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活着 庆历三十二年,腊月。 天气阴沉沉的,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寒冬腊月,冷风呼呼地吹着,吹得云妆脸上生疼,手上那撕裂开来的伤口越发的大了。 她拿着手中的棒槌反复的敲打,发出了“梆梆梆”的声音。 低沉又压抑。 云妆看着这已经皴裂了的手,上面布满了一道一道的伤口,不禁叹了一口气。 她盛云妆什么时候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死妮子!还不快点洗!还做不做饭了!” 尖锐的妇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惊的不远处人家的大黄狗“汪汪汪”的乱叫了起来。 云妆也不回话,只是端了衣服就往回走。 她手上的木盆倒是不大,只是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上面不可避免的都打了不少的补丁。 云妆的身上只是穿了一件破旧的棉衣,棉絮却不是很均匀,而且她的胳膊肘那儿还有一个大大的洞。这四面八方的冷风纷纷从她的衣服的破洞处,领口处,袖口处,纷纷钻了进去。 凉飕飕的。 她下意识到打了一个哆嗦,继续抱着木盆向着不远处那破旧的院子里走。 云妆刚刚迈进院落里,可是身上的冷意丝毫不减,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开始冻得发紫了。 不远处的身穿蓝布的妇人,熟练的切菜,看着外面的云妆姗姗来迟,不由的眼中闪过怒气,“怎么这么慢!难不成被那村子里的半大小子牵扯住了不成?” 妇人眸子细长,脸上无肉,蜡黄蜡黄的,颧骨高,下巴尖细,一副刻薄的模样。 云妆只是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妇人被她那一眼看的心里直发毛,怎么最近觉得这个丫头似乎是有一些不一样了呢,若是从前的时候,云妆必定会是颤巍巍的低着头,怯懦的小声的说道:“二婶,我错了。下次我快一点。” 李氏看着她熟练地劈柴,点火,将眼中的疑惑掩了下去,甩掉脑海之中的想法,这死妮子仍旧是以前的模样。 云妆低头,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淡然。 灶火冒出来的黑烟,让她呛得直咳嗽,甚至都咳出了眼泪。 李氏讽刺一笑,脸上带着嫌弃,“云妆,以前的时候咋不见这般娇气,如今倒是摆出千金小姐的谱儿来了!”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怒了,掐着腰,也不做饭了,指着云妆的鼻子骂:“你这些年,从我们老陈家吃的米,穿的布,睡得地,哪个不是我们老陈家的!你倒是好,倒是跟二婶我摆起这千金娇小姐的谱儿来了!” 李氏哼了一声,“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命!心比天高,我看你啊,是命比纸薄!” 云妆似乎是习惯了,轻轻的拨着柴火,看着里面烧的旺旺的火,身上不由的一阵暖意。 这是她在陈家最暖和的时候了。 李氏见她不回话,只是哼唧两声,就不再说了,熟练的切菜。 然后小心翼翼的往锅里滴了一滴油,才将菜倒进去。 说是菜,不过就是以前的时候存下来的野菜叶子,还有一些从集市上捡的烂了的白菜叶。 陈家,实在是穷苦至极。甚至这周围的一片小村庄都十分的困苦。 云妆的眼睛望着灶膛里的火苗,怔怔的出神,她以前的时候,还从来不知道,有人竟然会过这般的生活。 李氏还在嘟囔嘟囔的说着,手中的铲子飞快的铲着。 一个身穿暗蓝色的麻布棉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帽子,还露出许些棉絮出来,他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穿深绿布的小男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 男孩衣服的料子要比男人身上的要稍微新一点。 李氏望着二人回来,眼中闪过亮光,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前去迎接。 她正准备说什么,忽然望见他手上提着的那只野兔,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陈大山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兔子递给她,“炖了吧,给孩子们补补,你也补补。” 他身旁的陈潮不由的咽了口口水。 李氏的眼中“唰”的涌出了泪光,怒瞪着陈大山,尖锐的叫道:“吃什么吃!这可都是银子啊!好不容易在这野兔都藏了的山上,误跌进去一只,怎么能够说吃就吃!” 陈朝委屈的巴巴嘴,忽然看着正在烧火的云妆,高兴道:“云妆,云妆,我今天可是见到了皇榜了呢!” 闻言,云妆正在烧火的手微微一哆嗦。 李氏转身问陈大山,“怎么回事?” 陈大山长得一脸憨厚,黝黑黝黑的皮肤,他不由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是张了皇榜了,上面好多的字呢,听说是什么盛家,什么的,仔细的也没听清楚。” 云妆闻言,手紧紧地握着,越发的哆嗦起来了,脸色有一些苍白。 陈潮担忧,急忙扶住她,“娘!娘!你看看,云妆这是咋了!怎么好端端的脸色这么白!” 李氏低低的骂了一声,“赔钱货!”但还是上前,伸手试了试她的体温,“没事儿,这丫头的命硬着呢。” 云妆低头,嗤笑一声,死了一次,又活过来了,可不就是命硬吗? 李氏将饭菜端进屋内之后,招呼几人赶紧来吃饭。 这粥熬得是糙米和玉米糊糊,但是很稀,一整碗也就只有一小半的,其余的都是水。 陈大山分的最多,因为是家里的劳动力,其次是陈潮。 李氏望了云妆一眼,那瘦瘦的小脸已经是冻得有一些发紫,她低低的又是咒骂了一声,舀给云妆的却是不少。 那误捕的野兔子被李氏准备风干,腌制起来。只是如今盐又是精贵精贵的,让她疼的心肝疼。 她哀叹一声,又是怒瞪了捧着碗喝粥的云妆一眼,这死丫头,果然是跟她娘一个样,这性子正是懦弱! 云妆,将碗中的粥吞咽一口,糙的咯的她的喉咙有一些生疼,但还是忍住咽了下去。 她的活着!她盛云妆得活着! 外面的风呜呜咽咽的吹着,时不时的从屋顶上露了的洞吹进来,没有一丝丝的暖意。 第二章 平安扣 陈家很小,小到只有两间屋子,一间柴房,而云妆住的地方是柴房的一角,破破落落的,根本就避不了寒。 云妆紧紧地裹紧了身上盖着的棉被,已经破破烂烂的露出了棉絮。这棉絮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了,棉絮不够,为了防寒,里面就填满了一些破旧的稻草。 她睁大着眼睛,望着破旧的屋顶。 云妆紧紧地握着脖子上戴着的平安扣,质地光滑,细腻,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浑身通透碧绿。 她小时候病重,奄奄一息的时候。 来了一个游方道士,是她母亲白氏求的一个平安扣,自小就被待在了脖子上。 她是京城盛家的女儿,她是盛云妆。 她的父亲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盛若钧,而她如今却是在这儿,在这京城之外的小小的农户之中。 云妆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玉扣,眼中闪过沉思。 她明明记得那天,有人在她的身后打了她一个闷棍,之后醒来就变成了陈云妆。 她母亲白氏是小户出身,而且在她小的时候就染病去世,徒徒留下了她一人。 父亲盛若钧自那之后虽对她不亲近,但是从从未苛刻过她,给她取名为云,意味缥缈之意。 缥缈,跌宕起伏,她不知这字是好是坏,只是隐隐约约并不是喜欢这字。 祖母高氏是嘉佑郡主的女儿,出身名门,看不上小家门户出身的白氏,对白氏甚是不喜,又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娃之后,更是恼怒,一语取名为妆。 于是,就有了这“云妆”二字。 云妆也不知怎么一回事,除了母亲给她的平安扣一同跟来之后,再也没有了。 风,呼呼的吹着。 从屋顶之上的破洞吹进来,带着这冬日的寒气。 云妆只感觉手上疼的厉害,白天的在冷水之中洗衣,怕是这伤口裂的不小了。 她缩在被子之中,紧紧地裹着,却还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暖意。 她曾经想过,她如今成了陈云妆,那么真正的陈云妆呢,是死了吗?还是变成了盛云妆? 云妆不知。 她刚变成陈云妆的时候,就在想,要不要所幸直接回去,赶回盛家,告诉他们她就是云妆,就是盛云妆! 可她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且不说她身上根本就没有户籍,进不去这城门,即便是进去了,到了盛家的门口,也是见不到她的父亲! 只怕,到时候见到的只能够是她的继母柳氏。 柳氏生有一子二女,作为云妆的继母,自然是大方不到哪里去,却也不会明着对她怎样。 只是,这继母哪有对先妻留下来的孩子好的,所幸云妆向来是不在乎这些,倒是平安无事的长大。 云妆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索性也不想了。 她在瑟瑟发抖之中的睡过去,昏睡前的唯一一个念头,修房子!一定要修! 云妆睡过去,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那块玉扣越发的通透碧绿起来,闪烁着盈盈的绿光。 …… “死妮子!怎么还不起床!我们陈家向来是不养闲人!” 天还没有亮,就听到了李氏的尖叫的骂声。 云妆皱皱眉,利落的翻身下床,说是床,不过就是一些稻草上铺了一层破旧褥子。即便是这般,李氏也是百般的不愿。 陈云妆是陈大山大哥的遗孤,没有了爹娘,自然就是被二叔陈大山收养了。 云妆现在的脑海之中依旧是能够回忆起当时李氏那气得差点歪了的嘴脸! 李氏的话虽然是难听了一点,但是当着陈大山的面,却是对她极好的,不偏不倚。 她将床铺收拾好,打开门。 李氏正准备进去,那骂骂咧咧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门猛然之间被打开了,想说的话也顿时咽了回去。 云妆轻飘飘的望了她一眼,也不说话,绕过她,径直的往外走。 李氏被她那一眼看的感觉心里毛毛的,不过一会,就回过神来,骂道:“你这死妮子什么眼神,我可是你二婶!” 云妆洗漱,拿着柳枝刷着牙,对她的骂声像是听都没有听见。 陈家的盐精贵无比,云妆刷牙也不过是用柳枝蘸着水刷几下。 李氏斜着眼,望了她一眼,登时又骂了起来,“赔钱货!之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爱干净!如今倒是好了,你知道这挑点水有多难吗!” 云妆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这附近挨着水流,自然是很容易的,但是李氏敢这般无法无天的骂,定然是这陈大山出去做工了,已经不在家了。 她这抬眼一瞧,脑海之中猛然之间冒出不少的消息,李氏脸色发红,眉梢弯着,鼻尖圆润,两颊微红,定然是有喜事。 云妆被这脑海之中的冒出来的消息突然吓了一跳,连带着破旧的陶碗中的水都撒出了不少。 “死丫头!你又做什么妖!别以为你有你二叔在,我就收拾不了你,我现在把你养大,等你出嫁了,我就收一大笔的银子!”她得意的抬抬头,“你若是在气我,敢在你二叔面前告状,到时候我就把你嫁给糟老头子!” 瞧瞧,这话说的多恶毒! 云妆只是眯了眯眼,见她的脸上的喜色越来越盛,不由的奇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明白,所幸就不想,她摇摇头。 李氏哼了一声,“今天把柴给劈了!顺便再去外面拾点柴火回来,有野菜的时候顺便挖点野菜!” 陈潮睡得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从门里露出来了一个小脑袋,“云妆,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李氏进门,把他推进去,尖锐的扯着嗓子,“这天寒地冻的!去什么去!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天还没亮呢,睡觉去!” 陈潮似乎还说了什么,“可是云妆……” 随后就没有声音了。 云妆看了看,那紧紧地关闭着的门,翻了一个白眼,背着一个大的背篓出了门。 这陈大山虽然说是样子憨厚,而且这陈潮像极了陈大山的性子,但是她云妆终究还只是一个外人。 这寒冬腊月,着实是冷的很,风裹着雪花,飘洒了下来。 云妆抬头,望了望这天空之中飘洒的雪花,裹紧了衣服,向着那不远处的山走去。 这雪下得不大,却是斜裹着冰寒之意。 第三章 陈彩儿 她叹了一口气,她不得父亲喜欢,不得祖母喜爱, 常年累月的待在院子之中,倒是没有见过这雄伟的大好河山。 云妆也不知,她似乎是隐隐约约的喜欢现在的生活。 她忽然想到了那日,陈大山说的什么皇榜,什么盛家,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 她盛云妆,虽然是盛家的女儿,但是在家里就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吃穿不愁,但是比起柳氏的二个女儿,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尤其是她的三妹,柳氏的小女儿,自小就有着天才之称,能言善辩,三岁就脱口成章,那句“一江春水向东流”更是流传了出去,赢得了“第一才女”之名。 云妆紧紧地裹紧了衣服,可是丝毫抵挡不了寒意。 有的时候,她就在想,这世间怎么就有那么让人羡慕的人儿呢,拥有着所有人的宠爱。 云妆不由的暗暗地想,若是白氏还在的话,她定然也是让母亲宠着的吧。 “云妆!你等等我!”身后响起了轻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急急地脚步声。 云妆扭头,望过去。 只见一身破旧的灰色棉衣,外面罩了一个青绿的外衫的女孩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她脸色有一些发黄,饿的脸上一点圆润的肉都没有。 陈彩儿挽着她的胳膊,抱怨的说道:“云妆!你怎么又这么早!你那婶娘一叫喊,我娘就非得让我跟你一起出门。” 她紧紧地抓着云妆的胳膊,却将胳膊肘之处的破旧撕的越大了! 云妆不悦的皱皱眉头,这个是她在这儿唯一的熬过这个冬天的衣服了。 她不留痕迹的将胳膊从陈彩儿的怀里抽出来。 云妆的胳膊一挪走,陈彩儿顿时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不禁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恼怒道:“云妆,你咋能这样?咱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云妆也不瞧她,只是步子越发的快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一件衣服,唯一的一件…… 陈彩儿哆哆嗦嗦的急忙追上去,“云妆,云妆。你倒是等等我啊。” 云妆不知为何,却感觉浑身上下精神抖擞,胸口之处似乎是有一暖意缓缓地流向她的身体。她正惊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洗衣时,手上留下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彩儿追了上来,没有了云妆抵挡寒意,越发的冷了,她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说着:“云妆,你的手真好看。”她偷偷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枯黄,而且有些脏兮兮的,满是老茧。 云妆也觉得奇怪,她的手似乎是变得细腻了不少。 陈彩儿的语气不禁有一些酸意,“云妆,这么好看的手有什么用啊,到时候还不是做农活的命!” 她心里越发的酸了,这云妆的手不仅好看,人也长得好看。哪怕是干瘪的黄毛丫头,也让陈彩儿觉得,云妆好看极了。 尤其是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陈彩儿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若是她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 云妆自然是听出了她话里的酸意,也不看她,抬头望着绵延不断的大山,眼睛之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山并没有被雪封路,更何况,这雪下得不大。 若是大了。二人也就不会出门了,一旦大雪封山,想回来都没有办法回来了。 陈彩儿紧紧地跟在云妆的身边,只觉得她走的很快,快极了。 陈彩儿终于忍不住,喘了一口气,“云妆!你走慢点,你倒是等等我呀!” 云妆回头,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陈彩儿的抱怨声,“你以前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我有玉米饼的时候不是也给你吃了吗?” 云妆翻了一个白眼,是给了。 她只是让当时的云妆咬了一口,然后看着陈彩儿吃。 偏偏这个陈彩儿总是说这件事,反复的说来说去,好像她的玉米饼全部都被云妆吃了一样。 果然,这玉米饼当初就咬不得! 小人的玉米饼更是咬不得! 陈彩儿见她停下来等她,喘了一口气,“云妆,你说这冬天啥时候过去啊,冻死了!”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前段时间,冬梅姐回来了,你不知道啊,那穿的浑身上下都是绫罗绸缎啊,脸上更是白白净净的,手上还带着鎏金的手镯呢。真是威风!” 云妆对着冬梅没有什么印象,疑惑说道:“冬梅?” 陈彩儿一脸憧憬的说道:“可不就是吗?我现在才知道当丫鬟原来是这么好啊。有肉吃,还有白面馒头吃呢。” 她上前拉着云妆的手,欣喜的说道:“云妆,要不,等到时候咱们问问冬梅姐,咱们也进华府去?”说罢,她的眼睛越发的光亮了。 云妆摇摇头,将手从陈彩儿的手里抽出来,“我不会当丫鬟的!”丫鬟,说难听了点,就是贱籍的下人!生死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看起来也不过就是表面光鲜罢了。 陈彩儿撅了噘嘴,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哼!那我当时候拜托冬梅姐的时候,我可就不管你了!” 云妆此时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甚至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想着柴房上的破洞,就不由得一阵头疼。 她这小身板根本就没有办法补,要不要到时候跟二叔说说? 可是,且不说这修房子上的破洞需要的各种材料,又是银子!银子! 银子! 云妆不禁有一些头疼了,李氏怎么可能会答应给她修屋顶呢! 陈彩儿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跟着云妆走,“云妆,你上次采野菜是在哪儿采的?” 云妆摇摇头,“这么冷,这能吃的野菜实在是不好找啊。” 她的脊背直直的挺着,即便是疾步的走着,也丝毫没有改变。 从小修养,已经刻进了骨子里面,她是陈云妆,可她的骨子里却是盛云妆! 盛家的嫡长女,盛云妆。 陈彩儿只觉得云妆走路的背影分外好看,竟然一时之间手脚有一些不知道搁在哪儿,下意识的想要模仿。 第四章 奇怪 云妆突然回头,隐晦的说道:“你昨天的时候,是不是也跟着去城里了?” 陈彩儿还以为她是想要嘲讽自己,听闻这话,顿时腰杆挺直了!她可是去过城里的人呢!不像云妆,去都没有去过!“是啊!城里好大!好漂亮呢!还有各种各样的穿着好看衣服的人。” 陈彩儿眼中满是羡慕和向往,“那一拨一拨的人,都长得可好看了,我还见到了很多帝都学院的学生呢。” 帝都学院,云妆是知道的,她曾经也是帝都学院的学生,只是却是比不得她的同父异母的三妹盛天骄罢了。 天骄,天骄,上天的宠儿,足以见得盛天骄的宠爱程度。 帝都学院乃是京城之中最好的学院,京城的风气开放,男女并不设防,教授各种各样的礼乐骑射等等课程。 校长乃是当今皇子们的老师,姜太傅。 姜太傅为人清高自洁,乃是这混乱的官场之中的一股清流,更是不少争夺储君的皇子们拉拢的对象。 陈彩儿不着痕迹的鄙夷了云妆一眼,挺直了身子,“云妆,什么时候你也让你二叔带着你去一趟呗。” 陈彩儿是跟着母亲卖打络子的时候,才有机会进了一次,但是也仅仅只是在外城的边缘。 云妆没有理会陈彩儿的话,陈大山怎么可能会带着她进城呢? 用李氏的话来说,就是“这得费多少银子啊!我养着你就不错了,还想着进城里!我看你是心大了!翅膀硬了!” 她抬头,站在半山腰之上,远远地望着京城的方向,目光似乎是穿透了这高高的城墙,看到了里面的繁花似锦。 陈彩儿看着云妆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一些微楞,她怎么感觉云妆似乎是不大一样了呢。 那沉静的眸子之中,似乎是沧桑无比,看透世事。 云妆边走便说道:“我听我二叔说,昨天京城里张贴了皇榜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皇榜长什么样子啊。” 陈彩儿在她的身后悄悄的翻了一个白眼,像是炫耀一般,兴高采烈的说道:“你知道名满京城的天才少女盛家的女儿盛天骄吧!” 云妆的手微微一哆嗦,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陈彩儿的眼中闪过得意之色,“这你都不知道!这盛天骄乃是礼部侍郎盛大人之女,虽然不是嫡长女,但是却是天才之中的天才啊!自小就能够识得百书,更是能够脱口成章呢!” 说这话的时候,陈彩儿的眼中明显的带着崇拜。 云妆捏了捏手,她与盛天骄并不交好,毕竟是继母的女儿,虽然继母柳氏明里不会做什么,但是暗地里总是不喜欢她的! 毕竟,她占了嫡长女的身份,更是因此抢夺了一个好的姻缘。 盛若钧乃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加上对皇帝有救命之恩,便许了他的第一个嫡长女的好姻缘,说是定的娃娃亲也不为过。 定亲的对象乃是皇帝的十三弟,安王顾辰,人称顾十三。 皇帝五十多岁的时候,他这个十三弟不过才仅仅只是九岁,而那时的盛云妆不过才刚刚出生而已,便有谕旨颁布了下来。 云妆暗暗地想着,柳氏定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若是没有她,没有白氏,这好姻缘定然是她的女儿的,只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云妆转身问道,“那然后呢,皇榜上写的是什么?” 陈彩儿仔细想着那天的场景,人太多,她根本就挤不进去,即便是挤进去了,她不认识字。 可是她现在急于和云妆夸耀,努力回想着周围人说的话,“听说是那盛三小姐有什么什么功,好像说是被封为了县主了。” 云妆微微一愣,不过心中并没有嫉妒,她的那个三妹向来都是顶顶好的,无论是骑射还是礼乐、才学。 不过,她现在很想知道盛云妆的消息。 悄悄的试探道:“听闻盛家还有一个嫡长女呢。” 陈彩儿一听这话,眼中闪过疑惑,她自然是不知晓这什么嫡长女的,但是又甘心在云妆的面前丢了脸面,怒道:“云妆!你这不是都知道吗!你是不是故意来嘲笑我的!我以后的玉米饼子都不给你吃了!” 云妆:…… 她就知道,她不该问! 云妆眸子之中闪过了然,她根本就没有办法从陈彩儿的口中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她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着,这是一条小路,窄窄的,不是很陡,略显平缓。 云妆看到不远处的枯树枝,伸出手,正准备捡到身后的背篓之中,就见一双枯黄的手猛然抢先一步! 陈彩儿理所当然的说道:“云妆,这个可是我先看见的!” 啧啧啧,说的大言不惭!理所当然! 云妆的眼中闪过冷意,抬脚就往前走,她的身上暖洋洋的,似乎是从胸口之处的平安扣之中传了过来。 不畏惧寒风,精神抖擞,脚程越发的快了。 身后的陈彩儿哆哆嗦嗦的跟着,牙齿都在不停的打着颤,高声道:“云妆!你倒是等等我啊!” 她跺了跺脚,拼命的追了上去。 云妆不想理会陈彩儿,但是又不想和她撕破脸皮,只能加快脚程。 她虽然是养在娇阁里的闺小姐,但是并不意味着她单纯,不懂世事。 陈彩儿这种人,一般是有利的时候,能够闻着味摸过来,但若是你遇难了,落魄了,估计是跑的比谁都快! 陈彩儿,还在咬着牙齿,在身后拼命的追着,可是两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 云妆回头看了她一眼,脑海之中猛然之间冒出几句话,印堂发青,鼻尖赤红,有小灾发生。 她疑惑了一声,紧紧地拉紧了身上背的背篓,这究竟是这么一回事? 云妆正在疑惑着,就忽然见不远处的陈彩儿猛然之间跌了一个趔趄! 扑在了雪地之中! 云妆的眼睛猛然之间瞪大,这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脑海之中的想法都是真的? 陈彩儿猛然之间跌在雪中,啃了一口脏兮兮的雪泥,她“呸”了一声,朝着云妆喊道:“云妆!你快过来!你倒是帮帮我呀!” 她正准备挣扎的坐起身来,肩膀上背篓的带子猛然之间断开了! 咕噜噜的滚落到了一旁的山下,滚进了山涧之中。 陈彩儿傻眼了。 云妆呆滞了。 第五章 背篓 陈彩儿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想要扶她的云妆,猛然之间甩开她的手,“要不是你不等我!我会丢了背篓吗!这可是我们家唯一的一个背篓啊!咋办啊!咋办?” 云妆恼怒,这丢了背篓是陈彩儿自己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 陈彩儿脸色有一些发白,在雪地里冻得哆哆嗦嗦,想着出门前娘的嘱托,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猛然之间掉了泪! “云妆,你说我怎么办啊!”她哭哭啼啼的从雪地里挣扎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是潮乎乎的,难受死了。 云妆轻声的说道:“要不,你先回去?” 陈彩儿一听这话,猛然之间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云妆,“你让我回去?可是我丢了背篓,我娘那儿怎么交差!” 云妆很想摆摆手,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最终还是耐着性子道:“那怎么办?背篓丢了,这山这么高,根本就捡不上来了啊。” 陈彩儿忽然耷拉下脑袋,低低的抽着鼻子,哽咽的说道:“我若是这样回去的话,我娘定然是要骂死我的!” 陈彩儿乃是家中的老大,还有二个妹妹,一个弟弟。最小的弟弟可是被陈彩儿的爹娘拿着命疼,小小年纪就养成了骄纵的性子。 云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心中纠结,她出发之前的时候,看到李氏的面相,似乎是有喜事,难不成也会是真的不成? 她暗暗下定决心,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验证一番。 陈彩儿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小声的说道:“要不,云妆,我今天能不能跟你共用一个背篓!”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云妆,“要不然,我娘见我今天什么都带不回去,肯定是要打死我的!你最好了!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云妆皱了皱眉头,她不是真正的陈云妆,若是当真借了这陈彩儿,到时候说不定不仅什么都带不回去,而且会被李氏骂一顿! 她犹豫的说道:“彩儿,你也知道,我二婶她……” 陈彩儿的脸色顿时变了,原先的讨好消失不见,换上了阴沉的脸色,尖锐的叫道:“云妆,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是借借你的背篓吗!你怎么这么小气!” 云妆冷了脸,“我今天也要用,若是你想要背篓的话,现在回去借一个还来的及!” 说罢,转身就往山上走。 陈彩儿恨恨的跺了跺脚,脸上闪过不甘,想了想,还是追上了云妆。 “云妆,你背篓里肯定有备用的袋子,那你借给我袋子好不好?”陈彩儿讨好的说道。 如今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陈彩儿自然是不甘心在折身回去了。 云妆摘下背篓一看,里面果然是有备用的麻袋。 她拿出袋子,将它递给陈彩儿。 陈彩儿拿着袋子,高兴的说道:“云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采了!” 云妆顺着记忆走着,她记得陈云妆前不久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小片长着野菜的地方,虽然味道难吃了一点,但是总是能够填饱肚子的。 陈彩儿跟在她的身旁,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 她抱怨的说道:“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冬梅姐再回来,我就跟着她一起回去,当丫鬟总是能够吃饱!” 云妆点点头,不管怎么样,她这句话倒是说得对极了。 她忽然停下步子,“我记得,似乎就是这一小片。”云妆观察着周围的,白皑皑的,周围还有着形态各异的枯树木生长着,上面的枝丫,落满了雪。 陈彩儿的眼中闪过亮光,“我们在这附近找找吧。” 云妆点点头,在这周围翻找了起来。 偶尔能够看见枯树枝,拿着砍刀砍断了,扔进身后的背篓之中。 寒冬腊月,这穷人家的,用来取暖,也只能够用在外捡的柴火。 野菜大多数已经被冻死了,云妆只能愁着眉头,将野菜根拔出来。 云妆苦恼,她如今成了陈云妆,如今吃喝都成问题,更何况,她想重新进入帝都学院,这更是难上加难! 那一闷棍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打的她,究竟该怎么做呢? 帝都学院,是大兴王朝最好的学院,同样接受寒门弟子,但是数量及其的稀少,往往让大多数的寒门子弟望而生畏。 她会琴棋书画,唯有画最好,难不成还要以卖画为生? 云妆稀里糊涂的想着,按说这闺阁小姐的画作是不好流传出去的,只是她什么都不会,难不成就这般放任仇人逍遥法外? 更何况,且不说,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画笔,丹青之类,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张宣纸都没有。 云妆脑子里越发的乱了。 陈彩儿自然是也没有找到多少野菜,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的朝着云妆走来。 她身后拖着的袋子里,倒是塞了不少枯树枝。 二人最后无奈,倒是捡了不少的柴火回去。 这山脚下有一条河流,然而此时已经被冰封住了。 云妆忽然想到她的三妹盛天骄曾经说过的话,这河水虽然是冰冻住了,但是里面的温度却是不低,鱼儿仍旧是能够正常的存活。 云妆迷迷糊糊的想着,什么叫做温度啊? 她张了张嘴,呐呐的说道:“若是这河水下面有鱼就好了……” 陈彩儿嘲笑的说道:“这大冬天的,开什么玩笑!你看看,这河水都冻住了!”她搓了搓手,将手缩进了棉衣里,隔着衣服,拖着身后的袋子。 云妆脑海之中满是像是全鱼宴,烤鱼、熏鱼、水煮鱼、红烧鱼、酸菜鱼、糖醋鲤鱼、鲤鱼汤…… 她不禁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自从成为了陈云妆之后,她一点荤腥都没有沾过呢。 云妆小姑娘越发的迷糊了,盯着冰洞的河水定定的看着。 陈彩儿看着她那一副馋样,越发的讥讽了,“云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不然,你那婶娘又改骂你了!你可不像我,我那可是亲娘……” 云妆不傻,自然是听出了这陈彩儿话中的讥讽之意,恋恋不舍的看了那冰封的河水一眼,脑海之中思量,要不要二叔陈大山试试? 可是陈大山做工到晚上才会回来呢。 第六章 相术 她犹犹豫豫的想着,可是之前的时候,还总是听说有人掉到这河水里去呢。 云妆眼神坚定,嗯,李氏肯定是不会让陈大山跟着自己胡闹凿冰块的,陈潮似乎是更不可能!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还是小命最重要了。 这么想着,二人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云妆推进院门,就见李氏坐在门口绣花,这李氏虽然是泼辣了一点,但是却是一个持家的好手。 她的脸上明显的带着喜色,哼着小曲。 李氏抬头见云妆回来,语气不像是以往的那般尖锐,“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屋里还给你留着一张菜饼呢,赶紧进去吃!” 云妆诧异,难不成这李氏真的有什么喜事发生不成?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之间把背篓放下,转身就往外走,“二婶,我去把袋子要回来!” 陈彩儿的家就在旁边,紧紧地挨着。 云妆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陈彩儿的娘大声的骂着,“还不赶快把柴火收拾好!死丫头!” 彩儿娘眼尖的看到了云妆,脸上闪过厌烦,“妆丫头,你怎么来了?” 云妆指着陈彩儿手中的麻袋,低声说道:“我把袋子借给了彩儿,这是过来拿的。” 彩儿娘一看,环顾了一圈,竟然发现没有了背篓,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上前扯了袋子交给云妆,“拿着吧。” 云妆拿了袋子,也不多言,径直出了门,拐弯走进了隔壁。 身后的陈彩儿恨恨的望着云妆的背影,怎么就这个时候过来拿了!若是再拖一会,她就不会把袋子交给云妆了。 彩儿娘顿时开口骂了起来,“咋回事!背篓呢!背篓去哪了?!”说着,手就要在了陈彩儿的背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 陈彩儿瑟缩起来,她最怕她娘! 她冻得哆哆嗦嗦,哭着哽咽道:“丢了!带子断了,滚落到一旁的山涧里去了!” …… 云妆听着隔壁传来的哭喊声,叫骂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将背篓之中的柴火收拾好。 将踩到的野菜和柴火收拾好之后,这才净了手,去屋里拿着菜饼啃。 李氏在不停的绣着花,巧妙的手拿着针线不停的穿插着。 云妆疑惑道:“二婶,以前的时候咋不见你绣花啊?” 李氏心情好,哼着小调,“我今天可是走了大运,那咱们陈家村的那王婆子的手伤着了,这不,这织秀阁的差事就落到了你二婶我身上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些得意洋洋。 李氏望了望这大雪,呐呐道:“唉,快过年了,总归是要给家里填补一点收入。” 云妆的女红向来是不错的,更何况加上是皇宫之中出来的顶尖的教养嬷嬷教的,原因自然就是因为和那顾十三的亲事了。 她轻轻的开口,“二婶,你还有吗?要不,我试试?” 李氏狐疑的看了她两眼,讥讽道:“算了吧!就你?不给我糟蹋布就行了,指望不上你!” 云妆无奈的摆摆手,她可是真心想要帮忙的! 她感觉到胸口之处的平安扣愈发的烫了,烫的她的胸口发疼,急忙进了柴房之中。 李氏在身后,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小声的咒骂道:“吃白饭的!要不是你那死了的爹娘,要不是我们家大山憨厚,谁会养这么一个赔钱货!” 陈潮探头探脑的缩了缩脖子,反驳的说道:“不是说,大伯家的田地都给咱家了吗?娘,你咋说云妆是赔钱货?” 李氏放下针线,拍了片陈潮的脑袋,佯装怒道:“你这话听谁说的?” 陈潮梗着脖子,“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啊!” 李氏的脸色有一些发青,她是收了田地!可是,这一来本来就是他们老陈家的,更何况,还替他们养着女儿呢,怎么就不能要了! 这么一想,李氏的脸色顿时变得好看了许多,重新拿起帕子,开始绣花。 云妆进了柴房之后,将门关的严严实实,坐在稻草铺成的床上,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自己的平安扣。 平安扣越发的绿了,通透碧绿,浑身上下,闪烁着盈盈的绿芒。 云妆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定定的望着这平安扣,里面似乎是出现了一个漩涡,忽然,一阵绿芒猛然之间钻进了她的眉心! 云妆顿时呆了,猛的用手挠着自己的眉心,“什么怪东西!赶紧给我出来!” 她的脑海之中,清晰的出现了一本书,写着大大的“相术”二字。 云妆心中想着,想要翻开看看,结果那书页猛然之间翻动了。 她吓了一跳,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 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平安扣,似乎仍旧是之前的模样,但是云妆明显的注意到这平安扣的颜色似乎是浅了很多。 她继续研究着脑海之中的那本书,不停地翻阅着,从一开始的迷迷糊糊到后来的似懂非懂。 云妆的眼中闪过亮光,这是一本能够看面相的书! 能够根据人的一些面相来判断事情发生的趋势,福兮祸兮。 她高兴的在床上翻了一个滚,刚想笑出声,又想到外面的李氏,只是紧紧地抿着嘴,憋着笑。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想不到竟然还有这般好运。 不由的低低的笑出了声。 云妆高兴够了,看向自己的平安扣,这书是从这里面出来的,那么,这个扣子定然不是凡物。 她小心翼翼的重新塞回衣襟里面。 这寒冬腊月的,田里没有什么收成,除了之前留下来的存粮,陈家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而且存粮并不是很多。 冬天的天,阴沉的格外的早。 云妆一边洗菜,一边在脑海之中轻轻的翻阅着。 这本书,似乎是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什么灵器?法器? 她有一些似懂非懂,但是也能够模模糊糊的知晓,就像是道士用的收怪的佛禅之类。 云妆有一些懵,难不成她以后要成为一个女道士不成? 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阵法之类,以及怎么解风水问题。 云妆不笨,仔细的研读了几遍,除了一些特定的名词之外,也对这书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扶了扶额,这不是那什么劳什子神棍,半仙的书吗? 第七章 出事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 陈大山回来了。 “翠娘……”沙哑的声音响起,只见他一声狼狈,棉衣上也被扯了几个大口子,破破烂烂的,帽子也丢了,头发凌乱。 李氏将手上的菜丢下,急急忙忙的赶上前去,惊喊道:“他爹,这是咋回事?”她的哆嗦着,搀着陈大山往屋内走去。 云妆忙打了温水,端着盆进屋去。 陈潮在一旁着急,看着云妆端水进来,急忙接过来,拿着温水的破旧毛巾,交给李氏。 陈大山喝了一口热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氏拿着帕子,轻轻的给他擦着伤口,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这又是做什么妖啊!到底发生啥事了?” 陈大山手上的伤口,外翻着,露出了猩红的肉,鲜血淋漓。 他疼的呲牙咧口。 李氏朝着陈潮吼道:“快!去村后面请你大柱叔来!” 陈潮一时之间有一些呆愣,一会翻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向着门外跑去。 云妆也不出声,乖巧的在一旁给李氏不停的换着温水。 李氏难得看云妆顺眼,语气开始温柔了很多。 “咳咳!”陈大山擦了擦李氏的眼泪,“翠娘,多大点事儿,你担心啥?” 李氏手里拿着毛巾,哆哆嗦嗦,“咱不去了,咱不去那个地方上工了,你忘记咱哥嫂咋死的了?” 陈大山咳了两声,“胡说啥,孩子还在这儿呢。” 云妆低着头,没有开口说话。 记忆之中,云妆的爹父亲是在上工的时候,从高处摔了下来死的。 一身血肉模糊,当时云妆的娘就哭晕了过去,后来身体越来越弱,跟着一起去了。 这地方上倒是赔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当时全部给云妆娘治病了,二叔陈大山家还时不时的接济,才熬过了一段时间。 云妆悄悄的抬眼望了陈大山一眼,他印堂发黑,甚至有黑气缠绕之状,似乎是大祸临头,命不久矣之状。 她一愣神,手中的盆子猛然之间被打翻在了地上。 李氏的脸阴沉了下来,“赔钱货!你这是做什么!捣什么乱!”她尖叫的说道:“你以为我们家愿意养你啊!到时候还要贴嫁妆!要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门就在外边,你给我滚!” 陈大山的脸阴沉了下来,“翠娘!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哥唯一的孩子!” 李氏被他吼得有一些发愣,哭喊道:“那是你哥的孩子,那也终究是外人啊!咱们家这么多年对她还不好吗!陈潮有的,她什么没有啊!” 云妆垂下眸子,不管怎么说,李氏说的对,她终究是一个外人。 别说修屋顶抓鱼了,李氏的心里怕是早就巴不得想赶她出门了。 陈大山猛然咳嗽,不停的咳着,甚至咳出了一口鲜血! 他沙哑的说着:“不管怎么样,云妆是我陈家的孩子!不可能说赶走就赶走的。” 云妆心中一时之间复杂,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以为都是以旁观者的角度,以盛云妆的身份,只是如今,她似乎是真的明白了,她是云妆! 陈大山是她的二叔! 爹娘死了之后,不顾李氏的反对,毅然将她收养的二叔! “大柱叔!快点!快点!就在里面呢!”陈潮哭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大柱叔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衣,被陈潮拉的跌跌撞撞,一路向前赶来。 云妆上前打开门,将二人急忙迎接上来。 大柱叔上前看了看陈大山的情况,打开小药箱,处理了伤口,号着脉,疑惑的说道:“按说,这伤是小伤,但是不知咋,这脉象很虚弱啊!” 陈潮在一旁急的发慌。 大柱叔越发的疑惑了,摇了摇头,“怪哉!怪哉!真是奇怪!” 云妆明显的能够看到陈大山额头上的黑气越来越严重,甚至是开始渐渐地弥漫在了整张脸上。 她着急的不停的回想着书中的内容,怎么办?怎么办? 陈大山不能死!她二叔不能死! 此时,她衣襟里面的平安扣猛然之间滚烫无比,像是应和云妆的心情。 平安扣越发的烫了。 李氏的手着急的搓着,“大柱,这是啥意思啊,什么叫做脉象虚弱啊。” 大柱叔摇摇头,“脉象很虚弱,即便是补药也怕是挽救不回来了,还是准备后事吧。”说罢,背着药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李氏猛然之间觉得一阵眩晕了,顿时感觉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云妆抹了一把眼泪,走了出去。 她手里拿着平安扣,喃喃道:“怎么才能顾帮助二叔啊,母亲,你帮帮我,云妆该这么办呀。” 一滴眼泪,猛然之间滴落在上面,泪水瞬间被它吸收掉,消失不见。 云妆似乎是看见不远处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猛然擦了擦眼泪,这光芒似乎是从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传来的? 她将玉扣塞回衣襟里,小跑着迈着步子,向着菜园子里走去。 云妆惊讶的发现了一颗黑珠子,闪烁着淡淡的红色的光芒,按照书中所说,这就是法器,但是却是最次品。 她惊喜的擦了擦,这既然是法器的话,必定是能够保佑二叔,抵挡二叔的灾祸。 云妆正想着,手中的黑珠子突然不见了! 她慌了,四处找着。 突然,平安扣又开始猛然发烫,似乎是在提醒她。 云妆疑惑,难不成这黑珠子进了这玉扣之中不成? 她这般想着,脑海之中猛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偌大的空间,周围雾气森森,一个黑色的小小的珠子赫然就飘在空中,缓缓的吸收着周围的灵力。 她明显的发现,这珠子的红色的光芒正在缓慢的加深。 就在珠子即将要变成橙色的时候,猛然之间落进了云妆的手中。 云妆懂了,这是因为这法器的品阶不够,只能够孕育到这个颜色。 法器也自然是分为灵器和阴器,而这个珠子上面很明显没有黑色的阴气,自然就是最下品的灵器。 她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拿着珠子就急急忙忙的往会赶。 云妆推门进去,果然看见陈大山的身上已经开始渐渐地布满了黑气,直到慢慢的最后,会渐渐的变成死气。 第八章 陈潮(求推荐票) 云妆一惊,不管这法器究竟有没有用,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急急忙忙,将珠子放在陈大山的棉衣的上衣口袋之中。 李氏根本就没有心思搭理她,在一旁不停的掉眼泪。 倒是一旁的陈潮,眼睛之中露出疑惑。 陈大山感觉头脑越发的晕眩了,迷迷糊糊的看出是云妆的身影,拉着她的衣袖,哽咽道:“妆丫头,是二叔对不起你啊!” 他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回忆当初,“当年,若不是我执意求学,大哥怎么会为了盘缠去做工!”他狠狠地捶着自己,“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云妆听到这些话,说实话,她心里不怨,若是真正的陈云妆的话,必定是怨的,甚至是怨极了。 毕竟因为爹娘的相继离世,才让她如今形同孤儿一般,过得这般艰难。 李氏在一旁“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抹了抹眼泪,不说话。 云妆却是明显的看出,陈大山额头上的黑气正在满满的逐渐减少,他衣服口袋之中的那颗珠子的红色的光芒却是在满满的变弱。 她眼中露出喜色,想不到,这无意之中碰见的法器果真是一个好东西! 陈大山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甚至身上都已经轻松了不少,念念叨叨的说着:“咱们家还有不少田地,陈潮你是家里的男子汉,得替爹好好照顾你娘和你姐。安然无忧的娶一门媳妇,爹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陈大山转头望向李氏,“翠娘,是大山对不住你。你再找一门好人家,嫁了吧……” 李氏顿时尖锐的骂道:“陈大山!你做什么妖!老娘还就跟定你了……”她的声音不由的低了下来,说着说着几句抹了几把泪。 陈潮在一旁死死地瞪着眼睛,眼泪在眼眶之中不停地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云妆看着二叔逐渐的好转,心情不由的好了起来。 陈大山仍旧是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唠唠叨叨的说着,说的李氏不停的掉泪珠子。 云妆眼睛弯着,对着李氏说道:“二婶,我看二叔的状态似乎是好转了呢。” 李氏上前看了看陈大山,果然见他这唠唠叨叨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不像是奄奄一息的模样,急忙高兴道:“狗剩,你照顾你爹,云妆跟我来,熬汤给你二叔补补。” 狗剩是陈潮的小名,穷苦人家的孩子,贱名比较好养活。 陈潮应了。 陈大山也觉得自己明显的舒服了很多,头脑也没有方才的时候那般眩晕了。 云妆熟练的将柴火点绕,时不时的拨着柴火,望着那一簇簇的火苗发呆。 实则是在脑海之中又进入了那个奇怪的空间,仍旧是只有灰蒙蒙的雾气,但是让人格外的舒适,心中不由惊疑,这定然是平安玉扣无疑了。 陈大山的好转,让她终于放下了心。 她如今已经成为了陈云妆,能不能回得去还要另说,若是这陈大山死去,陈潮如今不过十二,李氏乃是一个妇女之辈,陈家就要完了! 云妆拨着柴火。 李氏熬完汤之后,就急急忙忙的端了进去。 …… 清早,寒风冷冽,从柴房的屋顶上的洞里吹了进来。 云妆不等李氏叫喊,就熟练的翻身下床。 她出门的时候,惊疑的发现,这李氏的门仍旧是紧紧地闭着,似乎不像是平常的模样。 “吱呀”一声,门开了。 陈潮顶着两个黑眼圈,小跑的云妆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云妆,你昨晚放在爹身上的是什么,怎么爹就突然好了?” 他昨晚明明看到了,他这一晚,又是担心陈大山,又是想云妆放的东西,抓心挠肺,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云妆不搭理他。 陈潮继续讨好,小声的叫着:“姐……你就跟我说呗!” 眼前的熊孩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黄肌瘦,长得瘦瘦小小的,眼睛里却是透露出一股机灵劲。 云妆翻了一个白眼,得亏她以前的时候还以为这陈潮是一个憨厚的性子,这眼神,分明就是精明。 云妆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之前的时候,在山上碰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他说咱家必定会出灾事,赠了我一个小珠子,说是缘分。” 陈潮的眼睛立刻显现出崇拜,望着大山,举着胳膊,跃跃欲试,“神仙!一定是神仙!” 云妆低头,囧…… 陈潮拉着她说个不停,也不叫“云妆”了,直接说着:“那然后呢,姐。” 云妆摆摆手,“然后,就没有了。”转身,就要去做早饭。 陈潮殷勤的过来帮忙,烧柴,小心的讨好的说着:“姐,今天我跟你去上山呗!” 云妆佯装不愿道:“那二婶……” 陈潮伸手保证,“放心,我娘那儿,我搞的定。” 推三阻四之后,云妆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终于同意了。 陈潮心中念叨着,云妆既然能够有奇遇救了他爹,若是再遇上那白胡子的神仙就好了,这样,说不定家里还会渐渐的好转起来,甚至是他也可以有机会念书了。 云妆一边做饭,一边问道:“二叔竟然还是念过书的,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陈潮皱了皱鼻子,低声道:“是念了的,但是没有足够的银子,没有机会参加考试,连秀才都没有考上。” 云妆“哦”了一声,又想着那什么做工的地方,更是疑惑不已,他二叔受伤了,更是身上缠上了黑气,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般想着,就把疑惑问了出来。 陈潮轻轻的道:“是给人家盖宅子的,我只是去了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云妆想着昨晚的黑气,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盖房子的地方定然是不祥之处,看来以后不能让二叔去了。 二人简单的吃了饭,李氏心情好,答应了陈潮和云妆一起去。 云妆二人这才出了门。 陈潮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将背篓从云妆那儿抢过来,背在自己的身上,嘴里还嘟囔着:“我一个男的怎么能让你一介女流之辈比下去?” 这话,从一个熊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委实是让云妆觉得有一些好笑。 第九章 鱼 云妆眼中带笑,嗯,似乎是有个这样的弟弟还不错! 她的母亲白氏与她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继母的那三个孩子根本就与云妆处不来,哪里会有什么手足之情呢? 柳氏的三个孩子之中,她听闻最多的就是小女儿盛天骄了吧。 传闻,她待下人如兄弟姐妹一般,更是说什么人人平等的胡言乱语,自小就行事不同,偏偏柳氏和盛若钧都宠极了她。 云妆想到这儿,摇了摇头,什么人人平等,说的都是虚的。若是当真是平等,她盛天骄怎么让下人一如既往地伺候着,还不是说的一纸空话,平白无故的让人笑话! 对于这个格外怪异的三妹,她实在是不认同。 “云妆!等等我!”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妆的脸,不由的一沉。 这陈彩儿,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陈彩儿的眼红通通的,还有一些发肿,拉着云妆的手,抱怨道:“你昨天的时候怎么就突然去拿袋子了?我娘可是把我给骂惨了!” 陈潮背了背背篓,装作无意的说道:“陈彩儿!你不会今天还想用我们家的袋子吧!” 陈彩儿这才注意到陈潮也在,不由的惊讶,李氏一般是不会让陈潮这么早就出门的,更何况还是天寒地冻的,下意识的说道:“狗剩?你咋也在?” 陈潮仰头,嘲笑道:“我就在!咋的?我刚刚问你话呢,你不会是还想用我们家的袋子吧?” 陈彩儿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她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云妆应该也不会拒绝! 陈潮干脆果断的说:“今天不行!我今天和我姐要用,你不如去大牛婶家借借?” 陈彩儿傻眼了,啥?不行! 她娘出门的时候,嘱咐她用云妆的袋子来着,咋就不行了呢。 她掐腰,高声骂道:“狗剩!你这是啥意思啊!怎么就不行了呢,不过就是用用你的袋子,怎么就这么小气?” 云妆揉了揉眉心,这冬日的柴火自然是越多越好,今日她和陈潮二人出门,自然是一个人一个背篓,一个袋子。 陈大山病了,如今家里更是揭不开锅了。 陈彩儿转头问向云妆,“云妆,你忘了我给你吃的玉米饼了?你如今怎么这样?这样以后,我就不跟你做好朋友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跑去! 云妆心中的小人在蹦跶,不停的蹦跶,“陈云妆!叫你嘴馋!看吧,不过就是一口玉米饼,就让人给缠上了!” 不过,她倒是巴不得不和陈彩儿做什么劳什子好朋友呢。 陈彩儿哭哭啼啼的回家,被彩儿娘王氏骂了一个灰头土脸,最后只好去最近的大牛婶家借背篓,再出门的时候,云妆二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狠狠的跺了跺脚,“陈云妆!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吃玉米饼了!” 若是云妆知道,肯定会倒地吐血,她这还是被玉米饼缠上了不成? 二人上山的收获倒是还蛮丰盛,采了不少能吃的野菜,不少柴火,还捡到了一只冻僵了的雪兔。 陈潮望着浑身雪白的兔子,不由的流了口水,兴高采烈的说道:“这神仙爷爷没有碰见,走运捡到了一只兔子也是好的啊!” 云妆看了看,这兔毛委实不错!不掺杂一点杂色,做成鞋子,裹在脚上,肯定是很暖和。 这样想罢,她缩了缩冻得发僵的脚。 姐弟两个,一个想肉,一个想毛。 云妆将兔子放在了身后的背篓之中,还用一些野菜盖在了上面。 二人下山的时候,又经过了那条河。 云妆脑海之中的全鱼宴又冒了出来,她愣愣的问道:“狗剩,这河水深不深?” 陈潮摇头,“不深啊,夏天的时候,我还去里面摸过鱼呢?” 云妆咽了口口水,“真的?” 陈潮傲娇的哼了哼,“当然是真的,我可是最厉害的那个呢!村里的孩子大多数都会洑水,我可是里面最厉害的呢!” 云妆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找一个最浅的地儿,咱们找鱼儿吃!” 小姑娘云妆望着冰洞的河水,咽了口口水。 陈潮鄙视她一眼,“云妆!你这是不久前冻傻了?这大冬天的?河里咋会有鱼?” 云妆站的稍微靠近了一点,转身抱起一块大石头,猛然之间往河里一砸! 冰很厚,但是仍旧硬生生的让她砸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云妆也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力气这么大了?方才的时候,她分明感觉玉扣之中一股暖流流向她的身体,难不成又是玉扣的缘故? 陈潮站在岸边,好奇的朝着窟窿里面看去,见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晃过一般,眼中露出喜色,惊讶的大喊:“姐!真的!真的有……” 云妆急忙制止他,“嘘,你想让大家都知道?还想不想吃鱼了?” 陈潮脸蛋冻得红通通的,急忙点点头!他当然想吃了! 云妆是知道里面犹有鱼的,可是怎么把鱼儿引上来呢? 陈潮似乎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转身找了一个木棍,用砍刀削尖,站在岸边,等着插鱼。 云妆疑惑道:“这样能行吗?” 陈潮低声道:“若是有蚯蚓就好了,只是这大冬天的,也没有啊。” 二人不死心,在这儿像是傻子一样的等着。 云妆忽然想着那平安玉扣之中的灰蒙蒙的灵气,想着能不能吧它引出来? 她的手上猛然一热,她清晰的看到一缕缕的气息缓缓的从她的手指头冒出来,流进了砸开的冰窟之中。 一条!二条!三条! 陈潮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盖不住,拿着木棍插着,也不管野菜,纷纷丢进背篓里。 偏偏这儿的鱼越来越多,一个个的,肥大鲜美。 云妆的脑子里也是晕乎乎的,全鱼宴!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身后的背篓里已经有了至少十条鱼! 那一缕灵力渐渐的消散了,鱼儿也就渐渐的散去了。 陈潮小心翼翼的在背篓上面又覆盖了好几层草,又加了不少的柴火,才将背篓背起来。 云妆的脸色也是掩盖不住喜色,二人兴冲冲的往回走。 第十章 鱼2(求推荐票) “呦!狗剩,妆丫头,你姐弟俩这是拾柴火去了啊!”一个中年的妇人说道,一张口,就露出了一嘴黄牙。 云妆的记忆之中,这春花婶子是最会搬弄是非的! 陈潮正高兴的准备说什么,就被云妆抢先,“是啊,春花婶子,柴火也不好捡啊。你这是做什么去咧?” 春花婶子道:“刚刚从城里回来,这不快过年了吗?给我们家小子买了一点肥肉吃!”说罢,爽朗的笑着。 她炫耀的仰着头,“这城里的东西,可真是精贵精贵的,这肉啊,自然也不是在这附近的村镇可以比的了的。” 云妆笑着点点头,“那婶子忙,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拉着陈潮急忙向家中赶。 陈潮撇撇嘴,“哼,她有肉,我们还有鱼呢。” 云妆嘱咐道:“这事,可别说出去。” 他急忙点头,“姐,我知道,没了,咱吃啥。” 陈家村位于离外城不远的地方,不过这坐驴车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若是想要进城里,要摸着黑起床,才能早早的赶上。 二人进了家中,关上院门。 李氏一边照顾陈大山,空闲的时候,就急忙刺绣,以便于下次进城去卖掉。 她抬了抬眼,“回来了?” 陈潮喜滋滋的,拉着云妆,靠近李氏,“娘!你快看!”说罢,轻轻的翻开上面盖着的枯树枝以及上面的草。 近十条鱼,个个肥大鲜美,活蹦乱跳! 李氏吓了一跳,低声道:“哪来的?” 陈潮指了指那条河,“靠近山的那一处不是被冻住了吗?里面还有鱼呢。”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掩盖不住兴奋之色。 陈大山脸色仍旧是有一些惨白,看了看鱼,疑惑道:“当真?” 陈潮急忙点头,一边还拉着云妆。 云妆也随着他点头。 陈大山嘱咐道:“翠娘,你先把鱼给安置好,让孩子们进来谈话。” 李氏急忙“哎”了一声,找了一个大的木盆,倒了些水,将鱼儿放进去。 这些鱼虽然还活着,但是差不多也半死不活了,被尖锐的木棍戳伤了。 她怕鱼儿在外面冻着,端着盆子进屋去。 陈潮从背篓之中拿出一只兔子,脸上掩盖不住喜色,“这是我和云妆在山上碰见的呢。” 李氏吓了一跳,“我的乖乖,你们俩个怎么碰见的?” 云妆应道:“被冻僵了,然后就被我们捡回来了啊。” 陈大山颦着眉头,道:“既然孩子们带回来这么多东西,今晚就杀条鱼给孩子们炖炖吧。” 李氏急忙应道,“好好好。” 她的脸上有一些红通通的,满是喜色。 云妆望了陈大山一眼,鼓起勇气,纠结的说道:“二叔……” 她缩了缩脚趾头,脚上的破布鞋已经烂了,露出了一个洞,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冻得通红。 陈大山看见了她露在外面的脚趾头,已经冻得发青,叹了一口气,上前默默云妆的头,“可怜的孩子,”他回头对着李氏道,“孩子们的鞋子都破了,今晚杀兔子吧,剩下的皮毛给云妆和狗剩一人做一双鞋子吧。” 李氏摸了摸柔顺的皮毛,暗叹道,这能够卖不少的银子吧。 她一听见陈大山的话,条件反射的想要去骂云妆,却见陈大山一脸阴沉的瞪着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云妆的心中的小人早就已经乐翻了天,不停的蹦跶蹦跶! 但是表面上却是一脸的淡定,佯装兴奋地道谢:“谢谢二叔!” 陈潮也是满脸的高兴,望着兔子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 陈大山憨笑,“妆丫头,咱都是一家人,跟二叔客气啥!” 一家人高高兴兴之后,开始忙碌了起来。 陈大山熟练的杀兔,剥皮,处理好了之后,交给李氏处理,云妆和陈潮负责柴火之类。 不过一会的功夫,一股香气就飘了出来。 陈潮的眼睛盯着那锅里的炖的兔肉,不停的咽着口水。 香气渐渐地飘啊,飘进了隔壁的院子里,陈彩儿闻了闻香味,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兴奋道:“娘!是肉啊!” “翠兰,你们家这是做啥咧,怎么这么香?”彩儿娘那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氏的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高声道:“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都快没饭吃了,估计这香味是从大牛婶家传来的吧。” 三家挨得很近,但是这大牛婶向来是抠门又算计,嘴巴还十分的毒辣,你说一句,她能够说十句,甚至是会分分钟就能够宣扬到各个临近的村子里去。 李氏说完之后,那边就不做声了。 她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得意,收拾好之后,嘱咐道:“狗剩,快开门,咱们端进去吃。” 而一边。 陈彩儿闻着香气,越发觉得眼下的饭菜难吃的很,实在是难以按下咽。 她那最小的弟弟,正在哭喊着,“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陈彩儿嘀嘀咕咕一声,“吃吃吃!就知道吃!” 陈狗儿猛然推了陈彩儿一下,“赔钱货!你敢这么说我!我让娘不给你饭吃!” 彩儿娘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惹你弟弟做什么!他那么小,你就不知道让着他吗!整天就知道瞎混,你看看人家云妆!” 陈彩儿咬了咬筷子,将碗里的稀饭咕噜噜喝完,转身就进了屋子,摔门! 发出了“嘭!”的响声。 彩儿娘站起身来,怒骂道:“真是反了天了!这个贱皮子!赔钱货!” 六岁的陈狗儿高高的应和道:“赔钱货!” 陈彩儿躺在床上,觉得胃里饿的难受,狠狠地咬了咬牙齿,心中越发的难过起来。 她算着冬梅姐回来的日子,掰着手指头,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 …… 云妆吃着兔肉,差一点有着想要落泪的冲动。 陈潮也是吃的十分的欢畅,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倒是陈大山几乎没吃多少,一个劲的往另外三人的碗里夹,眉梢也是掩盖不住喜色。 李氏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个劲的给陈大山夹。 夫妻二人你给我,我给你,好不热闹。 第十一章 进城 云妆咬了一口肉,一口鲜汁,“二叔二婶,你们也多吃点,说不定以后我们天天有肉吃呢。” 陈潮嘴里吃的鼓鼓的,嘟囔道:“云妆姐说的对,爹娘,你们也不要谦让了,说不定以后我们不仅有肉吃,还有白面馒头吃呢。” 李氏急忙应道,“对对对!都吃!都吃!” 云妆的眼睛弯着,满是笑意。 这样真好,她以前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兔子,李氏只是炖了半只,剩下的半只收了起来,说是分着慢慢的吃。 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让四口人吃了一个尽兴。 “这鱼咋办?”李氏皱着眉头,趁着天还没有完全暗,手上不停的绣着最后一部分。 陈大山想了想,“去城里买吧,估计去村镇上,也没有哪家有余钱买?更何况,这有很新鲜呢,城里缺的就是这种新鲜的东西。” 云妆垂眸,她二叔这头脑倒是不错。 这般大小,又肥美的鲜鱼,又是在这种稀缺的日子之中,倒是卖的不便宜。 陈潮高兴的手舞足蹈,“爹!我也要去!” 云妆张了张嘴,眼巴巴的看着陈大山,“二叔……” 陈大山一高兴,猛地挥手,发出了铜铃一般的笑声,“好好好,都去都去!” 李氏收好了尾,瞪了陈大山一眼,转头望向云妆,“妆丫头,去城里可是要坐驴车要整整两个时辰呢,况且咱家可是没有那个闲钱去坐车的!” 云妆迎上李氏的目光,坚定的说道:“二婶,我知道。” 这下,李氏倒是不好说什么了,只好无奈的道:“行吧,大家都去,正好我也要卖掉这些绣品。” 陈潮欢呼一声,跳了起来。 云妆的心中也是满是期待,她不能够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她想要迫不及待的知道外面的消息,关于盛家,关于盛云妆。 天还没有亮,黑沉沉的。 云妆心中隐隐约约的激动,起床,洗漱,她终于可以进城去了,哪怕是外城。 陈大山背着背篓,李氏背着绣品,云妆和陈潮也紧紧地跟着。 李氏在前面和陈大山说着话。 陈大山道:“翠娘,等咱卖了鱼,咱们就回你娘家看看……” 李氏听着他低沉的声音,不由的扭头,悄悄的抹了一把泪水,脆生生的应道:“哎,好。” 身后的陈潮和云妆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走了两个时辰之后,云妆的腿越发的沉重了,甚至脚都在隐隐作痛,完全没有了刚来的时候那股激动。 忽然,平安扣一缕丝丝的灵力缓缓的进入了她的体内,暖洋洋的。 云妆忽然感觉,脚上好像不是很痛了,甚至还十分的暖和。 她神采奕奕,脚步加速的追上陈潮。 陈潮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哈出了一口热气,疑惑道:“姐,你咋不累呢。” 云妆的心跳了一拍,学着他的模样喘了一口,“累!怎么不累!” 四人进了城门,直奔外城的集市而去。 这时候,天才刚刚开始放亮,陈大山熟练的交了摊子的押金,摆了下来。 李氏向陈大山说了一声,就向着附近的织秀阁赶去。 云妆和陈潮在陈大山身旁坐下。 陈潮小声的说道:“云妆,你看看,这城里多热闹!” 云妆到处打量着,这儿是外城的集市,单单这集市,就整整有三条街,周围的商贩们已经摆好了摊子,开始吆喝叫卖! 她只知道内城有玉石街,卖各种玉石古画之类的东西,外城有一条仿的玉石街,不过要稍微小一点。 倒是不知道这儿的集市这般很热闹。 陈大山高声的吆喝道:“卖鱼喽!新鲜的鱼!”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十分富贵的婆子过来看。 婆子穿着贵气,看着背篓里还在翻身的鱼,不由的“咦”了一声,“这鱼倒是新鲜,不知道怎么卖啊。” 陈大山一脸憨厚,“夫人,这鱼可是十分新鲜的,你看看,该给多少?” 婆子被他那声“夫人”叫的,满脸笑容,脸上的皱纹像是绽放的菊花,一脸褶子。 “哈哈哈,行!一看你就是实诚的人,我们家少爷最近还正喜欢吃这一类的新鲜的东西,这些我就全收了。”她拿出一个小银锭子,交给陈大山。 陈大山一看,只挥手,“多了多了!” 婆子一愣,顿时大笑,“不过还要劳烦您送到府上去。” 陈大山只好接过来,悄悄的颠了颠,将近有半两了,收起来,急忙笑道:“好好好。” 婆子唠叨的说道:“我姓林,喊我林妈就好。府邸就是这附近的楚府,不是很远。” 陈大山看了一眼,和云妆陈潮一块将摊子收起来,这才跟着林妈向前走。 林婆子不着痕迹的试探道:“这种天气,能够抓到这种新鲜的鱼,倒是不容易啊,也不知道大兄弟你是咋办到的?” 陈大山微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林妈,二叔是天生的捕鱼好手,为了这点鱼,可是当真不易呢。”清脆的声音响起。 林婆子一回头,看见了云妆那俏生生的笑脸,暗自点点头,这个丫头倒是个不错的! 陈大山憨厚的挠了挠头,他虽然读过几年书,但是看着这些穿着富贵的人,心里还是有一点发憷。 林婆子面相精明,但是却不是为非作歹的小人。 云妆见林婆子脸上虽有喜色,但是却是弥漫着一丝丝隐约的黑气,黑气之中夹杂着森然的红色,这种情况,非喜即忧,而且极有可能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富贵也就在一念之间,不由的提醒道:“林妈,最近可是有麻烦事?一念生死,林妈还是小心为上。” 她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不仅让林婆子摸不着头脑,饶是一旁的陈大山和陈潮也有一些懵。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到了楚府的后门。 有小厮将背篓拿进去,一会功夫,就还回来一个空的背篓。 林婆子道:“我家少爷喜欢吃鱼,若是下次还有,就直接送到楚府后门,到时候报我林妈的名字就行。” 陈大山有一些受宠若惊,连连应了下来。 第十二章 宫妈妈(求票) 林婆子心中也甚是高兴,若是少爷高兴了,指不定她就能够拿到不少的赏钱。 直到完全回来的时候,陈大山的脚步仍旧是有一些飘着的,似乎是不敢置信,两个孩子捕的几条鱼,就轻轻松松的卖了将近五百大钱? 三人再一次回到集市的时候,李氏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脸的焦急。 她望见几人,急忙赶过来,“咋样,都卖出去了吗?” 陈大山急忙点头。 李氏的脸上也有一些欣喜,“那就好,那就好。” 陈大山道:“正好今日,卖的比较早,还有二十天左右就要过年了,正好把一些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吧。正好把去咱爹娘那儿的东西一道买了。” 李氏高兴的连连应道。 五百大钱对于陈家来说,可以说是很大的一笔了。 陈大山帮别人盖宅子,做工的话,一天也不过就是只有五个大钱而已。 这如今是外城之中,倒是不像是村镇那般鱼龙混杂,十分的规整,甚至还有专门的人来管理市场。 陈潮看着周围的摊子上的小人书之类的小玩意,眼睛恨不得黏在了上面,都走不动了。 陈大山从身上扒拉出四个铜板,一人给了两个,嘱咐道:“我跟你娘在这周围要买一些东西,你俩皮猴可以在这周围的集市上玩一玩,不要走太远,免得不安全。” 更何况,陈潮和云妆已经十二三岁了,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全。 八九岁的孩子独自来卖家里的东西的都很多。 李氏看到陈大山给云妆钱的那一刻,脸色不由的阴沉了下来。 云妆向来是敏感,尤其是换了一个新的环境之后,更是敏感,感受到了李氏的脸色,不由的捏了捏手。 她不过才仅仅只是拿到了两个铜钱而已,难道这李氏就这般容不下她? 陈潮高兴的急忙应道。 李氏嘱咐:“一个时辰之后,集市口集合,不要到处乱跑,可以在这儿安安静静的看一会书。” 她说这话的时候,卖书的摊主的脸色不由的黑了一下。 陈潮捧着一本书,连忙应了下来。 陈大山陪着李氏朝着最近的米铺走去。 这儿的书大多都是粗制滥造,纸质也是差的很,但是陈潮仍旧是看的津津有味。 云妆知道,这二叔是念过几年书的,陈潮能够识字自然是正常的。 她对这些粗制滥造的书倒是没有兴趣,小声的问道:“狗剩,这皇榜张贴在哪里,我还没有见过呢。” 陈潮头也不抬,指了指对面,“绕过去,就在对面不远处的小玉石街。” 云妆一愣,竟然在外城仿玉石街的附近,她回过神来,不过,她不认识路啊,小声的说:“那你跟我去吧,我不认识路。” 卖书的摊主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陈潮恋恋不舍的放下书,“好吧,我那下一次再来看。” 下一次? 摊主倒地吐血。 云妆握了握拳,她不喜欢李氏,但是陈潮和二叔是真的拿她当亲人。 她的心里复杂极了,矛盾极了。 云妆垂了垂眸,捏紧了手中的两个铜板,这是她成为陈家云妆之后的第一笔收入呢,只是对她而言,还是太少太少了。 她想要是重新考入帝都学院,就要首先拥有入学的资格,就要先进入村镇的学堂,那么必然就得先让陈家富裕起来。 若是她是男子,完全可是独立门户,可是若是一个女子孤身一身,且不说户籍之类的事情,怕是难办的很。 云妆发愣的功夫,就已经随着陈潮来到了一旁的小玉石街。 陈潮指着不远处说道:“看见那一处了没,上面就是张贴了皇榜的。” 云妆闻言望去,远远地看见上面模模糊糊的字迹,心“嘭嘭”的乱跳着,疾步走过去,看着上面的字,脸色越加的苍白。 “盛家嫡女天骄,于皇室有功,特封为安平县主,特此昭告天下。” 云妆疑惑,怎么会没有封地?按说这被封的县主是会有封地的,怎么单单是只有名号,反而没有封地呢? 她摇了摇头,盛天骄的事情,跟她确实是没有多大的关系。 陈潮望了云妆两眼,疑惑的说道:“姐,以前的时候没有听说过你认识字啊。” 云妆面色羞赧,“我就是看这些字写的真好看,”她指了指一个字,“这是一个什么字?” 陈潮轻声道:“这个念做‘盛’,来,我教你。” 他此时道真像是一个一本正经的老学究一般,耐心的教着云妆。 云妆本来就识字,如今也只好假装跟着陈潮在学习。 陈潮惊讶道:“姐,你学的真快!” 云妆额头黑线,嗯,这样以后也倒是可是解释她识字的出处了。 陈潮指了指“嫡”字,挠了挠头,“这个我不认识,太复杂了,回头问问爹好了。” “是个‘嫡’字。” 云妆莫名其妙的撂下了这么一句,就沿着路边摊走过去。 陈潮眼睛猛然迸发出光亮,云妆识字!甚至是比他认识的还要多!这样以后爹不在家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向云妆请教了? 他转念又一想,云妆怎么会突然识字呢,难不成是那白胡子的神仙不成? 陈潮激动地脸红红的,丝毫没有将方才她说不识字的事情放在心上。 云妆想通了,不管是她是盛家云妆还是陈家云妆,她始终都是她自己罢了,她没有必要去掩饰自己,只要凡是能够解释出处,不被人看作是妖魔鬼怪就好了。 身后的陈潮小跑的追上她,“云妆!姐!等等我呗!” “云妆?”一个身穿蓝布的婆子顺着声音望了云妆两眼,手里挎着一个篮子,脸色明显有一些不好,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云妆听到声音,只感觉脑海之中轰然炸开了! 这是宫妈妈! 自小就待在她的身边,她生病的时候,宫妈妈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她饿的时候,总是软软糯糯向着宫妈妈撒娇,“妈妈,我要吃你做的杏仁酥~” 宫妈妈总是一脸无奈,“妆姐儿,这样吃下去,可是会把我们娇儿的牙齿吃坏的。” 却总是抵不过云妆的纠缠。 云妆回过头去,见宫妈妈一身粗蓝布,手里提着篮子,里面装着许些菜,脸颊处还有一些微微的红肿,眼中差一点溢出泪水,却最终忍住,佯装疑惑道:“大娘?你在叫我?” 第十三章 身死 陈潮也停下来,疑惑的望着宫妈妈。 宫妈妈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轻的摇了摇头,“是我认错人了。” 她望着云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分外的熟悉,那种感觉,就像是妆姐儿。 宫妈妈正准备转身去,就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她扭头一看,见方才的小丫头正抓着她的衣袖紧紧地不放。 陈潮有一些惊慌失措,急忙上去拉云妆,“姐,你这是怎么了?” 云妆抬头望着宫妈妈,脆生生的说道:“大娘,虽然脸上有伤,但是面色红润,想来熬过这段时间之后,就会有后福所享了。” 云妆并不是瞎说的,宫妈妈的命数的确是有后福所享。 宫妈妈的眼泪忽然掉落了下来,哽咽道:“那老婆子这就借姑娘吉言了。”说罢,转身离去,摇摇晃晃,边走便抹泪,喃喃道,“主子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后福!我的娇儿!” 云妆听罢,浑身一震,脸色越发的惨白,不在了!不在了! 也就是说盛云妆死了! 不是昏迷!而是死了! 那一棍子,直接要了她盛云妆的命! 云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皇榜,只觉得分外的讽刺,她好端端的却死了,而她的三妹却成了县主。 周围的叫卖声格外的响亮,无比的热闹。 可是云妆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寒意,忍不住发凉。 盛云妆死了,难怪宫妈妈会由一等妈妈变成买菜的婆子,她的继母终究是容不下她! 陈潮在一旁轻轻的摇晃着她的胳膊,语气之中满是担忧,“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白啊?” 云妆轻轻摇摇头,用袖子在脸上随便抹了两把,哽咽道:“没事,我没事。” 陈潮还是忍不住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姐你不是还可以跟我说的吗?嘻嘻嘻。”他扮鬼脸,佯装嬉皮笑脸的安慰道。 云妆嘴角弯了弯,摸摸他的脑袋,“放心。” 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哪怕不再是盛家的女儿又如何! 只是,云妆难过的是,她仍旧站在这儿,站在这热闹的街上,可是所有人却都认为她死了,云妆死了。 陈潮拉着她一个小摊一个小摊的看过去,眼神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这些玉器真好看。” 云妆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看出这些玉器不是真的,真正的玉器质地光滑,细腻。这些里面即便是有几件真品,也不过是玉器之中的下下品,剩下的边角料,粗制滥造罢了。 二人穿的衣服本就破旧,还有几个烂了的洞口,尤其是云妆身上的。 摊主们正眼也不瞧他们,毕竟在玉石街这种地方,东西可是贵得很,云妆二人的穿着一看就是没有钱的! 云妆随意扫了几眼,没有很大的兴趣。 倒是陈潮一边跑去这边,一边跑去那边。 他在一个小摊子上,看着一些小玩意,爱不释手。 云妆看着他的模样,嘴角弯弯,跟他一起蹲在摊子的旁边。 她忽然感受到一阵浅浅的光芒,就掩藏在一旁的一堆的零碎的东西里面。 云妆心中激动,这是找到了第二件法器了吗? 上一次,那一颗黑色的珠子已经完全碎掉了,但是陈大山最终安然无恙。 她用手轻轻的拨着这一堆零碎的东西,这里面有陈旧的木头,破碎的玉片,还有陶器一类的,还有不少的铜钱。 在这个摊子上的客人不少,大多数穿着十分的得体。 不少人是希望在这种玉石街的摊子上能够淘到真正的宝物,但是真正有眼力又有运气的却是极少。 摊主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根本就没有理会云妆姐弟二人。 云妆扒拉了一会,终于手里捏着一个黑乎乎的圆圆的像是铜钱的一个东西,脏兮兮的,捏在手里油腻的很,她分明能够看见这个怪东西上浅浅的散发着浅橙色的光芒,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红色。 待人少了,摊主闲下来了,云妆才问道:“这些怎么卖?” 她的手里除了那个怪铜钱之外,还有其余的四个小东西,这四个,不过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罢了。 摊主做成了几笔生意,心情好的很,脸上满是喜色,“一两银子五个。” 陈潮吓了一跳,“这么贵!” 云妆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抬起头来,清脆的说道:“叔叔,可是我身上只有两个铜板。” 摊主摆摆手,“两个铜板可是什么都买不着。” 陈潮撅了噘嘴,哼,两个铜板可是能够买两个白面馒头了呢。 云妆眼巴巴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朝着摊主可怜兮兮的说道:“可我很喜欢,我给你两个铜板,我拿一个好不好?” 陈潮也学着云妆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说道:“我这儿也有两个铜板,你就给我姐姐一个吧。” 云妆见陈潮这现学现卖的模样,着实是有一些憋笑,这个鬼精灵。 摊主看着两个孩子,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这小子的铜板我就不要了,两个铜板,你挑一个吧。”反正都是一些不花钱的小东西,这一堆东西,都是别人顺便送的,也没有花钱。两个铜板,倒也是赚了。 云妆脸上一喜,佯装纠结的挑选,最终挑中了自己看中的那一个,才恋恋不舍的将两个铜板交给摊主。 她早就知道这玉石街的价钱的水分大的厉害,如今从她两个铜板就能够买下来就知道了。 姐弟二人兴冲冲的走了。 身后,两个白衣装扮的男子不由的轻笑了一声。 一男子说道:“这小姑娘竟然用两个铜板买了这么一个东西,哈哈,我看呐,还不如买个馒头好好吃饱呢!” 另一瘦瘦高高的男子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精光,望着云妆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看未必。” 他分明能够在她挑的那个东西上感受到一股法器的力量,难不成这么小小的女娃儿竟也是一个术士不成? 云妆哪里知道,身后有同道中人对她评头论足。 姐弟二人绕出来小玉石街,来到了租书的摊位。 第十四章 要吃茴香馅的! 包子的香气轻轻的钻进了陈潮的鼻中,他脸上满是纠结,又看看一旁的租书摊,最终还是选择了半个时辰的看书时间。 看书的时候,那包子的香气却是将陈潮胃里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咕噜噜的叫着。 让着租书的摊主不由的轻笑,却是更加喜欢陈潮这孩子,轻声道:“你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了,怎么每次不去买包子吃,反而在这儿读书呢。” 陈潮脸色一阵发红,瘪瘪嘴,“我在家里吃过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云妆的心里不由的一阵心酸。 摊主点头,“这次就收你一个铜板好了。” 陈潮眼中迸发出光亮,“真的?” 摊主是一个年轻的书生,他认真的点头,“嗯,真的!” 陈潮立刻拿出一个铜板,交给云妆,“姐!我要吃茴香馅的!” 书生忍不住哈哈大笑,倒是让陈潮的脸色越发的红了,羞的! 云妆接过硬币的时候,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她方才的买那法器的时候,陈潮就不惜拿出他自己的两个硬币来帮她,而如今,却拿出来看书。 这摊主只收一个铜板,她看的出来,这书生是在帮他! 云妆很快就带回来一个热腾腾的包子,交给陈潮。 陈潮眼中越发的亮了,将包子掰开,一半交给云妆,“姐,你也吃……” 云妆摆摆手,“你吃,你自己吃就行,姐在家就已经吃饱了。” 陈潮傲娇的哼了一声,“快吃!不吃就凉了!” 他闹了一会,云妆才接过来,咬了一口,普通的白面,却让她感觉到甜丝丝的,暖心极了。 明明她才是姐姐才对! 书生看着二人,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 陈潮指着书上的一个字,疑惑道:“这个念做什么?” 书生看了一眼,道:“念“晨”。”他继续道,“我姓张,喊我张大哥就行。” 陈潮眼中兴奋,“张大哥,那这个是我姓的那个陈吗?” 张永生摇摇头,解释道:“这个早晨的晨,是晨光的晨。” 二人互动,陈潮倒是高兴的很。 云妆不着痕迹的扫视了这张姓的书生一眼,衣衫破旧,衣服上甚至都已经起了毛边,但是身上确实很干净,这摊子上的书也是保存的相当完好。 这个一个嗜书如命之人。 云妆看了一眼他的面相,早年富贵,但是家道中落,却仍旧是徒留了一声傲骨。 陈潮和张永生似乎像是忘年交一般,两二人说个不停。 但是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时间,陈潮恋恋不舍的向张永生辞别,这才随着云妆往前走。 陈潮声音略带伤感,抽了抽鼻子,有一些难过,“姐,你说我们下一次进城是什么时候啊。” 云妆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城门口,“很快!” 她盛云妆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氏和陈大山看见二人之后,急忙招招手。 李氏的脸颊微微发红,眉梢都带着喜气,“快!咱们回家了。” 来的时候,背篓是满着的,回去的时候,背篓仍旧是满着的。 饶是陈大山的脸上也满是喜色。 即便是这路途很长,寒风冷冽,陈家人的心情也是欢欣愉悦的。 …… 今晚的饭菜,李氏做的格外的丰盛。 一条水煮鱼,二盘素菜,还做了地瓜粥。 陈潮埋着头大吃,塞了满满的一嘴,咽了下去,高兴道:“娘,你今天做的饭菜真好吃,若是我们天天都能够吃上鱼就好了。” 陈大山这才想起来,“狗剩,你们说的那条河里面还有鱼吗?” 陈潮摇摇头,“不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鱼儿一条接一条的蹦出来了,你问问我姐。” 陈大山的目光转向了云妆。 云妆心中有一些忐忑,她是绝对不可能把平安扣的秘密告诉陈家人的,但是她该怎么说呢。她嘴角弯了一下,“二叔,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还有,不如我们趁着夜色去看看?” 李氏用筷子猛然敲了陈大山的碗一下,“正好,那上工的地方就别去了。” 陈大山讪讪道:“翠娘,知道了,只是……”他们这一大家子的生计该怎么办呀。 云妆听懂了陈大山的意思,疑惑道:“二叔不是读过书吗?怎么不在这附近教书啊!” 李氏瞪了她一眼,“说的倒是轻巧,你二叔没有秀才之名,哪有人会聘请他!” “没有秀才之名,可以考啊!” 李氏的眼中顿时放光,是啊,陈大山没有秀才之名,可是考啊,只是家里哪里还有闲钱去供一个读书人? 银子! 银子!又是银子! 李氏低叹一声,急忙摆摆手,朝着云妆吼道:“吃你的饭!大人的事不用你管!” 众人丝毫不知,陈大山在听到“考秀才”的时候,眼中闪过光亮。 吃完晚饭之后,外面的夜色正亮,但是寒风呼啸,冻得农户瑟缩在被子里,紧紧地关着门,偶尔能够传来一两声狼狗的叫声。 陈潮探头探脑的进来,小声的说道:“姐,姐,走,爹带咱们去看看还有没有鱼。” 云妆眼中亮光乍现,立刻翻身下床,“走!” 陈潮的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嘘,咱们小声一点,省的让周围的人家听见。” 云妆点点头,“嗯。” 她并不担心,这件事情迟早都会暴露的,但是想要轻易的将鱼吸引上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云妆的嘴角微微一勾,跟着二人向前走。 很快就到了河边,冰凉一片,在月光下盈盈的反射着光亮。 陈大山嘱咐道:“等会我去捕鱼,你们俩上就在旁边守着,不准下河。” 陈潮和云妆急忙点头。 云妆提醒道:“二叔,昨天我和陈潮就是在不远处的岸边打到的鱼,如今那儿的冰肯定还没有完全冻起来,咱们去那儿看看?” 陈大山点点头。 三人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 云妆指着附近的冰窟窿,小声的说道:“就是这儿。” 陈大山拿出捕鱼的工具,甚至包括渔网。 几人等了一会,丝毫没有见到一条鱼,反而是这周围的寒风越发的大了,钻进了几人的衣服里,凉飕飕的。 第十五章 盘算 寒风刺骨,云妆觉得她的脸被吹的有一些生疼。 她上前,悄悄的从玉扣之中引出一丝灵力,一缕一缕的钻进了那冰窟窿之中。 一条!二条!三条! 在盈盈的月光之下,分外的显眼,还溅起了不少的水花。 有近十条鱼不停的从里面跳了出来! 陈大山惊呆了。 陈潮急忙低低的吼道:“爹!快抓鱼!” 陈大山这才反映过来,急急忙忙用渔网捕鱼。 渐渐地,跳出来的鱼儿渐渐地变少了,最后一条都没有了。 最后收网,大大小小的的鱼儿加起来,得有将近二十条! 陈大山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平生还从未见过这种事情,当真是太神奇了!” 陈潮经历过了一次,自然是习以为常,嘟囔道:“这是好事!” 云妆却是捏了捏手,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够多了,若是多了这陈家人必定会起疑心,而且陈家村的村民也会注意到的! 她正纠结该怎么样才能够顺利的让陈家的家境渐渐的好起来,顺利的进入学院就读,一个机会悄悄的来临。 陈大山朝着河水拜了拜,转身又朝着大山拜了拜,喃喃道:“这必定是我们陈家的祖先在帮助咱们家,度过这个艰难的寒冬啊。” 云妆抿着嘴,不说话。 倒是陈潮在云妆的耳朵边悄声抱怨道:“爹真是迂腐。” 云妆笑了,伸手点了点陈潮的额头,“想不想上学?” 陈潮的眼中闪过亮光,“自然是想!” 陈大山听见了这一句,背起背篓来,“想什么!” 陈潮都没有来得及阻止,云妆就应道:“我和狗剩想上学!” 陈大山不说话了,紧紧地被紧了身上的背篓,大步的向前走着,似乎是心中正在下什么决定。 二个孩子渐渐的落在了后面。 陈潮恼怒一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困难,怎么还说出来?” 云妆望着陈大山那越发佝偻的背影,眼光闪过坚定,瞧也不瞧陈潮,只是浅浅的说了一句:“难不成你不想?” 陈潮嘟囔一声,喃喃道:“想……” 陈大山背着背篓,一步步的向前走着,那背影忽然直了起来,宽厚高大,云妆不知为何,脑海之中忽然晃过那盛若钧的背影,只是他的背影却满是疏远和陌生。 云妆攥了攥手,她只有让二叔知道她和陈潮都想读书的愿望,二叔才能够有所行动,要不然,她这一辈子,别想碰书了!更别说想要进入帝都学院。 她必须通过二叔来说服李氏! 当晚,李氏即便是再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鱼,还是惊呆了。 她的嘴唇有一些哆嗦,“他爹,你说,若是这样一直下去,是不是咱家就能够攒下不少银子吧?” 陈大山在箱子里不停的翻找着,也没有听清李氏的话,只是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 李氏的脸色越发的喜悦了,但随即就回过味来,疑惑,“这大冬天的,难不成这鱼往外蹦不成?咋的,以前的时候就没有听说过呢。” 陈大山没头没脑的回了一句,“可不就是,就是一条一条的往外蹦呢,以前的时候还这没有见过这般场景呢。” 李氏点了点今天剩下的铜钱,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罐子,将铜钱放进去,然后密密的封好。 陈大山手里拿着几本书,轻轻的抖着上面的灰尘。 李氏愈发的疑惑了,只觉得今天的陈大山有一点不对劲,“你这是做啥。” 陈大山将手中的书清理干净,“是我本末倒置了,咱们两个皮猴想要读书,正好趁着这个冬日,我教他们识一些字。”正好,他也想重新温习一下书本,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李氏惊了一下,随即冷静下来,“那云妆就是一个丫头,读书有什么用啊,将来还不是要嫁人的!又要浪费银子!” 陈大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事儿,你就甭管了。” 李氏怒气一甩袖子,坐在一边生闷气。 夜,正凉。 云妆用一些水将手中的脏兮兮的物件擦干净,迎着月光照了照,这,是一个似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铜钱。 但是偏偏这铜钱上方散发出淡淡的橙红色的光芒,却让她不得不正视,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玉佩。 云妆尝试着将平安扣的那个雾气森森的空间从脑海之中呈现出来,用意念将手中的铜钱你扔进去。 果然,铜钱缓缓的飘了起来,被周围的灵气围绕着起来。 它果然正在缓缓吸收着着灵气。 云妆纠结,既然这东西能够进去,那么她能不能进去呢? 她尝试了很多次,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第二天一早,陈大山就背着鱼带着陈潮去外城里去了,云妆这一次没有跟着去。 天才刚刚亮,就听见陈彩儿那响亮的声音,“云妆,冬梅姐回来了,正叫咱们去玩呢。” 李氏清洗着锅碗,抬起头来,“原来是彩儿丫头,既然冬梅叫你们去,云妆你就跟着去吧。咱们家的柴这一段时间应该够用了,过俩天再去吧。” 云妆心中正暗暗的想着这李氏今天怎么这么好心,以往陈大山不在家的时候,她总是拼命的压榨她。 她正这么想着,抬起头来,果不其然的望见李氏的眼中闪过阴翳之色。 云妆勾了勾唇角,乖巧的笑道:“那、二婶,我就跟着彩儿去了。” 陈彩儿一听云妆答应,立马拉着她往外走,丝毫不管身后脸色阴沉沉的李氏。 云妆看着挽着自己胳膊的陈彩儿,只觉得无奈,陈彩儿先前的时候都说不理她了,怎么又突然开始搭理她了。 这小姑娘的心思,真是猜不透。 陈彩儿瞪着一双羡慕的眼睛,欢喜的说:“去年的时候,冬梅姐可是给我们每人送了一个荷包呢,也不知今年会送什么?” 云妆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陈彩儿兴高采烈的拉着云妆穿过大半个村庄,指着一座青砖房,里面时不时的传来狗叫声。 “就是这儿了,自从冬梅姐进了华府之后,他们家就立刻翻盖了房子,变成了有名的富户呢。”陈彩儿的眼中闪过羡慕,若是她家也能这么富有就好了。 第十六章 冬梅 云妆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果然,这冬梅家的确是陈家村里很好的房子,还有一个最好的,而且非常大的,就是里正家的院子呢。 “呦!彩丫头和妆丫头来了,还不快进来!”一妇人的声音响起,她穿着整洁的青布棉衣,头发整齐,带着一个银簪子。 陈彩儿高兴叫道:“大娘,我们这就来。” 云妆也只好低着头,跟着叫了一声。 陈氏走在前面,云妆和陈彩儿落在了后面。 云妆扭头,顺着陈彩儿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她紧紧地盯着陈氏头上的银簪子,眼中闪烁着光芒。 二人进了屋,里面已经有了一群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她们围着一个身穿粉绸缎,头戴簪花,耳朵上带着流苏坠子的靓丽的姑娘。 云妆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冬梅了。 冬梅热切的望过来,“原来是彩儿和云妆来了,来来来,我给你们的送的礼物。”说罢,从一旁递过来两根红头绳。 陈彩儿的眼中瞬间绽放出光芒,“谢谢冬梅姐!”急急忙忙接过来,这头绳也要四五个铜钱才能够买一个呢。 云妆低着头,佯装腼腆道:“谢谢冬梅姐。” 这是市集上卖的普普通通的红绳,但是这贫苦的人家哪里有闲钱去置办这些东西呢。 有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的戴了上去,一个个笑颜如花。 云妆脑海之中的记忆跟这几个小丫头一个个的对上号,蓝衣服的叫做大丫,那个有些黑的叫做春妮,还有一个非常瘦的叫做莲花。 她此时的不由的庆幸,即便是她再怎么不喜欢这云妆二字,如今看来,倒是蛮好听的呢。 陈彩儿拉着冬梅说个不停,嘻嘻哈哈,小丫头片子们达成了一片。 冬梅家里还拿出了一些糖果,一些普通的瓜子点心,让小丫头们受宠若惊,一个个欢欣雀跃。 陈彩儿手疾眼快的抓了一块点心,就往嘴里塞,即便是在家里过年的时候都吃不上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新鲜了。 她一边吃,一边嘟囔的说道:“冬梅姐,这种点心真好吃,是你自己做的吗?” 冬梅轻笑一声,“不是呢,这是我央求了我们爷才带回来的,说是给姐妹们尝一尝。” 春妮飞速嗑着瓜子,到处都是瓜子皮,“爷?什么爷?是华府的少爷吗?” 冬梅的脸上闪过红润,羞涩道:“前不久,我被爷收了房。” 莲花戳了戳云妆,小声的问道:“云妆,什么叫做收了房啊。” 云妆捏着手中只咬了一口的点心,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这冬梅,分明就是做了这华府的小妾啊,说是妾,不过就是比下人稍微好一点就是了。 大丫眨着一双单纯的眼睛,憨厚的问道:“那华府的少爷好看吗?是不是像是戏文里说的那样,长得白白净净,十分俊俏的啊。” 冬梅不说话了,只是轻笑着招呼着她们。 她的手暗自拧了拧帕子,她攀上的是老太爷,可不是华府的少爷,若不是这少爷看的紧,她根本就下不了手,怎么可能会攀上一个糟老头子。 春妮黑漆漆的手握着点心,几口就吞咽了下去,望着云妆,笑嘻嘻的说道,“云妆,你不吃吗?不吃我就吃了!” 说罢,直接从云妆的手里拿来,直接往嘴里塞去,生怕云妆抢似的。 云妆倒是没有不愿意,反倒是笑着的看着春妮吃下去。 这点心,油腻腻的厉害,她才不喜欢呢。 云妆低垂着脑袋,她似乎是有一些想念宫妈妈做的杏仁酥了呢。 陈彩儿鄙夷的望了云妆一眼,转头热络的和冬梅说话。 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十分殷切的问道:“冬梅姐,你的衣服真漂亮,府上的丫鬟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吗?” 冬梅看着陈彩儿,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笑道:“是啊,不仅如此,我们还天天吃白面馒头吃肉呢。有时候,碰到主子心情好的时候,赏下来的东西都够我们吃一年的了!” “真的?!”陈彩儿的眼光越发的殷切了,她继续缠着冬梅说话,“那冬梅姐,你瞧瞧,我这样的,能够进府当丫鬟吗?” 冬梅仔细瞧瞧陈彩儿,“嗯,自然是可以的!” 陈彩儿的眼睛越发的亮了! 冬梅扫了扫周围的小丫头,嗯,若是想要招一个得力助手,这陈彩儿似乎是最合适的呢了,这春妮长得太黑了,莲花又傻了吧唧的,云妆又是一个闷葫芦,不问她都不说话!大丫更是跟个呆子一样。 小丫头们嘻嘻嘻哈哈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云妆向冬梅告辞,“快吃饭了,冬梅姐,我就先回去了。” 春妮点点头,“嗯,我也回去了。” 莲花跟在身后,傻兮兮的冲着冬梅直笑。 大丫早就已经回去,拿着点心给她家里的弟弟妹妹吃去了。 倒是陈彩儿恋恋不舍的望了冬梅一眼,想到回到家里的情况,不由的狠了狠心,对着云妆几人说道:“我还想和冬梅姐说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冬梅本来还想挽留她们,但是看到陈彩儿,只好将她们送出去,“好,有空多来玩啊。” 出了冬梅家的门,春妮才叽叽喳喳的说了话来。 她把玩着手中的红头绳,小声的说道:“云妆,莲花,我娘是做媒的,听我娘说了,这普通的丫鬟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多月例,我娘说冬梅是干什么不正经的活。” 云妆疑惑,“那既然不正经,你怎么还来冬梅家,你娘不说你吗?” 春妮撇了撇嘴,“哼,要不是为了这吃的和玩的,我才不来呢。我们家又不像这冬梅家一样,哪有这么多的好吃的?” 莲花慢了半拍,悄声问道:“啥呀,春妮你倒是说说什么不正经的啊?” 春妮鄙视的看了莲花一眼,“我听春花婶子说,这冬梅家的房子什么的,都是靠卖女儿得来的。” 莲花有点懵。 春妮挽着云妆的胳膊,八卦的说道:“也就是陈彩儿才往冬梅那儿凑,咱们村子里谁愿意进华府啊。而且据说冬梅当年签的可是死契呢。” 第十七章 林婆子 云妆眼中有一些了然,“是呢,可是陈彩儿怎么也想去那儿凑?这冬梅不是不好吗?” 春妮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了云妆一眼,“嗨,那进华府能够吃饱饭,总比这陈彩儿在家里吃不饱还要被她娘、她弟当出气筒好吧。” 三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云妆向莲花和春妮二人挥别。 春妮黑黑的手挥了挥,“云妆,改天再来找你玩啊。” 云妆应下了,看着春妮和莲花远去的背影,低眉沉思,这春妮看似喜欢占小便宜,但是看得倒是挺通透的,不像是陈彩儿。 想罢,她摇了摇头,就进去了。 李氏看见她回来,见她手上的红头绳,皱了一下眉头,“以后跟那冬梅走的远一点,她无缘无故的送些东西,还指不定有什么鬼心思呢。” 云妆嬉嬉笑笑的上前,回应道:“我知道了,二婶。” 李氏虽然是厌恶她,但是总归还是好的,最起码不会生出将她卖了的心思。 李氏低眉,佯装怒道:“死丫头,别这么跟我嬉皮笑脸的!以前的时候咋不知道你这般皮猴呢!死丫头片子!” 云妆轻笑一声,去收拾柴火,砍柴,准备点火做饭。 李氏手里处理的那一块毛茸茸的柔软的兔皮也收了工,收起了最后一个阵脚,拿着剪刀间断线头。 她抬了抬头,“行了,也别忙了,洗洗手去,试一试这双鞋,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合适,我好给你改一改。” 云妆早就注意到了她手里拿的那双毛绒的兔子鞋了,欢心的听话,赶紧去洗手,“谢谢二婶。” 她将脚下的破布鞋脱下来,穿进新鞋里,这兔子的皮毛很柔软,暖和的很,而且大小正好合适。 云妆脸色喜色,“谢谢二婶,正好合适呢。” 李氏淡淡的点点头,“行,那就穿着吧,也别脱下来了。” 二人说话的功夫,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从院门外传了过来。 李氏正疑惑的功夫,就见院门被打开了,一辆漂亮的马车停在了外面。 她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叫着云妆上前。 李氏还没有开口说话,就见马车的帘子一下子被掀开了,陈潮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娘!”陈潮仍旧是兴奋激动地状态,这马车软软的,真舒服。 李氏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坐马车得多贵啊!” 她话音刚落,陈大山紧跟其后出来了。 紧接着,一个穿着富贵的婆子出来了,身穿暗青色的绸缎棉袄,头上戴着小簪花,穿着十分的体面。 林婆子回头告诉车夫,“都搬进来吧。” 车夫应道:“是,林妈。” 李氏眼中的疑惑越发的明显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车夫手里抱着好多的东西,来来回回的走了三四趟,才全部将东西搬进去。 这里面有不少的白面,五花肉,还有两捆布匹,还是上号的棉布,还有一些棉花。零零碎碎的还有一些吃食,甚至还有不少书。甚至还有小姑娘家的小头饰之类的。 李氏越发的惶恐了,张了张嘴,呐呐道:“大娘,您这是……” 林婆子笑道:“我姓林,叫我林妈就好。” “林妈……” 陈大山也有一些局促,憨厚的搓了搓手,不知道干些什么。 林婆子一眼就看见了云妆,急忙上前,“姑娘可还记得那日所说的话?老婆子托了您的福,才免过一劫。” 云妆见林婆子红光满面,这是吉兆,向来是这林婆子已经躲过了劫难,她言语欣喜,联系那日的面相,定然是这她的主子转危为安,淡淡一笑,“我那日只是提点了几句,还是林妈将我的话放在了心上,林妈不必介怀。” 李氏有一些糊涂,看是也看出这林婆子对云妆极为恭敬,急忙邀请道:“外面天寒,林妈快进来坐。” 林婆子急忙应道。 她拉着云妆,有心试探:“我这次大劫,姑娘可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云妆见她额头上宽阔,面上极好,但是身上却是有一股淡淡的药味,加上之前的预测,还有一些捉摸不定,只是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句,“你的主子想必是已经好太多了吧。楚家,能够得林妈这般,也只有楚家的老太君了。” 林婆子听罢,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姑娘真是神!” 云妆心中悄悄的呼了一口气,幸亏是猜对了,面上摆摆手,十分的谦虚。 她如今不过是半路走上这条道路,还有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 李氏越发的疑惑起来了,拉着陈大山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话。 林婆子悄悄的塞了她两个银锭子,“多谢姑娘当日提醒,这也算是我老婆子对姑娘的报答。” 云妆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无妨。”袖中的手悄悄颠了颠银子,两个结结实实的银锭子!二十两啊! 她的心里乐翻了天,面上却是十分的镇定。 林婆子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由的有一些急了,“不瞒姑娘说,老婆子这次来,是因为我家老太君有请,不知姑娘……” 云妆沉默不语。 林婆子一口老血差点憋在喉咙里,面上讪笑道:“云妆啊,这可是一个机会啊,你就不再想想?” 云妆眼睛转了几转,这个楚家定然就是京城楚家了,林婆子这身上的布料不可能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能够穿起的,若是这样,能够赚着银子不说,能够攀上楚家这关系,对她如今来说,怕是只有利没有弊。 她笑了笑,“那林妈,什么时候合适呢。” 林婆子见事情落定,笑的一脸的褶子,“那明天一早,我就派马车俩接姑娘,如何啊?” 云妆应下了。 林婆子不顾李氏的挽留,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去了。 李氏上前殷勤的说着好听的话。 林婆子看了云妆一眼,之间她端端正正的站着,浑身的气质通透,暗自嘀咕了一声,“这做派倒像是大户的姑娘。” 直至马车的身影渐渐地消失,李氏才回过神来。 第十八章 忽悠 就听见隔壁的彩儿娘从门里拐出来,“呦,狗剩娘,这是你们家哪门子亲戚啊,穿的真是富贵!” 她的话里的酸气都已经冲天了。 李氏拉下脸来,“不管是哪门子亲戚,总归不是你亲戚!” 彩儿娘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往外面瞅了瞅,“咦,妆丫头,你看见我们家彩儿了没有,怎么还没有回来?” 云妆也疑惑,这距离她们从冬梅家回来,至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有回来。 “应该还在冬梅姐家里吧,婶,你去看看。” 彩儿娘看了云妆一眼,摇摇头,这云妆这是越看越好看,不像他们家的彩儿,真是造反了!这么晚了竟然还不回来! 急急忙忙的朝着冬梅家走去。 李氏这才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妆,你这不会是忽悠人家的吧?” 陈大山和陈潮也投来疑惑。 云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啊,就是忽悠她的。” 李氏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这死丫头片子,你也不看看,人家那穿的衣服,若是出个好歹,指不定咱们家就完了!” 陈潮嘟囔了一声,“姐那么厉害,娘你担心什么。”嘀嘀咕咕一声,拉着云妆就往林婆子带来的那一堆货物里看去。 陈大山看着这里面的几本启蒙的书籍,不由了开了花,“这倒是好,可以教教二个孩子了。” 李氏则是看着面和布匹以及肉爱不释手,脸上都乐开了花,教训云妆,“下次可不能这么做了啊。” 云妆面上乖巧的应道,至于明天那林妈来接的事儿,明天再说! 她拿出一个银锭子交给陈大山,“二叔,这是林妈给的,嗯。” 陈大山急忙摆手,“云妆!既然是给你的,你就自己拿着!” 李氏在身后,朝着陈大山挤眉弄眼,暗暗叹这陈大山实在是不争气! 云妆将手中的另一块银锭子扔进了平安扣的空间之中,总得有点私房是不是,万一馋嘴了呢。 她对着陈大山道:“二叔,咱们家正好用这些钱趁着这个冬天买一些地,或者做些小买卖,你说留在我的手里,就是一个石头,还不如俩干些正经事呢!” 李氏不顾陈大山的瞪眼,急忙接过来,一脸笑容,“云妆你这丫头,果然是孝顺,那二婶就先替你收着。” 这可是十两银子啊,够买一块上好的水田了! 云妆面带微笑,这二婶笑起来真像是笑面虎,龇牙咧嘴的笑着。 陈大山挥挥手,“今晚给娃们做些好吃的,明天开始,我教云妆和狗剩读书。” 云妆的眼中闪过亮光,“谢谢二叔!” 李氏则是拿着肉面一类的东西急匆匆的存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手上还戴了一个镶银的镯子。 边走边叹气说道:“若这是个真的银的就好了。” 陈潮看了云妆一眼,怎么觉得她这个笑容怎么那么像是一只狐狸呢。 当晚,陈家人这次吃的格外的香,白面馒头软软糯糯的,让陈潮一连吃了好几个,李氏在一旁看的不由的有些心疼。 银子,都是银子啊。 桌上也罕见的多出了一些肉菜。 …… 陈大山帮李氏在一旁整理着柴,忽然说道:“翠娘,云妆那孩子的钱,”低低的叹了一声,“罢了,以后给云妆找一户好人家,备点丰厚的嫁妆吧。” 李氏嘟囔了一声,有钱还不要,真是傻子! 夜。 云妆却是躺在床上,乐的翻来覆去的打滚,十两银子呢。 她之前在盛家的时候月例也不过是十两银子,除了吃穿不愁之外,若是想要买一些贵重的东西,根本就买不起,还是得记在盛家的账上。 但是她又怕被柳氏说道,也懒得出门。 她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望着屋顶那漏风的洞,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不好了。 夜里,李氏和陈大山商量了许久,这大冬天的,即使买地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家的地加上他大哥也就是云妆的爹留下来的地,倒是不少,加起来得有十二亩呢。最终还是决定在那上工的地方卖一些吃食,这些银子当做本钱。 家里能够捕到鱼,李氏做饭的手艺向来是不错的。 这也是因为之前陈大山在给人家盖宅子的时候,周遭根本就没有能够好吃的饭菜,即便是有,也是贵得很。 李氏本来还有一些犹犹豫豫,但是听到了陈大山的话之后,决定还是要试上一试。 夫妻二人最终下了决定。 毕竟离年关还有一段时间,倒是先可以用来试一试,也花不上多少。 李氏本来打算年前去一趟娘家的事情只好暂时的搁置。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昨日那辆马车又来了。 李氏顿时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那车夫仍旧是昨日的那一个,只见帘子掀开,缓缓下来一个俏生生的姑娘,一身翠绿水烟裙,面若桃花。 她朝着李氏拜了拜,“陈夫人,我是楚府的靛绿,是林妈派我几日来接陈姑娘进府的。” 李氏还没有说话,就见一旁的柴房的门打开了,入眼的先是一双白色的兔皮鞋,紧接着整个人影露了出来。 云妆眉眼一弯,“我就是云妆。” 李氏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什么,眼中急切,急忙道:“云妆啊,你一个小孩子家的,去人家楚府不会冲动了礼数吧,不如二婶跟你一块去。”她完全将昨天晚上和陈大山商量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天哪,这丫鬟婆子都穿戴成这样,那这楚府岂不是富丽堂皇? 靛绿眼中闪过轻视,恭敬的说道:“林妈只让请陈姑娘一人去。” 李氏张了张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她甚至想要陈潮跟着一起去,但是这寒冬腊月的,陈潮根本就没有起床啊。 她眼睁睁看着云妆随着那个叫做靛绿的丫鬟上了马车,紧接着马车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李氏有一些傻眼。 很快,隔壁就传来了打骂的声音,“好你个死丫头,昨晚晚上的时候,要不是老娘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不回来?太阳都晒到了屁股了,竟然还不起床?” 彩儿娘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出来,李氏心中有一些烦躁,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由一些又悔又恨。 第十九章 楚府 稀里糊涂的想着,这云妆丫头不会富贵之后不管他们了吧。 李氏的脸色一狠,死丫头!她敢! 而此时的云妆自然是不知道这李氏的小心思的,此时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之中。 一个人的身份可以有变化,但是一些人的习惯甚至礼仪却是刻进骨子变不了的,即便是坐在马车里,云妆的背也是挺得很直,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 这一切似乎都像是浑然天成,一点都不做作。 靛绿暗暗心惊,难怪林妈会那般夸这个陈姑娘,这浑身的做派,即便是这楚府的小姐也是比不了的。 她不经意的开口,“陈姑娘的祖上应该是书香门第吧?” 云妆摇摇头,“这倒不是。” 盛家的确是书香门第,盛若钧年轻的时候更是盛家有名的大才子,盛家那已经过世的老爷子也是才子。 但是陈家不是,陈家往前数三代,都是祖上农户,二叔陈大山侥幸识得几个字。 靛绿心中疑惑,却没有说出来,那若真是这这般的话,这陈姑娘倒是奇人,但随即想到林妈的事情,也只好认为他们这些高人虚幻缥缈,让人猜测不得罢了。 很快,马车渐渐地停了下来,停在了楚府的后门。 云妆下来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哪里有客人上门竟然不让走正门的道理,这楚府的老太君看来也不怎么样。 还没有见面,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 云妆按下心中的怒气,安慰自己,她是来赚银子的,是来赚银子的! 靛绿微微一笑,上前敲了敲后门。 一个门童打开门,望见靛绿,眼睛一亮,急忙喊:“原来是靛绿姐姐,快进来。” 靛绿退到一边,伸了伸手,“陈姑娘,走吧。” 门童这才打探云妆,见她衣着寒酸,破旧,又见靛绿如此相迎,不也敢露出轻视之意,急忙退到一边。 云妆按下心中忐忑,她虽然会相术之类,但是却无法自保,更应该要小心小心为上。 术士上说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能够身轻如燕,飞檐走壁,但是她现在不过来时刚刚入门而已,想要身轻如燕,谈何容易。 甚至可以说,刚刚接触,仅此而已。 云妆随着靛绿穿过抄手游廊,游廊之上挂着不少的鸟笼,有小丫头时不时的在给鸟儿喂食,周围还有打扫院子的丫鬟们。 她们见了靛绿之后,纷纷行礼,“靛绿姐姐。” 靛绿回之微微一笑。 她余光瞥了云妆一眼,见她姿态端正,神情淡然,不由暗自心中点了点头。 “哟,靛绿,你咋领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片子进府了?这好端端的打扫干净的路又脏了!” 只见一个浅青色衣袍的少年,手里摇着一把古扇,眼中满是讥笑。 靛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少爷好。” 云妆看都不看他一眼,昂首挺胸,神情越发的坦然。 这是楚家请她来的,难不成她还要故作难堪不成,呵呵,她云妆才不会。 这小子大冬天的摇着一把扇子,真是不知所谓,假风流! 云妆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把。 楚启看着她的姿态,倒是觉得有趣,“哟,你这脏兮兮的小丫头片子,这还是不服啊,看你这面黄肌瘦的模样,倒不如来我们楚家当丫鬟,最起码还能够吃饱呢。” 云妆冷了脸,“靛绿姐姐,你们楚府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靛绿一慌,这人都已经进了楚府了,关键时候可是不能够出岔子,更何况这还是林妈要带的人,急忙上前解释道:“少爷,这是老太君请陈姑娘来,您这……” 楚启哼了一声,摆摆手,“不过就是一个脏兮兮的黄毛丫头,赶紧走,省的在这儿碍我的眼!” 他哼了一声,“我堂兄今日还要来呢,本少爷怎么会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下人生气?” 云妆眼光一冷,望了一眼楚启那额头上的红光,嘴角勾了一抹诡秘的笑容。 楚启生的风流倜傥,更是一脸的桃花相貌,桃花泛滥,已经隐隐约约有了桃花劫的趋势。 不过,干她何事! 靛绿带着云妆绕过他,急忙忙的向前走去。 云妆抬了抬眼,这放荡不羁的少年显然不是京城楚家本家的人,楚家世代功勋,怎么会有这般教养! 她不知道,她只是猜对了一半。 这外城之中的楚家,的确不是京城本家的人,但却是与京城楚家的楚老将军乃都是本都是嫡出,后来才渐渐地变得差强人意起来。 只是这二房委实是不争气,生出来的嫡长子更是宠溺的无法无天。 这嫡长子,自然就是指的那寒冬腊月,摇扇的楚启。 靛绿微微一笑,解释道:“少爷自小如此,陈姑娘不要介怀。” 云妆摇了摇头,她才懒得跟这么一个人计较呢。 绕过不少亭阁楼榭,假山池水之后,才在一座低调的院门停下。 靛绿上前,对着门外传话的丫鬟的说道:“你进去禀报一声,说我带着陈姑娘过来了。” “是,靛绿姐姐。” 不过一会的功夫,丫鬟便就折身回来,“老夫人请陈姑娘进去。” 闻言,靛绿这才带着云妆进入了院落之中。 这院子没有过多的杂七杂八的花卉一类,倒是有着一丛丛的竹子,光照下,一片片稀稀落落的倒影倒落在地上。 云妆疑惑,这老人家的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她记得她的祖母就向来不喜欢竹子,不是她老人家不高雅,而是老人家对这些东西,总觉得凉飕飕的,尤其是晚上,更是吓人。 她正疑惑的时候,靛绿已经带着她进了屋门。 周围守着不少的丫鬟,云妆抬头望去,之间一个老妇人头戴翡翠抹额,身穿褐色华衣,眉眼之间满是慈祥。 云妆拜了拜,“老夫人安好。” 楚老夫人抬了抬手,“起来吧,坐下说话。” 云妆这才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姿十分的标准。 楚老夫人也是暗暗称奇,眼中的惊讶全部掩下,平静无波,“你就是陈家云妆吧,上次林妈的事可是你提醒的?” 第二十章 楚老夫人(300推荐票加更) 云妆没有点头,抬起头来,迎上她的目光,“只是随口提醒一句。” 楚老夫人的浑身气场很强,像她这种身居高位又饱经世事的人,一般没有人敢正对上她的眼睛,她心中不由的暗叹,这个女娃儿果然是不简单。 云妆看了一眼这楚老夫人的面相,明明是富贵之命,但是确有一些奇怪,似乎这本就不该属于她一般,像是强抢夺来的一般。 而且她的面色十分的苍白,眼窝发黑,定然最近的睡眠不好,甚至有可能经常做噩梦。 云妆开口:“老夫人最近可是睡眠不好?” 林妈眼中闪过惊讶,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周围的丫鬟们鱼贯而出,靛绿也跟着离开了。 只剩下了三人。 林妈点头,“老夫人最近事睡眠有一些不好。” 云妆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而且,老夫人最近应该是经常做噩梦,甚至是梦里有血光吧!” 楚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白,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林妈惊讶道:“姑娘,这你如何知道?” 云妆故作高深,“术法看出来而而已。”好吧,她只是根据面相来简单的推理的,谁让她现在还学不到家呢。 她继续道:“看的出来,老夫人重复出现的噩梦应该是与多年前的旧事有关,想必是最近应该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啊。” 楚老夫人急忙道:“可解?” 云妆点头,“自然。只是必须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能够操作。老夫人是富贵命,却有一些奇怪,似乎是不像属于老夫人一般。” 林妈和楚老夫人纷纷一惊。 楚老夫人浑浊的眼睛定定的望着远方,似乎满是回忆,她缓缓的开口道:“我本名林湘君……” 林妈还正准备阻拦,就听见她已经说出来了。 楚老夫人轻轻的说道:“你年纪轻,应该不知道京城林家,现在已经没有京城林家了。” 云妆心中满心的疑惑,只好静静地听下去。 “我姓林,却不是这林家之人,而是自小的孤儿,颠沛流离。记忆最深之处是经常与乞丐为伍,一顿都吃不饱。”想到这儿,楚老夫人的眼中闪现出泪光。 林妈闭着眼睛,似乎是难过至极。 楚老夫人抬头,眼中闪过泪光,“我一直以为我在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亲人,任何亲人都没有,直到有一天,京城的小姐们有时会经常的出门,去买胭脂……” …… 小小的乞儿缩在一旁的角落之中,大口的啃着脏兮兮的馒头,蜷缩着身体。 “叮当!”清脆的银子的声音落在了破烂的碗里。 乞儿抬起头,望着眼前的姑娘,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 丫鬟嘀嘀咕咕的说道:“小姐,现在乞丐这么多,也施舍不过来啊,怎么这般?夫人知道后该生气了。” 林岚亭轻笑,“不会的,母亲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银钱跟我一般见识的。” 她带着面纱,浑身上下全是空灵之气,像是天仙一般。 绕着这般,也让乞儿觉得她漂亮极了。 …… 云妆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说道:“这乞儿应该就是老夫人吧。” 楚老夫人点点头,“是我,那是我第一次见林岚亭,第一次……” …… 乞儿急忙磕头感谢,嘴里说着漂亮的话。 这时的天气阴晴不定,大风时不时的经常吹过一阵。 疾风吹过,林岚亭的脸上的面纱被疾风吹了下来,缓缓的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丫鬟急急忙忙去捡面纱,这来来回回的功夫,早就已经让乞儿看了个清楚。 乞儿浑身震惊,低头掩下眼中的慌乱。 …… 楚老夫人抬头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何慌乱啊。” 云妆摇摇头,“一个乞儿自然是不可能会认识一个富家小姐的,若是震惊的话,难不成这小姐长得美若天仙或者丑陋无比?” 楚老夫人摇摇头,“自然不是,是因为这林岚亭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只不过我颇为狼狈,甚至头发遮挡,她看不出我的长相。” 云妆惊得挺直了背,“一模一样,怎么可能,这世间陌生的人儿怎么可能会长得如此相像?” 楚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当时也在想,这世间的人的容貌千千万,怎么可能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 她摇头叹息,“当时,我抱着解惑的心态,进了林家,他们见我长相颇似小姐,甚至一模一样,不由的称奇,林岚亭见如此,也是吃惊,甚至是求了林家的主母,将我讨进了她的院子里。” …… 林岚亭打量了她一番,满是惊讶,“想不到竟然有和我长得如此相像之人,若不是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我肯定就以为你是我流落在外的姐妹了。” 林岚亭继续道:“既然这番,这算是有缘,那我就给你取名,留在这儿的院里当差如何啊。” 乞儿自然是感激不尽。 “林家的家仆都姓林,那我为你取名湘君,你就叫林湘君如何啊。” 林湘君磕头感谢,“多谢小姐。” …… “自那之后,我就留下来,小姐心善,有的时候还会教我识字,甚至还让针线好的婆子教我女红,可是小姐向来是顽劣,而我又怯懦,后来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楚老夫人哽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她的脸色越发的白了起来。 云妆心中不由的着急,这怎么讲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说了,让她心里听得直挠痒痒。 楚老夫人摆摆手。 林妈见状,叹了一口气,“老夫人累了,姑娘还是回吧。” 云妆想起空间之中的那枚铜钱,抬头,“既然这样,虽然没有办法彻底的根治老妇人的失眠之状,但是可是缓解,”她拿出那枚铜钱,“只需将这铜钱挂在老夫人睡觉的床帘之上就可以。” 林妈上前接回,道了谢。 她招了招手,一个捧着锦盒的小丫头走了过来,里面有着十锭明晃晃的银子。 云妆淡定的接过,心中却是翻了天,竟然用两枚铜钱换了十锭银子!这可是一百两啊! 一百两! 第二十一章 赏你只烤鸡! 林妈扶着老夫人回去躺下之后,才折身回来,说道:“老夫人想起旧事,难免心绪难平,姑娘明日再来吧。” 说罢,摆了摆手,“走,我送姑娘出去。” 云妆拿好了锦盒,随着林妈走出去。 路上还碰见了楚启在焦急的等待着,“堂兄怎么还没有来啊。”偶尔调戏周围的丫鬟,逗得丫鬟们咯咯直笑。 林妈道:“姑娘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派马车送姑娘回去吧。” 云妆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正好顺便想去买一些东西。” 林妈听罢,见她眼神坚定,只好提醒道:“姑娘拿着这些银子着实不安全,我这儿有荷包,赠姑娘一个,贴身收着,虽然这城中不乱,但是难免有人见财起意。” 云妆连连感谢,这才接过荷包来。 林妈送她出门,“明日,我会派马车继续来接姑娘,姑娘到时候再来,实在是麻烦了。” 云妆点头又摇头,“好。” 她明显的能够感受到这林妈对她的态度分明变了不少,似乎是在她说出这楚老夫人的旧事心病的时候转变的。 云妆一出门,就把银子连带着荷包锦盒悄悄的扔进了空间之中。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见还没有到正午,时间尚早,就有打算去玉石街转悠的念头。 她更想去的是内城的玉石街,还有内城的……盛家! “咕噜噜”的声响从肚子里传了出来。 小姑娘云妆摸了摸自己的干瘪瘪的肚子,想到空间之中的银子,顿时财大气粗,什么都不管,先吃饱了再说! 忽然,一股香味飘了过来。 云妆的步子挪动了,顺着香味向前走着,这条街乃是西街,大多是卖的吃食,甜点一类。 她走了一段时间,停在了一个小商铺的位置,之间上面写着“赵记烤鸡”。 云妆闻着香味,不由的下咽了一口唾沫,好香! 小姑娘望着烤鸡二字痴痴地发呆,嘿嘿,她云妆也有钱可以吃烤鸡了呢。 哈哈哈!烤鸡,她来了! 只不过,这儿排队的人着实是有一些多,有一些糟糕! “哒哒哒!” 溅起了少许的灰尘。 一辆奢华的马车疾驰,越来越近。 这青石板路尚且宽阔,倒是并不影响周围的行人。 马车渐渐地停下了,停在了云妆身边,也就是赵记烤鸡的前面。 窗帘轻轻的掀起,露出了外面的街景。 楚瑾低声吩咐外面的车夫,“照旧,买二只烤鸡。” 一旁坐着的黑衣男子一身劲装,眼光瞥了瞥外面,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那盯着“赵记烤鸡”四个字,不动弹。 沉了沉声音,“三只!” 车夫一愣,请教道:“少爷?” 楚瑾挥了挥手,“那就三只。” 深褐色的窗帘缓缓的落下,遮住了外面那瘦小的背影。 楚瑾转头望向他,“哟,这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以前的时候,也不见你顾十三多喜欢吃着烤鸡啊,今日倒是我自作主张了?” 顾十三沉眉,握紧了手中的剑,坐在一旁假寐。 楚瑾看着他那握紧了剑的手,不由的往外挪了挪位置,嘀嘀咕咕的说道:“看在你……”话还没有说出来,一把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楚瑾缩了缩脖子,“看在你没有吃饱的份上,小爷就不嘲笑你吃烤鸡了?” 这剑这才瞬间收了起来,入了剑鞘! 楚瑾心中直犯嘀咕,要不是这家伙死了未婚妻,心情不好,他才不会这般屈服呢。 话说回来,这盛家的那平庸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让十三这般上心了。 楚瑾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 云妆闻着香味,差点流出口水来,抬腿就要向前迈去。 车夫因为仗着是楚家的名号,最先就买到了,将三只烤鸡交给里面的人。 楚瑾一接过来,就立马垫着手绢撕了一个鸡腿,张口就要啃去。 顾十三拿出一只烤鸡,掀开帘子,交给外面的车夫,指了指云妆那单薄的背影,“给她送去。” 车夫点点头,依照命令前去。 楚瑾张着嘴还没有合上,嘴角流下鸡油,眼睛震惊,“十三,你这是咋了?” 顾十三沉眸不说话,不知为何,那个背影总是给他一场熟悉的感觉,熟悉,熟悉极了。只是又说不上原因来。 车夫走到云妆的面前,将烤鸡递给她,“这是我们主子赏的!” 云妆看着眼前陌生的人有一些微楞,啥?你主子赏的啥?为什么赏我? 车夫塞进她的怀里,立刻跳上了马车,驾着马车离开。 云妆望了望怀里的鸡,在望了望那辆马车,只见上面写了一个“楚”字,两眼发呆,她能说她买得起烤鸡吗?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人赏了一只鸡? 非亲非故的,你干嘛赏我鸡啊,还是楚家的人呢? 云妆越发的迷糊了,直到这家店铺的小二请她进去吃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 她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上,咬了一口烤鸡,一股满足感由喉咙间滑落,顿时心满意足。 不过一会,这只烤鸡就消失殆尽,只是余留下一些残渣。 云妆脸色微微发红,很明显的能够注意到周围人望过来的惊讶的视线,急急忙忙出了店铺。 她心中嘀咕,不就是吃了一只烤鸡吗?怎么这般惊讶,她没有吃早饭啊,好饿的呢。 想到这儿,云妆小姑娘不由的心中直泛委屈。 银子没有花出去,倒是白白吃了一只鸡。 云妆心中想着,路过了书铺,进去,给陈潮买了一份笔墨纸砚,只是太好的她根本就买不起,只好买稍微次一点的了,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敢拿出那么多的银子,只是控制灵力将银锭子击碎,才拿出许些碎银子来。 最终花了不到二两银子买了笔墨纸砚。 但是这纸也只是中等的宣纸。 她这般想着,又去买了一些吃的点心之类的东西,还割了不少肉。 云望了望天,吃完了饭,买完了东西,若是再去内城的玉石街的话,定然是根本就回不去了,只好抬腿朝着一旁外城的小玉石街走去。 第二十二章 石头 她走马观花的看着,这次的运气着实是有一些不好,倒是没有看到法器一类的东西。 “咦。”云忽然从一个摊位上看见一个缓缓冒出黑气的东西,步子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 她定了定神,上前摸了摸那块石头,一股冰凉的寒意瞬间从她的手中涌进身体。 吓得云妆一哆嗦,急忙将手缩了回来。 但是她脖子上带着的平安扣却是越发的烫了,甚至是似乎对那石头产生了强烈的引力。 云妆不明白,这块石头究竟有什么用处,这分明就是阴器啊,这平安扣怎么就想要这一块石头呢。 小姑娘吓得差点落荒而逃。 她最终沉下了性子,“摊主,这块石头怎么卖?” 如她所料,这摊主的脸上也有一些黑气,甚至有一些血色,云妆猜测,这定然是这块石头的原因了。 因为这石头经常在被摊主带在身边,所以就会逐渐的影响到了这摊主的本身。 摊主看了她一眼,颇不耐烦的说道:“十两银子!” 他嘟嘟囔囔的,最近着实是倒霉,前一段时间不仅丢了钱财不说,甚至还差点挨了一顿打。 云妆吓了一跳,这么贵! 她恼怒正准备离开,奈何这平安扣越发的烫了,只好沉下心来。 这摊主是一个青年人,穿着还算是得体。 云妆开口道:“五钱银子!” 青年人的眼皮跳了跳,“八钱!” “六钱!” 青年人想了想,反正这段时间一个生意都没有做成,所幸说道:“七钱吧。七钱那你就拿着。” 云妆果断的掏出银子,交给他,拿了黑色的石头就走,拿在手中的那一瞬间,仍旧是刺骨的冰寒,带着许些阴森森的阴气。 身后的摊主不知为何,明显的感觉到这胸口之处明显的舒服了很多。 云妆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就见手中的小石头已经消失不见,进入了那灵气空间之中。 她正准备走,看到一旁的路口,有卖背篓筐子的,就上前询问道:“大娘,你们这儿的背篓多少钱一个?” 坐在一旁的妇人,抬头道:“十个铜板。” “那这边的旧一点的呢。” “七个铜板。” 云妆将手伸进口袋,实则是探入空间之中,拿出七个铜板,“给,我拿一个。” 妇人见生意成了,立刻眉开眼笑,拿了一个发旧的背篓将给她。 云妆背在身上,将上面的布掩盖好,想道:这个背篓倒是正好可以掩饰她带的东西,要不然李氏回头看见她凭空变出一些东西来,不怀疑才怪! 临走,她想了想,又买了一只烤鸡。 吃不饱的时候,倒是可以用来打牙祭。 云妆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这身体还是的多养养啊,太瘦了,瘦的都只剩下骨头了。 她自然是不会坐回去的,这得将近三四个时辰的路程呢,还是做驴车来的划算,两个时辰就能够到家了。 她印象之中,陈家村的老汉喜欢在外城门口的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等待。 云妆想罢,急急忙忙迈着腿朝着槐树下走去。 那一车已经坐了六七个人了,赶驴车的老汉抽搭着烟杆子。 “陈大伯,这坐车多少钱啊。”云妆面色羞赧,佯装乖巧的问道。 陈大伯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正疑惑这陈大山家那里来的钱让这娃子坐车啊,见她衣着寒酸,不由的怜悯,“一个铜板吧。” 云妆正准备给钱,就听见车上的蓝衣妇人说道:“陈老汉,你这不行啊,怎么我们都两个铜板,这妆丫头就只是交一个铜板啊!” 陈老汉也不回头,直言说道:“牛家的,你不愿意坐,我就把两个铜板还给你,你自己回去吧。” 大牛婶不说话了,哼唧两声,恨恨的看了云妆一眼。 云妆也不理她,把铜板交给陈老汉,才在后面的车上的一角坐了下来。 云妆认出来了,这蓝衣妇人是大牛婶,是最会搬弄是非,嘴上不饶人的,而且及其的抠门,陈大山家一旁是彩儿家,另一旁就是大牛婶家。 这大牛婶的叫法的缘由,一是这大牛婶家中有一牛,这是陈家村除了里正家之外,仅有的一户人家。 二来就是,这大牛婶的丈夫乃是姓牛,而不是姓陈,是陈家村的外来户。 陈老汉等了一会的功夫,就开始驾着驴车赶车。 一路上,有不少妇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 “唉,牛姐姐,听说你们村那冬梅丫头又回来了?我听有人说,这冬梅可是在华府做了少奶奶了呢。”一个长得颇为圆润的妇人八卦道。 大牛婶摇摇头,大笑一声,却是满脸的鄙夷,“你想想,这华府的少爷能够看上她?说不定就是做的妾室!” 二人正八卦的说着。 大牛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云妆,“咦,云妆啊,你今天怎么有钱做驴车了,难不成是你二婶给你的!李翠可不像是那种人!” 说罢,满脸疑惑的望了云妆几眼。 云妆唇角一弯,“嗯,这个就不劳大牛婶费心了。” 大牛婶又是嘀嘀咕咕一声,“我看呐,是你二叔给的吧,就李翠那斤斤计较的小性子,要不是你爹娘死了,地都归了她,她会收留你?” 云妆听到她的话,觉得颇有一些烦躁,又懒得跟她计较,所幸就装作没有听见,不搭理她。 驴车走的很慢,慢慢悠悠的晃悠到陈家村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渐渐地黑了。 云妆向陈老伯道了一声谢,从车上下来,朝着家里走去。 还没有到家门口,就远远地望见她家附近挤满了一堆人,心中焦急,小跑着赶过去。 就看着这些人都在陈彩儿的家门口看热闹,她的二婶李氏也是在人群之中,不知道跟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云妆先进了家里的院子,将背篓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把笔墨纸砚等等一一拿出来,还没有俩的及将米和肉拿出来。 就听见陈潮就在门口小声的说道:“姐,我知道你回来了,快出来,陈彩儿要跟着冬梅到华府当丫鬟了!” 第二十三章 彩儿风波 云妆听见他的声音,打开门,将他拉进来,故作高深,“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陈潮眼睛转了转,狡黠的道:“肉包子!是不是肉包子!我就知道姐是最疼我的!” 云妆摇摇头,“再猜。” 陈潮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一脸沮丧,“猜不出来。” 云妆把背篓之中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陈潮的眼睛猛然之间亮了,眼睛甚至有一些微微的湿润,“这,这是真的吗?” 云妆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了。” 陈潮小心翼翼的从她的手里接过来,腼腆的笑道:“那我们以后就一起用,好不好?” 云妆看了眼前的熊孩子一眼,嗯了一声。 陈潮欢呼一声,将笔墨纸砚重新放好,拉着她,“走!咱们快去看热闹,再不去就没有热闹可看了!这陈彩儿马上就要被冬梅带到华府了。” 云妆掩上门,跟着他往门口走去。 二人是小孩子,凭借着身体的娇小,在人群之中像是鱼一般滑溜,很快就钻到了前方。 “死丫头!我叫你敢自作主张!皮是不是又痒了!”彩儿娘拿着一把扫帚狠狠的打在陈彩儿的身上,还一边骂骂咧咧的骂着。 陈彩儿哭喊着,围着院子里满院的跑,边哭边吼道:“我就是去当丫鬟,怎么了!在这儿吃不饱穿不暖的!你还是我亲娘吗!” 彩儿娘的身体略微肥胖,跑的浑身冒汗,有一些喘不过气来,怒骂,“老娘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看着人家冬梅好,指不定她有什么坏心眼呢!你个傻妮子!” 冬梅一家自然是听到了风声,赶到这儿的时候,正好听见,脸色不由的一黑。 云妆和陈潮随着众人在人群之中看热闹。 倒是有不少的妇人出来拉架,但是也只是动动嘴皮子。 毕竟这陈彩儿是个女孩子,在这个寒冷粮食又缺乏的年代,女娃儿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 陈彩儿的弟弟陈狗儿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鸡飞狗跳,不禁拍手叫好! 陈彩儿的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眼尖的在人群之中扫到了冬梅的身影,不由的眼睛一亮,“冬梅姐,你现在就带我会华府吧,我再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彩儿娘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朝着一旁的憨厚男子怒吼,“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彩儿爹是个懦弱的性子,被彩儿娘这么一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冬梅扭了扭腰肢,脸上带着微笑,“婶儿,既然彩儿愿意到华府去当丫鬟,为什么不让去呢。一来这锲约是活契,二来还能够补充家用,减轻负担呢。” 彩儿娘狠狠的朝她吐了一口唾沫,“我呸!你说的真好听,你以为我们家跟你们家一样啊,我们家彩儿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卖孩子的!” 陈彩儿毕竟年纪还小,甚至有一瞬间的感动,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说不去华府了。 冬梅阴沉了脸色,拿出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脸,“彩儿,你忘了以前的时候你娘是怎么对你的了!跟我进了华府之中,不仅顿顿能够吃饱,还能够有漂亮衣服穿呢。” 彩儿娘破口大骂一声,“冬梅你个贱蹄子,小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货,如今还想要让我们家彩儿进火坑,你做梦!”说罢,狠狠的呸了冬梅一脸,张开胳膊,肥胖的身体抖动着肥肉,上前就狠狠的扯着冬梅的头发。 冬梅的家人见这彩儿娘来势汹汹,就开始上前帮忙,一时之间场面一阵混乱。 最终二人被分开。 冬梅的发髻都已经歪了,头上戴的簪子也不见了,不知道被谁浑水捉鱼的给摸去了。 春妮挤进云妆的身边,悄悄的说,“云妆,我之前还去找你玩来着,你怎么不在家,你二婶也真是的,怎么这都快到年关了,天寒地冻的,还让你去上山。” 云妆摇摇头,转移话题,“这彩儿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非要跟着冬梅去当丫鬟呢。” 陈潮见她和春妮说着话,也去一旁找村里的小子们玩儿。 春妮嘟囔一句,看了看不远处的陈彩儿,“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非得去给人家当下人!” 春妮是个聪明人,她的母亲是这几个村庄之中里里外外有名的媒婆,父亲更是有一手好瓦匠的手艺,春妮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然是比较受宠的。 陈家村穷,没有启蒙的读书的地方,倒是在不远处一处比较富裕的李家村里有学堂,春妮就是在那儿上学。 春妮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塞进云妆的手里,“上次,我抢了你的点心,这是学堂里的夫子发的,你尝尝?”她别扭的说道。 云妆明显的从春妮那发黑的脸上看出许些红晕,看着春妮给她的糖,白色的冰糖,一大块,亮晶晶的,她塞进嘴里,甜丝丝的,笑着朝着春妮点点头,“好甜哦,真好吃。” 春妮笑了,“你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带。” 她在村子里向来是无法无天,不知道为啥就是看这个云妆格外的顺眼,或许是因为有着陈彩儿那个不争气的对比在那儿吧。 彩儿娘和冬梅还在那儿骂骂咧咧的吵着。 忽然,彩儿娘怒骂,“我上城里去打听了,就你这打扮的骚狐狸样,肯定是爬了主子们的床!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家都是靠着你卖身子才好起来的,这跟窑子里的窑姐儿有什么区别!下贱的皮子!” 此话一出,霎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冬梅的家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这毕竟是事实,不少人家都知道,但是这么明着说出来的也就是只有这彩儿娘一个。 这两家的仇怨算是结上了! 冬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朝着陈彩儿就吼道:“今晚我就回华府,你跟不跟我回去!” 陈彩儿仍旧在她娘的那些话里回不过神来,愣愣的,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去了,我不去当什么丫鬟了!” 冬梅呸了一声,“真是晦气!” 气得甩着袖子,扭着腰肢,一瘸一拐的离去。 第二十四章 贪婪的李氏 那浑身的风情,更是在这寒冬腊月之中尽显无疑,让村子里一些无赖的眼睛里不由的冒出了幽幽的绿光。 彩儿娘骂了一声,“看什么看,都回家吃饭!” 说罢,就把院门关上了。 大伙见没了看头,不由的纷纷散去。 里面时不时的传来陈彩儿的哭喊声。 春妮拉着云妆说话,“学堂里因为快要过年就放学了,你要是也来上学就好了,咱们就可以一起上学了。” 云妆问道:“这去学堂需要交多少银钱啊,那儿的夫子严不严啊。” 春妮伸了伸手,“可严了呢,动不动就打手心,哼!银钱我不知道,都是我爹娘管这些个。应该多不到哪儿去吧,一年好像是不到一两银子呢。” 云妆心里有了数,说道:“天快黑了,快回家吃饭去吧。” 春妮应了一声,转身就跑掉了。 云妆看着那一溜烟就溜走的一身黑的春妮,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想笑。 这个黑泥般的丫头,倒是比陈彩儿要好相处的多。 她这般想着,就进了一旁家里的院子,李氏抬了抬眼,放下手中的东西,脸上堆满了笑容,“云妆啊,那楚府咋样,是不是里面全是金银做的,富丽堂皇啊。”想罢,她啧啧两声,“可不就是吗,这些个有钱人,家里肯定是有钱多了。” 陈大山在一旁劈柴也不说话,“我整理一些书,给你和狗剩,你俩回头先看着,等忙过这几天我就开始教你们。” 云妆点了点头,“好。” 陈大山是对她很好,但终究他却是始终因为云妆爹的死心存愧疚,这才对云妆好。 以往的时候,陈潮若是和云妆一起犯了错,李氏骂的一定是云妆,而陈大山拿着柳条狠狠地抽的却是陈潮,反而是对云妆百般的安慰。 李氏一脸笑容,在云妆面前小声的说道:“狗剩那套笔墨玩意儿是你买的吧?应该花了不少银子吧?这楚府的待遇果真不是不差啊!” 云妆还没有开口,就听见李氏继续说道:“云妆啊,你看看咱们家里这么困难,你从楚府拿的应该不止这点银子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连哄带骗,像是一个大尾巴狼的模样。 云妆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消失,低垂着眸子,紧紧地捏了捏手,不说话。 李氏继续哭穷,“云妆啊,你也是知道,咱们家本来就穷,你二叔又不去上工了,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就是这般,家里也没有人断了你吃喝啊。” 陈大山听见这话,不由的冷了脸,“李氏!你说什么呢!” 李氏哼唧两声,“云妆,咱家没钱了,就你还想着读书!哼!”说罢,她狠狠的瞪了陈大山一眼。 陈大山望了一眼云妆,又看了一眼李氏,忽然叹了一口气,朝着屋里走去。 李氏还想继续说话,云妆的脸色越来越差,转身就进了柴房。 李氏见她这般,在背后嘟囔了一声,“贱皮子……” 云妆看着柴房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不由的有一些心烦意乱,就连之前她买的那旧背篓都被拿走了! 她望了望头顶之上的几个破洞,不由的有一些难过起来。 她之前的时候,还天真的以为能够跟二婶李氏和睦的相处,如今,怕是根本就不能了。 陈大山是她二叔,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偏向于李氏的,他就这般放任李氏俩自己这儿翻找,也不阻止。 云妆之前可是给了整整十两银子,而如今这房顶之上却仍旧有着几个黑黝黝的大洞,吹进了冷风。 她忽然有一些想哭。 稀里糊涂的从盛家的嫡女变成这般穷苦境地,而且还时不时的就得面对着李氏的表里不一,二叔关键时刻的冷漠,唯一比较好一些的就是陈潮了。 只是她的堂弟陈潮还被李氏给拘着,不敢跟她过分的亲近。 云妆之前的时候一直在想,情况总是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而如今,这陈大山夫妇终究不是这具身子的亲生父母。 云妆抬了抬头,望了望黑漆漆的破洞,眼中一凉,滚出了泪珠。 从小将她带大的宫妈妈变成了买菜的婆子,那么其他人呢。 云妆神伤,将头埋进膝盖里,也不敢出声,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外面已经开饭了,李氏看了一眼仅仅关着的柴房,嘟囔一声,“不吃拉倒!”说罢,就朝着屋里走去。 陈潮看了一眼,在厨房偷偷拨出一些菜,拿了一个玉米饼子,悄悄的敲了一下柴房的门,小声道:“姐,开门。” 云妆听罢,抹了抹眼泪,悄悄打开了一个门缝。 就见陈潮将饭菜塞进来,“赶紧吃,别让我娘看见。”他话一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云妆将方才放下,柴房里黑漆漆的,根本就没有窗户,只能够依靠上方的几个洞口采光,冷幽幽的月光。 她听见外面李氏的笑声,不由的勾唇讽刺一笑,她白天看了李氏的面相,分明是发财的征兆,也不知道她干了些什么。 不过,她之前想的想要和李氏和平相处,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的呢。 云妆本以为,有着二叔陈大山的压力,李氏再怎么着也会让自己去读书,只是如今看来,她似乎是要另寻它路。 其实,想必进入李家村的学堂,她更加愿意直接进入帝都学院,只是一来她根本就没有担保人,二来现在帝都学院招生的时间也不到啊。 云妆心中有些呕血,李氏一会对她好,一会对她差,不过还是看在利益的份上罢了,若是今晚她给了李氏银子,肯定还像上一次那样,对她笑脸相迎。 想到丢了的筐子,云妆此刻忽然有一些庆幸,空间里的米和肉之类的都还没有拿出来,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不拿出来了。 至于李氏,云妆呵呵一声,什么好相处之类的,见鬼去吧。 云妆拿出烤鸡和陈潮偷偷带过来的饭菜一起吃,撕了一个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李氏对她心口不一,尤其是陈大山不在的时候,如今看来,倒是越来越光明正大了。 十两银子竟然还填不满这李氏的胃口! 第二十五章 诬陷 她吃完之后,打开门,将碗放回去。 刷碗?云妆笑了一声,她只是刷了自己用的碗。 回去之后,就按照书中所说,盘膝坐下。 人的骨骼经脉本就是天地创造的产物,这本书说是叫做相术,实际上是在云妆看来,倒是一本杂书。 涉及的东西颇多。 她按照书中所说,进入冥想状态,谁知不过一个时辰,她的头就耷拉了下来,困极了。 忽然,平安扣之中的灵气一缕缕的进入她的体内,在她的骨骼经脉之中不停的循环。 云妆只是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咯咯咯!” 鸡鸣声冲破了天际,云妆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这么快就天亮了? 她感觉身上舒服了,似乎是比睡一觉醒来的时候还要舒服很多,但是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 云妆心中有了想法,径直做了饭,只是做了自己的那一份,熬了一碗稀饭,又吃了昨日剩下的烤鸡,这才填饱了肚子。 她用的米也只是她放在空间里的米罢了。 这个时候天色尚早,李氏几人还没有起床,倒是方便了云妆。 云妆吃完,收拾好之后,就直接出了门。 天渐渐地亮了。 李氏推开门,正准备叫云妆做饭,眼尖的瞅见厨房柴火烧灼的模样,直接破口大骂,“反了天了!竟然偷吃的!真是天杀的!” 说罢,就拿起扫帚,凶猛的推开柴房,叫骂道:“云妆!你个偷吃贼!二婶家里哪对不起你了!你竟然偷吃的!” 可是里面整整齐齐的,破旧的棉被叠放整齐,端端正正的放在那儿。 李氏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隔壁彩儿娘的声音传了过来,“狗剩娘,这都快过年了,大早上起来,谁招惹你不痛快了!” 李氏抱怨的怒吼,“还不是老大家那个不省心的,你说我们家养她容易吗?竟然开始偷吃的了!” 彩儿娘回应道:“不会吧,云妆看着不像是那样的孩子啊。”话语里,却是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 陈大山吆喝,“翠娘,大早上起来做什么幺蛾子!” 李氏怒吼,“你看看你的好侄女,竟然开始偷吃的了!这还得了,这个时候小偷小摸。长大的了不得去偷汉子,杀人放火啊!” 她这话说的着实是难听,就是隔壁的彩儿娘听了也不由的皱眉头。 陈大山摆摆手,“不就是一点吃的吗?至于吗?” 昨天的时候,他们在做工的地方卖饭倒是赚了将近六百个铜板,今天还是有的忙,倒是不在乎这些。 再说,孩子吃饭咋了? 更何况,云妆这孩子格外的懂事,怎么自家的婆娘就这般小气呢,陈大山有一些不明白。 陈大山高声道:“云妆不是那样的人,你就别纠结了,还是干正事要紧,咱忙上这几天就不忙了,行不行?” 云妆的人已经走了,即便是李氏再恼怒,也只能不得不这样了。 她低低的咒骂一声,“死丫头,晚上再跟你算账!” 云妆这个时候已经出了村子了,走大了李家村。 学堂就在不远的一块地,那儿有几件比较明亮的教室,是附近的孩子们启蒙上学堂的地方。 她心中沉了沉心思,不管这李氏究竟如何,她在明年开学的时候一定要进入这学堂!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车夫显然是看见了她,渐渐地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靛绿掀开帘子,疑惑道:“陈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云妆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若是今日她不提前出来,恐怕今天的早饭不仅是吃不了,而且这李氏让不让她出门,都成问题。 她上了马车,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竟然比先前的时候轻松许多了。 云妆有一些疑惑,难不成是昨天灵气的原因?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问道:“昨晚,楚老夫人睡得可好?” 靛绿点点头,“昨晚是我值上半夜的班,上半夜的时候老夫人没有摇铃,看来这睡眠应该是不错的。” 云妆道谢,“多谢靛绿姐姐告知。” 她虽说是初入门道,倒是也知晓这法器应该是能够抵挡一些,但若是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话,还是今日要去看看情况再说。 这是她盛云妆初次进入这条道路,这是她的第一个真正的客人。 二人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一会就到了楚府。 只不过这一次,走的倒是正门,而不是后门了。 靛绿的态度甚至比上一次的时候还要对她恭敬一些。 二人穿过繁杂的亭廊,假山池水,花园。 寒冬里,这花园之中仍旧是繁华一片,甚至不远处的出了一大片寒梅,一朵朵的点缀在枝头,妖艳的绽放。 寒梅树下,远远地望去,有两个男子在对弈,旁边还有放着暖炉,几个丫鬟站在不远处,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楚瑾落下一白子,皱着眉头看着这棋局,满是愁绪,这十三的棋艺怎么越来越好了。 靛绿领着云妆从一旁悄悄的绕过去,不敢丝毫打扰二人。 云妆正疑惑,这二人究竟是什么人? 顾十三锐利的目光猛然之间扫了过去,望见云妆那熟悉的背影,薄唇轻轻一抿,吃了他烤鸡的那个女人? 楚瑾自然是注意到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啧啧啧一声,“这不是那个本事极大,被你十三的松了烤鸡的女人吗?怎么跑到楚府来了,难不成是赖上你了不成?”他说这话的时候,满是幸灾乐祸。 顾十三的眼中越发的阴翳,阴沉沉的。 楚瑾问道一旁的丫鬟,指了指云妆的背景,“那个人是谁?穿成这样,难不成是这楚府的穷亲戚不成?” 楚家的基因极好,楚瑾更是生的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魅惑异常。 丫鬟福了福礼,面若桃花,有一些羞涩,“回少爷的话,那是老夫人身边的林妈请来的人,至于做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楚瑾摆了摆手,既然是老夫人的找来的人,他们这些下人不知道也是正常。 第二十六章 气场 另外一个丫鬟插嘴道:“虽说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是这个姑娘姓陈,是陈家村人。” 楚瑾冲着她眨了眨眼,“叫什么?” 丫鬟的脸顿时红透,不敢看他,两个脚尖不停的蹭来蹭去,结结巴巴道:“似乎是叫云妆。” “当!” 清脆一响,顾十三手中的棋子就落在了桌子上,云妆! 他抬起头来,望向云妆背影消失的地方,面露疑惑,她也叫做云妆? 只不过这个姑娘姓陈,陈啊。 顾十三微楞,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落下去,深邃的眼眸之中悲痛一闪而过。 …… 云妆行了行礼,坐在一旁。 楚老夫人面色微红,精神矍铄,似乎是心情极好。 林妈妈高兴道:“云妆,这次真的托你的福了,老夫人昨晚睡得极好。” 云妆点头,笑道:“可否取下昨日那枚铜钱来,给我看看?” 楚老夫人点点头,朝着林妈挥了挥手。 林妈行了礼,转身向着寝室的方向走去。 楚老夫人道:“老身叫你云妆,你不介意吧。” 云妆摇头,“自然不介意。” 楚老夫人自然是感觉出她淡淡的疏离,也毫不介意,缓缓的说道:“昨儿个的时候,说到了我当时进了林府,被林岚亭取名林湘君。” 此时林妈也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枚铜钱,交给云妆。 云妆拿在手中反复的看来看去,总是觉得有哪里似乎是不一样了呢。她昨天交给林妈的时候,这法器似乎还是灵气充足,而如今反倒是有一些缺失了一些东西。 似乎是少了一些灵气。 云妆捏了捏手中的铜钱,对着楚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可允许我去你的寝室一看?” 楚老夫人看她紧皱的眉头,急忙点头。 林妈上前,扶着楚老夫人,云妆随身在一侧靠后。 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入眼的是梨花木的桌椅,屏风上乃是豪放大气的山水,阳光从窗棱之中渐渐地投影在了屋内的地上。 云妆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如果说这楚老夫人无缘无故做噩梦的话,定然是这灵气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减少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她看着周围,不远处的香炉之中袅袅升起檀香烟气,不知为何,云妆总觉得这个地方闷闷的,似乎是闷极了。 偏偏这儿的窗户还不打开。 云妆上前,将那封闭的窗户打开,一打开,冬日微暖的阳光悉数照了进来,给这个阴沉沉的房间增添了许些暖意。 林妈妈还没有来的阻止,急忙关上窗户,“云妆,这可使不得,太医说了,老夫人这窗户不能打开。” 云妆听罢,将窗户关上,房间马上又恢复成了一种沉闷压抑的感觉。 “为何?” 林妈扶着楚老夫人坐下,靠在一旁的床榻之上,这才轻轻说道:“前一段时间的时候,楚老夫人生病了,是太医说的,说是这窗户打开,容易让老夫人过病气。” 云妆听罢,仔细的看着周围,这窗户看似一合上之后,这个房间周围的环境似乎就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气场,阴沉沉的,生活在这气场里面的人不生病,不做噩梦才怪。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那香炉摆放的位置也是格外的不顺眼,问道:“林妈,这香炉是谁摆放的?” 林妈看了一眼,就道:“前一段时间,是楚家本家的大老爷送来的香炉,说是从偏远处掏来的珍贵物件。老夫人向来疼他,大老爷摆放的位置也就没有动。” 云妆脑海之中一凉,只觉得阴森森的,身后似乎是有凉气吹过。 她猛然转身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脸上佯装淡定,“行了,扶着老夫人出来了吧。” 林妈说,“老夫人一躺在这床上,就又累了。还是让她好好歇息吧。” 云妆脸上满是坚定,“听我的,扶着老夫人出来。” 林妈听她这么一说,只觉的事情不同寻常,急忙扶着楚老夫人出来。 一出来之后,楚老夫人明显的感觉到胸口不再那么沉闷了,甚至眼睛也清明了许多,不再像是之前一般,一躺下,头脑就昏昏胀胀的。 楚老夫人轻轻的开口,“难不成是这房间有问题。” 云妆也没有掩饰,点头,“是,是香炉有问题,那香炉的位置恰好在一个奇异的气场的阵眼之中,关上窗户,整个房间恰好形成了一个压抑的阵法。那香炉摆放了有多长时间了?” 楚老夫人一听,手紧紧地抓着一旁的椅子扶手,一时之间头有一些晕眩。 林妈急急忙忙道:“有一段时间了,距离那天到今日,应该是有整整二十天了。” 云妆呼出了一口气,“还好,时间尚短一点,若是日子再拖得久一点,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楚老夫人只觉得气火攻心,脸色发白,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恨我啊!”浑浊的眼中流淌出了泪水。 林妈急忙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老夫人……” 楚老夫人紧紧地握住林妈的手,“我没事,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这般恨我。” 云妆自然是知晓这是家族秘辛,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她还是十分珍惜她的小命的,就直言道:“这房间的气场虽然不好,但是老夫人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身上自然是沾染了气场,自然还是要住下去的,还容在下进去改一改。” 楚老夫人点头。 云妆进了寝室的门,关上门,果然,房间里又形成了诡异的气场。 时不时的阴风阵阵,吹得床上挂着的风铃轻轻的响了起来。 云妆盘膝坐下,召唤出脖子上戴着的平安扣,忽然平安扣灵气大作,她一睁开眼,瞬间看清楚了周围的气场的情况。 思虑了一会,将香炉轻轻的转动了一个角度,似乎还是原来的位置,但是却是已经不一样了。 周围的灵气溢满周围,时不时的有灵气在床榻之上环绕。 云妆将平安扣塞回衣服之中,这才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然而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她打开窗户,温暖的阳光缓缓的照了进来。 第二十七章 诬陷 这才打开门,出去。 楚老夫人急忙问道:“云妆,可好了?” 云妆点头,“已经将香炉的位置改了,风水已经完全变化,想必老夫人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就会感觉到,风水极佳,想必老夫人的身体会越来越硬朗,甚至会延年益寿。” 毕竟这阵法引来了周围不少的灵气呢。 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让林妈搀扶着,进来的那一瞬间,果然感觉到神情气爽。 即便是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明显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老夫人侧耳嘱咐了林妈一声,这才摇了摇床榻一旁的风铃,一连串的丫鬟连贯而入。 领头的就是靛绿,她恭恭敬敬的上前,搀扶着老夫人上床休息。 林妈这才带着云妆出来。 林妈笑道:“也不知道姑娘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就连我这个老婆子也明显的觉得那个房间格外的舒服,跟以前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云妆谦虚道:“过奖了。” 不过一会,就有一个那个锦盒过来的丫鬟,云妆看了看,比上一次的时候多了一倍,已经是二百两银子了。 经历过了上一次的情况,云妆这一次倒是心中很淡定。 林妈轻轻道:“这一次,老夫人让我送姑娘回去,也表达我们楚府的谢意。” 云妆嘴角一弯,“那就麻烦林妈了。” 这一次在林府待的时间要久一点,林妈在一旁的房间招待了云妆午饭之后,还歇了一会。 林妈看她吃杏仁酥的比较频繁,小声吩咐道一旁的丫鬟,将几盒子杏仁酥全部包起来。 云妆接过来的时候,不由的道谢。 说起来,这杏仁酥做的做的最好吃的还数宫妈妈做的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云妆望着一旁的竹子感到奇怪,不由的问林妈,“老夫人是喜欢竹子吗?” 林妈轻笑,摇摇头,“是我们老太爷喜欢竹子,老夫人也是受其影响。” 云妆心中更好奇的是那楚老夫人林湘君和林家小姐林岚亭的故事,只是这楚老夫人没有讲完,倒是让她的心里痒痒的。 林妈这次带着云妆穿过梅林附近的时候,那不远处的寒梅树下已经没有人了,空落落的,只是桌子上还摆着棋盘。 云妆轻轻的扫了一眼,就随着林妈离开楚府。 上了马车之后,还没有等云妆说话,林妈就开始自发自的说道:“老夫人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你们这年轻一辈知道的倒是很少了,但在当时的时候,可是闹得满城风雨,甚至都惊动了皇上。” “这怎么说?”云妆疑惑道。 林妈缓缓叙来,“林岚亭和我们家老夫人原本就是孪生姐妹,只是老夫人命苦,刚生下来就遭受了歹人,将她抱走。” 云妆心中一惊,原来竟是孪生姐妹,这也难怪,两人的相貌会长得一模一样了。 林妈冷笑了一声,“小姐本就吃苦多,那林岚亭教老夫人各种东西,看似是对老夫人好,实则是想要找人代嫁,替她嫁进楚家,这件事情也是后来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的。” “为何?楚家也是大户人家,林岚亭为何不愿?” 林妈的笑容越发的冷了,“那是因为这林家的岚亭小姐早就跟别人有了私情,自然是不愿意。就为这事,林夫人还差点将湘君小姐赶出府呢。” 云妆心中了然,“那林夫人不知道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林妈叹了一口气,“后来的时候才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小姐已经嫁进了楚府,嫁给了当时的楚二少爷,也许是老夫人小的时候过的太苦了,才有后福可享。” 她继续说道:“林岚亭逼迫小姐代嫁,结果反倒是姑爷和小姐孝敬如宾,反倒是让林岚亭满是的嫉恨。林岚亭嫁的那个人,是与她青梅竹马,但是却没有大才,日子过得越发的不平顺。” 云妆点点头,她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桩代嫁的戏码,这林岚亭未免太过于儿戏,也是作死的。 她心中忽然想起了顾十三,紧紧地捏了捏手。 都说从一而终,只是这么多年,她当时只是远远地望见了顾宜的背影,连他的样子都没有见过,而如今,盛云妆又忽然去世了…… 云妆胡思乱想着,依稀能够听见林妈在嘀嘀咕咕的唠叨些什么,却也没有上心里去。 林妈继续道:“要不是最后证实了我们家小姐也是林家的小姐,恐怕早就被那林岚亭给陷害死了。哼!” “只是可惜,后来林家遭了难,小姐倒是因为嫁入楚府,躲过了一劫。”林妈说完,望见云妆发呆的模样,不由的摇了摇头。 云妆正在愣愣的想着,她依稀能够记得,当时远远地望了那个从小就定下来的未婚夫一眼,身材挺拔,穿着一身黑色蟒纹的袍子,腰间坠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 她认得那块玉的,顾宜的和她的本就是一对龙凤玉,是当今圣上亲自赐下的。 云妆越想越糊涂,猛然摇了摇头,不再想。 马车快要到陈家的门口的时候,云妆远远地就望见李氏在门口骂骂咧咧的说着,周围还围着一群人。 云妆的听力及其的聪敏,尤其是这几天又经过了灵力,远远地就听见李氏在骂着,“那老大家的生的臭丫头,竟然敢偷家里的吃食!” 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李氏未免太会无事生非。 渐渐地近了,林妈自然是也能够听到了一句半句,不由的暗道,这李氏是个没有眼力的!这云妆丫头得到的银子都能够让他们够用半辈子的了,竟然这般不识好歹。 马车自然也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些八卦的村民们转过身来,纷纷让开了路,露出了里面骂骂咧咧的李氏。 她脸色发红,面上激动,似乎是恨不得将这云妆向死里说道。 李氏正骂的开心,忽然见到云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仍旧是熟悉的身影,不过那眼中冷冽的光芒不禁让她身上寒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 有一种干坏事被人抓住的感觉! 第二十八章 诬陷2 李氏不由的开始心慌意乱,看到一旁华丽的马车,里面缓缓走出来的林妈,更是面色紧张。 云妆一步步的走过来,她记得她在寒冬洗衣服的时候,李氏就诬陷自己与村子里的小子来往,如今更是诬陷自己偷东西,她就这般看不得自己好,拼命的想要毁灭自己的名声? 她朝周围的村民说道:“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我云妆光明磊落,断然是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云妆转头,望向李氏,眼神冷冽,“不知二婶这般三番四次的想要毁掉我的名声,究竟与你有什么好处!” 李氏被她的眼神吓得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像是一个泼妇一般的吵闹道:“云妆,二婶家养你不容易,你怎么能够偷吃粮食呢,平日里,二婶什么时候亏欠过你了?” 云妆差点都要冷笑,这李氏对前身云妆更是往死里折腾,也不知道这云妆倒是跟她什么仇什么怨? 李氏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上前就要抓住云妆,“你个死妮子,偷自家的东西,还有理了?” 周围的村民们见状,不由的议论纷纷。 大牛婶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话,“咱们知道的可都是亲娘训自己的孩子,哪有婶子教训侄女的事情啊,还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啊?”说罢,冷哼了一声。 不少妇女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 隔壁的陈彩儿也扒着墙头,看着热闹。嘴角全是嘲笑,前一段时间,她陈彩儿出了丑,如今也是轮到云妆了。 她眼中隐隐约约有着得意和挑衅。 林妈站在身后,不由的皱着眉头,脸上有一些不耐。 陈潮在一旁急忙拉住李氏,恼怒道:“娘,你干啥呢,咱家的东西不是没少吗?什么时候赖到云妆的身上了!” 咱家? 云妆的心微微一冷,甚至是发凉,这陈潮这般说道,也是下意识的没有将云妆当做自家人啊。 她转头望了望一旁的陈大山,忽然心里有一些难受。 她这般受辱,陈大山只是出声骂了李氏几句,就被李氏胡搅蛮缠的给瞪了回去了。 李氏看着不远处的林妈不管事的模样,越发的威风起来了,“云妆,你偷了多少,就给我都吐出来,否则,别怪二婶家不要你!” 云妆面上镇定,前一段时间的时候,她曾经给了李氏十两银子,如今看来,这李氏是见她身上再也占不到好处,要么云妆给钱,要么直接将她赶出去! 她缓缓的开口,笑道:“那二婶,你的意思是要我吐出多少呢。” 李氏伸了伸两个手指头,“别的不说,至少二十两银子!”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二十两! 这李氏是疯了吧! 饶是彩儿娘和大牛婶也不由的惊呼,“李翠,你这也太贪心了吧!二十两,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对啊,云妆一个小丫头,别说二十两,就是两个铜板估计也拿不出来吧!” 陈大山的脸色终于黑了,猛然之间就拖着李氏往屋里赶,“臭娘们,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够坑孩子的钱呢!” “再这样,我把你赶回娘家!” 李氏掐腰,怒喊:“我呸,陈大山!你还要不要读书了!咱家还过不过日子了!就这么个丫头,你护着她干啥!” 夫妻俩打了起来。 李氏掐的陈大山的胳膊上一道一道的伤痕,甚至连脸上都挂了彩。 云妆捏了捏手,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吧她自己给坑了。 她想着带着陈家一起慢慢的变得富裕起来,结果,自己反倒是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 春妮在一旁着急,“云妆,你可咋办啊。” 云妆低头在她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春妮的眼中猛然一亮,猛然点点头,扒开人群就朝着外面跑去。 云妆面色一转,已然是楚楚可怜的委屈之色,哽咽道:“二叔二婶,我知道你们对我有养育之恩,若不是我爹娘去了,断然是不会麻烦二叔二婶的!” 她这一席话顿时引起了村民的议论。 “哎呦,若不是当年陈大郎,这陈大山哼,怎么可能会读上书呢!” “对啊,你说这李翠也真是够了,当年没有和那王芸争过陈大郎,看来是不甘心啊,这不,又折腾人家闺女了!” 李氏转头,朝着那说话的妇人,呸了一声,“姓杨的,你说啥呢!王芸那个短命鬼哪有我命好!” 陈大山的脸色越发的黑了,“闭嘴吧你!” 他当年的时候,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无知的妇人! 他对云妆本来就怀有愧疚之心,就算是云妆偷吃东西,他也不能怎样。如今闹出这么一番,让村子里的人怎么看他! 陈大山是读书人,更是好面子! 他低声的说道:“关起门来,那个丫头你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嘛,你这是做啥,咱们的面子都让你丢光了!” 李氏有一些楞,转身望着那楚楚可怜的云妆,顿时脑海之中浮现那当年王芸的身影,眼中闪现出毒火,望着她脚上穿着的兔皮,更是心中愤怒! 若不是这陈大山当初说要给这丫头做鞋子,这可都是银子啊! 陈大山的脸色难看的很,转头朝着云妆说道:“你别听你二婶胡说,没有的事,咱们都是一家人啊,云妆,天快黑了,快,咱回家吃饭!” 云妆紧紧地握着拳头,若不是她的听力极好,听见了陈大山的话,肯定就心中感动的热泪盈眶,感动极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管陈大山当年是如何愧对陈大郎,他和李氏还有陈潮终究才是一家人! 她这般一想,脸上佯装的越发委屈起来,哽咽的哭喊道:“二叔,你听听,二婶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偷吃东西了!我爹向来是光明磊落之辈,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丢人!” 春花婶子摇摇头,“这丫头也是一个可怜的。” “可不就是,你说这后娘都对孩子不好,更何况是二婶呢,这可还是差的远呢!” 另一个妇人凑了过来,“当年的时候,不是说陈大郎家的田地都给了这陈大山家里了吗?” 第二十九章 诬陷3 “对啊,陈大郎为了这陈大山送命,人家的地也给了他,人家的闺女还让他们家当丫鬟使唤,哎呦,你说,这天底下,怎么就有这种好事呢!” “可不就是咋的,若是陈大郎知道了,指不定会从地底下爬上来呢。”妇人们说笑道。 陈大山的脸色却是难看的要紧,以往李氏使唤欺负云妆的时候,他向来是不管的,除非看不下眼去,才会上前阻止。 这也是云妆这丫头以往的时候一直对他心怀感激。 而如今…… 陈大山有一些不耐烦,“云妆,快点,家里的饭都做熟了!” 李氏瘪了瘪自己的嘴,揉着头发,龇牙咧嘴的瞪着云妆。 春花婶子调笑道:“呦,你家都没冒烟呢,咋就做好饭了呢!” 云妆瑟瑟缩缩,吓得往后退着,眼泪哗哗的冒了出来,声音越发的委屈,“二叔,我哪里拿得出这二十两银子,二个铜板也拿不出啊!” 李氏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正准备张嘴说什么,就被一旁的陈大山捂住了嘴。 身后的林妈坐回了马车上,掀着帘子看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周围的妇人们,顿时对云妆这可怜的人儿起了同情之心,“哎呀,这好好地一个孩子,这李翠怎么就把当年王芸的事情撒到了这云妆的身上呢!” “就是啊,再说人家陈大郎当年看不上这李翠,哼,也难怪。” 王芸是云妆这个身体的娘,只不过,云妆脑海之中的回忆,却所剩无几。 唯一印象清楚的,就是她的娘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脸上发白,眼神空洞的望着屋顶,嘴里喃喃的喊着:“大郎……大郎……” 陈大山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他没有想到云妆竟然这般不给他面子,直接撂了话,“云妆,原本二叔还打算送你去上学堂呢,如今,你看看你这番模样,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他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失望之色掩盖不住。 云妆苦笑一声,小小的身影却是越发的可怜,她也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好好的带着陈家致富,可是李氏是怎么做的! 她正黯然神伤的时候,春妮小跑着过来了,清脆的声音高声道:“让开!让开!里正爷爷和族长爷爷来了!” 一个青布衣的白胡子老头和一个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的灰白头发的老头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里正抽着旱烟,嘴边烟气缭绕,慢悠悠的开口,“这是咋回事啊!咋了又是!” 陈大山急忙上前,“连叔,都是自家的小事,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族长捋了捋白色的胡子,迈着腿摇摇晃晃,“你说你,这是什么事啊,老头子腿脚本来就不利索,不能够这般折腾啊。” 陈大山急忙摆手,“族长啊,慢着点。”他正准备上去搀扶,就被一旁的春妮抢了先。 春妮大声的说道:“族长爷爷啊,还有连爷爷,你们是没有看见啊,方才的时候这李婶子说云妆偷东西,跟她要二十两银子呢!” 连叔吓了一跳,“二十两!春妮啊,你没有听错吧!” 云妆点点头,佯装委屈道:“是真的,周围的大伙都听见了,我去哪弄这么多银子啊,二十两啊,就是二个铜板我也没有啊!” 陈大山看着周围的村民们对着自己的人指指点点,心中越发的恼火,连带着看向一旁的李氏都待了几分不善。 李氏正准备破口大骂,就被一旁的陈潮给拉住了,他恼怒道:“娘!你这是做什么,云妆姐哪儿惹着你了!” 李氏顿时火了,“好啊!真是白养你了!你们爷俩怎么这般向着她啊,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说罢,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是她的脸上却是偏偏一点眼泪都没有,只是干嚎着。 连叔抽了一口旱烟,烟气缭绕,“李氏啊,不是我说你,你是云妆的婶子,怎么能够为难她呢。当年大郎死的时候,咱们是怎么说的,云妆这孩子的性子咱们谁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是偷东西的人啊!” 李氏一愣,顿时干嚎的越发的响亮了! 族长伸手摸了摸一旁春妮的头,“你这个丫头倒是一个机灵的。” 春妮像是一个傻子一般,憨笑两声,转头朝着云妆挤眉弄眼。 云妆强忍住笑,眼中滚动着泪珠,“里正爷爷,族长爷爷,我哪里拿得出二十两银子啊,二婶这分明就是容不下我呀!” 陈大山有一些火气,他当初打算的好好地,让云妆和陈潮一起去学堂,甚至还想赢得一个好名声,全被这个姓李的娘们给搅和了! 他急忙解释道:“没有的事,翠娘她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孩子要这么多钱呢!” 不过,他们夫妻二人倒是心知肚明,上一次的时候云妆能够拿出十两银子来,这三番四次的跟着马车去,身上怎么可能会没有好东西呢! 林妈摇了摇头,这陈姑娘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这是被人当做钱袋子了呀。 她见云妆吃不了亏,就吩咐马车离开了。 村子里的人倒是有不少精明的,云妆这丫头坐这么好的马车回来,也难怪这李氏跟她要这么多的银子! 说这云妆拿不出来,倒是也不大可能。 云妆转头道:“二婶这般对我,就是一个正常人也是会活活给逼死的啊,我没有偷东西,她却这般败坏我的名声!这让我以后可怎头,一个女人,名声是很重要的,要不然估计以后都嫁不了人! 云妆说着说着,眼中就滚出么活呀!” 不少妇人纷纷点了泪花。 明明是装的,却是当真了,就像是之前在盛家的时候,她明明精通画艺,通晓书画棋法,长相也不差,却偏偏被外界传的说是没有一丁点的墨水。 她以前的时候,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儿,跟这些人争执,而且能够装的这般真实。 云妆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心中越发的委屈,委屈极了! 她缓缓地开口道:“既然二婶容不下我,倒还不如直接给了我户籍,让我回到原先的房子里好了!” 春妮皱了皱鼻子,点点头,说道:“也是,云妆家的那些地也该还给云妆。” 李氏一听,就要炸了! 第三十章 独立 “你说啥!还想把地要回去!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想的美!” 里正抽着旱烟,看了一眼眼中挂着泪滴的云妆,摇了摇头,心中颇为疑惑,若不是这云妆这般模样,他倒是差点就要认为是这丫头故意提出来的了! 族长指了指陈大山,“大山啊,你看看,这事咋办啊!你媳妇不想要这孩子,还不想还地啊……” 里正点点头,“按说,大郎的当年的那些地至少有十亩吧,养活一个小丫头片子,一半就足够了啊,甚至都用不了吧!” 云妆眼中闪过冷意,她一介女儿身,独立出户籍来,本就是遭人诟病,这本来就是下下之策!只是这李氏,竟然将她逼到了这种地步! 族长紧紧地皱了皱眉头,“你说你们家这事,当初明明说好的,要将云妆养大,如今倒好,想要把人直接赶出来,这孩子该怎么办呀!” 李氏的一脸的恼怒,指着云妆就破口大骂,“你这个死丫头片子,就是会招惹是非!我们家什么时候说把你赶出去了!”她是不喜欢云妆,但是也没有想过把这云妆赶出去啊。 她暗暗的想道,云妆若是走了,岂不就是少了一个劳动力吗! 云妆向族长和里正微微鞠了一躬,“如今已经到了这番地步,就让云妆独立户籍吧。”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虽说现在庆历年间,民风比较开放,女子也可以上学堂,甚至是在朝为官,但是从未听说过有女子独立门户。 即便是有,也是极少极少的啊! 里正愁苦的抽着旱烟,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若是真愿意如此,我也不拦你,不过,李氏!”他转头朝着李氏说道,“云妆家的地,至少你得还一半给她,孩子依靠租子还能够生活,若是啥也没有了,这不是等于让云妆去死吗?!” 李氏愤愤的怒吼,“连叔啊,我没说把云妆赶走啊,是这个死妮子自己不想呆了啊!” 云妆仰头,迎上李氏的目光,“二婶,你今天诬陷我偷粮食,跟我要二十两银子!你让我怎么待的下去!” 她低头委屈道:“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也总好过被人毁坏名声!” 李氏气得脸通红,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看看,这李翠,硬生生的把人家一个孩子逼到了这种地步!” “可不是嘛,这云妆啊,以后可咋活呀。”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陈家人的纷争却仍旧是没有结束。 里正摆摆手,“大伙先都散了吧,云妆独立户籍的事情,明天再说。咱们陈家村很久以前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先例,明天,你们来我家,说一下地的事情。” 李氏气得手直哆嗦,看着云妆的那张脸,恨不得就上去将她撕烂! 陈大山神色复杂的看了云妆一眼,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将她养到了十三岁,到时候多给她一点地,也不算是欠了。 大哥的人情算是还清了吧。 陈大山暗暗地想着。 陈潮紧紧地咬着嘴唇,望了望李氏,又望了望云妆,只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李氏一瞪眼,给瞪了回去。 黄连梅头上戴着一朵小小的珠花,身穿着整洁的衣服,朝着春妮招招手,“春妮,回家,咱们吃饭去。” 春妮拉着云妆,“娘,今天让云妆上咱们家吃去吧。” 黄连梅皱了皱眉头,但随即眉眼舒展开来,“来吧,妆丫头,今天到婶儿家去吃饭。”她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 这个时候正是严寒,家里储存的粮食都是定量的,这种事情谁愿意啊! 云妆自然是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摆了摆手,“不用了,今晚我想回家。谢谢婶儿。” 黄连梅听她这么一说,瞬间眉眼带了许些笑容,“行吧,春妮,走了,回家。” 春妮恋恋不舍的望了云妆一眼,就跟着黄连梅离去了。 云妆望着那一大一小手拉手的背影,竟说不出的羡慕。 她的记忆之中,白氏牵着她的手,穿过亭亭的阆苑,一簇簇的紫瑾花绽放着,在老树的枝头,一簇簇的挂着…… 小姑娘云妆扎着两个包包头,穿着点缀着寒梅的粉色百褶裙,踉踉跄跄,差点跌倒。 “娘的娇娇,走路小心些。”白氏急忙搀扶,将她抱在怀里,拿着帕子擦擦她嘴角吃的糕点渣渣,无奈又好笑,“好娇娇呦……” 李氏见人都走光了,得意的大喊道:“云妆啊,你不想想要独立门户吗?今晚,就回你的老宅子去吧!” 说罢,“嘭”的关上了院门! 云妆转头,依稀能够听见里面陈潮和李氏的争执声。 她嘴角一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哪怕是身为女儿身又如何,她也要一步步的走下去! 陈彩儿从旁边的院门里钻了出来,站在云妆面前,眼睛之中掩饰不住得意,“云妆啊,你这个二婶真是不咋地,怎么跟你要这么多钱呢!就是把你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云妆看都没有看她,径直向远处走去。 陈彩儿在她的身后大叫一声,“云妆啊,你不会真的要去你们家的老宅子吧!我可跟你说好了啊,你们家的老宅子闹鬼啊!” 她尖锐的声音回荡在云妆的耳边,格外的刺耳。 云妆驻足,微微一思索,闹鬼! 这倒是不是,在回忆之中看来,那儿倒像是一个阵法罢了。 她头也不回,气得陈彩儿在身后狠狠地跺了跺脚,“哼,臭云妆,等明个你被吓得尿了裤子就知道了!” 云妆依照记忆之中向老宅子的方向走去,这儿,曾经是前身云妆的家。 依旧是记忆之中破败的模样,一旁的栽种着几棵枯败的树木,看起来甚是荒凉。 她正准备推开院门进去,果然,一处透明的薄膜挡住了她的去路。 云妆思索着,这是一个最初级的阵法,即便是这样,也让云妆废了不少的力气。 她一打开,无数的尖锐声音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的白色的影子不停的在空中飘来飘去…… 第三十一章 玄门 云妆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术法,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高声道:“这是我家!”说罢,手上翻腾出一缕一缕的灵力,纷纷将这些白色的影子击碎! 院中破败,但是却是干干净净的,尘土十分的稀少。 一个房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衣袖领口之处绣着繁杂的花纹,面容精致,一抬头,望见云妆,惊讶道:“原来是你!” 云妆皱了皱眉头,“原来是你在这儿装神弄啊。” “师兄,谁进来了?”另外一个身穿同样衣服的少年作走了出来,一张脸,长得甚是圆润,身子有一些圆滚滚的。 小胖子惊讶道:“师兄,这,这不是那天那个买了一个垃圾的傻子吗?” 云妆抬头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小胖子挠了挠头,“啊?这是你家啊,这不是一个没有人住的荒芜的宅子吗?”他圆滚滚的身子晃啊晃,几步就走到了云妆的面前,“咦,我听师兄说,你那买的那个垃圾是一个法器,可是真的?” 他圆润的大饼脸凑了上来,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云妆向后退了一步,佯装不懂:“什么法器,你们说的什么啊。” 小胖子伸出手来,友好的说道:“嘿嘿,我是玄门中的梁祈,”他又指了指一旁冷若冰霜的男子,“那个是我师兄,白水渊。” 梁祈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啊。” 云妆有一些迷糊,玄门是什么,从未听过啊。她摇了摇头,“我姓陈,名云妆。” 白水渊重新将阵法布置好,望了一眼云妆,“你一个术士,难道就没有门派吗?” 梁祈圆润的脸,在月光的之下越发的圆润,活脱脱的像是一个小包子,他好奇的眨着眼睛,“对啊,那么多门派,青山无恒派,凌云派,岭门等等,你……”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不会真的没有门派吧?” 三人已经回了房间之中,坐在桌子旁说话。 梁祈似乎是对云妆格外的好奇,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 他笑嘻嘻道:“既然没有门派,不如加入我们玄门吧?” 梁祈之前的一番话语,早就将师兄弟二人的身份说了出来,白水渊的脸色甚是不好,但是也只是无奈。 云妆道:“加入玄门,好处很多吗?” 梁祈嘟囔道:“那是当然,我们玄门可是前三的宗派,自然是有无数的好处,比如……”他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 云妆道:“就只能够待在宗派里面吗?” 梁祈小小的豆眼颇为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半路出家的,估计有个十年左右都得待在宗门之中。” 云妆听罢,摇了摇头,“我不会加入玄门的!”声音坚定,丝毫没有犹豫! 十年!十年她都已经成了老姑娘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根本就耗不起!盛家、柳氏…… 云妆这般想着,心底悄悄的冒出了一个名字,还有顾宜…… 白水渊脸上毫无表情,一脸冷色,冷声道:“既然陈姑娘不愿意,多说无益!” 梁祈瘪了瘪嘴,哼哼一声,在一旁生闷气。 大师兄的话,他实在是不敢反驳。 院子之中仍旧是有不少的白色的鬼影飘来飘去,时不时的发出凄厉的声音。 即便知道是假的,云妆的头皮仍旧是有一些发麻。 “咕噜咕噜……” 梁祈看了云妆的肚子一脸,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一旁的白水渊,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脸色依旧是冷冷的,他从一旁的包裹之中拿出一块干粮,“吃吧。” 云妆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些惊讶,接了过来,小声的道了一句:“谢谢。” 她三下两下的啃完,动作虽快,但却不是优雅,将吃食全部咽下去了,才开口说话,“这儿经常闹鬼,难不成是你们一直住在这儿吗?” 梁祈嘿嘿两声,“当然不是,我们正巧要回宗门,路过这儿,就借宿一晚。”至于,这中途借了很多次,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云妆疑惑,摇摇头,不再想到。 白水渊眸子中冷光一闪,似乎是看到了一些稀少的丝线缓缓的在这小姑娘和自己的身上缠绕,难不成会有牵扯不成? 剑眉微微一皱,将一个袋子从身上拿出,薄唇轻启,“你虽是术士,却注定要在这红尘之中摸爬滚打,这个功德袋,我也用不着,就当是我们二人在这儿的借宿的银两了。” 梁祈的眼中明显惊讶,似乎是不解。 云妆明显的能够看到这功德袋上缓缓散发的光芒,但是却是白色,她接了过来,这功德袋与她有用,“谢谢。” 她系在腰间,再次向白水渊道谢,“多谢。” 直至云妆走出去的时候,梁祈才忍不住的开口,“师兄,你平日里还总是说我任性,可是这功德袋稀少,你怎么就说送就送出去了。” 白水渊缓缓道:“师父说,我的劫到了。而方才那姑娘和我似乎是有一些微弱的因果牵扯。” 梁祈惊讶道:“大师兄从小便入道,已经二十多年,怎么还会这红尘牵扯?” 白水渊眉头紧锁,抬头望着一弯圆月,寒冷的月光打了下来,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外面依旧是鬼哭狼嚎的声音,凄厉,尖锐! …… 云妆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那师兄弟二人已经不见了,连一张纸条都没有留下,似乎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若不是这阵法还在,恐怕云妆就以为昨日是一番梦境了。 她即将阵法做了一些微小的改动,依旧是保护阵法,但是却将鬼哭狼嚎等等的去掉了。 若是让云妆一直生活在这种坏境下,头皮发麻是小,估计早晚的变成精神病。 她将空间之中的米和肉搬出来,但是家里没有一点蔬菜,云妆只是煮了一碗米粥喝。 今天是要拿到地契的日子,要去里正家里。 云妆回头看了一下自家,惊讶的竟然是这房子依山傍水,风水极好,竟然还有着微弱的灵力缓缓地漂浮。 她出了门之后,阵法再一次的恢复,笼罩在周围。 第三十二章 地 这种阵法只是对普通人有用,但是这阵法实在是低级,即便是对云妆这种低级的术士也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云妆径直朝着里正家里走去,按说是哟啊拿着东西上门的,只是如今云妆的身上的东西根本没有办法拿出来,拿出来也没有办法说明出处。 她所幸就什么都不拿了。 不远处的大山,白雪皑皑,冷冽的寒风仍旧是呼啸的吹着。 云妆裹紧了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暗道,离开陈家之后,还要去置办一些棉衣,火炭之类的。 她来到这儿的几天,根本就没有洗过澡,身上还有一些难受。 李氏把柴火看的紧,怎么可能让云妆既浪费水又浪费柴火! 云妆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些麻烦,很快就不会存在了。 云妆到了不过是一会的功夫,李氏等人就到了,手里还提着一篮子圆溜溜的鸡蛋。 里正瞧了他们一眼,“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先说说这地的事情吧!” 陈大山脸上满是愁容,点了点头,“连叔,就听你的。” 云妆望了李氏一眼,她脸上仍旧是发财的征兆,只是渐渐的淡了下去。 她知道李氏发财的原因,不过也就是因为没有了云妆,根本就钓不到新鲜的鱼儿,仅此罢了。 里正说道:“陈大郎当年家里有六亩上好的水田,还有四亩荒田。这样吧,云妆丫头,就留给你二叔家两亩水田,一亩荒田,怎么样?就当做是他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云妆点点头,这倒是也无所谓。她只希望这麻烦尽快的解决,“户籍要还给我。” 里正点头,“这个是自然。” 其实,按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云妆这种小孩子出面的,但是云妆的娘是外乡人,孤身一人,她根本就没有外族,除了这二叔陈大山家之外,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也不为过。 偏偏这陈大山对云妆徒徒心存愧疚,李氏又想着变着法的折腾云妆,唯一好的就是陈潮,还被李氏打压着,不甚亲近。 李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一旁的陈大山死死地扯着她,让她只好拉长着一张脸,满是埋怨。 太少了!怎么才三亩!至少要五亩才对啊! 最终,云妆拿的户籍和地契,这件事情总归是结束了。 出门的时候,陈大山望了望云妆的背影,心中颇有一些不是滋味,出声叫道:“云妆啊,吃饭了没有,去二叔家吃饭吧!” 李氏顿时在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陈大山!你这是干啥!她都已经不是咱们家人,还想要在咱们家蹭吃蹭喝啊!想的美!” 云妆的步子顿都没有顿,只是低垂的眸子之中闪过笑意,嘴角微微上扬,怀里的地契和户籍让她觉得暖心极了。 她自由了! 终于不再受李氏的管教了! 云妆刚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春妮在门外,用脚时不时的踢着地,根本就不敢往前。 “春妮!” 春妮转过身来,高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云妆点点头,“嗯,都好了。” 她进了门,招呼春妮,“进来坐坐?” 春妮脸上闪过畏惧,急忙摇摇头,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下次再来找你玩吧。”一边说着,还一边时不时的用眼睛瞄着院子里。 云妆还没有来的及说话,就见春妮已经一溜烟的蹿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只好回去,将碗筷收拾干净。 去了不远处的陈大郎夫妻的坟上拜了三拜。 云妆缓缓的开口道:“也许这就是天意,虽不知究竟为何变成了陈家云妆,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替她好好地活下去!”说罢,又是拜了三拜,这才离开。 不远处有村民看到她的身影,不由的开始说李氏的坏话,“哎呀,这李氏也是真够可以的,竟然把云妆逼得向亲爹亲娘诉苦去了,真真是够够的了。” 谁也不知,这一幕的开始,渐渐地李氏的名声多少有一些损坏。 回来之后,云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准备是城里买点东西,直接坐上了进城的驴车。 她打算买一些东西,比如说衣服,蔬菜,丹青,笔墨纸砚,火炭,当然最好再买一个厨子,护院之类的就好了。 还有浴盆等等各种各样大的杂物。 云妆皱着眉头,想到自己身上的银两,也不知道究竟够不够。 她并不是很想待在陈家村,虽然风水不错,但是麻烦极品乱嚼舌根子的妇人也着实是多,她若是这般带了很多东西回去,不仅仅会引来这李氏的觊觎,而且肯定会被周围的人说三道四。 可是凭她身上的几百两银子,别说内城,就是在外城买一个的小小的宅院都不够! 她正这般迷迷糊糊的在路上走着,就听见一声惊讶的声音。 “云妆!” 林妈惊讶的叫道,“昨天的事情解决了吗?” 云妆点点头,“嗯,我已经拥有自己的独立的户籍了。” 林妈笑了笑,“那就好,你那二婶委实是一个无赖,倒不如趁着这个功夫,直接搬到这外城里来住好了!” 云妆哑然,这外城的房子着实是贵啊! 林妈看出她的意思,笑了笑,“今天若不是能够碰上你,我还打算去陈家村找你呢,如今倒是也不用了。” “林妈,何事啊。” “给你介绍一笔生意,接不接?” 云妆眉眼一弯,“自然是接的。”按照规矩,这林妈给她介绍生意,云妆自然还是要给林妈小费的。“以后这种事情,还要麻烦林妈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妈一听,喜上眉梢,“得了,你这是要去哪?” “想买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林妈道:“这次我介绍给你的事一笔大生意,是京城高家,是有名的绸缎商。若是这笔生意做成了,在这外城之中买一个不大不小的宅院,不成问题。” 云妆心里动了动念头,她也着实是不喜欢再回去,李氏那撒泼打诨的功夫实在是厉害! 可是她现在身上加起来,不到三百两,怎么可能会买下一座宅院呢。 第三十三章 买房 林妈笑道:“妈妈我倒是有相熟的人,宅院应该能够便宜一点,要不要去看一看?” 云妆纠结一番,最终抵不过林妈的劝说,“这宅院,你可以先付一半,剩余的等着完成了高家的事情,还愁付不完?” 云妆心里一动,点头,唇角一弯,“那就听妈妈的。” 林妈自然是也有自己的打算,她在京城之中的人际关系网极为广泛,像这种大户人家之中的离奇的事情,自然是要请一些术士之类的,但是这种高人又怎么好找。 最近的地方,也就是不远处高山之上的玄门,可是那儿,谁又能够上的去呢。 好在,玄门倒是会派一些弟子们来历练,但是也解决不来这么多的问题啊。 …… 云妆望着眼前黑黑瘦瘦的中年男子,身穿深蓝色的棉衣,眼睛锐利,脸上的线条格外的刚硬。 林妈笑道:“志安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小客人。”她指了指云妆,“这是陈家姑娘,是我们家老夫人的恩人,也就是上一次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个高人。” 中年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竟然会是一个高人? 云妆见这林志安眉眼锋利,鼻翼宽厚,下巴圆润,就知道这是一个为人正直的人。心中的紧张感也减少了不少。 看来她还是得抓紧修炼,最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啊。 林妈将来的原因说明,林志安点头,“这个好说,最近倒是有不少的宅院,前一段时间那米商蔡员外正好将一处宅院卖了,地段也是不错。” 林志安继续道:“姑娘既然是林姨介绍过来的人,倒是也可以优惠,要不,咱们趁着今天去看看,看看有没有相中的?” 云妆点点头,“好。” 林妈上了年纪,腿脚不是很便利,直接挥了挥手,说是有合心意的告诉自己一声,好知道地址,明日去找她去高家。 云妆随着林志安看了二处的宅院都不甚很满意。 林志安推开门,“这一处的宅院便宜一点,但就是前不久死了人,不吉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走了过来,“管事,你怎么亲自来了?” 林志安指了指身边的云妆,“带客人来看看。” 老头子吃惊一声,但也没有说什么。 云妆只是扫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这儿的风水不好,去下一个吧。” 林志安听林妈说过,自然知晓她的身份,也没有不耐烦,只是道:“这是这些宅院里最便宜的三处了。” 林志安继续道:“那蔡员外刚刚空出来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是五脏俱全,花园景致都不错,就是这价钱上稍微贵了一点。” 云妆点头,“先去看看吧。” 这宅院就在外城不远处的街上,挨着小玉石街不远处,走了一会的功夫就到了。 门前坐着两个石狮子,灰门赤柱,瓦楞飞檐,推门进去就是一座小院子,穿过抄手游廊,中途经过了花园假山,还有一汪被冻起来的池水,池水上方有小桥相连,过去之后,便是后院,旁边两侧是厨房还有下人们居住的地方。 后院的正方也只是仅仅有三个房间,不是很多。 但是这对孤家寡人的云妆来说,已经是足够了,而且这儿的风水极好,云妆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就这儿了。” 林志安惊讶,“若是真的看中这儿的话,我给你最大的优惠,也要八百两银子。” 云妆问道:“那么我可不可以先付四分之一?” 林志安听罢,皱了一下眉头,“也不是不可以,看在林妈的份上是可以的。” 云妆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多谢林叔了。” 这件事情就是这样定了下来,云妆和林志安签了锲约之后,云妆也终于拿到了地契和房契,另外就是还有一份六百两的欠债。 做成了一笔生意,林志安脸上满是笑容,微笑的问道:“接下来,需要买什么吗?那蔡府虽小,但是东西样样俱全。” 云妆笑道:“能否介绍一个人伢子,我打算买几个下人。” 林志安点头,“这正好,这附近的李妈妈正好是跟我相熟的,我让人带你去那儿。” 不过一会,就有一个穿着灰衣的小哥上前来,带着云妆前去。 云妆的穿着并不是很好,甚至说是可以非常的破烂,但即便是这样,这小哥的眼中也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不得不让人感叹,这林志安的管理的极好。 灰衣的年轻男子说:“我姓葛,大伙都叫我小个子。” 云妆轻笑了一声,这灰衣男子长得人高马大的,竟然被称之为小个子,真是有意思。但是让她叫“小个子”还真是叫不出口呢。 不过,若是叫“葛哥”的话,云妆也有一些别扭,所幸就什么都不说。 到了一处宅院的,推门进去,是无数的连廊,很快,就到了宽敞的地方,灰衣男子高声一句,“李妈妈,生意上门了!” 很快就有一个身穿绿色棉衣褶裙,上身穿着浅色的外衫,头戴一些小的红色的珠花,还带着一支明晃晃的金簪子的女人走了出来,一笑起来,满脸的褶子,“哟,小个子,又是林大哥介绍来的人啊!” 小个子笑道:“可不是嘛,这一有了生意啊,头儿最先想的就是李妈妈这儿啊。”他指了指身后的云妆,“这就是头儿介绍过来的客人,李妈妈可要好好的招待啊。” 李妈妈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鄙夷,但是听到小个子的话之后,顿时开始严肃起来,满脸堆笑,“小姑娘,这是想买一些什么人吗?” 边说,便请他们进入正厅。 云妆坐在上好的香梨木椅上,背挺得直直的,身子只是坐了椅子三分之一,下巴微微收,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 李妈妈眼中精光闪过,就知道这定然不是普通人。这等教养,肯定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只是这姑娘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呢? 她的心中闪过万般的疑惑,也只好压制了下去。 云妆缓缓开口,“我想买一个厨娘,还有护院,还有一个丫鬟。” 李妈妈笑道:“前一段时间,京城的盛府倒是打发出来一些下人来,姑娘可要瞧瞧?” 第三十四章 喜丫 云妆的身子猛然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朝着李妈笑道:“只要是合适的,都上来吧。” 李妈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丫鬟耳语了几句。 不过片刻,约有十来个人纷纷上来,衣着各有不同,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中年以上的妇人。 李妈妈道:“这些都是咱们这儿的厨娘,姑娘看看,有没有看中的?” 云妆点头,打量着这些妇人,问道:“你们都会做些什么菜,最擅长什么?一个一个的说。” 一个长脸的中年妇人,长得尖嘴猴腮,眉毛稀疏,尽显刻薄之色,急忙上前说道:“我是侯府的大厨子,最擅长的是这京城菜,不管是湘菜鲁菜等等,我都会。” 云妆听到她说的“我”字,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更何况,这妇人的面相乃是小人面相,关键时刻更是会容易出卖主子,她自然是不会要这种人。 李妈妈的脸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长脸的妇人,见云妆没有说话,不由的愤愤的退了回去,但是眼中尽显得意之色。 其余的妇人就比较的规矩了,一个个的说了。 最后一个妇人穿着比较的破烂,但是口齿清楚,眼睛十分的有神,“我只会做些平常的饭菜,会鲁菜,最擅长做鱼,但是平时的时候比较喜欢研究甜点之类的。” 云妆的眼中闪过亮光,鱼! 她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喜欢吃鱼,各种你各样的鱼,百吃不厌。 她瞧了一眼这人的面相,面上平凡,没有什么格外突出的相貌,倒是也可以。 云妆指了指她,朝着李妈妈说道:“就是她了。” 那先前的长脸妇人顿时尖叫一声,“凭什么!我也擅长鲁菜啊!” 李妈妈黑着一张脸,“闭嘴!主子说话的时候,哪有你们这些下人说话的份!还不滚下去!” 那长脸的妇人愤愤不平的随着众人下去了,唯独留下了她先前指定的那妇人。 紧接着有上来了许些护院,云妆挑了两个比较老实,比较忠心的,一个叫做李泉,一个叫做李水,是兄弟二人。 紧接着有上来了一帮少女,大的小的都有,稀稀落落将近三十人。 云妆一眼就看到了春桃,除了比之前憔悴了一点,没有什么差别。 春桃曾经是她比较喜欢的一个丫鬟,人长得美,嘴巴也甜,本是云妆外院的一个扫地丫鬟,她甚至多次将春桃调为内院的丫鬟,但是都被宫妈妈给拦住了。 云妆压抑下心中的激动,这碰见了春桃,是不是就能够知晓盛府的一些事情了。 她看了一眼春桃的面相,却隐隐约约有一些不对劲,虽然长得貌美,但是却是有小人之相,这是究竟这么一回事? 云妆问道:“你们都会些什么?细细说来。” 第一个丫鬟说道:“奴婢会女红,会算账。” 紧接着第二个丫鬟继续说道。 云妆皱着眉头,她自己就会算账,会管家,先前的嬷嬷早就教了她许多,她的女红尚可,但是也不会经常自己做衣服啊。 很快就到了春桃了,只见她唇白齿红,面含微笑,“奴婢早前是京城盛府的夫人的得力丫鬟,最擅长女红,略懂厨艺和算账,还认识字。” 云妆心中一惊,眼中闪过惊天骇浪,春桃竟然是柳氏的人!她心中一时之间复杂至极,压抑下眼中的惊讶和恨意,抬起眸子紧紧地盯着她,“哦?既然是你们夫人的得力丫鬟,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春桃眼中闪过喜色,佯装委屈,梨花带泪,“这位小姐有所不知,前一段时间我们大小姐去世了,奴婢这才被打发了出来。” 云妆紧紧地握着拳头,面上却是不显,“你既然是夫人的人,怎么会因为小姐去世就赶出来,难不成你不是夫人院子里的人,也就是说你一奴侍二主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毫不客气的质问! 春桃一慌,急忙摆手,“没有!” 云妆冷冷的哼了一声,“下一个!”她袖子之中紧紧地握着的手却始终都没有松开。 紧接着一个圆脸的丫鬟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傻兮兮的笑道:“嘿嘿,奴婢最擅长吃了!”说罢,还掰着手指头数着,“烤鸭,烤鸡,还有酱牛肉,红烧鱼……杏仁,奶酪,绿豆糕……” 云妆额头间黑线。 李妈妈悄声说道:“这个丫鬟天生神力,有一把子力气,若不说这胖丫吃的实在是太多,妈妈我都快亏本了,真是实在是舍不得卖她。” 云妆点头,嗯,这倒是不错,最起码在她拥有自保能力之前,能够护得住她。 李妈妈见云妆点头,不由的眼中闪过笑意,嘴角一弯。 云妆又相中了一个丫鬟,叫绿韵,略懂医术,擅长女红。这个擅长医术就已经足够让云妆心动了。 最终一共买下了五人,厨娘方妈,护院李泉李水二人,以及喜丫,也就是圆脸的天生神力的少女,还有绿韵。 偏偏这里面喜丫花的钱最多,整整花了十两银子,让云妆不禁一时之间有一些肉痛。 这样一来,云妆身上就只剩下了七十两左右,不禁让她直肉痛。 她现在都已经钻到钱眼里去了,明明以前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啊。 云妆皱着眉头,忽然想到宫妈妈,暗暗伤神,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想将宫妈妈从盛家接出来啊。 小个子将云妆几人送回了蔡府之中,云妆望着上面的牌匾,暗暗道,回头得把这牌匾换成陈府才对。 她已经将地契之类的重要物品都搁进了空间之中。 又拿出五两银子来,让方妈还有李泉去买菜,米之类的东西。 五两银子,用来买这些东西,已经是相当的多了,顺便让他们还买一些碗筷之类的。 她自己则留下绿韵和李水打扫卫生,带着喜丫上了街。 喜丫鼓着胖乎乎圆润的腮,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小姐,咱买啥呀。” 云妆打趣她,“你想买什么?” 喜丫眼睛转了转,掰着手指头,“烤鸡,烤鸭,还有酱牛肉。” 第三十五章 关你屁事! 云妆心中直呼,这喜丫果真是吃的多啊,更何况,这酱牛肉贵啊!太贵了! 若是对以前的云妆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可是她浑身上下只剩下了几十两银子啊,而且这明日高家的事情还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呢。 不会一个时辰的功夫,喜丫的身上就拎了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包括各种各样的丹青,画笔等等,她最擅长画画,许久没有动笔,手都已经痒了。 即便是很多东西,喜丫依旧是浑身轻松,健步如飞,额头上一点汗都没有冒出来,云妆却是已经浑身汗涔涔了。 她还定制了浴盆等等,付了定金,让到时候送过去,当然还有炭盆,火炭等等。还买了几身棉衣,鞋子等。至于首饰之类的,云妆想想腰包里的银子,都不敢去看。 甚至还买了两批布,回头交给方妈和绿韵,让他们做一些衣服,让大伙都焕然一新。 “喜丫!喜丫!”云妆回头,这胖丫头怎么不走了? 喜丫眼中直勾勾的瞅着街边摊上卖的烤鸡,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朝着云妆道:“小姐……” 云妆汗颜,朝着老板说道:“来两只!” “好嘞!” 喜丫眉开眼笑,喜滋滋的说道:“多谢小姐,”一个人自言自语,望着烤鸡,“嗯,这一只回去就吃,另外一只,留着当宵夜吃。” 云妆干笑两声,“喜丫啊,你的就一只。另外一只是给方妈还有其他几人的。” 喜丫傻眼了,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嘟囔道:“一只也好。”她回过神来,“那小姐你呢。” 云妆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想吃。”她更喜欢吃鱼!鱼!鱼! 喜丫疑惑的哦了一声,咦,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肉呢。哼,怪不得小姐长得这么瘦!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得有云妆两个了,正难过之际,忽然闻到了烤鸭的香味,哇! 什么身材之类的,见鬼去吧。 “喂!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 云妆刚从喜丫手中接过丹青来,好让她轻便一些拿着烤鸡,本来她想拿着来,奈何这喜丫就是想要拿着烤鸡,也只好随了她去了。 就听见一声娇喝! 云妆抬起头来,瞳孔猛然一缩。 此女白色棉衣,外穿白色的流纱裙,头上的发饰甚少,只是在后面简简单单的用丝绸缠绕着,戴了一个白色的面纱,隐隐约约的看不清面容。 可即便是这样,云妆依旧是认出了来人,盛天骄! 因为除了她,没有人这般打扮! 想想,谁会在大冬天的在棉衣外面穿纱裙,谁会在这开放的朝代还带着面纱?怕也只有她的三妹盛天骄了吧? 只是她怎么会到外城来,真是奇怪。 云妆正这般想着,就见盛天骄已经走上前来,“你这人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你的朋友拿这么多的东西,你怎么就手中拿着这么点啊?” 她身旁的玄衣少年脸上明显不耐烦,小声道:“天骄,这都快到度假的庄子里了,就不要管这种闲事了!” 不远处的几个男男女女也有一些烦躁,但是有几个男子望向盛天骄的眼神之中明显的充满了爱慕。 盛天骄看也不看玄衣男子,恼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说你自己好好的,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使唤她!” 云妆冷冷一笑,以前的时候只是看不惯这人,如今怎么就觉得她这么欠打呢!唇瓣轻启,冷冷的吐出一句,“关你屁事!” 一旁拿着一堆东西的喜丫,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满嘴流油,嘟囔道:“我是小姐的人,自然愿意给小姐分忧,关你屁事!哼!”说罢,狠狠的瞪了盛天骄一眼,又咬了一口鸡腿。 云妆眼中闪过笑意,果然是个好玩的胖丫头! 真真是她的得力怼人助手啊! 盛天骄有一些傻眼,指着喜丫劈头盖脸,一边摇头,“唉,这就是所谓的奴性啊!唉!人心不古啊!” 云妆很想说,大姐,你用错成语了! 但是想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玄衣少年,皱了一下眉头,人家丫鬟帮着自家主子拿东西不是平常的事吗?怎么这盛天骄这般胡说,真是胡言乱语。 直到那帮少男少女渐渐的远去,云妆仍旧是有一些疑惑。 她刚才的时候,分明是在盛天骄的脸上看到了诡异的分离现状,她皱了皱眉头,难道这就是书上所说的离魂之意? 只是这离魂是什么意思啊? 这盛天骄也不是傻子啊。 云妆一时之间有一些糊涂了。 离魂的症状,一般分为几种,一是自身的魂魄缺失,二是这身上异魂或者多魂。 三魂七魄若是缺少任意一种的话,都会表现为心智不全,只是这盛天骄分明是好好的。难不成是异魂不成? 云妆望着盛天骄的背影,眼中闪过疑惑。 她之前是羡慕盛天骄的,羡慕盛天骄有父母的宠爱,出身的高贵,如今又已经被封为了县主。 云妆又想到那盛天骄有时候会胡言乱语,说什么人人平等的浑话,暗暗猜疑,难不成真的是缺少了魂魄不成?或者是异魂? 她晃了晃脑袋,想不通就不再想。 喜丫手中拿着鸡腿,呆呆傻傻的望着云妆,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她:“小姐?你傻了?” 云妆转过头来,汗颜,她才没傻!最终摇摇头,“走吧。” 二人走在路上,云妆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一缩,她是盛云妆,那么她表现的会不会有异魂之状? 她忽然又想到那白水渊和梁祈并没有发现什么,随即眉头舒展开来,想来应该是没事。 但是这件事情,压制在了心中,沉甸甸的。 临近过年,这外城的集市越发的热闹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喜丫鼓囊囊着腮,不停的吃着,一路上都没有停过。 回到府邸之前,喜丫甚至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刚刚进家门口,绿韵就上前迎了上来,“小姐,您的住处前院都已经收拾大好了,今晚就可以入住。” 第三十六章 高家诡事1 方妈上前,弯着身子,“多余的银钱,奴婢自作主张买了新的被褥,给小姐换上了。” 云妆皱了一下眉头,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点点头,“嗯,你做很好。” 喜丫身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安置了下去。 绿韵以及方妈还有李泉李水兄弟二人见到这些新的布料都十分的高兴,脸上明显的愉悦。 云妆交代了一些,就进了她要住的房间。 亭台楼榭,二层的小楼,登上二层之后,登高远望,甚至能够看见远处的绵延起伏的山脉,很远很远,笼罩了一层雾气。 这二楼有一处乃是书房之地,云妆对着一旁的绿韵道:“回头,把这儿的房间布置成画室。”然后同她说了一些自己的习惯。 绿韵点点头,一一记了下来,道:“是。” 住处都已经安排了下来了。 方妈和绿韵住在后院,云妆住在前院的主院,喜丫住在另外一旁的房间之中,李泉李水兄弟住在不远处的西向护院房间之中。 虽然这五人对云妆孤身一人暗暗吃惊和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什么。 云妆拿着拿着画笔,坐在画架前面,抬头望着远处的山,还有不少的房子,很小很小。 她轻轻的蘸着笔墨,缓缓的在纸上晕染开来,想到这换了身份之后的重重经历,画纸之上,满是凉意。 淡青色的百褶裙裙边缓缓的绽放,手中画笔轻轻挥动,时而快时而慢,远远地望去,自成一道波澜壮阔的大图! 云妆忽然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的不回陈家村之后,想到之前的李氏,手中的笔墨一顿,顿时滴上了一滩大大的红点。 她望着那污点,手中画笔一挥,几支枝丫交叉缠绕出现在画面之上,无数细小的红点落下,寒梅独立。 李氏又如何!谁也挡不了她盛云妆的路! 她有的时候就在想,若是她在盛府的时候能够强势一点,是不是就不会陷入这般困境了? 云妆眼中泛起冷意,将画笔往旁边一放,出了门。 画架上波澜壮阔的寒山雪景图,那几支寒梅越发的显眼,桀骜而独立! 方妈做了饭,菜就足足有了五个菜,云妆一人,已经是足够。 其中又一道鱼,做的糖醋的,酸酸甜甜,终于满足了云妆吃鱼的愿望。 她的规矩向来是及其的严谨,但是这儿不是盛府,所幸就直接打发方妈他们去吃饭了。 喜丫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那道鲜美的肥鱼,直流口水,时不时的用手擦一擦嘴角。 绿韵轻轻捂着嘴笑了一声,小声道:“喜丫,回头你去求求方妈,不就什么都有了?”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奴婢说错话了,还请小姐责罚。” 云妆拿着筷子,动作如行云流水,宛如一幅画卷,听到绿韵的声音,却没有说话。 绿韵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 良久,云妆没有瞧她,轻轻说道:“绿韵,我看你应该是个懂规矩的,不要有下次了。”顿了一下,“喜丫若是喜欢,回头让方妈给你做一道。” 喜丫瞪大了眼睛,圆圆的脸鼓着,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 云妆当晚就忍不住,沐浴将自己收拾干净,她穿戴好之后,望着镜子当中脸已经有了一些圆润的人儿,忍不住的发呆。 这张脸的风姿的确是不及盛云妆的那张脸,只是却是无比的灵动,浑身上下有一股灵气,异常的吸人眼球。 她晃了晃神,打发外面的绿韵喜丫去睡觉之后,在寝室之中布置好阵法,这才安心的坐在柔软的床上。 云妆盘膝而坐,气沉丹田,按照书中所说开始静坐。 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时候进步着实是良多,一晃眼的功法,一夜就已经过去了。 云妆睁开眼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清爽,舒服极了。 但是身上确实有一些黏糊糊的,难受的厉害。 沐浴过后,吃了早饭,才舒服了很多。 方妈做的饭是三菜一汤,汤里蘑菇的香气缓缓的氤氲开来,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云妆刚刚吃完饭的时候,李泉在门外行礼,道:“小姐,外面有一个妇人,说是叫林妈的,前来拜访。” 云妆一听,就知道是楚府的林妈来了,急忙收拾好,出了门去迎接。 只见林妈站在门前,穿了一身上好的蓝青袄裙,发髻之上带着许些珠花,手腕上戴着银镯子,面带笑容,“云妆,你看看,林妈我来的急,倒是忘了给你准备乔迁之礼了?等你什么时候办这乔迁宴的时候再补上?” 云妆将她请进来,面上微笑,“妈妈哪里的话,这乔迁之礼就免了,这乔迁宴自然也不会办,还是低调一些的为好。” 若是这林妈有心,怎么可能会忘了? 云妆没有表示不满,只是招呼绿韵上茶。 林妈望了一眼云妆,只觉得她脸上剔透,皮肤凝脂晶莹,头饰不多,却发丝柔顺,一身浅青色的百褶袄裙越发的衬的整个人灵气十足。 她心中暗暗吃惊,先前的时候只是觉得这陈家云妆规矩教养极好,如今看来,这自己府上的小姐根本就没有办法比啊。 这哪里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反倒像是落了难的京城之中养在闺娇的大户小姐! 云妆轻轻的饮了一口茶,热气在上方氤氲开来,袅袅的升起,静静地等着林妈说话。 林妈见她耐心十足,也没有弯弯绕绕,直接开口说道:“高家是有名的绸缎商,老太爷更是当年威风赫赫的人物,据说他当年乃是一个穷书生,穷困潦倒,却混到如今这种地步,这故事在京城之中曾经传播许久。甚至被酒楼之中的说书人当故事来讲。” 云妆认真的听着。 林妈叹了一口气,“这高家甚是富贵,虽然是商人,但是地位却是很高,甚至为皇家提供绸缎。”她顿了一下,“老夫人身边的曾嬷嬷与我交好,我才知晓,高家最近出了许多的怪事,府上很多人都生病了,好多人都昏昏沉沉的。而且老夫人还呕了好几口血。” 云妆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不应该去请大夫吗?” 第三十七章 初见顾十三 林妈点头,“嗯,是这个理儿,但是请来的大夫统统不管用,甚至还因此精神恍惚。我听曾嬷嬷说了之后,就想到了你。高老夫人想见你。” 云妆点头,“好,我这就随着林妈前去。” 林妈脸上的愁容舒展开来,脸上闪现喜色,“好,知道姑娘准备匆忙,还没有来得及准备马车,老婆子我已经在外面备好了马车等着姑娘呢。” 云妆叮嘱了绿韵方妈几人,让他们看管好府里,带着喜丫就随着林妈上了马车。 喜丫眉间喜色,圆圆的脸上满是局促,但是掩盖不住兴奋之意,小心翼翼的在云妆耳边说道:“小姐,这次去高府,肯定会有不少好吃的吧。” 云妆微楞,随即点头。 喜丫的眼睛顿时放光,像是恶狼一般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 云妆垂眸,这喜丫听闻这高府的事情之后,不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对着吃食异常的兴奋,真不知道让她说什么好。 若说是这喜丫故意如此,倒是也不像,这心着实是太大了。 喜丫纯粹的兴奋,但是碍于林妈在一旁,又不敢说话,只能够憋在心里。 云妆轻轻撩起窗帘,却见马车已经从外城之中拐进了内城,熙熙攘攘,比外城更是繁华。 街头来来往往的人群攒动,熟悉的帝都学院就伫立在不远处,云妆急忙拉下帘子,掩盖住心中的慌乱,眼中泛出凉意。 她差一点就要从马车之中跳下去,赶往盛府! 差一点! 云妆袖子之中的手紧紧地攥着,忍!事到如今,她只能够忍! 马车在宽阔的街道上走着,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地方。 喜丫率先下车,圆溜溜的眼睛咕噜噜的望着周围,一切都新奇的很。 门前另外一辆玄色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只见里面跳出了一个蓝袍的少年,疑惑的说道:“咦?没有听说过今天高府有人上门啊?” 紧跟着马车里出来一个浅青色长袍的男子,腰上挂着一枚质地上乘的玉佩,转头凝视着喜丫,轻声道:“那是谁家的马车,你们楚家的?” 楚瑾翻了翻白眼,“当然不是。” 顾宜眸子漆黑,眼见着那一旁的马车之中探出了一双纤纤玉手,喜丫上前扶住,将云妆接下了马车。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是她! 紧接着林妈下了马车,见到一旁的楚瑾和顾宜,急忙下跪,“老奴拜见楚少爷,拜见十三王爷!” 林妈的声音在云妆的脑海之中像是春日的惊雷一般,猛然之间炸裂了! 十三王爷! 这世间只有一人,顾宜顾十三! 云妆掩下眼中的复杂,行了礼,她行的自然不是下跪礼。 顾十三,竟然是顾十三啊。 她悄悄抬起眸子,却望见他腰带上挂着的龙纹玉佩,眼神更是复杂,心中越发的激动,手微微的打着哆嗦。 顾宜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轻声嗯了一声,“起来吧。” “谢王爷!” 云妆站起身来之后,楚瑾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穿的破破烂烂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云妆唇角一弯,眼中却是没有笑意,“承蒙楚少爷挂念。” 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嘀咕,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了? 顾宜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大步朝着高府里面走去,身后还紧紧地跟着身上挂着药箱的太医。 那满是陌生的眼神让云妆心中凉了半截,也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已经不是盛云妆了。他高高在上,哪里是她这如今的身份能够肖想的! 说是痴人做梦也不为过了。 楚瑾却是停留在原地,脸上满是兴味,痞意十足,狭长的眸子一眨,薄唇轻启,满是调戏,“陈姑娘,上一次的烤鸡好吃吗?” 云妆一愣,想到那日马车上的“楚”字,不由的脱口而出,“是你!” 楚瑾转动的这拇指上戴着的扳指,仰头哈哈大笑,“爷怎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是前面那个冰坨子送的,怎么样,好吃吧?” 说罢,就迈着步子向着里面走去。 云妆紧紧地捏了一下手,竟然是顾宜送的?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她当时着实可怜? 小姑娘云妆紧紧地皱着眉头,故作老成的摇摇头,想不通,想不通啊。 她与顾宜本来就是陌生人,如今换了身份,反而更陌生了。 只是云妆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碰见顾宜。 云妆三人进入高府,高府待客,让他们在偏厅等候。 …… 喝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了,云妆望着周围,丝毫不见有人来的样子,也不焦急,静静地坐在一旁。 她望着门外,只见外面隐隐约约的雾气森森,明明是白日,却阴森森的,甚至其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妖气? 喜丫则是吃着待客的糕点,见小姐不责备她,就一股脑的吃。 反倒是高府的丫鬟们忍不住的憋着笑,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能吃的丫鬟。 不过这丫鬟命好,即便是这样,主子竟然也不阻止,心中反倒是隐隐约约有一些羡慕。 云妆望了望喜丫,轻声开口道:“留下一块吧,都吃光了,会说咱们没有礼数。” 喜丫那伸向最后一块糕点的爪子停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的糕点渣,“是,喜丫知道了,以后做客会留下一点的。” 林妈差点被这主仆二人逗乐,笑道:“哪有你这么当主子的!”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粉衣梨花散碎裙的丫鬟上前,“林妈妈,陈姑娘,老夫人有请。” 云妆三人随着丫鬟穿过重重的抄手游廊,才在一处停了下来。 令她吃惊的是,顾宜和楚瑾竟然也在! 顾宜坐在主位之上,高老夫人坐在他的一旁,脸上苍白,云妆看了一眼,她此时印堂发黑,是大灾的征兆,必定会有灾事来临。 云妆上前拜了拜,手叠在身前一侧,“民女拜见王爷,高老夫人。” 高老夫人的脸上闪过吃惊,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顾宜想到方才太医所说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这高府的人的办法,看了云妆一眼,薄唇轻启,想到她的名字,嘴唇哆嗦了一下,“你,就是陈、云妆?” 第三十八章 高府诡事2(求推荐票) 云妆,可惜不是他的云妆啊。 云妆唇角一弯,轻笑道:“是,正是民女。” 顾宜向来是不相信这些所谓的捉鬼一类的术士的,但是如今这高家诡异的情况,却又不得不让他疑惑。 高家纳的税本就是国库之中重要的来源之一,即便是这高家的老太爷出了事,高家的老夫人出了事,高家所有人都出了事!这高家还是的继续进行下去! 云妆虽然疑惑没有见到高家的老太爷,面上淡定,不改色。 高老夫人出声问道:“你这么年轻?看的出来吗?要不要请你师父出来?不管多少诊金,老身都会付的。” 云妆抬头,望着她,声音低沉,缓声道:“老夫人,这府里是有妖吧?”她漆黑的眸子之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高老夫人脸色苍白,手中的茶杯猛然之间落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片。 曾嬷嬷急忙道:“秋月,还不快收拾!” 一旁粉裙的丫鬟急忙收拾。 高老夫人脸色苍白,紧紧地握着手,“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府上怎么可能会有妖?” 云妆眼光一扫她的脸庞,眼神微微躲闪,手紧紧地攥着,嘴唇哆嗦,忍不住心中疑惑,怎么会有一种被人戳中了心事的样子?真是奇怪。 顾宜余光一扫,面上不显,却是忍不住的好奇,难不成真的有妖存在不成? 他开口道:“皇上甚至关心,高老太爷昏迷不醒,如今高府上怪事连连,老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老夫人神色舒展,眼中闪烁着浑浊的光芒,“不瞒王爷,我府上的确是没有妖,即便是有妖,老身也是不知道啊。” 楚瑾眯着眼睛,眸子之中闪烁着光芒,这事儿,有意思啊。 曾嬷嬷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的丫鬟都退到一旁。 林妈早就知道云妆的本事,随着众人退了下去,她临走,还拽了拽喜丫的袖子。 喜丫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就站在那里,圆圆的眼睛盯着云妆,嗯,小姐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她的烤鸡、烤鸭、熏鱼……她可得看好了! 云妆微微一笑,喜丫留在这儿倒也是好的。 楚瑾挑了挑眉毛,眼中闪过笑意,“呦,这就有意思了,皇商高府竟然还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这般情况。” 顾宜脸色平淡,眼神锐利,望向云妆,“你既然说着高府有妖,那么妖在哪儿?” 云妆不卑不亢,唇角一弯,“妖气最重的方向就在西北方向。” 曾嬷嬷脸色一白,嘴唇哆哆嗦嗦,“西北方向乃是府里曾经废弃的祠堂。” 高老夫人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浑浊的老眼之中闪过精光,“我高府不会有妖,姑娘请回吧!” 曾嬷嬷随即伸手,做出了“请”的姿势。 云妆眉眼一弯,心中依然有了定数,行了礼,轻笑道:“那就下次再见了。” 高老夫人的脸色明显一僵,望向她的目光之中多了许些莫名的意味。 顾宜望着她行礼的姿势,觉得有一些莫名的熟悉,这比刚才在府外的时候,似乎是更熟悉,似乎是从哪里见过一般。 似乎,莫名是跟他的云妆很是相似。 顾宜晃神的功夫,云妆和喜丫就已经下去了,他神色愣愣的,云妆…… 盛云妆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奶娃娃,小小的一团,粉嫩嫩的,他抱她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摔着了。 后来呢,她由粉嫩嫩的婴儿长成了明丽的少女,而他却是在她五岁时,为替皇兄解忧,去了边境。 他小心翼翼的收集着她所有的状况,甚至命人偷偷画下来画成册子,她的一举一动牵扯着他满心的欢喜。 后来呢,顾宜的眼睛有一些发酸。 他满心欢喜的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和她见面,却得知的是她意外身亡了! 顾宜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照看了五年的娇娇儿,偷偷关注了十年的娇娇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件案子,似乎还牵扯甚广。 牵扯朝廷之事,皇帝怎么容许他胡作非为呢。 楚瑾走上前来,“十三,咱们也回吧。” 顾宜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的悲痛已然消失不见,冷淡的嗯了一声,回头向高老夫人告辞。 …… 喜丫拿着一块糕点吃着,她力气大,生怕捏碎了,赶紧塞进嘴里。 嗯,似乎是玫瑰味的,好吃…… 云妆坐在一旁,唇角弯着,那高老夫人怕是只是因为顾宜在,所以才将自己赶走的吧。 这不,看着她如今端端正正的坐在高府的偏房就知道了。 她望着外面空中缓缓流动的气息,不错,这高府的确是有妖!但是气息及其的微弱。 曾嬷嬷上前,恭敬道:“姑娘,老夫人有请。” 林妈坐在另外一旁,见曾嬷嬷来了,这才放下心来。 云妆起身,喜丫将倒数第二块糕点赶紧塞进嘴里,紧跟在云妆的身后。 快到门的时候,曾嬷嬷拦住喜丫,“老夫人只见陈姑娘一人。” 喜丫一怒,小姐是她的衣食父母!是她的烤鸡烤鸭烤鸡翅!怎么能不好好的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她一急,竟然将所想的都说了出来了! 云妆面色一囧,原来她是烤鸭?烤鱼?烤鸡翅? 喜丫手上大力一使,硬生生的听到了“咯嘣”的骨头声响。 云妆急忙阻拦,“喜丫!” 曾嬷嬷疼的龇牙咧嘴,腿肚子都吓得发软了,却见自己的手腕竟然一点乌青都没有,可见这喜丫的下力实在是让人……恼恨啊! 她本想生气、发怒,但是看了云妆一眼,还是按下心来,脸色不好,“请吧。” 紧接着,曾嬷嬷三人进去,不少丫鬟离的很远,守在门外。 高老夫人脸色苍白无力,但是却是威严的很,“你方才所说我府上的西北方向有妖?可猜的出是什么妖?” 云妆站起身来,靠的她近一点,隐隐约约一股淡淡的骚臭扑鼻而来,她不自然的皱了一下眉头,坐下来,“老夫人身上的妖气还挺重的,骚臭之味,应该是狐狸吧?” 她说罢,兀自轻笑了起来,道出一语,“狐狸向来是机灵,虽然狡诈,却是世间少有的灵物,更何况还是这成了妖的,想必跟高府的渊源必定是不小啊。” 第三十九章 画符1 云妆这一语落下,惹得高老夫人频频的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皱着一张脸,难看极了。 曾嬷嬷也是不由的脸色苍白,眼中掩盖不住惊讶。 高老夫人眼中希冀,道:“可除的了?” 云妆不点头也不摇头,“妖如今已经放出来了,只是比较虚弱,但是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才可以除去此物,不过如今可以暂时的保护老夫人不受伤害。” 高老夫人眼中若隐若无的闪过一丝快意,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如雏菊绽放,“好好好。” 云妆点头,“还麻烦曾嬷嬷明日跑一趟,去取符来,就在外城。” 她望着高府的西北方向,妖气重在西北,但是怎么感觉这中心是在正南啊,真是奇怪。 也就是说着狐狸身体虚弱,应该是在正南的方向,云妆问了问身边的小丫鬟,指了指正南方向,“那个地方住的是什么人。” 丫鬟恭敬道:“回姑娘的话,那儿是老太爷的住处,老天爷的身子骨向来不好,这几日又数日昏迷。” 云妆嘀咕,真是奇怪,这老夫人和老太爷竟然不住在一起? 狐狸一般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招惹人的,若非事得罪了这狐狸,便是有恩与狐狸,如今看来,似乎是前者。 她眯了一下眼睛,这高府,看来是很有意思呢。 给曾嬷嬷留下她在外城的地址之后,林妈,云妆,喜丫坐上了楚府的马车。 向外城行驶而去。 马车 云妆转头问道:“林妈,这内城最大的药铺在哪儿,我去买点东西。” 林妈招呼外面的车夫,“在不远处的玉春堂停一下。” 车夫应声,驾着马车往玉春堂走去。 云妆在脑海之中不停的翻着书,若是制作压制邪气的符隶,大多数的东西都是能够在药铺之中寻到的。 她下了马车,直奔玉春堂,不过片刻,就提着大包小包的药物出来了,为了防止有心人的探查,还特意要了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云妆拿的药物之中其中一些不乏毒物,愣是让那抓药的伙计看了她好几眼。 只是,这样一来,她荷包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喜丫急忙接过来,面露疑惑,难不成小姐生病了?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云妆的脸上不停的看了又看。 马车穿过重重的街道,经过了繁华热闹,无数人前去淘宝的玉石街,才兜兜转转的离开了内城。 “让开!玉公子回城!闲人杂等退让!”粗犷的声音回荡在周围。 “驾!驾!驾!”马蹄飞奔,夹杂着纷纷扬扬的尘土,几匹马奔驰而来。 车夫将马车赶到一边,喜丫好奇的打开窗帘。 云妆望着外面,只见为首的男子一身银色劲装,身形纤细,眼中狠厉,腰间佩带着镶着宝石的长剑,爽朗的大笑! 左右靠后一点各是京城之中有名的公子哥。 鲜衣怒马,肆意昂扬,马匹后还捆着不少的猎物,空气之中淡淡的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云妆一眼就望见那公子哥之中熟悉的男子,盛连城!他曾经当众设计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云妆是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不清楚呢,她沉下眸子,闪过哀痛,她的父亲,亲手打了她十鞭子! 理由就是丢了他盛家的脸面啊! 她压下眼中翻滚的恨意,急忙拉下窗帘,手紧紧地握着,连城连城,价值连城啊! 半晌才将眼中的恨意压下去,柳氏的儿子,果真是价值连城啊! 云妆嘴角冷冷一勾,只可惜,却是养成了骄纵的性子,肚子里半点墨水都没有呢,陷害云妆的事情,肯定当初不止是盛连城的手笔,就凭他?一个草包…… 她的祖母,她的父亲怕是早就恨其不争气了吧。 玉公子乃是当年老皇帝的第九子,乃是丽妃所出,玉公子出生的时候,老皇帝已经五十多岁,如今已然是六十岁了。 传言,丽妃生产之时,遭受歹人,导致这九皇子天生体弱,老皇帝老来得子,自然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反倒是让九皇子慢慢的成了京城之中最大的纨绔,人称“玉公子”! 云妆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盛连城是玉公子身边的纨绔之一,生平的最大的爱好便是拍玉公子的马屁,偏偏还每次都拍在马腿上,着实蠢笨至极啊! 想到这儿,云妆不由的唇角一弯。 她发呆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府里,云妆下了马车,向林妈道谢,“今日的事情麻烦林妈了。” 林妈是活了半辈子的老妖怪,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不麻烦,只是这高府的事情,还望姑娘多多费心啊。” 二人又说了一会,直至楚府的马车渐渐的消失不见,云妆才领着喜丫往府中走去。 绿韵急急忙忙的迎上来,“小姐,午饭已经做好了,可上菜?” 云妆点了点头,将药材放进卧室之中。 她走的时候,已经把卧室的阵法给撤了,防止绿韵进不去,没有办法收拾房间。 云妆心中惦记着制符的事情,吃完饭之后,就进了卧室,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之中,她将药材统统拿出来,一一摆开,最后捣鼓成诡异的发红发暗的颜色汁液。 按照压制狐狸的方法,拿着自己的毛笔,引自己丹田之处积累的少许灵力,缓缓的注入手中,在裁好的宣纸纸上,轻轻的挥动,一笔一划,形成了诡异的符号。 云妆紧紧的握着毛笔,按说已经是用符笔来画,但是她没有,只好选用毛笔代替,这档次自然下了一个台阶。 她丹田之处的灵力已经是将近抽空,满头大汗。 最后一步了! 云妆越发的谨慎起来,忽然“嘭!”的一声响,整个纸都炸裂开来了! 她嘴唇发白,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打坐将丹田之处继续积蓄灵气。 这画符,跟符纸没有多大的关系,最根本的是画符人的笔力,技法还有功力。 云妆盘膝而坐,默念口诀,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积累了不少的灵力,她大惊,难不成灵力全部抽空之后,修炼就会更加的快速? 她没有宗门,只能一个人琢磨。 灵力充盈之后,又开始画符,就这样反反复复,她积蓄灵力的时间越来越短,越来越快! 忽然,云妆感觉到丹田之处“嘭”的一声,一处小小的薄膜碎了!她感觉到整个身体越发的轻松,暖洋洋的。 她再翻向脑海之中的书的时候,猛然大惊,书的模样竟然变了,她细细的翻了几页,竟然比以前的更加详细! 第四十章 画符2 云妆比照着书中的情况,心中欢呼,她如今进入了术士一阶,也就是说她已经正式迈入了术士的行业! 术士行业,分为低级术士,中级术士,高级术士,术王,术皇,术仙!每一个都是九阶,传说之中的术仙是真正的迈入了神仙的行列,从此千年容颜不变,长生不老。 云妆晃晃脑袋,管它呢,只要能够让她填饱肚子,能够养得起自己,怎么都好说! 至于神仙什么的,云妆觉得自己这个弱鸡,似乎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气运! 她只想找出杀害自己的凶手,顺便…… 云妆的脑海之中忽然蹦出顾宜的身影,急忙捂住嘴,使劲的憋着笑。 她晃晃脑袋,心情愉悦,一鼓作气,继续画符。 终于! 在将近二百张的时候,符没有破裂,终于完整! 云妆呼出一口气,继续开始画符,直至画出了完整的四张之后,才停下,看了一眼手中已经废了的笔,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寻常的笔果然就是不经用啊。 她对这一行业仅仅只是来自于书本,仍旧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依照她画符的速度,倒是可以说是小有天资之人了。 一夜好眠。 当晚,云妆做了一个梦,梦里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插着小翅膀纷纷飞进了她的小小的院落之中,堆积的满满的。 …… 顾十三坐在棋盘之上,对面无人,轻轻落下一子。 月光通过窗棂渗透进来,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灯光摇曳,书房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秋景图,气势磅礴,高耸的山连绵不断,近处的枫叶缓缓的从空中飘飘摇摇的坠落下来。 若是云妆在此,定然能够认出这秋景枫叶图,是她当初不见了的那一幅。 “回主子,属下查到,您走了之后,那高府的确是将那陈姑娘留下了。”炼钰单膝跪地,回应道。 顾宜听罢,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不落子,轻轻道:“这就是说着高府的确是存在妖了?” 炼钰点头,“应该是如此,陈姑娘走后,那高老夫人似乎是格外的高兴。那这高家?” 顾宜落下手中的黑子,将对面的白子堵住,狭长的眸子之中闪过冷光,唇角一弯,满是冷意,道:“不急,自然会有人急。” 炼钰点头应声道。 待炼钰退下,顾宜从棋盘之中回过神来,望着书房中央挂着的秋景图,他娇娇的仇,得好好的盘算盘算。 他房间这画被不少大大小小的官员看见过,无一不称赞,就连他都觉得气势满满,却隐约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悲凉哀痛之色。 顾宜一想到这儿,就紧紧地皱起眉头,明明有这般的才华,却被人传言的胸无点墨,只是一个花瓶。 翩翩那琴棋书画皆不通的那个什么劳什子三小姐就被传言称什么天才? 他一想到这儿,就替他的云妆感觉到委屈,委屈极了。 盛天骄的诗作,顾十三是看过的,只是诗作太杂,很多词牌根本就不存在,反倒是有抄袭的嫌疑。 但是这干他何事呢,他顾宜在乎的只有那一个。 …… 云妆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周围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银子。 她以前的时候,做千金小姐做惯了,实在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 云妆翻身起床,除去阵法,摇了摇床边的铃。 喜丫和绿韵早就已经穿戴整齐,端着各种洗漱用品进来了。 绿韵生的温婉貌美,手也是极其的巧,不过一会,就已经给云妆挽好了发髻,她替云妆插上一个普通的木簪,轻轻道:“小姐可不能这般亏待自己啊,未免实在是太委屈了。” 云妆尴尬,干笑了两声,大言不惭道:“朴素一点,才能显示出我通透的气质嘛。”她实在是没有银子啊。 喜丫呆头呆脑的应声道:“那是,那些整天花枝招展的人能跟咱们小姐比吗?咱们小姐可是高人!天生丽质。”语气之中满是自豪。 绿韵笑了,两个眼睛弯了起来,“是是是,尤其是喜丫说的那个大冬天的穿纱裙的女子。” 云妆一听,笑了,“怎么竟不知道你俩竟这般会拍马屁!”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两个丫头的嘴巴竟然这么毒辣,把盛天骄这个安平县主这般怼来怼去,实在是……做的好啊! 方妈做的饭菜一如既往的清淡好吃,甜甜的南瓜粥暖到了胃里,暖洋洋的。 家里的人手少,但是活计也不多,倒是李泉李水兄弟最近经常帮忙方妈买菜。 云妆暗暗琢磨,嗯,回头还需要买一辆马车,嗯,牌匾也得换。 休整了片刻的时候,云妆期待的财神爷终于来了。 曾嬷嬷在绿韵的引领之下,迈进了院落之中,暗暗瞧着这小巧的院落,不由的对云妆一阵佩服,能够一人撑起整个家,当真是一个堪称传奇的女子。 她正稀里糊涂的想着,就到了。 云妆见她来了,起身相迎,这可是她的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曾嬷嬷笑道:“劳烦姑娘,敢问姑娘,符可好了?”她坐下来,也不吃一旁桌子上的点心,神情略有一些着急。 昨晚高老夫人的精神又衰弱了,她来的时候,老夫人说了,无论多少银子,必须拿到。 云妆喝了一口茶水,搁在一旁,轻声道:“嗯,是已经好了,不过这价钱?” 曾嬷嬷身上已经是备足了银子,“姑娘说个数?” 云妆伸出两个手指头,“不瞒妈妈说,昨天实在是耗费了巨大的精力啊。”她说的可是实话。 曾嬷嬷疑惑道:“二十两?” 云妆摇头,“不,一张二百两。” 曾嬷嬷顿时一惊,站起身来,睁大眼睛,这小小的姑娘也着实的贪心了吧! 以前的时候他们买的一些符隶可是几两银子就能够买到了,怎么如今竟然这般! 云妆眼神坚定,丝毫没有动摇,倒是让曾嬷嬷吃了定心丸,或许,这个贵的就更好一点? 云妆心中暗自嘀咕,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谁让她现在还欠着林志安六百两银子呢。 第四十一章 她的屁股! 曾嬷嬷也没有犹豫,拿出手中的银票,数了数,交给云妆,皮肉不笑道:“这可是老身买的最贵的一次符隶了,姑娘知道,我们高家是绸缎的皇商,人脉自然是多,若是发现姑娘是骗子,可就请自求多福了。” 云妆唇角一弯,眼中疏离,回应道:“劳曾嬷嬷费心了。” “绿韵,送客。” 直至曾嬷嬷走了之后,云妆才回过神来,她自然是不需要担心害怕什么,她的符本来就是真的,只是这老婆子临走的时候,竟然威胁她,着实是让云妆有一点不爽。 但是她承认,她的确是坑了这高老夫人一把,但是各有所需,谁让她如今有一个六百两银子的债主呢! 云妆亲自往林志安那儿走了一趟,将那六百两银子的欠条销掉,又买了一辆马车,定制了牌匾,又让李水载着绿韵跑了楚府一趟,送了林妈五十两银子的小费。 这般之后,云妆的手里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八两零四钱,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铜板。 这下,手里总算是有了余钱。 她的牌匾是她自己写的字,她的字还是拿的手的,虽然比起那些大家来不是很好看。 用的是草书,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认出她的字迹。 只是云妆千算万算,都算漏了一个人,顾宜! 写的是“云府”。她的潜意识里总是认为自己是盛云妆而不是陈家云妆,既然盛字不用,陈字也不用,所幸就用云。 不管如何,她始终都是云妆。 云妆浑身舒展,感叹道:“果真是无债一身轻啊!” 喜丫眼睛发光,嘀咕道:“哇,这得多少烤鸭啊。” 绿韵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云妆揉了揉太阳穴,她得养家,还要养这一大家子的人,下人们还要发送月例,若不是她的平安扣给了绝望之中的她一线生机,云妆真想不出她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是一直生活在李氏的压迫之下,最终满心怨恨嫁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吧。 云妆想到陈家村的事情,连叔帮了她独立出来了户籍,原本打算拿出十两银子给陈家村修缮祠堂,但是一想到当初给了李氏银钱反而遭受埋怨,就收了心思。 她不是圣母,自然是不会干这些平白无故给自己添麻烦的事情。 云妆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道:“绿韵,你去一次陈家村,探听一下消息,若是有人注意我,就说我在城里找了一个给人洗衣服的工作,你是管事的,来报平安的。若是没人注意,那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绿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点头应道,转身就出了门。 喜丫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小姐,你在陈家村过的不好吗?” “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遭人讹诈遭人败坏名声。”云妆眨了一下眼,嘴唇紧紧地抿着,怎么可能会过的好呢。 云妆转头,“喜丫,你有家人吗?” 喜丫嘟囔道:“应该是有的,只是小时候力气大,被人当做怪物,就一直卖一直卖,最后也不知道了。” 云妆黯然,进了画室,将那寒山冷梅图收起来。 喜丫喜悦道:“小姐画的可真好看,比喜丫之前看见过的好看多了。”她转头又说道,“曾嬷嬷还会来吗?今天她那老脸拉的可真是太长了!跟一头倔驴似的。” 云妆随手关上窗户,挡住了外面的寒风,淡淡道:“不出三日,她必定上门。” 她披上浅青色的斗篷,上面点缀着一些浅粉色的桃花花瓣,走出院门,望着有一些阴沉沉的天,但是在正东方向却是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金光。 天现金光,正东方位,极有可能是有天地孕育之灵物现世。 云妆紧紧地握着手,正东方向乃是整个外城之中贯穿的淮连水,浩浩汤汤,一汪水蜿蜒不断。 她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这种机缘自然是不能够放过。 云妆朝着喜丫招手,“走,咱们去淮连水岸。” 喜丫点头,急忙跟在云妆身后。 …… 高耸的雪山绵延不断,一白袍男子,衣领之处绣着银色的缠枝蔓,眼中闪过冷光,嘴唇一抿,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同样装扮的女子,兴奋道:“白师兄,看!是天山水池的红鲤,终于现世了!” 白水渊望空中那一抹怪异的现象,冷声道:“红鲤有自己的意识,是否会认主,这就有关于气运了。” 水灵儿唇角一弯,“灵儿晓得,况且这红鲤带来的还有天山水池的仙境,无缘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强求。” 白水渊点头。 二人从雪山之上飞下,身影及其的快速,直奔淮连水岸而去。 …… 此时的淮连水岸旁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但无一不是胆大之人。 这淮连水岸中央像是有庞然大物一般,已经翻起了滔天海浪,白色的浪花冲击着两岸,掀起了数尺高! 云妆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这诡异的现象,疑惑。 喜丫惊讶,眼中闪过迷茫,“喜丫在这城里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淮连水有过这般的情况呢。” 忽然,这数尺之高的巨浪猛然之间落向岸边人群之处! “快跑啊!发大水了!” 人群急速向远处奔去! 云妆拉着喜丫赶紧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巨浪,仍旧是猛然之间扑向了人群,将云妆众多人卷入了水中。 云妆猛然之间被周围的大水淹没,在水中不停的挣扎,只感觉她浑身如进入冰寒之地,冷。 她会洑水,但是如今已经浑身冰冷,昏昏沉沉的没有意识。 玉扣猛然之间散发出暖意的绿光,灵力猛然之间钻进了她的身体之中,云妆忽然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睁开眼睛,张开手,拼命的向前游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喜丫惊喜的声音,“王爷!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就在那儿!” 云妆只感觉自己的身子猛然之间被人提了起来,她歪过头去,一眼就望见了顾宜那冷冽精致的面庞。 顾宜脚尖轻点着水浪,半点都没有湿透,直接揪着云妆后背的衣服拎到了岸边。 云妆有一些迷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扔到了地上。 她吃痛一声,她的屁股! 第四十二章 陈大师? 喜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到她的面前,哭哭啼啼的哭道:“小姐!你总算是没有事,还有好多人都没有找到呢。” 喜丫哭着继续道:“疼不疼啊,这王爷也真是的,真不知道心疼人,以后小姐找姑爷的话,可不能找这样的!” 云妆明显的注意到顾宜的眼光往这边扫了一下,干笑一声,“哪能啊,十三王爷可是天资之人,若是能得到垂青,就要感恩戴德了。”她睁着大眼,说着瞎话,丝毫不脸红。 红个屁!她都要冻死了。 所幸还有灵力给她御寒。 云妆注意到顾宜的目光移开之后,像是卸了重担一般,呼出了一口气。 顾宜的嘴角弯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转头指挥着救人。 不远处的一群男男女女女,盛天骄身上裹着浅粉色的斗篷,望着一身黑衣的顾宜,看着不远处越走越近的几名男子,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眼露狼光,嘀嘀咕咕的嘟囔道:“好帅!果真是古代出美男啊,这一趟来的真值!” “皇叔!”顾轩玉走过来,脸上闪过兴奋的笑,消瘦的身子在寒冬之中越发的单薄,脸上带着讨好和敬畏。 顾宜嗯了一声,就没做回答。 云妆有些呆,赫赫有名的京城纨绔头子——玉公子,竟然碰见顾宜是这般的狗腿样!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喜丫依旧是一把鼻滴一把泪,哽咽道:“小姐,这天寒地冻的,衣服都已经湿了,咱们回去换吧,要不然该受寒了。” 云妆自然是不肯,摇了摇头,“没事。”说罢,伸手握上了喜丫的手。 喜丫顿时感觉自己的手心之处传来一阵阵的暖意,眼角的泪珠滚落在睫毛之处,嘟嘟囔囔道:“奴婢担忧小姐的身体,既然小姐没事,那喜丫就陪着小姐。” 她这话说的及其的诚恳,眼神坚定。 云妆心中一暖,朝着喜丫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 喜丫望向云妆,只见她的脸红红的,像是……方妈做的山楂糕! 哦呜! 喜丫面色一囧,急忙躲开云妆的手爪子,脸蛋通红。 落水的人大多数已经就回来了。 但是这周围的人数也渐渐的越来越少。 顾轩玉狗腿一般的朝着顾宜笑,“皇叔,你最近在忙什么呢,需不需要侄儿帮忙啊。”他死皮赖脸的贴上来,一副泼皮无赖样。 身后的盛连城小声的嘀咕,“不就是一个没有权势的王爷吗,玉公子至于这么巴结吗?” 顾轩玉的听力及其的敏锐,转头猛地一拍盛连城的脑袋,“放屁!我皇叔是你能够说道的!”转头,继续露出狗腿一般的笑容,“皇叔?” 楚瑾过来,将顾轩玉拦住,“唉唉唉,你堂堂九皇子的身份不要了,注意形象!” 顾轩玉一听,顿时挺胸抬头,顿时恢复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 偷瞄的云妆不禁嘴角一弯,这九皇子似乎是没有传说之中的那么不堪啊,不过这纨绔倒是真的。 盛天骄一群人走过来,她身形姣好,一头长发黑长直,上前行了行礼,“天骄拜见王爷,拜见九皇子。” 顾宜指挥着人,收拾残局,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顾轩玉扭头,“哟,安平县主,大寒冬的,不在盛府待着,出来干什么?” 盛连城插话,“二妹,你这身子骨不好啊,怎么出来了?” 一时之间见到这么多熟人,云妆一时之间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是站在一旁,望着翻腾的淮连水,心中不知为何,竟然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似乎是有着隐隐的激动。 里面究竟有什么,竟然这般吸引她? 盛天骄低头,佯装羞涩,偷偷的看了顾宜一眼,又偷偷的看了顾轩玉一眼,好帅! 这王爷着实不错,但是没有权势啊,这九皇子也很帅,但是身身子骨不太好啊,盛天骄暗暗的想着,也不知道肾会不会好? 盛天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云妆,只觉得背影分外的熟悉,心中不由的一惊,怎么那么像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压下砰砰直跳的心,回过神来,就听见玉公子顾轩玉说道:“听闻安平县主发明的一种名叫火锅的吃食甚好,在这寒冬里吃正好适合,本皇子在附近有一处宅院,不知可否有幸请县主和县主的朋友们尝一尝县主发明的吃食。” 盛天骄眼睛一亮,大冬天的吃火锅最合适了,“好,我马上派人将餐具带来。” 一群少男少女浩浩荡荡的离去。 临走前,顾轩玉朝着楚瑾眨了眨眼,无声口语道:“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楚瑾转头,看了也没看顾轩玉幽怨的眼神,拍拍顾宜的肩膀,“这帮子女人真是都一个德行,说好的礼仪教养呢,真是可怕。”他现在还能够会想到方才那几个女人炽热的在他身上不停的打量的目光。 喜丫嘟囔道:“小姐,你看人都回去了,咱们也回去吧。” 云妆望着一汪河水,只见河水中央缓慢的闪现出数道的金光,眼睛不由的一亮。 楚瑾自然是认识云妆的,大声道:“我说,陈大师,你咋还不回去?这天这么冷。” 云妆面色一囧。 顾宜抬眼朝着云妆望了一眼,正好看见她的囧样,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薄唇轻启,“陈大师?” 喜丫回头,撅了噘嘴,像是一只孔雀高傲的抬起了头,“那是,我们家小姐可是高人。” 云妆神色越发的尴尬,急忙拉住喜丫,缓声道:“丫鬟不懂事,还望二位不要介意。” 楚瑾眯了眼,戏谑道:“哟,你这个胖丫头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啊,不如离开陈大师,来给我当丫鬟怎么样?” 喜丫翻了一个白眼,看他这瘦了吧唧的样子,就知道吃的肯定不多,能养的起她吗? 不得不说,她这脑回路着实是有一些奇怪。 云妆没有管喜丫在说什么,只是心中越发的激动,隐隐约约的看见河水之中有红色闪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吸引自己而去。 她一步步的向前走着,忽然,猛然一阵吸力,就要将云妆吸进淮连水之中。 忽然,一只手猛然抓住她,怒吼道:“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第四十三章 萌宠红鲤 云妆回头望见顾宜那暴躁的脸,眼中似乎是闪过一阵悲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河水之中的吸力越发的强大,将二人直接拖入水中。 楚瑾一慌,“快!救人!” 水浪翻了一个浪花,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侍卫们不停的焦急的搜寻着,喜丫一抹眼泪,“小姐!” 不远处,二个白衣身影出现在远处。 白水渊望着翻腾着白色浪花的淮连水,那束红光已然消失不见,“我们来迟了,红鲤已经把人召唤进去了。” 水灵儿眼中闪过一阵失望,“师兄,那我们直接进入天山水池的仙境吧。” 只见她手中拿出一颗水蓝色的珠子,透明的,里面似乎是滚动着无数的水珠。 二人在一旁的淮连水岸直接进入淮连水之中。 …… 云妆从波涛汹涌的河水之中猛然落到了实处,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庞然大物猛然之间压在她的身上! 云妆瞳孔猛然之间放大,顾宜! 他浑身的气息充斥在周围,让云妆窘迫的厉害,急忙将他推开。 顾宜歉意道:“得罪了,陈姑娘。” 云妆摇头,转头向四周看到,这才发现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宫殿之外,周围无数的水草随着水流,伸张着叶子。 处处的珊瑚一簇簇的生长,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鱼虾不停地在二人的身边游来游去,云妆这才注意到她和顾宜被一个很大的气泡紧紧地裹住了。 顾宜看着周围,眼中闪过疑惑,这是什么地方? 水流渐渐的大了起来,将气泡吹得不停的飘飘摇摇,猛地一阵翻腾将气泡翻滚过来! 云妆尴尬从顾宜的胸口处抬起头来,“王爷,我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 顾宜冷酷着一张脸,面色平静,但是耳朵却是微微的红润,“没事。” 宫殿之中,一条红色的鲤鱼不停的游来游去,满是兴奋,嘀嘀咕咕的道:“不明白,这两呆子明明是至亲之人,怎么这般陌生?真是奇怪!” 红鲤腮不停的张开闭合,继续嘀咕,“奇怪!奇怪!真奇怪!” 气泡渐渐的飘起来,穿过了丛丛的水草,数只游动的鱼虾,宫殿的大门猛然之间打开,气泡缓缓的飘了进去。 二人缓缓的落在了地上,气泡陡然之间消失不见了。 地板是用质地上好的汉白玉铺就而成,空阔的殿堂之中依旧飘摇着无数的水草和气泡。 顾宜转头道:“陈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云妆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她只知晓这附近会有天地孕育的灵物出现,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一个沧桑的沙哑的声音响起,“尔等凡人!竟然胆敢闯进圣水宫!真是不知所谓!” 顾宜紧紧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微微上前的身体将云妆挡在后面,“你是何人!竟敢在这儿装神弄鬼!” 红鲤躲在暗处不停的游来游去,捂着嘴嗤嗤的笑着,随即,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哑着嗓子说道:“哼!尔等凡人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号!” 云妆疑惑,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真奇怪,怎么像是一个小孩故意哑着嗓子说话一般?” “你说什么!你才是小孩!我可是天地灵物!”红鲤一急,顿时俏皮的声音响起,回荡在宫殿的周围。 云妆一下子笑了起来,这就是那东方金光天象的圣物吗? 红鲤撅着嘴,气鼓鼓的腮一张一合,委屈的游了出来,“你这人真没有意思!” 红色的鲤鱼在裹在气泡之中游了过来,在二人的周围不停的游着转着圈圈。 顾宜惊讶,“这是什么,世间竟然会有会说话的鱼。” 红鲤瞪了他一眼,“什么什么,你也不差嘛,竟然是世间罕见的天生之体!” 一向冷静锐利的顾十三一时之间有一些迷糊了,他转头望向云妆,“陈姑娘,真是何意?” 云妆心跳了一拍,顾宜竟然是天生之体!天生之体罕见,自身带有福禄寿三星,气运极好。 顾宜是皇家之子,就已经体现出了一部分。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半天,也没听清顾宜说的什么。 红鲤傲娇的哼了一声,“哼!你说你们俩人,明明是至亲之人,怎么这般生疏!这凡人,真没有意思!装模作样!” 顾宜越发的晕了,“你这话说的不对啊,我们二人本就不熟悉,怎么就是至亲之人了,”他扭头,疑惑的望向云妆,“这鱼,是个傻子吧?” 云妆的心却是跳漏了好几拍,急忙点头,“嗯,要不,咱们尝一尝这鲤鱼汤?红烧的?清蒸的?”她越说越多,气得红鲤不停的游来游去。 红鲤恼怒,“你这小姑娘真真是没有意思,当我红鲤是吓大的吗?” 云妆瞪着杏仁大眼,满是好奇,趴在它的气泡前面,伸了伸手指头,戳了戳气泡,“你不是吓大的,那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红鲤傲娇的转身,用尾巴对着她,“本红鲤自然是吸取天地灵气长大的!” 顾宜向前,“啊?” 云妆扭头,望着呆愣的顾十三,总觉得有一些呆萌的过分,趁着顾十三不注意,急忙扭过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红鲤眼睛转悠了几下,游得靠近顾宜的脸上,打量着,“呦呦呦,这事真真是有意思啊。” 云妆见它越说越过分,上前就一手抓住了气泡,“你在乱说,我就把你炖了!” 红鲤瘪瘪嘴,“哼,没意思。” 它猛然之间冲破了气泡,咬了云妆的手指头! 顾宜瞳孔一缩,眼中闪过担忧,想了想,伸出的手又退了回来,“怎么样?没事吧。” 云妆自然知道这红鲤是在认主,摇了摇头,感激的看了顾十三一眼,“没事。” 红鲤又吐出一个气泡,包裹在自己的身上,舒服的将身子蜷缩,躺在云妆的肩膀上,“命定之人,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 云妆摸了摸它的头,“嗯,小红,只要你听话就好。” 红鲤顿时要炸,只可惜身上没有毛,“我是红鲤,不叫小红。臭云妆!” 云妆继续装傻,“没有啊,我觉得小红很好听啊。” 顾宜望着少女白皙的侧脸,眼神一阵恍惚,那声“云妆”反倒是让他清醒了过来,急忙扭头。 第四十四章 萌宠红鲤2 他的云妆呢?若是他的云妆还活着,该有多好? 云妆道:“小红,我们怎么出去啊?” 红鲤翻了一个白眼,强忍着勉强接受这个称呼,“随时都可以出去啊,不过,”它瞥向顾宜,“这个呆子是有大气运之人,倒是可以去天山水池的仙境走一遭。” 云妆好奇,“什么仙境?” 红鲤鄙夷的望了她一眼,“你就别想了,以你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无法在仙境之中自保。” 顾宜直觉,这一定是一个大的机缘! 红鲤吐出一个泡泡,瞬间将顾宜包裹起来,泡泡渐渐的开始飘起来,越飘越远。 而气泡之中的顾宜气定神闲,右手却是紧紧地握着剑。 云妆望着顾宜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慌,“这是做什么?”她朝着那越来越小的气泡大喊,“顾十三!” 顾宜隐隐约约听到她的声音,回头望去,看着抱着鲤鱼的少女,不知为何,心中一种莫名的感触涌上心头。 云妆的手微微的颤抖,脸色有一些发白。 明明知道他是被红鲤送去天山水池的仙境,为什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般慌张! 云妆紧紧的咬着嘴唇,明知道他们不是一类人,明知道他的身份,她高攀不上,为什么心中还有一些隐隐的不甘呢。 云妆抱着红鲤坐在宫殿的一个角落里,满是迷茫,“小红,他虽然是我未婚夫,却不识的我,而且他的身份尊贵,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必定会有无数的妻妾,你说,我该怎么办?” 红鲤瞪了她一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云妆!你要知道,你可是要走上术法一途的!” 云妆从往事之中回过神来,眼神坚定,“嗯,船到前头自然直,更何况,这顾十三如今与我只是陌生人,倒是没有必要为这些事情纠结。” 红鲤吐着泡泡,慵懒的翻了一个身,“云妆,咱们出去吧。” 云妆一晃神,就出现在淮连水岸之中,红鲤裹在气泡之中依靠在云妆的肩膀上。 喜丫哭着跑了过来,“小姐!” 她上前,就猛然给了云妆一个大熊抱! 一把鼻滴一把泪的就落在了云妆的身上,云妆拍拍她,“行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红鲤嫌弃的看了一眼喜丫,正准备出口讽刺,就被云妆瞪了一眼,“不想被人当成怪物献进皇宫,就别说话。” 红鲤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有一些委屈的蜷缩在泡泡里。 喜丫拿着帕子抹了一把眼泪,忽然看见红鲤,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微红的脸庞越发的圆润,戳了戳气泡中的红鲤,“呀!这是一条红色的鲤鱼唉!可以吃吗?” 喜丫看着肥胖的鲤鱼,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 气得红鲤一哆嗦。 云妆挡住喜丫的视线,“别想着吃,就是一个小玩意。” 楚瑾身后率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冷冰冰的说道:“陈姑娘,王爷人呢?” 云妆还没有说话,一个声音猛然之间从脑海之中响起,“别跟他说去天山水池的仙境了!要不然,仙境遭受到人类的觊觎,就麻烦了!” 云妆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红鲤的声音,望着眼前的脸色冰冷的楚瑾,冷淡道:“无须担心,他自然是会回来的。” 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喜丫急忙屁颠颠的跟上,时不时的瞅着云妆肩膀上的那条鱼,觉得越发的有趣。 “唰!” 一阵寒光闪过,冰冷的长剑猛然之间搭在云妆的脖子上,“说!王爷去哪儿了!” 楚瑾眼神冰冷,狭长的挑花眼之中也满是寒意,嘴唇紧紧地抿着,“你也不想,你这条命,就无缘无故的没了吧?” 云妆紧紧地握着手,转过身来,“总之不是坏事!他会平安回来的。” 喜丫猛然之间打落楚瑾手中的剑,“你做什么!我们家小姐哪里招惹你了!你们这一群有权有势的人就只会这般欺负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喜丫巨大的力气,让楚瑾有一些诧异。 周围的侍卫,顿时纷纷拔出手中的长剑,纷纷对准了云妆二人,一片寒光! 云妆苦笑一声,自嘲道:“看吧,你倒是好心,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我们的?”她歪头对着红鲤,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片刻,红鲤委屈的声音就在云妆的脑海之中响起,“我也是好心吗,本来这就是他的一个机缘,我只不过是顺手推舟,想让他欠咱们一个人情罢了,谁知眼前这小子竟然这般不知礼数!” 红鲤继续道:“天山水池的仙境不出三天,就会关闭,所以,那时候,那个呆子自然是会出来的!” 云妆听罢,了然,神色淡然,“他不出三天,定然会平安归来,若是他没有回来,你那时候再杀我也不迟啊。” 说罢,转身离去。 喜丫带着崇拜的目光,跑着追上去,“小姐!等等我!” 那把长剑依旧落在地上,散发着冷冷的寒光,楚瑾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之间有一些后悔。 炼钰上前,将剑给他捡起来,冷着一张脸,拔剑就要上去追。 楚瑾拦下他,摇摇头,“暂且就等上三天,把消息暂且压一压,别让其他人知道了。若是不放心,就监视这个诡异的女子三日。” 炼钰气得脸色有一些发白,但是还是停了下来,暂且压制住了手中的剑。 二人奔回回家的路上,喜丫嘀嘀咕咕的说着,“小姐,这楚公子明明之前一直都是嬉皮笑脸的,怎么如今竟是这般?” 云妆淡淡道:“他们自家的王爷丢了,若是还嬉皮笑脸的不着急,那才是奇了怪了呢。” 她无奈的摆摆手,楚瑾的这种心理她倒是明白,只是被人拿着剑的感觉实在是有一些不好受。 红鲤委屈的蜷缩成一团,传声云妆道:“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那个顾呆子知道后,自然会向你赔礼道歉的。” 云妆一愣,“得了,我现在的状态,可不想见到他。” 喜丫跟着一愣,“小姐,你不想见谁?” 第四十五章 上门 云妆抿了一下嘴角,“没什么,你听错了。” 喜丫疑惑的挠挠头,没有啊,她明明听见了啊。 她晃晃脑袋,盯着云妆肩膀上的慵懒的红鲤,不停的流着口水,小声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这鱼不在水里啊?” 走了一小段路程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红鲤的眼睛四处转着,“真小!云妆,你这住的地方真小!” 喜丫吓了一跳,差点跌了一个趔趄,“小姐!!!”她哆哆嗦嗦的指着红鲤,“这、这鱼怎么会说话?” 喜丫的脑子有点懵,这个世界,玄幻了? 云妆说谎也不脸红,瞎扯道:“红鲤乃是浑身剧毒的灵物,梦中与我有缘,便下来这红尘,走一遭。” 喜丫仍旧有一些懵,啥?浑身剧毒! 她吓得赶紧向后退了一步。 红鲤乐的打了一个滚,它才不是什么毒物呢,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这丫头总是想着吃它! 喜丫害怕过后,就是好奇,上前,嘀嘀咕咕的和红鲤说着话。 过了一会,喜丫惊喜道:“小姐,小姐,这鱼儿真有趣!” 一人一鱼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 喜丫听闻方妈做了好吃的桃花酥,就屁颠屁颠的跑去了后厨。 云妆打开窗户,望着庭院的一汪池水,冰冻无比,厚厚地一层冰,叹息,“可惜了,若是这是春天,或许你还能够待在这儿的水池里。” 红鲤吐了一口泡泡,“这有何难?”说罢,翻身一跃,飞跃进乐冰池之中,划过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云妆一惊,急忙上前,紧紧地抓着窗框,“红鲤!” 只见厚厚的冰一点点的裂开,渐渐的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顿时化作了一汪春水!幽幽的荡漾着碧波,周围无数的水草纷纷上涨,摇曳多姿。 云妆惊呆了。 红鲤从水池之中一跃而出,吐了一个泡泡,将自己裹住,落在云妆的肩膀上,“怎么样,一汪春水!” 云妆回过神来,道:“赶紧变回去,要不然,就该让人怀疑了!” 红鲤撇撇嘴,身上散发出无数的金光,纷纷涌进水池之中,不过片刻,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它道:“那方才的时候我同喜丫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我啊?” 云妆关上窗户,坐在一旁,道:“喜丫的面相我看过,她不是多嚼是非的人,更何况,她可以保护我。这事,她早晚都得知道。” 她将红鲤从肩膀上扯下来,放在一旁,拿起画笔,准备画符。 红鲤瞪大了眼睛,“云妆!你别跟我说你就是用的这宣纸和毛笔画符吧!” “对啊。”云妆点点头,“我不知道哪儿会卖符笔和符纸这种东西,更何况,书中所言,这些都是次要之物。” 红鲤继续瞪着死鱼眼白,“可是符笔和符纸都大大的加大符隶的效果,也是有点用的,更何况,你用毛笔的话,太废了吧!” “我知道。” 红鲤哼了一声,“知道还这么做。”顿了一声,继续道,“之前我见顾宜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有一股上好的松柳木的味道,再加上初级雪兔的毛,这个倒是可以用来制作符笔的。” “那符纸呢。” 红鲤摆摆手,“这就比较麻烦了,这儿是凡俗世界,想制作这些东西着实是有一些困难。那你继续用宣纸就好了,反正也就差一丢丢的效果。” 云妆托着下巴,红鲤的意思,她明白,只是她该怎么把顾十三手中的松柳木拿到手呢,这木材可是价值不菲呢。 不过一个时辰,绿韵总算是回来了。 李水兄弟将马栓到一旁的马厩之中,忙着喂马。 绿韵急忙上前,敲了敲门,“小姐,奴婢回来了。” 云妆打开门,“怎么样?” 绿韵点点头,“嗯,都已经跟里正说好了,他已经了解了情况了。”她顿了一下,笑着道,“里正那儿倒是没有别的事情了,但是有一个小姑娘着实是有趣,听说小姐进城了,非得吵着要去大户人家里当丫鬟呢。” 云妆一听,甚至都不用脚趾头猜想,就知道定然是陈彩儿。 她摆摆手,“行了,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是,奴婢告退。”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云妆晚上忙于修炼,白天努力学着画符以及阵法之术,闲了就拿起画笔画一会画。倒是也过得充实。 画符对她来说,还算是尚可,可是阵法越往后就会越复杂,甚至里面涉及了很多的算术一类,云妆揉了揉脑袋,不由的有一些头疼。 她之前在帝都学院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算术这一门课了,着实是有一些难懂。 喜丫则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曾嬷嬷该上门的日子,毕竟目前,这曾嬷嬷可是他们的钱袋子啊! 这天,天刚刚亮,大门处就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左邻右舍传来了阵阵暴躁的犬吠之声。 李泉睡眼惺忪的上前,开么,“大清早的,谁啊!” 曾嬷嬷头发有一点凌乱,眼窝发青,急忙道:“我是三天前上门的曾嬷嬷,我要见你们家小姐。” 喜丫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出来,一听,急忙上前敲云妆的门,正准备激动的大吼,忽然想到曾嬷嬷就在旁边,不由的冷淡了下来,嗯,得摆出高人的姿态来。 她轻轻道:“小姐,起身了吗?高家的曾嬷嬷来了。” 云妆盘膝而坐,听到外面的声音,睁开了眼睛,道:“喜丫,安排曾嬷嬷到偏厅等候,我过会就来。” 曾嬷嬷哎了一声,就随着喜丫往偏厅走去。 若不是自己老夫人催着,她也不至于起这么大早啊。 喜丫望着曾嬷嬷的发青的眼窝,暗喜,哼,叫你当初威胁我们家小姐!如今求上门了吧?! 绿韵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去,随后又端了少许的饭菜进去。 曾嬷嬷也不看桌上招待客人的糕点,只是不停的走来走去,看着一旁的绿韵端着东西进进出出,出了门,上前道:“陈姑娘,哦,不,陈大师正在吃饭吧?” 绿韵瞥了她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曾嬷嬷叹了一口气,既然是有求于人,她就要摆出求人的姿态啊。 第四十六章 收妖1(求推荐票) 过了片刻之后,云妆身穿浅蓝色的袄裙,头上没有繁多的首饰,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木簪子,气质清雅,不施粉黛。 曾嬷嬷见状,急忙上前,神色焦急,“陈姑娘,老奴的马车就在外面,可要随老奴来?” 云妆摇头,转头朝着李泉道:“去马厩里牵马。” 曾嬷嬷一听,面露喜色,乌青的眼窝越发的发黑,有点渗人。 红鲤靠在云妆的肩膀上,懒懒的继续吐着泡泡。 曾嬷嬷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就急忙下去。 云妆拿好了画的符隶,这符隶已经不同于之前她画的那几张,不仅加入了平安玉扣之中的灵力,更是加入了红鲤的一丝力量。 两辆马车很快朝着内城绝尘而去。 喜丫下了马车,上前搀扶着云妆下来。 曾嬷嬷朝着高家的车夫嘱咐道:“带着这个小兄弟把马车前进去,好好招待。” 云妆朝着李泉点了点头。 就看着两辆马车绕过了高府,直奔后门而去。 曾嬷嬷带着云妆朝着高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云妆望着周围,空气之中的妖气似乎是越来越重了,她望着高老夫人的院子,疑惑道,怎么这大厅之中有一股冷冽的剑气传来呢? 红鲤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喜,传音给云妆,“云妆!是青芒!顾宜拿到了青芒!” 云妆正想问“青芒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穿过了连廊迈进了前厅。 高老夫人神色恹恹的,似乎是极不舒服,脸色惨白,印堂青色越加的厉害。 一旁坐着顾宜和楚瑾。 云妆抬眼,悄悄的打量了顾十三一眼,他腰间的剑越发的显眼,剑身之上刻着霸气磅礴的二字——“青芒”! 她了然,原来红鲤说的是这把剑啊,难怪方才一股强烈的剑气传来! 云妆一进来,顾宜和楚瑾就站起身来。 顾宜上前一步,面带微笑,“陈姑娘,许久不见,”他转了转头,朝着红鲤道,“多谢相助!” 红鲤瘪了瘪嘴,传音给顾宜道,“哼!不用谢我,你可要记得欠我们家云妆一个人情就好!” 顾宜一阵诧异,随即反应过来,抱了抱拳。 楚瑾一脸嘻哈,“几天前的事情,陈大师不要介意啊,我那也是无心之举嘛。” 喜丫猛然上前,一把推开他,“什么无心之举,把剑搁在你脖子上会不会也是无心之举!”她拉着云妆,急忙远离楚瑾。 她喜丫可是记仇的很呢。哼! 云妆淡然,缓缓的开口,“民女卑微,实在是承受不起楚公子的歉意。” 楚瑾脸色一僵。 顾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道,“楚瑾他也只是担忧,实在是不行,我欠你两次人情,好不好?”他最后的语气有一点认真和恳求。 云妆望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异常的好看,神色恍惚的点了点头。 红鲤传音怒吼,“云妆!你个见色忘利的家伙!” 云妆猛然回过神来,依旧缅着厚脸皮,嗯,她只是刚刚发了一个呆而已。 顾宜笑了,如朵朵桃花,纷纷绽放。 楚瑾有点尴尬的站在一旁,只能和喜丫大眼瞪小眼。 曾嬷嬷倒是急了,一边上前给咳嗽的高老夫人倒水,一边缓声道:“陈姑娘,你看看,我们夫人这是怎么了?” 云妆上前,透过平安玉扣,只看见这老夫人面色发青,眼窝发黑,额头之上还有一股狐媚的艳红色,开口道:“老夫人这是妖气入体了,想必是最后一次的时候,符隶出了问题吧?” 曾嬷嬷急忙点头,“是,昨天晚上,有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在整理床铺的时候,不小心把符隶刮下来了。” 高老夫人昏昏沉沉着脑袋,迷糊的的睁开眼睛,望见俏生生的云妆,“不管你要多少银子,我都满足你,只要你收了那个狐媚的妖精!” 她眼神狠厉,狠狠的瞪着外面,老眼浑浊,闪过精光。 云妆看着她的眼神,心中有些发慌,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南方向,似乎是这高府老太爷的住的地方?真是奇怪! 她纠结的捏了捏袖子,这高老夫人怎么会瞪正南方,难不成她知晓这狐狸在正南方? 顾宜无意之间看见她的小动作,瞳孔一缩,随即释然,想不到这个小姑娘也会有这个动作呢。 他的娇娇,他的云妆,矛盾的时候,也会这般的可爱呢。 顾宜想到她的时候,嘴角不由的轻轻弯了一个弧度。 云妆向前走了几步,望着正南方向,那儿的阳气极重,这狐狸怎么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真是奇怪。 她从喜丫身后的背的包袱之后拿出各种各样的符隶,灵水之类的东西,朝着外面走去。 喜丫急忙跟上。 顾宜上前跟上,“这是做什么?” 云妆瞅了他一眼,“布阵!” 楚瑾跟上,幸灾乐祸一声,以往他都是顾宜的跟屁虫,怎么如今有一种顾宜被人家小姑娘收服了的感觉? 他晃晃脑袋,急忙摇头!不行!若是这般的话,那他楚瑾的地位岂不是更低? 楚瑾记得清楚,他前几日的时候还把剑搁在人家姑娘的脖子上呢。 云妆围着高府四周都走了一圈,在不少的木头上纷纷贴上符隶,洒在四个角落之处不少灵符水。 红鲤悄悄传音给云妆道:“云妆,你让顾宜守在阵眼的位置,防止那狐狸撕破阵法,逃脱。” 云妆一惊,“啊?” 红鲤翻了一个白眼,“放心,以顾十三的功力,他完全不会受伤,更何况他现在身上有了青芒!这可是绝剑!” 云妆愣了一愣,指了指顾十三,“你!站在这儿!”说罢,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地方。 楚瑾幸灾乐祸,正等着顾十三发火,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的下巴掉了下来! 顾宜冷淡的没有说什么,站在她指的位置。 楚瑾惊呆了,他指了指自己,“那我,做什么?” 云妆扭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你,没用!” 楚瑾:…… 他怎么就没用了!怎么就没用了!他的用处很多的好不好! 顾宜的嘴角弯了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嗯,他顾十三还是有用的呢。 第四十六章 收妖2 云妆回头望着顾宜,一身潇洒的浅蓝长袍,似乎是跟她身上的颜色有一些相近呢。 性感的薄唇抿着,菱角分明,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冷光,高耸的鼻梁挺拔,皮肤是小麦色,却异常的健康。 云妆晃了一会神,嘱咐道:“等会我将狐狸逼出来之后,它最后定然会迫不得己想要撕裂阵法,你要守住阵眼,青芒会帮你。”她顿了一下,眼睛闪烁着亮光,“王爷之前不是说,欠我两次人情,现在这个就算是一次可好?” 顾宜望着她的眼睛,里面满满的信任,他一时之间恍惚,缓声道:“好。” 楚瑾急了,“啊?这怎么行,王爷若是受伤了怎么办呢?” 云妆、顾宜都不理会他叽里呱啦的叫声,就连喜丫都傲娇的懒得搭理他。 楚瑾嘟囔了一会,默默的和顾宜站在一起。 曾嬷嬷上前,“已经按照姑娘吩咐,每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撒了符水了。” 云妆点了点头,拿出提前制作好的符隶,以玉扣为引,引天地灵气,盘膝而坐,面朝正南方向,嘴中念念有词。 只见一串串的符文从她的嘴中一串一串的飘了出来,纷纷扬扬的飘向正南方向! 高府的下人们明显的额感觉到浑身舒畅,说不出的舒服。 忽然,一声凄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啊!!!!” 端着水盆的丫鬟打翻了水盆,落在地上,噼里啪啦,毛巾落在了一旁,水也洒了一地。 丫鬟的瞳孔猛然之间睁大,望着眼前的毛茸茸的白色爪子,吓得浑身发抖。 忽然她身上一阵光芒闪过,顿时将狐狸的爪子击打在外面。 “噗!”女狐收回白色的爪子,妖媚的脸上闪过惊讶,嘴角一勾,“区区一个术士一阶的术士也想收我!” 话音一落,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 小丫鬟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咳咳,”高老太爷睁开眼睛,隐约能够望见那渐渐消失的白色的尾巴,他眼中闪过痛苦和悲伤,“你、还是这么恨我啊!” 他伸出手来,一直朝着门的方向,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他老眼浑浊,似乎是能够看到光下有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狐狸向他走来。 “月怜,过来……” 高老太爷眼中闪过泪光,伸着手,“过来、过来……” 推门进来的另一丫鬟,看见他醒来,一惊,“老太爷醒了!老太爷醒了!” 玉扣缓缓的漂浮在云妆的头上,无数的灵气瞬间充满全身,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波动! 云妆猛然之间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白发披散的女子,连眉毛都是白色的,一身妖艳红裙,面容妖媚。 胡月怜伸出手,指着云妆,嘴角讽刺一笑,勾魂夺魄道:“区区一阶的术士,竟敢想要收我?小姑娘你可真是好胆量!” 云妆不搭理她,继续念着咒文,高府的上空猛然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覆盖在高府的上空。 胡月怜腾空而起,白色的毛绒爪子,尖锐的猛然朝着上空撕去! 一道金光闪过,阵法丝毫不动。 胡月怜邪魅的眼中闪过疑惑,望着周围,直奔阵眼而去! 顾宜早有准备,紧紧地握着青芒,挥向胡月怜。 刀光剑影,顿时充斥在周围。 胡月怜勾唇一笑,“小子,竟然是绝剑青芒,不如送给姐姐如何啊?” 顾宜漆黑的眸子越发的冷冽,刀光剑影,手中挥出数道剑意。 楚瑾拔出剑来,加入战斗。 越演越烈! 顾宜手中的长剑瞬间指向胡月怜的脖子,青芒依旧散发着幽幽的青光。 胡月怜微微一笑,“不错嘛,不仅能够收复青芒,竟然还发挥出了它这么大的力量,果然是小瞧你了!” 她嘴中满是血腥味,却强忍着不吐出血来,她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被困了这么多年,还是太弱了! 云妆掩藏着自身的气息,趁着胡月怜不注意的,猛然之间将符隶贴在她的后背上! 胡月怜只感觉一种禁锢猛然之间出现在身上,她嘴一张,吐出一口鲜血。 她转头,阴森森的望着云妆,“好,很好!” 高老夫人不知道何时出来的,眼窝依旧是发青,但是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兴奋和激动,还有一丝闪过的狠厉。 曾嬷嬷在一旁搀扶着她。 胡月怜转头,望着一脸堆满菊花笑容的高老夫人,冷声道:“你老了!” 高老夫人的笑容僵住。 她望着胡月怜,依旧是年轻时候的模样,面容妖媚至极,她狠狠的抓着曾嬷嬷的手。 曾嬷嬷吃痛,脸有一些扭曲,但是依旧是不敢做声。 胡月怜轻声道:“王婉儿,你怎么就这么老了呢。我们才多少年没有见啊!”她的话语之中满是嘲讽。 云妆有一些惊讶,这高老夫人原来是识得这狐狸的,心中的一些疑惑也就渐渐的解开了。 她就说,狐狸怎么可能会明白无故的来吸取人气呢。 高老夫人气得嘴唇哆嗦,伸手指着胡月怜,“杀了她!杀了这个狐媚子!” 顾宜的眉头微微一皱,青芒搁在胡月怜的脖子上,却没有动手。 “别!别杀她!王爷,草民求您了!”一身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胡月怜的身子一僵,微微一哆嗦,转头望去。 高老太爷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眼中流下浑浊的泪水,嘴唇哆嗦,“月怜啊!月怜,是我对不住你啊。” 他的脸色蜡黄,整个人暴瘦,瘦的皮包骨头。 高老夫人在一旁狠狠的掐着曾嬷嬷,贱人!都是贱人! 胡月怜微微闭了闭眼,“你我之间缘分已尽,我当年所给予的所有东西,都会渐渐的消失。所有……” 高老太爷拄着拐杖,孤零零的一人,站在那儿,眼中闪过泪光,“你都收了吧,都收了吧。我本该就是穷苦命,本就该是!” 高老夫人气得越发的哆嗦,小贱人!“你敢!这些都是我们高家的!是高家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胡月怜微微一笑,轻轻的朝着高府的上空吹了一口气,“都化作虚吧。”数道白色的光芒纷纷涌进她的身体在之中。 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猛然之间跌落在了地上,渐渐的化作白光消失不见。 第四十七章 不一样! 众人均是一惊,随后欢呼。 “小姑娘,帮我把我的身体带走。”忽然,祈求的声音传进云妆的脑海之中,“我不会伤害你,你帮我的,我定会报答,所有的事情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她本就是妖,这天地灵力蕴含天道之力,自然是会对胡月怜产生伤害。但是云妆的玉扣就不会了,反而是会对她的伤势有所帮助。 云妆感受到脖子之上带着的玉扣,传来的隐隐的震动,瞬间明白。 这狐狸的魂魄倒是直接被她的玉扣吸收了啊。 不过,玉扣的主人是云妆,她无需担心狐狸的祸心,但是心中仍旧是有一些忐忑不安。 高老太爷颤巍巍的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来,上前抱起狐狸,眼中闪过泪光,“月怜……月怜……” 高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了,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这个贱人,终于死了! 她朝着曾嬷嬷看了一眼,示意云妆,就让一旁的丫鬟搀扶着离去了。 曾嬷嬷上前,悄悄的将一沓子银票塞给云妆,悄声道:“这次,就多谢姑娘了。” 云妆微微一笑,直接塞进了空间之中,仔细的辨认了一下,整整有一千两的银票! 她的心中顿时如江河一般开始激动澎湃,但是面色镇定,暗暗啧啧,高家果然不愧是皇商。 她虽然是盛家的小姐,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她的月例不过是十两。 若是攒钱的过,差不多要十年左右吧。 顾宜上前,并排着和云妆站在一起,转头,缓声道:“陈姑娘,事情都解决了。” “不!”云妆眼神定定的望着前方,不远处,是高老太爷抱着狐狸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的眼中闪动着光芒,“事情还没有结束。” 术士自然是术士的规则,她一旦插手这件事情,就必须全部完善,否则定然会惹上因果关系。 云妆上前,追着远去的高老太爷的身影。 喜丫急忙跟上,“小姐!” 楚瑾上前一步,和顾宜并排在一起,“十三,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如今狐狸死了,不是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吗?” 顾宜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咱们去看看。” 二人上前急忙跟上。 云妆追上老太爷,也没有上前,只是落后一步跟着,轻声道:“它没死。” 高老太爷一惊,眼中闪过激动,瞬间又黯然,哆嗦道:“活着,还是活着好,可是她还是这般恨我。” 云妆一时之间看不懂、听不懂这老者的话,她有一些迷糊。 高老太爷抱紧了怀里的白狐,上前交给云妆,“你若是能够救活她也好,月怜说的对,我们二人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 他望着远处,叹息,拄着拐杖,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云妆抱着手中的白狐,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格外的孤寂。 她不知道月怜和高老太爷的故事,只觉得这远处的身影透着悲凉,像是一只孤独的鸟,渐行远去。 玉扣之中,始终都没有传来声音。 云妆神色黯然,这是白狐和高老太爷的劫,这结局真是一点都不美好。 她忽然想到顾宜,越发觉得凄凉。 “可还好?”顾十三温润的声音响起,像是一股清泉抚平她内心的隐秘和伤痛。 云妆掩下慌张的神色,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忽然有一些难过。” 喜丫道:“难过什么,嗯……”她低头想了一会,“要不,以后喜丫的烤鸡都留给小姐吃。” 云妆哑然失笑,“我还抢你吃的?”喜丫的烤鸡不还是她买的? 顾宜一听见“烤鸡”二字,忽然想到了什么,想到那之前的赠送烤鸡,嘴角轻轻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云妆…… 真是像极了他的云妆。 楚瑾长笑一声,“庆祝今天,我请大家吃烤鸡如何啊?” “不用了!” “不必!” 云妆、顾宜同时说道。 唯独喜丫欢呼,“好哇!好哇!还要吃烤鸭!” 楚瑾神色微微一僵,额,这两个人真是不给他面子,之前只有顾十三,如今倒是多出来了一个陈大师! 云妆望着欢呼的喜丫窘迫,沉声道:“既然喜丫愿意,就劳烦楚公子了。” 喜丫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望着楚瑾,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楚瑾:“我……” 四人刚刚走出高府,身后就有一个丫鬟追了上来,“陈姑娘!陈姑娘!” 云妆驻足,回过头去,望着一路跑来的丫鬟,疑惑,“何事?” 丫鬟喘了一口气,道:“奴婢是老太爷身边的丫鬟,老太爷让奴婢把这个交给你,老太爷说他不胜感激,希望它好好的。” 云妆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来,是一个信封,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就见丫鬟行了一个礼,就倒回去了。 楚瑾瞥了一眼,惊讶道:“谁知道这个高老太爷虽然是商人,但是向来是清高自傲,竟然肯为你写着推荐信!” 云妆低头看着手上的信封,是帝都学院的推荐信! 高老太爷不过是醒来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不愧是活了半辈子的人呐。 她曾经一直想要的东西,如今就在手中。 云妆的手紧紧地握着,只是为什么没有了当初那一股期盼和渴求的惊喜呢。 胡月怜叹了一声,“这就是我的劫啊,高战啊!高战!” 然后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声,云妆也没有听清楚。 喜丫满脸的欣喜,小姐想要上帝都学院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外面,李泉已经驾着马车,在外面等着了。 云妆向着顾宜、楚瑾告别,就准备迈向马车的方向。 顾宜望着她的背影,道:“陈姑娘,那剩下的一次人情怎么算?” 云妆回头,“既然王爷问了,民女就直言,王爷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松柳木的味道。” 说罢,弯腰行礼,就上了马车。 喜丫紧跟,就连想要吃楚瑾的烤鸡都忘了。 李泉驾着马车缓缓的离去。 马车的影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炼钰从暗处飞落,单膝跪地。 第四十八章 松柳木 顾宜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望着远处,“回头,把松柳木送去给陈姑娘。” 楚瑾惊讶的张大了嘴,成了O形,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松柳木啊! 炼钰急切,道:“可是老太后的生辰礼……” 顾宜一双漆黑的眸子,整个人越发的冷静,“这事,我自有安排。” 炼钰只好遵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楚瑾急忙道:“等等!给喜丫那丫头带两只烤鸡,本公子说话向来算话!” 炼钰冷着一张脸,毫无表情,伸了伸手。 楚瑾:…… 他抓狂,“顾十三!你看看你这抠门劲,这价值千金的松柳木说送就送了,怎么就两只烤鸡还要跟我要银子!” 顾宜吐出几个字,“不一样!” 楚瑾懵逼,“当然不一样,那陈家云妆能跟我比吗?”说道“云妆”二字的时候,楚瑾微微一愣。 他似乎是隐隐约约的听说,盛家的那个,似乎是也叫云妆吧。 楚瑾的神色微微僵了僵,给了炼钰一锭银子,这才算是完事。 炼钰的身影如影一般,即可消失。 楚瑾大吼,“炼钰!记得把剩下的还给我啊!” 炼钰早就已经消失不见,没有了身影,气得楚瑾怒吼! 果然是抠门的主子,就有抠门的仆人一般。 顾宜唇角微微一勾,心情极好,上前迈上马车。 楚瑾生气! 他真的是好气哦! 好生气! …… 云妆坐在软垫之上,闭着眼睛,微微小憩。 狐狸被一旁的喜丫抱在怀里,圆脸的胖丫头嘟囔道:“呀,完了完了!竟然忘了吃烤鸡这么一回事!” 她自顾自的嘀咕着,“怎么就把烤鸡给忘了呢。” 喜丫低头望着狐狸,疯狂的咽口水,她好像是还没有吃过狐狸肉呢。 不过,一想到这是一个狐妖,就立刻止住了念头。 喜丫一哆嗦。 马车穿过内城,往外城行驶而去。 外城和内城差别的确是很大,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内城是真正的皇帝脚下,是各种各样的达官贵人以及各种富商们、官员们居住的地方,当然这其中自然是不乏酒肆、青楼、赌坊等等娱乐场所。 而外城却是寒酸太多了。 皇城、内城、外城、城外,这阶级一层层的下来,里面的人歌舞生欢,而外面的人都冻得哆哆嗦嗦,只是能够勉强吃饱饭。 云妆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这次的机遇,她这个身居娇闺的小姐,怎么会知道如今这般情况。 她先前的闺蜜是帝都学院院长姜太傅的女儿,姜妙,盛家的女儿虽不是皇家公主,却是各个金贵,上门求娶的公子哥甚多。 云妆想到姜妙,不由的一阵心酸,她死了之后,也不知道阿妙究竟是何情况? 还有她的外祖家,她的外祖母,祖父,还有舅舅,舅娘,还有飞云哥哥和仙儿妹妹。 白家是小户人家,但也是书香门第,在内城之中有一席之地。 渐渐的马车停了下来,打断了云妆的胡思乱想。 喜丫率先抱着狐狸下了马车。 红鲤依旧是懒懒的蜷缩在云妆的肩膀上,传声道:“云妆……到了。” 云妆戳了戳它身上的气泡,下了马车,“话说,你真的不需要吃饭吗?” 红鲤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一进门,绿韵和方妈等人就急忙迎上来,“小姐!有人送东西来了!” 云妆一愣,抬头,就望见大厅之中,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在抬着什么东西。 她疾步上前,还没进前厅,一股松香就扑面而来。 胡月怜啧啧道:“竟然是蕴含灵力的松柳木,果真是大手笔啊!” 云妆看着眼前的这一放在正中间的一截木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这松柳木只是一小截,但是却价值千金,蕴含灵力,这木头有一些沉重,能够制作符笔之类的。 云妆望着眼前熟悉的黑衣男子,觉得有一些眼熟,惊讶的开口道:“王爷,怎么这么快就送过来了?” 炼钰一脸冷色,“哼!真是胆大!你可知道这木原本是要用来做什么的吗?”他嘲讽的吐出几个字,“老太后的八十大寿就要到了,是要雕刻菩萨,送给老太后作为生辰礼的!” 云妆神色微微一僵,她这是阴差阳错,竟然把老太后的寿礼抢了? 她僵硬的开口,“我……” 炼钰哼了一声,“走!” 临走前,还扔了一个大大的油纸包给喜丫,“楚公子给的!” 说罢,率领着几人,纷纷消失不见。 喜丫打开一看,竟然是烤鸡! 她撕咬了一口,望着天空,嗯,这楚公子是个好人! 胡月怜满是不在乎的说道:“哎呦,不就是一个太后吧,而且都八十了,小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啊。” 云妆眉头一皱,她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她缓声道:“把这个抬进我房间去,我自有用处!” 李泉李水,上前,将木头抬起来,却有一些微微的吃力。 云妆将他们都打发走了之后,才关上门,望着那截松柳木发呆。 传言,当今的老太后是一个传奇人物,跟随先帝上战场,杀外敌,可谓是战功赫赫。 可是云妆的印象之中,只记得一个慈祥的老人,穿着朴素,轻轻的向她招手,“妆丫头,过来,尝尝这儿的杏仁酥怎么样,比不比得上你们府上宫妈妈的手艺?” 云妆低头痴语了一声,她对老太后的记忆不多,但是却印象深刻,那是一个眼神锋利,但是语音却是很温柔的老人。 她把红鲤放在一旁,托着腮,趴下问道:“小红,你说咱们制作符笔需要多少,这些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红鲤翘了翘鱼尾,翻了一个白眼,“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制作符笔当然是用不了多少,只是需要你用灵力慢慢的打磨就好了。” 云妆一喜,“我懂了。” 胡月怜嗤笑了一声,“傻子!” 云妆照着红鲤的说法,将一侧的一小块松柳木截下来。 红鲤道:“这一截松柳木已经能够够用好长一段时间的了。” 云妆一喜,将灵力加注在手上,将木头搬起来,搬到门外,累得气喘吁吁,让喜丫过来,接着搬。 喜丫上前,轻轻松松的就搬了起来。 一时之间,云妆惊呆。 那她,方才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喜丫这个大力女呢!似乎当时,喜丫正在大吃特吃呢! 第四十九章 松柳木2 喜丫大力,轻轻松松的就把松柳木搬进了马车之中。 刚刚从内城回来的马车,轮子轱辘轱辘的继续向内城行驶而去。 喜丫有一些疑惑,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小姐,喜丫不明白,明明这是给老太后准备的寿礼,怎么这王爷就送给小姐了?喜丫更不明白的是,明明王爷已经将这东西送进来了,小姐为什么只是取了一部分,又要送回去呢?” 软塌之上,搁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茶水,点心一类。 云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望着前方,风吹起的黛青色的门帘,露出来前方的街景。 顾宜就这般直接送给她,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她还,是因为他是顾十三啊。 云妆低声一语,“因为他是顾十三啊!” 只是声音太小,喜丫也没有听清。 她圆圆的脸上,一双不大不小的眸子,脸上肉嘟嘟的,一笑起来整个脸都揉成了一团。 喜丫小声道:“小姐,你说,这王府是能够进去的吗?” 云妆摇摇头,“不清楚。” 忽然,马车猛然之间停了下来,主仆二人差点没有坐稳。 云妆掀开黛青帘子一角,“怎么回事?” 李泉低声,“小姐,这儿的路堵住了,前方发生了一些争执,只能够绕路了。” 红鲤传音给云妆,“云妆,快!出去看看,下面有好东西!” 云妆听罢,点了点头,掀开帘子,“先别绕路,我下去看看。”未等身后的喜丫,跳下了马车。 喜丫一愣,小姐怎么半路就下去了,急忙跟下去。 云妆肩膀上躺着一条红色的鲤鱼,在周围人的眼里甚是奇怪,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人群的包围圈之中,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争执,吵闹不停。 云妆暗中通过玉扣,悄悄的查探着,在这附近的一个摊位上,果真是看到了一块散发着莹绿光芒的古画。 这是在玉石街的入口,她暗暗的沉下心来,记清楚位置,就折身而回。 云妆不是多管闲事的人,直接和喜丫上了马车,绕路,直奔王府而去。 还是先把这松柳木送回去再说。 马车行驶而去。 顾十三,封号为定,定王,是当今的老皇帝,赐予的。 云妆掀开窗帘的一角,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她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望着外面熟悉的一砖一瓦,琉璃的屋檐,甚至还有不远处朱红色的大门。 她曾经无数次的,打着各种借口,让盛家的车夫经过这儿,却是从未进去过。 那牌匾上的“定王府”三个字,云妆闭着眼睛,都能够把这三个字临摹出来,只是那个时候,顾十三在边疆。 他如今回来了,而她却不在了。 云妆望着眼前的街道,有一些陌生却又熟悉,方方正正的青石板,宽阔而又悠长的巷子。 云妆还记得,那时,手里打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上面用丹青画着一束冷眼寒梅,身穿着浅色衣裙,总是以溜达的借口,带着丫鬟装作不经意的路过。 她借口路过了多少次了呢,云妆数不清了。 “吁……”李泉的声音响起,“小姐,到地方了。” 云妆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主仆二人下了马车。 守在门前的侍卫,上前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儿可是定王府!不是你们这些闲杂人等就可以进来的!” 云妆上前,“我姓陈,是来找你们王爷的,有要事!” 侍卫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像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去了,若是每一个都说找王爷有事,不还都得放进王府之中啊。” 他伸出胳膊,作轰赶状,“走走走!赶紧走!” 云妆虽然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但还是有一些不甘心,可是她上门来,根本就没有拜访的帖子。 喜丫恼怒,“真是狗眼看人低!小姐,咱们走!” 云妆神色不定的望了那侍卫一眼,也对,看来是这松柳木与顾宜没有缘分呢。 她转身,正准备离去。 就听见熟悉的声音,阴沉又沙哑,“怎么回事!” “炼哥!”侍卫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指了指云妆的方向,“是这个女子,说是认识王爷,非要进去。” 炼钰望过去,刚好看见云妆转过来,只见此女巧笑嫣兮,缓声道:“不进去也没什么不可。” 云妆浅笑,那样的话,她正好将松柳木收好就好了。 炼钰思索了一会,“等等,我去禀告王爷。” 炼钰刚刚走开,侍卫们就开始交头接耳,时不时的看云妆几眼。 “唉,看炼钰大哥这个样子,看来咱们王爷是真认识这个女子啊。” “啊,怪不得准王妃出了事之后,王爷就不停的推脱各种女子呢,原来是外面有人啊!” 几个侍卫嘀嘀咕咕,倒也不敢轻视她们二人了。 云妆的自从修炼之后,听力极好,早就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不由的有一些难看,但是这不是她府上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清者自清。 传言,定王府极严,但是如今看来,不管是哪儿,总是免不了出现一些想令人呵呵的人! 不过一会的功夫,炼钰就折身回来,伸出胳膊,作邀请状,“陈姑娘,请!” 喜丫将包裹严实的松柳木抱在怀里,紧紧地跟上。 炼钰疑惑的望了喜丫怀里的东西几眼,也没有说什么。 云妆不知她偷偷摸摸的在定王府的外围走了多少遍,但这确实她第一次进来。 胡月怜在玉扣之中啧啧道:“小姑娘,若是抓住了这定王,可就是一个黄金库啊。” 云妆正色,用心神跟她联系道:“可是,于你而言,高家那万千的家业,在你眼中不还是一钱不值!若不是我迫于生计,又怎么如此的贪财。” 胡月怜嗤笑一声,“我胡月怜还是第一次见说贪财说的这么正大光明的呢!” 云妆懒得搭理她,直接不跟她说话。 她就是贪财!她要不没钱,早就死了!饿死了或者是在寒冬之中,冻死了! 炼钰领着云妆进了前厅,“王爷,陈姑娘来了。” 顾宜坐在香梨木座椅上,一旁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果盘,桌腿之处都雕刻着繁杂的花样,桌脚更是雕刻着倒扣着的莲花,一股淡淡的沉香扑鼻而来。 第五十章 古画 他一身雪白的绸衣,倒是穿的松垮,腰间依旧挂着那龙凤之一的玉佩,头发似乎是刚刚干过不久,应该是刚刚沐浴。 云妆上前,微微一行礼,掀开喜丫怀里抱着的松柳木,一股木香顿时扑面而来,“王爷的好意,云妆心领了,只是所需的不多,所以……” 顾宜猛然站起身来,脸色有一些难看,“所以你就又送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松柳木价值千金!” 再说,他顾十三送出去的东西什么时候又被送回来过! 云妆浅笑,“正因为如此,无功不受禄。” 顾宜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本王的一个人情居然抵不上一截松柳木?!” 云妆心里矛盾死了,哪有人像这顾宜这般的啊,竟然逼着别人要东西。 她想到那老太后的寿辰,就定了心神,示意喜丫搁在右侧的桌子一旁,道:“多谢王爷!云妆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望着那价值千金的松柳木,她也是实在是不舍啊,钱啊!这可都是大把的银子啊! 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顾宜沉声,“本王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门外的炼钰拦住主仆二人。 云妆越发的不明白,他既然需要这块松柳木,她只拿了需要的一部分,将剩余的还了回来,怎么还出问题了? 顾宜一步步的走上前来,目光如炬,盯着她,望着那异常熟悉的眸子,狠心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是低声了一句,“你拿走的那一块,真的够了?” 云妆点头,“的确是够了。” 他倾身上前,云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红鲤嗤嗤的低语,“真是别扭的二个人!”它一边说,一边咕噜噜的吐着泡泡,倒是听不清。 顾十三看到她眼中的警惕,不知为何,心中有一些难受,缓声道:“忙了一上午,还没有吃饭吧。留下吃顿饭,云妆……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了,可好?” 炼钰吓了一跳,说话这么温柔的人,是王爷?是那个威风凛凛,威震四方的边辽大将军? 云妆摇头,“不必了,多谢王爷。” 说罢,拉着喜丫就出了门。 若是她以前的时候,定然是很期盼他这般说吧,只是如今,她姓陈啊。 云妆的步子停都没有停。 顾宜望着她远处的背影一阵晃神,云妆…… 炼钰低声道:“王爷,那松柳木怎么办?” “留着吧,万一她以后还用的着呢。”顾宜蹦出这么一句,差点让炼钰惊得跌倒。 顾宜坐回去,阴沉着一张脸,“你跟她说什么了?!” 炼钰下意思的有一些心虚,结巴道:“就是、就是,说了老太后、寿辰的、的事……”他垂着眸子,左闪右躲,心虚的不敢看顾十三。 顾宜敲打着桌子,他就说嘛,好端端的,怎么会又被送回来,声音冷了下来,“自己去炼狱场领罚!” “属下、属下遵命!”炼钰一张脸,都吓得白了。 若是知道多少那么一句话就得进炼狱场,他打死都不会多管闲事的! 炼钰心中的小人,不停的捶胸顿足,啊啊啊啊!后悔了! 他向陈姑娘说了这话,也是替王爷着想啊,炼钰始终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招惹哪路神仙了?! …… 马车上。 云妆掀开门帘的一角,吩咐道:“待会的时候,去刚刚那人群纷争的地方,也就是内城玉石街的入口,咱们在那儿停一下。” “好勒。”李泉驾着马车,应声道。 喜丫嘀咕,挠了挠脑袋,“小姐,你说这王爷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啊,小姐把东西还给他,还不要。真不明白!” 她记恨的继续道,“哼,那日的时候,他摔了小姐呢,可不能找这种的人当姑爷。” 云妆汗颜,上前,伸出食指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才多大,就姑爷姑爷的。再这般胡说八道,我就随便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啊?”喜丫惊恐一声,想了一会,又道,“小姐,你找人的时候,可一定要找养得起奴婢的啊,最好是天天能够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就好了。” 喜丫眯着双眼,十分满足,“酱猪蹄,红烧肉……统统都到我的碗里来!” 门外的李泉爽朗的笑了一声,“依奴才看呐,这喜丫是嫁不出去了!哈哈哈!” 喜丫瘪瘪嘴,“没有关系,反正小姐养得起喜丫!” 云妆:…… 她怎么有一种被赖上了的感觉? 嗯?难道是她的错觉? 喜丫笑眯眯的望着云妆,一脸的满意,嗯,还是跟着自家小姐最好了,不愁吃,不愁穿。 马车转过几条巷子,拐进了玉石街的入口。 李泉停下了马车,在外面道:“小姐,那群人还在争执呢,奴才就在这一边停下了。” 云妆点头,下了马车,喜丫随后。 她吩咐李泉就在这儿的看着马车,她和喜丫去去就来。 云妆拉着喜丫,绕过这纷争的人群,正准备往一边的摊位赶去,那摊位就在不远处。 这附近摊位上的人,并不多,大多数都去看热闹去了。 云妆上前,假装问着这周围的古物的价格。 云妆有心试探,“那这个呢,这个卖多少?”她的手赫然指着那一幅古画。 摊主伸出五个手指头,小胡子一翘一翘的,一脸的肉痛,“不瞒这位姑娘说,您指的这个可是上古的画作,你看看这山,这水,还有这成群的动物,这可是上好的东西啊。最低五百两银子!” 云妆吓了一跳,五百两! 她皱了皱眉头,她身上虽然有一千多两,但是也不能这般花法呀! 云妆沉声道:“五十两!五十两我就拿着!” 摊主气得想骂人,这小姑娘到底会不会砍价,哪有这般直接往下砍十倍的!不过这破画是就是一普通的破画,也不值钱。 他欲言又止,“二百两!二百两,咱们就成交。” 云妆摇头,“三十两!” 摊主伸手,“得得得,我怕了你了,五十就五十!成交。”反正也是卖不出去的破画,竟然赚了五十两!可以给自己的婆娘买首饰了! 他的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第五十一章 香满楼 云妆用精神力扫着周围,见没有人注意,就急忙交易,将画用包裹背在身上。 折腾了一上午,主仆几人早就已经饿了肚子。 云妆心情好,伸手一挥,“走,吃饱了再回去。”说罢,唇角一勾,抬脚就迈进了街角对面的香满楼。 三人上了二楼,云妆点了不少的菜,喜丫也不客气,笑嘻嘻的望着菜单流口水。 云妆虽然注重规矩,但也不是死板之人,总不能要累了一天的下人在一旁站着,自己吃吧,怎么想,心里都有一些过意不去。 所幸,就叫着二人一起坐下。 喜丫一开始还有一些小别扭,后开就大大咧咧的放开了。 反倒是李泉,一直十分的拘谨。 云妆见状,所幸就给了他一些散碎银子,将他去楼下吃。 李泉这才恭敬的行了礼,“多谢小姐!奴才就在下面等着小姐。” 云妆点头,挥手,“去吧,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也别省着,剩下的就自个儿留着吧。” 李泉惊讶一声,再次道谢,才转身下去了。 云妆临窗而坐,从窗户望去,一排排的楼阁,屋顶蜿蜒的弧线,翘起的翼角,门面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花式。 她听着吵闹的声音,低头一看,人群之中围着一个年迈的妇人,还有一个身穿褐衣的青年人。 青年人虽然衣着光鲜,但是脸色发黄,有着重重的黑眼圈,脚步虚浮,浑浑噩噩。 “儿啊!你可不能这样啊!那盆玉兰可是用来给你爹换药的啊!”妇人坐在地上,哭哭啼啼,不停的用帕子抹着眼泪。 青年人明显的不耐烦,呵斥道:“你这哭哭啼啼的干什么!不就是一盆花吗?”他嘴里嘟嘟囔囔,昏昏沉沉。 妇人脸色难看至极,恨其不争的怒吼:“那可是极品玉兰!是极品玉兰!咱们李家都让你这个赌鬼给赌没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大的儿子怎么就沾染上了赌博啊!”她哭喊着,撒泼般的坐在地上。 周围的行人来来走走,一波又一波,纷纷指着这个不孝子,小声的私语。 青年人嘀咕,“娘!这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丢了啊!我正准备去卖的啊。丢了就丢了,咱回去吧,多丢人啊!” 说罢,上前就要拉拉的老娘。 云妆只是瞧了一眼,并不想多管人家的家事,却感觉到平安玉扣猛然一阵发烫,烫的她的胸口发疼。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平安玉扣是非得要她管这件事情吗? 她揉揉眉心,喜丫贴心的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云妆望着不远处的赌坊,轻声道:“玉兰花,东南方向。” 妇人一惊,猛地站起来,四下望望,却是没有人说话,甚至还是有人满脸的疑惑。 青年人猛地一拍脑袋,“啊?娘,咱们去找找。” 云妆明显的感觉平安玉扣缓了下来,她望向东南方向,隐隐约约有一股兰花的香气涌来,席卷着一股灵力,涌进了平安玉扣之中。 暖暖的,在这寒冬之中使她的整个身子越发的暖和起来。 云妆低笑一声,这玉扣是在为自己寻找玉兰花的灵力啊,嗯,不过,在这寒冬,倒是跟随身带了一个暖炉一般。 街角处,一群少男少女,衣着光鲜。 盛天骄一身及地红裙,衣袖处悬着许些流苏,她望着那香满楼二楼,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她刚才的时候分明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这人、究竟是谁? 她能够穿越而来,就已经相信鬼神,更不用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玄幻之术了。 相传,不远处的高山之上,有宗门玄门,盛天骄曾经有幸,在皇宫祭祀那天,见过一白姓男子,长得英姿飒爽,玉树临风,堪称绝代容颜。 但是却一脸的冰冷,浑身上上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肖冬儿小声道:“县主,你说,咱们这次来玉石街,不会是碰上玄门中人了吧?” 君弦嘲讽一声,“肖冬儿,你说你能不能长点脑子,玄门中人是那么容易就碰上的吗?”随后,他满眼爱慕的望了盛天骄一眼,“你说是吧,天骄?” 盛天骄甩了甩袖子,红衣长裙衬的她越发像是一朵娇艳的花,而繁华一旁的浅色紫衣的肖冬儿,反而是有一些稍逊颜色,更显出一股小家子气来。 盛天骄点头,“玄门中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碰到的?走吧,咱们也去这香满楼的二楼吃饭!今天,我请客!” 肖冬儿眼中闪过激动,但是却隐约掺杂着嫉妒、羡慕,拍马屁道:“都说县主是京城第一才女,我看呐,还是第一美女,和第一豪客呢!” 这话说的让盛天骄心中极为熨帖,她下意识的抬了抬下巴,走起路来,像只高傲的孔雀。 另一旁的程幼薇和阮俊杰小声的咬着耳朵,“还第一美人呢,也不看看她那样!” 君弦回头瞪了他们两个一眼,才回过头去。 程幼薇撇了撇嘴。 云妆正吃着,忽然瞥见楼上来了一群人,不由的眼皮一跳,盛天骄!怎么又是她! 怎么感觉这个女人像是阴魂不散一般,她重生之后,已经碰见过她好多次了。 云妆吃饱,净手。 待喜丫吃饱喝足之后,正准备下楼。 忽然,听见一声娇喝,“站住!” 云妆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继续下楼。 盛天骄大声,怒吼,“喂!前面那两个!”她放下碗筷,急忙追上,这背影实在是太熟悉了!给人的感觉分明就像是盛云妆! 云妆疑惑一声,望着眼前一身红裙的盛天骄,淡淡道:“有事?” 盛天骄看着陌生的容颜,微微一愣,不是她!她有一些糊涂了,她的大姐盛云妆已经不在了,只是这人,真是奇怪? 君弦走上前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云妆一番,见她身穿的布衣,不由的嫌弃的皱眉,道:“县主,不过就是一个贫贱的平民,可别跟这种人计较,省的气坏了自己。” 李泉已经注意到情况,急忙上楼,站在云妆一旁。 盛天骄摇头,“没事,刚才就是认错了人而已。” 云妆唇角一勾,轻笑一声,望向君弦,“你一身绸缎衣,身上却又一股淡淡的茶香之气,想必你就是那个第一茶商家的小儿子吧。” 第五十二章 怀疑 君弦微微扬起下巴,“既然知晓是本少爷,还不快走!” 云妆长笑一声,下楼。 “倒是辱没了这‘君’和‘茶’二字!可惜啊。”惋惜的声音传进君弦的耳中,不由的脸色一阵发红,正准备追上去,就见那身影已经出了香满楼。 盛天骄满脸疑惑的坐下,望向君弦,一脸嫌弃,“你说你,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看的?真是的,就不能够跟你大哥学学?真是丢本县主的面子!我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 君弦继续拍马屁,委屈的叫嚣,“啊,县主,你是不知道,这生意是有多么的累啊,还要学各种各样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啊!” 盛天骄垂眸,望着君弦,“你帮我一个忙,回头查一下刚才那个人,我总觉得她很奇怪的样子。” 君弦点头,“好,这个倒是容易,尽快送到你的手上。” 程幼薇疑惑,“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吗,有什么奇怪的吗?” 肖冬儿吃了一嘴的东西,筷子还不停的向特别名贵的菜夹去,“是啊,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儿呢,县主怎么会对她起好奇之心。” 盛天骄望着门口之处,眼神闪过疑虑之色,方才那个女子,浑身上下的气派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反倒像是高门大户之中养出来的,实在是怪! …… 书房。 云妆打开淘来的那幅古画,随着卷轴,画面展开,高山远景,荡气回肠。 她打量着这幅画,却半分都没有瞧见画上有一丝一毫莹绿色的光芒,云妆将画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查看。 云妆将画轴取下来,打开一边的塞子,将画轴倒过来,只见一个小小的片状的东西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果然,这个东西才是一个法器! “这、似乎是一个兽皮?”云妆将其打开,可是上方空白,一点字迹都没有。 奇怪!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只是在一旁的小小的角落,有一个奇怪的标志——火红色的,像是一朵花。 云妆仔细一看,怪不得这么熟悉,是石榴花! 为什么这兽皮上会有一朵石榴花呢?真是奇怪! 而且这兽皮还是一个法器,云妆直觉这兽皮定然是不简单,小心翼翼的包裹好,将是这块奇怪的兽皮收了起来。 她看向这幅画,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 云妆还是将这幅画挂在书房的一旁。 红鲤打着哈欠,在一旁酣睡,还不停的吐着泡泡,咕噜噜,咕噜噜…… 胡月怜的声音传来,一声感叹,“今晚的夜色真好!” 云妆望了一眼,上前将窗户关好,抱着红鲤,回到寝室,“你倒是还能够感知到外面,你怎么样才能够回去呢。” 胡月怜低叹,“青芒乃是绝世之剑,那姓顾的也不是寻常之人,他伤我严重,怕是得在你这儿养一段时间了。” 云妆有一些颇不情愿,毕竟她跟胡月怜一点都不熟悉,怎么可能愿意让她在自己的玉扣之中待着。 胡月怜猜出她心中所想,平淡的声音传入云妆耳中,“若是尽快出来,也可以啊。我需要那姓顾的帮忙,你去找他!” 云妆急忙否决,“不!我不去!” “你爱他?”胡月怜瞋笑,语气之中还有一点揶揄。 云妆的手,紧紧地猪抓着衣袖,“你想多了。” 胡月怜得意的笑着,“怎么样,被我戳中心思了吧?爱一个人的眼神是看的出来的呢,即便是你不爱他,你也是异常的关注他。” 云妆躺在床上,将被子猛然一拉,蒙在头上,道:“闭嘴!再说话,我就直接将你驱逐出去!” 胡月怜依旧是嘴上不饶人,“吆喝,这就恼羞成怒了啊?真是不禁逗。哎呦,段子我还没有开始说呢。” “想想那顾郎节骨分明的手指,那强有力的胸膛,那宽肩窄胯,古铜色的肤色……”胡月怜轻轻的说着。 云妆捂着耳朵,恼怒成怒,直接切断了和胡月怜之间的联系。 胡月怜长笑一声,似乎十分的愉悦。 她感知着外面的夜色,心情蓦然的开始忧伤,窗外那轮圆月挂在空中,一丝一缕的雾气缠绕在周围,幽冷又凄凉。 胡月怜轻轻阖上眸子,她记得当年她离开家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情景呢。 神色忽然的黯然神伤,高战、是她命中的劫啊。 …… 圆月高空,床榻上,穿着白色棉衣的小姑娘酣甜的翻了一个身,樱桃色的唇瓣微启,嘟嘟囔囔的说了几句梦话。 云妆累极了,一觉直接睡到天亮。 她躲在被窝里,望着外面冷飕飕的天气,甚至还想着赖床。 她想着梦中模模糊糊的场景,似乎全都是顾宜的身影,但是仔细一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云妆“唔”了一声,伸了一个懒腰。 这日子倒是过得很快,渐渐的都快要到年关了。 云妆昏昏沉沉的想着,很快起身,快要过年了,家里还要准备一些过年用的东西呢。 想到昨日胡月怜的一番话,又要去找顾宜?小姑娘云妆的心中潜意识有一些高兴,但是却又有一些明明显的抗拒。 又要去找他的话,会不会牵扯太多了? 云妆这番一拖两拖,即便是在胡月怜的催促之下,也没有再去找顾宜,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年关了。 到处都是喜庆的氛围,云妆站在街上,望着周围喜庆的装饰,还有一些小小的红色灯笼,她记得上一次过年,还是和宫妈妈一起过的呢。 云妆,面朝西北,望着盛府的方向,她的宫妈妈,她有一些想她了…… …… 盛府 小婵上前,递上一摞纸张,“小姐,这是君少爷让人送过来的。” 盛天骄接过来,摆手,“行了,你下去吧。” 她翻阅着纸张,一点点的看着,越看越是惊奇,越是疑惑,这个陈家云妆果然是奇怪!等等!云妆? 莫非?是重生? 盛天骄的心中猛然涌起了一个及其强烈的猜测,难道是盛云妆? 不可能啊! 盛云妆就是一个普通的贵女,根本就不可能会这些术法一类的东西。 第五十三章 桃花劫!(求推荐票) 盛天骄想明白之后,猛然之间晃晃脑袋,肯定的是,这个陈家云妆,一定不是本人了!一定不是!说不定还是一个术法师夺舍的呢。 她心中猛然一阵寒颤,那就说,她之前的时候岂不是把一个术法师给得罪了? 盛天骄越想越急,甚至有一些气火攻心,狠狠地摔了杯子! 这个世界,除了她一个之外,怎么可能会出现另外一个疑似重生或者穿越的人! 盛天骄神色慌张过后,便沉下心来,那人一定不会是穿越者,否则她看出破绽来了,只是会是谁呢。 她沉寂了许久。 …… 喜丫站在一边,望向云妆,见她神色凄凉,眼神悲哀,似乎是经历过大悲大痛一般让人摸不着头绪。 胡月怜又开始催促,“小姑娘,你什么时候去找那个姓顾的?” 云妆没有答话,转移了视线,转到附近的小吃上。 喜丫道:“小姐,家里过年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要买什么啊。” 云妆挑拣着摊位上一个个红色的福袋,拿了五个,花了五十文。 她抬头,“快过年了,当然是是要给你们发红包啊。” 喜丫惊喜,“红包吗?奴婢从小到大还没哟收到过红包呢。” 云妆嘻嘻笑道,“哇,真幸运,竟然是第一个送我们家喜丫红包的人呢,”她挑挑眉,“怎么,要不要考虑跟了爷?” 她神情满是戏谑。 喜丫一本正经,“奴婢本来就是小姐的人啊!小姐让奴婢往东,奴婢绝对不会往西!” 云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呦呦呦,这是哪里来的漂亮的小娘子啊,本少爷以前的是时候这么没有见过啊!”楚启拿着桃花扇,一身骚粉色的长袍,一摇一摆的走上前来。 云妆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侧着的身子转过来,望着来人,楚启! 楚启惊讶了一声,“竟是你这个黄毛丫头!哎呦,想当初,本少爷想让你进楚府当丫鬟,你还不乐意呢。” 他那双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细缝,上下打量着云妆,“不错嘛,看着水嫩了很多,想来是伙食不错啊!” 云妆见他印堂发红,赤红色的桃花劫!触发就在最近了!甚至说随时都会发生致命一般的危险。 真不知道这个傻大缺怎么就跑出来了,真是搞笑唉! “我劝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去,楚老夫人一生之中,功德无数,倒是可以让你暂且保命。”云妆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屑道。 楚启怒,“小丫头!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整个人神神道道的,跟个智障一样!” 云妆望着楚启,瞳孔猛然一缩,他的脸上已经是赤红色,桃花纷纷散开!桃花劫来了! 楚启还在得意洋洋,“喂,你说你这小丫头,你如今发达了,就不怕我告诉你那婶娘李氏?” 云妆摆摆手,“无所谓。”反正户籍她已经拿到手了,就算是李氏来闹腾,也不过是多一些麻烦罢了。 “嘭!”的一声,楚启整个身子一呆,头上刺痛感猛然间袭来,他摸了摸后脑勺,一股热流喷洒在手上,望着手掌上鲜红色的血液,楚启吓得一愣,“血!” 一旁的花盆,散落在地上,瓷盆已经被摔得七零八落,褐色的土落了一地,还有一处散落的零零碎碎的植物。 楚启望着二楼的方向,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也不看看大爷我是谁,竟然敢砸爷的脑袋,等死吧你!” 周围人的嘀咕声响起。 云妆拉着喜丫,离着楚启远远地,免得受到牵连。 胡月怜在玉扣之中,伸了一个懒腰,“吆喝,这女鬼的功力不小啊,竟然都能够控制外物了?” 云妆一惊,“你是说,这二楼之上,有一个女鬼。” 红鲤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不过就是一个刚有意识的小鬼罢了。” 云妆引玉扣的灵力,透过双眼,望向二楼的方向,果然见一飘着的红衣女子,容貌艳丽,恶狠狠的盯着楚启。 她飘在二楼之上,一身红裙,甚至妖艳夺目,妖娆的姿容,甚是魅惑。 云妆移开视线,这一位就是楚启的桃花劫了吧。 楚启还在破口大骂,“妈的,这上面这户人家住的是谁!小爷让他们全家都吃牢饭!” 一旁,一个卖水果的老太婆,疑惑的开口,“这上面没有人住啊,听说之前是一个叫做连蝶的女子住的,只是已经死了好长时间了。” 连蝶! 楚启的身子一僵,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老太婆缓缓道来,“这连蝶啊,是江南人家,听说是幼年的时候被拐,被人拐去了青楼,可是不知怎么的,又被赎了出来了。老太婆我啊,一直都在这儿卖水果,她经常来这儿买,长得跟天仙似的,可美了!” 周围的行人不由的纷纷驻足,听她讲述。 老太婆继续道:“再后来,她再也不来买了,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这姑娘突遭变故,已经去了。” 楚启的脸色早就已经发青发白,呈现出灰色,还没有来的走开,就另一个花盆猛然之间跌落了下来,砸在了他的腿上。 血渐渐的流了出来。 不少行人纷纷躲开,“这大过年的,真是不吉利!” 楚启痛的抱着腿,朝着身边的小厮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爷扶起来,去医馆!” 小厮们急忙上前,吓得连连点头。 云妆却是清楚的看见,楼上那一袭红裙的女子眼神越发的狠厉,正准备出来,碰到外面的阳光,猛然之间又缩了回去。 连蝶若有所思的朝着云妆望了一样,见她像是普通行人一般,也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胡月怜忽然笑道:“小云妆,你想见的人来了!” 云妆听完还没有回神,抬头,就望见不远处的顾宜,一袭蟒纹蓝色长袍,腰间戴着精致的腰带,挂着温润的玉佩。 顾宜低笑一声,“陈姑娘,又见面了。” 嗯,看来这次楚瑾拉他出来倒是对的。 楚启见到楚瑾,疼痛的大喊,“表哥!快救我!” 楚瑾急忙道,“走走走!咱们赶紧先去医馆,快,背上你们家少爷!” 第五十四章 医馆 楚启嘿嘿一笑,苦着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真是疼死小爷我了!” 胡月怜催促,“快,快约顾宜!这样,我就可以尽快的离开了。” 云妆没有搭理她。 顾宜伸手做了“请”的姿势,“姑娘那松柳木可还需要?若是需要随时都可以来府上取。” 云妆惊讶的抬头望他,“也没有送出去作为寿礼吗?” 顾十三点头,“寻到了其他的稀罕物件儿。” 云妆脸上纠结,慢吞吞的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王爷可否帮忙。” 顾宜望着她不停的变幻的小脸,不由的想笑,“什么事,但说无妨。” “那日,青芒伤了白狐,还自带有一道浅薄的封印,导致她现在都被困着,我想请王爷帮忙,放她出来。”云妆低声道。 顾宜点头,“这倒是没问题。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那就今天吧。” 云妆睁大眼睛,“可是今晚是除夕夜,明天就是新年了!” 王爷,你确定这么重要的节日要跟她一起过? 顾宜很是高冷的点头,“这一阵之后,就没有空余时间了,对我来说,仍旧像是平常一般。” 在前方疾走的楚瑾差点跌倒,最注重承诺的顾十三,竟然要抛了今晚的宫宴,去干什么关于什么劳什子的狐狸的事情? 搞什么嘛。 云妆点头,“那就委屈王爷了。” 顾宜冷冷的点头,嗯,不委屈,正好,宫宴可以推了。 所幸,医馆就在不不远处,几人的脚程又很快,很快就进了医馆之中。 一个年老的大夫上前查看了一下伤口,吩咐一旁的药童赶紧先包扎伤口。 楚启疼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大喊大叫! 楚瑾忙问:“大夫,怎么样?这伤要不要紧?” 老大夫紧锁着眉头,一脸凝重,“这腿伤倒是不碍事,只是这头上的伤啊,似乎是伤的有一些严重,压制到了一些重要的穴位。” 楚瑾拉着老大夫到一旁,悄声说道:“后果怎么样,严重吗?” 老大夫摇头,“这个我也说不清,以往的时候也有人受过这种伤,有的人什么都没事,但是有的人却瘫痪或者失忆,”他摇头,“老夫实在是无能无力啊,只能够给开一些方子养神。” 楚瑾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呼了一口气,“好,赶紧开药方子吧。” 楚启痛苦的哀嚎,“啊!好疼啊!” 楚瑾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陈姑娘,你方才的时候,在那儿,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云妆点头,道:“是被楼上的花盆砸到了,可能是风不小心吹下来了吧。” 红鲤听到她的话之后,不禁翻白眼,持续的翻白眼,明明不是风! 顾宜疑惑,方才的时候,明明没有风啊,怎么会落下一个花盆来。 显然,楚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越发的疑惑。 他的目光转向喜丫。 喜丫纠结的挠了挠头,“确实是花盆砸的,当时这登徒子还想着调戏我们家小姐呢!” 顾宜的脸色一僵。 楚启恰好听见,“你胡说!你这个胖妮!本少爷什么时候调戏那个丫头片子了!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 顾宜望了望正在包扎的药童,忽然笑道:“本王这儿倒是有更好的上药,直接换这个吧。”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白色瓷瓶。 云妆眉头一紧。 楚瑾脸色难看,来来回回的变化了几次,这药是顾十三专门用来惩罚身边的人的,虽然伤是好的快,但是却疼痛无比,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可是,楚启什么时候得罪顾十三了? 楚瑾迷糊中。 楚启笑的满脸谄媚,“是是是,多谢王爷,”他望了一旁的药童,“还不赶紧给我换上。” 药童听罢,也没法子,只好依言,将里面的药倒出来,散在他的伤口之上。 “啊!!!”药碰到伤口的那一刹那,楚启顿时感觉到蚀骨的痛楚,像是无数的刀子在他的伤口上不停的割着,他甚至感觉整条腿都要废掉了! 楚瑾神色难看,表弟,自求多福吧。 云妆一愣,怎么回事? 顾宜缓缓开口道:“这药是好药,但就是过程痛苦了一些,很快就好了的,本王相信你,那你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他说的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犹如一个抱打不平,善心的正义之士! 楚启疼的都要哭出来了,还是得挤出一个笑容,“多谢王爷,小的一定不负王爷!” 云妆强忍住,差点笑出声来,只好低着头,使劲的憋着笑。 顾宜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嗯,不错!” 楚启却是感觉到肩膀猛地一阵疼痛,脸色越发的苍白,还是强忍住喉咙之中的血腥味,“小的明白了。” 本以为能够凭借这次机会,攀上定王,可是怎么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楚启摸不着头脑,他似乎是哪里得罪了这定王? 楚瑾不忍看,直接扭过头去,可怜的表弟啊! 老大夫写了药方之后,身旁的小厮抓了药,又寻了一副担架,等到楚府的马车来了之后,才将楚启抬了上去。 楚瑾跟上去,拱手,“十三,我先陪着去楚府一趟。” 顾宜点头,“好。” 云妆微楞,这样岂不就是只剩下她和顾宜,还有喜丫了? 顾宜的手轻轻的捻动拇指上的扳指,性感的薄唇一勾,“云妆,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认识这么久了,总是叫陈姑娘似乎是有点陌生。” 喜丫撇嘴,这个死王爷,竟然敢占她们家小姐的便宜!脱口而出,“不行!” 云妆点头,“女子闺名,还是叫不得,免得让人误会,污了王爷的名声。” 红鲤越发的无聊,这两个人怎么这般拖拖拉拉。 顾宜紧了紧手,眼中闪过失望之色,“是在下得罪了,只是……” “只是什么?”云妆抬头。 顾宜垂眸,只是你有一些像云妆,像极了他曾经日日夜夜想念的那个人儿。 他摇头,“没什么。” 顾宜回神,“走吧,陈姑娘带路。” 云妆点头,“这件事情,实在是麻烦王爷了。” 二人并肩,朝着云府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五章 怀疑 喜丫紧跟着二人,望着二人的背影,越发的纠结,她感觉这王爷不是一个好人,怎么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越发的登对呢! 很快,就到了一个小小的宅院门前。 顾宜望着牌匾上的“云府”二字,身子猛然一僵,这是盛云妆的字!他绝对不会认错! 云妆疑惑,“王爷,怎么了?” 顾宜神色微变,“就是觉得这字挺好看的,是请人写的吗?” 云妆摇头,“是我自己写的,当时的时候请不起人来写,就只能够自己动手了。” 顾十三脸色一白,自己写的? 陈家云妆?盛云妆? 云妆没有注意到顾宜突变的脸色,只是伸手将他请了进去。 顾宜很快就将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收起来,换上一副淡然的神情。 照楚瑾的说法来,陈家云妆只是一家农户的女儿,那么她怎么能够写出这么狂野洒脱的草书,而且跟盛云妆的字迹像极了! 他的心中猛然涌起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脸色一白,愈发的难看起来。 看来这件事情得回去好好的查一查才是。 顾宜压下心中的疑虑,朝着院落打量去。 云妆道:“地方比较小,王爷不要介意。” 顾宜摆摆手,“地方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景致也是相当的不错。” “啊?”没有料到他竟这般说法,不由的呆了一呆。 顾十三笑起来,整个脸庞都变得柔和,“喊王爷实在是太别扭了,我排行十三,喊我十三就好了。” 本来就呆愣的云妆,越发的迷糊了,这定王顾宜是在闹哪出? 她哦了一声,也倒是没有自作主张的真的去喊“十三”。 绿韵迎上前来,一眼就看见了云妆身旁长得高高大大的英俊男子,微微一愣,脸色有一些红润,随即急忙反应过来,“小姐,您回来了。” 顾宜注意到她的变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云妆嗯了一声,“今天家中有客人,让方妈多做一些饭菜,你去告诉方妈一声,顺便帮忙,她一个人恐怕也是忙不过来。” 绿韵点头,“是。”行了礼,退下身,她的余光望着一旁的闲着的喜丫,不由的心中苦涩。 她怎么就没有喜丫的命好呢。 云妆将顾宜请进前厅,“一会就上饭菜,不知王爷可有什么忌口,到时候,我让喜丫去说说。” 顾宜摇头,“没有什么忌口,按照你的喜好来就好。” 红鲤吐了一个气泡,“喜丫,我要去外面的池水中玩,你带我去。”说罢,一个鲤鱼翻身,扑向喜丫的怀里。 喜丫顿时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你就整天知道跟外面水池之中的那一帮子傻鱼玩儿。” 待一人一鱼走了之后,顾宜才问道:“是后方的那个水池吗?” 云妆点头,唇角一弯,眉梢之间满是笑意,“是啊,前不久的时候,冰水已经渐渐的融化了,怕它无聊,就买了一些小鱼和一些小鱼苗放进了湖水之中。” 这个时候的天气,鱼还能成活?云妆自然是在湖水的周边设置了阵法,导致四周温润一些罢了。 当然,这个,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可以去看看吗?” 云妆点头,“二楼上的画室正对着的窗户,就是后方的那一汪池水,王爷不如挪步?” 顾宜呵了一口气,“这个自然是好,虽然外面没有风,终究还是有一些冷的。” 二人上楼,云妆上前打开窗户。 只见喜丫站在桥上,兴高采烈的叫喊:“小红!你果然是最棒的!太厉害了!” 顾宜望去,只见一汪绿幽幽的池水之中,一条红色的鲤鱼率先在前,身后跟着无数的小鱼小虾之类的。 红鲤傲娇的率领着身后不少的小弟,肆意的在水里游着。 顾宜道:“你这儿的水池,倒是和别处的不甚相同。” 云妆心中一惊,沉声道:“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会一些古怪的小法术,也是正常的。” 顾宜了然,转头打量周围的画作,望着桌边整齐的收在一起的画,“原来陈姑娘也是喜好丹青之人,帝都学院之中,倒是有不少画艺精湛的老师们。” 他一张张的轻轻翻阅,奇怪,这画的笔法这么这般熟悉,尤其这最近的这一副寒梅图,似乎是跟他书房之中挂着的秋景枫叶图很像呢。 云妆佯装惊喜,“这倒是好。” 顾宜看着她的反应,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怎么一点都不期待呢,真是怪! 他道:“那胡月怜的事情,什么时候开始。” 胡月怜从玉扣之中,传声出来,“今晚月色最盛的时候,方可行事。那时,阴气最重,最适合破除封印。” 云妆嘀咕,“真是麻烦!” 胡月怜道:“小姑娘,作为一个术士,你得有术士的觉悟!” 云妆额,她不是觉得真的麻烦,只是跟顾宜待在一起这般久,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的、别扭! 顾宜望着眼前频繁的皱眉的小姑娘,不由的笑了。 很快,饭菜上来了。 因为顾宜在,所以这次的饭菜倒是格外的丰盛,足足有八个菜一汤,还有几盘子的甜点。 云妆拿出红包,给喜丫、绿韵、方妈还有李氏兄弟两个,道:“这是你们的月例,还有新年的福利,都放在里面了。过年,大家吃好喝好,想买什么的就去买。” 喜丫倒是不在乎里面是多是银钱,塞进怀里,感动的眼泪汪汪,“噢耶!喜丫可以去买酱牛肉吃了唉!” 绿韵悄悄颠了颠荷包,脸上喜色,急忙道谢:“多谢小姐,跟着小姐,是奴婢们的福气。” 方妈等三人纷纷道谢。 喜丫傻呵呵的想着肉,不由的咽着口水。 绿韵却是余光频频的望向顾宜来,甚至上前,自作主张,给二人盛汤。 云妆皱了一下眉头,挥手,打发他们下去。 顾宜夹了一筷子,点头赞道:“这你这府上的厨子倒是不错。” 胡月怜不合时宜的打断,“呦呵,这厨子明明就是普通的厨子,你这小子的嘴巴倒是挺甜的,说,你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在打云妆的主意?” 第五十六章 人狐情缘1 云妆一阵尴尬,这让她说什么好。 急忙摆手,“你别听她胡说。” 顾宜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倒是觉得白狐的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云妆越发的尴尬,什么提议?是她家的厨子做的饭菜好吃?还是在打她的主意? 一想到这儿,她的耳朵开始微微的发红。 顾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道:“高家的生意突然开始衰败了,丝绸接二连三的出了不少的问题,甚至资金链都开始断开。” 云妆自然也是想起了白狐那日的诅咒,“高家这么快就已经开始衰败了?” 顾宜点头,这件事情,倒是让有些人措手不及呢。 不过,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都想把高家收入囊中。 胡月怜却是突然沉寂了下了,许久,直至二人已经吃完了饭,才缓缓的开口道:“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听,一个很悲惨的故事,时间已经太久远了,远的我都已经记不得了。” 云妆没有说话,低垂着眸子。 她知道,胡月怜一定是想要说她和高战的故事吧。 云妆抬眼,望了望眼前的顾宜,离她很近很近,触手可及。可是却又让她觉得很远很远,远的与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宜感受到云妆的目光,微微一愣,唇角一弯,朝着她轻轻一笑。 胡月怜微微叙来,“那一晚上,月亮很圆,风很大……” …… 高战裹紧了身上的衣袍,急匆匆的向前走着。 破旧的衣衫早就已经洗的发白,他一介秀才,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 他瘦削的身影越发的佝偻,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的家是不远处的茅草房,里面还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饿的已经是瘦骨嶙峋。 高战想着今天这一天被人轰赶,越发的难过和委屈,他明明满腔热血,雄心壮志,却奈何连一袋米粮都买不起。 周围的风呼啸的吹着,呜呜咽咽,叶子被风吹的声音,沙沙沙的响着。 圆月之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阴森森的,树的影子落在地上,时不时的轻轻摇动,十分的渗人。 高战打了个寒颤,怎么今晚这树林竟然这般吓人。 时不时的传来野兽的低吼之声,让这本就阴森恐怖的环境,越发的吓人。 据说这附近打仗的时候,曾经死了不少人,都埋在这树林之中,森森的白骨堆积而成了这树林。 高战是不相信这些传言的,只是突然想起,越发的瘆得慌。 “呜呜呜呜……” 低声的哭泣声忽然响起,呜呜咽咽,像是少女的哭声。 高战浑身警惕了起来,高声的问道:“谁!谁在哪里?” 他看了看四周,越发的慌张,周围黑漆漆的,只是透过月光,隐约能够看见小路,和周围的树影。 低低的哭声依旧是不停的传来。 高战壮着胆子,继续向前走去,远远地望见一个靠在坟前的红衣少女,捂着脚疼的叫喊。 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姑娘。” 高战一步步的走上前,“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发生了什么事?” 胡月怜捂着疼痛的脚,“公子,今日是我爹爹的忌日,本是来祭爹爹的,谁知,却被这附近猎户的夹子夹住了脚,看。” 她伸出脚来,上前就要脱掉自己的鞋袜。 高战脸色微红,急忙慌乱的转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姑娘还是赶紧穿上吧。” 少女洁白的脚腕上,伤痕累累,流了不少的血,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白骨。 胡月怜小声一句,“迂腐的书呆子!” 她焦急的道:“可是我家离这儿很远的地方,怎么办?我总不能在这林子之中过一夜吧。” 高战见她穿好,才松了一口气,“我家就在前方不远处,姑娘若是不介意,就随着在下去家中暂住吧。” 胡月怜朱唇一弯,“好啊,”她指了指自己的脚,“可是我走不动了。” 高战脸色一红,“实在不是在下占姑娘的便宜,姑娘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背着姑娘一程。”他越说越脸红,感觉都烧透了! 月怜伸出双手,上前就搂着高战的脖子,上了他的背。 高战的脸色越发的红,只好小心翼翼的背着身后的姑娘。 胡月怜一歪头,轻轻的在他的耳边吹气,热乎乎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姓胡,名月怜,喊我月怜就好。” 高战一愣,“啊?”差点将身后的胡月怜摔下去。 他嘱咐道:“姑娘家的闺名最好不要告诉外男,我叫高战。” 胡月怜佯装不懂,整个人越大的妩媚,“可你不是外男啊。” 她心道,果然是他!前不久的时候,就是他救了狐形受伤的自己。 胡月怜双手紧紧地搂着他,抬头望着天,“今晚的月色真好。” “嗯,是挺好的,以后姑娘家一个人不要这般出来,不安全。”高战脸红着嘱咐道。 月怜趴在他的背上,咯咯咯的笑着。 她忽然低沉下声音来,“高战,你若是负了我,我必定让你生生世世都极为痛苦。” 高战笑了一声,“姑娘这是哪里话,你我二人并不相识,怎么会有负不负之说,回头我去告诉姑娘的家人一声,让他们来接你。” 月怜紧紧地趴在他的背上,在他的耳朵旁小声的不停的喊着,“高战?高战,高战!高战……” 他的名字真好听呢! 月怜笑了。 高战一步一步,背着身后的姑娘,望着不远处的茅草屋,空中的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空中。 月怜小声道:“书呆子,这就是你家吗?” 高战将她放下来,看着她的目光,没有嫌弃,没有鄙夷,没有厌恶,只是满满的纯真和喜悦。 很久很久之后,他都忘不了这眼前的一幕。 月怜拍手,“原来这就是你家啊,真好,真好!” 高战低叹一声,推门进去,叫喊,“娘,我回来了!” 他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叹息,好?哪里好呢。他家里没钱没权,甚至连饭都吃不起,住的也是大风一吹就倒的茅草屋,自己穷的连媳妇都娶不起,哪里好了呢。 第五十七章 人狐情缘2 一个身穿破旧麻衣,头发花白的老太天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小战啊,回来啊,累了一天了吧,饭都已经做好了。” 老太太望见一旁浑身魅气的红衣女子,死气沉沉的眼中闪过精光,“这是何人?” 高战率先上前,“娘,这是我偶然碰见的的一个姑娘,脚上受了伤,来咱们家暂住一晚。” 胡月怜微微一笑,“伯母好。” 她的声音俏生生的,一颦一笑,单纯和邪魅这两种单纯的气质混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却是并不违和,反而是异常的吸引人。 老太太眯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她,沉声冷道:“我们高家小门小户,这半夜三更的,不敢留宿他人,姑娘还是赶紧离开吧。” 胡月怜皱了眉头,这是在赶她走?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现在受了伤,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也没有办法即可就离开啊,离开了她一个姑娘家,荒郊野外的,去哪儿啊。”高战争辩道。 高母死气沉沉的眼中一丝波澜都没有,转身过来,望着胡月怜,“好,但是你要答应我,留一晚就即可离开。” 月怜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点头答应。 高战望着一身破败的老娘,离去的身影,异常的凄凉,不由的有一阵心酸。 他转头朝着月怜道:“胡姑娘,还没有吃饭吧?走。”弯下身来,背起她。 饭菜十分的简陋,简陋到只有野菜还有糟糠饼子还有一碗热水。 月怜倒也不嫌弃,陪着他吃着。 第二人一早,高母就揪着高战出来,眼神阴冷,“赶紧送她走,若是你身上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就会盯着你一生!” 高战被母亲眼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高母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这附近向来是有狐狸出没,传闻狐妖浑身魅气,最喜欢夜间出来勾搭男人,然后吸取精气。那胡姑娘一看就不是什么什么正经的人,赶紧将人送走。” 高战呼出一口气,“娘,狐又怎么了?狐也有好有坏,即便是月怜是狐妖的话,也是一只好妖。” 高母恨铁不成钢的将拐杖狠狠的在地上敲到了几下,“我已经给你说了你的表妹婉儿,待她及笄之后就嫁与你。这件事情,赶紧处理吧!”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王婉儿根本就没有意思!”高战急道。 高母哼唧一声,“这事已经定下了,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你就准备好当新郎官就好了。” 胡月怜躲在门后,听着母子俩个的谈话,衣裙后面,悄悄的将自己的尾巴收了起来。 待高母走后一段时间,月怜才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脸上兴奋,“高战!” 眼前的姑娘,一双温润的水汪大眼,弯弯的柳叶眉,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粉嘟嘟的。 高战只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十分让他着迷。 “这是什么香,真好闻。” 月怜脸色微微一红,瞪他一眼,“这是女儿香!” 她的眼皮耷拉下来,好吧,实际上是为了这样狐臭的,额…… 高战脸红了,小声道:“你放心,在你没有回家之前,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吧。” 他像是想起了什什么一般,“对了,你家是哪里的,回头我去打听打听,将你送回去。” 月怜想了想,“青丘,我就就住在青丘一旁的西灵山附近。” “啊?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啊。”高战迷糊。 月怜抿着的嘴角偷偷一弯,这个呆子! 高战在外面问了一圈,也没有问到西灵山究竟是什么地方,满心失望,却又透着少许的窃喜。 就这般,月怜渐渐的在高家身生存了下来。 她虽然是狐妖,去向来是擅长织布,借了高母的织布机,即便是用最简陋的线,织出来的布也是又好看又滑顺,穿在身上也是格外的舒服。 高母自然知道了这女子的不同之处,却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只好暗暗留心。 二人在一起许久,即便是有一个叫做王婉儿的未婚妻,也开始渐渐的日久生情。 高战抱着一只白色的狐狸,坐在塌上,摸着它滑顺的白色皮毛,戳了戳她的小鼻子,“月怜,你真好看。” 胡月怜哼了一声,一个咕噜滚到了地上,变成了一个红衣的小姑娘,跺了跺脚,“哼,你就是只知道欺负我。” 高战上前,将她抱住,“月怜,我不会欺负你,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他紧紧地用双手圈着她,“月怜,你是狐又如何,我不在乎。等回头退了那亲事,你就嫁给我吧,我娶你。生生世世疼你爱你,护你。” 月怜低眉偷笑,“嗯……” 再后来,她就渐渐的把织布的技巧一一点点教给高母,用来换取未来婆婆的欢心。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高母竟然背着她又教给了王婉儿。 终究是凡人,学的不精,但是也已经是高手了。 而此时的高战,已经彻底走上了布商的行列,高家渐渐的开始崛起,王家也随之富裕起来。 …… 云妆低头不语,心情十分的难过。 这就是胡月怜和高老太爷相遇的最初吗? 她忽然想到,前不久的时候,那满头白发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老太爷,怀里紧紧地抱着白色的狐狸,就越发的难过。 她知晓他们的结局,这注定是一个悲伤地故事,关于白狐被封印祠堂,王婉儿愤恨一生,而高战如今一身病痛缠绵,已经将死之人。 云妆下意识的端起茶水来,要喝一口。 顾宜也不吭声,阻拦住她,将杯子从她手里接过来,轻道:“茶凉了。” 他释放出功力缓缓的将茶水迅速加热,才递给她。 云妆一愣,“谢谢。” 茶水温热,一切都刚刚好。 云妆继续问道:“那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啊。” 胡月怜低叹一声,“也是我当年刚成年不久,功力弱,又自命清高,谁都不放在眼里,跌了一跤啊,这一跌,就好多年好多年,等我出来之时,他却已经是儿孙满堂的白发老翁,而我,却仍旧是少女容颜。” 儿孙满堂啊! 第七十八章 人狐情缘3 胡月怜忽然有一瞬间想要哭。 年轻的狐妖,爱上了一个书生,但是狐妖最终却是孤独一生,只能够看着书生儿孙满堂,欢声笑语。 …… 高府上下到处都是喜庆之色,红通通的一片,挂着各种各样喜庆的红灯笼。 王婉儿已经及笄了…… 月怜闭着眼睛,手紧紧地攥着,她爱上的男人不是她的的,她辛辛苦苦给这高家带来富裕,可结果呢。 她脑海之中至今仍旧是回应着那一幕幕的场景,月怜忽然感觉心中发凉。 高母拿着一把尖锐的刀搁在自己的脖子上,“小战!你怎么能顾娶她?她不是人啊!这人妖之恋可是要遭到天谴的啊!” “娘!娘!你先把刀放下,放下,行不行?”高战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步的,企图把刀夺下来。 高母向后猛然一退,锋利的刀锋已经刺破了她的脖颈,流出了血珠。 她浑浊的老眼迸发出锐光,“胡月怜!你走!你是想要害得我们家家破人亡吗?!” 月怜紧紧地握着拳头,嘴角轻轻一笑,“你可别忘了,这高家的一切都是我带来的,若是我走了,这高家的所有富贵,顷刻之前变化为粪土,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高母一愣,眼中闪过纠结,随即坚定,“你走!高家不要这富贵又如何?!” “娘!”高战怒吼一声,“你这是在逼月怜啊!她哪一点不好了!” 高母眼中闪过浑浊的泪光,“你答应我,答应我,娶婉儿,我就把刀给你!” 高战无奈,向前伸着手,“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月怜浑身一震,转身离去。 高战夺回母亲手中的刀子,急忙朝着她追去,“月怜!月怜!” 胡月怜抹了一把眼泪,她明明是狐,明明是妖,明明有法力可以自由自在,怎么就被一个小小的高母拿捏住了。 就只是因为是他的母亲吗? 当年青丘狐婆预言,她命中将有一人,遇到贵人才会解脱。 这一劫难,难道是高战? 高战将刀子丢到一旁,上前紧紧地抱住她,低语缓声道:“月怜,你放心,我不会娶她的。” 月怜擦干净眼泪,抬头嘴唇一勾,“你大可以娶她,你不是已经答应你的母亲了吗?” 高战缓声解释道:“都是一时的缓兵之策,我对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到后面的时候,他的语气不由的提高! 月怜低头,“我知道……” 她的骄傲,在眼前人的低声细语之中,全部消失不见。 可这最终的结果,还是他要娶别人!娶那个自以为是,上门挑衅的女人。 月怜望着空中的一轮圆月,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高战喝的醉醺醺的走出来,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袱,搂着她,“月怜,我带你走吧,咱们离开高家好不好?好不好?” “去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然后我们成亲,再生一堆小娃娃。好不好?”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丝的祈求之色。 月怜朝着那薄唇之上,轻轻一点,“好!” “嘭!”高战猛然之间倒在了地上,没有了意识,醉醺醺的,酒气冲天。 月怜猛然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高战!高战,你怎么了?” “哈哈哈,原来只是一个刚化作人形不久的狐妖!今天我看你倒是要往哪里逃!”一个身穿道士服的牛鼻子老道,手中的拂禅一甩,怒喝道。 他手持着无数的黄色符隶,念着咒语,猛然之间向着她靠前。 月怜的手猛然之间化作尖锐的爪子,一个白色的狐狸向着道士猛扑过去! 唰!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啊!这贱狐狸!看我到时候不把你碎尸万段!”恶毒的话语从道士的最终一句句的冒出来,他继续念着咒语。 猛然之间将符隶贴在她的身上! 月怜只感觉头痛万分,小小的狐狸甚至蜷缩在一起。 高母呼出了一口气,“多亏之前让她喝了那一碗水,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这般顺利。” 地上,白色的狐狸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睛狠狠的望着高母。 王婉儿嫌弃的看了一眼,“舅娘,这狐狸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想要和战哥哥在一起!” 道士正准备除妖,就被高母阻拦住,“不能杀!” 道士嗤之以鼻,“不杀,难不成你们想着以后狐狸报复你们?” 高母望着周围的高墙大院,华丽至极,心中怎么都不舍得。若是这狐狸死了,岂不是这周围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王婉儿低声一语,“把她封印起来,不就行了,生生世世的封印起来,这样就可以永保咱们高家富贵了!” 狐狸的眼中的光芒越发的微弱,转头望向不远处的高战,眼中闪过希冀。 狐婆说,这世间,人是最险恶的物种,他们为了目的,甚至都可以不择手段。她那个时候不相信,怎么会有那种生物呢。 可是如今,月怜却是相信了。 她望着王婉儿那狰狞的笑容,还有高母那释放重担一般的欣慰,不明白,她除了是一只狐狸之外,哪里比不得王婉儿了? 恐怕还是因为她不是人吧! 她被道士拖走,尖锐的石子咯的她的皮肤疼痛至极,月怜望着高战,气息微弱,“高战……高战……” 王婉儿尖锐一声,“闭嘴!他已经被迷晕了,不会知道的。” 高母眼中闪过精光,“明日,我就会告诉他,你已经走了,他就会和婉儿成亲,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不!!!”月怜凄厉一声。 她可是哭,可以闹,可允许他跟她吵架,跟她生气,就是忍不了,他会因为她的离开而恨她。 随着时间的逝去,渐渐的将她遗忘。 白狐的眼中滚动着泪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她被封印在了破旧的祠堂之中,永世不得出来。 …… 云妆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呢?” 顾宜贴心的递上手绢,“云妆……” 她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胡月怜忽然笑了起来,“是一个丫鬟,无意之间破坏了封印,倒是让我出来了。” 她忽然又哭了,“可是呢,我出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时隔多年,他已经是满头白发的老翁,缠绵病榻见我第一眼的时候,竟然问:‘你是哪个院子的丫鬟,怎么长的这般眼熟’?” 第五十九章 人狐情缘完 胡月怜哽咽:“我因他被封印了多年,他最后却是儿孙满堂,颐养天年,甚至都不认识我了!” “与我而言,数十年不过就是匆匆片刻,而他却是一生……” 顾宜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望着云妆,“云妆,你们这术士一类,也是会这般吗?长生不老,容颜不变?” 云妆轻轻点头,“这就要靠个人的勤加修炼了。” 顾宜的手微微一顿,整个人似乎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这是他的云妆啊,他的云妆啊。 他会生病,会变老,变丑,变得满脸皱纹,白发苍苍,可是她不会啊。 顾十三紧紧地握着拳,第一次觉得有一些无力,他的娇娇死了,好不容易寻到了疑似娇娇的人,只是他却陪不了她一生。 胡月怜道:“我遗憾的是,我明明能够陪伴他一生,却遗憾的错过,再相遇之时,已然老去。” 顾宜浑身一震,余光悄悄的瞥向云妆,不管她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机遇,他可以老,可以丑,而且他甚至都可以用一生来陪伴她。 等到他病了,老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他还有和她无数的回忆,他的娇娇儿。 云妆…… 老又如何,丑又如何,他最起码,现在还有数十年的时间。 月亮缓缓的升上了高空之中,绽放出光芒。 温润的月光铺洒进来,桌上的青芒散发出靛青色的光晕,洒在玉扣之中。 云妆和顾宜二人一直紧紧地盯着玉扣。 良久之后,桌上的白狐缓缓的睁开眼睛,奔到地上,一个咕噜变成一个红衣白发的少女。 胡月怜上前,顾宜下意识的紧紧地握着剑。 她轻笑一声,紧紧地将云妆抱住。 “狐婆说,本是将死之命,侥幸不死,遇到的贵人应该就是你吧。” 胡月怜望着顾宜,长笑,“小子,珍惜眼前人。” 云妆脸微微一红,什么叫做珍惜眼前人? 胡月怜低声一句,“七情六欲通通已经散去,我该离去了,前往青丘。” 她凭空变出一匹青丝布,上前,“此布乃是我织出的最好的布,世间仅此一匹,名为愿华,如今,就送二位了。” 顾宜接过,放在一边,点头道:“不过,我们得看着你离开。” 胡月怜勾唇一笑,自然是知道顾宜的打算,怕她不离开,继续待在这儿进行复仇之类的吧? “好。” 除夕的炮竹声响起,外面一片喧哗,热热闹闹。 胡月怜走在前面,云妆顾宜二人随后。 在离开京城的道路上,胡月怜化作一直白狐,眼睛望着内城高府的方向,望了许久,才回头,向着云妆二人鞠了一躬,疾跑,化作一道白影,消失不见。 一个白色的小点,从狐狸的身上,落进了云妆腰间挂着的功德袋中。 云妆低叹一声,她什么都没有做,都是玉扣保全了白狐的性命,而她却因此收获了一个功德点。 她受之有愧。 云妆却不知道,是因为她,白狐才改变了原有的命运,逃离了囚禁,死亡的漩涡。 二人并排着走在回来的路上,街边热闹繁华至极。 夜深,也没有办法阻止人们迎接新年的热情。 顾宜缓声道:“高家是丝绸皇商,盈利极多,向来是王储还有一些皇子们的争夺对象,如今一来,怕是打得算盘空了。” 他常年征战多年,即便是低声,语气之中也透露着凌厉。 云妆抬起眼睑,“王爷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在跟她解释朝堂之事? 顾宜幽幽的望着巷口,“云妆,有了钱粮才能够置办军队,”他转头定眼望她,“我有军权,这就是我为什么在外被迫征战的原因。” “我不是皇储,只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儿子……”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眼睛望着那“云府”二字出神,“到了,你回去吧。” 云妆摸不着头脑的进了院门,那修长的身影才渐渐的消失,化作了一点。 她纠结的捏了捏手,顾十三这是什么意思?在她跟解释? 因为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但是却有争夺权位的身份,所以才被逼无奈外出征战,把握军权? 云妆晃神,他这是在跟她解释! 只是为什么呢,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顾宜背手而立,道:“炼钰,彻查陈家云妆,本王要她所有的资料,越快越好!” 炼钰单膝跪在地上,“是!” 唰,一道黑影瞬间消失不见。 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炼钰就回来了,从衣襟之中掏出一沓子纸,“陈姑娘的生平比较简单,因此找的比较快,都在这儿了。” 顾宜坐着,不停的翻阅,“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炼钰想罢,“说来,倒是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茶商君家的小儿子君弦,倒是还曾经调查了陈姑娘一次,只是他调查的并不是很详细。” “嗯?”顾宜剑眉一皱,“君家?” 炼钰笑了,“这君家和陈姑娘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属下打听过了,君弦向来是喜欢安平县主,奇怪的就是,是这安平县主让调查的。” “安平县主?”顾宜停下翻阅的手,望着炼钰。 “主子,就是前不久救了三皇子的盛家的三女儿,从小就有着天才之称的少女。” 顾宜“哦”了一声,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作的诗词歌赋都及其的厉害,但是各种词牌名都对不上的那个?” 炼钰脸色一僵,人家姑娘明明写的很好,主子这话怎么这么怪? 他点头称是。 “盛家啊……”顾宜嘴角一勾,“这事是真有意思了。” 盛家,竟然是盛家的人要查云妆。 顾宜沉声道:“回头,把云妆之前的踪迹生平全部抹除,省的让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胡说八道。” 炼钰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啊?是!” 王爷什么时候除了对前不久死去的那盛家大小姐之外,对别的女人产生过兴趣? 炼钰望了一眼正在翻阅的男子,告退,掩上了门。 他扭头,望着里面仍旧亮着的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是盛家的大小姐命薄,承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可是他们家王爷,又能够好到哪儿去呢,所有的心思全跟着她离去了。 第六十章 识破身份 如今碰上一个重名的,还非要查探一番呐! 顾宜越翻越急,越看越是心惊,盛云妆离世的时候,他清楚的记得,是腊月初六那天,而与此同时,陈家云妆被冻得昏迷了,醒来的时候仍旧是腊月初六! 而且明显与之前行事有所不同! 就连楚府的林妈都称赞她有大家小姐的气派。 他在联想到那字、那画,越来越心惊,云妆!是他的云妆! 顾宜压制下心中的怒火,李氏那般对她,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想到她经历的痛楚,他就忍不住想要将那李氏碎尸万段! 他的娇娇,何时受过这种苦? …… 云妆因为顾宜的一席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瞪大着眼睛望着床幔。 顾宜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知晓她的身份了? 她心中有一些发慌,顾宜若是知道她就是盛云妆,会怎么做? 她翻来覆去,所幸翻身,趁着月色,打坐修炼。 忽然“嘭”的一声,云妆一惊,阵法破了? 她抬起头,蕴含灵力的力道,朝着来人猛然砍去。 却被修长的身影一把抓住。 云妆看清楚了来人的面容,一愣,顾宜? 他声音沙哑,满脸的沧桑,甚至冒出了胡子渣渣,猛然之间上前将她抱住,“云妆……” 宽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似乎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云妆在他的怀里挣脱不开,有一些懵,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宜低沉的声音响起,“别动,让我抱一会,就抱一会。” 他似乎是有一些激动,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娇娇……” 云妆挣脱不开,只能够任由他抱着自己,轻声道:“阵法你是怎么破开的?” “是青芒。” 云妆看着桌上的那把碧青色的剑,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不停的抖动着剑身,似乎是像是邀宠讨喜一般。 蜷缩砸泡泡之中的红鲤被惊醒,看着紧紧地相拥的二人,吐出几个泡泡挡在了眼前。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顾宜……”云妆轻声一句,“你怎么突然来了?” 顾宜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见她衣着单薄,猛然将她抱起来,放进被窝里,掖了掖被子。 “多年没见,我想你了。” 云妆一惊,抬眼,他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 顾宜坐在床边,温润的月光照进来,洒在他的身后,好看的薄唇轻启,“是你的字。” 云妆恍然大悟,定然是那“云府”二字。 他看着她,越看心中越是欢喜,他的娇娇回来了。 顾宜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回来就好,那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云妆哽咽一声,双手紧紧地抱着他,“顾宜……” 这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啊。 顾宜低头,看着那一双水汪汪大眼,满是委屈,娇俏的眉眼,樱桃色的嘴唇似乎是像是向他发出邀请,满是诱惑。 他缓缓的低下头,含上了那樱桃唇瓣。 “唔……”云妆瞪大了眼,这个登徒子! 铁血柔情的男子,此刻温柔至极,碰了碰她的鼻尖,声音沙哑,“娇娇……娇娇……” 直至云妆都觉得喘不过起来,顾宜才将她放开。 他望着怀中娇喘连连的小女人,道:“云妆……此时若是让你住进王府之中去,定然是与你名声有碍,所幸我们时间还长,”顾宜顿了顿,望向她,“我会许你一个盛世的婚礼……” 云妆瞪他一眼,“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顾宜委屈的瘪嘴,这媳妇才刚刚抱上,就要被赶走了。 他帮她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吻,“我走了,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罢,身影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云妆只觉得脸色的烧的厉害,掀起被子猛然将头盖住,好丢人啊! 之前她是因为顾宜的一席话睡不着,这之后反而更是睡不着了。 清晨,云妆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迷迷糊糊的爬起来。 绿韵笑了一声,“小姐,可是昨晚睡得不好?回头,奴婢让人买一些安神香来。” 云妆摆摆手,“没事。” 她洗漱,还没有来的及吃饭,李水就来汇报,“小姐,定王来了。” 他的声音刚落,顾宜一袭青衫就大步迈了进来。 云妆恼怒,“我这还没有吃饭呢。” “正好,在这不远的,有一处早餐做的极好,不知陈姑娘可否赏脸?”顾宜的话里满满都是调侃。 云妆眉眼一弯,“定王的面子,小女岂能不给?自然是赏!” 绿韵惊得瞪大着眼睛,什么时候他们家小姐和十三王爷的关系竟然这般好了?她明明记得,昨天的时候,二人还是生疏至极呢。 喜丫鼓腮,难不成这定王真的想要成为姑爷? 她一想到自家姑娘被摔了屁股的事情,就急忙摇头,不行!不行!着实是不行! 温润如玉,翩翩公子,顾宜伸手,“请。” 云妆嘴唇一抿,笑着向前走去。 喜丫急忙跟上,作为小姐的贴身丫鬟,怎么能够放任一个想要将小姐吞了的狼崽子在小姐的身边转悠呢!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顾宜云妆一前一后的进了马车,喜丫瞪大眼睛,准备跟进去。 炼钰将她赶住,怎么能够坏了主子的好事呢。 “委屈喜丫姑娘了,只能够待在外面了。” 喜丫瞪大了眼睛,愤愤不平的坐在外面,“可是,黑块头,这孤男寡女的,会不会对我们家小姐的名声有碍?” 炼钰皱了一下眉头,他很黑吗? 他驾着马车,缓声道:“一只烤鸭!” 喜丫的眼睛立刻冒出金光,“没有碍!” 炼钰傲娇,“那是,我们家王爷可是正人君子!” 马车里。 云妆有一些傻眼,这一只烤鸭就把喜丫给收买了,这丫头的底线也太低了一点了吧! 顾宜给她斟了一杯茶,低沉的说道:“炼钰说错了。” 云妆楞,“说错什么了?” 顾宜放下白瓷茶壶,紧紧地搂着她,凑近耳边,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本王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第六十一章 拒绝 云妆只觉得耳朵有一些麻酥酥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版的俊脸,很想一个大耳朵刮子甩过去,丫的!又占她便宜! 她这般想,也这般做了。 顾宜愣了一下,长笑一声,搂的越发的紧了,低声道:“娇娇儿,这世上也就是只有你敢这么做,你说,我该怎么好好的惩罚你呢。” 云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压制在了她的身上。 这马车宽敞的很,二人一上一下的躺在软塌之上,大眼瞪小眼。 云妆颇有一些不自在,扭了扭身子。 她低声问道:“顾宜……你先起来……” 顾宜摇头,径直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 他低声道:“我自小就离开京城,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王府的后院之中,确实是有一些大臣们送的女子,但是我从来都没有碰过。” 云妆心中既有一些欢喜,又有一些颇不是滋味。 瞪大双眼,盯着他。 气氛一时之间有一些尴尬…… 顾宜起身,顺便将她拉起来,比划了一下,“想当初,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呢,还是一个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叫着哥哥的小屁孩。” 他一边说着,眼中溢满了回忆的喜悦。 云妆摇摇头,她不记得了。 那时,她不过才只是四五岁的模样,哪里会记得住事情,他所说的,她甚至一点都不知道。 顾宜冷着脸惯了,难得露出笑容,颇有一些不自然。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炼钰道:“主子,到了。” 顾宜率先下车,伸手将云妆接下来。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娇娇儿,真的还活着…… 喜丫望着那双手,瞪大了双眼,她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们家的小姐,这是要被拐跑了? 她戳一戳炼钰,“黑块头,这一只烤鸭……着实是对我们家小姐的名声有碍啊。” 炼钰黑了脸,“你想要多少只?” 喜丫掰着手指头,“五只?”她急忙摇摇头,“不行,太少了!” “二十只?” 炼钰的脸色越发的黑了,这胖妞真能吃!非得想把他吃穷不可! 顾宜牵着她的手,上了二楼。 靠近临窗坐下,点了饭菜,还有莲子粥。 顾宜朝着小二,轻道:“多打包一些合意饼还有杏仁酥、蜜饯桂圆等。” 他转头望向云妆,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些吃食了,可变了口味?” 云妆疑惑,摇头,“这倒是没有。” 顾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浑身灵气逼人,但是那简单的头上却是只有一个简单的木簪子,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饭菜上来的很快,菜品等等摆满了桌子。 顾宜望着她,胃口也越发的好,心中越发的欢喜。 二人的饭菜不过才刚刚吃了一半,就被一道声音打破了。 “十三!你们果然是在这儿。” 楚瑾兴冲冲的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跟着一个俏丽的姑娘,一袭娇嫩黄裙,皮肤白皙,圆润光泽,脸也肉嘟嘟的。 相比之下,云妆就显得格外瘦巴巴的,甚至皮肤还有一些黑,只是灵气的双眼格外惹人注目。 楚瑾正欲说话,就被顾宜拦住,“什么事儿,等吃了饭之后再说。” 楚瑾被噎了回去,只好用恳求的目光望着云妆。 云妆低头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楚瑾即便是心中着急的发慌,也只好忍着,在一边的桌子上拉着自己的妹子坐下。 楚馨一蹭,二蹭,三蹭,蹭蹭蹭的蹭到了云妆的身边,好奇的望着她,“你是什么人,竟然和十三哥哥在一起吃饭呢?” 胖嘟嘟的姑娘疑惑的瞪着大眼,望着她。 楚瑾招手,“馨儿,过来!” 顾宜看了一眼肉嘟嘟的楚馨,再看了一眼瘦巴巴的云妆,越发的心疼,看来得好好的养养。 楚馨朝着楚瑾翻了翻白眼,“不嘛!我都已经长大了,很快就要上帝都学院了,我才不听你的呢。” 楚瑾一愣,随即大笑,“说来也巧,你倒是和陈姑娘有机会做同学呢。” 楚馨惊喜道:“真的?” 她扭头问云妆,“你是哪户人家的女儿,以前的时候怎么从未见过你呢。” 顾宜的脸黑了,冷声道:“阿瑾!” 楚瑾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妹子要坏事,急忙将楚馨拉到一边,吩咐小二上了零嘴,堵上她那不停的说话的小嘴。 顾宜盯着云妆,那目光像是在看自己的小羊羔一般,怎么打量,都觉得实在是瘦啊,嗯,应该再胖一点,再胖一点就好了。 云妆的礼仪极好,吃饭都是安安静静的。 但是她依旧能够敏感的感受到顾宜盯着她的目光,大大落落的抬头,对视他的目光。 顾宜一愣,只觉得那双眸子熠熠生辉,如冬天烈烈燃烧的火焰,格外的明亮。 云妆净手之后,咳了一声,“我已经吃好了。” 楚瑾一听,脸上欢喜,“哎呀,十三,陈大师都说她已经吃好了呢。” 顾宜站在云妆前面,挡住他的视线,瞥了他一眼,似是警告。 楚瑾越发的不明白,怎么之前这盛大小姐死的时候,十三就要死要活的,如今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竟然护着另一个女人,真是奇怪! 都说女人的心思你别猜,这十三的心思,也是更难猜啊。 楚瑾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 楚馨眼中闪过疑惑,“啊,哥,你不是说为表哥来找陈大师的吗?怎么你叫她陈大师啊?” 顾宜疑惑,“你找云妆做什么?” 楚瑾一愣,哟,这就云妆亲热的叫上了? 楚大公子回过神来,嬉笑道:“这不是昨天的时候我那表弟出了事吗?结果他吵着要见陈姑娘,这不,我才来找的。” 云妆一听,就知道是楚启出事了! 顾宜果断的拒绝,“不行!” 楚瑾眼神幽怨,频频望向顾宜和云妆,“为什么?” 顾宜道:“新年第一天,不吉利!” 云妆已经是笑的眉眼弯弯。 她知道,她做的生意可都是泄露天机之事,相当于替别人挡了一劫,自身必定会受到影响。 云妆如今的银子够花,倒是不愿意多接这种事情。 只是有的时候碰上,却又不得不插手。 顾宜拒绝的干脆利落,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第六十二章 盛府 楚瑾眼神幽怨的看着二人的身影离去,暗道,可怜的表弟啊,只能够多做几天的噩梦了。 楚馨越发的迷糊,“十三哥和那个大师怎么就突然走了?” 楚瑾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妹子蠢笨的小脑袋瓜,“蠢馨儿啊,你以后见了恐怕是得喊嫂子了。” 马车之中,顾宜紧紧地握着云妆的手,“我知你不愿意再回到盛家,只是如今你表面上已经逝去,我还是要前去盛家和白家吊唁,云妆,你可愿意随我一起?” 云妆下意识的一慌,抬头道:“你没有去宫中吗?” 顾宜唇角微微一弯,“今早来看你之前,就已经去过了。你且放宽心。” 云妆越发的纠结,连带着自己的袖子都被她拧的皱皱巴巴,抬起无辜的眸子,“那……” 顾宜知道看出她的意愿,嘴角一弯,“一切都会安排妥当的。” 马车兜兜转转,拐进了定王府中。 很快,云妆和喜丫顺利的画上了侍卫的衣服,瞬间变成了贴身小侍卫。 云妆摸了摸自己嘴角上的一撇胡子,揪了揪,有一些别扭。 想到即将就要前去盛家,云妆紧紧地握起了手,心中颇不是滋味。 她明明已经死了,可如今又算是什么呢。 喜丫还有一些疑惑,“小姐,咱们这是做什么呢,为什么要换上是侍卫的衣服。” 云妆也不多说,自然是不会把自身的隐秘说出去,只是道:“无非就是出去溜达溜达,记住,少说话就是了。你若是不愿意,就暂且先回家里。” 喜丫急忙住嘴,“奴婢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 “那好。” 炼钰拿好离去,四人就又乘着马车,往不远处的盛府行驶而去。 别说喜丫迷糊,就是炼钰也着实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王爷要带着陈姑娘前去拜见盛家,真是奇怪! 马蹄声阵阵,青石板散发着光滑的柔光,一块块的铺砌成了宽阔的巷道。 云妆伸手掀开窗帘,望着越发熟悉的巷道宅院,亭阁楼榭,只觉得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脸色难看至极。 顾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随即将她拥入怀中,良久不言。 云妆渐渐地开始缓和了下来。 马车渐渐地停下,炼钰率先下马,向盛府抵了牌子。 云妆下了马车,望着熟悉的朱红色大门,翘起的屋檐,高高的挂在上方的牌匾,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此时心中无限复杂的情绪却是扑涌过来! 云妆的低垂着的眸子已经变得赤红,手上青筋外露,她低着头跟在顾宜的身后一侧。 她不过去世不到一月,这盛府的门派竟然盏白灯都不挂,那火红色的灯笼,在云妆看来,分外的刺眼。 门前两侧朱红色的柱子旁伫立着两座高大的石狮子,那威严的目光震慑人心,似乎是直直的逼向云妆! 顾宜显然也是不悦的皱眉,悄悄伸手来,紧紧地握了握云妆的手。 盛若钧一行人很快就出来了了,身穿深褐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依旧是云妆印象之中的装扮。 但是他很明显的苍老了许多,甚至背有一些微微的佝偻,甚至头发上已经夹杂了白发。 盛若钧身后紧跟着盛连城,他依旧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众人上前纷纷行礼,“拜见王爷!” 云妆低眉,不去看盛若钧。 即便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也是她的父亲,她做不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却也无法原谅。 有的时候,云妆就一直在想,若是盛若钧能够将给予盛天骄的父爱分给她一部分,她是不是就不会这般的孤单了,是不是她就不会遭人毒手了呢。 可是啊,这世界上最可惜的事情就是没有如果。 顾宜抬手,“盛大人请起,不必多礼。” 盛若钧面色愁容,道谢:“多谢王爷!” 顾宜却兀自的笑了,“要我说,盛家小姐不过死去还不足一月,这盛大人的门前怎么就已经挂上了火红色的灯笼了。” 家中也有人去世,即便是过了头七,在这新年之时,也一般是不挂灯笼的。 盛府如此做作,实在是有一些碍眼。 盛连城小声的嘀咕道:“不过就是一个废柴罢了……” 盛若钧脸色一僵,低声叹道:“不瞒王爷说,自从小女死后,臣已经数日没有出门了,这些都是内人主持的。” 顾宜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进了府中。 云妆紧跟在顾宜身后,其次后面跟着喜丫和炼钰。 她对这个从小就对自己疏远的父亲实在是升不起什么亲情来。 云妆望着这园中熟悉的一草一木,却越发觉得疏远。 盛若钧追上顾宜,道:“回头臣就把这些统统撤下来,承蒙王爷还记挂着小女,是小女的幸事。只是小女已经去世多日,王爷切莫伤心过渡,保重身体要紧啊。” 云妆听完,一时之间不知道想哭还是想笑,她的死,对这个家来说,似乎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顾宜冷哼,冷着脸色,不想搭理他。 定王一来,早就已经又下人去通知府上的柳氏还有云妆的祖母,消息自然是传的极快。 …… 柳氏撕扯着帕子,恨恨道:“那白氏的女儿还真是阴魂不散,谁知道这定王竟然对她这般情深!” 王嬷嬷上前,双眼之中闪烁着精光,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顺着柳氏的脾性说道:“夫人,跟一个死人生什么气,不仅白氏,就连这白氏的小孽种都已经跟着去了,接下来的什么事儿,不都已经是夫人说了算了吗?” 柳氏脸色有一些惨白,点头道:“嗯,嬷嬷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我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坎,你说,明明当年最先遇见天明的人是我,这么就被白氏抢了先呢!” 天明,是盛若钧的字。 王嬷嬷继续给她顺气,“夫人,想这么多做什么,如今那女人不还是已经早早的去了。” 柳氏的表情越发的狰狞,“我就不甘心!不甘心!若不是他续娶了我,我一举得男,他也不会对我这般温柔!你看看现在这些后院里,那些正华斗艳的小妾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来我这儿的日子越是越来越少了!” 第六十三章 盛府2 王嬷嬷给她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道:“夫人,就算是后院那些女人再怎么样,不还是要靠夫人管着,更何况,大少爷可是老爷唯一的后人,夫人有少爷做依仗,还怕什么?” 这话说的实在是熨帖,柳氏心中舒坦极了。 柳氏道:“等会嘱咐天雅打扮的漂亮一些,天骄那儿就算了,那丫头心性高,估计看不上这么一个无权无名的王爷。” 王嬷嬷小声的靠近柳氏耳边,“这定王在外多年,可是有军权在手的啊,但是最近传出来消息,说是皇上起了怀疑之心了。” 柳氏皱了皱眉,“等会,把消息顺便透露给那几个野丫头吧。” 王嬷嬷心中了然,微微一笑,点头称是。 那后院倒是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丫头,但都是府中的姬妾所处,身份低贱。 柳氏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似乎是像是一只猎狗,伺机而待,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若是说这顾宜,虽然是一个王爷,而且手握重军,本应该是受到无数贵女的青睐,但是碍不住他身份的问题啊。 柳氏忽然感觉到有一些可惜,若不是他母妃的事情……倒是可惜了这大好的男儿。 她随即想到自家的大女儿天雅,不由的摇摇头,罢了,随她去吧。 王嬷嬷已经悄声告诉身边的丫鬟,无声无息的传信儿给后院的几个姐儿。 丫鬟点头称是,态度格外的恭敬。 柳氏的脸上顿时舒展开来,扶着王嬷嬷的手,向前厅走去。 …… 顾宜坐在上座之上,整个人越发的冷冽。 盛若钧一边小心翼翼的随他说这话,让下人泡上上好的茶水前来招待,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水。 云妆站在顾宜的左后方,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她的表情来。 盛若钧心中可惜,定王有着诸多的战功,却偏偏没有一丝一毫的封号,由此就可见这皇帝之心呢。 怕是对他的这个小了几十岁的弟弟产生了怀疑之心呢。 让他更加心惊胆战的就是,按说帝王心难测,只是这老皇帝在对待自家弟弟定王的态度太明显了! 盛若钧心中有一些发慌,他根本就捉摸不透眼前的男子,二十来岁,应该是风华正茂,却浑身的凌冽,满是针芒。 他笑着应和道:“王爷能够这般态度,着实是小女的福气,只是这泼天的富贵啊,小女却是无法承受。不过,按照历来的规矩,您看看,臣不只是这一个女儿啊。” 顾宜讥笑,这老狐狸倒是打得好盘算啊,竟然想往他的后院之中塞人! 云妆紧握拳头,这就是她的父亲啊,做他的女儿当真是可悲又可怜! 顾宜缓缓开口,“云妆才过世不久,本王没有心思谈论这些东西,还是算了吧。”他的语气带着一股毋庸置疑的气势。 柳氏的步子微微一顿,正好听闻此话,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肉里,滴出了血珠。 她脸色难看,这白氏生的小贱人就这么好? 柳氏收敛好情绪,缓缓上前,朝着顾宜行礼,“妾身拜见定王!” 顾宜冷淡至极,摆了摆手,让她起身。 云妆悄悄抬起眸子,望向柳氏,眼中夹杂的恨意一闪而过。 她恨,为什么她的母亲白氏早早的死去,她自己也离去,为什么笑面虎柳氏如今却风光满面,越发的年轻。 为什么呢。 都说好人不长命,可是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但是她仍旧是在豆蔻年华,刚刚及笄的年纪,如花儿一般的年纪,就已经去世了。 凭什么呢。 云妆颇有一些有些不甘心,岂止是不甘心啊! 滔天的恨意滚滚而来,连顾宜都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他不禁呵斥一声,“小陈子!出去等着!” 云妆急忙将未释放出来的情绪收敛,单膝跪地,朝着顾宜行礼,出了门。 柳氏眼中精光一闪,那般瘦弱的身躯,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撑不起来,羸弱的似乎是、像是一个女子?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抛之脑后。 门外的炼钰和喜丫见她出来,不由的惊讶,正准备关切的问的时候,一串铃铛般的笑声响起。 云妆的脸色苍白至极,额头之间满是密密麻麻的汗水,她安抚的看了喜丫和炼钰一眼,表示自己没事。 四个身穿漂亮衣服的姑娘渐行渐近。 为首的一身水蓝褶裙,高高的领子,头戴流苏步摇,朱唇杏眼,弯弯眉毛,耳朵上带着小粒的珍珠,整个人气质高贵。 只是那味微微抬起的下巴,略显高傲。 但是作为盛家嫡出的女儿,本就有高傲的资本。 云妆认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柳氏的女儿,盛天雅!盛天骄的姐姐! 若是说云妆与盛天骄这个天之骄女不怎么相熟之外,但是她和盛天雅之间是明枪暗箭。 先妻和续妻的孩子,历来,哪有不争斗的道理呢? 以前的时候,云妆不明白,为什么盛天雅偏偏和她过不求,哪怕她为求和解,送了礼物,却仍旧是丝毫都没有缓解,以至于后来越来越糟,盛天雅甚至和她直接撕破了脸皮。 云妆那个时候不明白,如今倒是有一些微微的了然。 她才死不久,盛天雅就这般盛装打扮,而且恰巧是顾宜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紧随在盛天雅身后的三名姑娘,均是后院姨娘生的。 翠绿衣裙的是十二岁的盛玉香,粉裙的是十三岁的盛莲香,黄裙的姑娘最小,才只有八岁,长得软软糯糯的,名为清香。 盛清香眨着楚楚的大眼睛,软软糯糯的说:“二姐今天穿的真好看!” 云妆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的谈话,嘴角冷笑一声,她早就知道盛家的孩子除了那个傻子盛连城之外,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哪怕是八岁的盛清香也早就学会了学些内院的本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尤其是盛清香的姨娘,乃是青楼的名妓,她更是将她姨娘的本事学了八成。 盛玉香和盛莲香也连忙夸赞。 “二姐本就是贵女,穿什么不好看啊!”盛莲香怼了清香一句。 第六十四章 心结 盛清香一噎,撅了一下嘴巴,“嗯,四姐说的对,是清香说错话了。”水汪汪的眼睛,模样甚是委屈。 盛天雅大方一笑,“行了,都是小事。” 她心中却是冷冷一笑,哼,若不是母亲跟她细细说道,这些人对她有用,她怎么会对这一堆庶出的这般好脸色!一个个的,还想着跟她抢男人! 真是不要命了!那盛云妆不也是已经死了吗? 盛天雅嘴角的寒意越发的冷,管她怎么死的,她如今只知道那里面那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是她的了! 云妆讥笑,这盛家真是打的好算盘! 她才刚刚身死不久,就发生这等事,真是不想让人想歪都困难。 云妆暗暗皱着眉头,仔细回想着那晚的场景。 她只记得那天,她刚刚从学院里回来,又是因为那及其困难的算术课,身心俱疲。刚进院门,正欲呼叫她的贴身丫鬟锦棉倒杯茶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一个闷棍猛然之间打在她的头上。 云妆越想越奇怪,按说当时的时候锦棉就在她的身后,难不成打她的是锦棉? 可是锦棉和她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怎么会是锦棉呢! 这绝不可能! 盛天雅四人已经施施然的进去了。 云妆望着后院,很想很想过去,找出锦棉来,好好的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不能! 云妆双眼泛红,且不说如今她是一副男子的打扮,就是平时的时候,她根本就进不来这盛府里来!更何况,是后院! 盛天雅施施然的行了礼,眉眼含笑,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望向顾宜,心中不由的激动雀跃,这就是她盛天雅看上的男人! 英明俊朗,相貌堂堂。 顾宜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他的心思早就已经飘向了外面,飘向了云妆的身上。 盛若钧仍旧小心翼翼的跟顾宜说着话,看着他时不时的嗯的样子,心中越发的琢磨不定。 定王虽然在小的时候,经常来盛府找云妆玩,但是毕竟已经长这般大了,连带这脾性也变了。 他在战场征战多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孩童,还是威名在外的定王。 ……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就像是谜团一般,根本就想不清楚。枯藤的枝蔓攀爬在墙壁之上,略显阴森。 云妆已经迷糊至极。 忽然,巡逻的侍卫队之中,两个侍卫渐渐的落在最后面,小声的嘀咕说话。 “你那以前的相好就快要死了!你不去看看吗?” 另一男子背对着云妆,小声道:“你说的容易,我也没有办法啊,主子们的事情哪里能够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插手的,指不定我自己的人头就不保了。” 说罢,他叹了一口气。 云妆的耳朵悄悄动了动,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她自从修炼,进入术士一阶之后,听力就已经大好,能够欧听到一百米之内的微小的声响,身手也明显的变得矫捷。 云妆暗自皱了皱眉头,怎么那背对着她的那位侍卫,语气这般熟悉呢?只是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呢。 她以前回来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出去一般就在帝都学院之类的地方,她为什么会觉得一个侍卫的声音这般熟悉呢? 云妆脑海之中光亮一闪,似乎是抓住了什么一般,她想起来了! 是曼香!她身边的二等丫鬟! 曼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就在盛家做侍卫,他们私下里有许些往来,但是云妆一般都是睁只眼闭着眼,只要不侵犯到她的利益,她倒是不管这些。 但是宫妈妈则是像是锦棉还有云妆发牢骚,说那侍卫不怎么好。 一想起宫妈妈,云妆心中就止不住的发慌! 宫妈妈现在是在后厨做活,也不知她那年迈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下去? 云妆忍下,继续想那侍卫说的话,照他们的意思是,曼香快死了? 她心中一惊,顿时想起了之前被贩卖出去的春妮,虽然春妮是柳氏的人,但是春妮和曼香都是她院子里的人呐! 春妮被贩卖,曼香快死了,宫妈妈以年迈之躯在厨房干最苦最累的活,那锦棉呢! 云妆下意识的死死地瞪着眼睛,那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锦棉呢!锦棉怎么样了! 她眼神盯着后院的方向,夹杂着复杂之意还有汹涌的恨意! 可是她却不能动! 顾宜随意说了几句,就挥挥手,说他要回去了。 盛若钧等人急忙起身相送。 云妆浑浑噩噩的跟在顾宜的身后,只凭着脑海之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却浑身已如机械一般,根本不听指挥。 待渐渐离开盛家人的视线范围,云妆就猛地一个跌倒,跌落在了马车之中,已然是双眼赤红,满脸苍白。 顾宜担心不已,急忙将她抱起来,惊慌大喊:“炼钰!速回王府!” 顾宜紧紧地抱着她,“云妆……云妆……不去了,咱们以后都不去了!” 他的手微微哆嗦,浑身都在颤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儿。 一到王府,就抱着她疾步向前大迈,慌乱的朝着炼钰道:“太医!快去请太医!” 喜丫在一旁着急的发慌,接过了一旁丫鬟的水盆,就要上前给她擦拭。 顾宜摆手,白毛巾打湿,轻轻的给她擦拭着额头。 云妆死死地瞪大着赤红的双眼,望着床幔,脑海之中浮现锦棉的身影,她的身影背后却是无数的血光! 铺天遍地的血光! 顾宜越发的紧张,握着她的手,“娇娇儿,娇娇儿……你到底怎么了?你哭也好,笑也好,你别这般吓我啊。” 他的嘴唇微微的哆嗦,原本镇定的眸子满是惊慌不安。 喜丫站在一旁小声的哽咽,怎么就仅仅只是去了一趟盛府,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呢。 很快,炼钰就抓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急速赶来。 老太医已经面色泛红,大口的喘气。 顾宜急道:“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老太医上前,将帕子搭在云妆的手腕之上,仔细的把脉。 良久,他才站起身来,捋着胡子,疑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患者似乎是心中有疾,一口语气憋在心里,开导出来就好了。回头臣开一些安神的方子,熬制给这位姑娘喝就好。” 第六十五章 锦棉(求推荐票) 顾宜此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医走后,顾宜迅速安排人煮药。 云妆仍旧赤红着双眼,泪珠缓缓的滚落出来,却一点哽咽声都没有。 她的脑海之中,锦棉穿着平时的粉裙缓缓的向云妆走来,身后是无数的血光,四处飞溅,如同朱红色的暗血寒梅,诡秘绽放。 锦棉那熟悉的脸,嘴角挂着一幅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空洞,缓缓流出两行血泪,缓声道:“小姐……小姐……救救奴婢……” 她的脸渐渐的放大,一双血泪双眼恍若在眼中眼前。 “啊!!!” 云妆惊叫一声,猛然坐起身来,浑身冷汗,脸色惨白。 她方才的时候不过是想到了锦棉,担心锦棉的现状,那方才的场景是什么?是锦棉在暗示些什么? 云妆紧紧地抱住自己,浑身冷汗,她心里已经有一个隐约的不好的猜测,难不成锦棉已经…… 她吓得手一哆嗦,不会!一定不会! 顾宜惊慌,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温柔的如同春风细雨,“娇娇,不怕,不怕。” 云妆低垂着头,卷曲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阳光落下来,在她的脸颊之上落了一片片小小的阴影。 很明显,方才的时候,她被锦棉的怨念攻击了。 云妆冷汗直流,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是锦棉拥有这般强大的怨念! 她感觉到浑身寒冷,她的锦棉,怕是已经…… 云妆不敢想,却又不得不去想,她轻声道:“顾宜,我看见锦棉了,她很不好。” 顾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急,等你安心吃完药,咱们用完午膳,炼钰就已经查出来了。” 一旁的炼钰听罢,点头,“唰”的身影猛然之间消失不见。 喜丫哭着鼻子,眼圈红红的,“小姐,还好没事,真是上天保佑……” 云妆似乎是浑身没有力气,脸色惨白无比,她的神识似乎是太弱了,竟然被攻击了,还来抓紧修炼来是至关重要的。 丫鬟将已经熬制好了的安神药端了上来。 喜丫正准备接过来,顾宜就摆手阻止她,自己端了起来。 顾宜招手,让她们纷纷离去。 喜丫哽咽一声,行礼,“小姐,王爷,那喜丫就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情叫喜丫。” 待下人离开之后,顾宜才端起药碗,盛起一勺子药,轻轻吹了吹,“乖乖听话,喝了药才会病好。” 一股扑面而来的苦味,云妆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她张嘴,咽了下去,苦涩的黄连味在嘴里蔓延,云妆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了,不会是这太医故意坑她吧。 这么苦! 顾宜看到她喝下去一勺,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正准备继续喂,就见眼前的娇弱美人接过药碗,猛然大口的喝下去,一眨眼,药就已经喝完,然后塞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碗给他。 顾宜一时之间有一些傻眼。 还是下意识的反应过来,急忙将准备好的蜜饯塞入她的开口。 顾宜想不明白,不是说女孩子最怕吃药,最怕苦的吗?他方才的时候还想着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的跟他家姑娘培养一下感情呢。 怎么就说喝就喝了?这么爽快? 云妆皱着眉头,这甜腻的蜜饯也遮掩不住那股汹涌强烈的苦味。 顾宜还是迷糊中,难不成他的姑娘格外的不一样? 云妆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磨磨蹭蹭的还不如快速的完成。” 顾宜的脑回路早就已经偏了,嗯,他看中的娇娇儿果然跟那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心中越发的欢喜,他的娇娇儿是最特别的呀。 他神游之中,脑回路转了七八转。 定王府的午膳显然要比云府的要丰盛的多得多,单单他们二人的吃的饭就已经是十六个菜,外加各种各样的汤类及甜点。 端着饭菜的厨娘,微微一笑,开口道:“姑娘,这可是我们王爷第一次留女子吃饭呢。”她喜上眉梢,继续喋喋不休道,“我们家王爷平时节俭的很,自己也就是一荤三素外加汤,如今姑娘以来,可是什么都不一样了呢。” 顾宜瞪了她一眼,“芸姨,你今天的话似乎是格外的多了!” 芸姨拍了拍自己的嘴,“瞧瞧老奴这张破嘴,竟说一些不该说的话,那老奴就赶紧下去了,王爷盒姑娘吃好喝好啊。” 待她下去之后,屏退所有的下人,顾宜才缓缓的解释道:“芸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待在府中了,照看我长大,是府上的老人,就是一张破嘴,怎么也管不住。” 云妆一愣,“啊?那岂不是你全府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顾宜点头,“嗯,好像是这样吧。” 他嘴角一勾,不过那些无趣之人嘛,还是最好别知道了,省的来打扰他的云妆的生活。 想到这儿,顾宜不禁一阵头疼,他可不想他的娇娇儿生活在权利利刃的漩涡之中。 云妆耷拉下脑袋。 顾宜哄着她吃饭,不停的往她的碗里夹。 云妆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容,扒拉了几口。 她如今以现在的模样生活在这个世上,怕的东西很多,不怕的也很多。 云妆有时候就很怕,她的身份根本就及不上顾宜,配不上他的身份,哪怕她是一个术士,在他人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招摇的江湖骗子。 她的心里蓦然有一些失落。 顾宜此时却是看着汤,脸色发青,额间黑线,鹿角胶粥?这是男子用来壮-阳的粥,芸姨做这个干什么? 云妆见他脸色难看至极,不由的疑惑。 这顿饭就在顾宜黑脸和云妆迷惑之中吃完。 顾宜心中不由的暗暗庆幸,幸亏云妆没有要喝那个粥,要不然,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说词来解释。 他的耳朵微微发红,脸颊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二人刚刚吃完不久,炼钰的身影就猛然出现,“主子,已经拿到所有的资料了。”说罢,上前递过来。 云妆那方才沉寂的心猛然之间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顾宜接过来。 炼钰张了张嘴,想着资料之中的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径直消失不见。 第六十六章 推测 云妆紧挨着顾宜,一起查看。 看到一半,云妆的眼圈已经泛红,脸色发白,浑身打着哆嗦,但还是忍着,继续看下去。 终于将所有的看完,云妆趴在顾宜的颈窝之中,缩在他的怀里,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冰凉的打落在了顾宜的身上。 她脸色惨白,眼中的泪水却是不停的流着,滚落着,眼圈早就已经红肿不堪,嘴唇发青,却愣是不发出一个哽咽的声音。 这副模样越发让顾宜心疼,拿着天青色的帕子轻轻的给她擦拭着眼泪,也不说话,只是一直陪着她。 云妆想到脑海之中锦棉的身影,就想要哭,她的锦棉啊! 锦棉死了!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疲惫的靠在顾宜的肩膀上,眼泪似乎是流淌不尽,不停的流着,直至终于眼睛发干、发涩,疼痛的厉害,一地眼泪都流不出来。 锦棉是被活生生的打死的,打之前还受了无数的刑罚,将她折磨的千疮百孔。 脸上被烧的发烫的烙铁烙伤,整个人面目全非,身体被锁在支架之上,行刑的人一刀刀的刺破她的皮肤,却又用人参水来吊着一口气。 然后往身上泼盐水,用带着尖锐的钩子的鞭子不停的鞭打。 最后,活活折磨致死。 云妆眼睛泛红,紧紧地握着拳头,她此时此刻能够想象出锦棉的悲痛与绝望之情,任凭如何的呼喊,面临的只能是生生的折磨。 资料上说是锦棉是偷了后院里的一个姬妾的首饰,结果被发现,锦棉反而将这姬妾杀死,逃离的犯罪现场。 云妆摇头,赤红的眼神十分的坚定,“不可能,锦棉跟我自小一起长大,我待她不薄,她什么东西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会这般小家子气。她怎么会去偷一个姨娘的东西!” 顾宜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资料,“这姬妾姓李,是京城府尹潘天正送的,可知晓这姬妾。” 云妆摇头,“后院之中的美人不少,哪能各个都认识。不过,说来,这潘天正我虽没有见过,但是也知晓他跟家父有许些往来。” 她越发的迷糊,若是说锦棉偷盗的真的话,那么锦棉究竟偷得是什么东西,但若是不是的话,那么怎么会有牵扯上潘天正? 顾宜的手轻轻捻动,眼中闪烁精光,“潘天正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为人及其的固执,始终效命皇上,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一路高迁的原因。此人有一些贪财,但是胆子甚小,倒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云妆纠结,“潘天正作为京城府尹,掌管着京城之中一切繁琐事情,若这件事情是潘天正的手笔,似乎是不可能。因为锦棉跟潘天正从来没有什么来往,更别说是交恶了。” 顾宜赞赏的点头,“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故意嫁祸!” 云妆一惊,“嫁祸!难不成有人是想利用锦棉的死来牵制京城府尹潘天正?可是为什么会是锦棉呢。” 顾宜摇头,“不,反倒是恰好,锦棉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正好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云妆张大嘴巴,“照这般分析的话,是有人故意让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潘天正的身上了,正好可以迷惑视线,借助他除去一大障碍。” 顾宜微微点头,“有这个可能。” 他继续道:“锦棉当时想要偷得东西,是那个姬妾那儿的一个小小的玉扣,名为血色琉璃。” 云妆心中猛然一惊,“是不是一个血玉一般的小小的扣子?” 她脑海之中似乎是闪过了一丝光亮,恍然大悟,方才看的时候,她着急倒是没有细看。 顾宜点头,“嗯,其色如血,质地温润,乃是罕见之物。西域盛产这些玉石,而潘天正正好被皇上曾经赏赐过这种玉石。” 云妆眼神发冷,缓声道:“那晚上,有人打了我一闷棍的时候,听到过东西落地的清脆响声,隐约看了一眼,是一个其色如血的小扣子。” 她继续道:“那么照这般看来,那血玉极有可能是故意掉落,然后让锦棉看见,以为找到害我之人,后来又无意之间见到那姬妾的身上有,所以想偷,导致事发,被打死。” 若真的是这般推测的话,仍旧是她害了锦棉! 顾宜一手搂着她,“有几个地方是不对,锦棉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偶然看见一个姬妾身上的血玉?而且一个姨娘身上怎么会有潘天正的东西?这些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云妆点头,“是奇怪,怪就怪在这里。且不管那姬妾究竟是如何死的,锦棉看到血玉,定然是想要指正她是杀人凶手,而我和柳氏关系不合,那么锦棉唯一能够找的人就是……” “盛若钧!” 二人异口同声! 四目相对,云妆望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是一汪碧潭,幽深。 云妆继续道:“很明显,这人的目的有三,一是用来杀我,二是用来杀锦棉,三是用来离间盛若钧和潘天正之间的关系。” “不错!”顾宜眼中满是赞赏,“杀锦棉很有可能被当做了一个棋子,来一个将计就计,二来盛若钧需要给潘天正一个交代。” 云妆望着他那幽深的双眼,声音不解,“那我呢。” 顾宜微微闭上眼睛,紧紧地抱住了她,手微微的哆嗦,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已经查到了这件事情跟他有关! 顾宜第一次觉得恐慌害怕起来,若是……若是很有可能,云妆知道是因为他而死的话,会不会怨他?会不会? 他下意识的紧紧地握紧了拳头,脑海之中恍惚之间闪过云妆瞪着美目,声声控诉的问他! 顾宜将怀里的人儿抱得越紧。 他心里开始发慌,良久,松开手,不去看她迷惑不解的神情,径直走出了门。 云妆越发的不解,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却始终没有开口。 这般,顾宜始终都没有出现,直至下午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云妆此时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去白府,向炼钰打了一个招呼,和喜丫乘上定王府一低调的马车,匆匆离去。 她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定王府,一双美目,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淡然无比。 第六十七章 梅林 云妆有的时候就在想,哪怕是她跟顾宜相认了,哪怕是二人之间私定了终身,可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数的艰难险阻。 他离她太远,太远,远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帘角终于缓缓放下,芊芊素手收回,素色的帘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 寒风呼啸,夹杂着雪花缓缓的飘落下来。 顾宜一袭青衫,背着手,站在高处的楼阁之上,望着那渐渐消失的马车,绝尘而去。 炼钰上前给他披上厚厚的貂皮斗篷,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没有开口。 他不明白,王爷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去追呢。 街道上已经是空空如也,顾宜望了一眼,低声一语,“罢罢罢……” 他一直待在这儿,炼钰就一直陪他待在这儿。 炼钰不知究竟是过了多长时间,顾宜终于迈开了步子,一步步的向下走去。 雪,一直下着。 …… 寒风裹挟着雪花,吹在人脸上,越发的刺骨冰寒。 云妆紧紧地抱着手中的暖炉,一手逗弄着红鲤,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仍旧感觉到许些微寒之意。 银装素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眉眼弯着,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雪呢,可是,她却不知为何,感觉不到丝毫的欣喜和欢愉。 顾宜再也没有来找过她,仿佛那前一段时间的温情就像是一场及其可笑的梦,风一吹,雪花便落了,梦也散了。 云妆有时候就在想,若是他不愿意,又何苦来招惹她呢? 纵然是千山万水,牛马不相及,山水相隔,那他当初为什么跨越界限,迈进她的世界,却又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呢。 云妆不懂,就像是她爹当年,看见小时候的她,连抱都不肯抱,就迈着大步,转身离去。 而她哭着、喊着,跌跌撞撞的在身后追赶着,“爹爹!爹爹!” 小小的孩子一个人地上哭喊着,最终还是宫妈妈心疼的将她一把捞起,“妆姐儿,老爷有要事,要不然怎么会不理妆姐儿呢。” 那个时候,云妆看不懂宫妈妈眼中的无奈。 她想要的,不过是她阿爹那温暖的怀抱,只是从那时起,他便再也没有理过她,哪怕是看着柳氏明里暗里的欺负她,也只是冷眼相待,就像是她不是他的女儿,反而是他与生生世世的仇人一般。 云妆眨了眨,将眼中的泪水逼下去。 她听宫妈妈说,父亲当年是及其的疼爱她的母亲白氏的,宠到了骨子里。只是云妆不明白,盛若钧为什么这般恨她呢。 云妆曾经死缠烂打的问过宫妈妈,只是宫妈妈怎么都不肯说,只是搂着她,摸着她的小脑袋,眼神幽幽的望着远方。 云妆晃了晃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擦了擦眼泪。 顾宜,会不会跟她的父亲盛若钧一样?会不会呢。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的过去,云妆手里的银钱暂时足够,总算是暂时不用担心银钱的事情。 喜丫跳脱的跑进来,脸上满是喜悦,“小姐!小姐!今日梅山山庄释放梅林,游人可以进去参观,小姐前天儿的时候不还念叨着想要去梅林呢,这不今日就开放了。” 云妆多日的哀伤一扫而光,眼中光亮起来,她像来是喜爱作画,只是却从未置身梅林之中画过远山和梅林。 她上一年的时候,就已经早早的打算好了,今年定然要去梅山山庄,只是时运不济,一命呜呼的去了。 云妆念叨着,让绿韵和喜丫二人收拾好种种画具,拿上画架,上了马车,带着两个丫鬟而去。 绿韵淡美恬静,而喜丫却是兴奋的叽叽喳喳。 喜丫搓了搓冻得微微有一些发红的手,寒意却掩盖不住她的兴奋,“小姐!奴婢还从来没有见过大片的梅林呢。” 绿韵唇角一弯,嬉笑道:“你这个泼皮,这次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云妆掀起门帘一角,望着不远处那大片的梅林,冷寂了许久的心不由的开始跳动了起来。 上一年的时候,她就有了这想法,只是当时没有带画具,倒是颇有一些遗憾。 她还记得去年的时候,她跟姜妙说,“这地方真是漂亮!来年,等这梅花开了,我就带着画具来,到时候,阿妙你就在下面抚琴,穿一身妖艳红衣,我就将你画在我的画纸上,想想就是,好一个漂亮的美人儿!指不定会有多少贵公子痴迷呢。” 姜妙笑着挠她的痒,“好你个云妆,竟然敢编排我!看我不挠你的痒!” 云妆咯咯咯的笑着,喘不上气来,“好妙儿,不要了!你这样哪里还有一丝贵女的形象,真是让人平白笑掉了大牙!” 姜妙掐着腰,“盛云妆!也就是你这胆子敢编排我,若是旁人,我早就一脚踹上去了。”大义凌然,颇有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云妆翘手一指,“哟,来呀,来年,咱们就比比,是你的琴声好,还是我的画好?” 姜妙儿眉眼一转,“好啊,若是我赢了,你就把你那只嗜命一般的画笔送与我,我把我的琴送给你好不好?” …… 当时的戏言仿佛是仍旧是回荡在耳旁,云妆伸长脖子,望了望远处,也不知道,今年,阿妙会不会来。 进入梅林相当的顺利,绿韵背好画具,喜丫扛着画架,紧随在云妆的身后。 梅山山庄的主人,开放梅林,一般是同所有人开放,只要交上一定的银两,保护好梅林的情况下,就可待一天。 银钱并不多,因此这儿倒是成就了许多才子佳人的佳话。 云妆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着去年早就看好的地方而去。 她走后,身后的人才闪身出来,一双幽深的眸子越发的冷静,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顾宜一身青蓝色的蓝袍,衣袖之处绣着银线的白玉兰花,冷清高贵,浑身嗜血一般的寒意越发衬的他神秘。 炼钰对自己的主子越发的不了解,为什么主子明明不去见陈姑娘,反而悄悄的跟着呢。 他想不明白,一想到刚才扛着画架圆脸胖乎乎的喜丫,顿时想笑,这个胖丫,几天不见,又胖了! 第六十八章 姜妙 云妆走走绕绕,总算是走到了地方。 正好处于一处微高的山地之上,往下全是一望无际的梅林,林中有山庄隐隐约约可见,往上,便是高耸的雪山,无边压抑阴沉的天空。 云妆将手中的暖炉放到一边,呼了一口气,将一切丹青笔墨都整理好,才开始坐下。 绿韵和喜丫站在一旁,兴奋的望着周围。 此处的地势极高,倒是也清静冷幽,颇有一种世外梅林的感觉,喜丫不由的觉得自己像是隐于市一般的君子。 梅林君子,大致就是此时此景吧。 云妆用画笔蘸取少许笔墨,一笔笔的晕染开,周围的梅花妖艳的绽放,偶尔有一朵花瓣洒落下来。 她的手已经冻得微微有一些发红,但是眼中却带有着炽热的光芒。 从这儿的高坡之上望去,不远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成三成对。 忽然,一阵琴音响起,叮叮咚咚的如山泉一般流过,高山壮阔,江水波澜,翻腾起的浪花拍打着岸边。 古琴铮铮,琴音一转,又似乎是荒芜沙漠,漫天的风沙,却隐约透露着许些悲凉,风声细碎烛影乱。 琴音里的悲情越加的浓烈,弹琴人一身妖艳红衣,肤白貌美,两行清泪缓缓的留下…… 云妆望着不远处的弹琴人,眼中氤氲出一层白雾,她的好阿妙,还是来了。 云妆听着琴声,其中夹杂着哀伤,但是却并不是那么的自然,暗暗想到,难不成是姜妙的琴技后退了? 她望着眼前此景,手中的毛笔舞动,只见梅林中央,一个身着妖艳红裙的女子渐渐成形,身前的古琴隐约透露着一股化不开的悲凉。 姜妙闭着眼睛,想着往日里和云妆的一点一滴,悲从心来,就在一个月前,云妆还跟她说,今年定然要来这梅林画画。 山在,梅在,只是她人已经不在了…… 琴声渐渐的吸引了一些人,稀稀落落的围在姜妙的身边。 有男子悄声的说道:“此女乃是姜太傅的唯一女儿,看看这样貌,这身材,可是贵女之中的佼佼者。” “啊?你瞎说的吧。姜太傅的女儿怎么会在这梅林之中当中献艺!” 男子一噎,说不出话来。 琴音渐渐低了下来,渐渐的消失不见。 听着周围的赞赏,姜妙唇角微微一勾,一身红衣,越发的妖艳,整个人光彩夺目。 她身旁的丫鬟朝着姜妙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姜妙缓缓的抬起头来,望向那高坡之上,睁大了眼睛。 竟然有人在那里作画! 盛天骄一袭水雾白衣,站在不远处,心中颇有一些不是滋味。 论琴,她比不得姜太傅的女儿姜妙,论画,比不得她大姐盛云妆,论诗情,比不得礼部侍郎家的小女儿季如烟,论武功,也没有大将军的女儿资质高。 她望着那火红色的身影,眼中夹杂着一股浓浓的羡慕和嫉妒。 琴终之时,云妆恰好快要画完,点上几朵白如雪的淡梅,衬的红艺人弹琴人越发的妖艳。 姜妙缓缓走过来,身后的丫鬟将古琴收起来。 她望着一个陌生的女子,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失望。 姜妙走到云妆面前,望着她,“能够在此处作画,倒是好雅兴!” 她望着画架上的画,画上的红衣女子格外的显眼,也越发的讽刺无比,姜妙猛然之间拿起画来,啧啧道:“画的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 姜妙的手轻轻一扬,猛然之间掉落了下去,缓缓的飘下了高坡,落进了泥泞之中。 云妆望着她,越发的不懂,她认识的姜妙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喜丫急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辛辛苦苦做的画,你怎么说扔就扔!也未免太不讲理了吧!” 姜妙狭长的眸子微微一沉,“掌嘴!” 她身后的婆子,眼神狠厉,猛然之间朝着喜丫扇过来! 喜丫大力显,紧紧地握着婆子的手,猛然将她向后一推,退了一个踉跄。 婆子越发的恼怒,“你这个贱皮子!” 云妆的脸色终于冷了下来,“这是我的丫鬟,你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教训!这位小姐,画上,若是你因为有了你的画像而心生不满可以扔了,可是你凭什么打我的丫鬟!” 姜妙嘴角微微一勾,“凭什么!就凭你占了我故人的位置!就凭我是当朝太傅的女儿!你说凭什么!”她从头到尾打量着云妆,“不过就是一介区区布衣,竟然这般和我说话!” 云妆微楞,心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她认识的姜妙跟眼前的人似乎就像是两个人,一个温婉,一个盛气凌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姜妙? 云妆望着姜妙的身影渐渐的消失,竟不知做如何的反应。 喜丫气得脸色发白,“小姐,这个女人也未免太盛气凌人了吧,太傅的女儿还有理了吧!” 绿韵下去,将画捡回来,画已经湿了少许,笔墨早就已经氤氲开来,模糊成了一团。 云妆不明白,为什么姜妙遵守了和她的约定,却扔了她的画,为什么呢。 姜妙那番模样,那番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她!一点都不像!难道就仅仅只是因为她如今待的位置,是当初盛云妆选好的位置吗? 云妆忽然发现,好多事情、好多人,并不是她认识的那番模样了。 她接过画来,猛然之间撕碎,揉成了一团。 绿韵愕然,“小姐……” 云妆摇头,“无事。”不管姜妙究竟是怎么般的脾性,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儿,她说的对,她们之间是云泥之谈。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云妆的赏梅的好心情顿时消散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沉重。 天空下陆陆续续大的飘下许些小雪花来,云妆三人急忙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下了山,之后,仍旧是大片大片的梅林,云妆穿过大梅林,依稀之间能够听到周围人的闲言碎语。 “唉,姜太傅的女儿真是真性情,为了纪念好友,竟然赴约弹琴,想想这天儿得有多冷啊。” “对啊对啊,姜太傅为人清廉,他的女儿也是心地善良,淳朴至极啊。” “可不是嘛,姜妙的琴声真是太好听了,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女啊。” 云妆的步子微微一顿,心中一紧,她明明记得那是她跟姜妙的约定,那时候林梓涵没来,这约定只有她们二人知晓,如今怎么会人人皆知? 第七十章 梅林烤肉1 怎么会这样?她心下微微一寒,她似乎是不知道很多事情。 “这姜小姐真是高义,为了一个已死之人,竟然做到这般地步,当真是才德兼备啊!” “可不,这盛家小姐也就是一个短命鬼,倒是命好,竟有姜小姐这般好的朋友!” “盛小姐,哪个盛小姐?就是前不久死了的那个?” 云妆脸色越发的苍白,紧紧地握着手,听不下去。 饶是她再装疯卖傻,也知道这只能够是姜妙传出来了的! 竟然用自己的死来成全她的名声!她的好阿妙啊,怎么会这么做呢。 她、姜妙还有林梓涵向来是嬉笑怒骂,尤其是姜妙,性情温婉。 绿韵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由的担心的看了一眼,小声道:“小姐,怎么脸色这般白?” 云妆朝着她摇头,“无须担心,我没事。” 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姜妙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就像是锦棉的死,一样让她不解。 “陈、陈姑娘!” 忽然一阵激动的男子的粗犷的声音响起,声音之中微微颤抖,满是欣喜。 云妆回头一看,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竟然是楚启! 喜丫下意识的挡在云妆的前面,“你这是又要做什么!登徒浪子!”她很明显的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红鲤翻了一个懒腰,传声给云妆,“云妆,你悄悄往左边看,那个女鬼竟然跟来了!快!她的身上有定魂珠,我要那个!” 云妆伸手,安抚了一下红鲤,眼珠悄悄往左边转了转,果不其然,楚启的不远处,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 今日下雪,天气阴沉,没有阳光,自然是可以出来行动的。 楚启额头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也是颇为狼狈,衣服上沾满了不少的雪泥,他疼痛的扯了扯嘴角,神色恭敬道:“陈姑娘,实不相瞒,我、我实在是不敢靠近你啊,唯恐给你带来灾难。” 连蝶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趴在他的肩膀上,望着云妆等人。 她不是人,但是长相清秀,呆萌可人。 云妆刻意忽略她,佯装疑惑道:“这个何意!” 楚启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听了你的嘱托,在家里躲了几日,奈何天天晚上噩梦,今日梅林开放,本想着出来玩一阵,结果却是总是跌倒,要不就是跟我说话的女子摔跤,实在是……一言难尽呢。” 不远处的几个仆人已经追了上来,“少爷!少爷!你走慢点,别摔着……” 一肥硕的家丁,一边跑,浑身的肥肉不停的在抖动,跑的气喘吁吁,结结巴巴道:“少、少爷,没、没事、吧。” 楚启嫌弃的朝着他们几人摆了摆手,“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小爷摔跤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扶着啊!” 转头,他有一脸谄媚的望着云妆,“陈姑娘,那日的事情,想必你也是听说了,您看看,我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啊。” 云妆余光望了一眼,正在楚启的面前扮鬼脸,不停的转转脑袋,伸伸舌头的连蝶,唇角微微一弯,“楚公子的风流债,当时种下的因,现在就是得果的时候了!” 楚启吓得缩了缩脖子,瞪大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总觉得阴森森的,你说,是不是连蝶回来了!” 连蝶猛然之间,狠狠地踢了楚启一脚。 顿时,楚启跌倒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绿韵低眉捂嘴掩笑,喜丫不由的大呼过瘾! 家丁赶紧去搀扶,将一身是雪的楚启搀扶起来。 那肥硕家丁颤巍巍的说:“少爷,这、这在平地上,咋、咋又摔着了?” 楚启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二狗子!你这最后一句话怎么就不结巴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二狗子一身肥膘,浑身一抖,诚惶诚恐道:“少、少、少爷,不、不……是啊。” 楚启又踢了他一脚,“还说不是,你这分明就是在嘲笑小爷!分明就是!” 二狗子胖家丁表示很委屈,“没、没、没啊。” “陈姐姐!”楚馨飞奔过来,高声道,“表哥!你怎么又出来祸害姑娘家!” 她圆润的脸横眉竖眼,怒气冲冲,怒吼道。 楚启吓得一哆嗦,“小祖宗啊,馨儿妹妹啊,我哪敢祸害陈姑娘,我这是来找陈姑娘帮忙呢!” 连蝶的眼睛转了一下,飘到云妆的面前,瞪大着眼睛,不停地在她面前看来看去。 云妆很想一个巴掌拍过去!你说你一个鬼,靠她这么近干什么! 云妆翻手,从袖中翻出一个符隶,手指轻轻一点,“定!” 连蝶顿时瞪大了眼睛,望着额头上的那符隶,身子怎么都动不了了! 云妆微微一笑,绕过连蝶,“楚姑娘。” 楚馨笑嘻嘻道:“什么楚姑娘,开学之后咱们就是同学了,叫我楚馨就好了。或者跟我的姐姐哥哥们,叫小馨。” 云妆一呆,“那以后要嘱咐你的时候,难不成要说小馨要小心啊……怎么这么怪?” 楚馨哈哈一笑,“陈姐姐,真会说笑。”她停顿了一下,“对了,这寒冬里,吃烤肉什么的最好了,正好,我们在前方烤肉,不如陈姐姐跟我们一起可好啊?” 楚启一听,“啊!小馨!这种事情,你竟然不叫我!” 楚馨贼贼一笑,“嘿嘿。” 若不是十三哥哥拿那东珠作为诱因,这么冷,还要招惹纨绔表哥,她才不要来呢。 云妆还未应下来,就被她拉着走。 她呼出了一口气,伸手微微一勾,将被定住的连蝶微微拉着。 所幸符隶贴在连蝶的身上,就已经隐形了,否则,怕是不知道有多奇怪呢。 连蝶只觉得控制住她的人很强大,比她强大的多得多!她甚至忍不住浑身颤抖,想要去匍匐。 一行人前行而去,随着楚馨转到了一处梅林之处,不远处有一个宽敞的小亭子,赤柱陡檐,还没有靠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 楚馨拉着云妆走上前来,朝着顾宜说道:“十三哥哥,陈姐姐我可是带来了啊,你答应我的东珠,可得回头就送给我啊,别忘了!” 楚瑾神色一阵尴尬,急忙拉着自家妹子坐到一旁。 云妆望着君子如玉的顾宜,不由的一阵窘迫,站在原地,面对他的目光,竟不知说些什么,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第七十一章 梅山山庄 顾宜起身,一步步走上前来,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你来了……” 他这话说的,让云妆摸不着头脑,不是他叫楚馨让她来的吗? 顾宜伸出手,将她拉着,紧挨着他坐下。 连蝶站在云妆的身旁,恶狠狠的瞪着坐在不远处的楚启,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楚启瞪大着眼睛,望着那二人,想着前不久的事情,似乎是有一些明白当时定王爷为何那药让他痛不欲生了。 这陈姑娘,他实在是惹不得啊。 顾宜低头摆弄着烤架上的烤肉,不停的翻翻自己面前的肉菜类,时不时的递给云妆烤熟的。 他缓缓道:“几日不见,近来可好?” 云妆嗯了一声,心却不似之前那般热动热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顾宜的手微微一愣,整个脸色有一些僵硬。 楚启大笑道:“陈姑娘,定王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想不到你竟然这般不知礼数,不识好歹。” 云妆唇角微微一勾,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手轻轻一点,瞬间将符隶揭下来,传声给连蝶,“去,好好收拾收拾,只要不出认命,我就不回把你收了!” 连蝶一被释放,猛然之间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支架瞬间变得又黑又长,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冲着云妆的背后直直的冲过来。 云妆手微微一抬,灵力顿时将连蝶控制住,“这般不听话?” 连蝶身子一僵,顿时变回了原样,看着正在仰俯大笑的楚启,猛然上去,就是一个狠踢! “嘭!” 楚启整个身子趴在了烤架之上! “啊!!!!” 家丁们手忙脚乱,纷纷将楚启从烤架上扒拉下来,但是耐不住楚启的整张脸已经被烫伤,头发上还粘黏着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菜和肉。 整个架子也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毁的差不多了。 顾宜不悦的皱眉,“本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再编排她,本王就派人割了你的舌头!”说罢,厌恶的挥挥手。 炼钰上前,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揪起楚启的衣领,猛然之间将他扔到一边的雪地上。 楚启嗷嗷的只喊疼。 楚瑾神色有些尴尬,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还是小声的嘱托下人,赶紧带大夫过来看看。 云妆抬眼,望着楚启,站在顾宜身边,唇角邪魅一弯,“楚公子,我知不知礼数干你何事?”她主动牵上顾宜的手,然后挽上他的胳膊,嗤笑一声,“你以为我身份低微,所以就必须要低眉顺眼吗!很好,我等你来求我的那一天!” 顾宜脸色一喜,紧紧地抓着云妆的手,省的她再缩回去。 云妆使劲抽手,都抽不出来,不由气闷。 楚启傻眼了,王爷能够看上陈姑娘,是她的福分,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心思转念一想,完了!完了!他还有事要求陈姑娘呢。 连蝶还在那儿使劲的折腾楚启,将他折腾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疼痛的厉害。 大夫来的时候,楚启已经是脸色惨白,翻着白眼。 没有顾宜的命令,没有人敢擅自挪动楚启。 白胡子的大夫靠近,楚启已经是奄奄一息,见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猛然惊恐的大吼,“连蝶!连蝶!是连蝶!连蝶来了!” 二狗子的脸色微微一变,颤抖的越发的结巴了,“少、少、少爷!” 他身边的家丁的脸色不由的一变,他们自然跟着楚启干惯了偷鸡摸狗的事情,祸害良家妇女自然不在少数。 楚瑾脸色一怒,生怕他胡言乱说败坏了楚家的名声,转头轻声对着顾宜缓声说道:“十三,他毕竟是我们楚家人,咱们进山庄里面再说话吧。” 顾宜脸色一冷,“来人,把他抬进梅山山庄!” 下人依言照做。 楚瑾松了一口气,真是个败家的玩意,把楚家的面子丢给丢没了! 楚启被人抬着起来了,他又开始痛苦的嗷嗷直叫! 云妆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果真是败家的纨绔,根本就成不了事,这楚瑾怎么会有这种的表弟,那心善的楚老夫人怎么会有这般的孙子! 梅山山庄据说是梅家的产业,京城梅家,传言说是美若天仙的梅妃母系,而梅妃似乎是顾宜的生母? 云妆盯着顾宜,心思转了几个圈圈。 顾宜牵着她的手,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身后,一双美目,闪过惊讶,闪过嫉妒,闪过羡慕,盛天雅紧紧地抓着一旁的树干,定王爷牵着的人是谁? 她远远地只是望见一个背影,根本就看不清楚。 梅山山庄的门轰然之间关上。 姜妙鄙夷的看了盛天雅一眼,“就你,还想着肖想定王爷,你都及不上云妆的十分之一,就凭你?” 盛天雅神色很快恢复,高傲的抬着下巴,“哦?我怎么记得你说的云妆似乎是已经死了呢?”她缓缓的走上前来,凑近姜妙的耳旁,低声道,“而且,你以为你利用盛云妆的死来赢得名声,五皇子就会青睐于你吗?” 姜妙脸色一白,“需要胡说,云妆的死,我也很难过,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盛天雅嗤笑一声,“那好,姜姑娘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罢,转身离去。 姜妙回头,望着她身姿婀娜的背影,不由的恨恨的咬了咬牙,她跟云妆是好姐妹!是好姐妹!才不是她说的那样! …… 梅林山庄内。 楚启惊恐的大喊大叫,“连蝶!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连蝶神色狰狞,妖艳的红衣,在昏暗的角落中,越发的渗人。 二狗子结结巴巴的哭喊,“少、少爷……” 楚瑾抓住二狗子的衣领子,径直拽到一边,让一旁的大夫给楚启看病。 大夫把脉,看了看看他脸上的伤,神色沉了几下,起来转身。 他缓缓道:“并无大碍,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魔障,神态及其的不稳定,脸上的烫伤的话,这个倒是好办,怕就怕、是要留疤了。” 楚瑾松了一口气,“这就好,留点疤,没什么。” 他挥手,让下人带着去结账和拿药。 顾宜神色冷然,丝毫对楚启口中的连蝶不感兴趣,挥手,“行了,既然没事,就不要留在梅山山庄了。” 第七十二章 烤肉事端 这逐客令下的,冷静而决绝。 楚瑾不由的一阵尴尬,心中直骂楚启,这纨绔表弟,最近这么总是惹事! 家丁们将嗷嗷直叫、大吼大喊的楚启移走。 云妆望着连蝶紧紧地随着楚启而去。 楚瑾和楚馨看着顾宜二人,很有眼色的告辞。 她肩膀上的红鲤也被喜丫抱走。 待周围的人全部走干净之后,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之中。 云妆平静的望着他,还未开口说话,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散发着浓浓的雄性的气息,淡淡的龙涎香的香味弥漫。 顾宜靠着她的脖颈,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云妆,这段时间我没有去找你,你可怨我?” 云妆垂眸,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忽然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松开手来,紧紧的抱住他,“顾宜……我怕,怕你像我父亲那般,弃我而去,从此视我为仇人。” 顾宜心一慌,抱的越发紧了,低沉的说道:“不会,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他先前确实是想偏了,他怕失去她,却又兀自的将她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明明想她,想得骨头都发疼,却始终不愿意见她。 哪怕是现在的情况不是很明晰,他也能够猜出一部分来,他害怕,怕有一天云妆知道了真相之后,用失望而又绝望的眼神望着他。 顾宜牵着她的手,低笑,“走,这儿那纨绔刚刚待过,不干净,咱们去别处。” 云妆轻笑一声,“好。” 他牵着她的手,穿过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饰的连廊,园中一树树的梅花纷纷绽放,雪铺满了一地,还有不少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雪和梅掺杂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梅,哪是雪。 顾宜握着手中的柔软,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这动作娴熟无比,像是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顾宜望着那园中的一树树梅花,声音低了下来,“我母妃当年爱极了梅花,灼而不艳,寒梅傲雪。可是,你猜我父皇最爱什么?” 他转过身来,定眼望着她,一身蓝白长袍,衣袖领口处的玉兰花越发的显眼,兀自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是石榴花……” 顾宜摇头,欲言又止,什么都不说了,牵着云妆的手,进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院落之中还有一棵梅树,枝头纷纷扬扬的绽放着许些梅花,时不时的掉落些许多。 云妆亦步亦趋的紧紧地跟着他,打量着周围,古朴的院落小巧精致,层层叠叠,假山池水,应有尽有。 进了房间,顾宜转头问道:“中午还没有吃饭呢,要吃什么?要不,我们继续烤肉?” 云妆点头,“好,这雪天微寒,倒是不错,不过,我们在这院落里烤如何啊,这屋子里未免是有一些闷了。” 顾宜笑了,眼睛里都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招呼了下人去准备。 烤架烤肉之类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炭火都已经点着了,肉类和蔬菜,分别单独放置在好几个盘子里,旁边还摆着不少的签子。 云妆和顾宜净了手,熟练的将肉菜穿好。 云妆缓缓道:“虽然盛天骄着实是不靠谱,但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吃食发明的倒是蛮不错的。” 顾宜低声道,“这新奇的东西一旦是发明多了呀,就容易招惹人怀疑。” 云妆一顿,忽然想起了那盛天骄的魂态似乎是离魂状态,随即一噎,什么也没有说。 顾宜都能够看出这盛天骄的与众不同来,怕是她这个三妹似乎…… 云妆修炼,也知晓许多东西,她知晓有一种状况名为夺舍,却不知道这盛天骄是不是这种状况。 顾宜低笑一声,翻烤着手中的烤肉,烤好之后,就递给她。 云妆正处于游魂迷糊状态,稀里糊涂的接过来,靠近嘴边,正好被烫了一个正着,“啊!” 她惊叫一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哦,烫的好疼。 顾宜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眼前拿着烤肉,皱着眉头,嘟着嘴的小人儿,不由的心疼,掰过她的头来,“来来来,娇娇让我看看,烫疼了没?” 娇嫩的樱桃小嘴一边已经被烫的肿了起来,紧紧地皱着的眉头,越发的委屈。 他的脸渐渐的变大,轻轻的在她的嘴角吹了吹,柔声道:“娇娇,娇娇,先忍着点,我让人去拿药来。” 顾宜随即吩咐下人赶紧去拿药,顺便拿点冰块回来。 云妆只觉得嘴角麻酥酥的,疼痛的很,她赶紧翻烤着烤串,省的糊了,那便得不偿失了。 丫鬟很快端着药下来,将东西放下,就微微行了礼,后退几步,退了下去。 顾宜看着她肿的老高的嘴唇,心疼的厉害,打开白瓷药瓶,轻轻的给她擦着药。 云妆瞪大着眼睛,看着垂着眸子,认真给她擦药的男子,好看的眉眼,薄薄的嘴唇,她的脸色不由的慢慢的变红。 她只觉得嘴唇上痒痒的,他的动作轻柔至极,神情十分的认真。 这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药效很明显,很快就消肿,甚至疼痛也在明显的消减。 顾宜拿着冰块,轻轻的在她的嘴唇上敷了几下,轻声道,“可还疼?” 云妆一时呆了,愣愣的点了点头,随即急忙摇头。 顾宜将冰块移开,看着她那傻愣愣的模样,低垂着眸子闪过笑意,嘴角轻轻一勾,一点点靠近,再靠近…… “唔……”云妆瞪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眨了眨眼,脸色越发的红润。 顾宜紧紧地扣着她的头,如行走在沙漠之中的行人忽然进入了绿洲一般,吻得深沉,汲取她的甘露。 云妆脸颊微微发红,急忙推开他,不自然的道:“肉都要烤糊了!”说罢,急忙闪身跑去另一边,生怕顾宜再跟过来似的。 另一边的桌旁放着一壶酒,还未开封。 顾宜像是一直偷了腥的狐狸,勾了勾唇角,朝着她笑道:“这是阳春雪酒是我私藏了好多年的,养颜强身,娇娇可要来一点?” 云妆放下方才的尴尬,眼中顿时闪过亮光,“这就是阳春雪?看来今天我实在是运气极好呢。” 第七十三章 醉酒 顾宜大笑,拿过酒杯,给她倒满,“但总归是酒,多饮就醉了,不要贪杯。” 云妆拿起一个烤好的肉,递给他,嗯嗯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端起酒杯,小口的抿了一口,一股辛辣猛然冲了上来,云妆急忙放下杯子,咳了几声。 酒劲极大,酒如一股暖流一般顺着咽喉流进了胃里,暖暖的,一股醇香渐渐的在口齿之中弥漫。 顾宜大笑,“这酒的后劲极大,再说,哪有像你这般牛饮的?” 云妆瞪他,“我哪里像是牛了。” “嗯……”顾宜打量着她,低声道,“眼大如牛!” 云妆:…… “顾宜!”云妆气极,“我这明明就是杏仁眼,丹凤眉,哼!” 顾宜:……好傲娇的娘子。 二人吃肉喝酒,梅树下畅饮,倒是豪爽。 云妆的头有一些晕,即便是她喝的酒并不是很多,也已经开始开始有一些迷糊了。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要跌倒。 顾宜急忙扶住她,吩咐下人将东西全部都撤下去。 云妆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感觉头越发的疼痛,迷迷糊糊的喊着:“顾宜……顾宜……” 她像是一个慵懒的猫,时不时的蹭着他的脖子,满身酒气,樱桃小嘴微微张着,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顾宜抱起她来,缓缓走进寝室,将她放在床榻上,掖了掖被子,低声嘱咐一旁的丫鬟,“去煮一些醒酒汤来。” “是。”丫鬟微微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云妆只觉得浑身发烫的厉害,迷糊的伸手扯了扯衣领,歪头酣睡。 顾宜望着她那雪白的脖颈,不由的眼神躲闪,扭过头去,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领子。 他低头,望着她酣睡的容颜,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声道:“娇娇儿,娇娇儿,你让我该怎么办好?我该拿你怎么办?” 顾十三眼睛低垂,嘴角绽放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他的手微微哆嗦,抚摸着着她的墨发。 他离开她,约有十余载,十余载啊。 顾宜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深邃的眸子之中只余下床榻上这一个娇俏的身影。 他望着她沉睡的容颜,望着刚刚进来的丫鬟,做了“嘘”的动作,然后挥了挥手。 丫鬟默声,放下醒酒汤,就掩门出去了。 顾宜见她熟睡,就没有叫醒她,所幸现在时间尚早,正好午睡时间,索性就合衣,顺势躺在她的身边。 他扭头,望着她娇俏的容颜,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云妆皱了皱鼻子,翻了一个身,半个身子趴在他的身上。 顾宜身子一僵,却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将她弄醒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好让她舒服一点。 顾宜低低的的笑着,这明明喝的不多,怎么就这般易醉呢。 他伸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嘴角微微一弯,像是一个偷了腥的猫,偷了甜点的孩子。 顾宜合上眼睛,抱着身边的人儿,嘴角的弧度渐渐的变大…… …… 也不知过了多久,约有两个时辰了,云妆只觉得头有一些疼,眼睛睁不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挣扎着睁开眼睛。 她一眼就望见了顾宜放大版的脸,赫然就在她的眼前,他闭着眼睛,睫毛微微的颤抖。 云妆见自己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猛然之间坐起身来,脸色微微发红。 她低头,望向顾宜,他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依旧是面容精致,紧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是有一些苦恼。 云妆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他的眉头舒展开来,素手抚摸他的脸颊,小声嘀咕,“长得怎么这般好看?” “啊!”顾宜伸手猛然将她扯进怀里,云妆不由的惊叫一声。 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抬起眸子,他一脸戏谑,眉眼弯弯。 顾宜妖孽一般的笑道,“为夫这张脸,娘子可还满意?” 云妆瞪大眼睛,伸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好看做什么?万一被别人拐去当什么小……” 她一下子将下面的话咽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抬眼望了他一眼。 顾宜笑容越发的大了,沉声道:“小什么?” 云妆狗腿一笑,“小财神啊,哪还能是什么?” 顾宜瞪她一眼,搂着她,朝着那张出言不逊的樱桃小嘴吻去,像是惩罚一般,如狂风般暴虐,肆无忌惮。 虽说大户人家里有这种养男宠的特殊癖好的人,但是能够将他比作小馆馆的,这盛云妆,还当真是第一人。 顾宜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云妆娇喘连连,脸颊绯红,如天边的夕阳,一双美目涟涟,小巧的嘴唇越发的娇艳。 顾宜望着她雪白的脖颈,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 他缓缓的俯身而下。 云妆忽然感觉上身一凉,看着趴在她胸口上的男人,不由的一惊,想要将他推开,却浑身有一些酥软,“顾宜……不要……” 顾十三委屈的抬起头来,望着她雪白的皮肤上,一些青紫的痕迹,不由的心疼,急忙给她穿好衣服,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为夫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实在是饥渴难耐,方才就当你出言不逊,取得利息吧。” 云妆脸颊绯红,气极,“你这个登徒浪子!” 她登时,就跳下了床,急急忙忙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 云妆穿好鞋子,急忙就跳的离他远远的,一脸的警惕。 顾宜坐起身来,好笑的望着她,嗯,像是一个爆炸了的小辣椒! “看什么看!”云妆继续瞪他,“快,还不赶紧带路,我要回去了。” 顾宜上前,细心的给她披上斗篷,小声道:“本来还给你准备了醒酒汤来着,谁知你一睡就是睡到了现在,早就已经凉了,本以为你这是醉了,谁知,竟然是睡着了,索性就不用喝了。” 云妆抬头,望着眼前给她细心穿衣的男人,心中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在王府之中,有无数的仆从伺候,穿衣都不用自己动手,如今却是细心的给她穿衣…… 她小声道:“顾宜,谢谢你……” 第七十四章 又遇 “嗯?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没有听见!”顾宜严肃以待,佯装一脸正义。 云妆白眼一翻,“什么都没说,我在夸你长得好看呢。” 顾宜那紧抿着的嘴角悄悄一弯,“嗯,我知道。” 时辰已经不早了,顾宜送云妆坐上马车,望着那马车渐渐消失,召唤身边死士,耳语几声。 瞬间两个死士朝着云妆的马车直奔而去。 炼钰不解,“主子,京八几人可是以前娘娘亲自为您挑选的,您这是……” 顾宜摇头,“炼钰,你不懂,她是我至关重要之人,也是我唯一不愿意失去之人。” 炼钰气极,不过才只是认识一段时间的女子,竟然比得过那刚刚过世的定王妃盛大小姐! 顾宜转身,望着不远处的和一个月牙白服的男子说笑的女子,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 那月牙白的男子自然是望见了顾宜,一双阴沉的眼睛之中,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他唇角一抿,语气一转,“原来十三皇叔也在啊,这是在约会哪位美人呢。” 炼钰气得差点要拔剑。 顾宜阻止他,笑道:“以前的时候,往经常听皇兄说五皇侄聪明,可是如今看来这脑子也是拎不清呢,竟然忘了这梅林是梅家的产业吗?!” 顾轩麒脸色不变,笑的越发的灿烂,“呀!瞧皇侄这个脑袋,真是糊涂了,怎么就忘了皇叔的母亲了呢。” 顾宜嗤笑一声,“是糊涂,简直就是没脑子了嘛。我母亲的身份岂是你敢置喙的!” 顾轩麟气得脸色一白。 姜妙急忙上前,解释,“定王爷,五皇子他……”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宜堵住,“你是什么人?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姜妙一噎,福身,“小女姜妙,家父是姜太傅。” 顾宜冷冷一声,“看来这姜家的家教不是很好啊!” 说罢,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炼钰低声道:“五皇子,就算是当今太后,也不会这般直接编排梅妃娘娘和王爷,您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顾轩麟气得脸色发白。 姜妙满脸委屈,“五皇子……” 顾轩麟怒道,“闭嘴!你是什么东西!滚!”猛然一甩袖子,大步向前迈去。 姜妙傻眼,不是说五皇子人中龙凤,像是温柔至极嘛,难不成她真的惹着他不成?可是她分明没有说什么话呀。 方才的时候,他还对她极尽温柔,举止之间全是君子之礼。 姜妙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莫名的竟然觉得他的背影及其的潇洒,心跳砰砰直跳,哪怕他方才发火,也依旧无法阻止她想要成为五皇子妃的决心! 当今的皇子要么小的小,要么老的老,不少的皇子都已经成亲了,皇子恰到婚龄的就只剩下五皇子顾轩麟和九皇子顾轩玉了。 但是顾轩玉不仅仅身体较弱,而且还是纨绔子弟,哪比的上这五皇子顾轩麟啊。 京城公子,她姜妙自然是看不上眼。 姜妙兀自叹了一口气,若是她能够早生上五六年,肯定就选那器宇轩昂的三皇子啊,可是三皇子早已经娶妻,而且还是季大将军的妹妹。 她恨恨一声,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 云妆自然是不知道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她靠在马车的软塌之上,闭着眼睛小憩。 她趁着休息的时间,引导玉扣之中的天地灵气,在她得身体之中旋转几个小周天。 马车渐渐停下,绿韵刚刚扶着云妆下了车,宽厚的衣物包裹在身上,越发显得她整个人娇小玲珑。 她抬脚,正准备向里面迈去。 忽然,一个灰衣身影猛然冲了过来,抓住了云妆的袖子,惊呼道:“云妆!” 云妆疑惑的皱眉,转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脸顿时映入了眼中。 陈彩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彩儿眼中夹杂着欣喜,“哎呀,我还以为你二叔一家不要你了,然后你就活不下去了呢,谁知竟然在这儿碰到了。” 她脸上满是欣喜,似乎是为她们的重逢而高兴。 彩儿娘瑟缩的抓着陈彩儿的胳膊,卑微道:“这位小姐,我这个死妮子冲撞了您,不要介意,这死妮子就是欠打!” 说罢,狠狠地在陈彩儿的后背上打了一巴掌。 “啊!娘!你干啥!”陈彩儿怒吼一声,转声要去抓云妆。 云妆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麻烦终于还是要来了。 喜丫上前,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将陈彩儿提到一边,“你这是做什么?冲撞了我们家小姐,不怕我们告到衙门去!” 云妆皱眉,抬脚往府里走去。 绿韵紧跟而去。 喜丫哼哼一声,朝着陈彩儿挥了挥拳头,转身“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马车绕路从后门而入。 彩儿娘低头哈腰的送入他们之后,猛然使劲的打了一下陈彩儿,“死妮子!你知不知道这儿的贵人,咱们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啊!你这是非得把咱家折腾的天翻地覆才对!” 陈彩儿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这华丽的府邸,使劲的摇头,“不可能!那个人绝对是云妆!” 彩儿娘揪着她向前走去,“傻子!人家可是小姐,跟个天仙似的,哪里是云妆那肉包骨头的黄毛丫头可以比的!” 陈彩儿大吼,“不可能!她是比以前白了一些,是比以前好看了一些,但是她就是云妆!陈家云妆!” 彩儿娘看着她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越发的不坚定起来,惊愕道:“不可能吧,云妆那丫头,怎么可能会穿那么好的衣服,那般华丽的衣服啊。” 陈彩儿的眼中忽然迸发出不甘来,凭什么!凭什么她云妆就可以吃香喝辣的,穿的漂漂亮亮的!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穿着的破旧的、打着补丁的破旧棉衣,里面空了棉花塞得枯草的地方都已经露了出来,浑然开始浑身难受起来。 陈彩儿挣脱彩儿娘的胳膊,猛然上前,朝着那赤红色的大门拍打起来,她望着这门,眼中越发的不是滋味! 李水恼怒,“谁啊,这个时候来敲门!” 他开门,见是一个皮肤干瘪瘦瘦黄黄的丫头,下意识要关门,烦躁的挥手,“走走走!” 陈彩儿阻止他的动作,使劲的推着门,要往里面冲,眼睛圆溜溜的还不停的往里面瞅着,哇,这些得值个多少银子啊!能够买多少花头绳啊!还有鎏金镯子,镶银耳坠! 第七十五章 京七八 “私闯民宅可是大罪一桩!你这个无知小孩,怎么这般没有教养!”李水皱着眉头道。 彩儿娘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冲过来,点头哈腰的向他道歉:“是我们妮儿的错!大人,您就原谅她吧。”边说,便把陈彩儿往后拽! 陈彩儿眼中不甘,望着那院子里的奇花异草,越发的嫉妒,“云妆!明明当初是我要去当丫鬟的,你怎么做了丫鬟不叫我!为什么,咱们当初不是最好的姐妹吗!我当时可是把所有的玉米饼子都给你吃了呢。” 她被彩儿娘硬生生的给拖走,心中仍旧不可置信,云妆怎么可能是这儿的小姐!她定然是在这儿走了丫鬟!一定是这样的! 李水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咒骂一声,“哪里的无赖,还是一个姑娘家,真是不知羞!” “嘭!”一声,猛然之间关上了门。 陈彩儿一想到那云妆养的白白净净的模样,心中就嫉恨的发狂,明明之前跟她是一样的人,明明是一样的人啊。为什么她一个泥腿子转身一变成了天仙,凭什么!凭什么! 云府。 绿韵低声道:“小姐,那个人认出您来了,怎么办?” 云妆转了转杯子,唇角一勾,“还能够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偷偷摸摸的吧!该来的总会来了的,更何况,我早就已经独立户籍,我行的端做得正,身子不怕影子斜!” 绿韵给她斟满一杯茶水,摇头道:“就怕他们这些人做出什么混事来,毕竟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 她下意识的说道:“要不,小姐去找王爷?” 云妆抬眼一笑,“他怕是已经知道了,是吧?两位?” 隐于身形的两个死士身子一呆,差点从房梁上掉落下来,蒙着黑面的京七望了望蒙着黑面的京八,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惊讶。 京八眼神示意:京七,她怎么知道的? 京七瞪眼:难不成这个女子的功夫在咱们之上? 京八:你到底想说啥,我怎么看不懂? 京七:…… 绿韵不解,什么两位?小姐在说什么,难不成是糊涂了。 云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笑一声,哪怕是顾宜的人,她也觉得身边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就别扭的很,嗯,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云妆挥手,“行了,喜丫,绿韵,你们两个下去吧。” 红鲤一个翻身飞跃上云妆的肩膀,小声的传声道:“云妆,你可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定魂珠。” 云妆戳戳它,“好了,不会忘的。” 红鲤这才安心,缩在泡泡之中。 云妆端坐着,高贵的气质似乎是是与生俱来一般,轻声笑道:“行了,已经没有人了,二位现身吧。” 京七京八闻言,朝着对方分别点了点头,从房梁之上翻身下来。 一身黑衣,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单膝跪在地上。 云妆笑了,“是顾宜派你们来的?” 京七点头,“是!奴才叫京七。” “奴才京八。” 云妆颔首,眼光在二人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着,这顾宜送给自己两人,总不能就这么闲置着吧。 那打量的目光,带着审视,不由的让京七京八浑身冷汗,实在是猜不透她的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云妆胳膊肘搁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佯装单纯,睁大眼睛,“嗯,顾宜是不是让你们来帮我的?” 京八摇头,“不,京七和京八虽然是死士,但是主子已经将我们兄弟二人给了姑娘,自然以后就是姑娘的人。” 云妆自然知晓,这二人肯定是顾宜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嘛。嗯,不过有两个呆鹅撞在了她的手里,自然是得好好利用一番,总归不得辜负顾十三的一片心意啊。 “既然是我的人,那我如今有几件事情麻烦二位,不知?” 京七道:“姑娘有事吩咐就好,我兄弟二人自然会做。” 云妆想了想,“京七,你去一下城外不远处的陈家村,盯着一个叫做陈彩儿的人,还有隔壁的李氏,有什么事情即可来报,免得他们无故败坏我的名声。” “至于京八,你去寻找一种兔子,浑身通透雪白,眼睛赤红,娇小玲珑,有活的最好。” 二人听命,“是!”转身消失不见。 云妆嘴角微勾,跟着顾宜这么多年的死士,听到自然是顾宜的吩咐,而不是她。不过她也不需要强求,对她而言无非就是又多了两个跑腿的罢了。 她身上已经有了松柳木,但是奈何这初级雪兔仍旧是没有寻到,这制作符笔的事情,也算是被耽搁了下来。 忽然,屋子布置的阵法微微抖动了一下,薄薄的隔绝阵法出现了少许的抖动,一丝丝的光波像是水纹一般,不停的游动。 云妆慵懒的靠在软塌之上,今天还真是热闹! 连蝶在阵法之外,不停的用手挠着,怎么就没有办法把这阵法挠破,她嘴里露出尖锐的牙齿,手上的圆润指甲猛然之间变得又黑又长,闪着渗人的阴森光芒,向着阵法冲去! 只见阵法猛然之间光芒大作,一道金光,将她反弹到了地上! 连蝶跌落在地上,脸色苍白,甚至魂体已经开始逐渐的透明,她望着自己渐渐已经不清晰的手,吓得浑身哆嗦,“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红鲤窝在云妆的怀里,冷哼一声,“区区魂体,竟然还敢闯阵法!我红鲤一个手指头酒能捏碎你!” 云妆冷汗,她很想说,红鲤,你根本就没有手指头啊。 连蝶惊恐的睁大眼睛,躲得离云妆远远的。 云妆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何事啊?” 连蝶站起身来,目露凶光,“我打听过了,你就是一个术士!你是不是帮着楚启来捉我的!是不是!卑鄙小人!他是许给了你多少银两,让你这般做!” 云妆冷笑连连,“哦?既然你知道,你还往我这儿跑?就不怕我捉了你?” 连蝶连连后退,“你白天的时候没有捉我,晚上的时候怎么会捉我?” “还算是有点脑子!”云妆嗤笑,“那你今夜来找我做什么?” 连蝶的眼中忽然凶狠,“我恨楚启!我恨他!恨他!我要杀了他!可我根本就进不去楚府!” 第七十六章 灰袍道人 云妆摇头,“楚家的楚老夫人行的善事众多,自然是能够阻挡一些污秽,你说你想杀了他,就有一些奇怪了,白天的时候你也可以杀啊,可是你没有!” 红鲤吐着泡泡,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紧紧地盯着连蝶身上的定魂珠。 云妆望着连蝶,语气淡然,“该下手的时候你没有下手,你只是让他无关痛痒的受一些伤,却从不伤害他的性命!” 连蝶一愣,眼中迸发出狠意,“我怎么可能不想杀他!我恨他!他是我这一生之中最恨之人!” “也是最爱之人吧。”云妆叹息,长袖微拢,“你是恨他,却忍不住下手,不想伤害他,连蝶啊连蝶,你这只鬼做的……真是绝了!” 连蝶身形微楞,眼中迷茫,满身悲凉,“是啊,我是爱他,很爱很爱,”她语气一转,忽然狠声,“可是我更恨他!怨他!怨他为什么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却又将我全部的希望打碎!为什么!” 她凄厉一声,声音悲凉,无助而绝望。 连蝶脸上全是泪水,“他曾经是我命中的全部!可是后来,我才知晓,我不过仅仅只是他生命之中一个玩物罢了。” 她声声凄厉,“我从小生长在江南水乡,我小时候也是有父母疼爱,祖父母呵护!从小在手心里长大的,若不是命运捉弄人,我早就已经在江南之地成亲生子,家庭和睦!可是上天总是不公平的,我命途多舛,多灾多难,原以为会在青楼之中蹉跎一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遇见楚启呢……” 连蝶蹲下身来,抱着自己,掩面哭泣。 云妆叹息一声,上天若是真的公平的,她盛云妆又怎么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这样的进退两难! 她正准备上前,忽然听到了什么声响,耳朵微微抖动,长袖一挥,数道灵力纷纷化作利剑,射向了离着连蝶不远处的后方! “啊!!!”一声惊叫的男子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云府众人的注意力! 那人闪身从草丛之中出来,眼窝黑漆漆的,瞳孔闪烁着赤红色,一脸的邪恶笑容,身穿灰色的道袍,“想不到竟然在这凡尘之中碰见了一个一级术士,还长的跟个天仙似的,这浑身通透的啊,真是让爷看着心痒!” 云妆手里紧紧地握着玉扣,玉扣是一个法器,或者说,不仅仅是法器,而是灵器宝器或者仙器,是她从走上这一条路开始,与生俱来的本命法器!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云妆脸色谨慎,手中的灵力悄悄的运转。 灰衣道袍人眼中猩红闪动,高举着一个木色的酒葫芦,仰头大笑,“自然是来捉鬼的人!”他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嘴里嘟囔着法决,黑气渐渐的弥漫开来,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的阴森,可恐。 “啊!!!”连蝶脸上惊慌,浑身黑气渐渐的弥漫,黑雾之中,无数的苍白的手纷纷伸出来,缠着她的身体。 “风灵动!”云妆手握玉扣,她娇喝一声,周围风声渐起,狂风大作,化作无数的风之利剑,纷纷将那些黑雾驱散。 灰袍道人脸上的黑雾愈盛,脸上的惨白笑容格外的渗人,他“咯吱咯吱”的笑着,令人不禁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绿韵和方妈吓得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喜丫举起一旁的巨石,沉着气,似乎是蠢蠢欲动。 连蝶惊恐的瞪大眼睛,急忙躲在云妆的身后。 云妆怒骂,“真是白当一只鬼啊!你这鬼做的也着实是太窝囊了!” 她娇喝,手动乾坤,“玉碎散!破!” 只见无数的玉扣虚影,闪烁着锋锐的光芒,纷纷冲向道士! 灰袍道人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不过就是这点本事!本道长还真不打算把你放在眼里!” 他一挥酒葫芦,“咯吱咯吱”的笑着,“出来吧!” 一缕黑气渐渐的从酒葫芦之中冒了出来,伸出了一直惨白的阴森森的手,再紧接着就冒出了另一只手,渐渐的,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骷髅头,散发着黑雾。空洞的眼窝流着血泪,肢体僵硬,一步步的向着云妆走来! 云妆紧紧地握着她的本命法器玉扣,这个骷髅太强大了!以她的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 根本就不是! 她一边悄悄的运功,涌动着全身的灵力,与之一击,并且悄悄的往后一步步的退着。 喜丫看的心慌,正准备拿着石头砸来的时候,忽然一阵金光大作! 红鲤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只见那金光猛然之间冲向骷髅,“嘭!”的一声,骷髅倒地,化作一片白骨森森。 灰袍道人又惊又怒,望着红鲤,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竟然是天地灵物!有了这个东西,我还要收什么怨鬼啊!” 连蝶紧紧地咬着嘴唇,死死地瞪着灰袍道人!手中悄悄凝聚鬼力,以用来准备致命的一击! 灰袍道人怒吼,只见他手里的葫芦渐渐的变大,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巨石般的大小,猛然朝着云妆砸来! 云妆被巨大的葫芦逼得连连后退,葫芦之上还散发着阴森森的黑气,她身子陡然一翻,躲过了紧逼而来的葫芦! 连蝶手中鬼力一出,脸上挂着惨淡的笑容,朝着灰袍道人的天灵盖打去! 灰袍道人怎么会如了她的愿!猛然尖细的黑手抓着了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鼻孔冷哼,“小小的一个怨鬼,这胆子倒是大得很嘛!” 此时,巨大的酒葫芦,已经直逼云妆,那黑色的森森雾气,灼烧她的皮肤发疼,这些污秽肮脏的东西,像是让她身处烈焰一般的地狱! 红鲤那方才的一击,已经使去了身上大半的力气,此时也有一些无精打采! 云妆美眉一皱,怒喝:“混天破!” 顿时她的周身无数灵气开始暴击,疯狂的暴涨,狂风大作,形成了巨大的灵力漩涡! 云妆的额头上已经是冷汗直流,拼命的抵抗着巨大的酒葫芦,她眼中不甘,她盛云妆的仇还没有报,怎么可能会死在这儿! 第七十七章 又见 这绝无可能! 她使劲了浑身的力气,手已经被木色的酒葫芦周身围绕着黑气灼伤,葫芦之中到处都是“咯吱咯吱”的怪异的声响。 云妆眼神坚定,她不能死!她现在还不能死!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一丝鲜血逐渐的氤氲开来,美艳无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坚定,与不甘! 酒葫芦渐渐的越来越近,云妆甚至都能够渐渐的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死亡的气息。 灰袍道人大笑,“哈哈哈!区区一阶的低级术士!去当我的葫芦的养料吧!”他眼神阴狠,“去死吧!” 巨大的葫芦越来越近,暗黑的气息愈加严重,云妆“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缓缓的流淌下来。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带着不甘心与一丝丝的绝望。 忽然,一阵青色的光芒大作! 青光直逼酒葫芦,冷冽的剑光闪过,瞬间,酒葫芦被劈成了两半! 顾宜一身黑衣,手握青芒,眼神冷冽,从空中缓缓降落。 云妆望着他,靠着墙角支撑着身子!她怕,她如今一时支撑不住,就倒下去! 顾宜?他怎么来了? 灰袍道人身子僵硬,手也松开了连蝶,哆哆嗦嗦道:“我的葫芦!我的葫芦啊!!!”他又哭又笑,哈哈的仰头长笑,像是病态一般。 葫芦一破,无数森森的恶灵纷纷出来!一团团的黑色的气体冒着了出来,伴随着咯咯咯的阴森渗人笑声。 顾宜青芒在手,一身黑衣,在周围的黑雾怨灵之中不停的舞动长剑,速度快的只能够看见他的虚影。 偶尔时不时的能够听见怨灵的哀嚎之声。 云妆恢复了力气,加入顾宜,挥动灵力,消灭怨灵! 喜丫趁机,举起手中的巨石,猛然朝着灰袍道人的头部砸去! “哎呦!”灰袍道人吃痛一声,阴暗的眼中闪过猩红色的光芒,伸出细长的五指,朝着她狠狠的抓去。 一身白衣飘下,冰冷色的长剑,瞬间挥向灰袍道人的脖子,冷冽森寒,扑面而来! 灰袍道人哆哆嗦嗦,“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死死地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 此时的怨灵已经被顾宜消灭的差不多了。 他一身黑衣,精美绝伦的五官越发的好看,在这黑夜之中,他越发的像是一只雄鹰一般,英姿勃勃。 水灵儿从空中飞身下来,一身白色衣裙,上面水波不停的在闪动着,一袭墨发,飘飘似仙。 她口中默念法决,祭出绵长的天绫,上面满是金色的符文,风风扬扬的散开,将周围剩余的仅有的几个恶灵,纷纷碾碎! 云妆身体之中的灵力已经是被完完全全的消耗一空了,她身体有一些虚浮,感觉头重脚轻,眼中冒着许些星星。 顾宜急忙扶住她,这才稳住。 方妈和绿韵早就已经吓晕过去了,喜丫的手里还拿着石头,哆哆嗦嗦的举着,吓得腿都软了。 李泉李水兄弟二人也站在不远处,胆战心惊的看着。 水灵儿急忙上前,“师兄,没事吧。” 白水渊一身白衣,如世外高人,飘飘欲仙,一脸的冷淡,散发着禁欲系的气息,他紧抿着嘴角,手里的粉末洒在灰袍道士的尸体之上,不过片刻就烟消云散,什么都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月黑风高,依旧是那般的平静。 喜丫吓得腿已经软了,瘫坐在一旁的墙角之处。 白水渊望着云妆腰间带着的功德袋,紧抿着的嘴唇弯了一个细微的弧度,狭长的眸子闪过笑意,上前一步,“陈姑娘,近来可好?” 水灵儿转头,望着云妆肩膀的红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们当初苦苦寻觅的红鲤竟然在这儿遇见了? 她望着云妆那羸弱的身躯,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才只是区区一阶的低级术士,竟然得到了天山水池的红鲤的相助?! 这是气运得有多好? 水灵儿不甘心的看了几眼,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云妆点点头,“多谢白公子。” 顾宜漆黑的眸子闪过精光,嘴角冷笑,“白水渊,想必你出现在这儿也不是偶然吧。这灰袍道人是?” 想不到,竟然在这儿,能够碰见玄门中人! 水灵儿上前一步,冷静道:“不错!这是我门派修炼邪法的弟子,我们二人被派来将他诛杀!” 她扭头,若有似无的望了角落之中的连蝶一眼。 连蝶吓得一哆嗦,将身子缩的更小了,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团。 云妆轻轻的拧了一下眉头。 白水渊向前道歉,“是我们的过失,若不是让他狡猾逃脱,也不至于会落得这般境地。”他浑身仙气,满是优雅。 水灵儿着急,“师兄!”她怒道,“不过只是一个一阶的低级术士,你这样岂不是有辱你的身份!” “灵儿!住嘴!”白水渊眼中闪过冷光,能够短短十几天内,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就变成低级术士一阶,正式入门,怎么能够小看! 他记得当初自己入门的时候也是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而水灵儿则是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更何况他们有师父的教导! 水灵儿不忿,哼了一声,“既然红鲤已经认主,我自然是不会跟你争抢,若是没有认主,自然是要争一争的!” 白水渊脸色冷了下来,越发的恼怒。 顾宜冷笑,区区玄门中人,竟敢猖狂至此,他浑身的戾气散发出来,带着许些微微的阴寒,仿若是战场之上,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水渊神色一凛,顾宜!绝对是他的劲敌! 他伸手一挥,一座小小的精致的院落出现在手中,“这个院子,能够随着心意变大变小,就当做是给姑娘的赔礼了。” 说罢,伸手就要递给云妆。 顾宜推开他,笑道:“听说,云游四方的青玄道长要回来了。”那院子可是白水渊用过的东西,怎么给云妆?真是脏死了! 顾十三心中无比的嫌弃,他家的娇娇怎么能够用别的男人用的东西,真是脏死了!臭死了! 云妆一愣,抬头望着顾宜,呆呆的望着,心细如他,顾十三,原来这才是你嘛。 第七十八章 因祸得福 水灵儿一愣,怒道:“定王!你这也太贪心了吧,且不说这青玄祖师爷是不是会收徒,就算是收徒,你觉得凭她的资质,能行吗?” 白水渊上前,挡住水灵儿,望着顾宜,神色淡然超脱,“的确,青玄祖师爷是已经回来了,三日后,我来接你们上玄门。” 末了,白水渊道:“顾宜,你知晓她的脾性,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他转身,望向角落之中的连蝶,“这怨灵的事情已经是被陈姑娘插手,我们就不好在插手一二了。” “灵儿,我们走!” 水灵儿望了红鲤一眼,最终一抬脚,凌空,跟着白水渊而去。 白衣二人的身影凌空而去,最终渐渐的消失不见。 喜丫支撑着身子努力的站起身来,手中的石头早就已经被她哆嗦着扔到了一边,她上前,眼泪汪汪,“小姐……” 云妆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身上的灵力匮乏,浑身感觉到疲劳至极。 顾宜拦腰将她抱起,嘱咐喜丫:“给你主子泡一下醒神的茶来,回头再让方妈做一些清淡的东西送进来。” 喜丫伸手抹了抹眼泪,“好,喜丫这就去。” 顾宜抱着云妆,走进寝室,将她放在床榻之上,给她脱下鞋子,在后面放一个枕头,让她靠着。 云妆嘴唇有一些发紫,脸色惨白,虚弱的说道:“顾宜,这一次,我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怕是以后都还不完了。” 顾宜脸色也有一些惨白,他顶着一张妖孽的脸靠近,轻声道:“从你吃我烤鸡的那一刻起,你以为你欠我的,还能够轻易的还的了?” 云妆抬头望他,见他脸色惨白,印堂发黑,心中一惊,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她看不出顾宜的命数,看不清顾宜的面相,而天生之体向来是封侯拜相,甚至为天定的皇命之人。 她看不出他的面相,但是并不代表她看不清楚他现在在生病,生病了! 云妆扣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 这突然的动作,让顾宜下意识的想要反手抓住,挥出长剑,反应过来是云妆,这才放下了另一只手,放松了下来。 顾宜心底嘲笑自己,他啊,这是在战场待的时间久了,都快练成本能反应了。 云妆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灵力,只能够来借助玉扣,她轻启朱唇,语气温柔至极,“顾宜,放松……不要抗拒我!” 这声音之中增加了灵力,带着一丝丝的蛊惑,似乎是想要迷惑人的心智。 顾宜闭上眼睛,放松,让她引导着灵力缓缓地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他顾十三在战场之上征战多年,从不相信任何人,而这一次,他让她的灵力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就等同于把命交在了她的手上。 可是,他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云妆缓缓的驱动灵力,将他体内的进入的黑雾一点点的驱除,她额头沁出了密密麻麻多得多汗水,脸色惨白至极。 “噗!” “噗!” 两人纷纷吐出一口血,顾宜吐出一滩黑色的鲜血,上方还缓缓的冒着黑雾的气息,他忽然感觉浑身上下似乎是舒服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一股压抑的感觉。 云妆一挥手,将黑雾全部消灭掉,往后一躺,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她嘴角鲜红色越发的明显,嘴唇发白,云妆费力的睁着眼睛,“顾宜,我有一些累,我歇会。” 说罢,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顾宜一慌,急吼道:“京一,赶紧叫太医!”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一个黑衣身影顿时消失不见。 喜丫泡了茶来,顾宜让她放在一边,就把她给轰赶出去了。 她焦急的在外面等候着,小姐最近怎么这般多灾多难,喜丫鼓着一张脸,低声的咒骂:“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小姐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般命途多舛呢。” 顾宜拿着帕子,给她湿润嘴唇,看着她的脸色惨白,不由的惊慌,暗暗恼怒,这京一的速度怎么这么慢。 此时的云妆,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她置身于一个闪烁着黑白二色的漩涡之中,这漩涡不停的旋转着,快极了。 她脖子上挂着玉扣闪烁着青绿色的光芒,散发出了成片的星星点点的光芒。 云妆望着周围的漩涡,隐约看出来似乎是鱼的形状,黑白二色,似乎如同阴阳鱼一般。 她疑惑的望着周围,抬起头来,一眼望不到顶。 云妆手中紧紧地握着玉扣,她明明记得她方才的时候,她还在替顾宜驱逐体内的黑雾,怎么一转眼之间,就到了这儿来了呢。 她的头忽然感觉一阵阴沉沉的,就在此时,玉扣陡然之间绽放出剧烈的光芒,周围的阴阳二鱼全部消失殆尽。 云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置身于她的玉扣空间之中,原本清透的天空,此时已经是变成了硕大的阴阳二鱼不停的在空中旋转着。 周围的灵力一下子充盈了起来。 天空,越发的开始阴沉! 猛然之间,“噼里啪啦”的雨点滴了下来,浸润了土壤之中,蕴含着丰富的天地灵气。 雨点猛然之间打落在她的身上,丰富的灵气纷纷钻入她的体内。 云妆忽然感觉一阵汹涌的灵力扑面而来,立刻盘膝打坐,缓缓的气沉丹田,一遍一遍的疏导着,让灵力重新充盈体内。 她惊讶的发现,经过这一次全身灵力的彻底虚脱之后,她的丹田之处的灵气似乎是更加的充盈,甚至是更加的充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云妆这次倒是因祸得福,阴差阳错的开启了那块蕴含黑暗气息的石头,在空间上方形成了阴阳鱼的图案,如此一来,玉扣之内的灵力便是更加的充沛了。 而此时外面。 太医把了把脉,松了一口气,缓声道:“并没有什么大碍,心率跳的也很正常,只是疲劳过度,需要多加休息罢了。” 云妆此时也醒了过来,呼出一口气,惨白大的脸色已经变得白里透红,粉嫩粉嫩的。 顾宜同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打发京一带着太医离开。 第七十九章 方妈 待他们走开,云妆翻身下床,精神抖擞,“这下一来,我欠你的倒是越来越还不清了,怎么办呢。” 她佯装恼怒的皱着小鼻子。 顾宜一步步向前,靠近她,伸出双手,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要不,等你嫁给我的那一天,咱们就一笔勾销。” 云妆楞。 顾宜抬头,仰天长笑。 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声音哆嗦,满是害怕,“小姐……你开开门,老奴有话要说。” 云妆疑惑,方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上前打开门,就见方妈端着饭菜走上前来。 把饭菜放在一旁的桌上,方妈浑身哆嗦,噗嗤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着:“小姐,老奴还有一个在别处当差的儿子,老奴实在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妆就已经明白了,微微有一些心寒。 方妈哆哆嗦嗦的继续说道:“是奴婢对不起小姐啊!”她痛哭流涕,“实在是奴婢的胆子太小了,今晚的事情,差点就要了奴才的一条命啊。” 喜丫恼怒,进门,“方妈,你这也太不识好歹了吧,小姐平时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还不清楚!” 连蝶此时,跟在喜丫的身后,悄悄的来到了云妆的身边。 顾宜皱了皱眉,似乎是感受到了凉意,透过青芒,隐约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的身影,怒道:“离远一点,现在不是处理你事情的时候!” 连蝶一哆嗦,往门的方向移去。 方妈一愣,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云妆看着后退的连蝶,不禁觉得有一些好笑,这顾宜的威压,真的是人鬼通吃啊! 方妈哭喊,声音凄厉,“还请求小姐,放了老奴。” 云妆脸色沉了沉,“放了你?你的死契就在我的身上,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先。” 方妈微怔,小姐向来是好说话,怎么这个时候这么不好说话了。 顾宜坐在一边,脸色发冷,事情本来就多,偏偏这个时候这个方妈还来捣乱!“你这刁奴,别欺负你们家小姐好脾气,你胆小怕事,竟然还想让主子放了你,回头,就打发了,直接发买了。” 方妈嚎啕大哭,“小姐啊,老奴也跟着你有一段日子了,奴才一直按照着小姐的喜好来,还请小姐放了老奴吧。” 云妆心寒,她清楚今晚的事情发生之后,必然会有人要离开,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而且这第一个人竟然是方妈! 顾宜摆手,神色凝重,“云妆,既然她执意离开,也未尝不可,你手里不是有她的死契吗?干脆,让她把自己给赎了得了。” 顾宜的脸色难看至极,这种刁奴,干脆趁早赶出去! 方妈磕头痛哭,“王爷!奴才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啊,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云妆头疼的厉害,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怎么这般麻烦! 她神色凝重,吩咐喜丫,“去,顺便把李氏兄弟还有绿韵三人叫来。” 喜丫点头,狠狠的瞪了方妈一眼,急忙跑出去。 方妈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根本就不敢看云妆,太可怕了!有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方才黑雾之中的骷髅,惨白的手,各种骨头,仿佛历历在目,吓得方妈浑身一哆嗦,越发的瑟缩。 很快,喜丫带着绿韵还有李氏兄弟二人前来。 他们纷纷行了礼。 云妆细细的观察着他们三人,李氏兄弟的脸色惨白,但是还不至于像是方妈那般慌乱,绿韵脸色却是惨白的厉害,嘴唇发紫。 云妆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经过今晚的事情,你们也应该事知道了状况,方妈已经决定离开,是去还是留,你们想好了,告诉我。” 喜丫上前,“小姐,奴婢不怕!喜丫自然是随在您的身边的。” 绿韵“扑噔”跪在地上,用膝盖上前走了几步,磕头谢罪,“小姐,绿韵也愿意随在您的身边,虽然危险,但是奴婢相信小姐,也相信王爷。更何况,当初是小姐将奴婢从人伢子那儿买来,绿韵跟着小姐,很知足。断然是不会轻易离开小姐的。” 李泉李水兄弟二人也跪下,“我们兄弟二人也不会离开的。” 方妈瞪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们,“你们啊,这可是随时都要丢脑袋啊!你们就不怕……”她浑身打颤,“想想啊,看那骷髅多可怕,吓死人了!” 她语气之中有一些气愤,按照她的想法,应该是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离开啊。 方妈气愤,“你们这是不要命了!” 喜丫冷了脸,“方妈,平时咱们关系挺好的,没有想到你关键时刻竟然弃小姐于不顾!你以为大家每一个都会跟你一样嘛!” 方妈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怕的,只是跪地,朝着云妆的方向,“奴婢胆小,求求小姐,放过老奴吧。” 顾宜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哦?你想让云妆怎么放过你!” 方妈低着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声道:“小姐,奴婢求您,把死契给奴婢,放奴婢离开吧。” 绿韵等人早已在云妆的示意下,站起身来。 绿韵惊道:“方妈,你怎么这般不知足,咱们也是当奴婢的人,什么时候听过,主子危险关头,奴婢弃主子而去,还要主子放过的道理?难道你还想让小姐帮您恢复良籍?” 方妈磕头,生生凄厉,“小姐!奴婢知道,小姐是心善之人!” 云妆冷笑,“你觉得我是心善之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且不说当初我买你的时候,花费了不少的银两,再者,你在这个时候提出来,想要离开,你贪生怕死!说不定以后还会卖主求荣!你怎么就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方妈脸色惨白,她、她不过是想要保住小命啊。 “炼钰!”顾宜沉了脸,“现在把她发卖出去!”既然云妆下不了决心,那么他就帮她下! 炼钰现身,拉着方妈,就离开,渐渐消失。 隐约能够听到方妈哭喊的声音和哀嚎的声音,“小姐!小姐……” 云妆叹了一口气,摆手,“都退下吧。” 第八十章 闹事1 不过一会,就只剩下了她和顾宜二人。 顾宜搂她入怀,柔声道:“不要为了这种不必要的人生气,等赶明个,我让府上的徐妈过来,她做的鱼向来好吃。” 云妆趴在他的胸口上,低着头,语气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好。” 她有一些郁闷,有一些心寒,哪怕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难过至极。 “我没有事,只是有一些难过。”云妆低声叹息道。 顾宜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转移话题道:“云妆,你认识白水渊?” 云妆点头,“嗯,曾经在陈家村的时候,家里的老房子闹鬼,就是他们捣的鬼,然后被我发现,才相识的。” “他是玄门的弟子,而且是玄门掌门梁泽的高徒,曾经替顾氏王朝也就是咱们大邕主持过祭祀之礼。”顾宜皱了皱眉头。 云妆抬头,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那、青玄道长又是谁?” 顾宜叹了一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她是玄门老祖之一,与我的母亲有一些渊源,传言她如今仍旧是年轻容貌,我在小时有幸见过她一面,咱们俩个的婚事据说也是她指定的。” “啊?”云妆惊讶,“这么说来,青玄道长是我们的媒人喽。” 她嘴角微微一弯,偷偷一笑,这样想来,这青玄道长似乎是不错。 顾宜轻轻点头,“嗯。” 他望着低头偷笑的云妆,轻轻的靠近,在她的粉唇之上偷亲一下,然后迅速离开,装作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云妆撒娇,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靠近,“我不管,你占我便宜,我总要占回来!哼!”说罢,一步步的靠近。 顾宜惊愕,眼见佳人粉唇即将献上,就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云妆迅速收回胳膊,坐得端端正正,仿佛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进来!” 京七京八回归,一进屋,就收到了顾宜那杀人一般的眼神。 他们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爷,这是咋了? 顾宜的脸色有一些发青,还有一些不甘,好不容易等到这小丫头主动献吻,怎么就被这俩人给打扰了! 他脸色难看,已经在心里狠狠的记了这二人一笔。 云妆望着京八手中的兔子,雪白雪白的,眼睛赤红,这是初级雪兔!她脸上欢愉,像是吃了蜜糖一般。 顾宜冷着一张脸,“京七八,何事?” 京八缓缓上前,双手拿着兔子,递上前来,“这是陈姑娘要找的兔子。” 顾宜疑惑的扭头望向云妆。 云妆上前接过来,抱在怀里,点头,“没错,是我要的兔子,我需要这兔子身上少许的毛。” “那京七呢。”顾宜望向京七,余光却是狠狠的瞪向那只纯白的兔子,它待的位置明明应该是他待的位置才对,这般一想,顾十三心中越发的扭曲了! 这兔子!爷早晚要把它给吃了! 京七感受到顾宜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发凉,却是摸不着头脑,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自家的主子了。 他硬着头皮,缓声道:“今天白日里的时候,陈家村的陈彩儿撞见了陈姑娘,然后京七就去打听,那陈彩儿妄想着在村子里散播对于陈姑娘不利的谣言,被小的给打晕了,只是那李氏已经知晓了。” 云妆抚摸着怀里的兔子,眼中发冷,闪过幽深的冷光,“那陈彩儿都说什么了!”震慑逼人的气势顿时释放出来,仿佛与方才俏皮的姑娘不是一个人一般。 京七的头皮发麻,这陈姑娘的气息怎么跟主子有一拼?他张了张嘴,嗫喏道:“这……” 顾宜挥手,“说!饶你无罪!” 京七硬着头皮上前,“那陈彩儿,在村子里到处胡说,”他话音一转,“说陈姑娘在城里吃得好住得好,浑身上下全是真金白银,指不定是给了城里的老男人做了小妾……” 他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顾宜脸色越发的冷,“老男人?嗯?”不仅污蔑他家娇娇儿,竟然还骂他是老男人!真是活腻歪了! “还有什么?” 京七头皮越发的麻,身旁的京八同情的看了一眼京七,可怜呐,虽然兔子是难找了一些,但是比起王爷的怒火……他还是更愿意跑腿啊。 “就是那李氏说明日定要来找陈姑娘问个明白!他们已经开始在商量对策,那陈大山倒是还好,臭骂了李氏一顿,但是听到陈彩儿说的,未免有一些动心。他们的儿子陈潮,倒是没有什么作为,似乎是已经习惯了。” 云妆嘴角冷冷一勾,以前的时候,李氏欺负陈家云妆向来是欺负惯了的,柴她砍,草她割,衣服她洗,也就是只有涉及到那做饭的事情,李氏自己做罢了。 陈大山在的时候,她还是能够勉勉强强的一碗水端平,但是陈大山一旦不在,这嘴角就露出来了! 况且,李氏和云妆,陈大山自然是站在他家媳妇那边的! 谁会管你一个无父无母的遗孤! 云妆,眼光一闪,“我知道了,既然他们明天要来,咱们就演一场好戏!”她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璀璨如星。 顾宜咳了两声,“行了,没事就下去吧。对了,回头去府上把徐妈还有徐妈的卖身契带过来。” 京七八疑惑,点头称:“是!” 这是主子们之间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人过问的。 待二人下去之后,云妆抚摸着手中的兔子,轻声道:“我原本的时候,也想带着陈家一起来着,但是啊,我在他们家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就连进城都要和他们请示,跟他们家的丫鬟有什么区别!那陈潮虽然好学,但是心思不明,自从那一日我解决了二叔的事情之后,就开始跟我变得日益亲近,说来说去,他们一家人最后反倒是为了二十两银子跟我翻了脸。” 她语气淡淡,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顾宜心中苦涩,紧紧抱住她,“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二十两银子能够认清一些人,也算是值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将她怀里的兔子扔在地上,脏!脏死了!这该死的兔子! 兔子嗷嗷的叫唤了一声,三蹦两蹦,蹦到一边了。 顾宜掰正她的头,让云妆面对着自己,低声笑道:“不管明天会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将刚才没有完成的事情做完?嗯?” 第八十一章 搬来? “唔……”云妆还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张大俊脸,欲哭无泪! “顾宜……” 顾宜将她搂入怀里,半躺在床上,轻声道:“今夜,我便留在这里,明日再离开可好?顺便明日里帮你打小人!你说,夫君来动手,如何?” 这“夫君”二字说的,让云妆一傻,她见过脸皮厚的,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这哪里是翩翩如玉的定王爷,分明就是一匹不怀好意的恶狼啊! 云妆抬头愕然,“你在这儿,我怎么沐浴?” 顾宜脸色微微一红,耳朵红透,上面布满了细细的绒毛。他神色正道:“嗯,我不看就好!” “要不,你去住客房吧?或者我去?”云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 顾十三摇头,神色委屈,搂的越发的紧,“我不!”语气强硬却又像是撒娇。 “那到时候你出去可好?带着小红还有小白出去……”云妆继续试探。 小白就是那只可怜的兔子…… 顾宜憋着笑,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差点憋出内伤,“好。” 云妆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在这儿,沐浴都是一个麻烦事。她虽与顾宜心意相通,但是他们之间一是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是云妆知晓她和顾宜身份之间的天差地别,她绝不会轻易地委身与他。 顾宜在云妆的催促之下,总算是出去了。 喜丫绿韵二人抬着浴桶以及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品,进门。 二人侍奉她宽衣,伺候云妆沐浴。 绿韵一边给她擦着背,一边轻声说道:“小姐,奴婢有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云妆闭着眼睛,唇角一弯,轻笑道:“你是个知轻重的,难不成你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还有不让你讲的道理?” 绿韵“噗嗤”一笑,“是绿韵逾矩了,但是这话还是要说给小姐说。咱们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定王爷虽然人长得好看而且又多金,但是终于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还是要……” 云妆转身,睁开眼睛,握住她的手,认真道:“绿韵,你说的我都懂,我也都知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喜丫撒着花瓣,给云妆清洗头发,轻声说道:“小姐,奴婢觉得绿韵说的对,到时候让定王爷八抬大轿抬着咱们小姐进门才是。” 云妆挥水,轻轻洒在她的身上,面色佯装恼怒,嬉笑道:“好你个喜丫,如今竟然也来编排我了!” 连蝶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幽幽的站在一旁的角落之中。 云妆又惊又怒,得亏这是一个女鬼!要是男鬼,她…… 可连蝶的行踪,她根本就管不了啊!难不成用符隶将她定住? …… 沐浴过后,喜丫二人已经出去,云妆坐在床边之上,用灵力轻轻的将头发烘得半。 连蝶正准备上前来,脚步悬空,忽然听见“吱呀”一声,即可吓得退了回去。 云妆好笑,真是一只胆小的女鬼! 顾宜身穿白袍绸衣,露出精致妖娆的锁骨,走了进来。 他指挥着,“炼钰,搬进来吧。” 云妆眼见着炼钰手拿着一摞公文,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加上笔墨纸砚,即刻便成了书桌。 炼钰收拾好之后,就退下。 云妆瞪大眼睛,“你不会是要搬来我这儿吧。” 顾宜一头墨发,散落在身后,偶尔有几缕散落在肩头,他邪魅一笑,“自然是不会,要不然得是有多少人顺藤摸瓜,觊觎我家娇娇啊。” 云妆翻了一个白眼,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顾十三当真是越来越没皮没脸了。 他轻轻一回头,桌上的青芒青光一闪而过,连蝶吓得缩了缩,向后飘了几下。 “今日事多!恕不远送!”顾宜冷冷的冒出一句。 顾宜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那楚启就先别折腾死了,让他求上门来!” 连蝶眼中闪过亮光,像是风一般,忽然就又飘走,消失不见了。 云妆好笑,上前,“这楚大纨绔可是要倒霉了!” 顾宜腹诽,谁让他那天那般损他的娇娇儿,以前甚至还想着调戏云妆,总得好好的报仇才对。 他却是轻声道:“这人,若不是生在了楚家,早就已经没命了!不过这说起来纨绔,又有谁比得上,当今九皇子顾轩玉那个纨绔?” 云妆指了指那些公文,“有这么多要忙吗?” 顾宜忽然上前,一步步的上前紧逼,云妆瞪大眼睛,望着他,一步步后退,猛然之间跌落在床上! 顾宜倾身而下,靠近她的耳边,“原来娇娇儿这是等不及了啊。” 他大笑一声,亲吻了一下她的洁白的脖颈,站起身来,朝着书桌走去。 云妆愕然,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手持一卷,认真的看着公文。 她余光偷偷的望着他,只见他眉毛紧皱,神色谨慎,手中的公文不停的翻阅着,眼光越来越冷。 云妆盘膝而坐,闭着眼睛,分出一部分神识落在顾宜的身上,开始运转功法,修炼。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样,她觉得自从玉扣空间之中形成了阴阳鱼之后,她今日的修炼似乎是格外的顺手,甚至灵气引入体内越发的轻松。 她修炼久了,就躺在床上内侧,闭着眼睛,渐渐的睡着。 夜深,屋内的烛火依旧亮着,摇曳着烛光,将顾宜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良久,他才合上手中的公文,紧锁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他走到床榻边缘,躺下,钻进她的被窝,将云妆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亲吻着她的眼睛,动作轻柔,他的娇娇儿,他该拿她怎么办?怎么办? 顾宜回想着公文之中说的事情,眉头越发的皱起来,如今大邕的西南边疆已经算是安定,但是兵权还在他的手中。 他眼中闪过一阵暗芒,他的好哥哥哟,这是担心他长大了呢。 顾宜将头埋进云妆的颈窝之中,这段时间,他似乎是过得太过于舒心了,都忘了身后还有几匹恶狠狠的狼在紧紧地盯着他。 云妆似乎是睡得不踏实,翻了一个身,面朝着顾宜,撅着小嘴,也不知道在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 顾宜唇角一弯,云妆,他的云妆,真好! 第八十二章 闹事 夜色寂静,万籁无声。 枯木树枝摇曳着枝丫,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月色亮,偶尔有薄雾遮挡月光,远处传来不低不高的犬吠之声。 …… 天微亮,过年附近,因为已经快要临近十五元宵节,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周围已经有摊贩开始摆摊叫喊。 一身穿破旧衣服的妇人渐渐走进,身旁还跟着衣着整洁的憨厚男人,还有一个小小的男孩子。 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深绿棉衣的小姑娘,面黄肌瘦,眼中迸发出嫉恨之意以及得意洋洋,满面春光。 陈彩儿低垂着眸子,想着李氏说的话,能够戳穿云妆的话,她能够买到不少好吃的,还有不少的银镯子呢。 李氏高高的颧骨,尖尖的下巴,吊三角眼,眉毛一皱,成了一个倒八字,她扭头,“彩儿丫头,你带路!老娘倒要看看,那个贱皮子离开了我们陈家,究竟过得有多么的如意!” 陈彩儿眼中闪烁着亮光,“就是过了几条街,就在不远处。”她低声道,“那,李婶子,这事儿我若是办成了……” 李氏鼻孔一哼,“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死丫头,事情还没有办好,就想着跟她要好处! 她回想着陈彩儿描述的那高宅大院,眼中不由的闪过贪婪和亮光,若是陈彩儿说的是真的,他们老陈家岂不就是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李氏这般一想,心中越发的得意洋洋,像是几百几千两银子已经到手,白花花的,堆满了一屋子,她挺胸昂首,步伐加速,似乎她就像是身后跟着无数丫鬟婆子的富贵太太。 陈大山怯懦道:“翠娘,你说,万一彩儿看错人了呢,咱们岂不是招惹祸端了。”他心里仍旧是有一些发憷。 李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个没骨气的,云妆那个贱皮子偷了咱们家那么多的银钱,怎么就不能要回来了!” 陈大山一愣,他们家加起来也不过是十几两银子左右啊,而且还好好的待在李氏的柜子之中,还上了锁,这么就跑到云妆那儿去了。 他一时之间有一些转不过弯来。 陈彩儿眼中闪烁着光亮,“可不就是嘛,那云妆走就走好了,偏偏还要偷了婶子的银钱,这啊,可是要被抓起来,坐牢的!” 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脑海之中回想着云妆当时穿的衣服,就不由的嫉恨,那么好看的衣服,应该是穿在她的身上才对! 云妆那个泥腿子,即便是穿上了好看的衣服,也只是一个丑了吧唧的村姑,哪里像她陈彩儿,貌美如花。 想到这儿,陈彩儿不由的抬了抬下巴。 陈潮鄙夷的看了陈彩儿一眼,他心里也不由的对陈彩儿描述的产生了好奇,他心中有一些忐忑不安,若是他家事那般…… 若是他能够在那种坏境下读书……陈潮不敢想了,急忙摇摇头。 一行四人穿过热热闹闹的街道,到处叫卖声,热闹非凡。 陈潮望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娘,我想吃肉包子……” 李氏摸了摸他的头,想到即将到手的大把的银两,不由的底气很足,上前问道:“这肉包子怎么卖?” 那伙计眼神鄙夷的看了一眼她的穿着,颇有一些不耐烦的说:“三个铜板一个!” “这么贵!”李氏吓了一跳,“以前的时候,不都是二个铜板一个嘛。” 伙计上下打量她,“大婶,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时候人这么多,又是过年附近,能不涨价嘛!” 语气之中满是轻视。 李氏微怒,掏出八个铜板,“行了,给你八个铜板,给我来三个!” 那伙计唠唠叨叨,“按说这八个铜板是不买给你的,不过看你也不像是常吃的,我们店今日正好搞促销,我们掌柜啊,那可是一个心善的人……” 李氏越来越听不下去,这处处鄙夷的眼神,让她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 她接过三个包子,给了陈潮一个,给了陈大山一个,恶狠狠的咬着包子,哼!等她有钱了,她就是买上百十个包子,砸死他!这嘴脸,这难看! 包子热腾腾的冒着气儿,香喷喷的,一股肉香飘进陈彩儿的鼻中,她嗅了嗅鼻子,望着陈潮手中的冒油光的包子,不由的咽了一大口口水,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啊。 李氏向来抠门,怎么可能会管陈彩儿。 陈彩儿咽了一路的口水,望着吃的满嘴油光的李氏,不由的心中恼怒,她怎么着也是给李氏带路了,怎么就不能够多买一个包子呢!真是抠门! 她恨恨的瞪了李氏一眼,哼! 很快,一行人穿过了几条街。 陈彩儿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府邸,眼中闪过亮光,“就是这儿!我那天就是在这儿见到的云妆,她穿的可好看了,我娘当时也看见了。说是这儿的小姐,我看呐,是给这府上的老男人做了小妾吧!就像是冬梅一样。” 她哼哼一声,陈彩儿可忘不了当初冬梅想把她拐进华府的事情。 李氏看着这豪华的府邸,眼睛顿时放光,她走上前去,摸着两旁狮子的头,“我的乖乖啊,这外面都这般豪华,这里面该是什么样啊!” 她手中抚摸着石狮子,爱不释手,眼中闪烁着贪婪,这些啊,都是她的了!都会是她的了! 陈大山是个读书人,衣着干净,看不得这李氏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不由的嫌弃的皱了皱眉头。 李氏上前,用手使劲的拍打着门,泼妇一般的吼着嗓门,“开门!开门!我找云妆!” 陈大山越发的嫌弃了。 陈彩儿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连一个肉包子都给她吃,她陈彩儿才不会上前帮她呢。 李泉打开门,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恼怒道:“大清早的,敲什么敲!你找谁啊!” 李氏的眼睛咕噜噜的往里面瞅,眼睛不由的放光,谄媚道:“我找云妆,陈家村的云妆……” 李泉摆摆手,“什么云,什么妆,我们府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说罢,就要做关门状。 第八十三章 闹事2 李氏急忙拦住他,焦急道:“不可能啊,她如今就是在你们府上做了姨奶奶啊,这位小哥,实在是不瞒你说,这云妆走的时候偷了我们家的传家宝,就连这宅院,也应该是我们家的!” 李泉暗暗的呸了一声,小姐这都是什么亲戚啊,分明就是一匹匹的恶狼! 他怒道:“什么姨奶奶,我们家公子就只娶了我们家夫人一个,你大清早的,胡说八道些什么!” 陈彩儿急忙道:“不可能的,昨天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了啊,就是云妆,你们这儿的还有人叫她小姐!”她急忙上前替李氏辩解,她的银镯子啊,她的好看的头绳啊,还有香喷喷的肉啊,就近在眼前了。 陈大山糯糯道:“翠娘,会不会是错了啊,人家都说这儿没有那个人了,咱们还是走吧。” 李氏瞪他,“瞧你这个窝囊样!” 李泉生气,“你这大清早的,来我们府上闹什么闹,要是让我们公子知道了,不把你们送进大牢才怪!你们这可是扰民!” 陈大山向后退了一步,他是知晓一些的,更是唯恐身上沾染上了污点,万一他考不上秀才,那怎么办呀。 李氏把嘴角扯得大大的,露出满嘴的黄牙,笑着说道:“小哥,这是真的啊,我们家云妆真是的在这儿的,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这个人呐……” 李泉不耐烦的摆手,“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没有就是没有!走走走!赶紧走,再不走我们就报官了!” “嘭!”一声,门就已经关上了! 李氏有一些傻眼,她望着朱红色的大门,旁边的两座石狮子似乎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她“哇”的一声,坐在了云府的地上,撒泼一般的哭喊,“哎呦,俺的娘啊!我们家本来就是穷,好心收养了哥哥家的遗孤,谁知竟然是招惹了一个白眼狼啊!” 李氏咧着一口大黄牙,大声的吼叫道。 她大声的嚎叫着,脸上却是半点泪水都没有,周围的行人倒是不少,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少人纷纷驻足,好奇的看着,对着她指指点点。 陈大山脸色难看,觉得丢人,心中不由的暗自恼恨,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婆娘!“快起来!还不起来!人家都在看咱们的热闹呢!” 李氏撒泼,坐在地上就是不起,继续干嚎:“瞧瞧,看我身上穿的破破烂烂的。在家里吃糠咽菜,我们家那个白眼狼侄女偷了家里的银钱,自己跑到这家来穿金戴银,吃的好住得好,如今竟然还不想见我们!” 陈彩儿不由的暗暗叫好,这李氏果然天生就是演戏的料! 路人之中一个身穿藏蓝色的大娘,上前问道:“大妹子哟,大过年的,你这是咋了!” 李氏佯装痛哭,急忙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大姐!实在是不瞒你说,俺们家穷困,这大冬天的,更是没有粮食,我家男人好心,收养了他哥哥家的遗孤,结果倒好,竟然偷了家里的银钱!” 陈潮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水,紧紧地咬着嘴唇。 陈大山觉得丢死人了,这婆娘就知道丢人现眼!恨不得此时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大娘惊讶,“啊!这种白眼狼早就应该赶出去啊!” 李氏使劲的拍了一下大腿,“可不就是嘛,谁让俺家男人心善呢,结果谁知道竟然养出一个白眼狼来!要不是村里有人说,还不知道她在这个府上做了小妾呢!” 她伸手指了指云府,“就是这个符,方才我问的时候,那家丁还不让俺们进去,说是没有这个人!”李氏痛哭,“婶娘来看你,哪里是为了银钱啊,看她如今吃得好,住得好,就放心了,谁知竟然不见我们!这心呐,着实是心寒啊……” 那身穿藏蓝色衣服的大娘,看着眼前的府邸,啧啧道:“这还是前一段时间那蔡员外的府邸呢,就这个段位,至少得值上千两银子!” 李氏一听,嘴角一咧,上千两!那她岂不是发了!果然当初跟云妆要二十两就是少的! 她继续哭喊,“可不就是嘛,大伙瞧瞧,我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要不是侄女偷了家里的钱,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啊!我平时还好好的教育她,说给她将来找一个好的小伙子,谁知,怎么就这么不知自爱,竟然给人家去做妾啊!” 李氏这话一说,倒是得罪了周围不少人。 这年头,给富贵人家做妾远比找一个穷苦人家做正室来的更加的舒心!倒是有不少人家是这般做的。 陈彩儿暗暗抿着嘴笑,云妆!她倒要看看,云妆究竟出不出来! 陈大山气得脸色通红,但是好面子,不愿意上前去拉扯李氏,只能够躲在一旁的人群之中任由着她哭喊打闹。 陈潮嘴一撇,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上前拉扯李氏,“娘!娘!先起来,地上凉啊,万一闹肚子了咋办!” 李氏一听,将抹泪,是啊,闹肚子岂不是又要花钱!急忙站起身来。 周围不少人纷纷叹息,“倒是可怜!可怜人呢!” 忽然,云府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身穿粉衣胖乎乎的圆润的姑娘,她掐着腰,“大清早的,闹什么闹!我们家都说了!我们家公子只娶了夫人一人,哪里来的什么姨娘,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嘴给撕烂了!” 喜丫掐腰,“你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干脆我们直接报官好了!看看究竟有没有这个人!” 一听报官,陈大山慌了,“别别别!我们就是来找云妆的,没有的话就算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陈彩儿急忙上前,“不可能!昨天的时候,我和我娘还在这儿见到过云妆呢!不可能没有这个人啊!” 李氏应和,“对!她肯定是藏在里面不敢出来了!你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看看!” 喜丫冷眼一瞪,“笑话!这府上岂是你说进就能够进的!你的手上若是有官府的查探牌子,我们怎么也不会阻拦!如今若是这般,就叫做擅闯民宅!” 陈彩儿梗着脖子,像是一只掉了毛的鸭子,结巴道:“那、那你叫云妆出来!我们当面对质!她偷了李婶子的银子,自己倒是来逍遥快活了!” 第八十四章 闹事3 喜丫暗叹,“行了!我们这儿,确实是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倒是买进来不少的奴役,都改了名字,我去给你问问!”说罢,门又关上了。 她这话说的,蓦然让李氏觉得心中一凉,事情仿佛是超脱了她的掌控,做了奴役,难不成不是做了姨娘! 李氏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不过,做了奴役,这应该是死契吧,死契也应该有不少的银子吧! 她眼中贪婪的望着这座大宅院,心中还有有一些不甘心,不过只要能够要到银子,这一趟走的,就值了! 不过,这宅子!这座大宅子,若是她的…… …… 喜丫低声怒道:“小姐,你这婶娘真是难缠,这分明就是吸血虫,恨不得吸小姐的血!吃小姐的肉啊!” 绿韵在云妆的脸上涂涂抹抹,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面黄枯瘦的小丫头,衣着破旧,脸上还有一些灰,像是刚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模样。 云妆低眉,嘴角冷笑,她就知道这李氏知道之后,一定不会放过她!但是,若是这一次俩一个大反转,该会如何呢! 顾宜垂眸,这陈家人!竟敢这般说他的娇娇儿,原先的时候,还抹去云妆之前的痕迹,如今以来,倒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云妆嘴角一勾,“既然这李氏这么喜欢演戏,那我就陪她演一场又如何!”她手指微微翘起,脸色冷然。 “喜丫,带路!”云妆刚说完话,立刻就佝偻起背来,浑身怯懦,宛若一个小土妞,面黄肌瘦,越发的招人可怜。 李氏正在门外哭的起劲,“哎呦喂,我们老陈家真是可怜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孝子孙,把家里的家底全部都掏光了啊。” 陈彩儿也在一旁不停的起哄,弄得周围的人十分的气愤,恨不得给李氏掬一把同情泪。 朱红色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喜丫率先出来,“行了,你也别哭了,我刚刚在丫鬟以及仆役里面问了,确实是有原名叫做云妆的,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李氏一听,眼中闪过亮光。 好奇的路人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纷纷向着门里瞅去。 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破旧的,浑身怯懦,穿着破旧,脸上还有一些灰的小姑娘,她脸色蜡黄,瘦了吧唧的,头发枯黄,有一些杂乱。 云妆望见李氏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推了一下,小小的身子缩成了一个团,差点都要哭出来了,怯懦道:“二、二婶,你怎么来了?!” 李氏的眼中闪过失望,她脸上绽放笑意,“这不是过年嘛,就是来看看你。听彩儿说,你昨天的时候可不是这一打扮啊。” 陈彩儿上前吼道:“云妆!你怎么能够骗你二婶呢!骗我们大家呢!你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不想救济李婶子啊,你偷了家里的银钱,嫁了一个有钱的老男人,倒是躲到这儿来享清福来了!”她句句恶毒,眼中满是嫉恨和不可置信! 周围的行人看着热闹,议论纷纷。 云妆差点要缩成一个小团,步子不由的向后退了退,一行清泪缓缓流下,“二婶!当初在家里的时候,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怎么能够这般污蔑我的清白!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她掩面而泣,继续哽咽道,“我是在这儿的厨房帮工,是有卖身契的,什么嫁人不嫁人,彩儿妹妹你这话说的究竟是何意啊!” 她一席话,着实是让周围的人看组了热闹,事情来了一个大反转,不少人纷纷对着李氏等人指指点点。 陈彩儿眼中迸发出狠意,偏执的大吼大叫,“你放屁!云妆,你明明是穿的好,住的好,何必这么假惺惺!” 不少人纷纷皱了皱眉头,这话说的着实是有一些难听。 陈彩儿上前猛地推了云妆一下。 云妆踉跄,跌落在地上,手暗暗用灵力缓解冲力,形影单只越发的让人怜惜,她哭喊道:“彩儿!我是在这儿帮工,吃住自然是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二叔不在家的时候,二婶什么时候让我吃过一顿饱饭!柴火是我砍,衣服是我洗,碗筷是我刷!二婶从来不让我做饭,生怕我偷了东西吃!过年前的时候,还将我逐出门户,若不是进府帮工,我早就已经在这天寒地冻之时饿死了!” 哽咽的哭声,响彻在周围。 陈大山脸色难看,他从来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云妆竟然是这般过,可就是这样,他心中也只有一丝的怜惜没有心疼,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李氏急了,“你这个死妮子,贱骨头!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了你的嘴!”尖细尖细的声音,刺耳的很。 她这一般说话,顿时将方才让人的同情的印象,全部消失殆尽。 云妆哭喊,“二婶……要不是实在是过不下去,我又怎么会卖身为奴!你当初张口就跟我要二十两银子!哪里来的钱啊!哪有钱啊……” 李氏脸色黑了黑,“你……”当初那林妈给了云妆应该不少银子啊,如今看来难不成是不对啊?她脸色冷了下来,“二婶养你这么大,花了多少银钱!难不成跟你要点钱就不行了?!你这是什么屁话道理,有钱不孝敬长辈,总想着你自己,果然跟你娘一样,都是贱皮子!” 云妆垂眸,可怜如小白花,梨花带泪,面黄枯瘦,“当年,我爹娘死了之后,那几亩地不都是交到了二婶的手中嘛……”她声音不大,却是能够让周围所有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陈大山面色发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是丢死人了!这李氏! 陈潮也觉得面色难堪,因为云妆说的确实是都是事实! 陈彩儿疯狂,“不可能,我昨天见你的时候,你明明穿的光鲜亮丽,如今捣鼓成这副鬼样子究竟想骗谁呢!” 李氏晃过神来,尖细的叫喊:“对对对!你既然卖了身,那肯定有不少银两吧!”她眼中的贪婪之色也越发的严重,能够要到钱就是好事啊!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让陈大山抬不起头来,他上前拉李氏,“还不快走!有这么跟着侄女要钱的嘛!真是丢死人了!” 第八十五章 闹事4 李氏一把推开他,“放屁!咱们家养她这么大,一点好处都没有,难不成养这个外人,就是应该的了?!” 陈大山脸色发紫,难看的很,“再胡咧咧!信不信老子把你给休了!滚回你娘家去!” 李氏一听,立刻不干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大哭大喊,“老娘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为了一个外人,说休就把我休了!”她怒瞪陈大山,“陈大山!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 李氏的脸色阴狠,对着云妆说道:“既然已经沦为了下人,那你身上总有卖身的银子吧,把银子拿出来!” 云妆皱着一张脸,“二婶,我身上实在是没有银子啊……哪里有什么银钱啊!” 陈大山怒,“李氏!你究竟想干什么!真是丢死人了!” 陈彩儿阴沉着一张脸,完了!她的银镯子泡汤了!她恶狠狠的瞪着云妆,心中不禁暗自怀疑,难不成昨天的时候,她真的认错人了!不可能啊…… 云妆这个泥腿子怎么这么不争气,若是能够跟冬梅一样,做了姨娘,她的银镯子不就已经早就到手了! 双方争执,周围的看客议论纷纷,不由的摇头叹息! 能够碰上这种专门坑自家人的叔叔和婶子,也是够倒霉的! 云妆站起身来,“二婶将我逐出门户,我早就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的牵扯,更何况,我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银钱啊!” 她声声柔弱,宛若一掐就断的小白花,楚楚可怜,越发的让人同情怜惜。 忽然,云府之中走出一个玉面公子,面容精致,身穿刺着白玉兰的青袍,嘴唇紧紧地抿着,身后跟着一个黑面属下。 云妆微微低头,嘴角一勾,“公子……” 李氏一时之间惊呆了,这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人儿,真真是公子世无双啊!她张大着嘴巴,露出满口的黄牙,牙齿上还沾着肉末,实在是让人恶心。 即便是顾宜易了容,也依旧是那身上气势不减,一双黝黑的眼睛像是漩涡一般,将人深深的吸引住。 陈彩儿愣着张大嘴,好看!这公子真好看!她陈彩儿就应该嫁给这样的人儿! 她愣愣的望着顾宜,脑海之中全是她嫁给他的场景,她不由的抚摸上自己的脸,她陈彩儿长得这般好看,嫁给这公子做妾,应该不成问题吧。 陈彩儿眼睛圆溜溜的转着,望着大门里的场景,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若是能够嫁给这位公子,那么她以后的吃穿就不用愁了,别说是银镯子,就是金镯子、玉镯子,她统统都会有! 若是她在生了一个小少爷,那么她还可以趁机将他的妻子赶下位,从此,他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陈彩儿脑子胡思乱想着,全是以后的美好生活…… 云妆等人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李氏谄媚的笑道:“这位公子,我是云妆的婶子,不知她当的是死契还是活契啊,总该有不少的银两吧。” 炼钰黑着脸,像是黑炭一般,他皱着眉头,怒道:“我们公子心善,年前救小云子的时候,她已经在冰雪之中冻得奄奄一息,花了好多的银子才就回来,就卖身的银子,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还完我们家公子的钱!” 李氏傻眼,“啥?” 顾宜冷声道:“你是她的二婶,正好,把她欠我的银子都给还了,零零碎碎加起来,得有一百多两,这样,就给你一个整数,一百两银子!你把人带走!” 陈大山傻眼,且不说他们根本就不是来赎回云妆的,他们可是来要钱的啊! 李氏脸色立刻变了,谄笑道:“这位公子,这云妆早就已经不是我们家人了,这钱就让她自己还吧。” 周围不少人纷纷吸了一口气,这脸色变得如此之快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啊。 李氏急忙摆手,“我跟她根本就不认识!不认识!” 陈大山难堪极了。 陈潮站在人群之中,低着头,瑟缩着身子,也不知道是在想一些什么。 顾宜点头,“嗯,既然你们还不起银子,这陈家云妆一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再不离开,就只好叫官府来处理了!” 一辈子都是他的人?云妆微愣,心中一抹异样划过。 陈大山哪里还敢待,着急道:“别,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陈彩儿还在傻愣愣的站着,事情就忽然结束了,她白跑了一趟,什么都没有得到。 顾宜正准备进门,忽然,陈彩儿像是一头倔强的小牛,冲了过来,“公子,我什么都会干,长得也不差,能不能进你的府上?” 她面色微红,脚尖不停的踩来踩去,别别扭扭的样子,一脸羞涩。 顾宜看都没有看她,直接离去。 周围的议论声越发的大了,陈彩儿难堪极了,她脸色惨白,怒瞪着云妆,“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了!怎么你的命就这么好!”话里的酸臭气往外咕噜噜的冒着,酸气冲天! 云妆嘴角一勾,一步步的靠近她,凑近她的耳旁,“哪里都差!陈彩儿,你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嗯?先买一块镜子再说……” 陈彩儿晃神回来的时候,云妆早就已经抬腿离开,而云府已经关上了门! 她恨恨的跺了跺脚,差?!她比云妆长得好看,比云妆手巧,比云妆身材丰盈,怎么就差了!那臭丫头竟然还嘲讽她! 李氏瞪了陈彩儿一眼,“哪有你这么坑人的!来的驴车钱,回头还回来!” 陈彩儿傻眼,“李婶子,来的时候,明明是你主动的,还说是就当请我的了!” “放屁!老娘,什么时候说了!欠人钱不还,回头我倒是跟你娘说道说道,这丫头片子的教养实在是太差劲了!” 李氏没有在云妆这儿得到便宜,一股脑全部发泄到陈彩儿的身上! 陈彩儿看着那三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由的觉得心痛,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把她抛弃了! 她不甘心的望了一眼云府的大门,想着那玉面小公子的面容,不由的咽了口口水,真好看!她陈彩儿就应该嫁给这样的人!而不是像冬梅一样。 …… 第八十六章 一辈子 顾宜一把扯下脸上带着面具,露出了一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狭长的桃花眼眨着,望着一身破败的云妆,扬了扬手中的卖身契,“一辈子哟。” 云妆恼怒,上前去抢!要不是为了以防万一,她怎么会和顾宜签订契约! 顾宜躲闪,将纸叠好,塞进自己的怀里,笑道:“这个,我可得好好地保管好,省的你以后说话不算数,万一不嫁给我了,怎么办?” “你……”云妆一噎,看着他得逞的笑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心中有一种,隐约上当了的感觉? 顾宜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徐妈的卖身契,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一个略微年迈的妇人,身穿藏蓝夹袄,上前,行礼,“见过小姐。” 云妆见她面色正常,一点都没有因为突然从定王府离开,来到她这个小门小户而烦躁不已,不由的高看了一眼。 她圆润的一张脸,额头稍宽,嘴唇宽厚,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但也不是单纯的死脑筋的人,云妆点头,这种人,会看脸色,倒是比较容易相处,但是这徐妈这般心甘情愿的来到这儿,也肯定会心中会思量什么,但是这些和云妆就无关了。 云妆唇角一勾,接过卖身契,“好,我收下了。” 徐妈心中暗暗心惊,云妆那打量的目光让她谨慎,生怕出了半点差错!要知道她在定王府的地位不低,能够让王爷亲自点名,这姑娘定然不是平凡之人! 她不傻,无论此女是王爷的相好,还是王爷的挚友,都不可得罪! 顾宜哪里看不出这徐妈的小心思,缓声道:“伺候好你家主子。”他回头摸了摸云妆的头,“你也累了,回头让徐妈做一些清淡的,好生歇着。我还有事处理,就先走了!” 徐妈战战兢兢,低着头,心中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想法,这定然是未来的女主子了!这对她来说,也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终于送走了顾宜这尊大神,云妆走进卧室,脱下身上的外衣,仰面一躺,呼出一口气,累!大清早的,就和李氏这个不讲理的磨嘴皮子,真是累死了! 徐妈已经去准备早饭。 喜丫站在旁边,兴奋道:“小姐的演技真好,那柔弱的模样,可怜兮兮,真是让人心疼死了!” 云妆翻了一个身,“这种扮柔弱的事情,我可是干不来了,真真是累死了!这比驱鬼打怪还要累!” 绿韵瞋笑,“能够想出这种办法,估计他们以后都不会上门来了!” 喜丫皱眉,“那可不一定,绿韵,你想想那个陈彩儿的眼神,恨不得把咱们的姑爷给吃了!她都那么不要脸的主动献身,咱们姑爷还是看都不看一眼!” 绿韵捂嘴娇笑,“谁让咱们姑爷长得好看呢,当初奴婢第一次见的时候,可是惊为天人!这京城纨绔九皇子可比不得咱们姑爷!” 房间角落,那只没有开通灵智的初级雪兔,被红鲤耍的团团转,云妆望着兔子,那洁白的毛发,不由的心思活跃起来了。 她脑海之中的书中有制作符笔的方法,她如今松柳木有了,雪兔也有了,该是时候炼制符笔了。 绿韵见她一直盯着兔子看,小心翼翼道:“小姐这是想吃兔肉了?” 云妆咳了两声,摆手,“我就是觉得这兔子长得挺好看的。” 雪兔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往角落里缩了缩。 云妆吩咐道:“喜丫,绿韵,你们两个把兔子抓起来!”她进了耳房,拿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绿韵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小姐,你、你不会是要自己亲手杀兔子吧?!” 她手里捧着兔子拼命的挣扎着,绿韵手一哆嗦,雪兔蹦跳了下去。 喜丫一伸手,大力将兔子困住,伸手,“小姐这是要取兔毛?” 云妆点头,微微一笑,“对呀!我需要许些兔子毛。” 绿韵眼中黯淡了一下,从一开始,她就及不上喜丫。现在的丫鬟还要少一些,若是多了,哪里还有她绿韵的地位…… 雪兔一开始还拼命的挣扎着,但是喜丫的力气太大了,实在是动弹不了,所幸就合上了眼睛,做出一副毅然赴死之状! 云妆小声道:“轻一点,可别给弄死了。”她小心翼翼的剪下它头上的一小撮白毛,然后收集起来。 喜丫看着秃了顶的兔子,不由的咧嘴傻笑。 雪兔睁开眼睛,哈?没死?它放弃了挣扎,温顺的趴在喜丫的手上。 云妆暗笑,果然和一般的兔子还是不同的,虽然没有开开启灵智,但是还是有一些灵气的。 “好了,好好照顾它,可别照顾死了!”云妆嘱咐二人。 打发了丫鬟,吃完了早饭,云妆就开始着手制作符笔。 她需要的符隶太多了,没有符纸还勉强可以,但是没有符笔效率就大大的降低了。 云妆按照书中的步骤,来一步步的制作符笔。 红鲤翻了一个身,吐了一堆泡泡,嫌弃道:“云妆,今早的时候,怎么不直接报官,让陈彩儿还有李氏蹲大牢去,听说这些凡人最怕这个了!” 云妆朝它翻了一个白眼,“小红,别说到时候官府一查就查出这宅子位于我的名下,那咱们一场官司肯定就免不了了,再说了,万一牵扯上更多的因果怎么办?” “你们这些术士真是麻烦!”红鲤嘟囔道。 它继续翻身,“不过,你是我命定之人,也是我见过的天分最好的术士了,似乎是你天生就是!” 云妆手上引导着灵力,忙碌着,头也不抬,“难不成你觉得我的天分比那个白水渊还要好?” 红鲤点头,“当然,那个姓白的,当然比不上云妆!”它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你那个玉扣是一个仙器,可是仙器之中的顶级,应该是你生来就有的吧。” 云妆摇头,“不,这是我小时候生病,来了一个道人,我母亲为我求的,说来也奇怪,带了这玉扣之后,病就好了,从此之后,就一直带着。” 上架感言 今天是2017年7月28号,我大概是在五月初的时候,开始写的盛云妆。那个时候,恰逢锦瑟仙路刚刚完结。我忘记了四月份的时候,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以至于后来我删了一小段情节。 或许是因为上一本,当时比较懒,懒到连上架感言都不愿意写。这一次反倒是觉得自己有一些唠叨了。 唠叨唠叨,就想跟大家唠叨两句。 很早很早以前,我是一个及其内向的人,那种连话都不愿意说的人,因为那个时候,觉得没有丝毫的意义,近些年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反而开始变得话唠,变得爱说话起来。但是这些年来,我在生活之中始终没有学会说话的技巧,说话的方式,与其说是耿直,倒不如说是我这个人比较傻。 我是一个骨灰级的书迷,各种各样的类型的小说可以说是大概都看过吧,锦瑟仙路是我真正的第一本完结的处女作,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故事。若是唐简是苏锦瑟的,那么我就是爱极了云华!有很多人说他渣,说他恶心,但是有的时候,我就在想,能够一件事情坚持下来千年,哪怕就算是执念又如何呢,他是云华,始终都是云华! 我印象之中比较深刻的一个场景,就是人潮人海之中,清逸手中提着烧鸡,朝着锦瑟招手,“苏施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印象比较深,以至于午夜梦回之时,难过之际,时常想起这个场景。也许这是一个人孤单时的一个妄想。我当时还特别想给问心写一个番外,写她千里迢迢,终究梦想成真,睡莲重开,换的琉玄重生,可最终不知是什么原因,终究还是搁下了。 我是一个很容易就焦虑,很容易就彷徨的人,是芸芸众生之中最无奇、最平凡的一个,开锦瑟仙路的时候,害怕群加的人会少,都没有敢建群。以至于现在仍旧还是没有建群。 盛云妆这本书我写了三个月,推荐票还不到三百,比其他的人比起来,真的算是扑的很惨了,简直就是惨不忍睹。我心中还忧虑、担心,是不是这本书真的写的不好啊,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难过着难过着,到了字数,就按部就班的上架了。 我喜欢那种在指尖在键盘之上飞速的跳跃的感觉,喜欢描述出一个又一个场景的感觉,就像喜欢现在跟你们说话,却又不知道会是被谁看到的感觉,也许,我是一个矛盾的人,优柔寡断…… 今日天凉,可是是有一些糊涂,说话都有一些颠三倒四了。 这个世界这么大,心中很高兴也很欢喜,我们因为一本书相遇,你们的评论,你们投的票票,我都心怀感激。 愿你们每一个看到这段话的人,都有好运。 盛云妆这个故事,愿你们看的开心!最后,手上有票票的,就投过来吧。(么么哒) 第八十七章 元宵节(求月票) 红鲤撇嘴,“你放心,它与你相契合,肯定是天生就是属于你的,甚至说是生生世世都是你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道士的。就算不是生来就有的,也注定会属于你!” 云妆哑然,“这么神奇?” 红鲤抬头,傲娇,“当然!”她可是它红鲤的命定之人啊,能够让它天生水池圣物守护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只是这话,它没有说出来。 它红鲤孕育于天山水池之中,注定要跟着她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一圈。 云妆引导着灵力,半晌过后,符笔成! 松柳木的笔杆,上方雕刻了形形色色的符文,笔头上的兔毛经过了灵力的浸润,格外的柔顺。 一鼓作气,又多画了几张符隶。 红鲤嘱咐道:“云妆!云妆!你可别忘了,那处理连蝶的事情的时候,记得要把定魂珠拿到手!” 云妆点头,“我知道,不过,连蝶求上门应该没有这么快吧。毕竟她没有办法进入楚府,楚老夫人的功德可不是一般的功德。” 红色的鲤鱼打滚,“明天就是十五了,这楚启肯定会耐不住寂寞,出来晃悠的。” 云妆乐了,“哟,你一条鱼还知道什么是寂寞?” 红鲤傲娇抬头,“当然,顾宜每一次来的时候,都是耐不住寂寞了……” 云妆:…… 夜色悠悠转黑,树的影子被拉长,映在地上,有一些阴森。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枯树枝抖了抖,一个红衣妖艳的女鬼,缓缓的落下一步步向着院中走来。 红鲤抖了抖身子,“云妆,她来了。” 云妆放出神识,感知,打开窗户,只见连蝶一身红衣飘在外面,披头散发,模样清秀却神色阴狠。 她轻声道:“发生了何事?” 连蝶低眉,“明日我必定会让楚启求上门来,我心已死,只求快速的了结。” 云妆叹息,“你可还有其他未完成的愿望?” “我小时候是被拐的,我想见见我的父母,也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我这个女儿,还是早就已经把我给忘了……只一眼,一眼就好。”连蝶祈求道。 “罢,我既然已经插手这件事情,就帮你到底,你已经是已死之人,看不出面相,只能够寻找的你生前之物,还寻找你的父母了,你可还记得你家住的地方?”云妆摇头,江南啊,这儿远在京城,似乎好远,好远…… 她盛云妆从小就生在这繁华的京都之中,养在娇闺之中,还从来没有,出去道江南走一走。 连蝶耷拉着脑袋,努力的回忆着,“我隐约记得我家是住在乌水镇的一个小巷子里,好像叫做柳花巷。具体的就忘记了,那个时候太小了,后来的时候也想着要寻找过,但是一来我怕是青楼女子的身份,让父母蒙羞,二来没有那么的时间和人脉,也就只好搁置,反而最后成了遗憾了……” 云妆望着她脖子上的浅蓝色的小珠子,“这是什么珠子,真好看。” 连蝶眼睛亮了起来,“这是我偶然所得的,当时瞧着喜欢,就一直带在身上。” 云妆嘴角一勾,“嗯,我帮你解决心事,不如你把你这个送给我,当做报酬如何?”这可是红鲤要的定魂珠啊。 连蝶点头,“自然。”说罢就要摘取下来。 云妆阻止她,“等事情解决了也不晚。” 连蝶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那我明晚的时候再过来……” 云妆点头,“好。” 被一只女鬼盯着着实是有一些头皮发麻,这连蝶是长得好看还正常一些,若是惨不忍睹的,简直…… 云妆关上窗户,呼出一口气,她一个胆小之人,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走上了这类似于神棍的道路了? 她心心念念着二天之后,就要去玄门一趟,虽说是有了顾宜的相助,但是她身为术士,也很想去见见自己的同道中人都是在做些什么,会不会飞天遁地,飞檐走壁? 去江南的事情恐怕还是要再拖一拖了。 第二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白日里热热闹闹的,云妆禁不住喜丫这个丫头磨蹭,带着她和绿韵二人出了门。 街上到处都是卖灯笼,猜灯谜,还有卖面具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倒是拥挤的很。 避不可免的是,小玉石街也是热闹的很,只是这些曾经卖古画之类的东西,现在倒是变成了不少的古旧的灯笼。 云妆扫眼过去,哂笑一声,多数都是假货,真正的好东西,哪里是那般容易就能够碰到的? 这外城的十五倒是比内城还要热闹几分,内城大多都是达官显贵、书香门第之家,重规矩的极多,反倒是不如这外城热闹了。 云妆正稀里糊涂的想着,就见迎面走来一对白衣男女,周遭身上灵气十足,他们见了云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朝着她点了点头。 云妆随即也朝着他们点了点头。 他们的衣着比较的简洁,大面积的白色,衣袖之处绣着一个小小的“玄”字,比起白水渊和水灵儿的衣服来说,是相当的简洁了,因此,倒是不难看出,这应该是玄门的弟子无疑了,只是这地位,应该是比不得他们二人。 这是她继遇见梁祈、白水渊、水灵儿之后,第二次遇见玄门之中的人。 云妆不由的开始怀疑,这除了玄门之外,必定还有其他的门派,那么门派之外,还会不会有别的更加广阔的世界? 她回头,望着那二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眼睛微眯,嘴唇紧紧地抿着。 红鲤躺在喜丫的怀里,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云妆望着周遭街铺上卖的各种各样的吃食,回头问道:“你们俩喜欢吃什么?今日就吃个够,正好回去给李氏兄弟还有徐妈带点回去。” 喜丫的眼睛顿时亮了,“酱牛肉!喜丫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吃了!” 绿韵娇笑一声,“绿韵倒是无所谓,都听小姐的。” 云妆点头,“好。” 她自从上一次,在高家处理胡月怜之事之后,就没有收入了,她总不能够坐吃山空啊,云妆更不想跟顾宜张口。 第八十八章 元宵节2(求月票) 她做不到,也不想那么做。当初顾宜赠她价值连城的松柳木,她一样还是把多余的给送回去了。 不过,高府出手大方,那些银子倒是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只出不进,总是有一些心慌。 云妆周遭的一些吃食都要了一些,还特意给喜丫要了喜欢的酱牛肉。 几匹快马,“哒哒哒”的极快奔来! 尘土飞扬,快马急鞭,英姿飒爽! 眼看马蹄就近在眼前,云妆睁大眼睛,利落的翻身,顺便扯着两个丫鬟,急速的向后退去! 云妆惊异,她的身手似乎是比以往的时候敏捷了不少。 “吁……”顾轩麒将马拉住,见人无事,松了一口气,赞叹道:“姑娘,好身手!” 云妆微微颔首,“公子谬赞了。” 她认得他,这是当今五皇子顾轩麒,为人温柔,翩翩有礼,当初姜妙就十分的着迷于他。 顾轩麟朝着身后的侍卫示意,随即朝着云妆点了点头,策马离去。 那黑衣侍卫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这就当做是我们家公子的赔礼了。”他语气有一些傲慢,那眼神,就像是施舍一般。 似乎是在说,五皇子能够赏给你东西,可是你的荣幸! 云妆倒是没有半点生气,嘴角微笑,“绿韵,还不接过来。” 绿韵微微屈身,“是!”她上前,从那傲慢的侍卫的手中接过那张银票。 侍卫鼻孔出气,哼了一声,鄙夷的望了他们一眼,骑着马追上前方的人。 云妆打开银票一看,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绿韵瞥了一眼,小声道:“那人未免也傲慢了吧!不过就是一个区区侍卫,竟然这般看不起人!” 云妆嘴角一弯,“反正白得了银子,咱们又没有损失什么,这不,大伙的吃食钱就有了!” 其实,他们这些达官贵人,这身上的银子还真不一定有商人的多!就楚府和高府当初给她的报酬,就可以看出来了! 她作为盛云妆时,三品礼部侍郎家的嫡长女,区区月例就只有二两。 云妆把十两银票交给绿韵,“喏,等会用这个付账就好了。” 那侍卫傲慢归傲慢,但是他的月钱有没有这些银子,还真就不一定了。 云妆低声叹息,若是换做以前的盛云妆,必定是有一些清高自傲,不肯低头,只是她这段日子,将这一些脾性渐渐地给磨没了,怎么让自己舒心、怎么让别人吃气,就怎么来! 这日子是给自己活的,可不是给别人活的! 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主仆三人就回了府上。 顾宜昨日上午离去之后,京七京八仍旧是留下来了,他倒是没有现身,似乎是有一些忙碌。 云妆垂下眸子,嗯,她倒是有一些怪想他的! …… 夜色渐渐深,周遭的空气不由的安静了许多。 云妆盘膝而坐,意识已经进入玉扣空间之中,吐纳吸收着天地灵气。 月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房间之中的灼光摇摇摆摆,影子拉的很长。 忽然,窗外青光一闪而过,窗户被打开,顾宜翻身进来。 他坐在一旁的座椅之上,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饮。 云妆运行完一个周天,睁开眼睛,翻下床,“夜深了,怎么突然来了……” 顾宜把茶杯递给她,“现在还不是很晚,外面热闹……” 云妆饮了一口,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宜刚刚用过的杯子。 待她喝完,顾宜上前,牵起她的手,大手揽过她的细腰,破窗而出,凌空踏步,翻出了墙院。 云妆轻声道:“今晚,若是楚启求上门来,我恰好不在,怎么办?” 顾宜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那就让他等着!” “好。”云妆抿嘴一笑。 他拉着她的手,并肩而立,穿过人潮,穿过灯海。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被他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顾宜一时之间,竟然莫名的贪恋这一时的温情。 没有权利的纷争,没有战乱的不安,没有繁琐的杂事,就只有他和她。 周围不少的摊贩在贩卖各式各样的花灯,不远处的连淮水岸,有不少人在水里放花灯,灯灯盏盏,甚是漂亮。 河水之上,甚至有不少漂亮的奢华的大船,时不时的有歌姬在舞琴弄墨,缥缈的歌声玄幻无比,长长的袖子挥动起来,交织在一起。 云妆驻足,望着街边卖的莲花灯,忽然想起了她的母亲白氏,她想她了!想她的娘亲了…… 白氏走的时候,她还太小,模模糊糊的只是隐约记得一些片段,但是白氏死的场景,当真是历历在目! 云妆想,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母亲脸色惨白,缠绵病榻,却目光慈祥,摸着她的小脑袋,自言自语。 她望向父亲盛若钧,眼中有失望、有决绝、有悲愤,却独独没有了柔情。 云妆那个时候不明白,哪怕现在似乎也不明白…… 她只是隐约记得,白氏离世的那一日,盛若钧让她跪着,跪在白氏的床边,不准哭喊!不准起身!甚至不准动弹! 宫妈妈心疼她,甚至因此被罚,在门外生生被打了十鞭子! 小云妆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床榻上的母亲,眼窝渐渐地变红,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这般待她?!为什么!以前的时候,他总是笑着,将她高高的举起,举过他的肩头,要么就是抱在怀里,宠溺的刮着她的鼻子。 白氏死后,他再也不肯抱她!哪怕是她哭喊、追赶、跌倒,满脸鼻涕泪水,“爹爹!爹爹!爹爹!” 他也是疾步远去,再也不回头。 云妆胡思乱想,鼻子微微一酸,强忍住要掉落下来的泪水,再后来,盛若钧就续弦,娶了她的继母柳氏了。 她一愣神的功夫,就见顾宜的手上拿了两盏莲花灯,他深邃的眼中满是笑意,他牵起她的手,“走,咱们也去放花灯。” 连淮水岸,河水平静,上方飘着不少的花灯。 云妆下了台阶,坐下来,拿了火折子,点燃花灯,缓缓的放出去,看着花灯轻轻的漂远,渐渐的混杂在周围的花灯之中,渐渐的消失不见。 第八十九章 落水 顾宜照做。 她缓缓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顾宜,我想我娘了……” 顾宜伸手将她搂的更紧,脑海之中梅妃的面容一晃而过,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的越发的紧,眸子望着平静无比的河水。 连淮水岸,浩浩汤汤,船上的舞姬翩翩起舞,长袖舞动,或妩媚或妖娆,浓妆艳抹。 云妆靠在他的肩膀上,望着那不远处的船,灯火通明,她望着那儿,忽然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妖艳的红衣身影,云妆一时之间猛然坐起身来,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儿。 “是连蝶!” 顾宜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皱了一下眉头,强有力的臂膀,抱起云妆,“走!咱们去看看!” 他凌空疾步,踏水无痕,抱着云妆,飞速的上了不远处的船的甲板之上。 脚落到了实地,云妆松了一口气,瞧着那船上挂着的白色幡旗,红色的齿形边缘,上方写了一个大大的“楚”字! 她心中了然,原来却道是楚家的船! 难怪连蝶会出现在这儿! 云妆环顾了周围,却没有看见连蝶的身影,奇怪!她方才的时候明明瞧见了,如今这连蝶究竟是去哪儿了。 “嘭!”忽然,不远处,有重物落水的声音! 楚启在水中拼命的挣扎,“救命!救命啊!”他只是隐约露出一个脑袋,身子拼命的往下沉,像是脚下有东西缠住一般。 他脸色惨白无比,脸上的疤痕越发的渗人,夜色幽深,阵阵阴风轻轻的吹过。 “快!救少爷!救少爷!”不少会洑水的家丁,纷纷跳下水! 楚启喝了一肚子的水,他开始渐渐的往下沉,眼中闪过不甘与绝望,微微的张了张嘴,“救我……” 云妆和顾宜赶到的时候,楚启已经被七八个家丁给救上了船。 他脸色惨白惨白,吐出一口河水,眼神空洞无神。 旁边的一些舞姬,吓得脸色惨白,跪在一旁,浑身打着哆嗦。 楚瑾走上前来,看着一旁的顾宜和云妆,朝着他们二人点点头,厉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启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惊恐的大吼大叫,“表哥!表哥!是连蝶!是连蝶来索命来了!” 云妆转头一看,只见河水之上,一红衣女鬼,飘在空中,脸色苍白,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一脸的阴森可恐。 楚启指着连蝶的方向,吓得浑身哆嗦,“你、你不要过来!又不是我要的你的命!又不是我!” 连蝶幽幽的飘上了船,脸色惨白,一步步的向着楚启的方向走去。 云妆顾宜对视一眼,本以为这楚启会求上门来,没有想到,这出门一趟,就碰上了这二人,真是巧! 楚瑾拍了楚启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瞎嚷嚷什么!什么连蝶不连蝶!你这方才落了水,这脑子是糊涂了吧!” 楚启一时被打蒙了。 楚瑾厉声问道一旁的舞姬们,“方才表少爷是怎么落水的!你们当时谁和他在一起,说来听听!” 一个身穿粉裙的舞姬,身上裹着白色的轻纱,胳膊隐约露在外面,她跪着向前两步,吓得说道:“方才的时候,楚公子是跟小女在一起的……” 她吓得都要哭出来了,“本来是好好的,楚公子还有意要调戏小女,说要给我赎身,结果当是就感觉一阵阴森森的凉意,然后楚公子就开始大喊大叫,脸色惨白,后来,就一失足跌进了水里。” 舞姬继续道:“当是小女想尽办法想要抓住他来着,但是总是抓不到,就是这样了……”她脸色惨白的很,很明显是吓坏了…… 楚启只感觉周身阴森森的,他浑身打着哆嗦,似乎方才那连蝶的惊悚的面容就在眼前,他拍拍胸膛,松了一口气,一阵风吹来,顿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他望着不远处的云妆,忽然惊醒,急忙向前,扑倒在地,“求陈姑娘救我,求王爷救我……” 云妆眼神冰冷,看着他仿佛就像是一个笑话,“当初在梅林的时候,你出言不逊,傲慢至极,我为何要救你……” 顾宜嘴角一勾,这楚启总要拿出一定的筹码来,打动他们家云妆才是。更何况,这楚小子,早就该教训了…… 他坐在一旁,脸色冷淡,拇指上戴着的扳指越发的晶莹剔透。 楚启一愣,“陈姑娘,你要什么?首饰还是衣服?或者说是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我统统都给你!我最近太倒霉了,总是无缘无故的看见那个贱女人!都是她惹的祸!死了还来折腾我!” 他语气很明显的不忿,怒气冲冲。 连蝶神色哀痛,微微闭了闭眼,这就是当初她看中的人啊,如今竟然这般待她!或者说他从始至终都是这般,只是她当年被他的柔情蜜意给糊弄住了。 楚瑾神色一冷,“你杀人了?” 楚启吓得一哆嗦,“哪敢啊!表哥!你看看我是那种人嘛!” 楚瑾挥了挥手,让周围多余的下人都退下,猛然一拍桌子,道:“咱们毕竟是亲表兄弟,你别以为你房里那些事,大家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丫鬟都不清楚了,你院子里的女人,岂止是一二十个?” 楚启脸色一白,“表哥……” 楚瑾无奈的摆手,厉声喝道:“要不是今晚你邀我来,要不是祖母的原因,你以为我愿意跟在你的屁股后边,收拾你的烂摊子!” 楚瑾朝着顾宜拱手,“十三,陈姑娘,今夜实在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楚启解释,脸上全是不忿,“陈姑娘,你赶紧要那连蝶收了吧,又不是我害死她的!又不是我!你说说,她总是来找我做什么呀!这个女人生前的时候贱,这死了之后还不放过我!” 云妆很明显的感受到一旁的连蝶浑身煞气,眼神阴狠,很明显是动了杀意! 她急忙阻止连蝶,传声给她:“不行!你杀了人之后就沦为了恶鬼,没有办法进行往生,重新轮回了……” 连蝶眼中流出血泪,声声凄厉,“我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当年明明说好来给我赎身!却怎么都没有做到,反倒是后来又找了三四个邋遢男子来侮辱我!他不得好死!” 第九十章 等你宠幸 她跌落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着,血泪缓缓从指缝之中流了出来。 云妆低声一句,望向楚启,“那日梅林之中,你可还记得我说话?” 楚启神色微微一愣,梅林?他努力的回想,似乎是在他出言不逊的时候,她道:“我等你求上门来!” 他脸色微微一白,这陈姑娘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想助他了? 顾宜眉眼一转,低声一句,“听说,外城楚大公子不仅仅是喜欢收集美人,而且还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宝物……” 楚启的眼中闪过亮光,狗腿道:“承蒙王爷夸赞,小的却是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有各种各样的首饰之类,陈姑娘可是要?” 顾宜皱了一下眉头,他还没有送过云妆首饰呢,岂能让这楚启抢了先,脸色不由的冷了冷,“带着你的筹码求上门来!云妆,咱们走!” 他搂紧云妆的腰,踏水而去。 楚启傻眼……怎么说走就不走,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晃过神来,求上门去啊,对对对!还是赶紧回府!赶紧回府! 连蝶眼中流着血泪,脸色惨白,幽幽的飘在楚启的身后,趴在他的肩膀上,眼中闪过阴狠。 楚启印堂的桃红色越发的绚丽,越发的红艳,这桃花劫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神色慌乱,开始急忙赶回楚府去。 楚瑾的脸色难看的很,一到岸边,看都没有看楚启一眼,径直带着下人离去。 …… 习习的凉风,吹乱了云妆的头发,她搂着他的腰身,小声说道:“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顾宜别扭道:“那小子竟然还想送你首饰!真是脏死了!” 云妆用手捶捶他的胸口,戏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啊,就算是他送,我也不会要啊。” 顾宜搂紧她,神色认真且霸道,“除了我送的,谁的也不准要!” 云妆一愣,“好。” 顾宜满意了,嘴角弯起来,“走,咱们回家……” 回家?云妆的心微微一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余光悄悄的瞥了他一眼,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之下,越发的好看,她的心陡然轻轻一跳,真好看! 云妆的唇角翘起来,她的运气是有多好,即便是重生也能够得他相护。 她真的比连蝶幸运太多,幸运的让此刻的云妆,不由的心怀感激。 上天抹去了她盛家贵女、未来王妃的身份,抹去了她优越的生活,却给她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并且将顾宜带回了她的身边。 云妆忽然不怨了,怨又如何,不怨又如何?羡慕盛天骄又如何,又不如何?她是云妆,不是陈家云妆,不是盛云妆,仅仅就是她自己,是她自己! 走在路上,云妆忽然感觉心境似乎是上升了一阶,神识似乎是更加的强大了,难道这是因为方才的时候,心有感悟。 顾宜依旧是抱着她,翻进了院墙,翻进了窗户,进入了寝室之中。 云妆笑话他,“我倒是总算明白你每次来的路线了,原是这般的简单粗暴!” 顾宜上前,搂着她的腰身,脸一点点的凑近,“其实,我们可以试试,不简单粗暴的……” 云妆微微撇脸,脸色一红。 顾宜大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傻子!难不成你觉得我来的时候,还应该大张旗鼓的敲门,大声的喊,媳妇,我来宠幸你了!” 云妆身子一僵,抬脚就狠狠的踩了他一下,“顾宜,你怎么这般没皮没脸?!” 顾宜戏谑一笑,“我对别人一样是有皮有脸,唯独你,没皮没脸。”他伸了伸脚,“好疼呢,是不是该补偿我点什么……” 云妆后退一下,干笑道:“什么?” 他向前,将她压倒在床上,“自然是让本王满意为止。” 云妆抱胸,眼睛瞪着他,“不准!” 顾宜微微一笑,趴下身来,靠在她的颈窝上,叹息道:“哎呀,反正本王这身子早晚都是你的,就看你什么时候宠幸了!” 他忽然神色幽怨的望着云妆,“娇娇儿,爷的处男身啊,你什么时候来收了呀。” 云妆满脸通红,她感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这顾宜说话,怎么越来越这般了,她结结巴巴道:“等、等以后再说……” 顾宜得逞一笑,抱紧她,“以后是什么时候?” 云妆望向他,摇头。 忽然,门被敲响,传来绿韵的声音,“小姐,门外有人敲门,说是楚家公子,来找小姐的!” 顾宜抱紧了云妆,小声的嘟囔道:“怎么这么快!”他和云妆还没有温存够呢。 云妆回应,“我知道了,请他去前厅坐着。” 顾宜蹭蹭蹭的上前,将她压在身上,一点点、一点点的靠前,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云妆“唔”一声,瞪大眼睛。 绿韵低声道:“是!小姐,绿韵知道了。可要绿韵进去伺候小姐梳洗?” 云妆咬了顾宜一下,缓了一口气,“不用了,我自己收拾就好。” 顾宜吃痛一声,低声的笑着,看着她这般憋屈的模样,觉得甚是有意思。 云妆咬了一下嘴唇,可怜兮兮的望了一眼顾宜,“人已经来了,顾宜……” 顾宜低头,继续亲,含糊道:“那就让他等着!” …… 楚启坐在前厅,焦急的等着,时不时的用手敲打着桌子,身子不停的扭动,“小丫头,你们家小姐,什么时候来啊。” 绿韵恭敬道:“小姐可能要过一会,还请楚公子耐心一会。” 楚启望着她,脸色剔透,五官好看,倒是好美貌,他不由的咽了咽口水,朝着绿韵咧嘴一笑,“绿韵姑娘是哪里的人啊。” 连蝶幽幽的站在楚启的身后,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绿韵望着他眼中那一股淫/邪之意,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人的眼神实在是让她恶心,他退后了两步。 谁知这楚启竟然走上前来,“你说你在这儿当丫鬟也是当,不如跟我回去,我抬你做妾室,如何?” 他望着肤白貌美的绿韵,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第九十一章 青楼艳遇1 “哦?这是来跟我抢人来了?”云妆讽刺一声,若不是连蝶,她倒是真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情。 楚启脸色一僵,回身,就见到顾宜云妆二人并肩而来。 绿韵看到顾宜的那一刻,神色微微一僵,即刻低眉掩下去。 楚启干笑道:“哪敢?哪敢?陈姑娘的人,小的哪里敢抢?” 他挥手,让一旁的家丁,打开了摆在桌子上的小箱子,“这是我收集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陈姑娘看看,可有兴趣?” 小小的巷子之中摆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楚启拿着一个五光十色的月牙一般的东西,道:“这个传言说是辟邪的兽角,是从一个外商那儿得到的。” 云妆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个假货,若是真正能够辟邪的话,楚启怎么还会找上她来? 顾宜上前,揪起一个小小的兽皮,看着上面的石榴花,眼底闪过幽深之色,“这是什么?” 楚启屁颠颠的上前,“这可是一个宝贝啊,据说是火烧都烧不烂,千万年都不会腐朽,但是具体是什么,还真不知道。” 云妆眼中闪过亮光,这兽皮上方闪烁着莹绿色的光芒,那角落之中有一小小的石榴花,这分明和她之前遇到的那一块是同样的! 她望向顾宜,他似乎是一点都不疑惑,难不成…… 云妆上前,瞧了几眼,准确的说,除了这兽皮之外,楚启手中的其他东西多半都是假货。 她伸手拿起一块黑色的石头,顿时感觉浑身一冷,凉飕飕的,这是阴石!顾名思义,乃是封印着大量的怨气。 不过她的阴阳鱼倒是需要这种的石头,上一次激发阴阳鱼就是因为一块石头,再加上她灵力衰竭的原因。 最终,云妆留下了兽皮还有那一块黑色的石头。她顺手就悄悄的扔进可空间之中。 楚启笑的一脸灿烂,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把他的宝贝都拿走。 顾宜眼中幽深,脸色似乎是轻松了很多。 他唇角轻轻一勾,越发的俊美异常,眼角微挑,石榴花…… 云妆坐下,挥手,“绿韵你先下去吧。” “是!”绿韵抬眼,余光偷瞟了顾宜一眼,低着头,退了下去。 楚启很快将他的家丁也轰赶下去。 屋内就只剩下了云妆、顾宜、楚启还有连蝶。 连蝶眼神幽幽,衣衫翩飞,飘过去,缓缓的落在一旁的椅子之上。 云妆轻声道:“你可愿意见见连蝶?” 楚启浑身一僵,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嘴唇哆哆嗦嗦,“你、你这是何意?你是说,连蝶就在这周围?” 他吓得环顾了四周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恰逢一阵风轻轻的吹来,吹得点燃的烛火飘飘摇摇,越发的渗人。 云妆点头,指了指他身旁的椅子,“就坐在你的旁边。” 楚启猛地一哆嗦,吓得站起身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凳子,越发的慌张,结结巴巴,“连、连蝶?” 云妆道:“你到底愿不愿意见见她?” 楚启吓得一哆嗦,缩在一旁的角落之中,拼命的挥手,“不不不!我是来让你收了她的,吓死人了!我才不见她!” 顾宜转头,靠在椅子上,望着云妆,嗯,那浓密的睫毛,清澈的双眼,高挺的鼻梁,粉嫩的樱唇,他的娇娇,长得真好看。 他才不愿意看楚启那股怂样,嗯,还是云妆好看。 云妆很明显的感受到了顾宜那炽热的视线,娇嗔的瞪了他一眼,继续假装正经,“你真的不见见她?放心,你不会受伤的!” 楚启抬起头来,望着那不远处空落落的凳子,浑身打颤,“真的?” “自然。”云妆不由的觉得好笑,嗯,连蝶此时早就已经幽幽的飘在楚启的一旁了。 “那、那好吧。”楚启哆嗦一声,“你、你可得,不能让那个女人伤害我啊!” 云妆低声,手上打出繁杂的花纹,只见阵阵金光,像是一阵阵音波一般,纷纷投向连蝶的方向,她手中拿着一张符隶,口中默默的念着,只见符隶渐渐的飘了起来,贴上了连蝶的身上。 楚启看着她的动作,觉得新鲜,望向不远处的座椅,疑惑道:“咦,怎么我看不见啊?” 忽然,他一旁传来幽幽的女声,“我在这儿……” 楚启一转身,就看见鲜红色的裙角,再抬头,就是连蝶一脸幽怨,眼神阴狠,张着血盆大口! “啊!!!!!” 楚启白眼一翻,晕了…… 连蝶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当初,我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真是恶心!怂货!” 云妆手中一记灵力阻止她,“别再折腾了,再折腾可就死了。” 连蝶点头,蹲下身来,脚步悬空,使劲的掐了掐他的人中。 楚启悠悠转醒,一眼就望见了凑近他的连蝶,那张脸依旧是印象之中那般妩媚熟悉,他吓得急忙翻了几个跟头,连滚带爬,就要躲在云妆的身后。 顾宜眼神一冷,手中青芒一闪!该死,还想靠近他的娇娇儿! 楚启看着那把青色的剑,吓得又缩了几下,他环顾四周,云妆、顾宜、连蝶,他楚启真他妈倒霉,似乎是一个都惹不起啊! 他整张脸皱在了一脸,想哭! 谁来救救他! 连蝶轻笑两声,飘起来,坐在一旁。 楚启哆哆嗦嗦的指着她,“连蝶!我这些天这么倒霉,是不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这个贱女人!” 连蝶的眼中猛然之间变成了赤红色!身形迅速,飘向他的方向,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云妆睁大眼睛,糟糕!楚启的印堂已经是红艳色! 她手中翻打着灵力,急忙阻止连蝶,硬生生的将她控制住! 楚启顿时觉得脖子松了,他脸色憋得通红,连滚带爬的远离了连蝶。 连蝶眼中阴狠,瞪向云妆,“为什么!为什么!阻止我!为什么阻止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顾宜手中青芒一闪,一束青光,顿时将连蝶捆住,像是一条青绿色的绳子。 云妆轻轻一笑,望了顾宜一眼,眼中含笑。 第九十二章 陌上花开,伊人归矣 她心中呼出一口气,若不是有顾宜在,若是连蝶真的发狂,她的符隶也只能够控制连蝶几个时辰。 云妆轻声道:“连蝶,一旦杀了人,就沾染了血光之灾,你就成了恶鬼,永远没有办轮/回了!更何况,你的父母,你想想你的爹娘……” 连蝶哭着蹲下身,抱膝,长长的墨发散落在肩头,一身红衣,看起来格外的无助和悲痛。 楚启松了一口气,颤巍巍的做回座椅上去,惨白着一张脸,咳了两声,吓得不敢说话。 云妆望向楚启印堂上的桃花劫,低叹一声,这因果循环,楚启必定会有此劫难,虽然能够免去性命之忧,但是这一劫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连蝶神色呆滞,眼神幽幽,她飘起来,飘到一旁的座位上,身上捆着的青蓝色的光芒,让她浑身没有半分的力气。 连蝶抬头,她望着楚启那熟悉的面容,似乎是回到了几年前,她望着他,“启元……我当年真的以为你说赎我是认真的。” 启元,是楚启的字。 楚启嘴角浮现一抹嘲讽之色,神色也不复方才那般僵硬,“你一个青楼女子,而且遇见爷的时候还不是雏儿,你以为我们楚家会让你进门?你以为即便是进了门你能够好过!” 连蝶神色一僵,她嗤笑两声,“那件事情我想了好多遍,好多遍,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你失约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楚启有一些难堪,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 良久,楚启眼神嘲讽,“我们楚家,不是你一个青楼女子说进就能够进的,还想让我给你赎身,简直就是痴线妄想!” 连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她声声哽咽:“你以为我愿意做一名青楼女子,供人调笑玩耍嘛!你以为我愿意吗?!” 她脸颊上全是泪水,连蝶紧紧地攥着拳头,擦干净眼泪,嗤笑一声,“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启元,我以前的时候把全部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我现如今才明白,只能够靠自己,只是似乎是已经有一些晚了……” 云妆紧紧地握着一旁顾宜的手,她是何其的幸运!她抬头望着顾宜,没有说话,却能够感受到周围那浓浓的柔情。 顾宜反过手来,紧握着她。 晚?什么时候算晚? 顾宜的眼睛忽然有一些酸涩,比如说,他平定边疆,手握军权,千里迢迢来见她,满心惊喜,扑通跳跃的心,全是期待,等来的却是一具凉了的尸骨? 他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是掌握先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晚,只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 顾宜依旧记得那个场景,或许很久很久以后都不会忘记,那刻骨铭心的伤痛,他再也不想重来一遍,这一生,他定要好好地护她! …… 顾宜一身白玉兰袍,腰间挂着龙纹玉佩,他负手而立,神色微微有一些呆滞,望着门口挂着的白色灯笼,愣愣道:“炼钰,这是谁出事了?” 炼钰低着头,低叹一声,“爷,是盛家大小姐……” 他这话从出门到现在说了十二遍了。 顾宜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浑身鲜血倒流,他上前就猛然推开盛府的门,向着前方走去! 他脸色惨白,怒气冲冲,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周围的家丁哪里敢阻拦,只好唯唯诺诺的不远不近的跟着。 顾宜的手微微打着哆嗦,嘴唇发白,他的云妆!他的云妆!!! 到处都是白色,全是白色,挂着的白色的帘布,让顾宜觉得微微有一些晃眼,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望着厅内之内摆着那一棺材,幽深的黑色,让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慌。 锦棉跪在一旁,低声呜呜咽咽的哭喊着。 棺材已经被封上了。 顾宜恼怒,挥手就将上方的盖子掀掉! 他满脸泪水,望着棺中那盛装的人儿,那日日夜夜都能够在画册之中见到的人儿,如今却这般安安静静的躺着,什么都不说,也不动。 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这是他的云妆!他的云妆。 十年没见的云妆,怎么刚刚要见面,怎么就突然没了呢。没了呢…… 顾宜只觉得胸口一痛,像是无数的针在碾压一般,他喉咙腥甜,额头凸凸的疼,嘴一张,“噗!”喷出一口鲜血! …… 顾宜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望着身旁的云妆,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陌上花开,伊人归矣。 他将身边的人儿看的越发的紧,好不容易重来一会,好不容易! 连蝶还在声声的控诉,哭喊着,“你那日没来,你没来……” 楚启微微闭了闭眼,“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过。”于他而言,连蝶只是他一时之间的玩物,从来都没有当做自己的妾室,自己的妻子去考虑过。 她似乎是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气若游丝,“那你不爱我,为何还要找是三个人来羞辱我……为什么呢,你大可以将我赶走,跟我把话说清楚……” 楚启紧紧地攥着手,眼底浮现嘲讽,“你本就是青楼女子,即便是那样,也没有羞辱你!你早就已经不是纯洁之身,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连蝶眼睛赤红,瞳孔之中缓缓流出血泪,她是一个青楼女子,可她也是一个人!是一个人! 她转头望向云妆,缓声道:“或许是我自甘下贱,云妆,在我的事情解决之前,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云妆点头,“好。” 这故事定然是连蝶的心结,也定然会是楚启桃花劫的来源。 连蝶神色哀伤,空洞的眼神,她痴痴地望着南方,似乎是回到了那紫瑾花开的老巷子里,回到了那老旧的秋千之上。 她轻启朱唇,“我家远在江南,很远很远,我隐约只是记得那总是下雨,总是下雨,淅淅沥沥,像是下不完的样子,再后来,我被拐,被青楼的鸨母买了去,故事还要从一个下雨天开始说起……” …… 雨,下的不大,淅淅沥沥的滴着,落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片的小水花,荡出了一圈一圈波纹。 第九十三章 青楼艳遇2 红衣白衫,面色红润,娇嫩朱唇,她眉眼含笑,打着一把油纸伞,身后跟着一名蓝衣小丫鬟。 女子眉眼弯弯,朝着一旁的丫鬟说,“阿峦,咱们可得快一点,要不然真会受凉,感了风寒……” 二人的脚程加快,地上的青石板光滑的很,长满了青苔。 街角拐弯处,下着雨,路又滑,走路不由的有几分困难。 阿峦抱怨道:“这种天气,阿峦自己跑一趟就好了,姑娘非得自己来,瞧瞧这天气,非得受了寒,着了凉,还会把身上的衣裳给弄湿了。” 女子樱唇一弯,“好阿峦,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再说。” “哎呀!”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女子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差一点跌倒。 阿峦手疾眼快,急忙将她扶住。 手中的油纸伞已经跌落在一旁,落在又水洼的地上。 雨滴打落在红衣女子的身上,雨滴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来,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娇艳欲滴。 一身藏青色长袍的男子,一时之间不由的看呆了眼,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油纸伞打在她的头顶上,他缓缓的靠近,轻嗅一下,“姑娘身上真香,敢问姑娘芳名?” 阿峦捡起了伞,怒瞪他一眼,将他推开,“你个登徒浪子!” 女子朝他点点头,微微一笑,跟随着阿峦离去。 她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回眸一笑,“我名唤连蝶。” 一身红衣,雨中越发的娇艳,男子不由的看呆了眼,眼见眼前人就要离去,他急忙高声,“姑娘,我姓楚,叫我启元就好!” 连蝶点头,唇角勾了一下,踏着雨离去。 楚启脸色潮红,越发的心痒难耐,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竟然这般千娇百媚!真好看…… 一旁的二狗子冲过来,结巴道:“少、少爷,你没事吧。” 楚启眼中闪现精光,摆手,“哪里会有事,好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娘!” 二狗子狗腿道:“少爷,要、要不要小的查一查这个姑娘……” 楚启嗯了一声,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 阿峦恼怒道:“姑娘,虽说咱们身不由已,但是方才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那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指不定是在打什么注意呢。姑娘怎么还去搭理他?” 连蝶摇头,“不知,可能是下意识吧。” 阿峦给她打着伞,笑道:“不说他了,前个的时候,那钱府的老爷还说要抬姑娘过门呢,姑娘可有打算好了?” 连蝶眼神微滞,想着方才那人的面容,英俊潇洒,相貌堂堂,长得一副好皮相! 阿峦继续道:“姑娘?” 连蝶晃神,哪里还听得见阿峦在说些什么。 …… 云妆轻叹一声,这开始真美好,想想那场景像是烟雨江南的水墨画,晕染不开悲与喜。 顾宜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夜深了,穿的可得厚一点。” 连蝶眼神空洞,似乎是像是在回忆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她靠在一旁,缓缓合上了眼睛。 楚启脸色颇有一些不自然,他望着连蝶,那姣好的面容一如既往,只是如今他们二人已经是阴阳两隔! 连蝶开口继续道:“有一些事情,谁先主动谁就会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就如她,败给了楚启。 …… 青柳巷,是外城之中有名的花街,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青楼,楼上纱裙女子朝着地下行人招手,试图吸引客人而来。 而这青楼之中,兰花阁则是最大的青楼,高耸的门庭气派无比,香粉弥漫,轻纱撩人,处处都弥漫着情欲的糜烂。 奢华气派,纸醉金迷,最属青柳巷的兰花阁。 人来人往,女子顾盼成欢,粉嫩娇艳,最让这多情的男子留恋无比。 二楼。 阿峦梳着连蝶一头滑顺的黑发,羡慕道:“姑娘这一头的墨发真好看,像是绸缎一般,滑滑的,难怪这钱老爷非姑娘不娶!” 连蝶望着镜中的人儿,她如今已然是十八了,她缓手抚摸上眼睑,她再嫁不出去,就只能够在这偌大的兰花阁潦倒一生了。 她眼前恍惚,忽然想起了那日差点将他撞到之人。 面容英俊,“姑娘身上真香,敢问姑娘芳名?” “姑娘!我姓楚,叫我启元就好!” 连蝶唇角一勾,脸颊绯红,满是娇羞,她心中暗暗的念着那两个字,启元……启元! 原来他叫启元! 偌大的兰花阁依旧是人来人往,醉酒当歌,多情的男人总是来这儿潇洒走一回。 连蝶趴在窗边,她厌恶这样的环境,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在这世道之中,也无可奈何。 她慵懒的趴着,望着下方的场景。 连蝶望着地下走的越来越近的男子,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是他! 相貌堂堂,依旧是那般英俊潇洒。 楚启很明显感受到一抹炽热的视线,不由的抬了抬头,望着趴在窗边的女子,托着下巴,皮肤晶莹剔透,嘴角含笑。 连蝶看见他望过来,不由的脸色一僵,急忙将窗户关上! 楚启眼中含笑,好别扭的女子! 他抬头望去,只见写着三个大字——“兰花阁”! 楚启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一见钟情的女人竟然是一名青楼女子!即便是他想娶回家,他家中的爹娘定然也不许! 更何况,他如今还没有成亲,即便是房里有人伺候,但是这定然是会污了他的名声! 他眼神定定的望着连蝶房间的方向,一时之间,眼光闪烁不定。 二狗子结巴道:“少、少爷,你不会是想要进、进青楼吧。这、这要是让老爷知道……” 楚启嘴角一勾,眼中闪烁着兴味,“没错!爷今天就是要进青楼!” 二狗子怂了,“可、可是,老爷……” 楚启眼神定定的望着二楼的方向,嗯,他调戏良家妇女无数,家教甚严,却从不出入青楼!只是如今,为了她,就算是进一次又如何!大不了,就是被他爹打一顿! 他口中低声的默默的念着:“连蝶……” 楚启微微一笑,径直朝着兰花阁里面走去。 第九十四章 青楼艳遇(完) 二狗子傻眼,急忙跟上! 少爷今日怎么这般不同寻常,竟然想着进青楼! 连蝶靠在窗户上,脸红心跳,怎么又碰见他了?她两颊绯红,如烈火一般盛开的海棠花。娇艳无比。 连蝶咬了咬嘴唇,却听见阿峦道:“姑娘,今日有客人?妈妈来问,姑娘今日可要接客?” 她是兰花阁的一等歌舞姬,接不接客,她自己总算是还有能够决定的。 连蝶摆手,“不接!不接!” 此时,却听一男声传来,“哦?我出双倍价钱见姑娘芳容一面,不知可好?” 连蝶正呆愣之时,就见楚启一脸放荡不羁的笑容,推门而入。 一旁的鸨母哪里还不明白,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阿峦急忙掩门出去。 很快,就剩下了二人。 连蝶低语,嘴角挂着笑容,“楚公子怎么来了?” 楚启一点点的靠近她,紧搂着她纤细的腰身,低语在她耳边,“这里是青楼,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 连蝶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般直接的说出来。 楚启亲吻她的脸颊,低语道:“连蝶,我赎你出去吧。” 连蝶低头,心中蓦然欢喜,像是打翻了蜜罐,她在青楼长大,有无数的人说话这话,却唯独没有他说的最动听。 自这之后,楚启就一直常来,直奔,连蝶的住处。 …… 连蝶嗤笑一声,眼中露出嘲讽之色,“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在你的眼睛,就如同这日月一般,整个人都是发光的!可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在你眼睛,简直比脏兮兮的抹布还恶心!” 云妆晃神,竟不知道一时之间要说什么好。 楚启脸色难堪至极,“你一个青楼女子,谈什么真爱!肮脏的身子,还想要纯洁的爱情,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顾宜歪头,望向云妆,眼睛满是柔情蜜意。 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睛里就能够看出来。 云妆低眉,她隐约记得她爹当年是爱极了她的娘亲白氏的,爱极了!只是后来呢…… 楚启神色微怒,“我就算是不赎你出去又如何?!” 连蝶神色坦然,眼中早就已经无悲无喜,“我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却唯独栽倒了你的身上。” 楚启紧抿着嘴唇,微微闭着眼睛。 连蝶苦笑一声,“再后来呢,再后来,我就将我自己赎了出来,竟然还妄想着能够和他就永远在一起了,谁知呢,那种高门大户,怎么可能会看上我的这样的人?!” …… 红衣女子身上背着包裹,敲着楚府的门,她神色欢喜,眼中满是期待,嘴角弯着。 连蝶暗暗道,他见了自己,定然是很欢喜的吧。 “吱呀”一声,门开了。 家丁望着她,“你找谁?” “启元。”连蝶朱唇轻启,欢欣雀跃,“我找启元。” 家丁微微皱眉,“好,容我通传!”说罢,就嘭的关上门。 半晌,门终于又打开了。 只是走出来的是一个婆子,一个穿着藏青蓝布的婆子。 她打量了连蝶一眼,眼中闪烁着精光,“今日,高府小姐来我们府上做客,不用我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婆子上前,低叹一声,拿出两锭银子,“这是夫人给你的,你也知晓你的身份,是注定进不了我们这种人家的大门的,我们老夫人及其注重名声,更是不会容你。我也不为难你,拿了钱,你就走吧,以后别再来找少爷了。” 婆子临走,还说了一句,“我们堂堂楚家,丢不起这个人。姑娘另寻他处吧。” 连蝶手中拿着两锭银子,微微一愣,“那启元呢。” 婆子回头,嘴角一弯,“少爷此时正在和高家小姐下棋呢。” 婆子见她不死心,低声道:“我们少爷房里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人,有丫鬟有良女,却唯独没有姑娘这种人,你应该懂老婆子的意思吧。不要再做纠缠了,否则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门再次关上。 连蝶紧紧地攥了攥手中的银子,在太阳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却异常的晃眼,她想了千遍万遍,却独独是没有想到这种结果。 那婆子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我们堂堂楚家,丢不起这个人。” 丢不起这个人! 呵! …… 楚启此刻也无言可说,他隐约还记得最初遇见连蝶时,那一抹惊艳,那一抹悸动,只是后来,都渐渐地消失了。 连蝶似乎是累极了,困倦的不想说话,她闭着眼睛,“再后来,你就知道了,我找了地方,自己住了下来,楚启找了三个人来侮辱我,然后我就自杀了。” 楚启瞪眼恼怒,“你胡说!我是找了三个人,让你不再来找我!可我什么时候找人侮辱你了!” 他心中不屑,再说,就你那脏的身子,侮辱又怎么样! 连蝶低着头,眼睛之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她恨!恨老天为什么这般不公,为什么这般对她!为什么让她被拐,为什么委身青楼,不得不委身与一个又一个的男人,还碰到楚启这般的人!! 云妆神色一慌,糟糕!她双手挥动,无数的灵气纷纷涌向连蝶,顿时将她压制住! 连蝶双眼猩红,抬眉,朱唇越发的渗人,“楚启!咱们同归于尽吧!正好做一对死鸳鸯!” 顾宜手中紧握着青芒,他可不管别人,但是这绝对不能够伤了他的娇娇! 楚启吓得打哆嗦,“你、你死了干我什么事啊,我大好的年华还没有享受够呢,我不要死!我不要!” 忽然,空气之中传来一股骚味,弥漫在周围。 云妆捏紧了鼻子,顾宜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楚启低头,望了望自己裤子,吓得傻眼了。 连蝶大笑,似乎是心中又无数的郁气都释放了出来,“堂堂楚家的少爷,不知道丢不丢得起这个人呢!” 她红衣翩飞,墨发飞扬,眼睛猩红无比,烈焰红唇,浑身煞气,阴森无比! 楚启跌跌撞撞,直冲着门跑去,“救!就命!” 就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猛然之间,就要跌落在地上! 第九十五章 脸?为何物 云妆下意识的挥手,手掌之中的灵力像是绸带一般,缠绕在楚启的身上!猛然之间拍了一个符隶!她拿了楚启的东西,沾染上因果,就要帮他解除这桃花劫难! “嘭!”一声,楚启跌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家丁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 云妆呼出一口气,楚启的命总算是保住了,但是看他的面相,怕是这以后都不会好过了,怕是姻缘难觅,房事不好。 她脑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僵,关她何事?! 云妆上前,对着楚启道:“劫难已解,连蝶此事因你而起,因果循环,必然会有果。你性命已无障碍,只是以后,自求多福!” 她抬眉,“绿韵,送客!” 顾宜皱着眉头嘱咐喜丫,“把这地上的铺着的毯子丢了吧,回头我送一个新的来铺上。” 喜丫很显然,闻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不禁皱了皱鼻子,“奴婢知道。” 真是脏死了!这楚家的少爷和他们家姑爷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谈嘛!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根本就没法比! 连蝶累极,蜷缩着身子,她缓手摘下脖子上戴着的珠子,“承蒙姑娘,但是他还活着,始终都是让我心中有一些发堵。” 云妆接过来,凉凉的,定魂珠! 她低语道:“楚启是活下来了,但是以后姻缘难觅,他惹下的因果太多,天怒人怨,怕是以后都没有办法行周公之礼了。” 顾宜听力极好,他脸色一僵,沾染这么多的桃花劫,得了这么一个果? 但是,这话从他的娇娇口里说出来,怎么这么的别扭呢。 嗯?周公之礼? 连蝶轻声,“即便是没有楚启,我这一生怕是也会蹉跎无比,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去一趟江南,见一下我的生身父母。” 顾宜低语,“去江南,怕是要耽搁上一阵了,依照约定,玄门白水渊怕是很快就要来了。”他抬头,眼神定定的望着玄门的方向。 云妆安抚好连蝶之后,连蝶离去,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云妆掩上门,手微微一伸,从空间之中拿出方才的兽皮,眼角微挑,“顾宜,你可是要这个?” 顾宜点点头,解释道:“我之前的时候,查到这个落在了楚启的手中,今天倒是一个试探,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阴差阳错的的拿到手了。” 他揽住她,“我不是有意瞒你,你听我细细说来。” 顾宜沉道,“这兽皮乃是九阴吉兽的兽皮,刀枪不入,火烧不尽,只能够用一种名为棘的武器,能够将其兽皮割裂开来。我父皇,也就是先帝,曾经有幸得到过,将其分成了九块,每一块上方都画了一朵小小的石榴花,散落在各地。” 云妆颠了颠手中的兽皮,她除了能够看出这兽皮是一个法器之外,别的倒是真看不出来。 顾宜继续道:“我当年刚刚出生的时候,据说父皇就已经在着手此事了,直到后来,父皇母妃相继离世,这兽皮也就散落开来。母妃身边的莲姨,曾经交于我一块玉佩,里面暗藏玄关,便是父皇当年给我留的话语了。” 云妆抬眉,“是什么?” “他让我寻找兽皮,集齐所有。”顾宜摇头,“或许真的很重要,但是兽皮之中暗藏什么玄机,我倒是真不知道了。毕竟当年父皇离世之时,我还年幼,尚不足七岁,紧接着就是皇兄登基,然后青玄道长就为你我二人之间定下了婚事。” 云妆越发的疑惑,皱了一下眉头,“我之前的时候,买过一副古画,画轴之中,暗藏这一块类似的东西,不知是不是这个?”云妆掏出另外一块。 顾宜的眼中闪过惊讶,“是!”他双手颤巍巍的接过,“九阴吉兽的皮向来是皱皱巴巴,而角落之中画着石榴花是我父皇的手笔。” 他沉声道:“我府上有一块,如今你这儿有两块,九块之中,已经是找到了三块。” 顾宜伸手,手指之上引出一条银白色的细线,只见这条细线渐渐的缠绕上了那块兽皮,他眼睛幽深,“这是我们家族的血脉之法,以此来感应兽皮的存在。” 云妆不明,“照这么说来,也就是说你们皇室之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应到这兽皮的真伪或者存在了?” “不!”顾宜摇头,“顾氏血脉最为优越、纯净的,才能够感知到。而我的皇兄似乎是并不能够感知到。” 云妆笑了,她眉眼弯弯,“你们顾氏真奇怪,这血脉还能够感知到,真是神奇。” 顾宜靠近她,神色认真,“就比如说,我们之间的孩子,只要是在我感知范围之内,就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以及方位。” 云妆微微一愣,这是什么神技能!?还能够这样? 她梗着脖子道:“那若是不是你的孩子怎么办?” 顾宜抱紧她,靠近她耳边低语,低笑道:“娇娇,首先,你出不了墙……” 云妆脸色微微一红,哪有人像他,把红杏出墙说的这般暧昧的! 她踮脚,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那,我现在就出墙怎么办?”她一点点的靠近,蜻蜓点水般一吻。 顾宜钳制住她,勾魂一笑,“那、我只好挪墙了。” 他低头,吻了她额头,低低的笑道:“云妆,天晚了,咱们早些安寝吧。” 云妆抬脚,朝着他的脚上就是一踩,“你回去!” “不行!” “回去!” “不回!”他单手一抱,将她抱紧寝室。 云妆被他紧紧地桎梏在床上,不得动弹。 她愤愤,“你堂堂王爷,有自己的府邸不回,赖在我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啊?!” 顾宜翻了一个身,开始脱外衣,“你是这儿的主人,但是你们府上也缺一个姑爷吧?我来你家当上门女婿啊!” 云妆瞪他,“脱什么脱!去客房睡去!” 顾宜挑眉,“不脱?怎么当上门女婿?嗯?我的好云妆……” 云妆耳朵微微发红,“你这人,怎么这般忒不要脸!” “脸?”顾宜钻进她的被窝,“为何物?” 第九十六章 玄门之行1 …… 一袭白衣,缓缓的从空中落下,落进了院中。 水里游动着的红鲤,此时嘴里正衔着定魂珠,看见突然降落的人儿,不由的一呆,珠子咕噜噜的跑了出来。 红鲤一急,急忙去追珠子! 白水渊那冰冷的眉眼,悄然一弯,这天山水池的圣物,怎么跟一个呆子一般? 他浑身冰冷,连眉毛上都布满了寒霜,腰间挂着的白色冰剑,闪烁着冰冷的寒意。 顾宜朝着他点点头,“时辰刚刚好。” 白水渊点头,望着周围,“青玄道长说,她与我玄门有缘,道长愿意相送她一程,将她带上。” 云妆撑开一把油纸伞,朝着门内的连蝶挥手,随即将伞交于白水渊手中,“她在伞下,麻烦白公子撑伞了。” 白公子?白水渊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轻轻一皱,随即舒展,“走吧。” 白水渊手中举着伞,控制着连蝶,一抬脚,已然是跃出墙外! 云妆还未反映过来,就被顾宜拦腰抱住,步伐飞快,朝着白水渊追赶而去。 顾宜脚步翩飞,速度极快,云妆能够隐约感觉到周围风声的呼啸,吹得脸有一些生疼。 他手轻轻一抬,将身后斗篷的帽子戴在云妆头上,“天冷,裹紧一点。” 白水渊举着伞,望着二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寒意,“顾兄,你这脚程还能够跟上吗?要不要咱们换换?” 顾宜搂紧了云妆,一双黑眸越发的幽深,他薄唇亲启,“不劳费心,我自己的女人,自然是自己来抱。” 白水渊一身白衣越发的冷冽,越发的阴寒,他举着伞,速度极快,飞速的向前跑去。 顾宜不甘落后,急速的追上他。 白水渊心中暗暗一惊,他怀里抱着的一个人,竟然还能够跟他不相上下,更何况以他的年纪,很明显这内力定然是在他之上的! 云妆紧紧地抱住顾宜,小声道:“是不是我太沉了啊?” 顾宜摇头,这哪里是沉,他抱在怀里,感觉轻飘飘的,他的云妆究竟是有多瘦啊!瘦的他心里有一些发疼,“瘦!回头多吃一点!” 云妆抬头,望着他那小麦色的皮肤,抿了抿嘴唇,凑上他脸颊,轻轻一吻。 如一阵暖意扫过脸庞,顾宜速度不变,但那紧绷的脸,很明显的舒缓,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玄门位于雪山之上,越靠近雪山,这周围的雪花就飘得越大,越发的凌乱。 白水渊缓缓落下,云妆顾宜紧随其后落下。 不远处,一座灰色的门楼高高的耸立,上方写着“玄门”二字,威严庄重,阳光洒在上面,颇有一种神圣的感觉。 云妆抬头,伸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脑海之中隐约闪过什么场景,怎么竟然有一种熟悉至极的感觉,真是是奇怪! 门前有穿着白袍的弟子们在扫雪,拿着扫帚,唰唰唰! 他们见了白水渊,纷纷行礼,恭敬道:“见过白师叔!” 白水渊点头,“今日怎么都这般勤快?以往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这般?” 一男弟子上前,恭敬道:“回白师叔的话,是青玄老祖特意吩咐,老祖说今日玄门有有缘人来,让我等将门前雪扫干净,以来迎接贵客!” 白水渊点头,余光意味深明的扫视了云妆顾宜二人一眼。 他举着伞,轻声道:“随我来吧。” 门外扫雪的众弟子,望见他举着伞,这才瞧见了伞下的女鬼,不由的惊疑,暗暗皱眉。 白水渊走在最前方,进了山门,紧接着是连桥。 一座长长的连桥连接着,下方雾气森森,深不见底。 白水渊解释道:“这桥名为落崖桥,连接着两座山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旦掉下去之后,就会尸骨无存。不远处那座山峰,就是我们玄门了。” 他神色微滞,缓声道:“传言,这落崖桥是我们玄门先祖所创建,先祖最后却因为一男子落崖,双双坠亡,因此还叫做殉情桥。” 顾宜牵着云妆的手,走在桥上。 云妆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场景越发的熟悉,可是她分明没有来过啊,难不成是梦境之中来过这儿? 她晃晃脑袋,晃去脑海之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走过落崖桥之后,就是玄门了。 白水渊引他们顺着一狭窄的小路走去,“青玄师祖一向不喜见人,就是吩咐,也仅仅只是通传我们。” 他渐渐地在悬空在空中的一破旧的殿宇停下,拱手行礼,恭敬道:“老祖,大邕定王及陈家云妆求见。” 殿宇却始终都没有传出声音来,就在白水渊以为老祖不见人的时候,一声清冽的女声传了出来,“让他们二人进来……” 白水渊微微一愣,青玄道长没有说连蝶的事情,自然就是只能够待在外面了。 白水渊正准备将他们二人送上去,却见此时,空中殿宇之中,飞出了一只仙鹤,缓缓的落在地面之上,停在了云妆二人的面前。 白水渊沉声道:“上去吧。”他暗自皱了一下眉头,无数人求见,青玄道长却不想见,如今反而不仅仅派人扫了门前的雪,还派仙鹤来迎接,这是他自打进入玄门之后,从未见过的情况,真是奇怪!奇怪极了! 顾宜伸手,搂着云妆,坐在仙鹤之上。 纯白色的仙鹤微微抖动了一下翅膀,忽然,展翅飞翔,向着空中殿宇缓缓的飞去。 风、很大,她紧紧地贴着顾宜的胸膛,甚至能够隐约感受到他的强烈的心跳声。 白水渊举着伞,望着那渐渐消失的二人的身影,不由的颦眉,低头,手中的伞却未抖动分毫。 老祖既然没说,他还要在这儿等着,半分都不能够动弹。 白衣冰雪一般的男子紧抿着嘴唇,浑身冰冷寒意。 连蝶缩在伞下,尽可能的离白水渊远一点,太冷了,她缩了缩身子,这人身上好冰冷! 白水渊望着那空中殿宇,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曾经看到过他和云妆身上似乎是有一些红尘牵绊,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有一些可笑呢。 第九十七章 收徒 仙鹤缓缓的落下,待二人下去,它冲着云妆扑棱了两下翅膀,伸了伸脖子,将头凑近云妆的方向,绿豆大小的小眼睛溜溜的转着。 云妆一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她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多谢鹤儿。” 仙鹤晃了晃脑袋蹭了云妆两下,张了张嘴,吧唧两下,又扑棱了几下翅膀,才展翅飞去。 眼前的殿宇破旧,朱门已然是破旧不堪,上方挂着一个牌匾,写道——“玄殿”。 玄门玄殿,说的就是此地吧。 从此处望下去,雪山远水一眼收尽,云妆望着这场景,那一抹熟悉的感觉越发的涌上心头,可是她分明从未来过这儿。 顾宜低眉,恭敬道:“承蒙前辈十多年前牵红线,我与云妆心怀感激,特此来拜访前辈,前辈一切还可安好?” “尚可。”清冽的女声传来,自大殿之中,深厚的功力,引起周围高山片片回声。 忽然,一阵疾风猛烈的将门吹开,“进来吧。” 顾宜点头,“多谢前辈。” 他牵着云妆的手,缓缓走进去。 入眼的是年代久远的房间,微微有一些破旧,甚至可以说是衰败不堪,穿过层层的纱帘,帘角微微被风吹得卷起,一曼妙的女子背对着他们,一头白发及腰,望着窗外。 青玄垂下眸子,喃喃一句,“天定因果……” 她转身,神情严肃,整个人缥缈无比,浑身仙气,即便是华发丛生也掩盖不住那绝美淡然的容颜,一身灰袍,越发显得她气定神闲,优雅浑然天成。 云妆微微一惊,好一个仙气十足的道长!果真不愧是这玄门的老祖。 她垂下眸子,低头,“小女云妆,见过青玄道长。” 青玄微微一笑,神色似乎是在追忆,轻声道:“原来当年盛家的女儿已经长这般大了,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云妆抬头,神色坦然。 青玄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已经有她当年十分之一的风华,云妆,你长大了……” 她是何人?云妆暗暗皱眉,怎么这青玄说话她有一些听不懂呢。 青玄灰袍,坐下,摆手,“坐吧,老婆子我这儿常年不接客人,倒是有一些怠慢了。” 她明明是少女般的容颜,却以老婆子自称,着实是有一些怪异。 顾宜摇头,“前辈乃是高人,能够接见我们已然是荣幸,怎么会是怠慢呢。” 青玄微微闭了闭眼,“想当年,我与你母亲梅妃娘娘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啊,生不逢时啊,可怜了你的母亲了。” 她说话有一些颠三倒四,让顾宜有一些糊涂。 青玄又道:“你们来,我自然也是知晓你们的目的,我存活这世间多年,却从未动过收徒的想法,这玄门……”她微微一顿,又不说了,神色幽深,晦暗不明,“云妆,你可是真心愿意拜我为师,从此侍奉我左右,待日后继承玄门?” 云妆站起身来,单膝落地,“若是真的能够拜道长为师,定然是云妆的荣幸,侍奉在左右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云妆大仇未报,实在是……” 青玄冷笑一声,果真,还是和当年一样,她还是不要玄门! 她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既然没有想法,那你成为一个术士,难道就仅仅只是用来报仇?术士之法,千变万化,一样可以用来造福黎民百姓,拯救苍生!为了区区小事,竟然弃苍生而不顾!” 云妆神色坚定,“前辈,我学这术士之法,只是为了保护我所爱之人,我守护之人,亦或是陪伴我之人。云妆心小,做不来那般伟大,容不下天下苍生。”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顾宜的手,她爱她所爱之人,哪怕是,负了这苍生又如何? 青玄神色愠怒,甩袖,“惘我当年赠与你碧血玉扣,如今你还是和当年一般,那般脾性!” 这话,云妆有一些糊涂,但还是明白了她年幼病时,来了一个游方道士,母亲求取了玉扣,那这个游方道士便是眼前的青玄道长吧。 她微微一愣,双膝跪地拜服,“云妆得罪,多谢当年前辈救命之恩。” 青玄的神色松缓了一些,“你无须谢我,大道三千,术法千行,该是谁的东西,自然就是谁的。” 青玄望着跪在地上之人,终究还是发不出脾气,叹息道:“罢罢罢,你天赋异常,必定是走上这术士的道路,我虽然无意收徒,但是这个人是你。”她忽然低声,“你注定要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这是你选的路,也是你的命。” 她说话越来越奇怪,别说云妆,就是顾宜也是听得稀里糊涂。 青玄上前,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小铃铛,闪烁着五光十色,“起身吧。” 她将铃铛别在云妆的腰间,微叹一声,她还是愿意像是当年一样,护她长大。 云妆惶恐,“前辈……” 青玄唇角弯弯,“这是历任玄门之首宫铃,如今,便赠与你,从此,成为本门派第十三代弟子!为师,给你赐名,念做玉颂,可好?” 云妆惶恐,急忙跪下叩拜,“玉颂,多谢师父!”她仍旧有一些迷糊,方才的时候,青玄还生气了呢。 青玄嘴角一勾,“嗯。”神色淡定,有了宫铃,这下,她即便是不愿意要玄门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低头望着云妆拜谢的模样,神色幽幽,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好多好多年以前,玉颂…… 青玄坐下,一袭灰袍,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她神色坦然,“收徒大典必不可少,更何况是我青玄的弟子!待你解决完江南一事,也算是与你的历练,再回玄门,就是为师昭告天下之时。” 玄门门派,稳坐于术士之首,话语权极大,更何况是玄门老祖收徒一事。 顾宜眼中笑意,他就知道,能够让亲自为他们二人牵线之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虽不知是为何,但是这玄门首徒,至少能够护她平安。 云妆低头,“玉颂知晓,徒儿会尽快处理完江南一事。” 青玄伸手,“芭蕉,来。” 一个缩小的仙鹤飞跃到她的指尖之上,扑楞着翅膀,有一些呆傻愚笨。 第九十八章 出发 仙鹤飞跃下她的手指,渐渐的变大,落在地上,朝着云妆晃动着脑袋,仍旧是有一些傻傻的模样。 云妆定眼一瞧,哟,这不是方才载着他们二人上来的那只仙鹤嘛!名字叫做芭蕉?怎么这般奇怪。 仙鹤芭蕉上前,蹭了两下云妆,围着她团团转。 青玄笑了,看着此时的场景仿若是当年,道:“它名字乃叫芭蕉,如今就赠送与你,当做是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正好可以随你们前去江南,也就无需那么多的路程了。” 芭蕉晃动着小脑袋,眼睛之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云妆眉眼弯弯,“多谢师父!”这师父虽然有一些奇怪,但是还是很好的嘛! 而此时的红鲤在水里,吞吸吐纳着定魂珠,丝毫不知道,除了顾宜之外,又有一只鸟来跟它争宠了! 青玄道:“江南一事急需解决,白氏弟子在下方等的正急,本多想与你们聊聊,等你们归来之后吧,就不多留你们了!” 顾宜云妆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见那灰袍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空气之中回荡着青玄的声音,“去吧……去吧……” 云妆顾宜二人微微行礼,鹤儿芭蕉变小,飞到云妆的肩膀之上,二人一鹤,走出殿门。 身后,青玄眼神幽幽,望着二人的背影,低叹一声,罢罢罢! …… 云妆微微愕然,这芭蕉怎么跟红鲤一般,一个两个都喜欢缩在她的肩膀上,难不成她以后的肩膀,一边一条鱼,一边一只鹤?想想,似乎是有一些奇怪…… 顾宜撇嘴,搂紧云妆,这一只两只,都是来跟他争宠的! 哼!云妆是他的! 鹤儿芭蕉渐渐地变大,载着二人从殿宇之上,翩翩飞下来。 白水渊依旧打着伞,站在原地,手中的伞未动分毫。 他一身白衣,越发的冰冷无常,他一抬眉,一眼就看见了挂在云妆腰间的铃铛,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随即恭喜道:“恭喜陈姑娘!不,如今倒是应该叫祖师叔了。” 顾宜揽住云妆,“这件事情,还是要多谢白兄帮忙了。”他眉梢微微一挑,狭长的桃花眼闪烁着警惕。 白水渊缓声道:“不用,这本就是祖师叔的机缘。如此,白某人就只能够送到二位这儿了。”他余光望着一旁的仙鹤,神色越发的变化无穷。 这陈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让青玄道长以仙鹤相送!真是大手笔! 白水渊一身白衣,一头墨发,他唇角一弯,越发的风华绝代,将伞交给云妆。 云妆接过,朝着他点点头。 白水渊脚步一顿,望着那二人的身影,终究还是转身离去,一身白袍,竟说不出的悲凉与痛楚。 顾宜道:“这铃铛着实是显眼,我听闻玄门宫铃能够随着主人的心意而变化,云妆,你试试,可否将其掩盖一下。” 云妆点头,闭上眼睛,尝试着和铃铛心神上联系,她隐隐约约似乎是碰触到了铃铛的神念,默默的念着,只见她腰间悬挂着的铃铛顿时变成了普通的铃铛,掩去了那显眼的五光十色。 她低头一看,眼中闪过惊喜之意,果真是变了! 芭蕉蹭了蹭云妆的裙角,渐渐的变大,待二人以及连蝶上之后,拍打着翅膀,席卷着狂风怒雪,长长的嘶鸣一声,朝着南方奔去! 鹤儿的影子渐渐的变小,再变小,渐渐的消失不见。 白水渊,站在雪上之上,抬头望着那渐渐消失的影子,低叹一声,胸口之处似乎是有一些隐隐作痛。 他神色迷茫,难不成这是他白水渊的劫?红尘劫? …… 云妆低头,俯瞰着下方的万千美景,眉梢闪过喜意,她抚摸着鹤儿的身上的羽毛,低声道:“真奇怪,怎么就取了一个叫做芭蕉的名字,难不成是因为你这翅膀长得像是芭蕉叶一般?” 顾宜点头,“我觉得也有一点像。” 云妆摇头,“这取名字的人得是有多懒啊。” 鹤儿芭蕉忽然剧烈的开始扑打着翅膀,顿时狂风怒号! 云妆紧紧地抓着它,“好鹤儿,好芭蕉,我错了!你慢一点,别走过了呀!” 芭蕉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拍打着翅膀,越过一片片的像是方盒子一般的房屋,穿越过枝枝蔓蔓的寒枝。 云妆暗叹,得!这还是一个有脾气的仙鹤! 连蝶按照记忆之中寻找着,她眼中闪过欣喜,心中越发的期待起来,“我记得我们家住在叫做柳花巷的巷子里。” 这只有一个名字的小巷子,寻找起来,就着实有一些麻烦了。 云妆暗暗恼怒,这怎么找?若是连蝶是人还好,能够根据她的东西,寻找出想要寻找人的方位,可是如今,这该如何是好? 她脑海之中恍惚闪过什么,云妆脸上一喜,对了!魂引! 云妆口中默默的念着,引出连蝶的一丝丝魂意,在这周围的大之中,寻找着。 她眼睛猛然睁开,“芭蕉,去东南方向三十里处!” 仙鹤展翅,乘风将人载起来,朝着东南方向飞去! 连蝶的脸色微红,只觉得胸口之处扑噔扑噔的跳着,她望着熟悉的房屋,熟悉的一派江南水乡,不由的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顾宜裹紧了云妆身上的厚氅衣,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鹤儿缓缓的落在一处僻静之处,很快就缩小,站在云妆的肩膀之上,绿豆大小的小眼咕噜噜的转着,时不时的伸伸脑袋,蹭蹭云妆的脖子。 顾宜哼唧一声,将它拿起来,重新放置在云妆肩膀上,顺便用氅衣遮挡了一下她的脖子! 一只破鸟还想占他家云妆的便宜! 芭蕉鹤儿瘪瘪嘴,冲着顾宜就飞来,站在了顾宜的头顶之上!把他的头发当成了鸟窝,缩成了一团。 云妆捂嘴偷笑。 顾宜眼神幽怨,他用手戳了戳头上的鹤儿,“老实一点,可不准随意大小便!否则我把你煮了吃!” 正在亢奋之中的鹤儿一听,立刻老实了,安安静静的待着。 狭窄的巷子,流动的清水,因连绵多雨而丛生的青苔,高耸的马头墙层层叠叠,远处的人家时不时的飘出几缕炊烟,烟雨江南,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第九十九章 相见 连蝶顺着记忆走着,她脑海之中模模糊糊,已然是没有了多少印象。 云妆依照魂引的线索,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鹤儿芭蕉安安静静的窝在顾宜的头上,时不时的伸长脖子,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云妆走到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望向连蝶,“就是这儿了,可要进去?” 连蝶神色激动,下意识的想要冲出去,奈何外面的阳光甚是刺眼,她伸了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又缩了回去。 顾宜一身浅蓝袍衣,绣着工整精美的蟒纹,身披浅白大氅,上前走了几步,敲了敲门。 “谁啊!”一苍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伴随着吱吱悠悠的声音,那破旧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老的妇人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不由的微微一愣,佝偻着背,鬓上已经染满了白发,“谁啊,你们找谁?” 云妆裙摆微微抖动,她举着伞上前一步,“我们是来寻人的,请问这是连蝶的家吗?我们是她的朋友。” 老妇人神色谨慎,看着她打着伞,微微后退一步,“连蝶是谁?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她眼神怪异的望了云妆一眼,没有下雨打伞,定然是不是什么好事,只有鬼才怕见阳光。 更何况,他们这儿小地方,什么时候出现过穿着这般华丽的贵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妇人一想,后退一步,就要把门关上。 连蝶着急,“云妆,我原名叫做王荔,是荔枝的荔,我母亲怀我之时,最喜欢吃荔枝,因此这般取名的。” 云妆上前,拦住她正要关门的手,“是王荔!荔枝的荔!” 妇人神色微微一慌乱,“荔枝的荔?可是……” 连蝶嘴唇哆嗦,神色激动,“娘!娘!” 云妆轻声道:“她听不见的,连蝶。” 顾宜上前一步,“大娘,可否让我们进去说话。” 妇人急忙将门打开,擦了擦眼泪,“快来快来。” 云妆点头朝她道谢,这才随着顾宜进门。 狭小的院子,有一些荒芜破旧,零零碎碎的摆着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进门正对着的是三间房屋,左右各自有房间。 “娘,谁啊!”正房之中走出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她打量着云妆二人,见他们的穿着华丽,不由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原来是有贵人来了啊。” 妇人白了她一眼,向云妆二人解释道:“这是家中儿媳秦氏。” 云妆二人随着妇人走进堂屋,应老妇人的招呼,坐在一旁的座椅之上。 一进屋子,没有阳光,云妆就把伞收了起来。 连蝶缓步走到妇人的身边,眼中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她神色哀痛,擦干净眼泪,抚摸着妇人的头发,“娘变老了,都有孙子了,真好,真好……” 妇人笑了一声,脸上满是褶子,常年劳作的皮肤暗沉发黄,脸色慈祥,“方才你们二人提起了阿荔,我竟然倒是感觉到阿荔就像是在我身边一样,好像是很久没有阿荔的消息,突然听闻,有一些高兴的糊涂了。” 秦氏抱着孩子,望着云妆的浅蓝色的齐胸襦裙,眼中闪过羡慕,开口问道:“大妹子呦,你这身上这是什么料子啊,不像是绸缎啊。”这感觉,分明比那些达官贵人穿的绸缎还要好上一些。 云妆颔首,朝她微微一笑,“我也不是很清楚,这是友人相赠的。” 这是当时月怜临走之时,赠送的那匹名为“愿华”的布匹,世上仅此,独一无二。后来顾宜请绣娘做了这么两套衣服,他们二人一人一套,便是身上这件了。 老妇人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急忙问道:“你方才说是我家阿荔的朋友,我们阿荔呢?生活的好吗?成亲了吗?有没有生一个大胖小子?找的是哪一家的夫家?怎么一直没有来看我这个糟老婆子!”她神色激动,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 云妆此时忽然有一些不忍,她该如何开口? 顾宜神色冷静,轻声道:“大娘,阿荔她,已经去了……” 云妆微微一愣,转头望向顾宜,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老妇人傻眼,像是被人泼了一头冷水,她忽然哭了,眼泪从眼睛之中,流经深陷的眼窝,满脸的皱纹,缓缓的落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这么多年来,我实在是不愿意承受这个消息,一直深信,我们家阿荔还活着,或者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幸福的成亲生子,只是如今……” 连蝶上前,跪在老妇人的脚边,“阿娘,不哭……不哭……” 老妇人哽咽道:“我家那口子,前些年就已经去了,临走之前,口里还念念不忘,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秦氏怀里的孩子忽然哭喊起来,攥着小拳头,不停的挥动着。 秦氏擦了擦眼泪,“娘,我先去哄哄孩子。” 老妇人摆手,“去吧。” 待那秦氏走之后,云妆轻声道:“不瞒大娘,我是术士,来替连蝶弥补生前的遗憾,你、可愿意见她一面?” 老妇人眼中闪过浑浊的泪光,“啥?我、我还能够见见我那苦命的女儿?”她激动的上前,抓住云妆的手,“你真的能够让我再见到她吗?你说,她现在是不是就在我身边?我总是感觉她在身边一般,这种感觉跟平时的时候,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云妆点头,果然,这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总是最敏感的。 她翻手,引出灵力,翻打着无数的引灵符文,朝着连蝶纷纷涌去。 只见,连蝶那红色的裙角渐渐地显示出来,再渐渐的,就显示出了整个身形。 “娘!”连得哽咽,紧紧地上前抱紧了妇人。 顾宜拉着云妆离开房间,替她们掩上门。 云妆望着天空,阴沉的有一些厉害,她伸手戳了戳顾宜头上的鹤儿芭蕉,低叹一声,“我们或许真的不应该来,那样,至少还有一个希望,可如今,希望全部破灭了。” 第一百章 除了,你 顾宜抱紧她,柔声道:“云妆,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来替连蝶完成愿望而已。” 云妆皱了皱小鼻子,“人生在世,就应该爱我所爱,肆意昂扬,才不枉此生。” 她忽然有一些明白青玄道长的意思了,她盛云妆,活在这世间的不应该只有复仇一个目标,相反,她不仅仅应该手刃仇人,而应该比他们站的更好,活的更好! 云妆瞧着腰间挂着的小巧的铃铛,忽然觉得一下子沉重起来,玄门…… 芭蕉忽然嘎嘎的叫了起来,一抬脚,飞到了云妆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脖子。 顾宜嘲笑它,“明明是只鹤,怎么跟一只鸭子一般?” 芭蕉那绿豆大小的小眼朝他一翻,满是鄙夷之色。 云妆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忽然觉得暖心,暖心起来,这样真好!真好! 半晌,门才被再一次的打开。 妇人抹着眼泪,仿佛老了很多,满头华发,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姑娘,进来吧。” 云妆进了房门,连蝶身上的符隶已经失效了,同时也意味着时辰到了…… 她叹息一声,“大娘,千万要保重身体。” 老妇人擦擦眼泪,“我怎么能够不保重身体呢,家里还有小的未长大,我这个老不死的,总是能够顶一点用啊!” 云妆转头,轻声道:“如今,人也见了,连蝶,咱们走吧。” 连蝶顿了顿步子,望着她那年迈的母亲,不由的悲上心头,她不孝啊!竟然让母亲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竟然一时之间生出了念头,她不想死!不想死! 云妆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连蝶的那一股执念,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低声一句:“你留在这儿,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连蝶!!你可要想清楚!” 连蝶张了张嘴,望着她娘那悲痛的面容,微微发愣。 云妆继续道:“你娘她年老,身体不好,你乃是阴魂,长久待在她的身边,必然会导致她阴气入体,从而早衰!你确定你要留下?!” 她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连蝶已经生出了留在世间的执念,这绝对不行!一旦留下,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云妆能顾掌控的了! 那样的话,因果之间会更加的复杂!更何况,这样做,对王家人只有害,而没有利! 连蝶顿了顿步子,最终还是向云妆走来,她频频回头,哽咽道:“走吧,走吧。” 老妇人似乎是知晓了什么,朝着云妆说道:“姑娘,我的阿荔会怎么样?会不会投胎找一个好人家?告诉她,为娘很好,很好,不用她担心!”她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眼中闪动着浑浊的泪光。 连蝶哭着跪倒在地上,拜了三拜,“娘!是阿荔不孝!” 云妆安抚道:“她很好,以后也会生活的很好,大娘无需担心!” 出了门,云妆又打起了伞,将连蝶笼罩在其中。 老妇人的眼睛一直盯着伞下,张开嘴,呐呐道:“阿荔,你要好好的,不用担心娘,娘很想念你,但是娘也希望你更好,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记得每天都要吃饱,想吃什么就吃,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连蝶再也忍不住,哗哗的流着眼泪,“娘!娘!我会好好的!我会听娘的话,会好好的,会吃饱,会好好吃饭……” 云妆眼角悄悄划下一滴泪水,若是白氏还在,定然也是这般心疼她,嘱咐她,嘱咐她要好好的吃饭,不准像小时候一样赖床,要有一个闺秀的模样…… 可是,她的娘亲,早就已经不在了…… 芭蕉飞到地上,渐渐的变大,变大。 云妆举着伞,轻声道:“连蝶,咱们走吧。” 连蝶一步三回头,才终于抬步离去。 鹤儿芭蕉载着他们,扑打着翅膀,狂风大作,朝着高空飞去。 云妆回头,那院子里的老妇人仍旧是望着他们的方向,身形羸弱,像是一吹就倒的芦苇,满头华发,被风一吹,乱了。 连蝶的脸上全是泪水,她哽咽的用手捂着脸,低低的哭泣着。 云妆轻声道:“芭蕉,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 芭蕉抖了抖翅膀,朝着不远处的偏僻的山脚下停下,待他们下来,就猛然之间变小,飞到了顾宜的头顶之上。 云妆寻一个干燥之处,盘膝而坐,口中默默的念着,一串串金色的音符纷纷从她的口中飘出,渐渐的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圈。 她额头上渐渐的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引出全身的灵力,纷纷涌向那圈中! 召唤往生门,竟然如此的耗费力气! 顾宜站在她的旁边,静静地为她护法,眼睛黏在她的身上,一刻都不敢放松!他的娇娇儿,此时此刻,他只能够尽最大的努力护她安全! 云妆紧紧地咬着牙齿,嘴角已经沁出了丝丝的血珠,果然,这术士的行业也不是好干的! 只见那圈处腾空出现了一灰色的一团雾气般的门,周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连蝶一身妖艳的红衣,长长的及腰墨发披散在身上,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云妆,谢谢你……” 她眉角含笑,心愿已了,一身风华洗尽,纤尘不染。 连蝶向前走去,走进雾气之中。 只见那森森雾气席卷着连蝶的身影,渐渐的消失不见了。一点小小的功德点,钻见了云妆腰间的功德袋之中。 云妆满头汗水,猛然跌落在地上,呼出一口气,只觉得浑身发软,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顾宜弯腰,将她抱起,对着他头上的鹤儿道:“芭蕉,咱们走吧。” 芭蕉抖了两下,飞下来,载上二人,往高空飞去。 云妆浑身疲惫,缩在顾宜的怀里,轻声的说道:“顾宜,你说,这人生在世,怎么这么多遗憾呢。” 顾宜抱紧她,给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人生如此,与其伤感,倒不如让自己活得更好,缺失的遗憾也是一种美。” 他忽然低声,“除了,你。” 若是没了她,他的半条命都跟着去了。 云妆舒服的缩在他的怀里,傻笑的嘿嘿笑了两声,拱了拱脖子,在他的胸膛上蹭了两下! 第一百一章 青玄 这样的顾宜,让她觉得好真实!好真实! 不再像是初遇一般,那像梦境一般的玄幻,让她心中忍不住的发慌,而如今的顾宜,就近在眼前,在她的身边,真实的触手可及。 鹤儿芭蕉展翅翱翔,载着浅蓝衣的碧玉般的二人,朝着北方雪山玄门之处飞去。 顾宜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着她的细腰,眼神幽深的望向那远处雪山,将怀里的人儿搂的越发的紧。 疾风狂起,将二人的衣角卷起,衣角纷飞,交织在一起,鹤儿的洁白羽毛在光的照耀之下,越发的纯净。 地下的行人偶然之间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飞行的大鸟,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上方,似乎是有人? 他喃喃道:“难道是这世间的高人?” 他身旁的另一男子拍拍他的肩膀,“传说,雪山之上,存在世外高人,会卦术,能够推测福祸,当然,这也只是我等的猜测了!” …… 白水渊白袍站立,他低垂的睫毛上沾满了一丝丝的霜露,一头青丝被打湿,白衣伫立在山头,显得越发的单薄。 水灵儿攀爬上雪山之顶,坐在一旁,“大师兄,真没有想到这陈家云妆这般心机,竟然能够一声不响的就让青玄道长收了徒,要知道,青玄道长几百年不收徒,怎么就偏偏收了她?!”她语气有一些酸,夹杂着少许的羡慕与嫉恨。 想当年,她也是心高气傲的主儿,水氏王族的唯一公主,当年,也曾经执意拜青玄为师! 结果倒好,她挥了挥衣袖,神色淡然,“我青玄还未到收徒之时,更何况,你资质太差,不配成为我的弟子!” 一想到这儿,水灵儿就恨不得咬碎了银牙! 她资质低?她短短几年时间就成功成为了低级术士一阶,这之后经过更是很快的晋升三阶,现在更是成为了六阶,这中间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在这玄门之中,在历代年轻的子弟之中,她仅仅是仅次于大师兄白水渊以及小师弟梁祈的人! 白水渊抬头,望着远处,一双狭长的眸子,让人看不出情绪,他低声一句,“或许她就是青玄道长自始至终等待的人,就如红鲤一般。” 水灵儿一双水汪大眼不由的眯了一下,“大师兄,你说当时这红鲤认主也就算了,她如今反倒是进了玄门,成了咱们的祖师叔,压了咱们一头!这口气,我着实是咽不下去!” 白水渊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飞身,下了雪山,“她怎么样,与咱们有何干系,她不会留在玄门的!” 水灵儿眼中闪过笑意,追上他,并肩而行,她转头,望着他冷峻的面容,耳朵微微一红,“大师兄说的是,无论如何,灵儿也要努力,定不能让她比下去才是!” 白水渊心中微微一冷,就连他的资质,都比不上这陈家云妆,更何况是水灵儿呢! 他倒是不忍心说出这话,只是点了点头。 …… 鹤儿芭蕉扑打着宽大的翅膀,上方的羽毛沾满了雪白的雪花,它望着远处的熟悉的玄门,不由的兴奋,长长的嘶鸣一声,径直载着二人飞了过去。 它载着二人,扑打着翅膀,飞过了落崖桥,周遭的仙鹤多了起来,纷纷向着芭蕉嘶鸣几声。 云妆低头,望着落崖桥下的深渊,觉得这场景越发的熟悉,只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或许她真的来过这儿! 山涧之中的少许的白雾,漂浮在山与山之间,雪花纷纷扬扬的又开始下了,落在了桥上,落进了悬崖之中。 芭蕉缓缓的落下,收起了巨大的翅膀,神色傲然,蹭了蹭前来打招呼的几只仙鹤。 玄殿的窗户开着,青玄一头雪白的发丝,随着风儿开始凌乱,她一身儒雅灰袍,皮肤白皙,她眼神望着不远处的一双人儿,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她打量了云妆一眼,将她的心境和神识均有所提高,不由的暗暗赞叹,果然不愧是玉颂! 青玄低声一句,“回来了?” 云妆上前,行礼,“师父,连蝶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可有感悟?” 云妆微微抬头,直面迎向她,“师父,这世间不平之事太多,难道这就是我们术士的职责?徒儿不明白,还是不明白。若说这遗憾也是一种让人牵肠挂肚之美,那么徒儿宁远不要!” 青玄垂下眼睑,半晌望向她,“玉颂!”她指了指顾宜,“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这个男人阻碍了你的大道,你会不会舍弃他!他与你,是阻碍!” 顾宜神色微恙,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云妆紧紧地握着顾宜的手,“不会!他若不弃,我永生永世都不会舍弃!他与我,永远都不是阻碍,他让我这重生的生命更加的精彩,师父!我做不到!我宁可不要这大道,也不会弃他于不顾!” 青玄低叹,“痴儿!果真是痴儿!” 顾宜扭头,望着云妆那坚毅的小脸,眼睛微微有一些发涩,除了他的父皇,除了他的娘亲,这世间中再也没有人对他这般! 青玄紧握着的双手松了下来,她慈祥的望着云妆,“我不阻拦你,从不阻拦,你自己选的路,哪怕是痛苦至极,也要走完!” 她望向顾宜,轻声道:“顾小子,咱们许久未见,我把我的玉颂都交给你了,进来,咱们叙叙旧。” 门,轰然之间敞开了。 顾宜朝着云妆微微一点头,走了进去。 他心中好笑,明明是他把自己最心爱的云妆送进了玄门,怎么就成了她把她的玉颂交给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云妆望着殿前挂着的“玄殿”二字,低头摸了摸芭蕉的小脑袋,低语一声,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和顾宜聊什么,是她云妆,还是他的母妃梅妃娘娘? 她蹲下身来,坐在一旁的石凳之上,凳子上微微有一些发凉。 云妆怀里紧紧地抱着芭蕉,目光望向远方,雪山绵延起伏,偶尔可见枯枝寒鸦,她的整颗心完全的沉寂了下来。 万籁俱静,世外桃源,隐世之处,说的大概就是如此吧。 第一百二章 逐客令 云妆望着下方,热热闹闹的,心中越发的安心。 这儿明明她是第一次来,却是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异常的熟悉,似乎是她生生世世,就属于这个地方。 云妆现在还有一些疑惑,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可以去赢取青玄的欢心,可她还是执意要收她为徒。 她口中喃喃道:“玉颂……玉颂……” 玉乃是纯净之物,让世人去颂扬,赞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纯净的名字! 半晌,玄殿的门打开了。 顾宜走出来的时候,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心事。 云妆见他出来,起身,一双美目望着他。 顾宜上前搂住她,“没什么事,无需担心。青玄道长得知你三月份就要入学帝都学院,她让你在这之前一直住在这儿,直到开学。” 青玄神色冷淡,“东西早就命人给人收拾好了,以后你就随我住在这玄殿之中。” 云妆低眉,“是,师父。” 青玄缓声道:“你在这红尘之中,摸爬滚打,为师等你多年,却不会阻拦你自己寻得路,玉颂,你可明白?” 云妆点头,“徒儿知晓。” 青玄赞赏的点了点头,“收徒大典定在三日之后,你在这红尘之中历练,为师虽然赐予你身份,这身份能够护你,却也让你无法真正的成长,还是没有这身份来的潇洒自由!” 她灰袍一挥,一双美目冰寒无比,一头白发越发的醒目,“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终究是为你好,收徒大典之上鱼龙混杂,你要掩盖面容,除非不得已,不得自称为我青玄的弟子!你可做的到?” 顾宜的眉头微微一皱。 云妆上前,跪地行礼,“徒儿知晓师父的良苦用心,自然是听师父的!” 青玄望了一边的顾宜,皱了一下眉头,“定王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送!三日后的收徒大典上见吧!” 顾宜嘴角抽搐,他怎么有一种把自己给坑了的感觉! 这样以后,岂不是他的云妆,他就见不到摸不着了?! 顾宜心中的小人儿悲愤欲泪! 云妆急道:“别忘了把红鲤带来,嘱咐喜丫他们,我一切安好。” 青玄这逐客令下的果断干脆,这样子就是要径直把顾宜赶下山去。 她寒目一冷,传声给顾宜,“放心,我只是让她在这儿多陪我一段时日罢了。” 顾宜恭恭敬敬的向青玄行了一礼,“晚辈听道长的。” 青玄挥挥衣袖,“走吧!不送!”若不是看在他把云妆送来的份上,她才不会对他这般好脸色!哪怕是天生之体,天运加身之人,又如何! 她的玉颂,岂是这般轻易就能够得到的! 顾宜浅蓝衣袍翩飞,深深的望了云妆一眼,低语道:“三日后,咱们再见,好好吃饭,乖乖的。”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动作轻柔至极。 云妆点点头。 他飞身下去,如展翅的雄鹰一般,他突然回头,张了张嘴,“乖……” 云妆向前走了几步,顿时有一些想哭的感觉,她这一生,顾宜始终都是她相依为命的人! 乖……她会乖乖的。 青玄呼出一口气,坐在石凳之上,戳了戳芭蕉的脑袋,“这小人精终于走了!芭蕉,你的主人回来了,你开不开心!” “嘎嘎……”芭蕉欢快的叫了几声,扑打了两下翅膀。 小人精?这是在说顾宜。 云妆有一些懵,怎么有一种画风突变的感觉。 青玄神色慈祥,“玉颂,坐。” “好。”云妆依言坐下,坐在她的对面。 青玄低叹,欲言又止,轻启朱唇,“我不让你在外称是我青玄的弟子,你可生气了?” 云妆摇头,“师父这般做,自然是有师父的道理,玉颂不敢不从。” 青玄眼神幽幽,小声的低语一声,“你以前的时候可不是这般听话。” 她抬眼,继续道:“你如今虽然是术士,但是实力低微,更何况,你的仇人在暗,一旦有人知晓你是我青玄的弟子,怕是在这红尘之中无法待下去,无数庸人会上门扰你清净。二来,我虽然为玄门老祖,但是暗中也有不少仇敌,若是让他们知晓,怕是你这小命就很快就不保了!” 云妆心中微微一暖,“我没有心中不满,只是先前不明白。师父能够教导我,我又岂会埋怨?!” 青玄点头,“我留你下来,是为了更好的指导你,好在入学之前,学会自保之术!我们术士可不仅仅只是吞息吐纳,推测福祸,更有飞檐走壁,凌空飞行,推行卦术,阵法自制,还有符隶炼制等等!” 她继续道:“你虽然能够画出了符隶,但这效果怕是有一些差强人意吧。” 云妆眼中闪过笑意,知晓这是青玄在指导她,拿出自己炼制的符隶,“这是徒儿炼制的。” 青玄接过来,看了看,神色幽深,闪过一丝赞意,能够在没有符笔符纸,没有人教导的情况下,做的如此好的,她迄今为止遇见的,也就只有她了! 但是青玄还是忍不住,可不能让她翘了辫子,“这最低级的符隶,还是差一些火候!”未了,生怕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又加了一句,“不过,能做到这样,也很不错了。” 云妆不卑不吭,“徒儿知晓,定当谨遵师父教诲!” 青玄挥动长袖,“外面天寒,你这身子还尚且受不了,咱们进去说话。” 云妆摸了摸芭蕉的脑袋,站起身来,随着她进去。 青玄那满头的华发,越发的显眼,一身灰袍,仿若是揉进了这周围的雪景之中,淡然无比,身形有一些瘦弱单薄。 云妆心中竟有一刻忍不住的疼痛,青玄……玉颂…… 她的师父应该是一个极有故事的人吧。 青玄带着她走进玄殿,指了指一个整洁干净的房间,“这儿是你住的地方,以后这白日里我会教导你,这浮玄殿周遭,都是你可以锻炼的地方,但是这玄殿之外就不要去了,免得有人说酸话,而且浪费时间得不偿失!” 云妆忍不住轻笑一声,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青玄为什么会对她这般好,就像是熟悉至极的亲人一般。 “好。” 第一百三章 收徒大典1 青玄低声一句,“从万物最始的地方开始,龙砂穴水,山川形态,无色无态,风水相间……” 云妆坐在一旁听得极其的认真,青玄讲的很慢,缓慢无比。 窗外的雪花轻轻的飘落,打湿了窗棂,偶尔有阵阵的冷风吹过。 青玄从最基本的知识开始讲述,他们术士的来源,风水相间的无穷奥妙,她声音低沉而婉转,偶尔穿插着一些小小的故事。 她一袭长长的白发缓缓的落下,青玄低叹一声,她似乎是许久,未曾这般讲过课了。 这三天之中,青玄授予云妆知识,剑法,法术等等一系列的东西,云妆每一样都得学,因此每天的课程倒是安排的满满的,忙的停不下来。 …… 云妆挥动长剑,凌冽的闪过无数的阴寒剑意,她裙角飘飞,身子猛然一侧,刺向空中飞舞的花瓣,双目冷冽! 她侧空翻身,单膝落地,手中的长剑插在了地上,地上,零零碎碎的散落了被划破的花瓣。 云妆抬起头来,灵动无比,眼中闪过俏皮之意,她笑道:“师父,徒儿练得如何?” 青玄摇头,“力道未免有一些太过于绵软,”她上前示范,拿起云妆手中的长剑,“出剑之时,力道要准!同时要狠!化有形为无形!” 青玄出剑,一双冷冽的双眼,越发的无情,她一头白发,越发显得她整个人冷酷无情。 快准狠!无数剑意猛烈的迸发而出,她身形灵动无比,长剑舞动,所到之处,花瓣纷纷落地,成了碎片,风一吹,渐渐地消失了! 青玄停下,手中拿着长剑,一双冷眸,背手而立,“可看清楚了?” 云妆点头,“谢师父指教!” 她上前接过长剑,武动乾坤,风云骤变!浑身的气息变得开始冷冽起来了,整个人的气质突变,仿若是方才一瞬间的温婉女子,瞬间变成叱咤风云! 青玄看着,不由的点头,果然,玉颂的资质,向来是极好,如今更是一点就通! 一身穿白袍的弟子微微上前,弯腰,低头,低声恭敬道:“老祖,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收徒大典了,还望老祖和祖师叔准备,以免耽搁了时辰。” 青玄一头白发,背对着他,“哦?那客人来的怎么样了?” 弟子恭敬道:“凌云派、无极门、岭门等等都派人来了,同时咱们玄门位于的这大邕国也派了人来,大邕来了十人,为首是大邕国的三皇子,同时锦国白氏还有水氏王族等等也派人来了。除此之外,我们另外发送的数十张请柬也纷纷有人拿着到来。” 青玄点头,“好,我知晓了,你先暂且去安排吧。” 白衣弟子退下。 青玄朝着云妆招手,“玉颂,停下吧,大典过后,还会有更加残酷的训练等待着你!” 云妆刚刚准备停下的身子,微微一抖,她就知道这一本正经的师父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 向来冷清无比,周围皆是白色的玄门,第一次这般热闹。 门前,人来人往,玄门之外,有白袍弟子迎接着客人,各个脸上喜气洋洋。 一身穿紫色符文的男子,赞叹道:“想当初,就是那年梁掌门收白大哥为徒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喜庆啊!果然是玄门的老祖啊!也不知道这幸运人儿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够有如此逆天的运气让青玄道长收她为徒啊!” 青衣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风云啊,你凌云派还不够热闹?怎么在这儿还看呆了眼?”话语之中满是讽刺。 风云脸色微微一皱,就知道他说的是凌云派前一段时间的二男争一女的事情,神色淡然,眼神冷冽,“庆衿,胡言乱语,可是要被割掉舌头的!况且你们无极门的热闹也不差吧!?”他这分明就是在嘲讽凌云派风气差!而且还乱的很! 庆衿唇角冷冷一勾,鼻孔之中发出强烈的气息,“哼!彼此彼此!” 凌云派和无极门向来世代结怨,若不是这玄门邀请,他们一般才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即便是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也势必会闹得不可开交! 白水渊迎上前来,“风云兄,庆衿兄,近来可好?” 风云脸色微微一变,唇角一弯,“白大哥,咱们许久没有见过面了,不如,边走边聊?” 庆衿气得急忙跟上,垃圾!怎么能够给风云这个垃圾勾搭玄门的机会!若是给了,他就不姓庆! 顾宜身后随着炼钰,怀里抱着红鲤,一身黑衣,坚毅紧抿着的薄唇,高挺的鼻梁,整个人就像是欲要展翅飞向的雄鹰,浑身气势。 炼钰轻声道:“爷,三皇子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咱们了。” 顾宜微微勾唇,阴沉道:“注意到又如何?放心,在这玄门,他还没有那个胆量敢动手!” 盛天骄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上下有一些狼狈,她身后跟着一串丫鬟侍卫,她掐着腰,呼气,好不容易搞到一张玄门的请柬,谁知这玄门雪山怎么竟这般高! 她已经是提前两天就出发了,可还是慢慢吞吞,像是一只蜗牛一般! 盛天骄眼中闪过坚毅,她既然知晓了有术士这门行业,有能够飞檐走壁,踏水无痕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更何况,那祭祀的大弟子白水渊白公子,似乎是玄门的吧。 想到这儿,她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为了美色!为了实力!向前冲啊冲啊! 她向前望去,忽然看见前方一身黑衣的男子,不由的微微一愣,这定王爷——她曾经的姐夫,真好看! 盛天骄脑海之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大邕代表出使的是三皇子,定王既然能够拿到玄门的请柬,这实力自然也是不能够小看! 她眼中闪过一丝丝幽光,眉峰一挑,她的请柬还是她用半个酒楼换来的!若是能够在这大典之上,承蒙玄门中人收留,也就不枉此行了。 此时云妆自然是不知道,外面这些来来往往的杂事。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镜前,望着镜子中一身白衣的人儿,白衣之上绣着银色的繁杂的纹样,似乎是比当时白水渊的更加的复杂。 第一百四章 收徒大典2 一头青丝,散落在肩旁,一旁的丫鬟,用灵巧的双手,拿着她的墨发,不停的摆弄,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极其漂亮的流云髻。 青玄上前,取出一只微微有一些发旧的手镯,上方流动,闪烁着青色的光芒,“还是一个极品法器,必要只是能够护你安全。”玉颂,是你的东西啊! 云妆用手抚摸,觉得有一些凉凉的,舒服极了,甚至能够隐约调动她身体之中的灵力,使之不停的加速在加速! “谢谢师父。” 丫鬟将一个普通的木簪插在她的发髻上,赞叹道:“祖师叔长得真美!” 云妆望向镜子中的人儿,一身白衣,一头黑发散落在身后,纤尘不染,略施粉黛,仙气十足,微微卷起的裙边,长而繁杂的仙裙。 也不知是经过灵力的孕养,还是怎样,这模样比之之前的陈家云妆,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甚至比之当年的盛云妆,还有略胜一筹! 云妆拿起桌上的洁白纱巾,戴在脸上,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 …… 因为请柬的缘故,所以只能够是持请柬的人才能够进玄门,因此,尾随的丫鬟家丁,只能够在门外等候歇息。 雪花下的反复无常,玄门早就备好了热水,甜点,吃食等等一类,供给门外的下人们,因此他们也不好抱怨什么! 毕竟玄门的规矩摆在这儿! 众宾客纷纷落座,顾宜一身黑衣,整个人冷淡无比,高冷的气质,顿时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少女。 三皇子顾轩铭眼中闪过冷色,他这个小皇叔的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啊! 一旁的副将轻轻的在顾轩铭的耳边耳语,“三皇子,这青玄道长要收的徒弟究竟是何人,根本就查不出来。” 顾轩铭眼中闪过阴冷之意,若是能够查出来,那才真是奇了怪了,这青玄道长要护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让你轻轻松松的就查出来! 白水渊站在一旁,熟练的招呼客人。 盛天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水渊,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若是、能够让白水渊收她为徒就好了,一来是美男近在眼前,二来是可以来一段师徒之恋! 她下意识的轻声开口,“不知道,白公子可有徒弟?” 白水渊脸色一冷,神色淡然,“未曾收徒,白某并不想收徒,而且,姑娘没有做术士的资质!”一个连灵力都没有办法聚集的人,竟然打这种主意!真是好笑! 盛天骄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眼神慌乱,“你想多了,我没有想要成为术士的想法。” 白水渊冷道:“那就好,姑娘实力不行,还是循序渐进吧。” 水灵儿嘴角悄悄一抿,这种见了师兄美色的,想要勾搭的人,她见得多了,哪一个能够逃得过大师兄的毒舌啊! 实力不行! 盛天骄委实是有一些憋屈,她一个穿越女,从小便是光彩夺目的天才,还从未这般被人怼过! 顾宜手里拿着白色的瓷杯,轻抿了一口清冽的酒,辛辣无比,后续有一股绵延的甘甜缓缓流进喉咙,他低叹一声,果然是不愧是千山雪酒! 简直就是极品之中的极品! 为首的上方,只有一个豪华的靠背座椅,这个大堂宽敞无比,即便是玄门的梁泽梁掌门也是坐在为首偏下的位置。 周围还坐着数些长老。 梁祈鼓着一张包子脸,偷偷地戳了戳水灵儿,小声道:“师姐,你说的青玄收了陈姑娘的事,可是真的?” 水灵儿垂眸,低声回应,“自然是真的,也不知道青玄真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能够看上资质那般低,而且工于心计的人!真是想不明白!” 梁祈正咋咋呼呼的还要拉着水灵儿说话,就见此时他的老爹梁泽梁掌门,站起身来。 一身玄色长袍,显得越发的器宇轩昂,他站起身来,“感谢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玄门的收徒大典,众所皆知,我玄门老祖青玄道长已经数百年没有收徒弟了,这一次的大典尤为重要。已经为诸位备下了美酒与佳肴,愿诸位这次吃好喝好!” 梁泽嘴上的两撇胡子翘了起来,神色隐隐激动,声音却淡然冷冽,“望这次大典顺利举行,在座诸位都是我玄门的友人,在下梁泽,先干为敬!”他举起手中的白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众宾客纷纷举杯,站起身来,“恭贺玄门!” 不到一刻钟,一袭灰色长袍,凌空踏步,飘然而至,她一头白发,飘逸至极,缓缓的落坐在为首的座椅之上。 青玄俯瞰着众人,一头白发,一身灰袍,精致的面庞,唯有那阴冷的美目,让人不觉得背后阴森,寒意连连。 一白袍弟子高声喊道:“大典开始!” 众宾客不由的小声的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你说,这青玄道长的徒弟究竟是何人?” “肯定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美男子吧。” “真是幸运!” 只见,此时一白衣长裙及地,戴着洁白面纱,头上乃是流云髻的女子,发髻上仅仅只是插着一个简陋的木簪,她一步步的向前走着,步步生莲,纷纷绽放! 顾宜眼中满是笑意,这是他的云妆!也只能够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他怀里的红鲤兴奋的吐着泡泡,翻了一个身,死鱼眼睁大,瞪着前来的人儿。 顾轩铭神色微微一紧,好一个神秘的女子!就算是不看脸,单单这浑身通透的气质,清澈的双眼,也必定是一个妙人儿! 若是,他此刻没有娶妻…… 白水渊愣愣的望着她,哪怕是她蒙着洁白的面纱,他依旧能够想象出,这面纱之内,是一张怎样倾城绝世的面孔,她那冷清的眉眼,让他的心骤然一紧。 盛天骄神色一呆滞,她不得不承认,就这女子身上的仙气儿和气质,她盛天骄根本就比不得半分! 她心中隐约有一些被从高空打落的感觉,她一直以为,她盛天骄是这世间最为幸运、聪慧的女子,只是从未想过,原来除了这帝都的庸俗女子之外,还有这般的人儿。 第一百五章 收徒大典3 青玄眼中笑意越发的明显。 云妆步步走上前去,跪在青玄跟前。 青玄站起身来,上前,“我青玄数百年未曾收徒,承蒙上天厚恩,让我与之相遇。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玄门之中第十三代亲传弟子!为师赐你名为玉颂!” 云妆跪拜,“徒儿玉颂,拜见师父!” 青玄点头,哪怕是她已经收云妆为徒,已经为她带上宫铃,这该走的章程还是要走一遍的! 顾宜抿嘴,嗯?他就是上天? 青玄上前将宫铃重新再戴在她的腰间,她轻轻的系着,低声道:“玉颂,从今儿起,你就是我青玄的徒弟了,唯一的徒弟。” 淡黄色仙裙的女子,手微微一抖,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她神色哀伤。 一旁的男子急忙扶住她,“皇妹,小心一些。” 白袍弟子手里恭恭敬敬的拿着牌子,青玄道:“玉颂,将你的神识导入进去。” 云妆依言,沉心,将手中的一缕灵力微微导出,正准备导入进玉牌之中,忽然,一阵强大的冲力猛然之间朝着云妆的神识攻击而来! 云妆眼睛猛然睁大,正准备闪身! 青玄一挥手,伸手直接接住这强大的波动,她眼神越发的冷冽,“不自量力!” 顾宜下意识的正准备离开座椅上前,就见云妆朝着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青玄冷声道:“怎么,我许久未出手,你们这是当我不存在了!竟然敢在玄门闹事!”她灰色长袍凌然一挥,一股强大的威压朝着一个方向压去! “噗!”浅黄色仙裙的女子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额头之上已经是冷汗连连。 她脸色惨白,越发的柔弱,楚楚可怜。 青玄长袍一挥,厉声道:“滚出去!” 黄衣女子满脸不甘,凄厉道:“青玄道长!当年我在你玄殿门前,跪了三天三夜,你却不收我为徒,如今竟然只收了一个区区低级一阶的人!凭什么!还是唯一的徒弟!我哪里比不得他了!” 青玄唇角一勾,“我的事情,还轮得到向你来解释?!”一头白发,越发的冷冽,她眉眼冰寒,“滚出去!” 领命玄门弟子立刻上前,将她拖下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堂堂水氏王族的公主,你们竟然敢这般对待我!简直是不知所谓!”水兰儿怒道。若不是她执意要拜青玄道长为师,也不会现在都迟迟没有拜师! 水灵儿嘴角一弯,眼睛微眯,嘲讽一笑,她的皇姐,还真是不自量力呢! 一男子立刻上前,单膝跪在地上,“青玄道长,是我们的错!我此次前来,代表水王,我现在就宣布,即刻起,水氏兰儿,废除水籍,不再是我水氏一族之人!” 众人心中纷纷为这水兰儿默哀,倒霉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瞧瞧她是谁! 青玄连看他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吧。” 弟子拿上玉牌,云妆继续将神识导入进去,之间上方闪现出“玉颂”二字,闪烁发光。 白袍弟子,高声道:“礼成!从此,玉颂祖师叔将是我派第十三代亲传弟子!” 众人纷纷起身,恭贺。 “恭喜青玄道长,喜得贵徒!” 云妆汗颜,一袭白仙裙,站立在青玄身后,越发的显眼,那冷淡的眉眼,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盛天骄眼中闪过艳羡,谁不想法力无边?谁不想长生不老,容颜不老?只是,有这番机遇的,怎么就不是她呢。 云妆眼神扫视着四周,自然是注意到了她认识的熟人,她看到盛天骄的时候,眼中惊讶一闪而过! 她这个三妹果然厉害!竟然能够拿到玄门请柬! 只是,当时的时候,她还是落魄的农家土丫,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而她则是刚刚升为县主,风光无限。 云妆心中感叹一声,唇角一弯,柳氏的女儿!她会一个个的相会! 青玄懒得应酬这些繁琐事情,这些杂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掌门梁泽的身上。 云妆跟在青玄身后,随着她离去。 顾轩铭的眼光紧紧地跟着云妆,不禁摇头叹息,这般女子,若是他能够娶到手,怕是大邕早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水灵儿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望着云妆远去的身影,曾经那个位置也是她想过的,想要得到的,只是她和水兰儿一般,被拒绝了,仅此而已。 一出门,青玄就吩咐身后的白袍弟子,眼中阴寒一闪,“那女子是谁放进来的!依照门规处罚!” “是!”白袍弟子低头,微微一哆嗦,果然不愧是不近人情的老祖宗! 待白袍弟子走之后,青玄才转身问云妆,“可有事?” 云妆摇头,“多亏师父相救,要不然,怕是神识就受损伤了。” 青玄挥了挥长袍,“无事就好,今日放你假,明日开始起,一直到你开学再下山!” 云妆眼中一喜,“多谢师父!” 转身进玄殿之中,急忙换上普通的玄门弟子的衣服,恢复了以往的模样。 青玄望着她欢欣雀跃的模样,神色复杂,玉颂,似乎是许久未见过她这般开心了。 她灰袍一闪,闪身不见。 云妆换上衣服,出来,伸手朝着鹤儿挥挥手,“芭蕉,芭蕉!我还没有学会,暂且下不去,你送我一程呗!” 她手里拿着吃食,捉弄它,长长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嬉笑道。 芭蕉上前就啄了啄,嫌弃的看了云妆两眼,扭了扭脖子,它才不吃! 云妆把手中吃食放在一边,“好鹤儿,好芭蕉,你不吃,你就先送我下去呗,等你回来再吃也不晚。” 芭蕉哼唧两声,身形渐渐的变大,载着云妆下了玄殿。 云妆摸了摸它的脑袋,“谢谢芭蕉。” 鹤儿芭蕉蹭了她两下,嘶鸣一声,展翅高飞,回头望了她两眼,飞到了玄殿之上。 云妆顺着狭窄的山路走下去,刚刚走出去,就见顾宜一身黑色长袍,冷峻的面容,眼中满是笑意,他一步步的朝着她走来。 第一百六章 你才丑! 顾宜上前搂住她,“娇娇儿,这三天可好?” 云妆趴在他的肩膀上,“嗯,好好的,只是忙了一些。” 顾宜转脸,一亲芳泽,“一日如隔三秋,总感觉有点漫长。” 红鲤捂住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云妆戳戳它,“好你个红鲤,非礼勿视你还看!” 红鲤急忙摇着它的鱼头,“哪有哪有,我才不看!” 顾宜伸手捂住红鲤的一对死鱼眼,搂着云妆,吻了吻她的眼眸,“方才的事情,可受了伤?” 云妆趴在他的肩膀上,低声一语,“这倒是没有,只是这才体会到师父让我不要暴露身份的原因,这位置可是很多人肖想呢。” 顾宜正准备说话,忽然低声一句,“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刚落下不久,就见一声音响起,“哟,我说方才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皇叔呢,原来是出来私会佳人了呀!” 顾轩铭摇着手中的羽扇,走了过来。 他望了望云妆两眼,见她低着头,未施粉黛,脸色微微有一些蜡黄,不由的讽刺一声,“小皇叔,不是皇侄说你,这等姿色的女子,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瞧瞧这一副丑陋的模样,难不成皇叔已经是饥不择食了!看这般,应该是玄门的仆役吧?!” 顾宜低声一句,“哦?那依照皇侄看来,应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够让皇侄动心?” 云妆翻了一个白眼,她的皮肤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就养过来,现在已经比以前的时候好了很多了!更何况,她哪里丑陋了! 顾轩铭眼中精光一闪,“要我说,应当是玉颂道长那般,神圣,美貌,浑身仙气,飘飘若仙,你这个杂役,真的是……”他啧啧两声,“惨不忍睹!” 云妆真想朝着顾轩铭脸上吐上几口口水,呸!你大爷的!她怎么就惨不忍睹了! 顾宜很想笑,还是得憋着,神色正经,“嗯,那三皇侄还是想想吧,毕竟玉颂道长那般神仙般的人儿,似乎是看不上皇侄的!” 云妆腹诽,她当然看不上他! 顾轩铭有她家顾宜年轻吗?有顾宜帅气吗?有顾宜温柔吗?呸!就这个老样丑样,还想肖想她! 顾轩铭神色一冷,“我是代表大邕而来的,那玉颂道长怎么也会看在大邕的面子上,见我一面吧!”他唇角讽刺一笑,“至于皇叔,怕是见不到了……” 云妆始终低着头,咬牙切齿,见他?这顾轩铭方才还那般骂他,谁要见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宜拱手,恭喜道:“那就提前恭喜皇侄了。” 顾轩铭长袖一挥,转身离去。 云妆气得伸手,指着顾轩铭的背影,“这人,真是……不知所谓!” 顾宜轻笑一声,“他看中的不过是青玄道长徒弟的身份,即便是只母猪,他顾轩铭怕是也会娶进门吧。” 云妆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恼怒道:“顾宜!你故意阴阳怪气的骂我是不是!” 顾宜急忙摇头,有力的臂膀拦住她的细腰,凑近她的耳边低语道:“回娘子的话,实在是不敢。若是娘子是母猪,那为夫自然就是一头公猪了,要不,回头咱们交配,再生出一窝小猪仔?” 云妆耳朵一红,“谁、谁要跟你生猪?死不要脸!” 顾宜低低的笑了一声,沙哑而性感的声音继续道:“那好,回头就生一堆娃娃吧。” 他紧紧地抱着她,“许久不见,让我抱一会。估计抱一会,回头就得走了,这下一次,怕是就要三月份了。” 顾宜此刻微微有些后悔了,应该把她困在身边,什么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只想把她宠着,宠成残废! 忽然,空中一声嘶鸣,鹤儿芭蕉盘旋着下来,落在了云妆的肩头。 红鲤朝着它吐了几个泡泡,“呸!你就是那个长得像是芭蕉一般的丑陋的没毛的鸭子?!” 鹤儿芭蕉怒瞪它一眼,长长的嘴巴就要朝着它啄去。 云妆阻止他们两个,“好了,好了。你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互相友爱。” 红鲤傲娇一声,“哼,谁要跟一个没毛的臭鸟一家?” 顾宜唇角一勾,嗯,以后它们两个打架,这云妆就是他的了!谁都抢不走! 云妆无奈,“芭蕉,你怎么来了?上方的吃食吃完了吗?” 芭蕉叽叽喳喳两声,小小的绿豆眼咕噜噜的转着,它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焦急的转着。 云妆试探道:“你是说,有人找我?”她明明听不懂芭蕉在说什么,但是却能够感知它的意思。 芭蕉小小的绿豆眼中闪过惊喜,使劲的点了点头。 顾宜神色一紧,“你说,不会是顾轩铭吧?” 云妆愕然,“不知道,看看就是了。”她缓缓伸出手,眼中闪过狭促之意,俏皮的很,“夫君,可愿意随妾身前去一览?” 顾宜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手,“自然,都听夫人的。” 芭蕉一只翅膀捂着眼,另外一只向外伸展着,伸向了红鲤。 红鲤呸了一声,朝着芭蕉的翅膀上吐了几个大泡泡! 芭蕉愤然,哼哼的扭了扭脖子,一双眼睛,望着红鲤幽幽的发光,它才不喜欢这破鱼! 鹤儿芭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自我陶醉,它还是喜欢那种羽毛洁白、额头上有一朱红的仙鹤,长长的脖子,滑顺至极,极美的身躯,扑打着翅膀,水面之上倒映出美妙的倒影。 红鲤朝着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云妆敲了敲芭蕉的小脑袋,让它回过神来。 芭蕉载着二人一鱼,盘旋空中,急速的飞向玄殿。 青玄不在,这玄殿平时没有人来,一般只有她和青玄二人。 云妆摸了摸芭蕉的头,让它和附近的仙鹤玩去。 红鲤“哇”的一声,“臭云妆!你也没有摸过我的头!难道那臭鸟的头,摸起来很舒服吗?” 云妆腹诽,当然!它的是毛茸茸的,你的是凉凉的!好不好! 不过,为了满足红鲤的小心眼,云妆又摸了摸它的头。 顾宜无奈的看着他们,果然,都是来跟他争宠的! 第一百七章 天粪? 顾轩铭,站在玄殿下方,仰望着空中悬浮着的一块大地,不由的啧啧赞叹,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玉颂道长,在下乃是大邕三皇子顾轩铭,特地想要拜见道长。” 顾宜搂着云妆,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低语道:“不理他!” 云妆皱了皱鼻子,“我才不理他,他方才的时候还骂我丑陋无比!” 顾宜低沉的笑了一声。 顾轩铭身着一身华服,站立在下方,望着空中那悬浮的宫殿,缭绕的云雾,眼睛像是黏在了上面,挪不开眼,他见没有回声,不由的焦急,“玉颂道长,在下顾轩铭,仰慕道长,望道长能够见在下一面。” 顾宜拍拍一旁的芭蕉,“去,收拾收拾他。” 鹤儿芭蕉嗷嗷一叫,展翅盘旋到高空之中,在上方盘旋几圈。 顾轩铭听到仙鹤嘶鸣的声音,不由的惊喜的抬起头来,望着空中盘旋的仙鹤,难不成这是玉颂道长的意思? 他心中窃喜一下,眼中闪过晦暗不明,若是这玉颂道长要他的正妃之位…… 顾轩铭神色正经,仰头高声道:“实不相瞒,若是玉颂道长有意,再下愿意以正妃之位求娶!” 云妆嗤笑一声,趴在顾宜的肩膀上,“这三皇子不是早就已经娶妻了吗?” 顾宜拍拍她的后背,低语道:“我、还没有……” 云妆:…… 鹤儿芭蕉盘旋在上空,忽然嘶鸣一声,拍打着翅膀,周围顿时有数只仙鹤翩跹而至,纷纷围绕在上空。 顾轩铭心中微微一热,难道这就是玉颂道长得到回应,她对自己也像是仙鹤这般热情? 芭蕉绿豆眼睛转了转,使劲的瘪了瘪嘴,抖动了几下屁股,周围的仙鹤纷纷效仿。 顾轩铭仰头,伸展开双臂,高喊:“玉颂道长,我就在这儿下方等待你。”他招手,心中疑惑,这仙鹤是否腿上捆绑了纸条的时候,忽然! 噼里啪啦的一堆东西纷纷朝着他落了下来! 顾轩铭只觉得脸上一凉,正疑惑,是否下了雨,伸手一摸,眼睛猛然睁大! 这些黄绿色的东西是什么! 他嘴微微张开,哆哆嗦嗦,上牙打着下牙,满眼不可置信,“屎……屎?” 鹤儿芭蕉抖了抖屁股,展翅飞离,嘶鸣一声,召唤周围的仙鹤纷纷离去。 云妆捂着嘴,使劲的憋着笑,“芭蕉这是跟谁学的,怎么这般坏?” 顾宜唇角轻轻一勾,嗯,芭蕉果然是好样的! 顾轩铭身后的副将急忙过来,一脸惊讶,召唤身边的下人,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副将小声的说道:“三王爷,这、您这是……” 顾轩铭眼中闪过阴狠之色,“你看见什么了?!” “小、小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顾轩铭这才冷冷的哼了一声。 就在他以为这周围已经没有人的时候,心中松了一口气,一突兀的声音响起,顾轩铭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大邕赫赫有名的三王爷,竟然也有这般狼狈的样子?”锦华邪魅一笑,紫衣风华,身披白色毛绒大氅衣,笑道。 顾轩铭狠狠的擦了擦脸,“哼!咱们走着瞧!” 锦华嘲讽一笑,“哟,三王爷,这可是上天赐予你的天分(天粪)啊!说不定等你们老头子去了之后,这大邕就是你的了呢!” 顾轩铭恨恨的甩袖而去,他身后跟着的副将和下人,战战兢兢,像是小白兔一般。 锦华望着上方悬空的大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旦是收服了玉颂,这就相当于是得到了玄门的助力啊! 哪怕是他,如今也开始感觉到心动! 毕竟,这玄门的势力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了! 云妆轻声道:“这人是什么人?看着服饰,不像是咱们大邕的人啊。” 顾宜坐下,一身黑衣越发的风华绝代,坚毅精致的面庞,小麦色的肤色在光下闪烁发光,他薄唇轻启:“是锦国的人,锦国摄政王,锦华。锦华无双,说的就是他!传闻,他一出门,乘坐的轿撵就有无数的女子前仆后继的向他扔掷东西,瓜果美食,香帕荷包能够堆满一整车。” 云妆坐在他对面,双手托腮,认真道:“那你呢。大邕定王长得这般好看,这般风华绝代,有没有很多女子倾心于你啊?” 顾宜咳咳两声,邪魅一笑,凌冽眉峰,戏谑道:“为夫哪敢?若是这般,夫人的情敌这么多,怕是夫人定要忙死了!” 云妆哼哼一声,“这回答!暂且算你过关。” 顾宜佯装惊吓,拍拍小胸口,一笑风华,勾魂夺魄,“那、为夫就谢过夫人手下留情了。” 云妆神色认真,抬头望他,戳戳他的胸口,“顾宜,我心眼很小,我脾气还不好,还善妒……” 顾宜低声一语,“我知道,我心眼也小,心里眼里容不下他人了。” 云妆大义凌然,神色霸道:“若是有一天,让我发现,你有了其他的女人,我就把你……” 顾宜挑眉,“把我怎么样?” 云妆转头,避开他那灼灼的目光,颇不自然道:“我就用绳子天天把你捆着,半点都不能够离开我的视线!” 顾宜恬不知耻的凑上前来,“夫人,这是想把我捆在哪儿?”他低低一笑,“莫非,是在夫人的床榻上?” 云妆跳身闪开,狠狠的跺了跺他的脚,娇嗔道:“臭不要脸!恬不知耻!” 顾宜痛呼,“夫人下手真狠!” 云妆脸颊微红,眼睛躲闪。 而下方,盛天骄千娇百媚的走上前来,望着不远处的锦华,自认为妩媚的盈盈一拜,娇声道:“小女子盛天骄,见过锦王。” 她面容清秀,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盛天骄暗中啧啧,这要是搁在现代,这就是典型的高富帅钻石王老五啊! 锦华虽未娶正妻,但是为人向来是风流,万花丛中过,南锦华无双,说的就是他! 他微微一挑眉,走上前来,看着眼前欲要投怀送抱的佳人儿,凑近她的耳边,低声一语,“小姐芳名?在下锦华。” 盛天骄娇羞一笑,垂眸拧着手中帕子,“在下姓盛,名天骄,公子唤小女阿骄就好……” 第一百八章 一吻 锦华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小姐,果然是好名字!” 盛天骄身子一软,浑身一颤,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软软的就跌进了锦华的怀里。 锦华勾魂一笑,抱紧了她的身子。 云妆睁大眼睛,这、这哪里是她那心高气傲的三妹?!怎么、怎么会有这般一面?简直就是…… 她以前见到的盛天骄,有时平易近人,有时心高气傲,怎么会有这般的一面?还“阿骄”?云妆差一点想吐!噗! 第一次见面,就投怀送抱! 云妆转身捂眼,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没有婚约,二没有私定终身,这忽然这般,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顾宜搂住她,“娇娇儿,你若是敢这般……” 云妆翻了一个白眼,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张俏脸凑近,魅惑道:“哪般?” 顾宜掰正她的脑袋,恼怒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云妆委屈,哼哼一声,坐下,“跟你学的啊……” 顾宜愕然,他似乎是把他的云妆给教坏了…… …… 锦华望着怀里的俏佳人,低语道:“姑娘是哪里人士?”他宽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揽住她的腰身。 盛天骄羞涩一笑,“小女乃是大邕人士,家父乃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盛若钧就是我父亲。” 锦华眼中精光一闪,低眉笑道:“难怪小姐这般知书达理,原来是礼部侍郎的女儿。” 盛天骄脸颊微红,这锦华和白水渊的容貌,真是不相上下啊。 一冰寒,一似火,当真是各有各的姿态。 她一想到那白水渊的话,就气不打一出来,可如今看来,她盛天骄似乎还是很有魅力的! 盛天骄站起身来,离的锦华很近,差点就要贴到了他的胸口之上,她心中暗暗一喜,“多谢锦王方才的相助,要不然就该跌倒了。” 锦华邪魅,“在下哪里舍得让美人儿跌倒,如今,美人儿该如何答谢我?”他上前一步,紧紧地贴着她,“要不,以身相许如何啊?” 盛天骄抿着的嘴角弧度越发的大,她想要在古代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可不想,被父母无缘无故的安排,嫁给一个陌生人。 如今看来,这锦华倒是不错的选择! 盛天骄越发的娇羞,踮脚在锦华唇瓣落下轻轻一吻,“好,你来找我,我便以身相许。”说罢,就转身离去。 她脸色红通通的厉害,哪怕是在现代,她也没有这般的举动过! 一颗心扑咚扑咚的跳着,难不成,她这是对锦华一见钟情了?可是她前一段时间还在喜欢着白水渊啊! 盛天骄一时之间有一些糊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出这般事情,又羞又躁,急忙小跑着离去。 锦华眼中闪过兴味,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唇瓣,仿佛方才的温热仍旧是停留在上方,这女人!他喜欢! 云妆看足了戏,低声一句,“难不成这就是一见钟情?” 顾宜点头,驴唇不对马口,“比如,当初,我见了你的背影,觉得这脏兮兮的小丫头甚是可怜,就大发慈悲的赏了烤鸡。” 云妆瞪他! 吃了他一只烤鸡,怎么还就没完没了了?就像是那陈彩儿经常拿着云妆吃她玉米饼的事情,拿出来说道。 但是不同的是,陈彩儿说的时候,她心中反感,而顾宜,怎么就有一点点甜蜜呢。 真是见鬼了! 顾宜继续道:“我那可不是一见钟情,是长情。一个背影就能够将你认出来,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欢喜?” 云妆继续瞪他,“是!我可欣喜了呢。” 想当初,那烤鸡送的,她简直就是懵了呀! …… 盛天骄小跑着向前,脸色通红,天啊!她竟然吻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 锦华一步步的追上她,“阿骄这般慢,可是在等在下?” 盛天骄心中凸凸一跳,欲拒还迎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转身,行礼,“着实是,小女子唐突,有一些尴尬。” 锦华低声一句,“本王倒是并没有觉得唐突,等回头,下了玄门,本王去找你,如何啊?” 盛天骄忽然想到她先前说的那句“以身相许”,不由的面色潮红,娇羞低语一声,“王爷,这般忙碌,哪里有时间?实在是小女子荣幸。” 锦华眼中精光闪过,大邕国正三品官员的女儿,想想,似乎是还不错的呢。 盛天骄越发羞涩,想到方才那一吻,觉得她自己顿时胆大至极,不过,摄政王妃的话,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呢。 二人心思各异,表面上一娇羞,一风流,着实是良配! 白水渊一袭白衣,正在和风云、庆衿说话,他眉目冷意,身后背着的长剑,凌冽无比。 庆衿望着不远处一男一女的声音,小声的嘟囔道:“白兄,那、那个不是方才问你,‘可有徒弟?’的女子吗?” 风云摇头,“到处留情,就这般,还想勾引咱们白兄?简直了!” 白水渊眼神微微一冷,冰寒之意闪过,身着洁白长袍,径直走过,这女人,跟他有何干系!到如今,他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容貌! 风云、庆衿急忙跟上。 庆衿挑眉,道:“白兄,难不成你还真想孤独一辈子,献身于这大道?” 风云捂嘴,“别,别告诉我,白兄如今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白水渊神色冷然,“闭嘴!你们凌云派、无极门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庆衿小眼微微一眯,嘴角上扬一挑,“哪有,谁跟你似的,就是一个驴脑袋!” 白水渊挥手,飞身上了雪山,“走吧,今日就送到二位此地!” 风云啧啧道:“也不知,是谁以后会收了这么一个榆木脑袋的人!” 庆衿朝他讽刺一笑,“反正不会是你凌云派的女弟子!” “你……” 白水渊把剑放置在一旁,平躺在雪山上,仰面朝向天空,脑海之中浮现出云妆的面容,身子不由的微微一僵。 想当初,在陈家村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送出功德袋,白水渊心里矛盾极了。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云妆,明明是他,为什么现在成了顾宜了呢? 第一百九章 离去 这一个冬日,似乎是格外的漫长,漫长无比。 玄门的收徒大典渐渐的过去了,云妆送走了顾宜之后,就一直留在了玄门,跟随着青玄学习术法。 殊不知,这青玄道长亲传弟子玉颂的名号,也渐渐的开始在这贵族、术士的圈子里开始渐渐的流传出来。 云妆对这些毫不知情,她每日勤勤恳恳,认真地学习。 她气沉丹田,微微一提气,呼吸平稳,脚步凌空,急速的向着高耸的一座雪山上飞去,脚踏飞雪,白衣越发的缥缈,长发被疾风的吹得凌乱。 云妆一双炯炯有神大眼闪烁着欢喜,她站在山顶之上,欢呼道:“师父,我终于上来了!” 这些天来,她除了跟随着青玄学习各种各样的术法之法,还要每天都要攀登这座极为陡峭的雪山,以来增加对体内灵力的掌控熟练程度。 青玄点点头,笑道:“有进步,但是掌握的仍旧不是很稳定。”她挥了挥灰色长袍的衣袖,“等你什么时候,衣服上半点泥垢都没有的时候,就是你的漫云步学到极致的时候。” 云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一身白衣,上方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泥垢,还有跌倒在雪山上,浸湿的痕迹。 她脸色微微一红,羞愧道:“是!玉颂知道了。” 青玄转身,“符隶可是炼制到了第二式?” “是,只是尚不熟练。一百张之中只能够成功三十多张。” 青玄摇头,“还需要多加努力,今日已晚,晚饭过后,你暂且回去打坐修炼,从明日开始,每天清晨,登上这山,来回二十遍。” “是!” …… 翌日清晨,云妆满头大汗,丝毫不顾形象的坐在雪山之上,这来来回回二十遍,已经耗尽了她丹田之处的所有的灵力,最后渐渐的变成用脚力开始攀登。 她整整耗费了将近三个时辰之久。 “试试将灵力加注在脚上,放松身体,加上漫云步,使之身体轻盈,像你这般用蛮力爬来爬去,就是一百遍也学不会这漫云步的精髓!” 青玄的声音从玄殿之中传来。 云妆闻言,引动玉扣之中的灵力,加注在脚上,飞速的向下疾飞而去,她照着青玄所说,身上陡然轻松,身体就像是羽毛一般的轻盈,脚上飞速的舞动,使之脚下的飞雪飞速的旋转,像是一个个的小小的漩涡一般。 她翻身落下,脚踩在实地之上,呼出一口气。 云妆翻动着脑海之中的书籍,顺便听从青玄的教诲,晚上意识就山进玉扣之中开始修炼凝神,清晨一早继续开始攀爬雪山。 这山,是玄门的范围之中,最为陡峭的一座山,也是最为高耸的一座山。 抬眼望去,一眼都看不到底。 来回二十遍,云妆也渐渐的从最开始的三个时辰,变成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乃至最后变成了半个时辰,一刻钟。 日子就这般慢悠悠的过去,三月份的来临,甚至让云妆有一些措手不及。 在这段时间之中,她已经成功晋升为低级术士二阶,而且已经达到了大圆满的的境地,隐隐有着突破三阶的形势,但是青玄说她心境不稳,不许她再次晋升,就只好暂且搁下了。 青玄凭空拿出一把长剑,上方闪烁着浅蓝色的光晕,她白发苍苍,越发显眼,缓声道:“玉颂,这乃是蓝镜,与顾宜手中的青芒,乃是出自于同一处,现在,为师就将其赠与你。望你用此剑,斩妖除魔!护我玄门,保卫天下安康!” 云妆急忙跪下,道:“弟子惶恐,定当遵循师父嘱托!”她双手托起,接过蓝镜之剑,蓝镜剑身微微抖动,丝毫没有排斥之意,甚至云妆能够感受到它隐约的欢喜。 青玄挥手,“你在红尘之中摸爬滚打,你且记住,山水自来,水月轻风。山山水水,月月年年,阿颂,你走吧。” 云妆含泪,站起身来,“师父……” 她与青玄师父日日夜夜相处,哪里还是当初那陌生可言?山水自来,师父这定然是在警告她,让她暂且安心,暗中仇人总会浮出水面,让她沉得住气吗? 青玄却是半分都不懂的伤感与风情,她冷声道:“以后你放了长假,就主动回玄门居住!” 云妆呆滞,额,“好,玉颂知道了。” 青玄转身,背影对着她,一头华发越发的显眼,她忽然狠声道:“玉颂!限时一刻钟,即刻下山!” 云妆上前走了几步,眼中闪过不舍,她望着青玄那一头华发,雪白无比,背影单薄,形影相连。 云妆忽然觉得这场景让她心里微微有一些酸涩,这种感觉蔓延至胸口,像是积压了数百年,欲要从胸口之中喷薄而出。 她微微上前几步,跪下,“师父,还望保重身体!” 青玄声音越冷,“走!” “是,弟子领命。”云妆一步三回头,怀里抱紧了红鲤,乘着鹤儿芭蕉渐渐飞去。 她回头,望着微微有一些破败的玄殿,心中那一股熟悉至极的感觉,猛然之间涌上心头! 落崖桥,周围依旧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云妆望着这儿,心中忽然痛楚,涌发出一种悲痛的凉意,她紧紧地抓着胸口处的衣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她这是怎么了? 青玄伫立在窗户边缘,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神色哀伤,她伸出手,接过空中飞落下来的雪花,慢慢的融化在了她的掌心。 她一头白发,却眉眼精致,青玄低语道:“玉颂……玉颂……愿你不恨我,不恨我……” 云妆自然是不晓得她走了之后的这些事情,她抚摸着芭蕉的翅膀,望着下方。 忽然,眼前闪过熟悉的场景,陈家村! 处处村落,依旧是原先那般,只是开春了,到处都开始忙碌起来了,一派繁荣。 经过陈大山家中的上方,云妆依稀能够听见李氏尖酸刻薄的叫骂声,陈大山唯唯诺诺的声音,还有隔壁那陈彩儿和她母亲叫吼的声音。 云妆搂紧了芭蕉的脖子,唇角弯弯,这些都已经离她渐渐的远去了。 第一一十章 绿韵 她是提前一天,下山的,顾宜不知道,云妆打算先回家,看看喜丫他们,做好准备,晚上夜探定王府! 云妆哼哼一声,谁让他每次都是翻墙直接进入她的寝室! 到了偏僻的地方,鹤儿芭蕉缓缓落下,化作一只傻鸟,跳到云妆的头上。 云妆一袭普通的衣物,拿出通牒,排着队,尾随着众人进了外城。 她穿过琳琅满目的小玉石街,穿越了熙熙攘攘的人流,终于走到了僻静的巷子,站在云府的前面,敲了敲门。 不过一会,李泉就打开门,见来人,惊喜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他急忙迎她进来,高声招呼喜丫。 徐妈急忙上前,“小姐可吃了饭?老奴现在就去准备。” 云妆叫住她,“徐妈,不急,买条新鲜的鱼,做清蒸吧。”她下意识咽了一口口水,没办法,在玄门的日子,就连吃食,也十分的简陋。 徐妈眼中闪过笑意,嘴裂开,“好嘞,老奴现在就去准备。” 喜丫上前,眼中闪过兴奋,“小姐!小姐!”她上前就给云妆一个大熊抱!“你可算是回来了!” 云妆戳戳她,戏谑道:“嗯?怎么?这般想我?以后就干脆别找什么夫家了,干脆嫁给我当小媳妇好了!” 喜丫傻大姐一般,嘿嘿直笑,“好呀好呀,反正是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云妆嗯哼一声,“回头,我就跟炼钰好好说道说道,嗯,喜丫以后啊,就留在我身边了……” 喜丫神色一呆,“比起黑块头,我自然是愿意跟着小姐的!” 云妆愕然,难道这炼钰的心思,喜丫还看不出来?既然都没有说透,她操个什么心呢! 绿韵急忙上前,脸颊绯红,“小姐回来了,奴婢马上准备热水,安排小姐沐浴。”她神色飞扬,一颦一笑满是风情。 她身着一身浅翠绿衣,上好的滑顺丝衣,眉眼含笑。 云妆不由的皱了皱眉头,绿韵这身上这件衣服的料子,已然是上等,可是她发的银钱怎么可能够绿韵买得起这般好的料子?! 她缓声开口道:“绿韵,我瞧着,你这身衣服倒是挺好看的。” 绿韵眉眼一弯,脸颊绯红,“小姐,这是奴婢新置办的。” 云妆闻言,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行了,即可准备沐浴!” 很快,喜丫和绿韵就端着各种各样的洗漱用品,搬着大木桶,走进云妆的寝室。 云妆脱衣,泡在温热的水中,整个身体都觉得舒适极了,她自打上了玄门之后,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红鲤和芭蕉被她赶在了外室,那俩个可是有灵智的家伙,可不能够当做一般的宠物来对待! 云妆闭着眼睛,轻声道:“这我不在日子,近来可有什么要事发生?” 绿韵低沉一声,“小姐,虽不知小姐这段时间去了何处,但是,经常外出,实在是与小姐的名声有碍。” 云妆神色一冷,睁开眼睛,“绿韵!你逾矩了!” 绿韵急忙跪地,“是小的说错话了!”她伸出的手,搁在身前,隐隐约约露出了青葱绿玉的玉镯子! 云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不会是云府的东西,就连她云妆身上就只有简单的头饰,哪里有这般贵重的东西! 谁让她缺钱呢!玉这般金贵的东西,她还真是有一些拮据! 云妆阖上眼睛,“嗯,几日不见,你倒是忘了,谁是你的主子了!” 绿韵跪在地上,低着头。 云妆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却看得见她手背上隐隐露出的青筋。 喜丫给她擦着背,低声道:“小姐,近来,倒是安安静静的,但是陈家村的陈彩儿,小姐可还记得?” 云妆嗯了一声。 喜丫继续道:“上一次陈彩儿诬陷小姐不成,非得要进咱们府上当丫鬟,已经被我打发出去了好多次了,还执迷不悟的想要见姑爷!” 云妆闭着眼睛,这顾宜的花容月貌,果真是杀伤力极大! 喜丫笑道:“反而,她自个的名声落了一个不好,在周围的村子里传的是沸沸扬扬,这以后啊,不好找婆家了喽。” 她继续道:“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了,平平淡淡的。对了!那兔子,被我们喂得肥肥的,想必这兔肉……” 云妆拍了拍喜丫的手,“那兔子,你可不准打它的主意!” 喜丫嘿嘿一声,继续给她水桶之中缓缓泼水。 绿韵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一抖,手紧紧地握着,低垂着眸子。 云妆始终都没有叫她起来,穿戴整齐之后,看了绿韵一眼,见她眉梢微翘,脸色红润,满眼风情。 云妆半躺在一旁的软塌之上,“原以为你是一个伶俐的人儿,想不到也有这般不识眼色的时候,绿韵,你可是有意中人了?”她这话题转的极快,快的绿韵都没有缓过神来。 绿韵心中一慌,抬起头来,“回小姐的话,并没有。” 徐妈做好饭菜,已经送到了前厅。 云妆抬抬手,“行了!起来吧!我向来以为你是稳重之人,如今看来,反倒是我的想法有一些偏差了。退下吧。” 绿韵起身,渐渐退下。 云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精光闪过,向前厅走去。 徐妈做的饭菜,倒是与之前的方妈做的更胜一筹,清蒸鱼做的又滑又嫩,腥味早就已经除去,隐约能够闻到阵阵扑鼻的鱼香。 云妆食欲大动,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这云府的下人虽少,但是这主子就只有一个,所幸他们的活计也不算是多少。只是苦了徐妈,在定王府做惯了主厨,一开始反倒是有一些不习惯,后来,也就渐渐的适应了。 毕竟是王爷亲自开口,她若是还想要她这条老命,只能够老老实实的待着,讨她新主子欢心! 云妆的欢心岂止是好讨!简直就是容易! 只需要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鱼宴就够了! 云妆旁敲暗推一旁的喜丫,“喜丫,绿韵近来都在做些什么?” 喜丫摇头,“这个奴婢不知道,但是绿韵她这最近出去的比较频繁,回来的时候总是眉飞色舞,奴婢问她,她就不说了。” 第一一一章 夜夜翻墙(求收藏) 云妆摇头,“女大当嫁,只是似乎是一朵烂桃花啊!” 喜丫有一些糊涂,迷迷瞪瞪的鼓了鼓腮帮子,呼出一口气,不说话了。 云妆眼中闪过兴味,她倒是要看看,这绿韵私会的究竟是谁?!竟然给了绿韵胆子,来试探她?! 她去了玄门的事情,这家中的下人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回来之后,唯独绿韵问了这个问题,即便是潜移默化的试探,云妆也能够听出她的意思! 云妆想着那绿韵手中的玉镯子还有她那身翠绿的衣裳,皱了皱眉头,究竟会是谁呢。 依照绿韵的面相来看,她必然是心动,已然是有了心上人,或者是说是因财而心动。 云妆眸光一闪,继上一次的方妈一事之后,云妆实在是不愿意再发生那种事情,毕竟绿韵服侍她,还向来是不错的! 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是她身为术士,也根本就阻止不了。 云妆小声叮嘱喜丫,“最近注意一下绿韵的动向,有要事就向我来汇报。” 喜丫遵命。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云妆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利落的翻下了墙院,脚踩着屋顶,急速的向着内城奔去。 她脚步匆忙,行动敏捷,像是一道黑影,急速的闪现,看不出身形。 云妆利落的翻身进了定王府的宅院。 她躲在一旁的草丛之中,看着来来回回的巡逻队,暗暗心道:这定王府的守卫可是比她的云府强太多了!简直就是无法相比! 云妆皱了皱眉,她原本是打算今晚夜探一下京城府尹潘天正的地方,查探一下锦棉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先来这儿看望一下顾宜! 嗯,谁让他总是动不动就翻墙进入她的院子,寝室呢! 云妆趁着巡逻队过去的空隙,悄悄了的翻了翻身子,靠近了顾宜的院子,她悄悄的伸出手,偷偷摸摸的停在了他寝室之外。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摇曳曳,顾宜一身白色绸袍,领子松垮,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拿着一卷兵书,半靠在软塌之上,他听见声响,狭长的眸子闪过笑意,唇角一弯,低声道:“小野猫来了?” 他轻轻一挥手,整个房间的烛火全部灭了! 云妆正准备上前的步子微微一顿,啊?他这是要就寝了? 她唇角一勾,望向他的窗户,轻轻一翻,径直翻落在地上,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云妆心中的小人不停的蹦跶!哼!顾宜!谁叫你每次都偷偷的摸进我的房间! 她摸着黑,借着月光,悄悄的摸上他的床。 云妆东摸摸,西摸摸,不由愕然,“空的?”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火热的胸膛就紧紧地贴了上来,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禁锢着她。 顾宜伸手,将她压倒在床榻之上,低沉的笑着,“嗯?才几日不见,就这般投怀送抱?” 他离的她很近,他那刚刚沐浴的香气钻进了她的鼻中,说出来的话,让她脖子上有一些痒痒的。 顾宜继续笑,“你这偷鸡摸狗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云妆瞪他,“谁让你每次都翻我院子来着?” 顾宜俯下身来,低沉道:“娇娇儿,若是在意这个,那我每晚都把守卫撤去,好让娇娇夜夜翻我院子,入我寝室,躺我床榻。可好?” 云妆伸手推他,“你还有理了?我、我不就是进了这一次嘛!” 她话刚刚说完,一个火热而又缠绵至极的吻涌来,她能够感受到他浑身发烫,灼灼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像是一匹追捕猎物的恶狼! “唔……” 顾宜双手紧紧地禁锢着她的手,凶猛的像是许久没有猎食的恶狼,缠绵至极,火热至极! 云妆只觉得浑身松软,她脸颊绯红,娇喘连连,仿若是含苞待放的海棠。 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忽然有一些后悔,怎么会突然来招惹这一批恶狼呢? 顾宜抚摸着云妆的秀发,低语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好了明日回来的吗?” 云妆娇喘,呼出一口气,“师父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再说,这帝都学院的入学考试,也快要开始了。” 她脸颊绯红,皮肤越发的白皙,水嫩的能够掐出水来,一双美目娇嗔的等着他,越发的让顾宜欲罢不能。 他低头,吻着她洁白的脖颈,像是许久没有喝水的沙漠中人,疯狂的又像是一只野兽! 一路缓缓向下…… 云妆推开他,猛然翻身,裹着被子,向床榻里侧一滚,动作干脆利落,不甘示弱! 顾宜低声:“本王虽然饥渴,不到时候,却不会动你。但是我的好云妆,既然你这般挑衅,不如,就和本王比试比试?”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战意,赤手空拳,朝着云妆擒去。 云妆自然是不敢示弱,灵巧的躲过他的攻击,翻身朝着朝着床榻外翻去。 就在云妆以为她成功翻出床榻的时候,一只大手,擒住了她的脚! 顾宜嘴角邪恶一勾,伸手朝着她的玉足而去。 一股麻麻酥酥的痒意从她的脚瞬间传了过来,云妆忍不住笑意,扑噔一声欲要倒地,“顾宜!咱们没完!” 顾宜手疾眼快大的接住她,揽住她的腰身,“嗯?怎么没完?生生世世跟本王没完?” 云妆心中忍不住大骂!这哪里是谦谦如玉的君子,分明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还是专门吃她的恶狼! 她嘴角弯弯,狗腿的笑道:“哪里哪里,小的实在是不敢!” 没办法,这该怂的时候,就要怂! 顾宜低声,“哦?不敢!我看,你这胆子倒是大的很!” 云妆展开双臂,紧紧地抱着他,像是八爪鱼一般,双脚勾着他的腰身,“嗯,我胆子向来是大的很,现在,定王可满意了?” 顾宜眼中闪过笑意,双手抱着她,“嗯,若是在床榻上,想必本王会更加满意!” 云妆一溜烟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臭不要脸!” 她顿了顿声音,道:“今夜,有正事!顾宜,你可还记得潘天正?” 黑夜之中,云妆没有注意到,顾宜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他缓声道:“记得,怎么了?” 第一一二章 跟踪 “这事绝对是有鬼!”云妆神色正道。 顾宜忽然觉得空气一下子沉闷起来,胸口有一些发堵,他上前搂住她,“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云妆,你会不会恨我?!” 云妆神色微滞,会吗?她似乎是不会,哪怕是他骗了她,应该也是为她好吧。 顾宜见她不回答,低语一声,“今天你才回来,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 半晌,云妆缓声道:“好。” …… 顾宜抱着云妆,让她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低声道:“帝都学院的考试,有高府的高老爷子的推荐信,倒是容易轻松的很。” 云妆拱了拱头,皱着小鼻子,继续道:“这倒是。对了,高府近来如何?” “胡月怜的诅咒实现了,不愧是青丘白狐。高府近些日子,已经逐渐的开始衰败,因为接二连三的出错,皇商的地位已经被别人取代,高老爷子前一段时间,缠绵病榻,去了。” 他一想到炼钰汇报,说高老爷子临死之时,目光呆滞,还念念不忘着白狐之时,心中就有一些发堵。 顾宜低沉道:“你那一封推荐信,已经成了高老爷子的绝笔了。”他皱了皱眉,“怕就怕,到时候,这推荐信万一再不行的话……” 云妆闪烁着亮晶晶的眼睛,“无妨,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考试的资格,只要这信能够让我参加考试,我就有把握能够重新进入帝都学院。” 顾宜暗自皱了皱眉,嗯,这事,他可得好好的盘算盘算。 云妆忽然抬头,叹息道:“噗,我向来是喜欢学画,但是要是算术,简直就是要了我的老命!” 顾宜唇角弯弯,“我知道。” 不仅仅如此,他还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云妆搂紧他的脖子,声音低了下来,“小宜,你说你是不是有高人教过啊,怎么就能够哄得我这么死心塌地呢。” 顾宜愣了半晌,才笑道:“可能,是因为本王生的好看……” 他一张大脸凑了上来,鼻子轻轻的蹭了蹭她精致小巧的鼻子,“本王说的,可对?” 云妆戳了戳他的鼻子,“嗯,你最好看!别人都有两个鼻孔,你有三个!” 顾宜嘴角微微抽动,他、什么时候有三个鼻孔了? 云妆偷偷抿嘴一笑,闭上眼睛,佯装睡着。 顾宜望着她那微微抖动的睫毛,兀自低低的的叹息一声,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征战沙场数年,每天都在时刻警醒,哪怕是睡觉也是这般。唯有抱着她的时候,异常的安心。 云妆,不是他的劫!是他相依为命的宝啊! …… 云妆这一装睡,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在她自己的寝室了。仿若是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去找顾宜,反而像是一场梦境一般。 她一睁眼,就望见了她被子上,盖着的宽厚的毛绒氅衣,黑色的绣着蟒纹,是顾宜的! 云妆唇角弯弯上扬,摇了摇床榻上的铃铛,翻身起床。 喜丫、绿韵端着东西,鱼贯而进。 云妆抬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就两名丫鬟,心想,难不成她该买几个丫鬟? 不成不成! 她急忙把这个想法压下去,她没钱! 重生后的盛云妆,已经彻底的钻到了钱眼之中,那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简直就是她的救星!她的命啊。 绿韵似乎是忘记了昨日的事情,一脸的笑容。 她依旧是穿着昨日那身价值不菲的丝衣,手腕上隐约露出明晃晃翡翠玉镯子。 云妆低眉,她也有一玉镯子,是青玄送给她的。 绿韵笑道:“小姐这才回来,可有什么格外喜欢要吃的,奴婢回头给小姐买去。” 云妆沉眉,“嗯,杏仁酥!再买一只烤鸭吧。”她拿出银子,交给绿韵,“回头记在账上。” 绿韵低眉,“是!” …… 云妆洗漱完后,用过早膳,绿韵就已经出了门。 喜丫傻不拉几的挠了挠脑袋,“小姐,绿韵最近倒是经常出门。” 云妆点头,“嗯,我知道!你可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子了?” 喜丫点头,“看到过,难不成是小姐的?” “不是。”云妆眼中闪过阴沉,“我还没有闲钱去置办这些个东西!” “啊?”喜丫瞪大眼睛,“原来绿韵姐这般有钱!” 云妆哼了一声,“走!咱们也去!跟上她!” 喜丫依言,急忙跟上,她小声的嘟囔道:“小姐,不是奴婢乱说,绿韵最近确实是有一些怪怪的,动不动就那般笑。” 云妆回头,疑惑,“哪般?” 喜丫效仿,抿着嘴唇,眼神迷离,唇角弯弯,一双眼睛玩的像是月牙一般,还扭动了几下身子,“就是这般。” 云妆额头黑线,这分明就像是一只母猪在发情! 喜丫继续道:“我听徐妈说,绿韵这是娇羞。” 噗! 云妆吓得一呆,原来娇羞是这样的啊!她一直以为,是低眉,含笑,脸颊绯红。 喜丫嘿嘿一笑,“小姐?” 云妆挥手,“走走走,快跟上。” 这哪里是娇羞啊,简直是污了她的眼。 绿韵走在前方,率先进入甜点铺子,提了一些杏仁酥出来,然后,她看了看左边,看了看右边,神色明显有一些慌张,朝着西巷走去。 云妆眼中幽光一闪,其实,她大可以直接将绿韵发卖了!不过,她倒是要看看,不惜重金贿赂绿韵的究竟是何人? 绿韵脚步匆忙,时不时的看看周围。 云妆二人躲在一旁,看着绿韵进入狭窄的小巷子之中,她轻轻的“喵喵”了两声。 喜丫瞪大了眼睛,这…… 绿韵低声呼道:“公子?公子……” 一袭浅灰长袍的男子,高高的将头发竖起,他上前,猛将将绿韵抱在怀里,“我的小心肝,我可想死了你,你怎么才来?” 绿韵娇羞的推了推他,“死样!” 男子背对着云妆,她没有办法看清楚他的面容,但是那身形总觉得有一些异常的熟悉! 绿韵低声道:“我们家小姐回来了,只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去了哪里。问也没有问出来。” 第一一三章 洛华 男子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金镯子,戴在她的手上,凑近她的耳边,“爷想你了,今晚子时,咱们老地方见。” 绿韵望着金镯子,眼中闪过喜意,娇嗔推了推他,“你什么时候将我收进你房里啊。” 一听这个,男子就有一些颇不耐烦,妈的!他都不是男人了,他能不着急嘛?还收什么女人?他急躁的转过身来,冷声道:“行了,今日就这样吧,你回去吧!” 那熟悉的面容一下子,映入了云妆的眼中,楚启!竟然是他! 绿韵抚摸了一下手上戴着的金镯子,看了看四周,才小跑的离开。 楚启烦躁,将手狠狠的砸在墙上,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云妆眼神微眯,心中已经是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什么,连蝶虽然已经离开了,但这件事情,似乎还没有完。 这应该就是她招惹下的果了! 喜丫皱着眉头,小声道:“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云妆望着绿韵离去的方向,抬头,冷声道:“清理门户似乎是有一些太简单了,她既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就要承担做细作的下场!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她眼中闪过阴森的寒意,浑身煞气全开! 盛云妆的死,锦棉的死,宫妈妈的下场,跟这种阴奉阳违的人,一个个的!都脱不开关系! 喜丫后怕一下,这样的小姐,她从未见过!只觉得阴森渗人的可怕,像是从地上爬出来的索命的厉鬼。 云妆神色一沉,将眼中的恨意压下,不管是绿韵,还是柳氏,亦或者是那隐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她会一个个的把他们揪出来,让他们尝一尝,这打落入尘埃的滋味! 她一旦进入帝都学院,那样,这事情就好玩的很了。 云妆唇角的笑容越发的鬼魅,她一挥手,“走!咱们回去看看!” …… 云府 云妆半靠在上方的软塌之上,轻声说道:“哦?我嘱咐你买的烤鸭呢,怎么就只买了杏仁酥?” 她语气轻柔,却隐约透漏着森森寒意。 绿韵低头,她将手上的金镯子藏在袖中,神色略加慌张,唯唯诺诺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一时着急,给忘了?” “着急?”云妆眉毛微挑,一双冰寒的目光紧紧地射向她,“哦?为何而急?” 绿韵眼神慌乱,佯装镇定道:“是因为小姐回来,没有准备充分,奴婢心想小姐定然是想要着急吃,结果奴婢这一慌乱,就给忘了!” 云妆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嗯,退下吧。” 绿韵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走出房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云妆的眼睛陡然睁开,闪烁着冷意,“京七!看着绿韵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是!”一黑衣身影迅速的离开。 红鲤朝着芭蕉吐了吐泡泡,嘟囔道:“云妆,你这个丫鬟绝对是不安好心,怎么不直接赶出去,省的坏了咱们的事!” “那多没有意思啊。”云妆望着窗户上的一盆花,神色冷然,“这花是不是很漂亮?” 红鲤点头,“嗯,很好看,只是感觉有一些不舒服。” 她伸出纤纤玉手,玉手上红色的丹蔻越发的妖艳,微微一使劲,那朵浅黄色的黄,瞬间被掐断,落在了地上。 花儿瞬间枯萎,变成了灰色。 云妆轻声道:“这花乃是洛华,花香异常,但是却剧毒无比,闻得久了,甚至也会变得不清醒。而这花,是绿韵放进来的。” 她缓声继续道:“若是她仅仅只是贪财,亦或是看上了楚启,想要给他做妾,我自然是会成人之美。但是如今,就不会这般简单了!” 云妆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指尖微微抖动,一丝丝的灵力纷纷涌向花盆,幻化出一朵花的模样,淡黄色,层层花瓣,娇嫩的花蕊,和方才的一模一样。 绿韵还真是把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农家土丫了! 这洛华乃是后宅之中常用的手段,宫妈妈倒是教了她不少,这种阴司的手段,想当初,是柳氏常用的手段。 只是没想到,如今绿韵竟然也将这种花儿摆在了她的寝室,这是想让她日日夜夜,不得好梦,缠绵于梦魇之中,神经错乱,疯癫致死啊。 云妆忽然想到宫妈妈,心默默的一紧,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够把宫妈妈从盛府那个大牢笼里救出来? 更何况,如今,她根本就接进不了盛府! 她呼出一口气,不着急,如今一步步的慢慢来。 少了绿韵,并不可怕,更何况,帝都学院的学生是住在学院之中的,每五天便有休沐,休两天。 明日便是帝都学院的入学测试了,学院招收弟子,大多都是贵族高官之子,但是像她这般贫困的弟子,也是招收的。一般是由乡或者县,经过层层的选拔,拿的推荐的名额,然后通过帝都学院的考试,从而正是成为学院的学生。 还有一种,就是云妆这般,能够拿到的名声极高之人的推荐信,从而可以拿到考试的资格。 徐妈知晓这件事情之后,早早的就买好了早饭的食材,早做了准备。 绿韵又偷偷摸摸的出去了一趟,从后门悄悄离开。 云妆对这件事情,佯装不知情。 夜色幽幽转深,静谧的能够隐约听见人家犬吠的声音。 绿韵疾步的向前走着,周围静悄悄的,渗人的很。偶尔能够听见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心里微微有一些慌乱,只觉得阴风阵阵,回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绿韵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朝着前方走去。 京七一身黑衣,隐匿在黑暗之处,毫无感情的双眼,像是一只逮扑猎物的恶狼,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目标。 到了一处人家,绿韵上前,悄悄的敲了三下门,然后看了看四周,悄悄的关上了。 她一进门,就被楚启抱了一个满怀。 绿韵娇羞道:“公子,怎么这般就等不及了!” 楚启心中难受的厉害,火热的至极,但是身下愣是没有反应,他恼怒,狠狠的一挥手,扇了绿韵一个大嘴巴子! 第一一四章 入学考试1 “放屁!爷等不等及,还用你来说三道四!” 忽如其来的发火,让绿韵一懵,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至极。 楚启忽然后悔,上前搂住她,“都是我的错,你打回来,小韵韵,你怎么打我都行。” 绿韵眼中滚动着泪水,两眼泪汪汪,梨花带泪,模样委屈极了。 楚启心中颇有一些烦躁,若不是他得了这难以羞耻的疾病,看大夫都没有看好。肯定是这姓陈的捣的鬼! 绿韵眼中闪过恼意,佯装委屈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若不是有消息,奴婢也不会来的这般匆忙。” 楚启眼中闪过精光,“哦?什么消息。” 绿韵站起身来,抚摸着她一双娇嫩的玉手,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子,低声道:“咱们进去说话。” 待进了屋,绿韵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爷,你看看,韵儿的头上也没有半点首饰,您看着就不心疼嘛?” 她娇笑一声,顺势躺在楚启的怀里。 楚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个女人,果然是贪婪的很!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一个清高自傲的,谁知,一只玉镯子就勾过来了。 他柔声道:“疼!爷最疼你了,瞧瞧这可怜见的,这是谁打的,回头也扇他几个大耳刮子!”他那只毛毛躁躁的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揉捏着她那柔软雪白的玉兔。 绿韵娇喘一声,顺势脱掉外衣,勾搭上他的脖子,“爷,打算什么时候将奴婢收进房里啊,奴婢成天在云府中做丫鬟,还要时不时的看徐妈的脸色,还有小姐似乎也不是很喜欢我,奴婢该怎么办呀。” 她脱掉衣服,光溜溜的主动将自己送到他的面前,“公子,您什么时候帮助韵儿脱离苦海啊。” 楚启眼中闪过淫/邪之意,欲要和她水乳交融,却奈何心中烦躁至极,妈的!美色当前,他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楚启粗暴的亲吻着她,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怒火,“你方才说的消息,是什么消息?” 绿韵娇喘,断断续续道:“是,小姐,明日要参加、参加帝都学院的、的考试!” 楚启恼怒异常! 他沦落到这种境地,都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姓陈的,想拍拍屁股就走人,还想考入帝都学院,不可能!这事儿没完! 他狠狠的扇了绿韵一个大大的耳光,“滚!”甩给了她几锭银子。 绿韵暗骂一声,穿上衣服,拿起银子,眼中闪过贪婪之意,向回走去。 她眼中闪过嘲讽之意,她可没有方妈那般傻,在云府活计少,主子好脾气,还会时不时的打赏,她才不愿意离开。 不过,若是这楚启能够收她进房的话…… 绿韵眼中闪过幽幽之光,咬了咬银锭子,塞入荷包之中,向前走去。 …… 云妆吃着徐妈提前准备好的清淡小菜,喝了一碗加了羊奶——加了蜂蜜、白糖等,已经除去了腥味,慢慢的消化着京七带来的消息。 楚启想要阻止她进入帝都学院? 云妆唇角一弯,那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绿韵端着清淡的糕点走上前来,面色娇羞,姿态妖娆,一举一动,满是风情。 喜丫望见她脖子上隐约露出的青紫痕迹,暗暗骂道:不要脸! 绿韵笑道:“小姐,可吃好了?门外的马车都已经等候好了。” 云妆望向她,脑海之中闪过疑惑,这楚启已经不能人事了,绿韵难不成是喜欢上了他那张破了相的脸,还是他的财?亦或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不是男人了! 她忽然觉得好笑,咳了两声,佯装惊讶道:“昨夜的时候,我起身,是你值夜,怎么不见你身影,还是喜丫服侍的我呢。” 绿韵身子一僵,脖子上的青紫痕迹越发的明显,她屈了屈身,“回小姐的话,昨夜,奴婢闹肚子,没有听见小姐的话,罪该当死!” 云妆佯装担心,轻道:“既然这样,回头去看看大夫。” 喜丫撇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绿韵急道:“谢谢小姐关心,奴婢人微卑贱,不值得小姐这般费心。” 云妆吃完,净手,轻声道:“这已经是入春了,大伙还没有春季的衣服,等会,绿韵你坐着马车去扯着两批布来。” “啊?”绿韵楞,“那小姐不是要是参加考试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云妆摆手。 绿韵有一些迷糊,应声道。 待绿韵走后,喜丫才上前道:“小姐,她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云妆唇角一弯,“不,不会,我倒要看看,这楚启该如何阻止我!”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衣服,对着喜丫嘱咐了一声,出了院门,朝着内城以诡异的步伐,加速的离去。 所幸清晨人少,有人眼花,能够隐约看到一身影飞驰而过,擦了擦眼,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使劲的晃了晃头,误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进了内城之后,云妆就不敢这般快了。 毕竟是今日是帝都学院众学子入学考试的时间,越接近考试的地方,人就越加的多。 云妆穿过人群,走进,她抬头望着高耸的门府,上方刻着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帝都学院”! 这四个字,是先帝的笔墨。 她衣着普通,隐匿在人群之中。 周围大多都是乘坐着马车而来的富贵子弟,个个衣着华贵,不可一世。 “进了这帝都学院,就终于能够见到我心中的女神了!” “女神?” “对啊,盛三小姐,盛天骄!” “哪里啊,我倒是觉得姜太傅之女姜妙才是一个妙人!” 云妆嗤笑一声,这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悄悄的听着周围人说话,准备等待着开始的时间。 “喂,你也会来参加考试的吗?”一衣着十分的寒酸,穿着破旧,皮肤微微有一些暗黄的姑娘走上前来,笑着说道。 云妆点头。 那姑娘自顾自的介绍道:“我叫王秀秀,你叫我秀秀就好,说不定咱们还会是同学呢。” 王秀秀暗自打量着云妆,见她虽然衣着普通,但是却整洁干净,不由的暗道,这应该是她最干净的一身衣裳了吧。 第一一五章 顾锦明 “你好。”云妆对她没有很大的好感,王秀秀给她的感觉,有一些像陈彩儿,而不像是春妮。 王秀秀见她回应自己,不由的低声道:“你应该也是通过乡县选拔上来的人吧,我也是。” 云妆冷淡道:“哦。” 王秀秀见她这般,不由的有一些气闷,来到这儿之后,见到的大多都是衣着光鲜之人,破旧普通者几乎很少,她不由的炫耀道:“我是安县的,我可是我们县的县第一,临走的时候,我们县长还给我送行了呢。” 她说话带着许些浓重的口音,语气之中有一些骄傲。 云妆本不打算跟她深交,极少说话。 王秀秀啃了一口玉米饼,低声道:“要不是我的粮食不多了,我倒是愿意给你一块。像咱们这种人啊,能够进入这学院就已经是祖坟上冒烟了。” 云妆轻轻一笑,没有将她的话当做一回事。 王秀秀继续小声的说道:“对了,你们家有兄弟几个?是不是你是学习最好的那一个?反正我是我们家学习最好的那一个,我们家勉强还是能够够我们几个读书的,但是最争气的就是我了!” 她话里话外,已经几乎把自己的情况都给说了一个遍。 云妆没有搭话,只是朝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表示友好。 帝都学院,伫立在着繁华的内城之中,地域宽广,偶尔可以见到穿着帝都学院院服的学生。 王秀秀眼中闪过坚定,她定要好好的努力,绝不辜负大家的期盼。 一女子,身穿水蓝色的衣袖,偶尔夹杂着淡淡的浅白色,缥缈异常,一头秀发披散在身后,盘着简单的发髻,袅袅的走了过来。 气质高贵,姿态优雅,挺胸抬背,步步优雅,显示出了她极好的教养。 众人看到,纷纷让退。 不少弟子的眼中闪过痴迷之色,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云妆望着来人熟悉的面容,脑海之中闪过无数曾经和她在一起的场景,不由得心微微一抽,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姜妙! 若是那一次梅林偶遇,若不是她亲手扔了她的画作,若不是她们之间的秘密人尽皆知,怕是云妆早就已经冲上去和她相认了吧。 阿妙!她的好阿妙! 姜妙姿态优雅,独身一人,从众人之中纷纷穿过,进了帝都学院的门。 一华服少年,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红,小声道:“那女子是谁,生的好漂亮!” 他旁边的瘦弱男子摇头叹息,“你呀,就没戏了。此女乃是院长姜太傅之女,姜妙!单单看人家这出身,咱们就高攀不起啊。别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了!” 稚嫩少年脸色微微一红,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王秀秀盯着姜妙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艳羡,若是她的出身也这般,定然是比她做的还要好吧。 她扭头瞧见云妆一脸的淡然,随即掩下眼中的羡慕,神色变得开始镇定起来。 就在此时,出来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翩翩如玉,高声道:“今天报名考试的学生,从这儿开始排队,一个一个的来,拿好自己的推荐或者证明,我们帝都学院收的向来都是优等生,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收学生,这一点都是众所皆知的。其次,在这儿,就先预祝大家通过考试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群人就急速的跑过去排队。 甚至有不少的人想要插队。 白衣少年高声:“插队者!全部剔除名额!” 周围不少人顿时老实了很多。 王秀秀拉着云妆也赶紧去排队,“咱们快点,要不然就排到最后了。” 云妆也不知道这儿这么多人,怎么这王秀秀就抓着她不放了? 二人急忙排好队。 王秀秀小声的说道:“我家是住在安县的王家村的,证明都办好了,对了,你的呢,拿好了吗?”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王秀秀忽然醒悟。 云妆回道:“我姓陈,名云妆,喊我云妆就好。” 王秀秀眼中闪过笑意,“云妆,你家境应该是不错吧,我看你穿的到时挺干净的。” 云妆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料到她会这般问,摇头道:“我家就只有我一人了。” 王秀秀愣了一下,急忙摇头,“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这般问的。”她话音微微一转,“我以前的时候,总觉得自家家里差,哪怕是村里的富户,也觉得差劲。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也是很疼我的,如今跟你这么一比……” 她顿了一下,闭上了嘴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云妆摇头,倒是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如今她有顾宜,有师父,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很快,这队伍就轮到她们了。 王秀秀拿出自己的各种各样的证明,朝着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证明,乡县村都在这儿了。” 一衣着华贵的少女捂嘴轻轻一笑,眼中满是轻视和鄙夷。 王秀秀抬头挺胸,她可是他们安县的第一啊! 白衣少年点点头,低声道:“安县王秀秀,记下来。” 一旁的学生动笔,在小册子上记下了她的姓名。 白衣少年的胸前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方写着“顾锦明”。 云妆眼神微微一躲闪,这就是当朝镇远将军顾老王爷的独生子镇远顾锦明吗?当朝炙手可热的少女的梦中情人? 镇远将军因为战功,被赐予顾姓,历代承袭爵位。 顾锦明作为下一任的准继承人,自然是招人喜欢,毕竟这准王妃的诱惑还是极大的。 顾锦明注意到云妆的视线,微笑着朝着她点了点头。 云妆微微一愣,王秀秀拉着她的手,“云妆,赶紧啊,还不把你的证明拿出来,咱们好快点进去,等待安排啊。” 那先前捂嘴笑的少女小声道:“也不知道这是从哪个腌臜小地方出来的,都不知道穿的干净一点吗?真是脏死了!”她一边说,还一边嫌弃的挥了挥手。 她身边几个明亮的少女纷纷低头笑了。 王秀秀脸色有一些难看,她的手紧紧的揪着她的衣袖,难堪至极。 第一一六章 噬骨森林1 她扯了扯云妆的袖子,“快啊,咱们快些进去。” 心中暗暗道,云妆跟她是同样出身的人,这样有人作伴的话,就不会这般难过孤单了吧。 云妆从袖子之中拿出申请信,“这个可否?” 顾锦明接过来,望着大大的“推荐信”三个字,眼中闪过惊讶,竟然是高府的推荐信?而且还是前不久去世的高老爷子? 他哑然,点头,低声道:“高府推荐,陈云妆。” 王秀秀脸色一僵,云妆不也是小地方出来的吗?高府,是什么人家? 那衣着华贵的少女站在云妆的身后,顿时不服气了,“不是说,这推荐信是德高望重之人推荐吗?那绸缎商算是德高望重之人?” 顾锦明微微皱了皱眉头,“高府虽然是商人,但是高府已故的老太爷确实德高望重之人!” 少女梗着脖子,睁大眼睛,“什么!就是字炒上了天价的那个?怎么可能?就她?”她伸手指了指云妆,满脸的不相信。 就她这个寒酸的穿着,能够让商人之中的清流写推荐信?这个世界是玄幻了吗? 顾锦明伸手,“请进吧,陈姑娘。” 云妆却是暗自嘀咕,什么炒出了天价?难不成是顾宜搞得鬼? 她兀自摇摇头,抬头望着熟悉的地方,帝都学院!她盛云妆,回来了! 定王府 炼钰上前,汇报道:“主子,陈姑娘已经成功进去了。” 顾宜身着蓝绸缎衣裳,慵懒至极,眸中闪过笑意,嗯了一声,点头。 帝都学院 王秀秀紧紧的抓了抓袖子,小心翼翼道:“你们家不就是只剩了你一个吗?难道你们家是绸缎商?” 这绸缎,她家就是十年的收入都买不起一匹啊,就连这学费,因为是学校格外的减免,才交的很少,要不然她根本连学都上不起! 王秀秀来到这京城,忽然感觉到心中挫败,一种难言的自卑感涌上心头。 云妆点头,“恩,偶然间帮了高家一点忙,高老太爷怜悯我,特地为我写了推荐信。” 王秀秀眼中闪过傲然,原来是无意之间帮过别人忙啊,她可是考上来的呢!这学识肯定是比云妆强多了吧。 云妆感受到她的姿态,微微皱了一下眉。 在她们的前方,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了,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大多数都是衣着华贵之人。 帝都学院是贵族学院,这儿有最好的老师,最好的礼仪,同样,在这儿,必然也会有极好的人脉! 除了学识之外,这人脉似乎也是很金贵的一样东西,很多的人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让自己的子女来这儿进修。 一与顾锦明同样穿着的女子,抬着头,“我是你们这一批人的负责人,我姓季。你们来这儿之前,也应该知道,帝都学院是顶级学府,每一年的名额只有三百个,所以说,这淘汰的制度相当的残忍!我们不会管你的身份如何,比试的向来是学识!胆量还有气度!” 季如烟冷声:“一旦发现,有人作弊,或者采取不正当的手段,资格全部取消,终生不得录取!” 她话音一落,众人纷纷低声窃窃私语。 但是谁也不愿意就此离开,毕竟帝都学院的名声极为的好!不管在这儿学的好或者差,至少倍有面子! 季如烟继续道:“接下来,你们会每人都拿到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你们的编号,然后从这儿穿过,进入我们的学院的内部!”她伸手指了指了其中一条路。 这路的周围种了不少的树,茂盛繁密,偶尔有阳光稀稀落落的打落在枝叶上,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 云妆紧紧的皱了皱眉,虽然这帝都学院表面上说是名额三百,但是每年都会有内定的名额,就比如说她盛云妆,恩,前世占尽了定王妃的优势,走后门进来的。 这件事儿,倒是没少被人嘲讽。 她望着这条阴森的小路,紧紧的捏了捏手,眼中闪过精芒。 王秀秀小心翼翼道:“云妆,这儿看着真恐怖,这学院怎么要咱们穿过去啊。” 季如烟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话,解释道:“这第一关,就是考的你们的胆量与气度,咱们学院从来不招收胆小如鼠之人!我们帝都学院的学生,出去之后,各个都是名扬一方之人!” 她这话,说的顿时让周围的人热血沸腾起来了,一个个的信誓旦旦。 季如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学生将牌子发送到他们每一个人的手中。 是一块极为简单的木牌子,简单质朴,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气,沁人心脾。 云妆拿到手,看到上方的数字,写着218,而王秀秀就在她前方,是217。 季如烟继续道:“这编号乃是方才的时候,你排队报名的编号,成功穿过噬骨森林者,就能够参加学院正式的考试了。” “开始!”她高声道。 这个名字单单就吓坏了一批人!噬骨森林? 云妆将自己的木牌收好,走进小小的路。 她的脚刚刚迈进去,场景立刻就转变了,方才的小路似乎是已经不在,已经变成了寒意森然的森林。 云妆看了看四周,果不其然的看见了透明色的浅浅的薄膜,上方散发出浅浅的水波似的光晕,阵法! 她微微眯了眯眼,这帝都学院竟然存在阵法,那这学院里面一定是存在会懂术法之人,或者,不是术士而是鬼士! 鬼士,就比如那夜想要收连蝶的灰袍道士! 王秀秀紧紧的拉着云妆的袖子,低声道:“这周围怎么这般阴森?云妆,你怕不怕?” 云妆摇头,佯装镇定,“走吧。” 她们紧紧的随着众人,小心翼翼的走着。 周围有人不停的抱怨,“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怎么这么可怕!” “传说之中的帝都学院怎么这般吓人!” “这阴森森的,吓死我了!” 忽然,众人只觉得一阵凉意,一阵阴风吹过,传出来叽里咕噜的尖锐的撕裂声! 云妆回头,只见身后一只白色的阿飘,不停的飘来飘去,阴森恐怖,张大嘴,露出尖锐的牙齿,浑身血迹斑斑,朝着众人扑来! 第一一七章 噬骨森林2 “啊!!!” 有胆小者,已经是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跌倒在地上。 众人的脸色均是惨白如纸,吓得一个个的哆哆嗦嗦。 一个身穿银色劲装的男子,手中拉起一把长弓,一松手,利箭猛然之间射向那只飘来飘去的阿飘。 王秀秀的脸色惨白,紧紧的抓紧了云妆的袖子。 云妆本就打算不出风头,即便是这只小小的灵幻鬼影,她也得只装作和众人相同的神色。 不是她怯懦,而是她若是一旦出了风头,将众人的眼光吸引到她的身上,那么她要做的很多事情就没有办法做了。 往往很多时候,这在暗中,总是要比把自己彻底的暴露在明处要好玩的多了。 利箭猛然射向阿飘,顿时那只满脸鲜血,吐着长长的舌头的阿飘,化作一丝丝的轻烟,渐渐的不见了。 银色劲装男子收起弓箭,一脸坦然,仿佛是随手的一件事情。 云妆很明显的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她低垂的眼中精光一闪,这周围定然是有人监视的,看来还是要小心为上。 王秀秀吓得拍了拍胸脯,瘫坐在了地上。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望向银装男子眼中,满是敬佩。 银色劲装男子身影一闪,极速的向前走去。 云妆虽要扮猪,但是却绝不会让自己被人给刷下去! 她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 王秀秀见云妆这般,急忙一个骨碌翻身起来,极速的向前紧随着而去。 这儿的名称乃是噬骨森林,单单这名字自然是不允许小看。这儿地上的许些花花草草,都极有可能会是剧毒之物。 云妆的步伐极其的微妙,小心得避开种种,紧随在众人的前方。 “扑咚!”一粉裙女子摔倒在地上,脚腕之上缠满了不少绿色的藤蔓。 银装男子挥手,高声到:“这是碧藤蔓,具有极强的活性,大家小心一些。” 水镜前,几个资历比较老的老师点了点头,这个学生,不管是胆量还是组织能力都是极其好的。 一妖艳女子,身着红色纱衣,隐约能够看到精致的锁骨和洁白的如一截截的莲藕一般的玉臂。 她指了指银装男子,道:“这就是威武将军的小儿子?这武力值果然是相当的强盛啊!”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传言这武炎早些年前就被威武将军送去了以武者著名的枭风派,如今有这般成就,也是绝非偶然啊。” 白胡子老头鼻中发出了浓浓的鼻音,轻声道:“要说这隐匿的宗派之中,哪一个比得上玄门!别说这玄门的高级弟子了,就是这普通弟子,咱们也是极少的见到啊。” 妖艳女子继续道:“那些个都是世外高人,咱们这儿可是专门培训优秀人才的,比不得!比不得!” 武炎,也就是那银色劲装男子,上前,将粉裙女子搀扶起来,用匕首割掉藤蔓,高声道:“大家小心一些!” 粉裙女子脸色微微一红,眉目含情,“多谢公子。小女黄晴儿。” 武炎摆摆手,似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走。 黄晴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急忙提着裙角,向前小跑着。 王秀秀小声嘀咕道:“云妆,这男子是何人?长得好看,武力值有这般高!” 云妆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哼!你们这群乡巴佬能够知道些什么东西!那可是威武将军的儿子,你们哪,简直给他擦鞋都不够资格!”嗤笑的声音,从二人的后方传来。 云妆回头一看,原来是先前在门口的那一个华服女子。 苏潇潇哼了一声,满眼的鄙夷,上下打量着王秀秀。 她指着王秀秀的鼻子,“就是骂你呢!从乡下来的,就要有自知之明!别把这偌大的京城当成你们的村旮旯了!” 王秀秀脸色微微一白,她从来都是优秀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过?! 云妆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又没有吃你们家的粮食,你这样做,未免是有一些过分了啊!” 苏潇潇鄙夷的看了云妆一眼,“这儿没你的事,你少管闲事!” 王秀秀眼中一慌,不!绝对不能让云妆走!她紧紧的拉着云妆的袖子,急声道:“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这么对她!” 云妆微微一愣,她才跟王秀秀刚刚认识不久好不好,什么时候成了好朋友了?而且,她这是分明把这个华服女子的仇恨值拉到她的身上啊! 云妆脸色微微有一些难看,将自己的袖子从王秀秀的手里扯出来。 真是可怜了她的袖子了,浪费了她先前的口水了。 云妆不管她们,向前随着众人走着。 武炎神色谨慎,他耳朵微微一动,急声道:“大家小心!” 只见无数的绿影纷纷闪过,枝枝蔓蔓,灵活的像是蛇一般,朝着众人袭击而来! “啊!”一男子被缠绕起来,席卷到了高空之中! 纷纷,四处惊叫声音四起! 一小小的枝蔓就要缠绕起云妆的脚腕的那一刹那,她的步子微微一变幻,顿时呈现出无数的虚影,闪身躲过。 很明显,这周围倒是还有不少和云妆一般,隐藏修为的。 处处藤蔓起,不少人纷纷拿起长剑亦或者是匕首,灵巧的翻转着身子。 王秀秀惊呼一声,被缠绕起,席卷到高空之中,她拼命地挣扎,越是挣扎,这藤蔓缠绕的就是越紧! 紧紧的缠绕在她的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救命……救命……”她脸色惨白,气若游丝。 云妆垂眸,指尖轻轻一抖,灵力化作一小小的利剑,将困住她的藤条砍断! 恰逢武炎同时砍断其中一条,他望着王秀秀身边藤蔓四处散落下来,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明明只是砍断了一条,怎么就纷纷扬扬的都断了? 王秀秀舒缓的松了一口气,“多谢!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啊。” 武炎正准备说救她的另有其人的时候,王秀秀就一脸娇羞的离开了。 武炎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他眼睛眯向人群之中,这里面定然隐藏了高手!而且是比他高出要太多的高手! 他扫视者周围,脸色谨慎。 第一一八章 噬骨森林3 王秀秀一脸通红的跑向云妆的身边,小声的八卦道:“他长得真好看!” 云妆本就不想过多的搭理王秀秀,毕竟这方才的事情,她还记仇呢。 她唇角邪恶一勾,佯装神色认真道:“那你怎么不赶紧去他身边啊,正好趁着此时,赶紧认识认识,好在他的心里留个印象啊。” 王秀秀上了心,不好意思道:“这不好吧。毕竟人家可是将军的儿子,怎么会注意到咱们这种人啊!” 云妆嘴角扯起一抹尴尬的笑容,嗯,你说你自己就好,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扯上她啊。她很烦的,好不好? 云妆继续劝阻道:“你不趁着现在给他留下印象,估计以后想要留下,就难上加难喽。” 说罢,云妆摇了摇头,叹息道。 王秀秀似乎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我去跟在他身边附近,这样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正好展现一下你的美貌,你的学识,你的勇敢和善良。”云妆继续说道。 王秀秀眼中闪过光芒,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急忙向着武炎的方向奔去。 云妆呼的松出一口气,终于不缠着她了!至于王秀秀,她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干她何事! 而此时的外城。 李泉驾着马车,走在路上,他心中暗自忍不住嘀咕,真是的!他怎么就载着一名还不如他的丫鬟!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 他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忽然背后一阵冷风吹过,还没有缓过神来,头猛然被敲了一下,晕了过去,被丢下了马车。 一黑衣男子,坐上了李泉的位置,驾着马车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他眉毛到嘴角,有着一个长长的疤痕,像是一条蜈蚣,吓人的很。给人一种狠厉,阴森的感觉。 绿韵靠在马车上小憩,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 她明显的感受到这路越来越颠簸,甚至将她颠簸醒了。 绿韵疑惑,这明明是去外城布铺的路,怎么这么颠簸?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头,高声道:“李大哥,这路怎么这么颠簸?” 绿韵又没问了几声,却只感觉马车行驶的越来越快,路也是越来越颠簸,她捂着腹部,差点想要吐出来! 她伸出手,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路,一树树的枝丫,狭窄的小路,人迹罕见。 绿韵心中微微一慌,“李大哥!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路了,这不是去布铺的路啊!” “吁!” 马车骤然停下,绿韵一个不小心,跌落在地上,被马车磕了额头,通红一片,狼狈至极。 门帘猛然之间被掀开,一束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眼的让绿韵睁不开眼睛。 她一眼就望见了他脸上的那一条长长的刀疤,不由得吓得浑身一哆嗦,后退的缩了缩身子,“你、你是什么人!” 刀疤脸一看,原来是一个好看的小美妞,他盯着她,眼中闪过邪恶。 雇佣他的人,只说是阻止她一段时间,不让进城吧。但是这么一个美妞,放在眼皮子底下,若是不动手,实在是有违他刀疤脸的名号! 绿韵浑身发抖,看着渐渐靠近的人,尖锐的大喊:“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家小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滚开!” 刀疤脸笑的一脸的淫荡,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将她逼到墙角,低声道:“我道是哪家的富贵小姐,原来只是一个丫鬟啊!” 他的眼中闪过精光,那这样,他就丝毫不在乎了! 他倒是怕省的招惹了哪家的小姐,最后把自己的命给赔进去了。 绿韵向后一步步的躲着,尖锐的叫唤:“我可是楚少爷的人!小心你以后丢了脑袋!” 她这一句话,顿时将他的怒火激起,贱女人!“一个下贱的贱人竟然敢这般说我!老子不让你躺在我身下求饶,老子就不是男人!” 刀疤脸一脸的凶狠,像是老鹰捉小鸡一般,猛然朝着绿韵扑去! “你滚开!你滚开啊!”绿韵惊恐的大喊,她是想要攀一个高枝,她甚至肖想过姑爷定王,她甚至要委身给楚启做妾,但是却从未想过要这般,委身给一个毛贼啊! 刀疤脸大手一扯,将她身前的衣服扯落,扯碎。他望着她脖子上,胸前,青青紫紫的痕迹,眼中不由的闪过怒意和狂妄之色,狠厉道:“原来是个贱女人!不过,既然遇见了我,就正好让我爽一爽,反正也不是什么纯洁之身!” 绿韵挡住胸前的春光,瞳孔猛然变大,“不要!” 刀疤脸眼中幽幽,像是饿狼一般,疯狂的将绿韵的衣服扯烂,扯碎,急哄哄的脱下裤子,就朝着她压去! 绿韵绝望的睁大着眼睛,看着在自己身上不停的匍匐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报应吗? 这难道就是她背板小姐的报应? 只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这是楚启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云妆去帝都学院。 刀疤脸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才舒畅的满意的提起了裤子,贱女人! 绿韵眼中冷光,死死的咬着嘴唇,想着小姐让她坐马车去买布匹的事,不由得狠狠地攥紧了手,这一切,究竟是谁安排的?究竟是谁? 刀疤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个手砍刀,将绿韵劈晕,悄悄地望了望周围,看到她手腕上的玉镯子和金镯子,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急忙上前,撸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美滋滋的摸了摸怀中的几锭银子还有两个镯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票生意做的极好! 不仅仅拿了不少的银钱,还意外的拿了两个价值不菲的镯子,这些都够他逛好几天的窑子了。 刀疤脸心情越发的舒畅,悄悄地离开。 徒留一身青紫痕迹的绿韵,像是一条死鱼一般,躺在马车之上。 此时正在穿过噬骨森林的云妆,自然是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她只知道,楚启会在路上截她,阻止她去帝都学院,既然绿韵无情,她云妆索性就顺手推舟,送她一程! 绿韵躺在马车之上,艰难的睁开肿胀的眼睛,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如汹涌的滔滔江水一般,极速的涌来! 第一一九章 噬骨森林4 云妆自然是是没有预料到这绿韵会有这般的遭遇,她连绿韵都懒得看,更何况,又怎么会去关心她是否是有劫难? 更何况,绿韵这般对她,她不过就是以牙还牙! 她盛云妆,向来不是好欺负的! 此时,绿韵那破碎的衣裳,紧紧的裹在身上,一把将窗帘扯下,裹在身上,眼中的恨意越发的汹涌!究竟是谁! 她惨白着一张脸,长长的指甲使劲的掐进肉里,流淌出猩红的血迹。 …… 无数的藤蔓,闪烁着碧绿的寒意,上方长满了尖锐的倒刺,疯狂的朝着云妆扑来。 她身形微微一动,脸上闪过谨慎之色,一侧身,猛然之间躲过! 藤蔓十分的灵活,像是灵蛇一般,妖娆的扭着身子,悄悄的袭击向云妆的脚腕! 云妆暗暗叫糟糕!手中灵巧的转动着匕首,一挥手,将匕首掷出去。只见匕首寒光一闪,顿时将藤蔓砍断! 武炎眼中闪过惊讶,好灵巧的身手! 王秀秀此时已经蹭到了武炎的身边,面色娇羞。 其实这蹭到了武炎身边的,可不只是王秀秀一人,因为在大家看来,这武炎的武力值最高,而且还是十分的英俊潇洒,尤其是那长着胡茬的下巴,更加的性感无比。 水镜之外,那妖艳的女老师,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云妆,眼中闪过惊讶,好灵巧的身手!如果此女好好的教导,定然又会是一个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 云妆飞速的疾步走着。 奈何她身后的苏潇潇一直跟着她,甩都甩不掉! 云妆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就如了意,一闪身,就已经是离了苏潇潇几米远! 有不少的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惊叫声充斥在周围! 武炎暗自打量了云妆几眼,不由得暗暗赞叹,好身手!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手要比他灵巧的太多! 很远,这些藤蔓就纷纷的退散去。 被困的或者是昏迷的弟子,自然是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这儿是帝都学院,大多都是凡人,像云妆这种术士,或者武炎这种练家子武者,倒是极少数。究根结底,还是为了试探一下大家的胆量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王秀秀呼出一口气,紧紧的跟在武炎的身边。 她一颗芳心,已经在他救她的那一刻,就悄悄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没有了麻烦精,云妆倒是轻松了很多,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指望着着以后,还是跟这个王秀秀交集少一些才好。 碧藤蔓过后,众人继续往前走着。 只是这人数,很明显,已经少了将近一半左右。 苏潇潇小跑着走上前来,尾随在云妆的身边,小声地说道:“真看不出来,你的身手倒是这么好!那你怎么跟那个乡巴佬待在一块?!” 云妆抬头,凝视了她一眼,“乡巴佬?不好意思,我也是。” 说罢,就抬脚离开。 苏潇潇哪里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毕竟跟在一个武力值极高的人身边,安全也是有保障不是? 她快速的跟上,“我姓苏,名潇潇。你叫什么名字?” 云妆微微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女,主动介绍自己,这是交好的表示? 她回道:“我姓陈,名云妆。” 苏潇潇微微一愣,“云妆?”她暗自摇头嘀咕两声,“前些天,死去的准定王妃,不也是叫这个名字?” 云妆的听力极好,很快就捕捉到她的话,暗暗地皱了皱眉。 此女乃是苏姓,苏姓可是当年老太后的外族,这苏潇潇她倒是从未听过,定然不是苏家的嫡女了。 也是,若是苏家的嫡女,怎么会来参加考试,直接走后门进去,谁也不敢说什么! 就如当初的盛云妆一般! 苏潇潇鄙夷的望了不远处的王秀秀一眼,低声道:“虽然你也很土气,但是那个女人,”她伸手指了指王秀秀,“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敏感又自卑,玩笑都开不起!估计在帝都学院待不了多长时间,别接触太多!省的到时候还连累你!” 云妆倒是没有料到这方才还在指责王秀秀的华服女子,竟然说出这般话。 苏潇潇自然是也有自己的打算,能够有一个武力值不错的朋友,那也是很棒棒的一件事情啊! 云妆不知道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进入帝都学院,可没有打算要跟别人结仇。 她点头,朝着苏潇潇微微一笑,既不失礼貌有没有太过于热情。 苏潇潇追上她,“我是苏家的庶女,你呢。” “孤身一人。” “啊?”苏潇潇长大嘴巴,什么叫做孤身一人?这孤身一人,这学费就拿得起? 一时之间,她的脑子有一些迷糊。 忽然,一阵雾气袭来! 云妆急忙屏气,顺便一伸手,捂上了一旁苏潇潇的口鼻。 苏潇潇很明显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拿出两块帕子,一块捂住自己,一块交给了云妆。 她暗自打量着云妆,对她的帮助,心中感谢,或许,这个看着土气但是长得好看而且武力值高的人,值得相交! 云妆自然是有心结交苏潇潇,苏家的女儿呢。 王秀秀一时不查,吸进去了少量,顿时脑子里开始晕乎乎的,迷迷糊糊的跌倒在武炎的身上! 这一下,可是让周围的一些女人瞪直了眼,双眼喷薄着怒火,狠狠地瞪着王秀秀。 武炎有一些尴尬,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黄晴儿眼中慢慢变红,滚动着泪珠,伸手一拉武炎,王秀秀顿时跌落在地上! “咚”的一声!磕的她脑门疼! 雾气渐渐地散去,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紧接着穿过了各种各样的虫类,毒草,最后仅仅只是剩下了二百多人左右。 即便是每年的招收名额都不满,帝都学院也是不会重新再招收一次的。 苏潇潇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云妆的肩膀,“谢谢你啊,考完试之后请你吃饭!” “天下第一楼!” 苏潇潇听着云妆淡然的道出这几个字,顿时笑了,“好!” 王秀秀回头,正好看见云妆和苏潇潇有说有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明明她和云妆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苏潇潇对着云妆有说有笑,但是对着她却是冷嘲热讽的呢! 第一二十章 第一楼! 苏潇潇悄悄地凑近云妆的耳边,“你这个人吧,看着就挺穷的!但是,本小姐不介意!看着你在噬骨森林照顾我的份上,我就勉强交你这朋友吧!” 云妆愕然,点点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潇潇个性张扬,艳丽无双,她讽刺人的时候,当真是毒舌的厉害,恨不得想踹她好几脚!但此时,云妆确实明显的从她的眼中看出了真诚。 此时,一个妖娆绝色的女子,站在前方,她满身风情,仿若是迷惑人的罂/粟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沉沦。 她的身旁,跟着白衣少年顾锦明,以及方才为他们解说进入噬骨森林的季如烟。 妖艳女子,高声道:“此次成功出来的,能够正式的参加学院的考试!关于诗书骑射,当然还有技艺。单单这书就包括文学算数等等。” 她继续道:“关于礼仪方面,是不会考核的,成功进入了学院的,会有相关的课程教授给大家!科目包括,文学、算数、骑射、技艺等等共六科。每一科都是分为甲乙丙三等!七科之中,只允许有一个丙,但必须至少有一个甲等,才算是正式通过考试!考试的审核,由院长还有老师们一起评判!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高声道,眼中大多都闪动着激动的兴奋光芒,一个个的迫不及待! 云妆暗自垂眸,她虽然前世的时候,是走后门进来的,但是她除了算数之外,其余的,不管是礼仪方面,还是其余的文学之类,都是学的极好的! 她这一次进帝都学院的目的,可不再像是上一世那般,单纯的只是为了充实自己,提高自己的了! 云妆唇角微微一勾,眼中闪过暗芒! 众人由着顾锦明和季如烟带领,纷纷落座进了考场,第一场,考的便是文学。 这文学一来是让大家知晓各种各样的诗书之类,其次也有不少让学生了解大邕的情况,以便于将来为国家奉献! 其实,说白了,这帝都学院,就是一个培养人才的地方,出来的男子,往往都会受到大邕的重用,而女子,则是养成浑然天成的真正的贵女! 传言,这帝都学院是一个十分传奇的女子提出来的,乃是帝王的娇宠,随后,帝都学院建立之后,陆陆续续的有一些地方,纷纷效仿,因此就成就了今天的局面。 云妆挥动着手中的毛笔,一个个的梅花小篆跃然于纸上,她神色坦然,镇定无比。 这一考,上午就接连考了文学、历史、政治、算数四科!每一科的题都不多,这时间自然也是十分的短暂。 云妆头疼的和一道道的算术题大眼瞪小眼,最终死了心,交了上去。 按说这阵法和算数应该是相差无几,怎么她学阵法的时候,就有一种无师自通的感觉,但是这算数着实是……让她头痛死了! 下午则会考察,骑射和技艺两科。 技艺同时又包括琴棋书画等等,简单说就是一个特长。 王秀秀神色坦然,十分的自信,她看见云妆,问道:“云妆,你考的怎么样?”皱着眉头,苦笑的接着道,“我觉得我做的差极了,有很多都不是很会。” 云妆摇头,她的算数,就写了几道题。 苏潇潇走上前来,挽住云妆的胳膊,“走!咱们去吃饭!下午继续考试!” 王秀秀急忙跟上,人生地不熟的,她只能够跟着云妆二人,小跑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吃饭啊?” 苏潇潇回头,“我们要去外面的天下第一楼,你去吗?” 王秀秀一愣,脱口而出道:“天下第一楼?这是什么的地方?是一个很高的楼吗?” 苏潇潇皱皱眉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是酒楼啊,因为地势比较高,酒香纯酿,远近闻名啊!” 王秀秀脸色难堪,她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唯唯诺诺的,看着两人,急忙又跟了上去,她没有钱去吃,看看总是可以的吧? 穿过了繁华的街道,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 云妆抬头望着高耸、气派的第一楼,唇角一勾,上前走去。 苏潇潇紧跟而去。 王秀秀瞪直了眼睛,看着这气派的酒楼,手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搁置,这么豪华的地方,进去,定然是需要不少的银钱吧。 她看着云妆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一急,跺了跺脚,暗暗下定了决心,大不了,进去她不点东西就好了啊。 云妆和苏潇潇坐在了临窗的位置,王秀秀怯懦的坐在一旁。 苏潇潇嗤笑一声,不去看王秀秀。 云妆轻声道:“既然潇潇请客,不宰你一顿,我这心里,反倒是有一些过意不去。” “呸!你这人,看着正经,怎么说话这般没皮没脸!”苏潇潇佯装怒道。 王秀秀微愣,什么时候她们二人这般熟悉了,明明跟云妆在一起的,一直都是她王秀秀啊! “姜小姐,这边请……”小二殷勤的在前面带路,向着远处的包间走去。 云妆一抬头,望见的就是姜妙身姿曼妙、眉眼含笑的走上楼梯,一身浅色衣裳,越发显得仙气十足。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几个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其中,季如烟就在其中。只是奇怪的是,怎么没有看见林梓涵呢。 以前的时候,她、姜妙、林梓涵,向来是交好。但是云妆和姜妙之间的关系似乎是更好一些。 云妆皱了皱眉,这一天就见了姜妙二次,真是不吉利! 她望向姜妙,见她印堂有一些发青,鼻头赤红,乃是小灾的征兆。 “扑噔!” 姜妙忽然脚滑,踩空,正好踩在了长长的曳尾裙上,向后方扑去! 武炎手疾眼快的将她接住,才堪堪避过一劫。 姜妙脸色又白又红,不停地变换着脸色,这一跌倒,她的领口倒是扯开了不少,露出了白皙的皮肤。 她急忙整理好仪容,向着武炎道谢,紧紧的攥了攥手。 王秀秀一眼就看到了武炎,自然也注意到了姜妙,眉眼含情的微微低了低头,耳朵通红一片。 第一二一章 骑射 她这般炽热的注视,自然引起了武炎的注意,他环顾一圈,朝着王秀秀点了点头。 王秀秀看着他们渐渐离去的身影,不由得紧紧的捂住了胸口,砰砰直跳!他竟然朝着她点头! 苏潇潇朝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嘟囔一句,“虚伪!” 云妆道:“这是何意?” 苏潇潇凑近云妆耳边,小声的嘟囔道:“别看这姜妙是姜太傅的女儿,真是污了姜太傅清廉的名声。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哼!对着那些个贵女们笑脸相迎,像是我这样的人啊,人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只会用鼻孔哼唧两声。” 王秀秀西子捧心状,正处于发呆之中,仍旧回不过神来。 云妆神色微微一僵,“那姜小姐,竟然是这般?” 苏潇潇摆摆手,“哎呀,反正在我看来就是这般了,毕竟我们这些庶女出身的,跟她们不是一个等级的,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去。” 云妆点了一条醋溜鱼,然后剩余的就要苏潇潇自己点了。 万一这苏潇潇身上没有多少银钱,岂不是很尴尬? 王秀秀看了看菜单上的价格,神色颇有一些不自然,身子微微一僵,一道醋溜鱼就要五两银子!这么贵!都快赶上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了! 她坐在凳子上,丝毫没有方才见到武炎的惊喜,神色微微局促不安。 苏潇潇又随意点了几道。 王秀秀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巴拉巴拉的算着,这已经将近二十两银子了!原来他们这些有钱人,每天都是这么消费的吗? 她紧紧的攥了攥手,起身,正准备跟二人告辞。 就见苏潇潇将菜单递过来,“诺,你要什么?” 王秀秀飞速的扫视一下菜单,脸色微微一红,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要什么。” 苏潇潇白眼一翻,“今个,本小姐心情好,就当是请你吃的了。” 王秀秀正准备离开,望了望上面五香俱全的佳肴,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微微一慌乱,“那、那我就留下吧,谢谢你。” 她心中暗暗道,她吃一次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吧。 苏潇潇脸上的嘲弄越加的明显,但是正在发呆慌神的王秀秀,自然是没有注意到。 云妆还在回想着,姜妙的事情。 她弯眉轻轻一皱,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情,竟会让姜妙利用盛云妆的死,为她自己博取名声? 三人吃完过后,就赶紧回了帝都学院。 她们手中的木牌,则是她们重新进入帝都学院的凭证,一旦丢了木牌,考试资格同样作废!因为一个粗心大意的学生,没有人会收留你! 王秀秀回想着那午餐的味道,咽了一口口水,她平生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她紧紧的握拳,她要努力,一定要努力! 下午第一场,考校的便是骑射! 云妆随着众人进入训练场,偌大的马棚之中,放置着数百的马匹。 骑射老师是一个姓刘的汉子,他翻身上了一匹黑黝黝的马匹,马儿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他一脸的络腮胡,眼光尖锐,扫视着周围的人,高声道:“这一次的骑射的考试,我先说一些规则。” 刘同高声吼道:“大家,都看到这跑道上设置的障碍了吗?规则是骑马的过程中,要翻越过障碍,而且不能够将障碍物撞翻!同时还要在中间跑道路段,要射中三个靶子的中心,这乃是甲等!若是不射不中或者不射箭,会被降为乙等。但是一旦将障碍物碰翻,直接降为丙!你们都听明白了吗?!下面,我先给大家做一下示范!” 只见他拿着马鞭,坐在马背之上,路过障碍的时候,马儿飞速的跳跃起来!他手微微一拉弓箭,三箭同时发出!全部射中了靶心! 很快,刘同就转了一圈,回来了,“看明白了吗?比赛是一圈五人同时进行,也就是说,第一个人跑到五分之一的时候,第二人就可以开始跑了!明白了吗?!” 障碍物的边缘守着一些杂役,一旦障碍物倒上,他们要快速的重新扶起来,以保证不影响下一人的使用。 他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人小声地抱怨,“啊!今年的骑射,怎么这么难!” “对啊,对啊,看来这一次定然会是丙了!” 王秀秀的脸色微微一白,她根本就不会骑马! 她扭头望了望云妆,见她神色淡然,心中越发的慌乱。 马儿都是随机安排的,因此,根本就不存在可否选择的余地! 武炎率先骑上马,银色的衣裳,随着风儿,轻轻地飘起了衣角。 “驾!” 众人紧紧的盯着他,只见他动作敏捷,利落的很,拉弓射箭,一气呵成!三箭全中靶心! 刘同的赞叹的看了他一眼,果然不愧是威武将军的儿子!这风姿,就是不一样! 很快,就轮到云妆,她神色谨慎,利落的翻身上马,拿着马鞭,驾着马儿飞速的向前驶去,一头秀发飞扬,英姿飒爽,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王秀秀的号码是排在云妆的身后的,她愣愣的看着云妆,手紧紧的攥着,原来她骑马骑得这般好! 一旁的杂役还有考官不禁催促,“赶紧的!下一个!” 王秀秀吓得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嘴唇哆哆嗦嗦,努力的想要爬到马背上去,却怎么都上不去。 刘同摇摇头,在她名字的后面,写了一个“丙”字! 而云妆此时,拉弓,三支箭同时射出!只见这三只箭伴随着疾风,全中靶心! 武炎紧紧的盯着她,眼中闪过亮光,她果然是一个高手。 云妆呼出一口气,她曾经苦苦练了很长时间,如今,反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她驾着马回到原点的时候,王秀秀微微长着嘴,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不少人看云妆的眼光纷纷变了,毕竟他们这些人之中,能够成功做到的,就只有武炎一个!而且,就说说,其他早就已经入学的学生,也不见得能够做的这般好! 苏潇潇驾着马,回来之后,向云妆道喜,“恭喜你啊,我连射箭都没有射!估计只能是一个乙等了。” 王秀秀脸色有一些难看,紧紧的抿着嘴唇,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一二二章 赠簪 接下来,就是关于技艺方面的比赛了。 琴棋书画等,云妆选择了画,她的画是最能够拿得出手的。 而王秀秀选了了书法,苏潇潇选择了琴,三人的考场也就只能够分开了。 关于画的考试规则,十分的有限,他们统统都要临立在花园之中,自选角度,自选景色,但是范围统一局限在这个小小的位置。 云妆到的时候,好的位置已经被人都给占了,她环顾了周围,连廊美景,美不胜收。 她打量了周围一圈,在一个茂盛的大树下坐下,迎面抬头对着的,恰好是连桥流水,高耸的山峦,她望着那山,不由得想起了雪山,想起了青玄。 也不知道师父一个人,现在在做什么? 云妆挥动着手中的笔,在画纸之上,将笔墨晕染开来。 画乃是一炷香的时间,香烛燃烧到底的时候,便是考试结束的时候。 待老师将所有的画作全部收上去的时候,云妆呼出一口气,抬脚向外走去。 帝都学院公布的成绩一般都是三天往后,因此只需要三天后来看成绩就好。 苏潇潇和云妆打了招呼,约好三天之后见面,就分别了。 王秀秀小跑着追上她,急忙道:“云妆!云妆!你要回到哪里去?” 云妆颇有一些不耐烦,正烦躁之际,就见一个芊芊细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清脆疑惑的声音传了过来,“云妆?” 云妆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回头,就看见林梓涵疑惑的皱着眉头,神色微微一震! 林梓涵清亮的眼睛仿若是一汪清泉,她神色震惊过后,便是友好,“请问是哪个云?哪个妆?” 云妆淡然,紧紧的握着手,掩饰住自己的慌乱,回道:“万里无云的云,妆容的妆。” 林梓涵看着她陌生的容颜,但心底却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她神色略加的失望,若是真的是云妆,定然不会用这般陌生的眼光望着她吧。 云妆轻轻点头,“我姓陈。” 说罢,就转身离去,她怕,她怕抑制不住心中翻涌上来的情绪! 林梓涵微微驻足,望着她的背影呆了一下。 一袭白衣的姑娘上前,“梓涵姐,这是在看什么?” 林梓涵摇头,“没什么。”她神色微微恍惚,“仙儿,咱们走吧。” 白仙儿点头。 王秀秀紧紧的跟随在云妆的身后,云妆颇有一些不耐烦,看着繁杂的人群,脚步加速,像是一条泥鳅一般,溜进人海之中。 王秀秀跺了跺脚,她背紧了身上的包裹,她本来想打算去云妆那儿住几天,也总好过在外面住,还要花不少的银钱好吧。 她四处打量了一圈,见真的看不到人了,气的跺了跺脚。 不过也是一个跟她落魄的人儿,真是的!她才不稀罕! …… 云府 云妆推门而入,芭蕉许久未见她,扑棱着翅膀,肥硕的身子,一溜烟的冲进了她的怀里。 水池之中的红鲤吐出一连串的泡泡,身后尾随着无数的虾兵蟹将,像是一个身穿红色将袍的将军,意气风发! 云妆用过晚膳之后,喜丫和绿韵就准备收拾洗漱用品。 云妆明显的注意到了绿韵的不自在,不由得皱了皱眉,道:“布匹买回来了吗?” 绿韵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低头,“回小姐的话,已经买回来了。” “那就好。” 云妆沐浴,是在寝室一旁的耳房之中,她屏退了二人,身穿浅白色的绸袍,向着寝室走去。 她还未走进,就明显的感受到周围的不同,有人来了! 云妆谨慎的紧紧的握着手中冰蓝色的长剑,就听见一声轻笑,“呵。” 顾宜一身白色长袍,领口敞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还有精致的锁骨。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腹肌,精致的面庞,薄唇弯弯,眉眼含笑,长长的黑发散落在肩膀上。 云妆松下手中的长剑,随意坐在一旁,自顾倒了一杯茶水,“王爷这是要上演美人计?” 顾宜半躺在她的床榻之上,神色坦然,手持一卷兵书,低沉道:“那么,夫人上当了吗?” 云妆摇头,伸出食指摆动,“不不不,若是上当,我早就化身为狼了!” 她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个身影猛然将她抱起,压制在床上。 顾宜凑近她的耳边,低沉的说道:“可是,我上当了……怎么办?” 云妆脸色微微一红,转移话题道:“今天考完试了,五天的话,怕是许久见不到你!” 顾宜唇角一勾,“那你想不想我呀?” “呸!”云妆朝着他的耳朵就咬了一口,“不想!” 麻酥酥的感觉,让顾宜浑身一颤,他紧紧的压抑着身下那一股怒火,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的面前,全部化为乌有! 云妆感受到他的火热,扭头不去看他。 顾宜把她的小脑袋,摆正过来,肆虐而又深沉的吻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他吻得深沉,轻柔的勾勒着她的唇形,像是他手中的至宝! 云妆气喘吁吁的窝在他的怀里,靠在他的手臂上。 …… 第二日醒的时候,云妆一睁开眼,就瞧见了顾宜放大版的俊脸。 他眸子之中闪过笑意,“怎么,为夫的美貌,竟然让夫人看呆了?” 云妆唇角一弯,“如日月之辉。” 这话,很明显的将顾宜这厮讨好,心中熨帖至极。 他温柔的帮她把外衣一件件的穿好,“娇娇儿,我帮你梳发可好?” 云妆惊呆,“你确定?” 顾宜将她摁在镜子之前的座椅之上,“我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梳洗的。” 他的手穿插着她的秀发,说不上是灵巧,但是不算是笨拙。 云妆看着镜子之中有一些简陋的发髻,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嘴角微微一抽搐。 顾宜脸色一僵,干笑道:“以后,多练练就好了啊。” 他从袖子之中拿出一只白玉簪子,插在她的发髻之上,“可好看?” 云妆点头,只是这簪子的花样,怎么看着这般的怪异?这做工,未免有一些太过于简陋了。 顾宜满意至极,唇角始终都是弯着的,轻声道:“三日后咱们见。” 云妆转身,“啊?” 顾宜挥手,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云妆白眼一翻,每一次都是来无影去无踪! 第一二三章 成绩 她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摘下来一看,看清楚之后,不由得嘴角微微抽搐,这做工,果真是相当简单粗暴!但是仍旧是能够看出是兰花的形状。 玉兰花…… 这该不会是顾宜自己雕刻的吧? 云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相当准确的直觉。 喜丫伺候云妆洗漱。 云妆疑惑道:“怎么不见绿韵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 喜丫紧锁着眉头,“她昨日回来之后,就有一些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究竟为什么,就是有一些怪。奴婢问她,她什么也不说。” 云妆眼光微微一冷,她昨日的时候,不过就是将计就计,让绿韵上了马车仅此而已,她怎么就还给自己摆脸色了! 一个想要谋害主子的下人!早就应该赏几板子,然后扔到乱葬岗去! 而此时,李水在屋里急的团团转,不停的转来转去,李泉怎么还不回来?! 就在此时!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李水一个咕噜,急忙去开门。 果然看见了灰头土脸的李泉,他的脑袋上已经被包扎起来。 李泉头痛至极,见到李水,松了一口气,“小姐回来吗?我昨天的时候遇到了一点事情,需要跟小姐禀明。” 他凑近李水小声的说道:“马厩的马车呢,回来了吗?” 李水点点头,“是绿韵姑娘赶回来的,据说是从后门进来的,我倒是没有看见,只是让人疑惑的是,马车上的一侧的窗帘不见了。” 李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这一条贱命,恐怕都不如马值钱! 李水越加的疑惑。 李泉低声,“既然没事,就不用扰小姐心烦了。” …… 徐妈端上清粥小菜,侍候在一旁。 云妆点头,赞叹道:“不错!徐妈,你是哪里人啊?” 徐妈笑道:“祖上是鲁人,这也是老奴鲁菜做的最拿手的原因。奴婢是定王府的家生子,家中的人都在定王府当差。” 喜丫上前,给她盛了一碗粥。 徐妈开口道:“小姐,不知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云妆点头,“你说。” 徐妈皱眉,“昨天,绿韵姑娘回来的时候,着实有一些惨不忍睹,不知为何,马车上的窗帘都没了,后来,绿韵姑娘又补回去了。问她什么,她也不说。” 云妆皱眉,“马车上的窗帘?”看来,她的问问京七,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徐妈点头,“不是奴婢话多,只是这绿韵姑娘,自从上一次小姐不在府中待得时候,就已经变得有一些奇怪了。有一次,老奴起夜,正好看见绿韵姑娘从后门之中出去。” 云妆点头,这些情况她已经知晓了,点点头,朝着喜丫道:“赏。” 绿韵上前,拿出一个荷包,塞入徐妈的手中,笑道:“以后,还要请徐妈妈多多留心了。” 徐妈收起,神色一喜,“奴婢是小姐的人,这个是自然!” 待徐妈走后,喜丫神色谨慎,“小姐,这徐妈都已经看出来了。” 云妆轻轻一笑,“看出来就看出来呗,定王府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简单的货色!” 她眸色深深,望向不远处的洛华,眼中闪过冷意! 喜丫收拾,将东西收拾下去之后。 云妆唤出京七,问道:“昨天的时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京七神色一沉,将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云妆眉头轻轻一皱,眼中闪过厌恶之色,缓声道:“回头,把马车处理了吧!” “是!” 云妆向来不是心善之人,她冷静理智,甚至决绝。 更何况,那个刀疤脸不是她安排的,她根本就不需要心存愧疚之心! 她起身,伫立在窗户前,翻身跳出,飞跃到连桥之上。 云妆低头,俯瞰着一汪碧水,褐藻摇曳,她唇角微微一勾。 绿韵抱着衣物,看见云妆,微微屈身,“小姐。” 云妆回头,打量着她,一双杏仁眼,皮肤白皙,长相清纯动人,但是云妆却明显的从她的额头之上看出有一点微微发红的印记,这里似乎是子星的位置? 她挥挥手,示意绿韵可以下去。 云妆眸子加深,红唇紧紧的抿着,若当真是子星的位置,那这件事情,就真的有意思了!她倒是不介意再多养绿韵一个月呢。 绿韵走远,身子微微一颤,她紧紧的握着拳头,都怪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她日日夜夜,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她眼中闪过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绿韵的命运要这般的凄苦! 她紧紧的攥着,丝毫不知,手上的血迹已经流淌出来。 滔天的恨意,涌现上来,那个丑陋的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偏偏拦截她的马车!为什么! 绿韵眼中闪过精光,她如今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总要好好的盘算盘算才是。若是姑爷…… 她眼神微微一晃,就算是定王爷来,她根本也进不了小姐的屋子,进不了定王爷的身。那么次之的选择,就是楚启…… 绿韵心中杂乱的很,她只知道,她如今要尽快的解决这件事情! …… 这三天之中,云妆日日夜夜的勤奋的修炼,偶尔顾宜来偷袭香闺,倒是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是帝都学院张贴成绩的日子。 云妆一身浅红的衣裙,越发显得整个人娇艳无比。 她脚步微动,向着内城帝都学院的方向赶去。 张贴成绩的地方,周围已经围着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层层叠叠,拥挤的很。 王秀秀一眼就望见了云妆,她看着云妆神清气爽,整洁的模样,不由得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眼中闪过自卑,难堪之色。 她以为云妆跟她是一样的人,只是如今…… 王秀秀紧紧的攥了攥袖子,笑道:“云妆,你也来看成绩吗?” 云妆朝着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武炎很明显的也注意到了云妆,眸子之中闪过亮色,这女子,真特别! 云妆脚步灵巧,轻松的挤进了人群之中。 她眼光望着榜单,从上往下,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一眼就望见了她的名字! 第一二四章 紫珠花 文学甲等,历史甲等、政治乙等、算数丙! 骑射甲等,画画甲等! 她现在成绩,仅次于武炎还有一个叫做贾仲的人! 云妆揉了揉头痛的头,若是她的算数上去的话…… 一众人小声的说着,议论纷纷。 “这武炎是威武将军的小儿子吧,果真是厉害呢!” “那这贾仲乃是何人?学识怎么这般厉害!还有这个姓陈的,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啊。” 一锦华长袍的男子,轻哼一声,“咱们既然不知道这名号,很明显就是乡下来的呗!要不然,不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王秀秀望着她自己的成绩,排名已经排到了十七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在望望云妆的成绩,下意识的揪了揪袖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在云妆的面前炫耀,怕是这陈/云妆早就在心中嘲讽她了吧。 帝都学院一般是出来成绩之后的第二天报名,因此云妆看清楚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王秀秀小跑的跟上她,“云妆,云妆,你怎么考的这么好?你这么有学识,怎么都不见你说啊。” 云妆转头,望向王秀秀,眼中一片疏离之色。 难不成,她还要到处去说?就像是,她难道要到处说她有钱一样? 王秀秀眼神慌乱的不敢去看她,她腆着面皮,继续小声地说道:“云妆,你以后住不住在学校里,咱们可以申请住在一起的!” “不住!”云妆抬脚,向前走去。 王秀秀继续劝道:“可是,这住在学校里,一来是对咱们有所减免,甚至是可以免费。二来,还有多余的时间学习啊。” 云妆没有答话。 免费是对于王秀秀来说的,像云妆这种的,手中没有相关的证明,只有一封推荐信,怎么可能会减免呢! 再说,这跟别人合住在一起,哪里有住在自己的家里来的舒坦? 更何况,她手里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交这帝都学院的住宿费! 云妆抬脚,朝着玉石街的方向走去,她之前曾经在边缘之上,捡漏了那一幅古画,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兽皮,但是却从未向里面去走一圈。 她自然是不希望王秀秀跟着的,脚步微微一变化,就急速的消失了。 王秀秀一愣神的功夫,在抬起头来,环顾四周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 云妆浅红长裙,面色柔和,浑身通透的气质却让人惊讶,单单一个背影,就让人感觉绝代芳华! 她默默念着敛气诀,瞬间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住,融进周围的人群之中。 有的人,再仔细一看,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玉石街,向来是熙熙攘攘的很,因为,在这里,有的人会一夜暴富,而有的人,却因为一掷千金而贫困潦倒。 玉石街自然不单单是买玉石的地方,古玩字画,珍惜物品,更是鱼龙混杂,什么都有。 有玉石,自然就会有赌石,有赌石自然就会有黑市! 黑市就像是棋社、赌坊一般,既令人痛恨,却始终存在的地方。 云妆眼神悄悄的打量着周围的摊子,一个个的望过去,忽然,她眼神一亮,在一处的小小的买花草的地方停下。 花海之中,一朵盈紫色的小花,闪烁着周身的灵气。 这花,乃名为紫珠,是因为它的花瓣,像是一个个的紫色的小珠珠一般,此花能够引动周围的灵气,调理人的身心,脾胃等等。 虽然说不上是延年益寿,但是对人的帮助还是极大的,特别是对于老年人。 云妆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她的外祖母白孟氏。 她神色怏然,眼中闪过担忧,外祖母有三个儿子,却只有她母亲白氏一个女儿,自然也是最最疼爱她的。自从母亲白氏去世之后,祖母的身子就一年不如一年。 如今,盛云妆又紧跟着白氏而去,云妆的心微微一抽,祖母定然是受不了这个消息的! 她迈起步子上前,随意拿了一束玉兰,问道:“摊主,这盆花该怎么卖?” 摊主见有客人上门,笑着说道:“这啊,这乃是名贵的玉兰花,,名为金玉兰,你看看,它的花蕊之中,有着浅淡的金色,很是稀有。” 他伸出二个手指头,“我也不多要你的,二十两银子!” 云妆神色一僵,二十两银子!他是怎么说的出口的,她们在天下第一楼吃一顿饭还用不了二十两呢! 更何况,这不是金玉兰吧?以前的时候,她的房间里有一盆,那金色很淡,有一张浅白的感觉,而不像是这个,有一些浓烈! 摊主见她神色,就知道她没有买的意思,脸色微微一变,正准备去招呼别的客人! “等等!这一盆金玉兰,我买了!” 摊主抬起头来,顿时眉眼笑开,“好好好!小姐,看看可还相中了别的?” 云妆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微微一变,盛天骄! 盛天骄着一身雪白的纱裙,眉眼含笑,脸颊微红,向前走来。 她身旁还跟着君弦和谄媚的肖冬儿。 盛天骄扭头,很显然注意到了云妆的存在,上前轻声道:“原来是你!”上一次,她让君弦查的那个人!疑似穿越亦或者是重生之人! 盛天骄望着那盆金玉兰,眼中闪过亮光!能够让她看上的东西,定然会是什么好东西吧! 她小声的朝着云妆道:“姑娘,可还记得我?那一日,咱们在茶楼遇到过。那一天,实在是我唐突了。” 云妆眼中佯装闪过疑惑之色,摇摇头,“咱们并不相识吧。” 不过,这君弦她可是认识的,毕竟当时可是起了冲突! 再说了,这早就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这个时候忽然套近乎,总觉得太过于虚假和猥琐! 盛天骄脸色一僵,她这幅容貌长得这般好看,弯眉大眼,巴掌脸,尖下巴,再加上她独特的现代妆容,怎么可能会遗忘? 肖冬儿向来是拎不清楚,看着盛天骄前去讨好,不由得赞叹道:“这位姑娘,你长得真好看!” 她这话倒是没有说假话,云妆经过了灵力的滋润之后,哪里还是以前在陈家的那般蜡黄的模样,整张脸水嫩无比。 第一二五章 紫珠花2 盛天骄自以为傲貌美无双,看着眼前皮肤白嫩至极的云妆,心中也有一些微微的嫉妒。 云妆摇摇头,起身,就朝着别的地方走去。 盛天骄狠狠地瞪了肖冬儿一眼,“多嘴!” 肖冬儿微微一呆滞,她说错什么了?那姑娘确实是长得极美!仔细看的话,会让人挪不开目光! …… 待那三人走了之后,她溜达了一圈,才又转回来。 果然如她料想的不错,这盛天骄只买了那盆金玉兰,并没有买别的,那一盆掺杂着紫珠花的紫色小花仍留在原地。 摊主见是她,不由疑惑,“姑娘可是看中了什么?”怎么这姑娘又倒回来了? 云妆伸手指了指紫色的小花,“你那一束玉兰太过于贵重了,我看着,这小野花倒是蛮好的,这个怎么卖?” 摊主嘴角抽搐,“姑娘,这不是野花,这乃是紫怜花,确实是比不得玉兰贵重,这样吧,给我五两银子,你拿走就好了!” 云妆佯装不懂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般。我倒是看着这花,和我以前在乡野之中的见过的紫色小花有一些相似呢。”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低,附近只要仔细听的人,就能够听的七七八八。 摊主神色一僵,我的姑奶奶啊,有你这么砸场子的嘛! 他压低声音,道:“最少二两!” 云妆眼中闪过狡猾的笑意,低声回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摊主头痛的望着她将花抱走,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内城之中,这些个达官贵人尤其是有钱的商人,真正识花的又有多少呢?不过,全凭一张嘴,胡咧咧瞎说罢了! 云妆走过僻静之处的时候,人烟稀少之处,轻轻一挥手,连花带盆,全部进了玉扣空间之中! 她拿到了紫珠花,之后就没有过多的转悠,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因为心里牵挂着祖母,脚步鬼使神差得朝着白家的方向走去。 云妆佯装行人,经过白家的门口,朴素高雅,一如既往是书香门第的风格,墙里面种着的一片片竹子,依然是郁郁葱葱,高出了墙,细长的叶子探了出来。 在地上,落下了碎碎的影子,交织交错在一起。 她死死地憋住下眼中差点要滚落的泪珠,压抑着心中的悲痛,站在一旁的转角之处,偷偷地望着。 以往的时候,她还没有进门口,就被祖母急急忙忙的迎出来,搂着她,一口一个“心肝儿心肝儿”的叫着,而如今,她却是进不了这白家的门了。 一丫鬟从偏门之中走出来,被一个刚刚进去的婆子迎上来。 婆子低声道:“这是又要买药去了?” 丫鬟小心翼翼道:“可不是嘛,怎么吃都不见好,若是那表小姐还活着,也不至于这般……” 婆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挥手,“快去吧,都是命啊。” 云妆心中微微一紧,表小姐,自然说的是她! 那么,这吃药的,难道是祖母吗? 她忽然觉得心中一慌,看来她还是尽快先把紫珠花送到祖母的手上才是! 云妆脚步飞快,朝着外城的云府走去。 云府 云妆怀里抱紧了紫珠花,朝着房间走去。 还没有进门,就感受到一股独特的气息,不用说,肯定是顾宜来了! 果真是瞌睡,都有人送枕头! 顾宜在她的桌子上看着公文,颇有一种把所有的工作都搬来的架势。 他听见声响,抬头,望着她,“这是作何?” 云妆唇角一勾,将紫珠花放置在一旁,蹭到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自然是要你跑腿!” 顾宜笑着将手中公文放下,“那报酬……” 云妆伸了伸一个手指头。 顾宜眼中闪过笑意,嘴角一弯,凑近她的耳旁,低沉的说道:“难不成是一个香吻?亦或者是陪我一夜?” 云妆跺他一脚,伸手灵力施展,从一旁的锦盒之中凭空勾出一个小小的浅红色的锦囊。 这里面乃是她前几天抽空所制作的平安符咒,不仅仅添加了红鲤的力量,更是引入了天地灵气,能够护住心脉! 她将它待在顾宜的脖子上,把它塞进他的衣服里面,烈焰红唇轻轻一勾,“这就是答谢之礼!”恩,其实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顾宜感受到她温热柔软度的小手,蹭过了他结实的胸膛,靠近她,搂着她的腰,凑近她耳边,低沉道:“夫人,可摸够了?” 云妆轻轻地拧他一下,“硬邦邦的,有什么好摸的!” 顾宜一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方才说,跑腿,是做什么?” 云妆指了指那一盆紫色的小花,“我想让你帮帮我,把这一盆花,送到我外祖母白孟氏的手中,她近来定然是病了。这花中有一朵紫珠花,能够调节周围环境的灵气,减弱病情,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尤其是对老人来说。” 顾宜将她禁锢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好,我知道了。” 云妆抬头,朝着他的薄唇上,蜻蜓点水一般的啵了一下。 她神色认真,“谢谢你,顾宜。” 顾宜缓声道,低头含住她的红唇,低沉的说道:“其实,你可以叫的更加的亲热一点的,我的好娇娇儿……” “唔……”云妆轻笑,“那,以后叫小宜如何?” 顾宜无奈,低沉的咬着她的耳垂,“小?要不试试?” 云妆神色微微一僵,耳朵陡然通红一片。 顾宜继续道:“普天之下,敢直呼我姓名的!也就是有你一个!” 云妆嘿嘿傻笑两声,“这样不好吗?” 顾宜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臭丫头!” 云妆像是一只慵懒至极的猫,窝在他的怀里,懒洋洋的闭着眼睛。 顾宜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公文。 鹤儿芭蕉调皮的飞到桌子上去,蹦蹦跳跳,差点打翻了砚台,洁白的羽毛上,沾染了许些黑色的墨团。 红鲤笑话它,“笨蛋!肥鹤!” 鹤儿滚着圆润的身子滚落下桌子,尖锐的嘴,就朝着红鲤啄去! 红鲤吐出一堆透明的泡泡,纷纷扬扬的朝着芭蕉涌来。 云妆唇角弯弯,眼中笑意满满。 她很久很久之后,都会记得这一时刻,安静平淡却又温馨的不像话。 第一二六章 报到 就像是生活打翻了蜜罐,全是淡淡的甜意,没有一丝一毫的苦楚。 …… 第二日,便是正式报到的一天。 帝都学院乃是大邕最好的学院,更是令周围的众国纷纷效仿。同样,帝都学院的学生受到的优待往往也会很多,就例如仕途,会更加的顺一些。 云妆并没有打算住宿,那样对她来说,有一些太不方便。 绿韵的眉眼之中全是笑意,嘴唇弯弯,衣着似乎是比以往的时候更加的整洁,好看。 云妆仔细一瞧,恩,又是一块新的料子。 她望着绿韵的脸上,子星的位置似乎是越来越闪亮,微微透露着许些红色,唇角一勾,“绿韵,怎么见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呢。” 绿韵急忙行礼,“昨晚没有睡好,劳烦小姐担忧了。” 她脑海中回想着昨晚和楚启的事情,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大,总算是没有让楚启发现她不是处子之身。 绿韵想着他说将她抬进房里做妾室的话语,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 云妆低眉,掩下眼中的嘲讽之色,既然想成为楚启的妾室,那么她倒是愿意成就绿韵的心愿! 吃完早膳之后,云妆就赶去了帝都学院。 她倒是没有乘坐着马车,踏着漫云步飞速的向前行走着。 云妆望着不远处熟悉的帝都学院,大多都穿着学院的浅蓝色的服装,她眼眸之中闪过笑意,很好!一切都又重新开始了! 她唇角邪魅的笑容,显得她整个人越发的妖冶,像是阎罗一般,眼中闪过一丝猩红! 云妆先去帝都学院报名之处报名,然后进了她的班级,一年级甲班。 学院里共分为三个年级,每一个年级分为甲乙丙丁等等,班级的数量一般是根本这一年招生的人数来决定的。 当然,若是学的好的话,直接可以跳级,同样,也可以降级,甚至严重者,赶出帝都学院都是可能的 ! 王秀秀站起身来,坐在云妆的身旁,低声道:“云妆,咱们一个班呢,以后就是同学了呀!” 云妆朝着她点头,轻轻一笑。 她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见苏潇潇,想来她并没有考入甲班。 王秀秀见她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阴翳,手捏着袖子,不由得紧了紧。 “在下武炎,敢问同学芳名?” 云妆一抬头,就看见武炎那一张正经的脸,颇有一些呆傻。 王秀秀见他站在自己的面前,激动的站起身来,“武、武公子,我姓王,名秀秀。公子喊我秀秀就好。” 她脸色娇羞,话音刚落,却见武炎迟迟不说话,抬起头来,就看见武炎直勾勾的望着云妆。 武炎心中暗叹,这女子的身手这般的厉害,倒是可是比试比试! 且不说这武炎的想法有多么的单纯,但是看在王秀秀的眼中,那就瞬间变了一个味!分明就是含情脉脉! 云妆抬头,缓声道:“我姓陈,名云妆。” 王秀秀脸色难堪的很,听着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武炎低声道:“陈同学,我见你身手极好,有没有时间,咱们切磋一下!” 云妆唇角一弯,“不必了!”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武炎脸色一僵,眼睁睁的看着云妆就转身换了一个座位。 王秀秀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要求切磋啊,她还以为…… 她望了望武炎那一张俊俏的脸,不由得悄悄的又瞥了几眼。 陆陆续续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进来一位颇为正经的中年男子,他头戴着束冠,一身灰色的简约长袍,满脸的胡子渣渣,眼睛浮肿,有一些没有睡醒的感觉。 他上前,咳了两声,“你们好!首先,恭喜你们从众多的学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甲班的学生。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姓王。” “我负责全权管理你们的生活及学习,同时是担任你们的历史任课老师!” 众同学纷纷欢呼! “下面,我们先进行分桌事宜!” 随着王通(也就是班主任)的话语,迅速展开而来。 云妆低眉,以前的时候,她倒是从来都没有留意过这些个事情,如今看来,不管是从选生,还是从管理方面,都已经比较的完善了! 她暗暗赞道,这提出这个想法的女子,应该是了不起的人吧!更何况还是帝王的宠妃呢! 跟云妆坐在一起的,是一个美貌,长着圆脸,皮肤白皙的女子。 她率先低声的说道:“我叫岳玥,你呢。” “陈/云妆。” 岳玥笑的一脸猥琐,她凑近云妆的耳边,低声的说道:“咱们班里这次可是有好几个美男子,就是咱们这个班主任,着实是差了点,传言王通好喝酒,经常喝的满脸通红来上课。” 云妆脸色一僵,没有搭话。 岳玥只顾自的说道:“我是岳家的人,你嘞。” 云妆回道:“我是高家推荐来的。” 她眼中闪过光芒,果然,帝都学院里的学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岳家乃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和当年老天后的外族苏家差不多是相同的地位。 至于这书香世家盛家,和岳家、苏家根本就没有办法相比嘛! 岳玥望着正在前方讲的滔滔不绝的班主任,脸上闪过邪恶笑意,她低声说道:“你猜猜,我来这帝都学院是为了干什么!” 云妆皱眉,“难道不是为了完善提高自己?” 岳玥一脸的猥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云妆一眼,“自然为了追上我的女神,还有追上一个美男子!我可不想我老娘到时候随便指派一个人,让我就嫁了。” 王秀秀坐在云妆的左后方,她看着云妆和岳玥窃窃私语的样子,眼中闪过阴翳。 王通大讲特讲,满脸通红,一说话,前方坐着的同学,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班长定下的,乃是首榜第一武炎! 这毫无争执,无可厚非。 云妆疑惑,道:“女神?” 岳玥皱了皱眉,“当然是为了追上盛天骄啊,这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娘在家的时候,总是拿她来比较,真是讨厌死了!” 第一二七章 惊喜或惊吓? 云妆唇角一勾,不管是盛天骄还是盛连城、盛天雅!她会一个个的,去会会他们! 王通还在上面吐沫横飞的讲话,让云妆听得有一些昏昏欲睡。 王秀秀旁边坐着的一位穿着朴素,整洁干净,头发一丝不缕,齐齐的被束在脑后的书生,这便是贾仲了。 王秀秀嫌恶的望了岳玥一眼,望着她身上上好的衣服料子,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低下头,紧紧地咬着嘴唇。 第一节课,便是算术课。 云妆一听,头都大了! 若不是为了进一步的接近盛家的人,她恐怕不会再一次的踏进帝都学院吧。 这是,依照她现在的处境来看,只有这一个地方,才能够接触到他们,而不是仅仅只是听说。 云妆头疼的揉着脑袋,闭着眼睛,微微暗自用灵力调息。 她在脑海之中不停的学习着术法,这才将头痛缓解了一些。 岳玥小声的嘀咕,“听说,咱们这一次的算术老师一个是新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云妆摇头,“哪一个,我都不喜欢。” 一黑衣劲装的男子走进来,五官凌冽,锋芒毕露,狭长的眸子之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紧抿着的薄唇性感无比,一头墨发,越发显得他肆意昂扬! 岳玥呆呆的望着,一边推搡着云妆,“快!快看!有美男。” 云妆一抬头,就望见了顾宜熟悉的身影! 她瞪大了眼睛,微微张着嘴,不由自主的小声道:“顾、顾宜?”她能不能收回方才的话? 岳玥兴奋道:“云妆,你认识他?” 云妆急忙摇摇头,“不、不认识。” 她心中却是忍不住的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宜怎么会在这儿,而且站在这前方? 这节课是算术课,难不成…… 云妆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脑海之中恍惚闪过她说和他五天不见的时候,顾宜嘴角闪过的诡秘的笑容。 这算术老师,新来的?不会就是顾宜吧?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听见顾宜声音冷淡,神色冷冽,声音低沉且柔顺,“我姓顾,是你们甲班的算术老师。接下来的一年,我们将会一起度过……” 云妆呆呆的望着他,仍旧有一些回不过神来。 众人听到他说他姓顾的时候,忍不住一阵唏嘘,顾乃是国姓!这是一个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啊! 岳玥眼中闪过光亮,小声道:“这人是谁?这姓顾的皇子们,我都认识啊。” 她一拍脑袋,脑海之中闪过光亮,低声道:“如此看来,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刚刚回来不久的定王了,只是他怎么来给咱们当老师了?真是奇怪!” 云妆晃了半天的神,才反应过来! 顾宜,成了她的老师! 顾宜眼光从云妆的身上一闪而过,眼中闪过一丝宠溺。 至于这一节课,云妆当真是有一些稀里糊涂,迷迷糊糊的的望着顾宜,他讲的什么简直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云妆紧紧地皱着眉头,依照顾宜的行事来看,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么一件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来到帝都学院呢! 顾宜表现的倒是跟没有认识云妆似的,正正经经,真真正正的像是一个好老师。 王秀秀眼中闪过惊艳,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精致的五官,身上却又一种粗犷的气息,狂野不羁!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那些云妆早就已经熟悉的课程,她只是分出一部分的心神用在了课堂上,然后全部投入到她的阵法或者符隶等等之中。 至于顾宜那一节课,对云妆来说,可是相当的漫长。 她颦着眉头,看来,晚上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的问问他才是。 一下课,一风风火火的黄衣女子,就跑了进来,“云妆,咱们去吃饭吧!” 苏潇潇风风火火,放荡不羁,满脸的傲然,那鼻孔上天的表情,恨不得让人想要在她的脸上狠狠地揍上几拳! 岳玥站起身来,“你们认识?” 云妆点点头,“考试的时候认识的。” 苏潇潇望见岳玥的时候,脸色明显的僵了一下,神色正经了许多,放下了许些傲慢,“那、正好一起吧。” 云妆没有伴,所幸就跟他们一起去了帝都学院的膳食殿。 王秀秀看了她们的背影一眼,紧紧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 贾仲拿着一卷书,浑身书生气息,他余光睥睨了王秀秀一眼,轻声道:“与其是羡慕嫉妒,倒不如好好的将自己变得更好!” 王秀秀脸色通红,转身瞪向贾仲,“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她的家世虽然贫寒,但是比这个贾仲可是强太多了!王秀秀怒瞪了贾仲一眼,“不用你在这儿说风凉话!” 说罢,就跑了出去。 贾仲无奈的摇了摇头。 武炎上前,“贾兄,别放在心上。走,咱们一起。” 贾仲点点头,“好。” 王秀秀太容易就冲昏头脑了,他方才只不过是提点她,反倒是招了一顿骂! …… 帝都学府的膳食殿虽说不上是富丽堂皇,但是也古朴典雅,颇有一番韵味。 云妆三人打了饭菜,端着座位坐下。 岳玥小声的说道:“听说,这膳食殿的菜饭堪比宫中御膳房的饭菜,看来,定要好好的尝一尝。” 苏潇潇抬头望了远处一眼,鄙夷一句,“看,姓姜的那个虚伪脸,过来了!” 云妆抬头,果然看见,姜妙和季如烟几人,朝着膳食殿而来。 姜妙身穿着浅蓝色的学院服,长长的墨发及腰,小小步的走着,优雅无比,嘴角含笑,眉眼含情。 她跟着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身后,温柔至极,整张脸上全是笑意。 周围不少男子纷纷瞪大眼睛,赞叹道:“好一对绝妙无双的人儿!” 岳玥低声道:“那男子乃是当朝五皇子顾轩麒,不仅仅是这帝都学院,这京城之中谁不知道这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云妆微微一惊,眼光从姜妙和顾轩麒的身上一扫而过,“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以前她和姜妙大的关系极好…… 第一二八章 猪脑子都不如? 岳玥缓声道:“不清楚,但是今年梅山山庄开放梅林的时候,我倒是曾经看见过他们二人在一起过……” 苏潇潇讥讽一声,八卦道:“五皇子如今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了,哪个女子不会心动?” 云妆眼中闪过戏谑,“照这么说,潇潇也感兴趣了?” 苏潇潇脸色顿时变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倒是觉得,玉、玉公子蛮好的。” 云妆嘴角微微抽搐,玉公子?顾轩玉? 这可是京城第一纨绔!她还记得盛连城天天喜欢跟在他的身边呢! 姜妙慢步,尾随着顾轩麒,眼中满是笑意。 但是顾轩麒却是神色淡淡,眼中寒芒,浑身上下,虽然有翩翩公子之形态,却是没有儒雅的感觉,缺了那么一种味道。 季如烟,亦是一个大美人儿,和姜妙相比,倒是不相上下! 姜妙等人一路走过来,周围的人纷纷让路。 哪怕是这是在学院之中,也是阶级等级!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你得罪了,恐怕就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顾轩麒一坐下,自然就会有人屁颠屁颠的为他去打饭。 姜妙脸色微红,娇羞的揪着手中的帕子,坐的却是端庄,大家风范! 云妆红唇嗤笑一声,若不是知道姜妙的嘴脸,她还真是会被这一副无害的模样给骗了。哪怕是她们之前在怎么要好,她也容忍不了以前的闺中密友,在她死后,踏着她盛云妆的名声往上爬! 苏潇潇低声道:“要不是这姜妙有一个院长好爹,在这学院之中,谁会看她的脸色!那个盛家的大小姐,也真是够傻的,交了什么朋友?” 岳玥搭话,低声道:“可不就是,听说她们以前的时候,可是极其的要好呢!谁知,在那梅林,姜妙祭奠盛云妆,在梅林之中与故友相约的事情,众人纷纷赞叹姜妙的善心和重情,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不知道啊!” 云妆低头,扒拉着米饭。 她能不能说,她们说的傻子,如今就在她们的身旁坐着和她们一起吃饭? 苏潇潇小声道:“可不是嘛,你想想,人家才刚刚死,就像踩着人家上位,好为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这盛大小姐的脑子,恐怕是猪都不如啊!” “咳咳!”云妆岔气,呛了几声。 岳玥疑惑道,“咦,这么说来,倒是也奇怪,那盛大小姐,倒是和云妆你同名唉。” 苏潇潇也转头疑惑的往她。 云妆急忙摆手,“人家是大家小姐,哪里是我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可以相比的?” 苏潇潇傲然,“怎么就不能比了,我倒是看着云妆的头脑要比那盛大小姐好多了!” 岳玥低声道:“可不就是,不过,这姜妙的功夫,确实是说一套做一套,说不定人家是真心对着盛大小姐好呢!” 云妆差点想摔碗!摔!这饭,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的吃了! 她泪崩,你们呐! 她盛云妆,如今就活生生的站在她们的身旁,听着岳玥和苏潇潇说她盛云妆的脑子,连猪都不如!(⊙﹏⊙)b 云低头,继续扒拉米饭。 岳玥疑惑道:“云妆,你怎么只吃米饭啊……” 云妆:…… 云妆嘴角抽搐一下,她能不能说,盛大小姐很想打她们两个啊! 苏潇潇笑眯眯的点头,“多吃蔬菜有好处!” 云妆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干笑了两声。 林梓涵和白仙儿坐在不远处的地方,小声的说着话。 林梓涵一抬头,恰好就望见了云妆,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朝着她点了点头。 云妆微微一愣,朝林梓涵轻轻一笑。 岳玥是坐在云妆身旁的,正好看见,小声道:“云妆,你认识林梓涵?” 云妆摇头。 岳玥低声一句,“这奇了怪了,林梓涵这人,向来是清高无比,从来不主动搭理人……” 她暗自嘀咕两声,摇摇头。 云妆心中也是纳闷,这林梓涵,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说她们以前的关系向来也是极好,可是如今,她是陈家云妆啊…… 姜妙仍旧在卖力的和五皇字顾轩麒说说笑笑,但是五皇子神色淡淡,似乎并不领她的情。 姜妙的神色微微一尴尬。 苏潇潇低声继续道:“虽然没有见过这盛大小姐几面,但是听说也是一个极其清高冷淡的人儿,想来,应该是比这姜虚伪好相处多了……” 岳玥隐秘的继续道:“我们那新来的老师可还是盛云妆的未婚夫呢,定王唉……” 她摇摇头,“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男子了。” 云妆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扒拉了几口饭,就听见苏潇潇道:“唉,若不是定王让人忌讳的身世,再加上当年皇帝的打压,估计追他的姑娘早就已经排满整个京城了吧。” 岳玥把食指放在最边上,“嘘!你不要命了!竟然说这些个东西。” 云妆抬头,望着她们两个,“照这么说来,这盛大小姐还是挺有福气的,毕竟定王是她未婚夫……” 岳玥摇头,“哪有福气,分明就是命薄,享受不了这泼天的富贵!” 云妆脸色微微一僵,转移话题道:“行了,你们别顾着说话,赶紧吃吧。这些个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苏潇潇嘿嘿两声,“云妆,你可比这盛大小姐聪明多了!毕竟是考进前三的人啊!” 云妆嘴角咧大,她就是盛大小姐! “呦呵!大家这都已经吃上了呀!”一痞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顾轩玉一手拿着扇子,向前走来,脸上全是痞痞的笑容,一脸的嘚瑟。 苏潇潇眼中闪过一丝亮光,霎时间又湮灭了下去。 盛连城狗腿的跟在顾轩玉的身边,笑的是一脸的猥琐加殷勤,还不停的拍着马屁,“玉公子,您今个真好看!” 顾轩玉眼中闪过痞意,伸手抬起盛连城的下巴,啧啧道:“若你是个美貌如花的姑娘,我指不定就会收你入房了,但是啊,瞧瞧你这肥头大耳的样儿,简直就是不忍直视啊!” 盛连城脸色一僵,仍旧狗腿的笑着,“玉公子说的极是……” 云妆眯起眼睛,像是一只老成神算的狐狸,闪过狡猾的光芒,一个个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呢! 第一二九章 偷情 那么,这账,就先从盛连城开始算起吧! 她唇角邪魅的光芒一闪,指尖轻轻弹出一点灵力!朝着肥头大耳的盛连城而去! 众人只听见一声“嘭!”的巨响! 周围霎时之间安静,齐齐的望向盛连城。 盛连城趴在地上,跪倒在顾轩玉的脚边,脸紧紧地贴着地,通红一片!脸上红辣辣的疼痛。 他恼羞成怒,立刻爬起身来,“谁!谁!那个不要命的!竟然敢暗算小爷!” 顾轩玉惋惜一声,“唉,我还以为你说特意给我行这么一个大礼呢!谁知……” 盛连城嘿嘿一声,“哪有哪有,小的向来是仅仅跟随玉公子的。” 云妆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大,她有大把的时间,慢慢玩! 岳玥低声,眼中带着疑惑,道:“苏潇潇,你不会真是喜欢这第一纨绔吧?” 苏潇潇嘿嘿两声,也不点头也不摇头,算是默认。 盛连城这个怂货,屁颠屁颠的跟在顾轩玉的旁边,接过他的扇子,不停的给他扇风。 云妆垂眸,若是让盛若钧看到这一幕,恐怕是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唯一的嫡子,竟这般没有骨气,即便对方是皇子…… 膳食殿之中,气氛寂静,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一吃完,岳玥就赶紧拉着云妆二人离开了。 岳玥小声嘟囔道:“这一群纨绔的祖宗,还真是惹不起,还是先躲为妙!” 苏潇潇回了回头,望着顾轩玉那好看的面容,阳光打落在他的长发之上,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意味。 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式的进入帝都学院,因此倒是不着急前往班级里去,苏潇潇提议,在这周围转一转。 正好,看看这闻名众国的帝都学院。 云妆因为在这儿已经待过一阵子了,并不陌生,但还是佯装着好奇新鲜,随着她们往前走。 弯弯绕绕的长廊,周围花香一片,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亭子,亭中间有石桌、石凳。周遭还有假山,流水,流水细细长长的缓慢流淌,横在流水上方的是一拱桥,桥柱乃是汉白玉,上方无一不精细的雕刻着精美的雕花。 云妆三人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她抬头望周遭熟悉的景色,唇角轻轻一弯。 岳玥欢喜道:“这周围的景色,倒是精致无比,果然不愧是第一学府!” 云妆眸色深深,半靠在一旁,打量着周围。 不远处的假山层层叠叠,伫立在园子的中间,挡住了这周围一半的光景。 她耳朵微微一动,很明显的捕捉到了什么声音! 云妆美目中闪过一丝惊疑,那假山之中有人! 假山几座交错开来,中间能够容下人也不是很奇怪,怪就怪在,这大中午的,谁在这假山之中,窃窃私语呢。 云妆悄悄扩大神识,一缕神识,悄悄的扫向那假山之中。 她小心翼翼,生怕是惊动了假山之中密谈的人儿,因为,她很明显的感受到有两股气息的波动,其中一股,应该是很强大! 神识靠的越近,云妆听得就越加的清晰! “华华,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我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一女子低声谨慎的说道。 云妆轻轻一皱眉,只觉得这女子说话有一些熟悉,但是没有想起来,究竟是谁。 紧接着便是男子低沉的声音,“天骄,上一次分别之时,你不说,本王来找你,你便以身相许?” 云妆心中蓦然一惊,是盛天骄! 那么,这个男子定然是锦国摄政王锦华无疑了,她记得上一次在玄门的时候,他们二人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让云妆和顾宜看了好一场娇娘儿与俊俏郎君的相遇大戏! 紧接着便是女子羞臊焦急的声音,“华华,你怎么这般心急?” “嗯?怎么,天骄难道不想本王?更何况,本王还缺少一个摄政王妃呢。回头,本王就奏请大邕陛下,娶你进门可好?”低沉风流的男声继续道。 在紧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脱衣服声音,然后是女子娇喘微弱的声音,以及男子疯狂低沉的叫吼声。 所幸那锦华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盛天骄的身上,云妆手指轻轻一指,手指一弹,一束粉红色的烟气轻轻吹过,她眼中暗芒一闪。 云妆耳尖一红,神色颇有一些不自然,朝着岳玥和苏潇潇说道:“咱们早些回去吧,正好可以歇息片刻。” 二人应声,三人很快结伴而行。 云妆带领她们有意的绕过了假山,急急忙忙的向前走去。 她心中暗骂,这盛天骄,真是高看了她了!怎么就这般忍耐不住,那锦华可是锦国的人儿!这一旦是被人看见发现,估计盛家免不了会被安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盛若钧虽然对云妆冷淡至极,但是那个人终究是她的父亲!她不会认可他,但同样却也不会害他! 盛家的祠堂之中,还供奉着她母亲白氏的牌位,供奉着最疼爱她的祖父盛老爷子的牌位,哪怕是她恨极了柳氏,厌恶极了盛连城以及盛天骄姐妹二人,但盛家终究是盛家! 云妆紧紧地攥起手来,这盛天骄,当真是胆大妄为! 她这个行为,若是一旦被人发现,哪怕是株连九族也是有可能的! 云妆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疾步向前走去!不过,那红尘欢就当是送给他们二人的礼物了! 她唇角轻轻一勾,这还是当时青玄教她制作众多的药中的一种,她当时还不乐意炼制,没有到今儿反倒是用上了。红尘欢,顾名思义,实际上就是春/药,只不过这药性比较的强,估计几个时辰的都是停不下来了。 云妆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下午还要上课呢,至于那二人,就好好的折腾折腾吧…… 岳玥疑惑道:“云妆,你怎么突然走路走的这么快?” 苏潇潇应和,“对啊对啊。” 云妆微微一笑,解释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来,向赶紧回去。” 这一个苏家,一个岳家,一旦她们二人知晓了,估计整个大邕的贵族圈儿都知道了,盛天骄的名声没有人在乎,但是免不了盛家,还有她外族白氏一族受到牵连! 第一三十章 计谋 想到这儿,云妆眼中暗芒越发的冷冽,若盛天骄一直这般,简直就像是火药炸弹一般,这通敌的罪名,随时都能够将这盛家轰成了碎渣渣。 她此时真想拍拍几个巴掌,庆贺一下!这柳氏的儿女,除了盛天雅一个之外,其余的,云妆只想表示呵呵两声。 这盛天骄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孤魂野鬼,可能是一个艳鬼吧! 云妆自然是理解不了这盛天骄的想法,盛天骄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合心意的钻石王老五,长得又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且还没有正妻,怎么不好好的抓住! 且不说云妆这边是如何的嘲讽,如何的嗤笑。 盛天骄气喘吁吁的望着在她身上的男人,浑身舒畅,像是飞到了天际一般,像是一只愉快的鸟儿,跟随着他,展翅高飞! 她眉眼弯弯,全深情,这个男人,是她除了白水渊之外,遇见的最符合她心意的男人了! 大邕的男子,不是她看不上,实在是…… 盛天骄当年,看上了风度翩翩的楚瑾,只是楚瑾已然娶妻;看上了温文儒雅的三皇子,只是年龄太大,而且已经娶妻;看上了工部侍郎家的嫡长子,只是据说是一个娘炮,而且是一个基佬,关键还是个受!后来,她看上了定王,可是是她长姐的未婚夫,而且盛云妆还死了?谁知道定王是不是克妻啊。 她看上了白水渊,只是白水渊懒得搭理他;唯一剩下的,合她心意的,就只有眼前的锦华了。 盛天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望着男人英俊的面容,锦华无双!她眼神痴痴,好一个貌美的男郎!她的旷古绝恋啊,一定会留名青史的! 锦华汗涔涔的和她抱着,滚落在假山的中间的绿草地上,腹下仿佛有一种邪火下不去,他低沉道:“可舒服?” 盛天骄只觉得浑身燥热,娇笑的和他共赴云雨。 …… 云妆眸子之中闪过精光,柳氏母子,这里面最难对付的就是笑面虎柳氏和盛天雅了!至于盛连城和盛天骄,不过就是难缠了一些。 岳玥笑道:“云妆,几天后休沐时刻,家中举办了赏花宴,我娘说让我邀请一些同学来,你和苏潇潇都来吧。” 她从桌洞之中拿出两张请柬,递给云妆和苏潇潇。 苏潇潇笑着道谢,这可是岳家啊!她一个苏家小小的庶女,能够拿到,当真是不容易啊! 待苏潇潇走后,云妆轻声问道:“赏花宴?我的身份去……怕是不合适吧。” 岳玥挥手,“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咱们以后会一直是同桌,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她嘿嘿笑了两声,又拿出来两张,一张给了武炎,一张递给了身后的贾仲。 贾仲一身书卷气息,他微微一愣,就听见岳玥笑颜如花般笑道:“嘿嘿,我娘说,要跟学习好的,好好打好关系,以后好抱你们的大粗腿啊!” 然后,紧接着,岳玥前前后后的将请柬有送了几个人,大约是跟她以前就认识,而且关系比较好的。 王秀秀紧紧地捏了捏袖子,看着身旁的贾仲还有在右前方云妆手中的大红鎏金边的请帖,滑顺至极,颜色正红,感觉好看极了。 映衬的她脸色越发的红润,王秀秀眼中闪过嘲讽,不过就是看花而已,她才不稀罕! 甭管这王秀秀稀罕不稀罕,但是岳玥没有送给她罢了。 这岳家一开学,就宴请岳玥的同学以及富贵人家,未免没有交好的意思,不过大多数人拿到岳家的请柬,自然是欣喜若狂,一旦是能够在宴会上搭上点关系,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这样,也就能够看出来,这岳玥在岳家,还不是一般的受宠! 下学后,门口停放了数辆华丽至极的马车,岳玥和苏潇潇相继跟云妆挥手道别,云妆踏着步子,慢悠悠的朝着外城的方向走去。 李氏兄弟二人倒是要求,来接她来着,主要是云妆嫌马车太慢…… 她自己一人,倒是没有什么,而且速度还比较的快。 云妆还没有走到云府,刚刚入了巷子的时候,就被猛然跳出来的一个人拦住。 她定眼一眼,原来是喜丫! 喜丫着急道:“小姐,可算是等着你了!那陈彩儿又来闹事了,非得来咱们府上当丫鬟,上个月,她已经来了三回了,估计当真是看上咱们姑爷的美貌了!” 云妆头痛,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她以前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这陈彩儿的脸皮竟然这般厚!简直就是比城墙还要厚!竟然光明正大的去追她盛云妆的男人! 云妆气得想笑,摇摇头,“直接去官府报案,告她扰民!”她顺手,从空间之中拿出许些银两,“好好打点!” 说罢,云妆又附在喜丫的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 喜丫眼中闪过兴奋,急忙一溜烟的朝着官府的方向跑去。 云妆从云府的后门而入,她听着外面的陈彩儿的叫喊声,不由的唇角勾了勾。 不过一会的功夫,喜丫就带着一小队捕快小跑过来,她指着云府门口的陈彩儿,“邢捕头!就是她!她最近都来我们府上三四次了,非要来我们府上当丫鬟,就她那样,谁会要?!” 陈彩儿看着一小队穿着官府,拿着大刀的人,顿时吓得一慌,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够死!逃! 她脚步哆嗦着,如加注了千斤重般,脸色惨白,“官、官爷?” 邢捕头实现收了喜丫给的买酒钱,自然是站在喜丫这一边,脸色微怒,手中紧握着的大刀就要拔起,“是你在这儿天天扰民?!扰民可是要做牢,做三四个年头的!” 陈彩儿急忙摇头,吓得小脸惨白惨白的,“不不不。不是,小的只是路过……” 她的腿哆哆嗦嗦,一步步的后退着,忽然转身,急忙向前逃去! 邢捕快佯装怒道:“还不快追!” 陈彩儿一听,跑的像是兔子一般,越发的快了…… 喜丫看着陈彩儿消失的身影,嘴角轻轻上扬,还是小姐的办法好,估计这陈彩儿怕坐牢,怕是不再会来了。 第一三一章 第四块兽皮 喜丫笑着又塞给了邢捕快一个荷包,“劳烦邢捕快跑这一趟了。” 邢捕快喜笑颜开,将荷包塞进怀里,“不劳烦,走!”他一挥手,就带着众捕快浩浩荡荡的走了。 下馆子的钱,这不,就有了! 陈彩儿跑的很急,急的发慌,若是她真坐了牢,家中不会有银钱来赎她,甚至她死在牢里都有可能! 陈彩儿稀里糊涂的想着,一路疾跑,她、她这不是成了逃犯了?会不会被通缉啊? 她不通晓大邕律法,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心惊肉跳,甚至在逃跑的过程之中,不慎撞翻了一叠竹筐,让摊主掐着腰,好一顿大骂! …… 夜色渐渐变深,周围寂静,偶尔能够听见虫鸣声。 顾宜翻窗进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半靠在软塌之上,微微闭着眼睛,昏黄的灯光,摇摇曳曳的照耀着,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云妆从他进来的那一瞬间,意识瞬间从玉扣空间之中闪身出来。 她睁开眼睛,望着他,轻声道:“你来了……” 顾宜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等他,轻声嗯了一声,上前搂住她,低沉的说道:“帝都学院之中存在第四块兽皮。” 云妆抬头,望他,“这就是你进入帝都学院的原因?” 顾宜摇头,“不仅仅如此,我皇兄如今要夺我军权,顺便找个借口,趁机来寻找兽皮!他目前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云妆双手勾住他,搂紧他的脖子,嘟嘟囔囔道:“今天傍晚,这陈彩儿又来了呢,死活要给你当丫鬟,顾宜,你自己惹下的烂桃花,你自己负责!” 顾宜嗤嗤一笑,“我怎么听说,娇娇不是已经把人给赶跑了?” 他继续道:“你昨天交代的那紫珠花,我已经派人送进了白府老夫人手上,由广云寺的大师出面,已经成功让她视若珍宝,放进了寝室之中。娇娇儿,你该如何奖励我?” 云妆小脑袋在他的胸膛前拱了几下,抬脚,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顾宜只觉得脸上有一些麻酥酥的,软软痒痒的,舒服极了,就像是羽毛轻轻的在脸上划过一般,留恋至极。 他低沉一笑,“就这般简单?” 云妆抬眉,娇嗔一瞪,“那你还想怎么样?”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顾宜一把抱起,抱上了床榻,碾转反侧,抵死缠绵。 云妆趴在他的胸口之上,拿着手中的长发在他的胸前不停的画着圈圈,把今日在假山遇见盛天骄还有锦华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宜垂眸,眼中闪烁着狐狸一般的笑意,“这个好办,若是这锦华当真来求娶的话,那所幸就直接嫁过去了。若是假意,毁了名声的是她,被糟蹋了的也是盛天骄,娇娇儿何必操这么多的心。” 他继续道:“盛家倒是无需担心,他们这些人,若是知道,自然会有办法压下来,更何况,老皇帝身体日渐衰弱,怕是没有这么多的心力。” 顾宜眼中闪烁着幽幽的光,他的皇兄,如今不仅仅是要面对一个手握军权的他,还要面对他心思各异的儿子们,哪有这般多的心力! 如今的大邕看似平静安宁,实则已经开始暗地汹涌,波诡云谲。 云妆心中释然,对啊,只要是不伤害到她外族白氏一族,干她何事呢? 哪怕盛若钧受牵连,也是盛天骄闹腾的呢。 顾宜深邃的眼中满是笑意,他搂紧了身旁的女子,心中越发的安定。 两个人儿,紧紧地相拥。 …… 盛府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茶杯茶碗顿时碎了一地。 盛天骄脸色微怒,她紧紧地抓着袖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怒吼一声:“滚!” 丫鬟战战兢兢,急忙退下。 盛天骄脸色难看的很,这还是她进入帝都学院以来,第一次这般出丑! 她一想到她一下午的课都没有去,想到他们讥讽的眼神,心中既有一些难受又有一些鄙夷。 盛天骄生气,倒不是因为她没有去上课而被教训责骂,而是因为她脖子上的吻痕被人瞧了一个一清二楚! 她呼出一口浊气,下半身隐隐作痛,这锦华,当真是太折腾人了! 盛天骄心中有一些憋屈,她疼痛也得缓缓忍着,若是让她向丫鬟开口,她哪里开得了这个口? 她眼中闪过一道暗芒,手掌之中端详着一个精致碧绿的玉佩,这是锦华送她的信物。 盛天骄一想到锦华,就想到了下午的放荡不羁、肆意昂扬、像是野兽一般狂野的释放!她不由的轻呼出声,她娇喘着,脸色微微发红,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自己的身体。 门外正准备敲门的嬷嬷,听到里面细细碎碎的声响,不由的脸色一僵,转身悄悄退下。 心中暗暗鄙夷,想不到这个三小姐表面上挺好,没想到这背地里,竟然是这般的人! 盛天骄本身就是十分的开放的人,哪怕是在古代生活了多年,依旧是不在乎这些,哪怕她掩饰的很好。 …… 云妆一觉醒来的时候,顾宜已经不在了。 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眼中闪过笑意,她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他的存在了,习惯了他睡在她的身边。 云妆不知道顾宜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他向来是神出鬼没。 她起床洗漱,咬了一口徐妈做的包子,可惜,今天没有算术课,倒是见不到顾宜了。 芭蕉踩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小小的绿豆眼不停的转来转去。 绿韵似乎是变得乖巧起来,但是那上好的绸缎衣服,依旧穿在身上,手腕之上,似乎是又换了一个白玉镯子。 云妆眼中幽光一闪,瞧着绿韵额头上方的子星光芒越来越盛,继续咬了一口包子,端起羊奶抿了一口。 绿韵想要轻轻松松的进入楚家大门,可是云妆一想到寝室之中的洛华,忍不住腹诽,她怎么可能会这般轻易地放过她?! 未免是有一些太轻松了。 云妆吃完之后,就前往帝都学院而去了。 绿韵见她离去的身影,终于放下了心中那心惊肉跳的感觉,她怎么总有一种被小姐看穿的感觉? 她暗暗压下心中的感觉,但是一想到那马厩之中换了的马车,就又提心吊胆起来。 第一三二章 紫藤 喜丫也不搭理她,端好盘子,就去收拾东西,然后去喂兔子了。 绿韵望着那正吃得正欢的兔子,眼中闪烁过幽光,忍不住的紧紧地攥了攥手,这兔子,看着真讨厌! 云妆正走在路上,忽然就听见熟悉的叽叽喳喳声,抬头一看,芭蕉扑楞着小小的翅膀,盘旋几圈,落在了她的头顶之上。 云妆一伸手,将它从头顶上抓下来,戳了戳它,“难不成芭蕉这是要跟着我去上课?” 鹤儿芭蕉转了转小小的绿豆眼,点了点头,又欢呼的叽叽喳喳了几声。 云妆摇头,“红鲤也没你这般缠人!” 芭蕉哼唧一声,红鲤几个月没有回来,水池之中的小家伙们都块已经不认它了,它如今正在水池之中,忙着收小弟呢。 芭蕉扑打着翅膀,小小的脑袋在云妆的怀里蹭了几下。 它小小的,软软的,小小的爪子站在她的手上,舒服极了。 云妆戳了戳它,“你想要跟着我,可就要好好的听话,把你身上的灵力波动伪装起来,省的叫人看出来!而且上课的时候要安安静静的,不准出声。” 芭蕉急忙点着小小的鹤头,嘎嘎一笑。 它安安稳稳的钻进云妆的怀里,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云妆的速度极快,快的像是一条急速的影子。 她丹田之中的灵力操控配合这漫云步,越发的熟悉,越发的契合。 云妆慢慢的停了下来,心中隐约激动,这经常的来回跑,倒是还有利于她对漫云步更加的熟练,增强了对灵力的操控。 至于书本,笔墨纸砚一类,帝都学院已经下发了。 云妆到了的时候,不少人已经到了。 岳玥扭头,一眼就望见了云妆怀里的小小白色的鸟儿,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云妆,你这小鸟这可爱,在哪里买的,我回头也去买一只。” 云妆汗颜,干笑道:“友人赠的,我也不知他是在哪里淘来的。”这仙鹤,怎么可能轻易地就能够买到。 芭蕉撇过头去,不理岳玥。 岳玥看着这个小萌物,越看越喜欢,纯白纯白的,她心中暗暗想,回头也去淘上一只去。 教他们文学的,是一个白胡子,迂腐的老头,拿着书本念着,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读到兴奋处,还时不时的高声高吼。 他时不时的就会叫人起来回答问题,答不上来的,还要被打几下手心。 文学课相当的无聊,所幸芭蕉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出声,云妆也就过得平安无事。 即便被这迂腐的老头叫起来,也是能够正确的回答上。 上关于技艺课的时候,这个就是自由选择了,学画的学画,弹琴的去弹琴,看你自己的选择。 岳玥也是去学画的,她时不时的瞅芭蕉两眼,眼中闪过幽光,委屈张了张嘴,“云妆,你这小东西长得真好看!我、我都恨不得抢过来了!” 云妆伸手挡住她的目光,“没办法,你再看,这也是我的啊!”芭蕉已经认她为主,这仙鹤哪里这么容易就拿到的。 岳玥哼唧两声,“好吧好吧,回头我去寻一只更好看的!” 王秀秀望着二人远处的身影,眼中闪过嫉恨又夹杂着委屈,明明她比苏潇潇、岳玥遇见云妆更早,为什么云妆就对她们这般笑脸相迎呢! 贾仲摇了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云妆和岳玥二人来到画画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去了,这其中并不仅仅只是包括她们一年级的,还包括其余的年级。 这一次来的零零碎碎加起来得有二三十个人,教画的老师,已经是云妆前世教画的那一位。 是一位体态优雅,身姿婀娜的女子,名为涟漪。 传言涟漪姓兰,乃是画匠世家的人,但是她至今如今已经是年近三十,却至今未婚,好像是要把这一生都要奉献到画上。 兰涟漪的画,在文人的哄抢之中,轻轻松松的就能够翻到上千两之上。 至于云妆,跟兰涟漪比起来,恐怕连她的十分之一斗还没有学到。 云妆羞愧的微微低了低头,摇头叹息,她的老师兰涟漪可是比她这个神魂好混多了。 她想到自己小金库之中的银钱,就不由的头疼,钱一点点的减少,只出不进,真是让人愁死了。 兰涟漪体态优雅,环顾着这众多的学生,轻声的讲着课。 她的声音十分的柔顺,优雅,仿若是如她的名字一般,在众人的心中缓缓溅起水滴,形成一片片的涟漪。 因为凡是进来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有基础的,因此都能够听得懂,不存在是否会跟不上的情况。更何况,即便是你跟不上,也不会因为你一人再讲一遍,只能课下再寻找功夫。 兰涟漪柔声道:“咱们今日的任务便是,你们看见不远处那一紫藤树了吗?”她手指着不远处,只见一很粗的古老藤树,上方缀满了穗穗的紫藤花,小小的花苞,还未完全的绽放,已然是娇嫩欲滴。 “今日的任务便是画紫藤树,关于绘画的技巧方面全凭你自己,我以后会根据大家的长短处,还进行授课。听明白了吗?”兰涟漪浅浅笑道。 “明白了!” 众人纷纷拿出自己的画笔,铺好上好的宣纸,一个个的兴奋的准备大展身手。 云妆没有立刻下笔,她仔细的观察着不远处的紫藤花,画物,讲究的是不单纯是外形,更重要的是灵。形中有灵,才是最高的境界。 要有一种能够吸人眼球的灵气,与众不同的灵气。 岳玥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她最讨厌画花了,杂乱繁杂,一旦画不好,简直就是乱七八糟的颜料一大片。 云妆轻轻在宣纸纸上勾勒出树的外形,然后又由浅入深,画着年老的树干,沧桑的枝丫,还有那一串串的紫藤花。 兰涟漪一个个的在他们中间转悠,时不时的开口指点几声。 她走到盛天雅的身后,暗自点了点头,“不错,比起上一年的时候,进步多了!”只是,比起盛云妆的灵气,还是差了几分。 第一三三章 生意上门 盛天雅的画,总是让人有一种徒有其表的感觉,而盛云妆的则不一样了,灵气四溢,活灵活现。 兰涟漪暗暗低叹一声,可惜了!盛云妆的命不太好,她可是她兰涟漪带过的比较有灵气的一个女孩子,只是怎么就突然去了呢。 她缓步在周围走着,突然看见云妆的画,眼神微微一愣,这画,比方才盛天雅的,要好太多!而且,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兰涟漪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妆垂眸,“回老师,我姓陈,名云妆。” “云妆?”兰涟漪轻轻一笑,“这倒是巧了,我之前也曾经有个学生,也叫做云妆。” 盛天雅身子一僵,抬头望去,见是一个陌生的容颜,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重名的呀! 兰涟漪继续缓声道:“她的画也是极有灵气的,倒是可惜了。” 周围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纷纷竖着耳朵听着,有高一级的知情者,免不了想起那个冷清的女子——盛云妆。 盛天雅低头,贝齿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眼中已然满是哀怨,泪珠滚落,她掩面哭泣,呜呜咽咽道:“是姐姐的命苦……” 有好事者已经是开始悄悄的打听。 兰涟漪暗暗点头,这盛天雅倒是极重亲情的。 云妆暗暗呸了一声,以前她跟自己撕破脸皮的时候,怎么没有这般好的演技,若说是柳氏乃是一个笑面虎,那么这盛天雅简直就是遗传了柳氏的精髓! 岳玥低声道:“若是真是有心,以前的时候怎么不见她神色哀痛,偏偏这个时候?” 云妆微微一挑眉,哟,少女,你的直觉怎么这么准? 岳玥嘿嘿两声,继续道:“回头我细细跟你说说这事。” 画完的紫瑾,宣纸上留下姓名,然后就上交了上去,岳玥正准备拉着云妆离开。 “等一下!”盛天雅身姿摇曳的向她们走过来。 她眉眼弯弯,将云妆上下打量了几番,“你叫云妆?” 即便盛天雅掩饰的很好,云妆也能够在她的眼里看出浓浓的鄙夷的兴味,“倒是跟我那个苦命的大姐重名了,只可惜,她没有你好运。” 云妆不甘示弱,定眼望她,轻轻一笑,“承蒙夸赞。” 然后转身拉着岳玥离开。 盛天雅眼中闪过微怒,她可是不是在夸她!果真是土包子!但是一听见云妆这名字,她心中就忍不住的发怒,往事被盛云妆打压的一幕幕全部涌现出来,气得她胸口发闷,脸色微怒。 云妆唇角冷冷勾起,很好,柳氏的儿女,她如今在帝都学院倒是见了一个遍了! 盛天雅,倒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岳玥并肩与云妆同行,她小声道:“之前我们跟你说过的那苦命的盛大小姐,你可还记得?她叫盛云妆,而方才那人是盛天雅,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想想就知道这盛云妆有多惨了。” 岳玥惋惜的摇摇头,“苦命的人儿啊。” 云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上扬,“没错,听你这么一说,她的确是一个苦命的人。” 岳玥摆手,“走,不说这些,咱们去膳食殿吃饭。” …… 眼前的糖醋鱼,娇嫩的鱼肉上,浇着发着丝丝甜味的汤汁,剁的碎碎的葱花撒在鱼身上,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扑面而来。 云妆食欲大动,她疑惑道:“奇怪,今日怎么没有看见潇潇?” 岳玥摇头,“不清楚,可能她今日有事。” 她们二人正说着话,就见眼窝微微有一些发红的苏潇潇走了过来,她神色怏怏,整个人颓废了不少。 苏潇潇端着饭菜,有气无力的扒拉了几口。 云妆疑惑的望了她几眼,想要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岳玥很明显也是欲言又止,她终于忍不住,“潇潇,你怎么了?” 苏潇潇眼窝微红,“昨日的时候,我娘因为不合嫡母一点心意,被罚跪了一天,结果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总是说一些胡话,今早的时候,她精神似乎是好一些了,将我赶来上课,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着急。” 云妆轻声道:“没有找大夫吗?” 苏潇潇擦了擦眼泪,“找了,一点用都没有。这个脸惨白还有一点发青,说着胡话,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实在是……” 岳玥皱了皱眉,“这个喝点安神药呗,可能是受了惊吓了吧。” 苏潇潇皱眉,“回头,我去药铺里买一点。我娘总是说什么魂归来兮之类的胡话,我也听不懂,只觉得她变得神神道道,有一点怪,不像是我以前的娘亲了。今早的时候,她的意识还比较的清醒,稀里糊涂的说了几句。” 云妆神色一紧,“那还有什么征兆?可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而且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就像是两个人一般。” 苏潇潇急忙点头,“是啊,她一会叫我潇潇,一会叫我二小姐,稀里糊涂的。而且我娘的眼神一会是慈爱,一会又是凶狠,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云妆眼神一凛,“邪气入体!” 苏潇潇一哆嗦,“啊?这、这是什么意思?” 岳玥满心疑惑,同苏潇潇一般,望着云妆。 云妆抬头,望着苏潇潇印堂之上的母星的位置,光芒越发的黯淡,不由的一惊,“昨天什么时候发作的!” 苏潇潇眼睛通红,“大概是子时的时候,那时我已经睡下了,是嬷嬷把我叫起来的。” 云妆丢下饭,拉着苏潇潇,朝着外面奔去,“还有救!” 岳玥望着远去的二人,风中凌乱…… 云妆的力气不小,拉着苏潇潇脚步飞快。 苏潇潇跑的气喘吁吁,“云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娘邪气入体了?” 云妆正色道:“我知道你不信……”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潇潇打断,“我信!不瞒你说,我住在苏府总觉得有一些怪怪的,尤其是晚上阴森森的,根本就不敢出门。我那嫡母打杀了不少的下人以及妾室,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唯恐把小命丢了。” 第一三四章 除邪灵 苏潇潇朝着她道:“云妆,这样太慢了,马棚里面有马!” 云妆怀里的芭蕉蠢蠢欲动,她伸手安抚了它几下,芭蕉一旦出现,太显眼了!那样,肯定会将她还有芭蕉立于不利之势,风头浪尖之上。 帝都学院的马是可以借给同学的,所以云妆和苏潇潇顺利的接到了两匹马。 云妆利落的翻身上马,紧紧地跟随着苏潇潇朝着苏家的方向而去。 苏潇潇一想到她娘的模样,就忍不住的惶恐,她小声道:“我今上午的时候也怀疑过这件事情,还想着去找之前高府收妖的那位道士,云妆,难道也是道士吗?” 云妆摇头,“不,我是道姑……” 这话,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笑。 苏潇潇红通通的眼眶滚落了几滴泪水,嘴角一咧,露出洁白的牙齿,抹了几把眼泪,“这有什么区别。” “男和女的区别。”云妆说的一本正经。 苏潇潇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在安慰她,朝着云妆轻轻一笑。 苏府不远,二人骑马很快就到了,苏潇潇小声道:“快!随我来,咱们从后门进去。” 若是被下人看到,她中午回来了,指不定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云妆微微点头。 她们把马儿放置在不远处看守东西的老汉那儿,这才偷偷从后门溜了进去。 苏府是大家族,哪怕是不起眼的后院,仍旧是富丽堂皇一般,处处雅致,景色宜人,但是凉风习习,让人感觉有一阵阴森森的凉意。 一进门,云妆就感觉到有一些不舒服,这苏府定然是死了不少人,要不然这怨气怎么可能会这么重! 苏潇潇拉着云妆,躲过下人,悄悄的遛进了一个小小的阁楼。 云妆轻声道:“你怎么就这般信我?万一我是信口胡说的怎么办?” 苏潇潇摇头,眼神坚定,“不,你给人的感觉就让人很信服,更何况,万一你真的很厉害呢!” 云妆随着她进入房间,绕进了寝室之中。 云妆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些邪气,阴森森的环绕在这房间的周围,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寝室有一些昏暗,这已经是入了春,但是这房间还有一些阴寒,点燃着火盆,烧的旺盛,火苗蹭蹭的窜出来,像是爪子一般,凸凸的冒着。 床榻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妇人,面容姣好,但是脸色已经是发青。 云妆一进来,那一股邪气明显的缩了缩,盘踞在妇人的身上。 站在一旁的嬷嬷,急忙焦急道:“二小姐,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有没有让人给看见?” 苏潇潇抹了抹眼泪,“没有,我带了同学来看看我娘。” 嬷嬷低声道:“胡闹!这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指不定咱们就又要遭殃了,万一她回头找个由头,不让小姐上学了可咋办?” 苏潇潇不去看她,转头问云妆,“可有把握?” 云妆微微点头,环顾着房间四周,手中的灵力输出,轻轻一点,伸进袖子,实则是从空间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阵盘,放置在房间风水正中间,盘膝而坐,默默念着口诀,“开!” 只见小小的圆弧形的阵盘顿时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光亮,笼罩着整个房间! 嬷嬷吓得腿软,一哆嗦,跌落在地上。 苏潇潇眼中闪过亮光,眼中闪过欣喜之色,她娘有救了! 云妆阵法先笼罩了房间,防止邪气逃走四溢,就率先将这儿封锁住! 忽然,他们听见了尖细尖细的叫吼声,阴森凄惨,“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床榻上妇人猛然睁开眼睛,眼神阴狠,死死地瞪着云妆,“你是何人!竟然破坏我的好事!” 苏潇潇吓得跟嬷嬷一起,缩在一旁。 云妆手中长剑一闪,蓝镜顿时发散出一阵水波似的蓝光!她剑猛然一挥,蓝光朝着妇人狠狠的挥下! 妇人猛然闭上了眼睛,躺在了床榻上。 “娘!”苏潇潇急吼! 云妆转头望她,“放心!她没事。”她的剑气伤的只有邪灵! 苏潇潇死死地瞪大着双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一团黑气从床榻妇人的身上飘出,云妆长剑一挥,一黄色的符纸猛然之间贴在黑气之上。 黑气之中有传来尖细尖细的凄厉声,戾气十分的重,“你是术士!我春红的命,怎么就那么惨啊!我不甘心不甘心!” 云妆哪里管它说的什么,伸手一挥,口中默默念着法决,直接将这邪灵净化了。 黑色的气团,渐渐的消失不见。 云妆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房间都舒服都多了。 嬷嬷望向云妆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骇人之色,“这春红曾经是老爷的妾室,她是难产而死的,曾经和肖姨娘极好,据传言,是被大夫人给害死的。” 嬷嬷说着话的时候,很明显浑身一哆嗦,她望了望云妆,吓得不敢靠近。 苏潇潇第一时间就冲向了床榻上的妇人,也就是肖姨娘。 肖姨娘咳出一口黑血,缓缓的睁开双眼,她是闭着眼睛,但是还是能够感知道周围的情况,她坐起身来,“谢谢这位小友。” 苏潇潇哭着鼻子,擦了擦眼泪,“娘,你还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 “潇潇……”肖姨娘慈爱的摸了摸苏潇潇的头,“娘没事了,只是胸口还有一些闷。” 云妆缓缓的开口道:“主邪灵已经除去了,但是邪气尚存你的体内,回头去念佛经,念上九九八十一遍,便是病除之时。” 她羡慕的望着肖姨娘和苏潇潇之间的互动,颇有一些悲伤,她的娘亲白氏若是还在…… 肖姨娘敲了敲床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拿出几张银票,“我虽然身处后宅,但是你们术士的规矩向来还是知晓的。” 嬷嬷手疾眼快的接过来,递给云妆。 云妆大言不惭扫了一眼,直接收进了袖中,放置到了空间之中。 六百两!这个数字倒是极好的,九字虽好,但是这乃是帝王之字,她区区一个小小的术士,还承受不起。 不过,她这斩妖除魔之事,定然会破坏天机,这后果岂会是区区六百两就能够相抵的! 第一三五章 醉酒楼 苏潇潇和肖姨娘又是依依惜别好一阵,眼看着快要到上课的时间,这才被轰赶出来。 肖姨娘咳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神色恍惚。 嬷嬷上前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给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多银两,这姨娘得攒多久啊。” 肖姨娘神色怔怔,微怒的瞪了老嬷嬷一眼,摇头道:“这不过是我听说术士的规矩罢了。他们向来是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人,再说,六百两跟我这条命比起来,算什么!咱们欠人家的人情啊,是欠定了!” 她缓了一口气,继续道:“回头,让潇潇跟她多接触接触,跟一个术士能够成为朋友,潇潇即便是不才,将来也好有求着人家的地方。” 嬷嬷轻声点头。 “把我压箱底的那托人捎来的佛经拿出来吧。”肖姨娘轻声道。 “是。” …… 云妆的蓝镜长剑已经消失,化作一道蓝光,隐藏于她的身体之中,这剑似乎本就是她的东西,与她命格相契合,浑然一体。 苏潇潇虽好奇疑惑,但也没有问出口。 二人牵了马儿,翻身上马,往回走。 苏潇潇先前那一股身上颓废的气息一扫而去,她笑道:“云妆,这次多亏了你了,谢谢你!得亏我没有去找那高府的道士,要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云妆轻轻一笑,其实这高府的道士也是她…… 苏潇潇自然是不会乱说的,这云妆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要不然之前的时候早就跟她们说了,她俏皮一笑,“谢谢你,我会保密的。今晚,醉酒楼,我请客!回头,叫上岳大小姐一起!” 云妆回她一笑,“好!” 她如今不过是低级术士二阶,一旦来一点高级的厉害的鬼怪,她很有可能就打不过! 她们二人急忙赶回去的时候,还了马,正好赶上上课,上课的是脸颊微红,喝的有点醉的王通,头发凌乱,但是讲出来的话,倒是清晰。 岳玥小声的问云妆,“你们中午的时候,怎么说走就走了?” 云妆笑哈哈的打马虎眼,低声道:“潇潇今晚醉酒楼请客,去不去?” 岳玥眼中闪过亮光,“去!当然要去!我娘总是把我困在府中做女红,我肖想醉酒楼的美食已经好久了,更何况还是白吃的!” 身后坐着的王秀秀瞪着眼睛,不甘心的想要听她们说话,隐约听到什么酒楼之类的,不由的咬咬嘴唇。 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羡慕,有钱真好! 一旁的贾仲摇了摇头,挪了挪座位,离的王秀秀远了几步,果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王秀秀明显的注意到贾仲的动作,瞪了他两眼。 贾仲一身书生气息,继续摇头,他不跟这种凡人较劲!喃喃道:“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啊!” 王通迷迷糊糊的说着,浑身的酒味熏得一些同学纷纷捂住鼻子。 按说这种老师,帝都学院是不会聘请的,但是碍不住这王通的名气大啊。喝酒是他最大的爱好,但是人家喝酒从来不会误事啊。 试问,你能说什么呢。 所以,大家只好忍受着这漫天的酒气上课。 一下课,岳玥就呼出一口气,“差点憋死我了,这王老师真是活生生的酒鬼啊。” 云妆很自然的翻阅着书本,手中灵力微微一闪,将封印在鼻子上的印记化解。 她趁着空闲的时间,就赶紧把老师布置的大字等等完成,她晚上的时间全部用来进入玉扣空间之中修炼。 岳玥见她如此,也拿出写。 连带着后面的王秀秀和贾仲等人也开始学习。 渐渐的,周围的同学开始变得静悄悄的,都在下笔,努力。 老师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从此,一年级甲班开始流传在各个班级之中。 “你们看看人家甲班,课间老师不在的时候,都在用工学习,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的都没有,你再看看你们,乱七八糟,吵吵囔囔!” “看人家甲班的孩子多努力!你们的基础本就不如别人,还这般吵闹!” “还想不想学了!你们的大好前途早晚得毁在你们自己的手上。” 从此,甲班成为别人家的班级…… 下课之后,苏潇潇神采奕奕的就跑来,“走走走!” 她脸上满是兴奋,止不住的笑意,只是眼窝中的黑眼圈有一些格外的显眼。 岳玥抱臂,挑眉,戏谑道:“听说今晚,苏小姐要请客?” 苏潇潇哼了一声,“我是要请云妆的,你就是那个附带的!” 云妆唇角微勾,笑道:“听说,岳大小姐即便是附带的,也愿意啊。” 岳玥脸色一红,大言不惭道:“嘿嘿,附带的就附带的。” 武炎走上前来,目光在云妆的身上转了几圈,“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要去哪儿吃饭?” 顾轩玉手轻摇着扇子走进来,痞劲十足,“走了,小言。” 苏潇潇一抬眼就望见了顾轩玉那令人神魂颠倒的脸,顿时迷迷糊糊起来。 顾轩玉嘴角上扬,手拿着扇子轻轻挑起苏潇潇的下巴,啧啧道:“这小妞长得着实不错。” 武炎望了望云妆,没有跟她交上手,实在是不甘心! 待那二人离去,苏潇潇脑子里仍旧是稀里糊涂的。 云妆伸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回神回神,人都已经走了。” 苏潇潇猛然回过神来,兴奋道:“啊!!!我竟然被调戏了!” 她话里话外的兴奋,实在是让云妆和岳玥二人觉得丢人,看着周围人望过来的眼光,急急忙忙拉着她出了门。 苏潇潇兴奋的哆嗦着手,“啊!怎么办呀!玉公子竟然调戏我了,竟然说我长得不错!”她扭头问问二人,“云妆,岳玥,我长得真的不错嘛?” 云妆正经道:“嗯,岂止是不错,简直就是精美绝伦,人神共愤啊!” 岳玥:……云妆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吗? 苏潇潇嘿嘿猥琐两声,“我请客,尽管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是我这下巴,你们可别碰了,我得温存温存。” 第一三六章 处置 云妆、岳玥:…… 二人暗自琢磨,这玉公子的威力着实是大,一个挑下巴的动作就把苏潇潇迷得这般神魂颠倒,那若是别的,那还了得? 醉酒楼就在不远处,三人上了二楼,临窗而坐。 芭蕉蹦蹦跳跳的从云妆怀里窜出来,跳到桌子上。 岳玥伸手,摸了摸它的羽毛,“好舒服好舒服啊。软软的、小小的,舒服极了。” 苏潇潇还在闭着眼睛,享受着方才被玉公子调戏的瞬间。 云妆:…… 芭蕉圆滚滚的身子,躲在岳玥的大手,蹭了蹭云妆,小小的脑袋,看着滑顺舒服极了。 岳玥愤愤一声,既然没有萌宠,那便用美食来泄愤吧! 三人点了一通,大快朵颐。 岳玥吃的酣畅淋漓,“听说这醉酒楼的醉酒,虽然不是天下第一酒,但是也是一步倒的名酒,喝一口就倒,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苏潇潇兴奋,“要不,我们叫上一瓶?” 云妆摆手,“我不喝。”她还记得上一次在梅林,醉酒时的囧样,可不想在经历第二次了。 二人总归是没有喝酒,云妆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风影摇曳,天气微凉,有一些暗。 云妆抬脚,进入云府,她先前的时候已经传声给红鲤,让红鲤告诉喜丫,她今晚不回家吃饭。 她正准备进寝室,转念一想,朝着偏房养兔子的耳房走去,说来,她许久没有见过雪兔了,也不知那小家伙怎么样了。 云妆抬腿迈进耳房之中,只见那笼子里的雪兔恹恹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她疑惑,皱了皱眉头,兔子怎么养成了这样? 云妆伸出手,将兔子抱出来,伸手抚摸着它的毛发。 兔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云妆手落下的时候,兔子浑身哆嗦了一下。 云妆一愣,低头,却看见雪白的兔毛之上,微微有些红色血迹,她轻轻的将兔毛掀开,猛然瞳孔一缩,脸上勃然大怒! 这些伤害兔子的血迹做的很小心,很小心的掩藏着,若不是她这次突然来看望它,她还没有发现这兔子已经是伤痕累累! 云妆抱起兔子,手中缓缓输出灵力,替它疗伤,她眼中的怒气越发的明显! 云妆一进前厅,冷声道:“喜丫,兔子是谁照顾的!” 喜丫急忙道:“兔子的窝是奴婢打理的,饭菜是徐妈妈做的,洗澡清理是绿韵做的。”她鼓着一张圆圆的脸,满眼的疑惑。 云妆轻声道:“去拿准备的伤药拿来,顺便把绿韵和徐妈叫来。” “是!” 待绿韵和徐妈前来的时候,云妆正给兔子上着药,然后用白色的纱布包扎了起来。 这雪兔难寻,即便是初级,也是很难再再遇一只,跟价值千金的松柳木可以相媲美了! 绿韵战战兢兢,心中一慌,低着头不敢去看云妆。 云妆唇角冷冷一勾,“你们三个,都伸出手来!” 三人闻言,纷纷伸手。 绿韵战战兢兢,手微微的哆嗦着,她紧紧地咬着唇瓣,心中发慌。 云妆将兔子放置在一旁,上前,细细的观察着他们三人的双手。 徐妈的,有一些粗糙,但是却干干净净的,喜丫因为力气大,经常干重活,也有一些茧子,倒是绿韵,白白嫩嫩的,手指甲之中明显有一些兔毛! 云妆抬头,似笑非笑,定定的看着绿韵。 绿韵“扑噔”一声,猛然跪倒在地上。 云妆怒道:“让你们好好照顾!你就是这般照顾兔子!你看看它上面的伤痕,你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长得一副花容月貌,怎么这般毒蝎心肠!” 绿韵低着头,“小、小姐,奴婢最近实在是有一些心情不好!” 云妆眼中发冷,“心情不好!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心情不好了!心情不好就可以拿着主子的东西打骂了!” 绿韵低头,唯唯诺诺。她暗暗焦急,这楚启怎么不早把她迎进门呢。 云妆坐下,一低头就看见了绿韵手腕上带着的白玉镯子,眼光越发的冷,“徐妈妈,把她手中的镯子给我摘下来!” 她当初买绿韵的时候,是为了这个丫头会一点医术,懂一些药材。谁知她的胃口也是很大!她以前的时候,云妆怎么都不管,只是没想到,这手竟然是伸到她这里来了! 绿韵的手急忙缩回去,躲闪着。 徐妈妈力气大,“喜丫!按住她!” 喜丫禁锢着绿韵,徐妈猛然从白玉镯子从她手腕上撸下来,上前交给云妆。 云妆把玩着手中的镯子,白玉,中间缠在着一丝丝的血色,上号的羊脂玉。她唇角轻轻一勾,“绿韵,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绿韵脸色呈现灰白,结结巴巴道:“是、是我的一个朋友送给奴婢的。” “哦?什么朋友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不会是,楚公子吧。”云妆温润一笑,看在绿韵的眼里,就像是恶魔一般。 云妆唇角勾起,“你还记得,当时在方妈走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她一伸手,用灵力将寝室之中的洛华花牵引出来。 绿韵此时还在低着头,哭喊着哽咽道:“奴婢当时是真心的!只是后来碰上了楚公子,他说要纳奴婢进房,让奴婢做妾室!” “奴婢绝对没有背叛小姐的意思啊!” 云妆抚摸着她用灵力汇聚的洛华花,真正的洛华早就已经被她被毁了,这一朵花是她用灵力汇聚的。“真心如何,假意有如何!绿韵,你原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你变了。身为奴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忠心!方妈当时还知道害怕要离开,而你、比她还要可怕……” 绿韵浑身一哆嗦,她抬头望着云妆怀里的花,脸色顿时惨白,整个人失去了神采。 云妆轻声道:“绿韵,你看看这花儿,可好看?” 徐妈妈眼睛一缩,很明显是认出这是洛华来了。 绿韵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这只是当时楚启让她偷偷放进云妆房间里的花儿,难不成,小姐这是知道了? 云妆一挥长袖,洛华花连花带盆噼里啪啦的摔倒了绿韵跟前,泥土溅起来见到了绿韵的脸上。 第一三七章 处置2 她整个人狼狈不堪,瘫坐在了地上,绿韵深知,她完了!完了! 云妆轻声道:“这花乃是洛华,长期闻它的花香,会慢慢的精神错乱,直至疯癫。”她语气轻柔,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绿韵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喜丫和徐妈脸上怒火很盛,目光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狠狠的打一顿! 云妆缓声道:“我原本还打算再留你几天的,只是看来啊,你看不上我这小庙,已经要迫不及待的出去寻找新的主子了。” 绿韵猛然磕头,哽咽道:“小姐!奴婢实在是不知道这花儿竟有这般的作用啊,若是知道,打死也不会往小姐的寝室里摆的啊!” 云妆勾唇,“你想嫁给楚启做妾,有没有想过,那楚启没有娶妻,怎么可能会先纳妾?况且,我偏偏不会如了你的意!” “喜丫!” “奴婢在!”喜丫上前。 云妆眼睛微眯,“将绿韵给我捆起来!” 徐妈即可出去那绳子,喜丫紧紧地将绿韵压制住,然后利落的将她捆起来。 喜丫下手没轻没重,绿韵的皮肤被绳子紧紧地禁锢着,开始变得发红了。 自从知晓绿韵背着小姐和楚启往来,甚至监督小姐的事情之后,喜丫早就想收拾她了!尤其是绿韵最近变得阴阳怪气,整天拿着鼻孔看人! 绿韵痛的扭曲着脸,“小姐!你不能这么对奴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奴婢不过是选择了更好的而已!” 云妆拿出绿韵的卖身契,“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儿!这可是死契!哪怕你就算是死了,官府也不会管的!” 云妆狠声道:“堵上她的嘴!” 她当初挑选人的时候,只觉得这绿韵会一些医术之类的,就所幸留了下来了。只是没想到这绿韵的胃口竟然这般大! 绿韵睁大着眼睛,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明明都快已经成为楚启的妾了啊! 云妆上前拍拍她的脸,“只是可惜了,若你能够聪明一点,说不定我真会提拔你,如今看来啊,你还不够聪明!真正的聪明人做事,是从来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走!徐妈看家,让李水驾马车,咱们去花柳巷!”云妆眼中冷意越盛。 喜丫一举手就把绿韵扛起来,绿韵吓得睁大了眼睛,想要大叫,却因为嘴里被堵上了,叫不出来。 马车在夜间的路上急速的行驶,很快就进了花柳巷。 这夜间,花柳巷热闹非凡,处处颜色各异的灯笼高高的挂着,如果忽略掉那时不时找客人的女子之外,倒是一处极美的画境。 李水在最大的一家青楼停下,“小姐,到了。” 云妆下了马车,站在门口,望着这偌大的青楼,她并不打算进去,以免污了自己的名声。 喜丫下车,将绿韵扔下去。 绿韵疼的哎呦一声,却因为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身穿透明纱衣,只穿着抹胸的娇艳女子挥了挥手中的帕子,“呦,这位小姐,这儿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啊!” 云妆抬眼,唇角上扬,“把你们妈妈叫出来,我送她一笔生意!” 娇艳青楼女子看清楚她的面容,只觉得惊艳无比,微微楞了一下,转身就进去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一微胖,穿着丝绸的中年女人上前,她头上戴着大红花,有一些俗气。 秦老鸨笑道:“这位小姐可是有事?”她眼睛圆溜溜的打量着云妆等人,见她衣着虽然普通,但是气质不凡,便知应该是有不小的来头。 云妆指了指地上的绿韵,“这是犯了事的家奴,妈妈看看,这姿色可好?” 秦老鸨上前,蹲下身来,打量着绿韵,“是是是,这容貌艳丽,倒是长得极好看的。” 她起身,“小姐这是要把她卖掉?你看看,这多少银子合适啊。” 云妆摆摆手,“不,我不会把她卖掉。” 秦老鸨顿时脸色变了变,“那、这是何意啊。” 云妆唇角一勾,“只是送给妈妈一笔生意。此人以后全权交给您来处理,但是卖身契还在我的手上,由家奴赚的银子也都是妈妈您的。死伤也不碍事。” 秦老鸨眼睛一亮,不用出钱,还能够全权处理,白得了个人,倒是划算。“什么要求?” 云妆拿出手中绿韵的卖身契,“这是卖身契,为了给你看看她的确是我家奴!要求便是,从今晚开始,她便要接客!夜夜接客!你能够做到吗?” 秦老鸨眼中喜意越发的盛,“自然自然,这个小姐放心。” 云妆嗯了一声,“带走吧!” 秦老鸨挥了挥手,立刻上来了几个家丁,将捆着的绿韵脱了进去! 云妆微笑,“这么好的资源,妈妈可要好好的利用啊。” 说罢,跳上了马车,喜丫紧跟而上,李水驾着马车离开。 秦老鸨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青楼之中的人,活着一个盼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遇上一个有情郎,帮自己赎身嘛。 没有卖身契,那绿韵变成了黑户,想赎身都赎不了了,更何况,卖身契还在云妆的手上。 秦老鸨眼中一喜,想着这么好的苗子,可要好好的利用才是! 这种事情,大家族里处罚家奴倒是有这么干的,无非就是想要折腾折磨人罢了。 想必,那被捆着的人,应该是大恶不赦之人。 马车上 云妆阖着眼睛,轻轻开口:“喜丫,你觉得我是不是有一些狠了?” 喜丫摇头,愤愤道:“绿韵用那洛华之花想要致小姐于死地,还和楚启私通,将小姐的消息私自传递,还想要毒害小兔子,哪一点都让人恨死她了!” 云妆闭着眼睛,靠在软塌之上,她以前的时候,纵是冷清,却也不是如今这般决绝狠心之人。 她不得不承认,盛云妆的死,锦棉的死,宫妈妈的处境,所有的一切一切,当真是让她变了很多很多。 她原本也是心善单纯之人,也是被人捧在手心疼着宠着的,可是如今她只能够学会决绝狠辣! 云妆猛然睁开眼睛,瞳孔之中闪过一丝幽光,若是她不够狠心,死的就会是她! 第一三八章 突破 云妆思绪飘飘,想到了青玄,那一头华发的冷清的女子,也不知师父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变成了那般的模样。 回到了云府,云妆想到绿韵额头上的子星亮光,不由的摇头,干她何事呢! 处理完了绿韵,那下一个就是楚启了! 不过,他是楚家的子孙,云妆可不会随意像处置绿韵一样把楚启给打发了,那连蝶事情留下的果,总是得想一个办法,好好的处理才是! 更何况,楚启不能够人事的事情,跟她可没有过多的关系啊! 那不过是他咎由自取,惹下的风流债的结果! 她压抑下心中怒气,盘膝而坐,静心默念引灵诀。 云妆的意识进入了玉扣空间之中,周围的灵气十分的浓郁,上方形成的阴阳鱼不停的旋转着,灵气浓郁的甚至结成了液滴,缓缓的滴落在地上。 她抬手,引导着灵气进入自己的体内,顺着经脉不停的游走,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冲刷着经脉,似乎是不知疲倦,永不停歇。 云妆引导着灵气聚集,将其汇聚在丹田之中,融合凝聚而成一个小小的气团,中间似乎也是阴阳鱼的形状,飞速的旋转着,不停的吸收着外界的灵力。 “嘭”! 那先前可以压制住的灵气终于猛然冲击,瞬间突破了低级术士二阶,成功晋升三阶。 云妆缓缓的放出神识,感觉神识覆盖的范围变大了,而且感觉更加的细微,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能够感受到水池之中的鱼儿,还有摇曳着的水草。 脑海之中的书似乎是又有了新的变化,飞速的更新着。 云妆对着一切都觉得新奇,但是又有一些熟悉,这书虽然在不停的翻新,但是就像是她自己的东西一般,仿若是有什么回忆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云妆晃了了一会神,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 她这般不停的修炼着,白天就去上课,只是顾宜讲的算术课,仍旧让她有一些头疼。 因此这些天,顾宜晚上就开始强制性的补课。 坐在座椅上,拿着公文的男子,一头墨发,穿着绸袍,雪白的绸袍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隐约露出前面的胸膛。 云妆看着眼前的算术题,头疼的抓了抓头发,手里握着毛笔,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些题,哪里有抓小鬼来的痛快! 她看着眼前的题越发的头晕、头疼。 云妆悄悄抬头,望了一眼顾宜,长发及腰,剑眉锋利,冷冽如画,他整个人仿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物品,尤其是那轻薄的嘴唇,微微上扬,似乎有一些揶揄。 她正这般想着,忽然微微一愣,在抬头就看见顾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顾宜反复的摩擦着拇指上戴着的扳指,轻声开口笑道:“怎么?题做完了?” 云妆朝着他狗腿一笑,“哪能呢,这么多。” “不过才三道……”顾宜翻书,轻声道。 他望着她那小模样,唇角勾起了一抹揶揄的笑容,几不可见。他最最喜欢她这般委屈的小模样。 云妆放下手中的毛笔,呼出一口气,靠在躺椅上,“这哪里有刻制阵盘来的容易?你教我吧。”她忽然从躺椅之上坐起,满脸委屈。 顾宜摇头,放下手中的公文,上前,坐在她的身旁,指着其中一道题,轻轻的讲着。 声音温柔,仿若是让人如沐春风,柔柔的暖暖的,吹在心里舒服极了。 云妆蹭蹭蹭的蹭到了他的怀里,抬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顾宜低头,看着她这委屈又讨好的表情,颇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猫儿。 他轻笑,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指着题,讲述着思路,“这样听明白了吗?” 云妆不停的点头,“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们的办法?但是你一说,我还明白?”她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可能她天生就不适合做这种费脑筋的题。 她霸占着顾宜的怀里,挪都不愿意挪窝,小声的说道:“明天便是第一次休沐,之前岳玥送的岳家的赏花宴的帖子还在这儿呢。” 顾宜抱紧她,低声道:“岳家的赏花宴?去吧,一切小心一些,让京七八跟着你,喜丫也带去。” 云妆抬头,眼中闪过亮光,抱着他,蹭了蹭他的胸膛,“岳玥这是有意要引领我进入贵女圈,她的好意我是知晓的,小宜宜,你去吗?” 顾宜拍了拍她的头,“真是糊涂了,岳家的帖子且不说不会送到定王府,而且我也不会去。如今这暗中汹涌的风波太过于厉害,别说我,就连我的那一堆皇侄还有一些大臣们都是不会去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说成是拉帮结派了。下帖子估计也就是给你们姑娘家下的呢。” 云妆叹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对上他的鼻子,用她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子,“以往的时候还没有这般形势呢。” 顾宜顺势将她抱紧,眼中闪过暗芒。 他何尝不想尽快给云妆安置一个名头,将她迎娶进门啊,只是如今的形式,那样只会将她暴露在明处,将她至于风头浪尖之上。 这样的情况,顾宜是不愿意看到的。 云妆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很暖,暖暖的,手很大,将她的小手包裹进去,她像是一只惬意的猫儿,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 顾宜摇头,将她抱上床榻,顺势躺在她的身边。 他低头望她,嘴角浮现宠溺的笑容,这是他的心尖尖啊。 他整个身子就像是一个滚烫的大暖炉,在这微寒的春日,抱着舒服极了。云妆皱着小鼻子,紧紧地抱着不撒手。 …… 云妆一醒来的时候,就望着顾宜那狭长的眸子之中闪烁着笑意,他朝着她额头轻轻一吻,“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云妆抬头,问道。 他缓声道:“不早,只是刚刚比你早了一点点而已。” 云妆靠着他,看着外面刚刚有一些亮的天,“还有一些早呢,再躺一会躺一会。” 她领口松动,露出了白皙的皮肤,隐约能够看见粉红色的肚兜衣角,还有那深不可测的沟壑。 第一三九章 赏花宴1 顾宜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眼神微微躲闪了几下。 春寒,凌晨有一些微冷。 云妆抱着顾宜越发的紧,紧紧地抱着他不撒手。 娇嫩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顾宜只感觉身上越发的滚烫了,口干舌燥,他眼神幽幽的望了望她的胸前,声音有一些沙哑,“娇娇儿,你再这般,我怕是要忍不了了。” 云妆低头,这才注意到身前的春光乍现,她急忙拉了拉领口,抬头朝着他甜甜的笑了几句,掩饰她的慌乱。 他翻身,猛然将她压制在身下,低头…… 天微微转亮,阳光刺破云雾,普照在大地上。家家户户开始忙起来了,街上的小商贩也将摊子支了起来,时不时的听够听见犬吠之声。 云妆望了望身前深深的几个青紫色的印记,耳尖微微一红,整个脸都觉得烫极了。 她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将那个大恶狼给赶走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他得占她多少便宜! 云妆起身,收拾好之后,用完了早膳,就带着喜丫坐上了马车。 徐妈笑着目送着他们离去,她眼中微光闪了闪,这定王爷来这儿根本就不是秘密啊。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若是以前的话,她还以为仅仅只是王爷感兴趣的一个外室或者女主子,如今看来,岂止是女主子啊,简直就是让定王放在心尖尖的上宝贝啊。 徐妈偷笑,转身离去。 马车上。 云妆一身浅蓝衣裙,抹胸百褶裙在腰间以下,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她穿的简约却又不失高贵,头上没有别的发饰,仅仅只是一个白玉簪子,雕刻着丑陋的玉兰花。 喜丫咕噜噜的眼中掩饰不住兴奋的光芒,小声的说道:“小姐,这赏花宴应该是有不少的好吃的吧。” “咳咳!”正在喝茶的云妆呛了一下,“可能吧。” 喜丫急忙上前递上帕子,眼中那望见美食的狼光越发的显眼,幽深深的。 岳家乃是在内城,因此云妆提前就出发了。 云府的马车换了上一辆,这一辆是京七换的,但其中未免没有顾宜的意思。 马车表面上十分的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朴素至极,但是这里面确实十分的宽敞,软软的软塌,中间放了一个小小的桌子,上方摆着茶杯之类。一侧旁掩藏着数十个小小的格子,里面均能够用来盛放各种各样的零嘴杂食。 软塌上铺的是最柔软的布料云锦,桌子的木头是散发着清香的梨花木,桌脚上雕刻的花纹栩栩如生。 云妆岂会不知顾宜的暖意,她也同样将他放置在她的心中,她的心很小,小的只能够放下他一人,也只能够是他一人。 很快就到了岳家的门口。 岳家果然不愧是名门望族,单单这大门的气派就比盛府高了好几个度,连门上方的牌匾都镶嵌着鎏金边,勾勒着气势雄浑的“岳府”二字。 云府的马车在这一众马车之中格外的显眼,朴素至极。 喜丫下了马车,伸手将云妆搀扶下来。 云妆抬头望着眼前这奢华的府邸,衣着普通但是形态优雅,完全遮挡不住那通透的气质。 主事的婆子站在门口迎接人,她看了云妆一眼,不由的啧啧称赞。 云妆上前出示了请帖,便有小丫鬟前来带路。 马车陆陆续续的到来,有盛家、姜家、苏家、武家等等。 衣着华丽的闺秀们陆陆续续的上前,甚至其中不乏皇家的。 小丫鬟穿着淡粉色的衣裳,笑着引领着云妆喜丫二人,穿过长长的连廊,进而进入一个后院的花园之中。 岳家很大,后院的花园更是茂盛,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花儿,中间有羊肠小道供给行走。 岳家的后花园向来是在贵族圈之中十分的有名,虽然比不得御花园的大气奢华,但是花儿众多,也是十分的清新。 花园旁边就是层叠的假山与绵延的流水,连桥垂柳相得映彰,路上穿梭着不少忙碌的下人,春风轻拂,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花园的不远处的有一较大的亭子,上方早就已经设置好了餐桌,远远地,就能够听见那儿传来的嬉笑声。 云妆一露面,苏潇潇就兴奋的朝着她招手,“云妆!云妆!在这儿。” 一众人回头,只见一浅蓝衣裳的女子,不由的觉得有一些眼生,纷纷打听,小声的私语着。 云妆过去随着苏潇潇坐在一起,岳玥笑着坐在云妆身旁,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个是我同桌,陈/云妆。” 一深紫色翡褶裙的女子,眉眼锋利,下巴略尖,疑惑的道:“陈家?哪个陈家?难不成是新出来的家族?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听说过?” 岳玥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开口打岔嬉笑道:“浓姐姐,哪有你这般上来就问人家?这个可是我同桌!你可别想打她的主意!” 她的话半似玩笑,半似认真。 于浓讪讪的笑了一声,“哪能呢。” 云妆抬眼,神色清淡,似乎没有将方才那于浓的为难放在心上,她缓缓开口道:“我独身一人,这番可知晓了?” 于浓此人她之前倒是听说过的,于家乃是新晋的家族,以前的时候完全是泥腿子,所以她经常弄出的一些笑话,云妆倒是听说过不少。 于浓惊讶道:“呀!你竟然是自己一个人!你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我的天哪,怪不得你穿着这么破旧!” 云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料子,嗯,似乎是有一些普通。 武芳华嘲弄一声,轻笑道:“想必,这样的话,我们这些人之中你似乎是最没有资格说的吧。” 众女轻笑一声,这里面谁不知道这于浓是泥腿子出身啊。 武芳华乃是武炎的姐姐,她眉眼冷清,朝着云妆轻轻点了点头。 此女气态资质不凡,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人!武芳华心中暗暗留意,即便是孤身一人,能够得到这岳家大小姐这般对待,也是一个不凡之人! 云妆眉眼含笑,点头回应。 她与这武芳华之前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交际,以前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脸熟罢了! 第一四十章 赏花宴2 于浓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本就尖尖的下巴,越发的吓人。她的父亲虽然是新晋权贵,但是于浓之前一直都是生活在乡下,很多事情自然是跟不上。 她的肤色蜡黄,脸上扑的厚厚的香粉都遮不住那蜡黄的脸色。 云妆虽本身也是这般,但是随着进一步的进阶,以及灵气的滋养,早就已经脱胎换骨,气质尤佳! 苏潇潇小声的对着云妆说道:“别理她,她那个人有一些偏激,最见不得别人好。肯定是看你长得好看,气色好。” 云妆点头,朝着她微微一笑。 “呦,姐妹们这是都已经来了?看来我算是晚的了呢。”姜妙脱下身上披着的斗篷式外衣,她身旁的丫鬟急忙接过,立在一旁。 她浅笑如花,温柔至极。 云妆脑海之中不由的回忆起先前在梅林之中姜妙那咄咄逼人的气态来,心中微微有一些发堵。 苏潇潇几不可见的翻了一个白眼。 岳玥则是迎上前去,嬉笑道:“妙姐姐,你确实是来晚了呢,可是要自罚一杯哦!” 姜妙笑道:“好啊,的看看你这次准备的是什么好酒了!” 这流水对面也有一个亭子,那儿宴请的是男宾,但是不多,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招待客人的是岳家的公子,岳玥的哥哥。 很快,紧接着来的是盛天骄和盛天雅姐妹二人,一恬淡高雅一清纯妩媚,顿时吸引了众女的目光。 尤其是盛天骄那一身纯白的纱衣,取下外衣之后,隐约露出若隐若现的臂膀,诱惑十足。她在胸下盈盈一束,以下全是层层白纱的长裙。 众人暗自嘀咕,这是什么装扮?难不成是新出来的装束? 盛天骄看到众人新奇的目光,满意至极,笑着坐下了。 盛天雅比起盛天骄,当真就有一些逊色了,她神色冷淡,随之而坐。 这赏花宴虽然是岳玥在主持,岳家的夫人自然是不会掺和这些孩子们的事情,但是岳家周围的丫鬟婆子众多,岳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资历比较年老的嬷嬷。 “八公主到!” 众人一听,纷纷一惊,急忙起身迎接。 只见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身穿艳丽的大红色,浓妆艳抹,姿态高雅,但是那脸上厚厚的浓妆,实在是让人有一些倒胃口。 “见过八公主!”众女起身,均盈盈一拜。 云妆望过去,这八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善心,之前的时候云妆十分的欣赏她,但是后来,她什么时刻总是善良,总是那般的无私,而且不分场合,哪里是善良,分明就是一朵洁白的圣母白莲! 八公主顾月心抬手,急忙笑道:“大家不要这么拘束,快起身吧。” 岳玥起身,迎上去,随着顾月心坐在一起,她回头歉意的看了云妆一眼,这正主来了,她只能够去跟顾月心坐在一起了。 云妆朝她微笑,示意自己没有事,跟苏潇潇窝在一旁角落之中。 顾月心笑道:“岳玥,方才我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你这岳府的花茶花酒之类的向来是不错!你不会介意我这不请自来吧!” 岳玥摆手,“哪里哪里,八公主能来是岳府的福分。” 于浓上前谄笑道:“八公主,你说的对,这岳府的花茶确实是一绝!” 顾月心疑惑的望了她一眼,伤心道:“你就是那个于家的女儿?真是可怜见的,想必以前的时候连这么多花儿都没有见过吧,更别说是花茶了。回头,让岳家多多给你拿上一点。” 于浓的脸上闪过难堪之色,急忙掩下去,“谢谢公主好意!” 岳玥垂下眼中的怒意,这花茶是岳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公主俩说三道四了! 她身后的嬷嬷暗自悄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顾月心转头朝着岳玥笑道:“岳玥,你们家的花茶那般多,就多给这于家的一点呗,反正你也不差这些!” 岳玥暗自咬了咬牙齿,笑道:“好啊。” 云妆轻笑一声,拿起茶杯抿了一下,嗯,确实是一绝! 苏潇潇暗自嘀咕。 众女嬉笑着,好不热闹。 哪怕是这八公主一身红衣,却仍旧艳压不住几人,一是气质高雅的云妆,二是清纯妩媚特立独行的盛天骄! 哪怕是那神态自若的姜妙亦或是那神色冷淡的盛天雅,均被云妆硬生生的压了一筹! 盛天骄自然注意到了云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暗暗留了心。 众女哪里会没有注意到云妆,即便是她收敛了浑身的气息,但是那种由内而外的超脱的气质,在这之中,无人能及! 顾月心笑道:“这位是……” 于浓嘴快道:“她叫陈/云妆,是岳小姐的同桌,孤身一人。”她神色谄媚,像是在邀功一般。 顾月心抹了抹眼泪,“可怜见的,原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儿啊。” 云妆不卑不吭,佯装难过,哽咽缓声道:“公主,小女一人苦命惯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那也是常常就有的,承蒙公主挂念了。” 姜妙只是觉得云妆有一些眼熟,但就是没有想起来究竟是哪里见过,毕竟现在的云妆与当初梅林之时相比,样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顾月心惋惜一声,回头朝着于浓说道:“于小姐,你看看她这个可怜的模样,在看看你头上这戴着的杂七杂八的玉饰,估计一两样就够人家活的了。你怎么就不帮帮人家!” 方才还沉浸在得了花茶的美梦之中的于浓顿时心中咯噔一声,急忙谄笑的摘下头上戴的一个玉饰,“这个可好?” 顾月心恼怒道:“这也太少了吧,你怎么不看看你头上还有多少啊!人家那么穷困,你帮一下怎么了!怎么就不知道善心为何物啊!” 于浓咬着牙,又从头上分别摘下了五六样,“这样可好?” 顾月心拿起来,递给云妆,“陈小姐,你就收下吧,就当做是本公主的一片好心了。” 于浓气得咬牙切齿!看着那些玉饰,很不甘心! 苏潇潇小声道:“快!收下!” 云妆佯装感谢,“小女谢过八公主!” 顾月心这才满意了,继续坐下,大谈特谈。 第一四一章 赏花宴3 云妆小声的对着苏潇潇说道:“回头把这些玉饰当了,咱们俩加上岳玥平分!” 苏潇潇眼中闪过亮光,随即黯淡了下来,“不过,云妆,这样一来,岂不就是得罪了那于浓!她最是小气了,抠门劲简直就是淋漓尽致!” 苏潇潇恍惚之间想过什么,眼中满是奸诈,“老大!于浓要是不服,咱们就打死她!弄死她!” 云妆挑眉,老大?她轻声道:“你来打?” 苏潇潇弱了,嘿嘿狗腿一笑,“当然是老大你来,小的我现在可是要紧紧地抱住的你的大腿!” 云妆哼唧一声,傲娇道:“哦?” 盛天雅见过云妆,但是此时,但是对她却是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和身边的人径自说着话。 云妆倒是隐约有那么二束目光隐约打量着她,云妆如今的神识十分的强盛,这两个的主人,分别是盛天骄、姜妙! 顾月心起身,笑道:“听说这岳府的花儿开的极好,不如咱们去看看如何啊!” 众女纷纷应和,起身,尾随在八公主的身旁。 苏潇潇跟云妆落在了后面。 苏潇潇环顾着四周,“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花儿,这次倒是真托了岳玥的福了。” 云妆望着前方林梓涵还有姜妙的身影,不由的暗自疑惑,方才的时候,她们两个就没有坐在一起,现在也不在一块,究竟是怎么了? 她暗自摇摇头,不去再想。 这花园巨大,就像是一片花海一般,花儿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各有风姿。 云妆二人正准备往前走,就被于浓拦住! 她紫色华衣,头上戴着各种各样的金银玉饰,手腕上戴着鎏金镯子,耳朵上也是戴着金饰,脸色蜡黄,扑着厚厚的香粉,显得整个人越发的老气难看。 于浓看着云妆那张姣好的面容,越发的妒忌,“把方才的玉饰交出来!别给你脸不要脸!” 云妆惊讶道:“这可是公主赏给我的,你这么说,岂不就是说公主不要脸了?” 于浓呸了一声,“呸!不过就是一个圣母白莲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苏潇潇掐腰,刁蛮道:“公主再怎么着也是公主!”她才不要还回去,这典当了之后,她和云妆还会有小金库呢! 于浓气得咬了咬牙齿,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这般难缠! 她一张嘴,露出微黄的牙齿,还沾染了红色的唇粉,整个人,越发像是一个泼妇! 于浓吼道:“你到底给不给!那是我的!是我的!” 云妆低叹道:“这点的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但是这是公主开了口的,我实在是……若是公主知道了,这可怎么办?万一让于小姐再加倍?” 于浓一听,气得脸色一白,狠狠地瞪了云妆一眼,心中恶狠狠地咒骂,顾月心!拿着别人的东西去送人,果然是这个公主一贯的作风! 云妆看着于浓恶狠狠的离去,她倒是不愿意和这个于浓结仇,毕竟这一切都是顾月心搞的鬼!顾月心,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了!若她不是公主,恐怕,早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花园偌大,到处弥漫着花香。 众女正在前方,对着娇艳的花儿评头论足。 于浓看到云妆和苏潇潇二人,气恼的瞪了瞪眼,又继续一脸谄笑的靠近八公主顾月心。 苏潇潇低声道:“狗改不了吃屎!” 云妆小声,“潇潇,你这话倒是说得蛮贴切的!” 众女欢声连连,脸上满是笑容。 一女子怜惜道:“可惜了,以往这个时候,盛大小姐也是出席的,只是命运捉弄人啊!” 众人纷纷应和,“可不就是,真是可惜了。” 另一女子说道:“不过那定王长得真是好看,好看极了!” 众人嬉笑,“你怎么就这么不害臊!” 有女笑道,“定王妃的妃位至今还悬空着呢……” 姜妙掩面,哽咽道:“可惜了我的好姐妹,云妆命薄啊,享受不住这泼天的富贵啊!” 云妆听着这些话,翻了一个白眼,她命薄?她若是命薄会站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些女人在这儿演戏?一个个的,都是戏精! 苏潇潇恼恨一声,小声的嘀咕道:“这姜虚伪,就是果然够虚伪!” 云妆赞道,姜虚伪!够贴切! 季如烟安慰道:“阿妙,你就别难过啊,毕竟这人已经去了,死者为大。” 众女纷纷应和,“对啊,对啊,姜小姐就别难过了。” 盛天骄和盛天雅二人听她们说起盛云妆,不由的脸色僵硬,毕竟再怎么说,盛云妆也会是她们名义上的嫡姐。 “姜小姐可是高义啊,能够将姐妹之情看的这般重!” “对啊对啊!” 姜妙掩面哭泣道:“想我那可怜的姐妹啊,我们之前的时候还约定好了,要去那梅林,她画画我弹琴,结果倒好,反倒是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云妆翻着白眼,戏精!这姜妙果然是戏精! 云妆缓缓开口道:“姜小姐果真是高义!唉,盛小姐去的时候,姜小姐肯定是去祭拜了吧。能够得姜小姐的友情,实在是福气啊!” 盛天雅应和道:“咦?我怎么不知,我大姐去的时候,似乎姜小姐没来啊。” 众人的脸色均变了变,姜妙神色微微一僵。 苏潇潇眼中闪过兴奋,干得好!这姜虚伪难堪,最是让人兴奋了! 林梓涵语气冷淡,眼中闪过冷意,“姜妙!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拿云妆说事儿了!死者为大!你踏着她的名声往上爬,真是会让人怀疑你的动机!” 众人纷纷议论。 盛天雅眉眼一笑,“哎呦,姜小姐哪里有什么动机啊,谁不知道这五皇子和姜小姐是一对啊!” 众女都是玲珑心窍之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晦涩的看了姜妙几眼。 这五皇子传出要选妃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要是没有目的,毕竟谁会将自己祭奠闺中密友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闹得沸沸扬扬! 姜妙这一刻,只觉得她难堪极了! 云妆隐晦的望了盛天雅一眼,真没想到,柳氏的女儿,竟然推了一把! 嗯,不过,这让姜妙难堪的感觉,似乎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爽呢! 第一四二章 赏花宴4 盛天雅以前的时候,就跟她争抢各种各样的东西,二人之间可谓是明枪暗箭! 云妆印象比较深的一件事情,就是早前顾宜临走的时候,留给她的画像,那个时候,画像中的顾宜不过才是十四五岁,似乎是顾宜临走时相送的。 云妆那时候还小,一直都由宫妈妈帮她保存在房间之中的。 云妆自小便知道,画中的那个人儿,是她的未婚夫,是从小便宠着她的小哥哥。 画像陪伴云妆多年,可是后来画像丢了,在盛天雅那儿发现,从此二人之间的战争正是到了明面之上! 云妆望了盛天雅一眼,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这一些往事。 姜妙颇有一些尴尬,轻笑着转移话题,“岳家妹妹,今年可出了新的糕点花样?” 岳玥笑道:“是有一些,桂花糕、玫瑰粉条,桃花粉糕等等,咱们绕回去之后,差不多就已经好了。” 众女又是嬉笑一声,朝着原路绕回去。 于浓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云妆一眼。 苏潇潇凑近云妆的耳朵,小声道:“嗷嗷,老大,要不要干一票?” 云妆似笑非笑,“已经拿了人家的首饰,恐怕是不好吧。” 这些人之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便是苏潇潇和云妆,一个是苏府不起眼的小庶女,一个是无关紧要的平民。 所幸,云妆也是落得清闲,除了一开始这顾月心这朵圣母白莲让她招惹了于浓这个麻烦,其余的都是悠闲自得。 喜丫在亭子之中站着,望着云妆前来,不由的眼中闪过光亮,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众女纷纷落座。 岳玥起身,笑道:“今年重点是关于花类的糕点以及花酒,这次大家吃个尽兴,但是规矩还是老规矩,可还记得?” 众女嬉笑,“记得记得,岳家花宴的规矩,向来是记得的。” 苏潇潇小声说道:“岳家花宴,我以前的时候虽然从未来过,但是还是听说过的,无非就是作诗,关于花的诗,拔得头筹者,便可得金贵的花酒,传言今年似乎是三十年的桃花醉。” 云妆低声道:“桃花醉?这可是桃花酒?” 苏潇潇点头,“这可不像是桃花酿那般简单,据说这里面的工程复杂着了,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云妆摆手╮(╯_╰)╭,她只对银子和顾宜感兴趣,至于这酒,她就不去争这个了。 更何况,她虽然能够作出几首诗,但是实在是难以拿出来丢人现眼。 很快,一排排穿着粉嫩绿衣的丫鬟手中端着托盘,依次进来,纷纷搁置在亭子中央的桌子上。 率先上的是浅紫色的糕点,一小块一小块,娇小玲珑,层层的香酥,十分的柔软,周围点缀着一片片浅紫色的花瓣。 丫鬟微微一行礼,笑道:“这是紫藤千层糕。” 喜丫瞪着眼睛,闪过亮光,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圆圆嫩嫩的脸庞,越发的萌呆。 云妆无奈,有一个吃货丫鬟,论是什么感觉?有一些丢人好不好! 岳玥杏仁眼闪过笑意,看来回头嘱咐,多给云妆带一些才好,省的她那个丫鬟抢她的,嗯,这圆脸丫鬟身形高大如牛,十分的熊壮。 喜丫:…… 紧接着,又上了玫瑰酥、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花开富贵、香薷饮、珍珠翡翠汤圆、莲叶羹等等。 整整摆满了一桌子,花香扑鼻,还有许些道菜冒着热气。 于浓眼中闪过光亮,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众人只听见“咕噜”一声,纷纷望向于浓。 但是众人之中,鄙视的眼光倒是极少,毕竟能够像武芳华那般直言快语的女子极少,毕竟这得罪人的事情谁愿意去做? 有贵女忍不住,拿着帕子遮着,低头抿着嘴笑。 于浓咧嘴一笑,露出许些微黄的牙齿,脸上的雀斑越发的明显,“开动吧开动吧,看着就很好吃,我都等不及了!” 她拿着筷子率先夹了一块紫藤千层糕,急忙塞进嘴里,脸上全是满足。 她大声的咀嚼着,于是全场都充斥着“吧唧吧唧”的吧唧嘴声,很是尴尬。 于浓见大家都不吃,疑惑的问道:“怎么大家都不吃呢。” 岳玥笑了,打着圆场,“这赏花宴自然是有赏花宴的规矩,咱们从最简单的开始,既然浓姐姐开了头,就请先做一首诗吧,关于花的,任何花儿都行。” 于浓有一些傻眼,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她虽然生活在乡下,但是也同她父亲学过学问,思索了一会,当即开口道:“紫藤丝丝绕青墙,玫瑰娇娇傲枝头。” 说罢,得意洋洋的坐下了。 苏潇潇忍不住,低声的笑了,“她走的这诗,倒是让人新鲜,头一回听说。还紫藤丝丝?玫瑰娇娇?” 云妆眼中闪过笑意,戏谑说道:“你个促狭鬼,你去做一个不是玫瑰娇娇,紫藤丝丝的?” 苏潇潇翻了翻白眼,继续小声道:“就你会编排我,我的诗再怎么不好,我也不会像这于浓当众献丑吧。” 很快,众女便回过神来,顺着于浓,顺时方向,开始作诗。 岳玥道:“这诗,有大家来评判,夺得头筹者,便可得三十年的桃花醉!” 一娇媚女子惊呼,“岳玥,你这次竟然舍得拿出桃花醉!” 姜妙语气微酸,“不管是这桃花醉还是别的,有安平县主在这儿,咱们可是什么都拿不到啊。”说罢,抿嘴一笑,颇有有一些戏弄的感觉。 盛天骄一身清纯白衣,越发的显眼,她笑道:“比不得几位姐姐,让你们见笑了。” 顾月心微微不悦,有她这个公主在这儿,一个县主算是什么东西! 云妆唇角上扬,似乎是心情极好,能够看戏有什么不好呢。 很快,大家开始做诗。 “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林梓涵轻声开口道。 姜妙不甘示弱,“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众人嬉笑,“姜姐姐这诗做的极好。” “林姐姐的也不赖啊!” 盛天雅缓声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一女子神情似有一些哀痛,缓声道:“我兄长最爱荷花,那我也就随着天雅做一首吧。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第一四三章 赏花宴5 此女名为万颜,万家之女,她的兄长一出生就体弱,经常缠绵于病榻之上。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万姐姐这个才是绝了!枯荷枯荷,单单一个‘枯’字就已是许些寂寥!” 众女嬉笑道:“看来,这安平县主才女的名头怕要是易主了!” 盛天骄一身白衣,站了起来,清纯妩媚在她的身上,却是意外的和谐,她轻声道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这话中透露着浓浓的哀伤,却是让众女微微一愣。 岳玥嬉笑道:“原来安平县主已经有心上人了啊,也不知是那个登徒子,竟然让县主这般挂念!” 众人纷纷起哄! 盛天骄脸色微微一红,她脑海之中浮现出锦华的身影,急忙坐下。 云妆做的平平凡凡,随口说了几句,至于苏潇潇,果断喝酒谢罪,不作诗出丑。 她们二人本身就对着才女的名头没有什么想法,至于那桃花醉,更是没有想法。 八公主顾月心做的也会平平无奇。 过后,众人纷纷评判。 “我倒是觉得县主那句,‘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做的极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哀情!” 盛天骄抿嘴,曹雪芹的葬花吟能不好嘛!她神色坦荡,反正穿越者就她一个,怕什么!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姜小姐那一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挺好的。” “天雅的那‘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好!” “还有那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才是极好的呢!” 岳玥笑道,“往年的时候有纷争的时候,咱们都是在纸上写下认为最好的人的名字,然后决定头筹!” 她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的婆子轻轻一挥手,就有丫鬟纷纷端着笔墨纸砚前来,纷纷递交给各位小姐。 云妆思虑了片刻,便在纸上写上了万颜的名字,她很喜欢万颜那一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众女交上纸条,欢声笑语。 云妆和苏潇潇二人在角落之中默默的吃着,紫藤千层糕,好吃!玫瑰糕,好吃!这桂花糕,也甜丝丝的,好吃! 身后的喜丫神色哀怨的望着一桌子的糕点,幽幽的眼光盯着它们,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真不好! 云妆咬了一口玫瑰糕,一股玫瑰花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她很明显的感受到来自身后喜丫的怨气! 喜丫:小姐吃的这么欢畅,她却不能吃!好想吃啊!怎么办怎么办! 苏潇潇抿了一口莲叶羹,小声道:“你这个丫鬟,你是怎么养得起的,瞧瞧那一身膘!” 云妆双眼望天,她也不知道,什么烤鸭烤鸡那是常态! 喜丫吃的虽多,但是为人实诚,忠心,而且力大无穷,云妆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吃食! 很快,结果就统计出来了,万颜夺得第一! 众女纷纷向万颜道喜,“恭喜恭喜,这是三十年的桃花醉,是拿到手了!” 万颜会众女微微一笑。 盛天骄脸色有一些不好,她向来作诗都是无人能敌,如今这个算是怎么回事嘛!她竟然输给了一个古人! 这本就姑娘家的游戏,没有人太过于将这个放在心上,纷纷向万颜道喜,倒是盛天骄脸色有一些难看。 姜妙笑道:“万小姐果真是好才情!” 众人纷纷赞叹。 云妆都止不住为万颜的诗情所倾倒,她余光瞥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盛天骄,不知为何,心中颇为愉悦。 众女又是玩了好一阵,才从岳府之中出来,依依惜别。 …… 岳玥亲自将云妆送到府外,她将一个大大的包裹递给云妆。 喜丫隔着包裹,就已经闻到了糕点的清香,不由的露出了狼一般的目光,绿油油的。 岳玥嬉笑一声,“就知道你这个丫鬟想吃,所以才特意多给了点!” 云妆眼中闪过笑意,“也真是难为你了,喜丫,还不快谢过岳小姐。” 喜丫急忙行礼,“奴婢谢过岳小姐!” 岳玥抿嘴一笑。 苏潇潇咬了一口手中糕点,眼中闪过委屈之色,“岳玥,你怎么不给我,就想着给云妆了!”她这撒娇的小女儿态尽显无疑。 岳玥张嘴就奚落她,“你胃口那么小,才不给你!” 苏潇潇(@ο@):……难不成她回头也去养一个胃口大的丫鬟? 岳玥说罢,甩给了苏潇潇一个较小的包裹! 头也不回的就进了门! 苏潇潇:“岳玥!你偏心!” 她回头眼睛发热的看了喜丫几眼,“要不,老大,你把这个丫鬟借我几天?” 云妆头也不抬,轻声道:“早晨五个大馒头、必备小菜汤、外加三个大肉包。中午必有一只烤鸭、外加小菜、已经一碟酱牛肉!晚上便是香满楼的有名的叫花鸡、外加烤羊腿、还有糕点等等伺候着……” 她话还没有说完,苏潇潇就落荒而逃,“养不起!养不起!” 喜丫娇羞捂脸,吃的多是她的错吗? 云妆:…… 云妆望着喜丫,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喜丫啊,这么一想,养着你,简直就等于养了三个丫鬟啊!” 喜丫神色正经,圆脸微鼓,哭喊道:“小姐,上刀山下火海!您叫奴婢往东,奴婢绝对不会往西!您可千万不能短了喜丫的吃啊……” 云妆:…… 岳玥给了三个糕点盒子,云妆一个给了喜丫,足足有二三十块,结果这丫鬟,在马车上就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另一个准备留给徐妈以及李氏兄弟,还有一个,准备留给自己。 喜丫刚刚吃完,眼神就已经幽幽的望着云妆手中的两个盒子。 云妆捂紧,“这个可不能给你了!” 喜丫哀怨的望了云妆一眼,瘪了瘪嘴。 云妆:她这是养了一个跟主子抢吃食的胖丫头?嗯?苏潇潇说的极有道理啊,简直就是养不起啊! 在路上的时候,云妆就已经顺便把从于浓那儿得到了的玉饰给当了,六样头饰当了三百两银子! 云妆啧啧道,怪不得这于浓被抢玉饰,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于心疼,这玉饰都是些残次的啊,只是做工比较精致罢了! 第一四四章 广济寺之行1 云府 云妆盘膝而坐,引天地灵力于丹田之中,空中漂浮着一个小小的圆盘,她手中灵力缓缓引导,刻着繁杂的符文!她这是在刻制聚灵阵,小小的聚灵阵能够聚灵气,在人的五脏之中循环,对人的脾胃及身心有好处。 良久,她才的收工,阵盘缓缓的落在了云妆的手中。 云妆望着手中的小小阵盘,虽有一些不是很好看,但是发挥的功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把阵盘安置房间的阵眼之中,微微闭上眼睛,静气凝神。 云妆低眉,依照祖母的性子,若是拿到了紫珠花病情好转之后,必定回去还愿,也不知明日正好休沐,也不知祖母是否会带着仙儿去广济寺还愿? 她想来想去,决定明天去碰碰运气,万一能够碰上呢!心里也总归是安稳一些。 …… 清早,云府的马车就朝着城外行驶而去,行驶在长而狭窄的巷子之中,天气微寒,还有许些雾气,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清远处。 芭蕉仰着,肥硕的身子躺在软塌上的小桌子上,翅膀张开,圆溜溜的小眼不停的转着,时不时的歪头惙惙一旁小碗之中的水。 红鲤舒适的趴在喜丫的怀里,吐出一个泡泡,时不时的抖动几下尾巴。 广济寺在城外,香火及其的旺盛,和尚沙弥在众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求愿还愿的人来来往往。 云妆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熟悉的庙宇,不由的轻叹一声,上一次,似乎还是跟祖母一起来的呢。 她转头朝着李泉道:“你去找一个茶棚暂且歇一下脚。” “是,小姐。” 芭蕉站在云妆的肩膀上,小小的绿豆眼不停的转着。 主仆二人随着台阶上前,远远地就望见,庙宇前方的香火徐徐的燃烧着,散发出缕缕的烟气。烟气缭绕,萦绕在古铜色的巨大兽形香炉之中。 云妆在一旁的箱子之中交了香油钱,这才随着小沙弥进入殿内。 最上方立着一个嘴角含笑的金身弥勒佛,周围四处乃是各种各样神态各异的仙人,下方摆着一个古木色的长桌,上方摆着各种各样的瓜果。 地上还有虔诚跪拜的富贵小姐亦或是年暮老者等等。 云妆上前,跪在蒲团之上,望着前方的金身佛祖,心中默默念道:愿祖母的病尽快好起来,愿所有的事情都尽快的好起来。 她双手搁在前方,磕了三个头。 小沙弥身穿着灰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个签筒,面色浅笑,“施主,抽支签吧。” 云妆道谢,轻轻的晃动了签筒,掉落在地上一支签来。 她捡起来,只见上方写道:“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 此乃上上签。 沙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云妆起身,双手合十,朝着他回了一礼。 广济寺地处高势,周围的景色宜人,香客前来,免不了要四处转转。 云妆迈出殿门,正走到一侧的山景之处,就被一个毛手毛脚的丫鬟给撞了! 一三十左右的年轻妇人身穿素色浅衣,耳朵上带着浅红色的小珠子,里面隐约有着血红色掺杂,其色如血。长得白白净净,脸色有一些沧桑,“玉竹!怎么这般毛手毛脚,还不跟人家小姐道歉。” 玉竹急忙道:“实在对不住,这位小姐,玉竹不是有意的。” 云妆的眼睛却是盯着那年轻妇人耳朵上的小珠子,眼中闪过暗芒,血色琉璃!她回神,摆手,“无事。” 年轻妇人笑着朝着云妆点点头。 云妆见她印堂有一些灰暗,神色担忧,愁眉紧皱,额上暗光一闪而过,细细闻道,她身上还有一种若隐若现的药味。 她抬脚上前,靠近年轻妇人,低声一语:“夫人这般愁苦,子星黯淡无光,家中有孩子生病吧?” 年轻妇人一惊,“你是如何知道?” 云妆轻声一语,“这病缠缠绵绵已经是数十日,看也看不好,”她继续道,“若是夫人实在无法,三日之内便去贵府西北方向三十里处,必有生机。” 年轻妇人眼中全是惊讶。 云妆点头朝着她轻轻一笑,带着喜丫转身离去。 潘曹氏仍旧没有回过神来,眼看着方才的女子从她的眼前就离开了,这才急急忙忙的找人,却已然是看不见她的踪影。 玉竹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夫人,方才那广济寺大师,说夫人今日会遇到贵人,危难自会解除,难不成就是方才那个?” 潘曹氏平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裂,急忙道:“快!回府!” 云妆抬头,望着这漫山遍野的桃花,这儿便是广济寺周遭有名的桃花林了,名为“桃源”。 喜丫立在云妆身后,疑惑道:“小姐,方才你为何帮那妇人,咱们与她非亲非故的?而且她看着似乎并不是很好相处啊。” 云妆缓声,“喜丫,她身旁那位名为‘玉竹’的丫鬟身上有一荷包,写了一个小小的‘潘’字,想必是用来打赏人或者装香火钱的荷包,姓潘的人家不多,但是最有名的便是京城府尹潘天正潘大人的家。可懂否?” 喜丫摇头。 云妆抬头,望着树上绽放的桃花,娇嫩欲滴,含苞绽放,“不懂便不懂吧。” 其实,让她更加确定的便是,那年轻妇人耳朵上带着的小珠子,血色琉璃!皇帝曾经赏赐给潘天正血色琉璃! 而盛云妆临死之前,也看到了血色琉璃珠,锦棉更是因为血色琉璃而死! 云妆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却是丝毫不显,只是那眼中的激动显现出了她此刻的心情,她这么长时间没有办法继续进一步,谁知这时机就这般突然降临了! 她必须要抓住!查探出她先前见到的那血色琉璃究竟是何来路! 喜丫不解,只是觉得站在桃花树下的云妆,背影有一些凄凉,无数桃花纷纷扬扬绽放,都不及她的背影给人的冲击大! 喜丫正发痴,就听见不远处娇笑的女儿声。 云妆自然也是听到了,主仆二人转头,朝着不远处望去。 只见衣着华丽的一堆少女,中间簇拥着一个年老白发苍苍的老妇,说说笑笑,欢声笑语,逗得老妇频频发笑。 第一四五章 他是我的! 云妆眼中闪过惊讶,急忙垂眸,这祖母倒是没有遇见,反而倒是遇见了当今老太后! 她明显的感受到这周围隐匿着很多暗卫,隐匿在老太后的周边。 云妆以前的时候倒是也知晓这老太后喜欢这广济寺,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倒会碰见。 所幸周围的香客众多,云妆倒是也不显眼。 当今太后年龄据说已经高达七八十的高龄,但是具体的,世人也并不知晓。 老太后身着普通的衣裳,头上戴着翡翠的头面,手里拄着一个拐杖,倒像是一个平常的富家老太君。 一妙龄女子笑着说道:“老太君囔囔着来这广济寺的桃林,这次啊,总算是如了您的意了。” 这妙龄女子,云妆认识,是当今太后身边的第一女官,也是得力的心腹,此人极会说话看眼色,又懂得进退。她名为曲缃,据说是从一阶小小的宫女一步步的爬上来的,承蒙太后赞赏,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太后笑道:“哪里是如了我这老太太的意啊,简直就是如了你们这年轻人的意嘛!偏偏说到了我这老太身上来了!” 众人纷纷笑了。 云妆望着那一群人,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但是如此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倒是也闲情自得。 喜丫低声一语,“小姐,那些人穿着甚是富贵,看着倒不像是寻常人。” 云妆安抚她一眼,“与咱们无关。桃花赏完,咱们便回府吧。” 喜丫点头应声。 云妆心中闪过计量,顾宜的母亲乃是梅妃,曾与当今太后一同侍奉先帝,梅妃离世之后,先帝更是紧接着就郁郁离世,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故事!只不过啊,这最大的赢家,是自己的儿子坐上了帝位,眼前这位老太罢了。 她望着她们的身影渐行远去,摇摇头,与她无关罢了! “喜丫!咱们回府。” …… 次日,云妆刚刚走进教室,坐下。 岳玥就小声的说道:“听说了吗?白衣圣手元无音出世了,听说已经是被潘家请到了,他现在可是被众多的人争得头破血流呢!” “元无音?”云妆疑惑。 岳玥继续道:“是江湖上有这一名号的人物,一手银针使得出神入化。” 云妆暗暗道,潘家?她那日只看出潘家小儿的生机的具体的方位,但是这元无音这号人物,她当真是没有听说过。 她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岳玥手中,凑近她的耳旁低声道:“这是那日当了于浓的首饰所得的,咱们三人平分。” 岳玥推手,“这是你的,给我做什么啊。云妆,你莫不是糊涂了吧?” 云妆摇摇头,她心里自有她的打算,“于浓拿了你们家不少的花茶,而且若不是你引荐,倒是不会碰到这种事情了。” 岳玥收下,“好!那我就不推拒了!” 云妆并不傻,若当真是于浓来一个回马枪,她总不至于孤立无援的地步。更何况,那日收了岳玥那么多的糕点,总觉得有一些于心不安。 身后的王秀秀似乎是隐约听到了什么,眼睛望着那张银票,不由的咬了咬嘴唇,若是这张银票在她的手上,她恐怕在帝都学院这三年都不用担心生计了。 她望着岳玥一手就塞进了桌洞里,不由的眼光微闪了几下。 顾宜身着一身墨绿衣裳,宽松无比,长长的墨发齐齐束起来,手持一卷书,轻轻的开口讲着。 他声音有一些沙哑,神态严谨,倒是颇有一番夫子的感觉。 云妆托着下巴,望着他。 此时的顾宜,倒是跟她待在一起的顾宜不甚相同,那时的顾宜霸道无比,而此时,反倒是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云妆暗暗腹诽道:这厮,可是真会装!就像是一头凶猛的狼,乖乖的藏起了尾巴,扮作成了一只羊一般。 岳玥花痴道:“云妆,传言说这定王爷征战多年,浑身煞气,凶狠无比。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娇男……” 云妆打掉岳玥放在她身上的手,低声道:“别想了!他是我的!” 岳玥一愣,“啊?!云妆,你这个榆木脑袋竟然开窍了!老娘还以为你不喜欢美男呢!” 她声音极大,顿时让周围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岳玥见周围的人,都望向她们两个,不由的尴尬拿起书本,遮住面容。 云妆:…… 天天晚上有美男暖床,她什么时候是个榆木脑袋了?!嗯哼? 连同顾宜也放下手中的书卷,英俊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明,薄唇轻启:“嗯?这件事情,岳同学可以来解释一下吗?” 岳玥尴尬的站起来,急忙摆手,“没、没什么。只是方才云妆跟我说她实在是太崇拜老师了,我就忍不住的说出了声。” 顾宜嘴角微微一抿,嘴角上扬,“既然这样,那下面这道题就由云妆上去做吧。” 云妆:…… 顾宜,你大爷的! 岳玥很明显注意到了顾宜对她和对云妆不同的称呼,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云妆站起身来,恭敬上前,一步步的靠近顾宜,望着他嘴角上的笑容,越发觉得心中气闷。 她经过他时候,伸出脚来,在他脚上轻轻踩了一下,似乎是发泄一般。 顾宜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小野猫! 所幸云妆听了课,也不至于完全不会做,只是依照她的水平,只能够做到一半就下来了。 顾宜无奈,挥手让她下去,看来还是得好好的补补课啊! 云妆一下去,岳玥就兴奋道:“云妆,想不到,你竟然喜欢咱们的老师!” 云妆点点头,她是喜欢顾宜没错啊!很喜欢很喜欢。 岳玥黯然,低声一语:“只是可惜了,定王身份高贵,更何况前有刚刚死去的未婚妻,怕是……”她继续道,“能够这般隔几天就见一次,倒是也满足了你的心愿了!” 说罢,大义凛然的拍了拍云妆的肩膀,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 云妆:她能说她几乎天天都能够见着顾宜吗?她能说她几乎夜夜都跟顾宜睡在一张床上吗?她能够说她就是顾宜的未婚妻吗? 第一四六章 钱丢 云妆望了岳玥良久,最终化作一声,“唉!” 岳玥不明所以,挠了挠脑袋,终究还是不明白云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下课后,顾宜眼中闪过光芒,“陈同学!随我出来一趟。” 众人纷纷用同情的眼光望着她,看来是免不了一顿教育与责骂了! 岳玥可怜道:“我错了,回头我请你吃红烧肘子行不行?” 云妆瞪了岳玥一眼,急忙站起身来,恭敬道:“是,老师。” 众人纷纷摇头,谁不知道传言战神定王乃是战场杀手!别看他这般温润如玉,但是那瞪人的眼光之中,就满是煞气! 云妆跟在顾宜的身后,小步的走着。 他们老师都是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的,以供工作和休息之用。 云妆跟个小尾巴一般,跟在顾宜的身后,垂着脑袋,颇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学生。 周围眼光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同情,甚至还有鄙夷。 所幸老师办公的地方离这儿隔了一段距离,渐渐的人就开始变少了。 一进房间,顾宜就放下手中的《九天算经》,转身伸出有力的臂膀,将云妆禁锢在墙角,“听说,陈同学,你很崇拜我?” 云妆翻翻白眼,勾上他的脖子,嘟起嘴吧,“对啊,我就是崇拜你,难不成定王殿下连这个都要管?” 顾宜点头,俯身吻上她的唇瓣,低笑,“嗯,凡是你的,我都要管。” 他温柔似水,细细的描绘着她的唇瓣,侵蚀着她的美好。 云妆脸颊微红,顾盼风情,她嘤咛一声,身上有一些发软,整个人挂在他的身上。 顾宜喉结微微动了几下,将她拦腰抱起,放置在一旁的软塌之上。 他翻身上来,压她于身下。 顾宜低声一语,“最近的一个人,在膳食殿附近的花园处。” 云妆眼中闪过惊讶,她的神识都感受不了那么远的范围,顾宜竟然……难道这就是天生之体的好处? 顾宜低笑道:“什么美男不美男?娇娇儿,你方才到底在说些什么?” 云妆耳尖微微一红,眼中闪过狡黠,“我跟岳玥说你是我的!” 顾宜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为夫本就是你的!今日,娘子是想让为夫在上还是在下?” 云妆抬头,咬了咬他的嘴唇,勾着他的脖子,越发加深这个吻。 顾宜一时之间有一些沦陷,他的娇娇儿,第一次这般主动……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吃痛,嘴角微微传来血腥的味道,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望着已经逃出去的小女人,眼中闪烁着光芒。 云妆抿了抿微肿的唇,她为了逃出来,她容易吗她! 她刚刚走出去,耳边就收到了顾宜的传音,“不准对除了本王以外的男人使美人计!” 云妆:噗! 她刚刚走进膳食殿,就碰到了岳玥和苏潇潇,她们二人倒是已经贴心为云妆打了饭菜。 云妆顺手,把一百两塞给苏潇潇,“分赃!” 苏潇潇望着一百两,忍不住的亲了几下,塞进怀里,小金库啊小金库! 她抱着云妆的胳膊摇摇晃晃,“大腿大腿!云妆,我可得紧紧地抱着你的大腿!” 云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弯唇,“苏小姐,这是胳膊!” 苏潇潇下意识的就要去伸云妆的腿,云妆灵巧的一躲闪,愤愤道:“我看岳玥说的榆木脑袋倒是你,让你抱你还真抱!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里子的好不好?” 苏潇潇瘪了瘪嘴,“大腿,能抱着大腿,还要什么面子里子啊!” 岳玥低声道:“那定王没有为难你吧。”她眼中闪过一丝内疚。 云妆低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佯装恼怒道:“哪能呢!他可是使劲的数落了我一顿呢,说是让我好好的学习,还要好好的上课听讲,要不然就让我退学呢!” 岳玥拍了拍桌子,“这定王,怎么能够这般!” 苏潇潇搭话,“就是就是!诅咒他,诅咒他的媳妇都是短命鬼!” 云妆一愣,急忙道:“呸呸呸!什么短命鬼不短命鬼!瞎胡说什么!”她还不想早死好不好?! 云妆掩饰住自己的心虚,急忙道:“其实,定王挺好的了,只是把我教育了一番,倒是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了!” 岳玥和苏潇潇齐齐望向云妆,异口同声道:“那你刚才是在胡说?” 云妆尴尬的笑了两声,伸出手指头比划比划,“其实也没有,只是说的夸张了那么一丢丢……” 岳玥苏潇潇齐齐翻白眼。 三人吃完,稍作歇息了一会,就前往教室。 云妆和岳玥回到教室的时候,零零碎碎的已经有了几个学生在那儿了。 王秀秀的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紧紧地握着袖子里的那张银票,低着头,不去看前面的岳玥。 她暗暗想道:岳玥是大家族出来的,应该不会在乎这区区的一百两银子吧! 倒是云妆,她本就极为敏感,感受到王秀秀的躲躲闪闪,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也没有放在心上。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 岳玥收拾东西,翻来覆去,疑惑道:“咦?云妆,你之前给我的那张银票怎么不见了。” “你再找找。” 毕竟这一百两对于岳玥来说,说多不多,但是说少也不少啊,毕竟一个丫鬟的月例才有多少啊。 岳玥嘟囔一声,“真是奇了怪了!” 王秀秀身子微微一僵,慌乱的急忙收拾东西,夺门而出。 贾仲仿若是看透了事事一般,神色镇定如老翁,这种闲事,他倒是不准备管! 岳玥苦笑道:“云妆,你的红烧肘子泡汤了!” 云妆无奈的摆摆手╮(╯_╰)╭。 事情只好这般暂告一段落。 云妆晚上继续修炼,珍惜一分一秒,顾宜时不时的又来给她补课。 日子这般已经是过去了两天。 岳玥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嘟囔道:“真不知道那钱究竟是去哪儿了,好不容易有一笔小金库,反倒是突然不见了!” 云妆正闭着眼睛,想着潘家的事情,她算计着,依照潘家的能力,应该是已经查到了她的住处了。 一身穿彩衣的女子惊讶道:“秀秀,你今日似乎是格外的与众不同呢,换了新衣呢。” 第一四七章 钱丢2 王秀秀眼神躲闪,笑着点点头,“是我阿娘给我做的,托人给我送来的。” 那彩衣女子名唤王韵然,她继续道:“不对啊,我怎么感觉这衣服虽然普通,但是怎么像是锦织阁的衣服呢。” 王秀秀慌乱一下,急忙平静下来,“可能是我娘买的啊,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韵然疑惑的哦了一声,锦织阁的衣服,一件最低也得有一二两银子,怎么可能会是王秀秀家里买的?她的家庭情况,周围的同学最清楚不过了! 这时,不由的有人问出了声。 王秀秀很快就镇定下来,惊讶道:“呀!怎么会这么贵!”她忽然神色哀痛,趴在桌子上,哽咽道:“也不知道我娘究竟是攒了多少时间的银子!她平日里什么都舍不得吃,只知道疼我了!” 不少人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王韵然脸色有一些难看,“怎么可能?依照你们家的条件,怎么可能会买得起!怕不是偷来的吧!” 王秀秀神色顿时慌乱无比,低垂着眸子,身子微微颤抖着,趴在桌子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武炎上前,神色不悦,“王嫣然,你这说话说得未免有一些太过分了啊!谁说这家里穷,母亲就不能够给儿女买好衣服了!” 他怒声道:“我看你,就是把谁都当成坏人了!” 王嫣然气得脸色惨白,“我就是问了几句,你至于吗你!” 王秀秀抬头,看着眼前的武炎,他正义凛然,英俊的五官,逆着光芒,仿若是神明,将她从苦难之中救赎出来。 她眼中滚落着泪水,既觉得难过又觉得难堪。 云妆皱了皱眉头,她似乎是从王秀秀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隐隐约约的发青,还透露着许些红色,不像是桃花劫,却又像是桃花劫。 她转头望向武炎,见他额头上许些微红色,云妆暗中将灵力附着在眼上,默默念着咒语,果然是在武炎和王秀秀的身上看到了一些缠绕着的细线!不是红线,而是黑色! 这就是意味着是霉劫! 这二人之间必有纠缠! 云妆正在这儿稀里糊涂的想着的,岳玥眼神疑惑的扫了王秀秀几眼,联想到她那丢了的一百两银子,心中越发的怀疑。 王秀秀哭着擦了擦眼泪,强颜欢笑道:“谢谢你,武炎!谢谢你相信我!” 稚嫩甜美的笑容,微微晃了武炎的眼,他镇定道:“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好了好了,不要纠结这件事情了!” 王嫣然道:“可是我听说,岳玥前两天的时候就丢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呢!”她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扫在了王秀秀的身上,指桑骂槐道,“唉,也不知道是谁究竟偷了去呢。毕竟那可是整整一百两呢!可是某些人家里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啊!” 王秀秀神色越发的委屈,不忿道:“你想骂我就直说行不行!我怎么就并不能够买一件贵一点的衣裳了!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看见我偷了吗!” 王嫣然一噎,气愤的甩了甩袖子,离开了。 岳玥缓声道:“我的确是丢了一百两银子,但是凡事都讲求证据,这事儿就暂时先这么算了吧!” 大家纷纷散去。 岳玥眼中闪过怀疑之色,很快就掩饰下去了。 云妆还在想着那武炎和王秀秀之间的事情,十分的疑惑,怎么这不相干的两人就扯上了呢?难不成是因为方才的武炎替王秀秀说话,这劫难才引起的? 若是这样的话,这武炎也太倒霉了吧! 岳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云妆。 云妆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王有问题。” 云妆点点头,岳玥都能够看出来这王秀秀的心虚,更何况,云妆! 这事儿就这般缠绕在几人的心头上,下课后,苏潇潇一如既往的过来抱着她的大腿。 岳玥向周围的人招呼,“我们先走了啊。” 刚刚走出房间,岳玥就拉着云妆、苏潇潇二人躲在一旁。 苏潇潇正疑惑着,云妆就凑近她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岳玥怀疑王秀秀偷了她的银子,想必这是要偷偷的跟踪了……” 苏潇潇一听,眼中闪过兴奋之色,似乎是迫不及待。 果然,同学们一个一个的走出来之后,王秀秀走出来,朝着前方走去。 岳玥眼中一凛,悄悄的在她身后跟着,她不是在乎这区区一百两银子,而是这种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让人讨厌! 王秀秀走的极快,她很快就追上前方的男子,“武炎,谢谢你!今天的事情实在是谢谢你了!” 一旁的贾仲很有眼色的走到一旁远去,不去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云妆三人躲在假山后面,偷偷的听着。 武炎神色莫名的朝着假山处望了一眼,那儿竟然还有两个人!不过他倒是并没有指出,神色正经道:“没有关系,本来这件事情,他们就是有一些过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即便是家境不好,但是凭你的聪明,一定能够做的更好!活的更好!” 王秀秀被他说的激动澎湃,神色激动道:“谢谢你!我一定会的!” 她脸颊微红,低着头站在武炎的面前,神色异常的激动。 武炎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王秀秀抬起头来,脸颊已经是绯红一片,她结结巴巴的小声道:“武、武炎,若是我的成绩能够追上你,你会不会、喜欢我?” 武炎神色一僵,望了望王秀秀干瘪的身材以及那蜡黄的脸色,敷衍道:“嗯,等你真的超过我再说!” 王秀秀眼中闪过惊喜之色,急忙道:“谢谢你!我一定会的!” 她羞涩的跑开了。 跑着跑着,还在不远处跌了一跤,又羞又臊的一个咕噜爬起来,跑到了远处。 岳玥神色略微僵硬,她是来寻找证据的,可不是来看这劳什子的表白的啊! 武炎望着家假山处,高声道:“几位!出来吧!” 岳玥闪身出来,嘲讽的说道:“哟,没想到,咱们的班长还是挺会怜香惜玉的嘛!” 武炎望着眼前的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方才的时候明明只感受到了两人的存在,难不成是他方才感受错了? 第一四八章 来访 他眼神扫过云妆,下意识的晃去心中的念头,她怎么可能会比他还要厉害! 岳玥继续道:“怎么,武少爷看得上那王秀秀那样的?哇塞,真是劲爆唉!这得有多少貌美的女子伤心落泪啊!毕竟长成那般模样也是不容易啊!” 武炎厉声道:“闭嘴!别以为你是岳家的小姐,我就不敢动你!我武炎,自小到大,先斩后奏的事情干的多的去了!也不差这么一件!你说的话未免太过分了!相貌如何?最重要的还是品行!” 云妆嘀嘀咕咕一句,“貌似王秀秀的品行也不怎么好啊……” 这话,武炎倒是没有听见,他正在气头上,气得一瞪眼,就抬脚就走了。 岳玥神色微滞,回头问道她们二人,“我说的过分吗?” 苏潇潇摇头。 云妆点头,“嗯!过分!” 岳玥哼了一声,“有那武炎好受的!只是白瞎了那张脸!” 苏潇潇皱眉,“瞎了那张脸?武炎好看吗?” 云妆摇头,“不好看,谁都比不上咱们算术老师好看。” 苏潇潇点头,“嗯,谁都不如玉公子好看。” 岳玥气愤,为什么她觉得那武炎有那么一丢丢的好看呢?! 事情最终没有出结果,岳玥也没有找到证据,三人散了伙,纷纷回去。 岳玥眼中闪过不定的神色,她就不信,那好好的一百两,说丢就丢了!她脑海之中闪过一丝亮光,看来的回头叮嘱下人好好看看这王秀秀,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云府 云妆刚刚进府,徐妈就急急忙忙的迎上来,“小姐,潘家的夫人来了,说是要来感谢你,已经在前厅等了有将近半个时辰了,喜丫此刻正在前面伺候着呢。” 云妆神色一凛,“这么快?” 她抬脚就朝着前厅走去,云妆算的到这潘家肯定能够查出她来,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快速! 徐妈微微愣神,怎么看小姐这反应似的,好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般,那可是京城府尹的夫人啊,可是这小姐怎么一点激动的神色都没有? 真是奇怪! 云妆刚刚迈进前厅,潘夫人就急忙站起身来,迎上来,“陈姑娘,咱们几日不见,可还记得妇人?” 喜丫急忙给云妆倒了一杯清茶。 云妆端起茶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点头,“妇人年轻貌美,在广济寺与我有一面之缘,自然是记得夫人的。” 潘夫人急忙道谢道:“我家小儿的病,全是靠着姑娘指点,这才找着了圣手,救得小儿。这等大恩大德,实在是无能为报啊!” 云妆喝着茶不说话,腹诽道,也不是不能报,她现在一是需要银子,而是需要打探进入潘府。 她放下茶杯,笑道:“潘夫人客气了,不过就举手之劳。救人一命,也是在下的功德嘛。” 潘夫人见她这般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还真怕这女子狮子大开口,她脸上挂着笑容道:“实在是太感谢姑娘了!无能为报,只能够略加施以恩惠,才能够弥补我心中的不安啊。” 她挥了挥手,只见两个下人抬上了一个小小的箱子,黑色镶着金边,十分的古朴典雅。 潘夫人笑道:“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陈姑娘笑纳。” 云妆没有即可打开箱子,点头笑道:“潘夫人实在是客气了。” 她的目光从潘夫人耳朵上的血色琉璃上一闪而过,掩饰住眼中的炽热。 潘夫人道:“小儿生病许久,如今好不容易痊愈,过几天还有一个宴会,姑娘可愿意来?我把帖子都给你带来了。” 她眉眼弯弯继续笑道:“还邀请了你们一些同龄的年轻人,也不知陈姑娘是否感兴趣?”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妆点点头,“承蒙夫人厚爱,那云妆就收下了。” 云妆红唇一弯,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夫人面貌乃是富贵之人,但是似乎是有一些曲折。夫人耳上带着的东西,以后还是不要再带了,这东西,似乎是有一些不好。” 潘夫人神色一惊,“这是我家老爷给我的,乃是西域有名的玉石,叫血色琉璃,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她神色微微慌乱,有一些惨白。 云妆摇摇头,“没有很大的问题,只是有一些和夫人相冲罢了。”这话她倒不是胡说的,嗯,只是这影响很小很小,毕竟玉石嘛,还是养人的呢。 潘夫人急忙摘下来,放置在手中,“多谢姑娘提醒,我这就摘了。” 云妆轻笑一声,“听说潘大人可是勤政爱国的好官,潘夫人可是真有福气!” 潘夫人嘴角一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掩饰不住,“嗯,这西域的玉石血色琉璃还是当年皇上赏赐的呢,后来,紧接着他就打了这一副耳坠送与我。” 云妆神色微微一紧,这潘大人的血色琉璃送给了潘夫人,那么她盛云妆死去之前看到了的一小块,究竟是谁的?那不成不是这潘天正的? 二人又聊了一会,潘夫人前嘱咐万嘱咐一定要来宴会,这才离开。 云妆心中越发的疑惑,摇了摇头,打开了潘夫人带来的小箱子。 她一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堆白银,云妆觉得有一些不对劲,下意识的翻了几下,露出了一些大块的闪烁着光芒玉泽的玉石! 云妆惊叹,这足足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石,竟然整整有六块! 师父青玄早前就与她说过,这空气之中蕴含的灵力极少,所以他们的玄门建立在雪山之上,一是因为那儿地处高势,不容易受打扰,二则是那儿的灵力充沛。 除了空气之外,有术士利用日月精华来修炼,还有术士便是利用这灵气充沛的玉石来修炼了。 云妆之前遇到的玉石,都是经过处理之后,里面蕴含的灵力已经是几乎很少的玉石,更何况,她有玉扣空间,倒是极少寻找。 云妆正诧异着,忽然感觉到胸口阵阵发烫,便知道这玉石对于阴阳鱼有用! 拿出八锭银子扔给喜丫,“一人两锭银子,你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 云妆话音刚落,就拿起箱子朝着房间走去,利落的关上门,布置好阵法,入定中。 第一四九章 变化 喜丫拿着银子,幽幽的嘟囔一句,“这饭还没有吃呢,怎么受得了啊。” 不得不说,喜丫已经开始向大妈的方向变化。 云妆盘膝而坐,将那六块玉石带进玉扣空间之中,她一进去,就见上方的阴阳鱼急速的旋转着,形成了一个黑白色的阴阳八卦阵。 六块玉石缓缓地飘了起来,阴阳鱼疯狂的吸收着玉石中的光泽与灵气。 云妆只感觉一阵疯狂的灵气风暴,如同像是狂风暴雨一般,纷纷从她的身边疾驰,哗啦啦的顿时又开始下起了雨! 雨滴都是有灵气液孕育而成,纷纷溅到地上。 顿时,荒芜的地上,开始渐渐地升起一点点的绿意,绿芽伸了伸叶片,一点点的延展,抖着身子。 云妆惊讶的望着周围,这是、灵气造生能力? 她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阴阳鱼,缓缓的停了下来,不再疯狂的旋转。 云妆看着下方绿油油的草儿,蹲下身来,望着那细长的绿叶之中掺杂着许些细细的白色,这是换灵草? 换灵草,就是能够将灵气转为为更为浓郁几乎无杂质的灵力,更容易被人体所吸收。 云妆站起身来,望着这周围的一片换灵草,不由的微楞,换灵草的种子向来是难得,难不成这是这个空间之中本来六存在的换灵草? 寝室中的芭蕉和红鲤闹腾着要进去。 云妆一挥手,将它们两小只带进去。 芭蕉一进来,顿时将身子舒展开来,变大再变大,长长的嘶鸣一声,急速的飞行着,在高空不停的盘旋着。 红鲤在地上翻滚着身子,吐了吐泡泡。 它纵身一跃,跃到不远处的小溪之中,急速的畅游着。 云妆望着周围新的变化,一时半会还没有晃过神来,就听见红鲤说道:“云妆!云妆!你把我的小弟们也收进来吧,这里面的灵力实在是太充沛了!” 红鲤又欢呼几声,在水中急速的畅游着。 云妆意识闪身出来,这个空间她的意识只能够进入,但是人是进不去的,但是像红鲤这一类的反倒是能够进去。 她疑惑的打开窗户,伸出右手,引导着丹田之中的灵力,纷纷从手中出来,像是一股细细的长丝线,深入进河水之中。 只见,黑夜之中,无数的小虾小鱼像是被吸引住了一般,从河水之中纷纷跃起,齐齐飞跃向高空之中,数量极多!闪烁着粼粼的金光。 若是让人看见这一幕,定然是惊讶极了! 云妆趁机急忙收手,纷纷将这些鱼虾收进玉扣空间之中。 她关上窗户,再次进入玉扣空间之中。 云妆望着小小的河流之中,瞪大了眼睛,惊呆了! 无数的鱼虾纷纷在河水之中畅游着,跟随着红鲤身后,浩浩荡荡的向前游着。 云妆:…… 还有一些极为细小的鱼虾,不停的在河水之中跃来跃去,极为欢悦。 甚至有鱼虾蹦跳出来,飞跃到云妆的手上,欢快的蹭了她的手几下,然后,翻身一跃,又跃进去了河水之中。 云妆惊呆,怎么感觉这些鱼虾都像是开了灵智一般?成精了? 红鲤浩浩荡荡的在水里当着它的老大,威风极了。 芭蕉盘旋着字在云妆的上空,嘶鸣一声,缓缓的落在云妆的脚下,拍打着翅膀,示意云妆上来。 云妆坐上去,芭蕉扑打着翅膀,顿时朝着上空飞去。 芭蕉渐渐的升高,扑打着翅膀,接近了阴阳鱼的中心。 云妆抬起头来,阴阳鱼的中心,似乎是有一个小小的水滴,晶莹的透露着粉白色。 那水滴缓缓落下,滴落在云妆的额头之上,隐了进去。 云妆只觉得额头上一凉,凉凉的舒服极了,这一滴,简直就好比运转灵气三十六个大循环啊! 芭蕉载着她缓缓的落下,它趴在草地上,慵懒的趴着。 云妆摸了摸它乖巧的脑袋,“芭蕉,谢谢你。” 她低头看着阴阳鱼中心的草儿,这儿的换灵草似乎是要比别的地方的草儿更加的茂盛有一点。云妆疑惑,难不成,这是因为那方才水滴的缘故。 “啪嗒”一声,上方的水滴又滴落了下来,云妆低头一看,果然那草儿有长大了一分。 芭蕉伸了伸长长的嘴巴,轻轻的啄了啄云妆,拍打着翅膀。 云妆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芭蕉这是在让他收集起来呢。 她从屋内拿出一个小瓷杯,放置在阴阳鱼下方的正中心位置,这才开始入定,打坐修炼。 修炼一晚上,比睡一觉精力更加充沛,甚至更加的舒服。 …… 云妆进入教室的时候,岳玥就拉她到一边,嘲讽的低声说道:“我昨天让人跟踪王秀秀了,果然,那一张银票就是她偷得!我亲自问了那锦织阁的当天卖衣服的伙计,就是她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去买的。” 云妆皱了皱眉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王秀秀似乎是若有所思,往她们的方向扫了几眼。 岳玥低声道:“她若是开口,我倒是愿意资助她一点,谁知她竟然这般没皮没脸!你看看人家贾仲,这品德跟家境当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继续道:“这事儿还得容我想想,这不是让你还有苏潇潇出出主意嘛!” 很快久开始上课,云妆二人急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王秀秀眼神略有一些不安,抬头扫视了岳玥几眼,捏紧了自己袖子里的荷包,那里还剩下九十多两的银票。 王通整拿着一本书讲着,摇头晃脑,脸色通红。 刚刚下课,贾仲就举起手来,“老师,我想换一个座位。” 王通疑惑的望了他几眼,“为何?” 贾仲气态神闲,正经道:“没有缘由,但是感觉有一些不舒服,我想换一个地方。” 王通点了点头,“还有几个空位,你自己随便选一个吧。”说罢,就拿着书离开了。 王秀秀脸色难看,不舒服?不就是不愿意跟她同桌吗?她怎么就招惹这穷小子了? 贾仲利落的收拾东西,很快就收拾道另一张桌子上。 周围的人小声的说着话,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望王秀秀几眼。 第一五十章 骑射 武炎高声道:“行了!都别说了!赶紧看书吧。” 王秀秀朝着他感激的笑了笑。 武炎点头,一回身,身子撞到了桌角处,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疼痛的皱了皱眉,咬咬牙,才转身坐下。 云妆低垂着眸子,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意味深明。 王秀秀张开口,心疼的望了武炎几眼,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不说话。 岳玥小声道:“不是我说这王秀秀不好,实在是依照她的出身,恐怕留在武炎身边做妾室的资格都不够,更何况别的?这分明就是异想天开嘛!” 云妆微微垂着睫毛,嘴唇紧紧地抿着,异想天开吗?那她和顾宜之间原本是云泥之谈,如今还是走到了一起,这身份地位的鸿沟,真的就这般重要? 云妆怎么会不明白这身份的重要性,只是她不怕!纵然是有千难万险,她也不怕! 而此时的云妆,显然是低估了玄门的地位,低估了她玄门老祖首徒的地位,这都是后话了。 但是她此刻想的,纯真无比,不管是跨越多少艰难险阻,她终有一天,会和他并肩而立,站在他的身旁。 岳玥缓声道:“一会就是骑射课,咱们先去换衣服吧。” 云妆起身,和她一起出去。 帝都学院的骑射服都是统一的,干净利落,十分的整洁,腰间的一束腰带,脚踩着利落的裤子,身材一览无遗。 云妆将一头秀发束起,干净利落,颇有英姿飒爽感觉。 岳玥捧着脸,泛着花痴,“云妆,真是越看你越好看,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呢。”她的手神使鬼差的摸云妆的脸,“哇,真舒服,柔软的。” 云妆一手打掉她的咸猪手,恶寒道:“你的也很舒服!” 王秀秀揪了揪自己身上的衣服,颇有一些不自在,长长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凌乱不堪。 岳玥嘻嘻笑了一声,急忙拉着云妆走,“走走走,咱们再不走就晚了。” 王秀秀望着二人的背影,眼中闪过自卑却又高傲的神情,实在是矛盾至极。 她扬了扬头,哼,她才是真正的才高八斗,她才不跟这些富家女一样,就知道狗眼看人低! 众人纷纷来到马场之中,很快就整齐的站在一起。 姓刘的老师,扫视着人群,怒声一句,“你!你!你!你们三个给我出来!”他手指着几个女生,怒吼道。 王秀秀咬了咬嘴唇,随着另外的两人出去。 刘同怒吼,“你们难道不知道上骑射课要将头发束起来嘛!虽然咱们开课的时间比较晚,而且是第一次开课,但是提前该跟你们说的,难道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吗?怎么回事啊这是!” 王秀秀低垂着脑袋,怯懦道:“老师,我们之前不清楚。” 另外两人却急忙低头认错,“老师,我们错了,一定会改。”说罢,就急忙将头发束起来。 刘同指着王秀秀,怒吼道:“你看看你,别人都知道认错,就你,死鸭子嘴硬,还在这儿跟我讲道理!不清楚就是你不束发的道理吗!” 他伸手指了指云妆,“你看看人家,不仅衣着整洁干净,而且还骑射好,就你?你看看你……” 刘同倒是对云妆的印象很深,毕竟除了武炎在骑射上是甲等之外,她是唯一的一个! 岳玥抿嘴偷笑一声,挑衅的瞪了王秀秀几眼。 王秀秀委屈的瘪了瘪嘴,愤愤不平的扫视了云妆一眼,夹杂着嫉妒和愤恨。 刘同无奈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回去吧,把头发收拾好!毕竟这骑射课上可不是你们爱美的地方!” 他继续道:“咱们这一节课,率先讲的便是关于射箭的技巧,射箭,不应该单单只是用蛮力,而是要讲究技巧,力量和技巧的完美结合。你们抬头看,就如同是前面的靶子,一开始的时候,有的女同学甚至连弓箭都拿不起来!现在开始,先拿起你们前方的弓!若是拿不起来的,干脆这节课以后都别来了!” 云妆因为修炼的原因,拿起来倒是轻轻松松,倒是一旁的岳玥费了不小的劲儿! 云妆明显的感觉到,这明显的比之前的要沉了很多,甚至不只是一倍!看来这老师倒是有意道锻炼他们的力量! 王秀秀咬着牙齿,最终还是拿起来了。 男生的力气比较偏大一些,倒是有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死活都没有拿起来,都快急哭了! 刘同高声:“好了,你下节课就不要来了!等你什么时候拿起来再来吧!” 那柔柔弱弱的姑娘顿时哇的哭出来了。 刘同继续道:“你们俩上骑射课可不是来玩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娱乐,而是要真正的学本事的,我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耽搁大家所有的进度!” “好!下面,我来师范一下!” 只见他熟练的拉弓,眼神瞄准正前方,一边说话,还一百年讲解着重点,手一松,箭头正中靶心! 众人顿时惊讶一声,这比平常的弓要沉上好几倍,也不知道这老师的力气究竟是有多大啊!简直就是惊人! 刘同伸手指了指武炎,“你,出来试试!” 武炎点点头,上前,拿起弓,看着微微有一些吃力,他一箭放出去,箭头也只是堪堪打在了落在了二环上。 他呼出一口气,朝着老师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中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微微有一些失落。 刘同赞赏的点了点头,还勉强算是可以,“一个一个的来,先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如何!” 一个个的开始轮流射箭。 因为周围都是封闭的,而且没有闲人往来,只要是站在安全的范围之内,就不会出现问题。 有的人刚刚能够拿起来,更别说射箭了,根本就拉不开弓。 岳玥上前,咬牙拉开,猛然松开,根本就没有射到靶子上,只是落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刘同高声道:“看,这就是因为力气不足的缘故!距离上根本就达不到!” 岳玥气得想骂人,这是正常重量的箭嘛?估计就是第一节课,想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 “下一个!” 云妆上前,利落的拿起弓箭,一挥手,尖锐的箭带着凌冽的疾风疾驰而去! 第一五一章 骑射2 众人纷纷惊呆,一个女子竟然这么大的力气? 他们不由的纷纷朝着靶子看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正中靶心?! 王秀秀立刻高呼出声,“这不可能!一定是她的弓箭比较轻!”她使劲的攥了攥手,怎么可能云妆会拿的起来,明明这么沉。 刘同脸色难看,“好,既然你觉得不可能,那么你来拿这位同学的弓,你来试试!” 王秀秀神色微滞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摆手,但是看到众人怀疑的目光,还是想了想,恭敬笑道:“那学生就听老师的!” 她随即上前,从云妆的手中接过来。 云妆一松开手,顿时后退了几步。 王秀秀忽然感觉手中猛然一沉,直直的从她的手中坠落下去! 刘同手疾眼快的接住,眼光越发的冰寒,“若是自己没有证据,而且没有本事做到,就不要随意说大话!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王秀秀脸颊通红,怯懦的直点头,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 岳玥哼了一声,就知道装模作样!真是恶心极了! 云妆唇角冷然一勾,王秀秀,她不招惹她,这王秀秀倒是来招惹她了!真是可笑至极! 武炎望向云妆,眼中闪过复杂之意,她比他的箭法还要厉害!可他之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难不成正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只是他自认为虽然离京数十载,但是对京城的了解动向还是蛮不错的额,可他的确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他正这般想着,王秀秀就凑上前来,委屈的小声道:“武炎,你不会也认为我是说大话吧?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云妆竟然这般厉害啊。” 武炎听她这般一说,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他堂堂武修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给比下去了! 他眼神冷淡,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王秀秀。 王秀秀急了,心中一慌,急忙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武炎,你不会也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吧?只是我之前的时候就跟云妆在一块过,可是云妆她从未跟我说过啊!” 云妆听力本就极好,她脸色微怒,眼中泛着冷光,嘲讽的笑道:“怎么?难不成,我家有多少银子,有多少地,还是怎么着,都是要你说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未免把你自己端得太高了吧!” 岳玥也是气得发怒,“你偷了我那一百两银子,我还没有那你怎么着呢,你如今倒是好,竟然还为难云妆!要不是看在你家境贫寒,考进这帝都学院不容易,我在就说了,至于会等到现在吗?!” 王秀秀气得脸色通红,“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偷你得银子了?你以为我稀罕你那几个臭钱!你们这群有钱有势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人!”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当然,除了贾仲。 有同学就应和道:“可是,你看人家贾仲,怎么我们就跟他关系那么好啊!女孩子啊,就是矫揉造作……” 这男子的话音一落,就招来许多女子的打骂。 刘同冷声道:“我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在我的课堂上,就必须守我的规矩!” 王秀秀气得眼睛里滚动着泪珠,反倒是让岳玥越看越烦躁,这是什么破人啊! 众人在刘同的带领下,纷纷继续射箭,只是他们很快就换成了正常轻便一点的弓箭,果然如大家所料,那沉的弓箭就是给大家一个下马威! 周围的靶子很多,排成了整整横着的一排。 云妆拉弓,瞄准靶心,利落的拉弓射箭,她以前的时候就有基础在,更何况又加上高亮度的修炼,这弓箭对她来说,倒是轻轻松松。 她最常用的还是师父青玄赐予她的蓝镜长剑,只是那玄女剑法,共分为九重,她现在不过才堪堪练到第二重,可谓是才刚刚开始。 刘同靠近云妆,赞叹道:“你的箭法和马术都及其的厉害,是经过训练吗?” 云妆点点头,“嗯,都是我师父教的。” 刘同赞叹,“令师定然是一个高人,不知名讳是?” 云妆摇摇头,“我师父本就是山野之人,连我都不知道她的名讳,她也不曾跟我说起过。” 刘同微微有一些失望,“这倒是可惜了,本来还想着去拜见一番,看来令师是隐士,想必是不喜欢我等凡夫俗子的打扰啊。” 他继续道:“咱们一这开始的时候,就只是学这两样,你已经练得相当熟练了,这课,对你来说已经是毫无意义,但是我还是得领着其他的同学们上,也就是说,你以后若是愿意来便来,若是不愿来便不来。” 云妆听罢,急忙点头,向他道谢。 刘同说完,就走到一边去教导其他的同学了。 岳玥眼中闪烁着亮光,“云妆!都说骑射刘老师最严,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厉害,只是第一节课,就已经得到了他的首肯!想当初,最快的一个人还是顾锦明,也到了第五节课的时候呢!你简直就是刷新了骑射的记录啊!” 云妆嘴角扬起,“师父教导的好。” 岳玥过来,缠着她,挽上云妆的胳膊,“你师父是谁,你问问他还收不收徒弟啊。” 云妆额,“她老人家累了,不收了,说是我合她眼缘,便把我收了。” 说起来,她到如今,都不知道那个待她亲昵的青玄,究竟是为何收了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顾宜吗?可是似乎并不是那样。 岳玥哭喊道:“我怎么就没有遇到那么好的一个师父呢啊!啊,这上天还真是不公啊。” 她伸手指了指武炎,“就他,还有一个好师父呢。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武炎脸色微微一僵,“你哪儿不会,我教你……” 云妆嘴角微微一弯,自觉地退到一旁。 “我才不用你教!就你那点破技术!还不如云妆呢!”岳玥哼了一声。 武炎气得脸色发青,“怎么说,我师父也是一号大人物,你竟这般……” 云妆身子僵了僵,她都已经退出这二人的纷争之中了,怎么还牵扯她进去啊。 王秀秀望着武炎和岳玥吵闹的情景,紧紧地攥了攥手。 第一五二章 事发 岳玥转头望向云妆,“云妆,他还说他师父是一号人物啊!啊哈哈哈,我怎么就只听说过青玄道长啊!”说罢,哈哈大笑几声,继续说道,“人家玉颂真人起码拜在了青玄道长的名下,可你看看你,还真有脸说?” 武炎脸色发白:…… 云妆愣,她做错了什么,非得扯上她。 岳玥狠狠的瞪了武炎一眼,拉着云妆往一边走去。 王秀秀见状,很快就又上前,跟随在武炎的身旁。 岳玥回头,望见那王秀秀的背影,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气死我了,我非得让她把我那一百两给吐出来才行!” 这不是云妆的事,她自然是不胡插手太多。 但是她随即想到王秀秀和武炎之间的霉劫,不由的皱了皱眉,这霉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要这武炎能够行的端做得正,无非就是倒霉一阵罢了,与她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骑射课,很快就结束了。 岳玥一手拉住正准备走的王秀秀,恶狠狠的高声道:“大家快来看啊,我之前丢了一百两银子,就是她偷得!” 王秀秀眼中闪过慌乱,整个人越发的楚楚可怜,哽咽道:“你方才的手就在诬陷我,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松口,你到底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你是嫉妒我?可是我有什么能够让岳大小姐嫉妒的呢?” 别说岳玥了,就是云妆看到她那装模作样的嘴脸,都觉得心中发堵,恨不得一个鞋子甩在她的脸上!真是恶心至极! 岳玥冷声道:“我已经调查过了,锦织阁的伙计,想必是派人再询问一声就知道了!” 因为,他们如今地处外面,倒是吸引了不少的学生来看,围绕了整整三四圈人。 岳玥说罢,当即就要派人去请那锦织阁的伙计。 王秀秀越发的慌乱,她不能够毁在这儿!她绝对不能够被赶出帝都学院,绝对不能!她还想要当官太太,还想要嫁给武炎,这儿有她的一切! 若是她一旦被赶出去,她王秀秀就完了!真真正正的完了! 她不能!她不能! 周围的人自小就在后宅之中长大,看到她这般反应,哪里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当即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王秀秀慌乱道:“不行!你若是派人去请人,万一你贿赂那伙计,让他说谎坑我怎么办啊!” 云妆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看戏。 这王秀秀本就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反倒是让她自己给折腾没了!这就是作啊! 而且,云妆明显的发现,这武炎身上的霉运与王秀秀之前的联系倒是越来越少了,简直就几不可见,反而倒是这王秀秀身上的运气,似乎是又差了一些。 云妆暗暗颦眉,这天道本就有这它自己的法则,若你不是上天的宠儿,无法无天下去的话,只能够是一个笑话了! 岳玥笑道:“哎呦,这就有意思了,”她回身,转头望望大家,“你们倒是说说,我为什么会陷害她?难不成我就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因为这一点,你们觉得我岳家会因为这个?!我根本就不在乎!” 王秀秀紧紧地捏着袖子,区区一百两银子?可对她来说,就是好多好多啊。既然岳玥这般有钱,为什么还要追究这一百两银子!为什么! 岳玥明明那么有钱,为什么就不能够给她一点呢。 顾锦明道:“既然这般,那么这锦织阁的伙计,我派人去请吧,这样总算是公平公正一些,可好?” 众人纷纷点头。 很快,顾锦明就派人去请人了,倒是王秀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姜妙扫过人群,望见了云妆,竟然一刹那,觉得那人冷清的神态有一些让人熟悉,也让她有一些心惊。 很快,伙计就请来了。 是一个身穿着嫩黄色的年轻女子。 岳玥问道:“你先看看,她身上这身衣服,可是你们锦织阁的东西?” 女子扫了一眼,缓声道:“的确是锦织阁的东西,锦织阁的袖口领口一侧,都会绣上一个同颜色浅色通途,里面有一个小小的锦字。” 王秀秀下意识的去翻她的袖子,果不其然,在一朵娇俏的鲜花花蕊之中看到了那个字,顿时脸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惨白一片。 女子拿出手中的银票,“这银票的确是出自这位之手,我那日对她的印象特别的深刻,因为一个有着一百两银子的人,不至于穿的这么破旧?而且这银票很奇特,隐隐约约的散发着一股香味,让人很舒服,这是我之前都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云妆望着那张银票,眼神微微一眯,这银票被她放在空间放的久了,沾染上了灵气,待过上几天,便自己就会散发去。 只是,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怕是要糟糕!更何况,这帝都学院很有可能存在着术士或者鬼士! 她手中悄悄一动,灵力猛然之间打在那嫩黄女子的手上。 女子哎呦一声,手一送,银票顿时落在了地上。 云妆口中念了念法决,顿时那银票上累及侵染的灵力,消散在空中,纷纷扬扬的消失不见了。 女子急忙拿起银票,保护好,这才放下心来。 事情已经是水落石出,众人纷纷窃窃私语,指着王秀秀小声的议论着。 因为这件事情涉嫌了偷盗,帝都学院插手管理,已经将王秀秀带走了。 岳玥松了一口气,“那一百两银子不要没事,但是这口气还是要挣回来啊,要不然她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姜妙长长的墨发及肩,紫衣风华,她一步步的走上前来,望着眼前的云妆,觉得这感觉越发有一些熟悉,但是她除了在岳府见她一次,之前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啊! 云妆敏感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她转头,望向姜妙的方向,唇角轻轻一勾。 姜妙微愣,她的确是生的很好看,好看极了!但是有时候她的存在感太低,反而倒是让人注意不到她。 云妆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姜妙啊姜妙,她们二人之间似乎是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第一五三章 事发2 姜妙看着她的笑容,明明她的笑容之中满是春风,满是暖意,可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笑容实在是碍眼,不舒服!她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不舒服极了! 姜妙皱了皱眉头,压抑下心中那一股强烈的不舒服,哼了一声,扭头转开,区区一介平民,竟然敢跟她对视! 云妆望着她,嘴角一勾,眉眼越发的弯起来,姜妙啊姜妙! 姜妙回身,望着云妆那姣好的容颜,不由的沉了沉眉,这等女子,最会迷惑男人! 事情已经解决了,众人纷纷散去,岳玥等人也纷纷辞别。 只是那王秀秀还不知道究竟会被这帝都学院如何处置,不过帝都学院的学生赶出去早就已经不少了。 因为你在这个学院里一旦是达不到相应的成绩亦或者是违反了什么规定,一旦赶出去,恐怕当真是会臭名远扬了。 转眼之间,偌大的庭院之中,已经是寥寥几人。 云妆抬头,美目流光,她微微一笑,已然是仿若花开。 姜妙墨发飞扬,头上的流云髻越发将她整个人显得艳丽无比,她姿态高傲,走上前来,走到云妆的面前,轻声的说道:“你的名字倒是和我识得的云妆相像,但是她倒是不及你这般淡然的心性,可惜了,你以为在这帝都学院之中,性子淡然也终究是摆脱不了纷争,反而只会让你自己置身于纷争的顶端,众人争夺的牺牲品。” 她叹了一口气,望着云妆姣好的面容,“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儿。” 云妆唇角一弯,轻笑,“那就多谢提醒了。我对纷争的确是不感兴趣,这些事情上,实在是比不得姜小姐。” 姜妙神色一冷,她就知道这个和盛云妆同名的女子绝对不是善茬!“敢在这帝都学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倒是独一份!” 云妆眉眼一弯,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那当然,在这里,单单凭借着姜太傅的名号,姜姑娘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更何况还有这五皇子心仪之人这一身份!” 姜妙哪里没有听说来这云妆的嘲讽之意,只是事实本就是如此啊。 她心中微微郁闷了几下,这明明眼前之人就是一个曾经见过几面的人,怎么就这般让她感觉不舒服?难不成真的是和云妆同名的原因? 姜妙紧紧地攥了攥手,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肉里,她的确是踩着盛云妆的名誉往上爬,可是她都已经死了,她已经不在了,她们本就是闺中好友,借她的名声助她自己一臂之力又如何啊! 她冷哼一声,“你还真大言不惭!厚颜无耻!” 云妆眼光冷了一下,“姜小姐扪心自问,我何时比得过你?踩着自己去世好友的名声往上爬,估计这普天之下就只有姜小姐一人了。倒真是可怜了那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儿,也不知是不是在下面心安……” 姜妙脸色一白,“你闭嘴!给我滚!” 云妆轻飘飘一笑,“那在下就告辞了。” 姜妙气得浑身发抖,这叫云妆的都是她姜妙的克星!她神色一恍惚,若是五皇子知道她踩着云妆名声往上爬的事情,定然是…… 她紧紧地攥着手,不可能!这些都是流言!都是陷害她姜妙的流言! 她姜妙明明是盛云妆最好的朋友! …… 云妆转身,=眼中闪过一阵悲凉之意,她以前的时候当真是很在乎姜妙的,很在乎很在乎。在盛云妆看来,她最在乎的除了宫妈妈、锦棉之外,便是姜妙了,她的好阿妙啊。 她哪里愿意出口伤她,只是姜妙让她太过于心寒。 云妆不傻,她也是自私的,不是一个傻乎乎的烂好人,她受不了姜妙在盛云妆身死之后,还这般糟蹋她盛云妆的名声,谁会受得了呢? 也许,就是在那梅林一刻起,她跟姜妙之间,再也不是以前那般亲密的知心好友的关系了吧。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着,云妆的生活之中除了修炼就是学习,她现在不仅仅只是拘泥于低年级的学习,甚至在帝都学院的藏书阁之中开始看更加广阔的知识。 不管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云妆从来都是不肯认输的。 有些事情,若你不去拼一拼,不去试一试,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呢。 王秀秀的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因为偷盗这件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但是帝都学院总归是容忍不了这样的人,已经将她退出去了。 但是学院仁慈,主动推荐她上了次一等的学院,这件偷盗的事情也没有曝光出去,事情就这般不了了之。 没有了碍眼的王秀秀,岳玥倒是越来越欢畅。 只是除了白天里偶尔上课的时候,顾宜仍旧是在晚上会给她补课。 云妆的算术虽说不是很好,但终归还是没能够拉下,渐渐的也会做了不少,甚至摸清了一些套路,发现这算术与阵法倒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阵法还略加复杂了一些。 这段时间,倒是那银珍阁的伙计是不是的上门送一些珠宝首饰,而且还都是大手笔,倒是让云妆苦恼了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倒是顾宜搞的鬼。 银珍阁乃是全京城最大的饰品楼,顾宜一挥手,不少头面首饰簪子手镯丹蔻耳环纷纷送上门。 云妆道现在还能够想起顾宜那霸道的模样,“本王的女人,你不带本王送的东西,嗯?还想怎样?” 隔了几天,就有把这银珍阁的地契还有商铺给送来了。 玉手轻拂了一下头上的玉簪,即便是那么多,她最最钟爱的还是这一个,那万千的金银首饰在好看,真的都不敌这一个。 顾宜伸手,搂着她,心疼道:“娇娇儿,那些难道不喜欢?” 云妆摇摇头,“很喜欢,只是都不敌这一个。”她抬头微笑,坐下身来,指挥着他,“你去那儿,你坐下。” 顾宜二丈摸不着头脑,只好依言坐下。 那送首饰还是炼钰给他出的主意,可是倒也没有看出她的热切来,首饰头面真的只是俗物罢了。 第一五五章 惊天秘闻 庆云笑着挠挠头,“嘿嘿,真的吗?小姐姐,云儿很喜欢你,因为小姐姐长得不仅好看,而且身上的味道更好闻。” 盛天骄脸色微微僵了僵,她方才的时候逗弄这个小孩,他还对她爱答不理的呢。 潘夫人笑了,转头对着柳氏说道:“的确是庆云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云妆指点,怕当真是九死一生了。” 柳氏的脸微微一白,手紧紧地捏住杯子,“你方才说什么?云什么?” 云妆点头,弯着嘴角,“是云妆,小女姓陈。” 她低垂的眸子之中闪过一片阴翳,柳氏! 柳氏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脸上挂起僵硬的笑容,“哦,原来是这般啊,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云妆摇头,笑道:“倒是有人说这个名字福薄,倒是承蒙你夸赞了。” 柳氏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她这哪里是夸赞她,只是觉得这重名的让她有一些心惊。 盛天骄悄悄的在柳氏的耳朵耳语了几句,神色不定。 很快,柳氏就恢复了正常。 倒是这个身穿红衣的小男孩,庆云赖在云妆的身旁不离开。 潘夫人无法,只好让奶妈搬来一个舒适的椅子,把他搁在椅子上。 庆云长得眉清目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云妆余光悄悄的环顾了四周一圈,见到的熟人甚少,大多数都是三十来岁的妇人一辈,年轻人之中云妆认识的也就只有盛天骄了。 柳氏扬起嘴角,笑道:“听说,陈姑娘算卦倒是很准,不不知可否会给窝算上一卦?” 云妆嘴唇一抿,眼中闪过暗芒,媚眼一挑,“不过,我出手向来是要收诊金。” 柳氏脸色又是一僵,僵硬的扯了一个笑容,“我还以为是免费的呢。” 云妆眉眼一转,“夫人莫不是出不起这诊金吧?”她眼睛将柳氏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是看你这穿着倒是极好的,难不成还出不起这诊金?” 柳氏气得咬碎了银牙,心中及其的郁闷,但是又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她明明有大把的银两,却偏偏被一个后背怼成这般样子! 周围的人都在说笑,所幸也没有注意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云妆眼神扫过柳氏的面容,柳氏的面相倒是和李氏有一拼,同样的尖酸刻薄,一副刻薄的模样。只是这柳氏可比李氏能装的多了。 柳氏衣袖之中的手紧紧地捏着衣服,但是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温柔如风的笑着,一副大度的模样。 宴会倒是无聊至极,潘夫人已经将云妆介绍给诸位夫人,可见她对云妆倒是及其的感激,甚至可以说是重视的。 屋子里极闷,云妆向潘夫人说了一声,想出去透透气。 潘夫人笑道:“这出了门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倒是可以去那里转一转,方才我还看到那几个年轻一辈的都出去逛了。” 云妆向潘夫人道谢之后,就带着喜丫出了门。 潘府的花园不大,根本无法跟岳府的相提并论,但是胜在小巧精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春风拂柳,花香弥漫,隐约可见被遮挡住的绿荫花草。 喜丫鼓着脸,嘟囔道:“小姐,我看这潘府倒是还不如咱们府上好看呢,这宴会上全是夫人,聊什么你家的孩子,我家的男人的,真是够无聊的!小姐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云妆转身,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你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别出去说!” 这儿的景色还是相当的不错的,云妆仰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挨着花园的一座座的小阁楼,精巧大气。 云妆正看着一朵娇艳的花儿,耳朵就捕捉到一些说话的声音,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那么几个字,但是听得不是很清晰。 她正疑惑着,忽然那声音高了起来,“若不是当年那白贱人抢了他,生下了那云妆那个小贱人,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云妆身子猛然一僵,柳氏! 她浑身的气势陡然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就收敛住,不动声色的往声源的方向移动了几下。 嬷嬷压低声音道:“我的好夫人哟,你这是说这个做什么!那白氏还有她的小贱种不是已经死了吗!您活的舒心一点。” 柳氏压低声音,凄厉道:“若不是那白氏,盛若钧明媒正娶的应该是我!是我!” 嬷嬷继续道:“小声一点,咱们回府上再说,听老奴一句劝,这不是自家的府邸,万一叫人听见就不好了。” 柳氏冷声道:“有什么不好的!白氏从我的时候抢走的男人,我当然要抢回来。这本来就是我的!” 嬷嬷着急,哎呦一声,急忙道:“好好好,那白氏咱不是已经暗中收拾了吗?夫人就不要提起这些个往事了。” 云妆的身子越发的僵硬,什么叫做白氏已经被她们收拾了?难不成她的母亲不是病死的?这事情,究竟跟柳氏有什么关系! 柳氏轻哼了一声,“若不是今日碰见那个和盛云妆同名的,我会想起这些个腌臜事儿,说起来,那现在倒是还记得那白氏的惨样呢,想想她那幅皮包骨头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欢喜!”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嬷嬷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觉得她的笑容越发的渗人。 她急忙劝导:“夫人,别说了别说了。” 这时候,声音才慢慢的低了下去。 云妆只觉得浑身汗水,身子僵硬,她紧紧地握着喜丫的手,向远处走去,脸色惨白,浑身上下冷汗连连,她都不知道究竟是如何走的。 喜丫明显的感受到云妆的异样,只好将她扶着到一旁的亭子之中坐下。 云妆现在还有一个回不过神来,她的娘亲便是竟然不是病死的!竟然是柳氏搞的鬼! 她现在脑海之中一团浆糊,理不清楚思路! 云妆依稀记得她父亲盛若钧当年和白氏是及其的相爱的,可是这柳氏又是什么意思?她娘亲白氏抢了她的男人? 她贝齿紧紧地咬着嘴唇,渐渐的殷红一片,云妆冷汗连连,身上的煞气越加的严重!柳氏!柳氏! 第一五六章 一卦 她眼中的恨意越发的强烈,她娘亲的死,竟然是柳氏在背后做推手!竟然是柳氏! 云妆本打断进入这潘府探探情况,只是竟然没有想到能够听到这种消息。 她坐在石凳之上,浑身冷意,眼中的恨意久久不能够下去,只是低垂着眸子,眸子之中已经是殷红一片。 柳氏!她好恨! 云妆只觉得大脑充血,胸口之中郁闷的喘不上气来,难怪这柳氏从小就看她不顺眼,原来是和她母亲就是敌人! 喜丫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小姐这是怎么了,说出来说不定就会好一些,奴婢说不定还能够给您出出主意。” 云妆颦眉,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呦,怎么在这里躲清闲呢,咱们当初在岳府的时候能够碰见就巧了,如今竟然能够在这儿碰见!”盛天骄一身清纯白衣,妖娆的走过来。 云妆一听见这声音,胸口之中就有一些堵,柳氏的儿女,与她而言,全是敌人!之前的时候或许还是只是一般的仇视,如今早就已经是滔天的恨意! 盛天骄眼中暗芒微闪,一个小小的乡下女子,不仅仅能够考上帝都学院,竟然能够受到这么多人的重视,就算是她想要可以的忽略就是难! 她脑海之中忽然又浮现出那先前的想法,这会不会是一个重生女或者是穿越女? 想罢,盛天骄就坐在云妆对面,轻笑道:“不知姑娘可曾见过比马还要快的坐骑?” 云妆低垂着眸子,默默念着静心咒,抬头眼中已然是一片平静,疑惑道:“仙鹤吧。我倒是曾经有幸听说书先生说过,这仙鹤一飞可达数千里。” 盛天骄嗤笑一声,果然不是穿越的,她嘲讽道:“这仙鹤这种东西哪里是我们能够坐得起的!我以前的时候,倒是做过一个东西,叫做飞机,速度也是极快,在天上飞。” 云妆惊讶道:“啊?竟然还有这般东西。” 盛天骄见她眼中惊讶做不得假,不由的继续道:“别说这飞机了,就这仙鹤,我上次在玄门之中的时候还见过了呢。你可知玄门是什么?!”她姿态高雅,高傲道,“那可是传闻中术士的第一大宗派,这请柬可不是好容易拿到的!” 云妆摇摇头,佯装眼中迸发出羡慕的眼光,心中却是暗暗吐槽,她就是玄门中人好不好? 盛天骄摇摇头,“想你这种人,当然是美欧办法见识到那雪山高耸的场景,我当时还亲眼看了青玄道长的收徒大殿呢,那玉颂道长也是浑身仙气啊。”她眼中的得意之色越发的明显。 云妆:……她能够说什么,她此时真想恨不得狠狠地打盛天骄的脸,在她玉颂本人面前,还这般的得意忘形,真是! 盛天骄摇头,“不过那玉颂道长的身材不是很长,五短身材,戴着面纱,估计是一个丑八怪。” 云妆:…… 云妆嘴角僵硬一弯,遗憾道:“是吗?盛小姐还真是幸运,能够看到这么多的东西!真是可惜了,我怕是永远都看不到那般的场景呢。” 盛天骄越发的得意洋洋,她眼光扫了一眼云妆,她就说嘛!她盛天骄才是上天真正的宠儿,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主! 云妆望着盛天骄,眼中掩住恨意,轻笑一声。 陆陆续续的,周围倒是聚集了不少的年轻人,甚至潘夫人抱着庆云都出来和他们这帮年轻人凑热闹,大家纷纷坐在亭子之中。 很快,有丫鬟上了热茶甜点水果一类。 柳氏也回来了,她的眼窝有一些发黑,眼中血丝,哪怕是竭力的掩饰她的疲倦,依旧能够让人看出一丝丝的痕迹。 她身旁的妈妈搀扶着柳氏,神情很是担心。 柳氏望了云妆,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似乎是不死心,笑道:“我近来实在是不舒服,陈姑娘这般厉害,我倒是愿意出诊金,算上一卦。” 云妆用手比划出六,“夫人可出得起?” 柳氏点头,“区区六十两我还是出的起的!” 云妆嘴角一勾,“夫人怕是想多了,我说的是六千两!” 柳氏脸色一僵,顿时嗤笑的嘲讽一声,“你莫不是想钱想疯了吧,六千两?!你怎么不去抢!” 这偌大的盛府加起来,才多少?她开口就是六千两,当真是疯了! 云妆点头,微笑,“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谁让夫人出不起诊金呢。” 柳氏脸色一僵,恨恨的坐下。 周围的人顿时开始窃窃私语,小声的议论着。 盛天骄气不过,站起身来,“我出!” 云妆挑眉,微笑,“既然盛小姐这般大方,但是因为银钱是盛小姐出的,这一卦就给盛小姐算。”她脸上挂着微笑,但是怎么都让盛天骄觉得她有一些不怀好意。 云妆眼中恨意一闪而过,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了,那就先拿着盛天骄开刀吧! 周围的富贵妇人都静悄悄的好奇的望着云妆。 云妆开口轻声道:“盛小姐额头红光,想必是姻缘将近,而这姻缘的方向似乎是在那个方向。”她伸手指了指,那个方位,恰好是锦国的方向。 周围有住在那边的夫人们不由的窃窃私语,悄悄的讨论着这第一才女会不会成为他们的儿媳妇儿。 盛天骄的脸色却是微微一白,因为她知道,那儿是锦国的方向! 柳氏高傲,她柳氏的女儿向来是顶顶好的,可比那白氏生的小贱人好太多了! 云妆媚眼一挑,继续说道:“想必,这盛小姐爱那人竟然是爱的极其深沉,想必是已经以身相许了吧。” 她这话,顿时激起了千层浪,众人纷纷一惊! 连柳氏都惊讶的望着盛天骄,“她说的可是真的?” 诸位贵妇纷纷疑惑的望着她。 “不会吧,这盛家的家教竟然这般不严?还是说她天生放浪……”这说话的妇人话还么没有说完,就急忙闭上嘴。 “回去可得好好问问,是不是咱们家的小子?若是的话,能够娶回来倒也是好啊。” “好什么好,看这般瘦瘦弱弱的,怎么好生养啊。” 盛天骄气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中,气得吼了一声,“你瞎胡说什么!你凭什么败坏我的名声!” 请假 因为种种原因要从明天开始断更了,呜呜呜呜,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事情比较多,烦不胜烦,简直完不成啊。 因为已有了完结书锦瑟仙路,大家可以放心的跳坑,这一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会填满的! 送你们一个小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