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1 普通高中生 今年的保送名单，比往年来得要早一些。 高三刚刚开始没几个月，连第一场雪都尚未来得及下，就有“一小撮人”逃脱升天，避开了高三这个修罗场。 班主任老薛今天显得格外兴奋，毕竟，不是哪个班级都能一下子出现五个保送生的。他笔挺地站在讲台上，扶着鼻梁上那副厚底黑框眼镜，郑重其事地念着保送通知。 他每叫出一个名字，教室下就发出一阵惊呼。这惊呼里，有羡慕、嫉妒，有不甘、懊恼，更多的则是找个由头瞎起哄的宣泄。高三这么苦的日子，如果不抓住一切正当机会吼两嗓子，那还不得把人逼疯啊。 名单念完了，果不其然，里面没有常树。 常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三生，语数英物化生学无所长，唯一擅长的是在嘈杂课堂环境进行无公害高质量睡眠，可惜这不是考试科目。 趁着老薛讲事儿，常树又把藏在课桌中的修真小说抽出，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本来嘛，保送这件事就和他没一点关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看看闲书。 可话又说回来，保送实在是个让人羡慕的事啊。别人都在埋头苦读，为了前途未卜忧心忡忡时，你却能高枕无忧地想干点啥干点啥，那滋味，真是要多爽有多爽。用修真小说里的话讲，一般学生之于保送生，就像忍受生老病死的凡人之于跳出三界五行的真仙，差距不知道要大到哪里去了。 班任老薛读完了通知，就开始发表他那套自认为鼓舞人心的讲话，大意是说没有保送的同学不要闹心啦，还有机会啦，要更加努力学习啦一类的。 常树一边看着小说一边在心里吐槽老薛，要是不想让其他同学闹心，那就不要公布什么保送名单啊。别人有你没有，这怎么能叫人安心。别说其他人了，就连他这个对保送不报一点希望的人都有些思想动摇了。 自古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几家欢喜必有几家愁。这个老薛真是不懂人心啊！ 常树一边感慨着，一边把小说推回书桌，换了个严肃的姿势坐好。这倒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老薛讲话讲到兴头，竟走下讲台，溜达到了常树桌边。 唉，连个小说都不让人好好看，还有没有天理了！常树暗暗气到，却又无可奈何。 终于，老薛结束了他那冗长的演讲，放学的时间也到了。 今天是周末，中午就放学了。 当然，高三学生周末的概念和常人不同。他们现在一周只放半天假，在周日的下午。至于周五、周六什么的，想都别想，上课照旧。 “时间到了，我就说到这里。请同学们用这一个下午的时间调整好身体和心态，下周一，也就是明天，我们就要继续踏上征程！“老薛充满激情地说。 每到这个时候，常树都担心老薛会一时兴起，逼着全班尬喊几句口号。 “对了，”老薛接着说道，“还有两个礼拜就又要月考了！” “唉——啊——”讲台下哀鸿遍野。 “你们不要叫，月考，就是为了把你们在高考前磨练得心如磐石，不然真上了考场，还不一个个吓得晕过去啊！那个谁，你不要摆出一副惨绝人寰的样子，你当我愿意考试啊！你们考试完拍拍屁股走了，那么多卷子还不是要我们来批改……” “老师，那我们就不要互相伤害了！”一个学生喊道。 “少废话，看你那不成器的样子我真想……”老薛把手举到空中，作势要打，却换来了学生们更热情的起哄。 唉，高三，还真是疯狂。 常树没有加入到这场“狂欢”中，而是飞快地收拾好书包，对着死党杜征使了个眼色，一溜烟地窜出教学楼。 一周就这么半天假，稍纵即逝，哪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发泄和扯皮中。 既然老薛让他们好好调整身体和心态，那他们就一定得遵命。 对于常树和杜征来说，哪里是调整心态的好去处呢？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网吧呗，不然还能是哪？ 两个小伙伴一路小跑着来到公交车站，等待熟悉的12路汽车。网吧的选址不能离学校和家太近，也不能太远。近了安全性得不到保障，远了又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上。 根据二人的多年经验，每周放纵的地方都选在一家叫做“天罗地”的网吧。 “天罗地”网吧，连起来就是天罗地网，虽然对于偷跑出来玩的两人来说不太吉利，但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公交车上，杜征激动的有些颤抖。 “常子，我们终于又能玩上电脑了！！！” “别叫我常子，我要叫你肚子你乐意啊！” “常子，你知道吗，这几天我一直梦见自己在玩电脑，不是在推塔，就是在甩枪。你不知道，这一周碰一次鼠标可是把我给憋坏了！高三还有那么久，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去……”说到伤心处，杜征竟把脸伏在胳膊上，抱头痛哭。 “得了得了，别跟个疯子似的，别人都瞅你呢。”常树没好气地一推杜征，“这周我们不就成功忍了下来吗？振作点，一会儿还要多拿几个人头呢！” “嗯，好。”杜征假意哽咽着说，“到时候兄弟要是不行了，你可得及时TP……” 车到站了，两名网吧少年跳下车，奔向“天罗地网”。 上机、登陆、开游戏、匹配……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可惜，这个也不是考试科目。 简而言之，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一眨眼的功夫，杜征的手机闹钟就叫了起来。 “唉，时间过的好快啊！打完这局咱就撤吧。”杜征的语气恋恋不舍。有过几次沉迷游戏忘记时间的教训，这小子现在学精了。他把闹钟设在撤退时间前半个小时。这样，两人可以从容地结束残局，然后离开。 “嗯，好。”常树答应着，加快了进攻节奏。这局他有信心在十分钟内拿下，剩下二十分钟，可以悠哉地在网络上随便逛一逛，看看论坛、视频什么的。 半小时后，两名少年不舍地走出网吧，钻进附近一家烤肉店。 0002 计划大师 杜征这倒霉蛋，曾经因为一身网吧烟味被家长识破过，自此，他养成了上网之后必吃烤肉或火锅的习惯。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烤肉店或火锅店的烟熏火燎正好能够盖住网吧的烟味。 烤肉店内，常树举着夹子把一片片肥牛往烤架上搭；而杜征一手举着手机做镜子，一手不住地理自己的头发。 “哎，常子，帮我看看，我脑袋上被耳机压出的印子还在不在。” “你大爷的，再叫我常子我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你家。喂，叔叔阿姨吗，你家杜征又去网吧玩游戏了，对，和我一起去的，我作证，当时我劝他了，高三要以学业为重，可他怎么都不听……” “去你大爷的吧，常子你可真损。”杜征使劲压了压头发，然后举起筷子开始抢肉。 这俩人，中午放学后直奔主题，只垫吧了个巴掌大小的面包。十八九的少年，一天五顿饭都嫌不够，要不是有网络世界中的精神支持，他们早饿瘫了。 四大盘牛肉下去，两人肚子里有了底，吃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开始闲聊。 “唉！常子，老子真是羡慕那帮保送的啊，估计他们现在嗨翻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倒不这么想。”常树往嘴里塞了片生菜，继续说道：“我估计，那帮保送的就算不用高考，还是会每天照常学习。” “啥？那他们还要保送干啥，不如让给我好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 “唉，这就是更可气的地方……” 两人沉默了，无可奈何地感叹命运的不公。 许久，杜征开口问道：“常子，还有两个礼拜就又又又月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没开动呢！”常树摇摇头。 杜征闻言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高呼“有人陪的感觉，真好！” “杜子，我想我们不能再这么堕落了，从这次月考开始就该好好准备。”常树忽然一本正经地说道，“接下来两个星期，我们要利用起来，好好复习。” “嗯，听你的，”杜征答应说，“我感觉我的斗志也起来了，昨天我爸跟我谈了谈，约定了每次考试进步的奖励。” “哦？是啥？” “月考嘛，每进步十名就有奖，奖品不过是手机、电脑一类的。当然，这些要等到高考后才能兑现。至于高考的奖励嘛，考上一本，是一台车，小钢炮~” “嘿，该死的富二代！”常树骂道，举起杯子和杜征碰了碰。 “是富三代啦，这里面差距可大了……”杜征纠正说，“算了，不提那些了。说实话，富几代的我还真不在乎，我倒是羡慕你，无拘无束的，没人管，多自在。” 说完这句，杜征感觉自己有些失言，忙和常树又干了一杯，让他别介意。与一般的高中生不同，常树现在自己独居。据杜征所知，常树与父母的唯一联系就是每个月银行卡上会自动多出两笔转账。这些钱，就是常树的日常开支所用。 “嘿，没事儿，我早就不在乎那个了，况且咱俩这关系。”常树安慰了一下杜征，然后便开始给杜征介绍自己的月考复习计划。 “距离月考还有整两周，按我这个计划，七天为一个复习循环，半个月正好走完两个小周天。” “哇，好厉害！”杜征夸张地应和常树说，“竟然让学习有了修仙的感觉，不知为什么，我的身体也开始沸腾了。” 常树继续讲解道，“第一天是语文，然后是……” 常树的计划不算复杂，无非是语数英物化生一科一天，周日作为机动补充。不过就是这么个简单的计划，如果能不折不扣的完成，也会给他们的月考成绩带来很大提升——毕竟，俩人过去的底子不算太好，稍微努努力就能见到效果。 “好，就这么办了！月考双煞，重出江湖！”两人干了最后一碗酸梅汤，踌躇满志地各自踏上归程…… 星期一。 “唉，周一好没劲啊！” “是啊是啊，状态不好，今天就算了，反正周日是机动兵力，补得上。” “英雄所见略同……” 星期二。 “MD，今天好困啊！” “啊？怎么这么晚了，我睡了多久？” “算了算了，明天开始，我要重新制定个十二天搞定月考的计划。十二这个数字好啊，吉利，十二生肖，十二星座……” 星期三。 “完了！今天也荒废了！” “不要急，我改了个十天重塑自我的计划，这样明天又能再堕落一天了。” 星期四，堕落中…… 星期五，为什么别人的星期五是周末，我们的就要上课啊！我不甘心，我命由我不由天，强行给自己放假！ 周六、周日…… “周日下午上网是传统，不容亵渎！” “附议！留一个小周天就够了！” 第一周，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第二周，也很快过去，当然，两人的复习计划依旧没有启动。在第二周周日中午，也就是月考前一天，常树的焦虑达到了顶点。这天下午，两人一反常态的没有去“天罗地网”，而是约定各自回家背水一战。 裸考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会裸考，宁可临时找个围裙系上，也要尽全力维护自己的尊严。 两人在校园门口告别，如同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死士一般悲壮。 常树向家走着，感觉肩上的书包格外沉重。“老天啊！救救我吧，哪怕出点意外，也让我名正言顺的躲过这次考试！” 每当临近考试，常树的精神就有点不正常，总是希望发生点什么事情让自己把考试躲过去。越是准备不充分，这种状态就越严重。 比方说，常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他就不断催眠告诉自己这块石头就是特殊机缘的开端，今天一定会发生些什么，让他明天不用去考试。 到了家楼下，常树先去查看邮箱。 “邮箱里一定有些特别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机缘。”常树魔怔地想，“一定会是这样的，不然我刚才为什么会看见那个奇怪的石头。” 这时候的常树，就像一团乱麻，毫无逻辑理智可言。 “拜托了老天，邮箱里一定躺着一份录取通知书，来自哪个魔法学院或修真门派。一定是这样的！”常树神神叨叨地把手伸进邮箱，竟然真的摸到一个信封。 常树把信封握在手中，慢慢透出一个缝隙，露出了个“电”字。 电？一定是电系魔法学院或者雷电祖师什么的！ 常树慢慢把手挪开，露出下一个字——“网”。 电网！这就是个普通的电费单子啊！老天！你为何要如此戏弄我常树！ 常树满心悲愤，仰天长叹，此时的他，不能用常理去理解。这是一个被考试（自己拖延懒惰）逼疯的少年。 常树又把手伸进邮箱，摸出了水系魔法学院录取通知——啊不——水费单子，以及几个做成名片的小广告。 正当常树绝望之际，他突然摸到了一张不同寻常的东西。这张纸的手感是那样光滑，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质感。 0003 躲不过的考试 就是它了！常树用毕其功于一役的气魄就那张纸抽出，见纸上赫然写着： “三号线地铁学区房，不限购低首付……” 这TM什么玩意！常树气得暴跳如雷，抬腿去踹邮箱。 踹了几下，他一回头，见同单元的一位老太太正拎着菜，惊恐地看着自己。 常树一尬，抬起的腿放下也不是，踹出去也不是，只好把脚架在邮箱上，假装在系鞋带。 老太太盯了一会儿，蓦然反应过来，一路小跑着逃进楼道。 完了，常树心里叫苦，不出一天，“某学子因课业压力精神失常暴X邮箱”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小区及临近街道。常树已经在脑里补完了大爷大妈们一边跳着广场舞一边咬着节奏以rap的形式传颂他光荣事迹的样子。 “yoo，老王头，你知道吗，那个小常子像疯猴，不去念书却X大楼……” 在楼下折腾完，常树上楼回到家里。吃了一顿还不算赖的午饭后，他开始复习——啊不——犯困。 下午睡一觉，晚上起来后复习个通宵，然后明早趁着这热乎劲上考场。对，就这么办。 常树瞬间又制定好了一个计划。在制定计划这方面，常树总是很擅长，至于执行，那就呵呵了。 躺在床上，常树很快进入梦乡。在朦朦胧胧中，他还在想：要是发生点什么意外不用去考试就好了…… 叮叮叮！闹钟响起，下午五点，该是决战语数英物化生的时刻了！ 常树本能地按掉闹钟，一翻身，再度睡去。 再睁眼，已是晚上八点。比计划的晚了三个小时，不过不要紧，接下来还有一个漫漫长夜可供挥霍。 常树起床洗漱，决定先去吃点东西。通宵是个持久战，不准备好后勤粮草怎么行。 常树下楼去向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吃，走至半路，忽然眼前闪起耀眼的白光，伴随着的还有尖利的嘶啸。 “难道是——我的机缘？！”常树大喜，迎着白光站定，就差展开双臂投怀送抱了。 可惜，白光转向，那辆载重大卡车奔着另一条路飞驰而去。 果然，还是不行啊……常树暗暗感叹。虽然他知道这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好感叹的！可是，现在的常树不是正常的常树…… 吃了晚餐，又买了一大堆零食，常树终于坐到了书桌前。 吃薯片要配番剧…… 可乐与鬼畜视频更搭哟…… 来找些适合学习用的背景音乐吧……哇，这个歌单好嗨，适合打星际的时候听，干死蒙斯克，En-taro-tassadar…… 星期一，零点…… 明天，哦不，今天，更准确的说是九个小时之后，就要月考了。第一科是语文，我还什么也没有看，哦呵呵，好开心…… 不如——不如再裸考一次，反正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我独身一人没人管…… 嗯，就这样。 想到这，常树把书一合，滚到床上。 熬夜不好，熬夜伤身，精神旺盛的裸考肯定比疲劳作业效果好……劝了自己几句，常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现实。 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午睡了那么久，晚上能睡着就见鬼了！ 常树越睡不着越心慌，辗转反侧后，索性一下子坐起，打开灯，抓过语文课本来看。至少把可能要考的古文诗词背一背，这些东西，背了就能拿分，不背一分没有。 课本上很多要求背诵的课文常树还没背全，这里面有不少还是高一、高二课程的。 常树坐在床上，把书摊在腿上，打算背他几句诗。可书刚一打开，他却立刻看不进去了——睡觉睡不着，学习学不进去，常树又一次陷入了考前抑郁纠结两难境界。 …… 太阳出来了，既没睡好也没学好的常树走上考场。直到在上学的路上，他还在祈祷自己乘坐的公交出点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让自己有正当理由错过考试就好，哪怕是受些伤，要擦破两块皮流他一百毫升血呢！ 一百毫升血？想到“毫升”这个单位，常树就想起了他本就不擅长却同样一点没复习的化学，这下，他心里更郁闷了。 早晚要挨这一刀，挺过去老子还是条好汉。常树坐在语文考场上哈欠连连，这困劲来得真不是时候。 语文考完了是数学，常树困得要命，接连空了好几道大题没做。 数学不像语文，会不会的都能写上一堆字充场面。数学题，不会就是不会，不会的除了一个“解”或“证明”就再写不出其他东西来。班里曾有头脑灵活的同学，遇上不会的题就把题目条件换个说法抄在卷子上，希望能偷一点“过程分”。可惜事实证明，这么做纯属白费力气与墨水。 数学考完，常树已是失魂落魄，午休时他强忍着没睡，怕一闭眼就再也赶不上下午的考试。到了现在，他满眼血丝，靠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家里，书包一撇，倒头便睡。 可说也奇怪，困到极致反而更睡不着了。常树脑袋中嗡嗡作响，却又毫无睡意。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提前尝到了神经紊乱和失眠之苦。 这种状态是不可能看得进去书的，只有躺着。中途，常树去上了一次厕所，顺便看了下表，将近凌晨四点。干，还有不到四个小时可睡。明天可怎么办，我不会就这样完了吧！ 再回来后，常树总算有了些睡意，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如果说更糟糕的情况总会发生，那此时的常树就是最好的范例。这一觉，常树睡得极不太平，他竟然被梦魇住了！ 梦魇，也有些人称之为鬼压床，是说一种半睡半醒、感觉千钧压身却动弹不得的状态。梦魇的可怕，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理解。 在常树最需要休息的时候，梦魇来了。 半清醒的常树只感觉胸口死死压着一座大山，他想叫想喊，却无能为力。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常树都会拼尽全力让自己喊出来或者动一下，只要成功叫出声或者挪动一下手指，梦魇就被破了。 可今天常树的状态特殊，他心中充满了绝望和郁闷。 老天啊，我常树都这么惨了你还用梦魇我。好吧，今天我就不抵抗了，看你到底能把我如何！ 事情能有多坏？难道能比我这次考得还坏？ 想到这，常树竟然充满了无尽的勇气。他不再抗拒梦魇，而是任由那种压迫的感觉蔓延。很快，这种压迫感变成了急速的下坠感。常树只觉周遭一切都不复存在，自己如同身处漆黑的宇宙，正在被一个未知的黑洞牵引吞噬。 “我就要看看我到底能多惨！”常树在心中怒吼着，竟开始主动去强化这种坠落感。 常树越坠越快，身边的黑暗渐渐变得不再单调，开始出现些许若隐若现的光点。这些光点好似远在天边，又好似近在眼前，无法给常树提供任何关于距离和速度的参考。 常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这些光点在逐渐变密变多，光辉闪耀得也越发刺眼。 最终，常树悬停在了半空中——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已感受不到那种坠落感。 在这里，群星的闪烁达到极致，原本的黑暗已变得如同白昼。 “这——是哪里啊？”常树好奇起来，不住地环顾上下左右。当他想要进一步探索时，异象突生，万千星光暴涨，齐汇入常树体内…… 当常树再度恢复意识，已是清晨六点。 晨曦稀薄，天色阴暗。常树睁开双眼，却感觉说不出的精神。 他看看表，“六点了啊，这一觉足足睡了两个小时左右，还真是解乏！” 常树伸了伸懒腰，然后双手在半空定格。 我真是——见鬼了！啊！ 0004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常树清晰的记得，他起夜时时钟将近四点，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醒得如此精神？ 难道说？难道说这一觉不是睡了2个小时，而是睡了26个小时？ 常树心中大惊，倘若真是这样，那就不是简单地错过考试了，没准这会儿他正被当作失踪人口全城“通缉”呢。有些人，他实在是不想惊动。 常树飞快地抓过手机，对着日历查看再三。 还好，“今天”还是“今天”，他没有睡过一整天，也没有错过考试。 这么说，我真的只睡了两个小时！可这两个小时的睡眠效果也太好了吧！要知道，前天晚上我可是一夜未睡，加上昨天白天考试、晚上精神紊乱，这么大的亏空，竟被短短2小时的睡眠补上了？！ 真是奇怪！ 常树发了一会儿呆，还是理不出半点头绪。索性不想了，就当是回光返照——啊呸，真不吉利！ 时间还早，常树啃了两口面包，抓过化学课本开始复习。虽然这佛脚抱得有点过于临时，但总聊胜于无吧。 不知怎么回事，常树只觉自己心明眼亮，即便是他最厌恶、惧怕的化学，复习起来也格外顺畅。对这，常树倒没多想，只当是临场压力导致的效率提升。 等时间差不多了，常树收拾好书包奔赴刑场。走在半路上，他还在胡思乱想，倘若他现在的精神劲真是回光返照，那他会不会在大马路上突然耗尽精力，倒头猝死？那样的话，可就真是闹了个大新闻啊！ 不过常树担心的都没有发生，相反，上午的理科综合他考得格外顺利。状态奇佳下，他竟然解出了不少平时做不出的题目，甚至短暂地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学霸般的自信。 理综结束已是中午，等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完，这群高三学子们就能获得暂时的解脱。事实上，英语还没开考，很多人就在心里提前撒了欢。毕竟，剩下的一科是英语嘛，那么多选择题，就算不会还可以蒙，没准蒙的比做的还要准呢。 要在往常，常树肯定会长长舒一口气，然后窜到别的考场去找杜征，商量下午考完试如何放纵心情、犒劳自己。 可今天，常树却没挪地方，静静地呆在座位上，回想昨晚发生的种种奇事。 随着记忆逐渐被唤醒，常树想起来昨晚那次异常的梦魇。他记得自己从梦魇中坠落，最后到达一片光辉之中。当时他自认为意识是清醒的，可睡梦中的人有哪有能力分清什么是幻象，什么是真实？ 正在常树发呆时，杜征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他眼前。 “嘿，常子！愣什么神呢，考完就不要想了。走，吃饭去，顺便想想下午考完了去哪玩。狗日的考试，总算要结束了。” “哦、哦……好。”常树答应着，和杜征向食堂走去。两人一路走着，一路商量着下午要如何玩爽玩嗨。昨晚异相的事，被常树暂时抛到脑后。至少在此时，探索未知的诱惑力远不如考后放纵大。 下午的英语考试在波澜不惊中结束了。常树和杜征放纵完毕，回到家时已将近晚上八点。一个人静下来后，常树又开始思考那场奇怪的梦魇。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倒头睡去。想不明白的问题，就要通过实践来解决。常树有种预感，今晚他还能再经历一次梦魇。 也许是因为考试的压力骤然消失，常树躺在床上心中格外平静。没多久，他就有了困意，而后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常树恢复了意识，但他又同时确定地知道，自己没有醒，还处在睡眠之中。 这就又要开始了？ 随着常树动念，那种坠落感再度出现。常树勉力不去抗拒，任由自己的意识向未知飞速下落。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坠落过程中四周并没有出现奇怪的光点。当坠落停止时，常树感觉自己处在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空间之中，而这个空间，就是他的身体。 常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他只是本能地知道就是如此，半点也不会错。 这难道是——内视？ 看多了玄幻修仙小说的常树立刻想到了“内视”这个词。不得不说，这个概念近乎完美地诠释了常树现在的状态。 常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竟然获得了视、听、嗅、味、触五感之外的感官——对自己身体的深刻觉知。 常树的意识在自己体内飘荡、探索，就像一位主人审视他从未去过的庄园。很快，常树就在他体内发现了一种格外活跃的能量。 这种能量如同蛟龙一般在他体能游荡，畅通无阻地穿越大脑、心肺、肌肉等种种脏器。这些蛟龙色彩不一，大小各异。常树逮住那条最为粗壮的紫黑色蛟龙，将自己的意识注入其中。 在触碰蛟龙的一瞬间，常树明白过来，这些蛟龙，竟然就是自己的种种情绪。而这条最为壮硕的紫黑色蛟龙，代表的竟然是嫉妒——常树对那些保送生的嫉妒。 我的个大天啊！常树感慨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对那群保送生有这么大的怨气。明明是半个多月前就公布了的名单，我却一直没有释然。 可怕，真是可怕。保送生可怕，人心的嫉妒更可怕。 常树意识一松，放开紫黑色蛟龙。 既然紫黑色蛟龙是嫉妒，那其他颜色的呢？ 他又选了一条红色的蛟龙探查过去，这条红龙个头要小得多，却十分活跃。 意识触碰到红龙后，常树知道了，这条红龙是一种极为积极的情绪，如果用语言形容，应该是“自信”“得意”甚至是“狂妄”。 常树再去细看，发现这条红龙竟是来源于今天的考试。在理综考试中，常树超常发挥解出了几道“难题”，这份自信，就是那时产生的。 这个情绪好啊，满满的正能量。常树感觉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种积极情绪，于是试探着将注意力集中在红龙上，想要找到强化、喂养它的办法。 可常树刚把一点意识注入红龙，红龙就如受惊一般飞窜出他体外。 0005 初次接触 “回来，我的正能量，快回来！”常树大惊失色，想要抓紧红龙。可这条红龙跑得是那么快，转眼就消失在茫茫虚空中。现在，常树的意识只能探查自己体内的空间，体外的世界对他来说就是无法触碰的虚空。 红龙一跑，常树灰心丧气。这下完了，自己本就不是个乐观的人，现在离抑郁更近了…… 正在常树失神时，一个莫名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 “系统已激活，计划代号，‘破晓’；机密等级，绝密；计划状态，重启中……” “啊？这什么玩意！”常树一遍遍扫视自己的身体，想要找到声源所在。可这声音，就像凭空产生一样出现在常树的意识中。 “贡献士气值结算完毕，总计15伊雅，请选择‘储存’或‘兑换’。” “啥？谁在让我选，让我选什么？”好在常树现在只是一团意识，如果有身体的话，他一定会惊吓得大汗淋漓。 奇怪的声音静默了，仿佛是在等待常树选择。趁着这个当口，常树稳定了下心神，开始逐步理清事情的头绪。 说也奇怪，在这种意识状态下，人的情绪波动来去匆匆，很容易就能安定下来。常树回忆了一下那个声音所说的内容，逐步得出一个结论——自己被某个不知名的系统寄生了，还被卷入了一个叫“破晓”的计划中去…… “破晓”是个啥玩意啊，怎么会有这么中二的名字！ 至于系统，常树倒是不陌生，系统流的小说他看了不少，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真的能有如此遭遇——小说里的事，成真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系统和宿主间通常会进行种种交易——宿主向系统提供些什么东西，系统向宿主反馈些什么东西。 具体到自己的系统上，交易的物品之一应该就是所谓的“士气值”了。而这个士气值的来源，八成就是自己体内的正面情绪。刚刚，自己用那条红龙，换了15伊雅的士气值。 “伊雅”是什么？常树猜想它大概是个用人名命名的单位，就像牛顿、安培、焦耳一样。 有了大致的头绪，常树大着胆子开始继续探索。 “兑换。”他用意识向系统命令道。 系统立即对常树的命令做出了反应。 “请选择兑换能量，或强化/修补灵魂。” “兑换能量。”常树说道，在他心里，能量应该就是魔法值或灵气一类的存在，总之，是好东西。 “对象灵魂强度为1级，可容纳能量值100，现有能量值100，上限已满，无法兑换。” 切——白忙活了，能量已满你还给我个兑换选项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要管我叫对象啊，你这系统也太不自重了啊！我还是个高中生啊！ 常树一面腹诽，一面换了“强化/修补灵魂”一项。 “对象灵魂强度1级，耗费10伊雅士气值升级为2级，请选择是否升级。” “是，升级！不然还能干什么？” “升级开始。” 系统声音刚落，常树便发现自己再次沐浴在一片光海之中。波澜起伏，由纯粹的光构成的浪涛一波接一波涌入常树的意识体内。当最后一缕光辉钻入常树体内后，周围重归平静。 “这就，完了？”常树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查看自身情况，想要看看自己有什么变化。在他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时，系统声音再起。 “与对象初次接触完毕，请依照您的使用习惯选择语音交互模式或视觉交互模式。” 呵，这系统还挺人性化。常树想都没想就选了视觉交互模式。他感觉这没有源头的声音听起来过于诡异、瘆人，而且要是老被系统称作“对象”他也不好意思。 选择完毕，常树的眼前凭空出现一个可视操作页面，页面上清晰地显示着： 灵魂强度等级2； 能量值100/200； 剩余士气值5伊雅，可选择兑换能量或强化/修补灵魂。 常树看了看，原来灵魂升到2级后，能量值的上限也由100加到了200. 嗯，有点意思，就像玩游戏一样。 常树再次点开了兑换能量选项，发现原来1伊雅士气值可以兑换100点能量值。 要不要直接兑换把能量值补满呢？ 常树犹豫了一下，没急着操作，而是选择再等等看。毕竟，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灵魂强度等级和能量值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他想等弄清楚这些玩意孰轻孰重后再做决断。 常树关掉系统页面，打算仔细体悟一下灵魂强度升级给自己带来了哪些变化。可他尚未开始，就感觉周遭的空间开始剧烈地震动，他的意识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引，扶摇直上。 很快，常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他再度有所觉知时，他已经醒了。 常树躺在床上睁开眼，感觉精力十分充沛，就像昨天早上一样——不，比昨天早上还要精神。他从被窝里探出胳膊，拿过手机一看，嘿，不迟不早，清晨6点。 要换在往常，让常树6点起床还不如杀了他。即使他定好闹钟，6点被吵醒，他也会在半睡半醒间极其熟练地关掉闹钟，蒙上脑袋接茬睡。 有几次，常树心血来潮，打算逼一逼自己。于是他在晚上睡觉前将手机设好闹钟，放在远离床的地方。这样，当闹钟响起时，他就不得不整个人钻出暖和的被窝去找手机。按照常树的想法，既然已经下床了，那他总不会再钻回去吧。 可是事实证明，常树经常低估自己对睡觉的渴望。这个办法看似釜底抽薪，实则用一次失败一次。 “见了鬼了，我怎么会这么精神。”常树嘀咕着，开始回忆昨晚梦中的见闻。 昨晚我梦见我有了个系统…… 随着这个念头一起，常树脑海中豁然出现一个系统界面——与他梦中所见一摸一样。 我擦勒！这不是做梦，我真的被系统寄生了！ 常树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跑到窗户边，不停地揉搓自己的眼睛和太阳穴。 一定是学习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常树给自己找着合理解释，可那系统界面在他脑海中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别看昨晚常树十分轻易地接受了系统的存在，可那毕竟是特殊状态，那时的常树，心中多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不一样了，常树是清醒的，掐脸脸疼，打手手疼。如此反常的事物，怎能让他不吃惊。 0006 不能脱离现实 常树用冷水洗了三遍脸，总算是安定下来，也基本接受了现在的状况。说实话，冷静下来后，激动和兴奋在常树心中所占的比例越来越大。 有哪个少年不希望自己与众不同，能有一番奇遇？尤其像常树这种常年痴迷幻想小说、游戏的中二少年，更是渴望如此。 “I-am-the-chosen-one，I-am-the-chosen-one，lalalala……”常树缓过劲来，竟哼起了乱七八糟的小曲。 “现在，就让我看看我有什么异能吧！”常树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将注意力集中在脑海里的系统页面上： 灵魂强度等级2； 能量值100/200； 剩余士气值5伊雅，可选择兑换能量或强化/修补灵魂。 常树依次尝试着去点开各个条项，却发现无论哪个都点不开。 试了多次，常树渐渐失去耐心。 这是个什么坑爹系统啊，该不会在用贴图冒充按钮糊弄老子！ 常树发起狠来，集中注意力，一次次撞击在系统页面上。可这页面就如海潮中的礁石，任常树再怎么冲刷，就是纹丝不动。 慢慢地，常树累了，他没想到在精神层面也能运动得如此剧烈。 他喘了几口粗气，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喝一口奶，常树再度将注意力投向系统页面，然后赫然发现能量值那一行有了变化，从100/200变成了95/200。 “……” 常树一口奶喷出口中，原来这个系统页面还是个只读属性啊！话说我还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白白丢了5点能量值啊！这能量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有多重要啊！5点能量值相当于5毛钱还是5年阳寿啊！ 常树在心里吼了几句，很快就住了嘴。他并不愚钝，很快就想到这个能量值可能代表着精神力量一类的东西，他刚才点击系统页面用力过猛，这才白白浪费了5点能量。 常树静下心来，重新审视起系统页面。突然，他想起来了，昨晚在“梦境”中，系统页面上的字体全部是彩色的，而现在，它们通通是灰色。 彩色代表着可以点击，灰色代表着无法点击。这和现代电子设备的界面设计太像了。 难道说，这个系统只能在睡眠中激活？ 常树打算实验一下自己的猜测，可他抓起手机一看表，天呐，险些要迟到啊。 他抓起书包夺门而出。不管怎么说，学还是要上的。至少就目前看来，这个奇怪的系统还不能帮助他脱离高三之苦。 对了，今天白天还要找机会积累一些士气值，晚上好用来升级或兑换。没准我这个系统，要等到级别高了才能显示出神奇之处。 上学的路上，常树暗暗做好打算。能在枯燥的高三生活中碰上一点奇遇，总归是件好事，常树不想轻易放掉这个机缘，他决心好好经营。 可惜非常不幸，他的计划从第一节课开始就破产了——常树忘了，按照传统，老师总会在考试后第一天就讲解试卷。 常树感觉这个传统极为不合理，成绩尚未确定就讲解试卷，会让学生们的注意力全部浪费在患得患失上，他们只会想着自己的答案能拿多少分，而不是把心思用在知识本身上。 可老师们不这么想，他们认为刚刚考完试印象深刻，趁着这热乎劲讲题，有助于加深印象。 到底谁对谁错这个很难说，常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讲解卷子的过程实在太难熬了。他虽然有些厌倦学习，成绩也不怎么好，可这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的成绩。这个年龄的少年最在乎的是什么？脸面！尊严！自信！ 早上头两节是班主任老薛的语文课，课程内容是讲解语文试卷。 语文卷子讲起来可不容易，它不像数理化，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语文卷子中有太多会出现争议的地方。一旦争议出现，就少不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争论一方自然是老薛，他要坚定的捍卫标准答案和高三语文组教师的尊严；争论的另几方则是写了不同答案的学生，他们幻想着在成绩未定时给自己多捞几分。由于利益相关，这些人争吵起来无不十分卖力，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课上到一半，讲到阅读理解题时，几伙人再度辩论起来。常树没兴趣参与到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去，他见老薛的注意力全被那些“敌对学生”吸引，便低下头，从课桌中抽出小说看了起来。 看了十几页，书中的主角已经打残了一个敌人，清点好战利品准备去下一个地图时，常树抬起头观察了一下教室内的情况。 我去，这些人还在吵，还是在为了原先那道题！你们都是疯了吗？就一道三分的题而已，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常树抬头向教室前部望去，只见正与老薛争得面红耳赤的竟然还是个保送生。 我了个去，大哥，你TM都保送了，高考都不用去了，怎么还在这为了个月考分数**叨叨？你究竟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炫耀啊！你大爷的！ 况且这道题有什么好争的啊，连我这个学渣都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正确答案。你在这不依不饶到底是想干什么啊！没有人想看你思路多清奇啊，虽然我不爱学习，但也不想自己的课堂时间被你这种玩意儿侵占啊！ 咚的一声，常树把小说推进课桌，然后坐直身子，开口吼道：“拉倒吧，都别吵了！都少说两句吧！给不给活路了！” 教室内原本就十分喧嚣，常树吼的这一嗓子并不显得突兀。他这一吼，唤醒了教室中更多心怀不满的同学。各式各样的“劝架”声突然之间此起彼伏。 “是啊，都消消气，就一道题不至于……” “我看这事儿大家都有错，不如各退一步……” “是啊，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教室中炸开了锅，和老薛战得正酣的保送生蓦然回首，用愤怒的眼神扫视教室中这些“学风不正”的落后分子，并为自己处在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中感到惋惜，同时也对自己出淤泥而不染感到庆幸和骄傲…… 至于老薛，早就对这个保送生的逼问不厌其烦，巴不得有人搅了这个局，于是也就没去过分追究扰乱课堂秩序的始作俑者。 “好了，安静，讲下一题。”老薛摆手安顿好课堂秩序，趁机摆脱了那个保送生的纠缠。 保送生见“大势已去”，愤愤不平地坐回座位。他不甘心的扬言，要是这道题不给他分，他就一路找上去，无论是到学年主任还是校长，一定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0007 背课文喽，好开心啊 傻X！常树在心中暗骂一句。 他从未否认过自己对这些保送生心怀不满，这是一种嫉妒，同时他也知道这些不满并不被道德所允许，不应该表现出实际的动作。 但是他刚刚针对那名保送生的行为，并非嫉妒使然，而是出于一种对自身利益的维护。 常树虽然有些厌学，但也不能容忍他人肆意践踏他接受课堂教育的权利。那名保送生的所作所为已明显超过了讨论知识的范围，说是跳梁小丑也不过分，怼他那么一下，常树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谁说差生就没有听课的权利？常树抓过卷子，跟上老薛的讲解。 两节课下来，试卷讲解了大半。越是听讲，常树的心越往下沉，这次的语文，不出意料的又考砸了。 更让常树揪心的是，临下课老薛开始布置作业，说下一个阶段要集中检验大家的古文背诵情况。明天的语文课开堂别的不干，先考默写，从《离骚》开始…… 《离骚》，这篇古文学的时候，常树就犯懒没背，之前欠下的这些债，全部要赶在高三来还。 明天就考默写，这也太急了点吧！《离骚》那么长、那么难、那么多生僻字…… 对于一般学生——也就是平常按时完成功课的那些来说，之前已经背诵过《离骚》，只要稍加复习，就能通过明天的小测。 可他常树不是一般学生啊！《离骚》认识他、他不认识《离骚》啊！ 常树偷眼瞧了瞧杜征，见那家伙也是愁眉苦脸，心情这才平和了一些。 有难兄难弟的感觉，真好！ 语文课完了是数学课，数学课完了是英语课，课连着课，卷子连着卷子。这一天下来，常树只觉四肢百骸充满了疲倦和怨恨，不用内视他也知道，自己的体内不会存在半点正面情绪。 晚上回到家，常树强迫自己坐在桌前背诵《离骚》。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啊咧，这个字念什么？当初学的时候我为什么没有给它标音？ 啊咧，我怎么变成小学生了，没有拼音就不认识字了！ 啊咧，这个字为什么这么难写，好多笔画啊！ 啊咧，兮兮兮兮兮…… 好，读了这么多遍，让我试一试。 “帝高阳之苗裔兮，帝高阳之苗裔兮，帝高阳之苗裔兮……” 我擦勒，还是不行啊！这篇文章怎么这么难背！ 常树折腾到半夜，还是没把《离骚》背下来，顶多算是读熟了而已。 他讨厌背课文，一是因为懒，二就是因为背课文会带来巨大的挫败感。你不知道课文读多少遍才能记住，于是就得不断的尝试。每一次尝试失败都带来些许挫折，当这些挫折叠加到足够多时，便会压垮人的耐心和意志。 就算把课文背下来了，可人还是会遗忘啊！头天晚上背得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却想不起来了，这种现象并不罕见，而这其中的失落和沮丧，只有亲历者才能体验。 “唉，明天就听天由命了！”常树合上语文课本，放弃了挣扎。 月考都考惨了，不在乎再多一个小测。反正我不需要向谁汇报成绩，反正鄙人本就不善学习，反正有哥们陪着一起考砸…… 不知不觉地，常树再次陷入睡眠，并顺利地重新进入内视状态。 在睡眠中，系统页面的字体重新变回彩色，常树逐个试去，发现所有按钮都能正常点开。 嗯，这个系统还算靠谱。 常树心中大喜，要知道，这个系统可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持。 他又向自己的能量值看去，那里的数值又从95/200下降到了87/200。常树估计，这少了的8点能量值，应该是因为今天倍受打击所致。 查看完系统界面，常树开始扫视自己的身体。灵魂强度升到2级后，他感觉自己的视野更加敏感、明亮，能觉察到的细节也更多了。 此时他的体内，那条嫉妒所生的紫黑色蛟龙依然存在，这说明他现在心里对那些保送生还是有恨啊。 除了紫黑色蛟龙，另有三条青色蛟龙显得格外刺眼，这三个家伙，之前并不存在。 常树用意识去触碰三条青龙，随即明白这三个家伙就是自己对这次月考的怨恨和不甘，今天共有语数英三科讲解了试卷，于是就产生了这三条青龙。 不出意外的话，当物化生也讲解了试卷后，常树体内还会再多上三条青龙。 不知道系统收不收这些负面情绪。 想到这，常树试着用意识去强化一条青龙。消耗了5点能量值后，没引起任何反应。 这竟然是个挑食的系统啊！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有那么多正面情绪供你享用！您老就不能委屈一下，换个别的口味吗？ 见系统毫无反应，常树不再尝试，他现在并没有过多能量可供挥霍。 无事可做之下，常树只得继续内视自己的身体。看完躯干后，他把意识引到了自己的脑部。 在1级时，脑部在常树的视野中只是一团耀眼的光。当升到2级后，他的视野更加清晰，竟能在这团光中分辨出不同的结构。 常树在脑中小心观察，他可不想失手碰坏哪根神经把自己变成智障。 这次探索就如深海中寻宝，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现什么。没过多久，常树就发现在脑部的光辉中有一小块极为晦暗，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这块灰斑引起了常树的好奇，他将意识注入其中，意外的发现这块灰斑竟是他的一段记忆——背诵《离骚》产生的记忆：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常树把灰斑完整的查看一遍，发现整段《离骚》都在其中，无论是字音、字形均是历历在目。 奇怪啊，我脑子里明明有《离骚》，为什么会背不出来？ 难道是因为它太暗了？ 想到这，常树集中精神，开始强化这块灰斑。随着能量不断注入，灰斑逐渐泛起光亮，当常树的能量值降到27/200时，整块灰斑已变得同周遭一样闪亮。 如果没猜错的话，明天我就能完整的背出《离骚》了！ 常树心中蓦地升起一阵兴奋，假如他的猜测没错，那他就算是掌握了拥有系统后的第一个实用技能——记忆强化。 这项技能的意义有多大不言自明，尤其是对于一个高三学生来说。 常树按捺着心中的激动，用意识守护在刻有《离骚》的光斑边，寸步不离，他生怕这块光斑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度暗淡。 好在常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直到身体苏醒的震动再次传来时，它依然亮得耀眼夺目。 0008 学习真快乐 照旧是清晨6点，常树睁开双眼，心里满是忐忑和激动。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老天啊，千万不要让我空欢喜一场！ “背诵开始，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常树一口气把《离骚》准确而又完整地背了出来。当背完最后一个字时，连他自己都震惊了。 真是太不可思议的，我真的背出来了！ 这感觉，真是……真是太爽快了！我从没想过背课文竟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快乐感觉！ 常树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跳到窗前，用君临天下、睥睨众生的气势挥舞双臂。 这下常树牛逼了！ 他似乎背上了瘾，刷牙的时候“帝高阳之苗裔兮”，喝水的时候“帝高阳之苗裔兮”，吃早点的时候还要来一段“帝高阳之苗裔兮”。 常树发现，这段课文的记忆在他脑中是如此深刻，就像本能一样，无论干其他别的什么事都不耽误他把课文完整地背诵出来。 既然课文如此，那英语单词、数学定理、化学方程式呢！ 高中的知识本来就是以记忆为主，当记忆不再成为一道障碍时，剩下的不就都是一马平川的阳关大道了吗！ 常树不禁有点懊恼自己没有早些碰上这个系统，不然现在他的名字说不准也在保送名单里了，那感觉，想想就刺激。 不过他也知道，人不能太贪心，知足才能长乐。当前的这份机缘，已是烧了不知道几辈子高香才换来的。 一早上的功夫，常树就把《离骚》反反复复背诵了几十遍，他没想到，古文说顺了竟比rap还带感。 等他这兴奋劲渐消，重归平静时已是下午。 下午第一节，语文课，内容，默写《离骚》。 常树刚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被点燃了！就像刚刚缴获敌人山炮的战士，急不可耐的要干他一发。 上课铃响，四下乱窜的同学跑回座位，伏在桌头午睡的不情愿地抬起脑袋。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老薛踩着铃声，准时站到了讲台前。 “好，按昨天说的，我们默写。”老薛单刀直入，“请大家把书收起来，拿出一张纸。另外，我要请一名同学到黑板上来默写。” 老薛话音一落，教室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大部分同学无不是耷下眼皮，收缩动作，假装镇静，生怕老薛点到自己。 这虽然只是个随堂小测，不计分不存档，但却关系到一个人的脸面啊。 这几十号同学，同窗两年多，形成的关系盘根错节，异常复杂。谁喜欢谁，谁讨厌谁，谁想看谁好，谁又想见谁出丑。一旦被叫到黑板前默写，出了差错挂在上面，那必定会酿成亲者痛仇者快自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的惨剧。 于是乎，大部分同学都是噤若寒蝉，目不斜视，期望厄运与自己擦肩而过。 常树这次倒是不怕，他扭头瞧了瞧自己的难兄难弟杜征，见这小子一改往日多动的毛病，身体稳得，或者说僵硬得像尊雕像一般。 常树再向前看了眼老薛，见他的目光已扫到杜征那片，似乎立刻就要降临在那个倒霉蛋身上。 “算了，让哥来救救你，顺便也风光一把。”打定主意，常树微微直起身，假意伸了个懒腰。 他的手刚一举过头顶，便立刻引来了老薛的注意。 “好！有同学主动请缨。常树，你来上黑板默写。”老薛欣慰地说，他已经太久没见过这么积极主动的学生了。 常树假装无奈地摇摇头，假装不情愿地挪出座位，向讲台走去。当他经过杜征时，听到这家伙小声说道：“谢啦，哥们。” 常树站在讲台上，面朝黑板，背对大家。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心里琢磨着要不要玩一把狠的，把《离骚》倒着默写出来，惊吓一下众人。 而后，他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做人，要低调，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一样嘚瑟。 一旁的老薛见常树迟迟不落笔，以为这小子太过紧张忘了词，于是便好意提醒，“第一句，帝高阳，开始写吧。” 和老薛的提醒一起传来的，还有讲桌下一声不屑的“呵呵”，这声音常树太熟悉了，不是昨天那个胡搅蛮缠的保送生还能是谁？ “你大爷的！”常树小声骂道，提笔如飞，刷刷点点，把脑中的《离骚》完美地复制在了黑板上。 常树写完，下面的大部分同学都还未完成。他神气地走下讲台，当路过那名保送生时，他一甩手腕，把用剩的半截粉笔准确地抛到了保送生的笔袋中。 “呵呵。”常树皮笑肉不笑，没理保送生投来的愤怒眼光，径直回到了座位。 等大部分人完成默写，老薛叫了声“停”，然后开始讲评黑板上常树的作品。 “非常好，完全正确。”老薛满意的说道，“说实话，我真是有点意外……” “哎呦，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常树腹诽道。 “请大家记住，我们已经到了高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那场高考……”老薛夸完常树后，又借题发挥，给大家来了段冗长的思想动员工作。 常树自是没心情去听老薛的慷慨激昂，他一次次回忆自己刚才的作为，越想越爽，越想越兴奋，难怪这世上会有那么多热爱学习的人。 嗯，我要抓紧时间把以往落下的知识通通记住，不说别的，就为了能在人前装逼，也是值得的。 不过，我以前落下的东西也太多了，不知道我的能量够不够用，来不来得及。 想到能量，常树立刻调出系统页面，查看自己的数据。他记得，昨晚加强过《离骚》的记忆后，能量值已降为27/200。 页面出现，常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能量值又变回了100/200，看来，这个能量值是会自动补充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涨到200/200。就算它自己不再涨也没关系，自己刚才那一比装的一定能换回不少士气值，用来升级和充能都绰绰有余。 常树迫不及待地想要再睡一觉了！ 这感觉，就像小时候一放学就迫不及待地奔回家，家里有电脑，电脑里有他昨天玩到一半的存档…… 0009 运动也快乐 晚上，常树早早地钻进被窝。在进入内视状态前，他竟然做了个梦。 梦中，他化身为霍比特人弗拉多，当索隆的魔眼把人皇阿拉贡、巫师甘道夫以及精灵莱戈拉斯照得欲仙欲死时，他勇敢地站直身体，将手中的魔戒高高举起。 一瞬间，索隆的魔眼锁定了他，并投射出澎湃的威能要把他压得粉身碎骨。 常树·弗拉多面无惧色，高高吟唱咒语：“帝高阳之苗裔兮……” 每念一句，魔眼的光芒就暗淡几分，当他完成全部的吟诵后，魔眼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发出恐惧的哀嚎…… 做完梦后，常树再次进入了内视状态。 他查看自己的情绪，果不其然，一条威武雄壮的红龙在他体内撒着欢地游荡。 常树用意识触碰红龙，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自信、得意、甚至是狂妄。红龙由多种复杂的情感构成，可到了常树嘴里，它们通通变成了“装逼成功后的喜悦”。 真是舍不得这装逼的快乐感觉啊！常树感叹道。 可他还是要把这条红龙交给系统，这样，他就可以换来更高的等级和更多的能量，从而装更大的X，孕育更雄伟的红龙。 常树突然发现，这是一种十分积极、合理的循环体系。挑战，成功，成长；更大的挑战，更大的成功，更大的成长…… 常树还不知道自己等级一路升高后会带来什么，倘若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够强到超越凡尘的地步，那…… 常树有些不敢想了，他怕太激动了把自己惊醒。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看看这条红龙值多少钱——哦不，士气值。 常树用老办法刺激了一下红龙，把他上传给系统。 系统页面即时给出了反馈，剩余士气值从5伊雅涨到了50伊雅。 今天语文课一役，竟足足给常树带来了45伊雅士气值！ 我的天啊，老子发财了！ 消耗10伊雅士气值，常树的灵魂强度从2级升到3级，能量值变为100/300。 再消耗10伊雅，3级边4级，100/300变100/400。 再来，再来，常树一口气把自己升到了6级，消耗40伊雅士气值，能量值变为100/600。 剩下10伊雅士气值，常树本打算用其中一半兑换500点能量，把自己充满。可他又一琢磨，要是这能量值能自动往上涨，自己再消耗士气值兑换不就亏了。于是他又把伸出去的5伊雅士气值揣回兜里，等看看能量值自己增长的速度再做打算。 挥霍完今天的收获后，常树开始试验灵魂强度提升带来的好处。 现在他的视野更加清晰、明亮，甚至能看清自己身体新陈代谢的具体过程。常树突发奇想，要是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能主动地改造自己的身体了吗！就算不能改得金刚不坏、长生不死，能做到身体强壮、百病不侵不也很好吗。 常树跃跃欲试，欣赏着自己体内的种种奇观，血液流转，神经传导，细胞复制、分裂，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和谐。造物主真是太伟大了，竟然能创造出人体这么复杂的存在。 内观身体如仰望星空，越是观察得仔细，常树越是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所知有限。他刚刚改造自身的冲动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上的敬畏。 至少短期内我还做不到那样，留到以后再说吧…… 带着惊叹，常树苏醒过来。这个早上，是他得到系统后最为平静的一个。 他已确信自己的生活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同时又见识了仅为冰山一角却无限神秘深邃的存在。种种矛盾的感受交织在一起，达成平衡，让常树的内心既充实，又有些沉重。 不过这一切，还是改变不了常树要每天上学的命运。 又是一个高三生的周末，中午放学，常树和杜征反常地没去网吧，而是来到了学校的篮球场上。 要不是杜征提醒，常树差点忘了，明天有一场他们班的篮球赛。 这场比赛，杜征是班里主力，而常树是替补。 高三生举办篮球赛，这放在全市也算是个奇观了。可常树他们学校的校长另有想法：高三压力大，只堵不疏容易出事，倒不如举办些集体活动，让学生们的压力有组织、有计划、可控制的释放出来。打个球而已，总比打架、跳楼要强…… “杜子，你看明天比赛咱班有多大把握赢？”常树和杜征一面拉伸、热身，一面闲聊。 “赢？我看别输的太惨就不错了，13班有3个校队的，这练过的和没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你不是在美国练过街球吗，怎么会怕他们？” “哦，街球和比赛不太一样。”杜征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他过去倒是在美国呆过一段时间，可有没有练过街球就无人可知了。 “你不是说你当时是街区小霸王，一起玩过的homie里还出过NBA球员……” “行了，常子你就别埋汰我了，哥们间吹牛的事能信吗！”杜征不满地吼道，这个常树，总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 热身完毕，两人分别练起，要是养好手感，第二天比赛多得两分，那感觉就甭提了。 杜征练的内容很常规，运球、上篮、中投…… 而常树呢，他似乎不打算走寻常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还是在练3分球。 两个底角、两个45度角、一个正面，常树依次在这五个位置投射3分球。他投的次数不多，每个位置只要进了一球，他就大喊一句“Oh-yeah！”，然后换到下一个位置。 等这五个位置都用一般姿势投完，他又回到起点，开始练习3分跳投。同样是每个位置投到进球为止，进了后喊声哦耶，挪到下一个点。 跳投的难度更高，投完五个点用的时间比之前长得多。等五个点都跳投成功后，常树再一次回到起点，开始练习大角度后仰跳投——就是很容易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地上那种。 杜征一开始在埋头苦练，练着练着发现不对劲。他停下脚步瞅了常树一会儿，心里更糊涂了。 “我说常子，你在干什么啊？要当三分王啊？” “是啊，就是当三分王啊！”常树答完，又是一个后仰跳投3分。 球砸在篮筐后重重弹开，这一投，又是没进。 常树假意摇摇头，捡起球重新投射。此时，他的心中已被期待占满，没有一丝懊恼。这些球，只要投进一个，他就能把这份正确的动作记忆牢牢强化，就像是经过成千上万次练习那样。 杜征猜得没错，一个崭新的三分王，即将诞生！ 0010 学以致用 练完常规的五个点，常树又开始在距离三分线1到2米的地方练习超远三分。他为明天比赛规划的是一个绝地翻盘的剧本，不准备些特殊手段怎么行？ 等常树计划的项目全部完成，天已擦黑。 杜征其实早就练完了，可他一直没走，陪在常树旁边，时不常调侃几句。 “常子，你投篮怎么跟个蛤蟆蹬腿一样！” “滚，这叫骑马射箭！” …… 最后，常树用一记中场投篮结束了训练。这一球，他试了好几十次才成功。当去场边收拾东西时，他猛然发觉自己的手臂和肩膀酸爽无比，稍微一用力就哆嗦个不停。 “靠，不会是练大劲了吧。要是明天抬不起手，那可就全白费了！”常树暗暗担心，却又无可奈何。 收拾完毕，两人一同出了校门，常树吃惊的发现，杜征这小子竟没想立即回家。 “杜子，你怎么不回家？”常树问。 “当然是去上网了！每个周日的传统，这还用问？”杜征也一脸惊讶的瞪着常树，仿佛他才是反常的那个。 “都这个时间了……你回家怎么交代？不过了？” “怕什么，大丈夫顶天立地，老子已经是成年人了！”杜征不忿地挺直腰板道。 “说实话！” “我爸我妈这几天在外地，没人管我……” “哦……” “嗯……” “啊……” “哈哈哈……” 陪着杜征疯完，常树回到家，简单收拾一下，就倒在了床上。下午的训练量有点大，他脑袋刚一沾枕头就沉了下去。 不过身体再疲倦也不影响他进入内视状态，常树打开系统页面，算计着能量值，给下午形成的投篮记忆逐个充能。 这些动作记忆散布在常树脑中，却不算难找，常树投篮时每有进球就喊一声“哦耶”，现在，这个“哦耶”就成了帮他寻找、分辨有效记忆的得力工具——有“哦耶”的是进球记忆，需要强化；没有“哦耶”的是失败记忆，丢掉不管。 别看常树下午练了那么久，真正收获的成功投篮记忆只有20多个。等把它们全部强化完成，常树一共消耗了847点能量值，之前剩余的10伊雅士气值所剩无几。 不过常树不太心疼，只要明天的比赛按他的计划进行，他就能赚到更多的士气。 强化完记忆后，常树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臂，出现了大面积的肌肉拉伤。以他现在的分辨能力，能够清晰地觉知那数不清的肌纤维断口。 而在他的肠胃中，今晚塞进去的烤肉、零食正不断被消化、分解、吸收，种种常树叫不出名的营养物质进入血液，流遍全身，尤其汇入他胳膊上的劳损重灾区。 “我可怜的胳膊，我对不起你啊！”常树苦笑道，索性把剩下的全部士气值兑换为能量，并试着去加速手臂肌肉的修补过程。 他现在能做的很有限，无外乎是搬运更多的营养物质到肌肉损伤处，并使它们累积在那里，不轻易蒸发流失。 可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方式，却让那些受损的肌肉开始以成倍的速度恢复。常树惊喜地欣赏着这个过程，仿佛一个老农看到自己田地里的庄稼在一夜之间长起一茬又一茬。 肌肉这种东西，损毁800，补偿1000，每一次的损伤再修复，都会让肌肉变得更加强壮。 “按照这个恢复速度，我这条胳膊明天就能变成麒麟臂了，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常树狂妄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要是自己的胳膊变得过于强壮，那他之前强化的那些动作记忆是不是就都没用了…… 常树不敢冒险，在胳膊恢复得差不多时停了下来。剩下的部分，就交给身体原有的机能慢慢完成吧，虽然慢了点，但却不会影响明天比赛的状态。 做完这一切，距离觉醒还有段时间，趁着这个当口，常树回忆了下今天的作为，第一次体验到了修炼的成就感。 下午在操场投篮，是练“技”；晚上强化记忆，是修“心”；而主动地去加速身体恢复，则是锻“体”。等到心、技、体都修炼到了巅峰，那他常树估计也离成仙不远了。 他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场实战胜利。 …… 周一中午，常树所在的7班和13班的篮球赛如期举行。比赛还剩5分钟，7班篮球队在杜征等一众主力球员的努力下，成功将落后分数控制在了11分。 对于一般高中生的篮球赛而言，11分的距离已是天差地别。见回天无望，7班的球队队长兼体委撤下主力，把常树等替补球员换了上来。 集体活动，重在参与，让大家都在赛场露个脸，也不枉同学一场。 常树举手要球，不紧不慢地运到对方半场。 13班的队员此时已是极为松懈，任由常树溜溜达达地来到三分线处。 投篮，球进了，三分！ 7班观赛同学爆发出一阵欢呼。13班的球员身为对手，却也大度地鼓起掌来，那表情，仿佛哄孩子一般，“哎呦，小朋友，真厉害，来，让叔叔摸摸头……” 常树倒也是淡定，假装害羞的笑了笑，向给自己鼓掌的对手拱拱手，说道：“唉，运气好，蒙的，谢谢捧场。” 攻防交替，常树再次在三分线处要球。这次他接到球，对面的球员竟故意给他拉开空间，示意他再蒙一个。 送上门的便宜没道理不占啊。常树出手，再进三分…… 很快，13班的球员表情严肃起来，开始认真盯防。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常树这个不起眼的家伙手感热得出奇，怎么投怎么有，如有神助。 比分差距缩小到3分，双方主力早已尽数回归，场上的替补球员就剩下常树一个——谁敢让这家伙下去啊，他已经连得12分，通通是远距射篮。 常树再度接球，对方球员立即跟进封堵。 常树起跳了，对方也起跳了，常树跳的远没有对方高，完全是靠着夸张的后仰角度才让自己的投篮将将不被封盖。 常树失去平衡了，常树摔倒了，常树投进了！ 比分扳平，7班的同学已高高呼喊起“常树MVP”的口号，不管这场比赛是输是赢，他们在气势上已完全盖过了对方。 比赛还剩不到半分钟，13班持球，耗尽进攻时间后陡然快攻。 突破，上篮，得2分。防守的杜征故意让开对面进攻球员，破坏了他们打出2+1的计划。 还剩六秒！ 杜征接球。 五秒。 摆脱纠缠。 四秒。 三秒。 传给常树。 两秒。 中场出手！ 一秒。 嘟——比赛哨响。 唰——篮球应声入网！ 0011 破茧而出 晚自习前的休息是一天中难得的闲适时光，通常在这个时候，校园广播总会播一些舒缓悠扬的音乐，播音员用柔嫩的声音唠一唠最近校园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这段时间举办的篮球赛，自然是绕不开的话题。 “今天中午的高三篮球联赛，7班常树同学表现神勇，在最后关头用连续6个三分挽救比赛……今天的比赛说明，再迟的努力也会获得回报……校领导衷心的希望高三学子们，不怕困难，排除一切险阻，利用好最后的时间，力争在高考中取得辉煌的成绩……” “哎？我怎么感觉这广播稿有点不对劲啊。”常树对杜征说。两人正趁着休息，在校园里溜达。今天比赛的胜利，让他们都有些飘飘然。 “是啊，是啊。”杜征应和道，“比赛就是比赛，怎么什么事都能扯到高考上。唉，扫兴，真是扫兴。” “可不是咋的。” “不过话说回来，常子你今天真是太神了，连续6个三分，最后一个还是在中场投的，说实话，你是不是吃药了？快把方子告诉我！” “一边去吧，要有药我不早就吃了，今天就是运气好。” “运气，真的？天啊，我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好运气！不过这运气我肯定不用在打球上，我宁愿在考试时能连续蒙对六个选择题。” “嘿，你看你，刚刚还在说人家呢，自己不也是老把话题往考试上扯。” “唉，没办法啊，都是被逼的……” “被逼的，beat-it……” 校园广播将近尾声，放了一曲《灌篮高手》里的《直到世界的尽头》作为结束。 在激燃的歌声里，杜征突发奇想，对常树说道：“常子，要不你改名叫常寿吧，三井寿的寿，听起来还吉利。” “滚，不如你先改名叫杜子腾。” 音乐渐近高潮，俩人的情绪也越发高涨。 “常子，我想喊一喊。” “我也是。” 于是，二人学着《灌篮高手》中赤木刚宪的样子，挥起拳头，高声喊道： “制霸全国！”“制霸全国！” 喊了一遍，两人感觉不过瘾，又接连喊了好几遍。路过的同学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瞧着他俩，有些还小声嘀咕：“你看那两个人，好像猩猩一样。” 不过常树、杜征倒不觉得尴尬，携着今天的胜势，再配合着这么燃的音乐，他们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喊完“制霸全国”，他们又接连模仿了“教练，我想打篮球”“你不是说我只能拿下五分吗，现在我已经拿下20分了，而且我还会继续拿的”等桥段。 直到两人远远瞧见班任老薛抱着一摞卷子信步而来，他们才慌忙低下脑袋，飞快地窜回教室…… 高三生的生活主体，到底还是学习。 即便有了系统，还是不能例外。毕竟，到目前为止，常树还不觉得自己真正获得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能力。 这天晚上，常树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虽然他恨不得立刻进入系统，看看今天究竟发了多大的财，可他的脑袋却异常兴奋，不住地回忆白天比赛的场面： 终场哨响，常树投出的篮球还在半空中飞行。场馆内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跟随着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篮球下坠，穿过篮筐，与篮网紧密相拥，发出悦耳的摩擦声。 裁判举手示意，3分，进球有效！ 紧接着所有己方观众都挥舞起了3分的手势，无论平时关系亲疏远近，此刻都高高呼喊“常树MVP”…… “嘿嘿，呵呵，哈哈哈！”常树兴奋地笑了出来，这下子更睡不着了。 不能这样了，我要赶快睡着。常树催促着自己，换了个平躺的姿势，开始在心中默默数数，想要用这种方式快速入眠。 “一、二、三、四、五、六……我今天进了6个三分球，三六一十八，得分效率堪比……我去，玩蛋呢啊，这样根本睡不着啊！” 常树忽的一下坐起身，打开台灯，抓过化学课本。这是他最不喜欢的科目。 氧化剂，得电子，化学价降低；还原剂，失电子，化学价升高……得的反而变低，失的却能升高，这都什么世道啊！这都哪跟哪啊！这啥玩意啊！看不懂啊，好困，常树终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把书撇到一边，关上灯，重新躺下。 这一次，他没用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半梦半醒时，他喃喃想道：以后要随身带着化学课本，这样就能随时随地进入系统了…… 把今天养育的红龙出卖后，常树吓了一大跳。我的乖乖，今天这一票竟然收获了290伊雅士气值。要是每10伊雅士气值升一级的话，那今晚就能升到30多级。 30多级，怎么也能够解锁一些特殊技能了吧！ 常树按捺兴奋，开始在升级页面上一掷千金。 消耗10伊雅，6级到7级。 再来10伊雅，7级到8级。 10伊雅，10伊雅，9级、10级不够看，今晚不冲到30算我输…… 算我输…… “消耗2000伊雅士气值升级为11级，您当前士气值余额不足。” 捏着手上250伊雅士气值，常树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这是什么糟烂系统啊！虽然升级越到后来越难是常识，可你这一下子把需求调高了200倍是几个意思啊！ 前10级每级消耗10伊雅，到了11级就要2000伊雅，您这坡度也太陡了吧！玩攀岩呢啊！不怕人摔死啊！ 还有我手上的余额为啥正好是250啊！系统你不会是算好了的吧！ 常熟有个毛病，一激动起来就喜欢乱跑乱窜，即使是处于灵魂状态也不例外。 此刻，他的意识如同一头受了委屈的野猪，在体内横冲直撞，一次次冲击在身体内外的交界。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巨大的震颤，身体内外间那道原本坚不可摧的屏壁，竟出现了丝丝裂纹。 正在气头上的常树没有察觉这一点，依旧一次次赌气般的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终于，在常树的摧残下，那道壁，破了。 常数的意识，忽的一下，冲出了体外。 0012 变成游魂 （元神离体，魂飞魄散。常树卒，全书完——开玩笑啦） “我破茧而出啦！”这是常树的第一个念头。 “我该不会死掉吧！”这是常树的第二个念头。 离体的常树向上看去，顶上是家里的天花板；他再向下望，下面是一张熟悉的床，床上躺着的那具躯体，不是自己还能是谁。 不行，我要回去！常树被种种异常吓破了胆。他的念头一动，意识便忽的一下钻回了身体。 回到熟悉的内视状态，常树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刚刚是怎么了，难道我真的灵魂出窍了？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想要得到答案，只能用实践去检验。常树壮起胆子，再度将意识向身体边缘挪去。 这一次，他没有横冲直撞，而是把速度放缓，一点一点的尝试跃过身体的内外交界。 当他的意识触碰到身体边界时，明显的感觉到一种阻力在防止他进入外面的世界。 常树稍稍用力，将一小部分意识挤到体外。这层阻力虽然一直存在，但并没有强到能够阻挡常树脚步的地步。也许常树先前的乱冲乱撞，已经消耗掉了这层阻力的大部分能量。 当一部分意识探出身体时，常树又一次以灵魂的状态观察到了体外的景象：熟悉的天花板、墙壁、家具、身体…… 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但这并不妨碍常树清晰的观察到周遭一切。虽然他还是会用“看”来形容此时的动作，但这种“看”，绝不同于常人用眼睛的那种“看”。他以灵魂状态对世界的观察，更像是一种与存在本源的共鸣。 不过常树这时候没心情思考其中具体的原理。他见将一部分意识伸出体外并未带来什么异样感觉，于是大起胆子，把整个意识钻出体外。 克服了不大不小的阻力后，常树再一次漂浮在身体之外。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在体外与在体内时一样，能够自由移动，只要轻轻动下念头，自己就能飘去想要到的方向。 一开始，常树还不敢离开身体太远，他把灵魂离体和入体的过程反反复复实验了几十遍。 “哎，我出来啦！” “哎，我又进去啦！” “我又出来啦！” “我又进去啦，哈哈！” 反复地进进出出，让常树确信这是一种十分稳固的能力——也就是说，以后他可以放心大胆的灵魂出窍，而不必过于担心。 接下来，游魂常树开始在房间里游荡，卧室、客厅、厨房…… “哈哈，没想到我家里会闹鬼，而且这鬼就是我自己！”这么想着，常树飘到卫生间，他想借着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可他飘到镜子前，却发现光洁的镜面中空空如也。 “原来鬼真的没有影子啊！好恐怖啊！”常树瞎想道，而后，他又尝试用科学的方法解释眼前的现象。 “也许我现在的状态不会发射、反射可见光吧……”以常树可怜的物理功底，能想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顺着卫生间的窗户，常树飘到阳台。他又一次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能够从玻璃中毫无阻碍的穿过。 既然我能穿过玻璃，那其他物体呢？比如说，墙？ 常树飘回卧室，盯着床对面的墙壁思索。他现在有点犯怵，玻璃是透明的，穿过去“情有可原”，可墙壁却是实实在在的钢筋混凝土啊！ 对着墙，穿不过去还好说，顶多撞一下脑袋。要命的是穿墙穿到一半卡在里面，进不去也出不来，这就糟糕了。 要是常树的灵魂卡在墙里动弹不得，那他就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床上的身体逐渐枯萎、坏死。等发现常树失踪的人们破门而入时，没准他的身子早就变成僵尸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常树终于鼓起勇气，试着将一部分意识向墙面压去。 要是真的会被卡在墙里，大不了学壮士断腕，卡住的那点灵魂老子不要了…… 当常树的意识与墙壁接触时，他感觉到了明显的阻碍。他用力推了推，不能前进分毫。 真牛X，墙就是墙，遮风挡雨的墙，隔绝一切的墙，比那透明稀疏的玻璃牢固多了。 试探结束后，常树用上全力，甚至还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加速冲刺撞墙。 预想中的穿越和卡顿都没有出现，每一次，常树的意识都被墙壁死死挡住。 最后，常树得出了结论，现在的自己只能穿越玻璃一类的透明物体，对于其他坚固致密的实体，还是无可奈何。 可能够穿越玻璃就已经足够牛X了啊！没有透明窗户的房屋毕竟是少数，换句话说，大部分房屋都能让常树畅通无阻。 由此看来，这项能力，真是厉害，真是实用……真是，猥琐…… 幻想着以后如何应用这项能力，常树不禁流出口水来。当然，所谓的流口水只是他的想法而已，他现在没有身体，哪来的口水好流。 “嘿嘿，嘿嘿，嘿嘿嘿……” 想着想着，一股疲惫感突然在常树意识中升起。他调出系统页面，发现自己的能量值竟只剩下11点。他清楚得记得，当自己升到10级时，自己的能量值还是100/1000，没想到这么短时间，自己就消耗了89点能量值。不用想也能猜到，这次的消耗是灵魂离体所致，看来，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啊。 在常树思考时，他的能量值又降了1点——只要是他处在离体的状态下，他的能量值就会一直消耗。 常树可不想知道能量值降到0时会发生什么。他在半空转向，对准自己的身体，咻的一下窜了回去。 “回家喽！”与身体重新合二为一的常树发出一声满足的吼叫。 今天是他得到系统后最激动的一天，以往的种种超凡体验还不能算有多玄妙，无论是记忆强化还是身体强化，都能被勉强纳入医学、武学或是心理学的范畴。而今天的灵魂出窍，却是地地道道超越了常识的玄学！他已明白无误的相信，自己不再是个正常人类，不再是个普通人类！ 0013 再接再厉 清晨6点的景色对常树来说已不再陌生。这一段时间，他见到的晨幕比之前几年的总和还要多。 距离出发去上学还有挺长时间，常树坐到书桌前，打开一个本子，开始总结这一段的经历。 到目前为止，他共获得了三个超常能力，一是记忆强化，二是身体复原，三是灵魂出窍。前两个能力已经给他带来了实际的好处，至于灵魂出窍这个能力要如何应用，还有待进一步探索。 为安全起见，首先要摸清楚的是灵魂出窍的耗能情况，具体说来就是他能够维持出窍状态多久，能够在多大的范围内活动。常树可不想在外面玩着玩着突然发现能量耗尽，虽然他还不知道能量值变成0会导致什么后果，但他却不想也不敢尝试。 除了这三项能力，常树对系统的特性也有了更多的认识。比如说，他发现每天的睡眠能够帮助他把能量值恢复到100——无论之前剩余量有多低，都能充到100；可充到100就满了，无法再向上突破，想要100以外的能量值，目前看来只能去用士气兑换。 “士气值”，常树在本子上重重写下这三个字，然后在下面划了三条粗粗的横线。 这个系统的核心资源就在于士气值，灵魂强度升级也好，能量值补充也好，都离不开士气值。 而获取士气值的关键，就在于在现实中取得成功、获得自信——换言之，装B。通过这几天的试验，常树发现，无论他在灵魂状态下取得多么大的成就，都不会在身体中产生一点正面情绪。只有在现实生活中干成的才作数，才能使他体内孕育出代表积极的红龙。 “这是逼着我变成现充啊！”常树感慨道。他一甩手，扔掉笔，身子重重靠向椅背，双臂举起，枕在脑后。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变成现充呢？” 常树总结了几点，当下能把握住的无外乎是之后的篮球赛和考试。 “对，就在这两件事上下下功夫。我，常树，文武双全！” 打定主意，常树重重合上本子，抓起书包，冲向学校。 这条路，常树走了上千遍，可现如今的感觉却大不相同。过去，这是一条连接着地狱的幽冥之路，而现在，则变成了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白天装B，夜晚筑基！循环往复，装更大的B，筑更高的基！”常树嘴里叨咕着乱七八糟的口号，很快就来到学校。 到了班级，他第一时间找到杜征，从他手里接过一个U盘。前几天，他拜托杜征帮他找一些NBA球星的比赛录像和教学视频，现在，近百个G的文件满满登登，全在盘里。 “常子，”杜征说道，“你现在学这些还来得及吗，后天可就要比了。” “管他呢，起码找找感觉。”常树把U盘飞快地揣到兜里。这东西，可不能让班任老薛看见，不然就麻烦大了…… 晚上，常树回到家，搬出家里那台至少过时10年的大砖块笔记本电脑，插上U盘，开始学习。 一开始，常树只想到用记忆强化去练习三分球，后来他发现，这想法实在太局限了，有记忆强化这么Bug的能力，为什么不去强化其他的技术，比如突破，比如上篮，比如中投……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想要掌握一项动作，需要由慢到快、由生疏到熟练，循序渐进的学习，然后再经过成千上万次的锤炼，使它成为自己的本能。 可对于现在的常树来说，这其中的大部分步骤都能够省略。一个动作，他只要用慢速成功的模仿一遍，在睡眠中将这份记忆强化熟练，然后就能随心所欲的运用它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当然，常树能够强化的只有动作记忆而已，职业球员的意识、临场应变以及身体素质他都学不来。 可单单能够模仿职业球员的动作就已经足够了啊，常树要应对的只是普通高中生的比赛，这种比赛，稍微有点过人的技术，就足以鹤立鸡群、傲视群“菜”了。 杜征这人真是够意思，给常树的视频内容又全又***括了古今美外诸多球星，其中既有已经退役的老将，又有刚刚崭露头角的新星。 这么多视频，常树可看不完，于是他就选了一些自己喜爱的球星，详加钻研。 艾弗森、科比、詹姆斯、保罗…… 每发现一个自己喜欢或是感觉用得上的动作，常树就把它反复观看，而后在客厅中用慢动作模仿，直到复刻成功。 等时候差不多了，常树关上电脑，滚进被窝。 睡着，进入系统，强化动作记忆…… 这一套流程，常树已是相当熟练。当晚他一共强化了20多套动作，因为要把慢动作记忆加工成能够快速使用的记忆，这次消耗的能量格外多，共计1927点。 不过常树现在有钱，之前剩下的250伊雅士气值，足足相当于25000点能量值。这次用掉的不到2000点，毛毛雨啦。 常树需要多少能量，就兑换多少，剩下的士气值，还要攒起来升级用。 从10级升到11级竟然需要2000伊雅士气值，想想就吓人。而这恐怖消耗带来的增益，也应该十分惊人吧！ 带着个位数的能量值剩余，常树结束了一夜的工作。既然每天靠睡眠就能自动补满到100能量值，那这份白得的收益，一定要善加利用，不用白不用…… 第二天，常树利用午休和课间，把昨晚习得的动作实战检验了一遍——毕竟，昨晚在家是空手无球，与实际还有些差距，需要进一步调整。之后，他又练了些必须要在篮球场上才能施展的动作，比如投篮和上篮。 晚上，继续调整，继续强化…… 第三天，中午，一切准备就绪的常树再度站在篮球场上。这次，他是以首发的身份上场，并隐约有成为球队核心之势。 比赛开始，7班球队控球。 常树要球，篮球如愿入手。现在的常树，不说是球队老大，也有着斐然的地位。毕竟，这次晋级，几乎可以说是靠着常树的一己之力达成的。 带球，突破，常树无所不能。 切入，上篮，他的脚步像手术刀一样锋利。 哨声响起，篮球入网，常树得意的一甩头，信步跑向己方半场，准备防守。 0014 继续探索 一切，本该是那么美好。 可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啊！ 那裁判的手势，竟然不是得分，而是——走步？！ 常树没理会场下的哄笑，不解地盯着裁判。 老子刚才施展的可是NBA天皇巨星的步法，那种进决赛如家常便饭，拿总冠军到手软的天皇巨星。 “What’s-the hell！”常树双掌摊开，耷拉着下巴半张嘴，顶着副无辜且懵逼的表情向裁判走去。现在的他，连抗议时的姿态都颇有NBA职业球员的风韵。 一旁的杜征见状，赶忙飞奔过来拦住常树。 “常子，真走步了，咱理亏……” 常树不依不饶，想要挣开杜征。一般来说，拉架者出场后，当事人都会更加起劲。常树就是个普普通通、年轻气盛的高中生，没什么太大的胸怀眼界，自然也不能免俗。 “常子，冷静点，我知道你在学谁，可NBA的规则在咱这不适用啊……” 杜征好说歹说，终于稳住了常树——万一这小子一上头真冲上去，那事情就大了。这种小比赛再出个T，可真算得上是大新闻了。 好吧，既然这招算走步，那老子就用其他的技巧和你们玩。 常树憋住一口气，从记忆库中提取出其他招式，毫不留情的泼洒在球场上…… 怒摘15板，狂砍36分。 常树的7班，毫无悬念地再次晋级。 出了球馆，天上竟然下起了雨夹雪。 “连老天都感动得哭了。”杜征感慨道。 “I-love-this-game！”常树喃喃的说。 入夜，睡觉，数钱！ 白天的比赛，让常树入账330伊雅士气值，加上之前剩余的，共计550伊雅。 550相对于升级所需的2000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捧着手中沉甸甸的550，常树看到了升级的希望。 欣喜之后，常树感觉哪里有些不对。经过冥思苦想，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今天赚到的330伊雅士气值，似乎比预期的要少不少。 上次比赛，常树上场不到5分钟，拿下18分，收获将近290伊雅士气值。 而今天，他打满全场，碾压对手，取得完胜，获得的士气值也不过300多。 虽说第一场比赛有翻盘的加成在里面，可也不会相差这么多啊！ 按常树之前所想，今天赢下来后，到手的士气值怎么也该是四位数吧。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思考了半晌，常树想到了一个他不太愿意接受的假设——相似的事干多了，会降低成功带来的喜悦。 这个假设不无道理啊，人总是会越来越皮，需要的刺激越来越强烈啊！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常树就要去经常尝试新鲜事物，才能维持住获取士气值的效率了。 可他常树，是个彻头彻尾的懒B啊！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玩一些经典到有点老掉牙的游戏。 强迫他去体验新鲜刺激，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在这个假设还有待检验，今晚的常树并不会过于纠结。 像守财奴一般清点完自己的资产后，常树开始练习灵魂出窍，像之前计划的那样，他要彻底掌握灵魂出窍的耗能情况。 带着100/1000的能量水平，常树咻的一下钻出自己的身躯。 先来测试静止状态。常树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半空，过了一个小时，他的能量值下降了1点。 再来测试不同速度的状态。 匀速直线运动，低速、中速、高速、极限速度…… 变速运动，加速度为1，方向与运动方向一致…… 透明物体穿越耗能测试…… 致密实体碰撞耗能测试…… 常树从未如此认真的做过实验，倘若他早将这份劲头用在学习上，没准已经靠着物理竞赛成绩保送到心仪的大学了。 常树不断实验并记录数据，偶尔回到身体内，将刚刚取得的数据保存为永久坚固的记忆。 忙了大半夜，常树终于初步摸清了灵魂出窍的耗能情况。大致说来，就是一动不动最省力，变速跑和撞墙最费力。带着100点能量值，他大概能用100迈的速度运动20分钟，跑30多公里，如果考虑到往返，那他的实际活动范围就是15公里左右。 倘若充满能量到1000，则他的理论活动范围就是150公里。 “Captain常树，作战半径150公里……”常树中二的想着。150公里，那可是两个临近城市的距离，换句话说，他能够在3小时内，完成一次跨城区任务。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卵用，但想想就很酷。 完成了枯燥的数字工作，常树携着仅剩的14点能量值，悠哉的漂浮在空中，细细体验灵魂出窍后那种超越肉眼视觉的感官。 这种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更无法向一个没有相似经验的人解释。慢慢的，常树发现自己能够清晰的觉察周围事物的能量。 比如自己的身体，被棉被保护着体温，具有较高的能量。 而屋里的家具、墙壁，沉浸在清冷的空气中，黑气沉沉，如同死物。 嘿，好有意思，就像红外探测一样。 常树继续体验自己的超能，突然，他在桌上发现一个能量波动异常复杂的存在，那是他的手机。 常树缓缓飘到手机旁边，试探着将一小部分意识注入其中。那感觉，就像一艘小船蓦然驶入狂风骤雨的深海，对于手机内能量波动的剧烈和频繁，常树惊诧不已。 没想到正在待机的手机，内部竟然还是如此活跃，我真该……真该装个优化管理软件好好约束一下那些不安分的App——哦不，也许我应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删除那该死的优化管理软件。 常树继续在手机中游荡，很快就分清了处理器、内存、闪存等元件，他理住一条电路，向其中注入些许能量值。 啪，手机屏幕被点亮了。 常树换了条电路，再次注能。这次，手机关机了。 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我竟然还能用这种方法控制电子产品。说不定，等我等级足够高的时候，就能直接钻到虚拟世界里，化身为另一种存在生命——就像黑客帝国那样——不，比那还要高级。 常树退出手机，飘向厨房，在这里，他发现了家中能量最强烈的存在——电饭锅。 此时已近清晨，带有预约定时功能的电饭锅自动开火，将里面的粥水煮得滚烫。常树有时不愿意吃外面买的早点，于是就买了个电饭锅给自己熬粥。 袅袅水气从锅盖下升腾，常树驱动灵魂，与这高温白雾重合在一起，感觉竟不是灼痛，而是说不出的舒服。常树突然觉得，这高温水气中蕴含的温度，或是说能量，似乎能为己所用。 常树依着本能直觉，尝试着去吸取水气中的能量。没过多久，系统页面突然一跳，常树的能量值，竟真的凭空多出1点！ 0015 挑食者常树 1点能量值，微不足道，仅相当于0.01伊雅士气值。常树只要随便干点牛B的事，赚取的士气值就远超这些。 可这1点能量值又极不普通，他是常树在系统之外，靠着自身能力从外界吸取的。这意味着在修行道路上，常树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这其中的意义目前来看尚不明显，但却至少能够让常树把全部士气值都用在升级灵魂强度上。 可不要小瞧这1点能量值啊，无数个+1汇聚在一起，也能筑起堪比时间长河的永恒…… 常树按捺住心里的喜悦，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吸取能量上。 氤氲的水汽中，没过多久，常树的能量值又往上跳了1点。 在天亮前，常树就一直泡在了这股舒适的水汽中，直到他感觉到从身体传来的觉醒前兆，才恋恋不舍的抛下这处修行宝地，钻回身躯。 半个多小时光景，常树从滚热的水汽中吸取了27点能量值——足足为自己节约了0.27伊雅士气…… 不过他并不灰心，现在吸能龟速不代表以后会一直这么慢，他有预感，随着他灵魂等级的提高，自己吸收能量的速度会越来越快——连手机现在都有了快充，凭什么他常树不行！ 唯一令常树感觉不太满意的，就是他吸取能量的方式也太家常、太接地气了吧！ 小说中的种种修仙者，吸收能量的对象无不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再不济也会是具有灵性的草木虫鱼，这份吞噬天地精华为己用的气概，怎么想怎么帅。 可他常树呢，竟然是抱着个电饭锅吸热乎气儿，这其中的高下，不言自明。 要是常树以后能碰到同道中人，或是拜入哪家仙师，事情就有意思了。 对于别的徒弟，师父都是赏上几块灵石或是其他珍惜药材。 而对于常树，师父肯定会扔给他一口大黑锅，让他自己去一边烧水玩去。 要是哪天山上的女澡堂出现了偷窥贼，那常树也铁定成为被怀疑的第一对象。谁叫这小子一天到晚往热水汽儿里扎呢，搞不好他就会借着修行的机会行出苟且之事来…… 不过吐槽归吐槽，常树还是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吸收能量的方法，他推测，只有温度足够高的物体才能给自己提供能量。 温度足够高——常树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火焰，还有什么存在比火焰更能代表高温吗？ 倘若他真的能够从火焰中吸收能量，那就酷了。 火焰领主常树，灰烬使者常树，Fire-sucker常树……想想就带感。 想到就做，当晚常树就设计了实验，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不得不说，在修炼这件事上，他的执行力还真是高——比学习时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布置妥当后，常树入睡，灵魂出窍。他的灵魂飘到厨房，在案台上，并排摆放着电饭锅、电暖风和一支手腕粗细的大蜡烛。 电暖风是常树睡觉前打开的，此时正呼哧呼哧地往外喷着热气；蜡烛也被他提前点燃，目前刚烧了一小段，从这点不难看出，常树入睡的速度还是挺快的；至于电饭锅，里面的水也已翻花儿，一团团柔白的热气儿从锅内生出，撞上冰凉的橱柜，凝成水珠。 常树的实验思路很简单，他就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从不同的高温物体中吸收热量，而这三个东西，是他能拿出的全部。 常树首先钻入电暖风吹出的热风中，在这里，他获得了与沐浴热水汽相似的感觉，只不过这种感觉比较弱，热风所带的能量似乎不如热水汽。 果不其然，常树在热风中吸取1点能量的耗时比在热水汽中要长不少。 他从热风中退出，试着向燃烧的火焰接近。热风温度不如沸水的水汽，吸能效率低也算正常，那温度远高于二者的火焰呢？是不是能够给我提供澎湃的能量？ 常树慢慢向火焰靠去，全程都小心翼翼。畏惧火是人的本能，即使处于灵魂状态也不例外。 当常树足够接近火焰时，他感受到了那团跳跃存在中蕴含的磅礴能量，同时，他也感到了说不出的难受。 这滋味，就像被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用由MM豆做成的子弹疯狂扫射。受刑人员张开嘴迎向瓢泼弹雨，虽然偶尔会有几颗糖豆射入嘴中给他带来些许甜头，但更多的则是被弹丸击中的痛楚。 难受的感觉越是接近火焰越是明显，常树觉得，要是自己执意进入火焰温度最高的范围，弄不好会有灵魂撕裂的危险。 刀子再好吃，也不能轻易尝试。 常树摇摇头，迅速的远离了火焰。 今天的实验告诉他，最好的吸能媒介，还特么是水蒸气——真是好气啊！ 赌气的常树一头扎回身体，强制唤醒了自己。他爬下床，走到厨房，整理好“实验用具”，然后找出家里最大的一口汤锅，注满水，架在燃气灶上。 先是大火煮沸，而后小火慢炖。再加入生姜、葱段、蒜块，八角、桂皮、花椒、辣椒…… 常树胡思乱想着，不禁感到有些饿，可这大晚上的，去哪找吃的啊！只能忍到明天早上了。 一锅水烧开，常树把燃气灶开到最小火，保持锅中水一直沸腾，又不会过早烧干。这锅开水，就是常树今晚的修行资源了——真是没处说理啊，说好的修炼要靠灵石、灵药呢！ 布置好“修炼大阵”后，常树二度入睡，然后以灵魂形态飘到锅上，整个浸润在升腾的高温水汽中。 这口锅尺寸比电饭锅大得多，提供的水汽自然更加厚重广阔。在这口锅上修行的速度，竟然比在电饭锅上要快上不少，抱着电饭锅，常树平均要70余秒才能吸收1点能量，而在这口大汤锅上，只需50多秒。 这可真是处修仙的福地啊！常树没好气的感慨道。 为什么我的修炼要这么逊啊！不是靠睡觉，就是靠厨具！这让我有何颜面面对以后的道友啊！ 不甘心的常树钻出水汽，飘到锅下。看着那跳动着的蓝色灶火，他不禁想要再试一试。 可他一靠近火焰，便再次被那凶猛凌厉的能量乱流逼推。碰了一鼻子灰的常树，再次回到水汽中，认命的修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