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分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庆朝六百五十二年,二月二十一,春分。 春分的夜晚,月色如水。寒风透过木窗的缝隙钻进屋内,吹得油灯的火苗摇曳不定,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床头的矮桌上摆着一盏油灯,灯芯微弱地燃烧着,旁边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和几块干净的布片。房间不大,四壁是粗糙的土墙,墙角堆着几捆干草和几件破旧的农具。一张木床靠在墙边,床板已经有些腐朽,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草席,草席边缘已经磨得发黄。床边放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盆,盆里盛着半盆清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干枯的草药,使得小木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木头的清香,显得格外静谧而紧张。突然一声啼哭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景辰,男孩还是女孩啊?”一位样貌在二十五岁左右的妇人她强撑着疲惫的脸庞笑着发出声来向一旁的汉子问道。 何景辰回答道:“男孩,男孩,这是我何家的男孩。哈哈哈哈哈哈哈!” 何景辰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化作了不可置信的惊喜。嘴唇微微颤抖,一直重复着这是我何家的男孩。他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接生婆的手中接过襁褓,手臂有些僵硬,生怕自己用力过猛。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让他心头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煦日春分暖人间,一片生机从此起。我何家也是有后了,你小子于春分出生就叫你何煦春,是我何家的希望,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刘丰年回答道:“好啊,好啊。煦春,是春日是阳光,是温暖是希望。就叫煦春。” 何景辰家位于夕元的东塘小镇西南处的一块小土坡上,平日里靠何景辰为镇上之人编织竹具为生。祖上原先是庆朝都城汾阳人,因善于编织各种精美竹具而被皇族所看中,其当时何家家主更是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而被安排至朝中为官。何家的生活也算是还安福尊荣。但由于得罪了朝中重臣而被贬到了这夕元的东塘小镇。 不知多少代过去了,何家目前已是三代单传,家址也从东塘小镇的中心二街迁至这西南土坡,仅靠着这祖传的竹编之术维持生计。自然其家庭的生活水平远低于东塘小镇的平均水平。 何煦春的出生对于这个落魄家庭来说,是希望。何景辰夫妇看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心里充满了希望。未来的日子仿佛在眼前展开,他们想象着孩子第一次笑、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爹爹娘亲”的情景。他们知道,从此以后,生活将不再只是两个人的世界,而是多了一份责任,也多了一份期待。 何景辰在心里念道:“这个小小的生命,将成为我们奋斗的动力,成为我们心中最柔软的牵挂。无论未来的路有多难,我们都会携手走下去,为了这个孩子,为了这个家。煦春你一定要活出一个名堂来!” 第二章 卖竹具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清晨的天色还未完全亮透,薄雾笼罩着村庄,远处的山峦在朦胧中若隐若现。五岁的何煦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木板床上坐起身来。他的小脸还带着几分困意,却很快被一股熟悉的香味唤醒——那是母亲正在灶台前忙碌的早餐香气。 他跳下床,赤着脚跑到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灶台上,一口大铁锅里正煮着热煮着的热气腾腾的粥。 刘丰年看见儿子醒来便朝他说道:“煦春,快去洗脸,今天是二月七,等你爹收拾好竹具,咱们就开饭,然后你爷俩便去镇上的唐街去赶集,顺便为你过几天的生日购置一些物品” 唐街是东塘小镇中心二街之一,是由于东塘一户大户人家唐家位于此而称呼为唐街。 何煦春听到后十分开心,点点头,飞快地跑到屋外的水缸边,舀了一瓢冷水,胡乱抹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何景辰已经在院子里整理竹具,将编好的竹篮、竹筐一一码放整齐,准备装上推车。他的动作沉稳有力,偶尔抬头看看天色,眉头微皱,似乎在计算着时间。何煦春跑过去,帮着父亲将竹具搬到推车上,虽然力气小,却干得格外认真。 回到屋里,早餐已经摆上了桌。一家人围坐在木桌旁,母亲将一碗热腾腾的手擀面推到儿子面前,面条上撒了些葱花,还浇了一勺自家熬的猪油,香气扑鼻。父亲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今天的面擀得不错,筋道。”儿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热气,大口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娘做的面最好吃了!” 吃完早餐,父亲推起装满竹具的推车,儿子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母亲特意准备的几个鸡蛋饼,留着路上饿了吃。母亲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轻声叮嘱:“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少年回头挥了挥手,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 晨光渐渐洒满小路,父子俩出发了。 来到唐街,青石板路蜿蜒向前,两旁店铺林立,红灯笼高挂,热闹非凡。远处,一座刻有“唐街”二字的朱漆大门巍然矗立,门楣上雕着祥云瑞兽,古朴庄重。门前,商贩们摆满了各色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何煦春的眼中满是期待。随后边跟随父亲来到了街边尽头的一处空处摆摊。 何景辰对儿子说道:“瞧,这些都是用竹子做的,咱们这儿最常见的材料。”他拿起一个竹篮,轻轻拍了拍,“这是竹篮,编得密实,装菜装果子都不怕漏。”接着,他又指着一个竹筛子说:“这是筛米的,竹篾要削得薄,编得均匀,才能筛得干净。” 儿子好奇地摸了摸一个竹簸箕,父亲笑着解释:“这是簸箕,用来扬谷子的。你看,边缘要编得紧,底要平,才能把糠皮扬出去。” “这些都是东塘小镇百姓们日常所需之物,希望今天能够多卖出一些。” 正说着,街那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喧哗声。几个丫鬟与带刀侍卫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小女孩缓缓走来。那小女孩约莫五六岁,穿着一身粉色的绸裙,头上扎着两个小髻,手里还拿着一只精致的布偶。她的眼睛大大的,像两颗黑葡萄,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是唐家的小姐!”旁边卖糖葫芦的老李头低声说道,手里的糖葫芦杆子都忘了放下。 唐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唐家小姐平日里极少出门,今日竟然出现在这市井街头,着实让人惊讶。 何煦春问道:“唐家小姐,爸爸她很特别吗?怎么周围的人都很关注她一样。” 何景辰回答道:“那当然,这条唐街就归他们唐家所管。这位小姑娘更是唐家唯一的子嗣,她叫作唐依颖。” 何煦春继续说道:“唐依颖?但我看她除了穿的比我们好也没啥特别的嘛。” 何景辰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低声道:“别愣着了,赶紧招呼客人。” 唐家小姐走到何家父子俩摊子前,目光落在那些小巧的竹篮和竹风车上,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轻轻拿起一只竹风车,轻轻吹了一口气,风车便“呼呼”地转了起来。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得像银铃:“这风车真好玩!” 何煦春抬起头,正对上唐家小姐那双明亮的眼睛后,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他张了张嘴,奶声奶气地说道:“这……这是我爹编的,可好玩了!两个铜板一个。” 唐依颖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何煦春:“你也会编吗?” 何煦春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不会,但我爹说,等我再长大一点,就教我。” 唐依颖点了点头,又拿起一只竹风车,轻轻转动着它的风轮:“这个我也要了!” 何景辰见状,笑眯眯地说道:“小姐喜欢就好,这些竹具都是我们亲手编的,结实又好玩。” 唐家小姐从丫鬟手里接过几枚铜钱,递给何景辰父子。 暮色渐沉,唐街上的小贩们陆陆续续地收摊回家了,何家父子俩也正准备着收摊回家。 何景辰点了点钱袋说“今日挣了五十六枚铜钱,大部分竹具都卖完了,走煦春,我带你去买点肉过几天便是你生日,到时让你娘给你做红烧肉吃。” 父子俩收拾好了竹具,准备回家。何煦春背着一只小竹篓,里面装着剩下的几只竹筛子和竹簸箕,脚步轻快地跟在父亲身后。他的脑海里却一直回想着下午那位唐家小姐的模样——她穿着那么漂亮的裙子,手里拿着精致的布偶,还有那么多铜钱买他们的竹具。 走了一段路,何煦春终于忍不住,仰起头问父亲:“爹,为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能有那么多铜钱,还能穿那么漂亮的衣服呢?” 何景辰听到儿子的问话,脚步微微一顿,低头看了看儿子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无奈:“煦春啊,这世道就是这样,有的人家生来就富贵,有的人家却要辛苦劳作才能糊口。” 何煦春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可是,爹,我们每天编竹具,手都磨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那么多铜钱呢?” 何景辰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平视着儿子的眼睛,语气认真地说道:“孩子,富贵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些大户人家,有的是祖上积攒下来的家业,有的是靠聪明才智挣来的。咱们家虽然穷,但只要勤劳肯干,日子总会慢慢好起来的。像他们唐家便是因为其家中祖上有人为朝中武将,在边关立了功,其子孙才有这福气。” 何煦春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声音低低的:“可是……我也想穿漂亮的衣服,也想有那么多铜钱,这样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何景辰头听了,心里一酸,伸手将儿子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傻孩子,爹不辛苦。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爹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了,咱们虽然没钱,但有手有脚,能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这才是最踏实的。” 何煦春靠在父亲的怀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爹,我以后一定要学会编更多的竹具,挣好多好多铜钱,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何景辰头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微微湿润:“好,好,爹等着那一天。不过啊,孩子,你要记住,钱虽然重要,但做人更要踏实本分,不能为了钱丢了良心。” 何煦春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爹!” 父子俩继续往家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何煦春的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他知道,只要跟着父亲,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总有一天能让爸妈过上好日子。 第三章 去上学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二月二十一,今天是春分也是煦春的六岁生日。”刘丰年说道。 她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刀起刀落,肉块被切成均匀的小块。锅中油热,她将肉块倒入,翻炒至金黄,加入葱姜蒜爆香。随后,倒入各种调味料,撒上冰糖,慢火炖煮。肉香渐渐弥漫,汤汁浓稠,她用筷子轻轻戳了戳肉块,满意地笑了。红烧肉色泽红亮,软糯诱人。 不过多久,何家厅房的一个小木桌上便做好了满桌子的饭菜。 刘丰年喊道:“饭做好了,你们俩快来吧。” 何煦春听到后喊了喊老爹便快速地奔去桌前,他朝刘丰年说:“哇,娘今天居然有这么多吃的,还有红烧肉,够不够甜啊。” 刘丰年回答道:“知道煦春喜欢吃,我便多加了一些糖。” 何景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母亲正忙着摆碗筷,见父亲回来,笑着招呼:“快来,就等你了。” 何景辰走到桌边坐下说道:“煦春,生日快乐!这是我今早在唐街买的青团可甜了。”母亲端来一碗长寿面,轻轻放在何煦春面前:“来,吃了这碗面,长命百岁。”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父亲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何煦春碗里:“今天是你生日,多吃点。”煦春咬了一口肉,满嘴油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好吃!”母亲看着父子俩,眼里满是温柔,轻声说道:“慢点吃,别噎着。” 紧接着刘丰年向何景辰问道:“景辰,你看煦春现在六岁了,到了该念书的年龄了,我记得家中有祖上留下来的一块牌子,可以让何家后代在镇上的文武堂上课。”文武堂是东塘小镇的一处教书场所,既教人诗文辞赋又教人练体修道,是大多数名门望族子女的念书之地。 何景辰答道:“是有这么一块读书牌(由银所制,是夕元总督所赐),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当年我便是因为父母忙于生计而无空照顾我读书,我才未能去文武堂读书。煦春一定得去,只有读过书,才会有出息。” 何煦春听到父母的谈话后问道:“煦春去文武堂读书了后,能够学会编更精致更漂亮的竹具吗?” 何景辰笑道:“煦春,那儿不教编竹具,而是教你读书写字、舞枪耍剑。爹小时候就十分羡慕那些能够写得了一手好字又有一身好功夫的人,只可惜少时家中父母忙于生计没有空来照顾我读书。而你不一样,我们送你去文武堂,你得好好把握机会,学好本领,将来过更好的生活,到时候我和你娘也会开心的。” 何煦春奶声地回道:“爹我知道了,我要学一身好本领,让咱家过上更好的生活。” 刘丰年道:“傻孩子,你健健康康的娘就高兴了,去到学堂识些字就好了,千万别勉强自己。” 何煦春回道:“娘我知道了,那我啥时候去文武堂念书啊?” 刘丰年说:“明日咱就去报道吧。” 何煦春高兴地跳着“好耶,好耶,明天我就去读书啦!” 第四章 不准进入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巳时,清晨的阳光洒在涯石街上,石板路泛着淡淡的光泽,何家夫妻俩牵着何煦春的手,缓缓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 孩子背着小小的书箧,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父母喊道:“爹娘快点跟上来”。 涯石街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山脚边是一大片竹林,何煦春一家边住于此。山脚下是一片片整齐的稻田,田里的水映着天光,泛着粼粼的波光。几只白鹭在田间悠闲地踱步,偶尔低头啄食,显得格外宁静。 沿着田埂小路,一家人走到了夕水街。夕水街因一条蜿蜒的名叫夕水的小河而得名,河水清澈见底,岸边垂柳依依,柳枝轻拂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河上有一座古朴的石桥,名为夕水桥。桥身由青石砌成,桥栏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桥下的流水潺潺。 走过习水桥,不远处便隐约传来文武堂的钟声。何煦春加快了脚步,夫妻俩相视一笑,跟了上去。远处的山、近处的田、脚下的桥,还有那悠悠的夕水,仿佛都在为这一天的开始轻轻祝福。 来到学堂门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派。与其说是一座学堂,不如说是一座占地大一点的农家小院。 学堂的大门并不显赫,却别有一番古朴的韵味。它像极了乡间的农家小院,透着几分亲切与朴实。大门由红木与绿竹巧妙拼接而成,红木的厚重与绿竹的轻盈相得益彰。门框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线条流畅却不繁复,显得格外雅致。门板微微泛着岁月的痕迹,红木的色泽在阳光下显得温暖而深沉,绿竹的部分则依旧青翠欲滴,仿佛刚刚从山间砍下一般。 门楣上方悬挂着一块木制门牌,上面用遒劲的楷书写着“文武堂”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墨色深沉,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与智慧。门牌四周点缀着几片竹叶的雕刻,与门框的绿竹相呼应,显得格外和谐。 大门两侧是低矮的竹篱,篱笆上攀爬着几株藤蔓,绿叶间零星点缀着几朵小花,显得生机勃勃。门前的石板路上落着几片竹叶,微风拂过,竹叶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学堂的宁静与庄重。 站在门前,仿佛能听到院内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感受到那份属于乡间学堂独属的气质。 “什么人站住。”学堂大门的守卫哄道“这儿是文武堂,不是菜场不可随便入内,还请回。” 文武堂的守卫身高足足有八尺,身穿黑褐色的似铁一样的铠甲,散发着无人不可敌的气势。何景辰看着他们的模样听着他们的哄声后瞬间被镇住了,连话都不敢大声讲。 夫妻俩清楚文武堂内学子的家世在东塘小镇非富即贵,连最有权势的唐家与李家的子女也在此上学。他们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户。但此时,他们也明白不能够畏缩,要鼓足勇气为何煦春争取来读书的机会。 何景辰道:“大人,咱们带着孩子来文武堂不为别的,是来求学的,您放咱进去找山长商量商量,行吗?” 刘丰年附和道:“是啊,是啊。大人,我们是来给咱家孩子求学的。” 守卫打量了一下他们一家三口。男子身着灰褐色的粗布短衫,袖口磨得发白,腰间系一条旧麻绳;女子穿着褪色的蓝布裙,补丁隐约可见,头上裹着素色布巾;孩子套着父亲的旧衣改小的褂子,裤脚短了一截,赤脚踩在地上。说道:“滚吧,你们应该也知道文武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上学的,我劝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何景辰连忙说道:“大人,我们有求学牌,您看看行吗?” 护卫道:“我管你什么牌子不牌子的,快滚,再不走我可就赶人了。” 何煦春见状,急得眼眶泛红,扯着母亲的衣袖低声道:“娘,我想读书……”女子心疼地搂住孩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我们虽是穷苦人家,但孩子一心向学,为何连门都不让进?”何景辰也按捺不住,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读书是好事,我们还有读书牌,你们怎能如此不通情理!” 吵闹声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也惊动了学堂内的山长。不一会儿,一位身着青衫、须发花白的老者缓步走来,神色威严却透着几分慈祥。他看了看一家三口,又瞥了一眼护卫,沉声问道:“何事在此喧哗?”护卫连忙躬身解释:“袁山长,这三人非要硬闯,小的只是按规矩办事。” 何景辰见状,急忙上前拱手行礼:“山长大人,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孩子一心求学,我们还有夕元总督赐的读书牌,还请山长成全!”山长目光落在那块牌子身上,随即沉吟道“求学之心,不分贵贱。既然如此,进来吧。” 一家三口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孩子更是激动得泪光闪烁,紧紧攥着父母的手,仿佛抓住了未来的希望。 第五章 进入文武堂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何家三口跟随袁山长踏入文武堂内。迎面是一片宽敞的庭院。庭院中央种着几株老槐树,枝叶繁茂,投下斑驳的树影。树下摆着几张石桌石凳,桌上散落着几卷书册,显得宁静而雅致。庭院两侧分别有西阶与东阶,台阶由青石铺就,光滑而古朴。西阶通向书学堂,东阶则通往武场,两处地方一静一动,相得益彰。 袁山长领着他们穿过庭院,走向西阶。书学堂名为“静亭”,是一座独立的木构建筑,檐角微微翘起,窗棂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亭内摆放着几张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墨香隐隐飘散。孩子睁大了眼睛,目光在书案与字画间流连,满是向往之色。 走出静亭,袁山长又带他们来到北面的武场。武场是一片宽阔的土坪,四周用矮竹篱围起,坪上立着几根木桩,地上散落着几把木剑和长棍。山长指着武场说道:“此处是学子们练武修道之地,文武兼修,方能成器。”何煦春听得入神,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穿过武场来到一座假山旁有一栋小木房,袁山长说道:“这便是老朽平日办公之所,诸位请进。” 走进小木房,袁山长让三人入座后,随后便自我介绍道:“老朽是东塘小镇文武堂的山长,姓袁名为,但熟悉我的人大多叫我袁老头,你们也如此喊我便可。” 何景辰震惊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袁为老先生贵为文武堂山长,博古通今,字字珠玑,我们还是称呼您为袁山长吧。” 袁为听闻后:“哈哈哈,也罢,称谓而已爱咋称呼咋称呼吧。话说回来,你们手中的这读书牌从何而来。” 何景辰答道:“在下东塘小镇涯石街何景辰,这位是我夫人刘丰年,这位是我儿何煦春。这块读书牌实不相瞒是我何家祖传下来的,曾听家中长辈说是夕元总督所赐,有这牌便能够让咱家世代在夕元有书可读。” 袁为接着说道:“噢噢,原来如此。你们姓何,我也曾听说过何家也是以前东塘的大户人家,想必你们便是昔日何家的后人子嗣。这块读书牌也的确如你所说,能够保你家世代在夕元有书可读,比镇上唐李两家的读书牌更有来头。” 刘丰年急忙插话道:“那这么说,有这快牌子,我家煦春便可入学了是吗?老先生。” 袁为回话道:“事确实如此。但是你们也知道在文武堂求学的孩子,其家庭都是名门望族,衣着得体,举止大方文雅。所以说,若你们想将孩子送来此,便需要为他准备几件干净整洁的衣服,顺便教他一些与人交往的基础礼仪。” 何景辰听完袁为的话后激动地说道:“好,好。我们这就去准备,今日是我们疏忽了,我们这就上走马街为煦春买几件新衣裳。” 何煦春听完父母与袁山长的谈话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接着,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父母,见他们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 何煦春拽着何景辰的裤脚朝他们三人道:“谢谢袁老先生,谢谢爹娘,我也能够穿新衣服了,我也能够来文武堂上学了。” 袁为见到何煦春一脸稚气后不由自主地哈哈哈哈了起来,道:“孩子,来咱文武堂便得辰时来上学,酉时才可放学,你能够坚持住吗?” “能,老先生放心,我每天食时之前就起床帮爹整理竹具然后去唐街卖,傍晚时候才回家。所以我肯定能做到。” 袁为继续哈哈到,对这六岁的少年相当满意。 第六章 走马街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刘丰年:“煦春,你可知道我们东塘小镇由哪几条街构成?” 何煦春回答道:“娘,由哪几条街构成?煦春不知道。” 刘丰年:“煦春,东塘小镇由纵向五条街与中心的横向二街构成。那中心二街的唐街与王街是咱这镇上最繁华的地段。而其余五条街自北向南依次是向东街、走马街、正府巷、夕水街、涯石街。今天我们要去的走马街则主要是卖各种生活用品的地方,会有许多漂亮且精致的衣服。走,娘带你去好好挑一挑。” 何煦春道:“好呀,娘。煦春想穿新衣服,但是会不会花太多的钱啊?如果太贵了,我不买也行,我把我的旧衣服都洗干净一点,袁老先生也许也会准我进文武堂的。” 刘丰年感动道:“傻孩子,这么小就为咱家着想,也真是苦了你了。别担心,爹娘有的是钱,一件衣服而已,定要给煦春买最好的。咱赶紧去走马街逛逛吧!” 刘丰年轻握何煦春的小手,穿过青石板巷,向走马街赶去。 “走马街到了。”刘丰年说道。 古色古香的商业街,巍峨的大门上悬挂着斑驳的木匾,上书“走马街”三字,笔力遒劲。门楼两侧,石狮静立,岁月在其身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穿过大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街道蜿蜒向前,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街道上,卖服装的店铺前,五彩斑斓的绸缎、棉布挂满门楣,绣工精美的衣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农具店里,铁锄、镰刀整齐排列,木柄上还留着匠人的手温。厨具摊上,铜锅、瓷碗、竹筷等日常用品琳琅满目,散发着淡淡的生活气息。 “娘快看,这儿啥都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是咱没见过的。”何煦春激动道,他立刻便朝走马街内奔去。 刘丰年紧跟着在后面喊道:“慢点儿,煦春。” 进入街巷后,母子俩正细品着一家店铺的绸缎,忽然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蹦跳着来到他们面前,脸上挂着稚嫩而自信的笑容。他微微躬身,声音清脆:“两位贵客,是否是在找寻合身的衣服啊?” 何煦春听到后说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是来买衣服的?” 小男孩笑道:“我叫陈成,成功的成。见你二位一路走来只逛这些服装丝绸店,想必一定是来购置称心如意的衣物。” 刘丰年道:“的确是的,你这小伙挺机灵的哈!” 陈成道:“我是前头‘锦衣坊’的小伙计。我家店铺虽不大,但衣裳款式新颖,价格公道,不妨移步一观?” 小男孩眼中闪烁着期待,小手紧握着一块绣着店名的布巾,显然是个机灵的小推销员。母亲被他的热情打动,与孩子相视一笑,决定随陈成前往“锦衣坊”一探究竟。 路上陈成向何煦春问道:“看你这高兴的模样,应该是第一次来这走马街吧。” 何煦春回答道:“对,我是来买衣服的,还是第一次来。” 陈成说:“哈哈哈,那算你来对地方了。这走马街曾因为庆朝皇帝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外出,而马不知何原因突然暴走,将皇帝带来了此地的一家衣装店。店门口,一件绣着金线的服装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皇帝的目光被这件华服牢牢吸引,他轻抚马鬃,示意停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与好奇,并最终买下了这件衣裳。此后这条街便得名走马街,而皇帝来到的那家店便是咱‘锦衣坊’。” 何煦春惊讶地道:“这么神奇,娘这是真的吗?” 刘丰年回答道:“是真的。”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锦衣坊”。锦衣坊位于走马街的东边一个偏僻的小巷口,是一栋有些年代的小木楼,门上挂着一块有着“锦衣坊”三个金字的坊牌,店内丝绸服装十分的少,但是摆放的还算整齐。 何煦春向陈成问道:“陈成,你不是说你家‘锦衣坊’是皇帝来过的店吗?怎么这么小,远不如街上的其他店面。你是不是骗子啊?” 陈成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门面的大小又不能决定裁缝的审美与技术,你稍等一会,我喊我娘,她会给你把衣服做好的。” “娘,来客人啦!”陈成朝店内喊道。 不一会店内走出一位30左右的妇女,身穿墨绿色的绸缎,上绣着各种山花,十分漂亮,连刘丰年也不由得心生羡慕起来,她问道:“老板娘,你身上的衣服是你自个做的吗?” 女子回答道:“那当然了,我这坊内所有的衣服都是我做的,包括我自己身上的,怎么样棒着吧。” 刘丰年接着说道:“真好看,那你能给我家煦春做两件衣服吗?他上学穿。” 女子答道:“没问题,小屁孩过来吧。” 何煦春跟随女子进入店内,女子拿出卷尺等工具给他一顿量乎说:“小孩儿,不错嘛,想必平日里家中没少给你吃好吃的,这身材棒哒。叫啥名啊?” 何煦春回道:“我叫何煦春,家住涯石街西南边的竹林附近,老板娘我咋称呼您呢?” 女子说道:“我叫傅云,街坊都叫我傅娘,你也这么喊就行了。” 何煦春说:“好的,傅娘,谢谢你给我做衣服。” 不一会儿,傅娘说道:“好啦,量完了,给你们用点门口那几块布做衣服,两件两百块铜钱。” 刘丰年说道:“老板娘,两百块铜钱是不是太贵了啊,或者咱换便宜一点的布。” 傅娘说:“没有便宜的了。” 紧接着陈成连忙走过来说道:“娘,你又这样,这些布根本不值这么多钱。”然后他转头向何煦春母子说道:“一百枚就够了,我娘就这样。你们今日先给我三十枚,做好后再付剩下的七十枚,放心我娘会给你们做好的。” 刘丰年道:“好吧,那我们就五天后来取。” 刘丰年母子走后,陈成向其母亲傅云说道:“娘,咱家已经快穷得揭不开锅了,你老把衣服卖这么贵,我们还怎么过日子啊!” 傅云道:“你懂什么,娘做的衣服是这走马街,甚至是这东塘小镇最好的衣服,它就值这个价,我还要便宜了呢!” 陈成说道:“好好好,我知道咱家的衣服最好了,这次就辛苦娘了,帮他们母子用一百铜钱做衣服。我就先拿着三十铜钱出去买些食材了,回来给娘做好吃。” 傅云道:“你这小子,记得买三两肉,娘等着啦!” 第七章 穿新衣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清晨,微风轻拂,田野里一片生机勃勃。嫩绿的麦苗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田埂边的野花星星点点,黄的、紫的、白的,像是撒落的颜料。何煦春弯着腰,轻手轻脚地靠近一只停在蒲公英上的蝴蝶。那蝴蝶的翅膀薄如蝉翼,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仿佛一片会飞的花瓣。少年的心跳得飞快,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它。他的手慢慢伸出去,指尖几乎要触到那轻盈的翅膀。 “煦春!回来吃饭了!”刘丰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温柔而清亮。何煦春抬起头,看见母亲站在房屋前的台阶上,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正朝他招手。她的围裙上沾着面粉,脸上带着笑意,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上,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晕。 “别玩了,菜都凉了!待会吃完和你娘去走马街拿新衣服去。”何景辰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低沉而有力。他站在母亲身旁,手里拿着几个竹篮,显然是刚卖完竹具回来。 “去拿新衣服,好耶!我这就来了。”何煦春兴奋道。他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转身朝家的方向跑去。 来到家中,刘丰年指着桌上的早餐对何煦春说道:“这叫小笼包,你爹刚刚从镇上带回来的,可好吃了,你快去尝尝。” 何煦春来到桌前拿起包子便一口咬了下去,“烫,烫。”何煦春突然大叫道。 何景辰笑道:“瞧你这小子,心急吃不了小笼包,慢点而吃知道不。” 何煦春朝父亲使了一个调皮的眼神,紧接着对刘丰年说道:“娘,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刘丰年回道:“走吧,煦春,娘带你去拿新衣。” 随后两人便朝走马街的方向离开了家。中途路过夕水街时,何煦春站在夕水桥上望到,河岸边有一群人在那儿喧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趴在桥栏边朝人群的方向望去。不一会儿他便得知那群人是在这夕水中抓鱼玩,并且还看到人群中间围着的是一个身穿粉色的绸裙,头上扎着两个小髻,头顶还带着一朵山茶花白色发夹的女孩。何煦春认识这个女孩。他朝刘丰年说道:“娘,那是唐家唐依颖,为啥她去哪都有一群人跟着,就连玩都有这么多人一起。” 刘丰年回答道:“煦春,人家是唐家的大小姐,当然会有一群人围在她旁边。” 何煦春在哦了一声后便继续跟随刘丰年前往了走马街。 母子两人刚踏入走马街,远处便跑来了一个少年,朝他们喊道:“你们是来取衣服的吧,快跟我来。” 何煦春见到少年后诧异地说道:“陈成你怎么在这?” 刘丰年对何煦春说道:“人家陈成是好孩子,大早上就在这街上给店里拉客,自然在这儿,我们跟上他吧。” 母子俩人跟着陈成前往了“锦衣坊”。来到地方,还是和上次一样,陈成朝屋内喊了好几声娘,傅云才出来。 何煦春心想“陈成家这店虽然小但是东西都摆在门口,而傅娘总待在屋内,难道不怕有小偷偷东西吗?”带着疑问何煦春向傅云问到。 傅云抬头四十五度朝天充满气势地喊道:“这‘锦衣坊’是老娘的店,整个走马街都没人敢来找老娘的麻烦,谁有那胆子来偷东西。” 一瞬间何煦春便被傅云的气场所吓到了说道:“确实没人敢来。” “你这小娃娃。”傅云瞪着眼睛道。然后她便从店内一个衣柜中拿出了两件新衣递给刘丰年说道:“快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在这儿试,别回家试完后又来找我麻烦。” 刘丰年对傅云的话感到颇有冒犯但也只说了一声“好,我们现在试。”随后便人和煦春将这两件衣服一一试了一遍,并检查了衣服的质量。 “真好看,一件浅青色小褂,袖口绣着祥云纹,配一条杏色绸裤,腰间系红丝带;另一件是藕荷色对襟短衫,下搭米白裤子,裤边缀着小花。煦春你穿去上学铁定行。傅娘这是剩余的七十枚铜钱。”刘丰年高兴地说。 “真的吗?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去上学了。”何煦春跳着说道,别且对傅云道谢:“谢谢傅娘,你做的衣服最好看了。” 傅云听到何煦春的夸奖,微微侧过头,嘴角轻轻一撇,故作冷淡地说道:“哦。”她的声音淡淡的,仿佛毫不在意,但转身时,脚步却比平时轻快了几分。她快步走回房间,关上门后,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针线,轻声嘀咕了一句:“还算有眼光。” “我妈做的衣服是这走马街最棒的,对不对?”陈成朝母子二人说道。 “傅娘做的衣服最好了,我要穿去上学。”何煦春回答,然后他又问道:“陈成,你每天都在这走马街上寻客嘛?” 陈成低着头说:“对啊。” 接着何煦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那等你有空时,我来这走马街,能够找你一起去玩吗?” 陈成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手里的树枝掉在了地上。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平日里,他总是独自一人,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他的脸颊微微发红,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 “好……好啊!”陈成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 何煦春说:“那就这样说好了!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我和你说涯石镇的田间有好多蝴蝶、夕水桥下鱼多的数不完、我家旁的竹林里有许多竹笋……” 第八章 入学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穿新衣,鸟儿瞧,花儿笑……”何煦春望着傅娘做的新衣服高兴地哼着儿歌。 何景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袋自家种的豌豆苗,目光穿过晨光洒满的院子,落在还在床上磨蹭的小身影上。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浑厚而温暖:“煦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快点儿,咱上学!”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却也夹杂着几分宠溺。 何煦春闻到后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说道:“等等我,我马上就穿好衣服起床了。” 何景辰笑了笑转身便去厨房帮刘丰年准备早餐。 何煦春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件新衣服,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轻轻地抚摸着衣服上精致的绣花,仿佛能感受到每一针每一线的精致。他低声呢喃:“这衣服真漂亮,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柔软。我穿上它,一定会十分地帅气!”他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和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上新衣后,在文武堂快乐地上学的模样。 饭后,父亲身着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布带。儿子,身穿浅蓝色短褂,背着一个布制的书袋,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与紧张。 何景辰回头看了看儿子,语气温和却透着威严:“今日去文武堂,需谨记先生教诲,习文时专心致志,练武时不可懈怠。文武双全,方能成大器。” 何煦春点点头,小手攥紧了书袋的带子,认真答道:“父亲放心,煦春一定用心学习,不负您的期望。” 何景辰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两人便出发了。 来到文武堂,这一次他们父子俩并没有像上次那般被守卫拦下,守卫们见着他俩先是让他们在门口等候一会,接着其中一名守卫朝文武堂内跑去,像是去呼喊某人。 守卫快步穿过庭院,来到文武堂内一间小屋,轻轻叩了叩门。门内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打开,一位身着青衫、面容儒雅的教书先生出现在门口。守卫恭敬地拱手道:“唐先生,堂外有一对何氏父子前来拜访,请您前去招待。”教书先生微微点头,捋了捋长须,温和地说道:“好,我这就随你去。”说完,便跟随守卫朝堂外走去,步履从容,神情谦和。 来到文武堂门口,唐先生见父子二人静候在此,便微笑着拱手行礼:“二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袁山长不在堂内,他老人家此前嘱咐过我,今日便由我来招待二位。我叫唐语明” 何景辰连忙还礼,恭敬地说道:“唐先生客气了,今日携犬子前来,是想请教一些学问之事,还望先生日后给予指点。对了,这是咱家种的豌豆苗,味道可不错了,还望先生收下。” 唐语明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向何煦春,问道:“小友年几何?叫什么名字?平日可曾读过什么书?”少年略显腼腆,但仍恭敬答道:“回大人,小子今年六岁,叫何煦春,还没有读过书。”唐语明笑道:“无妨,学问之事,贵在勤思多问。日后多加努力,自然能够赶上同辈之人。” 何景辰见状,脸上露出欣慰之色,连声道谢。三人遂一并进入堂内。 唐语明开口道:“静亭是读书写字处,每个礼拜有三天全部于此处上课,有三天在武场练武,剩余的一天休息。且每天辰时到学堂所有学生都得在静亭诵读诗书一刻时。煦春你可记住了?” 何煦春回答道:“我记住了。” “对了,还有我是负责教你们文学的先生,无论何时都请称呼我为唐先生。”唐语明继续道。 何煦春瞪着两颗大眼睛朝向唐语明说:“明白了,唐先生。” “我带你去登记一下便可正式入学了。孩子的父亲您可先回家。”唐语明朝何煦春招了招手。 “那便辛苦唐先生了。”何景辰向唐先生说道,并且对何煦春叮嘱道:“在学堂内一定要好好听先生的话,知道不。”随后便先行离开了。 何煦春跟随唐先生来至一间小屋,里面中央有一块木板,上面写着众多名字。唐先生说:“煦春,你将名字写于此木板之上就代表着你是文武堂的学生了。” 听到此话后何煦春毫无犹豫拿起一旁的笔在这板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写的不错。”唐先生赞许道。 何煦春骄傲地回答道:“我娘可教了我许多遍如何写我的名字呢!” 唐先生随后说道:“待会儿学生们的诵读便结束了。煦春你准备准备,等下便在静亭上学。” 何煦春激动地说:“好的。” 第九章 我叫何煦春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煦春,过来,上讲台来,介绍一下自己。”唐语明温柔地说。 何煦春听到后,感到一阵突然,有点迟疑但还是慢慢地移步到了讲台。朝下望去,讲台下,一排排整齐的座椅上,坐着东塘小镇上众多达官贵族的儿女,唐依颖也在其中。他们衣着考究,男孩们身着剪裁得体的直裾袍,女孩们则穿着精致的裙装,裙摆轻轻拂过椅边。他们的面容或矜持,或淡然,偶尔低声交谈,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每个人的姿态都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从容,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合。他们的目光时而投向讲台,时而微微侧首,与身旁的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何煦春紧张地开口道:“我叫何煦春,今年六岁,家住涯石街。” 男孩话音落下,讲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几个坐在前排的富家子弟交头接耳,嘴角带着几分不屑的笑意。 “涯石街?那不是西南边那片田地吗?听说住的都是些种田的,穷酸得很。”一个身穿锦缎的男孩低声说道,手中的折扇轻轻摇动,仿佛这样就能扇走什么不洁的气息。另一个女孩掩着嘴轻笑,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讽。 议论声虽低,却像细密的竹刺,隐隐扎在空气中。男孩站在讲台上,手指微微攥紧,脸上却以难以保持平静。 “肃静!”唐先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唐先生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依旧严肃:“学问之道,首重德行。若连尊重他人之心都无,纵使家世显赫,也不过是徒有其表。平时是如何教你们的去了。” 台下众人闻言,纷纷低下头,脸上或红或白,再无人敢多言一句。唐先生见状,微微点头,转而看向何煦春,语气温和了几分:“煦春,你坐那儿。今日的课,我们便开始了。” 男孩轻轻点头,坐到了座位,心中却因先生的话而暖了几分。 “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何煦春双手平放在膝上,背脊挺得笔直,目光紧紧追随着先生的一言一行。这些词句对他来说,像是从远方飘来的竹叶,虽能看见形状,却一时难以捉摸其中的深意。但他任然认真地听着,似乎只要将每个词捕捉进耳朵便能够理解其意思。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钟声。唐语明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看了看堂下的学生,语气平和地说道:“今日的课就到这里,大家休息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卖竹子的,咱又见面啦!”唐依颖眨了眨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调皮的笑意,轻轻拍了拍何煦春的肩膀。 何煦春红着脸说道:“唐姑娘,你也在这儿啊。” “咦,你居然知道我姓唐,你是不是找人打听过我?”唐依颖笑着道。 何煦春害羞道:“没,没有,你是唐家的大小姐,大家自然认识你。” “哈哈哈,居然是这样子。”唐依颖发出大笑。接着她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着狡黠的光,小声道:“卖竹子的,你刚刚说家住涯石街,那你家里夕水河近不近?” “夕水街和涯石街没隔多远,从我家到夕水河就两三里路的距离,我还经常在那边摸鱼呢!” “真的吗?”女孩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接着继续小声地说道:“明日我从家偷偷跑出来去夕水河,你也来。” 何煦春疑问道:“为什么?” 唐依颖正经说道:“你在涯石街长大,可能是一个摸鱼高手,明天你一定得来。”说完后女孩转身便跑去了庭院与几位小孩玩耍了起来。 何煦春在心里嘀咕“摸鱼高手,有这么像吗?” “小子,刚刚唐家小姐唐依颖和你在聊些什么呢?”几个男孩围了上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里透着几分戏谑。其中一个领头的高个子男孩用手肘捅了捅被围住的男孩,语气带着调侃。 “没,没什么”何煦春不自在的回答他们。但还没等他说完,一个男孩便开口道:“看到这是谁了没,欧阳纯,全镇最有钱的几户人家之一的欧阳家之子。我劝你快点说,不然待会我们会怎么样对你可不好说,听见没!” “唐小姐想去夕水河中摸鱼。”何煦春刚说完,欧阳春就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明天。”何煦春惊道。 欧阳春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后,瞪了何煦春一眼,语气十分硬气地说:“明天你不用去了,听见没!”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身后那群男孩在后面笑着起哄:“哎哟,就他还想和唐家小姐一起去摸鱼,哈哈哈哈!” 第十章 夕水河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何煦春低着头,手里捏着衣角,声音有些闷闷的:“娘,为什么学堂里有的人愿意和我一起玩,对我很好,可有的人却会欺负我?我明明没有惹他们啊……” 刘丰年放下手中的活,轻轻拉过何煦春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声音像春风一样抚慰着男孩的心:“煦春,这世上的人啊,就像林子里的树,有的高大挺拔,有的歪歪扭扭,各有各的样子。有的人心地善良,愿意和你亲近;有的人心里装满了刺,看谁都不顺眼,就想欺负别人。” 何煦春抬起头,眼里还有些困惑:“可是……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呢?我又没做错什么。” 刘丰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煦春,这世上什么人都有。有的人天生就喜欢欺负别人,可能是因为他们自己心里不快乐,或者觉得欺负别人能显得自己厉害。但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他们的行为难过。”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温和:“你要记住,对于那些对你好的人,你要珍惜他们的友谊;而对于那些欺负你的人,不要理会他们,更不要让他们影响你的心情。你的心要像湖水一样平静,不要被他们的石头激起波澜。” 何煦春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明白了:“所以……我不该因为他们而苦恼,对吗?” 刘丰年点点头,眼里满是赞许:“对,生气只会让自己难受。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但不要被他们的恶意牵着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保持善良和坚强,这才是最重要的。” 何煦春想了想,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了,娘!我不会再因为他们难过了。待会我要去一趟夕水河摸鱼。” 刘丰年欣慰地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样子你是交到朋友了吧。记住,一定要真诚待人。” 午饭过后,何煦春推开家门,嘴里还嚼着最后一口饭,他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刺眼的阳光,随后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边跑变道:“娘,我出门玩去了。” 脚下的石板路被晒得微微发烫,鞋底踩上去发出轻快的“哒哒”声。少年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心里盘算着“如果我喊陈成一起去夕水河,他会答应吗?”他拐过街角,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巷子尽头晃悠,顿时加快了脚步,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嘿!陈成!”他挥了挥手,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陈成回过头,笑嘻嘻地冲他招手。 何煦春来到陈成声旁说道:“今日有空吗?咱去夕水河一起摸鱼去。” 陈成虽然猜到了何煦春是来喊自己去了玩的但还是一脸害羞地答道:“现在吗?” 何煦春说:“对,就是现在,可以吗?” 面对何煦春热情的邀请,陈成朝他笑道:“好,你稍等一会,我去和我娘说一声。”转身他便朝“锦衣坊”跑了回去。 何煦春在走马街的街口等了片刻后,陈成便飞奔来了,喘着气说道:“我娘同意了,兄弟咱走吧。”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夕水河边的小路上。 “兄弟,你抓到过很大的鱼吧!”陈成回头冲何煦春咧嘴一笑,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 “那当然,我昨晚还梦到一条大鱼呢!”何煦春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 “你呢?”何煦春继续说道。 陈成回应道:“我还没有去摸过鱼,但我感觉今天我也能抓到大鱼。”他同样的一脸自信。 两人边走边聊,时不时踢一脚路边的石子,惊得草丛里的蚂蚱“扑棱棱”跳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斑斑驳驳的,像撒了一地的金币。远处传来河水“哗啦啦”的声音,像是召唤着他们快点过去。 “快点快点!,是夕水河。”陈成突然跑了起来,何煦春也紧跟其后。两人一口气冲到河边,喘着粗气,脸上却满是笑容。河水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像一条流动的绸带。陈成脱下鞋子,卷起裤腿,一脚踩进水里,凉丝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哇”了一声。 陈成高兴道:“长这么大了,我还是第一次来河边摸鱼,这河水也太爽啦!” “别愣着啊,快下来!”陈成冲何煦春招手。何煦春也赶紧脱了鞋踩进了水里,两人相视一笑,开始专注地盯着水面,寻找鱼儿的踪迹。 突然,河边的宁静被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卖竹子的!原来你已经来了啊,我还怕你迟到呢!”何煦春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站在河岸上,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唐依颖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像是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她的上衣是淡淡的粉色,袖口和领口点缀着白色的蕾丝,显得既俏皮又优雅。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她的容貌清丽脱俗,皮肤白皙如玉,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一双大眼睛像是含着秋水,睫毛纤长而浓密,眨眼时仿佛能扇起一阵微风。她的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翘,带着一抹自然的红润,像是刚刚摘下的樱桃。她的长发乌黑柔顺,扎成一条高高的马尾辫,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显得活力十足。 何煦春两人盯着唐依颖看了许久才缓过神了,何煦春在心里道“今天她好漂亮啊!” 而陈成则是对何煦春调皮地说道:“她是谁啊?是你的心上人?哈哈哈。” 何煦春连忙解释道:“不是,怎么可能会是的。她是我在学堂里认识的朋友,今天也是她喊我来这儿摸鱼的。”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陈成看着何煦春那已经被迷住了的眼睛坏笑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连我的问话都没听到?”唐依颖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嘟着嘴生气地说道。 “对不起。”何煦春一脸歉意地说。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她蹲下身,把竹篮放在岸边,从里面拿出几块用油纸包着的杏春糕,“这是我刚从唐街买的杏春糕,你们尝尝。” 陈成一听有点心,眼睛顿时亮了,赶紧蹚水走过来,“哇,快给我一块!”他伸手接过一块,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好吃吧,我叫唐依颖,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唐依颖的声音十分清脆。 “唐依颖……”陈成低声重复了一遍,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手中的点心“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眉头微微皱起。 “我不会和她一起摸鱼了,我走了。”陈成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对何煦春说道。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河岸走去,脚下的水花溅起,打湿了他的裤腿,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唐依颖也有些愣住了,她望向何煦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安。“卖竹子的,他……他怎么了?”她的声音依旧轻柔,但语气中多了一丝紧张。 “你在这儿待会儿,我去和陈成聊聊。”何煦春对唐依颖说道。随后立马跑到了陈成的身前询问道:“陈成,你咋了?突然之间就这么生气。” 陈成停住了脚步,目光直直地盯着何煦春大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她是唐依颖,唐家的人,我娘的铺子就是因为他们唐家而被迫迁到那小巷里的,我怎么能和唐家的人待在一块。” 唐依颖听到陈成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 何煦春见状,拍了拍陈成的肩膀,“陈成,人非皆恶,心各有向,善恶之辨,在于行而非其名。这是我昨天在唐先生那儿学到的道理。大人做的事不代表我们,唐小姐又没做错什么,你留下来,咱一起玩吧。”他的语气有些急切,试图缓和气氛。 唐依颖也快步上前拉住陈成的袖子,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陈成,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我……我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阻止他们的!”她的眼眶微微发红,眼神中满是真诚和恳求。 何煦春也赶紧帮腔,“是啊。” 陈成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唐依颖拉住自己袖子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她那双满是泪光的眼睛,心中的坚冰似乎开始融化。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声音也软了下来:“也许……你说得对。大人的事,确实不该牵扯到我们。” 唐依颖听到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赶紧擦了擦眼睛,笑着说道:“那……那我们还能一起玩吗?” 陈成哈哈一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当然能啊!走走走,咱们继续摸鱼去!今天一定要抓到一条大的!” 何煦春也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好,一起吧。” “唐小姐和陈成,快看,鱼群在这儿!”何煦春在河中间朝他们二人喊道。 “卖竹子的,你别再喊我唐小姐了,怪奇怪的,叫我依颖就行了。”唐依颖假装生气道。 “好,我知道了,唐小姐。”何煦春回答道。 “真的是服了你了。”这次唐依颖真的生气了。 “嗷嗷,依颖。”何煦春害羞的说道。一旁的陈成在何煦春的身边抓起一条鱼笑道:“哈哈哈哈,依颖你快看何煦春,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哈哈哈。” 阳光明媚,河水依旧清澈,三人的笑声再次在夕水河回荡。 第十一章 打架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陈成哈哈大笑“兄弟,快看我又抓上来一条鱼,这条可真够大。” 唐依颖嘻笑着,笑声清脆如铃,眼睛弯成了月牙,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篮子,得意地说道:“今天我们可是大丰收,青竹鲤、大白条、柳根鱼……” 一声突如其来的喊叫,如利刃般划破了夕水河畔的宁静,也打断了三人摸鱼的欢乐时光。何煦春正弯腰在水中摸索,闻声抬头,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欧阳纯带着三人站在夕水桥上。他的心微微一沉,手中的鱼也悄然滑落,溅起一圈涟漪。 欧阳纯一行中个高的一个男孩率先朝何煦春喊道:“诶呦呵,种田娃,你是忘记我们昨天对你说的话了吗?你可知得罪我们会是何种下场!” 听到这话。唐依颖和陈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何煦春。河风轻拂,带着一丝不安的气息,原本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 陈成看出那四人来者不善,还没有等何煦春开口回答,他便瞪大眼睛冲他们怒喊道:“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如此说话。” 何煦春赶紧拉住陈成紧张地说道:“算了,陈成,他们不好惹的。” “别怕,有我在。”陈成安慰何煦春。 四人中另外一位身材瘦小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的男孩傲慢地朝桥下的陈成说道:“我们是谁?今儿就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咱东塘小镇最有钱的几位人家之一的欧阳家之子欧阳纯,给我看清楚了。” “没有听说过,也不想认识,管你是什么欧阳家欧阳蠢的,有本事就下来。”陈成继续怒吼道。 欧阳纯听到陈成这话后瞬间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拳头攥得紧紧的,表情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跳下去将陈成撕裂一样。但是当他目光恰好撞上了唐依颖的身影——她正站在不远处,微微侧头。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他迅速调整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刚才的愤怒从未存在过。 欧阳纯挺直了背,双手插进口袋,摆出一副高冷不可一世的样子“小子,我念你们无知,今天就放你们一马,快滚吧。” “滚?”陈成低声怒道,随后在河床上抽起一块石头便朝欧阳纯扔了过去,石头正中欧阳纯的脸庞。 “敢砸我的脸”欧阳纯气呼呼地捂着被砸红肿的脸,身旁三个小弟见状则是立刻奔向了河边,并且喊道:“今日,你们两个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休想离开。” 唐依颖抬头一看,只见三个人气势汹汹地朝陈成和何煦春冲了过来,脸上带着不善的神色,拳头攥得紧紧的,显然是要动手的样子。 她的心猛地一紧,“快跑!”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急切和慌乱。陈成和何煦春显然也察觉到了危险,愣了一下后,何煦春立刻转身拔腿就跑。唐依颖也顾不上多想,拎起篮子,跟着何煦春一起飞奔了起来。 何煦春回头一看,陈成还站在原地便朝他喊道:“快走啊!陈成!” “我不走。”陈成站在原地,眼神冷峻,身体微微前倾,像是随时准备迎战。何煦春见状,心急如焚,再次大声喊道:“陈成,快跑!别逞强!”可陈成仿佛没听见似的,依旧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那三人,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何煦春咬了咬牙,心里又急又气,但看着陈成那倔强的背影,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跑了回去并朝唐依颖喊道:“快喊人来帮忙”。随后站到陈成身旁,压低声音说道:“你疯了吗?他们人多!”陈成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却没有说话。何煦春无奈地叹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两人并肩而立,面对着那三个步步逼近的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不一会儿,欧阳纯从河岸边的青石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到了三个小弟的中间朝何煦春二人说道:“看样子依颖走远了。居然敢打我,你们两个死定了今日。” 正当欧阳纯想招呼小弟们动手时,突然一个重拳朝他受伤的脸颊再次砸来,是陈成,只听砰的一声,欧阳纯就蹲下身子捂着脸生气地嚷嚷道:“上,给我打死他们两个。” 三人立刻冲了上去,拳头带着风声直逼陈成和何煦春。陈成眼神一凛,侧身躲过一记重拳,反手一拳砸在对方肩膀上,那人闷哼一声,踉跄后退。何煦春却没有这样的战斗力,被其中一人抬腿踢向了膝盖,还被用手肘击了后背。 “疼”何煦春疼痛地喊着,但还没等他缓过了对方又是一脚将他踢倒在里水中。这几下疼痛也彻底唤起了何煦春骨子里的那股战意。他起身便朝打他者扑了回去。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拳脚交错,尘土飞扬。欧阳纯站在外围,冷眼旁观,时不时喊上一句:“别让他们跑了!”陈成和何煦春背靠背站着,虽然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两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也没落下风。何煦春喘着气,低声对陈成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脱身!” “脱身?兄弟你说笑话呢?今日我要打得他们连他们爹妈都不认识他们。”陈成情绪高昂道,一下子便朝其中两人挥拳出去。然而,对方显然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攻势愈发猛烈,拳风呼啸,逼得两人连连后退。 但何煦春看到陈成在混乱中毫不退缩,拳脚凌厉地应对着对方的攻击,何煦春的心仿佛被什么点燃了。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眼神也从最初的慌乱变得坚定起来。陈成的背影在他眼前晃动,每一次出拳、每一次闪避都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仿佛在告诉他——不能退,也不能输。 “既然他这么拼,我怎么能拖后腿?”何煦春心里一横,咬紧牙关,猛地冲了上去。他的动作比之前更加果断,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一个正试图偷袭陈成的人。那人显然没料到他的反击,被一拳击中肩膀,踉跄着退了几步。何煦春没有停下,紧接着又是一脚踢向另一人的膝盖,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何煦春的斗志彻底被点燃,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陈成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嘴角微微扬起,两人默契地背靠背站定,仿佛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何煦春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从心底涌出。 一瞬间场面就发生了扭转,何煦春二人开始压制着欧阳纯的三个小弟。欧阳纯见到此中情形怒吼道:“太没用了,三个打两个都打不过。”说话间,他也迈开了步子,也准备加入战斗中去。 正当欧阳纯眼神一冷,迈步准备加入混战,拳头已经攥得咯咯作响时,远处突然传来唐依颖的喊声:“住手!别再打了!”然后紧接着是一声中年男子的怒吼声“你们在干嘛呢?都快给我停下!”众人一愣,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望去。只见唐依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面色严肃的大人,显然是这夕水街管事的官兵。 欧阳纯等人看到那几位大人后,脸色变了变,拳头慢慢松开,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说完,欧阳纯挥了挥手,带着他那三个小弟慌张地跑掉了。见四人跑掉,陈成下意识地做出了朝他们追去的动作。 唐依颖飞快地跑到何煦春二人中间,张开双臂挡在陈成和何煦春面前,脸上满是焦急和愤怒:“你们干什么?非要闹到不可收拾吗?”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几位大人也快步走上前,其中一位年长的男子沉声说道:“你们几个小子怎敢惹事的?” 陈成道:“是他们惹事在先的。” 中年男子大声呵斥“你们打架还有理了?赶紧给我滚回家去,下次再让我遇见你们打架,休怪我不客气。” 中年男子呵斥完毕后,唐依颖朝他们道谢后便赶紧带着何煦春与陈成二人离开了夕水河。 何煦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低声对唐依颖说道:“幸亏你来得及时。” 唐依颖转过头,瞪了他们一眼,语气里带着责备:“你们也是,非要硬碰硬,现在伤成这样?”陈成笑了笑,没说话,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感激。 “何煦春,你脸上怎么又一个和那个叫什么欧阳的一样的包啊。哈哈哈。”陈成望着何煦春的脸笑道。 何煦春不满地回到他的话“你不也一样,眼睛都肿了。” 随机三人互相对视,不约而同的哈哈哈哈了起来。 第十二章 境界 - 破晓以后 - 猫失格 在宽敞的客厅中央,一位年龄三十左右的女子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茶,目光如炬地盯着欧阳纯。此人正是欧阳纯的母亲——龚兰。 她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纯儿,昨天的伤,到底是谁打的?”她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欧阳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他不好意思向母亲说道自己是被涯石街一个农户家的孩子给打的。 “是……是我自己摔得,娘您就别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他低声回答,声音几乎被地毯吸走。 龚兰的眉头微微皱起,茶杯在她手中轻轻晃动了一下。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欧阳纯面前。她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他脸上的淤青上停留了片刻。 “打不过,就以后一定要还上。”她的声音冷冽如冰,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欧阳家的人,可不能被人这么容易的欺负。听见了吗?” 欧阳纯抬起头,看着龚兰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知道,她不是在责怪他,而是在告诉他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软弱只会让人踩在脚下。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明白了,母亲。”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 “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文武堂今日也快开堂了。纯儿,记住娘说的话。”龚兰以一种教训的口气对欧阳纯说道,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椅子旁。 “娘,我去了。”欧阳纯回应道,心中暗暗发誓——下一次,他绝对要让何煦春与陈成二人付出代价。 文武堂内,一声清脆地喊声“嗨!卖竹子的,这儿,这儿。”是唐依颖朝何煦春喊道。 何煦春红着脸回应着唐依颖“哦,来了。” 此时,欧阳纯站在文武堂门口,脸上还被一块纱布包裹着伤口,看到唐依颖朝何煦春打招呼后,他低声怒道:“滋,装什么装,涯石街的穷鬼。”紧接着便是拥上来了欧阳纯的几个小弟,他们说道:“老大,今天咱再办他一次?” “不用。”欧阳纯冷淡的回复,便朝院内走了进去。 何煦春来到唐依颖身边后,唐依颖别围着他转了一圈,在他跟前这看看那看看的,然后笑着开口道:“昨天我看你被打伤得挺严重的,没想到今天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 何煦春回答“别提了,昨天我可被我娘骂的老惨了。不过也还好我娘给我在涯石山采了一点草药给我敷上,不然今天还得疼。” 听完后唐依颖继续哈哈大笑。 “都快去武场”袁为站在武场处朝众人喊去。 不一会儿文武堂的孩子们都赶了过来。只见武场内还有另外一名貌似三十出头样貌的男子负手立于武场中央的青石板上,他身量修长似青松立崖,一袭素白长袍随风轻动,衣袂上绣着若隐若现的云纹符箓。面容如刀削斧凿般轮廓分明,却无半分戾气,反透着玉润般的光泽。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胸腹间真气流转,声若洪钟:“我叫贺元搏,日后你们的修行便由我来带领。” 孩子们齐刷刷仰起头,张大嘴巴。其中有人震惊地说道:“真的吗?” 何煦春听到后一愣,表示对修仙是什么并不明白,他的父母也为向他提起过修仙一事。 然后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转头看向旁的唐依颖,小声问道:"修仙……是什么呀?" 唐依颖正仰着脸,呆呆地望着白衣人,听到何煦春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她抿了抿唇,认真思索了一下,说:"修仙……就是能变得很厉害,像神仙一样。" “像神仙一样,能天天吃杏春糕吗?”何煦春满眼期待地问。 “傻子,杏春糕这东西有钱就可以吃,真正修仙的人可以腾云驾雾,长生不老,还能……"她顿了顿,眼睛亮了起来,"还能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能见到天上的星星。” 何煦春瞪大了眼睛:"那、那能让我爹织竹具吗?" 唐依颖一怔,还没回答,贺元搏已经轻轻一笑,袖袍一挥,一道柔和的光芒洒在孩子们身上。刹那间,刮来一阵清风,武场上的槐树叶竟缓缓浮空而起,如星辰般环绕在他们身边。 "哇——!"孩子们惊呼起来,何煦春张大了嘴,心里惊叹道“这是什么!” 贺元搏温和地看着他们:"修仙,便是修心修身,悟天地之道。你们若有缘,自然可修行。" 接着他从衣袖中掏出数瓶蓝色药剂,只见这药剂随机漂浮于空中,缓慢地移动到了每一个孩子手中。 贺元搏说道:“此药名为资质药,喝下后过一日便可知晓是否有修行的资质。” 众人听闻后,都直勾勾地望着手中的资质药,更有甚者当场便打开喝了下去。 “今日,我便与你们说说修行之路的境界划分。"贺元搏声音浑厚,如古钟回荡,"修行之道,如登天梯,一步一重天。你们需谨记——道心坚定,方能走得更远。" 他抬手一挥,指尖凝聚出一缕淡青色的灵气,在空中勾勒出几行古朴的文字: "修行四境:炼气、筑基、结丹、元婴。" “炼气期,乃修行之始。"何元搏缓缓道,"此境需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炼经脉,化凡躯为灵体。炼气分九层,前三层为'引气',中三层为'凝气',后三层为'化气'。若能炼至圆满,便可脱胎换骨,服用筑基丹后可踏入筑基。" 他目光扫过众少年,见他们听得入神,便继续道:"筑基期,顾名思义,便是为大道筑基。此境需稳固丹田,凝练真元,使灵力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筑基修士,寿元可达两百载,举手投足间,可摧金断石。" 武场上,唐依颖忍不住举手:"贺先生,那筑基之后呢?" 贺元搏微微一笑:"筑基之后,便是结丹期。结丹者,需将一身灵力压缩凝练,于丹田内结成金丹。此境修士,拥有遁光本领,神通初显,寿元五百载,已是凡俗眼中的'仙人',且已经拥有了开宗立派的本领。" 少年们发出惊叹声,眼中满是向往。 "而元婴期……"贺元搏语气微沉,眼中闪过一丝敬畏,"此境需碎丹成婴,于紫府内孕育元婴。元婴修士,一念可引天地之力,翻江倒海,移山填岳,寿元千载,近乎与天地同寿。"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不过,元婴之上,传闻有更高境界,但那对你们而言,太过遥远。今日所言,你们只需谨记——修行之路,步步艰辛,莫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才是正道。" 众少年齐声应道:"记住了!" 贺元搏满意地点点头,袖袍一挥,灵气文字消散于空中:"今日先给你们资质药,各自回去喝下。明日此时,我要看看你们哪些人有修行资质。" 少年们兴奋地低声讨论起来,武场上充满了蓬勃的朝气蓬勃。贺元搏望着他们仿佛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在武场修行一样。 “先生,你是哪一种境界?”唐依颖拉着何煦春朝贺元搏问道。 “筑基初期。”贺元搏说道。 “那你一定会很多法术吧。”唐依颖继续说着,一旁的何煦春也惊讶道:“法术,像刚刚那样吗?” “哈哈哈,明天再给你们看。”贺元搏笑了笑。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