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全文之前 因为以前看了很多电视剧，像《我叫金三顺》、《宠物情人》之类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挺萌年上女和年下男的搭配，但是一直都没有想过要码一篇关于姐弟恋的字。 直到近日看了《贤者之爱》，和好友聊起这部电视剧的时候，说到各自的童年里有没有这样一个哥哥或姐姐，对后来的性格和人生路径，造成过深刻影响的人。他提到了小时候放暑假回老家玩儿的时候，认识的住在爷爷隔壁家的姐姐，仅仅是数面之缘，却几乎影响了他一生的人生轨迹。 那时候还没有无线网络，活泼好动的小男生去到陌生的地方，远离了小伙伴儿，在爷爷家百无聊赖，烦闷的心情无处发作之时，一段动听的琴声从隔壁传来。 爷爷的家还是那种老式的阁楼，楼梯上去是一个环形的走廊，中间是镂空的中庭，走廊四周共有7户人家。那时候的邻居，还不像现在这般冷漠，各家门户常年都是开着的，方便邻居们随时走动串门。 小男生循着琴声去到走廊，站在隔壁家门口，视线穿过长长的昏暗的门廊，看到了里屋窗边的钢琴旁，清丽的女子。 阳光从窗棂照进来，留下暖黄色的光路，最后从侧面落在女子白色的连衣裙上，让整个人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精灵。 空气中有微尘在跳动，一如女子落在黑白键上的指尖，轻、重、急、徐，悦耳的音符从指间流泻而出，像淙淙的溪水，浸过河滩、迈过圆石、挤过幽掖的岩缝、奔向湖海。 小男生的视线像被粘住了一样，无法从女子身上挪开，一颗心随着音乐忽高忽低、跌宕起伏，不能自控。 一曲终了，女子扭扭脖子放松手腕时看到了小男生，知道他是隔壁爷爷家的孙子，便冲着他甜甜一笑。小男生的脸刷的红了，像偷吃被大人抓包的小孩儿，一溜烟的逃跑了。 后来，那个姐姐去外地念书，他又去爷爷家玩儿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姐姐。 多年以后的今天，当我的朋友再说起这段记忆的时候，他说，他其实早已经记不得那个姐姐长什么样了，或者，他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她究竟长什么样，毕竟逆着光，她的脸又笼在阳光里，被光照得朦胧不清，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在他的脑海里留下的那个身影，是那么的美，美到不可方物，有若天人。就那么不经意地一面，却影响了朋友之后一生对女生的审美，有着对黑长直发、白色连衣裙、肤白、会音乐的女孩子难以描述的痴迷，致使他找的女朋友全部是这样的风格类型。 当时我就在想，童年时期那么偶然的相遇，无论如何惊艳，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瞥，真的会对今后的人生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吗？ 于是便想到了写这样一篇文字，一次邂逅，于ta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或许根本转头就忘，幸运一点的或许会在记忆中留下痕迹，但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但于另一个ta，却成了烙刻在生命中的一个印记，默默的影响着后来的人生轨迹，这样的两个人在偶然的交集过后就是长久的分离，然后再次重逢，ta认出了ta，继而开始纠缠那个生命中重要的人，这样的感情，从开始就本来不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在情感投入不公平、输赢看似早定的局面下，ta要如何扭转情势呢。 第一章 天降奇缘1 许赫言正和死党贾承谨还有一帮子损友在贾承谨名下的俱乐部里打台球，突然接到达子的电话。 他跟贾承谨晃了下手机，闪到包间外安静点的地方去接。 “什么事啊？我和假正经打球呢，你来不来？” “切，球有什么好打的，我在这边泡妞呢，你来不来？前玉女偶像，快如风郑老胖子的前妻，邵依依，怎么样，有兴趣吗？” 许赫言闻言抬了抬眉，这是他感兴趣的时候会有的反射性动作，他偏好年上型，但一般不轻易去招惹失婚款，不过邵依依就要另当别论了。连他这种回国还不到半年时间的人，都知道邵依依这号人物，曾经的当红女星，S城的社交名媛，排的上号的女富豪。去和这样的美女姐姐温存温存，不比在这里和假正经及一群糙汉子打一晚上台球好千百倍啊。 “在哪儿啊？” “Tesoro303。嘿嘿嘿，”达子猥琐地笑了笑，“就知道你小子这种熟女控，绝对不会舍得不来，快点过来。” “臭小子，我再重申一次，我只是因为她们更懂事更体贴，才比较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人而已，绝不是……嘟…嘟…嘟…熟女控……我靠！”死达子，居然敢掐他的电话，看来最近皮痒了。不过达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兄弟爱了，有好事儿居然还想着他？ 让时间回到5分钟以前，达子找到前台告诉他的包间，刚推开门，就被吓得退了出来。 里面一个轻熟女窝在沙发上默默垂泪，那惨白白的小脸、泪光迷蒙的双眼、聂小倩一般哀戚的神色、还有脸上被弄花的妆…… 这么惊悚的场景，他可搞不定啊！ 张雅达这个人什么都不怕，最怕看到女孩子哭，女人一洒金豆子，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今天这单生意不好做啊，张雅达挠了挠头，想直接走掉，可是屋里女孩子掉眼泪的画面不断出现在脑海里，让他迈不开腿，他实在不忍心丢下屋里的女人不管啊。 既然如此，只好牺牲自己的好“基”友了，许赫言那小子对这种女人最有经验了，便一个电话把许赫言骗了过来。 张雅达算了下路程，许赫言从假正经那边过来，起码还要二十分钟，不能这么一直把女士晾在屋里吧，达子只得深呼吸几口，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敲了敲门，然后推开了门，坐到邵依依的旁边。 “姐姐，先擦擦吧。“达子递过去一张纸巾，”有什么不开心的，和弟弟说说呗？还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邵依依闻言，抬眼幽幽怨怨的看了达子一眼，达子一时语塞，连想好的台词也说得磕磕巴巴地了：“那……那……那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能帮着出出主意不是。” …… 达子的台词说话了，邵依依却一直不说话，屋里就那么陷入了尴尬地沉默。 达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转眼看到桌上的酒：“那……不想说就算了，咱们喝酒，对，喝酒。喝酒好，喝醉了烦心的事就都忘了。姐，那我就先干为敬。” 说完，不等邵依依阻止，达子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和杯子，就给自己满了一杯一口闷了，看得邵依依是目瞪口呆。 酒一入喉，达子就明白，为何泪眼婆娑的邵依依，会挂着眼泪如此崇拜的看着自己，连哭都忘记了。 这酒也太烈了吧word哥！ 高浓度的酒精刺激着达子的喉管食道和胃，辣得他整张脸直接皱成了苦瓜，加上酒劲冲上脸，一张白净的娃娃脸红得像刚刚挨了巴掌，整一条粉红色的苦瓜。 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地像女孩子的男孩儿，顶着精致的外表，净做这种有反差萌的搞笑举动，邵依依一时没绷住，噗地笑了出来，好死不死吹出个大大的鼻涕泡泡。 那一瞬间，张雅达和邵依依两个人的世界都仿佛静止了，达子依旧咧着嘴皱着眉，邵依依脸上的泪珠欲滴未滴、停在脸上，只剩那个鼻涕泡泡，慢慢从邵依依的鼻子里冒出来，一厘一厘变大，填充两个人的视线，然后啵的一声爆开在空气里。 尴尬，大写的尴尬！ 沉默，骇人的沉默！ 两个人面面相觑，像被冻结在了空气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只能继续尴尬着沉默。 最后，还是张雅达先反应过来，淡定地抽了张纸递过去：“没关系的姐，来擦擦。” “我……我……哇啊啊啊……”邵依依从来没有过这么囧的情况，她好歹也是玉女偶像，虽然息影多年，也一直尽力维持着完美的形象。如今，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干出这么糗的事，还是个又年轻又长得好看的小朋友，这脸简直丢到爪哇国去了啦。 自己最近是不是很小鲜肉犯克呀，才被一个小鲜肉给绿了，现在又……！这么想着，邵依依不禁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子可把达子给吓坏了，刚刚还只是默默垂泪自己就吃不消了，现在变成了嚎啕大哭，该怎么办呢。 他入行这几年，什么样的客人都遇到过，吃他豆腐的肥婆，三句不离炫耀自家多金的暴发户小姐，他都能应付自如，但像邵依依这样，一来就对着他哭了两场的客人还是头一遭遇到，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这儿的人都是来找乐子的，这么对着他哭算个什么事儿啊！ 正当张雅达抓耳挠腮，在满室的嘤嘤哭声中不知所措时，许赫言如天神降临一般推门进来了。 “我的天呐，兄弟你终于来了！”许赫言如救星般从天而降，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达子简直感动地都要热泪盈眶了。 许赫言只扫了一眼，就全盘掌握了屋里的状况。 哼，他就知道，达子哪里是这么好的人，有好货会叫他来分享，果不其然，是叫他来收拾他搞不定的烂摊子的。 达子见许赫言杵在门口没有动，嘴角挂着调侃的笑意冷冷地看着他，达子就知道他的小把戏被戳穿了，立马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许赫言，两手合十做哀求状，求许赫言赶紧过来看看邵依依的情况。 算你小子还算乖觉，许赫言便大发慈悲的过去挨着邵依依坐下。 高手到场，张雅达立刻十分没有义气的溜了，“姐，我去给你唱首歌听听，解解乏。” 话音刚落，人已经闪移到点歌台点歌去了。 等他一曲唱完，他惊讶地发现邵依依已经不哭了，正就着许赫言手里的纸拧着鼻涕呢。 这许赫言的手段也忒厉害了吧，几分钟就给哄好了？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啊，他佩服得给跪了，难怪许赫言敢夸下海口，说没有他十分钟撩不下来的妹子。 “来，姐姐，喝点水缓一下气儿，别喝太急，小口小口的咽。” 邵依依之前哭得太狠，一下子缓不过劲来，还在有一声没一声的抽着气，许赫言温柔地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有节奏的拍拍她的背脊，递了杯水过去，哄她喝水的语气轻柔地简直能沤出蜜来。 邵依依听话地喝了水，又缓了好几分钟，终于渐渐止住抽噎。 “缓过劲来了吗？缓过来了就去洗把脸吧……” “洗脸？”邵依依一向爱惜容貌，对脸呀妆呀之类的词儿尤其敏感。现在听到“洗脸”这样的关键词，就像触发了机关一样，当掉的大脑立即重启。 “我的脸！！” 邵依依反应了足有5秒，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惊恐的抬头看着提醒她洗脸的人，紧接着就被眼前帅得掉渣的人吓得二脸惊恐。 不会吧！老天！她刚才一直抱着这么一个大帅哥哭了这么久？哭得脸红眼肿鼻子肿的，跟个猪头似得，还把大把大把的眼泪鼻涕全糊在了人家胸上面？！ “胸？嘻嘻，那胸锻炼地还真不错，靠在上面硬邦邦地，很有质感嘛……”邵依依脸颊飘起可疑的红晕。 等等等等，这思路飘太远了吧，邵依依赶紧扶正自己走偏了的脑路，但目光还是很诚实地又往许赫言身上飘，接着就被许赫言衬衣上黑黑黄黄的印记的吓得直接懵逼了…… 那..那..那..那是她的粉底、眼线和睫毛膏吗？！ 把人家的衬衣都糊成了调色盘，她的脸花成了什么样可想而知了。 “啊！怎么会这样！这个牌子的化妆品说好的防水呢，都是骗子啊骗子！”邵依依一路尖叫着冲进了洗手间。 达子默默围观了整个过程，邵依依一走，他立马冲许赫言竖起两个大拇指，“真厉害！” 许赫言不无得意地回他一个抱拳：“承让了！” “嘭！”，厕所门慌乱的关门声和包间门被暴力踢开的声音同时响起，打断了许赫言和达子的眉来眼去。 “邵依依！” 一个化着精致的晚妆，踩着恨天高，穿着深蓝色拖地抹胸晚礼服，外面罩着件pversize的男士西装的大美女，喊着邵依依的名字，杀气腾腾地立在门口。 第一章 天降奇缘2 “邵依依，你还有脸开个豪包躲起来哭？！”南江叉腰瞪眼地叫嚣晚，才发现房间里只有两个二十刚出头的大男孩和她大眼瞪小眼，根本没有邵依依的影子。 “难道走错了？这可就尴尬了呀……”南江讪讪地退出去，再次确认了一遍门牌号。 “没错呀，是这儿啊……好呀，你个邵依依，胆儿肥了哈，失恋就失恋，多大点儿的事呀，还敢要特殊服务？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下，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邵依依，还不快出来，敢躲我？哼哼~”南江冷笑一声，反手锁上了包房的门，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往沙发靠背上一搭，锁骨露出一个与着装和气质极不相符纹身，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动作优雅又霸道，女王气质瞬间压制全场。 张雅达长这么大，见识过这么多贵妇淑女，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优雅标准的坐姿，就像用比例尺卡着尺寸角度练习过一样，轻轻交叠的双腿，挺得笔直的脊柱，瘦削平直的肩膀，和修长的脖颈一起拉出漂亮流畅的线条。 如果不看那脸上自带三分杀气的表情和瞬间压倒全场的气场，张雅达都快被她迷住了。 可惜，现在，只有敬畏。 “你，过来给我倒酒。”南江点了点张雅达。 达子立马就像被控制的傀儡了一样，十分狗腿地跑去给她倒酒去了。 南江一边优雅啜着酒，一边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许赫言，而许赫言也在审视着南江。 “嘿，这小子有点儿意思啊，一点儿都不怕我？” 达子见两人对上眼，便在一边暗暗窃喜，“对上眼就对了，看你不被言帅的帅脸勾住，嘿嘿，落到言帅的手里，还不把你变绕指柔？”许赫言啊，你丫赶紧把这气势逼人的女王大人收服吧，看她还敢不敢使唤我！ 让达子大失所望的是，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只相交纠缠了小半分钟，南江就把目光移开了，一点都没对许赫言产生兴趣。 呜呼哀哉，没想到言帅的魅力也有不行的一天。 “邵依依，你还不出来吗？要躲到什么时候！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找了两个小朋友陪酒。”声音清脆明亮，不管邵依依躲在这屋子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听见。 其实听到踹门的声音，邵依依就猜到是南江来了，害得她连脸都没敢洗，一直躲在门背后偷听着外面的情况，根本不敢出去。 如今听到南江点名道姓的叫她出去，就更不敢出去了。 其实这次还真是南江冤枉她了。如果知道南江杀过来，她肯定是要躲的，但是这次她还真不是故意躲她的，自己只是刚巧要进去洗手间洗脸，赶巧南江这么杀气腾腾的冲进来。 现在倒好，自己被堵在洗手间，又没胆子出去，莫名其妙就被坐实了躲南江的罪名。 “邵依依，我数一二三，你赶紧给我出来，三！”南江耍诈，张嘴就喊三。 洗手间里面的邵依依像是早料到她会耍这个把戏，三字音刚落，人就忙不迭的跑出来：“阿南……”。 “你终于敢出…来…啦……”南江张嘴就要开训，但在看到邵依依花猫一样的脸的瞬间就心软了，来的路上酝酿好的那些骂人的话最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散在了空气里。 南江长叹一口气，一手拎着自己的裙摆，一手牵着邵依依重新进了洗手间。 “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撤吗？……喂！许赫言！” 许赫言愣愣地望着洗手间的方向，达子叫了好几声许赫言才反应过来。 达子暗叫不好，不会刚刚一个眼神较量，女王大人没被收服，许赫言被收服了吧。 “喊我干嘛？” “我们现在咋办呐？走了？” “不走，她们不是还没出来么。” 等她们出来干嘛呀，你没发现新来的那个姐姐基本不想搭理我们嘛。达子腹诽着，还是留了下来。 许赫言若有所思的盯着洗手间的方向，抬了抬眉，回头冲达子邪邪一笑：“今天来得真值！” 达子楞是被笑得打了个哆嗦，他太熟悉许赫言的这种笑容了，每当他看到一定要弄到手的猎物时，就会出现这种笑容，带着有血腥味的渴望，不得手不罢休的坚持。 许赫言VS女王大人，这场势均力敌，胜负难定的大戏一定很精彩！ 一股迫不及待看好戏的心情在达子体内躁动起来。 南江领着洗干净脸面的邵依依出来，看到外面两个人还在。而且许赫言一直拿一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让她有点不太舒服。 “你们还没走啊？这儿有我陪依依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吧……” 许赫言一直看着她，没有动，张雅达看许赫言的眼色，也只能跟着按兵不动。 南江突然恍然大悟，从邵依依的包里掏出一沓红票子，也没细数，直接递给许赫言：“呶，这是服务费，刚刚谢谢你们陪着依依，现在你们可以走了。”话说得客气，语气却十分的疏离。 看着递到眼前的票子，张雅达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许赫言，最初的意外很快被掩饰，然后极其自然的接过了钱，故意痞痞的笑着，凑近南江的耳朵边，用喑哑的气音说：“那就谢谢姐姐啦，以后再有需要，随时call我们啊，我们还能提供很多其他的服务呢~” 灼热的气息吹进南江的耳朵里，弄得她无所适从，瞬间僵直了身子。 说完，许赫言抛给南江一个媚眼，拉开门扬长而去。 “那..姐姐，我们走了，再见啊。”达子恭敬的跟南江她们道了别，跟在许赫言的屁股后头出去了。 “呶，给你。” “嘿，这个姐姐有点儿意思啊，这是把我们当牛*郎了啊？”达子接过许赫言递来的钱，掂了掂厚度，有点惊讶，“这么多？去喝一杯？” “算了，改天吧，跟假正经（贾承谨外号）说好了要回去他哪儿的。你要不一起去？” “算了，我还是继续在这里泡妞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台球那技术，才不想去找假正经虐我呢。” “行，那我走了。对了，你圈子里人脉广，你帮我洗洗她的底，详细点，主要是朋友圈子和常出没的地方。” “谁？女王大人？” “不然还能是谁？” 张雅达想起刚刚许赫言看着女王大人的眼神：“你真决定要动她？她可不是好惹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换个对象玩儿呗，邵依依就不错啊，楚楚可怜的软妹子，大胸长腿，正好适合你这种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嘿嘿。” 许赫言笑了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吗，不知道我是越有难度的，越想去挑战吗，少贫了，赶紧帮我查到，我先走了。” “你什么时候要啊，三天怎么样？她在金融圈子里挺出名的，应该好查。” “恩，你看着办，尽快吧，我走了。” 南江也不顾许赫言早走了，对着被许赫言带上的门骂了好半天“艹，这都什么人啊……” 一边嫌恶的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回去继续她的育儿大业了。 只剩下邵依依和南江的屋子，安静地像被低气旋扫过一样。 邵依依白着脸，自觉的缩到沙发的角落里，静候挨批。 看到邵依依小意的模样、苍白的小脸和红肿的眼睛，南江也不好再骂她了，毕竟她也是受害者，人财两失，这种伤心时刻，如果好朋友不仅不安慰她，还一个劲的骂她，那她才是真的可怜了。 挨着邵依依坐下来，南江一把将比她高了一个头的邵依依揽到怀里，劝到：“好啦，别哭了，我来之前哭了不少了吧？都哭够本了就别再哭了哈，男人嘛，不过就像件衣服，这次，你就当是花钱买了件衣服，然后现在这件衣服过季了、穿烂了、该扔了呗，没几天当季的新品就该出了，到时候买件全新的、更好的就完了。有什么好这么伤心的。你不还有我们吗，一会儿萧然也会过来的，啊~” 南江语气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她们十年朋友了，她知道该怎么哄邵依依。 果然，邵依依想了想南江的“男人像过季的衣服”的说法，觉得甚有道理，瞬间就觉得这次的失恋并没有到世界毁灭的地步。 委屈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爱人朋友的关心，三两句柔软的话语，就能让自己花了许多功夫竖立起来的盔甲瞬间崩溃。 听完南江的话，依依的眼泪又下来了，“阿南，你对我真好，再怎么生气，还是更心疼我的，每次我难过都有你陪在身边，真好……” 南江搂着哭起劲的邵依依，满头的黑线，要是邵依依当初当演员的时候，哭戏要是能有现在这样的十分之一，也不至于一直徘徊在二三线了……” “好了啦，别一直哭哭啼啼的了，说说那小子究竟怎么欺负你了吧？” 南江果断打断邵依依没完没了的呜咽，想先了解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决定怎么下手惩治那家伙和下手的分寸。 “唉，我那么爱他，他居然骗我，拿我的钱去……”邵依依看来是哭得有点晕了，选了个最差的开场白。 南江心里本来就有气，之前不过看邵依依可怜，强忍着的，现在居然还听见邵依依说爱什么的，立刻炸毛了。 第三章 求安慰or求教训1 爱？她还敢说爱？ 南江的气不打一处来，“爱他？那种玩意儿你还爱他？这个男的，我和萧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靠谱不靠谱，你偏不听，偏要和那家伙在一起，结果呢？都现在这样了，还说你爱他？要不是为了你这点破事儿，我现在还在宴会上呢，”南江扯了扯拖地的长裙裙摆，又指了指高高盘起的发，“我至于穿成这样奔你这儿来嘛！” 邵依依总是这样，随随便便一个男的，两句轻飘飘的甜言蜜语，就沦陷了。这都多少次了，哪次不是被坑完之后又呼天抢地、寻死觅活的来求安慰，偏偏还总不长教训。 “我……”邵依依没想到南江说炸就炸，赶忙说到：“不爱了不爱了，阿南，你别生气嘛！” 南江深呼吸两次，缓和了下情绪，这才从手拿包里掏出手机，把刚刚收到的短信调出来凑到邵依依鼻子面前：“那，现在可以说明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邵依依瞄了一眼手机，太阳穴就突然开始跳痛起来，空气中挥不开的杀气向她慢慢压了过来，仿佛有冷兵器的锋刃在脖子上比划。 看来今天不能善终了，邵依依满怀不安地扭了一下身子，在心里小心地斟酌着词汇，然后绝望地发现，不管如何委婉的用词，只怕都浇不灭阿南的怒火了。 邵依依抬眼冲着南江尴尬一笑，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庆幸脑袋还连在脖子上呢，“我…，我把那两支基金转给阿玮了。” 阿玮就是那个花邵依依钱还劈腿，害邵依依伤心的渣男。 这下轮到南江要哭了。 邵依依被甩了事小，她辛苦经营的基金当中，最赚钱的两支，居然被那个小白脸给骗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南江噌地一下跳起来，食指戳着邵依依的鼻子就开骂：“你这个白痴女人，都三十了怎么还这么拎不清呢！你要和小鲜肉拍拖我不管你，你爱拿多少钱倒贴也没关系，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绝对不能动证券和基金！现在现金贬值多快，基金和证券是我给你留下来养老的。现在倒好哈，你胆子倒是见长啊，敢背着我把基金送人了！你既没工作又没事业，现在基金证券也不要了，难道要坐吃山空吗？” 邵依依吓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就差把自己藏到沙发坐垫的缝隙里。 “好了啦，这么大声干嘛，我在走廊上就听见你的声音了，这里的VIP包间隔音效果这么好，都隔不住你大嗓门，要不要我再给你备一组音响去街上喊啊！” 就在邵依依被训地快要痛哭流涕，跪地认错，就差指天棋士再也不犯的时候，一身职业装、手里还拎着公文包的凌萧然打开包房的门。 “好了啦，淡定点儿。”凌萧然过来拍拍南江的肩，揽着她坐回沙发上，“不就金客和恒德那两支嘛，没事儿，今儿太晚了，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把你的‘宝贝儿子’给弄回来。” “怎么弄？”南江一听有得挽回，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只要证明一下这两支基金是你和依依共同所有，只有一个人签名的赠予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就行。” “真的能行？可是那两支基金是依依一个人的呀，不是……”南江还是有点担心，萧然说得也太简单了一点吧。 “我说是共同所有，它就可以是共同所有。”不愧是天风的首席大律师，说起这种话来都特别有底气。 “不过依依啊，你这次确实太过分了一点，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南最宝贝这几支会生金蛋的基金了，就像她亲儿子一样，你把她亲儿子送人，还一送就送了俩，她能不跟你急吗？”安抚完南江，凌萧然又一本正经脸地开始教育起邵依依来：“再说了，这是给你养老的基金，又不是给她养老的，她着什么急啊，你爱老来流落街头、三餐不继，爱把它送人，关她什么事呀……” 这话……南江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呢。 听起来好像在训邵依依，可是字字句句听起来怼的可都是她南江啊！气得南江直接一指戳在凌萧然最敏感的腰窝。 “你能好好教育不？” “哎，哎，呵呵呵，你松手，好好教育，肯定好好教育，你快松手。”凌萧然的腰特别怕痒，只一招，躁动的小心思就被南江降服了。 南江一松手，凌萧然立刻躲到了邵依依身后，拿邵依依当人肉盾牌：“唉，我这不是拐着弯儿在劝你别生气了嘛，不仅是面子上假装不生气，而是心里真的别生气了。不过就是两支基金嘛，对你这个点金胜手来说算得了什么，少赚的那点钱对依依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依依就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也早该习惯了吧，反正我是习惯了，只是这次的烂摊子比以往更烂就是了……” “哎，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我……我这是不忿依依又被骗嘛！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总不长记性，哪次不是人财两失地。” “嘿嘿，所以说咯，就算了啦，”凌萧然拍拍南江的肩膀：“你现在的心态就是自家孩子在外面被别的孩子给打了，哭着回家找妈妈，你心疼了……” “谁心疼她啦，这都是她自找的……”被凌萧然说破了心事，南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犹自嘴硬。 凌萧然嘿嘿一笑，继续爆她的底：“那是谁在电话里跟我说‘那谁谁，什么玩意儿啊，我们依依虽然年纪大点儿，但是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肤白貌美胸大的，愿意跟他在一起都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敢劈腿，敢动我的人和东西，以为那么容易就能脱手？想得倒美，看我不找机会嫩死他！……’然后还叫我赶紧过来，说要一起商量怎么帮邵依依报仇之类的……” “凌萧然——！”南江臊了个大红脸，一副再说下去就要把凌萧然生吞活剥的样子。 “OK，OK，我不说了。”南江啊你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干嘛把你心底温柔的部分掩盖起来呢。 第四章 求安慰or求教训2 “得嘞，说说看吧，有什么计划教训那小子？” “额……还没有计划，“南江硬邦邦地说：”所以才叫你过来商量嘛。” “那让我想想。恩，很简单吗，快杀和慢慢折磨两种方式，挑吧，看你们喜欢哪一种？快杀就是找群社会不良青年去给他一顿胖揍，最好是打个毁容不举外带半身不遂，到时候就算被调查，也只会是普通的醉酒之后的矛盾摩擦，查不到咱们身上来。要知道，因为职业需要，我还是有些这方面的门路的，嘻嘻；而慢慢折磨呢，就是我和南江随便谁去招他做助理，同时假意释放一点对他感兴趣的暗示，我想，像他这种靠骗女人敛财上位的小白脸，他一定不会放过机会贴过来的，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边吊着他的胃口，一边想干什么干什么了，使唤他、刁难他、让他做些根本就做不到的事、让他觉得他自己好没用……唔……你干嘛呀，阿南？” 凌萧然正说得起劲，突然挨了南江一拐子。 她不解地看向南江，南江正用眼神拼命的暗示她看邵依依。 凌萧然一看邵依依一脸为难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模样，立马就get到她想说什么了，不由痛心疾首。 “不会吧，邵依依，你现在这样子，是在舍不得吗？！还只是说说而已，你就不忍心了？” “我…我…我明白，你们是看不过我被欺负，才会想办法帮我出气，可是，不是还有很多办法吗，仅仅是因为劈腿，就要让人家残疾，今后一辈子都不健全地生活，会不会太残忍了呀。” “残忍？你现在是意思是说我残忍咯？”凌萧然听完，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扶不上墙的熊孩子，人家给她下套的时候，骗她钱的时候，人家怎么不觉得自己残忍，怎么不觉得她可怜，现在倒好，反倒同情起坏人来了：“那你就抱着你的善良过一辈子吧！” “唉，算了啦。”南江赶忙帮着凌萧然顺顺胸口：“别生气了，你刚刚不还劝我来着嘛，怎么现在反倒自己气上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种被人卖了还高兴地帮别人数钱的孩子，能有报复这样的思想觉悟吗？” 说得真是一阵见血、太有道理，南江和凌萧然同时翻了邵依依一个大白眼。 “所以就算了吧，如果那小子真的喜欢过依依，那报不报复也就无所谓了，如果那小子根本就没喜欢过依依，从一开始就把依依当肥羊给她下套的话，明天你把基金一弄回来，估计也够那小子郁闷了，花了这么多时间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知道邵依依对那小子还留有余情，肯定不忍心报复他，但就这么放过了也说不过去，南江灵机一动，总算把话圆回来了，既顺了邵依依的意又让依依知道坏人没讨到好，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 事情就这样被拍板定下来了，作为当事人的邵依依却在一旁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只来得及表了个态，。 “那个……我还没说话……”邵依依小小声地抗议。 “你有意见？”凌萧然一挑眉。 邵依依连忙否定就差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了，“没……没意见。” 抗议的小浪花还没冲到岸上，就被大浪给打了回来。 “南啊！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就跟农民伯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给拱了，被拱的那颗白菜还拦着不让他去叉那只猪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萧然凑到南江耳朵边上，摆出说悄悄话的动作，却用大得满屋子都能听清的声音说。 邵依依歉意的看着她们，双手合十，一脸愧疚：“对不起了啦！都怪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长进。” “算了啦，谁一辈子没遇见几个人渣，只是你运气不好，次次都遇到人渣罢了，总之下次小心一点啦。” “我知道了。” “恩，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凌萧然摸摸邵依依的头，端起茶几上得酒杯：“来，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臭男人！咱们陪依依疯玩一场，让她明天就能把这些不开心的事儿给忘了。” 三个女人像发了疯一样的灌酒唱歌，一直疯到后半夜，才倦极后直接瘫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茶几上、地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酒瓶子，冰桶被掀翻在地上，里面的冰块化成了一滩水把地毯染成深褐色的一团，三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不知道什么鬼的东西，歪七扭八的窝在沙发上，地上散落着酒杯、鞋子、手提包、外套…… 包房内战后现场一般的场景，清晰的展示出昨夜的癫狂来。 “嘀嘀嘀……”手机闹铃坚持不懈的响了七八分钟，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动弹一下去捡起地毯上的手机。 “关闹钟啊，谁的？”凌萧然被吵得受不了了，嚎了一声，结果声音直接劈了叉，嗓子哑的像喝了哑药，这就是当了一夜麦霸的后果。 邵依依侧耳听了听，嘟嘟囔囔地说：“不是我的，我的是哆啦A梦……” 南江懵了半天，才揉着宿醉后突突跳痛的脑袋，和因不良睡姿致残的脖子翻身起来，捞起酒瓶底下的手机一看，立刻惨声哀嚎：“邵依依，我恨你！” 邵依依眼都睁不开，闭着眼继续懵逼，萧然努力把眼角掀开一条缝，瞄了眼南江风一般冲进洗手间的残影，然后毫无意外之喜、极其失望地阖上眼皮，“亲爱的，继续睡吧，她因为赶不上开盘，疯了。” “唉，她怎么总为了这个一惊一乍的……” “大盘是她的情人，每天都要定时约会，晚一分钟都不行的……” 南江看着镜子里面色灰败、皮肤蜡黄，眼影和口红糊开了的女人，都要哭了！ 昨晚居然没卸妆就睡了，还宿醉！ 不卸妆！酒！酒！不卸妆！ 皮肤老化的四大天敌呀！她一晚上占了两项！OMG！ 南江懊悔地拿拳头直捶镜子，好想把里面那个女人打一顿。 第五章 强抢豪夺 哎，等等，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 南江赶紧用包房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收拾干净自己，出来正好听见两人躺在沙发上编排自己，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我说你们这些人，全副身家都在我手里捏着呢，怎么敢在旁边说风凉话呢？依依，带化妆包了吧？拿来用用。” “自己拿，在包里呢。就是因为捏在你手里，才敢放心在旁边说风凉话啊。” “切，小样儿，美得你。”南江拿了邵依依的化妆包进洗手间，做了简单的基础护理，给自己化了个大浓妆，用来掩盖晦暗的肤色和眼底的黑眼圈。 “昨晚喝挂了，妆都没卸就睡了，刚刚照镜子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皮肤差得没边了，果然上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啊，依依，你必须赔我一个脸部spa……” “光脸部spa怎么够，我现在还全身酸痛呢！”萧然立刻抗议。 “没问题的，我的大小姐们，全身spa现在就预约好吗？时间就约在阿南和萧萧下班之后。” “我任何时间都OK，我想着今天要陪你，昨天就已经把今天的预约推掉了哦，一会儿只用去做一下你那两只基金的证明文件就好……” “你既然没事，一会儿陪我去逛街呗，我要化悲痛为购物狂……” “可以啊，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诶，诶，宝贝儿，”萧然从下往上打量了一下南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光洗脸化妆有什么用啊？你衣服怎么办？” 南江这才想起自己昨天从宴会场直接过来的，还穿着晚礼服。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成了酸菜一样的抹胸晚礼服，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凌萧然身上，眼神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叫你多嘴！凌萧然瞬间有种想要咬掉自己舌头的冲动，…… “呵呵，”凌萧然讪笑一声，一手压在衣领口，一手扯住裤腰：“不要这样嘛？！“ 南江一脸坏笑地冲凌萧然勾了勾手指，“你看邵依依穿的啥，反正你不用上班，就只能牺牲一下了啊。” 凌萧然看了一眼邵依依身上能让肌肤恰到好处地若隐若现的蕾丝透视装，认命地翻身起来，跟着南江去了洗手间。 换上南江的晚礼服，萧然从头到脚，整个人都不好了。 光溜溜的肩膀、抹胸处空荡荡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上身好像根本就没有穿衣服，在光天化日里裸奔着。只能徒劳地把手在捂住胸口和搂住肩膀之间换来换去。 南江见她着实可怜，赶紧大发慈悲地把西装外套递过去。 凌萧然的视线在南江的胸前扫过：“算了啦，我过会儿就习惯了，还是你自己穿吧，你总不能这么去公司吧？”因为尺寸不一样，对凌萧然合身的衬衣被南江撑地门襟爆开。 “没事，我昨天过来的时候借穿了同事的西装过来，一会儿我穿那个过去就好，暂时先不还了。” 邵依依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一脸“死道友不死贫道”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得凌萧然冲她大喊：“笑P嘞，你要不是穿的透视装，我用得着……” “么啊~姐妹们，我先撤啦，下午见。”南江一人亲一口，临行还不忘嘱托凌萧然：“萧萧，陪着依依的重任就交给你啦。” “知道啦，还不快走…你胃不好，路上记得买早餐吃。” “知道了啦。” 看着自己的衣服在眼前渐行渐远，很有点悲从中来，本着好姐妹有难同当，不能只我一个人被抢了衣服难受你倒在一边开心的原则，凌萧然立刻皱出一幅哭嗒嗒的脸，准备去虐待一下邵依依，邵依依一句“少演了哈，你又不是第一次被阿南抢衣服了，不早就习惯了嘛。”噎得她吃了邵依依的心都有了。 “习惯了！你才都习惯了呢！你个没有同情心的家伙，不是人！哼~” “那请叫我仙女！” “呕！” “不过，我真搞不懂阿南，她都是当老板的人了，干嘛还这么事事亲力亲为的，少盯一天又不会破产……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小时候家里的那些事儿，对她来说，挣钱，是她生命中头等大事，是她实现自己人生价值的方法，她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曲线就开心，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赶紧起来吧，我们也收拾收拾，出去吃早饭吧，饿死姐了。” 下午三点，股市一收盘，南江就收到了组织的召唤，被召唤到了M广场。 “你们两个倒好，优哉游哉的在这里喝咖啡。我可是辛勤劳作了一天啊，倒是让我歇口气啊，才刚收工就被你们叫来这里，想累死个人啊……”南江看到旁边椅子上大大小小的口袋：“哎哟喂，都是你们俩买的？你们俩不会就搁这儿逛了一天吧？” 邵依依得意的点了点头，兴高采烈的开始展示起今天扫货的成果。 南江和凌萧然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陪着邵依依逛了一天街的苦楚和对此的同情，千言万语都尽在这一眼之中。 “这孩子完全疯了，你看……”凌萧然飞快地将M广场周围一圈的商场、专卖店、旗舰店全部一点：“全都没逃过她的魔爪……” 南江深觉她刚刚给的同情实在太不够了：“萧萧，你的腿还是你的腿吗？” “早不是我的啦，”凌萧然故意夸张的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应景的锤着小腿肚：“那谁谁就跟冲锋队一样在前面冲，可怜我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腿都跑断了。” 南江配合的拍拍她的肩膀，搂着她，用哀戚的语气说：“没阴功没人性啊，把好姐妹儿的腿给跑断了哟……” “你们两个少在这里唱双簧了，一会儿大餐加spa补偿你们。呶，阿南，这几个是给你挑的，拿好不谢哈。” 南江挨个打开看了一眼，香水、手表、保养品……“那就多谢啦，我就好奇你的卡怎么会没被刷爆？” 第六章 花痴小强 自从她的公司开始为邵依依理财之后，她就像是邵依依的私人财务管家一样，每一张信用卡的额度都是她亲自帮邵依依设的。为了防止邵依依过度消费，每张信用卡的额度都没有超过5万的，一旦透支，她的手机就会收到短信提醒。 看邵依依今天购物这架势，不可能没刷爆啊，她怎么会没收到短信提醒呢？ “哼，三分利。” 凌萧然只说了四个字，南江就秒懂了。 “不会吧，她找你借钱了？” “是啊。她说，昨天才做错事，让你丢了两支基金，今天要是再爆卡，你一定不会再饶过她了，所以……” “啧啧啧，看来这小妮子疯得不浅啊，都学会借高利贷了哈！” “凌萧然，你丫不讲信用！说好帮我保密的！” “我当时那叫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的权宜之计而已，是就算牺牲自己的名节，也要把这个消息带到组织中央的大无畏精神……” “去你大爷的大无畏精神……！”恼羞成怒的邵同学从椅子上腾起来，直扑凌同学，要掐死这个坏家伙。 “哈哈哈……”南江赶紧按住依依，三人笑作一团。 最后，邵依依请三个人吃了一顿大餐外加全套的身体护理，作为这两天作生作死折磨两个闺蜜的补偿。 趴在床上享受的按摩的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嗑，邵依依突然提起昨天那两个小鲜肉，“萧萧，不是我说，你昨天来晚了真是可惜，没看到那两个小弟弟，长得那叫一个帅啊，鲜嫩啊，水灵灵的，唇红齿白，要身高有身高，要身材有身材，脸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嘿嘿，瞧你那花痴样！说实话，依依，就你的黑历史和欣赏水平来说，见谁都是帅的！”凌萧然对邵依依的欣赏水平实在不敢苟同。 “别介啊，真的长很帅啦，我绝对没有夸大。不信的话，你问阿南啊~” 阿南回想了一下昨天见着的两个孩子，娃娃脸的那个还是挺可爱的，至于另外一个……长得够帅，有颜有身高，南江到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他的眼神，锋利、带着侵略性和挑逗，看着她的样子就像在看他的私有物一样，让她超级不舒服的。 不过南江总觉得那个孩子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或许只是因为长得帅的人都有点相似吧。 南江不再多想，随口符合：“恩，是挺帅的，有颜有身高。” “喂喂喂，你还能形容得更干巴巴一点吗。”邵依依不满极了，“帅哥的魅力都被你说没了啦。” “那个娃娃脸的好像是叫张雅达吧，长得超级可爱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小狗狗一样，好萌啊，唉，如果我以后生的儿子能长那样，该多好啊！” “那你去和那个张雅达生啊，说不定那你儿子就能长那样了……”萧然不改毒舌本性。 “真的？是个好主意耶！就是年龄差距大了点儿，我要是保养得不好，以后和他一起出去……”邵依依开始想入非非，陷入对未来的YY中不可自拔。 “邵依依，你真是够了哈！” 南江和凌萧然似乎都能听到美容师们强忍着的嗤笑声了，她们不约而同的别过了头去，假装不认识中间那个丢人的女人。 邵依依根本就没注意到闺蜜们嫌弃的动作，还在侃侃而谈：“另外一个，啧啧啧，就更不得了，简直帅得你移不开眼，我这几年见过的孩子当中，他绝对是topone。可惜昨天眼睛哭肿了，严重影响了视力，都没把他看仔细了，阿南，都怪你啦，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两个弟弟交流下感情，就被你给赶走了……” “这也能怪我咯？”南江的心中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过…… “嘻嘻，这样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改天再去Tesoro找他们玩儿，让你亲眼看看。”邵依依昨天才刚失恋呢，一副“我受了情伤、我心痛、我活不下去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今天就已经在计划约会下一任目标，能活得像她这样没心没肺，也是世间少见了啊。 “哎，那两个男孩那么帅，我该挑哪一个呢…… “邵依依！……”南江和凌萧然交换了一个特别无语的眼神，然后心有灵犀的同时将脑袋埋进枕头里，假装睡着了。 ————————————————————————————————————— “喏，你要得女王大人的资料，终于不负所托啊。” 达子把一叠资料摔到许赫言腿上：“私家侦探查到的，和我亲自从她们圈子里的人那里套来的，以及我从邵依依那里打听来的，都在里面了，绝对的全面权威，你说，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报答本公子呀？那先给大爷亲一个……” 说完就装出一副流氓的模作挑起许赫言的下巴，撅起嘴凑了上去。 许赫言抡起膝上的资料就给了他一下：“少在这儿贫，想断袖找贾承谨去。” “呸！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资料还我……”达子作势要夺资料。 “滚~” 许赫言轻轻一个滚字，就送走了胡搅蛮缠的达子，低头翻看资料。 果然是她！ 达子一番声色形意俱佳的表演，没在许赫言那里讨到半点好，还把坐在另一边儿的贾承谨逗得乐得不行：“哈哈，你小子一出接一出的，你就不该学什么实用音乐，而应该转专业区表演系，以后啊金马奖、金鸡奖、金什么奖的，都被你一个人包圆儿……“ “哼！死相，人家不跟你们两个玩儿了~”达子继续演，贾承谨继续笑，许赫言继续一言不发看着资料。 达子演了一会儿也觉得越啥没意思，也懒得再玩儿：“笑屁啦笑，别笑了！不过言哥，你这是真的要对南江姐姐下手啊？” “不然呢？” “我劝你还是再想想吧，这个姐姐不能随便撩啊，你刚回国不久，可能不知道，她和邵依依，还有个叫凌萧然，她你还没见过啦，他们三姐妹是本市圈子里有名的铁娘子三剑客，轻易惹不得的。“ 第七章 传奇成名史 “铁娘子三剑客？怎么说？” “你看看她们三个，才三十左右的年纪，一个是S市最有钱的女人；一个是泰和创投的大老板，业内前三的点金胜手；还有一个是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天风的首席金牌大状，专攻离婚、分家产的案子，遇上她，当事人的另一半不是净身出户，就是少掉一半身家，你说牛不牛！ 女王大人她……算了，女王大人有多牛资料上都有写，你自个儿慢慢看吧，就说邵依依吧，你别看她那天柔柔弱弱的样子，人家厉害着呢。理人集团的郑胖子知道吧，就是邵依依的前夫，那老小子多有眼光，先是搞物流，然后又搞房地产的，身家那么厚，还不是被邵依依刮走一半。想当年，邵依依不过就是个四线小明星，在各种肥皂剧里演演什么女主角的闺蜜啊，男主角的前女友啊之类的角色，也不知道什么读时候搭上了郑胖子。郑胖子投钱给她拍了几部戏，硬把她捧成了一线。等她大学毕业之后，郑胖子还和糟糠之妻离了婚，和她结了婚。你说她要没点儿手段，能挤掉正室上位吗？ 可惜郑胖子也不是个安分的，娶了娇妻还要出去偷吃，后来被邵依依发现了，就跟他离了婚，还生生分走了他一半的身价。 那个离婚官司可是那年最火的头条新闻，社会版、财经版、娱乐版都是头条中的头条，你见过哪家的离婚案子能同时上三版新闻的吗？只能说，穷极无聊的吃瓜群众，太喜欢看这种豪门恩怨、风流轶事了，甚至连带着郑胖子和邵依依以往的情事也被扒了出来，成为广大市民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生生被大家添油加醋编成了一出最狗血最具戏剧冲突的家庭剧。” “可是，郑老胖子不是吃素的呀，怎么可能邵依依想分他家产就能分到？” “那就要多亏了接下来我要说到的这一位了——凌萧然，天风首席金牌大状，专攻离婚案件。出道没多久，就凭借她爹妈的离婚案在业内搏了个小小的名气，那可是她的亲爹妈啊，她居然亲自帮她妈辩护和她爸离婚，还生生帮她妈争来了全部的家产，你说这人厉不厉害，你说这人奇不奇葩！ 再然后，就是这个闹得街头巷尾人人皆是、全城侧目，她闺蜜邵依依的离婚官司了，郑胖子不是盏省油的灯啊，她居然能在郑胖子手下护得邵依依周全，还能帮邵依依挣得郑胖子近一半儿的身家，可见其手段有多么厉害了。要知道，郑胖子和他原配离婚的时候，才只给了他大老婆五百万和麓山的一套别墅呢。 听说，当年庭上举证的时候，她把老郑在外面养的小三小四小五全被挖了出来不说，细到哪一天在哪个酒吧哪个酒店有****甚至参加***派对什么的，你们想象得到，就老郑这么个大肚子的中年大叔，还参加这么时髦的派对吗？哈哈哈……。总之，音频、照片、甚至还有视频，都在庭上当着广大陪审群众的面儿放了出来，那叫一个精彩啊，老郑的脸简直丢到了爪哇国了，被气地当庭就晕在了那里。第二天，郑胖子就主动申请了庭外和解，只为了赶快摆脱凌萧然和邵依依他们几个。 经此一役，她彻底在业内打开名气，树立起金字招牌来。 郑老胖子可就惨了，因为这位凌大律师的举证，导致他社会公信力下降，连累他生意持续惨淡，直跌了五六成，郑胖子这几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赔了多少笑脸，才重新把他的品牌和口碑重新做了起来啊。 你们说，那几个女人厉害不厉害？” “哈哈哈，这位律师小姐这有个性，我喜欢！对付这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就应该不拘手段也要搞到他声名狼藉，遗臭万年！” 张雅达没想到一向对八卦漠不关心的贾承谨，居然一直躲在旁边听壁角，他唾沫横飞讲得正high突然一插话，吓了他一大跳。 “咳咳，所以啊，言，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别去撩南江姐姐了，要是被她们知道你玩儿她，我怕你到时候死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许赫言看完了那本不厚的资料册，抬头盯着张雅达的眼睛，“怕什么，不难怎么能凸显出我厉害呢，再说了，谁说我要玩儿她呢？”那眼神中，明明暗暗、幽幽沉沉，似有火在中间燃烧，泛着将要燃尽一切光。 达子直直的看进去，仿佛在里面看到了从没在自己兄弟眼中看到过的执拗和渴望，他瞬间明白，他这次是认真的，从来没有那么认真过！他的脑海中浮起快要散轶在时光中的两句对白： “诶，阿言，你说你身边这么多追求者，我看你怎么就喜欢找年纪比你大的呢……” “因为，我想找一个人……” 莫非…… 达子看着许赫言笑了：“那成，那哥们儿祝你马到功成哈，哈哈哈，如果没能马到功成而是马失前蹄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和假正经（贾承谨的绰号）会先筹钱帮你买好棺材的……” 许赫言的手指在册子里写着南江常去的地方的那页纸上点了点，邪邪地一笑，美得世界都差点为之倾倒：“那就……敬请期待了！” ————————————————————————————————————— “小光，来杯Stinger（鸡尾酒名）。”南江跟相熟的调酒师打声招呼，找了个吧台角落的位置坐下。 “又来看小转啊？” 戚小转是地下乐队Polaris（北极星）的主唱，一把低沉婉转的小烟嗓，很是吸引了一群粉丝。乐队每周三五七在兰汀酒吧驻唱，有不少粉丝会专门在这几天来兰汀喝酒，南江就是其中之一。 “是啊，今天周三嘛。” “嘻嘻，您可真是小转的忠实粉丝啊，您的Stinger。”小光把酒杯放在圆纸片上推给南江。 “恩，她很有才华。”南江笑了笑，抿了口酒。 “喏，小转上台了。”光子朝舞台方向努了努嘴。 第八章 出师未捷 南江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一身朋克装扮的戚小转扛着吉他上了台，她朝台上挥了挥手，小转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正好抬头望过来，视线准确地越过拥挤的人头，落在南江身上，接着就看到她在台上笑成了一朵花。 南江把手举到头顶，竖起了大拇指，叫她好好唱。 戚小转冲南江点了点头，随手拨了一段和弦，开始唱歌。 “每次看到你和小转互动，都让人好生羡慕嫉妒，这就是狂粉的特殊福利啊！其实，你和小转是不是本来就认识啊，不然他怎么就独独对你青眼有加呢？”小光一边调酒，一边和南江搭着话。 南江是这里的常客，每个星期总要来上两三次，行为检点人又安静有礼貌，不像其他来泡吧的不是约就是嚎的，而且每次都一个人来，有种都市寂寞人的做派，所以小光工作不是太忙的时候，都会陪她聊两句。 “你猜？”南江笑了。 “一杯B&B，谢谢。咦？女王大人，好巧啊，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一个熟悉的男声贴着南江身侧插了进来。 装熟？多么套路的搭讪台词啊！自己有多少年没听到这样的开场白了呀。 南江跟本不想搭理，又实在好奇是什么样的土蛋还在用这种台词套近乎，她一偏头，便看到了许赫言。 晕，真的是熟人啊 只见他朝南江旁边位置上的人笑了笑，那人立刻知趣地起身离开，把位置让了出来。 “一个人来的？没和朋友一起来？” 南江闻言翻了个白眼，这里一看就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还问什么问，没话找话。 “Stinger？姐姐喜欢……” Balabala、balabala……真呱噪啊，好烦，她想安安静静的听小转唱歌，奈何一只蚊子一直在耳边飞来飞去。不过她是大人，不要和小孩子计较啦。 于是她尽力礼貌地维持住了微笑，没有答话，用沉默拒绝，这孩子要是有眼光，就赶紧知趣地走了吧，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实在不想装出一副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光子把调好的酒推给许赫言，见两人之间气氛怪怪的，只一个一个劲的说，另一个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想都市寂寞人也终于有朋友陪着了呀，怎么又别扭上了呢，于是十分热心地想调节一下：“这位朋友好像第一次来兰汀吧？以前没见过呢，姐，谢谢啊，还带朋友过来，照顾我们生意。” 许赫言忙不迭地点点头，就是就是，我是她朋友，我是跟着她来的！这调酒师真有眼光。 南江却摇头，轻飘飘一句：“不认识。”就把许赫言劈得外焦里嫩，碳化在了原地。 这下，许赫言瞬间尴尬了，想他许赫言纵横花丛十数年，从来都没有一合之敌，今天却栽了个大跟头。 光子也尴尬了，满脸歉意地看了许赫言一眼，借口有种酒用完了要去补赶紧遁了。 还好许赫言脸皮够厚，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瞬间恢复元气又迎了上去，舌颤莲花实力救场化解尴尬，仿佛刚刚的两个字从来没出现过：“是，是，是，确实算不认识，那天见面太匆忙，我都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呢，我叫许赫言，双赤赫，言语言。” 南江终于拿正脸对着他，正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许赫言窃喜觉得有戏的时候，南江嗤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许赫言小朋友，不轻言放弃的态度，我很欣赏，但如此痴缠就有些烦人了，记住，我不是邵依依，对小孩子没兴趣，你找别人玩儿去吧。” 说完，掏出一张钞票压在酒杯下，走了。 是的，走了！ 南江居然就那么走了！ 他被南江“对小孩子没兴趣，找别人玩儿”的话镇住了，连句“慢走、再见”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南江就隐入人群中不见踪影了。 许赫言各种凌乱啊，直接愣在了原地，半天找不回精神，可怜他准备的一肚子谈资，还一句都没派上用场呢！ “你大爷的，这姐姐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哈哈哈，我就说这个姐姐不好搞定嘛！现在怎么样啊？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觉有没有爽歪歪啊？”之前匿在人群中的达子，见许赫言凑过去对着女王大人的侧脸叨叨了半天，人家一句话都没应，好不容易等到女王大人和言个面对面了，结果就说了一句，女王大人就走了。看到许赫言吃了瘪，张雅达高兴地不得了，窜到许赫言身边各种调侃，落井下石。 谁叫他整天仗着自己帅，把几个小伙伴都衬托得没有存在感了呢，今天终于轮到他吃瘪，还不被张雅达抓住机会好好“践踏“他一番？ “给我滚犊子，你大爷的！”许赫言恼羞成怒，伸手揽了达子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夹到胳膊底下，锁喉，“看来，这是要逼哥哥我出绝招了哈！” 达子在他身下拼命的挣扎，“绝招？不会是对我的吧！”张雅达欲哭无泪，所以说做人要善良啊，早知道就不落井下石了，免得把自己搭进去了。 兰汀酒吧—— “老板，我要应聘调酒师。”一个身高185、长相绝色、打扮入时的帅哥直接破门而入，大喇喇地瘫在兰汀老板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双长腿往玻璃几面上一搁，开口就把老板打懵了。 “可是……这位……先生，”来人很年轻，但是气势很强，把老板本来想叫他“小朋友”的，在话出口的时候硬生生给憋成了一个“先生”：“我们店没打算招调酒师啊。” “那你从现在开始打算好了。” 我晕，这都什么事儿啊！现在找工作的怎么狂啊，应聘都成了硬聘了……老板都气乐了：“小兄弟，我们已经有调酒师了，而且就我们这么小一个酒吧，也真不需要再多聘请一个调酒师了，你没道理硬要我请你吧。” 帅哥含情脉脉地看着老板，修长的之间撩过下唇，嘴角扬起一点点弧度：“我可以不要工钱……” 这动作、这眼神…… 老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帅哥的身上来回逡巡了好几遍。 这小子长得可真帅，身材也好，要是真的来我这儿打工，不知道能吸引多少女顾客啊！老板想了想他能带来的利益，立刻笑得极其狗腿：“好，我请你，什么时候能到岗啊……” “现在。”帅哥笑得更开心了。 （作者语：写到这里，我们男主大大终于正式上线了，感谢各位熬过了前面罗里吧嗦的人物出场和性格铺垫部分，看到了这里的读者大大们。后面他和女主姐姐的对手戏份会逐渐变多，请放心食用吧。） 第九章 无赖的应聘者 布拉诺餐厅—— “先生，您点的菜。” 许赫言看了眼餐盘里的内容物，叫住了服务员小妹妹：“等等，麻烦你叫你们经理过来一下。” “对不起先生，请问，是我刚刚的服务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吗？”服务员小姑娘听顾客要找经理，以为是要投诉她，吓得脸都白了。 许赫言眉毛轻挑，冲服务员小妹妹笑了，语气温柔地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有事想要找他，麻烦你帮我这个忙好吗？” 服务员小妹妹的脸刷地红了，眼睛盯着地板不敢看许赫言：“好……我……我这就去帮你请经理过来。”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 呵呵，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不一会儿，带着“Ledirecteuracommandé”铭牌的男子脸上堆满了笑走了过来：“先生，您好，我是布拉诺的大堂经理，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希望不要是位无故找茬的顾客吧。 “我想在这里当服务员，你请我吧！” 啊？怎么回事儿？不是投诉或找茬，而是找工作？大堂经理懵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客呢…… “先生，真是对不起，我是大堂经理，虽然服务员是归我直接管理没错，可是招聘是由人事经理主管，所以，如果你想在这里工作的话，请通过正规的招聘流程……” “那……如果我想通过非正规的流程直接上岗呢？” “那可能直接去找老板或者人事经理或许有办法……”大堂经理话还没说完，许赫言已经不见踪影了。 人事经理办公室里，之前在兰汀酒吧老板办公室内的那一幕再一次上演，许赫言又一次凭借着“我不要工钱”和极高的颜值，外加倒贴钱买工作服，强迫别人布拉诺请他当服务员，即日到岗。 清健身会所—— “给我办张会员卡。“ “那您想办哪种卡种呢，我们这里有……”客服开始详细地介绍各种卡种的权益和价格。 虽然许赫言无所谓办哪种卡，但是还是很有礼貌很有耐心地听工作人员说完，顺便瞧瞧健身房里面的情况。 看到器材区健身教练和女学员的互动，他突然勾起一抹邪笑，原来，教练和学员可以有这么多冠冕堂皇的亲密接触啊！ 他有了更好的点子。 “喂，不好意思啊，我不办会员卡了。” “啊？” “我要应聘当教练……” “啊？！” 客服直接懵了，要应聘当教练？这该怎么接待啊？ 许赫言坚持要应聘当教练，客服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把许赫言的要求往上级汇报。 这毕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许赫言在健身房老大面前秀了秀他斧削刀刻的脸，又秀了秀一身不突兀但线条清晰硬朗的肌肉，成功竞聘得到私教的岗位。 还和南江之前的私教一番勾兑，把南江转介到了自己麾下，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许赫言给了那名教练多少好处自不必言说。 一想到等南江发现自己的私教换成了他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许赫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赫言回去之后，把自己这两天的“壮举”跟达子和假正经一阵炫耀，没得到鲜花和掌声，只换来两个人各种无情的吐槽和白眼。 “你丫真牛逼，这么能作妖你咋不上天呐！以前泡妞，也没见你整这么多幺蛾子啊，你这次是怎么了啊？” “有病就去看医生，有病就去吃药！” …… “切，一群无知的单身汉，嫉妒我有人追！”许赫言送还一个傲娇的白眼。 “阿南，这边这边。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啊，锅都沸了好一会儿了。”邵依依看到南江进来，赶紧站起来冲着南江使劲地挥手，南江这才总算找到了缩在大堂角落里的邵依依。 “已经很快了好吗，我的姑奶奶，你一个劲的催，害我停车的时候都差点擦着了。”南江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招呼服务员帮她罩上：“怎么挑这么个位置啊？这么偏，差点儿没看到你。” “还不是怪萧萧嘛，说好了她过来排队的，结果临时接了案子，来不了了，给我打电话叫我来。害得我妆都没化就出了门，紧赶慢赶才排上这么个边角的位置呢，要不然呐，只能等第二轮了。你看，雪花肥牛，香菜丸子……你喜欢的我都叫了，我乖吧~？” “恩恩，乖！”南江摸摸她头：“还等什么啊，赶紧下锅呀。萧萧她又接了个什么案子啊？连她最爱的火锅都能抛了……” “民工维权。” “呵，和我猜的差不多，宝贝儿，雪花肥牛能吃了。你说她也真搞笑，整天像个维权斗士一样，以前和她不那么熟的时候，还以为她多有正义感多有爱心呢，结果呢，原因居然是什么‘要做好事给她的无良老爸积德，免得以后给她生的弟弟没******南江一边下筷如飞，一边编排着缺席的闺蜜。 “就是，你说她爹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给她生出弟弟来？呵呵，我看难……”依依一想到萧萧还盼着她那已经快七十的老爹帮她生弟弟，就想笑。 “以前念书的时候，整天听她说她爹坏话，后来她又帮她妈妈跟她爹争家产争抚养费的，我还一直以为他爹抛妻弃女对她娘俩始乱终弃呢，谁知道她爹妈分居之后她居然是跟她爸的…我也是醉了！” “重点是，萧萧她爸对她其实真不错，还经常叮嘱我们多照顾她什么的……” “所以说，萧萧她爹上辈子一定欠了萧萧很多债，这辈子来还的……今天这顿你请我吧，我欠你……”南江一脸正经，说的那叫一个自然随意。 “滚~还想当我的妈？想得倒美了你了！”不愧是十几年的老友，邵依依一眼就看穿了南江的花招：“对了，好像又快到你们学院同学会的时间了吧？” 南江算了下日子：“恩，就该就在这个两个周的哪天吧。” “那你今年去吗？” “不去。” “又不去啊！你毕业都8年了，这是第八届同学会了吧，你还一次都没去过呢，要是你在外地还说得过去，你就在本市你还总不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你也知道，我和院里那些同学关系也不怎么样。赶紧吃你的吧……” “哦，好吧。”邵依依闷闷地咬着筷子，萧萧啊，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没能劝动阿南去同学会啊。 第十章 第一战 无功而返 “对了，你还记得那天在Tesoro遇到的那个小帅哥吗？就娃娃脸的那个，前几天，他约我喝咖啡了呢！嘻嘻嘻……” “张雅达？” “恩，就是他。” “他主动约的你？” “恩。” “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呀，看上人家了呗！”邵依依一脸娇羞，冲南江抛了个媚眼。 南江送她一个一脸嫌恶的表情。“真受不了你这蜜汁自信啊……” “什么叫蜜汁自信啊，姐有这个本钱好不好！”邵依依挺了挺胸，抬手轻托自己保养得还像20岁的脸，坚决为自己正名。 “他怎么有你的手机号？” “……不知道。” 南江一个眼神过来，邵依依忙不迭地举双手发誓：“绝对不是我给的哈，我没给过他手机号。我想，会不会是他在会所查到的啊？” “有可能”南江想了想，点了点头：“那以后别去Teroso了，顾客的资料都能随便泄露的地方，还不定能给你泄露出些别的什么……那他都和你聊什么了啊？” “也没聊什么，就聊了聊他的朋友，就那天一起来的那个特帅的，许赫言。”南江眼前出现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带着点儿痞气，“还有另外一个叫……贾承谨的，说他们三兄弟以前的事，可好笑了，原来男孩子犯中二病的时候那么逗，顺口也聊了点我们仨以前的事儿……” “我们……仨？我和萧然？” “恩。而且那孩子挺有礼貌地，我对他印象怪好的，你也知道，我一说起我们以前读书时候的事儿，就来劲，他居然一直好好听着呢，都没有嫌我烦……” 南江安静了，总觉得达子突然约邵依依的背后的动机不怎么单纯，不怪她多疑，毕竟哪儿有才第二次见面，就主动和别人大聊特聊自己哥们儿闺蜜的啊，回忆什么的，应该属于很珍贵的东西吧，是关系很好的人才能分享的吧，也只有邵依依的傻白甜才会觉得没什么古怪的吧。 “这次约了就约了吧，以后别再去了，总觉得他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切，什么嘛……”邵依依不乐意地努了努嘴，没有接话，专心地吃菜，好像突然间对锅里的东西产生了十二分的兴趣。 南江见她这样子，也不好再多说。 “一会儿吃完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健身吗？” “啊？不去，多累啊。” “宝贝儿，你知道今天吃的这一桌，多少卡路里吗？” “那我也宁愿明天饿两顿，或者去高温排毒减脂……” “那你就饿着吧，我自个儿去……” 看到南江，清健身会所的前台小姐赶紧鞠躬问候：“南姐，你来啦？” “恩，kevin现在有空吗？”今天不是南江和教练固定约好的上课时间，所以要先问一下kevin是否在给其他学生上课。 “啊！实在很抱歉，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通知您，因为kevin从昨天开始休婚假，所以公司帮你安排了新的私教。” “婚假？kevin男朋友终于跟他求婚啦？” “是啊，两个人跑去荷兰注册去了，顺便蜜月旅行，哎，真的太幸福了啦！”客服妹子做捧心状，眼冒桃心，一脸的羡慕，“而且boss大笔一挥，给他批了两个多近三个月的婚假呢！说是要鼓励支持公司第一对成家的同性恋人……” “那新教练……” “噢噢噢，对不起，请您稍等，我马上广播叫他出来跟您认识一下。” “请教练组许赫言教练速到前台，请教练组许赫言……” “等等……许赫言？！”南江一脑门子的问号，自己耳朵是不是该去找个采耳将给通一通了啊？这个许赫言，该不会是那个许赫言吧？ 应该没这么巧吧？他应该不缺钱花，怎么可能来当什么教练啊……兴许只是碰巧同名吧。 “是啊，许赫言教练。放心，绝对是给你安排的最好的教练……” 客服妹子卖力地推销新任教练，怕南江因为没经过她的同意就给换了教练会生气。 然而，南江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地看着熟悉的脸、熟悉的坏笑越走越近。 “不是吧！”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也太邪门了吧，最近是撞了倒霉鬼吗，怕什么来什么。 墨菲定律什么的，诚不欺我啊~ “您好，南小姐，我是你的新教练，许赫言。”许赫言站在她跟前儿，冲她伸出手。 南江一阵苦笑，无奈地伸手跟他握住：“你好，以后就拜托了。” “放心，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许赫言一语双关，笑得见牙不见眼。 南江倒是极其平静，认真脸问：“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 “唉！”许赫言内心欢欣鼓舞的小人瞬间跌地。 按照一般偶像剧的套路，这个时候，女猪脚应该会想：天呐，多么奇妙的巧合啊，又遇见了他，茫茫人海中，两个人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绝对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就算是另类偶像剧的套路，这个时候，女猪脚也应该会想：哼，哪儿来这么多的偶遇，八成是这小子故意的吧，为了找机会和我假装偶遇，为了有机会和我亲近，还专门潜伏到我锻炼的健身房来当教练…… 然后最后的发展都是女猪脚各种娇羞、各种少女心炸裂，爱情顺利滋生啊…… 可惜，现在遇到的是南江…… 只会工作，不谈恋爱的南江。 遇到目的这么明显的情景，居然只剩一脸郁闷，半分绮念都没有。 许赫言倒也干脆，暗叹一声“任重道远、吾将上下求索”之后，也放弃了进一步试图套近乎，连“好巧啊”、“又见面啦”之类的话都省了，直接切入健身正题：“您的身体内测数据已经是四个月之前的了，在正式开始锻炼之前，我建议重新帮你做一次身体内测，您看怎么样呢？” “喔，好！” 看上去还蛮专业的嘛，而且应该不会像Kevin那样，每次锻炼都跟她叨逼叨他的感情问题，这样的教练，南江十分放心，十分满意，专心致志跟着他健身去了。 第十一章 第二次交手 平 “老南，你可真厉害！那可是郑理啊，邵依依的前夫啊，之前邵依依和他离婚的时候，你和凌萧然可把他得罪惨了的，居然都能被你成功说服聘请我们公司做他理人集团的理财顾问，我太佩服你啦！” 南江刚刚和事业伙伴罗伯特一起，谈定了一单大合作项目，受聘做邵依依的前夫的集团的理财顾问。这可是他们公司今年第一季度最大的单子了。 如今二人正在开车去南江最喜欢的意大利餐厅，打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你就别捧我了，他心里清楚，除了他之前合作的亚非，我们公司就是业内数一数二的了，最近亚非又在被工商查税务，他急着要换理财公司，在我们递门帖说要见他的时候他同意了，那就说明他当时就已经决定要放下过去的恩怨和我们合作了……” “唉，你就别谦虚了啦，我之前和他面谈了好几次了，都没能敲定，你今天一出马就一举拿下，可不是因为你厉害么！” “他呀，之前一直拖着你，不过是想跟我们乔商务条件罢了，常用的推拉手段，经过前面几次面谈，你已经让了不少好处给他，到今天这个阶段的商谈，他本来就差不多要见好就收了，外加上今天我来了，他正好签了合作协议，在我面前威风一把，毕竟他是甲方我是乙方嘛，切~真幼稚！” “到了，是这儿吧？” “嗯，就这儿右转，就是地下停车场入口了。” 两人停好车进了餐厅，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 “您好，这是餐牌，请慢慢看，今天的主推菜式是香草鳕鱼排。” “我主食就要今天主推的鳕鱼排，头盘要一个米兰凉菜和黑鱼子，甜点要……”南江是这里的常客，根本不用看餐盘，这里的代表菜式是信手拈来。 等等……怎么声音还挺熟悉的呢？ 南江疑惑地抬头，果不其然，又看到了熟人。 许赫言穿着这里服务人员统一的制式服装，贴身定制的白衬衣，黑色马甲和长款半身围裙，更是将他的宽肩窄腰长腿的身材熨帖的勾勒出来。 就算在布拉诺本身颜值就很高的服务员团体中，仍然是帅得出类拔萃，夺人眼球。 南江甚至都能感觉到，周围桌上投过来的躲躲闪闪的偷瞄他的视线。 “这位先生呢？” “我要A套餐，谢谢。” “好的，这位女士点了米兰凉菜、黑鱼子、……这位先生点了A套餐，请确认这些是您刚刚点的对吗？”许赫言跟他们确认了一遍订单：“请稍等。” 点的菜陆续上桌，南江吃得那叫一个认真。 没办法啊，总有道灼热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让她想不在意都难，只能全副心神投入吃东西上，好让自己不会控制不住地顺着视线的来源，去寻找它的主人。 这顿饭，真是吃得她压力山大啊！ “阿南，刚刚那个侍应生是不是认识你啊？我总觉得他一直有在看你……” 我当然知道他有在看我啊！南江郁闷之极，只能恶狠狠地嚼着黑鱼子，希望鱼籽一粒粒在嘴里爆开的感觉是那家伙的眼珠子被她嚼碎的感觉，那才叫解气呢！ “不认识！” 罗伯特看她那无奈又一脸咬牙切齿地样儿，就都明白了，十几年老友了，她那点儿小九九他难道还不懂么。罗伯特便忍不住想涮她：“说不定，你不认识人家但人家认识你啊，我肯定他有在看你啊，嘿嘿嘿，没想到你魅力不减当年嘛，好好一个帅小伙，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滚犊子，再贫小心跟你友尽！赶紧吃你的吧，吃完走人。”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走到哪里都碰到他啊，从会所开始、然后是酒吧、又是健身房、现在又是西餐厅的……这孩子怎么到处打工啊，难道他的金主出手不够大方，钱不够花吗？一般养个这种小男生，一个月会给他多少零花钱啊…… 南江叼着叉子，想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想得出了神，视线无意识地落在许赫言身上上下下打量他，和许赫言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许赫言冲着她笑了，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啊！真帅啊！帅得没天理了！现在的小孩都是吃漂亮长大的吗……南江不禁感叹到。 等等！！打住打住……自己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呀！ 单手托腮，双眼迷蒙地望着许赫言，外加一脸极易被人误解为“花痴”的神色…… 南江惊出了一身冷汗。天呐，不会被围观群众以为我在花痴那个臭小子吧！！ 那可真真比窦娥还冤枉啊，一个不小心，她南江就一世清名一朝丧啊！ 南江压低脑袋偷偷打量周围一圈的客人，看看是不是有人看到了她刚刚的失态。 “喂，你是打算用鳕鱼排洗脸吗？ “诶？没…没。”南江飞快地抬起越来越低到盘子里的头，尴尬地坐直身体，浮夸地抹了把并不错在的虚汗：“味道不错吧？赶紧吃啊！” 罗伯特噗嗤笑了出来，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尴尬的南江了啊，窘迫的、坐立不安的，他第一次在南江身上看到了所谓的“小女儿情态”。 工作中的南江，注意力永远只在那些红红绿绿的曲线上，是一个可以为了推一支股票，眼都不眨的投入几千万拉抬的人，毫不惧怕如果赔了根本没法跟那些委托他们投资理财的公司交代；也可以毫不同情会让多少股民赔地倾家荡产地抽走里面的所有资金，让股票瞬间跌到封盘。 那样的南江，他并不喜欢，总是那么硬邦邦的，时时刻刻的绷着，坚强霸道。极刚易折、慧极必伤，他不愿意看到她总是作出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他希望她能柔软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现在这样的南江，很好，真的很好，有人情味、有烟火气。 罗伯特露出了爸爸般的微笑。 “笑什么笑啊，吃你的。”南江发誓，只要许赫言还在这里打工，她就再也不要来这家餐厅了。 但她忘记了，她一会儿还的去他手下健身呢…… 第十二章 第三战 大获全胜 晚上，南江在清健身会所，感受到了这世界最大的恶意。 “嗯，刚刚你都吃了些什么呢？米兰凉菜，278卡路里，慢跑30分钟才能消耗掉；黑鱼子，195卡路里，游泳20分钟；鳕鱼排……对了，还有最后那两个舒芙蕾，呵呵，那热量可……”（注：这里卡路里数值都是乱编的，别信……） 许赫言带着一脸很欠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数着南江今天那餐饭的热量值，一边敲了敲南江的腰：“来，要停止了，再蹲低一点，对，就是这样，稳住了，再坚持15秒。” 太坏了！太坏了！这死小子，才刚当上代理教练，就敢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她面前摆谱，用她摄入的热量逼她做超长时间的负重深蹲。 南江恶狠狠地朝身边的高个儿翻了一个白眼，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小子别哪天栽在我手里，看我不把你捏吧捏吧碎了！ “好了吧？差不多了吧！” “嗯，起来吧，现在，换到拉力机上，再做50个拉展。” “有没有搞错啊，我的课程安排里面明明只有30个……” “278卡路里，会长到大腿上变萝卜腿，195卡路里，会长到肚子上变小肚腩……” 靠~ “好了，别说了！我做……”南江压碎一口银牙，奈何形式强过人，不得不低头啊，卡路里和脂肪逼得她只能向许赫言妥协了。 每当南江提出要休息、数量够了什么的，许赫言就一定会把南江吃下去的东西拎出来溜一圈。 然后南江又毫无意外地再一次妥协。 再然后，椭圆机、扭腰器、腹肌板……课程里涉及到的所以项目，通通都被许赫言加大了运动量。 气得南江恨不得直接把手里的哑铃掼到许赫言脑袋上。 等这堂煎熬万分的课终于结束，许赫言居然还敢无耻地来跟她“邀功”，什么什么“为了你能保持身材，白白把课上超时了，把一节课上成了两节，对你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尽心尽力，balabala……” 差点没把南江气得原地爆炸。 见过无赖的，没见过这么无赖的。自己愿意上成两节吗？啊？明明自己是受害者，还要莫名其妙的承他的情？还有没有天理了！？ 等南江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回到家，已经累得连吃饭冲凉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扑倒在床上，一边在脑海中用她知道的所有骂人的话“孝敬”着许赫言，一边坠入了沉沉的梦乡。 梦里，她把许赫言绑起掉在书上，拿根小鞭子抽阿抽，抽得他一身血条子，许赫言一脸眼泪鼻涕地哀求自己放过他。南江高兴地难以自持，一边抽得更带劲了，一边哈哈大笑起来。然后…… 就把自己给笑醒了。 什么鬼，怎么会梦到他？南江拍了拍还有点晕的脑袋，看了看手机，已经半夜一点半了，上面还有数个依依和萧然的未接来电。连微信和QQ也被那两个人轰炸过一遍，AAP图标右上角闪烁着鲜艳的红色三位数。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她。南江拨通了萧然的电话。 模模糊糊的音乐声从客厅里传来，听来像是萧然的手机铃声。 ！！！！！！ 南江匆忙跳下床，光着脚就冲到了门边，一把拉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里面亮着灯，她精心收藏的所有投影灯都被打开了，连她最珍爱自己都舍不得的大熊星座已经海浪都没逃过毒手，各种光影图案投在墙上房顶，斑驳地叠加在一起，直至看不出究竟都有些什么，屋里熏了香，唱片机里放着她好不容易从世界各地收来的绝版黑胶碟，茶几上摊满了南江珍藏的各色零食。 而邵依依和凌萧然，穿着她的睡衣，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躺在她的沙发上，咔吧咔吧的吃着她的零食，无数的食物碎屑落到南江在新西兰旅游的时候，花了整整两个周的时间，亲手抓羊、亲手剃毛、亲手硝制、亲手编织的羊毛地毯里，吃光的包装袋丢了一地。 “哇嘞嘞，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南江一脸吃了翔的表情，看着两个把她的家糟成了狗窝的家伙。 “诶，阿南，你醒了啊。谁叫你才晚上七点多电话就怎么打都没人接了啊，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可把我和萧萧给急地啊，所以赶忙过来看看咯，结果发现你只是睡死过去了，想你必是累着了，也就没叫你。”邵依依一脸纯真的答到，一点儿都没发觉南江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 “所以，你们俩就把我家给糟践成了这样？”南江扫了一眼如战后废墟的客厅，气得哭笑不得，撂下一句“我现在去洗澡，你们俩赶紧麻溜地给我收拾干净！如果我出来的时候，这一地的垃圾没消失的话，就你们俩消失好了。”之后，借洗澡遁了。 等南江洗完澡出来，客厅已经焕然一新，仿佛之前的垃圾山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南江擦着半干得头发，一屁股坐到两人中间，学着另外两个人，用葛优瘫的姿势把自己瘫在沙发上。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给你打这么多电话你真的一个都没听见？要不要睡得这么死啊！”邵依依掏出手机，翻出那三十几个呼叫未接听的记录在南江面前晃了晃。 “唉，别提了，说多了都是泪，也不知道我最近是不是水逆，碰到克星了。就是那个上次去Tesoro找你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小男孩儿，叫许赫言的那个，从那天之后，我总碰见他，先是在小转的酒吧跟我搭讪，后来又是清健身那边给我换了教练，好巧不巧，就换成了他，结果今天和罗伯特去布拉诺吃饭又碰到他了……我当时没给他好脸，结果，再然后，我晚上去健身的时候，他居然趁机报复我……” 南江噼里啪啦的把近几天不断地偶遇许赫言的事，和在健身房里被许赫言用吃掉的美食的卡路里凌虐的事，添油加醋地一番描述，听得邵依依和凌萧然乐得不行。 第十三章 真相法庭 “呵呵，突然觉得我好坏啊，明明听阿南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我居然莫名觉得很爽呢！”邵依依打趣到：“那天还真没看出来那小子这么能啊，居然让我们南女王吃了哑巴亏！” “嘻嘻，别说，我也是有点爽……”邵依依和凌萧然默契地相视一笑，那不可言说的贱兮兮的神情，可把南江给气得呀，抡起抱枕就给那两个黑心冷肺的女人砸过去。 “喂，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还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啦！” 邵依依和凌萧然笑得更开心了。 “喂，上次我给你带的面膜搁哪儿了啊，拿出来我们敷敷，刚刚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南江去洗手间面池下的杂物柜里找了半天，终于把邵依依之前送她的黄金面膜给翻了出来。 “我晕，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塞在储物柜里不用？”邵依依直呼南江暴殄天物，一把夺了过去开了一片，先给南江糊上脸。 三个人人叠人地挤在一个沙发上摊着，敷着面膜，凌萧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这个超级迟钝的闺蜜：“说真的，阿南，你真的单纯觉得是你倒霉，就一点儿都没觉得奇怪吗？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那个孩子原本没在清和布拉诺打工吧，怎么在遇见过你一次之后，就突然在那里打工了呢？也未免太巧了吧，简直说不过去。我觉得，他好像是故意到你经常去的地方工作，就等着假装跟你‘偶遇’呢。” 做律师的果然就是不一样，看事情的眼光甚是犀利，仅从南江的只言片语中，就把许赫言的小心思、小手段猜了个七七八八。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南江之前只觉得被许赫言缠地烦了，根本没有多想，如今经萧然一点拨，再联系最近一段时间的事仔细一想，觉得萧然的推测有点道理：“可他怎么知道我会去哪里呢？” “他可能……专门调查过你，本来你的生活动线就很简单，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地方，只要把你常去的地方调查清楚，然后在那里蹲点，就准能碰上你，再然后就成了你眼中的偶遇。” 南江用腿磕了磕萧然：“切，赶紧打住吧你，越说越离奇了。还调查呢，还蹲点儿呢，这都快要上悬疑片的套路了，你说你干嘛不去当作家呢，还当什么律师啊，这么能想……” “那你怎么解释这频繁的‘偶遇’呢？你个金融专业毕业的，也是学过概率的。” “嘻嘻，说不定是命运呢！”邵依依插话。 南江和萧然同时用“哼~、切~、白眼”三件套对邵依依的言论表示了不屑。 邵依依讪讪地收了声。 “可是，为什么啊？他的动机呢？”南江还是觉得解释不通，自己有什么值得他那么费尽心思，去她常去的地方蹲点埋伏，也要和她扮偶遇的呢？ “他在追你呗。”感情史快赶上中华上下五千年一般丰富的邵依依一语道破。 吓！南江吓得腾地坐了起来，直接把半个身子都叠在她身上的凌萧然掀到沙发下面去，脸上的面膜还啪叽砸到了凌萧然脸上。 “啊！不会吧……”她一个三十岁的大龄女青年有什么好追的啊？南江被萧然大胆的定论吓到了，一时接受无能。 萧然摊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接话，也不起来，反正这里宽敞，比能挤掉人的沙发爽多了：“有什么不会的啊，你年轻，长得漂亮，事业有成还单身，有人追很正常啊。再说了，你有什么好烦的，你应该开心啊，都三十了，还有小鲜肉追，而且依依不是还说，那孩子长得特别帅嘛……” 帅倒是真挺帅的，南江想起许赫言穿着紧身的教练制服的样子，布料下清晰的肌肉线条，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在想什么呢！南江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再想想还是觉得不可能……”南江再次否定，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别再想啦，怎么不可能啊。你要知道，世上的一切过分的巧合，其实都是人为！” “如果……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该咋办啊？”南江开始发愁了。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追的我……” “那假设在追你？” “我？……那我……就收了他！” 收了他？额……“去死吧你，死萧萧！”南江一脚跺在躺在地上的萧然身上。 “切，矫情！一个长得这么帅的小鲜肉想泡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真想不明白，你那哪儿来的魅力……” “邵依依，话给我说清楚了，我怎么没有魅力了啊！……”南江伸手捏了依依腰上的痒痒肉，威胁到。 “好好好，你有魅力，你最有魅力了。对了，我们帮你把信箱里的信全拿上来了。” “我去拿。”凌萧然从地毯上爬起来，从电视机旁边的报纸框里拿回一叠乱七八糟的信封塞给南江：“里面还有你们级同学会的请帖。木色信封带暗金色院徽花纹的那个。” 南江把它从一叠信封里抽了出来，看了一眼，拆都没拆就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 “怎么丢了？又不去？” “嗯。” 这拒绝地也太干脆。刚刚依依还和萧然商量着，要怎么哄南江去这次的同学会呢，现在可难办了。 “你们班的同学会是年年都办，你是年年都不去，你难道都不好奇老同学们都变成什么样了吗？” “不好奇。” 三个字，邵依依便被K.O. “……”邵依依彻底无语了，和凌萧然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自己不行了，叫她赶紧顶上。 看来不下猛药不行！ 凌萧然立刻把话题接了过去：“南，你耍了这么多年小孩儿脾气，也该差不多了吧！” “啊！耍小孩儿脾气？”南江不知道这样的指责从何而来，连队友邵依依都懵了，和南江面面相觑。 “我和依依都知道，你读书的时候因为忙着打工，又住的混合寝室，没和班上的女生住一起，所以和班上同学们不大亲近，后来因着你和欧……咳，那谁的关系，系里的女生很是排挤了你一阵，加上毕业的时候，你又帮依依……”萧然说到这儿，顺了依依一眼，见依依突然低了头，知道这孩子也还没放下当年那事，便含糊的带了过去：“我知道你对他们也是有些心结的，所以毕业之后除了业务上不得不有的交集之外，也几乎从不跟同学们联系。” 第十四章 果然再会 每次同学会的请帖来的时候，南江只是凭着本心的抗拒，一一推了，还从来没有静下心来深刻的分析过她究竟为什么不想去。 如今听萧然毫不留情的揭开她不愿意去同学会背后的小心思，竟然是隐藏许久的怨怼，南江一时间居然感到有些羞愧，因为她明白，虽然面上装的云淡风轻，好像从来不将过去的事情挂在心上，但实际上，萧然刚刚说的，都是她心底深处真正的想法。 当年你对我爱答不理，如今我叫你高攀不起。 “说到底，你这么做本来也没错，本不需要特意去理会那些人，只是你明明一直在S市，却每次同学会都不去，那些老同学又少不了会生出些别的想法，像‘混得好了就瞧不起他们’之类的，你也知道，人总是自私，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只会怨怼别人的不周到，却永远不会想到，有果必有因，是自己有错在先的。那你何必为了和这些庸民怄气，让他们给你泼脏水的机会呢。” 萧然见南江的神色，已经有些松动了，赶紧祭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就算是为了事业着想，也去吧，毕竟你那些同学里，也有好几个在你们业内说得上话的……” 果然，对于南江来说，只要是于事业有益的，什么都能妥协。 “我知道了，这次……我会去的。”南江一向是个受教的好孩子，萧然说得确实在理，而且就算只冲着事业，同学会里大把的人脉和行业消息，也是值得一去的。 依依立刻帮她捡回了邀请函，极其谄媚地奉上：“大小姐，请收好”。 “谢啦~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今天怪怪的呢，太积极了点儿吧，都一个劲儿的鼓动我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是是是，有阴谋，我和依依商量好了，想要把你给卖了呢！”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萧然这儿一说，南江反而疑惑顿去：“呵呵，知道了，敷好了就睡了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早上七点，南江准时醒来，朦朦间只觉得四肢百骸沉重异常。 掀开邵依依压在她腰上的腿，还是觉得起不了身，手手脚脚酸痛难当，不太受大脑的统领控制。 “该死的许赫言。”南江骂了一声，强撑着下床洗漱。 整个上午，南江的状态都不好。 昨天运动过量，超过了肌肉的负荷不说，夜晚又被邵依依奇葩的睡姿折磨地没睡好。直到午休的时候补了两小时觉，南江才终于觉得脚是踏踏实实踩在地上，而不是飘着的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南江又想起今晚有小转的驻场。在回家休息和去兰汀给小转捧场之间犹豫了一下，南江还是在办公室楼下随便吃了个便餐，然后去了兰汀。 因为南江今儿到得有点儿早，才刚刚七点，兰汀还没正式营业，场里冷清清的，服务员还在紧着擦拭桌子椅子，场子里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聊天、发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南江捡了个吧台角落里的位置坐下，跟吧台后面低着头、悠悠闲闲擦着酒杯的背影打了个招呼：“hi，小光，给我来个水果沙拉，再来一杯Stinger。” 那背影缓缓转身，雕刻般的脸颊、挺俊的鼻梁、水墨染成的眉眼一一从阴影中慢慢铺展出来，然后眼神轻轻上挑，看到了她。再然后，那眉眼就这么笑了开来，轻轻叫她：“南江姐姐，咱们又见面了。” 南江看到这熟悉又陌生的脸，笑了。 看到许赫言的一瞬间，她竟不觉得奇怪，反而有种情理之外但意料之中的感觉。 或许，萧然真的说对了。这孩子还真是冲她来的。 “调酒师？” 许赫言在南江这里碰了这么多软软硬硬的钉子，这还是南江头一次好声好气地跟他讲话，简直喜出望外，他忙不迭转了一圈，给南江秀了秀调酒师的制服：“怎么样？挺合适吧？” 调酒师的制服和布拉诺的服务员的又有些不同，是领结加白衬衫搭紧身直筒的背带裤，明明是很娘的搭配，但许赫言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领结没有系，解开来搭在脖子上，又将两根肩带之一换成了皮质的挂在肩上，另外一边换成了两层金属细链垂在腰间作为装饰。硬生生把这套极其“娘”的制服凹出了T台服装的效果。 “很好，很帅！” 就冲这简单的换了两根肩带就完全改变了整套服装的气质的心思，也值得南江给他一个赞。 突然被夸奖了，许赫言高兴归高兴，居然很有点儿不习惯，心想：这姐姐是怎么了，突然对他这么亲切、这么和颜悦色的，是吃错药了吗？ 管他呢，就算是因为吃错药才对他亲切，也好过总把他拒之千里啊。 许赫言喜滋滋地帮南江调酒，还故意十分夸张地秀起了他花式调酒的技术，希望姐姐能再夸他一夸。 戚小转和band的朋友刚进酒吧，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吧台前，和一个面生的调酒师聊着天，看样子还聊得挺开心的。 “那不是南江姐姐吗？”有队友也认出了南江。 小转“嗯”了一声，示意大家先去后台排练，自己径直朝南江走去。 “南江，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小转挨着南江坐下，一把勾了南江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 南江猛地被一勾，吓了一跳，待听出是小转的声音，便顺势靠了过去，倚在小转肩上：“昨天去健身，玩儿过了一点儿，今天身子乏得很，懒得公司家里兰汀来回跑的，就直接从公司过来了。” 许赫言把调好的酒装杯，推给南江，就这么一低头一抬头的瞬间，南江身边就突然多了个人，南江已经亲亲热热地靠在那人怀里聊着天，可把许赫言郁闷着了。 这个人，他偏偏还见过，是这个酒吧的一个驻唱乐队的主唱，他来“面试”的那天看到过。 而且，他还偏偏知道，南江经常来兰汀，就是为了听这个主唱唱歌的。 只是，他一直以为南江和乐队，只是明星和粉丝的关系，真没想到，他们俩居然是认识的，而且关系还那么亲密。 第十五章 这么快就有情敌了？ “姐，你的stinger。”许赫言试图插话。 “累就直接回家休息，别来这边了嘛……” “没事，来这儿不也是坐着嘛，说好了场场都要来给你捧场的，再说了，回去不也没什么事干么。” “你们今天也来得挺早啊？” “老板说来了一组新的音响，叫我们早点过来，试试效果。” 结果南江只顾着和戚小转聊天，根本没人理许赫言说了什么。 许赫言怒了。 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今天南江终于搭理他了，本来还想着趁此机会，好好拉进一下和南江的关系，结果突然就被截了胡，现在只能巴巴儿地看着人家你侬我侬，好不难受。 这小子有什么好的？ 大概175的个子，哼，没自己高，而且还不知道穿没穿增高鞋垫，这么短的寸头，以为很潮吗？其实难看死了，咋不直接剃个光头呢，还有脖子上的纹身，都纹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还穿一身稀奇古怪的非主流，难道玩儿乐队的就一定要这么穿吗？长得嘛……倒是挺清秀的，就是娘里娘气的，而且肩膀这么瘦，一点儿都不像个爷们儿…… 许赫言把戚小转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品评了一遍，语气酸得就像刚喝了一缸子醋。 小转正和南江聊着，突然感觉到一道带着敌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的扫射着自己，戚小转抬头一看，立刻和许赫言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怎么回事，我和他今天第一次见吧，自己怎么就得罪他了？小转大惑不解。待看到许赫言在自己和南江之间变换的眼神，立刻明白过来了。 哼，好小子，居然敢打南江的主意！ 戚小转立刻恶狠狠地给他瞪了回去，还故意把南江往怀里使劲搂了搂，然后冲着许赫言挑衅地勾了勾嘴角。 这恩爱秀得，要多嚣张又多嚣张。 气得许赫言是两眼冒火，差点儿没把手里的调酒杯给砸了。 我费了老大劲都还没能一近芳泽呢，就被你这小子抢了先！ 这两人就像草原上两只争夺地盘的狮子，隔着一尺半宽的吧台，用各自最强的气势对峙着，互不相让，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等着寻找对方气势衰弱的那一瞬间出击，力图将对方一举击溃。 “小转？你干嘛呢，小转？”南江终于发现了小转的注意力居然没在她那里，而是在看许赫言，南江一脸疑惑：“你们俩干嘛呢？” “没干啥啊。”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默契非凡，不打算让南江知道他们刚刚的交锋。 正巧，上台的时间马上要到了，乐队的朋友出来叫小转去后台最后试一遍音效。 小转不得不走，可是走之前，也要先让那小子知道南江是谁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她的主意的。 所以，戚小转一反往常干净利落的作风，拖泥带水地先是低头抱了抱南江，还宠溺的加了一发摸头杀，凑到南江耳边说：“写了首新歌，一会儿唱给你听。”然后给许赫言留下一个“改日再战“的眼神，然后这才迤迤然跟着队友走了。 啊！啊！啊！这小子绝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许赫言那个气啊，都快要把手里的调酒杯扭成麻花了。 这小子，以后别给我逮到机会，不然定教你好看……许赫言果断将戚小转升级为他的头号敌人。 “你和这个主唱很熟吗？”许赫言酸溜溜地问到。 “嗯？是啊。”一说起小转，南江的脸上就有掩盖不住的笑意，和一种自豪的光彩：“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歌写的好，唱得也好，声音很有特点。” 明明我也很有才华啊，姐姐怎么就看不到？许赫言不高兴了，南江姐姐怎么就这么喜欢那小子呢！ 八点左右，Polaris的成员开始往台上安置各自的乐器，等兰汀里的座位坐了七八成了，小转终于上来了，抱着吉他往舞台中间一坐，“现在是晚上9点12分，我们再次见面的时间。感谢星星们再次跟随着Polaris的方向，发出最闪耀的光芒……”说完，拨了个和弦开始唱歌。 这孩子也真够懒的，南江笑了，这都多少场了，这句开场白，除了时间点在变，其他的，居然一个字都没改。 南江又叫了一杯酒慢慢啜着，人斜靠在吧台上，欣赏舞台上唱歌的戚小转，愉快而满足。 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南江最喜欢到这里来看小转他们band的秀场，看这群青春热血燃烧的、志同道合的孩子，专心投入地做自己喜欢的音乐，唱他们自己的歌。 生活这么艰难，未来如此迷茫，但还是有人在坚持着。 她的梦想，早已夭折在了生活的压迫和选择的无奈当中，能看到小转实现梦想，坚定地走在音乐的道路上，让她有种自己曾经错失的那些青春的梦想和坚持，通过另外的方式得到了实现的感觉，让人欣慰。 等小转唱到第三首的时候，兰汀基本满座了。小转一改之前那些安静的如《lovemelikeyoudo》的歌，换成了节奏感比较强的《centuries》，还开始和台下的观众有了许多互动。 别说，就算是许赫言这样的高手，都不得不承认戚小转很会撩，现场的气氛很快被戚小转推上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场下的观众都跟着high了起来。 更过分的是，他环视全场的时候，偶尔和南江视线相接，还会冲南江笑一笑，苏得不要不要的。 真是个很强劲的对手啊！连他最拿手的东西别人也不差，许赫言突然有了危机感。 必须抓紧那小子不在的时候，拉进和南江姐姐的关系才行啊。 “唱得可真不错，外形也好，以后肯定会出名的！兰汀的客人里会不会有星探啊？” 和不太熟的人聊天的技巧之一，就是尽量聊对方熟悉的或者感兴趣的话题，虽然许赫言极不愿意聊台上唱歌那位，奈何南江姐姐现在貌似就只对那位感兴趣了。 “其实小转能不能出名都无所谓啦，只要他们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和小伙伴儿们一起，自由自在的唱自己想唱的歌，开心地玩儿音乐就好了。我想band的小伙伴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第十六章 表白失败 开心……自由自在……唱自己想唱的歌…… 听到南江这么说，许赫言心里，突然有点涩涩的。 不求飞黄腾达，但求能开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多么简单朴实的愿望，或许，这才是真心喜欢你，真正为你着想的人，希望你成为的样子。 想想他自己，他的身边那么多人环绕，却没有一个能这样为他着想的，只希望他做他喜欢的事，成为他想成为的样子。 他的爷爷，对他寄予厚望，所以对他尤为严苛。从小到大，他的一言一行都劳劳掌控在爷爷手里，念书、课外的技能培训、专业、留学，从来没有哪一件事是他凭自己的意愿选的，甚至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节奏，都按照爷爷的意思学习。 没有自我、没有自由、没有选择，他只是爷爷手下的人工智能，在按照爷爷的意思不断的编写着程序，不断地进行硬件软件的升级。 为了让爷爷满意，为了成长为他爷爷希望的样子，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如何让自己更优秀，如何把每件事情做到最好上，他不停地逼着自己往爷爷制定的标准前进，十多年来，连轻松喘口气的机会都不多。 就连最疼爱他的小姑姑，对他无论如何溺爱，也不敢忤逆爷爷的意思，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小年纪的他，在爷爷的高压政策下艰难进步，然后再通过毫无底线地满足，要什么给什么来补偿他。 可是，从来没有谁真正的关心他究竟喜欢什么，想干什么。 就连最近这段难得的自由时光，都是自己好不容易偷来的。 这一刻，他真正开始羡慕台上那个能够尽情唱歌的人。 “诶，许小朋友，我问你个事儿，”南江想起昨天萧然的推论，突然很想向当事人求证，可又担心直接这么问，有觉得是否太过唐突了，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回答的话，也可以不回答我。” “恩恩，你说。” “那个，最近，老是碰到你，酒吧、西餐厅、健身房……是偶然吗？你之前并没有在那里打工吧……” 言外之意，就是问他那些“偶遇”是不是都是他故意安排出来的。 等许赫言回答的时候，南江心里居然有点儿隐隐的期待。明明自己对他没什么别的心思，但心底深处，还是会希望听到的回答是“因为你”。 女人小小的虚荣心啊！连她自己都不能免俗。 许赫言的手颤了颤，调酒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他没想到她居然是问的这个。 南江究竟是肯定那数次所谓的偶遇是他故意的安排，还是仅仅是怀疑呢？他现在究竟该怎么回答呢？ 他对南江还不够了解，不清楚她的思维惯性，不能确定不同的答案究竟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答是，这个姐姐会不会讨厌他太会耍心机，觉得他鬼心眼太多而恶感飙升，害他以后再没机会……如果答不是，将这些“偶遇“归为命定的缘分呢？这个姐姐又会不会觉得他满口谎言呢？ 说实话，命运什么的，南江姐姐会信吗？她可是南江啊！ 他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根本没有哪个选择是相对好的选择嘛。 南江看到许赫言为难，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心中立马有了肯定的答案，犹豫，正正说明了真相如何。 萧然果然厉害！ “没事儿，不好说就别说了，也不是什么非要……”虽然没能听到他亲口承认，免不了有点儿失望。 糟糕！许赫言一看南江细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刚的犹豫漏了怯，反而让南江验证了她的猜想。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让我回答她，只是想试探我的反应！果然是老油子。 许赫言立刻做出了选择，他果断截断了南江的话，痛快的承认了：“不，我承认，就是我故意的，我向别人打听了你常去那些地方，之后就专门跑到那里去打工，就是为了假装和你偶遇。” 对南江这种聪明的女人来说，坦诚，才是博得好感最有效的手段。 “从在Tesoro见过你之后，我就对你上了心，为了认识你，必须和你的生活有交集，所以我才会在你常去的地方出没。上一回兰汀，我跟你搭讪，你话都没说两句就直接拒绝了我，所以我才生出了去那些地方打工的想法，这样你是顾客，我是工作人员，你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和我讲话了。” 不过是来酒吧喝个酒，居然没头没脑的听到一番类似表白的话，而且还是一番看起来极其诚恳的表白，南江笑了。 不是那种被突然表白后的高兴或是激动，只是很淡定地笑了。 对我上了心？呵，你怕是对我的身份身家上了心吧，南江心想。 她从来不是那种盲目自信的人。这孩子年轻，长得又漂亮，自己年纪比他大那么多不说，长相也只能叫中等水平，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要说他不是图自己的钱，而是图她的人？谁信呐！ “小朋友，我不是邵依依，我没有花钱找小男生陪我玩儿的爱好，所以你还是……” “花钱？陪你玩儿？南江，你不相信我刚刚说的话？”许赫言悄悄换了称呼，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南江抬眼仔细地看了他半晌，才说：“不，我当然相信你刚刚说的话，我不相信的，是人心。” “……那且走着瞧吧，我们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机会见面，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这句话，被许赫言说得一字一顿，像是赌气又更像是在起誓，想让天为他证明清白。 现在这些孩子啊，动不动就那么较真，心血来潮的时候，对什么事情应对都是那么的积烈，只是，这种热烈，又能坚持多久呢？她倒是想看看，于是她笑得更开心了。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真的能证明给我看。不过现在，我要回家了，喏，小转他们唱完了，再见了，许小朋友。” polaris今天唱上半场，只唱到十点半就收工。 第十七章 盛装出击 “嘿，女王大人走了啊？”张雅达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恩，她来听polaris唱歌的，听完她就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刚来没一会儿呢，看到女王大人在和你聊天就没过来。你们说了些什么啊？进展如何了？我看你们聊得挺不错的，比上一次进步了好多。” 许赫言按下他跟南江表白的部分不提，简单的说了几句他和她的聊天内容。 当听到南江说的那句“没兴趣花钱找小男生陪我玩儿……”的时候，张雅达差点儿没被笑死。 “哈哈哈哈哈，你说女王大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也太二次元了吧，她……她……”达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会以为你是傍款的小白脸儿吧？！而且还是需要出来跑业务拉生意的！啧啧啧，就凭你这脸，这身材，这气质，还需要跑业务？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抢着要倒贴呢，看来——”达子故意拖长了尾音：“女王大人觉得你长得很一般嘛！啊哈哈哈哈……” 许赫言这小子，恃住自己长了张帅脸，外加上很会讨女孩子欢心，走到哪儿、遇到什么样的女人，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在他们这群老友面前，一向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没想到在南江女王这里接连吃瘪。 “我cao……别笑了！”他已经够烦的了，枉他自号千人斩，把妹从没失手过，居然也有啃不动的骨头。 “就凭你的魅力，前期还做了那么多铺垫制造偶遇，都没能手到擒来，那你是放啊还是继续啊？” “哼，当然要继续啊，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嘿嘿，越难搞定我就越感兴趣！” 南江已经成功激起了他的斗志，现在已经不光是追到她的问题了，已经上升为一场维护自己“情圣”的招牌的战争了。 “之前唱歌的那小子，去帮我洗一下他的底。” “又来？才帮你洗了南江女王的底……” “我总觉得他和南江关系不一般，他们两个呆一块儿的时候，气氛很不对，看对方的那眼神你是没看到啊，我必须得先把敌人摸清楚啊。” “不会吧，女王大人的口味还挺年轻的嘛，那小子看起来比你年纪还要小呢。” “别拿南江开玩笑。” “切~还没追到手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许赫言静静飞来一记眼神杀，达子彻底安静了。 “依依，好了没呀？”南江的耐性已经所剩无几了，第三百遍的问依依。 “还差点儿还差点儿，我已经很快了啦，宝贝儿，你别着急嘛，不会让你迟到的，要想美就要等得！”邵依依一边说自己很快了，一边有条不紊……额，好吧，是慢条斯理地在南江的脸上涂涂抹抹。 都怪南江这张脸她不太熟悉，化起妆来没有在自己脸上画那么顺手，所以速度比之前哄南江化妆的时候保证的“很快”慢了许多。 “我保证一会儿画完了，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南江认命地由着邵依依摆弄自己，一边后悔着，早知道要花这么久的时间，还要坐着不动，那下午的时候依依突然积极的/自告奋勇地、不容她拒绝地要给她做造型的时候，她就不该答应的。 先是领着她去做spa，接着去做发型，然后依依把她压箱底儿的存货都掏出了啦，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穿穿脱脱换换，终于给捯饬出一套依依和萧然都满意的衣服和配饰来，一下午也就这么一溜烟儿的过去了。 就因为邵依依太过精益求精，说什么一定要让她在同学会上出尽风头，结果时间没安排好，现在离同学会开始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她还没给南江化完妆。 “好了没啊？要是迟到了，我可就不去了啊。” “好了啦好了啦！”依依最后给南江上完定妆，又帮她抓了两把头发，把为了化妆别起来的头发恢复造型。“好了，站起来给我俩看看。” 南江听话的站起来，让邵小姐能更好的欣赏她的大作。 “嗯，很棒，能把古板得像中世纪的修女，严肃得像高中班主任一样的阿南变得这么水灵这么漂亮，简直是鬼斧神工啊，厉害了啊依依，我快认不出这是阿南了。” 毕竟是混过几年娱乐圈，后来又当了几年阔太的人，品位和时尚触感都不是一般的好。帮依依搭配的这一身，从上到下，真是无一处不妥帖，无一处不透露着质感两字。 虽然已经得到凌总的高度评价，邵依依还是不满足，总觉得还差点儿什么，能更进一步。邵依依扶着下巴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等等，宝贝儿，再给你加个杀器。” 依依端出一条碎钻镶祖母绿的锁骨链给南江带上，然后把南江推到镜子前：“好了，现在就完美了，宝贝儿，你自己看看。” 清透的橘色系妆容，干净明亮，像春末那一抹暖阳，把南江一贯锐利的眼神也柔软了几分非常；白色的高腰衬衫裙，简单大方，贴身的裁剪显示出和普通品牌截然不同的高贵出身，衬得南江胸大腰细、腿又长又直，和脸上的妆相得益彰，活脱脱把南江衬托地年轻了十岁，又不会显得太过轻浮。 南江一贯都是黑灰色系老持沉重的事业型女强人风格走天下的，从来没打扮得这么鲜亮活泼过，一时间很是不习惯。 而且…… 这裙子也太短了吧！ “这……不太合适吧？”南江不自然地扯了扯膝盖以上半尺的裙摆，一脸可怜地问依依，希望依依能给她换一条长一点儿的。 “不会啊，很好看很合适好不好，你腿明明长得这么好看，露出来不好吗？是吧，萧萧？” “嗯，这回我站依依那边，真的很好看，阿南，你就相信她把心放下吧，她那么多年娱乐圈可不是白混的。” “嘻嘻，你这么夸人家，人家会骄傲的啦～”邵依依娇滴滴地倚在萧然身上。 “呕~”南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是在看不下去了，我走了啦，你们继续哈。” “别，我送你去，我车开得快。”萧然从阿南手里拿过钥匙：“依依，你呢？要不要一起送阿南？” 第十八章 同学会再见 萧然一路飞车，将一手车技发挥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终于堪堪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把南江送到了开同学会的地方。 “我就说绝对不会让你迟到吧，堵车什么的，姐没在怕的～快下车吧！” “嗯嗯，你厉害。”南江夸得极其敷衍，完了还不忘教训萧然：”但只此一次哈，今天情况特殊，以后不许再这么开快车了，多危险……” “知道了啦，快走吧，老妈子……” 萧然很喜欢开快车，以前还出去飙过车，赛赌局，鉴于这样的前科，后来每次她一有飙车的嫌疑，就要被南江洗耳朵。 南江一下车就看到老菜根门口占了一个个子不高，长得肥头大肚的人站在门口迎宾。 南江走了过去，不是很确定地喊了一声：“班长？” 胖子回过头来，还没说话先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这位美女……”班长仔细一看，一眼认出她来，满脸不敢相信： “是南江？天啊，真是稀客稀客啊，我还以为你今年也不会来了呢！快进去，快进去，好多人都来了，在里面呢，他们也很想见到你的。” 南江也是挺佩服班长的，毕业之后也有八年没见了吧，班长居然还能立刻表现出和她很熟、关系很好的样子，让她一下子就消除了多年不见生疏感和尴尬。 如此长袖善舞，难怪大学能连任两年班长，毕业之后没有背景也很快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 班长领着南江进去，一路陪她唠着嗑：“这几年，你可是混得风水水起啊，行内经常流传着你的大名和故事，每次听到关于你的话题，我都特别骄傲，这可是我的同学啊！不过，这几年没见了，你变化还真大呀，变得那么漂亮，我刚刚都差点儿不敢认你了，哈哈哈哈！“ 南江被这么一顿夸，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就是稍微化了点妆，再说人本来就会变嘛，你也变了很多啊……” 变了什么？难道说人家变胖了？当年清瘦的班长大人，短短几年时间，就膨胀成了现在这样？ 南江偷瞄了一眼被班长圆滚滚的肚子顶出来的那颗纽扣，随着班长的哈哈大笑颤动，南江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儿也跟着颤了颤，赶忙收了声。 班长倒是也不以为意，进了包厅之后，忙不迭的给同学们说：“大家快来看看这是谁呀，南江同学，稀罕吧，咱们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把她给盼到同学会来了……” 南江这才明白，班长为什么一定地陪着她进来了，不是过分热情，而是担心有同学们认不出来，让她尴尬的妥帖。 南江不经多看了班长几眼。 “南江？稀客啊，您老大驾终于来啦，太不容易了。” “赶紧的，来来，坐这边。” 南江一直以来担心的生分和冷落并没有发生。 大家反而真的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热情地招呼她过去坐。 大家果然都在时光里成熟了啊！ 可能，到头来只要南江自己一个人还记得当年大家对她的冷漠和排挤。倒是她肤浅了。 或许真的该真正释怀了，南江笑了，坐到那群当同学时几乎没什么交流，现在却能和她家长里短的老同学中间去。 人真多啊，南江没想到班长大人的组织力和号召力那么强，他们那一届七十来号人，怕是来了有七八成了吧，很多天南地北远在外地工作的同学都来了，一屋子的青年才俊，一屋子金融界的生力军。 南江在业界名气颇大，她又是第一次来同学会，大家都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都争相上来跟她说话，聊聊创业的艰难啊、现在什么基金风险比较小啊、她最近看好那几支股票啊、洗盘推盘的新方法啊，倒也不觉得无聊。 南江坐在人堆里，一边和大家聊着天，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这些既熟悉又有些生疏的脸孔，不禁感叹时光真是残忍，那些年轻的人儿都不可避免的变老了许多。 南江以前总是觉得，三十岁的年纪不算老，可是为何大家眼角唇边都开始起了皱纹，里面写满了工作的压力，家庭的重担；曾经那些清澈的目光，也带上了些妥协或油滑，过去的斗志和激情早已不见了踪影。 细节，出卖了他们。 老，已经从心里开始，从放弃曾经的理想开始，从向社会妥协那一刻开始。 南江心里很不是滋味。 曾经的院花，那个赌誓非富豪不嫁、非才子不嫁、非帅哥不嫁的三不嫁女神，更是完全沦落为黄脸婆，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脸上的妊娠斑。 也不知道她的老公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当年的“豪言壮语”是否已经实现。 曾经院草，发际线越来越高，南江真怕下一次同学会再见到他时，他就已经秃顶了。 原来时光如此尖刻又如此公平，自己和萧然、依依一向自诩能抗拒了时光，活得永远年轻。现在，她开始怀疑，她们又还能年轻几时呢？ 不！还有一个还保持着年轻的！ 就在南江被同龄的同学们已经开始变老了这个事实打击得心灰意懒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挺阔的背影，让她重新燃起了生活的激情。 挺得笔直的背、白衬衣灰色西装背心，露出的小半张脸皮肤干净紧致，端着香槟杯的动作举止大方雅致，浑然天成，冷灰色的卷发搭理得整洁妥帖，一看就是那种在岁月中积累了品味和格调，而不是只要皱纹的男人，让人一望就心生好感。 不过，这人这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是谁呢？ 南江把那个背影和老同学数据库对照了一遍，找名字失败。 南江不敢放弃，一定要知道他是谁，于是在心里默念到：转过来！转过来！转过来！ 哇靠，还真的转过来了啊！ 看到那张脸，南江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是他？这不是08届双语金融的同学会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两天时间不见，他换了新发型，穿了正装，混在她的老同学中间，她居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 像是感觉到南江的视线，许赫言突然抬头准确看向南江，冲着南江笑着眨了眨眼，举了举手上的香槟。 第十九章 救场 合乎礼仪的，在人群中也不会显得突兀的动作，南江偏偏觉得他做出来，就带了些别的居心，尤其的撩人。 南江瞬间像从菜里吃出了苍蝇一样变了脸色，偷偷把脸别向了一边，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许赫言在那边笑得更灿烂了。 虽说山水有相逢，那也没有这么相逢的啊！完全是自己去哪儿，那人就跟到哪儿啊！ 南江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不然许赫言怎么会出现在他们大金融系的同学会上呢！ 南江留心打量了一下许赫言身边的人，很快便看出端倪。 原来他是作为同学家属来的啊。 他身边那个女同学，南江很抱歉已经想不起来她准确的名字了，一直挽着许赫言的手臂，身子还有意无意地倚着许赫言，不过之前因为角度的问题被遮住了。 看那女的笑得一脸得意，就知道带了个小鲜肉过来搏了大家的眼球，引得一群中女的围着她和许赫言，让她倍儿有面。 就算不凑过去，南江也知道大家不过是吹捧两句她有手段，找了个年轻小帅哥什么的。 而且，许赫言也还说不准是不是她真的男朋友呢！ 南江嗤笑一声，她是真的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会觉得带个能当自己子侄的男伴是值得骄傲的事，能衬得起这么二五八万的表情。 许赫言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南江心里咔噔一声，觉得自己刚刚那毫不掩饰的嫌恶的表情肯定是落在他眼里了。 南江悻悻地别开了头，她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个会随便评判别人的人，特别还是个比她小的孩子。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班长呼唤大家落座开席。 许赫言领着他的女伴径直朝南江走来，南江脑海中过了千百条大道理和借口，就是没法找到一条能合理地拒绝许赫言和女同学坐她身边的。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赫言坐到她的身边，然后朝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我忍！南江硬是对着许赫言挤出个笑容，然后越过许赫言对着他的女伴说：“秋玲，”就在刚才，她终于想起这位老同学叫什么名字了，“你男朋友吗？长得超帅的呢，而且和你好恩爱啊，你看大家，都看着你，好羡慕你呢～” 果然，听到南江夸她，这位叫秋玲的同学立刻攀上许赫言的胳膊，动作特别扭曲地，就为了把脸贴上许赫言的胸膛，也不怕自己脸上一尺厚的粉会糊到别人的白衬衫上，就为了向同桌的同学们展示他们有多恩爱。 南江会心一笑，对她的表现十分的满意，这样许赫言就没有时间来烦她了。 女人啊，这么容易就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许赫言笑着应付自己的女伴，心里的想法和南江不谋而合。觉得女人真是有够蠢的，不过也有例外，南江，你又一次让我刮目相看啊！许赫言对南江的兴趣更浓了。 席上，第一次参加同学会的南江，成为老同学们重点攻击的对象，大家轮番上阵劝酒拼酒，南江东一杯西一杯被灌了不少，饭还没吃两口，人已经喝得有五六成醉了。 饭后，南江晕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大家架去了KTV的包房续第二摊。 之前的酒气早就过了，南江坐在K房的沙发上，百无聊赖把玩着一只酒杯，混浊的空气、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黑暗中耀眼闪烁的炫光灯，都让南江觉得不舒服。 冷眼看着身边这些放浪形骸的人，南江眉头好看的皱了起来，她一口闷掉手中的那杯酒，打算跟班长随便说个借口先走。 “我能坐这里吗？”没眼色的老同学没看出南江的不耐烦，端着酒腆着脸凑了过来。 南江抬眼看了看来人，不熟，懒得搭理他。 南江的沉默让来人有点儿尴尬，奈何酒壮怂人胆，那人腆着脸，瞄准了南江和身边女同学中间那一掌宽的空间，硬是要挤进去：“来嘛，不是还有位置么，挤着坐嘛。” 说完，也不理南江一脸不爽，一屁股坐了下来，把南江和另一边的同学挤了个趔趄，还毫不客气地把两条两百斤的肥大腿堆在两边的美女腿上。 吃豆腐也不要吃得这么明显好不好！ 我艹，南江何时吃过这样的亏，已经在暴走的边缘了，现在还没发作，都是靠她的教养和意志力生生压住的。 奈何有的人就是不懂见好就收，这猥琐老胖子见一击得逞，居然得寸进尺，假装没坐稳，身子一歪，一手按在了南江光溜溜的大腿上！ 这成了压倒南江自控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WTF！南江蹭地站了起来，反手就给了死老胖子一巴掌。 幸好ktv里声音嘈杂，除了胖子和旁边同样被揩了油的女生，没有别人听到了那个响亮的巴掌，大家只看到南江突然站了起来，而旁边的胖子也突然站了起来，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起了争执。 胖子满脸凶相，一副要打南江的样子：“你就臭娘们，爷挨着你坐那是看得起你，敢打我？” “怎么？你难道还敢跟我动手吗？打的就是你这种无耻败类！有本事你跟我动手啊！”南江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今儿真是长见识了，吃豆腐被打了，还敢跟人放狠话。 “看我敢不敢！”胖子抬手作势要打人，手在半空中就被另一只手牢牢握住。 许赫言一手制住胖子，一手搂了南江，笑得无比友善地对胖子说：“女人都想打，看来这只手是没必要要了，恩？” 动手的：“干嘛！你还想跟我动手”同时手上加力，胖子很快就痛得受不了了，手臂骨头像要断掉了一样，一张肥脸憋得通红，冒出满脸的油汗。 “这是怎么了？”班长大人终于发现似有不妥，挤过人头过来救场。 许赫言迅速松开了手，还悠闲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指上的油脂，“没有什么，就是刚刚这位同学想和南江换个座位，现在换好了，没事了。”许赫言笑着答，脸上一派春风和睦。 班长带着点儿狐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二十章 小子，不错嘛！ 这么轻易放过了那个胖子，南江还有点意难平。 许赫言硬拖着南江去他的位置上坐了，脱下了他的西服给盖在了南江的膝盖上，掩去了南江裙底的风光。 像是知道南江心意似的，许赫言说：“别气了，跟这种人犯不着，你刚不是已经给了他一巴掌了嘛，而且我刚刚也有给你报仇，我捏着他的手腕的时候，可是下了狠力气的，保证他一觉醒来就发现青了，不痛他个两三天，都对不起我出手的辛苦费。” 南江挺意外的，她还以为许赫言刚刚不是当和事佬的，就是去英雄救美、想在她面前争取印象分的，倒没想到这小子鬼心眼儿挺多，暗地里悄悄耍了手段。 南江的脸瞬间明亮了：“不错嘛，你小子，干得漂亮！”这糟心的第二摊，总算有件让她顺心的事儿了。 “可是，你这样丢下你的雇主没事吗？”从许赫言过来帮她救场开始，那个带许赫言来的女同学就一直死死地盯着她。 南江倒是不甚在意这道过度关注的目光，只是让她不清楚那个女同学一会儿会不会闹起来，她可不想在老同学中出这种风头。 “没事，这单业务只到11点。”许赫言笑了，很是满意南江没有误会他和那个女人真的是男女关系，一点儿都不在意南江继续误会他的职业。 南江看了看手表，11点21，“你这时间倒是卡得准啊，这又是什么业务啊？” “一日男友。” 许赫言有心逗南江，故意顺着南江误会的方向编故事。事实上，只不过是相熟的姐姐请他帮忙扮演男朋友，说是怕老同学嘲笑她是单身老女人，本来他是没兴趣的，只是当他知道那个姐姐和南江是同学之后，抱着说不定来这里会碰到南江的想法，便答应了下来，没想到，倒真给他碰到了。 “切，真是各式各样啊！你的业务范围可真广，花样真多啊！可是你在这个时候丢下她，她在老同学面前可怎么圆场啊？” “这我可就管不了了，谁叫她预先没有预定够时间。” “她就没提出要续时间？” “提了啊，可我不乐意啊！” 许赫言心想，自己来这里，本来就是想来碰你的好不好！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怕南江觉得他太过刻意了，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难道还不把握住吗？ 还挺傲娇的啊，南江笑了，越发觉得这孩子有意思：“一日男友、失恋开导师……你还有干些其他什么有趣的业务吗？” “有啊，很多啊，什么搞砸相亲专用男友啊，前男友婚礼必备啊……”许赫言挨着数了数曾经帮过朋友的忙，可把南江给乐坏了。 “真的啊？哈哈哈……” 许赫言认识南江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还从来没见过南江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过，那这些自己帮助朋友的仗义之举，被南江误会成沾满铜臭味的商业行为也值得了。 “那我以后有类似的需要，是不是也可以……”南江乐得满足跑马，话一出口，却突然变了脸色，连笑容都变得苦涩了：“算了，我以后应该也不会有类似的需要了。” 南江自嘲地笑了，这么多有趣的服务项目，自己居然没有一个用得上的。 失恋？这么多年没有恋过了又怎么会失恋……相亲？爸爸去世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帮她安排相亲了，也不知道萧萧和依依以后会不会帮她安排，不过她们俩也还是女光棍呢……前男友？前男友在世界的另一端，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南江……”许赫言有点不知所措，刚刚气氛不还好好的吗。 南江撇开那些不愉快的思绪，勉强笑了笑，但也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了，便对许赫言说：“我没事儿，也挺晚的了，我也挺累的了，想先走了，要不你再去陪陪你的女雇主吧，好歹帮她把今晚的场子圆过去。”说完，把膝盖上的西装还给许赫言，起身过去跟班长打声招呼。 许赫言闷闷地窝在沙发里，盯着南江一肚子怨气，刚刚明明聊得好好的，眼看着两个人就要交上朋友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把自己往外推呢！ “南江，你怎么就要走了呢，再玩儿一会儿吧。”班长听南江说要先走，出言挽留：“一会儿还有特别来宾呢，你现在走了不就见不到了吗？” “特别来宾？”之前没听说有什么特别来宾啊：“谁？” “欧时旸欧师兄啊，他从英国回来了，在学院群里看到我们晒的聚会照片，就说要过来看看学弟学妹们呢，大家知道他要来都很高兴呢，说师兄是个念旧的人，还记得我们这些学弟学妹们。” 欧时旸以前是他们这一届的导员师兄，作为他们这一届的同学初入大学时的接引人，给了这些第一次远离家乡父母，到一个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独立生活的孩子们不少帮助，跟他们这些同学的关系都还不错，所以他说要过来看看挺合理的。 只是南江却突然变了脸色。 班长这才想起来南江和欧时旸师兄当年的那些纠葛，万分尴尬的望着南江，道歉也不是，不道歉也不是，他一向自诩长袖善舞，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肯定是刚刚酒喝多了，脑子都不灵光了。 “没事的，班长，我先走了。”还好，南江给他找了台阶下。 “行行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要不，我送你吧。” “真不用，夜生活才刚开始，外面还热闹着呢，挺安全的，你好好招呼同学们吧。” 南江往门口走，一边推拒着班长的热情相送，一个没注意，在门口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南江抬头看了一眼，便楞在了原地。 “师兄，您来啦。” “嗯，”欧时旸朝班长点了点头，又转向南江：“阿南，好久不见。” 南江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呆了有三秒钟，才扯了扯嘴角，挤出个笑脸，伸手握住了欧时旸的手：“师兄，好久不见。” 第二十一章 再见故人 南江看着眼前这个人，脸上挂着与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的场景相称的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她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脸还是那张脸，可气质、谈吐都变了。学生时期的他，身上所谓的贵族的礼仪和教养，还时不时会露出有刻意学习培养过的马脚，虽然生涩，却很可爱，但现在，已经完全和他的言行融为一体，修炼至炉火纯青，一笑一言间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让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他，好陌生。 “对对对，大家都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师兄赶紧进去吧，大家都可想你了。”班长最是会察言观色，他刚刚分明看到欧师兄在见到南江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的高兴，便立刻一手扶了师兄，一手拖着南江，不由分说地往回走：“南江也先别走了，师兄这么多年没见，这下好不容易回来了，干嘛急着走啊。” 师兄到了的消息传开来，全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的三个人身上，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南江欧时旸过去的事，现在看到两个人凑在一起，全都不自觉地收声屏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原本沸反盈天的k房，诡异地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南江已经没法拒绝班长缠着她的手，再坚持说要离开什么的了，就算她本来就打算要走的，这个时候也只会被大家认为是为了躲开欧时旸。 她从来就不是会当逃兵的人，就算是被别人误会也不行。南江于是硬着头皮杵在门口，一脸僵硬地被班长拖着往回走，抵抗着包房内诡异的安静和大家的注视带来的压力，努力地表现出一脸的平静，云淡风轻。 许赫言的目光一直跟着南江，自然也在南江撞上欧时旸的时候就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当然，他也看到了南江的无奈，看到了她刻意伪装的平静下面的不平静。然后，许赫言就突然明白了，南江和那个男人之间，一定有过很多的过往和纠葛。 他没由来地就很讨厌门口那个男子，他是那么的优秀，举手投足间的那种风范，连自己都差点为之心折。 白衬衣、西装三件套、领结、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这种装腔作势的打扮，明明是他一向最讨厌的，可是穿在那个人身上，就是那么的合适妥帖，那人身上自带一种中世纪英国贵族的气质，和那套装相得益彰，连许赫言都不得不认可。 许赫言第一次对自己对南江的志在必得产生了怀疑。 很多年前，那个人就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前面，他曾经是南江最亲密的人，南江貌似对他尚留有余念，自己，还有机会吗？ 他不愿意让南江和这个所谓的欧师兄待在一个空间里哪怕再多一秒钟，更不愿南江委屈自己的心意，强迫自己做戏给这些老同学看。所以，他站了起来，对直走向南江，然后把南江的手臂从班长的个胳膊里夺了回来，握在了自己手中。“你刚刚不是说要走吗？现在已经见过师兄了，可以走了吧。” 欧时旸的视线立刻落到了两个人握着的手上，又立刻换到了许赫言的脸上。 许赫言一脸坚决的和他对视，视线里没有半分的退让。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微妙地试探着角力，然后，欧时旸笑了，带着了然和一种智珠在握的情绪。 他转头看向南江：“你要走了吗？我才刚到啊……” 许赫言明显感到南江瑟缩了一下，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松开他的手。但很快的，她又更紧地反握住了许赫言的手，抬头看着欧时旸说：“是啊，师兄，你来之前我就要走的，刚巧在门口碰到了你，如今倒也没什么遗憾了。你好好玩儿，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欧时旸或者班长是否有出言挽留，一言不发地拖着许赫言走了。 刚出了KTV的大门，南江立刻松开了许赫言的手，然后笑着对许赫言说：“许小朋友，刚刚真的谢谢你了。” “你也回去吗？要不要我帮你叫车？” “不用了，我还想再逛一会儿，咱们就在这儿分开吧，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该回家就回家去吧，再见。”说完，沿着马路边慢慢地往前走去。 南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一颗心乱糟糟的，许多情绪突然涌上心头，摘不掉、理不顺。 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欧时旸。她一直以为他恨她，以为他肯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看到她，可是刚才，他那么平静地对她笑，那么云淡风轻地与她对视，跟她说话，她竟说不出那一刻的心情，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是淡淡的失落。 八年了，那天的场景还那么清晰的储存在她的脑海里，他和她的每一句对白，她都还能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那个新闻是怎么回事？”欧时旸铁青着一张脸质问她，可是她却不能给他想要的答案，她从来都没有在谁面前如此心虚过，唯独那一次。 “我……我无话可说，就是报道的那样。” “你的公派留学的名额，被取消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和郑理……”她试图跟他解释一下报道上的内容，她真的不希望欧时旸误会她在跟他交往的时候，对他不忠。 欧时旸粗暴地打断了南江：“你是对不起我！你帮邵依依背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们！”他简直气疯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失态，那些包裹着他多年的所谓的英式贵族的礼仪和气度早不知被丢到了那里。 “你都知道了？呵呵，你都知道了，可我没有办法，依依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还这么年轻，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事业被毁掉，而且她帮过我，我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现在就是最好的报答她的机会……”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报答，我就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去留学的！你要保住你的邵依依，你又置我们俩的约定于何地？” 第二十二章 往事不可追 他生气的，不是那篇新闻报道，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事实，他生气的是，南江，在他和邵依依之间，选择了邵依依，没有犹豫，没有跟他商量，甚至连知会他一声都没有。 南江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对不起。”她实在已经无话可说了，除了对不起，还是只有对不起。 欧时旸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胸腔郁结的浊气排出去，平复下来心情，说到：“没关系，你跟我走吧，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保送名额没有了也没关系，我帮你你申请那边的奖学金……” “留学，我不去了。” 就在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提出一个两全的办法的时候，南江也开口了，语气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坚定。 原来如此！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不用什么话都说透，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欧时旸看着南江，手抖了抖，原来她在决定帮邵依依担下这盆道德的污水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不遵守和他的约定了，她早已经让他从她的人生舞台里谢幕了。 亏他还不惜和家长闹翻，也要帮她的品行道德背书。 亏他为了既圆她留学的理想，又保全她的自尊心，千辛万苦甚至动用了家族的关系去求学校那边，帮忙把他的奖学金通过学校的名义转给她。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一头热，什么一起去英国，什么和他一起念经济学的硕士，什么一起努力获得家族的认可，什么未来生活的规划和蓝图，呵呵，都他妈的见鬼去吧！ 欧时旸的心很痛，也很冷，脸上却很热。 真是窝囊啊，真是可怜啊，欧时旸！他就这儿无声地笑了。 他默默的转过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不去就不去了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江因为内疚，一直没有抬头，所以，她错过了欧时旸心里眼里的痛和眼泪。 那个时候，南江不知道，这会是他们两个的最后一面，那句“不去就不去了吧”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这天之后，欧时旸飞快的办好了UCL的入学手续，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中国，走之前甚至没有任何同学说过，包括南江。 南江听说了欧时旸已经出国后，连忙联系他，可是这时已经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发给他的邮件也从来不看一封不回，微信发不出信息，facebook、ins的账号查无此号，已经被注销掉了。 一开始，南江还以为欧时旸在跟她赌气，报复她没和他商量过不去英国的事，后来，南江慢慢的明白过来，他断掉和她的联系，就是单方面宣布他们分手了，他们俩的关系到了尽头了，也是这个时候，南江才懂得，在她说她不跟着他去英国了的时候，他有多痛，有多受伤。 他是恨她的吧，所以，她也就不再主动试着去联系欧时旸了，两个人就这么断了联系，直到八年后的今天。 她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人倾诉，可又不知道找谁。邵依依和凌萧然？哼，她们俩这么积极的撺掇她来同学会，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只怕是早就得到消息，知道欧时旸要来了吧。小转？小转还太小，不会懂得她那些复杂的心情的，又何必徒惹她为自己担心呢。 在这个她生活了12年的城市里，她竟然选不出一个能陪她聊一聊的人，南江苦笑了一声，清晰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孤独，孤独地叫人发冷，从内到外，从心到皮。 一阵风迎面扫来，南江光溜的胳膊和小腿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南国三月的海风，带着料峭的湿意割着皮肤。呵呵，连老天爷都要来落井下石吗！ 南江打了个哆嗦，赶紧用胳膊把自己圈住，蹲了下来，减少受风面积，节约点热量。 邵依依干嘛给她弄件这么清凉的衣服啊，冻死宝宝了，难道还真以为会有豪车绅士相送吗！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披到她的肩上，熨帖迪欧将她包裹起来。南江回过头去，看到了蹲在她身后的许赫言。 “你一直跟着我吗？” “恩，从KTV开始就跟着你了。看你一个人在酒吧街旁的路上游荡，我不放心。” 这意料之外的温暖，烫得南江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在自己觉得天大地大竟没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将要在孤独中溺亡的时候，一回头，还能看到有个熟悉的人，一直默默的跟在你的身后，让你知道你并不那么的孤单，把心里所有的阴郁瞬间驱散。 南江明明很是感动，偏偏还要嘴硬，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啊，我还用的着你个小屁孩担心吗？” 许赫言也不和她争论，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盯着她一直笑，一边帮她把衣服紧了紧，一颗一颗地扣上扣子。 南江从来不知道，原来西装上的两颗扣子，能扣这么久。她被许赫言灼灼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浮起一抹刻意的红晕，慌忙把衣襟从许赫言手里抢出来：“我自己、自己来……”。 南江崩溃地发现，她刚刚居然对着一个小弟弟心如鹿撞。 不能让许赫言发现，不然她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啊。对，保持正常，尽力像平时那样说话做事就可以了。所以，南江抬头朝着许赫言，咧开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今天席上没吃饱吧？反正我是没吃饱啦，都被大家灌酒去了，姐姐请你吃宵夜去，好不好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可惜用力太猛，把许赫言都吓地迷糊了，南江大人什么时候这么灿烂地对他笑过啊，南江大人又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过话啊。 不过，吓到归吓到，许赫言脸上只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女王大人主动约饭啊，多么难得啊，岂有不去之理，连忙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南江十分满意许赫言的反应：“走吧，姐姐今天就带你去尝尝我最喜欢的美食。” 第二十三章 相约大排档 两人走到主干道，叫了辆出租车，南江报了个地名儿。 这地儿许赫言也知道，就是条特别特别普通的夜市美食街，一条街都是不上档次的大排档和路边摊。许赫言笑得更开心了，挺意外南江的口味这么接地气。 “就这家了，进去随便找位置坐，老板，来一盘炒花蛤，一盘炒蛏子，一条烤鱼，一条烤茄子，一对鸡翅，腰子、牛肉、五花肉、掌中宝、排骨、韭菜一样来六串儿，再加六瓶珠江。”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嘿嘿，一会儿东西上来了，你就知道了，好吃得让你只会嫌吃不够，不会嫌多的。” 许赫言从不多的几张桌子中选了一张看起来最干净的，用纸巾细心地把桌子凳子擦了好几遍：“可以了，来坐。” “唉，在这种地方不用这么讲究啦。” 许赫言笑着应是，手上还是一刻不停歇的擦完筷子擦饭碗。 南江撇了撇嘴，说：“你小子想擦就慢慢擦吧，懒得管你。” “追求美味和追求干净不冲突嘛。” “嗯，你这句我爱听，”炒蛏子和炒花蛤上桌，南江立刻麻利地掰了两双筷子，搓掉上面的灰和木刺，递给许赫言：“来，开整，别客气，这顿姐请，不够再叫。” 说完，也不管许赫言，自己下筷如飞，空壳很快在桌子上堆起了小山。 许赫言吃了个蛏子，虽然肉里有些沙子没吐干净，影响了口感，但味道还真的很不错，很新鲜不说，还辣得够劲，可以说比那些所谓的星级饭店大厨做的还更好。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的真美味大多都藏在这些不起眼的小街小巷中，像炒蛏子这种接地气的“海鲜”，还真的只有这种接地气的路边摊才最好吃。 “怎么样，好吃吧？”南江满怀期待地等着许赫言评价。 “嗯，真的很好吃。”许赫言又吃了几个，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看到许赫言吃得很high的样子，南江高兴了，终于找到一个同道中人了啊！她倒了两杯酒，自己先一口闷了一杯，开始叨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以后姐常带你来，哈哈哈，不过要背着萧然和依依，你不知道，我馋这里馋得都不行了，可她们俩非不要我来，每次我一说要来这里，萧然姐姐就要开批斗大会批斗我，说是路边摊不干净，不让我来，还有邵依依，每次就会和萧然打配合，带我去吃那些传说中又好吃又干净的餐厅，说什么‘这里也能吃到你想吃的那些菜啊，这里还干净’巴拉巴拉的，你说她怎么就不明白，这些”南江用筷子敲了敲面前的盘子：“就是得坐在这种小店里，胳膊搁在油腻腻的桌上，脚踩在用过的纸巾堆里，在大把的辣椒花椒里挑出一个肉，才能吃出其中的真味呢！” 南江之前一时紧张一时失落的，情绪大起大落的，现在吃到了念了许久的美食，又找到了能陪她吃路边摊的小伙伴儿，再加上几杯马尿下肚，和之前的洋酒一混，酒气慢慢上了头，南江胆子也放开了，情绪竟然隐隐有些失控。 没想到，平时总是一派端得很稳的南江，就这么突然的放飞自我了。 许赫言看着南江的转变，诧异了半晌，然后告诉自己，嗯，其实挺好的，很有点儿任侠之气…… …… 好吧，许赫言承认，自己委婉了、美化了。说白点，现在的南江，这话和动作就是带出了点儿街坊游民的无赖劲和抠脚大叔的糙劲儿。 虽说女神的形象是有点儿幻灭了，但是他却喜欢现在的南江，亲切、生动，像顽童一般可爱，不像平时，知性的女总裁形象让他觉得冷漠疏离，无论他怎么努力地出现在她面前，努力地和她套近乎，都没法拉进两个人的距离。 许赫言好感谢今天后来出现个那个英伦风的帅哥啊，如果不是他助攻，自己和南江姐姐没办法这么快变亲近吧。“姐，来，我们干一杯，谢你把你珍藏的美食宝地跟我分享。” 南江一口干了杯里的酒，再给两个人满上：“有意思，你这小子懂事儿啊，来，再干一杯。” “姐今天也要谢你，之前把我从KTV拖出来。我当时真的是尴尬，走也不对，不走也不对，真是多亏了你啊。还有那班长，什么东西，亏我之前还对他印象挺好的，居然拖着我就往里走，想卖人情给师兄也不看看对象，我是能被慷他人之慨的人吗！还有那些同学，都是些什么人，还想看老子的好戏，门儿都没有！” 许赫言没想到她实际上居然是个话这么多的女人，之前都被她装出来的高冷的样子骗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强迫你，再说了，在场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我干嘛给他们面子，我又干嘛看他们眼色啊，当然是以保全你的利益为第一要务啊。只是，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他一进来，大家就这种反应？” 许赫言其实已经猜到七八成了，但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想打探更多的详情和细节。看南江已经有五分醉意，就趁她说到那场面的时候壮着胆子问了。 “他？我前男友。”南江想，有的毒瘤捂在心里太久了，不见天日阳光，总有一天会流脓的。趁此机会，把那些憋在心里的痼疾说给眼前这个仅有几面之缘，关系不算陌生人也还算不上朋友的人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大二的时候和他一起的，你可能想象不到，他当时是学校里当之无愧的殿堂级男神，长得帅，成绩好，有教养，家世也很好，是那种富过了三代的真正的有钱人，而我，是一个灰扑扑的，朴素得就像一张一毛的旧钞票，躺在地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那种学生，从来不社交从来不参加活动，每天忙着在各种地方打工，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瞧上了我。总之，他追我，我对他也蛮有好感，于是就在一起了。 第二十四章 检讨 其实，我们感情一直都还挺好的，可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所有的同学都觉得我们不相称，就连依依和萧然都不看好我们。不过，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差距，所以我会用尽全力在经营我们的感情，我那时候是多么固执倔强的一个人，可是为了他，我觉得一切的固执倔强都是可以退让的。 那时候，我们是真的都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我们有这种信心，真的。可是，也正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差距，所以我又很自卑，这样的自卑一直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很惶恐，这种惶恐不停地逼迫着我去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我在享受着爱情的同时，前所未有的感觉到压力。 因为他是英籍华裔，他家人早都移民去了英国，他是为了家族里不忘本的传统，专门回中国来读书的，所以他毕业之后是一定要回英国的，后来我们说好了一起去英国留学，去争取他家人的认可。我在大四下学期的时候，拿到了一个学校保送的名额，但是，随着出国的时间的迫近，我犹豫了，我的自卑和惶恐突然被逼近的时间放大了无数倍，我开始怀疑我和他去了英国，是不是就能得到他家人的认可，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可以支撑到我们的规划实现，我对未来没有了信心，眼看着我们就要一步步按照我们规划设计的未来前进的时候，我退缩了，我不想去英国了。 可是，我没法跟他开口，他那么高兴，那么满怀期待地帮我们两个处理着毕业、出国的手续，我实在开不了口跟他倾诉我内心的想法。而且我心底知道，他根本就理解不了我的这些犹豫这些惶恐，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同意然让我不去的。那段时间，我甚至都被压力折磨地神经衰弱。 后来，依依遇到了一些麻烦，攸关她事业存亡的麻烦，”许赫言想到了邵依依跟郑理的关系被曝光的新闻，明明一开始是邵依依的丑闻，上了娱乐版，但突然之间，媒体就像受到了某种引导一样，极其默契地改口，报道一致改称郑理与南某，将舆论全部引到了南江身上，生生将这个新闻从娱乐版挤到了社会版。许赫言猜，这应该就是南江口中说的那个麻烦吧：“我就像突然看到了一道关，突然得到了启发一样，完全不管不顾了，荒唐地做了决定，我果断地站了出来，帮邵依依背了锅，联合郑理的势力给舆论施压，改变了舆论的方向。 然后，我失去了保送的名额，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不去了。他当时很生气，他当然会很生气，只是我以为他是为了那些新闻，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因为觉得我对他不够重视，因为我选择了保护依依放弃了他。 我跟他说，我不去留学了，他说好，不去就不去，然后他走了，我们结束了。 他之后飞快的去了英国，连说都没和我说一声，而且和我断了联系，再没有然后了。” “你不要用这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可怜，我自作自受。”南江和许赫言碰了碰杯，一口干了：“老板，再来六瓶。我觉得我真的是太坏了，我以为只要假借外力，做出一副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去不了的局面，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个逃兵了，还不用负任何责任，我为了自己的良心所安，完全没有顾忌欧时旸的感受，莫名其妙让他戴了绿帽不说，而且还利用了依依，还让邵依依觉得一辈子都欠了我，从那以后对我是掏心掏肺，千依百顺。你以为我创业的第一桶金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邵依依给我的，听说我要创业，邵依依一句话没说，就把她全部的赡养费都给了我，那时候又有谁能保证我创业一定就会成功呢，她跟我说全赔了也没关系……说好的为了良心所安，哈哈哈哈，反而更是不安了……” 南江脸上明明在笑，可是许赫言真的觉得她已经用尽全力在控制自己，而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算了，不都是过去了的事情吗，我们不说这些了，来，喝酒。” “嗯，干。”南江喝了酒，又撸了两串，心情好了很多：“其实，这么多年，只能把这些事儿一直憋在我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讲，连邵依依也不敢讲，我不想让她心中最好的朋友形象崩塌，而且我一直很想跟欧时旸道歉来着，因为我的懦弱，伤害了他，让他知道，他在我心里很重要很重要，并没有比依依差……可是，今天我又逃了……” 什么在心中的排位，什么吃闺蜜的醋，他根本就不是为了这个在生气吧！许赫言心想：他生气，是因为他猜到了你根本就不想去英国，才故意站出来的，宁愿选择被舆论抨击得遍体鳞伤，也不愿意跟他去英国，共同面对困难，共同创造未来。他怨恨的是你明明有困难却不跟他商量，却直接选择了这么惨烈的方式和他割裂，这不啻于当面甩他巴掌告诉他你要抛弃他了，这才是他后来直接离开，干脆地和你断了联系的原因吧。 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还有自尊心，就绝对忍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这样做，保护不了她，给不了她安全感。南江这么聪明，却居然从来没懂得过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可是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南江，欧时旸究竟在怨她什么，他要让这两个人一辈子误会下去、怨恨下去，他才会有机会。许赫言端起瓶子猛灌了几口酒，希望冰冷的酒能扑灭因做出了卑鄙的决定而躁动的心。 “不光是对他，对你也是一样，我也想要跟你道歉。说实在的，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个拜金的孩子，金钱主义至上，因为你邵依依姐姐遇到的渣男实在太多了，我以为你也是那什么……”南江不想把那个词用在许赫言身上：“咳，算了，总之对你有些偏见是我的不对，之前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不太礼貌，我跟你道歉。今天我才知道你小子真是个挺不错的孩子，会察言观色不说，也不怕出头，我喜欢。你今天帮了姐的忙，姐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姐开口，姐一定要还你一次。” 第二十五章 醉囧 这可是你自己主动要给我机会的哈，可不是我耍心机弄来的…… 许赫言心里一阵暗爽：“好，那我先记下了，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找姐姐你。” “好说！” 南江撸完桌上的菜还觉得意犹未尽，又加了菜，而且还又叫了酒，敞开了性子喝，许赫言劝了几次都劝不住，只好陪着她一杯杯地干。喝到最后，她都记不得究竟跟许赫言唠嗑了些什么了，只觉得整个人很嗨，不停地想跟人说话。 “姐？姐？你醒醒！” “嗯？我醒着呢，没睡……”南江额头磕在桌面上，沾了一脑门的油和酱汁，嘟哝着回答。 “呵呵，老板，这里买单。” “嗯，是……是该买单了，来，我……我这里买。”南江倒还记得她要请客的事儿，头也不抬地在手提袋里掏她的钱包，老半天也没见掏出个啥来。 许赫言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掏钱买了单，把南江从桌上扶起来，帮她擦赶紧脑门上的油渍，把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让她睡舒服点儿。然后他掏出了手机给达子打电话：“喂，达子，你那儿有邵依依的电话号码吧，发给我。” “喂，您好，我是南江的朋友，我现在和她在一起呢，她喝醉了，能告诉我她住哪儿吗？我送她回去。” …… 叮叮叮，叮叮叮…… 南江翻身一掌拍掉了闹钟，把被子一扯蒙到头上继续睡。 ……等等！睡？ 南江猛地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不是在和许赫言吃路边摊吗？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会来的？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啊！衣服……对对对，还有衣服……南江掀被一看，靠，已经换过了。 “啊！！！究竟谁给换的啊！” “我给换的啊，宝贝。”一个修长的软绵绵的身子飞扑到她身上，直接把她扑倒回了被窝里。 那重量那力道，把她肺里的空气给压了出去。 南江呻吟一声，瞄了一眼趴在她身上的邵依依，二话不说，抬脚把她踹了开去：“你好重啊，依依，压死我了。你说你给我换的衣服啊？” “是啊，昨晚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啊，你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啊？不会吧，我好伤心哦，为你照顾你，人家黑眼圈都熬出来了呢！” 呼！还好不是许赫言帮我换的。 “不过，你昨晚怎么会在我这儿啊？你又知道我会喝醉？” “还不是许赫言许小朋友嘛，给我打电话问你住哪里，说要送你回来。你想我怎么可能放心他把你送回来呢？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你喝醉对你做什么呢，所以他电话一挂，我立马飞车过来你家，刚好接到被他背上来的你。” “你说，他背上来的啊？”南江脸白了白，她最近正好胖了好几斤呢，昨晚还那么胡吃海喝一顿！自己这楼可是老式的房子，没有电梯的。 “是啊，年轻人体力就是好，背着你爬这么高的楼也脸不红气不喘的！”还好，南江偷偷松了口气，应该没觉得我胖吧……侥幸不过3秒，依依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她打击得体无完肤：“在门口我本来就想接下你的，可是他说你挺重的，怕我抬不起，说直接把你背进卧室，所以我就让他进你卧室了……” 挺重的！挺重的！不会吧，呜呜呜呜，太郁闷了，南江把被子扯得嘎吱嘎吱直响。 “南江，南江，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呵呵，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胖嘛……南江甩了甩头：“没事儿，你接着说。” “嗯，他夸你房子设计得好，我就告诉他啊，这里一砖一瓦全都是你亲自设计亲自装上去的，厉害吧，我很会帮你加分吧！你丫运气还真好，之前不说对小鲜肉没意思吗，怎么着，又和人家吃上宵夜，喝上小酒了，还让人送你回家，你别说，我看到他背着你的时候真吓了一大跳，一开始接到陌生来电，说什么和你在一起，又是喝醉什么的，我还以为是欧时……咳咳。” 依依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干咳了两声试图掩饰过去。依依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南江的表情，知道露了馅，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不用装了啦，我昨天碰到欧时旸了，看到他来同学会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和萧然早就知道他回国了吧？早就知道他会去同学会了吧？所以你们俩才会突然那么积极地撺掇我去同学会的吧！我早该想到了，事有反常必为妖，是我太大意了。” 南江说话的时候，一直偷偷看南江的表情，看南江也不是很生气的样子，想着她现在刚醒，怕是宿醉之后还有点儿懵，所以还没反应过来要生气，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坦白一切，争取坦白从宽。 “其实，这事儿都是萧然的意思。之前欧师兄回国开分公司，找上萧然他们事务所帮忙办理工商注册的事，正巧碰上了萧然，欧师兄主动提起说这么多年不见，想见见你，找萧萧要你的联系方式，萧萧一直没给，欧师兄就一直缠着她，萧萧见师兄还挺有诚意的，而且也还单身着，一想你也单了这么多年了，怕是还记着他呢，就让他去同学会上碰碰运气。” ”所以，她就想着把我也弄去同学会，然后她又怕她哄我去的时候，你跟她没默契，向着我说话，所以就把你也拉下水了？” “是啊！宝贝儿，你真是太聪明啦！，所以你看，我不是坏人来着，不是故意使坏的……当然，萧萧也不是坏人，她……不过是想给你俩多一个机会嘛！你们当年……又不是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其实都是因为我才会分开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说着说着，依依不自觉地低了头，像个罪人一样。每一次，说起当时的时候，依依就觉得在阿南面前抬不起头来。一颗心好重重重地压在她的胸膛里，那是良心的重量。 第二十六章 忏悔 大学时期的南江，在同学之间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绝对当之无愧的第一学霸，所有老师的宠儿。 每年的绩点都是全级第一，包揽了整整四年的国家奖学金和学院一等奖学金不说，大大小小几乎所有有奖金的专业类比赛，获奖榜上一定有南江的名字；不仅如此，学院有学术竞技类的比赛，院方组建的团队里一定会有南江的身影，她不知道给大金融系挣得了多少荣光。 所以，就算因为南江总是来去匆匆，甚至都升大二大三了，还和班上好多同学没讲过超过三句话，但是，每到期末需要组队完成作业的时候，还是每个人都会腆着脸来邀请南江加入他们的队伍，因为只要有南江在，就算大家都当甩手掌柜，南江也会把所有事都做好，轻轻松松就能拿A+拿优得90分以上。 期末考试的时候，南江四周的座位更是成为抢手货，被同学你争我夺，都希望考试的时候遇到不会的题，可以借南江的光，抄她的试卷。谁叫南江每次有同学提出要抄她试卷的时候，都从来不拒绝呢，还会为了让别人抄得方便点，故意把卷子递过去…… 就因为南江这样什么都做到第一的光辉历史，加上没时间交际、院里几乎谁都不了解她的底细营造出的疏离感和神秘感，而被所有同学尊为大神。 被冠以这样的名头，大家对南江的崇拜可想而知。 可是，同学们心中神一般的南江，却因为她，邵依依，从人人追捧的云端跌落到了泥土里，被人辱骂，被人践踏。 南江本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的，特别是作为她最好最好的朋友，邵依依明明知道南江取得这样的成绩有多么不容易，门门功课都得第一，是没办法仅仅靠天赋就能实现的，还需要比别人多数十倍的努力，有时候自己拍完戏半夜两三点才回宿舍，她还会南江还在台灯下学习，除此之外，南江还得打好几份工，挣学费、生活费，还有她爸爸的医药费。据她所知，南江这么多年，就单靠她的奖学金、参加比赛的奖金、打工挣得钱和她自己运用所学投资金融产品挣的钱，养活了她自己和老家病重的老爸，甚至没有申请助学贷款或者是助学金。南江是付出了比常人多十倍的努力换来的，南江本该得到最好的结局。 可是，就是因为她的胆小怯懦，做错了事还没有勇气承担后果，要南江来替她背锅，来做她的挡箭牌，那么努力工作、踏实生活的南江，才会被万恶的媒体攻讦，什么“名牌大学女学生沉沦，首富正妻大战小三”、“论中国高等教育的失败，当代二奶的高学历化”…把污水一个劲地往南江身上泼，把那些无中生有的不堪名头往南江身上安，引导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群众来议论南江、践踏南江，将南江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那时的她太胆小太自私了，她不是科班出生的演员，只是在高考之后的那个暑假跟妈妈出去旅游的时候，被星探发掘，客串了两部电视剧，有了点人气，走在路上能有人认出她来了，她尝到了出名的滋味，于是她顾不上娱乐圈的复杂和污秽，毅然正式出道，进了娱乐圈，一边念书一边拍戏。 可是她没有上过专业的演技学校，再加上没有背景，长相又是那种胸大腿长妖艳系的长相，不符合当时演艺界女主角流行傻白甜、草根女、邻家小妹的潮流，所以演来演去，还是只能演演和女主作对的女二号或者女主角的闺蜜之类的角色，一直无缘女一号。她相当女一号，她想红，想得都快发疯了。这个时候，经纪人介绍她认识了郑理。她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她抵抗不了大红特红的诱惑，还是一脚踏了进去。果然，有付出就有收获，她带资进组，她当了主角，她红了。 可是，正当她享受着大明星的光环，有些忘乎所以、飘飘然的时候，郑理的老婆找上门来，她的丑闻被媒体曝光，各个报纸的娱乐版头条都刊登上了她被郑理老婆打的照片。她知道，她的事业毁了！她的未来毁了！她用她的青春她的学业和尊严换来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她害怕极了，所以，当经纪人看到照片里还有南江，提出拉当时去帮她出头的南江背锅的时候，她心动了，她默许了。她甚至在知道经纪人去找南江谈过话了之后，自己跑去南江面前哭诉自己的害怕和不甘心，还假意不小心说漏了嘴经纪人的想法，一再得重申自己不想南江替她背锅。 呵呵，多么的假惺惺啊，多么的自私自利啊！果然，那之后的第二天，报纸上关于她的报道，主角全部换成了南江，而她自己则被舆论塑造成了一个因为有名，所以被无良好友连累背锅的白莲花。 她事后虽然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不是故意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要南江站出来保护她，为她背负她的罪孽，那天，她只是情绪太激动一时说漏了嘴。可是，她心底清楚的很，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希望一直以来像姐姐一样护她疼她的南江，这一次也能站出来，帮她解决一切的难题。 对，她是保住了她的事业没错，可她却害南江失去了保送英国留学的名额，失去了她的恋人，而自己，也失去了自己的心。 虽然南江从来没怪过她，还总是说她是自愿的，是把伤害减到最小的最好的办法，是为了报答自己当年借钱给她爸爸治病的恩情，让她不要自责。 可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办法坦然面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每一刻都在后悔那个决定，都在自我厌弃中度过。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跟南江撒娇，说我想要这个我想要那个，也再也没有办法堂堂正正的继续当她的大明星，在电视里扮演着单纯善良总是受人欺负最后靠好心和善良收获幸福的白莲花，受到广大观众的喜爱和崇拜。 第二十七章 告解 所以她刚毕业的时候，老郑跟她求婚，她就立马答应，其实也是想着她爆出结婚的新闻，能帮南江澄清当年替她背的那些黑锅。 邵依依一想到过去的那些事，想到欠南江的情和南江的勇敢和隐忍，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南江看邵依依那样子，就猜到她又想到了过去的事。 “没事儿的，宝贝儿，真的没事儿，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当年的事不怪你，你怎么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南江轻轻抱住了邵依依，拉被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你是知道的，当年，戚叔出了事故，小转又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放心丢下他们，跑去英国留学呢。既然我本来就打算不去了，那我最后没去英国又怎么会是你的责任呢？再说了，我是一个普通人，这个新闻对我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的，那些吃瓜群众连‘南江’是谁都不知道，就算被大家骂两句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会觉得那是在骂我，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公众人物，影响力持久性都会比由我背锅严重许多，所以，于情于理，算下来都是由我出面咱们更划算，不是吗？” 当年出依依那档子事的时候，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戚小转的爸爸在路上发生了车祸，伤了脊柱，下半身瘫痪了，而肇事司机逃逸了。 当年，南江就是把这个当做她不去英国的理由，解释给依依听的，希望可以减少邵依依的负罪感。 “你少骗我了！虽然我在荧幕上一直是胸大无脑的花瓶形象，你还真我是傻的吗。什么戚叔受伤了，你也不过是寄了钱回去让他能请最好的医生做手术，能找最好的康复中心做复建，这和你出不出国有什么相关，难道你去英国了就不能寄钱给他了吗？” 南江沉默了，她一直以为，当年依依是真的接受了她关于戚叔的理由，才会在关于南江的新闻爆出来后的一度崩溃中平静下来的。她没想到，所谓的平静，不过是她们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场戏，共同粉饰出的太平。 这件事，这个理由早就变成了依依心中的一根刺。 “依依，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心甘情愿的帮你的，从没想过要让你欠我的情，更不想让你心里一直记着、一直不痛快。” 当年她帮邵依依那事儿，确实是带有私心的没错，但是她也是真心实意为了帮邵依依的。 作为依依的室友和最好的朋友，她是看着依依如何从一个不入流的小演员，一步一步打拼出后来的成绩的，一个非科班出生的小姑娘，又没有背景，仅凭着相貌入了行，就想在弱肉强食的演艺圈占得一席之地有多难，要吃了多少苦，忍多少常人所不能忍，她都清楚，她知道依依受一线欺负后掉下的每一滴眼泪，知道她因为没有背景，每一个轻易被人抢走的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角色。所以，尽管后来依依为了走红确实做了一些不光彩的事，但不能因此否认依依自己的付出和努力。依依红，都是她应得的，南江一直这么想，就算被人觉得是三观扭曲她也坚持这么想，从来没有变过。 世界从来就是不公平，所有人都不是从同一起跑线上出发的，既然天道不公，自己当然要用尽全力争取，就算满身泥泞也没有关系，好坏也算用力拼过了。 她自己也是吃过苦的孩子，所以她知道，要让好不容易红起来的依依，放弃她真的真的很努力才换来的事业、成功和明星的光环有多么难。 叫她眼睁睁地看着依依难过、恐惧、崩溃，却什么都不做吗？她做不到。所以她站了出来，心甘情愿。而且，她看到后来依依的内疚和痛苦，看到依依在事业和友情中的两难选择的挣扎，知道依依也并没有把她的勇敢当做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帮她背的黑锅，那就够了，她觉得值！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我才更痛，你知道吗？当年……当年……那个晚上……我跑去跟你哭，跟你说那些话，我是故意的，”邵依依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起来，她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自己这么勇敢过，在心里藏了八年的罪，她终于决定在今天告解：“那天晚上，你把我搂在怀里睡觉，你以为我哭累了，睡着了，可是我没有，我知道你一夜都没睡，我也一夜都没睡，当你睁着眼到天亮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去做什么了，我也知道你将会遭遇什么样的攻击，我甚至想到了欧师兄和你该怎么办，学校肯定不会把保送的资格给一个道德败坏的学生的，我什么都想到了，可是我还是那么的自私，那么的胆小，我一边想阻止你，又一边窃喜着自己得救了。你看，我真的不是好人，心里住着善良和恶魔两个小人儿，他们在我的脑海里拉扯，最后，恶魔的小人儿获胜了。阿南，你和欧师兄是多么让人称羡的一对啊，你明明可以获得幸福的，都是因为我！是我把一切都毁了！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呵呵呵……这条罪恶的枷锁我已经背了太久了，所以，在听说欧师兄回来了，还想要见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脱罪的办法，我太想要解放自己了，所以我才会根本不顾你的想法，推波助澜还在犹豫的萧然，甚至坚决拒绝了她想要告诉你让你自己做决定的建议，毅然把你推了出去。” …… “阿南，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一错再错？” 南江看着邵依依，捧着她的脸，抚着她脸上的泪水，两个人都长久地没有说话。然后南江轻轻的叹了口气：“依依，你这么说，是想让我良心不安吗？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那天是故意的。” 邵依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一直告诉你，我是心甘情愿的，意思就是，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来套我，我都会帮你的，如果因为你的故意，我就不愿意了，又算什么心甘情愿呢，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明白呢？” 第二十八章 没有谁完全无辜 每个人，心底都会有羞于启齿、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或关于失望、或关于错误、或关于愧疚。无论是关于什么都好，原本只要让它安安静静地藏在心底，便万事大吉。就算有谁其实已经窥破了那个秘密，但只要当事人和知情人，默契地同时保持缄默，那便也能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让秘密永远是秘密。不仅如此，双方甚至还会不约而同地做出各种努力，装聋扮哑，去维持这个秘密。 可是忽然有一天，当某个人把她的秘密亲口说了出来，这样的平衡就被打破了，知情人就算想要继续假装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了。 所以，当邵依依把她在当年那件事里全部的所作所为、所扮演的角色、所有的心理活动细细剖白，毫无隐瞒、毫无矫饰、开诚布公。南江虽然还心怀侥幸地用陈腔滥调哄邵依依，心里其实已经有种“这一次，只怕靠以前那些老生常谈的理由没有办法忽悠过去了”的感觉。 果然，南江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自觉已经是极度的诚恳，就差没有跪地指天发誓了，可邵依依还是一脸大逆罪人听候发落的表情，好像南江不把她臭骂一顿，就没办法原谅自己一样。 这倒也难怪了，毕竟藏了这么许多年，现在说出来，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甚至这个决心不是突然之间心血来潮的莽撞举动，极有可能是早有预谋、早有准备，在背后做了不知多少的心理建设，在一遍一遍的鼓起勇气和犹豫退缩之间徘徊往复，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成果。 可是，南江又怎么骂得出口，她不是单纯的受害者，她也没有那么堂堂正正。甚至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个，她明知道邵依依一直在内疚自责，还是把秘密藏了那么多年，用那些明知都已经被人看穿了的话来骗人又骗己，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看穿了她的伪装，知道她是个胆小的逃兵。 依依一向是胆小的，依赖心很重的一个人，连她都能鼓起勇气直视自己内心的阴暗，难道自己不能勇敢吗？或许，这也是依依给她创造的机会。 想明白了这些，南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沉默中地在脑海中仔细地修饰着自己的措辞。只是，她本不是个言辞犀利能舌灿莲花的人，她将要说的话，说不定会把他们这么多年的友情全部化作一场镜花水月，无论她如何修饰润色，婉转呈词，都再难以挽回半分。 所以南江放弃了一切虚伪的矫饰，既然要开诚布公，那就完全地彻底地开诚布公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用一种冷静的嗓音平铺直叙的开了口：“其实，我和欧时旸的事，真的不是因为你。在那之前，我就不想跟他一起去留学了，可是我没有勇气直接跟欧时旸开口，所以在你出事了来找我的时候，我便顺势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如果，我不再是优秀的学生代表，而是一个给学校抹黑的形象，那学校肯定会取消我的保送资格的，你也知道，我经济条件有限，不可能再自费去了。所以，我帮了你，其实也是利用了你。” 一段话说完，南江仿佛松了一口气，之前僵直的脊背也自然地放松了下来，弯成一个舒适的弧度，她抬手摸了摸邵依依写满“惊讶“两字的脸：“别那么吃惊，这都是真的。” 开口之前，她以为会很难，昨天夜里，对着一个半陌生人，都已经那样的艰难，心情起伏难以自持，要借助酒劲才能开口，而今天面对的是事件的当事人，等她开了口，她才发现，其实并没有很难，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松快，或许是熟能生巧吧。 一旦开了头，后面的话便像流水一样顺遂的淌出：“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走在不同轨道上的车，我和他在一起之后，一直想的，就是怎样和他合到一个轨道上去，我也是努力这么做的，学着追求他追求的东西，慢慢忘了我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就像留学，我其实并没有多么的想去，我最想做得事情，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可是欧时旸说我们去留学吧，我们去英国吧，这样我就可以正式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你看，他在前方给我画了个饼，告诉我很好吃，叫我走过去拿，我便渐渐的真的以为我很想要那个饼，一味地冲着那个饼去了。其实，等我真的拿到那个唯一的名额，开始着手办出国的手续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怀疑，我走过去之后，那个饼是不是真的在哪儿，那个饼是不是真的像想象中那样好吃。” 依依仍然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南江的话给她的冲击太大，她真的没办反相信，她一直以为，南江和欧时旸是恩爱的一对，可南江现在却说她的内心充满犹豫……“你们……你们两个明明那么好，那么合拍，怎么可能……会不会只是你因为要去陌生的地方，所以胡思乱想了……” “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因为生活环境将要发生巨变，要放弃我在这里辛苦积累的一切引起的焦虑和不安。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像现在这样老成了精，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自己的情绪。那时候，我很混乱，整天东想西想的，想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怎样，直到戚叔出了车祸。 戚叔的事，让我真正看清了我的心，当年，我爸爸生病的时候，戚叔帮了我们家大忙，所以我肯定是要报答他的。司机肇事逃逸了又怎样？就算没有赔偿金，我也要让他有钱请最好的医生，住最好的病房，接受最佳的护理和复建。所以，我把我大学期间攒的钱全都给他寄了回去。当我的户头上的存款一下子变成了零的那一瞬间，我大脑如此冷静清晰地认识到，我不需要学历，不需要留学经验为我镀金，也不想要后半生都在为嫁入豪门努力……我想要的是挣好多好多钱，是我的亲人在生病的时候能受到最好的治疗，不用再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借钱，我要自己做豪门。 第二十九章 但求心安 如果我跟他去了，我的这些‘理想’就没法实现了。欧时旸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他是没办法懂得我对金钱的执着的，他只会对我的这些‘理想’嗤之以鼻。这就是我和欧时旸之间的距离，他对我来说，是华而不实的高贵，而我对他来说，是充满铜臭的现实，他的计划里，只有我和他的未来，可是我的计划里，除了他，还有戚家一家人，还有其他好多好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南江虽然经常会想起这件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就算当时没有邵依依的新闻，没有她无缘无故给欧时旸带上的绿帽，就算她顺利跟着欧时旸去了英国，她和欧时旸，他们两个，现在还在一起吗？ 她没有那么乐观。 她和欧时旸从不同的人生起点上出发，在学校里相遇，短暂的觉得两人的三观、兴趣和理想是那么的志同道合，但实际上，两个人在各自的人生道路前行，社会阅历、人脉圈子、为人处世是那么的大相径庭，在离开了学校这个单纯的小环境之后，两个人的差异就会被世事逼得日渐暴露出来，然后，摩擦、争执就会开始爆发，一点点蚕食他们的感情，最后，爱情像温水里的青蛙，被时间和生活慢慢煎熬着步入死亡。 结局，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分手二字，不过或早或晚。 世事就是那么现实，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因为不爱才结束的，并不是所有的情侣都是因为变心了才最终分手的。 有的时候，两个人分开，仅仅是因为“不再适合”。 “当初是我主动选择结束和欧时旸的关系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当年的事就算从来一遍，我的选择还会是一样的。所以，并不是那天晚上你来跟我……，我才站出来帮你顶缸的，也不是因为你那件事，我才会和欧时旸分手的，你不要再自责了。而且以后也不要在想帮我们再续前缘了，有的感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既然放开了手，就没有资格再回头了，明白吗？”南江正了颜色，严肃地说。 邵依依还是第一次在南江脸上看到这么凝重的表情，下意识的点点头。 南江搂了邵依依的头埋在自己肩上，脸上笑了笑，里面有化不开的苦涩。说是自己主动选择的放手，说是不用别人帮忙撮合再续前缘，说是一点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可个中心绪起落、惆怅百转千回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 有的时候，一个结果，是许多的原因机缘巧合的碰到了一起共同促成的。如今，南江既然想要帮邵依依开释心结，同时摆脱邵依依继续为她做媒的可能性，自是把其他的原因都略去，将结果强加于一个原因之上。 南江只希望自己这一番话，能极尽可能地带给邵依依安慰。只是，邵依依也不是傻子。 “阿南，”邵依依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南江：“我已经不是孩子了，分得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不用再哄着我了。或许是有你自己的原因在，但是我做的那些缺德的事，做了就是做了，不是你一句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就能让我把那些事当成没有做过，这和‘杀人者兵也，非我也’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真能那么想，我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了。虽然这些年我尽力的对你好，想要弥补你，但是，没有跟你正式道歉，是根扎在我心上的刺，让我的心一直难安。所以，对不起，阿南，真的对不起了！” 终于说出了这句“对不起”，邵依依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或许从今天开始才能心安理得的过每一天了。 南江的眼睛红了红，等着突如其来的热流从眼睛上消失，才敢抬眼狠狠地瞪邵依依瞅了半天，故作镇定地跟邵依依开起玩笑：“不错啊，孩子终于长大了，这么懂事，这么正直勇敢，我都快感动得哭了……” 看着邵依依一如刚才毫无变化的真挚的眼神，南江也觉得自己的玩笑不合时宜，不自觉收了声，正经了神色：“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谅你了。但也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好吗？对不起，我不该明明知道你被内疚折磨了这么多年，还向你隐瞒着我的心事。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懦夫，我习惯了在人前那种无所不能的形象，所以在那你的事给自己的懦弱当了挡箭牌之后，只想着怎么隐藏自己的懦弱，所以，我也要跟你道歉，依依。” “我……我原谅你，我都没因为这个怪过你，又说哪门子的原谅啊……” …… 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场真挚的深度心灵对话，两个十几年的闺蜜突然在这里把自己的内心剖得干干净净、赤裸相对地告解道歉，等该说的话一说完，用上头顶的激情消退，两个人一时之间无言相对，都不知道该接着说点儿什么好，只剩能逼死人的尴尬在两个人之间蔓延。 南江和邵依依两眼相对愣了好半天，突然同时大笑起来，倒到床上争抢起被子来，都想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羞得没脸见人了。抢了半天胜负难分，两人相视一笑，刚刚的尴尬在这一笑中消弭，两人搂在一起越发狂放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说我们俩这算在干嘛啊，撞邪了吗？几十年老友了，还这么肉麻，真是羞死个人了！” “谁知道啊，不管了啦，羞就羞，好在总算把话说开了。对了，有吃的没啊，我都快饿死了。” “有有有，我给你买了豆浆油条小笼包。刚刚进来本来就是想喊你去吃早餐的，这下怕都放凉了。” “那算了，不吃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阿南，还痛不痛？” “嗯？”什么还痛不痛？ “郑理的前妻打你的那巴掌。”南江终于想起来，之前郑理的前前妻来找依依掐架，把依依约到校外去了，她听到消息怕依依出事，匆匆赶去救场，正好看到郑理的前前妻对着依依呼巴掌，依依是做演员的，脸就跟她的生命一样金贵，怎么能让人随便打呢，而且那老阿姨手指上还带了那么大几个戒指。她当时没做多想，冲上去一手捞开邵依依，自己没来得及闪开，后脑勺生生挨了一巴掌。再后来，那老阿姨还想打人，不过被她架住了。 第三十章 载入史册的相遇相知 南江伸手拍了拍窝在她肩窝处的脑袋：“还记着这事儿啊，一个巴掌算什么啊，早就不疼了。” 邵依依侧了侧身子，扬起头，就近端详着南江的脸，仔细地找着，终于找到了那道很浅很浅，几乎不可见的印子。她伸手摸了摸，说：“还是留了疤，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消下去。” 南江听完摸了摸自己的脸：“哪儿能啊，就你小妞眼睛好，是带了放大镜还是显微镜啊，我自个儿照镜子都看不出来了。” “说真的，你前后一共替我挨过两次，我都清楚的记得呢……”邵依依不知道怎么的，又开始感慨起来。 “嗯？”南江都不记得她说的两次是哪两次了。 ”一次是郑理的前妻的巴掌，还有一次，是打手的拳头，就是我们让我们仨儿认识的那次，在酒吧里那次。两次都是你挺身而出，保全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的脸说不定早就毁了，就不会有后来的小天后邵依依了，我想，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当时心里就是这样认定的，知道现在我还是觉得你是我的救世主来着。” 这么大的高帽子，南江可扛不住啊：“是呀是呀，我是你的救世主，那我前世肯定欠了你好多钱，所以这一世才要来做你的救世主的！” “切~”给你点儿阳光你还灿烂上了，“不过，想想当时我们三个还真搞笑，明明是一个宿舍的，都开学一个多月了，相互之间居然还不认识对方！” 被邵依依这儿一说，南江也想起了当年那场连现在想想都觉得超级巧合、超级诡异、超级奇葩的的闹剧。 南江进校被分到了混合宿舍，和环境工程学院的邵依依、法学院凌萧然凑在了一个宿舍。 虽说南江因为分宿舍的关系，没了和班上女同学打成一片的基础平台，错过了入校之后第一个分小团体的机会，导致了后来南江越发地游离于班级集体之外。但实际上，祸兮福所伏吧，依依经常在外面拍戏，一旦进组，连着一个月都不回宿舍，萧然又是个风一般不羁的少年，喜欢在外面夜蒲，也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宿舍的孩子，正好给南江打工夜归和半夜学习念书提供了绝佳的环境，反正大家都不在，宿舍就她一个人独霸了，也不怕自己的作息影响他人休息，引起宿舍成员间的争执。她倒挺喜欢这个被同班同学视为流放地的混合寝室。 开学之后有一整个月吧，她和邵依依、凌萧然同时都在宿舍的时候好像只有两天还是三天，可是她们三个人，一个只知道敷着面膜背剧本，一个一直站在阳台上打电话到深夜，只留了个背影给她的室友，还有一个带着大大的耳机隔绝着宿舍的噪音，埋头看了一晚上的书，等熄灯之后才摸黑洗漱，然后直接爬上床睡觉了，搞得她们三个谁都没真正看清其他两个人究竟长什么样儿。 所谓最熟悉的陌生人莫过于他们三个了。 直到有一天，南江在她打工的酒吧，来了一桌特殊的客人，男的是个脑满肠肥、脸上总带着一个油腻腻的笑容的中年胖子，女的条顺盘靓，打扮精致，穿着时尚，身上带着独特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混娱乐圈的人，女的身边陪着一个长相平凡，着休闲服的男子，看起来像是那个女明星的经纪人或者是助理。 三个人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定，那边正好是南江负责服务的区域。南江因为刚来不久，这里的老人儿欺负她，把离吧台和舞池都远的一片最冷门的区域分给她，来这里的客人很少选这个位置坐，落座的人少了，开瓶和小费就相应要少许多。 这一桌人，人虽少，却叫了不少很贵的酒，小费也给得很大方。南江过去给他们上酒的时候，那个长相平凡的男子就给了南江5张红皮，然后特意嘱咐南江，如果没有叫她，就可以不用过来了。 南江不用做事还有钱拿，自然乐得清闲，假装去其他桌忙活了，其实暗中偷偷看着这桌那美女呢，这可是南江第一次见到明星呢，当然要抓住机会使劲看啊。 三个人喝了没一会儿，那个给南江小费的人就站起来走了，剩那个美女陪着那个中年胖子喝酒。南江看到这儿，就觉得那个男的好像不会回来了，这边好像会发生什么似的。 偶然，没喝多一会儿，那边本来还和和乐乐的气氛突然就变了，那胖子突然抓住女子的手臂推嚷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南江隔得近，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角色”、“面子”、“小心”之类的词，南江在脑子里简单的过了一下，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 原来那胖子想潜规则人家小姑娘啊！而人家小姑娘明显不愿意，胖子觉得自己被驳了面子很不乐意，所以就拉扯上了。 切，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也不怕腻着人小姑娘！ 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小姑娘腰都还没那胖子粗呢，怎么折腾得过那胖子，没推搡几下，小姑娘就被胖子捉住了双肩按在沙发上，嘴里含着酒，撅起那香肠嘴，就想跟小姑娘来个香艳的红酒kiss。 小姑娘是真的拼了命的在挣扎，奈何蚍蜉撼大树，根本没用，怎么也躲不开了，小姑娘都急的哭了，奈何他们坐的位置实在是太过偏僻，那么一点小打小闹的小动静，根本就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连个英雄救美的人都没有。 南江本来是不想管的，娱乐圈嘛，本来就是这么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潜规则很常见嘛，想上位怎么都需要付出点儿代价的嘛……别去管这些闲事小心丢了工作啊！可是看着那小姑娘绝望的神情，南江又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见过潜规则，还没见过强买强卖的呢！算了算了，死就死吧，工作什么的算什么啊，丢了就丢了吧！ 第三十一章 载入史册的相遇相识2 犹豫了老半天，南江最后还是屈服在了自己的良心的鼓动下，没法继续冷眼旁观了。她往茶盘上放了两瓶酒，端起茶盘就快步赶了过去：“先生，我看你们桌上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要不要试试这两支酒，这是我们酒吧新到的货。” 越是猥琐的人，越是在乎外在的面子。果然，见有陌生人过来，胖子赶紧收敛了猥琐的举动，装出一副刚刚强迫邵依依只是男男女女之间普通的调情互动的样子，一脸淡定地说：“放这里吧，我们一会儿试试。你去忙吧，我们不叫你的话，就不用过来招呼了。” 南江趁着胖子跟她说话的档口，偷偷给邵依依使了个眼神，邵依依倒也不蠢，赶紧趁机脱离了胖子的范围，躲到了沙发的另外一个角落。 “这怎么行啊，我的工作就是要把你们服务到位了啊！”南江笑得一脸明艳，殷勤的为胖子倒酒，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棒槌，同样的话都说第二遍了，是有多想让我有多远滚多远，别过来坏你的好事儿啊！？你想得倒美，看见你丫一脸带着猥琐的春情的样儿就恶心！长这样还好意思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 南江一边不停地说话拖住死胖子，一边使劲给邵依依打眼色，让她直接走人，别缩在那里了，这傻丫头，只是从沙发这头躲沙发那头去了，能有什么用啊！还不趁机快走，这丫头是傻的不是啊？把南江给急地呀，就差出声直接撵她了。 胖子也是个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精，三言两语就看出来，这服务员哪儿是来推销酒的啊，根本就是故意来捣乱坏他好事儿的呀，八成是邵依依那小丫头片子招来的帮手。 胖子立马变了脸色，凑近南江咬牙切齿地说到：“这儿没你的事儿，少跟着瞎掺和，一边儿忙去吧。” 说完，胖子再不理南江，也不在乎什么外面面前的光辉形象了，鬼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连带着被打断的火气一起燎上来，烧得他一刻都不能等了，便直接从沙发上扑过去，拽住邵依依的胳膊，像拎小鸡仔似地把邵依依拎了起来。 邵依依吓懵逼了，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可能是距离和姿势帮了忙，胖子没抓紧，居然被邵依依给挣脱了。 胖子堂堂一个副导演，手握选角改戏的大权，从来都是别人送上门的，哪里遇到过今天这种三番两次被落了面子场子的情况，而且明明是这人的经纪人主动联系他的，现在又来搞这一套是几个意思！ 胖子火了，也没多想就顺着气急的心意举起来巴掌。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邵依依的脸上，电光火石间，南江也没有多想，就挤进胖子和邵依依之间，“啪！”死胖子那一巴掌，就落到了南江的肩膀上。九十月份的G市，天热衣薄，肉拍肉发出响亮的一声，把周围的人都拍懵了，南江的肩膀上立刻浮现出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五指根根分明。 这一巴掌，把在场两个女生都打懵了。邵依依是因为让无辜的人帮他扛了无妄之灾，而南江没想到这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真的会动手打人。 南江怕事情闹大，影响酒吧的生意，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想法，忍着痛赔笑道：“嘿嘿，没事儿没事儿啊，错手错手，这位先生是想跳舞的话，去舞池嘛，这里太窄您施展不开嘛！”边说边小心地把邵依依挡在身后。 “你谁呀！搁这儿瞎BB！我告你，今儿就打你了，打你这没眼色的东西，不该你管的事儿别管，感觉给我滚开！” 南江本想给相互一个台阶下，没想到挨打的给脸了，打人的还非不要脸，偏不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南江本也不是善茬，她今天还偏要护住这姑娘了，怎么招？ “滚？今儿我既然出头了，你就别想从这姑娘身上讨到一分好，要不要我告你性骚扰啊？你刚刚想强吻她的样子我可都拍了照片在手机里了！”南江从兜里掏出手机在胖子眼前晃了晃。 胖子被南江一唬，伸手就去抢手机，南江手快，早把手机收到包裙的腰带里，指着胖子伸过来的手说：“来呀？摸这里呀，再多告你一个非礼！看你也是个名人，只怕丢不起这个脸吧？” “你……你……” “我怎么？” “老板！老板……” “叫老板，想喊他开了我呀？要不要我帮你喊呀？拿工作威胁我？我没在怕的！我既然敢出头，就没想在这里再干下去！” “你你你！”胖子说不过南江，气得血压上升，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你个小丫头片子，我今天还收拾不了你了！”这胖子知道靠嘴在这丫头这里占不到便宜，懒得再跟她胡搅蛮缠，直接上手钳住了南江从她腰上掏出了手机。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再如何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 胖子翻开手机一看，什么都没找到：“照片呢？在哪儿？你骗我？呵呵，有胆量！你今天不是要护住她嘛？我看你长得也挺不错的，不如就给你个机会，拿你自己来换她，怎么样？” “你给我松开！”南江挣了挣，没挣开。别看过胖子一脸体虚的样子，劲儿还挺大。 邵依依在一旁帮忙拽胖子的手臂也没啥用，邵依依急了，一口咬在那胖子的胳膊上死不松口。 胖子火冒三丈，腾出另外一只手，一把拽住邵依依的头发，邵依依吃痛一松口，胖子就顺手把手里的脑袋貫到沙发上，把邵依依摔得眼冒金星。 “喂，那谁，你没事儿吧？”南江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去担心别人的安危：“你快放开我，让看看……” “人家叫你放手，你没听见吗？”冷沁沁的女声横插进来，接着，一只纤瘦的手搭在了胖子的腕脉上。 南江转头看到了来为她和邵依依出头的英雄，一身非主流的朋克装扮，黑皮夹克、黑皮裤、铆钉鞋、盖住半张脸的刘海……画着烟熏妆的眼睛在冷色系的昏暗灯光下，迸射出凌厉的冷光。 第三十二章 载入史册的相遇相知3 “不会吧老天爷你玩儿我呀，”南江心想，“能不能派个男的来英雄救美呀？光我一个陷进来了还不够呀？又来一个女的可咋整呀？” 胖子一看，嘻，又来一女的出头，老天爷待他不薄，又一美女送上门来。 “我说放开，你是听不懂吗？”凌萧然挑了挑眉，冷眼看着一动不动还拿那种让人恶心的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她的胖子，已然动了真怒，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带了三分怒气十分的不客气了：“如果听不懂人话的话，我不介意用畜牲的语言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凌萧然掐住胖子的手腕突然向下用力一折，还没待南江看清她究竟是如何动作的，便已听见胖子惨叫一声，松开了钳住南江的手，跪倒在地，右手被凌萧然反拿住呈270度扭曲地倒指向天，中指被向后掰的都快脱了臼，接着被凌萧然一脚踢在腰眼处。 胖子只觉得自己脊柱都被那尖头的皮鞋给踢裂了，直接瘫软在地，下半身老半天没有知觉。 “女……女侠，女侠饶命，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您赶紧松手吧，老哥哥手要废了！”没想在后来的这个还是个会武的，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胖子也是个能屈能伸的，见对方力强，立马求饶：“我不过就占了点口头便宜，也没侮辱两位小姐不是嘛……” “那她刚才被你打了又该怎么算？” “对不起，对不起！” …… 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刚刚还这么强势的胖子，竟是个十足十欺软怕硬的软蛋脓包，外强中干，见来了个厉害的就立马屈服了。 凌萧然行侠仗义的瘾都还没过够呢，坏蛋就认怂道歉了，也只好放他走了：“滚吧，别让我知道你过后还来找这两位的麻烦，否则，g市说大也不大，小心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最后的最后，胖子被凌萧然暴力打跑，南江也丢了酒吧服务员的工作，邵依依回去后也被经纪人一顿臭骂，还被冷藏了好几个月，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胖子走了之后，三个女子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默契地笑了开来，一种自己刚刚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斗了恶势力伸张了正义的澎湃感爆棚地弥漫开来。 三人一见如故，便就着桌子上的酒聊起了天，等大家天南海北，从痛骂刚才那只肥猪到洗刷整个娱乐圈的潜规则，从社会的不公正聊到读书有何用名校毕业生有何用的时候，都已经喝得有三分酒意的三人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么巧大家是校友来着，于是便又叽叽呱呱的聊上学校的专业排名、校园里的风景，然后这才惊觉三个人住一栋宿舍楼，再一细问，我的个天，居然连宿舍号都相同。 三个人这才发现另外两位居然是自己已经同居了近一个月的室友啊！也太乌龙了吧！ “有没有这么巧啊，随便出个头，居然就救了自己的室友！” “也太扯了吧，都开学快一个月了吧，我们三个居然谁都不认识谁？” ……@*&￥+%…… 三个人同时爆发崩天裂地地笑声，怎么收都收不住。 等三个人笑够了之后，三个人才捂着笑痛了的肚子，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正式作了自我介绍相互认识，还顺势按生日排了顺序，拜了把子，谁叫她们的相识这么戏剧这么巧合呀，简直就是老天爷特别安排的缘份，是命定的好姐妹儿。 三个人从那天起亲密起来，开启了三人十余年的友情。 南江和依依回忆起当时的事，默契地笑了起来，那事儿呀，够她们回味一辈子的：“那天多亏了萧然，不然我俩还不知道怎么脱身了！” “恩，是多亏了萧然呢，你也是傻，明明自己也没多厉害，还硬帮我出头差点儿把自己搭进去！” “说什么话呢，后来不也没事儿嘛，难道看着你被那肥猪吃豆腐呀？” “被吃豆腐也是我活该，谁叫我要混娱乐圈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呀！你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呀！” “听我说完嘛，我还记得从那次之后，你就跟着萧然一起学了合气道，后来再遇到那种事也再没吃过亏。可是我……现在想想，其实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是个胆小鬼了。我明明不乐意和那胖子去喝酒，可是经纪人一说我的角色能不能成就那胖子一句话的事儿，我就屈服了，后来……后来我眼看着就要……我明明可以打电话给经纪人求救的，我还是怕会因此丢了角色，所以也不敢打电话，只希望别人来救我，好像这样就可以骗自己不是我的原因，不用承担责任。后来你来帮我，也不是那胖子的对手，我想救你，想给经纪人打电话还想过报警，可我还是一直犹豫不决，像只缩头乌龟，不敢把头伸出来，害你差点也吃亏了……” 南江明白邵依依的意思，如果两个人还是陌生人，那这样的不厚道之举，最多不过一句道歉，但是当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样的不厚道慢慢发酵，变成了亏心事，变成了歉疚，变成了抱歉。 南江侧过身来，轻轻捧住邵依依的脸，神情温柔地看着她：“亲爱的，真的没关系，每个人都有她的不容易，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对你自己有好处，我都能体谅。你再这么说，反倒显得我小心眼了，难道在你心中，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当然不是……”邵依依没想到南江会这么说，连忙否认。 “这就对了嘛！”南江捏了捏邵依依的脸蛋儿：“我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思这么重呢？难道是因为老了？” “滚，你才老了呢！” “呵呵呵，好好好，到老了，陪我再睡会儿，昨晚又是宿醉又是熬夜的，还喝了混酒，现在头还疼着呢！” “你还知道头疼啊，你喝混酒一向是一杯倒的，还敢喝完红的喝白的，喝完白的喝啤的，你咋不上天呢？” “我这不是因为见着初恋，心潮澎湃了吗？” 邵依依没忍住，送了南江一个大白眼。 第三十三章 校园偶遇 “喂，小转，你在宿舍吗，我现在在你宿舍楼下，给你送了点生活日用品过来，你下来帮忙搬一下呗？” “不在宿舍在练习室呀？好吧，那你继续联系吧，我自个儿上你宿舍去啦，应该有人在吧？” 大周末的，还以为小转那小子能在学校呆着呢，没想到又去外面租的练习室练习去了，还真是一刻都不放松。我只能自己唉声叹气地一趟复一趟，把东西往四楼上顺，一连跑了三趟四楼，手都被沉重的塑料袋勒出一道道的红印子，才把给小转捎带的东西搬完。 搬完东西，见小转宿舍很是乱得很有些不羁，桌面连个能落手的地方，没洗的脏衣服已经把两个脏衣筐都塞满了，便顺手帮忙打扫拾掇了一下，该扫的扫，该洗的洗，再把乱摆的东西归整到它该在的地方。 等把房间收拾得像个人住的地方，我都累得直不起腰来了。 稍微歇了口气，南江看天色尚早，便起意去看看学校里的杜鹃山，也不知道花开了没开。 这学校有片不大不小的山丘，丘上遍植杜鹃花树，每到花季，满上遍野艳红的杜鹃花，美得很是娇艳，灿烂得很是喜人，映着校园漫染的翠绿，如天成的一幅工笔，市里许多摄影爱好者都会蜂拥而至，将这一隅小景收入镜头中，算得上是市里一个知名的景点吧。 小转的学校南江已经摸的相当熟了，当下出了宿舍抄近路直奔杜鹃山。 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红，居然正赶上花期。南江心里高兴，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咔咔开始拍照。 她也不懂什么取景啊角度啊采光的原理，只管把满山的杜鹃花，连带背景的树林和前景的湖水拍到一张图里。 等走近了，看花开得正是茂盛丰腴的时候，枝上簇簇叠叠，南江便又换了微距，选了枝开得最繁盛的拍了几张近景。 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声轻轻靠近南江，终于还是引起了南江的注意。 南江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居然看到了许赫言。 “你怎么在这儿？”南江挺意外的，虽然这小子有“跟踪”过她的前科，可今天她也只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要说是跟着她来的，好像也不大可能呀。 莫非两个人真的如此有缘？南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过来拍照的呀，”许赫言扬了扬手里看起来很高端而南江根本就不懂有多高端的长炮，笑了笑说：“我都连着来这儿好几天了，本来还以为，这个月的作业只能交几张拍杜鹃的照片上去敷衍了，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给我拍着了一个美人儿，‘如花似玉’这词果然说得没错，你站在花丛里，比这满山的花还好看。” 这么孟浪的话，如果换个大叔说出来，肯定会被人当做臭流氓，可是被个还是个大孩子的男人用那么认真又单纯的神情说出来，竟然很是真诚动人。 南江听完脸都红了，她活了三十岁，还没见过这样直接的攻势呢。南江尴尬地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假装很认真地研究起花来。 “对了，你要看看我怕的照片吗？虽然是抓拍，但我感觉拍得很不错，是最近拍的里面最好一组了，我超满意的，” 许赫言翻到他偷拍南江的那几张，把相机递到南江面前，一张张地跟南江讲起这张的光线抓得如何如何妙，那一张的取景又如何如何符合黄金比例和视觉集中原则。 一系列的专业术语噼里啪啦的蹦出来，听得南江山里雾里云里的，只知道这几张照片拍得很好、非常好、连专家都会认可点赞的好。南江自己也确实觉得拍的不错，便很是郑重地点了点。 她本身其实不太喜欢拍照，因为每次在镜头前摆姿势的时候，她都会变得超级僵硬，拍出来其丑无比，慢慢的就不爱拍照了，可是在许绍洋镜头里的她，笑得很自然很由心，从单反小小的屏幕上都能看出她看到这满山花海时的那种喜悦。 许赫言得到南江的肯定，高兴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就他这才学了两三天的三脚猫技术，加上三寸不烂之舌的一通胡诌，居然能让南江认可，看来南江是一点儿都不懂摄影的呀。 得意忘形的许赫言恶向胆边生，一计突然涌上心来，：“我刚看你拍照，好像不是很会的样子啊，要不要我教你一手？包教包会，就算是手机，也能拍出好照片儿，怎么样？”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啊，有了教学摄影这一层关系，他再往南江跟前儿凑就名正言顺了，再不怕讨南江嫌或被她赶走了。 “啊？”南江一脸懵，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难道她的样子看起来像很嫌弃自己摄影技术很差，很想学拍照吗？她明明并没有想学摄影啊，拍照嘛，不过是兴之所至，拍得好或坏又有什么关系，“呵呵，不用了吧，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的，教你……” 南江感觉情势不妙，这句话不能给许赫言说完咯，赶紧岔开了他的话：“你刚刚说作业？你学摄影的？” “嗯？是呀，就这个学校，视觉艺术系。” “你还真是大学生啊？”南江挺吃惊的，可再想想，倒也觉得能理解了：“难怪了，学摄影挺花钱的吧？” “嗯？”许赫言怎么觉得有点儿跟不上南江的节奏了呢：“是啊，是挺花钱的，光这个”，许赫言掂了掂手里的单反，“光这个镜头就两万多，还有自己建暗室啦，买显影剂啦，都挺花钱，都说单反毁一生嘛，学我这专业也差不离了，还没得学成开始挣钱，就先破产了，哈哈哈，所以你看那些学艺术的都穿的那么破呢，美其名曰什么艺术感，其实只是买不起新的而已！哈哈哈哈……” 额，好冷……南江看着被自以为“幽默”的自己逗得哈哈大笑的许赫言，默默地抖了抖肩。 “对了，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啊？专门来看杜鹃的？” “哦，我来给小转送点儿东西，顺便就到处逛逛。” 第三十四章 文艺的商机 小转、小转、小转、又是小转！你和小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听到南江说是专程来给戚小转送东西，许赫言刚刚的心情还是八月艳阳天，瞬间咔嚓晴天一个霹雳，就下起了冰雹。 张雅达也是个没用的家伙，亏得他还自封自己是什么江湖百晓生，让他查一查戚小转和南江的关系，居然说什么两个人都是外地人，短时间内只能查到两个人到G市之后的事情，只查到他们好像是老乡，所以自从戚小转来G市读书之后，南江就对他多有照顾。 老乡？多有照顾？ 什么老乡需要照顾到专程送生活用品到宿舍里的程度呀！ “你和小转关系可真好。”许赫言酸溜溜地说。 “嗯？呵呵，最近几年还算不错啦。”南江点了点头：”怎么？我和戚小转是朋友很奇怪吗？我这样干证券金融一行的，和小转那种地下乐队的主唱，不像是能交上朋友的两人吗？” “那倒不是，只是你们的年龄和职业，确实相差有些大，你们俩这么要好，真的是很奇妙的缘分，怪让人羡慕的……” “嘻嘻，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呢，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俩差别这么大，不也交上朋友了，不也是挺奇妙的缘分？你怎么一脸惊讶呀？那天吃宵夜，说好了以后姐罩你的，忘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忘呢，只不过我还以为是你喝大了，随口说说的呢……” “我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从来没有随口说说的，”南江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想想还是去小转的音乐室一趟，之前听小转说他们音乐室如何如何好，听得她心痒痒的，早就想去看了，正好今天有空，顺便还能去请他们乐队的孩子们一起吃个饭：“得了，你继续拍照吧，我得走了。对了，你和小转认识的吧，不是两个人都在兰汀工作吗，你们俩还挺有缘的，是同事不说，原来还是校友，那不如你跟小转交个朋友，平时有空也一起玩儿嘛，免得她整天和乐队的人泡在一起，越活越糙了。” “哦，好的。”许赫言心想，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和戚小转交朋友的啦，不然我怎么会来这学校读什么书呢，我还打算先攻下戚小转，再借机进一步拉近和你的关系呢。 “有机会再见吧，许小朋友，拜拜。” 南江作别许赫言，一路驱车来到了东升路，这儿离小转的学校并不远，公交车也就四五个站，以前是一片做家具玩具的工厂，后来因城市风貌建设，整片工厂都被搬到市郊的工业园区里了，剩下一片空空荡荡的工厂等着旧改。 厂房空着也是空着，因着房租便宜，就有许多搞艺术的来这边租了仓库当工作室，小转他们也在这边租了个工厂的地下室当练习室。再后来又零零散散地开起来一些小清新小文艺的小餐厅、咖啡吧什么的，或许是和它们的老板多数都是囤在那里的“艺术家”有关，这些餐饮小店东西倒不见得有多么好吃，倒是一间间门店装得十分有格调，是个没事喝喝茶、小小聚会的好去处，不过因为还没成规模，外面的人知道的不多。 “这儿如果好好发展发展形成规模，然后在对外炒一炒名气的话，倒是个平日里不错的去处啊，搞个私房菜，再搞个清吧什么的，稳赚不赔的生意啊。”南江脑子活，立马觉出这里面的商机来。 她驱车慢慢地穿过像豆腐块一样方方正正整齐排列的工厂厂房，间中听见一两段模糊的音乐声，或者是在某堵墙上看到喷绘的壁画，或者是路边横七竖八摆着的画板，上面裱着未完成的画作，这样文艺有鲜活的画面，倒是日常少见的景色，十分的有趣。 “小转他们倒是会挑地方，有眼光！”南江更加坚定了要在这里发展一下副业的想法，打算一会儿回去就和萧然还有依依讲。 到了小转的工作室附近，南江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乱糟糟的器乐声。她把车停好，按着记忆力小转告诉她的“在角落里有个小门，门上挂着一个北极星的牌子”找到了所谓挂着北极星牌子的小门。 应该是这儿了吧，南江看着门上挂的东西，简直哭笑不得，这是什么鬼北极星啊！只见门上挂着一个盛饭用的短柄铁勺，勺子的兜里粘着一颗纯手工画在白纸上，涂了黄色的水彩笔，然后再纯手工剪出来的一颗五角星。南江还从未见过这么画风清奇，简单朴实的北极星。 “姐，你怎么来啦！”小转眼尖，南江刚下了楼梯，出现在地下室门口，小转就看到了她。 “过来看看你呗，东西我已经帮你拿进宿舍里了，维生素给你放在了书架第二层左边那格，每天记得吃。” “南姐好！” “南姐！” 乐队里的孩子都认识南江，看到南江来了，一个个儿都极礼貌地跟南江问好。 “孩子们好！练得怎么样了啊？我刚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音乐声了，今天早点收工吧，我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大家先想想，想吃什么都行，随便点！” “听到没听到没？我姐说请大家吃饭呢！”小转一脸得意地在队友面前卖好，被南江一掌拍开：“得了吧，美得你，别一副你做东你给钱的样子。这是你们新写的歌？” 南江拿起谱架上的手稿翻了翻，看调子挺不错的感觉：“弹一遍给我听听呗？让我当新作品的第一个听众。” “什么新作品啊，这还是半成品呢，之前和大家试着和了几遍，大家都不太满意，你来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怎么修改呢。” “没事儿，那也让我听听嘛。” “也成，你听完给也给我点儿意见吧。” 听完小转他们的新曲子，“嗯，确实还需要再润色一下，不算很差，就是有点儿平，特别是前奏这段儿，用了强劲的鼓点进入，然后接这段纯吉他，十分的惊艳，但是有点儿用力过猛的感觉，反而衬得后面更平淡了，除了开头的前奏，整首歌几乎没有记忆点，是得再改改。”南江说得很客观，虽然话比较直接，倒也不怕南江他们接受不了。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回去再改改吧，唉，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写曲子总是不大顺手，写出来的都差不多是这种水平，这都是最近写的歌儿里最好的一个了……” 第三十五章 隐藏的高手 “你也别太心急了，创作嘛，要得就是那一闪而过的灵感，一直窝在屋子里闷头写，哪儿来好的灵感呀，我看最近开春了天气不错，不如你们找个时间出去MT吧，孩子们也挺久没出去玩儿了吧？” 小转想了想，觉得南江说得在理，确实最近给自己压力太大，失去了那种在音乐中畅快的享受感和自然之心，所以才写不让人满意的东西，写不出好调子压力就更大，导致状态进入了恶性循环，一路flop…… “嗯，出去逛逛也好，到时候叫上你一起啊！” “好呀，我也好久没出去溜了，那……不如再把萧然和依依也叫上？也让她们感受一下你们年轻人的活力，嘻嘻，孩子们，你们介不介意啊？” 小转见大家都没有异议，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怎么不行，多几个漂亮姐姐一起，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姐，出去玩的事迟点再说，反正我们今天也不练新歌了，你要不要来玩儿一把？” 南江看着小转递过来的吉他，有点意外：“这……还是不要了吧，我都多久没碰过吉他了，指法都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试试嘛，来都来了，而且又是在练习室，大家都这么熟了，弹得好不好无所谓的啦！” “就是就是，南姐，来一段儿嘛，没关系的。” 看着小转鼓励的眼神，南江很有些心动，犹豫了一阵还是伸手接下了吉他：“那……我试试？一会儿要是弹得不好，你们可不许笑我呀！” “保证不会，姐你就放心吧！”乐队里的孩子纷纷拍着胸口保证。 “那就先谢谢大家啦！”南江抱起吉他，一时间还有些紧张，等把手指轻轻落在琴弦上，用力一压，那种久违了的细细一线金属质感，坚韧清晰地从指尖传来，勒得指腹微微有些刺痛。 多么亲切地感觉啊，多少年没有摸吉他了，以前指间上那些被琴弦磨出来的薄茧，早都已经慢慢消失了，现在按着弦居然还会痛了，南江笑了，她喜欢这种感觉，痛，但是让她觉得踏实，好像怀里抱着整个世界，她也终于从刚刚的紧张中释放了出来。 南江双手一按一搭，随便拨了两个和弦，一串流畅的琴音倾泻出来，半点不见多年不摸弦的生涩阻滞，她又按着弦一遍一遍地弹着do.re.mi.fa……越弹越快，越弹越快，围观的孩子们目光都快跟不上南江手指换弦的速度了。果然，有些记忆，不是靠脑细胞记住的，是根深蒂固刻进骨子里的，就算自己都以为忘记了的指法，身体却都还记得。 十几分钟热身之后，南江觉得手指的状态好像已经差不多了，逐渐找回了从前弹吉他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然后睁开眼，手指灵活的跳动起来，一段熟悉的乐声从指尖流出。 是南江以前很喜欢的加州旅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都还记得谱子，还能盲弹，连很难的跳弦滑弦都弹的驾轻就熟，戚小转看着南江灵动的手指和嘴角的笑意，笑了，果然，姐姐心底里还和以前一样，一样的喜欢音乐，自己起意让她来弹一曲这事儿真是做得太对了！ 加州旅馆前面是一段吉他的独奏，南江本来打算这段儿弹完就不弹了，可就在这段吉他独奏将将要结束的时候，刚刚还痴痴看着南江表演的阿壮坐回架子鼓前面，接着独奏结束的点进了鼓声。 南江听到鼓点，只好接着弹下去，没想到，过了一会就连贝斯和键盘也加了进来，南江和乐队成员一起，生生把整首加州旅馆弹完了，那种演奏的酣畅淋漓的快感，那种一群专业乐手相互配合，各种器乐的声音相互应和抬升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棒了！就连中间，她有不少记不清谱子的地方，都被她顺着乐感临时改了弦接了过去。 一曲终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孩子们都放下手里的乐器，啪啪拍起掌来。 南江甩了甩因为太过投入忘情而使用过度、导致有点儿抽搐的手指，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她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儿过音乐了啊，和一群懂音乐的人一起合力完成一首歌的这种成就感，比她的股票遇到牛市翻翻还让人激动高兴。 “太厉害了，姐，你说职业的吧，比小转还牛啊！以前我们总听小转说你很厉害，还以为是小转向着你说话，故意夸张了呢，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厉害呀！” “可不是，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说你咋不早给我们露一手呢，不然当初肠粉走的时候，我们就吸收你入队了啊！”鼓手阿壮更是夸张。 肠粉是他们以前的主音吉他手常斐，后来因为家长觉得他整天和乐队一起胡混，不好好学习玩物丧志，硬是给送出国留学去了，乐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新吉他手，小转才从以前单纯的主唱变成了弹唱的。 “切，你们这些马后炮，我都说了我姐很厉害了，是我师父，我当年就是她带进门的，谁叫你们不相信的！”见大家都在一个劲的夸南江，小转比南江自己还高兴，得意的都快要上天了。 “好了啦，你们满嘴跑马惯了，话哪儿能信啊，弹得好不好我自己清楚，这么多年不玩儿了，手生了啦，大家也不要哄着我了，虚伪，嘻嘻嘻，走啦，吃饭去，想吃什么？” 阿壮提议吃海鲜自助，获得了孩子们的全票通过，小转便挑了家离这里不远的店，走着过去。 “姐，”小转拉着南江稍稍落后大家一段，“其实我觉得阿壮的提议可以考虑一下，不如，你真的加入我们乐队吧，有空的时候和大家一齐玩玩儿，也一起去酒吧驻场什么的……” （注：MT，membershiptraining，促进团队关系的集体旅游。） 第三十六章 不觉得可惜 南江正色看了眼小转，发现她神情极其认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只得叹了口气，说：“小转，我知道你这是为了我考虑，可是姐姐觉得，这个提议你以后最好不要在小伙伴儿们面前提起了。阿壮刚刚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这个乐队是你们大家的心血，你们在一起磨合了有三年了吧，大家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为这个乐队都付出了好多好多的努力，Polaris才有了今天的名气。我知道你有在给各个发行公司寄demo，我想，大家的心和你是一样的，对这个乐队都是有期望有野心的，所以，你如果提议让我进来什么的，会让大家觉得你对这个乐队有所轻视和敷衍，是可以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玩儿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的实力摆在那里，你进来，只会让我们更好，哪儿像你说的，有轻易拿出来玩儿，他们有什么好不满的啊！” “是因为我是你姐姐，你才对我这么有信心，其他的小伙伴儿们说到底都是外人，他们可不一定对我有信心，再说了，什么我的实力，我都这么多年没摸琴了，实力究竟怎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你只是生疏了而已，只要稍稍练一下就能重回巅峰了！” “小转！别犟，姐姐的意思我知道你已经听懂了，和我的实力怎么样没关系，要紧的是，你作为领队，你必须摆出你有多么重视这个团体的态度，这样你才能要求大家如何重视这个团队，为这个团队付出多少，明白吗？” “可是，你就不觉得可惜嘛，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南叔叔的病，你又怎么会离开你的乐队？有怎么会放弃你喜欢的音乐，跑去学你根本就不感兴趣的金融？” “你居然还记得？”南江听小转提起她爸生病的事，很是意外：“你那时候才八九岁吧？那么小的孩子哪儿懂什么放弃不放弃梦想的呀？” “你少瞧不起人了，虽然我还小，但是该懂的都能懂了，那段时间你特别的不开心，吉他班也不去了，学校的乐队也找不见你人，后来爸爸妈妈又突然把房子卖了，说是南叔叔病了，要拿卖房子的钱给南叔叔治病，再后来，你又把你的吉他、耳机、还有那些你珍藏的那些CD，都一股脑的送给了我，或许当时不明白，可是这些事我都记着呢，等年纪大一点儿的时候一想，也就都明白了。” 南江笑了，踮起脚揉了揉小转的脑袋：“是是是，就你人小鬼大，什么都懂，你是好意姐心领了，不过你问我觉不觉得可惜，肯定是可惜的，可是我觉得值，只要是值得的，就算让我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放弃音乐，选择学金融、选择赚钱。你想象一下，如果当初我坚持什么梦想，却害得我爸爸没了，是不是……”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小转截断了南江的话，牵住她的手捏了捏：“总之你以后想重新弹琴了想重新玩儿音乐了，一定要第一个想到我！” “好，知道了啦！快走，我们掉队了啦。” 南江牵着小转，穿过豆腐块一样的厂房，快步追上前面的小伙伴们，手，一直都没有放开，和十几年前一样，十几岁的她，牵着几岁的戚小转，穿过蓉城的大街小巷。 许赫言赶到兄弟们约的地方，已经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不少，本来打算悄悄溜进去，不知不觉地混进那大一伙子人中间，如果有人问起来他为什么迟到，他就直接赖掉，谁知道刚推门进去，就被一个聚光灯直直地照出来。 强光让他一瞬间目盲，许赫言赶紧抬手挡在眼前，还没等他眼睛适应过来，就听见张雅达的声音，伴着乱七八糟的哄笑声，放大了数十倍地从音响里传出来。 “锵锵锵锵，大家鼓掌，热烈欢迎我们一向在泡妞的道路上无往不利，如今却在一场战役中屡战屡败，甚至草木皆兵到，把一个假小子当成了情敌的超狗血夺女大剧中的男一号——许赫言同学！” “卧槽，什么鬼！”许赫言被吓了一大跳，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之后，才看清台阶下的舞池里乌压压站着一拨人，全朝着他站的方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听了张雅达的话在咧着嘴冲他笑。 “我靠，还能不能好了！”许赫言快步冲进了舞池中，朝着张雅达声音的方向赶去。 “许赫言同学，想必你一定对现在的情况很困惑吧，下面，就由我亲自来为你答疑解惑。我之前不是帮你查戚小转来着嘛，然后我发现了点儿有趣的事，觉得就这么告诉你太没意思了，所以我就骗你说因为她是外地人，什么都没查到，就为了等今天给你个惊喜。你知道吗，你之前这么担心会赶在你之前捷足先登，先泡到女神姐姐的那个乐队小子，其实是个女的！啊哈哈哈哈哈……卧槽，你怎么打人啊！” “我打的就是你个孙子，居然敢整蛊到我的头上来！真是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最近活腻了是吧！皮痒了是吧！”许赫言趁张雅达满嘴跑马瞎BB的时候，已经借着人群的掩护潜到了张雅达身边，然后在张雅达说得正起劲的时候一跃而起，一手捂了张雅达的嘴，另一条胳膊擒住张雅达的脖子，将他拉下中间的舞台就是一顿胖揍，揍得张雅达哎哟哎哟直求饶。 其实啊，别看张雅达叫得那么惨，许赫言真没怎么用力，大家这么多年铁子了，谁不知道谁呀，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跟张雅达较真嘛。 许赫言可懒得给张雅达背锅，一脸嫌弃地推开张雅达，“你丫还越叫得还挺起劲的哈！别人还以为我多用力打你呢！大家伙也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别搁这儿围观了！” 打发走了看热闹的群众，许赫言把达子拖到角落里：“赶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呢？不说查不到吗，感情是骗我的呀！” “切~我是谁呀，江湖百晓生呀，怎么可能查不到，我骗你你就信啊，你也太不相信我的专业能力了吧！” 第三十七章 姐妹？ “切，还专业能力呢，你的专业是查人还有打听八卦吗？少贫了，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有一句虚的，小心哥让你今儿爬着回去。” “我能怕么……”张雅达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还是一五一十地把他了解到的东西告诉了许赫言，吊了他这么久的胃口也差不多了：“那个戚小转，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南江的继妹。南江姐姐的爸妈在她十岁的时候离了婚，她跟了她爸，然后没多久，她妈就和戚小转的爸爸结婚了，那时候戚小转还是个一岁多点的小豆芽呢。” “继妹？”这个答案还真是出乎许赫言的意料，“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啊，不过南江姐姐心还挺好的，戚小转的爸抢走了她妈妈，害她小小年纪就在单亲家庭里长大，还能跟戚小转感情那么好，那么照顾她。听说，戚小转组建的那乐队，一开始就是南江给赞助的，又是买高级的乐器，也是给他们租练习室，一直到他们的乐队混出点儿名气，能驻唱挣钱为止。你说，我怎么就没摊上个这么好的姐姐呢。” 听完张雅达的话，许赫言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说：“不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戚小转看我的眼神和看南江的眼神，那种护食儿的感觉，绝对不只是单纯的姐妹之情那么简单。”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张雅达顺着许赫言的思路，有了不好的猜想：“应该不会吧？”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算了，先不想了，以后再说吧，反正我已经混进戚小转的学校去跟她当校友了，可以近距离观察……” “等等，你刚说什么？混进戚小转学校？什么时候的事呀？为什么啊？” “……”许赫言没想到说秃噜了嘴，冲着达子神秘一笑：“就今天，所以我才来晚了。我这不是见她和南江关系好，之前南江又对我爱答不理的，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战略，想先把近水楼台攻下来啊！你是不知道啊，这点子简直神了，我今天刚去报到，就在学校里碰到南江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哩个去，你神经病啊！”达子简直要受不了了：“你这局，会不会开得得太大了呀，还玩儿上碟中谍的游戏了，你以后不会还要混进南江姐姐的公司……” “咦，你这个主意不错啊！我过两天就去打听下他们公司招不招人！” “卧槽！”达子捋了捋胳膊上竖起的寒毛，带着一脸看着神经病发癫自己却无力阻止地无奈：“你个疯子，我可觉得南江姐姐不是那么容易被套路的人，小心你这么大手笔投入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输得倾家荡产！兄弟我也不拦你，你就劲儿劲儿地疯去吧，我真是怕了你了，老子不跟你玩儿了，怕被你传染神经病啊！” “拜，慢走不送哈。”许赫言都被骂神经病了还一脸高兴的贱笑样，张雅达忍不住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到朋友堆儿里去浪去了，留许赫言一个人在吧台用小酒佐着他YY以后和女神姐姐的美好生活。 “帅哥，一个人呀？”一个肤白貌美，衣着暴露，胸前波涛汹涌的女子见张雅达走了，立马靠了过来搭讪，生怕被周围别的虎视眈眈盯着许赫言的人抢了先。 许赫言瞥眼把她上下扫了一遍，深V的超短亮片连衣裙，露出深邃的事业线和白皙的大腿，一头大波浪侧披在一侧肩上，更是别有一番风情，纤长的手指上拈着一杯深红色的鸡尾酒轻轻的晃啊晃的，里面潋滟的波光映在那双虽然戴着美瞳，但还是勉强算得上含情脉脉的眸子上，意外地勾人。美女见许赫言在打量她，还十分自信地把事业线往许赫言眼下挺了挺。 这么地道的夜店装扮，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用力地诠释着“来撩我啊”四个大字，质量很不错嘛，许赫言心里满意地直点头，这种品质的又自己贴上来的，没理由拒绝嘛，许赫言冲着美女咧嘴一笑，带着点儿坏坏的味道，说：“嗯，我一个人，随便坐吧，不用客气。”说完，还极其绅士地帮美女拉开凳子。 旁边不远处的张雅达其实一直有用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许赫言，亲眼见证了许赫言和上前搭讪的妹子顺利聊上的过程，好小子，口口声声说不把女神姐姐拿下誓不罢休，害得他真的以为许赫言陷入了爱情使人疯癫的境界，按照他之前那些疯魔的举动，还以为他会为姐姐守身如玉呢，结果呢，还不是来者不拒，小样，还敢说这次追女生并不只是想玩玩儿而已？我看你怕是追不上咯！ 许赫言这边气氛正好，与美女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两个人的距离也是越贴越紧，乍一看还以为是连体婴呢，殊不知人潮拥挤的暗处，有一双偶然到访的眼睛无意间捕捉到了这一幕，在一瞬的愤怒过后，变成了带着嘲讽的轻视，最后归于深沉的平静，那双眼像一个忠诚的保镖一样一直，视线一直跟随着许赫言，看着他和女子谈笑风生，和女子调情，和女子搭肩挽臂肌肤之亲，心中闪过无数的念想，最终化作嘴角的一抹笑。 “帅哥，你看这么人这么多，空气都不新鲜了，又这么吵，吵得我头都痛了，不如，我们俩……换一个地方玩儿？”美女试探着发问了，按理“换个地方”这种话该男人说的，奈何许赫言看起来跟她聊得很热情，其实也仅限于聊了，对她这个人并没有她期待的那么“热情”。她又不想白白放过许赫言这么优质的小鲜肉，只好自己主动出击了。她身材这么好，长得又这么漂亮，好吧，虽然有些后天人工加工过的痕迹，但只要是个男的，只要不是瞎的，就没有理由会拒绝她的。 许赫言闻言，直直地盯着美女的眼睛看了半晌，看着她对自己又是眨眼又是放电的，然后慢慢绽开了一个笑容，就在美女高兴地以为成了的时候，许赫言却摇了摇头，凑到美女耳边低声说：“不了。不如，你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赶紧去攻下一个？” “你！”一句话把美女的脸红脖子粗，臊得连话都没好意思再跟许赫言多讲一句，就低声咒骂着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