,应当不会向我寻仇吧。” “我胆子小,也无甚权势,你们南宫家族要是向我扑过来,那我可招架不住。” 南宫阔开怀大笑:“李公子说这话,是在折辱老夫吗?李公子胆子大不大,权势大不大,老夫怎会不知道。” “不过请李公子放心,我南宫家族向来恩怨分明,定然不会向你寻仇,但台面上还是要装一装的,否则容易引起陛下怀疑,并且家中有些子弟尚且还不知情,怕是会做出一些过激反应。”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宫云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唉,命苦啊!” 李言装模做样长叹一口气:“不过也无所谓了,我李言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被人报复,但咱丑话说在前头,你南宫家族的子弟要是真动手,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真要有天闹僵了,你可别来找我算账。” 南宫阔摇了摇手:“这点自然不会,他们要是斗不过李公子,那是他们没本事,我南宫家族绝不袒护。” 李言点点头,随后严肃问道:“最后我还有个问题,你们南宫家族当真没有不臣之心?” 南宫阔面色一沉:“一切只为自保!” 南宫阔含糊其辞,明显还是有不臣之心的,但南宫阔不肯直言,他也不想多问。 “那南宫尚书此行准备去哪?”李言问道。 南宫阔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计划,先去漂泊一阵,之后可能会北上去大楚。” “去大楚作甚?”李言疑惑。 南宫阔直言道:“去铺路,为大皇子铺路,大皇子要想继承皇位,大楚是过不去的一道坎,若是能求来两国之间长久和平,大皇子继位之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有道理,为了大皇子的皇位,你们南宫家族还真是煞费苦心,看来我是该考虑改换门楣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媳妇儿还在家中等着,不能让她着急了,山高路远,后会有期,珍重!” 李言拱手作别。 临行前,南宫阔掀开帘幔叫住李言:“李公子,今后若是有需要我南宫家族出手的地方,可与小女联系,二皇子那边终究是个隐患,此次祸事结束后,二皇子定会对你出手。” “他?我还没放在心上。” 李言不屑一顾,又瞧了一眼南宫云岚,实实在在一个美人胚子,只是他现在对宁沁雪以外的女人没兴趣。 只不过南宫云岚好像对他意见很大,总是凶神恶煞盯着她。 “李公子,可千万别小瞧了二皇子,二皇子先前的愚钝,那都是装出来的,二皇子要做的事,怕是你想都不敢想。” “怎么着,他还想弑兄杀父,谋朝篡位不成?” 李言下意识道。 原本他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南宫阔竟然点了头。 李言心底一怔:“他究竟豢养了多少私兵?” 南宫阔摇了摇头:“不清楚,但二皇子肯定不会只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李公子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南宫阔放下帘幔:“走!” 目视马车远去,李言久久伫立在原地,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感觉心思有点不够用。 这些老狐狸,怎么一个个跟人精似的,这么能算计。 “喂,听说你在办学,还要招收女子入学?” 南宫云岚用剑鞘一头戳了戳李言胳膊,李言回过身点头应道:“怎么着感兴趣?” 南宫云岚摇头,傲娇的回道:“那倒没有,只是好奇而已,一个风流纨绔要办学,光听着就觉得可笑。” “说话就说话,咋还阴阳怪气骂人呢。” 李言属实有些无语,也懒得去管她,转身大步离开。 见李言不理不睬,南宫云岚突然脾气大作:“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本小姐就站在你面前,你走都不会打声招呼?” 李言还是没说话,他不想和南宫家族有太过来往,正如南宫阔所言,容易引起景元帝起疑。 “难怪京都人人都说你不学无术,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你这种人确实也只配和风尘女子玩玩,毕竟大家闺秀,谁眼瞎能看得上你。” 南宫云岚这话属实毒的很,李言听后气急败坏转过身。 “不高兴?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南宫云岚一脸平静,满不在意道。 李言强忍胸口熊熊燃烧的怒火,咬牙忍气吞声点头道:“没错,你说的是实话,我李言不学无术,你骂我可以,但你要敢骂我媳妇儿,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李言目光骤冷,寒意渗人。 逆鳞不可触。 宁沁雪就是他的逆龄。 “别再跟着我,再跟着我,耶稣来了都保不住你,我说的。” “你别走啊,耶稣是谁?很厉害吗?” 南宫云岚嘴巴就跟机关枪似的响个没完,听得李言一阵头大,双手捂住耳朵快步离去。 突然间嗖的一声,一柄长剑飞来稳稳地插入地面,拦住了李言的去路。 “你再往前一步,本小姐宰了你。” 猝不及防间,李言惊出一身冷汗,随后怒火中烧,拔起长剑转身指向南宫云岚。 “我警告你已经不止一次了,别惹我,再惹我,我定将你就地正法。” “你想杀我?” 南宫云岚眼中带着疑惑:“你会武功?那好,咱比试一番。” “我比试你个大头鬼,你嘴怎么这么碎,少说两句话,你会死吗?”李言气到发抖,也不知道南宫云岚是真的蠢,还是单纯,但不管怎样,他真的很烦她。 “是你逼我的。” 李言一步一步向南宫云岚逼近,抓住南宫云岚的手腕,顺手将南宫云岚揽入怀中。 “我不想犯错。”李言低首。 南宫云岚身子垂在半空,瞪大眼睛盯着李言:“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 李言猛然一愣,一时间,连他自己都糊涂了。 不是,这世上真的有什么都不懂的清纯玉女?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又不是山顶洞人,就算是山顶洞人,也肯定是会的啊,否则人类如何延续至今。 “你这功夫练的也不到家啊,才这点力气。” “什么意思?” 李言眨了眨眼皮,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南宫云岚一个翻身反守为攻,竟单手将他高高举起。 “卧槽,你有病吧!” 李言彻底懵了:“你快放我下来。” “卧槽又是何意?” 南宫云岚皱眉将李言放下,好奇不已追问道。 李言心惊胆战,哪还有心思解释,只想赶紧远离南宫云岚,暴力狂,惹不起。 “你快说,急死个人了。” 南宫云岚撅起嘴,气愤跺脚。 李言欲哭无泪,怎么好端端的,他就惹上了这样一个粘人精。 “卧槽就是吃惊。” “原来是这样,真是卧了个槽。” “嗯?” 李言心惊,一脸不可思议盯着南宫云岚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恩断义绝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网民?穿越者?” 李言目光狐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南宫云岚,生怕会漏看任何一个细节。 一个古代人,仅凭一句卧槽,就延伸出了真是卧了个槽,要说是凑巧李言打死不信。 “网民是何意,穿越者又是何意?你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词。” 南宫云岚一脸迷惑。 “你真不知道?”李言还是有些怀疑,无师自通,难不成她真是个天才。 南宫云岚毫不犹豫摇头:“不知道,从未听闻,所以网民和穿越者究竟是何意?” “我胡编乱造的词,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你若是要与我一同回京都,便不要再废话,我媳妇还在家等我,赶时间。” 李言随口敷衍道。 “好!” “不过我很好奇,你这种人,真的会有女子愿意嫁给你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南宫云岚一路还是喋喋不休,话多也就罢了,还总是拐弯抹角,阴阳怪气。 “我哪种人?” 李言扭头没好气的瞅了南宫云岚一眼:“你了解我吗?跟我熟吗?外人说的那些传言,你证实过吗?” “那倒没有!”南宫云岚坦诚回道,倒也是个性情直率之人:“但是我爹说过,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要是没问题,怎么会传出这些流言蜚语。” “我……” 李言嘴一撇,一时间竟无言反驳。 回到京都城后,站在集市上,李言终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有些受不了南宫云岚。 “南宫小姐,眼下既已到城中,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李言拱手作别,不等南宫云岚回话,拔腿就跑。 要是再和南宫云南纠缠下去,他一定会疯掉的。 不久后回到相府门前,下人见到李言回来,激动不已赶忙大叫。 “相爷,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下人一嗓子叫的嗷嗷响,不消片刻功夫,李仲和宁沁雪就赶了出来,除去此二人,虞睿也在。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宁沁雪担忧多日,思念之情高涨,快步冲到李言面前,扑进李言怀中。 “媳妇儿,好几日没洗澡了,身体都馊了。” 李言高举双手,没敢去直接抱住宁沁雪,有意无意去嗅了嗅衣物,味道确实大。 “湘儿,钰儿,快去准备,伺候少爷沐浴更衣,刚从牢狱回来,是得洗洗身上的晦气。”李仲背手站在门前吩咐道。 “是!” “爹,不急,湘儿,钰儿,你们也暂时别忙活。” 李言叫停湘儿和钰儿,随后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冷冷的看向虞睿:“虞睿,你跟我来一趟。” 虞睿点头:“好,我也正好有事要与李兄说。” 话音落下,二人前后迈过相府大门,径直走向后院来到书房。 “相爷,他们这是?”宁沁雪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仲叹了口气:“无妨,暂时不要去打搅他们。” 此刻书房内空气安静且压抑,李言背身站在书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紧握在手心。 “李兄,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 “只是不对吗?” 李言声线冰冷,一句话说完后猛然转身,挥手将手中握着的书籍狠狠地砸向虞睿,紧接着大步上前,重重一拳砸在虞睿脸上。 “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报仇,但是不等于你可以草菅人命。” 李言怒目圆瞪,双手死死地揪住虞睿的衣领,虞睿利用他,他无所谓,但是伤害无辜之人,他忍不了。 “有权有势很了不起是吗?我这辈子最恨仗势欺人的人,你为何还偏要这般倒行逆施,你就那么着急吗?” “是,我很着急,但我有错吗?我母妃含冤惨死,作为儿子,此仇不报我何以为人。” 虞睿红了眼,泪水在眼眶闪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吗?你知道,我说过,但是你从未真正去体验过,自然也无法感同身受,如果你能做到感同身受,你就会理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这是在诡辩,很抱歉,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做到与你感同身受,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痛苦,那霍家呢,他们不痛苦?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李言声嘶力竭怒吼质问。 虞睿怔住了,拼命摇头:“我不想如此。” “不想?但你做了。”李言冷笑,抑制不住愤怒,又是一拳,这一拳下去直接将虞睿掀翻在地。 眼看虞睿狼狈倒地,李言又抄起凳子,然而他下不去手,凳子举在空中最后哗啦一声砸在虞睿身旁。 书房里传出巨大的动静,宁沁雪在前厅心神一颤。 “相爷,真不去看看?”宁沁雪担心道。 李仲摇了摇头:“言儿虽然憨痴,但做事有分寸,毕竟是皇子,他绝不会胡来的。” “只是三皇子此次草率行事已然与言儿生出嫌隙,失去言儿的支持,日后再想向皇后寻仇,怕是比登天还难。” 宁沁雪暗暗摇头,叹息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三皇子此次行事虽然草率了一些,但尚且可以理解,只是害霍家无辜遭罪,并且此事今后一旦泄露出去,三皇子怕是永无翻身之地。” 书房内,气氛依旧压抑紧张,李言居高临下死死的盯着虞睿,虞睿嘴角鲜血流淌,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 “李兄大义,是我不配与李兄称兄道弟,今后你我便恩断义绝,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瓜葛。” 话音落下,虞睿转身离去,走的步履蹒跚,失魂落魄。 “虽说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但谢谢总还是要说一句的,毕竟李兄确实在帮我谋划复仇大计。” “千恩万谢,就此别过!” 李言一动不动默然站在原地,他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虞睿的心情,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霍家亡灵交代。 许久过后,李言乏力的走出书房,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黯然神伤。 他很迷茫,他不知道重生后他究竟在做什么,又在追求什么。 不知不觉间,宁沁雪无声无息出现在李言身旁,坐下来靠在李言肩头。 “夫君,这世道就这样,不平事太多太多,有些事你不愿意见,也得见,比不上你所说的仙境。” “不过夫君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你给了凌烟阁上千人做人的尊严,给了他们活的权利。” 第一百一十五章 棋子和棋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你这是在吹捧我?” 李言扭头苦笑。 宁沁雪搂紧李言的胳膊,毫不犹豫否认道:“没有,夫君至纯至善,至真至性,哪里会需要吹捧。” “夫君是要做大事的人,将来还会有更多人感念夫君的好。” “不过夫君,确实有些馊了。” 宁沁雪俏皮的捏起鼻子,又用手扇了扇风。 “湘儿,钰儿,伺候少爷沐浴更衣。” “是!” 话音落下,湘儿和钰儿一左一右将李言架走。 两个小妮子发育都极好,蹭着李言胳膊,弄得李言一阵心痒。 从洗浴房出来后,李言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风度翩翩相貌俊朗。 随后李安又送来吃食,酒足饭饱后,李言与李安一道前往鸿蒙学院。 鸿蒙学院位于京都西市,原先旧址是一处显贵人家的别院,按照江南园林的规制打造。 别院内,山水相映,廊桥曲折,走过廊桥,置于身别院之中,放眼望去繁花似锦,绿草如茵,景色美不胜收。 而这样一处风景秀丽的别院,李言足足花了二十万两白银。 这事宁沁雪至今都并不知晓,不然肯定要说李言疯了,是造学堂,又不是建皇宫,竟如此破张浪费。 “少爷,您的那些私房钱,最好还是藏严实了,莫要叫夫人知道,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上次宁沁雪在凌烟阁查账,李安至今都无法忘记宁沁雪审视的眼神。 “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更没有花钱在外面养小三。”李言满不在意回道。 “少爷,小三是何意?”李安疑惑。 李言笑道:“就是情妇。” 李安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看来少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少爷,你是你,夫人是夫人,你在外面乱花钱,夫人难免会起疑。还是应当注意些才是,毕竟宁相还在,要是惹了夫人不高兴,照宁相的脾气,还不得杀上门来。” 说起宁广元,李言有些无奈,脾气太倔。 从别院离开后,李言打算去一趟檀香阁,一来去了解下逍遥醉的销量情况,二来去探望下谢婷霜。 至今他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谢婷霜,谢婷霜都甘愿做妾了,而他却绝然远离,多少有些冷血无情。 正当主仆二人快要抵达檀香阁时,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车头上坐着一丫鬟,李言隐约感觉面熟,一会过后,马车稳稳当当在他面前停下。 “李公子,我家小姐想见你一面。” “你家小姐,谁,周雨柔?” 李言恍惚间记起来了,丫鬟名叫夕儿,正是周雨柔的贴身婢女,但周雨柔为何突然要见他。 他和周权可是死对头,并且周雨柔已经被景元帝赐婚给虞睿,他二人私下来往,显然不合适,但既然来都来了,不见一面也不合适。 走上马车,掀开帘幔,周雨柔沉鱼落雁的面容顷刻间浮现眼前。 李言微微一笑,走进车内坐下:“雨柔姑娘此次寻我所谓何事?” 周雨柔面色冷淡,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眼前高楼前赫然挂着檀香阁的金字招牌。 “李公子倒是洒脱自在,摊上那么大一件祸事,竟也阻止不了李公子寻花问柳的脚步,这红尘女子当真如此美妙?” 李言毫不犹豫点头:“那自然是美妙至极,要不然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达官显贵趋之如鹜。” “无耻,下流!” 周雨柔面色一沉,果然天底下的男子都一个样,风流好色。 挨了骂,李言也不生气:“雨柔姑娘此行,难不成仅仅只是为了说教李某两句?真要是如此,雨柔姑娘算是白费苦心了,李某名声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也算是千锤百炼,皮糙肉厚。” “你……” 周雨柔心生怒火,她不明白,李言为何能做到如此风轻云淡,淡定自若,任凭他人如何说教辱骂,自岿然不动。 “我不想与你争辩,我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霍家惨案始作俑者并非是三皇子。” 闻言,李言皱紧眉头:“你说什么,若不是他,还会是谁,这京都上下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周雨柔紧盯着李言:“是谁,我不能说,但是你应该猜得到,至于三皇子也确实对不住你,他也确实想要将计就计,暗中怂恿你去对付皇后,但他也只是想想,整个局势根本不在他掌控之中,而你也并不愚蠢,凭他三言两语操控不了你。” 周雨柔一番话说完,李言陷入沉思,他大概知道周雨柔说的是谁,也只有此人可以只手遮天。 “好大一盘棋,我本以为我是棋手,结果我只是个棋子而已。” 李言暗自握紧双拳,其实不只是他,所有人都是棋子,棋手从来只有那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一人而已。 “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即便虞睿不是主谋,但还是有参与其中,对吗?”李言审视道。 周雨柔默认点头:“你猜的没错,他确实有参与,但是他没得选,如果你是他,你也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没有人可以忤逆布局的那个人,即便是你也做不到。” 李言冷笑:“是吗?原来雨柔姑娘竟是这般瞧不起李某,但李某还是想说一句,他有的选。” “如何选,选择死吗?”周雨柔反问道。 “选择我!” 李言目光尖锐,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回道。 “是吗?”周雨柔冷笑:“他选择过你,但你似乎想放弃他。” “我没有,我答应过要帮他报仇,就一定会做到,我是畏惧南宫家族的权势,换成你,你不畏惧吗?但我还是出手了,不是吗?” 事实胜于雄辩,说再多都是废话,他是畏惧南宫家族,但是并未退缩。 周雨柔沉默不言,半晌后李言无声离去。 “小姐,要奴婢说,李言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他是出手了,但那是因为他被逼入绝境,为求自保而已。”夕儿不忿道。 周雨柔摇了摇,掀开窗帘,看着李言黯然离去的背影回道:“他并非是为求自保,把他逼入绝境的也不是别人,反而正是他自己,他若想自保,当日就不会夜袭成亲王府,故意把事情闹大。” “那小姐的意思是?” “以身入局!只是这局棋,下棋的远不止他一个人,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幅混乱的局面。” 第一百一十六章 驱虎吞狼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以身入局,小姐,用这四个字评价他是不是未免太高看他了,以身入局最后又平安脱险,这得算尽多少人、多少事。” 夕儿唏嘘不已,李言也不过刚年满十八,乳臭未干,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搅弄风云。 难不成这全京都的权贵都是傻子? 周雨柔沉默不言,高看?她连高看李言的资格都没有,李言表面上看似憨痴,但实际上心机深不可测。 “呦,这不是李公子吗?今个怎么有空来我们檀香阁。” 檀香阁门外,兰芳热情四溢,凑到李言身边亲昵的挽住李言的胳膊,一娉一笑风情万种。 “姑娘们,李公子来了,还不赶紧出来招待,李公子可是咱们檀香阁的大贵人,你们谁呀要是能叫李公子看中,今后必定风光无限。” 兰芳一声招呼,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争先恐后扑向李言,将李言围的严严实实,好不快活。 见此情景,坐在马车内的周雨柔面色瞬间黯淡,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 “夕儿,咱们走!” 周雨柔放下窗帘冷声道。 马车走后,李言回头瞧了一眼,也没放在心上,在一众女子前呼后拥下走入檀香阁。 “婷霜姑娘呢?”李言站在大厅内巡视一圈后问道。 兰芳掩嘴窃笑:“李公子这是特地来寻婷霜的?如此看来,李公子对婷霜还是留有余情的,婷霜若是知晓,定然欣喜。” “只不过婷霜姑娘今日有贵客了,怕是招待不了李公子。” 李言不禁皱眉:“何人?” 兰芳回道:“霍家之子霍毅霍将军,李公子有所不知,霍毅和婷霜其实是故人,而婷霜也并非寻常红尘女子,不知道李公子可曾听闻过北境互市走私案?” 李言摇头,北境远在千里之外,前主人一个风流纨绔,哪里会知道千里之外的案件。 即便是京都中的很多事,前主人也知之甚少。 涉及走私,必然是一桩大案,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霍毅。 虽说霍家惨案,他已洗脱罪名,但终究是因他而起。 “少爷,咱要不下次再来?”李安在一旁劝道。 霍毅和谢婷霜是旧故,谢婷霜又爱慕李言,加上一桩霍家惨案,霍毅要是见到李言,还不得一刀宰了李言。 李言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打起来,哪里斗得过霍毅。 但李言又岂是怕事之人,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然霍毅先他一步,他也不好打搅。 “兰妈妈,既然婷霜姑娘有贵客,那我便下次再来,告辞!” 李言拱手转身离去。 离开檀香阁后,李言吩咐道:“去查一下兰芳方才所说的北境互市走私案。” “少爷,陈年旧事,您查他干嘛,况且您才刚出狱,还是不要给自己招惹麻烦了,过去那些走私案件,没一个案件简单的,其中大半案件查着查着就会查到京都朝堂,一旦涉及朝堂,事儿就变复杂了。” “前几日朱尚书查案时,不是还顺带查了贪腐,现在朝中官员一个个都警惕的很,咱就别在这个节骨眼添乱了。” 李安苦口婆心劝道。 李言回首白眼:“让你去查,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李安无力叹气:“是!” 晚间,李安从外面匆忙赶回相府,将一份走私案卷交给李言,案件发生在景元五年。 案卷主谋叫谢常,北境互市监丞,因参与走私,于景元五年被景元帝下令斩首。 案卷上的记载只有寥寥几笔,但越是如此,李言越是觉得蹊跷。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卷宗有记载吗?”李言问道。 李安摇头:“没有了,即便有,怕是也早就被人给抹去了,但是据说谢常过去在北境名望颇高,深受当地百姓爱戴,上任监管互市十年,将互市管理的井井有条,应当是个清明的好官。” 李言放下卷宗,盯着卷宗上谢常的名字若有所思。 “那婷霜姑娘何时进的京都?” “差不多也是五年前,大概是在谢常死后,听说婷霜姑娘当初是和霍毅一同进京的,进京后的第二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婷霜姑娘突然就进了檀香阁,此后与霍毅也再无往来。”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信息吗?”李言追问道。 李言再次摇头:“只有这么多了,少爷要是真想知道,其实可以直接去问婷霜姑娘。” “那倒不用,既然事情发生在北境,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她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李言说完起身,打算去见一面南宫云岚,南宫家族执掌北境,应当知道其中内幕。 然而正当李言迈开脚步之时,李仲突然出现,叫道:“想去南宫家族打听消息?若是如此,大可不必,五年前北境互市走私案,其始作俑者正是南宫家族。” “爹,你知道其中内幕?”李言吃惊道。 李仲点头,扶着胡须走到石桌前坐下,又冲李言摆了摆手,示意李言坐下说。 “爹,既然始作俑者是南宫家族,为何罪名全落在了谢常身上。”李言疑惑道。 李仲面色严肃,长叹一口气回道:“此事因果其实很简单,只因南宫家族执掌北境二十万大军,而南宫晔又是本朝开国以来难得一见的帅才,权衡利弊之下,陛下只能选择让谢常一人背负全部罪名。” 李言惊骇,果然掌权之人都冷血弑杀,是非黑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稳固权势,制衡朝堂。 “如此包庇,难道陛下就不怕养虎为患吗?”李言怒不可遏质问道。 见李言恼怒,李仲暗暗摇头,耐心劝说道:“言儿,很多事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陛下当然会害怕养虎为患,但是恶虎远不止南宫家族这一头。” “北境之上羌胡一直对本朝虎视眈眈,近些年得益于南宫晔领兵抵抗才趋于平静,放任南宫家族壮大,实际上也是一种制衡之术,养一只恶虎制衡另外一只恶虎。” “又是制衡之术,陛下就不怕有一天会玩脱了?”李言反感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赎身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玩脱了是何意?” 李仲微微皱眉,这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倒是新奇的很。 “就是弄巧成拙的意思。”李言解释道。 李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的确有弄巧成拙的可能,但陛下老谋善算,城府极深,不会坐视其肆无忌惮的壮大下去,更不会容忍其有一天会威胁到皇权。” 自古以来,但凡能成为帝王者,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景元帝自然也不是。 只是制衡之术,属实令李言厌恶的很,为了稳固皇权,无所不用其极。 “爹,那如果我想替谢常翻案呢?”李言严肃的问道。 李仲面色一沉:“你想说陛下有错?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谢常之事今后莫要再提。” 说着,李仲起身离去,刚走两步又开口言道:“爹知道你心善,但有些人即便是我李家倾尽全力,也得罪不起,你若不想老夫死无葬身之地,便安分守己一些,也好叫老夫安享晚年。” “若你还是觉得不公,爹可以同意你去替谢家女儿赎身,也可替她许一门婚事,让她安稳度日。” 待李仲走远,李安感慨万千:“少爷,咱家相爷还真是深藏不漏,朝中就没有相爷不知道的事,没有相爷看不透的人。” 李言自然知道李仲非同一般,其老奸巨猾的程度在朝堂之上,怕是景元帝也难以比拟。 好在李仲从无不臣之心,懂分寸,知进退,否则如今的李家必然权倾朝野,又怎会让南宫家族独霸朝堂,但也正因如此,李仲才能安享晚年,否则凭借李仲曾经的权势,还不日夜遭景元帝猜忌。 “罢了,既然老头子都发话了,那就按他说的做,也免得他一把年纪还要跟着我遭罪。” “明日你带上些银两去趟檀香阁,替婷霜姑娘赎身。” “少爷,这事恐怕不好办,婷霜姑娘是檀香阁的花魁,金字招牌,兰妈妈未必肯放人。”李安担心道。 李言冷哼一声,喝道:“她敢,她要是不放人,我砸了檀香阁,明日去你,我方才所言,你原原本本告诉她,说漏一个字,我唯你是问。” 李安苦笑,躬身道:“是,小的明日一定将原话带到,想必兰妈妈听后定会立即放人,毕竟少爷的作派,兰妈妈是清楚的。” 按照李言的吩咐,李安次日来到檀香阁要人,奉上白银三万两,兰妈妈贪财,钱要是给少了,显然不会放人。 “李管家,李公子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婷霜姑娘与我们檀香阁而言有多重要,应该不用奴家多言吧,婷霜姑娘要是走了,今后檀香阁的生意还怎么做。”兰芳叫苦道。 虽说她爱财,舍不得眼前唾手可得的三万两白银,但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拎的清的。 “听兰妈妈这话的意思,是不同意了?”李安皱起眉头:“我家少爷还说了,兰妈妈要是不同意,就砸了檀香阁,我家少爷向来说一不二,兰妈妈心中应该有数。” 此话一出,兰芳欲哭无泪,李言真要是动手,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 “罢了罢了,既然李公子都发话了,奴家便顺了李公子的意,但三万两白银不够,至少得十万两白银。”兰芳大口一张,就算是放人,那也得赚够本钱。 面对兰芳狮子大开口,李安一笑而过,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我家少爷早料到兰妈妈会如此行事,所以特命我多备了些钱财,这里有十五万两银票,不知道兰妈妈可否满意。” 兰芳亮眼放光,迫不及待将银票抢到手中,贪婪的数上一遍又一遍。 “李公子财大气粗,豪爽至极,奴家钦佩,婷霜能得到李公子青睐,是婷霜三生修来的福气。” “奴家这就去叫婷霜。” 二楼厢房内,谢婷霜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百无聊赖看着远处的天空,每当有鸟儿从空中飞过,她总是黯然神伤。 她渴望自由,但是家破人亡,离开檀香阁,她哪也去不了。 原先她以为遇上李言,将会是她一生的幸事,但李言似乎也只是与她逢场作戏。 终归是错付,不过倒也怨不得李言,是她痴心妄想,一介风尘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李言这等天纵奇才。 况且李言身边还有宁沁雪这个相府千金,不论是相貌才情都在她之上。 最重要的是宁家有权势,与李家门当户对,若她是李言,她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宁沁雪。 “婷霜,好事,大好事。” 门外忽然传来兰芳惊喜的叫声。 谢婷霜恍惚间回过神,向门外问道:“兰妈妈,什么大好事,能让你这么开心,是今日逍遥醉又大卖了?” 谢婷霜起身去开门,竟意外瞧见李安也在,不由皱起眉头。 “李管家来了啊,李公子呢?”谢婷霜探出头去,但并未瞧见李言的身影,不免有些情绪失落。 兰芳眉开眼笑,拉住谢婷霜的手:“还叫什么李公子,今后得改口叫夫君了。” 谢婷霜听着一愣,脸色微红,赶忙阻止道:“兰妈妈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叫李公子夫人听去,会闹误会的。” 兰芳笑哈哈安抚道:“放心,不会有误会的,今个是李公子特地让李管家来替你赎身的,此番用意,难道还不明显?” “当真?” 幸福来的太突然,谢婷霜有些猝不及防,心脏砰砰一阵乱跳,李言这是还没忘记她? 她就知道,李言不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拨开云雾见月明,眼见谢婷霜的欣喜模样,李安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他不想扫了谢婷霜的好心情,但兰芳一直在歪曲事实真相,他要是不说清楚,怕是今后会惹出大乱子。 “婷霜姑娘,其实……” “哎呦,李管家你就别解释了,其实李公子一直对婷霜念念不忘对吧,这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不李公子就派李管家来了。” “我……” 李安一阵无语,本想继续解释清楚,但兰芳根本不给机会。 “婷霜,这几年你在檀香阁,日子过得应该还算不错吧,这人啊要懂得感恩,今后你进了李家大门飞黄腾达,可千万别忘了当初你落难时,是谁伸手拉了一把。” “还有今后在李家要守规矩,大户人家规矩多,尤其那还是相府,规矩就更多了,平时要是闲来无事,常回来看看。” 兰芳紧抓着谢婷霜的手,摆出一副不舍得模样,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远大理想和报复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兰妈妈,你放心,檀香阁的恩情,婷霜此生难忘。” “李管家,麻烦稍等片刻,我先去收拾行李。” 谢婷霜迫不及待转身,虽说心底仍有不舍,但好不容易才等来李言回首,她又怎会轻易错过。 “都快要成李家儿媳了,还收拾什么行李,李家乃宰相之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不缺你那仨瓜俩枣。” 兰芳一把拉住谢婷霜,推搡着谢婷霜下楼,恨不得立刻将谢婷霜送进李家。 兰芳如此心急,倒也不是全为谢婷霜着想,而是在为檀香阁找靠山。 毕竟她也算谢婷霜的半个娘,等谢婷霜进了李家,她就算是李家的半个亲家母。 这等关系摆在这,今后檀香阁还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兰芳如意算盘打得猴精,不仅拿了钱,还白白赚了一座靠山,可谓是一箭双雕,只是苦了李安,都不知道回去后该如何交差。 这要是让宁沁雪知道,还不得将他扒皮抽筋。 站在檀香阁门外,李安内心痛苦不已,他想和谢婷霜解释清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李管家,兰妈妈口无遮拦,你别在意,我知道李公子派你来,并非是要娶我过门,所以你也不用担心回去交不了差。” 谢婷霜面露微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婷霜姑娘聪慧伶俐,善解人意,小的拜服。”李安暗自松了口气,躬身拱手作谢:“同时也请婷霜姑娘放心,我家少爷既然赎你出来,就一定会对你负责。” “如何负责?”谢婷霜急切的问道。 终究她还是希望能留在李言身边,哪怕每天只能远远瞧上一眼也好。 李安笑着回道:“婷霜姑娘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少爷打算专门为婷霜姑娘在凌烟阁成立一个文艺部,让婷霜姑娘做文艺部长。” “文艺部?” 谢婷霜疑惑,文艺二字她倒是明白,无非是琴棋书画,但文艺部究竟是为何意。 “婷霜姑娘,咱上车说。” 坐上马车,李安解释道:“文艺部按我家少爷的说法,就是专门负责文艺表演,类似于搭台唱戏,比如一些盛大节日,就会需要婷霜姑娘准备一些表演节目。” “原来如此!” 谢婷霜恍然大悟。 李安点头:“另外也请婷霜姑娘放心,文艺部只做正常表演,绝不会去做其他任何见不得光的事。” “李公子的人品,婷霜是绝对信得过的。”谢婷霜回应道。 不久后,马车在凌烟阁大院前停下。 谢婷霜也是第一次来凌烟阁大院,站在门前,着实有些吃惊。 凌烟阁大院恢宏气派,远不是寻常宅院可比。 步入院内,院内景象更是令谢婷霜倍感新奇,不仅有方向指示牌,还有路灯,道路两旁的空地上还设有锻炼器材,诸如太空漫步机、压腿器,甚至还有滑滑梯、跷跷板等孩童娱乐设施。 “李管家,这些新奇的物件都是何物?”谢婷霜看迷了眼,很迫不及待想去尝试一番。 李安笑着一一介绍:“这是路灯,这是滑滑梯,这是……” 一路走,李安一路介绍,将物件的名称用途介绍的详细得当,并且还重点交代了一句,这些物件都是李言发明的。 “李公子当真是才华无双,竟能做出这些新奇的物件。”谢婷霜赞赏不已,心中对李言的爱慕之情又增添几分。 来到大院正中间的一座七层高楼,李安领着谢婷霜来到电梯前,步入电梯后,里面是一间小房子。 当李安按下启动键,小房子突然震动起来,缓缓向上升起。 谢婷霜哪里会知道小房子叫电梯,更不知道电梯有何用处,只知道房子突然动了,还在往上升,一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李管家,咱们这是撞鬼了吗?为何凭空而起。”谢婷霜惊恐不安。 李安笑着摇头,赶忙安抚道:“婷霜姑娘莫要害怕,这叫电梯,算是楼梯的一种,不同的是楼梯需要人用腿走,费时又费力,电梯全自动,只要进入电梯后选择要上的楼层,按下启动开关,就可以一键直达。” 李安每天都跟在李言身边,学了不少新鲜词汇,但谢婷霜哪里听得懂,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不过有一说一,我家少爷发明的这个电梯其实挺鸡肋的,别看你我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达顶楼,但下面地下室里一帮人可累的够呛。” 来到顶楼后,李安笑哈哈吐槽李言发明的电梯,但潮流词汇乱入,谢婷霜是越听越糊涂。 “李管家,你说的鸡肋又是何意?这地下室又是何意?为何会有一帮人在地下室里累得够呛。” 谢婷霜满眼都是疑问。 李安一时语塞,他好像话确实有点多了:“婷霜姑娘,这些词汇以后你在少爷身边呆久了,自然会明白。” 说完,李安转身向前几步推开一间房门:“少爷,婷霜姑娘来了。” 谢婷霜站在李安身后,瞧见门上贴着几个大字,总裁办公室。 莫名的,她感觉很乏力,全是些她不知道的词汇。 “进来吧!” 走进办公室,办公室内的陈设还算正常,除去一些玻璃制品,都还是一些现有的物件。 此刻李言正坐在桌前摆弄魔方,这是他费尽心思才打造好的。 “李公子!” 谢婷霜行礼道。 李言笑着点头:“婷霜姑娘此行,李安应该没有怠慢吧,要是有,你尽管说,我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一顿。” 谢婷霜摇了摇头:“李管家照顾有加,并未有所怠慢。” “那就好,你刚来凌烟阁,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带你去转转,顺便给你介绍一下,也免得今后你在这里不习惯。” “那就多谢李公子了!” 放下手中的魔方,李言起身带着谢婷霜走出办公室。 “婷霜姑娘应该知道咱们凌烟阁是一家商会,主要以经商为目的,但又与其他商会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咱们凌烟阁要走现代化和国际化,成为世界级顶流商会,为百姓安居乐意、国家富强振兴添砖加瓦。” 李言攒着一股劲握紧双拳,说的激情昂扬,热血澎湃。 只是谢婷霜似乎无法体会他的远大理想和报复,默默问了一句:“何为现代化和国际化?”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上门寻仇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现代化和国际化,简单点来说就是……” 一路上,李言孜孜不倦给谢婷霜讲解现代化和国际化,词汇解释起来不难,但是想做成,很难。 李言很清楚,在这样一个落后的古代文明,想凭他一己之力发展现代化难于登天,不过国际化倒是可以先发展。 将来大衍内外,但凡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凌烟阁的商铺推销凌烟阁的商品。 一圈转下来,李言有些口干舌燥,刚准备去请谢婷霜喝一杯冰红茶,突然张虎慌慌张张跑来:“少爷,门外有个二逼上门挑衅,吵着要见少爷,还说要取少爷狗命。” “二逼又是何意?”谢婷霜微微一愣,讶异的看向李言。 李言尴尬一笑,扭头横了一眼张虎:“张虎,我都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要文明用语,怎么就是说不听,罚你半个月工钱。” 张虎一脸委屈:“少爷,半个月,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再说门外那确实就是个二逼,我又没说错,他要不是个二逼,能来咱们凌烟阁闹事?这京都上下谁不知道凌烟阁是少爷您的产业,而少爷您胆大包天,无恶不作,京都又有几个人敢招惹少爷您,除了陛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 闻言,李言脸色一沉,咳了咳嗓子:“注意用词!” 张虎憨笑:“小的说话是不好听,但外面那些人可就不是这般看待少爷您的。” 李言一阵无语,没好气抬腿朝张虎踹过去,张虎屁股一扭躲了过去。 “少爷,小的这就去叫人去收拾门外那个二逼,您可得快点来。” 张虎说完撒腿就跑,生怕跑慢一步被李言一脚踹死。 “你们凌烟阁的下属平时都是这般同你说话的?”谢婷霜不可思议的盯着李言问道。 “差不多吧,都给惯坏了,没大没小。”李言老脸一红,端来一杯冰红茶递给谢婷霜:“尝尝,加了冰块,味道应该还不错。” 谢婷霜接过冰红茶浅尝一口后,会心一笑,一双美目满是仰慕:“清凉甜润,这也是你研制的?” 李言点头:“你先坐在这里慢慢品尝,我出去会会那个二逼,不,那个上门挑衅的人,胆敢来凌烟阁挑事,定然绝非泛泛之辈,张虎一个人怕是招架不住。” 等李言来到院门外,只见张虎领着七八个护卫拦在门前,一个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手里还都拿着刀剑,那架势还真像极了恶霸。 路过的行人一见到眼前这阵仗,吓得纷纷逃窜。 “凌烟阁这是又要欺负谁了?仗着有李家儿子撑腰,无法无天。” “快别说了,凌烟阁行事向来霸道蛮横,京都无人敢惹,霍家惨案听说过吗?死了十几条人命,正是李家儿子命令凌烟阁做的。” “此话当真?霍家的老爷霍正,那可是朝廷重臣,工部尚书,他们怎么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这不是还有李家儿子在背后撑腰,霍家惨案发生后没两日,他们还陪同李家儿子星夜围了成亲王府,王爷府邸都敢围,你们说他们还有什么事不敢干。” 行人的窃窃私语,李言听得真真切切,他也没想到凌烟阁竟会被他给拖下水,成为穷凶极恶的一方恶霸,为外人所不齿。 此刻,除去李言,还有一人将行人的窃窃私语尽数听在耳边,而此人正是被张虎围堵在门外的挑衅之人霍毅。 霍毅此次从北境返回京都,目的只有一个,替霍家复仇,但原本他并未打算如此着急上门向李言复仇,至于此刻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凌烟阁,全是因为谢婷霜。 因为有人告诉他谢婷霜被李言给掳走了,而李言风流好色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因此为避免谢婷霜毁在李言手中,他这才主动找上门来。 但是眼下听完行人的窃窃私语,心口如同万箭穿心一般剧痛不已,恨不能立刻将李言碎尸万段。 “小子,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来凌烟阁闹事,赶紧滚,再不滚要你好看。”张虎威风凛凛举起斧头指向霍毅。 “要我好看?你也配?”霍毅冷面寒霜,模样倒也生的俊俏,不屑一顾轻瞥了张虎一眼,眼中杀气腾腾:“识相的,赶紧将婷霜交出来,否则今日我定叫你凌烟阁血流成河。” 铿的一声震响,霍毅挥手亮出一杆红缨长枪,长枪应声震碎地砖,插入地下。 一人一枪,气势磅礴。 即便李言不曾习武,也能看得出霍毅武力惊人,怕是十个张虎也未必是其对手。 “呦呦呦,人没超过两个,口气倒不小,你很能打?能打有个屁用,架得住我们人多?” 张虎神气的昂起头,狂傲不已,眼中全是对霍毅的藐视。 “还有你小子洗干净耳朵听清楚了,婷霜姑娘将来那是要做我们凌烟阁的老板娘的,你少他娘套近乎,搞得好像和婷霜姑娘很熟似的,这事要是被我家少爷知道,少不了给你一顿打。” 老板娘? 李言心惊,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让谢婷霜做老板了。 “张虎,你给我闭嘴,谁让你在这造谣的。” 李言忍耐不住走上前去,一脚踹在张虎屁股上。 张虎猝不及防险些栽倒在地,连续向前冲出好几丈远才停稳脚步,随后笑哈哈转身回头:“少爷,你都将婷霜姑娘接来了,老板娘的身份还不是迟早的事。” “放你娘的狗屁,今后再让我听见你胡言乱语,我弄死你。”李言指着张虎恶狠狠地叫骂道。 李言骂的凶,张虎也不敢再顶嘴,憋屈的低下头。 主仆二人叫骂间,霍毅盯着李言上下打量许久:“你就是李言?” “是我,阁下是?”李言看向霍毅,他与霍毅也是初次见面,并不知晓霍毅的身份:“不管阁下是谁,若是来凌烟阁做客,李某欢迎,但若是来闹事,休怪李某下手无情。” 霍毅闻言一怔,心中瞬间怒气狂涌:“杀我全家还不够,你还想对我下手?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话音落下,霍毅提起红缨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笔直刺向李言。 第一百二十章 臭名昭著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霍毅从军多年,习得一身精湛武艺,潮鸣电掣之间,枪尖已直逼李言咽喉要处。 这一枪下去,李言必死无疑。 危急关头,李言想躲,但为时已晚。 张虎以及众多护卫望风而动,奈何霍毅枪法之快,无可抵挡。 一瞬间,李言心跳加速,目光惊恐万分。 不会吧,不会吧,老子刚重生还不过两三月,又得死上一回? 这他娘的究竟谁啊,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置我于死地。 “铿!” 正当李言心底骂骂咧咧之时,只见眼前惊现一道寒光,紧接着一柄利剑以迅雷之势挡住霍毅凌厉的枪尖。 剑身和枪尖碰撞的一瞬间,双兵逐力,如万涛奔涌,气吞山河。 “南宫云岚?” 李言吃惊的看着眼前搭救之人,竟是昨日纠缠他喋喋不休的南宫云岚。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言迫不及待追问,他昨日好不容易才甩掉她,怎么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见到我你不高兴吗?”南宫云岚回眸,一双单纯的大眼睛清澈明亮。 李言连忙摇头,咧嘴憨笑:“南宫姑娘能来,李某自然高兴,要是南宫姑娘能帮李某对付眼前这个贼子,李某就更高兴了。” “哼,虚伪,你明明就不高兴。” 南宫云岚冷哼一声,虽然她单纯,但是眼不瞎,李言明明就很烦她,然而南宫阔临走前交代过她,要和李言打好关系,关键时刻还得护住李言性命。 虽然她不知道南宫阔何故如此,但是父命不可违。 “破阵,擒龙,你是北境军中之人?” 南宫云岚回头看向霍毅,她师承青玄山凌霄宗,而凌霄宗乃天下武学宗门之首,对天下武学了如指掌,霍毅所使的枪法正是传自北境军中的羽林枪法。 “是!” 霍毅性情刚正,行事光明磊落,因此也并未打算隐瞒身份,答得干脆利落。 得知霍毅是北境军中之人,李言眉头紧皱,思索道:“所以你是霍家之子霍毅?” 既然是北境军中之人,那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目前北境军中也只有霍毅一人在京都。 “你是来向我寻仇的?”李言警惕道。 霍毅应道:“是,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但我今日前来,并非是为杀你而来,而是为婷霜而来,今日只要你将婷霜交还与我,我姑且可以让你再苟延残喘几天。” “霍将军好大的威风,如若我偏不呢?婷霜是心甘情愿来的,即便是要走,也得她心甘情愿走。”李言冷眼直视霍毅道。 闻言,霍毅冷笑:“谎话连篇,京都谁不知道你李言风流好色,仗着家中权势欺男霸女,婷霜又怎会心甘情愿追随于你。” 霍毅此话一出,南宫云岚频频点头,用怀疑且鄙视的小眼神看向李言。 李言忍不住好气又好笑:“南宫姑娘,你这是什么眼神,信不过我?觉得我李言是个无耻下流的卑鄙小人?” “难道你不是吗?”南宫云岚眨巴眨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毫不犹豫反问道。 “我……” 李言本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他名声确实不好,解释再多也没用。 “哼,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速速将婷霜姑娘交还与我,如若不然,今日你必死无疑。” 霍毅再度提起长枪,眼中杀意猛烈。 李言下意识向后退上几步,一个劲冲南宫云岚使眼色,然而南宫云岚却无动于衷。 “李言,不是我不想帮你,只要你将那个什么婷霜姑娘交还给她,我定帮你击退他,凭他那一身三脚猫功夫,还不是我的对手。” 南宫云岚自信满满言道。 李言啼笑皆非,对南宫云岚竖起大拇指:“好好好,你正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我李言欺男霸女,为虎作伥,无恶不作,既然如此,一定要动手,那就不死不休。” “都看半天了,还不动手?” 李言一声冷喝,嗖嗖嗖,转瞬间几十道黑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李言一直在暗中精心训练培养的暗卫队。 暗卫队和护卫队截然不同,护卫队主要负责看家护院,而暗卫队更接近于死士,负责情报搜集,以及暗杀。 除此之外,暗卫队和护卫队训练方式也不同,护卫队训练方式要简单轻松一些,而暗卫队是以特种兵的标准进行训练,训练方式极其严苛。 平时李言很少调动暗卫队,大部分都是带着护卫队东闯西走,所以至今京都也无几人知晓暗卫队的存在。 “一群游勇散兵,你以为人多就可以挡得住我?”霍毅左右扫视了一遍暗卫队,尽是些武学不精之人,不足为惧。 李言淡定自若,眯眼浅笑:“游勇散兵?霍将军不愧是北境军出身,口气就是大,但口气大没用,你往前一步试试?” 霍毅暗自皱眉:“试试就试试,怕你不成。” 话音落下,霍毅迈开右腿,然而就在他右脚刚要落地之时,霎时间无数箭羽齐发,其声势之浩大,即便是有万夫之勇之人也不可抵挡。 霍毅眼疾手快,如游龙一般迅速向后退去。 “何物,竟能箭如雨下?” 霍毅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暗卫手中人手一把类似弓弩的工具,但又与寻常弓弩大为不同,不仅小巧,还可以同时连射。 “诸葛连弩,本来是要给你们北境军也装配上的,不过因为一些事给耽搁了。” “现在霍将军还要杀我吗?” 有了暗卫队撑场,李言底气十足昂首挺胸,嘴角洋溢起得意的笑容。 虽说暗卫队武学造诣不高,但胜在装备精良,霍毅要是敢轻举妄动,今日必定要被万箭穿身。 “恶匪,你仗势欺人杀我全家,又劫掠无辜女子,你这等穷凶极恶、藐视王法之徒,人人得而诛之。” 霍毅气急败坏怒骂。 李言点点头,拍手叫道:“骂得好,都还愣着干嘛,给他绑了,我倒要瞧瞧他骨头有多硬。” “李言,你个畜生,今日即便是死,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少爷,好戏得坐着看,喝口茶消消气!” 张虎麻利的叫人搬来一把椅子,又叫人端来茶水。 李言笑着坐下,悠然的翘起二郎腿,接过茶杯,一边细细品茶,一边瞄着霍毅嘲讽道:“霍将军,家仇血恨不共戴天,你下手可一定得狠点,千万别给李某留情面,面子才值几个钱啊,况且你不是还惦记着婷霜姑娘,你应该也不想婷霜姑娘毁在李某手中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激将试探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一番话说完,霍毅彻底被激怒,提起长枪奋力冲杀。 “你真无耻,不仅杀人全家,还横刀夺爱,我爹怎么会让我和你这种人打交道。” 南宫云岚不耻道。 李言若无其事安坐在椅子上,一杯茶喝完,慢悠悠转过头去:“你一个小妮子,懂什么,霍家惨案与我无关,凶手另有其人,这事你爹没跟你说过?” “他若是连我的暗卫队都对付不了,还谈何报仇雪恨,不如直接死在这里反而干脆。” 霍家惨案发生时,南宫云岚还不在京都,所以对其中内幕知之甚少,等她回到京都之时,正好赶上李言构陷南宫阔,险些害南宫阔丧命,所以她一直认为就是李言残害霍家满门,又将罪名栽赃给南宫阔。 并且那日李言与南宫阔城外会面,她一直在马车外面,对二人所谈论之事一无所知。 也正因为如此,初次见李言之时,她才那般憎恨李言。 其实不止她一人不知道内幕,整个南宫家族知道内幕者也寥寥可数,甚至整个京都亦是如此。 “若非是你残害霍家满门,又会是谁?”南宫云岚质问道。 李言苦笑:“妮子,你是不是憨,若是我所为,我这等大奸大恶之徒,你爹又怎么会让你与我来往,难不成你是捡来的?” “我呸,你才是捡来的。”南宫云岚气急败坏还击道,随后若有所思问道:“那听你的意思,残害霍家之人还是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而你此刻之所以这么做,是在试探他的实力?” “若是如此,你非但没有坏心,还一心在为他着想?” 李言笑着点头:“你还不算愚笨。”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非得用这种激将的手段。”南宫云岚疑惑道。 李言无奈叹气,抬手指着霍毅:“你看看他都怒红眼了,心底别提有多恨我,我要跟他说不是我,你猜他信吗?” 南宫云岚摇了摇头。 “对吧,连你这个外人都不信,他又怎会相信,至今霍家惨案还处于一个不明不白的状态,没有人可以拿出十足的证据证明谁是凶手,这种情况下我的嫌疑仍旧最大。” “可你不是已经将罪名推给我爹了。”南宫云岚咬牙气愤道:“难不成我爹白死了?” “咋说着说着还生气了,你爹不是还没死。” 瞧着南宫云岚突然生气,李言着实有些无语,赶忙让张虎给南宫云岚送去一杯热茶。 “我爹是没死,但不能回家,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南宫云岚双手气愤的握紧茶杯:“都赖你。” 李言连连点头:“对对对,都赖我,我是罪人,罪大恶极,所有的错都是我李言一个人的错,可以了吗?” 天呐,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我勉强可以原谅你,但你还是没说明白,我爹既然死了,为什么还要你来背负罪名。” “因为证据不足,你爹的死糊弄糊弄百姓尚且可以,但又如何能瞒的住朝中之人,朝中都是些精明能算、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们会不明白你爹为什么死?只是不敢说而已。” 景元帝虽身居皇宫之中,但是手眼通天,霍家一事,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即便此刻李言想起,仍旧会觉得心惊胆寒,好在他对景元帝没有威胁,也还存在利用价值,否则他说不定也会不明不白惨死于景元帝手中。 二人谈话间,霍毅已经击退一大半暗卫,不可谓不勇猛,而李言身边最缺的就是一员猛将。 谋略,他可以靠自己,也可以靠李仲,而武勇,一个张虎实在不够看。 “霍将军果然神勇,不过以李某之见,霍将军还是不要再逞强为好,不如今日就此作罢?”李言笑声提议道。 霍毅气喘吁吁,体力早已不支,他也深知再斗下去,绝讨不着半分好处。 “我可以退,但是婷霜姑娘你必须交还于我。” “你这人是耳聋吗?我说过婷霜姑娘是自愿来的,你若不信,我可以请婷霜姑娘出来当面对峙。” “少爷,不用请了,婷霜姑娘已经来了。”张虎提醒道。 闻言,李言回过头去,瞧见谢婷霜站在门前,眼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竟然斗了起来。 “毅哥,你还好吗?” 谢婷霜惊恐不安跑向霍毅,五年前谢家遭难,是霍毅救了她,她想替谢家鸣冤,也是霍毅提议她来京都告官,更是一路不辞辛苦从北境护送至京都。 后来告官不成,还险些遭奸人杀害灭口,也是霍毅顶着压力动用整个霍家的权势才保住她。 霍毅的恩情,她一直铭记于心。 “我无事,倒是婷霜你,那恶人可有不轨之举?”霍毅紧紧地抓住谢婷霜的一双香肩,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李言。 看着霍毅那仇恨的目光,李言是真的糟心不已,气愤的将茶杯哗啦一声摔碎在地。 “霍毅,你够了啊,你那什么眼神啊,我说了,婷霜姑娘是自愿来我这的,还有你给我仔仔细细听清楚,你霍家灭门惨案与我无关,一天天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 李言恼羞成怒站起身来,指着霍毅破口大骂。 他是真忍不了了,太气人了。 然而霍毅压根就不相信他,依旧仇视他。 见状,谢婷霜赶忙安抚道:“毅哥,李公子从未对我有过不轨之举,今日也的确是我心甘情愿来见他的。” 闻言,李言总算是顺心喘了一口气:“你听听,你听听,还是婷霜姑娘明事理,哪像你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匹夫,连自家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就上门来寻仇,我是脾气好,我要是脾气不好,非活活弄死你不可。”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情不好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霍毅目不转睛审视李言,李言的憋屈和急躁不像是装出来的,随后迟疑片刻问道:“当真不是你灭我霍家满门?” “不是!” 李言毫不犹豫回道。 谢婷霜紧跟着点头:“毅哥,李公子虽然品行不端,行为怪异,又倨傲无礼,出言无状,但是人并不坏,他绝不会无端杀害你家人,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谢婷霜信誓旦旦替李言担保,凭的不仅是单方面的信任,还有源自这几年在檀香阁的磨炼隐忍。 在京都能出入檀香阁之人,必定非富即贵,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小角色,作为风尘女子,要想取悦好这些人,必须会察言观色,人品是好是坏,性情是急是静,稍稍接触片刻,便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不过在谢婷霜眼中李言是个例外,至今她也没有完全摸透李言,但直觉告诉她,李言一定不是个坏人。 只是谢婷霜替李言的辩解之词,李言听着怎么就感觉那么不舒服,一身坏毛病被罗列的淋漓尽致,而他的好仅仅只有一句,人并不坏。 李言着实有些无语,又有些无奈,心烦气躁蹲下身去双手无力掩面。 “你干嘛?”南宫云岚微微皱眉疑惑道。 李言长叹一口气:“心情不好,你别管。” “若不是他,那还会是谁,别跟我说是南宫阔,我不信,南宫阔与我爹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爹,甚至还祸及我全家。”霍毅高声质问道。 南宫云岚面色骤冷,冷眼看向霍毅:“当然不是我爹,我爹才不会如此心狠手辣,但也绝不会是李言。” “你是南宫家族的人?”霍毅警惕道:“既然是南宫家族的人,为何会和他在一起。” 霍毅指着李言,没等南宫云岚回答,李言突然站起身来,神色严肃的盯着霍毅回道:“她为何会和我在一起,这点你管不着,现在我最后再向你澄清一次,凶手不是我,你爱信不信,小爷很忙,没空陪你瞎胡闹。” 说完,李言转过身瞅向张虎:“还愣着干嘛,鸣金收兵,这么多人围在院门口想吓死谁?一点眼力见儿没有,是不是要找打?” 李言高高举起右手,张虎下意识低下头去躲闪,心里委屈至极。 “少爷,又不是我上门闹事惹你不开心,你拿我撒气干嘛。” “你们都聋了吗?没听见少爷的话?赶紧撤了。” 暗卫队行动迅速,转眼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少爷,咱们也回去吧,眼不见为净。” “南宫小姐,您也里边请吧!” 等李言主仆和南宫云南走后,门外只剩下霍毅和谢婷霜。 谢婷霜瞧了一眼李言离去的背影,被夹在李言和霍毅中间左右为难。 李言的为人,她是绝对信得过的,但是霍毅与她恩重如山,她也必须站在霍毅身旁。 “毅哥,其实今日是李公子将我从檀香阁赎出,并将我安置在此。” “是吗?”霍毅冷声不屑:“别有用心而已,婷霜,你单纯善良,哪里会明白这些纨绔子弟的花花心思,早晚他是要对你下手的,你留在此处绝非长久之计,不如随我一道回去。” 谢婷霜摇了摇头:“毅哥,我不能走。” “为何?”霍毅皱眉:“你喜欢他?” 此话一出,谢婷霜黯然神伤,她是喜欢李言,但李言从未中意过她,纯粹是单相思而已。 “毅哥,请你相信李公子,也请你相信我,等过段时间,我一定会给你毅哥满意的答复。” 谢婷霜抬起头目光坚定,随后转身离去。 转瞬间,身边空无一人,霍毅孤独落寞的站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痛心的苦笑。 这就是孤家寡人的滋味吗? 谢婷霜回到凌烟阁大院后,径直来到演武场,护卫说李言在此,然而当她出现在演武场前,却瞧见李言和南宫云岚并肩靠在一张长椅上,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怎么样,味道如何?” “甚至美味,你发明的?” 南宫云岚手中捧着一杯珍珠奶茶,目光惊起,满面醉人的微笑。 李言懒洋洋靠在长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扭过头笑呵呵回应道:“也不算事,觉得好喝就行,回头让张虎再给你拿几包预制奶茶带回去,回去后用热水一泡就可以喝。” “还能如此神奇?”南宫云岚吃惊不已:“那你多给我一些,回家让我娘也尝尝,我娘要是喜欢的话,那你可就赚大了。” “怎么说,你娘也经商?”李言好奇追问道。 南宫云岚摇了摇头:“我娘不经商,但我娘会医术,我娘的医术可医死人,肉白骨,妙手医仙听说过吗?我娘师父。” “你说的是妙手医仙胡青阳?” 李言暗自思索,虽然他不曾见过胡青阳,但也听过胡青阳的名讳,传闻胡青阳的医术神乎其神,也难怪南宫阔能通过假死这种拙劣的手段骗过景元帝,原来背后有人啊。 “没错,我师祖正是妙手医仙胡青阳,而我娘是师祖的关门弟子,我娘的医术虽及不上师祖,但也有师祖七八成传承,所以我娘要是高兴,随便赐你几幅药方,保管你一本万利。”南宫云岚得以洋洋道。 李言笑着眯起眼睛,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万一是华佗那般的存在,那可就不得了了。 为了凌烟阁能继续壮大,为了全天下百姓的身体健康,南宫云岚的娘亲他怎么着也得搭上线。 “李公子,我有件事想单独和你谈谈。” 正当李言畅想之时,谢婷霜走了过来。 李言微微皱眉,疑问道:“婷霜姑娘没走?” 他原以为谢婷霜会追随霍毅而去,一来霍毅于她有恩,二来两人关系似乎也不一般,谢婷霜应当不会让霍毅一个人孤苦伶仃流浪。 然而他猜错了,但是他不理解,难道是他看错人了?谢婷霜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婷霜姑娘,有事你大可直说,凌烟阁内没有外人,既然南宫姑娘进了我凌烟阁,自然也不是外人。” “婷霜想请李公子出手,替霍家查明冤屈。” 突然间,谢婷霜双膝跪地:“毅哥与我有恩,但婷霜无权无势,实在无计可施,只能求于李公子。” “只要李公子愿意出手,婷霜愿做牛做马,侍候李公子一生。” 第一百二十三章 边境祸起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猛然一愣,赶忙将谢婷霜扶起,搞半天搁这等着呢。 “婷霜姑娘,你快起来,咱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下跪,凌烟阁内没这个规矩,谁给我下跪,我跟谁急眼。” 谢婷霜紧咬住红唇,沉默片刻道:“婷霜知道此举很是唐突,也很是让李公子为难,敢在天子脚下行凶,定非泛泛之辈,但也正因如此,婷霜只能求李公子出手。” 李言脑袋一阵抽痛,不是他不想帮忙,实在是得罪不起啊。 “婷霜姑娘,霍家一事,我原本也有责任,你不求我,我也会查,只是需要时间,并且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很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还有你谢家的事,我也会查,但同样需要时间,而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得等。” 谢婷霜面露吃惊之色:“李公子知道我家事?” 李言点点头:“知道一点,但也就一点点,事我肯定会帮你,但你现在要做的是去帮我安抚住霍毅,我需要他出手。” 谢婷霜眼神闪烁,掺杂着一点泪光,她没有看错李言,李言只是表面纨绔荒唐,实则内敛沉稳,宽仁慈善。 “婷霜明白,婷霜一定会尽力劝说毅哥。” “那就好!” 李言欣慰点头,他需要霍毅,不单单是为查清霍家一案,更重要的是霍毅来自北境,对北境应该是了如指掌,若能将霍毅纳为己用,将来必定会有所助益。 安抚好谢婷霜,李言屁股刚坐下,南宫云岚不怀好意笑道:“你还真是风流,为了女人,连仇人都帮,怎么着,这么快就忘了霍毅在门前叫着要杀你的事了?” 李言斜了南宫云岚一眼,满不在意回道:“你懂什么,未雨绸缪而已,别一天天听风就是雨,我要是好色,你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 晚间,李言亲自将南宫云岚送出凌烟阁,还命张虎给准备了大包小包的吃食,都是些当世没有的新鲜吃食。 南宫云岚也极为满意,满心欢喜离开。 送走南宫云岚后,李言回到院内,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谢婷霜随口问道:“婷霜姑娘,你喜欢霍毅?” 突来的询问,谢婷霜明显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摇头:“婷霜和毅哥之间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爱。” “那霍毅喜欢你?” 谢婷霜还是摇头:“毅哥一直拿婷霜当亲妹妹看待,毅哥的心思从来只有领兵打仗,家国为先,儿女私情于毅哥而言可有可无。” “是吗?” 李言半信半疑,不管谢婷霜说的是真是假,但谢婷霜确实在为霍毅而打他的主意。 让他为霍毅去对付皇帝,他怕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不过不知者无罪,他也不怪谢婷霜,更不怪霍毅,都是可怜人,哪像他稀里糊涂平步青云,一出生便身份显赫。 果然在哪个时代都一样,从受精开始就已经决定人生走向。 晚上回到家中,李言走进李仲书房。 “爹,您叫孩儿?” 李仲端在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张折子递向李言:“你小姑要回来了,这次你小姑回来,你要抓住时机,既然你想在朝中立足,就不能错过任何可以攀爬的机会。” “小姑?” 李言在脑海里思索半天,当一张闭月羞花的脸出现在他脑海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爹,她回来干嘛,她不是远嫁去大楚了吗?” “混小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那是你小姑,你小姑千里迢迢回趟家还有错了?”李仲震怒道。 李言连忙摇头:“没错,但是……” 在李言记忆中,这个小姑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母老虎,和李仲一样崇尚暴力,李仲不在家时,都是小姑管着,又打又骂。 想起这些李言不免苦笑,前主人之所以会性格扭曲,大概就是因为生活在一个充满暴力的原生家庭所导致。 不仅爹下手狠,小姑下手更狠,还有个青梅竹马白玉凤,有事没事就打他取乐。 难怪,难怪啊…… “不过爹,小姑为何会突然回来?”李言好奇追问道。 李仲表情严肃:“因为边境一些争端,大楚单方面要求我朝增加进贡的岁银和岁布,特派了使团前来,你小姑是随使团一起回来的。” “边境这些年不是一直平安无事,为何会突起争端?”李言皱眉问道。 李仲摇了摇头:“具体不清楚,听闻是边境这半年来,一直有我朝百姓去大楚边境城镇抢掠,还杀了人,这才惹怒了大楚,但我大楚百姓向来安分守己,又怎会越境抢掠杀人,其中必有蹊跷。” 李言若有所思,揣测道:“会不会是南宫家族在暗中捣鬼?” 李仲还是摇头:“不太可能,南宫家族虽然野心勃勃,但还拎的清轻重,一旦激怒大楚,两国爆发战争,他们南宫家族绝讨不着半点好处。” 南宫家族是靠景元帝才崛起壮大的,真要换个朝廷,换个陛下,未必会纵容至此。 李言也并不糊涂,深知李仲话中的深意,但如若不是南宫家族,还会是谁,难不成是大楚自导自演。 有可能,但其中还是有所蹊跷,大楚年年接受大衍朝贡,不可能无缘无故导演这样一出戏来。 “爹,国家大事,还是交由陛下去定夺,我李家如今已无实权,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要是没其他事,儿先回去了。” “记着你小姑,可千万别给忘了,免得你小姑回来又给你一顿打。” “儿记住了,绝不敢怠慢!” 关上门离开,李言啊的一声大叫,握紧一双拳头心烦气躁,一天天哪来的这么多破事。 “夫君,何故如此愤慨?”宁沁雪俏眉紧蹙出现:“是学院那边出现什么麻烦事了?” 李言垂头丧气,走到宁沁雪面前抓起宁沁雪的小手,愁眉苦脸道:“还要麻烦得多,我小姑回来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步步惊心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小姑名叫李秋水,十几年前李家在朝中权势如日中天之时,李秋水那也曾是京都有名的霸王花,除去皇帝不敢惹,京都就没不敢惹的人,即便是当年身为皇子的景元帝,见到李秋水也得礼让三分。 除此之外,李秋水还生的貌美如花、聪明伶俐,受尽京都一众王孙贵胄的爱慕和追捧,甚至还有皇子为李秋水大打出手,据传言九子夺嫡就有一部分原因来自李秋水。 也正因如此,太上皇帝为避免一众皇子为女色所惑,便赐封李秋水为安阳郡主,远嫁大楚和亲。 在李言眼中,李秋水那分明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在世妲己。 总而言之,李秋水不简单,李言心中也极为忌惮。 只是这些宁沁雪并不知晓,因此表现出一丝疑惑:“小姑回来了,难道不好吗?” 李言苦笑一声:“好什么好,她回来后,要是听闻我在京都声名狼藉,还不得活活将我扒皮抽筋。” “这么狠?”宁沁雪惊讶道:“毕竟是你小姑,血浓于水,应当不至于吧。” “何止是狠,简直就是一个女魔头。”李言咬牙切齿回道:“等过几日你自会明白。” 此后几日,李言终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总能自己吓住自己。 这次李秋水跟随使团回来,景元帝一早已经接到消息,早早就明令礼部准备接待事宜。 楚国势大,若是招待不周,恐生战乱。 大衍朝近些年朝堂不稳,贪污横行,真要和楚国打起仗来必输无疑。 为了这事,景元帝还特地召见了李言父子。 在御书房内,景元帝屏息凝神注视李言和李仲许久,关键时刻,他还是得倚仗李家。 “李相,此次楚国使团来访,你有何看法?”景元帝迟迟开口问道。 李仲拱起双手:“回禀陛下,此次边境祸事突起,依老臣之见,其中必有蹊跷。” “我大楚百姓向来安分守己,绝不会越境杀人劫掠,老臣怀疑是有人在暗中作祟,故意挑起两国冲突,至于是何人所为,目的又为何,老臣难以揣测。” 听完李仲的看法,景元帝又将视线移向李言:“你呢,可有何高见?” 李言摇了摇头:“回禀陛下,臣并无任何高见,臣只想说一句,此次楚国使团来者不善,当务之急不是去调查谁在暗中作祟,而是应当想想如何应付使团。” “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发生冲突,要么打,要么谈,若是打,咱们也就不用管什么使团了,明面上招待一下,暗地里调兵遣将,一旦抓住时机,立刻开战,但打仗苦的是百姓,并且本朝国力也难以支持,因此臣建议还是不要打的好。” 李言分析的句句在理,景元帝既非明主,但也绝非昏君,仗能不能打心底还是有数的。 “这仗,朕自然是不想打的,但若不打,谈又该如何谈?”景元帝追问道。 李言看了眼李仲,有些话他实在不好说,谈和这种事,弱势方永远处于被动地位,一旦被动,会处处受气。 景元帝好歹也是一国皇帝,要是说些让景元帝受气的话,他今个还能平安无事离开皇宫吗? 景元帝的狠辣,他可是见识过的。 李仲知道李言的心思,但事到如今,不该说也得说,于是默认点头。 得到李仲允许,李言开口言道:“陛下,若是谈,作为弱势一方,楚国必定会提出诸多无礼要求,对此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忍气吞声一一应允,只求一时平安,但也仅仅只是一时平安,越是忍气吞声,越是会受人欺凌,想来陛下也定不愿意当一只缩头乌龟。” 李言话音落下,景元帝脸色骤变,眼中怒意狂涌:“事关国家尊严,朝廷颜面,朕自然不愿意,但若不顺从,又当如何?” 李言微微一笑:“展示!” “什么?何为展示?”景元帝愣道。 李言赶忙解释道:“展示就是在楚国使团面前表现一番,把咱朝廷的能人异士,文成武将全拉出来溜一遍,让楚国知道咱大衍朝人才辈出,打仗拼的不止是国力,还有人才。” “除此之外,集结强军,来一场盛大的大阅兵,向楚国展示下我朝将士的英勇无畏,总而言之,阅兵声势一定要做大,越大越好,只有如此楚国才会心生顾虑,甚至是心生忌惮。” “你这要是故作疑阵?不过听起来还不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摸不清才最容易让人产生顾虑,好计谋。”景元帝开怀大笑,毫不吝啬对李言竖起大拇指。 “不过朕倒是很好奇,阅兵这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谋,你又是如何想出来的,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李言眯眼浅笑:“回禀陛下,词汇如何而来,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景元帝心满意足点头,褒奖道:“好,很好,朝廷要的就是如你父子二人这般为朝廷尽心尽力的肱骨之臣。” “陛下,既然李家父子谏言有功,是否该赏?”魏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景元帝心情好,自然也不会吝啬,大手一挥言道:“李家父子为朕排忧解难立下大功,必须要赏,自即日起,恢复李家对虎贲军的统领权,同时统领玄甲军,以及骁骑卫,并全权负责阅兵一事。” 景元帝此话一出,李仲和李言父子二人吃惊不已。 虎贲军、玄甲军、骁骑卫,这三支军队一直以来的指责是负责拱卫京都安危,还从未同时交给过某一个人或某一个家族统领,怕的就是三支军队会在某一天同时叛变,那样会直接导致京都覆灭,京都一旦覆灭,大衍也就完了。 现如今,景元帝竟将三支军队全部交由李家,这是要暗中扶持李家? 离开皇宫后,李仲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爹,陛下这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李言思索问道。 李仲猛地停下脚步,抬头长叹一口气回道:“陛下下棋步步惊心,陛下这是想权衡朝堂局势,想利用我李家来抗衡南宫家族,我李仲一把年纪终究还是不得安稳。” 曾经景元帝从他手中夺权之时,何其坚决,为避免朝廷动荡,他选择主动退让放权,原以为如此便可以安享晚年,又怎料景元帝今日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难道他这条命至死都要留给皇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东林王楚天城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仲心有不甘,但又无计可施,皇命大于天,他若不从便是抗旨。 可他终归姓李,不姓虞,更不想一辈子都成为皇家的棋子。 “皇家没有人情,只有权势,老夫为皇家卖命一辈子,最后还是只能成为皇家权势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李仲心寒不已:“罢了,只要朝堂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即便是舍命也值了。” 李仲大义凛然,只是这等大义李言万万理解不了。 作为一个未来人,家天下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皇帝凭什么可以为权势牺牲他人,凭他自称受命于天,九五至尊? “爹,你管那么多干嘛,既然军权在手,今后该怎么做,也不是陛下一个人说了算,陛下要是真利用咱们李家抗衡南宫家族,甚至不惜以牺牲咱们李家为代价去抗衡,那咱就反了。” “胡言乱语!” 李仲猛地瞪了李言一眼,瞪得李言心底一阵胆寒。 “今后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莫要再言,陛下心思深不可测,你那点小伎俩还想反了朝廷,痴人说梦。” “爹教训的是,儿记住了。” 李言乖乖低下头去,但也仅仅只是嘴服,心里还憋着一口气。 “爹,你说这兵权交接一事,你去还是我去?” 走出皇宫后,李言顺口问道。 李仲想了又想:“暂时还不急,急也急不来,玄甲军还好些,但是骁骑卫不好动,骁骑卫一直由南宫家族掌控,若是此刻夺了去,你猜南宫家族会如何?” 李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回道:“那肯定暴跳如雷啊,南宫家族至今还认为是我害死了南宫阔,要是再抢去骁骑卫的军权,还不得连夜将我李家满门屠戮殆尽。” 李言话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也确实在理,新仇旧恨,即便南宫家族不动杀手,也会暗中使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不过也无妨,等你小姑回来,让你小姑去。”李仲突然开口说道。 李言微微一愣:“啥意思,骁骑卫统领秦烈和小姑有一腿啊?” 闻言,李仲回首训斥道:“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不用等你小姑回来,老夫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李仲放了狠话,李言便也不敢再多嘴,识趣的将嘴抿紧,生怕李仲一个不高兴,赏他一顿皮鞭炒肉。 “这些年,你小姑独自一人远在楚国,肯定没少受委屈,等你小姑回来一定要好生照料。” 李仲说话间,连连唉声叹气,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情:“终究还是我李家对不住她。” 当年李秋水远嫁楚国,传言是因为皇子沉迷李秋水美色,太上皇帝才将李秋水远嫁楚国,但实际上太上皇帝如此行事,是为了同楚国和亲,换取两国和平。 从国家大义来说,以一人换取两国和平,李秋水功在千秋,但从个人角度来说,李秋水完全是个政治牺牲品。 因此,李仲一直对李秋水心怀愧疚。 回到相府后,李仲独自一人走进书房,在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中饭晚饭都没出来吃。 李言能感觉到李仲心底有事,但他也没敢直接去问,最后还是李安将当年李秋水远嫁楚国的秘密道出。 “你是说,小姑当年远嫁楚国,其实是被迫去和亲的?”李言心中隐隐有些恼怒。 朝廷无能,便将国家安危的重担压在一个女子身上,何其荒谬。 相比较之下,朱家老四当真是千古明君,不割地,不赔款,不纳贡,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安重重点头:“当年大小姐多心高气昂的一人,比起少爷您还要桀骜不驯,又怎会甘愿去和亲,然而皇命难违,大小姐若是抗旨,整个李家都得跟着遭殃,为保李家周权,大小姐不得不从。” “大小姐这一走也是十多年了,一个人远在异国他乡,想来日子过得一定不好受。” 李言面无表情:“难怪今日陛下命爹重新领兵掌权,爹会说出那番意志消沉的话,我李家为皇家鞠躬尽瘁,但终究只是稳固权力的棋子而已。” “少爷,你知道相爷现在最担心什么吗?”李安突然转头问道。 李言将视线从李仲的书房收回,随后看向李安皱眉问道:“我吗?” 李安毫不犹豫应道:“是,相爷和大小姐已经为皇家牺牲了全部,因此相爷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成为皇家的牺牲品。” 李言喉咙一酸,虽然是捡来的便宜爹,但终究还是血浓于水。 “放心,同样的悲剧绝不会再发生第三次。”李言目光坚定的回道。 真要有天给他逼急了,他会让景元帝明白,底层百姓的力量有多恐怖。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小姑在楚国究竟嫁给了个什么样的男子。” “不清楚,听说是位皇子,但好像是位闲王,没有实权,这么多年过去,怕是也落寞了。” “闲王吗?不显山不露水那种?” …… 三日后,楚国使团抵达京都,李言一早带着宁沁雪去迎接李秋水。 来到京都东城门外,朝廷一众官员早已临场,整齐有序的站在城门外的广场候着。 走下马车,李言只是稍稍抬头瞭望了一眼,结果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朝廷六部官员几乎全部到齐,连平日里在朝堂上不可一世的户部尚书周权也赶了个大早,甚至二皇子虞琰也在行列之中。 “好大的阵仗,这是要迎接楚国使团,还是迎接楚国皇帝?”李言暗自嘀咕道。 宁沁雪在李言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眉头微蹙,朝廷的礼仪,她远比李言要清楚的多,单单迎接一个楚国使团,哪里需要六部尽出,甚至还有皇子亲临。 “夫君,今日楚国使团中怕是有权位极高之人。”宁沁雪猜测道。 宁沁雪话音刚落,礼部尚书陈乾笑面春风小跑过来,先行向李言和宁沁雪拱手行礼,随后拍须溜马夸赞道:“夫人心思聪慧,一语中的,今日楚国使团中确实有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谁?”李言问道。 陈乾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回道:“楚国东林王楚天城。”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性不改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闻言,李言微微皱眉,他对楚国之事知之甚少,对楚国权贵之人更是一无所知,但从今日的架势来看,楚天城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小角色。 “此人很厉害吗?”李言追问道。 陈乾认真且严肃重重点头:“东林王楚天城在楚国已经不单是厉不厉害这么简单了,他是楚国实际的掌权人,楚国一切大小事务,皇帝做不了主,但东林王可以。” “这么说,此人还是个大奸臣?”李言不假思索道。 李言此话一出,陈乾吓得面色全无,赶忙捂住李言的嘴:“李公子,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这话要是叫东林王听去,东林王要是是心生不悦治你的罪,陛下都保不住你。” 李言满不在意掰开陈乾的手,冷哼一声不屑道:“我说错了吗?一个王爷公然把持朝政,不是奸臣,还能是什么。” 陈乾欲哭无泪,也不敢再和李言多言,赶忙拍屁股溜之大吉。 李言口无遮拦、无所畏惧,但他不一样,他可没有李言显赫朝堂内外的家世背景,更没有李仲那样威震朝堂的爹,所以他要想安安稳稳守住自己的乌纱帽,就必须格外小心谨慎。 “瞧你给陈尚书吓的,说话就不能稍稍稳妥一些?”宁沁雪没好气白了李言一眼训斥道。 李言摸着后脑勺尴尬一笑:“实话实说而已,谁知道他胆子那么小,再说这人不是还没来,怕什么。” 李言振振有词,死不悔改,宁沁雪也无计可施,只得无奈一声叹息。 半个时辰后,前方传来一阵骚动,很快一名铁骑飞奔而来。 “二皇子,诸位大人,楚国使团距离京都已不足三里地,即将抵达。” “好,传本皇子军令,玄甲军道路两旁一字排开夹道欢迎,且务必要展示出我大衍将士的雄风,莫要将楚人小瞧去了。” 虞琰发号施令道。 “二皇子学的还真快,跟我家鹦鹉似的,陛下教的?”李言悄无声息走到虞琰身旁,一边探头远眺,一边笑着调侃道。 虞琰猛然的转过头,瞧见李言的那张脸后,顿时心烦气躁:“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凭你的身份,还不够资格来此迎接楚国使团。” “是吗?”李言轻笑一声:“可谁说我是来迎接楚国使团的,我是来迎接我小姑和姑父的。” 此话一出,虞琰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屑一顾藐视道:“你小姑和姑父算个屁,你知道今日随同使团前来的人是谁吗?乃是楚国东林王,本皇子也不妨告诉你实话,东林王是楚国的实际掌权人,可以全权决定边境战事,因此若是今日你触了东林王的眉头,边境一旦开战,陛下震怒,即便是死,你也难辞其咎。” “你死不要紧,但是不要连累本皇子。” “来人,给本皇子将李言叉出去。” “我看他们谁敢。” 李言冷喝一声,左右扫了一眼前来抓捕他的官兵:“陛下旨意,特命我前来迎接使团,尔等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属下不敢,还请李公子饶恕。” 几名官兵纷纷惊慌下跪,李言无奈长叹一口气,挥挥手道:“罢了,你们下去吧!” 打发走官兵,李言转头看向虞琰:“二皇子又是否想抗旨?” 虞琰嘴角僵硬一笑,忍气吞声咬牙回道:“李兄说笑了,既然是父皇的旨意,本皇子定当遵从。”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我没资格?”李言笑眯眯反问道,抬起右手挠了挠耳朵:“难道是我刚刚听错了?” “有可能。”虞琰咧嘴陪笑道。 “夫君,差不多得了。” 宁沁雪在一旁轻轻拽了拽李言的袖子,虽说是虞琰挑事在先,但终究是皇子,多少还是要给留点面子,毕竟现场还有这么多官员在此,万不能叫虞琰太难堪。 不过李言仗势欺人的本事,那也是真的一绝,但凡手中有点权势,就绝不会浪费一分一毫。 李言得意洋洋,握紧宁沁雪的手:“媳妇儿,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实际上李言也不想和虞琰纠缠,但是虞琰有事没事非得针对他,他真的有点受不了。 “二皇子,您消消气,大局为重。”周权见虞琰憋着一肚子气,赶忙小声劝道。 虞琰紧咬着牙强颜欢笑,硬是在嗓子眼里憋出一句话:“你要是再不想办法给我弄死他,我就先弄死你,这厮现在和父皇走的越来越近,父皇暗中差他做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再这样发展下去,等他在朝中做大,你我都得玩完。” 虞琰话说的很小声,但架不住李言耳朵尖,站在一旁笑着插话道:“二皇子,有些话当着我面大声说没事的,都是老熟人,何必暗地里搞这一套,显得多见外啊。” “不过话说回来,有件事,你还真不知道,陛下已经将玄甲的统领权交给我李家了,除此之外,还有虎贲营以及骁骑卫。” “你说什么?” 虞琰大惊失色,转身一把揪住李言:“你再说一遍,玄甲军、虎贲营和骁骑卫,乃是拱卫京都的中坚力量,父皇怎么可能会轻易交给外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 虞琰心慌意乱,他不在乎李家是否掌控这三支军队,他在乎的是他失去玄甲军,没有玄甲军的支持,等于断他一臂,他还如何参与储君之争,又如何能继承皇位。 最重要的是玄甲军内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被李家接手,他将万劫不复。 不等虞琰缓过心神,楚国使团已经抵达城门前,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有两里地远。 队伍最前面是一辆金根车,全身由珍贵材料打造,诸如黄金、玉石,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极其尊贵奢华。 金根车一直都是皇帝的座驾,由此可见,东林王楚天城必定是个大奸大恶之臣。 当金根车停下后,一中年男子走下马车,男子一身石蓝色蟒袍,面容庄严肃穆,气宇轩昂,威风八面,目空一切的双眼披靡天下,傲世寰宇。 紧接着一美貌妇人走下车,妇人身穿红色锦衣霓裳,姿色绝伦,端庄娴雅,与楚天城并肩而立,两人遥相辉映,相得益彰,好似一对亲密无间的神仙眷侣一般。 “拜见东林王,拜见安阳郡主!”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面礼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众大臣几乎是不约而同,齐刷刷向楚天城和李秋水拱手行礼。 楚天城微微点头,作为一个他国王爷,大衍朝廷六部官员尽出,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诸位大人无须多礼,早就听闻大衍朝廷能臣良将众多,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来而不往非礼也,楚天城也是个识趣的人,大衍朝廷面子给足了,他自然也不能煞了大衍朝廷的面子。 “东林王过誉了。”虞琰笑面春风走到楚天城面子,扮出一副谦逊恭敬地模样:“我大衍朝廷虽说能臣良将众多,但和楚国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些的,让王爷见笑了。” “你是?”楚天城上下打量虞琰一眼后问道。 不等虞琰回答,周权急忙开口回道:“回禀王爷,这位乃是我大衍朝的二皇子虞琰,听闻王爷随使团一同来访,特意向陛下请旨出城迎接。” “原来如此!”楚天城笑着点头:“二皇子相貌不凡,少年英才,将来必定会成为大衍朝廷的中流砥柱。” 得到楚天城的夸赞和认可,虞琰称心得意,眉开眼笑。 楚天城是楚国的实际掌权人,只要能和楚天城打好关系,今后在景元帝面前,他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虞琰的小心思,李言尽数看在眼里,既不耻,也不屑,堂堂一国皇子竟趋炎附势讨好他国王爷,简直丢大衍朝廷的脸面。 “王爷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定然疲倦困乏,父皇早已命礼部为王爷备好住所,还请王爷移步。”虞琰恭请道。 “多谢二皇子关心,但暂时还不着急,并且本王已定好住所。”楚天城婉言谢绝,随后向李秋水问道:“秋水,可曾见到你李家之人?”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将视线聚焦在李秋水脸上,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楚天城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了李秋水的手。 一时间,六部官员尽显惊恐之色。 据他们所知,当年李秋水远嫁楚国,嫁的皇子并非是楚天城,而是一位庸庸无能的闲王,并且据说这位闲王还是个病秧子,又怎会是眼前意气风发的楚天城。 众官员疑惑不解,难不成是改嫁了? 若真是如此,也未免太过大逆不道,毕竟是太上皇帝亲赐的郡主,代表皇家颜面,又如何能随意改嫁。 这般行事,岂不显得大衍朝的女子都如同李秋水这般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传出去朝廷颜面往哪里搁。 细想下来,已然有几位官员打算写一道折子状告李仲教女无方,损害朝廷颜面。 “有!” 在众目睽睽聚焦之下,李秋水抬手一指,直直的指向李言。 “兔崽子,十多年不见,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见到小姑,还不赶紧过来下跪请安,躲躲藏藏,李家的家教都被你吃到肚子里去了?” 李秋水一脸凶神恶煞,远站在城门之下的李言心底陡然一寒,裂开嘴憨笑着跑上前去。 “小姑娘,十多年不见,近来可好?”站在李秋水面前,李言莫名觉得紧张拘谨。 李秋水将李言拉到跟前,上下左右仔细瞧了个遍:“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小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点高。” 李秋水比划着李言小时候的身高,刚刚到她大腿,一晃十多年过去,已然长大成人,还如此相貌英俊,风流倜傥。 回忆起过去,李秋水不免感伤,轻轻抬起手放在李言脸颊上,眼里忍不住闪起泪光。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小姑,回来便好,回来了,你还是咱们李家的大小姐。”李言笑着安慰道。 闻言,李秋水一脸惊奇,李言所念的两句诗,近乎完美表达出她在楚国生活数十年的思乡之情和孤独之感,就好像这两句诗专门为她所作:“臭小子,这诗是你作的?” 李言默认点头,但也不敢把话说满,始终怕遭雷劈:“算是吧,至少在这里算是!” “好小子,不愧是我李家的子孙,果然没有让小姑失望,如此小姑这数十年也就值了。” 李秋水欣喜不已,先前在楚国他一直有打探李言的消息,但传言都不太好,现如今得知李言不仅成人,还成了才,令她如释重负。 “来,小姑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楚国的东林王楚天城便是你姑父,今后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你姑父,你姑父定当有求必应。”李秋水拉着楚天城介绍道。 楚天城面带微笑:“你叫李言对吗?常常听你小姑说起,如今你们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姑父!” 李言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其实他对楚天城没什么好感,只是碍于李秋水不便无视,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很好奇,楚天城当真能做到有求必应? “小姑,我这姑父当真有那么厉害?”李言小声贴在李秋水耳边问道。 李秋水面色突然一冷,紧盯着李言回道:“怎么着,你觉得小姑是在和你开玩笑?” 李言连忙摇头:“侄儿不敢。” 李秋水冷哼一声:“你姑父不仅是楚国东林王,更是楚国摄政王,今天小姑就把话撂在这里,今后这大衍朝廷,谁要敢与我李家为敌,便是与东林王为敌,与楚国为敌。” 李秋水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响,霸气逼人。 李言很清楚,李秋水这就是故意说给在场所有大衍朝官员听的。 霎时间,现场鸦雀无声,众官员纷纷沉默不言。 他们沉默,并非是因为认可李秋水方才说的话,相反他们极为恼怒,只是目前大衍朝受制于楚国朝廷,而李秋水作为楚天城的王妃,他们万不敢刁难李秋水,一旦因李秋水惹怒楚天城,导致两国开战,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此时此刻,站在一旁的虞琰脸色极为难看,他原以为已经和楚天城套上近乎,不曾想李秋水竟是楚天城的王妃,而如今大衍朝又受制于楚国,今后李言仗着楚天城做靠山,还不得骑在他脸上拉屎撒尿。 “小姑,你这刚回来就送上这样一份大礼,侄儿却两手空空,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李言蹑手蹑脚尴尬笑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何为大奸?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秋水笑容满面,满不在意摇了摇头:“你能来接小姑,小姑已经很高兴了,至少说明李家还有小姑的位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年李仲本可留下她的,但是李仲并没有选择这么做。 李仲大义,她不怪李仲,但心底终究还是有疙瘩。 “小姑永远都是李家的人,去哪里都是。”李言笑着安慰道。 李秋水点点头,接着看向虞琰:“虞琰是吗?按理说,你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姑姑?” 虞琰猛然一愣,咬牙强颜欢笑,按理说,李秋水被赐封为安阳郡主,是以太上皇帝义女的身份出嫁,叫声姑姑确实不过分。 “姑姑!”虞琰生硬的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李秋水应声道:“好侄儿,能屈能伸,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过跟你爹比起来,差远了。” 李秋水急转直下给虞琰一顿贬,尤其是最后那一句差远了,更是一字一字铿锵有力。 对此,虞琰始料未及,即便是李言也始料未及。 虞琰好歹是皇子,李秋水这般不给颜面,胆子未免也太大胆了一点吧。 “姑姑教训的是,侄儿今后定当勤勉上进。”虞琰忍气吞声笑脸回道。 这一刻,李言心中无比爽快,原以为在这个世界,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已经够特立独行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甚,这个小姑不简单。 李秋水微微浅笑:“勤勉是应当的,但是资质也很重要,真要是没那个资质,也别强求,小姑可能说话难听了些,但是良药苦口,你应该不会怪小姑吧?” 李秋水这番话说完,虞琰脸色铁青,但又不能发怒,只能强忍着:“小姑说的句句在理,侄儿谨记。” 一旁李言笑得合不拢嘴,李秋水这说话方式茶里茶气的,光听着就让人想抓狂发怒。 “对了,回去替本王妃转告你父皇,本王妃要回李家住些日子,让他安安分分在宫中等着,想见他的时候,本王妃自然会去。” “言儿,咱们走,回家!” 李秋水向虞琰交代一声后,拉上李言径直向城中走去,说话的口气简直狂的没边,不仅没把虞琰放在眼里,甚至也没把景元帝放在眼里。 更离谱的是,也不用李秋水去招呼,楚天城自己就跟上了。 临走前,楚天城望着虞琰长叹一口气安抚道:“二皇子,你也别在意,她向来如此,别说不给你面子,本王的面子她照样不给,怕是你父皇也拿捏不住她。” 上一辈的事,虞琰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李秋水曾经的威名,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一般人根本惹不起。 当然这也得益于曾经李家的权势,曾经李家不仅手握大权,更重要的是太上皇帝信得过李家,自然爱屋及乌,加上李秋水曾经和九位皇子关系处的都不错,这一来二去,谁人敢惹。 “对了小姑,还有一个人需要向你介绍一下。” 来到城门楼下,李言径直走向宁沁雪,将宁沁雪带到李秋水面前。 “小姑,这是我媳妇儿,很漂亮对吧。”李言牵着宁沁雪的手,满心欢喜介绍道。 李秋水上下打量了一眼宁沁雪,点了点头:“比起当年的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位绝色佳人。” 宁沁雪面带微笑,先行行礼,随后回道:“姑姑过奖了,沁雪如何能与姑姑相提并论,姑姑当年在京都的风采独一无二,无人可比。” 李秋水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你也说了是当年,现如今早已人老珠黄不复当初。”说着,李秋水长叹一口气,心底有些泛酸:“不提过去那些陈年往事了,先回家,回去后坐下慢慢聊。” 坐上马车返回相府,在相府门前下车后,门前冷冷清清空空荡荡。 见状,李秋水暗自皱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李言直觉敏锐,赶忙笑着安抚道:“小姑,爹不是不欢迎你回家,他是觉得愧疚,不好意思见你。” “是吗?他若真觉得愧疚,当年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远嫁楚国,他心中只有国家大义。”李秋水冷声道。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李言不想多管,能劝就劝,劝不了就作罢,说多了反而显得他这个小辈多管闲事。 “少爷,夫人,大小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李安满心欢喜一路小跑出来迎接,见到李秋水两眼泪汪汪。 “李安也长大了。”李秋水笑着说道。 李安连连点头,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大小姐走的时候,我也就比少爷大上那么一点。” “一转眼数十年过去,此刻归来,恍如昨日,我记得当初离京时,还是你送的我,一路走,一路哭。”李秋水感慨道:“现在可成家了?” 李安摇了摇头:“还没有,少爷都还没成家,我哪里敢成家。” “大小姐,快别站在门外说了。” “钰儿,湘儿,快去准备热水,伺候大小姐和姑爷沐浴更衣,为大小姐和姑爷接风洗尘。” “另外叫厨房立刻准备午宴。” 李安事事巨细,交代完事情后,领着李秋水和楚天城步入正厅,又急忙差下人奉茶。 “大小姐,姑爷,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相爷。” 李安走后,李言摞了摞屁股坐到李秋水身旁,笑眯眯看着李秋水。 李秋水眉头微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李言眼神留意着楚天城,犹豫一会后直言道:“小姑,我先说明,我纯粹只是好奇而已,要是我问的话,你听着不高兴,可以不回答,我想问我姑父是不是个大奸臣?” “噗!” 即便李言已经说的很小声,但楚天城还是听见了,刚喝进嘴里的热茶立刻喷了出来。 “抱歉,失态了。” 楚天城惊慌的放下茶杯,赶忙擦了擦身上的茶水。 如此紧张地举动,在李言看来,似乎也不用李秋水回答了,明显做贼心虚。 不过楚天城是忠是奸,于他而言也并不重要,只是他会担心今后楚天城万一被楚国朝廷清算,会不会殃及李秋水。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姑父是个大奸臣?”李秋水不自觉好奇,其实远不止李言一个人的觉得楚天城是个大奸臣,然而何为大奸,朝堂之上与百官立场不同,便为大奸?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恩爱夫妻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若只是立场不同,自然算不上大奸,但是权势迷人眼,大权在握难免会生出私心,一旦生出私心,必成大奸。 周公还政是千古大贤,但古今往来,权势之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周公那般贤能? “姑姑,姑父,夫君胡言乱语而已,莫要当真,夫君近来一直如此,他说的话,要是全都听进心眼里,是一定会难受的。” 宁沁雪尴尬不已开口,自家这个夫君就是不让人省心,虽然是亲人,但说话还是需要注意分寸的。 “无妨,让他说,我倒要瞧瞧这臭小子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李秋水淡然一笑,她从来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楚天城也不是,否则他们早就被楚国朝臣的口水给活活淹死了。 李秋水这般淡定坦然,李言反而有些不适应,连忙起身道:“小姑,这事咱们回头再聊,我先去厨房看看,顺便去瞧瞧老头子,老半天不出来,一点礼数不懂,像个什么话。” 李言话音落下,起身拍拍屁股开溜。 “他?”李秋水微微一愣,一脸诧异看向宁沁雪:“侄媳妇儿,这臭小子平时说话也这般没有规矩吗?自个亲爹都敢训?” 宁沁雪不自觉羞红脸,点头应道:“差不多是这样吧,夫君在京都向来无法无天,别说相爷,除去当今陛下,京都还没人他不敢训的,朝中文武百官见到他都得绕道走。” “当真?” 宁沁雪再次点头:“千真万确,夫君牙尖嘴利,又深受陛下喜爱,朝臣是骂也骂不过,打也不敢打,可不得绕道走。” “好小子,和秋水简直如出一辙。” 沉默许久的楚天城突然开口,但是话刚说完,立刻迎来李秋水白眼。 “胡说什么,我哪有这小子猖狂,再说我那还不都为了你,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李秋水训斥道。 楚天城挨了骂,但也不还嘴,不仅如此还频频点头笑哈哈回应道:“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 两人看似骂架,但是一唱一和,眉来眼去,透尽夫妻间的恩爱之情。 宁沁雪在一旁看的羡慕出神,也不好打搅夫妻二人调情恩爱,赶忙起身行礼道:“姑姑,姑父,我去看看夫君,夫君脾气火爆,相爷脾气更火爆,得去看看,免得生出乱子。” 借口离开大厅后,宁沁雪快步走向后院,来到李仲的书房前,她前脚刚到地方,便瞧见李言和李仲这对父子在书房门外拉拉扯扯。 一个使劲力气往门外拉,一个使劲力气往门里躲,看的宁沁雪一头雾水。 “爹,你这样躲在屋里可不像话,又不是未出阁的大姑娘,传出去多丢人啊。” “放肆,你这个逆子,整天胡言乱语,再敢说一句胡话,老夫现在就收拾你。” 李言说的话何其荒唐无礼,将李仲比作未出阁的大姑娘,简直就是天大的羞辱。 李仲冷面寒霜,也不惯着李言,当即抬手一把按住李言的肩膀,紧接着用力一压,李言瞬间被压垮了身子,双膝跪地。 “逆子,给老夫跪好,老夫今天非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不可。” 李仲气急败坏回屋拿来皮鞭,看的李言大惊失色,本想起身逃跑,奈何李仲一脸凶神恶煞,真要是跑了,回头肯定还得收拾他。 “爹,开个玩笑而已,就没必要动鞭子了吧。”李言抬头装傻充愣憨笑哀求道。 李仲冷哼一声:“老夫要是再不管教你,你还不得飞上天去,早晚要给李家惹祸。” 说着,李仲扬起长鞭,吓得宁沁雪急忙跑过去跪地哀求。 “相爷,夫君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纨绔不堪,但私下做事向来有分寸,对您更是心存敬畏,绝无半点要折辱相爷的意思,还请相爷宽恕。” “媳妇儿,这事你别管,老头子心里憋着一口气,憋了十几年了,如今也只能拿我撒撒气,毕竟皇帝他不敢惹,既然如此,作为儿子,给自个亲爹当回出气筒,也合情合理。” 李言面色一正,无所畏惧直勾勾盯着李仲:“爹,要打你就打,但打完了跟儿去见小姑,小姑不远千里回趟家不容易,再不见,可能此生你都没机会再见了。” 闻言,宁沁雪心中动容:“相爷,夫君虽然平时糊涂,但是方才所言情真意切,句句在理。” 李仲又何尝不知道李言是外躁内稳,只是他亏欠李秋水太多,为了家国大义,将李秋水远嫁楚国,自始至终他都没问过李秋水愿不愿意。 “罢了,午宴之时,老夫自会前去相见。” “你也起来吧!” “谢谢爹!” 李言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拉着宁沁雪先行离开。 “夫君,你胆子是真大,什么话都敢说,吓得我心惊肉跳,真要是吃上相爷几鞭子,你还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宁沁雪右手放在胸口,仍旧心有余悸。 李言一脸若无其事,满不在意回道:“放心吧媳妇儿,老头子不会真的动手的,他真要动手,也是先给他自己来上几鞭子。” 走过一个回廊,两人来到厨房,只见厨房里人影窜动,十几个人忙的热火朝天。 菜品都是李言先前早已准备好的,都是些世上罕见的美味佳肴,这些美味佳肴即便是景元帝都未曾尝过。 一共三十八道菜肴,凉菜,热菜,点心,水果,一应俱全,堪比满汉全席。 “夫君,三十八道菜肴,是不是太多了些。”宁沁雪挺了挺秀气好看的小鼻子,满屋飘香,单单是闻上一闻,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大快朵颐。 李言拿起一双筷子,伸向一盘麻辣兔丁,夹起一块兔肉丁送到宁沁雪嘴边。 “夫君,偷吃可不是好习惯,坏规矩。”宁沁雪有些犹豫,毕竟是为午宴准备的菜肴,贵客都还没吃上,她如何能先吃,这有违她身为大家闺秀的教养。 但李言哪管得了这些:“什么规矩不规矩,夫君亲手喂你吃的,坏规矩也是夫君坏规矩。” 宁沁雪会心一笑,小小张开口将兔肉丁迎入口中,滋味甚佳,麻辣鲜香,回味无穷。 吃完一块兔肉丁,宁沁雪明显有些意犹未尽,李言自然看的明白,又夹起一块送到嘴边,随后又赶忙端来一杯水,生怕辣到。 “少爷对夫人可真好。” “谁说不是,少爷平日里在京都横行无忌,何曾给过谁好脸色,唯独对夫人那是百般宠爱呵护。” 一旁的厨子和家丁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听着厨子和家丁的话,宁沁雪笑容灿烂甜美,心底既得意,又满足,李言待她确实好,无可辩驳。 第一百三十章 文武全才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从厨房出去后,宁沁雪欢喜不已。 其实真要说起夫妻恩爱,她和李言之间的夫妻恩爱之情,并不亚于李秋水和楚天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至正午,膳厅内的长桌上已经摆满味美佳肴,一家人除去李仲,尽数齐聚。 看着桌上从不曾见过的菜肴,李秋水很是惊奇:“我离家数十年,家中厨子的手艺竟已经这般了得了?” 虽然还不曾品尝,但是李秋水能看得出来,这些菜肴应当极为美味,毕竟单从色泽以及摆盘来说,已然绝非凡品。 李安侍候在一旁,笑呵呵解释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其实这些菜肴都是少爷所创,厨子们不过是现学现卖,即便如此,还时常达不到少爷要求的高度。” 此话一出,李秋水震惊不已,楚天城亦是如此,至于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想不到,你不仅会作诗,竟然还会厨艺。”李秋水不可思议道。 李言笑而不语,李安则接着说道:“事实上少爷会的还远不止这些,除去作诗和厨艺,少爷还会经商,酿酒,制盐,甚至连领兵打仗都会,要不然也不会深受陛下喜爱,也正因如此,少爷平日里和一些朝臣不对付,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文武全才?”李秋水再次震惊,实难想象李言竟如此天赋异禀,这等天纵奇才,怕是翻遍天下,也难以寻觅一二。 李言摆了摆手:“小姑过誉了,文尚可,武,一窍不通。” 楚天城闻言哈哈大笑:“侄儿莫要说笑,相爷乃是大衍武圣,侄儿又怎会不善武艺。” “相爷,我家夫君确实不善文艺,除了嘴硬,身体哪都软。”宁沁雪回话道。 此话一出,李言老脸一红,连忙咳了咳嗓子:“媳妇儿,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夫君还是很硬的。” “哪里硬?”宁沁雪转头疑惑道。 “就……就……那里……” 一时间,李言有些语无伦次,宁沁雪不通男女之事,但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骨气硬!” 楚天城再次开口,嘴角扬起一抹别样深邃的笑意。 同样作为男子,他自然明白李言想说什么,只是那件事确实不好在众人面前言道。 楚天城简单一句话,轻松为李言解围,李言颇感吃惊,原先他对楚天城还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有了。 “对对对,姑父说的对,作为男子,哪里都可以软,但骨气一定得硬。” 李言连忙迎合,只是这话说出去,他怎么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明明就不软。 “你二人倒是一拍即合,投缘的很。”李秋水说笑道:“既然如此投缘,言儿,你姑父此次前来大衍的目的,你能否猜到一二?” 话锋急转,气氛突然间严肃起来。 李言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摇头回道:“侄儿愚笨,还请小姑明说。” 李秋水神色严肃:“此次边境祸端,你应该有所耳闻。” 李言点头:“这事爹同我说过,我和爹都怀疑是背后有人谋划,意图挑起两国争端。” 李秋水应道:“没错,但此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其背后还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至于究竟是何阴谋尚且还不得而知。” “所以你姑父此行,便是为了调查此事。” “来大衍调查,小姑是怀疑幕后谋划之人是大衍朝廷的人?”李言不假思索回道。 李秋水摇了摇头:“不好说,也有可能是楚国的人,还需要调查,但是有一件事已经迫在眉睫,此次边境祸端,楚国朝堂群臣激愤,若是大衍朝不给出一个满意的交待,楚国大军必将挥师进攻大衍,到那时战火一旦燃起,两国都将民不聊生。” “无法阻止?”李言问道。 李秋水还是摇头:“无法阻止,虽说你姑父执掌楚国朝堂,但毕竟众意难违,若是你姑父偏要一意孤行阻止战祸,到时楚国朝堂上的那些文臣定会给你姑父扣一个串通大衍密谋叛逆的罪名。” “本身你姑父在楚国朝堂名声就不好,都觉得你姑父暗中觊觎小皇帝的皇位宝座,是为窃国之贼,因此,也都在等着一个天赐良机好将你姑父拉下马,但你姑父是万万不能下马的,一旦你姑父下马,小皇帝的皇位宝座早晚要被他人夺去。” “如此听来,楚国朝堂政局也极为不稳?”李言问道。 楚天城长叹一口气,默认道:“确实如此,皇兄早逝,只留下一个七岁的幼子登基为帝,小皇帝初登记之时,朝政一直由司马皇后及其家族把持,而司马家族狼子野心,觊觎楚家皇位已久,若非本王率领旧部兵变,楚家的皇位能不能保的住先不说,怕是小皇帝早已命丧黄泉。” “感情姑父还真是当世周公。”李言脱口而出道。 楚天城愣神皱眉:“不知侄儿口中所言的周公是何人?为何古往今来从未听闻。” 李言笑着摆了摆手:“胡言乱语而已,姑父莫要当真,不过听姑父这么一说,在边境挑起祸端之人,不更应该是你们楚国之人吗?明显是有人在给姑父下绊子。” 楚天城点头:“侄儿所言有理,本王也曾怀疑过,不过就目前情况来看应当是两国皆有人参与其中,只是楚国那边,朝臣对本王意见很大,时刻都在提防着本王,本王不便调查,只能先从大衍朝入手,或许要容易一些。” “有道理。”李言笑着认可道:“不过狡兔三窟,姑父作为一个外臣想在本朝查案,怕是手脚施展不开。” “这点我和你姑父想过,尚未抵达京都之前,我们还在担心此事,不过目前此事已经引刃而解。” 李秋水笑意深沉看向李言。 李言猛然一怔,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眼神提防道:“小姑,你不会是在打我的主意吧?我可是你亲侄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狂妄之言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秋水狡黠一笑:“怎么着,帮小姑办点事,很为难你?” 李言苦笑摇头:“为难倒是不为难,但是小姑你用这种说话方式套路自家侄儿,是不是有些过于老奸巨猾了。” 李秋水是懂语言交流艺术的,自己不从正面回应问题,转而将问题变成一个选择题抛给别人,立刻摇身一变从被动一方成为主动一方,只是平白无故苦了李言。 李言若是答应,便要为此涉险,但整件事跟他又没半点关系,但若是他不答应,又会断了姑侄之间的血脉亲情,而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极其看重感情的人,自然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李秋水也应该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将主意打到他身上。 李秋水笑而不语,若无其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兔肉丁送到嘴边,一阵细嚼慢咽后,不由露出惊喜之色。 “言儿,这兔肉究竟是如何制作的,竟如此美味,入口香辣鲜美,回味无穷,简直是人间绝品,过去我吃过的那些山珍海味,在这盘兔肉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秋水不吝赞赏,言辞豪迈,楚天城听后分外疑惑,只觉得李秋水是在夸大其词,一盘兔肉而已,难不成比宫中御厨做的鹿茸熊掌还要美味? 怀着疑惑,楚天城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兔肉丁送到嘴边品尝,顿时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 “美味,当真美味,此等美味佳肴,若是能在世间传扬开,必定会名扬天下,不知侄儿可否将食谱赠送于本王。” “想要?”李言眯起眼睛坏笑,不等楚天城回答,又接着说道:“想要也可以,但亲兄弟明算账,一口价三千两黄金。” “一本菜谱,三千两黄金,你是在抢吗?”李秋水瞪大眼睛,凶巴巴盯着李言:“臭小子,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小姑,你别吓唬侄儿,侄儿可不是被吓大的,说三千两黄金,那就一定得要三千两黄金,少一金都不行。”李言昂首挺胸分外硬气,方才李秋水还套路他,他要是不收回点本钱,如何对得住自己。 李秋水咬牙点头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心够狠,三千两黄金就三千两黄金,就当是替你姑父办事,你姑父给你的赏钱。” “小姑,我想你可能会错意了。”李言摇了摇手指:“我的意思是一道菜谱三千两黄金,而不是一本,一本菜谱得要三万两黄金。” “三万两黄金?你疯了?” 李秋水吃惊到张大嘴巴,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当着众人面开始自顾自卷起长袖。 见状,李言不自觉皱紧眉头,心底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看李秋水就要动手之时,楚天城赶忙拉住李秋水:“夫人,终究只是个孩子而已,何必较真,三万两黄金就三万两黄金,这钱本王给了。” 李言嘿嘿一笑,肆无忌惮白了李秋水一眼,连忙拍楚天城马屁道:“还是姑父明事理,哪像小姑凶巴巴的跟只母老虎一样。” “你说什么,故意找打是吗?”李秋水怒上心头,指着李言喝道:“臭小子,今个老娘要是不狠狠教训你一顿,老娘跟你姓。” 李言连忙起身逃窜,边逃边回道:“你本来就跟我姓。” “你还敢顶嘴。” …… 姑侄俩在膳厅中你追我赶,你一句我一句吵个没完,虽说闹腾了一些,但一家人也算是其乐融融。 正当此时,李仲出现在膳厅门前,瞧见姑侄俩正在嬉笑打闹,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笑意:“这么热闹?” 听见李仲的声音,李秋水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变得冰冷。 “言儿,你姑父不远千里而来,还未曾见过京都的风光,带你姑父出门去转转,我和你爹有些话要单独谈谈。” 李言当即点头。 离开膳厅后,李言一步一回头,多少有些不放心,然而楚天城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悠闲自得。 “姑父,你不担心小姑吗?万一她和我爹打起来怎么办?”李言好奇询问道。 楚天城摇了摇头:“放心,你小姑做事有分寸,再说,兄妹之间血浓于水,哪来的仇恨二字。” 李言咧嘴冷笑:“姑父倒是看得开,难怪能忍受小姑这么多年。” 楚天城哈哈大笑:“那你是真错了,你小姑可比一般女子要温柔贤惠的多,这些年要是没你小姑从旁协助,也不会有在大楚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东林王楚天城。” 他以前在大楚确实只是个闲散王爷,并且也如传闻一样是个病秧子,是李秋水想尽一切办法才调养好他的身子,大楚内乱之时,也是李秋水建议他兵变,否则今日的大楚早已改名换姓。 不久后,几人来到凌烟阁,对于凌烟阁内的众多新鲜事物,楚天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因此分外好奇。 乘坐电梯时,更是惊的目瞪口呆。 “侄儿,这些新奇玩意,都是你发明的?”楚天城吃惊不已:“想不到侄儿竟有如此傲人的本事,这等大才,不知侄儿在朝中官居何职?” “国子监大学士。” “低了些!” “若是侄儿有想法,可来大楚求一份锦绣前程,只要侄儿愿意,本王可力保侄儿三年内拜将封侯。” 院内东边的凉亭下,楚天城信誓旦旦言道。 李言提起茶壶为楚天城倒上一杯热茶,随后浅笑回道:“多谢姑父美意,但侄儿无心于官场,侄儿想经商,做天下九州最大的商贾,若是姑父有意相助,侄儿想去大楚经商,不知姑父可否能行个方便。” 楚天城沉思片刻:“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本王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商人即便拥有再多财富,也终究抵不过权贵之人,权贵一句话便可以让商人无商可通,无利可赢。” 李言点头:“侄儿知道,所以才需要姑父庇护,不过也请姑父放心,侄儿绝不白吃白拿,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只要姑父能让侄儿在大楚顺利经商,侄儿可以保证,十年内,定叫大楚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日月换新天。” 李言掷地有声,自信满满,楚天城闻言眉头紧皱:“侄儿好大的口气,这等狂妄之言,连本王都不敢说,侄儿何来的底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宏图伟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底气,李言自然是有的,并且还是一份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天大底气。 只是这份来自未来的底气,即便明说,楚天城也未必会相信。 一阵微风吹过,李言笑意从容开口问道:“姑父觉得一个国家想改变想发展需要什么?” 楚天城不假思索答道:“贤才良臣,土地人口。” 李言点头:“还有呢?” 楚天城接着回道:“强大的军事实力,只有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才能保境安民,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李言再次点头:“这些于一个国家而言,确实非常重要,尤其是军事一项极为重要,但是除此之外姑父是不是还遗漏了些什么。” 楚天城思索片刻:“稳定的朝堂局势,只有朝堂局势稳定,一个国家才能稳定发展,作出改变。” 李言喝完一口茶,放下茶杯微微浅笑:“姑父言之有理,稳定的政治环境是先发条件,不可忽视,但仅仅拥有这些还远远不够,一个国家想改变想发展,还需要拥有强大的经济体系。” “何为经济,何为体系,这二者有何关联,还有政治又为何?”楚天城既惊奇,又疑惑,也不知道李言哪学的这些新鲜词汇。 李言嘴角浅笑不断,仰头沉思许久后回道:“经济就是人们生产、流通、分配、消费一切物质精神资料的总称,简单粗暴点说,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赚钱,再花钱,并解决赚钱和花钱中间衍生出的一切问题。” 楚天城豁然开朗:“似乎有所明白,但仅仅只是这样,国家就可以富强,百姓就可以安居乐业?” 李言当即摇头:“自然不是,要想达到此目的,还需要一个完善的经济体系去运转,但是一个完善的经济体系,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且一个完善的经济体系涉猎范围极其庞大,需要千万人众志成城方可。” 楚天城听得稀里糊涂:“不太明白。” 楚天城听不明白,倒也不奇怪,毕竟经济一事,三言两语真说不明白。 李言无奈挠头,一阵冥思苦想后解释道:“拿我凌烟阁来说,阁内员工本都是些穷苦百姓,日子过得凄寒,于是我将他们招募进来,为凌烟阁的酒坊酿酒,等酒水推向市场盈利后,阁内便会给他们发工钱,有了工钱,他们就可以去市集购置商品改善生活,同时阁内也会因此谋利,有了钱,就可以壮大凌烟阁,招募更多的穷苦百姓,让更多的穷苦百姓因此而富足。” “如此说来,凌烟阁便是经济体系中的一环?”楚天城顿悟道。 李言猛然吃惊,毫不吝啬竖起大拇指:“姑父不愧是能在楚国朝堂叱咤风云的人物,潜力非同一般,一点就透,但目前凌烟阁也仅仅只是庞大经济体系中的小小一环,自足尚可,想要改善万千黎民百姓的生活,多少有些痴人说梦。” “也正因如此,才需要姑父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出手相助。” 楚天城兴致勃勃:“此事待本王回大楚后,定会与众大臣细细商议,毕竟你这份宏图伟业太过庞大,已经不单单是通商那么简单了。” “另外,侄儿能否再细致讲述一下这个经济体系。” “想要建立一个完善的经济体系,除了凌烟阁这样的存在,还需要有一个庞大的供需市场,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这些内容都是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 一整个下午,李言都在给楚天城讲述经济二字,直到傍晚时分,李言已经口干舌燥,茶水都喝了好几壶。 “李公子,晚饭是否留在阁内吃?”谢婷霜不知何时来的,静静地候在一旁,直到二人交谈结束方才开口。 李言转过头去:“好,不过就不用厨房特地准备了,今晚吃食堂。” “这样好吗?”谢婷霜瞧了一眼楚天城,虽然是个异国之人,但毕竟是个王爷,和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同吃同喝,是不是有些折辱了。 李言笑着回道:“没什么不好的,顺便看看这几日食堂的伙食如何。” “姑父,和我阁内的员工一起用膳,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李言笑眯眯看向楚天城,楚天城连忙摆手:“无妨,本王在来京途中听闻侄儿有说过一句话。” “何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侄儿壮志凌云,本王钦佩,又怎敢在侄儿的地盘上摆王爷的架子。” “哈哈哈……” 李言仰头大笑:“随口之言,叫姑父见笑了。” 随后二人一同前往阁内的食堂,此时正值晚饭时间,食堂内早已人满为患,众人听闻楚国王爷亲临,一个个都探头探脑,跟看猴一样盯着楚天城。 楚天城莫名有些不适,他还从未被百姓如此盯着看过,平时百姓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俯首跪地,哪里敢抬头正眼看他。 “姑父,我这凌烟阁的员工和外面的百姓不太一样,在我凌烟阁内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所以他们也并不擅长对权贵之人俯首跪地,只当姑父是个普通人。” “那他们为何要一直盯着本王看?” “好奇。” “原来如此!” 李言领着楚天城去打了一份饭菜,饭菜用一个木制餐盘盛装,餐盘又分为五格,很是与众不同。 在边角找了个位置坐下,楚天城看着眼前的餐盘自顾自笑道:“侄儿何来如此之多的奇思妙想,单说这餐盘看似普通,但是也算是别有用心,还有这打菜的方式,也是别具一格。” “没办法,人多,只有如此才能井然有序,让大家伙都吃上饭。”李言笑着回道。 楚天城点头:“如此行事,确实方便,只是……” 楚天城夹起一块鹿肉:“鹿肉这等上好的食材,平日里非达官显贵不可品尝,眼下你凌烟阁内人人皆可品尝,是不是有些过于奢侈了些。” “偶尔尝尝,也不是每天都有,怎么着,姑父是觉得和这些普通人吃一样的食材,跌了身份?”李言笑眯眯问道。 楚天城连忙否认:“侄儿莫要胡言,本王向来爱民如子,另外本王也并不觉得王爷身份有何高贵可言,人生短短百年光景,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虚名而已。” 第一百三十三章 藏拙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自凌烟阁回到相府后,相府内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李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论是李仲,还是李秋水,那都是脾气火爆之人,能动手,绝不动嘴。 不过既然无事,他也懒得再去多管。 回到厢房后,李言叫来李安,询问了下鸿蒙学院的招生情况。 “回禀少爷,招生一事正在井然有序进行,不少莘莘学子听闻是少爷要办学,纷纷慕名而来,不过……” “什么?是有什么麻烦事?” 李言扭了扭脖子,这些日子他是身心俱疲,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李安犹豫了一会:“少爷不是想招募女子入学,最开始此事在京都反响相当不错,百姓也都踊跃支持此事,但自古以来,女子都是闺中待嫁,抛头露面容易遭人非议,所以百姓也就是明面上支持,实际上却止步不前,并且在他们得知学院是由少爷创办后,更是望而却步。” 闻言,李言皱紧眉头,心中有所不悦:“何故如此,难不成是因为我名声不好?” 李安尴尬一笑,默认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少爷风流京都,百姓们都说将女儿送入少爷创办的学院,那就是送羊入虎口,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又怎会将自家女儿送入少爷这头恶虎口中。” “……” 李言一阵无语,脸色黯然,独自陷入沉默之中。 见李言遭受打击情绪不好,李安赶忙安抚道:“少爷,您也别灰心,虽然外界对您的评价一直都不是很好,但是我们这些人还是相信少爷的,少爷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荒唐,实际上心善无比。” 李言咧嘴冷笑:“你们知道有个屁用,百姓不认可,说什么都是扯淡。” “少爷,何谓扯淡?”李安好奇道。 李言心烦气躁,并不想解释太多:“问那么多干嘛,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麻烦事吗?” 李安点头:“有,最近这几天总有人来招生点捣乱,甚至在咱们鸿蒙学院对门也照葫芦画瓢开了一家学院。” “谁开的,这么大胆,敢面对面抢生意。”李言惊奇道。 李安回道:“是二皇子,名叫青云学院,虽说青云学院成立也不过区区两三日,但由于创办人是二皇子,挂着皇子的名号,比起少爷,百姓也更信赖二皇子,也正因如此,青云学院发展迅猛,短短两三日,招生人数已经快赶超我们鸿蒙学院了。” “并且少爷想开女子入学的先河,这件事二皇子也在办,若是办成,怕是功劳就要被二皇子抢走了。” “他倒是聪明的很。”李言不吝赞赏道:“不过也无妨,女子入学,此事可大可小,可好可坏,既然他想掺和,就让他掺和,我倒要看他如何面对朝堂那些官员的指责。” 原本他还在担心女子入学一事会激怒朝堂,毕竟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若是让女子和男子平起平坐,定会激怒一批人,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朝堂权贵。 “另外二皇子还将青云学院分为文馆和武馆,不仅招收学子,还招收武人。” 李安话音落下,李言冷不丁大吃一惊:“看不出来,这蠢笨的二皇子还真有些头脑,招收武人一事,我也曾想过,只是碍于杂事众多,一时间无法顾及到,没想到竟被他捷足先登,如此看来,南宫阔那只老狐狸并没有在忽悠我,二皇子一直在藏拙。” “那少爷,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也开武馆?”李安询问道。 李言想了一会,摇头回道:“暂时不急,不过有一件事得先去办了。” “何事?” “招生点闹事的那帮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二皇子派去的,明天我亲自去会会他们,顺便为咱们鸿蒙学院涨涨声势。” “另外,你明日去请周雨柔,还有与我李家交好的权门千金,能请多少请多少,还有周原先生、陈寿大学士,一并给本少爷请来,本少爷明日要搭台唱戏。” “是!” 次日清晨,李言还沉醉在梦乡之中,李安起了个大早,在门外砰砰砰一顿乱敲。 “少爷,该起床了,周原先生和陈寿大学士已经前往学院。” 李言迷迷糊糊醒来:“急什么急,让他们先等着,本少爷还有一件大事要办。” 说完,李言起身下床,走到桌边摊开一张白纸,拿起毛笔行云流水写下几句文字。 落笔后,将纸稿卷起扎上红绳。 走出房间,李言没好气瞥了李安一眼,将纸稿扔给李安:“属鸡的?一大早瞎叫唤什么。” 李安挨了训,一旁准备伺候李言漱洗的钰儿乐呵呵窃笑:“少爷,该洗漱了!” 李言笑着点头:“还是钰儿乖。” 洗漱完后,李言换上一件新衣裳,大步向前离开相府,结果好巧不巧在门前撞见李秋水和楚天城。 今日一早,景元帝来了口谕,传李秋水和楚天城进宫面圣,虽然李秋水不是很想去,但李仲一再相劝,毕竟景元帝是皇帝,面子还是要给的。 无可奈何,李秋水只好应允下来。 “言儿这一大早是要去往何处。”李秋水面向李言询问道。 李言微微浅笑:“回姑姑的话,侄儿不久前创办了一所学院,今日要去学院兜兜风,若是姑姑和姑父有兴趣,也可一同前往。” “好啊!” 虽然李秋水不知道学院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也总好过进皇宫,当即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夫人,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欠妥,毕竟你我二人已经答应贵国陛下入宫面圣。”楚天城提醒道。 他并不畏惧景元帝,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有往回收的道理,真要收回去,岂不显得他大楚之人毫无信用可言。 李秋水回首瞅了楚天城一眼,她最烦的就是条条框框,她是答应过要去见景元帝,可是又没说什么时候去。 “言儿,不用理会你姑父,他不去,咱们去。” 说走就走,李秋水为人处世雷厉风行,是一点也不含糊,拉上李言直接坐上马车。 第一百三十四章 自报家门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马车临行前,宁沁雪掀开帘幔探出头问道:“姑父当真不去?” 楚天城独自站在原地,连忙叫道:“去,谁说本王不去了,本王还想看看侄儿口中的学院究竟为何物。”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鸿蒙学院。 此时此刻,鸿蒙学院外人流涌动,皆是慕名而来求学的莘莘学子,口中还不时朗诵李言所作的诗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诗词讲究意境,情到深处,朗诵诗句的学子不禁潸然泪下,感慨万千赞扬道:“李大学士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我等莘莘学子若能拜于李大学士门下,实乃三生之幸。” “没错,李大学士之才旷古烁今,是我辈文人之楷模。” 赞扬之词不绝于耳,马车内李秋水原以为李言只是小有虚名,不曾想其名望竟已名动四方。 要知道文人多傲骨,若非当真有真才实学,是绝不会令文人折腰的。 楚天城也觉得匪夷所思,昨日与李言一番高谈阔论后,他知道李言有才学,但万万没想到李言的才学远比天高,比海深。 相比较李秋水和楚天城,宁沁雪早已见怪不怪,只要不论人品,李言的才学在大衍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即便是大衍文首周原先生,也难以与李言一较高低。 只是这些事情,李言全然不在意,他在意的对面的青云学院。 青云学院门前求学的才子也并不在少数,甚至还要比鸿蒙学院多,并且还有不少女子求学,且多半都是京都权门之女。 这些权门之女一个个穿着靓丽,争奇斗艳。 “夫君,这些女子哪里是来求学的,分明是父母之辈送来巴结讨好二皇子的,若是有幸在与二皇子结段姻缘,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宁沁雪微微蹙眉,心中有所不喜。 女子求学本是好事,但经虞琰这么一闹,反倒成了一种利益上的交易。 同样作为女子,宁沁雪如何不心痛。 李言面无表情:“看来二皇子并未完全琢磨透我的心思,以为我招收女子入学是为了拉拢京都名门权贵,不过媳妇儿只管放心,夫君一定会将眼前这些歪风邪气清除干净。” 虽然李言心中也有所不喜,但不得不说虞琰还是有脑子的,利用女子入学这一手段,让京都一众名门权贵主动投怀送抱。 此刻青云学院内,虞琰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杯茶,嘴角扬起一抹春风得意的奸笑。 “二皇子,今日前来咱们青云学院求学之人已经远超鸿蒙学院,最多再用三五日,咱们青云学院必将超越鸿蒙学院。” “好,很好!” 虞琰放下茶杯,接着说道:“传我命令,但凡是来咱们青云学院求学的学子,不论尊卑,不论男女,一律招收。” 下人闻言不解道:“二皇子的意思是寒门子弟也包括在内?但那些人籍籍无名,无权无势,招收他们入学有这个必要吗?” 虞琰冷笑,目光炯炯有神盯着门外:“你不懂,京都权贵早已投入朝中各方势力,即便本皇子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未必能拉拢其中一二,而剩下一部分尚未投入的,估计也很难拉拢,因此需要培养新人。” “但是这么做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代价确实会很大,但是这样从无到有培养出来的人会更加忠心,你知道门外那些寒门学子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小的不知。” “官场之上权势为先,无权无势,即便再有才学,也难有作为,而这些寒门子弟,论才学,并不逊色权门子弟,甚至还要胜出几分,他们当下最需要的是一个机会,而本皇子正好可以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们鲤鱼跃龙门,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以本皇子对这些文人学子的了解,一旦本皇子给了他们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必将对本皇子感激涕零,今后入朝为官,自会忠心百倍为本皇子办事。” “并且这也是李言想要的结果,他越是想要,我越是要夺走,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敌人有多强大,而是敌人时时刻刻都能看穿你的内心和想法。 李言以为他蠢笨,但他的蠢笨从来只是为了活命而已,他若是表面的太过聪明,怕是南宫家族早就密谋将他杀害了。 “去,今日的好戏还没上演。”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一刻钟过后,李言刚下马车,准备前去寻周原和陈寿,突然学子中间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李言一介风流纨绔,他有何才学可言,竟厚颜无耻在此办学,传出去也不怕遭人笑话。” “你放肆,李大学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吟诗作对无所不能,岂是你这等无名之辈可随口玷污辱骂的。” “马上给李大学士道歉。” “给他道歉?他也配,京都人人皆知他李言不学无术,骄纵蛮横,胸无点墨,又何来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谁说李大学士胸无点墨,难道近半月京都人人口口相传的诗句都是假的不成?” “是不是假的我不知道,但未必是真的,毕竟你们谁亲眼见过李言提笔作诗?” 此话一出,一众学子纷纷哑口无言。 “这……” “没有对吧,既然没有,你们何以认为那些诗是他所作?仅凭几句空口白话吗?尔等皆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会如此愚昧无知,如此轻易便相信一场虚无的骗局。” “那依兄台之见,近半月流传京都的这些诗句究竟是何人所作?” 当一名学子问完话,李言已经走近,只见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学子中央侃侃而谈。 男子相貌还算俊朗,手拿折扇,张口言道:“是谁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李言,此人风流好色,欺男霸女,要说他会吟诗作对,除非山崩地裂海水倒流,不然绝无可能。” “是吗?”李言笑着走到男子面前:“敢问阁下贵姓,青天白日之下何故在此血口喷人,搬弄是非?” 男子上下打量了李言一眼,拱手向天回道:“在下江南学子陈琳,当下之言,均是肺腑之言,绝非是血口喷人,搬弄是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么狠?” 李言吃惊不已,更是忍不住好笑,为了针对他,连这等毒誓都敢发,叫他好生钦佩。 当即李言双手抱拳聊表钦佩:“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下也不瞒着了,在下便是你口中风流好色,欺男霸女的恶人李言是也。”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李圣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你就是李言?” 正主突然出现,陈琳猝不及防露出惊慌之色。 李言笑着点头,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亲和模样:“你没听错,我就是李言。” 说着,李言绕着陈琳转了一圈,随后话锋一转高声问道:“阁下也是读书之人,敢问一句,读书之人应当如何?” 陈琳斜嘴冷笑,也提高嗓音昂首挺胸回道:“我辈读书之人,自当志存高远,心怀天下,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福,唯有如此,方才敢自称一句是读书之人。” 闻言,李言鼓掌叫好:“好,很好,读书以修身,读书以明志,明志你说的很好,但是修身你却只字不提,真正的读书之人除去远大抱负,还应当洁身自好,修德养性。” “德是立身之本,才是立身之基,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且古语有云,有才无德是小人,有德无才是君子,有德有才方为圣人,而阁下自恃才学过人,饱读圣贤书,却不知将一身才学用于正途,反而在此如恶犬一般嘤嘤狂吠,行小人之事,如此,阁下也敢自称是读书之人?” 李言口若悬河,字字诛心,一番话说完,陈琳涨的面红耳赤。 一众学子听得热血高涨,纷纷高声呼应。 “依我等学子之见,他如何敢自称是读书之人,如此无德,与猪狗禽兽何异。” “没错,李大学士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办学一事,乃是行正道大义,我等这些寒门学子,过去在京都求学,只因身份卑微,处处遭受欺凌折辱,唯有李大学士慷慨仁义,摒弃门户之见,为我等寒门学子提供求学之路,并且还免费提供吃住,将我等寒门学子视为己出,李大学士这等仁人义士,又怎会是他口中所辱骂的浪荡之辈。” “我们都支持李大学士,李大学士还曾说过一句话,有教无类,李大学士能说出这等壮志激昂的话,足以证明李大学士才德兼备,因此即便是称李大学士一声圣人也不为过。” “李圣人、李圣人……” 一众学子举手高呼,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李秋水几人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满面惊奇,心中更是觉得万分不可思议。 “这当真是我李家子孙?”李秋水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不会是我看错了吧,我李家竟出了这等圣贤之人?” “好一句话有教无类,夫君,单凭这句话,别说是大衍,即便是大楚怕是也无一文人可敌。” 楚天城毫不犹豫点头:“侄儿不仅有大才,还有大德,只可惜侄儿无心于官场,否则本王定要将侄儿拉去大楚朝堂。” 宁沁雪会心浅笑,她当真是没有挑选错夫君,李言平日里是不靠谱,但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 “小姐,姑爷可太厉害了,这般前呼后拥,想必用不了多久,姑爷必将名动四方,成为大衍文坛高不可攀的存在。”湘儿欢喜道。 正当此时,周原和陈寿走了过来,先行向楚天城和李秋水拱手行礼,随后周原言道:“李公子德才兼备,义薄云天,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老夫与陈大学士能受李公子邀请,前来鸿蒙学院教学,实乃三生有幸。” 周原和陈寿的身份,李秋水是知道的,此二人在大衍文坛的地位非同一般,能得到此二人夸赞,可见李言才学有多深厚。 如此一想,李秋水欣喜不已。 此刻学子中央,陈琳面对众多学子的声讨心慌意乱,原本他也只是个籍籍无名的落魄书生,是有人许了他好处,答应事成之后高官厚禄,为此他才出现在此搬弄李言是非。 但事实上他心底是敬畏李言的,李言的家世背景他很清楚,也知道得罪李言会落个什么悲惨的下场,但是他没得选,他一个寒门子弟,若是不投机取巧,如何成就功名大业,凭努力吗?京都官场何其险恶,若是能凭努力就能做官,还不如在家睡上一场,做一场春秋大梦。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李大学士说的头头是道,既然如此,还请李大学士露上一手,也好叫在下长长见识,领略下李大学士的文采。”陈琳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开口言道,但实际上已经满头大汗,毕竟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也明白,其实李言有没有真才实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言为这些寒门学子提供了一条求学之路,并且还是免费的,单凭这一点,寒门学子便会争先恐后拥护李言。 “想领略我的文采?”李言自信一笑,向李安伸出手去:“李安,将我的文稿送来,今日我便要教教他,何为读书之人。” 待李言话音落下,李安走到学子中央,又命人搬来一把椅子,踩着椅子站上高处,紧接着打开李言今日一早写好的文稿。 文稿落下,龙飞凤舞的字迹大气磅礴,逼人眼球。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当众学子念起文稿,顿感浑身热血沸腾。 “立德、立功、立言!”周原满眼不可思议,心中更是震撼不已:“李公子的德才,显然已经达到圣人高度。” 不只是周原,陈寿亦是如此。 李秋水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拉了拉楚天城的袖袍:“夫君,你快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楚天城哈哈大笑:“夫人莫要妄自菲薄,侄儿乃是真才实学,又岂会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如何,如此可还能说服你?”李言定睛凝视着陈琳:“若是不满意,本少爷不介意再教教你何为读书之人。” 陈琳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惨白,连滚带爬跪在李言面前:“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李大学士,还请李大学士勿要降罪,这一切都是别人在背后指使。” “在下原先不过一介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是有人给了在下一笔钱,并且答应在下事成后高官厚禄,在下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如此行事。” “究竟是鬼迷心窍,还是你本身就心术不正?” 李言指了指陈琳身上的华服,丝绸质地,一件得好几十两银子,真要是心怀大志的落魄书生,即便投门无路情急之下做错事,也不应当如此奢靡才是。 “拿了钱,第一时间装填外表,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你这种人着实辱没了读书之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此番言论,尔等学子当铭记于心。” 李言借机训话,环顾四周学子掷地有声。 “学生们谨记老师教诲!” 在场所有学子纷纷拱手弯腰。 第一百三十六章 警告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此番闹剧结束,李言的名声不仅没有半点损坏,反而更胜从前,一众学子无不钦佩。 “小姑,侄儿表现得如何?够给咱们李家长脸吧。” 回到李秋水几人面前,李言嬉皮笑脸迫不及待邀功。 李秋水抬手在李言额头轻轻戳了一下:“臭小子,本事还真大,不过你小小年纪,哪来这些高深的感悟。” 带着怀疑,李秋水目不斜视紧盯着李言双眼,然而李言眼中却并无一丝惊慌失色,无比淡定从容,但以李秋水过去对李言的了解,李言幼时并不聪慧。 李言淡定一笑,他并不害怕别人会怀疑他,因为他所借用的诗句名言皆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不可能被这个世界的人拆穿,不过他怕遭雷劈倒是真的:“小姑这是怀疑侄儿?觉得侄儿这一身才学是弄虚作假?” 李秋水性情直率,刚要点头,立刻被楚天城给拦住了。 “夫人,莫要多疑,昨日李安同本王说过,连贵国陛下都称侄儿为天纵奇才,既然是天纵奇才,有些超乎寻常的地方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大衍文人众多,侄儿若非有真才实学,如何能瞒得了世人,是也不是。” 李秋水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应道:“非要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言儿,你也别在意,你有这等经天纬地的才学,小姑心底其实是很高兴的,但做人要实事求是,小姑不希望有一天你和方才那人一般成为欺世盗名之辈。” 李言点头应道:“小姑教训的是,侄儿明白,侄儿也定会将小姑的话铭记于心。” 李秋水心满意足点头:“那就好,唯有如此,才无愧于我李家威名。” 稍后,李言吩咐李安领着李秋水和楚天城前往鸿蒙学院内参观,而他则独自一人走向青云学院。 当李言一只脚迈入青云学院大门,青云学院内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屏息凝神注视着李言的一举一动,对于李言这样一个才学旷古烁今之人,他们是又敬又畏。 只是他们不明白,李言此举何意?对家上门,这是来找事的? 李言对这些人视若无睹,气势逼人大步向前,径直来到大厅后,冲着虞琰微微一笑:“二皇子好手段,只可惜用人不淑。” 此时此刻,虞琰还因为方才门外之事沉浸在无尽的疑惑之中,他实难想象,李言为何竟有那般经天纬地之才。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其中随便一句,皆可流传千古,可为万世后人所敬仰,然而这等旷古烁今的诗句名言,竟是出自李言一个纨绔之口,只是想想,他便觉得荒诞可笑至极。 一个纨绔,何以至此? 听见李言的声音后,虞琰恍惚间回过身,视线向前看去,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他知道这点小把戏不可能骗得过李言,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李兄这是特意上门来找我算账的?若是如此,倒也没有必要,小打小闹而已。” “李兄,请坐吧!” 李言也不客气,大摇大摆走上前坐下:“二皇子倒是淡定的很呐,暗地里做了亏心事,竟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看来过去的确是李某小瞧了二皇子。” 虞琰面笑皮不笑,招呼下人奉茶,接着回道:“有些事情,不是我着急惊慌就能解决的,比如将来的储君之争,需要一步一步谋划,越是危急之时越是需要冷静,李兄,你觉得呢?” 李言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比起二皇子,在下还是要逊色不少的,在下若是做了亏心事,不仅会惊慌,还会睡不好觉,总担心有一天亏心事做多了,会遭雷劈。” “是吗?可我坚信一句话,人定胜天。”虞琰依旧冷笑:“李兄没有生在皇家,不懂皇家的凶险,若是将身家性命交由天定,怕是我早已命丧黄泉化为灰烬。” “所以李兄也别怨我处处针对你,我也是为了自保,情有可原,想必李兄定不会因此而怨恨我对吧。” 李言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眯眼浅笑道:“茶不错,我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你我其实可以相安无事,我并非皇子,也已经与三皇子划清界线,所以你完全没必要针对我,但若是你执意要与我为敌,反而可能会给你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我李言也不是纸老虎,随意他人揉捏。” “言尽于此,二皇子好自为之。” 放下茶杯,李言起身离开。 “李兄,其实我们也可以合作,对吗?”虞琰叫道。 李言停下脚步,背对着虞琰回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好。” 毫不犹豫被拒绝,虞琰怒上心头,但并未发作,咬牙隐忍道:“你不与我合作也可以,但也请你别再干预朝堂之事,明日早朝我会向父皇状告南宫晔戍边不利,到时李兄袖手旁观便好,我若能扳倒南宫晔,对李兄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放心,只要你有这个本事,我定不会插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二皇子一句,南宫家族目前只是倒了一个南宫阔,并未伤其根基,并且现在朝廷只有南宫晔有这个能力戍守边境,想拿南宫晔开刀,未免有些天方夜谭,弄不好还会因此而激怒整个南宫家族。” “以我对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目前应该还没有这个能力去抗衡南宫家族。” “此事无须你操心,我自有分寸。” “既然二皇子不领情,李某便告辞了!” 离开青云学院后,李秋水几人也正好从鸿蒙学院出来,瞧见李言神色严肃,纷纷皱起眉头。 “夫君,你和二皇子起冲突了?” 宁沁雪急忙小跑到李言身边,紧张不安细细查看一番后,确认李言安然无恙后方才安下心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借力打力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眉目舒展,一改严肃之色,笑盈盈抬起双手抓住宁沁雪一双香肩安抚道:“媳妇儿,我没事,他毕竟是二皇子,即便我对他有所不满,也绝不敢随意与他起冲突。” “那你方才为何脸色那般难看?” 宁沁雪微微仰起头,心中仍旧有所担忧。 李言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宁沁雪,而是将视线移向李秋水和楚天城,他好像在无意间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边境祸乱一事,其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就是虞琰,而他设计这一切的目的,应当是冲着南宫家族的。 南宫晔作为北境统领,其职责便是戍守边境,然而现如今边境却在其眼皮子底下发生祸事,大楚更是要因此兴兵讨伐大衍,对此,南宫晔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是此次大楚使团能与大衍谈和,南宫晔尚可自保,若是谈和不成,南宫晔即便一死,也难辞其咎,毕竟大衍势弱,一旦大楚发兵,大衍极有可能会因此满朝倾覆,这等国破家亡的滔天罪责,南宫晔是万万担待不起的。 一旦南宫晔倒下,南宫家族失去军权,势必会因此而土崩瓦解,到那时虞冲也势必会遭受牵连,至此,储君之争将再无悬念可言。 二皇子啊二皇子,你究竟还有多少狠辣的心思是我不知道的,为了储君之位,不惜挑起两国战乱,置百姓于水火之中,如此这般冒天下之大不韪就不怕有一天会收不了场吗? “为何一直盯着姑姑看,是姑姑脸上有脏东西吗?”李秋水有些不自在的皱起眉头,又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 李言当即摇头:“小姑,此处人多口杂,不便多言,咱们进去说。” 话音落下,李言率先走进鸿蒙学院,李秋水和楚天城紧随其后,三人来到一间偏房后,李言将门关上,随后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详细讲明。 听完李言的讲述后,李秋水和楚天城震惊不已。 “他疯了吗?这些年大楚与大衍两国能保持长期和平,靠的不单单是和亲和朝贡,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大衍边境有南宫晔镇守,一旦南宫晔被扳倒,即便没有这次的边境祸事,两国之间也极有可能会爆发战争,到那时谁来镇边御敌。” 李秋水实在难以相信皇子为储君之争竟会疯狂到如此地步,甚至不惜牺牲国家和百姓安危,简直丧心病狂。 “以我对大衍朝廷的了解,武将除了南宫晔,再无一人可用,如此铤而走险,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言摇头:“竹篮打水一场空应该还不至于,虞琰肯定不是一个人在下这盘棋,正如小姑和姑父先前所猜测,大楚应该也有人参与其中,驱狼吞虎之计而已。” “计是好计,但是也的确凶险万分,要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遭到反噬。” “那依侄儿之见,当下应当如何行事?”楚天城屏息凝神问道。 李言思索片刻回道:“保住南宫晔,虽然我与南宫家族也有过节,但南宫晔毕竟是国之栋梁,若是因此含冤而终,着实可惜,并且保住南宫晔,就是保住大衍的江山社稷,保住黎民百姓的安危。” 家国大义面前,个人恩怨李言并不在乎,比起个人恩怨,他更不想见到国破家亡那一日。 楚天城表情严肃,沉默良久摇头回道:“此事怕是有些难办,大楚朝堂一直在对本王施压,此次边境祸事,在本王离开京都之前,大衍朝堂必须给本王一个满意的交代,若是此时贵国二皇子状告南宫将军,以侄儿对贵国陛下的了解,贵国陛下会如何抉择?” “杀!” 李言毫不犹豫回道。 这一声回应在房内响彻久久,空气变得死一般寂静。 李秋水面色冷凝,以她对景元帝的了解,景元帝势必会如李言所说这般行事。 “所以说,南宫将军必死无疑。”楚天城叹气道。 李言也跟着长叹一口气:“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好一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皇权之下,万般皆蝼蚁。”楚天城不禁感慨万千道:“本王现在也就是对大楚还有点用,小皇帝还需要本王来震慑朝堂,否则怕是早就听信谗言要将本王先除之而后快。” 朝堂凶险,不论是大衍还是大楚,不旦是南宫晔现如今举步维艰,楚天城亦是如此。 “不过……” 李言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李秋水追问道。 李言犹豫片刻回道:“陛下似乎早已预料今日之事,也似乎早有想法夺了南宫家族的兵权,早在数日之前,陛下曾召见爹和侄儿,意图将兵权重新归还于我李家,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天。” 听完李言所说,李秋水面露惊寒之色:“他还是一如既往老谋深算且心狠手辣,按照你方才所言,怕是二皇子密谋之事也尽在他掌控之中。” 闻言,李言细思极恐,心底阵阵发凉,浑身更是汗毛倒立。 若一切都如李秋水所言,那么景元帝也未免太过于可怕,其城府之深难以预估,说是只手遮天毫不为过。 “将计就计,借力打力,贵国陛下当真善于谋略,精于算计,且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坐在皇位上,既是百姓之福,也是百姓之祸。”楚天城也面露惊恐之色,好在大衍国力不强,否则以景元帝的心计和手段,定要挥师天下,血洗九州,一统寰宇。 从屋内离开后,李言感觉有些乏力,如此险恶的朝堂,他当真还要卷入其中吗? 与其成为景元帝的棋子,他还真不如跟随楚天城去大楚,不过即便去了大楚,好像也只是离开狼窝又钻进虎穴,无甚区别可言。 走出鸿蒙学院,李言满腹沉重的心思,正打算打道回府,突然远远瞧见周家的马车。 不一会功夫,马车在鸿蒙学院门前停下,当帘幔掀开,周雨柔身着一身锦衣霓裳走下马车。 容颜绝世,貌美倾城。 周雨柔这种花容月貌的女子,不论出现在哪里都是焦点,很快便在门外引起一片轰动,无数学子趋之若鹜,挤成一团靠近周雨柔,只想一睹周雨柔的芳容。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同舟共济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除去男子,也有不少女子围观,眼中皆是羡慕嫉妒恨。 周雨柔刚下马车就被围的水泄不通,长得美,有时也确实是一件令人倍感头痛的事情。 在众多目光聚焦下,周雨柔慢步走向李言:“李公子又见面了,不知道李公子今日请小女子前来所为何事?” 原先周雨柔并不打算赴约的,毕竟二皇子所办的青云学院就在鸿蒙学院对面,要是她一只脚先迈入鸿蒙学院,必定会引得二皇子有所不满,回头父亲无论如何是一定要说上她两句的。 然而碍于往日情面,她还是选择前来。 但实际上她此行目的究竟为何,别人不知道,她身边的丫鬟夕儿心底还是清楚的。 一切皆因爱慕二字。 没错,周雨柔爱慕李言,只是这份爱慕之情周雨柔从不敢表现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她即将成为皇子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周李两家互相不对付,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言有心仪之人,她贵为名门千金,又如何能行横刀夺爱这等下贱之事。 因此,她一直将这份爱慕深藏在心底,偶尔能见上李言一面便已知足。 只不过夕儿不明白,周雨柔对李言的爱慕之情究竟从何而起,李言一介纨绔,即便当真有才,但风流好色之名却是洗脱不掉的,又何德何能能得到周雨柔的爱慕。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单纯想邀请周姑娘加入鸿蒙学院,成为学院的教书先生。”李言笑着回道。 李言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没有人能理解李言的做法,李言主张女子入学,已经是天下男子对女子的慷慨,现如今李言竟然还要让一女子做教书先生,他们这帮顶天立地的男子,如何能受得了这份屈辱。 眼看一众男子群情激愤,周雨柔不免有些心慌:“李公子莫要说笑,此事万万不可。” 李言根本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就一定不会改变,毕竟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身先士卒,倒也不是他大义,只是他觉得要想在办学这件事上有所成就,必须打破桎梏,先破而后立,唯有如此,创办鸿蒙学院才有意义。 “有何不可?难道雨柔姑娘也觉得这个世界就该男尊女卑?”李言高声质问道:“又或者说雨柔姑娘并不无才学傍身,所以怯懦了?” “你在激将我?”周雨柔心中生出一团怨气,真要论才学,她并不亚于那些饱读诗书的男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言风轻云淡微微一笑,连忙拱手致歉道:“腹有诗书气自华,雨柔姑娘一看就是饱读诗书之人,李某又怎敢激将雨柔姑娘,李某只是想告诉雨柔姑娘莫要妄自菲薄。” “同时李某也想请雨柔姑娘为天下女子着想一番,这天下女子,生在大户人家还好,也许还有选择的余地,但若是生在平民百姓之家,一辈子只能听命于他人,潦草渡完一生,绝无半点翻身的可能,相比较之下,男子即便生是在平民百姓之家,也可读书考取功名,因此,同样是女子,雨柔姑娘当真不会为此而感到痛心?” “可是……”周雨柔欲言又止,女子教书一事从无先例,李言想让她开这个先河,势必会因此而遭受种种非议,她虽然贵为户部尚书千金,但终究也只是个普通女子,她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 周雨柔的担忧,李言心知肚明,立刻笑着安抚道:“雨柔姑娘尽管放心,既然是李某请你来教书,李某自当与雨柔姑娘同舟共济,自此以后京都内外,谁若胆敢寻雨柔姑娘的麻烦,便是与李某为敌,李某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雨柔紧抿红唇犹豫再三,思量许久过后会心一笑:“既然李公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小女子若是不从,反倒显得有些冷血不近人情,如此,小女子便舍命陪李公子闯上一闯。” 周雨柔这局舍命相陪,李言听后心中情绪有所异样,教个书而已,舍命真谈不上。 现场除去李言,几乎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周雨柔对李言有着别样的情愫,并且这份情愫表现得已经非常明显,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从一开始就从未离开过李言。 “侄媳妇儿,我这个侄儿可不简单啊,你可要当心喽。”李秋水意味深长的笑道。 宁沁雪并不傻,别人都能看的明白的事情,她自然也看的明白,而她之所以表现平静,是因为她相信李言,她也觉得一个聪明的男人背后,不应该有个好事的蠢女人。 只是即便如此,她心底还是感觉有些酸涩。 “既然雨柔姑娘已经答应下来,那本少爷作为学院院长,即刻便要宣布一件事,雨柔姑娘将成为鸿蒙学院第一任女先生,自此以后还望各位学子以礼相待。” 李言振臂高呼。 众学子面面相觑,犹豫一番后也纷纷响应。 “虽说李大学士所做之事不合常理,但是李大学士敢为人先的精神,值得我们在场的每一位学子学习,因此,我支持李大学士,支持雨柔姑娘。” “我等也支持李大学士,支持雨柔姑娘。”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等女子也支持李大学士,支持雨柔姑娘。” 一时间现场人声鼎沸,热情高涨,无数学子踊跃报名加入鸿蒙学院。 时间来到正午,李言与周雨柔辞别,约定三日后鸿蒙学院开业再会。 坐上马车,周雨柔面红心跳,心底无为杂陈,日后她便要时常与李言相处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按捺的住。 若是她按捺不住,又当如何,会不会害了周家,害了李言。 “小姐,你不会真喜欢李言那个纨绔吧?他就跟个疯子一样,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女子教书的先例,并且自古以来男尊女卑,他这分明是将小姐往火坑里推,偏偏小姐还傻傻的答应了下来,等回去后,老爷问起来,小姐又该如何交代?”夕儿坐在周雨柔对面撅着小嘴抱怨道。 周雨柔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也知道此事做的不妥,但事已至此,她并不后悔。 “夕儿,你应该也不想做一辈子丫鬟吧?”周雨柔开口问道。 夕儿猛然一愣,顿时红了眼:“小姐,您这是打算赶夕儿走?夕儿知道错了,夕儿以后再也不说李公子坏话了,您可千万别赶夕儿走。”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才子佳人方位良配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见夕儿惊恐不安的模样,周雨柔无奈叹气,赶忙安抚道:“我没想赶你走,也绝不会赶你走。” 夕儿眼神疑惑,急忙追问道:“那小姐的意思是?” 周雨柔深吸一口气,凝视夕儿回道:“同样作为女子,方才李言在众人面前所言之事,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同身受?世道不公,男尊女卑,女子从一出生就注定这辈子只能相夫教子,再无其他选择,然而男子却可以出入书堂,饱读圣贤诗书,参加科考功成名就,但为何女子不可,女子生来便要低人一等?” 周雨柔心中是有怨气的,虽说她是名门千金,但是也同寻常女子一般只能闺中待嫁,并且连选择嫁给谁的权力都没有,皇帝一道口谕,她便要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妻,凭什么? 夕儿若有所思:“夕儿大概能明白小姐的意思,但是这些事情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便是对的吗?”周雨柔心底一阵抽痛,她不明白自己的命运,为何要掌控在别人手中。 夕儿回答不上来,只能不断摇头:“小姐,夕儿只是个丫鬟,这些事情不是夕儿能掌控的,夕儿从小就被送进了周家,自打进周家开始,管家就告诉夕儿,要伺候好小姐,这便是夕儿这辈子的使命。” “所以你就没想过改变?”周雨柔认真且严肃的问道。 夕儿还是摇头:“夕儿家境贫寒,又无一技之长,一旦离开周家,什么也干不了,到最后怕是也只能去另外一户大户人家当丫鬟,但夕儿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可以活着,总好过流浪街头。” “夕儿知道自己目光短浅,不如小姐这般高瞻远瞩,说这些话小姐听后肯定会不高兴,但世俗便是如此,小姐想要改变这一切,谈何容易。” “确实不容易,但是不破不立,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敢为人先。”周雨柔目光坚定道:“李言便是这敢为人先之人。” “所以小姐也是因此才中意李公子?”夕儿追问道。 周雨柔没有否认:“是,李公子胸怀天下,义薄云天,又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是这天下万千男子所不能相提并论的,我又如何能不中意他。” 才子佳人方位良配,她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一方佳人,若不是有宁沁雪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必定要向李言一吐芳心。 周雨柔对李言的评价之高,是夕儿始料未及的,由此可见,周雨柔已经迷恋上李言无法自拔,然而…… “即便如此,夕儿还是想提醒小姐一句,陛下已经将小姐许配给三皇子,并且老爷和李公子是政敌,因此小姐还需三思而后行,切不可率性而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周雨柔心中有数,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不甘心,她想打破这个无形的枷锁,只是她似乎并没有这个能力。 她很幽怨,也极为不满,明明她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归宿,但偏偏就是不能选。 回到周家后,周雨柔情绪低落,脸色也极为不好,但周平生还是跟睁眼瞎一样往枪口上撞。 “大姐,听下人说你今早去见李言去了?”周平生当面质问道。 周雨柔冷面寒霜:“是又如何?这个家除了爹,还轮不到你来向我指手画脚。” 突然挨了周雨柔一顿训,周平生两眼发蒙不爽道:“大姐,你是不是疯了?我只是随口问上一句,你何故如此,李言那厮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蒙汗药。” “用不着你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别一天天仗着家中权势在外惹是生非,真要有天闯下弥天大祸,爹都保不住你。” 周雨柔严厉训斥一番后,迈开脚步径直离开,刚走两步又回过头:“尤其不要去招惹李言,他一个连皇子都不畏惧的人,惹了他,别说爹,二皇子都保不住你。” “李言,又是李言。”周平生气急败坏握紧拳头暴跳如雷:“他有什么可了不起的,不过就是宰相之子而已。” “不过,而已?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他姑父乃是大楚东林王,在大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在大衍,陛下都得给上几分薄面,凭这份背景,可还能镇的住你?”周雨柔厉声道。 此话一出,周平生顿时僵在原地,他虽然混账,但还并不愚蠢,大衍一直势弱于大楚,若李言姑父当真是大楚东林王,那李言今后便是他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存在。 “可是大姐你别忘了,你已经是三皇子妃,和李言走的太近,对你,对周家,甚至对李言都没好处。”周平生不甘道。 周雨柔没有回应,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回到厢房后,周雨柔泪眼猩红,无力的趴在桌前,为什么每个人都在提醒她,她是皇子妃。 难道除了皇子妃,她就不能再有其他选择? 此时此刻,李言对周雨柔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并不知晓周雨柔早已对他暗生情愫。 “爹,二皇子此次是吃定南宫晔了,南宫家族怕是也无法幸免,儿想保住南宫晔,但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书房内,李言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李仲身上,毕竟姜还得是老的辣。 李仲神色分外严肃:“既然你已经猜到是陛下在借力打力,如此即便是老夫也无计可施。” “陛下城府极深,且早已想拔除南宫家族这个隐患,南宫家族这次已然在劫难逃,与其垂死挣扎,不如早日放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当真非如此不可?”李言心有不甘道:“若当真如此,南宫家族一旦垮台,二皇子一脉的势力必将雄踞朝野内外,二皇子心狠手辣,若是叫他当了皇帝,苦的便是全天下的黎明百姓。” 李仲沉思片刻:“那以你之见,非保南宫家族不可?但你别忘了,南宫家族也是我李家的劲敌,更是你的劲敌,让南宫家族活着,今后你的日子未必会比现在更好过。” 第一百四十章 愚忠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所以爹的意思是让孩儿袖手旁观,坐视南宫家族灭亡?”李言一阵心惊不已:“可一旦南宫家族灭亡,北境谁来镇守?” 北境是大衍门户,事关整个朝廷安危,一旦北境失守,朝廷离倾覆也就不远了,朝廷一旦倾覆,苦的不是王孙贵胄,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 一时间,书房内寂静无声,气氛分外压抑。 李言双眼目不斜视盯着李仲,他不相信李仲竟会如此愚蠢,是因为年纪大了老糊涂了? 李仲面色冷凝,与李言对视许久后,长吐一口气:“谁来镇守,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情,而不是我李家,并且既然陛下有意想要铲除南宫家族,也就意味着陛下早已做好下一步打算,而我李家要做的便是顺从陛下圣意。” “这是愚忠。”李言心中生出一团怒气,毫不犹豫反驳道:“为一人而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即便他是陛下,他也没有这个权力。” 李言此话一出,李仲倍感震惊,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如此狂妄又令人热血沸腾的话了,当即开怀仰头大笑:“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家的子孙,有胆识,有魄力,也有远志,既然如此,爹即便是豁出这条性命,也会力挺你保住南宫家族。” “但陛下乃一国之君,忤逆了陛下的圣意,陛下定不会轻饶我李家,你要时刻做好赴死的准备。” “孩儿明白!”李言点头应道。 李仲会心一笑,目光逐渐变得柔和,接着向李言招了招手:“走过来让爹仔细瞧瞧,这些年爹都忙于政事,都不曾仔细瞧过你。” 李言微微皱眉,向前走近两步,只见李仲双眼隐隐泛红:“爹,孩儿不会有事的,孩儿还有陛下赐的免死金牌。” 李仲摇了摇头:“免死金牌是陛下所赐,陛下说有用才有用,陛下要说没用,还不如一块废铁。” “罢了,你先回屋休息吧,明日朝堂之上,爹会先出手,你静观其变便好。” “那孩儿先回屋了!” 李言犹豫片刻缓缓退出书房,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间隐约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感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强烈。 回屋后,李言情绪低沉心不在焉。 “夫君,有心事?”宁沁雪递上一杯热茶关心道。 李言端起茶杯无心饮用,望着宁沁雪言道:“媳妇儿,我做事是不是有些太过自我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来没考虑过李家是否能承受,爹又是非能承受。” 宁沁雪点点头:“夫君做事确实有一些率性而为,但夫君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是吗?”李言自嘲苦笑:“那可能是因为以前那些事还不够麻烦,不够棘手,而我明日要做之事,乃是忤逆圣意之事,我担心会因此牵连整个李家,牵连到爹。” 宁沁雪稍稍顿了一会:“相爷乃是三朝老臣,又是开国功臣,一生功勋卓著,威名赫赫,深受百姓爱戴,即便夫君明日当真激怒陛下,陛下也绝不会轻易迁怒于相爷,夫君莫要多心。” “不过夫君真打算要保住南宫家族?其实夫君完全可以趁势而为,顺从陛下的意思一举铲除南宫家族,如此一来,夫君不仅磨灭了一个劲敌,还会得到陛下信任,同时也消除了二皇子对夫君的敌意,可谓是一举三得,今后夫君是否要辅佐二皇子,也可从长计议,但就目前而言,如此行事并没有任何坏处。” “当真没有?”李言神色瞬间严肃起来:“南宫晔若被降罪,北境谁来镇守?百姓安危谁来负责?这天下不是只有权贵,还有千万平民百姓,他们的命当真贱如蝼蚁?” 李言句句肺腑,字字诛心。 宁沁雪听后羞愧不已:“夫君大义,是妾身短见。” 李言长叹一口气:“你没错,你说的都对,其实我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意思徐徐图之,只是我实在想不到南宫晔倒台后,谁来顶替他。” “也不是完全无人。”宁沁雪迅速回应道。 李言皱眉:“谁?” 宁沁雪郑重回道:“霍毅,此人武艺超群,又身怀凌云壮志,未必不能统领北境,并且夫君与此人有嫌隙,若是夫君能向陛下提携此人,或许还可因此解了这份嫌隙。” “这样不好吧。”李言犹豫道:“他的杀父仇人可是……” 关于霍家惨案的真凶,至今李言也未曾向宁沁雪提过,但让霍毅去为杀父仇人卖命,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可是什么?” “没什么,媳妇儿说的在理,霍毅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但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并非儿戏,他一来经验不够,二来资历不足,贸然推举他,他未必能够胜任,除非让爹去北境给他坐镇,一个阵前冲锋,一个阵后谋算,但爹都一把年纪了,我于心不忍啊,所以保住南宫家族,仍旧是目前最简单直接且有效的办法。” 夫妻二人一直交谈到深夜。 深夜后,李言也无心睡眠,独坐在桌前,直到天亮后才缓缓起身。 “少爷,二皇子派人送来了一箱礼物。” 李言刚推门走出房间,李安便急匆匆跑来。 “他给我送礼?”李言吃惊不已:“他是昨夜犯了什么大病吗?” 李安摇头:“不清楚,来送礼的下人传话说,希望少爷慎重考虑,是敌是友一念之间。” 闻言,李言忍不住好笑道:“原来如此,二皇子还是不放心我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二皇子究竟送来了怎样一份厚礼。” “走,去前厅瞧瞧。” 快步来到前厅,前厅放着一个红木大箱子,掀开箱子后,箱子内金光闪闪璀璨夺目,有着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除去金银珠宝,还有一份密信。 打开密信后,信件上写着一句话:事成之后,南宫家族的全部财产,五五平分。 “诱人,确实诱人!”李言咋舌笑道。 南宫家族资产丰盈,数不胜数,若是能得到南宫家族五成的资产,他顷刻间便可富甲一方,并且这份意外之财,他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袖手旁边即可。 第一百四十一章 既要还要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见李言脸上笑容欢愉,李安稍稍皱起眉头,心中隐约出生一丝不好的感觉,但以他对李言的了解,李言虽然贪财,但并不唯利是图,不义之财更是从来分文不取。 “少爷,这箱钱财如何处理?”李安略有担忧的询问道。 李言阴险一笑,不屑一顾藐视道:“区区一箱金银而已,打发叫花子本少爷都嫌寒酸,但既然是二皇子的一片心意,公然拒绝,那便是不给二皇子面子,因此本少爷也就免为其难收下了。” 李言此话一出,李安立刻心领神会,论不要脸,还得是自家这个少爷最不要脸,既不给人办事,但钱也要拿。 “小的明白,少爷并非是贪财,而是顾及二皇子的颜面,小的这就差人将这箱金银送进库房。” “孺子可教!” 李言心满意足点头,随后大步走出相府。 此时相府门外马车已经备好,等他坐上马车,赫然发现李仲、李秋水以及楚天城竟然都在。 “爹,小姑,姑父这么巧啊。” 李言笑眯眯坐下,往日他有事上早朝,李仲从未等候过他,今天这是撞鬼了? “爹,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一同去早朝,您就不怕吓到陛下?”李言探出半个身子意味深长的问道。 李仲一本正经端坐在一旁,气势逼人,不威自怒,双目冷冷的瞥了李言一眼呵斥道:“一大早便胡言乱语,想找打?” 李言连忙摆手,憨憨大笑道:“爹,孩儿就开个玩笑,别当真。” “臭小子,没规没矩。”李秋水凶巴巴瞪了李言一眼:“也不知道沁雪那孩子怎么瞧上你这么个混账东西的,听说宁相对你很不满意,也并不同意你和沁雪的婚事,可有此事?” 李言默认点头:“有,但那也不能赖侄儿啊,是他先瞧不起侄儿的。” 李秋水呵呵冷笑一声:“宁相瞧不起你,那是他不对,但你这个混小子做事也太过随性糊涂了一点,江南那是周家的地盘,那里的官员基本都是二皇子的心腹,你怂恿虞庆让宁相去江南查赈灾款贪腐一案,等于是将宁相往绝路上逼。” “宁相好在是活着回来了,要是死在江南,你如何向沁雪交代?” 李秋水这番话将李言给问住了。 “爹,江南当真有那般凶险?”李言扭头问向李仲。 李仲严肃点头:“江南之地虽是大衍疆土,但是远离京都,即便陛下如何老谋深算,也难以有效管控江南之地,并且江南世家大族云集,且以周家为首,其暗中所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觑,从某种角度来说,周家在江南的地位和权力要远高于朝廷。” “啥意思,就土皇帝呗?”李言快口直言道。 “土皇帝,这个词倒是新鲜。”李秋水笑道:“真要如此形容,也未尝不可,周家在大衍还未建国之前,已经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在江南的势力盘根错节,如今又有二皇子撑腰,可想周家在江南有多猖狂。” 不久后,马车抵达宫门前,李言前脚刚下车伸了个懒腰,突然远远瞧见虞澜行色匆匆而来。 “你跟本公主来一趟。” 来到李言面前,虞澜也不废话,拉上李言的手便走,强拉硬拽,险些害李言一跟头栽倒在地。 “姑奶奶,你能稍稍稳当一点吗?公主哪有你这般粗鲁的。”李言没好气抱怨道。 虞澜也不理会:“少废话!” 眼看李言被虞澜横冲直撞拖走,李秋水看愣住了神:“大哥,啥情况,言儿这是……” 李仲摇头叹气:“孽缘!” 李秋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好小子,这般风流,不过大哥,方才那位是?” “当朝三公主!曾经陛下有意将三公主许配给言儿,不过被言儿给拒绝了。” “什么?” 李秋水大惊失色:“他胆子这么大?” 楚天陈在一旁暗暗坏笑:“你胆子也不小啊,昨日陛下召见你,你还不是一样违抗。” 李秋水猛地回过头训斥道:“那能一样?我和虞庆什么关系,他和虞庆什么关系,况且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着想,你贵为大楚东林王,代表的是大楚皇室,岂能任凭虞庆使唤,别忘了大楚朝堂之上,究竟有多少人眼巴巴在找机会拉你下马。” 楚天城心如明镜,他又怎会不知晓李秋水的用意:“夫人教训的是,是夫君小心眼了。” 李秋水冷哼一声:“知道就好,待会进了金銮大殿,定要摆好你的王爷架子,切不可失了大楚的颜面,否则等回大楚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楚天城笑着点头,来京都后的一步步计划,李秋水皆以为他安排妥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深宫内,李言被虞澜拖拽一路气喘吁吁:“三公主,有完没完,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去见我母妃。” “不去!” “为何?” 虞澜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死死的盯着李言:“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二哥要状告我大表哥的事了?” 李言深吸两口气,漫不经心理了理朝服,默认点头:“知道,并且你二哥一早还给我送了一份大礼,希望我袖手旁观。” “礼你收了?”虞澜皱眉问道。 李言毫不犹豫点头:“收了,白送的礼为什么不收,我又不傻,何必跟钱过不去,再说你南宫家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是你南宫家族倒了,反而于我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糊涂!”虞澜气愤咬牙跺脚,欲哭无泪,她怎么就看上了李言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蠢货:“一点小利就将你给收买了,你若是要钱,我南宫家族可以给你。” “哦?你南宫家族能给多少?给的多,或许我可以考虑出手救一救南宫晔。”李言表现出一脸兴奋劲,今早刚贪了虞琰一笔,要是能再贪南宫家族一笔,他此次冒险救南宫晔,便也不算太亏。 “你当真是无药可救。”虞澜气急败坏,但她又拿李言没办法,并且李言一直都是这般不按常理行事:“只要你能救下我大表哥,事成之后,京都西市长垣街半条街的商铺全归你。” 此话一出,李言愈加兴奋,西市是京都集贸最繁华的地方,半条街的商铺少数价值三五十万两黄金,莫名其妙的意外之财。 “三公主此话当真?”李言生怕虞澜反悔,赶忙开口确认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 贪得无厌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虞澜冷哼一声:“本公主一言九鼎,说给你就一定会给你,但是你得给本公主立个字据,你这种贪财小人,本公主信不过你。” 李言忍不住一阵好笑:“呦呦呦,三公主好大的架子,不过也无妨,只要给钱,三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在下必定言听计从,在下这就给三公主立个字据。” 说着,李言从怀间掏出文房四宝,这一操作直接给虞澜看傻了眼,感情还是有备而来? “你什么情况,来早朝为何要带文房四宝?”虞澜瞪大眼睛匪夷所思询问道。 李言蹲在地上摊开一张白纸,又对着砚台吐了口口水,接着研墨开始书写字据:“三公主莫要大惊小怪,出门在外有备无患。” 看着李言用口水研墨,虞澜心底一阵作呕,嫌弃道:“你可真恶心,这世间怎会有你这等恶心的男子,过去当真是本公主高看你了。” 李言嬉皮笑脸满不在意,写好字据后,拿起印章按下,接着起身将字据递给虞澜:“字据在此,今日李某必定力保南宫晔,也希望三公主能遵守诺言。” “要是没其他事,李某这就去早朝了?” 虞澜掐着手指接过字据,赶忙摆了摆手:“忙你的去吧!” 李言笑着拱手:“好嘞,李某就不打搅三公主了,先行告退!” 等李言拍拍屁股走人后,南宫娴悄无声息出现:“澜儿,李言当真信得过吗?皇后先前那般针对他,本宫若是他,定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扳倒南宫家族的家族。” 虞澜会心一笑:“母妃,您就放心吧,李言虽然荒唐,但是他说话从来说一不二,他说会出手,就一定会出手,他说力保,那大表哥就一定会平安无事,只不过……” “什么?” “他真的好恶心啊。” 虞澜嫌弃的摆了摆手中的字据。 片刻钟后,李言大摇大摆走进金銮殿,当他出现在大殿之上,立刻引来一众文武百官围观。 一般来说,李言是不会轻易出现在金銮殿的,若是出现了,那就一定有大事发生。 “李大学士今日看起来红光满面,是有什么大喜事吗?”一名礼部官员笑呵呵拱手问道。 李言笑着摆了摆手:“无甚喜事,单纯心情好而已,这人心情一好自是红光满面。” 说着,李言径直向前走去,而虞琰早已在大殿之上等候他多时。 “李兄,不知今早的礼物,可还满意?”虞琰转身笑呵呵问道。 李言重重点头:“满意,非常满意,下官已经命管家照单全收。” 听完李言的回答,虞琰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本皇子方才还担心李兄会嫌弃。” 李言赶忙笑着回应:“二皇子说笑了,如此厚重的礼物,下官怎敢嫌弃,只不过…… “不过什么?”虞琰提眉谨慎道:“是前去送礼的下人有不周之处?若是有本皇子回去后,定会好生教训。” “那倒没有。”李言眯起眼睛坏笑:“只不过方才下官碰巧撞见三公主,三公主也给下官送了一份厚礼。” “什么?”虞琰听后心中恼怒:“那你收了?” 李言摆出一脸痛苦为难之色,拍手叫屈道:“下官也不想收啊,但那毕竟是三公主,下官要是置之不理,岂不是扫了三公主的面子,回头三公主要是记恨起下官,下官还不得脱层皮,二皇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虞琰面笑皮不笑的点头迎合,李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所以李兄打算如何抉择?”虞琰忍气吞声询问道。 他心底很清楚,李言这是故意在套路他,但是为了长久大计,他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李言笑容奸诈,妆模作样尴尬挠头:“此事是下官处理不当,是下官愧对二皇子在先,因此,也绝不敢再提其他无理要求,全凭二皇子做主。” “是吗?”虞琰嘴角笑容僵硬,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既然李兄如此给面子,那本皇子也不能不识抬举,这样,今日只要李兄袖手旁观,本皇子在江南还有一些微薄的产业,便赠予李兄。” “有多微薄?”李言急忙问道:“哈哈哈,二皇子别在意,下官也就随口一问,二皇子出手,那定是无论伦比的存在,毕竟太寒酸,也对不住二皇子的身份。” 虞琰暗暗咬牙,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忍耐道:“本皇子在江南有一家商会,名叫春秋商会,资产尚可,一年少说也有百万两纹银的营收,若是李兄不嫌弃,便赠予李兄。” “不嫌弃,二皇子出手阔绰,下官怎会嫌弃,又怎敢嫌弃。”李言毫不犹豫回道:“不过既然是赠予,二皇子还是给下官立一个字据为好。” 说着,李言再一次从怀中掏出文房四方,而这一次虞琰也看愣住了。 “二皇子别误会,下官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朝堂之上别有用心之人太多,还是写清楚的好,免得日后成为隐患,二皇子觉得呢?” 李言一本正经弯腰蹲下拟写字据,并清清楚楚写明赠予二字。 见状,虞琰惆怅苦笑,也不知李言方才所言,究竟是无奈之举,还是无赖之举,他姑且当作是无奈之举。 “李兄所言在理,朝堂之上,凡事还是应当小心谨慎些才好,免得着了奸人的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装疯卖傻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待虞琰在字据上画押签字过后,李言得意洋洋将字据小心翼翼折叠整齐收进怀中,随后拱手答谢:“多谢二皇子,二皇子慷慨大义,下官由衷表示钦佩,今后在朝中,还望二皇子多提携提携。”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李言和二皇子过节深重,乃是一对死敌,然而现如今二人却互相恭敬有礼,有说有笑,令人倍感疑惑。 旁人不知李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李仲和李秋水却看得明明白白。 兄妹二人前后一致暗自摇头叹息。 “大哥,言儿这装疯卖傻忽悠人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骗起来人脸不红心不跳,瞧给二皇子都忽悠瘸了。”李秋水忍不住好笑道。 李仲目光锐利,将视线收回看向李秋水:“你当真以为二皇子愚钝,不知言儿在忽悠他?二皇子的心智城府,未必会输给陛下,只是眼下他不想滋生事端,这才委曲求全而已。” “那言儿……”李秋水担忧道。 李仲淡定从容回道:“两人逢场作戏而已,二皇子聪慧,言儿更是狡猾奸诈。” 李仲话音落下,景元帝登临大殿,气势汹汹而来。 在龙椅上坐下后,百官跪拜,景元帝面无表情:“众爱卿请起!” 自始至终,楚天城昂首挺胸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为此立刻引来礼部几名官员指责。 “东林王见到我朝陛下为何不跪?” 楚天城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本王可以跪,但是本王这一跪,怕是你们大衍朝廷受用不起,别忘了,边境祸事尚未平息,你大衍朝廷还欠我大楚朝廷一个交代。” 楚天城此话一出,朝堂之人人愤慨。 “我等和东林王讲的是礼节,是规矩,然而东林王却要以势压人,是觉得我大衍朝廷好欺负?” “陛下,东林王出言不逊,藐视我大衍朝廷,还请陛下降罪,以正朝廷声威。” 几名礼部官员怒火中烧,纷纷下跪请旨。 “陈尚书,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如此行事,气节是有了,但是却将陛下至于两难境地,你说陛下是该降罪东林王,还是不该降罪?” “若是降罪了,边境战祸必起,以大楚的军力,我大衍何以抵抗,若是不降罪,朝廷颜面荡然无存。” 李言就站在礼部尚书陈乾身旁,一番话说完,陈乾急的满头大汗。 “李公子,本官要是说不知情,你可相信?”陈乾一边说,一边抬起胳膊用衣袖去擦额头的冷汗。 “你礼部官员行事,你不知情?”李言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陈乾连连点头:“本官向来洁身自好,虽立身朝堂,但却鲜少参与朝堂之事,李公子也应该清楚,礼部无甚大权,本官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陈乾所言句句肺腑,李言也听得出来陈乾并没有糊弄他。 “那这就奇怪了,既非你暗中安排,他们何必如此行事,难不成都是些愚人?”李言若有所思,思索间不经意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虞琰,顿时恍然大悟,当即咋舌叹息道:“陈尚书,你礼部怕是早已被他人渗透。” “谁?” “还能有谁,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乾顺着李言的视线向前看去,顿时心惊胆寒:“二皇子?这应该不太可能吧,二皇子在朝中虽然有些声势,但声势并不大,如何能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收买我礼部官员,并且还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李言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以我对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内里的神通,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许多,而你眼下已经被搅进局中,方才之事要是得不到一个妥善的解决,你这个礼部尚书怕是也不用当了。” 陈乾面色瞬间惨白,不住哽咽喉咙提心吊胆:“这……还请李公子出手相救……” 李言眯眼坏笑:“要我出手相救,也可以,但亲兄弟明算账。” 陈乾毫不犹豫回应道:“本官明白,只要今日本官平安无事,本官定会重谢李公子。” “一言为定。” 李言笑着点头,一步向前,面向景元帝拱手道:“陛下,东林王乃是远道而来的贵客,即是贵客,应当以礼相待,并且东林王贵为大楚摄政王,地位和权力在大楚仅次于大楚皇帝,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位高权重之人,却为了两国和平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而来,因此,若是我大衍朝还要为了一些条条框框的礼节和规矩让东林王下跪,岂不显得我大衍朝迂腐死板,毫无肚量可言。” “今日过后,此事一旦传扬出去,让天下诸国如何看待我大衍朝,如何看待陛下,又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大衍朝,如何看待陛下。” “反之,若我大衍朝以礼相待,一来可以彰显朝廷风度,彰显陛下贤明之姿,二来也可以向两国百姓表明我大衍朝爱好和平的愿景,因此还请陛下免了东林王的跪拜之礼。” “陛下,李大学士所言句句在理,臣也肯定陛下免了东林王的跪拜之礼。” 陈乾急忙跪地请旨。 景元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究竟是喜是怒,但李言很清楚,景元帝要铲除南宫家族,只是顺手为之,两国和平才是当务之急。 “好个李家小子,思维敏捷,巧舌如簧,你方才所言,朕听后甚是觉得欣慰,不似这些迂腐之臣,只知道按规章制度办事。” “东林王乃是贵客,千里迢迢为两国和平而来,朕若是听了这些迂腐之臣的谏言,委屈了东林王,今后必然会成为天下人笑柄,因此,朕决定免了东林王的跪拜之礼。” “谢陛下,陛下宽仁贤明,是为朝廷之福,天下百姓之福。”陈乾连忙拍马屁恭维道。 陈乾这一顿马屁拍下去,景元帝显然十分享用,不禁龙颜大悦。 只是此刻虞琰脸色却难看至极,皱紧眉头紧盯着李言,小声问道:“李兄,你搞什么鬼?” 他指使礼部官员挑起矛盾,为的就是激怒楚天城,只有楚天城怒了,谈和一事才会向极端发展,只有极端的谈和方式,他才能除掉南宫晔,扳倒南宫家族。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朝堂对峙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二皇子所言何意,下官怎么听不明白,下官有在搞鬼吗?” 李言扮出一副糊涂的模样。 “你这是在跟本皇子装糊涂?”虞琰怒火中烧,眼神分外阴狠,若不是眼下在朝堂之上,他高低要给李言一点颜色瞧瞧。 李言若无其事睁大一双无辜的双眼,耸了耸肩回道:“下官究竟是哪里跟二皇子装糊涂了,二皇子的话,下官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好,很好,李言,你有种。”虞琰气急败坏咬牙,恨不得立刻将李言碎尸万段,他就不敢轻信李言,更不敢将赌注的关键压在李言身上,正如李言昨日书院所言,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春秋商会你也别要了,本皇子也不指望你能替本皇子卖命。” 虞琰强忍下一口气,向李言伸出手:“字据还来。” 李言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好笑道:“二皇子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字据上清清楚楚写的赠予,二皇子这是要反悔?” 不等虞琰回答,李言接着言道:“就算二皇子想反悔,也晚了,白纸黑字铁证如山,就算二皇子闹上天,春秋商会也是归下官所有。” “你……”虞琰气到脸色铁青,嘴角打颤,今天一早刚被李言吞了一箱金银,现在又赔了春秋商会,何其狡猾奸诈,贪得无厌。 乞丐尚且不吃嗟来之食,李言为何就能做到如此厚颜无耻。 这种人今后一旦得势,如此没脸没皮,势必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猛地深吸一口气,虞琰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毕竟现在还不是和李言翻脸的时候。 “李公子,二皇子这是?”陈乾一直在旁看着,不免觉得惊奇,好端端的二皇子脸色怎么就变了,难看至极。 李言得意浅笑:“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换你,你也得如此。” 不过此刻李言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虞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究竟是聪明,还是愚蠢。 如果换成是他,他绝不会去冒这个风险,去拉拢一个有异心的人,明摆着费力不讨好。 不过虞琰似乎也没得选,不拉拢他,他是一定要坏事的,又总不能派人暗杀他吧,那只会把事情闹的更麻烦,一旦彻底激怒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会毫不犹豫成为一条疯狗,不咬死虞琰,誓不罢休。 “陛下,此次本王千里迢迢而来,其目的想必陛下心中早有定数,因此本王也就不兜圈子了,边境祸乱一事,还请陛下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也好让本王回朝复命,否则再耽搁下去,恐生战祸。” 楚天城向前一步拱手言道,声音分外洪亮有力。 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景元帝面色阴沉:“东林王,边境祸乱一事,本就是个意外,贵国何必咄咄逼人。” 楚天城冷笑:“意外?好,陛下宽仁贤明,乃当世明君,本王愿意相信陛下所言,但陛下终究是空口白话,本王归国后,又当如何劝说朝臣相信陛下所言?也凭一张口吗?” 景元帝双手紧握龙椅扶手,冷冽的双目笔直的凝视着楚天城:“那依东林王之见,朕该当如何?” 楚天城面无惧色,与景元帝四目相对:“陛下该当如何,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情,本王只要一个结果,结果满意,一切好说,结果不满意,不日我大楚五十万大军便会挥师南下。” “放肆!” 站在一旁的宁广元怒而出声,紧接着面向景元帝言道:“陛下,大楚欺人太甚,既然如此,要战便战,何必受这窝囊气。” 宁广元性情直率,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宁相,你此番言论,虽有忠勇之心,但是否过于短见了些。”李秋水站出身来,先是瞧了一眼景元帝,接着高声质问宁广元:“宁相觉得两国之间战乱,苦的是谁?是这满朝文武吗?不是,是天下黎民百姓,宁相贵为宰相于心何忍?” “这……”宁广元语塞,但心底还是不服气:“即便如此,也是你们大楚咄咄逼人在先。” “哦,是吗?”李秋水冷笑:“我大楚为何要咄咄逼人,宁相就没调查过?难不成边境祸事,抢掠的是我大楚的百姓,死的是你大衍的百姓?” “作为受害者,我们前来贵国索要一个交代,有错吗?反而你们这些加害者义正辞严,不顾百姓安危扬言开战,究竟是谁在咄咄逼人。” 李秋水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一番话说完,宁广元听得面红耳赤,啪啪被打脸。 李言在一旁看着宁广元出糗的模样,忍不住暗自好笑,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他小姑。 他小姑这张嘴比他还要能说会道百倍千倍。 “宁相,你先退下。” 景元帝感觉一阵乏力,摆了摆手叫退宁广元,接着看向李秋水:“安阳郡主口齿伶俐,字字珠玑,那依安阳郡主之意,该当如何?” 李秋水冷面无情:“陛下此话何意?你大衍朝廷的事,何故询问本宫一个外臣。” 闻言,景元帝摇头叹气:“安阳郡主这是还在怨先皇?但无论如何你始终还是我大衍朝的臣子,朝廷有难,理当出谋划策。” 李秋水不屑一顾,权当没听见:“陛下所言,本宫听不明白,本宫此次是作为大楚使臣而来,还请陛下自重,莫要在朝堂之上攀亲戚。” 李秋水是当真一点面子不给景元帝,然而景元帝又无可奈何,毕竟李秋水现在的身份是东林王妃,同时还是大楚使臣,已经是他无法轻易拿捏降罪的存在,但他终究是皇帝,即便先皇有错在先,李秋水也不该如此。 霎时间,景元帝心中涌起一阵狂躁的怒意,眼神也在瞬间变得肃杀。 眼看景元帝动怒,虞琰瞅准时机上前一步启奏道:“启禀陛下,儿臣有要事要奏。”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争锋相对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二皇子有何要事要奏,又所奏何人?”景元帝凝眉问道。 虞琰躬腰俯首,早已等候不及,迫不及待回应道:“回禀陛下,儿臣所奏之要事,事关大衍和大楚两国和平,百姓安危,所奏之人便是本朝冠军侯南宫晔。” 虞琰声音洪亮无比,当南宫晔这三个字从他口中道出后,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南宫晔乃是大衍百年难遇的将才,不仅勇武过人,且足智多谋,自从李仲退出疆场之后,南宫晔便是大衍武将中的第一人,并且这些年大衍能与大楚和睦相处,南宫晔虽谈不上厥功至伟,但也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南宫晔顶替李仲坐镇北境,镇守边疆,怕是两国之间早已爆发战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有功于朝廷的大将,却成了被奏之人,何故如此?难不成是大衍朝堂容不下有功之将? 当然不是,文武百官心中都很清楚,一切皆因皇权争斗,南宫晔不过只是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冠军侯南宫晔长年在外戍守边境,为国御敌,究竟有何罪责?”景元帝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虞琰赶忙回道:“南宫将军为国戍边御敌,自是功不可没,但其作为边境最高统帅,未能及时阻止边境灾祸,致使百姓蒙难,朝廷蒙羞,便有了戍边不力之罪,罔顾皇恩。” “然而其若仅仅只是戍边不利,儿臣倒也不至于如此行事,但偏偏现如今大楚大军压境,又派使团前来咄咄相逼,其戍边不力所造成的危害已经远超其戍边御敌所积攒的功劳,因此儿臣不得不站出来将其所犯之滔天大罪公之于众。” 虞琰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并且还向众人表明,他并非有意要针对南宫晔,而是出于无奈,是为大局考虑。 “你还真是个绿茶!”李言不屑一顾藐视道。 “李大学士此话何意?”虞琰回头皱眉问道。 李言斜嘴冷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二皇子勿要多心,只不过二皇子方才所言,多少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虞琰警惕道。 “哪里都不妥。”李言面色骤冷,冷冷瞥了虞琰一眼,根本不屑与虞琰逞口舌之辩,转而向景元帝言道:“陛下,南宫晔乃是有功之臣,虽说确实因戍边不力导致边境灾祸,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陛下勿要降罪,小小惩戒一番便好。” “戍边不力,致使边境灾祸,百姓蒙难,朝廷蒙羞,如此这般,仅仅只是小小惩戒一番?李言,你是疯了吗?” 虞琰死死盯着李言,心中恼恨不已,其实他一早就已料定李言今日定会在朝堂之上和他唱反调,但他还是选择给李言一次机会,然而李言却这般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是我疯了,还是二皇子你疯了?自我爹退出疆场后,只有南宫晔有能力坐镇北境,一旦北境失去南宫晔坐镇,二皇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言面如寒冰,抬手指向大殿之外:“意味着你虞家的江山随时都可能有倾覆之险,如此,二皇子还要坚持请陛下降罪南宫晔吗?” 李言一番话如平地惊雷,直击要害。 一时间,满朝文武纷纷向李言投来赞赏的目光,李仲也倍感欣慰。 聪明人,一定要能审时度势,从要害出发,做到一击毙命。 虞琰被问的哑口无言:“你这是在强词夺理,如今当务之急是在边境一事上给大楚一个交代,只要将南宫晔治罪,向大楚表明我大衍的态度,大楚自然不会向我大衍发兵。” 李言默认点头:“弃车保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下官认可二皇子,但二皇子就不怕寒了这满朝文武的心吗?是不是有一天,二皇子为了一己私利也可以出卖这满朝文武?” 李言此话一出,虞琰彻底慌了,文武百官都在凝视着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汗流浃背。 “李言,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本皇子可从来没如此想过。”虞琰极力狡辩,他必须尽快解释清楚,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否则一旦被李言牵着鼻子走,寒了满朝文武的心,其后果不堪设想。 李言再次默认点头:“对,你没想过,但你直接做了,不是吗?” “你放屁!”虞琰心急暴怒,上前一把揪住李言:“李言,你要是再敢满口胡言,本皇子饶不了你。” 李言处变不惊,淡定自若,望着虞琰肆意冷笑:“吓唬我?陛下还在上面看着呢。” “算你狠!”虞琰咬牙松开手,接着向景元帝请旨道:“陛下,南宫晔之罪证据确凿,还请陛下立刻降罪于南宫晔,念在其有功,即便不杀,也要夺其手中兵权,将其贬为平民。” 景元帝面无表情,心思难以捉摸,沉默许久后看向楚天城:“东林王以为如何?” 楚天城也是一脸面无表情:“回禀陛下,贵国之事,外臣不敢多言,外臣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至于如何行事,全凭陛下定夺。” 景元帝犹豫片刻:“既然如此,南宫晔确有戍边不利之罪,那便如二皇子所言,剥夺南宫晔北境领兵之权,贬为平民。” 眼下这个结果,毫无疑问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既保住了南宫晔的命,又给了楚天城一个交代,但这并非李言想要的结果,也并非李仲想要的结果。 南宫晔只是个牺牲品,并且北境还需要南宫晔坐镇。 只是李言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继续,若是继续,结果可能会比现在更坏,但若不继续,任由虞琰奸计得逞,往后没有南宫家族分庭抗礼,虞琰势必要在朝堂之上做大。 也许是被虞琰看出心思,虞琰凑近小声说道:“现在的局面已然是最好的局面,本皇子也给你留足了面子,没有直接请陛下杀了南宫晔,否则今日南宫晔必死无疑,你可千万别不识抬举。” “听二皇子这话的意思,下官还得感谢二皇子是吗?”李言针锋相对反问道。 虞琰得意冷笑:“若是你非要感谢本皇子,也不是不可以。” 李言冷哼一声,见不得一点虞琰小人得志的模样,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然而正当此时,李仲站出身来,拱手高声言道:“陛下,万万不可夺了南宫晔在北境的领兵之权。” 第一百四十六章 肝胆忠心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仲突然站出来为南宫晔谏言,这点是虞琰始料未及的,心中不免烦躁暴怒起来,他刚费尽心思压下去一个小的,结果老的又半道杀出,没完没了还。 李家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他作对啊。 景元帝也表现出一脸烦躁之情,并且眼中隐隐升起一团怒火,然而李仲与满朝文武皆不相同,身份太过特别,先皇尚且对其敬畏有加,他又如何能轻易对其动怒。 “李相何意,是觉得朕对南宫晔的降罪有所不妥?” 李仲沉稳老练,站在景元帝面前不卑不亢,如大殿上的千斤柱石一般坚韧而立:“回禀陛下,老臣正是此意。”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边境之地事关国家安危,此危难之际,绝不可临阵撤将。” 景元帝长叹一口气,好声好气与李仲回应道:“李相之担忧,朕心底自然也清楚,但正如二皇子所言,南宫晔戍边不利是实事,既是实事,理当降罪,法不容情,国法更不容情,这点李相应该清楚,也请李相体谅体谅朕的难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景元帝方才一番话说的几乎是天衣无缝,听得李言一阵头皮发麻。 皇帝终归是皇帝,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皆是游刃有余,进退有度。 一时间,李仲被动陷入两难的抉择,景元帝给足了他面子,他要是还继续开口反驳,便显得他不识抬举,但事关边境安危,国家安危,容不得他多做犹豫。 “陛下方才所言句句在理,法不容情,但非常时期应非常对待,夺了南宫晔的领兵权之,敢问陛下,这朝堂之上可还有人能取代南宫晔?”李仲毅然决然问道。 面对李仲的询问,景元帝扫视一圈大殿之上的武将后选择无声沉默。 见状,李仲再次开口:“陛下也莫要觉得为难,若是陛下当真觉得非降罪南宫晔不可,而朝堂之上又无他人可用,那老臣愿意再次披挂上阵,誓死报国。” 李仲这一番话铿锵有力,荡气回肠。 闻言,满朝文武既震惊,又羞愧,纷纷屈膝跪地。 “陛下,李相乃是朝廷肱股之臣,一生历经三朝,为朝廷开疆拓土,鞠躬尽瘁,如今已是颐养天年的年纪,绝不可再披挂上阵。” “若是李相这把年纪再披挂上阵,会寒了天下百姓之心,我等今后也再无颜面立足于朝堂之上。” “还请陛下念在李相忠君报国的情分上,宽恕南宫晔。” “我等请陛下宽恕南宫晔。” 一时间,风向骤变,满朝文武尽数倒戈。 “你们疯了吗?你们这是在威胁陛下。”虞琰心慌意乱,今日之计他谋划已有一年之久,眼看就要扳倒南宫晔,扳倒南宫家族,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功亏一篑。 李仲冷冷的瞧了一眼虞琰:“二皇子莫要信口开河,诸位大臣所行之事皆是为国尽忠,绝无半点威胁陛下之意,南宫晔绝不可离开北境。” 虞琰气到发疯抓狂,指着李仲怒道:“南宫晔为何不可离开北境,你方才不是还说可以披挂上阵,那你去便是,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放肆!” 景元帝突然怒喝一声,起身指着虞琰训斥道:“逆子,李相一生肝胆忠心,日月可鉴,即便是你皇爷爷在此,也绝不敢如此胡言,还不赶紧向李相磕头赔罪。” “可是父皇……” 虞琰心有不甘。 “没有可是,给朕跪下,向李相赔罪。” 虞琰握紧双拳,咬牙忍气吞声屈膝跪下:“李相,对不起!” 李仲并没有去理会虞琰,继续向景元帝说道:“承蒙陛下隆恩,老臣愿意再为朝廷披挂上阵,还请陛下恩准。” 李仲态度坚决,执意要披挂上阵,一时间景元帝被迫陷入两难境地。 “李相莫要说笑,逆子无礼,朕定会严惩,朕看李相应该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 “魏公公,你亲自送李相回府,至于南宫晔一事,便如李相所言。” 交代完一切,景元帝怒火中烧恶狠狠瞪了虞琰一眼:“逆子,随朕来御书房。” 待景元帝走后,虞琰极为不甘跟随景元帝离去。 来到御书房后,景元帝面色冷若寒冰,虞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识趣的双膝跪地。 “父皇,儿臣知错了。” 景元帝冷哼一声,怒斥道:“逆子,你知道李相在朝中名望有多高吗?平日里朕都不敢轻易得罪李相,你倒好,指着李相鼻子骂,李相是肚量大不愿与你计较,若非如此,朕定不惜将你治以重罪。” 景元帝此话一出,虞琰呆若木鸡,但是他不明白,景元帝何故如此。 “父皇,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如此忌惮李相。” “愚蠢!”景元帝气到糊涂,指着虞琰鼻子破口大骂:“朕并非是忌惮李相,而是因为李相是朝中唯一对我虞家忠心耿耿的臣子,朝中谁都有可能会反叛我虞家,但李相一定不会。” 景元帝语气坚定,他心底很清楚,朝中没有人比李仲更忠心,并且李仲能力出众,且名望极高,有李仲在朝中辅佐他治理朝政,国家才会安定。 最重要的是李仲并不贪恋权位,不会危及皇权,关键时刻,还能挺身而出维系皇权稳定。 如此肝胆忠臣,他若不礼敬几分,虞家的天下早晚得亡。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制冰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朕乏了,你且先退下吧。” 景元帝疲倦摆手,对虞琰多少有些心灰意冷。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虞琰虽说有些狠辣手段,但远见不足,不足以继承大统。 “那父皇好生歇息,儿臣先告退了!” 退出御书房,站在阳光下,刺眼的阳光照得虞琰睁不开双眼,令他心中倍感恼怒。 若非是李家父子从中作梗,今日朝堂之事他又怎会功亏一篑。 越想,他越是觉得气愤难忍,恨不得立刻登临李家,给李家一个惨痛的教训,但偏偏景元帝百般袒护李家父子,令他束手束脚,只能像只乌龟一样忍气吞声。 不甘,我不甘啊…… 虞琰在心底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与此同时,在储秀宫内,南宫伽罗满面震惊,眉眼中全是疑惑和不解。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李家父子,是消息有误? “回禀皇后娘娘,消息千真万确,的确是李家父子出手,陛下方才宽恕了南宫将军。”婢女坚定确认,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事实就是如此。 南宫伽罗拧紧眉头,在厅堂内来回踱步思索,可即便她绞尽脑汁,始终还是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李家与我南宫家族交情并不深,甚至还有不小的仇怨,如此千载难逢扳倒我南宫家族的良机,他李家父子偏要反其道而行,完全不符合常理,其中一定有诈。” 南宫伽罗长年深陷权谋斗争之中,疑心极重,自然无法理解李家父子的反常举动,更体会不了李家父子朴实无华心系天下的壮志豪情。 “这几日多派些人盯着李家,免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南宫伽罗定住脚步,严肃的向婢女吩咐道。 婢女立刻点头应道:“奴婢明白,只不过……” 婢女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打量着南宫伽罗的神色变化。 “不过什么?”南宫伽罗凝眉问道。 婢女动了动嘴角,迟疑许久再次开口:“奴婢觉得是娘娘多心了,李家父子出手相助南宫将军,应该并未暗藏祸心,以奴婢对李家父子的了解,其父子二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李相自不用多说,娘娘心中应该清楚,至于李言,为人处世是诡异了些,但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 南宫伽罗稍稍顿了一会:“是与不是,有或没有,多提防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时间来到正午,因为已经接近六月天,天气越发炎热,而正午正值烈阳当头,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李家一家人从宫中回来后,皆是满头热汗。 李安急忙命下人端来几盆凉水,为一家人去汗消暑。 “这鬼天气可真热,明明前两天来时气温还尚可。”李秋水将双手放入水盆中洗了一把冷水脸,方才觉得清爽不少。 “五六月,气温最是多变,忽冷忽热,不过小姑尽管放心,侄儿早已备好降暑神器,保管清凉一夏。” 李言洗完脸,笑着拿起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紧接着看向李安,李安心领神会拍了拍手,片刻后只见四名下人抬着一口四四方方的铜器走进大厅。 “这是……冰鉴?”李秋水微微一愣:“但这控油冰鉴有何用,现在还没到宫中开冰窖的时间。” 李言笑而不语,他一个未来人需要冰,还需要靠宫中给予? 眼见李言笑得神秘,李秋水不禁皱起眉头,同时隐约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冰鉴中散出。 当即李秋水起身走向冰鉴,果不其然越靠近冰鉴,寒气越盛,整个人立刻神清气爽起来。 等揭开冰鉴的盖子,冰鉴内部赫然盛满冰块,并且冰块之上还放置有水果和饮品。 “哪来的冰块?”李秋水吃惊不已,这个时间点,怕是后宫那些嫔妃都无法享用冰块。 “是侄儿自己制作的冰块,厉害吧。”李言神气得意回道。 “厉害个屁,冰块乃是天赐之物,非天降酷寒不可取,岂是人力可造。”李秋水猛地瞪了李言一眼,毫不犹豫反驳道。 “老实交代,这冰块是不是从宫中冰窖偷的,好小子,胆子是真不小啊,宫中的物品也敢偷。” 李秋水目光狐疑的盯着李言。 李言苦笑摇头:“小姑莫要冤枉侄儿,侄儿本心纯善,从来不行偷鸡摸狗之事,这些冰确实是侄儿所制。” “当真?”李秋水还是不相信,于是问向李安:“李安,你说这些冰块究竟哪来的,真要是从宫中偷的也无妨,几块冰而已,虞庆还不至于因此与我李家大动干戈。” “大小姐,这些冰的确是少爷所制,虽然小的也不明白为什么少爷可以制出冰来,但少爷的确做到了,并且制作出来的冰块数量还不少,足够咱们李府熬过这个夏天了。”李安连忙回道。 听完李安所言,坐在一旁的楚天城也倍感惊起:“这天底下当真有如此神奇之事,连天赐之物都能制造?” 楚天城也算是博览古今群书,但还从未听闻有法可以制冰,若是天赐之物也能制造,岂不是与天同齐。 “能,当然能,只需用硝石即可,侄儿曾撰写过一本名为物理的教学书籍,其中便有详解,姑父若是感兴趣,回头侄儿送姑父一本。”李言自信昂扬道。 “好,侄儿一番美意,本王定当笑纳。”楚天城笑着点头,但眼中仍有疑惑:“只不过本王很是好奇,区区一块硝石当真能制冰?” 眼见楚天城还是不信,李言也不再废话,直接让李安取来一包硝石置于水盆之中。 “这就完了?这不还是一盆水。” 楚天城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李言仅仅只是将一包硝石置于水盆之中后,便再无其他动作,而水盆中的水依旧还是水的模样。 李言淡定自若,笑面从容坐下,拿起一把折扇一边扇风,一边回道:“姑父莫要着急,春种秋收尚且需要数月,制冰自然也不例外,需静候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侄儿想问姑父一句,现下打算如何行事?” 楚天城面色顷刻间严肃起来,回道一个字:“等!” 在景元帝尚且未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之前,他是绝不能离开大衍的,即便离开大衍回到大楚,也势必会遭朝中群臣围攻,与其如此,倒不如在大衍多悠闲些时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心难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等吗?” 李言若有所思,目光定格在水盆中的硝石上:“其实也可以不用等,侄儿有办法可以让姑父平安回朝,不仅如此,侄儿还可以帮姑父震慑朝堂。” “侄儿此话当真?” 楚天城吃惊皱眉,李秋水亦是如此。 他二人攻略大楚朝堂已有六七年之久,并且二人皆是心思深厚之人,但即便如此,他二人也未能完全震慑大楚朝堂,然而李言一个千里之外的他国之臣,从未踏足过大楚,更不了解大楚朝堂,仅一句话就能解决? “言儿莫要信口开河,朝堂之事绝非儿戏。” 李秋水神情严肃,不是她信不过李言,只因大楚朝堂内里凶险异常,朝臣无不虎视眈眈,一个不小心,他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因此他们绝不能轻易冒险。 “侄儿知道,但既然侄儿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只不过还需要小姑和姑父给侄儿一点时间。”李言郑重其事回道。 “多久?”李秋水问道:“时间不能太久。” 李言自信一笑,竖起三根手指:“最多三天,三天后侄儿一定兑现今日之诺言。” 话音落下,李言起身走到水盆前,将手伸入水中,水温已经开始转凉。 稍后,一家人前往膳厅用膳,酒足饭饱后,李言回房打了个盹。 “夫人,侄儿当真有法子令你我平安回朝?还要替你我震慑朝堂,怎么听都感觉有些不切实际,更像是在吹嘘。” 饭后楚天城折返回前厅,距离硝石入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他很想亲眼看看李言究竟是如何化水成冰的。 “言儿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惯了,你也不用在意,不过我觉得言儿这次并不像是在吹嘘,事实上他也从来不曾吹嘘过。” 李秋水凝眉沉思,自顾自走到椅子前坐下。 虽说她刚回来没几天,但仅凭这短短几天的接触,她已经非常确定,李言确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着调,甚至还有几分虚浮,但实际上办起事来沉稳可靠,值得信任。 “夫人所言,本王此刻深信不疑,侄儿也当真是有些本事。” 楚天城站在水盆前,瞳孔无比震惊,水盆中的水竟当真已经开始结冰。 “鬼斧神工,简直不可思议。” 楚天城震惊之余,又欢喜无比:“天纵之才,侄儿简直是天纵之才。” “怎么回事,他当真化水成冰了?” 李秋水惊奇疑惑,赶忙起身上前去瞧上一眼,只见水盆之中已有一小片冰块凝结。 此时此刻,李言还在房中午睡,直到日落西山方才起床。 起床后李言推门而出,独坐在台阶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 在他右手边的台阶上放着一包硝石,硝石不仅可以用来制冰,还是制造火药的主要原料。 火药在未来可以zhi'zao出杀伤性极大的战争武器,而制作火药也并非一件难事,若是眼下他制作出火药来,对天下九州任何一方势力,都将是降维性打击。 但也正因为火药杀伤性极大,会直接导致战争变得更加残酷血腥,他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死亡,甚至不想见血。 “夫君为何独坐于此?是心情不好吗?” 宁沁雪悄无声息出现,低头站在李言面前,一双俏眉微微皱起,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疑惑。 她真的很少见到李言心神不宁的模样,往日里不论遇到什么事,李言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根本不知道“怕”这个字为何物,即便偶尔也会有烦心事,也总是一笑而过。 他就好像是天神下凡,无所不能。 李言恍惚间抬起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媳妇儿今日没回家?” 宁沁雪转身在李言身旁坐下,侧着头面露甜美的笑容:“今日一早你要入朝,我不放心,所以便留在府中,听说你保住了南宫晔,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喜事,何故愁眉不展。” 李言伸手搂住宁沁雪,两人紧密依偎在一起,一起欣赏夕阳西下。 “南宫晔是保住了,但是姑父那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本来今日只要牺牲南宫晔,给大楚一个交代,既可以让大衍免受大楚战火,也可以让姑父回朝后能从容面对朝堂,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因为要保南宫晔,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是吗?不仅如此,你还又一次得罪了二皇子,同时给陛下和姑父都出了一个大难题。”宁沁雪心思敏捷言道。 李言苦笑着点头:“知夫莫若妻,媳妇儿是有大智慧的人,但实际上我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眼前这个难关。” “是何法子?”宁沁雪追问道。 李言将身旁的那包硝石拿起:“凭这个。” “这是何物?” 宁沁雪接过布包,打开后迟疑道:“这是硝石?如果我记得没错,硝石乃是治病的药物。” 李言再次点头:“没错,硝石的确是药物,可以攻坚破积、利水泻下、解毒消肿,但同时硝石也是制作火药的主要原料,而火药这个东西,威力强于刀枪千倍万倍,若是我将火药献给姑父,姑父回朝后完全可以凭借火药震慑朝堂。” “只要姑父能镇住朝堂,大楚也就不会对大衍发兵,大衍的迎头大难也会迎刃而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现在制作火药,利要大于弊,但是今后是否会弊大于利,他就不敢说了。 “威力如此巨大之物,夫君是怕遭险恶之人利用?”宁沁雪疑虑道。 “是!” “凡事有利必有弊,本质上可怕的不是火药,是人心,人心难测。” 说着,李言无奈长叹一口气,紧接着起身深吸一口气,笑着伸手将宁沁雪拉起。 “媳妇儿,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保管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 “烟花。” 烟花这个名词,宁沁雪从未听闻,也不知究竟为何物,但李言创作的东西向来神奇,烟花也必定是个有趣的玩意。 “夫君还真是博学多才,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都会做。”宁沁雪欣喜赞赏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火药和烟花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不久后,李言拉着宁沁雪来到工房。 制作火药除去硝石,还需要硫磺和木炭,再经过撵槽撵成粉末,最后按照比例混合。 而制作烟花除去火药,还需要添加硝酸钾和炭粉,增加烟花的亮度和颜色效果,以及蔗糖,增加烟花的响度。 最后为了烟花颜色能更绚丽多彩,还需要加入金属,如钠、铝、锂、锶、铜。 这些金属有些好弄,比如铜,有些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比如铝。 “媳妇儿,你去让李安提两桶水过来。”李言一边忙着制作烟花,一边抬头吩咐道。 提水过来,主要是担心会在制作火药的过程中不小心引起火灾。 待宁沁雪走后,李言坐在桌前抱着胳膊陷入沉思,虽说他知道制作烟花的成分,但是比例上他并不清楚。 不过开弓哪有回头箭,他干脆将心一横,按照自己预估的比例调制。 等调制完毕后装入纸筒,再添上引信,一切大功告成。 看着眼前丰收的成果,李言迫不及待走出工房,在工房前院拿出火折子点燃引信。 “砰!” 当引信点燃后,顷刻间一声震天巨响。 巨大的响声立刻惊动整座府宅,府中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纷纷转身回头循声望去。 “府中这是遭天雷了?” 李安提着两大桶水正往工房赶,半路上突然就听见惊雷之声,吓得他浑身一哆嗦,险些魂飞魄散。 惊魂未定,李安连忙看向宁沁雪:“少夫人,这雷声不会是少爷弄出来的吧。” 李言曾经跟他提过,有一种威力巨大的东西,一旦爆炸声若惊雷,想来便是此物。 宁沁雪脸都被吓白了,刚刚惊雷之声响起之时,她感觉地面都在震动。 夸张是夸张了一些,但确实吓人。 等二人匆忙赶到工房前院后,只见院内烟雾缭绕,呛得人喘不过气。 “夫君,你在哪?”宁沁雪惊恐不安叫道。 烟雾厚重,能见度低,宁沁雪瞧不见李言,心中越发慌乱。 “媳妇儿,我没事。” 李言从烟雾中走出,满面漆黑的烟尘,龇着一口大白牙憨憨傻笑:“比例有问题,回头我重新调整下原料配比,下次实验一定不会再出错。” “你还想有下次?”宁沁雪眼神责备,仅仅是这一次她已经快被吓得魂飞魄散,李言竟然还想有下一次,要是李言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如何是好。 想着,宁沁雪眼中泛起一点晶莹的泪光,她不希望李言出事,她只想平平安安,甚至她都不希望李言卷入朝堂之争,凭李宁两家的家世,即便李言无所作为,他们也可以安逸的相守一生,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折腾一些有的没的。 “媳妇,你怎么还哭了,是夫君不对,夫君不折腾了。” 眼看宁沁雪委屈落泪,李言赶忙上前将宁沁雪拥入怀中。 “你确定?”宁沁雪紧靠在李言怀中,心脏直到此刻还在砰砰乱跳,她并不想阻止李言去做任何事情,但别总是让她提心吊胆:“算了,凭你这肆意妄为的性格,想让你安分守己,怕是比登天还难。” 李言嘻嘻一笑,轻轻地拍着宁沁雪的后背以示安抚。 与此同时,李秋水和楚天城也赶了过来,见到院内烟雾缭绕,还充斥着刺鼻的味道,不禁同时皱紧眉头。 “臭小子,你这是要拆家吗?平日里胡作非为也就算了,今日竟敢在家中纵火,你是想一把火让整个李家全军覆灭吗?”李秋水没好气的大声质问道。 也不等李言回答,李秋水气冲冲走上前去,一把揪住李言耳朵。 “小姑,痛……” “侄儿不是故意的,侄儿知道错了。” 李言苦苦哀求,在李秋水面前,他是当真一点也不敢造次。 李秋水冷哼一声,严厉呵斥道:“你会知道错?你要是知道错,就不会整天在外惹是生非,这次是不是掐准了我和你姑父都在家中,所以才放的这把火。” 李秋水此话一出,楚天城下意识眉头皱的更紧。 李言欲哭无泪,赶忙向楚天城解释道:“姑父,侄儿冤枉,侄儿没有要加害你的意思,是小姑搬弄是非,血口喷人。” “你说什么?”李秋水脸色一沉,更加用力揪紧李言耳朵:“臭小子,记吃不记打,方才的话,姑奶奶没听清,有种你再说一遍。” “侄儿错了,侄儿真的知道错了,侄儿今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李言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模样既滑稽又可怜,但他并非因为惧怕李秋水,单纯是因为血脉亲情,这才诸般容忍。 “姑姑,夫君应当是真的知道错了,就宽恕他这一次吧,今后夫君定会改过自新的。”宁沁雪于心不忍从旁劝道。 李秋水冷眼相对,死死盯着李言,深吸一口气回道:“此刻念在沁雪的份上,姑且饶你一次,今后若敢再犯,定不轻饶。” 说着,李秋水松开手,李言赶忙躲到宁沁雪背后,不服气抱怨道:“凶巴巴跟只母老虎一样。” “你还敢胡言乱语?”李秋水抬手指向李言:“是不是方才下手轻了,不长记性是吧。” 眼看李秋水又要动手,李言立刻改变态度,嬉皮笑脸吹捧道:“小姑人美心善,赛过貂蝉,美过西施,胜过昭君,羞死玉环,乃是天地间第一等大美人,如此绝世倾城、秀外慧中的大美人,又怎会跟侄儿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一般计较。” 李言这顿马匹拍的惊天地泣鬼神,听得李秋水一愣一愣。 只不过貂蝉是谁,西施又是谁,还有昭君和玉环。 “小姑,你放心,侄儿方才所提到的四位女子,都是世间一等一罕见的绝世大美人。”李言急急忙忙补充道,求生欲极强。 闻言,李秋水这才心满意足笑道:“这还差不多,还算你小子有那么一点眼力见儿,不过今后不许再在府中行不轨之事,要不是我和你姑父信得过你,定要将你视为乱贼。” 李秋水心底其实并不想太过严苛李言,只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楚天城的安危必须得到保证,容不得一丝一毫的隐患存在。 第一百五十章 不服输的狠劲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初次制作烟花失败,李言心有不甘,晚饭过后,又拉着李安赶去凌烟阁继续研究。 凌烟阁地方大,且是他私人领地,就算他将凌烟阁炸了,也不会有人说他半个不字。 只是他三番五次实验失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搅得阁内上下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深更半夜员工觉睡不好,于是都纷纷起床前去围观李言制作烟花,将工房四周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少爷这又是在研究啥新奇玩意,动静这么大,那爆炸声跟天雷似的吓死个人。” “不知道,少爷的心思你别猜,少爷就喜欢捣鼓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说不定是啥好吃的。” “你是饿疯了吧,威力这么大,能是吃的?” “那不是吃的,究竟是个啥玩意。” 员工一个个探头探脑,或靠墙而站,或席地而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些脑子稍稍灵光些的员工干脆搬来一把躺椅,舒舒服服躺在椅子上看戏,甚至还不忘揣一把瓜子打打牙祭。 李言做实验入神,刚开始也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员工给团团包围,等他发现时,忍不住好笑摇头。 一个个跟看猴戏一样来看他,属实有些没规没矩,没大没小。 “少爷,要不今夜还是算了吧,先回去休息,休息好明日再继续。”李安站在一旁劝说道。 李言现在正憋着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劲,一点困意没有,于是毫不犹豫摆手回绝道:“今日事今日毕,再说搞科研,骨子里就得有一股不服输的狠劲,有志者事竟成。” 李言出口成章,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听得李安一愣一愣。 李安也不想阻止李言,实在是李言做的东西太危险,火光四射,要是一不小心出个闪失,明日李家上下还不得将他给生生活剐了。 “有志者事竟成,少爷说得好,说得妙,少爷的文采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本朝怕是无一人文采可以与少爷匹敌。” “那是,咱家少爷斗酒诗百篇,这等惊天动地的文采,在本朝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员工一个接着一个吹捧李言,事实上倒也不算是吹捧,他们也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李言的确有才,放眼京都内外,谁人敢质疑?答案是无人。 谢婷霜也一直陪在李言身旁,只是李言聚精会神搞实验,迟迟没有注意到她,而她方才听完李言那句有志者事竟成后,对李言的钦佩爱慕之心更加强烈。 只可惜李言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她已然迟了宁沁雪一步。 “公子,要不先休息一会,喝口水。”谢婷霜从一旁的石桌前端来一杯茶水问道。 “也好!” 李言随口应道,结果回身时没有注意到谢婷霜就站在身后,结结实实与谢婷霜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谢婷霜小心脏猛地一颤,身子控制不住往后倒去,好在李言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截住。 月色之下,两人郎才女貌四目相对,宛如神仙眷侣一般,气氛逐渐变得暧昧。 谢婷霜身子半仰,心脏砰砰乱跳,面色不自觉红润。 此时此刻,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谢婷霜脸色也因此越发红润,倍感羞涩。 “我说什么来着,咱家少爷就是对婷霜姑娘有意思,你们还不信。” “呸,你这大嘴巴最好赶紧闭上,要不然让少夫人听见,少夫人非得叫虎哥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放屁,少夫人人美心善,才不会如此。” 员工看戏不嫌事大,你一嘴我一嘴吵个没完。 李言听得头痛不已,赶忙将谢婷霜松开:“婷霜姑娘,方才是因为一时情急才……” 谢婷霜站稳后低头回应道:“婷霜明白,公子为人正直,绝不是贪图女色之人,更不会投机取巧占婷霜便宜。” 李言欣慰点头:“你明白就好,至于他们这些王八羔子不用理会。” 说着,李言恶狠狠指了指看戏的员工:“都赶紧给小爷回去睡觉,是不是白天工作太轻松了,瞧把你们一个个给闲的,要是太轻松,明天加大工作量,加一倍。” “什么,一倍?少爷,别啊……” “少爷,我们这就回去。” 在李言的威逼恐吓下,员工很快散去,只剩下几个胆大的继续围观。 李言无奈轻叹一口气,将地上的碎茶杯拾起,细心的举动,谢婷霜是越看越抑制不住心底的悸动。 “婷霜姑娘,时间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婷霜在这里陪公子,公子偶尔也需要帮手不是吗?” 谢婷霜微微浅笑,提起茶壶重新给李言奉上一杯新茶,同时眼角的余光落在烟花的灰烬上。 “公子,你今夜一直在研究的究竟是何物,为何能让公子如此废寝忘食?” “烟花!” 李言咕咕喝下一杯茶后回道。 谢婷霜俏眉微倾,完全不知所云:“烟花为何物,也是一种花吗?” 闻言,李言稍稍一顿,随后会心一笑点头应道:“你一定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可婷霜不明白,既然是花,为何没有根茎枝叶,并且花不都应该是活物吗,而公子方才制作烟花用的那些原料,皆是死物。” 谢婷霜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她也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李言放下茶杯哈哈大笑:“婷霜姑娘当真有趣,这份执拗劲我喜欢。” “喜欢?”谢婷霜猛然一怔,诱人的红唇几番轻动,犹豫再三:“公子喜欢什么?” “当然是你的执拗劲,不过太执拗也不好,太执拗就是抬杠。”李言笑着回道。 “原来如此!”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谢婷霜情绪有些失落,但也并不敢在李言面前表现出来,她不想给李言带去困惑,只得强颜欢笑:“那方才公子口中所言的抬杠又是何意?” “就是杠精,专门挑刺的人。”李言不假思索回道。 谢婷霜摇了摇头:“听不太明白,挑刺的人,是渔夫还是厨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学院开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既不是渔夫,也并非厨子,而是一类特立独行的人……” 李言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明明他前面已经解释的很清楚,挑刺二字难道很难理解?为什么会理解成渔夫和厨子,为了搞笑吗?但这笑话也太冷了,他实在笑不出来。 “如何特立独行?” 谢婷霜始终还是听不明白,李言越解释她反而听得越糊涂,同时她也感觉到李言为此有些犯难,于是主动解围道:“公子博学,婷霜一介女流才疏学浅,属实听不明白公子口中这些高深的词汇,叫公子见笑了。” “婷霜姑娘言重了,婷霜姑娘才貌双绝,京都人人皆知,即便放在众多男子之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又怎会是才疏学浅之辈。”李言笑着夸赞道。 李言此话一出,谢婷霜听后心中一暖,即便她不能与李言双宿双栖,但能得到李言的赞赏,她已然非常知足。 “公子当真是如此看待婷霜的?”谢婷霜双眼含情,迫不及待想得到李言肯定的回应。 李言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点头:“当然,李某从不虚言,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婷霜姑娘才华出众,相貌更是一绝,今后若是有哪个男子能得到婷霜姑娘的青睐,那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十八辈祖宗显灵。” “公子嘴真甜。” 谢婷霜会心一笑,心中悸动万分,几乎已经控制不住爱慕之情想要当场表露心声,但是她害怕,害怕李言会拒绝她,更害怕会因此遭到疏远。 “公子平日里也是这般宠溺宁姑娘的吗?”谢婷霜忍不住好奇追问道。 李言在石桌前坐下,一边重新调配制作烟花的原料成分,一边若有所思的回道:“差不多吧,不过沁雪也不需要我如何油腔滑调哄她,她一向温柔贤惠,知书达理。” 说起宁沁雪,李言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扬起。 谢婷霜也看得出来,李言是真心喜欢宁沁雪,只有喜欢进骨子里,才会如此犯花痴。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时间一晃来到天明,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红彤彤的朝阳挂上枝头,李言仍未休眠,埋头研制烟花。 谢婷霜陪了李言一整宿,天明之前困倦的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少爷,婷霜姑娘可真好看。”趁着谢婷霜熟睡,李安偷偷摸摸仔仔细细瞄了一眼谢婷霜花容月色的脸蛋。 “废话,毕竟是你家少爷我曾经看上过的女子,自然是好看的。”李言打趣的回道。 话音落下,李言也伸长脖子偷偷摸摸去看了一眼,确实如花似玉,娇艳欲滴,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一跳一跳,莫名增添几分可爱之感。 “披风!” 李言伸出手,李安先是一愣,随后慌慌张张将披风递过去。 接过披风,李言将披风披在谢婷霜身上,随后起身猛地伸了个懒腰,接着走向水桶洗了把冷水脸,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 “走,去鸿蒙学院!” “不先休息一会吗?”李安询问道。 李言摇了摇头,大步向前:“不了,今日是鸿蒙学院开业第一天,我必须亲自到场坐镇,免得到时候又有心思叵测之人捣乱。” 李言这个心思叵测之人指向已经非常明显,必然是虞琰无疑。 去鸿蒙学院的路上,李言从李安口中得知青云学院也在同一天开业,并且还邀请了京都众多名门权贵前往参与,阵势浩大,明显就是冲着鸿蒙学院而来。 “少爷,虽说办学讲究的是真才实学,但是学子求学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当官,为了成为权贵,因此今日青云学院之举不得不防,相比较苦读,若是有幸能成为权贵门生,晋升之路反而会更容易一些。” “是吗?” 李言狡黠一笑,向前迈进的脚步淡定从容。 不久后,主仆二人来到鸿蒙学院前,一早学院门前已经挤满学子,见到李言来后,纷纷躬身行礼。 “学生拜见老师!” 李言笑着点头,随后将视线转向青云学院。 青云学院今日门前学子也不在少数,几乎是与鸿蒙学院分庭抗礼,但实际上青云学院势头是要压上鸿蒙学院一截的。 “那几人是谁?”李言抬手指向青云学院门前几名衣着华贵的老者。 这几名老者气质儒雅,谈吐不凡,定然绝非寻常之人。 李安顺着李言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回道:“这几人皆是曾任职于国子监的大学士,但这几人因为年迈早已退隐朝堂,如今竟然被请来青云学院教书,看来二皇子这次是下血本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二皇子贪了那么多钱,找几个文学大家来教书,也不奇怪,但在我眼中,他们不过就是几个年迈的老顽固而已,不足为虑。” 李言不屑一顾收回视线。 他创办鸿蒙学院,所教授的知识源自未来科学,足以令现在的世界改天换地,变换乾坤,岂是几个迂腐的老杂毛可以相提并论的。 然而当李言转身准备进入鸿蒙学院之时,突然瞧见一列马车车队从西街口一路驶来。 “二皇子,诸位大臣已经临近。” “速速前去开道,本皇子要亲自迎接。” 青云学院内,虞琰喜出望外,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紧接着起身前往学院门外迎客。 当虞琰来到学院门外,车队已经陆续停下,而从车队上下来的官员,上至一品,下至七品,其中朝廷六部几乎都有官员到场,就连礼部尚书陈乾也亲自到场。 眼看朝廷各部大小官员亲至青云学院,众学子唏嘘不已。 原本就选择青云学院的学子此刻自然是欢心不已,而选择鸿蒙学院的学子则显得有些追悔莫及。 但实际上鸿蒙学院的学子多以寒门学子为主,他们这些人,即便投向青云学院也未必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陈尚书今日还真是清闲啊,一早就来登门拜访二皇子,怎么着,是我鸿蒙学院庙太小,容不下陈尚书?”李言瞅准陈乾冷嘲暗讽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异世之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官也是被逼无奈,今日青云学院开业,朝堂官员来了大半,本官也收到了二皇子的请柬,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来。” 陈乾笑呵呵跑到李言面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他是实在不敢得罪李言这个二世祖,但虞琰他同样不敢得罪。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本意是不想来,对吗?”李言嘴角扬起一抹深沉的笑意:“既然如此,今日不如你来我鸿蒙学院做客,我鸿蒙学院定将你奉为座上宾。” 此话一出,陈乾面泛难色,看看对面的虞琰,又回头陪笑道:“李公子一番好意本官心领了,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下次本官一定亲自登门拜访领略下鸿蒙学院的风采。” 陈乾说话滴水不漏,但李言又岂是随意可以打发之人,当即面露些许怒色:“陈尚书这是在怨李某没有事先邀请?觉得李某轻视了陈尚书?” “李公子言重了,本官哪敢如此设想李公子。” 陈乾欲哭无泪,心中一阵急躁,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应付李言,对面虞琰还在等着,他要是不尽快过去,虞琰定会因此恼怒,他区区一个礼部尚书,哪里惹得起虞琰。 “李公子就不要再为难本官了,本官也确实不容易,没有半点蒙骗李公子的意思,还请李公子大人有大量放过本官。” 陈乾双手抱拳苦苦哀求,低声下气的模样连李言自己都看不下去。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去对面讨好二皇子,那便去吧,李某这边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李言摆了摆手,本意上他也没想过要去拉拢朝中官员来壮大鸿蒙学院的声势。 鸿蒙学院办学靠的是硬实力,是这个世界尚未启蒙的学识,总有一天鸿蒙学院定会傲立于天下九州之上,成为天下九州人才的摇篮。 “二皇子这都欺负到你脸上了,你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从容。”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周雨柔掀开帘幔从马车上走下来,嘴边勾起一抹明媚的浅笑。 那浅笑如春风一般温暖动人,配上那张绝美倾城的脸蛋,犹如天仙下凡一般,叫人春心荡漾,垂涎三尺。 “雨柔姑娘莫要说笑,李某可紧张的很呐,二皇子以势压人,瞧给我鸿蒙学院的这帮学子吓得,一个个蔫头耷脑,垂头丧气,怎么着,我鸿蒙学院给不了你们锦绣前程?” 李言原本还在同周雨柔说笑,突然间面色一变,吓得一众学子纷纷羞愧低下头去。 “学生们知错。” “知错?你们这副丧气的模样是知错吗?天道酬勤,想要锦绣前程靠的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即便有些人依附权贵上位,但始终德不配位,早晚有一天会遭反噬的。” 李言辞严声厉,他并不想斥责这些学子,但求学态度是关键,朝秦暮楚又岂能学的进去。 “李公子说的好,说的句句在理,我等读书之人,当以才学立身,勤学苦练,切不可投机取巧,误入歧途。” “李公子,老夫今日应该没来迟吧!” 周原笑声朗朗来到李言面前,先行向李言敬了一礼,随后又向周雨柔敬了一礼。 “周姑娘才貌双全,今愿摒弃世俗愚见加入鸿蒙学院教书,实为开天辟地之举,此等敢为人先的魄力震荡古今,老夫钦佩之至。” 周雨柔急忙躬身回礼,她和周原本是同宗,按理说应该叫一声伯父,哪里能受得起周原的大礼:“周先生过誉了,一切都是李公子在谋划,小女子不过是送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周原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李公子义薄云天,志向高远,追求的是圣贤之境,老夫自是万万不敢轻视,但周姑娘慷慨大义也并不输李公子,可谓天下之女之表率。” “周先生,您才是本朝当之无愧的大家,就莫要在此吹捧我和雨柔姑娘了,咱们进去说。” 李言笑着站到一旁恭请周原走进鸿蒙学院,自己则本本分分跟在身后。 虽然他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尊师重道,他还是明白的。 周原不仅满腹才学,还身怀道义,可为人师,既是人师,理当敬重。 来到教师办公室,周原疑惑的指了指门牌:“李公子,这教师办公室是何意?” 周雨柔也看的好奇,也不知道李言哪来的这些奇怪的词汇。 “这教师便是教书先生,也可以称作老师,至于这办公室,可以理解成官员处理政务的地方,也是课间休息之所。” “原来如此。” 周原恍然大悟。 等走进办公室后,办公室内整齐摆放着六张办公桌,桌上均设有纸墨笔砚,除此之外,还有几本厚厚的教材。 这几本教材都是李言亲自撰写,后又利用活字印刷术批量印刷,对于此事周原和周雨柔早有耳闻。 出于好奇,周雨柔迫不及待拿起最上面的那本教材,教材上写着两个大字:物理! 然而物理二字,于她而言又是一个全新的词汇,完全不知其中含义,等她翻开物理教材后,更是两眼发愣。 “叉叉圈圈,李公子,这些究竟为何物?”周雨柔抬头疑惑道。 李言憨笑着挠了挠头,一句两句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雨柔姑娘,物理也是一门学问,若是学以致用,可改天换地。” 周雨柔吃惊凝眉:“李公子是在说笑吗?单凭一门学问,就想改天换地,是不是过于夸张了些。” 李言自信回道:“一点也不夸张,物理的妙用包罗世间万象,前段时间我所酿造的逍遥醉,之所以可以在短时间内名震京都,利用的便是物理中的一种分离技术蒸馏。” “原来如此,可李公子为何会知道这些?” 这个问题,周雨柔已经困惑很久了,比起这些稀奇古怪的学识和一些晦涩难懂的词汇,难道最奇怪的不应该是李言这个人吗? “我……这……” 李言尴尬一笑:“我说了,你信吗?” 周雨柔俏眉紧皱:“信,为何不信。” 李言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李某也就不瞒着了,其实李某是异世之人。” 闻言,周雨柔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神仙?”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打铁必须自身硬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嘶……神仙嘛……” 李言猛地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忍俊不禁好笑道:“雨柔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机智过人。” “所以我猜对了?可我为什么觉得你有些阴阳怪气。”周雨柔目光狐疑道。 “有吗?没有吧!” 李言尴尬不已撇过头去,赶忙岔开话题叫来李安询问道:“陈寿先生还没来吗?” 李安匆忙跑进办公室:“回少爷,陈寿先生的马车已经到了,并且陈寿先生还带了些国子监的学子前来,这些学子来头可都不小,咱们是不是要单独招待。”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李言猛地瞪了李安一眼,想当初陈寿诸般轻视于他,是他义正词严反驳陈寿教育应当不论出身,不分贵贱,要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眼下若是他给国子监的学子优待,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李安恍惚间后知后觉,心底咯噔一下凉了大半截,再去看李言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不由惊恐万分:“少爷,是小的疏忽,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去安排。” 李言冷哼一声:“急什么急,再去命库房准备一下,将教材分发下去,半个时辰后准备开课。”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待李安走后,周雨柔瞧李言一脸怒色尚未散去,心中不免好奇。 “李公子方才为何如此动怒,小女子觉得李管家所言也并无不妥,国子监的学子皆是王孙贵胄,理应善待,对这些人好些,将来也会有助于咱们鸿蒙学院发展。” 周雨柔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但李言却一脸不屑,甚至还有几分愤慨之意,当即看向周雨柔严肃且毫不犹豫反驳道:“雨柔姑娘此言差矣,打铁必须自身硬,若没有真才实学,便如同沙地起高楼,看似美好,实则一推就倒。” “并且学子读书目的为何,齐家治国平天下,然而欲达此目的者,必先修其身,雨柔姑娘可知修身为何意?” 李言凝视着周雨柔,方才他一番言论字字千钧,句句箴言,听得周雨柔振聋发聩。 周雨柔面色在无声无息间变得羞红,心底更是羞愧万分,论才德她远不及李言万分之一。 “是小女子唐突了,李公子远见卓绝,心中深藏宏图愿景,小女子万万不如。”周雨柔郑重其事躬身致歉道。 眼看周雨柔突然行躬身大礼,李言惊慌失措,赶忙将周雨柔扶住:“雨柔姑娘何故如此,李某方才也只是一时兴起直抒胸臆,并无半点要责备雨柔姑娘的意思,并且雨柔姑娘方才所言也无不妥。” 周雨柔轻轻抬头,眼眶隐隐有些泛红,她会觉得难受,并非是因为觉得李言在责备她,而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李言,她和李言的思想境界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言心怀壮志,如蛟龙出海,敢于挑战打破一切禁锢,而她虽说也饱读圣贤诗书,但是循规蹈矩,墨守成规,时刻都被困在无形的枷锁之中,犹如井底之蛙,二人千差地别。 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会情不自禁迷恋李言,李言总会给她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扶着周雨柔娇软的身子,看着周雨柔泛红的眼眶,还有眼中那一抹异样的情愫,李言有些发懵,急忙松开手,生怕越了界。 一来他有心爱之人,二来周雨柔已经是皇子妃,他二人绝不可有任何亲密的往来。 好在周原也是性情中人,察觉到气氛不太对,拿起一本数学教材,笑呵呵问道:“李公子,这数学又是何意,与当今的算学有何区别?” 李言赶忙转身解释道:“数学就是当今的算学,只是要精深一些。” 周原点点头:“原来如此。” 稍后等陈寿赶到办公室,李言给每个人分配好办公桌后,独自一人先行离开。 然而等他刚走出办公室,李安突然来报,说虞睿来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他和虞睿已经断绝一切来往,因此他觉得虞睿今天应该不会来。 “人到哪了?” “已经进课堂了。” “少爷,您和三皇子之间是不是应该休战了,上次的事情,三皇子似乎也是被逼无奈,陛下亲自下场,三皇子若不听命,等同于是忤逆。” 李安所言,李言心中又怎会不知晓,先是虞睿,后是虞琰,景元帝这是挨个在试探自己的儿子,但显然这两个儿子的表现,景元帝都并不满意。 除去虞睿和虞琰,还剩一个虞冲,然而虞冲生性仁厚,不善心计,想来景元帝并不满意虞冲,并且虞冲背后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南宫家族,若真要是让虞冲继承皇位,今后这虞家的江山还指不定会花落谁家。 “教材都分发下去了吗?”李言转移话题问道。 李安点头:“都分发下去了,不过学子们对此好像有些怨言,说像是在看鬼画符,并且因此已经有一些学子离开学院,转投青云学院去了。” 李言表情淡定沉稳,直言不讳道:“心性不定,走了也好,免得日后生出乱子给学院添麻烦。” 说着,李言目光远眺:“青云学院情况如何?” 李安摇头:“不清楚,但看起来应该还不错,刚刚在门外碰见几个青云学院的学子,一个个昂首挺胸神气的很。” 此时此刻,青云学院内部,一名下人手捧几本书籍,匆忙跑到虞琰休息的房中。 “二皇子,鸿蒙学院授课所用的书籍找来了。” “快拿来叫本皇子瞧瞧。” 虞琰急忙使唤下人将书籍送到面前,他一早就听说鸿蒙学院授课所用的书籍是李言亲自撰写的,他倒是很想知道,一个纨绔究竟能撰写出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书籍。 “这写的是……” 当虞琰拿起一本书翻开后,瞬间一脸茫然,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无情嘲讽道:“就这等鬼画符一样的内容,他也好意思撰写成书授课?还不如三岁孩童在地上尿一泡尿。” “二皇子所言极是,李言本就是一介纨绔,何来才学可言,他办学纯粹是误人子弟。”下人急忙迎合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课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半个时辰后,鸿蒙学院正式开课,而第一课便由李言主讲。 当李言走进课堂,课堂内寂静无声,众学子情绪低沉,一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只因李言办学所授学识,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他们不明白学习这些看不懂的文字,意义究竟何在。 面对众学子困惑的神情,李言不急不躁,不慌不忙,闲庭漫步走到讲台之上。 初次为人师表,李言心中还是相当激动的,望着讲台之下众多学子整理思绪后言道:“诸位学子可知鸿蒙学院为何取名鸿蒙?” 众学子纷纷摇头。 “我等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李言笑着点头:“鸿蒙是为洪荒宇宙混沌初开,有开天辟地之意,意在创新进取,当今天下圣贤之学虽说博大精深,但也仅仅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学圣贤之学可修身悟道,齐家治国,但是却解释不了风雨雷电为何而来,一年为何会有四季,一天为何会有白昼之分。” “虽说先生博学多才,但也莫要妄言,此些事迹,古籍上早有记载,乃是天理循环。”一名学子不忿道。 “是天理循环没错,但其根本原因为何?古籍中可有记载。”李言语气平和反问道。 学子当即摇头:“这倒没有。” “既然没有,那便要去思考,去探索,去求知,这便是鸿蒙学院诞生的意义。”李言掷地有声道。 课堂上这些学子皆是热血壮志的青年,哪里经得住李言这般慷慨大义的陈词,一个个顷刻间变得热血澎湃。 “可是先生,我等皆是凡夫俗子,如何能窥得天意。” “对啊,刮风下雨那般遥不可及的事情,我等如何去探索,难不成要架个云梯爬到天上去?” 一名学子话音刚落,立刻在课堂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那得多高的云梯才能爬到天上去,要我说,不如做一只会飞的大鸟飞上去。” “这位学子很有想法,的确可以做一只会飞的大鸟,但是还需要解决大鸟的动力来源。” 李言深感欣慰,科学源自想象力,原本他还以为在这样一个愚昧的封建社会,思想会被禁锢,然而现实却出人意料的令他惊喜万分。 “先生,何为动力来源?” “简单来说,人需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活动,这便是动力来源。” “原来如此,所以说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是有可能窥探天意的是吗?” 李言重重点头:“当然,并且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能做到,只是想达到这个目的,需要祖祖辈辈、子子孙孙一直坚持不懈努力下去,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很长,短则数百年,长则千年,甚至更久。” “要这么久?” 众学子原本高涨的热情,在这一刻瞬间冷却下去。 看着众学子又一次陷入沉寂,李言不慌不忙举起手中的教材:“按照当前社会的科学进程来说,确实会需要很久,但是眼下只要你们学习好这些教材中所记载的学识,时间将会大幅缩短,可能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后,你们就可以看见人造的大鸟飞上天空,与老天爷肩并肩。” “先生此话当真?这些书籍当真如此厉害?可这些书籍中所记载的内容也太晦涩难懂了,我等就好似是在看天书一般。” 学子纷纷叹气质疑,不是他们信不过李言,实在是看不懂,并且他们今后是要考科举的,这些学识考科举有用吗?总感觉像是歪门邪道。 学子们的心思,李言心如明镜清楚的很,立刻安抚道:“作为学子你们只管安心学习,无须为此急躁不安,至于你们心中所忧之事,作为学院院长我定会一力解决。” “如此你们可还安心?” “既然先生已经许下承诺,我等自当遵从先生之意勤勉学习。” 众学子纷纷起身拱手躬身行礼。 “那好,那今天这第一课便到此为止,下一课将由周原先生亲自为你们授课,课题为修身。” 离开课堂回到办公室后,李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李公子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周原坐在桌前抬头笑道。 方才他正在研读李言的著作,虽然看不懂,但感觉高深莫测,不由对李言更加敬佩几分。 李言尴尬一笑,左右各瞧了一眼,随后问道:“雨柔姑娘呢?还未到她开课的时间,为何不见踪影。” 周原抬手指向门外:“说是出去散心去了,李公子先前那番言论,估计将周姑娘伤的不轻,周姑娘终归是个女儿家,不似李公子这般厚脸皮,任人叫骂仍旧不动如山,李公子的这份魄力,古今往来无人可比。” 周原此话一出,李言啼笑皆非,说话就说话,咋还指着鼻子骂起来了。 “我去找她!” “你去了,可得好生说话,她能来学院教书,已是顶着巨大的世俗压力和成见,切不可再伤到她了。” “明白,多谢周先生提醒。” 匆忙离开办公室,李言大步流星前去寻找周雨柔,在学院绕了大半圈终是在一处水池边瞧见了周雨柔。 此刻周雨柔正亭亭玉立站在水池边的一棵杨柳树下,面色黯然,眼神分外感伤。 “雨柔姑娘,何故一人在此。” 李言轻声慢步走近,当他开口后,周雨柔好似惊弓之鸟猛然一颤,险些一不小心一只脚踩空栽入水中。 好在有惊无险,周雨柔及时后退一步稳住身形,随后转身苦笑着看向李言反问道:“李公子又为何来此?” 李言尴尬的挠了挠头:“我要说是碰巧路过,你信吗?” 周雨柔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加苦涩:“信,为何不信,总不可能李公子是专程为小女子而来吧,想来小女子在李公子心中也不可能有这等分量和地位。” 周雨柔这话李言听在耳边,总感觉有些酸溜溜的,十分的不对劲。 然而女儿家的心思,李言并不喜欢去猜,猜多了容易出事。 “雨柔姑娘切勿妄自菲薄,雨柔姑娘才貌出众,善解人意,李某还是很欣赏雨柔姑娘的,并且李某前来,也的确是专程为寻雨柔姑娘而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烟花易冷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专程为寻她而来,得到李言肯定的答复,周雨柔心中是惊喜的,但也绝不敢多想。 “公子是有要事要与小女子商议吗?若是有,旦说无妨。” “倒也无甚大事,李某此次前来寻雨柔姑娘,是专程来向雨柔姑娘赔礼道歉的,先前李某言论有失,叫雨柔姑娘伤心了,李某万分抱歉,还请雨柔姑娘勿要记挂在心上。” “雨柔姑娘天资聪颖,秀外慧中,又怎会不明白修身二字的含义,反倒是李某自视清高,目中无人,辜负了雨柔姑娘一片好心。” 李言神色严肃,一本正经拱手躬身向周雨柔行礼赔罪。 面对李言突然地举动,周雨柔猝不及防,眼神分外触动,李言的性情她还是了解的,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横行无忌,无所畏惧,何曾向他人如此郑重其事赔礼道歉过。 因此此刻李言能向她赔礼道歉,足以说明她在李言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和分量的。 “公子快起身,小女子受之有愧。” 周雨柔赶忙扶住李言:“公子能力出众,慷慨大义,正气凌然,自是不屑行趋炎附势之事,又何错之有,并且小女子也从未怨过公子,小女怨的是自己,怨自己目光狭隘,毫无远见,配不上公子的赏识和抬爱。” “公子可知,自从小女子遇上公子以后,一直对公子……” 孤男寡女,咫尺眼前,周雨柔已然有些情难自控,有一诉衷肠之意,然而最后她还是退却了。 她很清楚,她二人注定有缘无分,如同山鸟与鱼,永远不可能有相爱相守的一天。 可是她又不甘心,她也想像李言一样敢于打破桎梏,但是她做不到。 一旦她爱慕李言之事被景元帝得知,景元帝必定会因此震怒,她不害怕景元帝降罪,但是她害怕会因此牵连李言。 与皇子妃暧昧不清,辱没皇家颜面,这是何等天大的罪孽。 李言并不傻,相反他对儿女之事极为敏感,只是善于装傻,周雨柔的心思他心底门清,但即便他清楚,也无法接受。 虽说古代可以三妻四妾,但周雨柔终究是要成为皇子妃的女人,他不好染指。 倒也不是他怕,只是不想无端招惹麻烦,并且他对周雨柔也并无儿女之情,既无儿女之情,他又何必犯险,若是换成宁沁雪,就算是捅破天,他也要闹上一闹。 “雨柔姑娘,李某稍后还有要事要办,若无他情,先行一步。” “公子请便!” 周雨柔恋恋不舍目视李言离开,当李言走后,心底一阵空荡荡,而此时不远处虞睿正在一处山石旁远眺。 “三皇子,周家小姐与李公子这般……” “住口,方才所见之事,今后莫要再提。” 虞睿身旁,随从话尚未说完,立刻被虞睿呵斥住。 虞睿面色冷凝,默默注视周雨柔许久,心中极不是滋味。 自己未来的妻子和自己兄弟暧昧不清,即便他一直以来也都不认可和周雨柔之间的婚事,但终归二人有夫妻之名,岂能如此遭他人糟践。 “可是三皇子,这等污秽之事,实在有损皇家和三皇子颜面。”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李言尚且还有可用之处,若是毁了他,于我而言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虞睿目光逐渐变得冷冽冰寒,自从他母妃死后,他受尽委屈,隐忍多年只为复仇,因此他也不在乎再多受一些委屈,将来这些委屈,他会通通收回来。 “霍毅那边情况如何,在李言尚未拉拢霍毅之前,必须先发制人,朝中能为我所用之人,已经不多了。” “霍将军听闻三皇子要为其主持公道,已然有投效之意。” “那就好,回头我要亲自见他一面。” 话音落下,虞睿漠然转身离去。 随从跟在身后,隐约能感觉到虞睿自从与李言闹僵后,整个人变得阴沉了许多。 李言从鸿蒙学院离开后,快马加鞭赶回了凌烟阁,继续他未完的大业。 “少爷,都失败这么多次了,咱们还要继续研究那个什么烟花吗?” 李安多少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帮李言准备制作烟花的原料,一边嘀咕抱怨。 李言根本就没心思搭理李安,等原料备齐后,开始重新调配烟花的原料配比。 他坚信这一次一定不会失败。 时间无声不息来到傍晚,经过接二连三失败后,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在一声炮响后,一道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璀璨夺目。 “这是……”看着空中绚丽的烟花,李安惊的目瞪口呆:“少爷,这就是烟花吗?竟如此好看,只是这花开的时间也太短了。” 李言高高仰起头,心满意足感慨道:“烟花易冷,人易散,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不过也无妨,既然已经研制成功,今后只要大批量生产,就可以时刻欣赏烟花的美丽瞬间。” 说着,李言在石桌前坐下,拿起纸笔将制作烟花的工序以及原料成分配比一一写下。 “吩咐张虎,从明日起,大批量制作烟花,本少爷要给你们少夫人一个天大的惊喜。” 李言落笔后,如释重负伸了个懒腰,满心欢喜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休息一会后,李言不敢懈怠,烟花虽然已经制成,但是他尚且还需要制作一个大号的爆竹,爆竹威力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只要能让楚天城警示朝堂便可。 待大号爆竹制作完成后,李言马不停蹄打道回府,但是这一次他绝不敢在府中向楚天城演示爆竹的威力,而是匆忙寻来楚天城,二人策马奔腾一直来到郊外。 在郊外演示,一来是为躲避李秋水,二来也是为躲避世人,火药这个东西有利有弊,目前在李言看来,这样一个不符合时代产物的东西,且正处于两国摩擦之际,弊明显要大于利。 “侄儿,你如此大费周折拉我来这荒郊野岭,究竟为何?” 已是初夏,野外蚊虫多,楚天城刚来没多久,身上就被咬了好几个包,痒的令他发指。 “姑父可曾听说过火药?”李言举起手中的大号爆竹。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敌千军之物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楚天城一边忙不停驱赶蚊子,一边摇头回道:“不曾听闻,不知这火药究竟为何物?” “一种爆炸物,利用火药可以制成武器,胜过弓弩千倍万倍,若是火药制作的武器足够多,且足够先进,可敌千万军马,甚至可以做到毁灭天下九州。” 李言表情极其严肃,他之所以会将火药的厉害之处说的如此清楚,就是希望楚天城明白,火药不可滥用,否则最后必将导致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楚天城目光惊恐,定睛凝视李言手中的大号爆竹:“你手中之物,难不成就是火药所制成的武器?” “是!” 李言点头,将手中的大号爆竹递给楚天城,然而楚天城接过大号爆竹细看许久,也未能看出大号爆竹厉害之处。 “侄儿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此物如此轻巧,重不过一二两,何以胜过弓弩,又如何敌的过千军万马。” 楚天城一笑而过,将大号爆竹还给李言:“侄儿还是勿要戏弄本王了,这荒郊野岭蚊虫太多,夜深后又有野兽出没,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说着,楚天城先行一步转身离去,他倒不是害怕蚊虫野兽,而是担心李秋水见不到人会发狂。 李秋水的脾气太过火爆,他是一点也招架不住。 “侄儿为何还不走。”楚天城见李言没有跟上便回头询问:“本王知道侄儿一片好心,但凡事不可强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切勿操之过急。” 楚天城说话之时,李言已经打开火折子,随着大号爆竹引信被点燃,李言将大号爆竹迅速抛出。 “轰!” 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几乎是地动山摇一般,整座山林都随之颤动,林中万千飞鸟冲天而起。 楚天城惊的目瞪口呆,耳边传来阵阵耳鸣。 “这……” 楚天城细思极恐,如此强大且恐怖的威力,一旦利用到战场之上,必定所向披靡。 正当此时,李言又拿出一支大号爆竹,将其放置于一片石堆之下,点燃引信后,只见一道火光冲天,乱石飞舞。 巨大的威力吓得楚天城浑身一颤,心惊胆寒。 他贵为大楚摄政王,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吓得住他,但是此刻他确确实实被火药的巨大威力给吓住了。 “侄儿,这便是火药的威力吗?”楚天城惊恐道。 李言默认点头:“是,但火药的威力还远不止此,刚刚侄儿所引爆的最多只能叫大号爆竹,算不上是武器,若是利用火药制成真正的武器,威力要远超数十倍,甚至百倍。” “也正因如此,侄儿希望姑父在得到火药之后,能保守秘密,切不可对外泄露,若是有旁人问起,便说是天赐之物。” 楚天城惊慌点头:“本王明白,火药威力如此巨大,一旦公布于世,后患无穷。” “姑父明白便好,等姑父离京之日,侄儿会送姑父两支威力更大的爆竹,足以让姑父震慑大楚朝堂。” “好好好,那就多谢侄儿了,本王也在此起誓,一定保守秘密,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天城心有余悸,起手立誓。 李言并未阻拦,因为他也不是百分百信任楚天城,而古人信奉神明,或许立下一段毒誓,会对楚天城有一定的约束力。 稍后二人快马加鞭返回京都,然而等二人返回府中后,李秋水早已在厅前等候多时。 “去哪鬼混去了?”李秋水面色凶煞,凶巴巴瞪了楚天城一眼,随后又看向李言,指着李言训斥道:“好你个臭小子,深更半夜带着你姑父外出鬼混,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姑姑放在眼里。” 李言憨憨一笑,赶忙跑到李秋水身侧,抬手替李秋水按捏肩膀:“小姑,侄儿哪敢带姑父出去鬼混,侄儿只是带姑父出去散散心。” “对对对。” 楚天城连忙点头迎合,心底阵阵苦笑,一家子找不出一个骨头硬的。 李秋水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楚天城,别忘了你的身份,想杀你的人数以万计,要是一个不小栽在此地,你楚家的江山必定会拱手他人,你那尚未成年皇侄儿,也必定会死于非命。” 楚天城面色一沉,严肃道:“夫人提醒的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本王谨记夫人教诲。” 说着,楚天城拱起双手,以示谢意。 “这还差不多。”李秋水收起脸上的厉色,接着看向李言,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言儿,打算几时和沁雪成婚。” “啊,这……”李言微微一愣,苦笑道:“小姑,不是我不想尽快与沁雪成婚,实在是宁相那边不放话,侄儿这不也是没办法。” “他敢!”闻言,李秋水怒喝一声,抬手指向门外:“等明个,姑奶奶亲自去会会他,本姑奶奶倒要瞧瞧他能有多蛮横霸道,我李家子孙能看上他宁家女儿,那是他宁家的福气,要是还不识抬举的话,我就拆了他宁家。” “小姑你这般凶悍,宁相怕是不敢不同意。”李言笑呵呵言道。 然而他话刚说完,立刻引来李秋水一记凶狠的冷眼,吓得赶忙将嘴乖乖闭紧。 “不过小姑,上次你不还在为宁相说话,怎么突然就倒戈了。”李言好奇询问道。 李秋水白眼道:“姑奶奶高兴,你管得着吗?” 说着,李秋水看向楚天城:“你跟我回房,我有事要问你。” 待李秋水和楚天城离去,李言无奈暗自摇头,长叹一口气后径直回房。 回房后钰儿连忙送来吃食,正巧李言已经半天未进食,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还是咱家钰儿贴心,来,让少爷亲一个。”李言一把搂过钰儿,抱着钰儿坐在腿上:“几日没有仔细瞧过咱家钰儿,咱家钰儿长得是越发亭亭玉立了。” “少爷莫要胡言乱语,要是叫少夫人听见,免不了一顿责骂。”钰儿羞涩劝阻道。 “对了,少爷,钰儿今日在市井听见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何消息?” 钰儿摇了摇头:“钰儿不敢说,说出来怕少爷会生气。” 李言好奇皱眉,自信满满笑着回道:“这京都内外,朝廷上下,还有能让本少爷生气的事?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只管说,少爷必定坐怀不乱。”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无风不起浪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少爷,那钰儿可就真说了,你可得扛住了。” 钰儿犹豫再三,最后干脆心一横:“钰儿今日在市井听闻,宁相有意想将少夫人许配给冠军侯南宫晔。” “什么?” 李言面色大变,一瞬间怒红了眼,握紧拳头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宁广元那老东西是疯了吗?我和沁雪的婚事是陛下亲赐,他这是公然抗旨,论罪当诛。” “若他真敢将沁雪嫁给南宫晔,都不用陛下出手,我必定会先将他给生生活剐了,以泄心头之恨。” 看着李言怒红的双眼,冰寒的面色,钰儿心惊胆寒,李言的脾气,她是了解的,向来说到做到,说要活剐了宁广元,那就绝不会手下留情,但宁广元乃是朝廷左相,岂能说杀就杀。 “少爷,勿要动怒,钰儿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市井传言做不得真,再者宁相贵为朝廷左相,应该不至于如此糊涂。” 钰儿急忙劝慰,但李言哪里还听得进去,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若是旁人,他定然坐怀不乱,但偏偏是宁沁雪,是他视若珍宝之人。 “难怪先前回来之时,小姑会突然询问起我和沁雪的婚事,定是早就听闻了消息,只是不知该如何告知于我,因此才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子。” “好好好,好个宁广元,好个南宫家族,那日朝堂之上,我费尽心血不惜违抗圣意,得罪二皇子,方才救下南宫晔,没想到竟是一帮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李言越想越气,两句话说完理智全无,激愤不已起身夺门而出。 “少爷,你要去哪……” “去杀人放火……” 李言怒不可遏回了一声,紧接着大喊大叫道:“李安,赶紧给本少爷滚出来,马上去通知张虎,将宁府给本少爷围了,本少爷今夜倒要瞧瞧,宁广元有没有这个胆子敢将沁雪嫁给南宫晔。” 李安原本正在账房算账,突然听见李言在外叫喊,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等赶到李言面前,只见李言满面狂怒之色,不由心惊万分,这些日子以来李言历经大小风雨无数,但从来都是镇定自若,稳如泰山,还从未像今日这般狂怒过。 “少爷,您这是……”李安小心翼翼询问道。 李言冷面寒霜,语气冰冷的回道:“马上给本少爷备马,本少爷要去宁府,另外通知张虎,让他将宁府给本少爷围了。” “啊,这……” 李安猛然一怔,又来?上次包围成亲王府,闹得满城风雨,为此还进了刑部大牢,这是一点教训也不长啊,依旧我行我素,横行无忌,但究竟何故如此。 “少爷,小的马上就差人给您备马,但是包围宁府一事,是不是有些不妥,要是叫少夫人知道,怕是……” “废话那么多干嘛,只管去办。” 李言冷冷的横扫了李安一眼,随后径直离开走向府门。 等李言走后,钰儿急急忙忙跑到李安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告知了李安。 李安听后长叹一口气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消息传出,说明宁家的确可能有这方面打算,并且宁相一直以来都对少爷极为不满,真要说有意将少夫人下嫁他人,也并不奇怪。” “可万一是有别有用心之人故意从中作梗散播谣言,挑拨我们李家和宁家的关系,少爷岂不是正中下怀。”钰儿担忧道。 钰儿所言,李安心底是极为赞同的,但李言明显已经失去理智,说再多也毫无意义。 冲冠一怒为红颜,宁沁雪那就是李言的逆鳞,谁也触碰不得,真要是碰了,李言非得闹翻天不可。 “怎么回事,大半夜吵吵闹闹。” 李秋水闻声赶了过来,瞧见李安和钰儿双双面犯难色,不禁疑惑皱眉。 “大小姐,少爷去宁家了。” “去就去了,你二人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李秋水费解。 李安动了动嘴角,犹豫道:“少爷说是要去抄了宁家。” “何故?”李秋水心惊:“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抄了宁家,宁家不是亲家吗?他就不怕因此惹怒沁雪?” 李秋水此话一出,钰儿疑惑皱眉,赶忙追问道:“大小姐不知情?既然大小姐不知情,今晚少爷回来时,何故突然问起少爷的婚事。” 李秋水越听越糊涂,她之所以会问起李言的婚事,单纯是因为想早些看见李言成婚,毕竟她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大衍,留在李家,早晚还是要同楚天城回大楚的。 “你们也先别废话了,当务之急是追上言儿,谁给他的胆子,朝廷左相的家也敢抄。”李秋水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他知道李言胆子大,但没想到竟会这般大。 李安忽然冷笑一声:“大小姐终究还是有些小瞧了少爷,少爷的胆魄堪比天高,区区一个左相算什么,皇子的府邸少爷都围过。” “什么?” 李秋水吃惊不已,但也来不及细问,急忙迈开脚步去追李言。 李安也不敢耽搁,一边想着要劝阻李言,一边又急急忙忙吩咐下人前往凌烟阁向张虎传话。 在门外坐上马车后,楚天城也一并赶来。 “侄儿当真如此霸道蛮横?” 坐在马车上,楚天城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仰天大笑:“哈哈哈,不亏是李家子孙,骨子里流淌着一样强悍的血脉。” “你少废话,少在我面前指桑骂槐。” 李秋水猛地瞪了楚天城一眼,随后追问李安道:“你是说宁广元有意让沁雪改嫁南宫晔,这才导致言儿发怒。” 李安重重点头:“不出意外,应当是如此了,其实此事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毕竟宁相一直以来都对少爷不满,只是他太小瞧少爷了,他真要是将少夫人改嫁,少爷必定会闹得宁家上下鸡犬不宁。” “好男儿理当如此,若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又如何去谋略天下,此事本王坚定不移支持侄儿,侄儿若是有需要,本王定不遗余力帮帮场子。” 楚天城慷慨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做个了结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小半个时辰后,李言已经先一步抵达宁家府宅。 另一边张虎也接到消息,慌慌张张点齐人马直奔宁家府宅而去。 与此同时,成亲王府内,下人也获知消息,并在第一时间回禀虞琰。 虞琰在得知消息后,整个人陷入一阵长久的困惑之中,任凭他如何思索终不得解。 “李言这是要做什么?失心疯?好端端的,为何要与宁家起冲突,宁家与李家不是亲家吗?”虞琰望着下人费解的询问道。 下人摇头:“属下也不清楚,但市井今日有传言,是宁相要将宁沁雪改嫁,估计是因此才激怒李言。” “原来如此,但李言与宁沁雪的婚事乃是父皇所赐,圣意在前,宁广元何以至此?” 虞琰皱紧眉头,即便绞尽脑汁,始终还是困惑不已,完全没有道理啊,并且李言不久前刚救过南宫晔,此等天大的恩情,宁广元和南宫家族就这般无情对待李言? 想着,虞琰忽然冷笑出声:“不过也好,他们乐意斗,就让他们斗,与本皇子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关键时刻,李言若是有需要,本皇子也不介意出手帮衬。” “你继续派人盯着,本皇子倒要瞧瞧,是哪个缺心眼的从中作梗,当真是一点也不将李秋水和楚天城这对夫妇放在眼里。” “属下明白,属下先告退了!” 待下人离去,虞琰自顾自拿起茶杯,一边品茶,一边笑道:“有意思,还真有意思,自从南宫阔死后,南宫家族是只剩下一群猪了吗?偏要在这种非常时期对付李言。” 此刻,宁家府宅内,湘儿惊慌失措,一路奔跑着来到宁沁雪相府。 “小姐,大事不好,姑爷找上门来了,湘儿先前就说了,姑爷要是知道相爷的打算,非得闹上门来不可。” “这下好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玩意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姑爷已经来到府门外,看姑爷那脸色,黑的吓人。” 厢房内,宁沁雪闻声匆忙起身开门,紧张不安追问道:“你是说夫君人现在就在门外?” 湘儿重重点头:“没错,就在门外,眼下该如何是好,姑爷一直将小姐视若珍宝,对小姐一往情深,以姑爷的脾气,他今夜要是不将相府闹个天翻地覆,是绝不会轻易罢手的。” “并且姑爷和相爷积怨已久,也是时候该有个了结了,估计应该就在今夜无疑。” “爹那边呢?” 天本来就热,宁沁雪急的满头大汗。 湘儿无奈撅起小嘴摇头:“相爷这次是铁了心要和姑爷过不去,背后又有皇后娘娘从中作梗,估计是绝不会回头了,不过说来也奇怪,皇后娘娘好端端的,干嘛非要针对姑爷,姑爷明明前几日还救了南宫晔,竟如此忘恩负义。” 湘儿愤愤不平,气得直咬牙。 “先别管那么多,随我前去见夫君。” 宁沁雪火急火燎迈开脚步,但刚走出两步远,立刻被下人给拦住。 “小姐,相爷交代过,今夜小姐哪也不许去,还请小姐回房歇息,至于外面的事情,相爷自会处理。” “处理,他想如何处理?我夫君的脾气,他至今还不了解吗?他是想眼睁睁看着宁家上下鸡犬不宁吗?” 宁沁雪恼羞成怒发出怒吼和质问。 “滚开!” 宁沁雪彻彻底底的怒了,从小到大她从不会对下人发怒,但是这一次她实在忍无可忍。 “小姐叫你滚开没听见吗?要是惹怒了小姐,以咱家姑爷的手段,定叫你全家上上下下生不如死。” “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你,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咱家姑爷的名声,京都谁见了不怕,二皇子平日里在京都够威风了吧,见到咱家姑爷,不照样被咱家姑爷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你算个什么东西,连二皇子一根头发都不如,也敢阻拦小姐。” 湘儿怒气冲冲狐假虎威,一番话说完,下人被吓得面色全无。 李言在京都的名声,他自然听过,那当真是无恶不作,臭名昭著,凡是得罪过李言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小的知错,小的这就给小姐让路,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下人瑟瑟发抖退到一边让出道来,低头弯腰毕恭毕敬。 宁沁雪冷哼一声,一路气喘吁吁跑到门外,见到李言后,突然控制不住情绪热泪流淌,一头扑进李言怀中。 “夫君,谣言,都是谣言。” 李言微微浅笑,一手搂着宁沁雪,一手轻轻去擦拭宁沁雪眼角的泪水,接着安慰道:“夫君知道,即便不是谣言,夫君也相信你绝不会改嫁于南宫晔,但是……” 说着,李言面色陡然一变,变得阴寒冷冽:“既然来都来了,有些恩怨也该做个了结了,继续拖下去毫无意义。” “先前我算计你爹,害他险些丧命江南,是我不对,但是他棒打鸳鸯,便是他不对,并且今夜之事,怕是也没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在背后谋划。” 李言心思向来细腻,并且他也很清楚,宁广元不傻,若是没有人在背后作梗挑唆,宁广元绝不会冒着违抗圣命的风险,行此不利之举。 “姑爷,是皇后娘娘。”湘儿急不可耐开口道。 南宫伽罗? 李言暗自皱眉,但是为什么,明明他有恩于南宫家族,南宫伽罗为什么还要针对他。 因为丧心病狂吗? 李言不得解。 与此同时,深宫之中,承乾宫内。 “糊涂,大姐当真糊涂。”南宫娴在得知宁家的消息后,心中是又气又恼,拿起茶杯哗啦一声摔碎在地。 虞澜今夜本闲来无事,前来与南宫娴谈心,结果好巧不巧,噩耗突至。 见南宫娴大发脾气,虞澜倍感惊恐。 在她记忆中,南宫娴一直都是一个温文尔雅、端庄贤惠的慈母,从来不会大发脾气,即便有脾气,也仅仅只是嘴上浅浅说道两句,但此刻却已经愤怒到要去摔茶杯,由此可见,南宫娴心中究竟有多愤怒。 “母妃,究竟是怎一回事,您为何如此气愤,宁家和李言之间的事,又与皇后娘娘有何关系。”虞澜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往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皇后心思重,疑心更重,此前你大表哥南宫晔遭二皇子针对,是李家父子仗义出手,方才保下你大表哥,李家父子此番举动意在稳固本朝江山社稷,然而皇后勾心斗角只为一己之私,又怎会明白李家父子的良苦用心和凌云壮志。” “因此,在皇后看来,李家父子此番反常的举动,定是有所图谋。” 与南宫伽罗狡诈奸猾、不明就里不同,南宫娴深明大义,然而深宫之中她虽贵为贵妃,但却毫无权力可言,因此她也只能百般踌躇感慨,即便心中深知李家父子大义,也无力相助。 “母妃,这是不是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女儿不明白,即便皇后娘娘要针对李家,有的是其他办法,为何偏要从李言的婚事入手。” 虞澜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着实疑惑的很。 南宫娴抬手轻轻一戳虞澜的额头:“笨丫头,宁家一直都是皇后在朝中的权力支柱,若是宁家倒戈倾向李家,于皇后而言是极大的损失,等同于自断一臂,并且此消彼长之下,宁家和李家强强联合,又将成为朝堂之上的一股新势力,这股新势力足以与皇后抗衡,因此,皇后又岂会坐视这股新势力形成,更不会坐视自己的权力被他人夺去。” 南宫娴玲珑心思,眼界高远,将南宫伽罗的心思和当下局势分析的入木三分。 听完南宫娴的分析,虞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母妃可有应对之法?” “怎么着,你想帮李言?”南宫娴微微一笑:“可母妃怎么听说,你对李家小子一直暗藏情愫,若李家小子和宁家女儿的婚事当真被皇后给毁了,于你而言,不应该是一件好事吗。” 虞澜面色陡然一红,羞涩撇过脸去:“母妃,您就别调侃女儿了,女儿是喜欢李言,但君子求财,取之有道,女儿才不稀罕用这种卑劣的方式。” “可你也并非君子,并且此等卑劣行径,也并非出自你手,你又何必插手,坐等李家小子和宁家女儿的婚事破裂,不好吗?”南宫娴笑着发问道。 虞澜撅起小嘴,拱起鼻子哼声道:“不好,一点也不好,儿女之情应该是两情相悦,他喜欢的人宁沁雪,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宁沁雪,即便婚事可以被毁,但他们之间情比金坚的感情,谁也毁不掉,因此,女儿又何必自讨没趣。” “你倒是人间清醒,可你就这般信得过李家小子?万一李家小子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又当如何?”南宫娴抓住虞澜的手,将虞澜拉到跟前,心疼的摸了摸虞澜的脸颊。 虞澜坚定摇头:“不会的,李言绝不会是薄情寡义之人,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女儿相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有错,况且倘若他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也配不上女儿。” 虞澜越是坚定不移相信李言,南宫娴便越是心疼。 “都怨你父皇,当初乱点鸳鸯谱,否则你也不会与李言有所牵扯。”南宫娴叹气道:“也怨你生在皇家,若非生在皇家,要顾及皇家颜面,也不是不可以嫁进李家做个小妾。” “母妃,您又调侃女儿,女儿不理你了。” 虞澜气呼呼背过身去,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 “好好好,母妃不说你了,但是此次事件,母妃无能为力,李家小子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不过眼下李秋水和楚天城还在京都,或许凭他二人可以力挽狂澜。” “母妃,这个李秋水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何能在京都如此肆无忌惮。”虞澜转回身好奇不已追问道。 南宫娴想了一会,笑着回道:“她吗?曾经是个和李家小子一样无所畏惧的人物,甚至还要胜上李家小子几分,你父皇能登基为帝,她的功劳即便是咱们南宫家族也无法相提并论。” “这么厉害?可当年夺嫡之变时,她不是已经远嫁大楚。”虞澜匪夷所思道。 南宫娴点头:“夺嫡之变时,她确实不在,所以很多人并不知她所立下的功绩,你父皇从参与夺嫡之变开始,所有的计划都是她一早拟定好的,若是没有她高瞻远瞩,凭你父皇当年的权势,参与夺嫡只有死路一条。” “并且母妃听闻她在大楚,一手为楚天城策划了一场政变,方才令楚天城坐上摄政王的位置。” 南宫娴一番话说完,虞澜震惊无比,一人一生扶持两位帝王君主,其能力何其恐怖。 “其实当年先皇最不看好的皇子便是你父皇,而当年因为远嫁一事,李秋水一直对先皇心存怨恨,因此才偏要反其道而行,扶你父皇上位,你父皇继位之时,九位皇子,过世七位,先皇白发人送黑发人,且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不心喜的皇子登临皇位,仅仅两个月后便郁郁而终。” “这是报复?”虞澜吃惊道。 南宫娴摇头:“也算不上吧,九子夺嫡刚开始还在李秋水计划之中,后来由于咱们南宫家族加入,已经完全失控,并且权力这个东西,容易迷失人心,九子夺嫡最后一年,你父皇已经杀红了眼,该死的不该死的,统统都死绝了,只为一句话,斩草除根。” 虞澜听得惊骇,心底阵阵寒凉:“那若是李秋水出手,皇后娘娘会不会吃大亏。” 南宫娴神色突然变得严肃,点头道:“会,本身你父皇就欠李秋水一个天大的人情,若是李秋水让你父皇出手,你父皇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并且你父皇早已对咱们南宫家族有所不满,正好可以强强联手,先扳倒皇后,再扳倒咱们南宫家族。” “也正因如此,母妃先前才会怒而摔杯,皇后此举已经不是糊涂那么简单,而是愚蠢,蠢不可及,只为眼前小利,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总而言之,咱们南宫家族这次必遭大劫,要想化解,就得看李言如何对待了,他要是只针对皇后一人,咱们南宫家族尚有回旋的余地,他要是一怒之下群起而攻之,咱们南宫家族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百六十章 狂的没边李秋水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那我们母女会受牵连吗?”虞澜担心道。 南宫娴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我母女二人从不参与朝事,手中更无权力可言,牵连我母女二人,无非是平添两条无辜的性命,陛下一向自诩圣贤仁义之君,必然不会如此行事。” “不过你大哥倒是极有可能会遭受牵连。” “可大哥心性并不坏,反而宅心仁厚。” “身在皇家,越是宅心仁厚,越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唯有像二皇子那般心狠手辣,方能有一线生机。” “罢了,母妃也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至于宁家那边,只能听天由命了。” 南宫娴疲倦的摆了摆手。 此时此刻,夜色已深,宫内风平浪静,但宫外却是浪潮汹涌。 张虎在接到命令后,大队人马已经赶至宁家,将宁家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 李言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是单纯想告诉宁广元,别惹他,他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给他惹急眼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也千万别和他讲规矩,讲道理,他听不进去,在他眼中,所谓的礼法只是摆设。 “少爷,方才宁家有几个混账东西胆敢还手,已经被拿下了,拿下后他们还不服气,说少爷目无王法,胆敢围攻相府,小的当时就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立马就安静了。” 张虎来到李言面前邀功,得意洋洋昂首挺胸,神气不已。 李言点头:“做得好,该给的教训一定要给,我倒要瞧瞧宁广元那个老东西能奈我何,朝廷左相,算个屁。” 一旁,宁沁雪能明显感觉到李言心中的满腔怒火,她想劝阻,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今夜之事,的确是宁广元有错在先。 不久后,李秋水和楚天城也赶到现场。 马车刚停下,李秋水便匆匆下车,冷面寒霜,直冲冲往宁家大门走去。 “还愣着干嘛,进去啊,都骑在咱李家头上拉屎撒尿了,还跟他客气什么,真当咱李家无人?今夜姑奶奶要是不拆了这宁家府宅,姑奶奶名字倒过来写。” 李秋水脾气火爆,从李言身边路过之时,猛地扫了李言一眼,紧接着拉上李言大步迈进宁家大门。 李秋水劲大,愣是拖着李言走,李言猝不及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姑,你怎么来了?”李言纳闷询问道。 李秋水冷哼一声:“我要是不来,咱李家的面子就要被你给丢尽了。” 说着,李秋水回头看向宁沁雪:“沁雪,并非小姑有意要针对你宁家,实在是你爹欺人太甚。” 宁沁雪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肉,而她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沁雪,夫人一直以来就这火爆脾气,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不过你放心妇人做事有分寸,绝不会乱来的。” 楚天城走到宁沁雪身旁苦笑着安慰道。 与此同时,李秋水盯上张虎:“都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给你家少爷开道,要是有谁敢阻拦,就地论处。” 张虎微微一愣,哪来的婆娘脾气这么大,但不管是哪来的婆娘,敢对李言吆五喝六,定然绝非泛泛之辈。 恍恍惚惚间,张虎回过身,急忙发号施令道:“兄弟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都他娘的给我冲进去,给少爷开道,要是有人胆敢阻拦,不论是谁,一律打倒。” 凌烟阁护卫队的这帮人,个顶个对李言是忠心耿耿,二话不说,一股脑冲进府宅,势头迅猛至极。 宁家一众下人哪里会想到竟然真有人敢擅闯相府,一个个吓得面色全无魂飞魄散,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阻拦。 “你家相爷人在哪?”张虎抓住一个下人问道。 下人瑟瑟发抖:“书房,不过……不过皇后娘娘也在,诸位好汉若是执意擅闯,惊扰到皇后娘娘的话,怕是……” 听下人提起皇后,张虎有些发蒙,皇后那可是皇帝的老婆,要是得罪了麻烦可就大了。 “少爷,皇后娘娘好像也在府中,咱们……” 闻言,李言暗自皱起眉头,心中的困惑也在这一刻迎刃而解,但若真是皇后,他还真不好动手,毕竟这已经涉及到景元帝,涉及到皇家,性质已然不同。 “怕什么,区区一个皇后而已,不足为虑,即便是虞庆来了,见到姑奶奶也得礼敬三分。” “小姑,你真的好狂哦。”李言忍俊不禁苦笑道。 但李秋水狂有狂的资本,大楚处处力压大衍,不到万不得已,景元帝是万万不敢惹怒李秋水的,一旦惹怒李秋水,其后果极有可能是灭国的风险。 不久后,张虎先行带人冲进书房前院,并在同一时间遭到皇后的随从侍卫阻拦。 “尔等是谁,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今夜在此,尔等竟敢擅闯。” 七八名侍卫同时拔剑,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 张虎也不是吃干饭的,怒目圆瞪,抬腿就是一脚:“你他娘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家少爷,赶紧滚一边去。” 挨了张虎一脚,站在最前面的侍卫怒火冲天,挥剑指向张虎:“你家少爷又算个什么东西,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母仪天下,除了陛下,谁人敢在皇后娘娘面前造次。” “赶紧滚,再不滚,格杀勿论。” “好好好,皇后娘娘好大的架子,格杀勿论,杀一个叫本郡主瞧瞧。” 李秋水上前一步,一双冷眼寒气逼人。 “参见安阳郡主,属下们不知是郡主驾临,无意冒犯。” 侍卫纷纷下跪。 李秋水冷哼一声:“去将宁广元那老东西给本郡主叫出来。” 侍卫跪地惶恐,犹豫道:“回禀郡主,宁相正在与皇后议事,属下们不敢打扰,还请郡主多担待。” “好好好,既然你们不敢,那本郡主亲自去。” 李秋水性子急,说着便迈开脚步走向书房,侍卫也都不敢阻拦,因为他们很清楚,李秋水的身份并非只是郡主这般简单。 “究竟是谁,在屋外大吵大闹。” 突然间书房房门被打开,南宫伽罗一只脚迈出书房,紧接着冷面看向李秋水,顿时眉头紧皱。 “是你!” 李秋水从容冷笑:“是我,难得十几年过去,你还能记得我,想不到曾经只会装柔卖惨的南宫大小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虞庆是瞎了眼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唇枪舌战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秋水一番话说完,立刻勾起现场所有人的好奇心,不由纷纷将视线聚焦在南宫伽罗脸上。 “少爷,方才听郡主姑奶奶所言,咱大衍朝这位皇后娘娘好像还是个很有故事的女人。” “光是装柔卖惨这四个字,听起来就非同一般,有点贱兮兮的样子。” 张虎秉着一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凑在李言耳边窃窃私语。 李言也是觉得惊喜的很,装柔卖惨,这放到未来社会,活脱脱就是一典中典的死绿茶啊。 “觉得矫揉造作是吧。”李言安笑道。 张虎连连点头:“虽然小的听不太懂矫揉造作为何意,但大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果然还是少爷见多识广。” 虽然张虎已经尽量压低声音,但奈何中气太足,还是叫南宫伽罗听了个全声。 当即南宫伽罗脸色铁青,猛然一个冷眼看向张虎,吓得张虎心底不由一阵胆寒,赶忙往后退去一步,躲到李言身后。 紧接着南宫伽罗视线一转,怒视李秋水道:“李秋水,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本宫乃是一朝皇后,胆敢羞辱本宫,即便你有郡主的身份,也难逃一个不敬之罪。” 面对南宫伽罗的威胁,李秋水淡定从容,不慌不忙狡黠一笑:“南宫伽罗,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你虽是大衍皇后,但我却是大楚王妃,想拿大衍的剑斩大楚的王妃,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你……” 南宫伽罗哪里是李秋水的对手,片刻间被李秋水几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乖乖,郡主姑奶奶这张嘴也太厉害了,骂人不见血,瞧给皇后娘娘气得脸都由黑变白了。”张虎惊叹不已道。 李言气定神闲笑而不语,李秋水的战斗力确实恐怖,即便是他,也无法相提并论,倒不是他口才不如李秋水,而是他没有李秋水这等强悍的魄力和底气。 即便他在世人眼中已经是极其胆大包天的存在,但即便如此,像皇帝和皇后这种顶天的存在,他还是不敢轻易得罪冒犯的。 但李秋水就不一样了,见到皇后一言不合就开骂,还是当面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泼妇,本宫懒得和你逞口舌之争,赶紧带着你的人从本宫面前消失,立刻,马上。” 南宫伽罗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颐指气使。 然而李秋水根本就不惧南宫伽罗,稳稳当当站在原地不动如山,丝毫没有将南宫伽罗放在眼里。 “南宫皇后好大的架子,你使唤使唤别人也就得了,使唤我,你有这个资格吗?怎么着,是决定替虞庆拿定主意,不打算与大楚谈和了?虞庆当真如此宠幸于你?” 李秋水冷笑不屑,高声质问,说着径直走到南宫伽罗面前,与南宫伽罗面对面近距离较量,单论气势,已然压过南宫伽罗一头。 “言儿,瞧好了,咱李家人从不受气,今后在大衍,谁要是敢骑在咱李家头上作威作福,告诉小姑,即便小姑远在千里之外,也定会不惜一切杀将回来。” 李秋水掷地有声,霸气逼人。 李言连忙应道:“侄儿记住了。” 李秋水身姿高傲,死死的盯着南宫伽罗:“南宫皇后是打算开战吗?若是,本王妃即刻通知王爷,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大楚,挥师南下,不知到那时南宫皇后可担待的起。” “别以为本王妃是在故意吓唬你,大楚朝堂文武百官都在盼着开战,他们恨不得能即刻挥师南下,横扫大衍全境,如此,你还有什么可在本王妃面前狂傲的资本。” 李秋水一番铿锵有力的激进言辞,犹如当头棒喝,打得南宫伽罗气势全无,脸色惨白如纸。 “嗯?回答本王妃。” 李秋水怒喝一声,这一声怒喝吓得南宫伽罗浑身一颤,整个人无力的向一边瘫软倒去,还好宁广元及时从身后撑住,否则必将颜面尽失。 “安阳郡主,何故如此咄咄逼人。”宁广元面带怒色,以他耿直急躁的性格自然忍不了李秋水的所作所为:“即便安阳郡主如今已是大楚王妃,但仍旧还是大衍臣子,这般吃里扒外,怕是有失体面吧。” 李秋水不急不躁,冷笑着看向宁广元:“宁广元,你在朝堂处处针对我大哥多年,这事本王妃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你欺负完老的,又来欺负小的,本王妃便忍不了。” “吃里扒外又如何,当年本王妃为何会远嫁大楚,宁相心中不会不清楚吧。” 宁广元沉默片刻:“当年本是预定长公主远嫁大楚和亲,是先皇舍不得长公主,方才委屈安阳郡主,此事确实是先皇不对。” 李秋水咬牙点头:“终于有个人肯说实话了,当年都以为是本王妃在京都兴风作浪,受先皇惩处,才替代长公主远嫁,然而本王妃在京都何曾犯过一件错事。” “安阳郡主虽然在京都名声不好,但确实从未犯过一件错事。”宁广元应承道。 “既然是他皇家有亏在先,本王妃又何来吃里扒外一说。”李秋水还击反问道:“宁相位居朝廷左相,竟也这般不明事理,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只能屈居于我大哥之下。” 刹那间,宁广元面红耳赤,干瘪着一张嘴无言以对。 气氛在这一刻沉寂,空气安静的令人倍感恐惧和不安。 “啧啧啧,杀人诛心,小姑好厉害的一张嘴,好狠的一颗心。” 李言看的一阵头皮发麻,此番对决精彩绝伦,李秋水以一敌二,仍旧占尽上风,杀得南宫伽罗和宁广元丢盔弃甲,颜面全无。 “至此,敢问二位可还有话要说,要是没有,那就竖起耳朵听好了,沁雪是我李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谁要敢打沁雪的主意,别怪本王妃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 “言儿,咱们走!” 李秋水漠然转身,至此,南宫伽罗和宁广元也没敢开口说个“不”字。 此刻,李言心中只有痛快二字,这比他对付虞琰时还要痛快万分。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封密信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走出宁家大门,李言心情一片大好,先前的阴霾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夫君,我爹他……” 见到李言出来,宁沁雪急忙迎上前去询问。 李言笑着回道:“你爹没事,不过应该气得不轻,但与我无关。”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李秋水冷哼一声,跟上去一巴掌拍在李言后脑勺上,紧接着对宁沁雪笑着安抚道:“沁雪,你放心,小姑只是浅浅说教了你爹两句,没动粗,今后都是一家人,也不至于动粗。” 宁沁雪恍惚点头,但心底终归还是不放心。 李言看得出宁沁雪心有不安,于是开口道:“沁雪,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歇息,明日我再来寻你。” 目送宁沁雪回府后,李言便纵身上马,与李秋水、楚天城打道回府。 今夜李言和李秋水大闹宁府,消息一早已经传到李仲耳边,不过对此李仲并未发话,只是小小责备了李言两句,便再无下文。 一夜过后,深宫之内,南宫娴在获知昨夜宁家的情形后,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南宫伽罗却因昨夜之事,回宫便在宫中大发雷霆,直到今日正午仍未消停。 但即便她气不能消,也终是无计可施,只能拿奴才婢女撒气。 另一边,虞琰获知消息后,深感无趣,他原以为李言会大闹一场,结果却是草草收场,可惜一场天赐良机。 “二皇子,恕属下直言,宁家毕竟是李家的亲家,李言再糊涂,也绝不会将事情闹的太大太难看,无非是想给宁相一个下马威,咱们要想扳倒南宫家族,还得另寻良策。” 虞琰默认点头:“所言有理,只是良策难寻啊。” 下人奸诈一笑:“只要二皇子有心,良策也并非难寻,三皇子一直视南宫家族为死敌,不如就从三皇子下手。” “三弟?”虞琰表情不屑:“他一个势单力薄的废物,失去李言的支持后,他就是个屁,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李言能主动投怀送抱,后者再不现实,也比指望他现实的多。” “二皇子此言差矣,三皇子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报仇心切,这人呐一旦心怀仇恨之心,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虞琰冷笑:“算了吧,废物就是废物,他在朝中毫无权势,就算有心复仇又如何,他能奈何得了谁。” “二皇子,三皇子差人送来一封密信。” 虞琰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门卫的叫声。 当即,虞琰眉头一拧,疑惑道:“好端端,他为何会突然找上我。” “属下不知。”下人摇头回道。 不一会,门卫将密信送交到虞琰手中,等虞琰打开密信后,顿时怒而起身,一拳重重砸在桌上。 “他敢调查我。”虞琰一瞬怒红了眼:“好,很好,还真是我小瞧了他。” 下人不由惊恐:“三皇子这是?” 虞琰怒不可遏将密信扔在桌上,密信上写着一批官员的名字,而这批官员无一例外皆是他的权下之臣,心腹党羽。 除此之外,密信上还有这些官员贪污受贿的标注。 “户部左侍郎张胜,任职三年,贪污受贿十七万两。” “户部右侍郎郑通,任职五年,贪污受贿二十万两。” “礼部郎中赵广义,任职两年,贪污受贿十万两。” …… “这……三皇子为何能将这些信息调查的如此详细。” 下人惊恐万分,拿着密信的手抖个不停,这份密信若是转交到景元帝手中,虞琰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你问我,我问谁,我费尽心思想扳倒南宫家族,不成想最大且最危险的敌人竟会是他。” “看来,他也并非势单力薄,能做到如此地步,背后肯定有老东西在给他撑腰,但究竟会是谁。” 如今朝廷的局势派系已经非常清晰,不可能还有谁在给虞睿撑腰,是他料想不到的。 “会不会是李言?”下人揣测道。 虞琰摇了摇头:“不太可能,李言性情狂傲,目中无人,做事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他要是想针对我,来的就不应该是一封密信,而是他这个人。” “查,立刻派人去查,还有派人去盯着虞睿,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想干什么。” …… 此时此刻,恭亲王府内,虞睿站在后花园的池塘边负手而立,面无表情注视着池塘里的鱼儿游动。 “三皇子,密信已送抵成亲王府。” “好!” 虞睿应声点头,抓起一把鱼饵料撒入水中:“接下来静观其变便好,饵料已出,他早晚会主动上门来见我的。” 在虞睿身旁还站着一人,乃是虞睿的亲信太监王忠。 王忠手捧一包鱼饵料,微微思索后问道:“三皇子为何不直接向二皇子道明意图,这般行事,恐怕会激怒二皇子,毕竟谁也不想有把柄被他人捏在手中。” “我二皇兄这个人,吃硬不吃软,不给他送点见面礼,他怕是连大门都不会让我进,与其被堵在门外受他凌辱,倒不如先发制人,至于他是否会因此恼怒,我根本就不在乎,天大的把柄捏在我手中,即便他不肯诚服于我,又能如何。” 虞睿目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冷笑:“满朝文武皆以为我无权无势,可随意欺凌,今后我偏要一鸣惊人,叫他们瞧瞧无权无势的我,是如何在朝堂翻云覆雨。” “此事我还得感谢李言,要不是他上次派人大闹刑部,朱尚书还真没有机会下手,现如今朱尚书早已将朝堂各部官员查了个底朝天,只可惜他们从未在意过此事。” “他们更不会想到,朱尚书早已是三皇子的人。” 王忠脸上笑意深沉,抬手将剩下半包鱼饵料递给虞睿。 傍晚,李家府宅内,李言悠闲自得坐在庭院内,一边吃着冰西瓜,一边听李安汇报产业园的修建情况。 产业园是李言一早就拟定好的规划,将来产业园建成后,凌烟阁大部分员工都将转移至产业园,而在这之后,有了稳固的生产基地,凌烟阁将会迈出京都,进军天下九州。 第一百六十三章 细水长流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夜深后,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如丝如绸,轻轻洒落,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份清新和宁静。 “少爷,雨大了,咱们还是回屋歇息吧。” 李安撑起一把雨伞,贴心的为李言遮雨。 李言慵懒起身,向伞外伸出手去,雨水落在手心之上传来丝丝凉意。 “梅雨时节将至,产业园的修建万万不可延误,必须尽快在期限内完工投入生产。” “小的明白,小的定会督促工匠加快工期。” 李言点头:“那就好,回屋!” 回屋后,李言并未入榻就寝,而是坐在桌前,铺开一张白纸,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其开篇词: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开篇词写完,李安侍候在一旁好奇询问道:“少爷,您这写的究竟是何文章。” 李言咬着笔头,一边回忆西游记的剧情,一边回道:“小说,名为《西游记》,讲的是一只名叫孙悟空的猴子,一只名叫猪八戒的猪,还有一个名叫沙僧的和尚,护送大唐高僧玄奘去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传奇历险故事。” “少爷还真是奇思妙想。”李安微微一笑:“等少爷写成之后,一定要叫小的先睹为快,小的虽说不才,腹中所学远不及少爷万分之一,但勉强也能为少爷把把关。” “把关就不用了,怕亵渎了先人,先人的智慧和学识,非你我可以评头论足,你家少爷我呀,也只是闲来无事凭借回忆复刻一本而已。” 李言大手一挥,继续埋头回忆剧情,再以文字呈现在纸张上。 此后几日,李言闲来无事便会静下心来坐在房中续写西游,一直写到三打白骨精,共二十七回。 西游二十七回的故事写完后,李安津津有味看了一整天,尤其是看到孙悟空大闹天空之时,更是激动的无以言表。 孙悟空不畏权势,勇于挑战等级制度的反抗精神,正是这个社会所欠缺的。 达官显贵养尊处优,高人一等,然而平民百姓却食不果腹,处处受达官显贵欺压。 时至夜幕,李安仍旧沉浸在西游的故事中,二十七回故事看完后,李安意犹未尽,急急忙忙去寻李言。 “少爷,您也太坏了,留这么大一个悬念,孙悟空被唐僧赶走后,还有没有再回来?” 李安迫不及待紧盯着李言,着实有些急坏了。 李言邪魅一笑:“想知道?” 李安重重点头:“想。” “想也没用,少爷我写累了,不想写了,想知道答案就耐心等。”李言轻描淡写回道。 闻言,李安一阵愁眉苦脸:“少爷,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小的会在心底骂你的,哪有写一半,吊起读者胃口,又不写的。” 李言呵呵冷笑,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细水长流。 “少废话,明日你去凌烟阁,将西游前二十七章印刷成册,送去市集书摊,作者署名望川。” 李言此话一出,李安顿时恍然大悟,唏嘘道:“原来少爷是想借西游赚钱啊,少爷经商的本事,当真是非同一般。” 李言的确有想利用小说赚钱的想法,但目前时机尚未成熟,这个世界还未曾流行过小说这样的文字载体,他现在要做的是扬名,是将小说这种文字载体推广出去。 因此,西游是免费对外提供,一来是为达成他推广小说这种文字载体的目的,二来也是为弘扬传统文化,让这个世界的人也领略下另外一个世界华夏文明的璀璨,最后则是为积攒粉丝,打开消费市场。 “你懂个锤子,鼠目寸光,西游免费对外提供,所有成本,凌烟阁一力承担。” “那万一西游大火,咱们岂不是要亏死。”李安担忧道。 “亏不了。”李言没好气斜了李安一眼:“等西游大火后,咱们凌烟阁必将名声大噪,届时咱们再推出新的小说,比如斗破、遮天、凡人,要多少有多少,保管赚的彭满钵满。” “欲擒故纵,少爷好生狡猾奸诈。”李安恍然大悟笑呵呵调侃道。 对于李安的评价,李言欣然接受,并未觉得哪里有所不妥,本身他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并且他名声一直都不好,多几个骂名不痛不痒,但即便如此,他一向行的端,坐得正,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若是他心术不正,也不会有凌烟阁,更不会有凌烟阁上千成员安逸的生活。 尤其是前些日子,他不惜忤逆景元帝,也要保下南宫晔,只为求得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他心中有凌云大义,只是不喜为外人道。 两日后,西游第一批书册印刷完成,随后西游一经推出,先是在市集书摊引起一阵轰动,随后一传十,十传百,轰动整个京都。 无论是京都百姓,还是文人墨客,又或是达官显贵,都在为西游的故事津津乐道。 只是西游的故事只有二十七回,所有人在看完第二十七回后,都同李安一样愤慨,嘴里骂个不停。 “这个名叫望川的作者究竟是谁,杀千刀的玩意,简直罪该万死。” “谁说不是,吊足人胃口,突然就没下文了,气得我一宿没睡,等查出来此人是谁,我非得给他两大耳刮子。” “我要去他家门前泼粪……” 长亭街,檀香阁内,客人叫骂声不断,自从西游问世后,他们来檀香阁喝酒,一门心思谈论西游,愣是将檀香阁一众如花似玉的姑娘晾在一旁。 客人生气,姑娘们更生气,这算个什么事,好好的青楼,愣是变成了书斋。 “确实是个杀千刀的玩意,这几日因为西游,不仅钱没赚到,还被当成雕像一样晾在一边,太气人了。” 一位姑娘干站在一旁,咬牙切齿抱怨道。 此时,李言也正在檀香阁内,听见客人骂个不停,连姑娘也跟着骂,心底不由一阵暗自尴尬不已。 “少爷,遭报应了吧。”李安站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李公子,您在京都是个风云人物,京都就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您给透露透露,这位望川究竟是何人,我等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过去给他两拳。” 一名衣容华贵的客人来到李言面前拱手问道。 李言笑容尴尬至极,连忙摇头起身回道:“在下从未听闻过此人,在下府中还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辞!”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怀轩书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离开檀香阁后,即便是走在大街上,也仍旧有很多人在谈论西游,西游所造成的影响和热度,已经远超他先前的预测。 等回到相府,李言前脚刚迈入大厅,便瞧见一家人坐在大厅之中,人手一本西游,看的津津有味。 宁沁雪今日也回了相府,正坐在李秋水旁边,手中也拿着一本西游,全神贯注细细阅读。 甚至连湘儿也端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阅读西游。 见此情景,李言心中顿时一阵惶恐不安,急忙转身逃离,然而还没等他迈开脚步,立刻被李秋水给盯上了。 “臭小子,回来招呼也不打一声,还有点规矩没?”李秋水冷冷的盯着李言呵斥道。 李言咧嘴憨笑,转身回头挨个叫道:“小姑、姑父、爹、媳妇儿。” 李言点头哈腰,似乎是这个家中地位最低之人,引得湘儿掩嘴窃笑。 “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听说西游是从凌烟阁内流出来的,那这个位叫望川的作者,您肯定认识对吗?” “此人虽然有才,但也属实可恨,写一半突然就不写了,明摆着拿我们这些读者当猴耍。” 湘儿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气鼓鼓哼着鼻子抱怨道。 李言尴尬一笑,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回湘儿的话,毕竟这吊人胃口的馊主意是他想的,现在引起众怒,他哪里还敢暴露半点身份。 不过由此也可以充分证明,他进军小说行业的策略是对的,只是他不曾想过,这个世界的读者竟会如此疯狂。 “姑爷,您为何不说话啊。”湘儿皱眉追问道:“还是说,西游本就是您写的,您心里有鬼,怕挨骂,不敢暴露身份。” 湘儿目光狐疑,看的李言一阵心惊胆寒,全家都是糊涂虫,就你最聪明是吧? “怎么可能,你家姑爷我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写小说。”李言毫不犹豫反驳道:“至于望川此人,你家姑爷我确实认识,但并不熟络,并且此人行踪飘忽不定,西游二十七回写完后,如今早已下落不明,要想知道后续故事,怕是要等,至于要等多久,就不知道了。” “湘儿,你也别为难夫君了,能写书西游之人,必然是世外高人,既是世外高人,行踪飘忽不定也在情理之中。”宁沁雪抬头开口替李言解围道。 李言赶忙笑着迎合道:“还是夫人明理,大智慧之人,必然有其特立独行之处,望川此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尘世间的条条框框,并且写小说需要宁静安逸之所,尘世太喧嚣了。” 一番话说完,一家人频频点头,李言总算是蒙混过关,暗自深深松了一口气。 离开大厅后,李安跟在身后笑得合不拢嘴:“少爷,您这张嘴也太过能说会道了,说起来慌来,嘴都不带打颤的,说的就跟真的一样,差点连小的都信了。” 李言冷笑一声:“你当我愿意如此?我要是不编个谎话,依小姑的脾气非活活揍死我不可,好在是蒙混过关了。” “那少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李安询问道:“依小的之见,何不趁热打铁,推出西游续集。” 走回厢房,李言躺在床上想了一会,然后起身回道:“西游续集暂时还不着急推出,既然已经吊足胃口,那就继续吊着,唯有如此,才能将这些粉丝持续聚拢在一起,为下一本小说做铺垫。” “少爷,粉丝为何?”李安好奇道。 李言走到桌前坐下,铺开纸墨笔砚:“粉丝就是读者,读者就是粉丝,你也可以称之为韭菜,咱们现在就要开始割韭菜了。” 说完,李言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斗破”二字! 故事从一个废弃的天才少年萧炎开始…… 斗破的故事很长,长到李言用笔写,能写到手抽筋,因此李言决定用连载的方式,进行日更或周更,当然最后也一定会断更。 断更在所难免,毕竟他不是全职作者,也没有电脑键盘,靠手写几百万字,光是想一下,他就觉得恐怖至极。 熬了一宿,李言手已经写到麻木。 “第一册一共七章,立刻送去凌烟阁印刷成册,每册定价一两白银。” “少爷,一两一册,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一两一册还便宜?是咱们凌烟阁现在钱赚多了,让你膨胀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吗?” 李言吃惊抬头,一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百姓生活月余,要是再穷苦一些,可能要生活三五月。 “另外,吩咐张虎,万不可用凌烟阁的名号售书,今日日落之前务必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开一家书斋,名字就叫怀轩书斋,以怀轩书斋的名号去售书。” “同时,怀轩书斋对外承诺,怀轩书斋凡事售出十本小说,都将会为天下穷苦孩童捐赠一两白银,供他们步入学堂读书习字。” “少爷仁义,少爷此举必定会名动京都。”李安欣喜不已,自家少爷浑浑噩噩招骂多年,终于想明白要为自己正名了。 李言敷衍一笑:“少拍马屁,少爷我如此行事可不是为了名,单纯是为了利,是为了让那些粉丝有那么一点参与感而已,买一本书,还能做好事,这等锦上添花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资本家的嘴脸是丑恶的,让你钱花了,还乐在其中。 李言笑而不语,虽然李言嘴硬,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李言就是单纯的在大发善心。 按照李言过去的话说,钱挣来就是花的,但是他又花不了这么多钱,那就大家一起花。 但李言也深知只是撒钱,解决不了贫穷,只会养出一群好逸恶劳的寄生虫,要想解决贫穷,就得拿钱去干实业,去给穷苦百姓创造工作岗位,创造经济收益。 “还有烟花制作的如何?” “七日后,本少爷要在京都开办一场烟花盛会,到时候卖入场券,狠狠地赚他一笔。” 第一百六十五章 精准拿捏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少爷,何谓入场券?” 李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李言哪来这么多经商的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 “入场券就是门票,咱们圈一块地举办活动,旁人要想参加活动,就得花钱买门票。”李言细致解释道。 李安恍然大悟点头,但心中仍有疑惑:“可是少爷,烟花这等神奇之物本朝过去从未有过,本朝百姓也从未领略过烟花之美,又如何能使他们心甘情愿花钱去买门票。” 李言自信一笑,此事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做生意,找准客户需求是关键,只有找准客户需求,客户才会买单,但需求不一定特指商品本身,也可以是商品所携带的附加意义。 这个时代的人,最大的追求无非功名权势。 曾经宁家诗会万人空巷,原因为何,是因为宁沁雪貌美如花吗?答案显然不是,而是赢得诗会,成为宁家女婿,便可以一步登天,步入权门,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待李言将心中所想一一告知李安后,李安听后笑道:“少爷还真是老奸巨猾,但如此行事,会不会得罪三公主,以三公主的脾气,要是事后反应过来,定要将少爷碎尸万段。” 李言呵呵一声冷笑,无所忌惮,满不在意回道:“仅仅只是一场营销炒作而已,她又不会掉块肉,再说他们南宫家族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帮我赚点钱怎么了?” 李安笑而不语,要说厚颜无耻,李言敢在京都称第二,就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小的明白了,小的立刻就着手去办。” 李安离开后,办事动作迅速,不足一个时辰,李言要举办烟花盛会的消息便在京都传开。 “你们听说了吗?李家公子要在七日后举办什么烟花盛会,但烟花究竟为何物,为何从未听闻过。” “不止你未曾听闻,大家伙也都未曾听闻过,但不管是什么,都千万别去凑热闹。” “没错,李家公子向来喜欢作妖,贪财好色也就罢了,还心肠歹毒,前段时间屠杀工部尚书满门,仗着自己是宰相之子,至今逍遥法外,眼下突然要举办烟花盛会,指不定心底藏着什么坏。” 京都西市一家客栈内,几名客人正为烟花盛会一事侃侃而谈,言辞中尽是对李言人品的鄙视。 正当此时,客栈小二凑近道:“诸位客官可是在谈论李家公子举办烟花盛会一事?” 几名客人纷纷点头:“正是,不知小二哥突然问起此事,是有听闻关于此事的其他消息吗?” 小二左右张望一眼,笑嘻嘻应道:“不满诸位客官,小的确实有听闻一个惊天的大消息。” “听说此次烟花盛会,李家公子邀请了京都一众身份极其显赫的权贵,诸如大学士陈寿,文学大家周原,左相宁广元,还有二皇子,三皇子,甚至连皇贵妃都在邀请行列之中,这些权贵若能如约而至,诸位客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二此话一出,几名客人震惊不已。 “这还用问,若是这些权贵全都能如约而至,意味着只要能参加此次烟花盛会,将会得到一次攀龙附凤的机会。” “没错,正是如此,此等机会千载难逢,若是诸位有幸能叫某位权贵给瞧上眼,今后必将平步青云,龙腾万里。” 小二字字铿锵,掷地有声,说的几名客人一阵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去买下烟花盛会的入场券。 “只是我听闻此次烟花盛会所售卖的入场券,要三千两一张,若是三千两当真能换来一次接近权贵的机会,倒也值得,但若是权贵无人到场,岂不是血本无归。” “这点诸位客官尽管放心,虽说李家公子为人不着调,但是架不住他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啊,李相威名四海,京都权贵任谁不得给上几分薄面。” “并且,小的还听说,此次三公主也会参加烟花盛会,并且陛下近日来似乎有意要为三公主择一如意郎君,招为驸马爷。” “小二哥,此话当真?” 听小二说陛下要为三公主择婿,几名客人再也按捺不住,不约而同激动起身。 店小二摇了摇头:“此事小的也只是道听途说,诸位客官自行分辨,小的还有事要忙,便不打扰诸位客官了。” 待店小二离去,几名客人面面相觑,心底早已拿定主意。 即便是谣言,他们这次也得闯一闯,三千两搏一次成为驸马爷的机会,何其划算。 不久后,三公主招驸马爷的消息在京都不胫而走,不出半个时辰,便已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无数人为此趋之如鹜。 “少爷,您还真是神机妙算,现在整个京都一片轰动,都在想尽一切办法购买咱们烟花盛会的入场券,尤其是那些名门子弟更是疯狂,叫价一万两买咱们烟花盛会的入场券。” 凌烟阁内,李安激动不已一路跑着来到李言跟前,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李言坐在凉亭内,正在与谢婷霜对弈围棋,输了一场又一场,心情本来极为糟糕,听见李安传来喜讯,顿时眉开眼笑。 “好,很好,稍后对外宣布,烟花盛会的入场券调至三万两一张。”李言抬头笑眯眯看向李安吩咐道。 李安听着不由一愣,疑惑不解道:“少爷这是何意,三万两一张,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高吗?”李言冷笑:“我怎么觉得一点都不高,此次烟花盛会,我们主要的消费对象是京都的名门子弟,而非寻常百姓,提高门槛,也是为避免寻常百姓陷入圈套。” “至于那些名门子弟,仗着家中权势,平日里花天酒地,作威作福,下手不狠点,实在对不住他们。” “况且这钱我赚来,也并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救济天下穷苦百姓,也算是间接帮他们做了一桩好事,他们应该得感谢我才是。” 李言说的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丝毫不容他人反驳。 李安忍不住好笑:“要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还得是少爷您。”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世事两难全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晚间,李言留在凌烟阁用完膳后,本打算回府接着更新斗破,他现在一心只想赚钱,等钱赚够以后,他打算先随李秋水和楚天城去一趟大楚,在大楚创立凌烟阁分部。 这中间大约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紧随其后他要返回大衍,在大衍继续壮大凌烟阁,立志将凌烟阁发展成天下九州最大的商会,他要扶贫济世天下万万百姓。 除此宏愿之外,他急切赚钱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远离京都这等尔虞我诈的凶险之地,他不想再参与皇家的权力斗争,不想被人针对,更不想被人利用。 “公子,眼下外界关于三公主择婿一事的谣言四起,怕是不久后就会传入宫中,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公子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从容,坐怀不乱,难道就不怕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吗?” 从膳堂离去后,谢婷霜紧跟在李言身侧,对李言今日做所之事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不安。 纵使李言贵为宰相之子,但终归是皇家臣子,尊卑有别,既然如此,李言又何故敢以臣子的身份造皇家公主的谣言。 “婷霜姑娘是觉得不妥?”李言转头浅笑着问道。 谢婷霜默认点头:“婷霜确实觉得公子此次行事有所不妥,万一因此激怒皇家,得不偿失。” 李言闲庭漫步,边走边活动筋骨:“婷霜姑娘勿要自困自扰,既然李某敢行此事,必然早已料定后果,你只管放心,眼下这个节骨眼,皇家不会轻而易举动我的,但气肯定会有,但即便有,也奈何不了我。” “为何?”谢婷霜疑惑道。 李言阴险一笑:“其一,因为李某是皇商,李某赚钱,陛下也会得到其中一部分钱财,用以充实国库,陛下即便心中有气,但也绝犯不着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其二,三公主已至出嫁的年纪,怕是陛下和淑贵妃早已有替三公主择婿的想法,李某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其三,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大楚虎视眈眈,然大楚权力最高之人东林王楚天城乃是李某姑父,单凭这层关系,陛下就绝不会轻易拿李某开刀。” “其四,李某赚的钱,十之八九来自京都达官显贵,陛下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先前江南水灾,国库无钱,一个个装惨哭穷,死活是一个铜钱也不肯出,李某这也算是在帮陛下出气。” “其五,李某赚钱,为的是天下穷苦百姓,为的是大衍江山社稷,虽然手段可能脏了一些,但目的是好的,陛下深明大义,自然不会与李某置这等闲气。” “综上所述,婷霜姑娘还觉得李某此举不妥吗?” 李言定睛看着谢婷霜,嘴角笑意不断,谢婷霜听完李言所说,心中震惊不已。 李言的心思比天高,比海深,走一步,算三步,步步为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仅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荒唐糊涂,但内里却暗藏乾坤。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李言仰天大笑:“婷霜姑娘,这世道人心,从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但也并不复杂,重要的是要学会拿捏人心。” “那公子以为婷霜的心思为何?” 谢婷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脑子一热便问出了口,而她问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她想知道李言是否能看穿她的爱慕之心。 然而下一刻,空气陡然安静,月色之下,两人皆是屏气凝神,互相默默注视对方。 谢婷霜眼神闪烁,紧张至极,她害怕李言回一句看不穿。 她求的不多,只求能陪伴在李言身侧,哪怕只是做小,她也心甘情愿。 李言自然是看的明白谢婷霜的心思,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于是选择性沉默,甚至是转头回避。 “婷霜姑娘很美,美的令人如痴如醉,好似皎皎星河,闪闪繁星。” “仅仅只是美?” 谢婷霜有些失望,在她眼中,李言并非一个肤浅的人,同时她想听见的也并非虚浮的赞美。 “貌美与才华并重,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婷霜姑娘在世间女子之中绝对算得上是佼佼者,但……” 李言深呼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虽说古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名义上还是一夫一妻制,妾说的好听点叫妾,说的难听点就是陪睡的,毫无身份地位可言。 谢婷霜若是屈身随了他,着实有些委屈了。 “公子是知道,对吗?只是不愿接受婷霜,也罢,婷霜出身卑贱,如何能配得上公子。” 谢婷霜心痛不已,悄然落泪,转身独自离去。 听见谢婷霜远离的脚步声,李言转身看向谢婷霜离去的方向,无奈一声叹息。 世事两难全,他有了宁沁雪,便不能再有谢婷霜。 “少爷,婷霜姑娘多少有些可怜,在京都举目无亲,能指望上的人也只有少爷了。” 李安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不远处感慨万千。 “我给了她一个家,并非什么都没给她。” “但明显那不是她想要的,依小的拙见,不如娶回府算了,反正少爷您名声向来不好,三妻四妾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道理。”李言默默点头,但随后脸色骤然一变,凶神恶煞走过去一脚踹向李安:“你最近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是可以三妻四妾,但沁雪那边如何交代。” 李言动作并不快,力气也不大,李安轻而易举便躲了过去,嬉皮笑脸回道:“少夫人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并不会责备少爷的,况且咱凌烟阁家大业大,单凭少爷和少夫人,也忙不过来啊。” “你还说,忙不过来,你是死人吗?” 李言气到吹胡子瞪眼,但李安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开了这先河,便还会有更棘手的麻烦,到那时他是允还是不允。 “回府!” 半个时辰后,李言骑马回到相府门前,结果刚下马,突然瞧见前面风风火火来了两人。 两人骑马而行,一前一后,一主一仆。 前面的主子,李言再熟悉不过,正是先前被他几番戏弄的周平生。 只是这厮无端前来寻他,是为何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卖座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兄,哦不,李哥,好久不见!” 周平生下马后快步走到李言面前,笑容满面,热情洋溢,较先前对李言的态度相比,三百六十度大反转。 李言愣是好半天也没看明白周平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虞琰要垮台了吗? 正当李言疑惑之时,李安在一旁提醒道:“少爷,烟花盛会。” 经李安这么一提醒,李言顿时恍然大悟,嘴角情不自禁扬起一抹浅浅的坏笑:“周公子这是为烟花盛会的入场券而来?” 周平生连忙点头:“正是,不知李哥可否行个方便,私下卖……” 不等周平生话说完,李言直接竖起三根手指:“一口价三万两,不过以周公子的身份,若是和旁人出同样的价钱,明显是在贬低周公子,并且此次烟花盛会,会场还设有专座,最是符合周公子这样身份高贵的人,不过价钱要稍稍贵一些。” “敢问一句,专座为何?”周平生好奇追问,一句话问完,又接着补充道:“李哥,小弟问这话绝非是因为舍不得花钱,单纯是好奇,李哥可千万别误会了。” 李言笑眯眯摆了摆手:“周公子财大气粗,京都人人皆知,李某自然相信周公子绝非吝啬之人,至于专座,解释起来也非常简单,专门为周公子这种身份高贵的人特设的座位,座位更靠前,距离三公主更近,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能坐在三公主身旁,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机会会更大一点,周公子觉得呢?” 听完李言的解释,周平生欢喜至极,眉开眼笑,急忙拱手吹捧道:“李哥智谋过人,高瞻远瞩,竟能想出如此别出心裁的赚钱之法,小弟属实钦佩不已。” “以前是小弟无知,多有不敬,冒犯了李哥,小弟在此先向李哥赔个不是,今后小弟一定改过自新,唯李哥马首是瞻。” 李言笑里藏刀,抬手止住周平生即将弯下去的腰:“周公子严重了,所谓不打不相识,过去的恩恩怨怨,既然已经过去,便自此一笔勾销,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周公子想要拿下专座,这钱……” “也不是李某有意想赚取周公子的钱财,实在是想接近三公主的名门子弟太多太多,现在专座一事,李某还未对外公布,若是公布出去,别说是区区三万两,怕是三十万两也未必能拿得下。” 三十万两这个骇人听闻的数字一出,明显能感觉到周平生脸疼肉疼。 李安在一旁惊的目瞪口呆,他知道李言丧心病狂,但是没想到竟会如此丧心病狂。 “少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李安贴在李言耳边小声道。 李言当即凶狠狠的瞪了李安一眼:“什么,六十万两?李安,你是想钱想疯了吗?” “少爷,我没有,分明是你……” 一瞬间,李安僵住了,想解释,但李言根本不给他机会。 “你什么你,就算你想赚钱,你上有老下有小,也不应该如此昧着良心狮子大开口,本少爷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少爷,我真没有……” “你还敢顶嘴,赶紧给本少爷闭嘴,滚一边去。” 李安欲哭无泪,心底那叫一个苦啊,乖乖退到远处去。 “李管家,姑爷这是……” 湘儿正巧从市集回来,走到李安身旁好奇询问道。 李安嘴角冷笑,李言的歹毒心思,他心底清楚的很:“少爷这是在耍猴呢!” “耍猴,哪来的猴?”湘儿左右张望了一眼,哪里有猴。 李安笑着摇头,抬手指向周平生:“你看那不是吗,还是一只蠢猴,被少爷耍的团团转。” 与此同时,李言拱手,一本正经嗑着嗓子致歉道:“周公子,实在是万分抱歉,是李某御下无方,叫周公子看笑话了,同时李某还有一件很不幸的事要告诉周公子。” “先前我家这位不懂事的下人,为谋取私利,已经将专座一事泄漏了出去,因此,六十万两这个天价,也并非我家下人信口胡诌,周公子要是觉得价高,不如就此作罢,毕竟想要赢得三公主芳心,还得靠真才实学。” “你李哥先前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六十万两虽然是天价,但是小弟勉强也能理解,毕竟是三公主,能坐在三公主身旁一亲芳泽,别说六十万两,就算是一百万两,小弟也愿意出。” 周平生狠心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他能成为驸马爷,区区六十万两算得了什么。 “湘儿,这周家公子算是彻底被少爷给忽悠瘸了,都学会自己找理由去花这个冤枉钱了。” “姑爷实在太坏了,怎能如此欺负人,不过欺负的好。” 湘儿幸灾乐祸嘻嘻窃笑。 李言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长叹一口气道:“一百万两,李某实在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念在周公子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李某也退让一步,一口价五十万两,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平生肃然起敬:“李哥大义,小弟感激涕零,那便五十万两,晚些时候,小弟差人送到府上。” “既然事情已经商量妥当,小弟便不打扰了,告辞!” 李言重重点头,铿锵有力回道:“慢走不送!” 待周平生离去后,李安笑着走到李言身旁:“少爷,您心也太黑了,三万两一张的入场券,您卖周公子五十万两,就不怕遭天谴吗?” 李言冷哼一声,扭头白眼道:“怨我?他要不傻,能被我骗?再说周家贪赃枉法多年,家中有一分钱是干净的?本少爷此举,也是在为民除害,又何来遭天谴一说。” 周平生在回到府中后,开始四处筹钱,然而五十万两实在太多,最后一咬牙一狠心,干脆将主意打到周雨柔身上。 周雨柔哪里知道自家这个傻弟弟早已被李言给忽悠瘸了,见周平生四处筹钱,还以为是在外面闯了什么弥天大祸,当即紧张不安起来。 直到夕儿偷偷打听来消息,才得知周平生是被李言给忽悠了,心底不禁五味杂陈,是又怨又恨又无奈。 “这入场券究竟为何?” 厢房内,周雨柔俏眉微皱,忍不住好奇询问夕儿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家自扫门前雪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夕儿也并不清楚入场券究竟为何意,外界传言入场券为门票之意,但门票又究竟为何。 这些新鲜词汇,夕儿理解起来很是费劲。 “回禀小姐,夕儿也不知道,不过夕儿猜测,入场券应该等同于是一张请柬,只是这份请柬,主家不送,需要外人自行花钱向主家购买。” “另外,夕儿还打听到,李公子此次举办烟花盛会,还专门为达官显贵设立了专座,专座更靠前,距离三公主更近,因而附带专座的入场券价格也更高。” “多高?” “五十万两,少爷购买的便是此附带专座的入场券。” 听完夕儿一番回答,如同平地惊雷,周雨柔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脸色也随之暗淡阴沉。 京都人人都说李言是京都第一纨绔,风流败家,不学无术,但实际上李言不仅才华横溢,且远见卓绝,志存高远,相比较之下,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周平生,才当真是纨绔一枚。 若只是纨绔也就罢了,偏偏还蠢,蠢到极点,轻而易举被李言给玩弄于股掌之中。 “少爷现在何处?” 周雨柔恨铁不成钢,愤然起身,她不求周平生能像李言那般老奸巨猾,谋冠天下,但起码得长点脑子。 “去钱庄了,少爷这次是铁了心要去给李公子送钱,依夕儿之见,此事小姐还是别管了。” “少爷桀骜不驯,小姐若是插手此事,定会引起少爷不满,同时也极大可能会得罪李公子,煮熟的鸭子飞了,即便李公子肚量再大,也难免不会因此事而记恨小姐。” 夕儿慎重劝道。 要是放在以前,她绝不会如此劝说周雨柔,但是现如今周雨柔爱慕李言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既然她无力阻止,也只能选择顺从,并且李言也确实没有传言中那般腌臜不堪。 一时间,周雨柔陷入彷徨两难之中。 正当此时,厢房门外传来下人的叫喊声:“小姐,李家公子特意命人送来一份烟花盛会的贵宾入场券,邀请小姐参加烟花盛会。” 闻言,周雨柔和夕儿同时皱眉,贵宾入场券? 一会过后,夕儿去门外取来入场券,入场券由上好的纸张和绸缎缝合制成,正面为红色,规制上与请柬别无一二。 打开入场券,内里清晰地写着时间地点日期,以及邀请人姓名。 时间在七日后,地点在南郊静山脚下,长明河畔,邀请人姓名自然写的是周雨柔。 “李公子心中还是有小姐的。”夕儿笑着说道。 周雨柔欢喜一笑,作出羞涩姿态,抬手轻轻戳了下夕儿额头:“少胡言乱语,李公子邀请我前去,请的仅仅只是客。” 夕儿连连点头:“是是是,小姐说的是,只是可怜了咱家少爷,别人白送的东西,少爷却要花五十万两高价购买。” …… 当天深夜,周平生急不可耐筹满五十万两白银送往李家,成功换购入场券后,整个人飘飘欲仙,得意洋洋,神气万分。 “李管家,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被姑爷骗了五十万两,竟然还能如此高兴。” “或许吧,管他呢!” 相府门外,李安和湘儿相视一笑,笑容奸诈险恶至极。 翌日清晨,李言起床梳洗,李安侍候在一旁:“少爷,昨夜周家少爷已经来过,五十万两一分不少。” 李言默不作声点头,直到洗漱完毕后方才开口问道:“雨柔姑娘那边有动静吗?” 李安笑着摇头:“没有,少爷这是在担心雨柔姑娘会因此恼怒生气?” 李言回首,当即毫不犹豫回道:“废话,我拿她亲弟弟当猴耍,换成你是雨柔姑娘,你生气不。” “那肯定是要生气的。”李安肯定回道:“那要不将钱退回去?” “退回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李言定睛问道:“到嘴的肥肉,岂有松口的道理。” “先不说这个事了,你稍后去吩咐张虎,让他去准备一艘画舫,规格要大要奢华,并在画舫内按照自助餐的标准设立膳厅。” “另外,去通知白玉凤,此次烟花盛会,让她务必抽调出一部分将士前去负责治安。” “最后将所有贵宾入场券,按照拟定好的名单派送出去,尤其是三公主和淑贵妃,万万不可遗漏。” 李安连连点头:“小的都记住了,小的这就去办,不过当真要邀请二皇子参加吗?以少爷和二皇子之间的深仇雪恨,二皇子未必会商量,并且二皇子这几日似乎很忙。” “他这几日是又在谋划什么大事吗?”李言警惕皱眉,现如今整个京都他最不放心的人就是虞琰。 李安摇头:“不太清楚,但外界有传言,二皇子似乎是摊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身边不少心腹官员,最近都不约而同告病家中,更甚至已经向陛下辞官回乡。” “这是戏台子要垮了?” 李言皱紧眉头,若有所思,以他对现下朝堂的局势了解,应是处于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 朝中最大霸主南宫家族近段时间以来屡屡受挫,已然元气大伤,不可能还会顶着不利的局面去针对虞琰。 除去南宫家族,他算是朝堂上的一根搅屎棍,但他近日忙着赚钱,哪有闲工夫去针对虞琰。 但若既不是他,也不是南宫家族,究竟还会是谁,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去针对虞琰,难不成是景元帝? 但景元帝又因何要对虞琰下手? 好半天过去,李言也未能想明白其中原委,既然想不明白,他也懒得再去多想,当务之急是赚钱,然后离开京都这个是非之地。 “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虞琰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入场券你只管去送,来不来选择权在他。” 交代完烟花盛会的各项事宜,李言只身一人离开相府,前往鸿蒙学院。 半个时辰后,李言策马扬鞭来到鸿蒙学院门前,正巧在门前撞见周雨柔的马车。 两人会面后,气氛莫名尴尬。 “雨柔姑娘早啊。”李言笑着问候道。 周雨柔躬身行礼,嘴角似笑非笑,虽说她爱慕李言,但李言也实在不该戏耍她那蠢笨的弟弟:“李公子早,李公子这一早兴高采烈红光满面,是昨夜遇见什么大喜事了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策马山林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确实有一件喜事,但也算不上大喜,只能算是意外之财。” 李言挠头一阵憨笑:“要是雨柔姑娘因此不悦,李某可以将那些钱财尽数还回。” “不用了!”周雨柔毫不犹豫回绝道:“李公子能从愚弟手中赚取那五十万两钱财,不论手段如何,又是否光彩,都是李公子的本事,既是凭本事赚的钱,又何来归还一说,权当是花钱给愚弟买个教训。” 听完周雨柔所言,李言笑而不语,花五十万两白银买个教训,周家还真是财大气粗,不过这也正好说明一件事,他坑对人了。 稍后,二人并肩步入学院大门,学院内书声朗朗,一众学子坐在课堂上摇头晃脑诵读诗书。 见李言和周雨柔步入学院,学子们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先生早!” 李言和周雨柔相继点头。 “先生,今日您还授课吗?前日先生所讲授关于万有引力的课程,学生们习后深感震撼,但心中仍旧有所困惑,还望先生今日能为学生们一解心中所惑。” 一众学子目光炯炯,满含期待望着李言。 “今日恐怕不行,晚些时候,还有些要事要办。” 李言着实有些不忍心拒绝这些嗷嗷待哺的学子,但是他这几日琐事实在太多,烟花盛会迫在眉睫,布置会场一事交由张虎这个糙汉全权负责,他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因此,他晚些时候,要亲自去一趟静山监工。 请求遭拒,学子们不禁垂头丧气,失落不已。 见此情景,李言也无奈得很,但是没办法,他的宏图大业,远不止鸿蒙学院。 鸿蒙学院只是个起点,他不可能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此。 但也正因如此,李言此举,在学子们看来多少有些不负责任,甚至有些冷血无情。 不仅是学子们这么认为,即便是周雨柔,也是如此认为的,生而不养,又何必生下来。 在办公室内,周雨柔终究还是没忍住,道出了心中所想,李言听后也并未生气,只是风轻云淡一笑而过。 “周姑娘,你就莫要为难李公子了,李公子志不在此,李公子所图大志志在天下。”周原朗声笑道,接着问向李言:“李公子,老夫所言,是否合乎心意。” 李言笑着点头:“知我者,非周先生莫属。” 然而两人的对话,周雨柔却听得一头雾水。 据她所知,李言近几日一直在忙着举办烟花盛会,而举办烟花盛会的目的则是为了赚钱,为了赚钱而放弃教学,此举明显已经违背了创办鸿蒙学院的初心。 “雨柔姑娘,晚些时候,陪我去一趟静山如何?” 李言浅笑开口,他瞧的明白周雨柔心中所想,更对他有所怨念,觉得他背叛了学院,背叛了学子,甚至也背叛了她。 “去静山所为何事?”周雨柔迟疑道。 李言起身故弄玄虚回道:“去了,你自然会知晓,但是在此之前,李某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先行离开一会,晚些时候再来寻雨柔姑娘。” 说完,李言起身离开办公室,去处理学院内一些杂碎的事务。 一个时辰后,李言牵着一匹马出现在学院门外,并叫门卫叫来周雨柔。 “雨柔姑娘,上马吧!” 李言纵身上马,接着向周雨柔伸出手,周雨柔木讷的僵了一会,孤单寡女同乘一匹马?李言这是想干嘛? “李公子,如此是不是有些不妥。”周雨柔怯懦道。 并非她想拒绝李言,实在是大家闺秀的名头压身,容不得她如此肆无忌惮,并且她还是未来的皇子妃,单凭这一点,她便不能与李言同乘一匹马。 “雨柔姑娘莫要多心,郊野道路崎岖坎坷,马车属实不便,若是雨柔姑娘觉得不妥,李某换一辆马车便是。”李言一本正经解释道。 闻言,周雨柔摒弃脑海中的一切思绪,坚决回道:“不用了,小女子信得过李公子为人,李公子绝非心思不轨之人。” 说完,周雨柔抓住李言的手,李言用力一拉,将周雨柔抱上马。 坐在李言身前,感受李言的呼吸,周雨柔全身绷紧,心脏砰砰乱跳。 “雨柔姑娘坐稳了!” 李言叮咛一声后,策马扬鞭,一路向城外疾驰。 出城后,郊外山清水秀,孤男寡女策马山林之间,别有一番意味,引得周雨柔春心一阵荡漾。 也许是因为颠簸,她逐渐将身子后仰靠在李言胸口,随之而来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雨柔姑娘是困了吗?” 李言微微低头,只见周雨柔面色一片羞红。 周雨柔羞涩的将脸瞥向一边:“昨夜确实有些没休息好,叫李公子见笑了。” 李言也是体贴万分,当即放缓马速,慢悠悠纵马穿过山林,不时与周雨柔聊上两句闲话,一来二去,周雨柔也逐渐放松下来。 “李公子打算何时与宁姑娘完婚?”周雨柔缓缓抬头,用一种无意的角度去察看李言。 李言并未在意太多,目光向前,直言回道:“应该快了,此次烟花盛会李某便是专门为沁雪举办的,在此之后,只要宁家同意,婚事应该会很快推行。” 闻言,周雨柔心底一阵酸涩,忍不住眼眶泛红:“那小女子就先恭喜李公子了。” “多谢!雨柔姑娘与三皇子的婚事,应该也快了,李某在此也先恭喜二位。” 待李言话音落下,二人已经来到静山脚下,直到下马那一刻,李言才注意到周雨柔双眼泪红。 抱周雨柔下马后,李言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若是雨柔姑娘不愿意嫁给三皇子,只管前去与三皇子明说。” 周雨柔故作坚强苦笑道:“说什么,陛下亲自赐婚,即便三皇子同意又能如何,况且即便三皇子愿为小女子忤逆陛下,但我周家愿意吗?” “自小女子出生那一刻起,一生的命运便早已被拟写好,即便不嫁给三皇子,也要嫁给其他某位皇子,或者某位权门公子,比不上宁姑娘那般好福气,能遇上心喜之人。” 第一百七十章 生财之道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何来福气一说,姻缘这东西归根结底不过是缘分使然,因此雨柔姑娘也莫要丧气灰心,属于雨柔姑娘的缘分,即便今日不到,将来有一天也定会如约而至。” 李言微笑着安抚着周雨柔的情绪,但显然周雨柔听后并不受用,反而愈加沮丧。 与她而言,她的缘分已经来到,只是这缘分来的并不是时候,不恰适宜的缘分,来了不仅不会让人欢喜,反而会让人觉得痛苦。 至此,周雨柔也不愿再去多想,深吸一口气将身心放松,投入于秀丽的山水之间。 “李公子,那边是……” 周雨柔双目远眺,只见前方数百米远处,有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 工地占地面积极广,少说也有三五十顷,一眼看不到头,几乎覆盖了静山脚下大半个地界,用以建造的砖石巨木更是夸张到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工地内已有不少高楼耸立,一排排,一幢幢,错落有致,近千名工人在此间忙碌不休,其规模之大,实属罕见。 “这是皇家在此修建园林吗?”周雨柔收回视线,看向李言思索问道。 李言负手而立,深沉一笑:“不是,那是我凌烟阁旗下的产业园。” 周雨柔微微一愣:“产业园?” 李言点头:“没错,你也可以理解成为工厂或者流水线,专门负责商品生产,不过我更愿意将其称为一个家,一个专属于底层穷苦百姓的家,而这也是我邀请雨柔姑娘前来的目的。” 说着,李言面色突然严肃起来,抬手指向工地上忙碌的工人:“以雨柔姑娘之见,当今天下是否是个天下太平?” “应该?自高祖皇帝南征北战建立本朝后,战火停息,百姓安居,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太平天下。” 周雨柔不确定回道。 事实上她也并非穷苦百姓出身,从小出身权门的她,衣食无忧,又哪里体会得了人间疾苦,并且碍于京都这等富庶之地遮掩,她所能见到的永远是朝廷最光鲜的一面,殊不知一旦远离京都,又将会是另外一番民不聊生的景象。 “那雨柔姑娘又以为何为太平天下?是没有战火便是太平天下吗?”李言接着反问道。 周雨柔迟钝许久,她不明白李言为何要突然问她这些严肃的问题,害得她内心极为紧张窘迫。 “应当?” 又是一个不确定的回答,李言咧嘴冷笑:“若是没有战火,便是太平天下,那先前江南水患为何会流民遍地,对于此事,雨柔姑娘可能并不知晓内情,但你爹一定是知晓的。” “当今朝堂,官员尸位素餐,以权谋私,即便是芝麻大点的小官,但凡手中有点权力,都敢欺上瞒下,鱼肉百姓,而那些位高权重之人,一心只为争权夺利,又何曾管过百姓死活,腐败之气早已弥漫朝堂上下。” “李公子这是打算整治朝堂?”周雨柔谨慎询问道。 李言摇了摇头:“整治朝堂,有过这个想法,但没这个能力,朝堂各方势力扎根朝堂几十载,早已根深蒂固,绝非我凭一己之力可以撼动,还需长久大计徐徐图之,鸿蒙学院便是此大计中的一环。” “将来总有一天,朝堂之上会遍布我鸿蒙学院的学子,到那时只需我振臂一呼,便可使朝堂风云变色,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做,便是让天下万千穷苦百姓先活下去。” “达官显贵不给穷苦百姓尊严,我给,达官显贵不给穷苦百姓活路,我给,一句话,他们给得了的,我要给,他们给不了的,我也要给。” 李言目空一切,一番豪言壮志听得周雨柔热血洋溢,但越是如此,她越是会觉得心酸难忍。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若是李言此番宏图远景他日能成,必将名垂千古。 稍后,李言领着周雨柔走进产业园,步入产业园的那一刻,周雨柔满眼震惊。 产业园内的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各种新奇的东西是她前所未见的。 产业园中间有一条宽阔的主干道,主干道两旁绿植成荫,除去绿植还设有路灯,引路牌,这些一早在李言手中诞生的物件,她还是第一次见。 顺着主干道向前走,左手边是一排排三层高楼,并列向后延伸,高楼由砖木混合建成,较寻常的木制房屋更为牢固,同时窗户全部采用玻璃窗,风雨不侵,美观且实用。 “这不是你们凌烟阁装酒用的玻璃瓶吗?竟也能有此用?”周雨柔不可思议的指着玻璃窗问道。 李言得意浅笑:“玻璃的用处多着呢。” 说着,李言叫来一名工人:“去给雨柔姑娘拿一套杯具来。” 不一会工夫,工人双手捧着一个红色的锦盒走回来,打开锦盒后,里面是一套透明的玻璃杯具。 “这是……玉盏?” 周雨柔吃惊不已,玉盏除去皇家,也只有身份极其显赫的达官显贵用得起,寻常百姓别说用,见都未必见得着,并且这玉盏明亮通透,质地远比她过去所见过的玉盏要好上千万倍。 李言笑着拿起一个玻璃杯递到周雨柔手中:“此物并非玉盏,而是由玻璃制成的玻璃杯,也可称作琉璃杯,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李言一句不算稀罕物,听得周雨柔头皮发麻:“这还不算稀罕物?李公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小女子当真是愧不敢言。” “此物明亮通透,世所罕见,若是置于世面之上,少说万金,要是再遇上三两达官显贵争抢,怕是万金也不足以购下此物。” 李言笑而不语,其实周雨柔所言也并非妄言,相比较玉盏,在古代琉璃反而是个稀罕物,要是能邀请一群达官显贵开一场拍卖会,怕是能拍到十万金,甚至百万金。 如此一想,李言不禁眼前一亮,不自觉兴奋起来,又是一个生财之道。 见李言突然眉开眼笑,周雨柔疑惑皱眉,每次她见李言无故发笑,还笑得如此奸诈,心里准憋着坏,这次不知道心底又在盘算什么坏心思:“李公子何故发笑?” 第一百七十一章 盛世愿景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李言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笑着回应道:“突然想到一个一本万利的生财之道。” “是何生财之道,竟能一本万利?”周雨柔吃惊讶异。 李言兴奋回道:“拍卖会!” “何为拍卖会?” 周雨柔紧皱起眉头,在她眼中,李言确实非同一般,总能想出一些异于常人的经商之法。 “拍卖会解释起来也不难,但若非置身其中,难以感受其精妙之处,因此,李某暂且卖个关子,等过些日子,李某策划好此事,定会邀请雨柔姑娘前往参与,到时雨柔姑娘自会知晓。” 李言嘴角笑意深沉,京都达官显贵云集,而他手中新奇玩意众多,只要他好生运营造势一番,定会赚的彭满钵满。 “李公子,其实比起拍卖会,小女子更好奇,你命人修建如此之多的高楼,究竟有何用意?” 周雨柔指着眼前一栋栋耸立的三层高楼,数量之众不下百栋。 “这叫宿舍楼,为工人提供住宿之用,凡是进入产业园的工人,皆可免费入住。” “雨柔姑娘,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李言先一步走在前面,领着周雨柔走进宿舍楼中。 宿舍楼每一层都按照三室一厅构建,内里空间宽敞明亮,四面通风,桌椅家具一应俱全,地面也都是用地砖铺成,其奢华程度远非一般寻常百姓之家可以比拟。 推开一间卧室的门,卧室内陈设有两张木床,并配有两张桌椅,除此之外竟还设有一张书柜,这是周雨柔始料未及的。 “李公子,小女子不是很明白,工人的住处,为何会有书柜?”周雨柔疑惑费解。 李言淡然一笑:“腹有诗书气自华,最是书香能致远,穷苦百姓要想咸鱼翻生,必须读书,且读书可以陶冶人的情操,开拓人的眼界,锻炼人的心性,其好处之多数不胜数。” “当然李某也明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显贵眼中,穷苦百姓皆是贱民,贱民自然不配读书,但在李某看来,这不过是达官显贵用于禁锢穷苦百姓思想的丑陋招数而已,他们想从根上灭绝穷苦百姓的思想萌芽,以此来方便他们奴役百姓,维系自身的权力地位。” “但他们越是如此,李某越是要与他们背向而行。” 李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余声在周雨柔耳边回荡久久,震动心扉,透彻灵魂。 她惊若木人,僵硬而立,双眼闪烁不停,心中万分不可思议,李言的眼界,李言的思想,似乎已经达到一个超凡入圣的境界,但这种超凡入圣放在眼下这个时代却显得格格不入,像个异类。 然而事实上李言本就是个异类。 见周雨柔僵硬半天,李言也知道方才所言太过严肃,随后微微一笑接着介绍道:“卧室两人一间,算不上有多好,但至少可以遮风挡雨,比茅草屋要舒适一些。” “除此之外,若是他们愿意,也可以在此住家,若是住家,我们会提供更宽敞的房屋,一家老小皆可入住,并且我们会争取做到一家一户,保证绝对的隐私。” 此时此刻,周雨柔心中对李言除了钦佩二字,无以言表。 “李公子胸有乾坤大义,且细心入微,但如此浩大的工程,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李言默认点头:“确实花了不少钱,凌烟阁建立以来积攒的钱财,大半都投在其中,但钱挣来就是花的,花的出去的才叫钱,并且产业园今后能为凌烟阁创造的收益,是雨柔姑娘无法估量的存在。” “哦,是吗?”周雨柔莞尔一笑:“李公子倒是豁达洒脱的很,那小女子便拭目以待。” 从宿舍楼离开后,二人继续向前,但是越往前周雨柔越是震惊。 在产业园腹地,还有许多高大的房屋,房屋修建的又长又宽,与寻常房屋区别很大。 “这些是厂房,用以生产之用,你可以理解成平日里所见的酒坊。”李言细心解释道。 周雨柔恍惚点头:“原来如此,但是如此之多的厂房,李公子究竟是要做多大的生意。” “暂时只有酿酒、制盐、造纸、印刷书籍,后续还会有更多,一口吃不下个胖子,需要逐步按计划进行。” 李言的最终于愿景,是在天下九州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涉及各行各业,但这需要很长时间,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但如果有奇迹出现的话,也可能三五年。 在他的商业帝国成型后,鸿蒙学院也应该已经在朝堂之上壮大,到那时他钱权一手抓,还不任他在朝堂之上翻云覆雨。 但奇迹这种事,往往都很难出现。 时间一晃而过,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李言骑马载着周雨柔打道回府。 周家府宅门前,二人下马后相对而立,周雨柔面露浅笑:“今日多谢李公子陪伴,李公子所憧憬的未来,小女子虽然直到此刻也并未全然明了,但小女子觉得,那一定是个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盛世之下,小女子希望……” 周雨柔说着忽然撇过头去,面色逐渐羞红:“若是可以,小女子希望可以长伴在李公子身侧。” 闻言,李言猛然一怔,周雨柔这是在向他告白? 没等他反应过来,周雨柔已经转身离去,准确说是逃离而去。 恰逢此时周权从外办差归来,好巧不巧被他瞧见这儿女情长的一幕,瞬间脸色铁青。 难怪周雨柔执意要去鸿蒙学院教书,即便他大发雷霆也阻止不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好你个李家小子,平日里朝堂之上和老夫过去也就算了,暗地里竟然还敢哄骗老夫的女儿。 如此一想,周权心底一口怒火止不住往上狂涌,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命府中下人将李言碎尸万段,抛去喂狗,然而李言的身份何其显赫,即便他贵为户部尚书,也绝不敢轻易动之。 况且李秋水和楚天城还在京都,此时若动了李言,周家必将万劫不复。 “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竟能让李公子大驾光临我周家寒舍,我周家得李公子驾临,当真是蓬荜生辉。” 周权走上前,隐忍心中怒火笑呵呵言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何为人!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周尚书,你我也算是交手多回的老熟人了,就没必要这般惺惺作态假客气了吧。” 李言淡定从容眯眼浅笑。 周权明明恨他恨之入骨,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和善模样,如此为难自己当真有这个必要吗? 若此刻换成他是周权,他绝对不会给自己一点好脸色瞧。 “李公子倒是豁达洒脱的很呐,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装了,敢问一句李公子此行目的为何?” “是为小女吗?” 周权面色骤冷,目光也在一瞬间变得阴寒。 不等李言回答,周权再次开口:“若李公子是为小女而来,老夫便要奉劝李公子一句,早日作罢,小女将来是注定要成为皇子妃的,享受万丈荣光,而李公子虽然有些才能,但是与皇子相比,终究是天差地别。” “这人呐,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才好,不要总觉得靠一些小聪明,便可以为所欲为,这天下终究是皇家的天下,即便李公子本事再大,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李公子也莫要觉得老夫是在贬低你,老夫也只是实话实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李公子觉得呢?” 说完,周权扬起嘴角冷笑,他早就想狠狠地数落李言一番,教教李言分清现实高低贵贱。 李言虽然身份显赫,但终究是朝臣之子,与皇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然而周权这番话术进攻,李言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风轻云淡一笑了之,不过只是狗仗人势的东西而已,还不配与他争论高低长短。 “周尚书方才所言,小子觉得极其在理,但小子也想说一句,人之所以为人,而非禽兽,在于人有尊严,有思想,有原则,而这些,周尚书似乎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骂老夫是猪狗不如的禽兽?” 周权闻言震怒,他出身名门世家,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人敢如此折辱他。 “小子有辱骂周尚书之意吗?没有吧,小子只是阐明一下何为人,周尚书可千万不要误会。” “小子家中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李言笑里藏刀转身离去,他懒得和周权磨嘴皮子,在他眼中,周权就是一条卑微乞食的狗,何来尊严,何来思想,何来原则。 李言走后,周权站在原地气到浑身发抖。 “竖子,老夫与你不死不休。” 怒骂一句后,周权气急败坏回府,在府中首先见到的是周平生。 此刻周平生正在与丫鬟嬉戏,玩的乐不思蜀,被周权瞧见后,周权心中怒气更盛。 虽然他瞧不上李言,但李言在朝中至少还有些作为,并且李言的魄力和胆识也非寻常人可比,再去看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终日只知贪图享受留恋美色,及不上李言万分之一。 越看,周权越是气恼,恶狠狠瞪着周平生质问道:“你大姐人呢?” 周平生平日里就惧怕周权,此刻被周权抓个现行,更是吓得面色全无。 “后院厢房。” 周平生毕恭毕敬指着后院怯懦回道。 周权冷哼一声:“近些日子,你大姐可有异常?” 周平生想了一会:“好像没有,大姐近些日子一直都挺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周权怒不可遏,抬手一巴掌抽在周平生脸上,打得周平生头猛地一甩,半边脸瞬间红透:“老夫叱咤朝堂半生,怎会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东西。” “你大姐魂都快被李言那个竖子给勾去了,你竟还一无所知,方才要不是被老夫撞见,老夫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这不可能吧!” 周平生既吃惊又惊恐,但是细细回想下来,近些日子周雨柔对李言的态度确实有些诡异。 他也曾怀疑过,周雨柔还因此对他动怒,现在想来,二人之间定是有些暧昧关系,否则周雨柔何故要对他动怒,仅仅只是因为他多嘴问了一句?显然不是,反而是因为被他给戳中了,才导致动怒。 “爹,大姐真要是喜欢李言,对咱家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祸事,大姐将来是要嫁给三皇子的,要是被皇家知晓此事,那还得了。” 周平生惊恐万分,焦躁不安望着周权,要是此事被皇家知晓,于周家而言便是灭顶之灾,他还年轻,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还不想死。 看着周平生懦弱无刚又自私自利的窝囊模样,周权险些气晕过去,心底恨得直牙痒痒,控制不住心中怒火,扬起手想再给周平生一巴掌,但手举到半空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 废物就是废物,即便是打死了,又有何用。 “从即日起,你大姐去哪,你去哪,要是再瞧见她和李言来往,不论你用任何手段,都要阻止。”周权强忍着一口怒气吩咐道。 周平生连连点头,但是心底却是万分惶恐:“可是爹,孩儿不是李言的对手,要是因此起了冲突,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你是猪吗?”周权再次气到发抖:“斗不过,你就和他拼命,拼命总会吧?” “会,孩儿会,李言要再敢打大姐的主意,孩儿就和他拼命。”周平生惊慌应道。 交代完后,周权直感觉头痛欲裂,当即转身回房,实在不愿再多一眼自家这个傻儿子。 后院周雨柔厢房内,自回房后,她心脏一直砰砰乱跳,直到此刻也未曾平息,脸色也仍旧羞红。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夕儿疑惑问道。 周雨柔对着镜子紧抿红唇,细声软语问道:“夕儿,我好看吗?比起宁沁雪如何?” 夕儿微微皱眉,愣神回道:“小姐国色天香自然好看,放眼整个京都,还找出几位比小姐好看的女子,至于宁小姐,也生的极为好看,与小姐姿色相当,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仅仅只是相当吗?”周雨柔略显失落,若只是相当,李言又凭什么选她不选宁沁雪。 “小姐这是打算向李公子表露心声了吗?”夕儿试探着询问道。 周雨柔点头:“不是打算,是已经表露了,但是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瞧着周雨柔情绪低落的模样,夕儿心有不忍,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小姐花容月貌,端庄贤惠,知书达理,李公子定是心仪小姐的,只是李公子并非多情浪荡之人,又如何能同时接受小姐和宁小姐两个人的爱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 规则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晚间,李言回到府中后,独自一人坐在后院凉亭内陷入沉思。 他并非一个木讷又不识情趣之人,相反他对儿女之情极其敏感,也善于去撩拨女儿家的心弦,但今时非同往日,他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想要风流一世的纨绔子弟。 如今的他,有宁沁雪一人相伴足矣,而剩余的心思和时间,他想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少爷,有心事?” 钰儿慢步走进凉亭,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先前她一直在观察李言,李言今日回府后便一直独坐在凉亭中发呆,与往日的欢脱活跃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是惹少夫人不高兴了?” 钰儿走到李言身后,轻轻地替李言揉捏肩膀。 相比较谢婷霜和周雨柔,钰儿是幸运的,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什么都不用考虑,便可以长伴李言左右,并且将来她注定是要嫁给李言,即便只能做妾,她也已经心满意足。 也正因如此,她从来都是不争不抢,不哭不闹,即便经常被湘儿欺负,她也始终闭口不言。 李言浅笑摇头:“钰儿,这些日子委屈了,湘儿那丫头古灵精怪,口无遮拦,但是本性不坏,要是哪天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钰儿明白,湘儿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即便少爷不说,单单是看在少夫人的面子上,钰儿也会礼让几分的,绝不会给少爷添愁。”钰儿乖巧的回应道。 “对了少爷,今日礼部陈尚书来过,说是寻少爷有要事商谈,见你不在府中,便先行离去了。” “有说是为何事而来吗?” 李言好奇询问,他和陈乾虽看似熟络,但也只是表面客气,若非确实有要事相商,应当是不会亲自登门造访。 钰儿摇头回道:“不清楚,不过少夫人说了,少爷明日最好还是亲自去登门问问,一来陈尚书毕竟是六部尚书之一,陈尚书亲自登门,少爷理当回敬,二来少爷在朝中树敌太多,还是需要适当笼络一些朝中大员,以备他日不时之需。” 闻言,李言会心一笑。 他身边这位好媳妇儿,平日里看似风轻云淡,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眼中却暗藏乾坤,每到关键时刻,总能给他一定的裨益或者提醒。 只不过…… 周雨柔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建议,然而他不仅听不进去,还总是理直气壮地去反驳。 双标,属实有些双标了,但这也正应证了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周雨柔在他心底的分量,终究是比不上宁沁雪。 “好,明日一早,我便去登门拜访。” “那明日钰儿陪少爷一起?钰儿整日待在府中,属实无趣的很,钰儿也想和李管家一样,跟在少爷身侧。” 钰儿弯腰蹲在李言腿边,亮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双手紧抓着李言的手撒娇祈求,分外惹人怜爱。 “好好好,明日你随我一同前去。” 李言笑着抬手轻轻勾了下钰儿的小鼻子。 翌日一早,李言骑马载着钰儿赶往陈乾府上,来到府门前后,下人见是李言来了,赶忙邀请李言入府。 对于陈家下人的热情,李言一脸愕然:“你们认识我?” 下人连忙笑着回道:“李公子的赫赫威名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并且我家老爷曾说过,李公子相貌俊朗、气宇轩昂,且一身显贵之气贵不可言,小的刚一见李公子,简直惊为天人,相貌何其不凡,气质何其高贵,便赌定您一定就是李公子本人。” 下人这一通马屁拍的天花乱坠,听得李言心底一阵舒畅。 “这陈家府上的下人,都如你这般能说会道吗?” 下人略显羞涩,一边忙着恭请李言进府,一边回道:“老爷在朝中虽然贵为尚书,但却是六部之中最不起眼的那个,因此府中下人多少都会些察言观色的本事,为的就是避免有朝一日看错人,给老爷添麻烦。” “原来如此!” 李言笑着抬腿迈进陈家府门,径直来到前厅入座。 陈家的厅堂比起相府,要朴实无华许多,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只有几张普通木材打造的桌椅,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反观相府厅堂,连梁柱都是红木打造,家具更是用的金丝楠木,并且厅堂中还陈列众多奇珍异宝。 片刻后,下人送来一杯热茶,茶也只是寻常龙井,不算便宜,但也绝对算不上昂贵。 浅尝一口热茶后,李言放下茶杯,好奇询问道:“你家老爷贵为六部尚书之一,按理说每月俸禄并不低,为何日子竟过得如此清贫?” 下人苦笑,刚要开口回答,门外突然出现一位妇人,妇人衣着朴素,但气质却异常高贵出众,且姿色不凡,风韵犹存。 “李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虽然贵为六部尚书之一,但在其尚未登堂入室之前乃是一介寒门子弟,遭受过尘世种种不公,也深刻体会过世间百姓疾苦,壮志凌云考取功名,志在为天下百姓谋福,扫除尘世不公,因而功成名就之后清贫度日,只为时刻提醒自己要恪守本心,做一个心系天下百姓的清官、好官。” “但官场险恶,我家老爷虽凭借多年努力跻身六部,但终究只是徒有虚名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 妇人无奈一声长叹,叹尽世态炎凉。 天下是皇帝一人的天下,朝堂是世家大族的朝堂,至于那些想要立志为天下百姓谋福的清官,置于朝堂之上,如同异类一般格格不入。 最后他们要么选择同流合污,要么选择被踢出朝堂,陈乾能恪守本心至今已然难得。 只是这样谨小慎微的坚守,在李言看来毫无意义。 想要打破桎梏,改变现有的规则,必须敢为人先,身先士卒,甚至是不惜以牺牲性命为代价,但显然陈乾做不到如此地步,不过也能理解,有顾虑是人之常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是个疯子,逮谁咬谁。 “这位应该是陈夫人吧,小生见过夫人。” 李言起身拱手敬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为万人敌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在京都内外,人人都对李言有一个刻板的坏印象,陈家夫人姜云卉亦是如此。 过去她一直听闻李言是京都第一风流纨绔,仗着家中权势,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如今有幸得见,却是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举手投足间有礼有节。 “李公子不必客气,请坐!” 姜云卉面露微笑,踩着端庄轻盈的步伐走进厅堂内,径直坐上主家的座位:“昨日我家老爷登门拜访李公子,但是跑了个空,想来李公子定是为此事而来。” 李言默认点头,笑着恭维道:“夫人心思灵巧,一语中的,小生的确是为昨日之事专程而来,不知昨日陈尚书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科举!” 姜云卉直言回道:“李公子应该清楚,过去科举一事一直都是由礼部全权负责,但今年却因李公子而生了变故,李公子曾向陛下建议,要对科举制度进行改革,但改革岂是易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夫人此话何意?” 李言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姜云卉能在此郑重其事与他谈论国事,由此可见绝非寻常女子,因此,他想听听姜云卉的高见。 姜云卉面色逐渐严肃:“妾身斗胆猜测,李公子想要改革科举制度,十之八九是因为察觉到科举制度下潜藏的腐败问题,科举制度本是秉着为朝廷招揽天下贤才而创立,同时也意在为天下寒门学子提供一条进仕之路,但现如今却成为朝中权贵以及世家大族弄权谋私一种手段。” “近数十年来,通过科举进仕之人,十之八九出自朝中权贵门下,或是各世家大族,而其中庸碌无能之人何其之多,而那些真正的有才之士,苦读半生只因出身贫寒,最后只能在权势的压迫下惨遭埋没,致使朝廷痛失一批又一批人才,何其可悲。” “确实可悲,但也正因如此,正因科举制度存在种种不公,才需要尽快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还天下寒门学子一个公道。” 李言掷地有声道。 科举制度的创立本是一项盛举,但其历程艰辛至极,需要一路披荆斩棘通过童试、乡试、会试、殿试,最后方可功成名就,为此学子们几乎要蹉跎半生。 若是世家子弟,用半生苦学换一场功名,倒也还算轻松,但是于寒门子弟而言,其艰辛程度难以言表,吃喝用度皆是问题,但即便如此艰辛,还仍要遭受权贵以及世家大族残忍压迫,长此以往下去,天下寒门学子早晚会丧失求学之心,科举制度也将名存实亡。 “李公子有心为天下寒门学子求一个公道,是天下寒门学子之福,但科举早已被权贵和世家大族牢牢把控,李公子仅凭一己之力,又如何能与其抗衡。” “妾身听闻李公子胆识过人,在朝中横行无忌,不论是二皇子,还是南宫皇后,李公子皆视若无睹,但科举一事非同寻常,其中二皇子,南宫皇后皆有参与,除此之外,还包括朝中其他权臣,以及各地世家大族,因此李公子得明了一件事,一旦你动手改革科举,你得罪的将不再只是一方势力,而是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大衍。” “如此为万万人之敌,李公子还要坚持改革吗?” 姜云卉双目直视李言,一字一字问的铿锵有力。 曾经陈乾也想过要改革,想过扫除科举制度下存在的种种的不公,但是失败了,且失败的很彻底。 为此,陈乾得罪了不少人,差点丢了乌纱帽,乌纱帽丢了也就罢了,险些连小命都丢了。 在姜云卉看来,李言或许比陈乾要更有胆识,更有魄力,也更有权力和背景,但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即便李言在京都如何猖狂,如何目中无人,一旦与整个朝堂为敌,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姜云卉不知道的是,李言根本不知道“怕”为何字,并且改革科举也是景元帝的意愿。 景元帝也不愿意见到权贵以及世家大族通过科举来壮大自身,从而达到抵抗皇权的目的。 相比较之下,寒门子弟无权无势,进入朝堂后,反而会忠心耿耿为朝廷尽职。 “那依夫人之见,小生应当退避三舍?”李言笑着问道。 姜云卉沉默不言,目不转睛盯着李言,许久后方才开口:“李公子胸怀大义,妾身钦佩,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妾身一介妇人,终究也只能提醒一番,无法替李公子做决策。” “李公子若要执意为之,也未尝不可,只是可能需要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个代价可能会极其惨痛。” “是吗?” 李言眯眼浅笑,只要景元帝不背刺他,他是绝对敢为万人敌,但景元帝老奸巨猾,心思叵测,还真说不好。 “夫人,老夫回来了,听下人说李公子来了,现在何处?” 门外突然传来陈乾的声音。 “老爷回来了啊,李公子正在厅中。” 姜云卉连忙起身迎接,陈乾快步走进厅堂,只见他气喘吁吁,像是一路奔跑而来。 见到李言,陈乾笑道:“李公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今日早朝后陛下单独召见,这才回来晚了,让李公子久等了。” “陛下单独召见陈尚书,所为何事?”李言心中暗自思索,接着直言询问道:“是因为科举改革一事吗?” 陈乾点头,走到李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正是,陛下旨意,此次科举由李公子全权负责,本官从旁协助,至于李公子如何改革,全凭李公子决策,只不过……” “什么?” “陛下说,李公子此番进行科举改革,定会遭受不小阻力,望李公子可以拿捏好分寸,进退有度。” 闻言,李言皱起眉头,景元帝之意,已经非常明显,既想让他改革,又不希望他下手太狠,但如此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何以成事。 见李言眉头紧皱,一言不发,陈乾无奈一声长叹:“李公子可曾听闻过一句话,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有些事情早已根深蒂固,因此李公子还需三思而后行,切莫操之过急,当先明哲保身,再徐徐图之。”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以暴制暴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急,我可一点也不着急。” 李言深沉冷笑,自从和虞睿分道扬镳以后,朝廷的事,他根本不想管,也不屑于去管。 大衍朝看似繁荣,但内里早已腐败不堪,君王只知一味制衡朝堂,实际上却毫无作为,朝臣则是一个个尸位素餐,终日只知拉帮结派你争我斗,何曾考虑过天下大计。 王朝兴衰是有一定周期性的,从上升期到鼎盛期,转而再到衰落期,大衍朝已然开始由盛转衰,虽然现在看起来还并不明显,但是内里潜藏的种种矛盾和问题要是再不解决,早晚有一天会集中爆发,到那时即便是大罗金仙降世,怕是也回天乏力。 从最初虞琰和周权贪墨赈灾款开始,至今都没有一个结论,难道景元帝当真一丝一毫也未曾察觉? 对此,李言是绝然不信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制衡二字,朝堂势力分布越多,单个势力的力量也就越薄弱,越不容易威胁到皇权,反之若朝堂只有单个势力,势力越集中,力量也就越大,完全有可能威胁到皇权,这是景元帝所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是一味的制衡,致使多方势力你争我斗,只会将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其实这次科举于李公子而言,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李公子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将门下之人送入朝堂,一举壮大自身在朝中的势力。”陈乾一脸严肃,定睛凝视李言说道。 “你是要我也同那些权贵一般,以权谋私?” 李言张口反问,但其实陈乾的建议也未尝不可,本来他就有这样的打算。 即便他不想再参与朝堂之事,但是朝中有人和朝中无人完全是两码事。 “本官并非此意,李公子勿要误解,本官是想说当今朝堂局势混乱,想要通过正面手段稳固朝堂,多少有些天方夜谭,唯有以暴制暴,集结一方新势力,打压旧势力,等有朝一日,李公子能掌控朝堂之时,科举如何改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李公子觉得呢?” 陈乾嘴角扬起一抹奸笑。 李言也跟着奸笑起来,直言点评道:“老奸巨猾。” 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后,李言起身作别,陈乾一路送到府门外,直到李言背影消失,方才转身回府。 “老爷,这李家公子年纪不大,但是心气当真不小,不论谈及何事,又或谈及何人,总是一副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模样,好像一切事或人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是陛下,亦是如此。” 厅堂内,姜云卉既感慨又震惊,她还从未见过李言这般叫人捉摸不透的年轻人,心思之深沉,如山如海。 陈乾也一直都琢磨不透李言,永远都是一副糊涂纨绔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玩弄权势的精明人,但偏偏事事都在其掌控之中。 二皇子心思够狠辣了,但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在李言手中吃瘪,南宫皇后把持后宫多年,权势滔天,但也还是屡次在李言手中吃瘪。 想不明白,陈乾是一点也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是二皇子和南宫皇后本就是愚人?但愚人又如何能在朝堂玩弄权势。 李言和钰儿离开陈府后,一路在大街上闲逛,钰儿很少出府,所以对外面的世界倍感新奇。 李言也着实宠溺钰儿,凡是钰儿看上眼的东西,不问价钱统统拿下。 为此,钰儿也是开心至极,然而正当此时一辆高大马车疾驰而来。 驷马安车,只是一眼瞧过去,李言便已笃定车内之人必为王孙贵胄。 这是冲他来的? 当即,他皱起眉头,吩咐钰儿道:“钰儿,你先回府,你家少爷我好像又摊上事了。” 听李言这么一说,钰儿立刻紧张起来:“少爷,钰儿不走,钰儿留下来陪你。” 钰儿话音刚落,马车已经来到二人跟前,紧接着马车帘幔被掀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只是这熟悉的面孔,看起来十分憔悴忧郁。 “二皇子这是,为何脸色这般难看。” 望着虞琰,李言一脸吃惊疑惑,平日里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二皇子,今日竟憔悴至此。 他这些日子休养生息,究竟错过了多少趣事。 “二皇子这是在何人手中吃了瘪?” 李言再次开口,嘴角有些忍不住往上扬。 见状,虞琰脸色更加难看,阴沉沉的盯着李言冷声道:“外面人多眼杂,上车说。” 李言点点头,径直走上马车,钰儿也随同一并上车,乖巧的坐在李言身侧。 虞琰瞧了一眼钰儿,扬起嘴角冷笑:“李兄还真是风流。” 李言小眼迷离,伸手搂住钰儿纤纤细腰:“人不风流枉少年,李某不似二皇子这般迷恋权势,若是再没有些其他爱好,活着还有何意义。” 钰儿一脸娇羞,心猿意马开口言道:“我家少爷才不是风流,世人皆以为我家少爷风流纨绔,但实际上我家少爷满腹经纶,胸有乾坤伟略,万千世人也未必有几人及的上我家少爷。” “小丫头片子还真是牙尖嘴利,和你主子倒是一模一样。”虞琰瞧着钰儿笑谈道:“然而即便你主子如何博学,如何胸有乾坤,终究只是人臣,因此本皇子好心提醒你一句,为避免给你家主子招惹祸患,还是尽量低调些才是。” 虞琰此话一出,李言倍感震惊,这等善言是能从虞琰口中道出的? 不可思议之余,李言咳了咳嗓子,郑重其事问道:“二皇子,闲话咱们就先不聊了,此刻李某心中极为好奇,这些日子究竟是谁,竟能将二皇子逼至如此落魄模样。” “先前李某便有所听闻,二皇子在朝中的一众心腹大臣,突然在一日间尽数告病家中,甚至还有些大臣连夜辞官回乡,如此巨变,绝非常人可为之。” “是南宫皇后?” 李言猜测询问,以他对朝堂的了解来说,现如今朝堂之上,唯有南宫伽罗有这个能力撼动虞琰。 除此之外,也只有景元帝可以,但景元帝没道理去针对自己亲儿子。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虞琰沉默久久,只见他眼中怒意流转,汹涌澎湃。 “究竟是何人?” 除去怒意,李言还从虞琰眼中看出一丝不甘,这丝不甘随着情绪激化越发强烈明显。 “是你的好兄弟,我的好弟弟,虞睿!” 虞琰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出答案,念出虞睿二字时,更是恨不能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当真?” 李言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反问道。 以他对虞睿的了解,虞睿根本没这个实力与虞琰对抗,并且虞睿真正的敌人也并非虞琰,而是南宫伽罗,为何还偏要反其道而行,其中定有蹊跷。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离间你兄弟二人。” 李言沉思道。 朝堂局势混乱,一方面是因为景元帝制衡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储君之争。 而储君之争,大皇子虞冲明显胜算更大,但即便如此,虞琰和虞睿终究还是隐患,若他是大皇子,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你是指我大哥?”虞琰反问道。 李言摇了摇头:“非也,大皇子宅心仁厚,断然不会使出这等卑劣且心狠手辣的法子,但别忘了,大皇子生母乃是南宫皇后,南宫皇后手段如何你你我都很清楚。” “因此李某觉得,此次事件,极有可能是南宫皇后使的离间之计,二皇子还需仔细斟酌辨别,勿要着了道,致使兄弟反目,亲者痛,仇者快。” 听完李言所说,虞琰忽然不屑冷笑,望着李言讽刺道:“我还真以为李兄算无遗策,然而眼下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此次事件,的的确确是虞睿所为,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实事便是如此。” 虽然他也不明白,虞睿为什么会有这个能力来对付他,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谁也否定不了。 “那二皇子此次专程来见我,又是所为何事,不会只是想告诉我一句你被虞睿给算计了吧。”李言正了正脸色,严肃发问道。 虞琰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盯着李言回道:“今年恩科将至,父皇命你全权负责操办,其中缘由即便父皇没有明说,朝中文武百官也尽皆知晓其中深意,而我也不例外,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改变,就可以立刻改变的。” “李兄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话中含义,因此长话短说,这里有一批学子名单,希望李兄可以行个方便。” 说完,虞琰抬手递上一道折子。 李言也没拒绝,接过折子粗略看了一眼:“这些都是你青云学院的学子?” “如此,二皇子还真是有趣,且不说朝堂之上你我是劲敌,朝堂之下你青云学院与我鸿蒙学院亦是劲敌,二皇子何以认为李某会帮劲敌办事。” 李言忍俊不禁发笑:“以我对二皇子的了解,二皇子并非愚蠢之人,但此番行径,李某着实有些看不明白。” “又或说,是二皇子觉得李某愚蠢?” 面对李言接二连三的发问,虞琰脸色变化十分明显,与先前一样怒气在眼中盘旋。 见状,李言暗自皱起眉头:“二皇子这是有难言之隐?总不会是受人胁迫吧,是虞睿?” 话已至此,李言越发觉得不可思议,虞睿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胁迫虞琰。 “那这份名单上的学子,也不是你青云学院的学子,而是出自虞睿手下的门生?” 虞琰没有回答,持续保持沉默,但直觉告诉李言,一切都被他给言中了。 “二皇子如此沉默不言,看来是被李某给说中了,想不到往日傲慢不可一世的二皇子,竟也有被他人拿捏的一天。” “但李某真的很好奇,虞睿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李言屏气凝神注视着虞琰,车内气氛骤然死寂。 虞琰受了虞睿的窝囊气,一身傲骨被打的支离破碎,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回答李言的问题,他只想尽快离开。 “李兄,过去你我之间确实有过不少恩怨,按理说,我是没这个脸来求你办事的,而你也没理由出手助我,但是这次的事情事关生死,李兄若是不肯出手相助,我以及我在朝中那些心腹官员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还请李兄不计前嫌,出手相助,此番劫难过后,朝堂之上,不论何事,不论大小,李兄说一,我绝不说二。” 说完,虞琰起身向李言弯腰拱手行礼,曾经作为皇子的一身傲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二皇子,你这是干嘛……” 李言吃惊不已,赶忙起身扶住虞琰,堂堂皇子,何以卑微至此。 果然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再高贵的人,也总有落魄的一天。 “还请李兄成全。”虞琰再次恳求道。 李言犹豫片刻:“此事李某可以暂且答应下来,但是作为交换,二皇子也需帮李某做一件事。” “何事?” “也不算什么难事,李某想去江南经商,众所周知,江南之地乃是二皇子和周尚书的地盘,要是没有二皇子发话,李某就算有三头六臂,远去江南经商怕是也只会碰一鼻子灰。” “此事好办,只要李兄应允,江南之地任凭李兄闯荡,绝不会有一人敢触李兄眉头,若是有,本皇子定叫他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刻,原本意志消沉的虞琰目光变得狠厉,仿佛在一瞬间如获新生一般。 李言笑着点头:“有二皇子这句话,所托之事,李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一桩买卖促成后,李言叫停马车,与钰儿一道走下马车。 站在大街上目视马车远去,钰儿好奇问道:“少爷,咱们真的要帮二皇子吗?二皇子这般奸诈之人,就不怕他出尔反尔?” “怕!”李言笑着回道:“但怕解决不了问题,京都乌烟瘴气,官场更是风云诡谲,我必须尽快离开京都,否则早晚惹祸上身。” 眼下虞睿都已经开始玩弄权势诡计,今后这京都朝堂只会更加凶险,趁着现在储君之战还没有彻底爆发,三十六走为上计。 第一百七十七章 裹挟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从街道辗转回到相府后,李言坐在书房内,在桌上摊开虞琰给的折子。 折子上一共记载二十余人,其中至少有一半出自名门世家,因此若虞琰没有蒙骗他,那么虞睿过去的软弱和势单力薄便全是装出来的,否则他凭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笼络如此之多的名门世家子弟。 想到此处,一股莫名的怒火从李言心头涌起,他最是厌恨欺骗,拿他当傻子耍是吗? “少爷,你还好吗?” 李安站在李言面前,瞧见李言脸色突变,不由皱起眉头,他真的很少见李言阴沉沉自怒。 他家这个少爷,平日里横行无忌,无所忌惮,若是有不长眼的人横生枝节激怒了他家这个少爷,那是一定会当面发泄出来的,绝不会有所隐忍,但偏偏此刻他家这个少爷明明已经怒形于色,却终是一言不发。 “少爷,你在听吗?” 李安再次开口,抬起手小心翼翼在李言眼前挥了挥。 李言冷不丁抬头,双眼中寒光冷冽:“今日我不在府中,可还有人来过府上?” 李安点头:“有,南宫家族有人来过,还有几名朝廷高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世家也派人来过,但是都被相爷一一给打发走了。” “之后呢,爹有说过什么吗?”李言皱眉问道。 李安想了一会回道:“没说过什么特别的话,只是交代府中下人,今后凡是来府上求见少爷的达官显贵,一律不见。” “少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感觉变了天一样。” 李安心中疑惑非常,过去李言在京都臭名昭著,别说是达官显贵,就算是路边的一条狗,都懒得多看李言一眼,然而今日一众达官显贵前赴后继登门造访,何其诡异。 达官显贵造访也就罢了,南宫家族竟然也派人来了,李言和南宫家族的过节可不小。 李言长叹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李安听后恍然大悟:“难怪,只是少爷,如此一来,你岂不是陷入两难境地。” 李言默认点头:“是,在科举改革和明哲保身这两件事上,我只能选择一件事,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似乎只能选择后者,科举一事牵连的不单单某一方势力,而是整个朝堂,若是我执意改革,必将遭受整个朝堂群起而攻之,一方两方势力,我尚可应对自如,但若是整个朝堂,即便我有三头六臂怕是也难以招架。” 此时此刻,李言越发觉得景元帝让他全权负责科举,是故意而为之。 科举创建的初衷,本是为朝廷招揽贤才,但如今却成为权贵和世家大族壮大自身势力的一种手段,而这样的局面显然不是景元帝愿意见到的,因此改革是势在必行的趋势,否则早晚有一天会酿成大祸。 但是要改革,势必会得罪很多人,朝廷虽然是皇家的朝廷,但皇家想坐稳大位,掌控朝堂,还得权贵和世家大族支持,二者相辅相成,因此景元帝自然是不愿意去得罪权贵和世家大族的,但是他又想有所改变,于是盯上了李言。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李言的无畏无惧正好是景元帝所器重之处,也是可利用之处,唯有李言这般无畏无惧的人,才有可能打破禁锢,变换新天。 人,景元帝是一定没有看错的,李言绝对有这个能力和魄力,但问题是李言如今的心境已于往日不同。 如今的李言目光更长远,不会去在意一时得失,他深知一时的勇武,并不能改变什么,就算有所改变,也是治标不治本。 “少爷,三公主来了!” 钰儿在门外传话道。 闻言,李言暗自皱眉,起身走出书房:“有说来做什么吗?身边可还有其他人?” 钰儿回道:“大皇子也来了,至于来做什么的,并未明说,人现在就在前厅。” “爹呢?没去接见?” “没有,相爷说要少爷亲自去接见。” “明白了,我这就过去!” 稍后,李言来到前厅,虞澜和虞冲正坐在厅内等候。 虞冲平心静气手拿一杯热茶,浅尝一口后,望着坐立不安、左顾右盼的虞澜笑道:“澜妹,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些,好歹也是一朝公主,叫外人看见会闹笑话的。” 虞澜冷哼一声回头,怒气冲冲回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言对我做了多过分的事情的,他竟敢不经我同意,造我的谣言,我恨不得现在立刻将他扒皮抽筋,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这几日,她是真的被李言给气坏了,李言不中意她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利用她,利用她也就罢了,偏偏是造谣说她要招驸马爷,弄得她好像很是饥渴难耐的样子,急需男子疼爱。 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一朝公主,不是青楼里的风尘欲女,爱慕她的青年才俊多如牛毛,根本不屑用这种自降身份的粗野法子。 越想,她越是生气,咬牙切齿,她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李言一露面,她就上去给李言一个响亮的大嘴巴,混蛋东西。 然而就在下一秒,当李言出现在门前,她突然彷徨了。 真要说动手,她狠不下心,但是不动手,又难解心头之恨。 “大皇子,三公主,李某来迟一步,还请见谅。”李言径直走进大厅,拱手客气寒暄道:“不知二位贵客今日登门,是为何事而来?” “何事?” 瞧见李言风轻云淡又若无其事的模样,虞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起身走到李言面前,一把揪住李言的衣领,凶神恶煞质问道:“究竟谁给你的权力,竟敢利用本公主造谣壮势,害的本公主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李言尴尬一笑:“三公主莫要生气,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再说三公主也知道是谣言,既然是谣言,自然做不得数,要是三公主因此心有怨气,李某在这里给三公主赔罪了。” 说着,李言毫不犹豫弯下腰去,态度陈恳至极。 一时间,虞澜直接被气笑了:“你倒是能屈能伸,但此事绝非你道个歉就能轻易了之,要想本公主原谅你,除非你答应本公主一件事。” “何事?” 李言浅笑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知道虞澜此行,绝非登门兴师问罪如此简单,要是想兴师问罪,早几天就该来了,又何必等到今日,今日登门无非是借造谣一事来裹挟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危机来袭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也不算什么难事,今年我南宫家族有一些子弟需要登科入仕,这也是一早拟定好的事情,请李大公子行个方便即可。” 虞澜轻描淡写言道。 闻言,李言既觉得吃惊诧异,又觉得万分好笑。 “三公主的话,李某为何听不太明白,李某敢问三公主一句,科举选才靠的是什么?” 李言心中隐隐有些愤怒,以虞澜为代表的权贵和世家大族,几乎已经掌控了一个国家九成以上的权力和财富,但即便如此,还仍不知满足,仍要去操控科举,如此置天下百姓和寒门学子于何地? 难道他们一辈子只能卑贱的做个下等人,受权贵和世家大族奴役剥削? “自然是真才实学。”虞澜毫不犹豫答道。 “原来三公主知道科举选才靠的是真才实学,方才三公主要李某徇私之时,说的那般堂而皇之又理直气壮,李某还以为三公主不知道。” “既然三公主知道,又为何要李某徇私,三公主好歹也是一朝公主,行如此卑劣之事,就不怕遭天下人辱骂唾弃吗?” 李言言辞激进,愤慨至极。 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权贵和世家大族的天下。 “你骂我?”虞澜猛然僵住,双眼颤动不停,眼中满是委屈:“朝堂如此,即便我南宫家族不参与,你以为那些寒门学子就有机会登科入仕?别天真了。” “参与科举腐败的不只有我南宫家族,朝堂上大大小小的权贵,朝堂下各地的世家大族皆有参与,本公主承认你是有些手段,有些本事,但凭你一己之力,如何与整个朝堂,整个天下世族抗衡?”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抗衡,但本公主明明白白告诉你,选择抗衡,你唯有死路一条,谁也保不住你,若是不信,你可以试试。” 李言重重点头,不屑一顾,无畏无惧回道:“试试就试试,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能为天下百姓而死,李某也算死得其所。” 听完李言所言,虞澜气急败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言咬牙道:“好好好,你高风亮节,大义凌人,本公主才懒得管你,不过是区区几个科举名额而已,你不给,我南宫家族也不稀罕。” “大哥,既然人家看不起咱们,咱们走便是。” “但是李言,你给我记住了,今日你辱了本公主,往后本公主便与你恩断义绝,即便他日你来求本公主,本公主也绝不会原谅你。” “哼,本公主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骂我。” 话音落下,虞澜眼眶一红,大步离去。 见虞澜突然落泪,李言愣住了。 “李兄,你太心急了,澜妹一片好心,却被你当成驴肝肺,往日你不是一向能谋善断,为何今日却如此糊涂。” 虞冲站起身望着李言不住叹息:“此次父皇命你全权负责科举一事,澜妹深知以你的秉性,断然不会与朝中权贵和世家大族同流合污,但若是你不选择同流合污,其后果便如澜妹所言,唯有死路一条。” “也正因此,澜妹想替你解围,只要你与我南宫家族站到一起,你我两家强强联手,凭借你李家的威望,我南宫家族的权势,你便可以安安心心进行科举改革,而你要做的,仅仅只是为我南宫家族提供些许名额,剩余绝大部分名额,还是可以通过公平的科举筛选方式给到寒门学子。” “虽然如此行事仍旧存在不公,但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这点李兄心中应该清楚。” 李言默认点头,但他心中仍有困惑,若是虞冲和虞澜当真有心助他,为何还偏要他徇私一次。 李言心中的困惑,虞冲一眼便瞧了个明白,他和李言一样,从来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憨实愚笨,实则心有千秋,腹藏锦绣。 “李兄,你得明白一件事,南宫家族并非我和澜妹说了算,因此想让南宫家族支持你,你就必须给出一点好处,否则我南宫家族凭什么费力不讨好去支持你。” “同时此举也是在为堵我母后的嘴,更是在向外人说明一件事,你李家和我南宫家族关系非同寻常。” “如此,澜妹设身处地为李兄着想,李兄当真还要怨澜妹骄横,不识大体吗?” 一时间,李言哑口无言,确实是他过于激动了。 “去道个歉,澜妹会原谅你。” 虞冲抬手拍了拍李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待虞冲离开后,李言直感觉脑海里一片混乱,好半天才缓和过来。 科举一事,景元帝是当真给他挖了一个天大的坑,要是周旋不好,还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少爷,大皇子和三公主已经离去,方才三公主哭的花容失色,好不痛心,少爷当真不去哄哄?” 李安送走虞澜和虞冲后,辗转回到李言身旁,望着李言心中倍加感慨。 自家这个混账少爷,除了对少夫人用情至深,呵护备至,对其她女子那是当真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不论是谢婷霜,还是周雨柔,又或是虞澜,态度是一个比一个冷漠。 “哄什么?” 李言冷声回头发出质问:“是还嫌不够乱吗?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好科举一事,至于儿女私情,暂且先搁置一边。” “可三公主都哭成那样了,少爷您要是置之不理,是不是显得太冷血无情了。” 李安犹豫开口。 李言苦笑一声,不想再多言,转身离开厅堂。 倒也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有些事情,冷血无情反而才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虞澜对他有情愫,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二人身份悬赏,立场也不同,注定没有结果。 并且皇家凶险,他可不想有朝一日成为驸马,彻底沦为景元帝手中的一颗棋子。 回到厢房后,他深吸一口气,待情绪平复后,静坐在桌前,铺开纸墨笔砚,继续更新斗破。 斗破连载已经有三十余章,自从斗破开售后,空前火爆,已经成为大衍朝现象级小说,横走四方。 第一百七十九章 豁然开朗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此后两日,李言寸步未离相府,白天在后院池塘边垂钓,晚上在书房中更新斗破。 实在闲着无聊,会与楚天城下上一盘围棋解闷。 围棋文化博大精深,方寸之间,变化无穷,黑白纵横落子,如万军对垒厮杀,气贯苍穹。 “侄儿,你又输了!” 楚天城微微一笑,淡定从容落下最后一颗黑子,原先被李言步步紧逼的局势转瞬之间被扭转改写。 看着棋盘上黑子绝境逢生,李言大眼瞪小眼,虽然他刚学习围棋,但进步神速,连周原和陈寿都不是对手,然而即便如此,每每与楚天城对弈,他总会输的体无完肤。 究其原因,他也并不知晓,明明楚天城一直在退让隐忍,明明他已经大势所趋,为何还会被一子翻盘? “姑父欺负侄儿,不玩了不玩了。” 李言心烦气躁大手一挥,直直往椅背上一躺,但心中仍有不服,但他不服的并不是楚天城,而是景元帝,凭什么景元帝可以随意利用他,害他处处树敌。 他是个未来人,即便他如今生活在古代,但至今仍无法接受古代这种尊卑和奴役思想,更不愿意傻乎乎被人当枪使。 “侄儿如此心烦气躁,是在为科举一事忧心?” 楚天城慧眼如炬,并且这两日相府门外的情形他也知晓,科举一事确实麻烦不小,一旦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其实侄儿也不必忧心,虽然权贵和世家大族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正如眼前这盘棋局,不到最后一步棋,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眼下侄儿只需静下心来静观其变即可,以不变应万变,以本王谋略朝堂多年的经验来看,那些权贵和世家大族,也只是表面逞凶,真要是动起血刃来,他们一个比一个怂包。” “姑父此话何意,是说他们这是在故意吓唬我,想通过施压逼我妥协就犯?” 李言急忙坐直身子问道。 楚天城默认点头:“八九不离十,并且侄儿在京都恶名远扬,那些权贵和世家大族最是贪生怕死,绝然是不敢与侄儿硬碰硬的。” “姑父,你是在损侄儿吗?” 李言一脸无语,但楚天城所言也不无道理,京都谁人不知他李言是个胆大妄为睚眦必报之人,惹了他,基本等于是在自掘坟墓。 “本王就事论事而已,绝无半点折损侄儿的意思,不过侄儿也绝不可麻痹大意。” “侄儿明白,多谢姑父提点!” 李言豁然开朗,起身向楚天城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 他在家中已经憋了两日,早已忍耐不住,因此打算出去转转,顺道去凌烟阁瞧一瞧,看看烟花赶制的进度。 等来到凌烟阁后,张虎屁颠屁颠恭迎上来,笑哈哈道:“少爷,小的不辱使命,明日烟花盛会所需的烟花已经全部制作完成,等明晚过后,定会震惊整个京都。” “另外今日不知怎得,烟花盛会的入场券突然遭到哄抢抬价,一些二道贩子通过倒卖入场券,赚的彭满钵满,最高价已经逼近百万两黄金。” 张虎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只可惜入场券数量有限,否则今日凌烟阁必将大发一笔横财。 “都是些什么人在哄抢抬价?”李言一边走向放置烟花的库房,一边询问道。 “都是些名门权贵,他们不仅花高价抢购入场券,还专门向少爷送来拜帖,希望能与少爷一见,小的估计八成是因为科举一事而来,想通过抢购入场券的方式贿赂少爷。” 闻言,李言看向张虎吃惊笑道:“本少爷还真是没看出来,你张虎竟还有这等智慧,竟一眼就能瞧出其中蹊跷。” 张虎摸着头憨憨一笑:“少爷小瞧人了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呦呦呦,不得了,还会引用名言典故了,谁教你的,婷霜姑娘?”李言乐呵呵笑问道。 张虎连连点头:“正是婷霜姑娘,婷霜姑娘闲来无事,便会教我们这些大老粗习文识字,除此之外,婷霜姑娘还会给我们弹奏音律,婷霜姑娘的音律当真天下一绝,听之,如饮甘露,如沐春风,妙不可言。” 对于谢婷霜的音律,李言还从未欣赏过,但是仅从张虎的描述来看,应当是精彩绝伦,日后闲来,他定要洗耳恭听一番。 谈论间,二人来到库房,库房外放置着八口大水缸,都是按照李言先前的吩咐置办。 烟花易燃,尤其是在夏日,一旦燃爆后果不堪设想。 步入库房内,一箱箱烟花已经整备齐全。 “少爷,一共二十八箱,稍后便会全部运往静山烟花会场,会场那边也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李言满意点头,接着叮嘱道:“明日会场的安保工作一定要细致,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若是明日出现任何纰漏,我唯你是问。”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竭尽全力,绝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张虎拍着胸脯应道。 离开库房后,李言又辗转来到财务部,查看了下账本,账面上还剩下六百多万两白银,一百多万两黄金。 数字极为庞大,但都在李言意料之中,有了这些钱,足够他去大楚挥霍一段时间了。 “少爷,您一直盯着账本,是有哪里不对劲吗?我等对少爷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毕竟是少爷给了我等一条活路,因此我等绝不敢私下贪污半分钱财。” 见李言一直盯着账本若有所思,张虎莫名紧张不安起来,虽然他是个自觉本分的人,但难保其他人不会见钱眼开暗地里打小心思。 正当张虎惴惴不安之时,阁中护卫匆匆忙忙赶来。 “少爷,大事不好,几名世家子弟因抢购烟花盛会的入场券,在阁门外大打出手,还叫嚣着要见少爷您,说是少爷您要是不去见他们,他们就放一把火烧了咱们凌烟阁。” “放火烧宅?” 李言放下账本,抬头忍不住一阵好笑,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上,竟然还有不知死活的世家子弟敢触他眉头。 疯了吗这是? 第一百八十章 挑衅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都是出自哪几个世家?” “回少爷的话,暂时还未调查清楚,但据那几名世家子的相貌来看,着实有些生分,不太像是出自咱们京都本地。” “外地世族?” 李言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极有可能是外地世族,以他在京都“恶贯满盈”的名声,京都世族哪里敢招惹他。 但即便是外地世族,也应当明白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京都乃是天子脚下,敢这般在天子脚下张牙舞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张虎,陪本少爷出去会客,本少爷倒要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在本少爷的地盘上耀武扬威。” 李言面色一沉,抬腿迈开脚步走出财务部。 张虎紧随其后:“少爷,要不要叫上护卫队,一帮杂碎而已,敢欺辱少爷您,依小的看,直接全部弄死算了,再抛去荒山喂狗。” “叫,暗卫一并叫上,敢骑到本少爷头上拉屎撒尿,既然他们诚心找死,便成全他们。” 李言冷哼一声,大步向前,途中护卫队和暗卫队已经陆续集结,数百人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压向门外。 在仗势欺人这方面,李言在京都是绝对的行家,能动手绝不会吵吵,能以势压人,绝不单打独斗。 不一会工夫,李言带着大队人马来到门外,此时门外人仰马翻,热闹非凡。 只见几名衣冠楚楚的世家公子哥趾高气昂立于门前,身后还跟着数十名家丁护卫,个顶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 乍一看,气势十足,若不是欺负到李言头上,还真能吓住不少人,只可惜李言从来都不是一个软柿子。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百姓围观。 “这都是哪来的不知死活的富家小少爷,竟敢在凌烟阁门前闹事,如此嚣张跋扈触了李家少爷的霉头,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听说好像是外地来的,家中也都是世家大族,心高气昂目中无人一些也不奇怪。” “外地来的世族,就算背景如何了得,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而李家少爷,乃是受陛下器重之人,贸然得罪李家少爷,与自掘坟墓何异。” 百姓叽叽喳喳,你一句我一句议论不停,但不可否认,百姓所言皆是句句肺腑的大实话。 只是这些大实话,那几名出身贵气的世家公子哥可听不进去。 他们皆是出自江南世族,而江南乃是富裕之地,国库税收每年有一大半都是出自江南,因此景元帝给了江南世族不少优待和特权。 也正因为这些优待和特权,致使江南世族在大衍世族中独树一帜,而这也正好助长了江南世族嚣张跋扈的气焰。 “你就是李言,本届科举的最高负责人?” 为首的一名世家公子向前一步,此人名唤赵辰,望着李言上下左右细细打量一番后,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只因李言穿着朴素,简单的布衣长袍,腰间也并无金玉装饰,远不及他们这些江南世家公子衣着华贵,而华贵的衣着装扮在他们看来,是身份最基本的象征,而李言连最基本的身份象征都没有,何谈高贵,自然也就无法入眼。 他能在此与李言对话,已是高看李言。 至于李言身后那些武勇莽夫,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人再多,终究也抵不过权势逼人。 “正是,敢问阁下是?” 李言很随意的瞄了一眼赵辰,随后散漫的往台阶上一坐,低下头若无其事理了理袖口。 理好袖口后,又挥手抓住一只蚊子,紧接着呵斥张虎道:“张虎,怎么办事的,让你注意阁内卫生,为何还有蚊子?” 闻言,张虎连忙笑哈哈回道:“少爷,蚊子这东西不知死活到处乱窜,小的也实在是没办法,少爷要是不高兴,小的这就派人去抓,一个个全给活活捏死,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说话间,张虎有意无意看向赵辰,字字未提赵辰,但字字都在提醒赵辰别猖狂,猖狂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赵辰也不傻,自然听得明白李言主仆二人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当即怒上心头,恶狠狠盯着李言道:“在下赵辰,来自江南赵家。” 介绍完身份后,赵辰得意洋洋昂起头。 江南赵家这个名讳,放眼江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南除去周家,就属赵家最为势大。 要说周家是江南的土皇帝,赵家就是江南的王侯,权势之大,仅次于皇帝之下。 但显然李言并不吃这一套,单凭一个家世就想吓住他,普天之下怎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赵家?听都没听过。”李言轻蔑一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身份尽管报来,要不然小爷可要动手了,敢在小爷地盘上闹事,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好欺负的人吗?” 待李言话音落下,站在前排的凌烟阁护卫顷刻间拔刀而出,直指赵辰。 一时间,赵辰面露惊恐之色,大声叫喊道:“李言,你好大的胆子,本少爷不仅是江南赵家的少爷,更是本届科举的状元郎,敢动本少爷,本少爷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辰一番话说完,李言面色顿时阴沉,科举尚未开始,区区一个世族子弟竟敢自称是本届科举的状元郎。 “你赵家好大的权势,状元郎也敢内定,谁给你赵家的权力。”李言冷面寒霜怒不可遏道。 赵辰冷笑一声:“谁给的权力你管不着,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本届科举状元我势在必得,除此之外,探花,榜眼,以及百名进士,五成以上进仕名额已经被我江南世族内定。” “听我跟你说这些,作为本届科举最高负责人,应该会很愤怒对吧,但愤怒又能怎样,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挑衅,赵辰言语间,全是对李言的挑衅和蔑视。 李言心底怒气狂涌,当即站起身来,径直走向赵辰,双眼冰冷的盯着赵辰道:“你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以为你们江南世族可以只手遮天?状元郎?你也配!” “在京都这一亩三分地上,除了陛下,我李言说了算,不论你们在江南如何风光,来到京都,是虎给我卧着,是龙给我盘着,我不允许的事情,谁也别想从中作梗。” “今个小爷就先赏你两个大嘴巴,好叫你明白该如何夹着尾巴老实本分做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动手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话音落下,李言高高扬起手,两个响亮的大嘴巴狠狠抽在赵辰脸上。 这两巴掌李言用力十足,抽的赵辰面颊通红,眼冒金星。 “你敢打我?” 赵辰猝不及防挨了李言两耳光,整个人都蒙住了,僵硬片刻后,眼中怒火冲天,一双拳头紧握,死死瞪着李言。 “打你怎么了,我现在就算是卸你两条腿,你又能奈我何?” 李言讥讽冷笑,抬腿又是一脚,猛地将赵辰踹翻在地。 赵辰倒在地上,目光惊恐至极,只见李言不声不响从护卫手中接过一把亮银大刀,刀刃锋利寒气逼人。 一时间,赵辰被吓得面如死灰,瑟瑟发抖,与他一道前来闹事的几名世家公子,也都纷纷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想喝止李言,但是奈何李言人多势众,要是他们开口,别说能不能救赵辰,怕是他们自己也会因此而白白搭进去,得不偿失。 “这是何必呢,谁不好惹,偏偏要惹李家少爷,京都谁不知道李家少爷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祸害。” “人喜欢犯贱,喜欢找死,管他干嘛,咱们只管看戏就好。” 围观百姓议论不休,乐在其中。 “李言,本少爷警告你,本少爷背后可不是只有江南世族撑腰,还有当朝户部尚书,以及位高权重的二皇子,你要是再敢动本少爷一下,本少爷向你保证,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赵辰仰躺在地上,跟条驱虫一样向后蠕动,眼中满是恐惧。 在他初入京都之前,就有人提醒过他,不要招惹李言,李言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京都除去景元帝,就没有李言不敢惹的人,但他不信,区区一介风流纨绔而已,不足为惧。 然而直到此时此刻,望着李言凶神恶煞的模样,他肠子都悔青了。 “威胁我?” 李言面色冰冷阴寒,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他名声还不够坏吗?为什么敢来挑衅他? “户部尚书,你指谁,周权吗?区区一个周权,小爷还没放在眼里,至于二皇子,手下败将而已。”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触了小爷的霉头,小爷现在心情很不好。” “小爷虽然名声不好,但终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姑且卸你两条腿,权当是给你一个教训,也好叫你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虎,动手!” 李言冷喝一声,随后漠然转身离去。 “哦,对了,其他人若是敢有半点不服,一并处理,只要不死,怎样处理都好。” “处理完后,全部送往周家,小爷倒要瞧瞧,他们口中所谓的靠山,究竟有多厉害。” “是,少爷,小的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片刻后,等李言走进凌烟阁,阁门外猛地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惨叫声连绵不断,听得一众围观的百姓头皮发麻,心惊胆寒。 与赵辰一道的几名世家公子,一个个被吓得面无血色,不由自主浑身发抖。 半个时辰后,张虎带着一队人,拖着赵辰的半个身子来到周家,一路上赵辰的惨状不知吓坏了多少百姓。 等来到周家府门前,赵辰几乎已经奄奄一息,被当成一条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见此情景,周家门前的下人着实被吓得不轻,慌慌张张跑回府内告知周权。 很快,周权快步赶到门外,见到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赵辰,整个人僵若石柱一般。 “谁干的?” 周权怒声质问道。 张虎淡定从容,冲周权挥手道:“是在下,准确说是在下奉我家少爷之命特从此事,至于我家少爷,周尚书也认识,李家公子李言是也。” 一听是李言在背后指使,周权面色变得复杂彷徨。 若是别人,他今日高低要大发一次官威,治治这些险恶之徒,但偏偏是李言这个疯子,是他也束手无策之人。 “我家少爷还特地让小的叮嘱周尚书一句,管好自家养的狗,要是再敢放出去乱咬人,下次可就不是卸两条腿这么简单了。” “你家少爷这是在威胁本官?” 周权怒红了眼,用力握紧一双拳头,不论如何,他也是朝廷大员,李言竟敢如此肆无忌惮威胁他,着实欺人太甚,这口气他实在忍耐不下。 但忍耐不下又能如何,李言就是个疯子,天不怕地不怕,他根本奈何不了李言一点。 张虎轻蔑冷笑:“是又如何,我家少爷说了,周尚书要是有所不满,大可直接动手,我家少爷一定奉陪到底,但是只要周尚书动手,周家的结局一定会比霍家更惨。” “周尚书若是不信,可以一试,我家少爷慷慨,绝对会给周尚书一个自寻死路的机会。” “言尽于此,告辞!” 张虎说完转身离去。 “混账、匹夫、竖子……” 周权气急败坏张口怒骂,气到浑身发抖,再去看奄奄一息的赵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赵辰他们进京之时,他就派人去叮嘱过,不要去招惹李言,但偏偏还是去了,简直愚不可及。 真要是彻底惹怒李言,别说他周家,怕是整个江南世族都将不得安宁。 此时此刻,周家后院,夕儿慌慌张张跑进周雨柔的厢房。 “小姐,大事不好,李公子废了赵家少爷两条腿,赵家少爷如今奄奄一息命悬一线,此事一出,不久后必定会在江南世族中挑起轩然大波。” “江南世族势大,要是群起而攻之,李公子怕是会遭临大难。” “你说什么,他好端端为何会与赵家少爷起冲突,还下手如此狠辣。” 周雨柔惊慌起身,心中既担忧,又气愤,担忧的是李言,气愤的也是李言。 担忧是因为她爱慕李言,气愤是因为李言行事从不考虑她的感受,一再拉大他们两家的仇恨,长此以往下去,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可能,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一点,李言根本不喜欢她。 若是李言喜欢她,又怎会如此肆意行事。 “爹怎么说?” “老爷什么也没说,但看得出来老爷这次确实被李公子气得不轻,怕是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三妻四妾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赵辰被李言卸掉双腿一事,在传入周雨柔耳边不久后,又迅速传到虞琰耳边。 对此,虞琰在王府中勃然大怒,对着下人一顿叫骂:“你们这帮废物是怎么办事的,赵辰那厮上门去挑衅李言,你们为何不阻拦,为何不及时通禀于我?” 他如今正值危难之际,不久前好不容易才说动李言相助,结果自己下面豢养的这些蠢材,一个个上赶着去得罪李言,他们究竟是看李言不爽,还是看他不爽。 是想让他死是吗? 见虞琰震怒,下人们胆寒心惊,纷纷俯首跪地。 “二殿下,奴才们冤枉啊,自打赵少爷一干人等进京以来,奴才们时刻小心周旋,但奴才们终归只是奴才,人微言轻,赵少爷他们在江南嚣张跋扈惯了,哪里能听得进去奴才们的话。” “听不进去,你们不会先一步动手吗?为何要等到李言动手?” “江南世族在天子脚下肆意妄为挑衅朝臣,此事要是传到父皇耳边,父皇该怎么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赵辰此举,明面上是在挑衅李言,实则是在挑衅父皇作为天子的权威,一旦父皇降罪下来,整个江南世族必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而本皇子也必将遭受牵连。” “愚蠢至极!” 虞琰气得脸色铁青,更令他气愤的是,赵辰竟敢当着李言的面,自称是本届科举的状元郎,好大的威风。 赵辰能当着李言的面说出这番悖逆之言,已经不单单是愚蠢二字可以形容了,这种人即便李言不杀,他也要亲自动手,绝不能留。 越想,虞琰越是气愤难忍,难怪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都未能坐上储君之位,有如此蠢笨的部下,他大业如何能成。 “趁着此事尚未传开,立刻派人前去镇压,绝不可传入宫内。”虞琰气急败坏吩咐道。 下人一个个紧低着头,瑟瑟发抖回应道:“回禀殿下,已经晚了,似乎是有人在暗中传播,整件事早已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此刻怕是陛下也已知晓。” “废物,一群废物……” 虞琰险些气到昏厥,猛地将桌椅掀翻在地,又将屋内大大小小的瓷器全部摔碎在地。 “谁干的?虞睿?” 下人畏畏缩缩回道:“应……应该是……另外,李公子也在借这次事件大做文章,原先因科举改革一事对李公子心存不满的权贵和世家,也都纷纷低头服软,趋炎附势登门讨好,生怕李公子一个不高兴会拿他们开刀。” “好好好,大家都有利可图,唯有我身陷囹圄。” “去,去通知周权,既然赵辰被废了,剩下那几个也不用留了。” 虞琰大口喘气,怒指门外:“都还跪着干嘛,去,立刻去,干脆小命也都别留了,杀,全杀了……” “是,奴才们这就去办……” …… 时间来到傍晚,赵辰一事在京都传的愈演愈烈,百姓都在传言,江南世族有不臣之心,且心中是藐视皇家的,否则又怎敢在天子脚下造次。 不管百姓传言是否属实,但自从传言传到景元帝耳边后,景元帝已然动了杀心。 他早就对江南世族有所不满,只是碍于国库税收和江山稳定,才一直没有动手。 不过既然眼下江南世族已经明目张胆骑到他头上耀武扬威,他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忍耐下去了。 “陛下,您先前一直放任江南世族一再做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江南世族牢牢把控江南地界,致使您一直难觅良机下手整治,而今日得李公子出手,天赐良机,绝不可再姑息纵容。” 魏公公劝说道。 景元帝默认点头:“朕明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但贸然动武镇压,恐会在民间引起恐慌,因此此事还需以平和手段处理,立刻传宁相进宫,此事非宁相莫属。” “是,奴才这就亲自去传唤宁相进宫。” 此时此刻,宫外凌烟阁内,李言对外界的种种变故还浑然不知,舒舒服服躺在办公室的躺椅上。 李言身侧,两名五大三粗的护卫手持长扇,忙不停为李言扇风,还不时给李言递水果。 这二人是当初与张虎一道入伙的山贼,一个叫孙大彪,一个叫王二猛。 孙大彪和王二猛入伙后,也算是陪李言出生入死过,因此深得李言信任和器重,要不然也不会叫二人前来伺候。 只是孙大彪和王二猛不明白,明明阁内就有一位蹁跹佳人,为何李言还要让他们两个糙汉来伺候,心里面就不会觉得膈应吗? 想着,孙大彪忍不住问道:“少爷,您是不喜欢婷霜姑娘吗?小的们知道少爷痴情,心心念念只有夫人,但是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少爷又何必单恋一枝花。” 李言慢悠悠吃下一个葡萄,好笑着白眼道:“你们两个大老粗懂个锤子,懂什么叫感情吗,谈过恋爱吗,就敢在少爷我面前指点江山,少爷我这是尊重女性,尊重婷霜姑娘,还三妻四妾,怎么着,你们觉得这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孙大彪和王二猛相继摇头。 他们出身贫寒卑微,见过尘世太多不公,三妻四妾从来都只是达官显贵家的特权,只为彰显其身份地位,而为达此目的,迫害的从来都是无辜的穷苦百姓,强买强卖穷苦百姓家的女儿,要是不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们就曾亲眼见过村里一女娃娃因为不从富贵人家逼迫,悬梁自尽,最后家破人亡。 因此,二人对三妻四妾之事可谓是恨之入骨。 “但是少爷您不一样,少爷风流倜傥、宅心仁厚、才华横溢,世间女子要是能嫁给少爷,不仅不是祸事,反而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并且婷霜姑娘本就中意少爷,只要少爷点个头,你二人便也算是两情相悦,既是两情相悦,纳为妾室,又有何不可。” 孙大彪振振有词分析道。 李言眯眼冷笑,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他听不进去,他现在日子过得很安稳,可不想无端生事,万一因此惹宁沁雪不高兴,麻烦可就大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烟花盛会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一日后,烟花盛会如期在静山举行。 虽然至今京都城内仍无人知晓烟花盛会究竟是怎样一个盛会,但经过李言几番营销炒作后,百姓心中的好奇心早已被拉满。 因此,在白日天明后,城中百姓便开始陆陆续续出城赶往静山,逐渐形成一支小有规模的拉力队伍。 这支队伍随着时间越发壮大,宛若一条长龙从城内一直绵延到城外,声势浩大至极。 李言也不曾想过这古代人竟也这般好事。 队伍中除去百姓,还有众多达官显贵,精神抖擞乘坐马车风风火火赶往静山。 这些达官显贵中,上至朝廷一品大员,下至七品府官,几乎涵盖朝廷各部大小官员,而他们此行目的也非常明确,奔着三公主而去,同时也算是在捧李言的场。 李言昨日的疯狂之举,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其威慑力已然不亚于上一次屠杀霍家满门。 赵辰小儿再不济,也是世族名门出身,且背后还有二皇子撑腰,却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李言命人在大街上拖着溜,血都不知流了多少,那惨烈的场面看得过往百姓怵目惊心。 然而即便如此,直到今日,也无一人敢说李言一句不是,官府不敢管,二皇子也没有任何动静,景元帝在得知此事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有人都在纵容李言,以至于时至今日,李言手中的权柄几乎已经大到可以用只手遮天去形容。 “少爷,我们何时动身?” 相府后院内,李言刚起床,李安忙不停打来一盆清水伺候李言洗漱。 李言慵懒的站在院中,耷拉着一个头,睡醒朦胧,好半天后才逐渐缓过神来。 “暂时不急,稍后先去接沁雪,另外再派两辆马车,去接婷霜姑娘和雨柔姑娘。” “是,小的这就去吩咐马夫去办。” 待李安走后,李言深吸一口气,弯腰低头将双手插入水盆中,一番洗漱后抬头看向天空。 只见天空一片阴沉,乌云压顶,应是不久后会有一场暴雨,他只求这场暴雨尽快落下,可千万别毁了他的烟花盛会。 要知道这场烟花盛会,光卖入场券,就卖了千万两白银,要是被一场大雨给毁了,那些花大把真金白银购置入场券的达官显贵们,还不得生生活剐了他。 一刻钟过后,李言洗漱完毕,换上一身丝绸长袍,与钰儿一道走出相府赶往宁家。 此刻宁家府宅中,宁沁雪坐在梳妆镜前,拿起眉笔描画着眉毛,绝色容颜犹如晨间绽放的百合,淡雅脱俗,令人万分陶醉。 对于今日的烟花盛会,宁沁雪早已期盼多日,从起床那一刻起,心脏便一直砰砰乱跳,只因湘儿告诉她,李言打算借这次烟花盛会向她示爱求婚。 “小姐可真美,如此美人儿,置于烟花盛会之中,定是最为璀璨夺目的一位,三公主虽然有些姿色,但是与小姐比差远了。”湘儿哼着鼻子道。 虞澜爱慕李言,此事在京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此湘儿一直都对虞澜有所偏见,奈何虞澜身份高贵,她实在是惹不起,不然高低得找上虞澜狠狠叫骂一顿。 正当湘儿愤愤不平之时,门外下人突然高声叫道。 “小姐,李公子来了!” 得知李言来了,宁沁雪顷刻间坐立不住,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瞧了瞧自己那张花容月色的脸,随后起身向府门外飞奔而去。 此时此刻,在静山脚下,前来观摩烟花盛会的人如山如海。 会场分为内场和外场,外场可任由寻常百姓围观,为了照顾百姓,李言还专门命人设了凉亭避暑,免费提供茶水小食。 除此之外,还提前开放了产业园,供百姓游览,此举也是为方便今后产业园招工。 对于产业园这个庞然巨物,百姓很是好奇,尤其是步入产业园后,更是惊的目瞪口呆。 放眼整个产业园,现代化布局,环境优美,大道宽阔,高楼林立,各种新奇的物件层出不穷,看得人眼花缭乱。 有些好奇心重的达官显贵,也跟着百姓涌入产业园,目之所及皆是前所未见的奇妙景象。 “幸福家园一区!” “幸福家园二区!” “万盛百货!” “老年保健院!” “阳光幼儿园!” “这些究竟是何意?” 即便那些达官显贵见多识广,但此刻站在产业园中,便如同乡下来的土包子一般。 “这李家公子平日浑浑噩噩,终日只知招摇生事,不曾想竟然还有这等天赋异禀的能力,竟能在此荒郊野岭之地构建出这等妙不可言的世外桃源。” “终究还是我等小瞧了李家公子,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家公子能得陛下赏识,定然绝非泛泛之辈。” “并且诸位方才应该有见到,炎炎夏日李家公子为体恤百姓,专门为百姓搭建了凉亭,还免费提供茶水和小食,如此心细又心善之人,又怎会是传言中臭名昭著的风流纨绔。” 众人观赏之余议论不休,对李言的态度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 然而有人褒奖,就有人贬低,觉得李言是在哗众取宠。 朝廷正值危难之际,急需钱财供养军队,抵御外敌,但李言却不顾朝廷安危,豪掷千金建造世外桃源,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实乃千古罪人。 时间来到正午,静山脚下的长明河畔驶来一只画舫船,从河东边缓缓游行而来,船身轻轻摇曳,船桨激荡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船上张灯结彩,红木栏杆精雕细琢,凭栏而立,清风徐徐。 不知不觉间,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小雨如雾帘一般,为画舫增添了些许朦胧的美感,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只是这小雨并未持续太久,转而成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落在船身上哗啦啦作响,恰似弦乐一般。 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大雨停下后,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最后在河边码头停下。 码头站立着两排威严的虎贲营的将士,这里是内场的入口,而内场正是游行在水面上的画舫船。 第一百八十四章 萤火之光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从马车上下来,李言紧密地牵着宁沁雪的手,两人并肩而行,郎有才女有貌,恰似一对神仙眷侣,好不恩爱。 走上码头,望着眼前正在向码头停靠的画舫,宁沁雪心底抑制不住欢喜雀跃。 如此欢喜雀跃,倒不是因为画舫有多美轮美奂,而是在期待李言为她准备的惊喜。 待登上画舫,站在船头,举目远眺,眼前立刻呈现出一幅山水辉映的秀丽之景。 山峰层峦叠嶂,水面烟波浩渺,加之雨后雾气缭绕,美的如诗如画,如梦如境。 “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置身于如此美妙的山水之间,李言情不自禁高声诵诗。 虽说静山和长明河远不及八百里洞庭壮美秀丽,但此时此刻也算得上是一处人间仙境。 听着李言诵诗,宁沁雪眼中满是钦佩仰慕之情,一时春心荡漾不由自主靠入李言怀中。 二人相依相偎,忘情于山水之间,只是这份温情却在片刻后被突然登船的虞冲给打破。 “好诗,李兄之才可惊天地,今日这烟花盛会,想必一定大有看头。” 虞冲笑面春风而来,曾经李言所作的诗句,他只是耳闻,还从未亲眼见证过,如今亲眼得见,简直惊为天人。 “见过大皇子!” 李言回首转身,拱手行礼,随后笑言道:“大皇子方才的夸赞之言,李某愧不敢当,李某之才不过是万千夏夜中的一点萤火之光,何其微不足道,又如何敢于天地齐鸣。” “李兄莫要过分自谦,至今李兄所作的诗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且首首经典,为世人所传颂,又怎会是萤火之光,若李兄之才是萤火之光,那天底下万千才子,岂不全是粪土。” “李兄若是如此设想,那是要得罪很多人的。” 虞冲意味深长笑着眯起眼睛,随后一步上前,站在船头远眺。 直到此刻,李言才注意到凭栏前的虞澜。 只见虞澜一脸闷闷不乐,或许是注意到李言在看她,冷冷地瞥了李言一眼,然后背过身去。 见状,李言暗自苦笑摇头,随后开口问道:“三公主这是打算一辈子不原谅李某了?” “是又如何?” 虞澜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桀骜。 作为公主,她决不允许自己先向李言妥协,世间男子千千万,她不是非李言不可。 但实际上她又满含期待,期待李言能主动向她道歉,只要李言开口,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原谅。 然而李言却对她冷漠至极:“三公主高兴便好,李某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你……” 虞澜气愤咬牙,双手紧紧握住栏杆,然而纵使她如何气愤,李言始终无动于衷,冷漠离去。 二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宁沁雪全部看在眼里,心中不免酸涩。 原先她以为自己可以接受李言却纳一房妾室,但真要走到这一步,她又会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是抗拒。 她觉得自己很自私,但感情本就是极其自私的一件事。 注意到宁沁雪异样的目光,虞澜也回首望去,心中亦是酸涩。 一时间,船头气氛变得诡异,似是有阵阵冷空气在攀升,为此虞冲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再去看宁沁雪和虞澜,一个脸色比一个冷,看得他一阵头皮发麻,赶忙抽身下船,他可不想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下船后,虞冲左右看了一眼,瞧准李言所在的位置后,大步流星来到李言身侧。 “李兄,这些是……” 虞冲指着眼前一箱箱的货物。 “烟花!” 李言打开一箱烟花,烟花由数十个黄色纸筒捆绑在一起,每个纸筒内都塞有配比好的火药。 “这便是烟花?看着也并无稀奇之处。” 虞冲接过一捆烟花,拿在手中仔细瞧了又瞧,不仅毫无稀奇之处,反而做的有几分丑陋。 “大皇子,这烟花的稀奇之处,单是拿在手里看是看不出来的,需要上天。” 李安笑着指向天空:“一旦这烟花上天后,犹如一朵鲜花绽放,五彩缤纷,绚烂夺目,美的妙不可言,若不是时间尚且,天色未暗,小的一定先为大皇子展示一番。” “李管家所言当真?这明明是一件死物,当真能如鲜花一般绽放?”虞冲不可思议反问道。 “虽说本皇子深居宫内,但也听闻过不少天下间的奇闻异事,还从未听闻过如此稀奇之事,并且这死物,也没有翅膀,如何能够像鸟儿一样飞上天空。” 李安故弄玄虚嘿嘿一笑:“我家少爷山人自有妙计,大皇子只管静心等待即可,今晚的烟花盛会,一定会让大皇子终生难忘。” 稍后,李安带着一队人将烟花沿着河岸两边摆放,从河东边一直延伸到河西边,足足五里。 除此之外,静山山顶也有布置,只需等夜色降临,李言一声令下,将会百花齐鸣。 一切布置妥当后,李言再次登船,此时谢婷霜和周雨柔也一并赶到,前后脚来到李言身侧。 这一幕看的虞澜心底一阵窝火。 与此同时,一众达官显贵也陆续登船,那些世家子弟一个接着一个围向虞澜,有意无意在虞澜面前卖弄才情。 越是如此,虞澜越是气急败坏,她凭什么要为了李言,在这里忍受这些歪瓜裂枣的献媚。 “三公主,在下周平生,是户部尚书周权之子,不知今夜小生有没有荣幸能与三公主共度良宵。” 周平生笑面盈盈来到虞澜面前,为了今夜能一亲虞澜芳泽,他可谓是下足了血本,好在李言没有坑他,要不然他可就赔大了。 如今良机已成,今夜无论如何,他也要拿下虞澜,只要拿下虞澜,往后他还用惧怕李言? 然而正当他得意洋洋之时,猛地被虞澜一盆冷水泼下。 “户部尚书之子,很了不起吗?”虞澜冷冷的扫了周平生一眼,又接着冷嘲热讽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觊觎本公主,谁给你的痴心妄想。” “本公主倒数三个数,立刻从本公主面前消失,否则本公主叫你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三,二……”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来日方长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虞澜突然脾气大作,这是周平生始料未及的,不过细想下来,虞澜贵为公主娇生惯养,脾气坏些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虞澜骂的实在太难听,骂他是狗一样的东西,这他要是都忍了,继续献媚,那分明就是一活脱脱的龟孙,定会遭受船上一众达官显贵无情的嘲笑。 如此,今后在他京都还如何抬头做人。 但若是不去隐忍,虞澜贵为公主,凭他的身份根本惹不起,稍有不慎还会牵连整个周家。 一时间,周平生一个头两个大,左右不是,骑虎难下。 “还不滚?” “是要本公主差人将你丢下船去?” 虞澜冷面寒霜,她平日里最是不喜的便是周平生这样的纨绔子弟,终日只知游手好闲,痴迷享乐,既无才学,亦无德行,别说给她做驸马,就是做奴隶,她都嫌蠢笨碍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却也敢觊觎一朝公主,对她是何等的亵渎玷污,而这都是拜李言所赐。 而李言此刻左右佳人为伴,好生幸福了得。 越想,她越是无法忍耐,胸口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当即抬腿一脚踹向周平生。 周平生毫无防备,猝不及防间一屁股坐倒在地。 倒地的一瞬间,周平生整个人都蒙住了,与此同时一众达官显贵纷纷向他投去讶异戏谑的目光。 霎时间,周平生面红耳赤,羞燥不已,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三公主,你这是干嘛呀,小生何错之有,三公主为何要对小生大打出手。” “为何?因为你窝囊,堂堂七尺男儿,不知勤学苦读为国尽忠,只知贪图享乐,做些蝇营狗苟之事,你这样的男子,活在人世有何意义,倒不如此刻跳河自尽,一了百了。” 虞澜横眉冷对,无情的话语,将周平生道的一文不值。 面对虞澜无情的数落,周平生颜面尽失,呆若木鸡,心底苦不堪言,明明来前还好好的,怎得突然就变成这样一副惨淡的局面了。 正当周平生内心痛苦挣扎之时,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淡。 船头,李言与宁沁雪、谢婷霜、唐雨柔,以及三位皇子并肩而立,目光一致向前。 河两岸,李安携带两队人马手持火把一字排开,将长明河照的通明。 随着李言点头示意,李安立刻命令道:“点火!” 当烟花引信被点燃,顷刻间长明河两岸发出阵阵巨响,犹如滚滚天雷降临人世,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现场不论是百姓,又或是达官显贵,哪里见过这等骇人惊闻的场面,还以为是天劫降临,一个个被吓得胆战心惊,一些胆子小的,更是被吓得蹲地抱头。 船头李言身侧的三位红颜知己,亦是被吓得花容失色,饶是还在一旁拿周平生泄气的虞澜,此刻也被吓得不轻,扶着栏杆心脏砰砰乱跳。 “夫君,这……” “媳妇儿,别急,往天上看。” 李言紧搂着宁沁雪,一手指向夜空,只见夜空中无数烟花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夜空齐齐绽放,五彩缤纷,璀璨夺目。 “小姐,是花,当真是花。” 湘儿欢喜雀跃,激动到手舞足蹈,那美丽的烟花犹如璀璨的宝石,将夜空点亮。 夜空之下,岸边百姓高仰起头目不斜视,痴迷陶醉。 京都城内,百姓亦可远眺此处的壮丽之景,因而在不久后,京都城内形成一幅奇异的景象,百姓纷纷出现在大街上,如木桩一般定在原地,抬首远眺。 此时此刻,皇宫内动静也不小,景元帝特意登上高台。 “魏公公,这空中明亮之物,形似花朵,甚是好看,究竟是何物。” “回陛下,听说此物名为烟花,是李家公子所创,今日还为此在静山脚下办了一个什么烟花盛会,三位皇子和三公主都去了。” “哦?这李家小子还真是深藏不漏,竟还有这等厉害的本事傍身,看来朕确实没看错人,李家小子今后若善加引导必成大器,说不定今后还会成为咱们大衍一朝的中流砥柱。” “陛下说的是,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李相于朝廷有千秋之功,生个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很好,既然如此,李家与我皇家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景元帝笑意沉沉转身走下高台,李言的心思,他大抵也能看穿一些,但如此人才,他又怎肯错失。 “可是陛下,李家公子已有婚约在身,还是您亲自下旨赐的婚,而三公主身份高贵,若是嫁于李家公子为妾,怕是会有辱皇家颜面,并且三公主那边也未必会同意。” 景元帝默认点头:“此事确实棘手,等朕日后再细细斟酌。” 一刻钟后,长明河畔烟花盛会已经接近落幕,会场内烟雾弥漫,充斥着浓厚的火药味。 当最后一颗烟花在空中爆开,夜空再次陷入黑暗。 “今夜李兄当真是叫我等大开眼界,如此神奇美丽之物,若是能在民间推广开,必定一本万利,不知愚兄可有这个机缘能与李兄合作一番。”虞冲转头笑声问道。 现如今南宫家族几番遭难,景元帝想要拔除南宫家族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他要想保住南宫家族,保住自己未来的皇位,拉拢李言势在必行。 虞琰和虞睿也都看的明白虞冲的心思,李言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眼下李言并不想再干预朝堂之事,尤其是储君之争,至于靠售卖烟花赚钱,他早已想好一篮子计划。 烟花想要在民间推广开,首先需要给烟花一些特别的含义,最简单的定义便是喜庆,合适各种大小节日,以及一些特殊日子燃放。 只要找准方向,不愁烟花没销路,因此也根本不需要和别人搭伙经营。 “大皇子能瞧得上李某,愿意与李某合作,是李某的荣幸,但李某一个人做生意习惯了,因此,只能多谢大皇子厚爱。”李言拱手婉言谢绝道。 被谢绝,虞冲也没生气,笑呵呵道:“无妨,来日方长,即便错过今日也还有明日,日后李兄若是有所需求,愚兄定会竭尽全力相助。” 第一百八十六章 勤能补拙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待会场人流散去,船上只剩下李言和宁沁雪。 “媳妇儿,今夜这场惊喜,喜欢吗?” “喜欢!” 李言微微浅笑,眼中爱意流转,而宁沁雪亦是答得迅速干脆,只是此刻她眼中多有担忧。 方才虞冲主动示好,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遭李言断然回绝,如此颜面扫地之事,着实有些贸然唐突。 “夫君性情直率,但生在这片王朝之下,一言一行还是需适当注意一些分寸。” 宁沁雪犹豫片刻缓缓开口。 李言稍稍一愣,随后拉起宁沁雪一双洗白的手,明悟道:“媳妇儿所言夫君定会句句铭记在心,但今夜京都达官显贵齐聚,朝中各部也各有官员到场,且除去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在身侧,此番大皇子主动示好,夫君我若是应承下来,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家夫君我在向所有人表态,要投效大皇子,如此,今后的麻烦只怕会更大。” 说着,李言抬起一只手轻轻勾了下宁沁雪的鼻尖:“现在媳妇儿能否理解夫君的用心了,你家夫君我做任何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从不会盲目行动。” “夫君大智若愚,是为妻多虑了。” 宁沁雪小脸一红,她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智谋远虑的,但是在李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所有的担忧,李言早已在心中盘算清楚。 “另外三皇子最近好像也不太安分,我要是应承了大皇子,得罪的未必只会是二皇子一人。” 李言面色逐渐严肃,转头看向河岸边,虞睿尚且还未走远,与过去的柔弱不同,此刻虞睿的背影更加坚挺冷冽。 “夫君此话何意?” 宁沁雪疑惑抬头。 李言轻轻摇头:“说不清,近些日子二皇子似乎被三皇子算计的不轻,有一种即将窒息之感。” “李公子还真是悠闲啊,为了李公子的烟花盛会,我虎贲营将士从天明忙到夜深,直到此刻,一顿饱饭都还没吃上,反观李公子花前月下,美人为伴,好生快活。” 李言话音刚落下,只见白玉凤身穿铠甲,手提宝剑,英姿飒爽登上船来。 她眼里有怨,心中有气,她虎贲营乃是拱卫京师的禁卫军,却被李言当作看家护院的奴仆一样使唤,何其丢人现眼。 然而景元帝有令,命李家重掌虎贲营,李言军权在手,她又不得不臣服听从。 只是按照李言的脾性,日后怕是会干出更加离谱的事情来。 也因如此,她心里气恨不已。 李言尴尬一笑,转身面向白玉凤,有礼有节拱手道:“今日多有劳烦,还请白将军见谅。” “抱歉,本将军脾气差,无法见谅,但愿你今后别再折腾我虎贲营,我虎贲营存在的目的,只在拱卫京师,护卫皇家安全,不是给你李言打杂的杂役。” “白将军此话差异,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兵士还是需要适当进行一些户外操练,维持一场大型盛会的秩序,亦是一种操练,往后还会有更多不同的户外操练方式,白将军静待便好。” 户外操练这种说法,白玉凤大概能明白其中含义,但也确实是头一次听说。 不过她也确实觉得现在练兵的方式过于死板,每天除了武练比斗,再无其他。 “好,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惊喜,而不只是大张其口夸夸其谈。” “白将军尽管放心,李某口中绝无虚言。” 两人约下口头协议后,李言拉上宁沁雪下手,乘坐马车打道回府。 “将军,您真的打算让李言这样一个风流纨绔接管咱们虎贲营?”副将王阳愤愤不满道。 白玉凤其实也并不相信李言,但如今的李言与过去完全不同,至于不同在哪里,大概是一个“奇”字。 奇招频出,齐物频出,奇思妙想频出。 不过为人还是一样荒诞滑稽,且嚣张跋扈之风更胜从前,如今在京都除去陛下,还有能让李言忌惮的人吗? 答案是没有,简直就跟个螃蟹一样,在京都四处横着走,谁都敢惹,谁的面子都不给。 “不让又能怎样,陛下下的命令,难不成要抗命?” 白玉凤无奈叹气,其实李言如今能在京都嚣张至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景元帝过分纵容,不论李言做了任何荒唐事,景元帝从不追究。 “可是属下实在不明白,他何德何能?”王阳不甘心道。 这个问题白玉凤回答不了,但李言也确实有些能耐,这是无法否认的。 比如诸葛连弩,马蹄铁,擒拿术,自从这些奇物装备虎贲营后,虎贲营的战力提升巨大,这是她亲眼见证的事实,谁也否认不了。 “陛下既然下了令,自有圣意,我等只需奉命行事即可,今后我不想在军中再听见任何有关李言的诋毁之言,若是有,军法处置,决不姑息。” “是……” 回相府的途中,马车内宁沁雪好奇不已问道:“夫君,你今后打算如何操练虎贲营?” 李言笑着回道:“着重提升单兵作战能力。” “单兵作战能力?”宁沁雪迟钝道。 李言点头:“没错,直白点说就是个人作战能力,以前打仗靠的是群策群力,这点固然没错,但仅凭群策群力还不够,为何楚国能处处压制大衍,是我大衍将士贪生怕死?将帅谋略不足?自然不是。”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大楚在北方,由于水土饮食差异,将士生养的比我大衍将士更为健壮,甚至马匹都要比我大衍马匹更为矫健,因而军队整体素质要远高于我大衍军队。” “然勤能补拙,既已知晓不足之处,便要对症下药,通过一些当下非常规的手段去操练士兵。” 不过相比较提升单兵作战能力这件事,李言更烦心的是如何顺利接管玄甲军和骁骑卫。 这两只禁军分别由虞冲和虞琰管理,他要是想从此二人手中接管过来,势必会得罪此二人。 虽然这几日,他们几人相处的还算和谐,但也不过只是明面上暂时和谐相处而已,只要他留在京都一天,卷入储君之争是早晚的事。 第一百八十七章 矢志不渝 - 盛世风流 - 鹤影千山 深夜回到相府之后,李言无心睡眠,在宁沁雪的陪同下坐在桌前,奋笔疾书。 一宿过后,一篇现代化的军训课程诞生,其中不少训练方式,先前已经在凌烟阁经过实测验证,收效极佳。 因此李言坚信,只要将这篇军训课程在虎贲营内推广开,虎贲营一定会迎来一场巨大的转变,成为大衍第一强军指日可待。 至于接管玄甲军和骁骑营一事,李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倒不是他忌惮虞冲和虞琰,而是凌烟阁大部分产业都在京都,而他已经决定不日后随李秋水和楚天城前往大楚,因此他必须与虞冲和虞琰保持住目前良好的关系,否则待他离开大衍之后,凌烟阁势必会遭到二人清算。 他创立凌烟阁不易,凌烟阁上千员工能有一处安身立命之地更是不易,绝不能轻易被毁掉。 并且凌烟阁是基石,他要想在大楚有所建树,还需要凌烟阁源源不断为他输送财力。 天明后,宁沁雪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李言微微浅笑,起身将宁沁雪抱上床去,随后转身走出厢房,站在门外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紧接着独自一人在院中操练起广播体操,动作流畅娴熟,游刃有余。 “少爷,昨夜晚归,今个起的这么早?” 李安笑声走来,站在李言身侧,与李言一道操练起广播体操。 “不是起得早,是一宿未眠。” 李言如实回道,接着又问道:“小姑有交代过何日离开京都吗?” 李安回道:“三日后!” 闻言,李言停下动作,转身回头:“三日吗?时间也差不多,那我们便在三日后随小姑一道前往大楚。” 李言一早就有去大楚的打算,这点李安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少爷,三日时间,是不是太短了,您在京都可还有一堆烂摊子还没有处理。” “鸿蒙学院才开学不足一月,不久后您还要负责今年的科举,产业园也还没有彻底完工,除去这些大事,还有诸多小事,您要是眼下一走了之,必定会出大乱子。” “尤其是科举一事,乃是陛下亲自下旨交由少爷您负责,您要是拍拍屁股直接走人,陛下那边该如何是好,这等忤逆圣意的罪责,咱们李家可担当不起。” 李安心神烦忧,双眼直勾勾盯着李言,等待李言回答。 李言自然也是知晓其中厉害之处,但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只要还留在京都一日,麻烦便会源源不断找上他。 景元帝让他负责科举,因为这事,他得罪了多少人,虽然他不怕事,但是他怕麻烦,并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京都这等是非之地,暗潮汹涌,绝非久留之地。 “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现在走,虽然不合时宜,但要是走晚了,麻烦只会更多。” “今日便开始准备,三日后你和钰儿随我一道前往大楚,至于李家和爹的安危,全权交由张虎负责。” 李言吩咐道。 其实他倒并不担心李仲的安危,李仲威名太盛,整个大衍,就没人敢针对李仲,即便是景元帝,也绝不会轻易对李仲下手。 “你立刻去将这份信件送去虎贲营。” 李言走回屋内,将写好的军训课程塞进信封,随后转交到李安手中。 “另外,替我转告白玉凤,虎贲营要秘密军训,同时要秘密扩军,储君之争早晚会爆发,虎贲营要作为一柄利剑蛰伏起来,以防朝堂巨变。” “是,小的记住了,小的这就前去虎贲营。” 待李安离去后,李言独自在门前伫立许久,直到烈日当头,才将房门关上退回屋中歇息。 安分守己的躺在床上,嗅着宁沁雪身上淡淡的芳香,李言会心浅笑,忍不住伸手将宁沁雪娇软的身子纳入怀中,在宁沁雪额头轻轻一吻。 此后三日,李言每日早出晚归,安排善后凌烟阁内各项事宜,只为在他离开京都后,凌烟阁能继续维持正常运转。 直到最后一日傍晚,李言又秘密进宫,见了淑妃南宫娴,将虎贲营的一道兵符交给了南宫娴。 起初南宫娴也颇为吃惊,不知李言何意。 李言也并未解释太多,直觉告诉他,南宫娴值得信任,一旦朝堂因储君之争生变,南宫娴将是唯一会坚定不移站在景元帝身侧之人。 在一切大小事宜安排妥当后,次日清晨,李家门前一列车队整装待发。 门前,李秋水向李仲深深鞠了一躬,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坐上马车。 “大哥,保重!” 李仲默默点头,并无言语,自古以来长兄如父,李仲对李秋水这个妹妹的感情是深厚内敛且严肃的。 但即便李仲没有任何表露,李秋水心中也明白李仲对她有多不舍。 “驾!” 当车夫挥动起马鞭,车队开始动作起来,径直向城门外开去。 与此同时,在京都城郊,一辆高大马车停在树下,而马车所停的位置正是前往大楚的必经之路。 “少爷,夫人,大小姐的车队已经开出城门,最多半个时辰,便会抵达此处。” 孙大彪骑马赶来,这次李言前往大楚,张虎因要守护凌烟阁,无法陪同李言,因此由他和王二猛陪同。 “好,你先歇息一会!” 李言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幔,瞧了一眼孙大彪,又向远处张望了一眼,随后回头看向宁沁雪。 “媳妇儿,与我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浪荡竖子为伴,可曾后悔过?” 宁沁雪坚定摇头:“不曾后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天涯海角,相伴一生,矢志不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