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柴!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修者,乃逆天改命之存在。 修者又分为九大职业: 风修,云修,水修,空修,火修,兵修,鬼修,命修,体修。 风修:先天本源中含有风之本源者可修行,可cāo控风,可直接借助风来飞行,还可使出风刃等技能。 云修:九大职业中最低级的职业,先天本源中含有云之本源者可修行。可cāo控云,攻击力低,唯一的优点可以随意变换形状。 空修:先天本源中含有气之本源者可修行,可cāo控空气,抽取周围的空气,扰乱气流等。 火修:先天本源中含有火之本源者可修行,可cāo控火焰,使出火球等技能。 兵修:先天本源中含有器之本源者可修行,可cāo控兵器,攻击力强。 鬼修:先天本源中含有冥之本源者可修行,可cāo控鬼,速度快,身法灵活。 命修:先天本源中含有命之本源者可修行,感知力强,速度快,有未卜先知的特效。 体修:先天本源中含有战之本源者可修行,肉身强度大,攻击力高,速度快,防御力高。 然后是修者的境界划分: cāo控境,凝兵境,化身境,合体境,合一境,九命境。 神州大陆,青鸟镇,升龙学院! 今天,是升龙学院一年级毕业典礼,校场之上的坐满了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之中有商人,修者,铁匠,学生,老师…… 毕业典礼就是专门为了让新生一展手脚,展现自己实力为目的开设的。 一对一的较量! 一名神情悠闲,身材健美,嘴里含了一根草的裁判慢悠悠地道:“下一场,清扬对战邪少。” 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握紧了拳头,步伐沉重有力地走上前来。 剑眉星目,眼神光华闪动,一头的银发,看上去极为清爽。只是少年刚上场,校场上传来沸腾的戏谑声,极其刺耳地传进少年耳中,这位少年,就是清扬了。 不时地有数十道鄙视的眼光落在清扬身上。 至于为什么这样,因为清扬是云修,修者中最不受人尊敬的就是云修,在其他修者的眼里,云修根本不算是修者,就算是云修到了凝兵境界,用云凝炼出来的兵器甚至连凡铁都不如。 用脚趾头想一想也能知道,cāo控着柔软的白云攻击对方,就算对方站在那里让他打,他也打不倒对方。甚至就连最基本的防御也做不到。 那叫邪少的学生玩味地看着清扬,嘲笑道:“呦!原来您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清扬。” 这种冷嘲热讽对清扬来说早已变成家常便饭,毫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告诉对方,自己就算是云修,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 清扬知道邪少是个火修,擅长用火球攻击,在一年级中名气也不算小,对付起来不是那么简单。 “少罗嗦,看招。”清扬单手一翻,头顶顿时冒出一团白云,软绵绵的,随之而来的是全场的哄笑声。 邪少根本不把清扬放在眼里,傲然的看着清扬。 “哥们,你这招不错,以后不用饿肚子了,快趁热吃了你的棉花糖。” 清扬对邪少的话充耳不闻,标枪般直立在校场上,思索着对策。 邪少见清扬不答话,索xìng放开了损道: “来,爷爷我站在这里让你打。” 说完,直接两手叉腰,挺胸抬头傲气地站在原地。 要是这样还不打,清扬就是傻子了。五步当一步,灵活的窜到邪少面前手指向下一指,cāo控着云团盖在邪少头上,趁着邪少看不清时,双手扣住对方的肩膀,使出吃nǎi的劲用膝盖狠劲一顶邪少的腹部。 “噗嗤。” 邪少太大意,一不小心让清扬钻了空子,这一击下直接吐了苦水。 清扬身为云修,自知前途渺茫,从小开始锻炼身体,练习格斗技巧。所以刚才那一击着实让邪少吃了苦头。 毕竟邪少是火修不是体修,身体素质一般,也没来得及用火焰防御,此刻自然十分不好受。 邪少乱咳了一阵,还感觉腹部火烧的疼痛,焉能不怒? “该死的家伙,我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我要让你的云变成甜甜圈。” 话还没说完,邪少抖手扔过来一个簸箕大小的火球。火球速度奇快,清扬还来不及闪身,火球毫不留情地击打在清扬胸口处…… 结果可想而知,清扬直接被烧成了炭,朦胧恍惚中倒飞出去,失去了意识…… 这一击,足够让清扬在床上躺三个月。火修的强大,可谓是领教到了。 昏迷中的清扬不知道是谁送自己回来的,当清扬醒来时已经在自家床上了,清扬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开了镇子,外出闯荡,还好留下了不菲的灵石,让清扬不愁吃喝。 房间里的昏暗,相衬着清扬的孤独和不甘,眼睛早已通红布满血丝,泪水啪啪的击打在清扬用拳头握着的床单上。 为何?为何自己是没用的云修? 毫无攻击力的云修? 为何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 湿润的眼睛,不甘的低吼,持续的啜泣声…… 早已疲劳的清扬在愤怒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境中,清扬置身云端,奇异的是,清扬在梦境中保持着清醒! 缓缓地,一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圣严,庄重,又悦耳: “汝,可知云修也是强大的存在。” 这声音不容置疑,深深地将清扬的意识吸了进去一般难以自拔,好半晌,清扬才回过神来,这声音,竟让自己感觉到很舒服,似乎自己就是从那里来的,是自己真正的家。 “我只知道云修是没用的存在!”清扬鼓起胆子吼道。尽管害怕,但清扬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实话。 “最弱的往往也是最强的……”那声音再度传来,还是那么圣洁悦耳。 “也罢,我就赐你雷之本源。” 话落,梦境之中闪现出夺人魂魄的滚滚黄雷,气息之可怕实乃清扬平生之所见,那雷声彷如震动着自己的灵魂,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砰!” 雷池中的黄雷一声炸响,清扬只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得撕裂了。雷电的亮光仿佛shè瞎了自己的眼睛,惊恐中的清扬来不及睁开眼睛,一个拳头般的圆球没入自己体内消失不见。 第二章 雷之本源!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从梦境中转醒,清扬强自让自己直立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不觉间被冷汗淋湿,粘糊糊的,说不出的难受。 “只是个梦吗……” 苦笑了一声,正准备接着睡觉的清扬下意识地用神识观察了下自己的身体,意外突起! 清扬知道自己被邪少用火球砸的多么严重,体内众多的脉络都被打得坏死了,但是此刻,这些坏死的脉络和细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修复起来。 “神啊,这是什么概念?” 清扬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彻底僵住了,身体激动地颤抖起来。 到底是什么东西帮自己修复身体?清扬只能把问题归咎于刚才的梦境之中。 本来自己最不想看的地方就是自己的丹田,因为那里存在着云之本源,对于自己来说是耻辱,但是这次乍得一看,丹田处朦胧的雾状气团(云之本源)中赫然多了一道道灵活游走的闪电,跳动欢快地充斥着云之本源,这一刻,清扬清楚感觉到云之本源在壮大! 激动的同时,清扬大概也猜到了那些游走的电丝应该就是那声音所说的雷之本源。 “雷之本源?似乎没听说过先天本源中有这一类本源啊。”清扬皱着眉头暗自思索,没什么眉目,索xìng呼呼大睡起来,照这样子看,清扬的伤势大概两三天就能好起来。 第三天,清扬伤势痊愈,活蹦乱跳,多亏了雷之本源。 这几天的摸索,让清扬彻底了解了雷之本源,这雷之本源不但有强化肉身的效果,还可以雷电外放,起到麻痹的作用。现在的清扬可以在一拳击出的同时雷电外放,虽然威力小的可怜,但再怎么说,那也是雷电,让敌人暂时麻痹一阵还是可以做到的。 除此之外,清扬发现雷之本源最大的好处,丝丝电弧可以隐藏在自己的云团之中,出其不意地打出一道碗口粗细的雷电,虽然以清扬目前cāo控境初期的修为只能放出三次这样的攻击就会虚脱,但是这杀手锏要是用对了时机,不可谓不恐怖。 虽然清扬此刻很想去学院溜达一圈,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若不是雷之本源自己恐怕还得再在床上躺三个月,但是如果这样出去恐怕会引发有心人的猜忌。清扬干脆决定在家里修炼三个月再说。 在家的rì子里,清扬除了每天的rì常工作外,还坚持做俯卧撑,蛙跳,扎马步,练习格斗技巧,清扬身体素质本就不错,再加上这些rì子雷之本源的滋养,使得清扬肉身明显强大了几分,腹部清晰地出现四块绷紧肌肉。 就连云修的修行清扬也没有放弃,三个月过去了,虽然没有迈进cāo控境中期,但也有隐隐突破的迹象。对于云的cāo控清扬可以说是练到了心随意动的地步,任意的变换各种形态。 青鸟镇,建筑中透露出古朴典雅的情调,街道中心的路面是由各sè方块石铺成,庙宇般小巧琳珑的商铺,砖木结构的店面,飞檐挑角,镂花窗棂,别具匠心,古sè古香,就连小小的招牌也十分讲究,设置合理,落落大方。招牌上的文字也都追求着各自的特sè,不见雷同。 清扬最爱青鸟镇,这是他长大的地方。清扬最喜欢在商铺里淘宝,因为有些修者会将一些有特殊功能但不知为何物的宝物低价卖出,记得上一次,清扬就花了一块下品灵石就买到一张奇特符文的符咒,以一百块下品灵石高价卖给一位凝兵期修者。 逛了一会儿,清扬眼睛一亮,径直走向角落的一处摊子。摊子的主人是一位脸上干皱皱的老头,正在那里斜靠着身体眯着眼睛等待生意。 见清扬走过来,半眯的眼睛顿时张大,乐呵呵的道: “小兄弟可是看上老朽哪件物品了?价格好说,今天这是第一门生意,会给小兄弟你算便宜点的。” 清扬的目光始终放在一块拇指大小,漆黑的长方形铁片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是这块不起眼的铁片似乎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般,深深地吸引着清扬。 老头哪能看不出清扬看上了那块铁片,急忙说道: “小兄弟可是看上了这块铁片,老朽我一块下品灵石卖给你如何。” 清扬皱了皱眉,毕竟只是自己的第六感而已,若真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铁块,那花一块下品灵石显然是赔了。 “50神州币。”清扬淡淡的说道。毕竟自己储蓄不多,若真的用灵石购买清扬还没到那种奢侈的地步。 神州币,神州大陆上最低级的通用货币,换算的话,100神州币才等于一块下品灵石。 老头沉默了一阵,表情变幻不定,似乎很是犯难的样子,权衡利弊后,老头一咬牙,成交了。 “希望是个好东西啊。”清扬暗道一声,走向学院。 升龙学院,青鸟镇最大也是唯一的学院,在神州大陆西北处,也算小有名气。清扬知道院长便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化身境高手,至于是什么职业就不知道了,除他之外,还有两名副院长,也都是化身境高手。 有三名化身境高手坐镇,近些年来学院名气也是越来越大,招生也越来越多。目前全学院就有学生三千名,两百名老师,可谓是资源雄厚。 升龙学院正处青鸟镇zhōng yāng,历史悠久,依山傍水,环境优美。学院总共分为六个年级,在三年级前是不分系的,只有到了三年级学生才能报自己喜欢的系。如今,清扬已经二年级了。 走进学院,一进门就能看到三个大石像,最右边的一位老者就是现任院长,戴着个老花镜,摸着山羊胡,中间的老者面容严峻,满头白发,这是副院长昆仑。最左边的石像上是一位持剑老者,那是副院长白军。 学院内部主体建筑每一次集中在中轴线上,主轴线前延至青鸟镇西岸,后延至青鸟山巅,配以亭台牌坊,于轴线一侧建立教学楼,形成亭台相济,楼阁相望,山水相融的壮丽景观。 二年级,分为甲乙丙三个班,按照学生实力强弱进行分班,毋庸置疑,清扬身为“强大”的云修,自然是在丙班。 教室足够大,单人单桌,每个班大约五十个学生,清扬此时心情很是轻松,并不怕同学们耻笑,刚跨进教室,就是数十名学生的嗤笑声,不过也有几人没有笑,因为他们也跟清扬一样都是云修,而且素来和清扬关系就比较好,可耻的是他们在毕业典礼上却自动认输了。 清扬不理会他人,视若无物的坐在座位上。不过还是有好几个同学讥讽的话语时不时传来: “兄弟,躺了三个月的感受怎样?” “不愧是传说中的清扬,死要面子活受罪。” “投降不就得了,云修能打过火修?” 说这些话的同学虽然实力差,但并非云修,所以他们哪怕再弱小,也比云修强大几倍。清扬此刻正在用神识查看刚买的黑sè铁片,没时间理会他们,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蹊跷,清扬收好铁片,正在这时新的班主任来了。 一身银白sè亮甲,完美地勾勒她绝世的身材,一米七几的个头,一头紫发批到腰间,宛如瀑布。标准的瓜子脸,水灵灵的眼睛中带着几分柔情,殷桃般的小嘴,背上一把闪放寒光的宝剑,任谁一看,都能认出是一名强大的剑修! “同学们好,我叫水灵儿,是你们二年级丙班新生的班主任。” 甜美的声音婉转环绕,教室里刹那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美女班主任,还是迷死人的类型,正是某些男同学的最爱,甚至还有一些龌龊的男生浮想联翩,傻笑着幻想水灵儿在自己**时的场景。 第三章 炼云诀!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水灵儿虽然漂亮但也很严厉,第一天就让全体同学去cāo场跑了个二十圈,把同学们累的死去活来,毕竟这个班可没有体修,清扬正好以抱病在身为理由逃过一劫。被加以无耻之名。 回到家里,清扬再次拿出铁片观看起来,一度研究后,清扬认定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铁片。清扬自然心情不佳,转动雷之本源手指蓦然一伸,食指间顿时飞出一道电弧打在铁片上。 “叮。” 铁片只是被弹了出去,但毫发无损。按道理来说,清扬那一指,足够将铁片炸成粉末。清扬嘴角跨过一丝弧度,立即又将注意力移到铁片上。 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这铁片确实玄妙。 连续劈出几道电弧在铁片上,同时神识外放,密切的注意铁片的变化。 又见没什么反应,清扬加大输出的雷电强度,但也不敢放出太强大的闪电以免炸裂了铁片。 连续劈了一阵,清扬电力全开,没想到铁片竟然这么坚硬,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怎么打都打不碎。 “拼了。” 清扬低吼一声,召唤出云团,此时的云团今非昔比,因为雷之本源融合到自己的云之本源后,自己的云团不再没有攻击力,反而攻击大增,可以劈出碗口大小的闪电。清扬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 深呼一口气,手指云团陡然下落。 “轰隆!” 真正的雷鸣声响起,弯曲着摆出弧度的碗口粗细的闪电,气势滚滚劈向铁片。 咔嚓一声,这次铁片终于有了变化,漆黑的表面裂开,里面露出一个白sè的东西。一鼓作气再次用云团打出一道闪电,这一次,铁片彻底被击碎。 清扬的面前,漂浮着一块白sè的手帕,手帕上写着炼云诀三个火红的大字。 清扬身子颤了颤,这些rì子,自己遇到的好事实在太多了。三个月前做了个梦就获得了雷之本源,现在买了块铁片,竟然得到了一部法诀。 要知道,就算是升龙学院,也只有修炼到凝兵境才有资格修炼学院的法诀,而且还不是私有的,要按时归还。 可现在,清扬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法诀,看着似乎有着意识,漂浮到自己面前的手帕。清扬爱不释手。 慢慢将神识渗入手帕之中。嗡地一声,清扬脑海里传来一句句的话语: “老夫连云子以毕生之力创造炼云诀,可让云修逆天改命,改变云修无能之说,望后辈好自为之,将老夫毕生心血发扬光大,老夫这最后一丝意念在此谢过。” 清扬听着此话极为震动,改变云修无能之说,逆天改命!说话之人何等霸气! “原来云修并非无能。”清扬暗自说了一句后仰天长啸!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自己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连忙用神识扫着炼云诀,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步: 凝云! 接着向下读去,读完凝云这一步,清扬面sè激动,实在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将云修的境界提高到如此高度,奇特的方法,严谨的思维,创造这法诀的前辈究竟有多聪明,清扬此刻了解到了。 这位前辈思维很独特,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比如第一步里第一个要求就是,将云团拉长拉长再拉长,拉长到细丝般!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开玩笑,若是变换一下云的形态,清扬还能做到,若是把云团拉长到细丝般,恐怕都能绕着自己的房间转上几千圈不止。最难得地方是,云团拉长到一定的程度也是有极限的,拉长到最大限度云团会因为契合不上从而分离。 但是为了变成强大的云修,清扬不得不练习,不蒸馍馍争口气! 召唤出云团,清扬开始一点点地拉动云团,等拉到两米长,棒子粗细时,清扬就已经不行了,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这才发现,拉动云团竟然要耗费这么多的神识,而且还不能分身,哪怕一丝的注意力转移,云团也会分离变为两团。 练了整整一天,清扬的神识都耗尽了,而云团才三米长,棒子粗细,要变为细丝还差得远。以前清扬试图把云团聚合,但还是没什么攻击xìng。控制着三米长的棍型云团击打了一下自己。 “咦!” 清扬惊呼一声,拉长后的云团变得凝实了几分,以前用云团击打自己根本没什么感觉,可是现在,身体竟然有微微疼痛的感觉。 重大的发现,让清扬更加卖劲。直接练得睡死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来接着练,反正丙班的学生去不去学院老师都不管,尤其是云修,反正他们这样子的人到了三年级分系的时候自动被开除,因为学院根本就不设云修系,准确的说,整个神州大陆上的学院都没有云修系。 学院之所以招收他们这些云修纯属为了赚点钱。 清扬已经决定练不成炼云诀第一个要求,绝不出门。 一鼓作气接着练……第三天,云团变为了五米,拇指粗细。 第十天,云团拉长到十五米,变细了很多…… 十五天后,三十米…… 二十天后,五十米!现在云团已经变为了云丝,二十天的摸索,清扬触摸到了炼云诀的边缘,神识也强大了几分,对于云团契合度的把握也高明了许多。现在唯一没领悟的就是云团之间节点的准确连接和接合,只要领悟到这两点,清扬相信云丝会拉长到一百米不止,细线般粗细! 拿起一把水果刀,全力劈在五十米长的云丝上。 “咔” 水果刀在云丝上停顿了一秒才切断云丝。 清扬点点头,在自己全力一击下没有立即断开,可见云丝凝实很多,只要再稍加练习,第一要点就能顺利完成,到那时,自己不再是个任人宰割的云修! “对敌的要求是至少拉到一百米。”清扬看着炼云诀,很显然,自己离对敌要求还有一半的距离。 第二十五天,还是没有任何进步,五十米似乎是个门槛,只要窥到门径,自然水到渠成。 再次拉动云团,经过上千次的练习,只是一个呼吸间,云团就被拉到五十米长度。 “就是这里了,只要把握好节点,接合起来就行。” 清扬屏息凝神,额头上汗如雨下,吃力的cāo控着云丝,想要拉长云丝,与此同时,云丝微微晃动起来,节点间就要失去平稳,相互分离。拉长的同时是要接合云丝的,否则云丝会瞬间断开。 节点晃动的越来越剧烈,已经处于临界点,清扬竭力保持节点的平稳并有序的将他们接合起来,就在感觉把持不住的时候。 灵感突然来临,如及时雨一般。 清扬记得小时候最喜欢玩绳子,拉着绳子的一端左右摆动的话,绳子就会像蛇一般弯曲,活灵活现,碰巧的是,此时云丝快要奔溃的样子和那时候相差无几! 立即意识到自己太在意摆动的部分,瞬间将注意力放在云丝的前端,用心神感受云丝蛇一般晃动时的变化。 与其遏制云丝的摆动,还不如放其zì yóu! 渐渐地,清扬清扬进入了奇妙的状态,cāo控着云丝最前头的一端,任其甩摆,神识清晰可见节点部分摆动的方式。 “原来如此,我懂了!”清扬恍然大悟。 紧紧地cāo控着绳子一端,使劲地让它摆动,与此同时观察节点细微的变化,按照节点摆动的方向一点点拉长的同时,一点点将它们接合起来。 七十米...... 八十米…… 九十米...... 一百米…… 直到一百一十米,清扬再也拉不长了。一百一十米已经达到了对敌的要求,云丝像细线一般环绕了房间几十圈,宛如飘雪,宛如柳絮在风中飘舞。 云丝环绕在清扬周身,腾飞绕转,给人一种镜花水月般的感受。如果云丝稍微转得快点,引起一场风暴也不是不可能。 cāo纵着锋利无比,发出阵阵鸣声的云丝,清扬有一种傲然的感受,这一刻,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不可一世。 cāo控着发丝般灵动的云丝,意念一转,云丝在电光火石间冲向早已准备好的铁板,带着丝丝雷鸣,绕转着弧度,镰刀一般毫不费力一分为二。 第四章 战!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用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凝云诀中第一个要求完成,清扬就迫不及待要与人交手。次rì,第一缕阳光直shè房间时,清扬穿戴完毕,神采飞扬大步踏出家门。 今天,要血洗耻辱! 无比让人清爽的早晨,镇子散发着独有的氤氲气息,风微微地吹着,时不时传来高空中悦耳动听的鸟鸣声,宛转悠扬….. 一道蓝sè身影在镇上道路中急速飞奔,时而跳跃翻转,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身形矫健,胜过飞翔的鸟儿…… 二年甲班,一名身穿火红sè服装的学生一脚踩在凳子上,他的神sè无比自傲,周围围满了狐朋狗友,时不时有人帮腔,而他更是狂妄自大向其他人吹嘘着什么…… 蓦地,一道流光唰的一声穿梭过来,直逼那吹牛的青年,青年反应不慢,神sè乍得凝重,双指如拨动的弦,向前一夹,便接住那道激shè的流光。 挑战书! 周围的同学此刻也是清楚的看见停留在红衣青年手中的信件,原本之前还在跟红衣青年相交甚好的他们,却是一个个露出惶恐的神sè,不自觉移动着身子向后挪了几步。 在升龙学院,发出挑战书的含义,并非只是挑战那么简单! 一般来说,只有三年级以上的学生才会使用挑战书。因为代价太大,输的那一方,必须无条件答应胜利者任意要求,若只是一般的条件也就算了,万一是很难办的那种条件,一旦做不到,那么后果就是遭受学院更严厉的惩罚! 这也是学院激励学生的一种方式,实质上是**裸的敲诈。只要实力够高,看到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能够从别人手中抢过来。 红衣青年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挑战书,轻如蝉翼的挑战书此时在红衣青年手中是那么的沉,沉甸甸的宛如大石块一般。 就连红衣青年那些狐朋狗友见他那副惊恐的神sè也替他哀伤起来。 在他们眼中,递发挑战书的必定是哪位高年级学长,不由得替红衣青年担忧起来。 此时此刻最惊怕的莫过于红衣青年自己,呼吸变得不匀,心脏跳动到了极限,黄sè的皮肤突然间受惊变为酱紫。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应该没有惹过高年级学长,况且也没有什么让他们眼馋的东西。 想着,红衣青年用激烈颤抖的手打开信封,发抖中将里面的挑战书艰难地抽了出来。 “是谁?” 红衣青年的心“咯噔”一下猛跳起来,不安的感觉充斥的全身,呼吸变得更加凝重。 眼睛胆怯地快速扫过落名处。 “咦,怎么可能?” 红衣青年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是他,看来自己是受惊过度了。 再次鼓起胆子看向落名处。这一次,红衣青年傻眼了,自己根本没有看错,落名是写的清扬! 柳暗花明又一村,红衣青年绷紧的心陡然放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青年只觉得风光无限好。 这个青年不用说,自然是用火球差点砸死清扬的邪少。 看着邪少放松的神sè,有几名同学壮着胆子凑近邪少身边看了起来。 “不会吧?是那个被你一把火砸伤的废物清扬?他不会是活腻了吧?”一名学生不敢相信地说了一句。 “真是让人担惊受怕,邪少,狠狠地揍他,赢了他后让他给你提鞋子,这家伙真是活够了,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正午,烈阳高挂,散发的阳光也是格外的毒…… 升龙学院,校场对站台…… 对站台高五米,宽三十米,长五十米,在这里可以肆意战斗,根本不用担心实力施展不开。 清扬一身蓝衣,负手而立,一头银发在微风中不断起伏飘荡,静静地等待着…… 十分钟后,裁判第一个到来,深深地看了眼清扬便不再说话。 二年级学生发起挑战书,实乃升龙学院第一例! 半小时后,十几道身影走向对站台,领头的正是邪少,其后跟着他所谓的狐朋狗友。清扬居高临下冷冷看向邪少的同时,邪少也是向清扬投来戏谑的目光。 邪少冷哼一声跳上五米高的对站台,傲然站在清扬对面,不可一世。在他的眼中,清扬莫过于一只蝼蚁,任自己踩踏,让自己打得三个月躺在床上的人,就算是发生了什么改变,让他自大到有了挑战自己的盲目信心,也还是一只蝼蚁罢了。 裁判清了清嗓子道:“若是没什么问题,你们二人可以交战了。” 清扬缓缓睁开眼睛,目露锋芒,散发出不可逼视的气息。与此同时,邪少突然觉得就连灵魂都颤抖起来。 强行压制那种奇异的感觉,邪少嘴角一歪,嘲讽道:“清扬,是你自己找死,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等我赢了你,你就等着给我提鞋子吧。” “少罗嗦,战吧!”清扬傲然说道的同时双手一张,一条条细线般的云丝突现,直接绕着清扬转了个数十圈后,缓缓转动,在旭rì的照耀下,银光闪闪,发shè着rì光,直shè在场十数人。 云丝流光般涌现,环绕在清扬周身,此刻的清扬盛气凌人,霸道的不可言喻,片刻后,清扬心胸突然旷达起来,散发出一种天下我有的信念,随即一种高贵的帝王之气勃然散发! 在场的十数人彻底僵住了,包括没抱多大兴趣的裁判,此时也是深锁眉头,注目凝视,深怕错过了交战的某个细节。 邪少看着被宛如柳絮的云丝绕转着的清扬,原本必胜的信念彻底被击散。 “不,他只是个蝼蚁而已!”邪少暗自大叫。“噔”地一声踩碎脚下石板爆步而来,旋即凌空跃起,单手扔出一枚火弹,“嗖”地一声飞shè清扬,似要把清扬砸飞。 “弱,太弱,此时的你根本没有资格让我全力出手!”清扬蓦然一指空中的火弹,意念一转,云丝电光火石间激shè而出,在空中发出“嘶嘶”呼啸声,幽灵旋转,蜿蜒前行的毒蛇般即刻洞穿火弹,切了个一分为二。 将火弹一分为二的同时,云丝余威不减,穿梭在空气中爆shè邪少。邪少额头流汗不敢大意,隔空再次一蹬,弹簧般向上高高跃起,险险避过夺命而来的云丝,目露凶光,爆喝一声后全身燃烧起火焰来,牢牢地包裹着自己,像是火人一般。 邪少相信,凭借自己完美的火焰防御,清扬不可能击破自己的防御。紧握双拳,如同猛虎下山,“啪啪”打出两拳,又是簸箕大的两团火球炮弹般砸来。 清扬纹丝不动,嘴角一扬,冷笑中单手一扬,云丝宛如几百米长的蟒蛇,丝毫不给对方可趁之机,绕转中挡住两团火球,正面割成无数粉碎的火屑,而后闪电般甩出,抽向邪少。 处在半空中的邪少后继无力,不可能再次在半空借力,清扬的攻击实在太快,片刻间瓦解了自己的绝招。苦笑了一声,邪少才发现清扬到底有多强大,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 尽力在半空旋转身子,想要偏离猛抽自己的云丝,同时火力全开,拼命地调动自己的火之本源,水泄不通的用火焰布满自己的身子。 清扬眼睛如璀璨的宝石,气势如剑,片刻间看出邪少的意图。右手cāo控着云丝前端猛地绕转,直接将抽向邪少的云丝改变了攻击方式。 云丝状态刹那间改变,洪荒猛兽般,旋风般卷向邪少…… 观看的十数人随即就看到一条数百米长的蟒蛇腾空旋转,化作蛟龙,青龙过海似得缠绕住了邪少,就像是随意捕食一样轻松。 整个过程,简单但却十分华丽,在场的人感觉这不是在观看一场战斗,而是在欣赏艺术家的艺术,让人心生佩服,拍手叫好。 邪少彻底绝望了,如今云丝宛如一条条毒蛇缠绕在自身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捆绑的十分有力,更可怕的是自己有着绝对信心的防御――那布在全身的火焰,竟然冒着丝丝瓦解,随后那看似柔软的云丝向钢丝一般缓缓流动切割着自己。 划破衣裳,划破肌肤,留下无数血痕,这疼痛缓慢却又让人刻骨铭心! “噗嗤” 邪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后无力的晕了过去,因为云丝在划破邪少的肌肤后,不留余力地划拉着他森森白骨,拉出向锯木头一般的声音。 自始至终,清扬都没有动过,只是用意念(神识)cāo控着云丝。仅仅十个呼吸,就打败了邪少。清扬全身散发着说不出的秘魔力,深深地震撼着在场人的心。 裁判恍惚了一阵,才说道:“胜者,清扬,按照规定,胜者可以向输者提出一项要求,输者无条件接受,但不能危及输者xìng命。” 清扬看着倒在地上,全身躺在血泊中面sè苍白的邪少,目光移向裁判道:“从今天起,我要让他给我提鞋子。” 这句话,缓缓脱口而出,随着微风,环绕在校场上…… 第五章 编织,编织!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这一战,彻底崩溃了邪少的信心,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yīn影。 冷冷地瞥了眼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清扬拂袖而去。 曾经,不能让清扬望其项背的他们,如今却不是清扬的对手。 几rì后,清扬战败邪少的传闻风靡学院…… 一个云修,战败一个火修,这确实是匪夷所思的,若不是有人作证,所有人都会认为是空穴来风。 邪家,大厅…… “哼,好狂妄的小子,竟敢重伤我儿!”一位中年大汉爆喝一声,他虎背熊腰,孔武有力,长着一张国字脸,全身肌肉爆炸一般凸显,身材壮硕到了极点。他就是邪家家主邪天,邪少的父亲,也是一名强大的凝兵境体修! 在青鸟镇体修是很罕见的职业,一位凝兵境的体修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爹爹请息怒,女儿已经派人去打听那少年的住所,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说话的女孩,是邪少的姐姐邪芸。她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但是看样子已经跟熟女一般,气质脱俗,高庄典雅,有一种柔和的美散发于身,白衣胜雪的她,身配长剑,显然是一名兵修中的剑修! “还是我的女儿会办事,不像那臭小子一样惹是生非,哈哈哈!”邪天狂傲地大笑起来,给邪芸一个欣慰的眼神后,踱步离去。 清扬径直回到家里,见识过凝云诀威力的他,已经彻底痴迷了。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就击败了号称二年级小天才的邪少,说不高兴那是假的,最可喜的是,清扬只用了七八分实力,而且是在不动用雷之本源的前提下。 这样的成绩,就算是一般的三年学生也很难做到。清扬立刻盘膝修炼起凝云诀。 凝云诀的第二个要求更是变态,竟然是要让自己把云丝一点点的编织起来,形成强大的防御。 要知道将一百一十米长的云丝一点点编织成一面盾牌是何等困难,这不仅仅要耗费大量的神识和jīng力,而且困难程度比拉长云丝大大个几百倍。 如果说拉长云丝时,是节点以点的形式连接成线,那么这次的编织就是将节点以线的形式连接成面! 抱怨是没有用的,还好自己已经熟悉了节点的连接方式和运动方向,所以这次的要求也不是太困难,况且自己这段时间修炼以来,发现神识大幅度增长,虽然自己修为只是cāo控境初期,但是神识已经能和cāo控境后期的修者相聘美! 放开神识,一点点集中jīng力,开始编织盾牌。满屋子围绕着的云丝缓缓转动,发出银白sè的流光,像是小孩子一般围绕在清扬身边。神识一动,命令两截云丝折合起来。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两截云丝的节点相互连接后,缓慢渗入镶嵌。 对于目前的清扬来说,这是一项浩瀚的工程…… 傍晚,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头顶冒着大量的白烟,这是神识使用过度的标志。豆大的汗水啪啪滴落在清扬膝盖处,清扬此刻进入微妙的境界,经过多次的失败已经把握到了要点。 节点的连接要稳定,渗入的过程中不可急躁,镶嵌的力度要适中,这些都是影响编织的因素。 云丝在编织过程中是流动的,因此要使云丝在此过程中处于静止考验着编织者的功底,清扬已经能把握这一点,节点是两两对应的,因此要让两个节点稳定的连接,清扬按照得出的心得进行着,而渗入时讲究的是慢! 节点的相互渗入越慢,成功率就越大!努力调整呼吸,清扬飞速消耗神识开始渗入节点,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 漆黑的夜晚,圆月当空,柔和的月光洒满人间…… 清扬眼睛布满血丝,但观其神sè却很兴奋,没想到自己不到半天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现在只剩下镶嵌了! 清扬狠狠吐了口浊气,激动地看着面前的雏形盾牌。 一面银白sè的盾牌,宛如镜子一般反shè着月光,其表面光华流动…… 清扬一鼓作气开始了镶嵌,此时盾牌中节点是多余和松散的,若是不用灵力补上,那么盾牌的防御力则会大打折扣。 镶入的灵力不能多也不能少,而且力度还要适中,这样的条件是极为苛刻的! 灵力一点点的输出,一点不敢马虎,清扬绷紧了神经,深怕出错。 只要成功一次,那么下一次使出盾牌就会简单得多,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艰难的!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天蒙蒙亮,天际被一道白光划破,显现鱼肚白…… 终于成功了! 清扬激动地看着面前的盾牌,这是他心血的结晶! 只是一次,便成功了!就连清扬都不敢相信!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一面银sè的盾牌已经彻底凝聚而成,光华流动,盾牌之上刻有云的标志,盾牌正好有一人大小,可以牢牢地保护清扬。 清扬意念一动,盾牌转瞬间转移到身后。点点头,清扬感到很满意。 牵动雷之本源,加持在青筋暴起的手臂上,爆喝一声一拳击出,夹杂着雷电的拳芒轰的击向盾牌。 盾牌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后恢复如初。刚才那一击,清扬使出了全力,即便是这样,盾牌也只是微微摇晃了下,可想而知盾牌防御强大。 看着悬空的盾牌,清扬微笑:“以后,就叫你云盾好了。” 如果说云丝是攻击的杀器,那么云盾则是防御的壁垒。有攻有防,才是全面的修者。清扬激动中噗通一声睡倒在地板上。 新手之路艰难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没有读者,我自己就写点心里话玩玩儿,无聊啊! 记得当初看得第一本书就是萧鼎大大的《诛仙》,不论是语言还是情节都是上上之选,看的那叫热血沸腾,尤其是碧瑶对张小凡的情,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宛如一首悲情的曲子回荡在我的心田。 第二本书,似乎是《混沌修真诀》,这本千万字数的书,也堪称佳作,让我宁愿熬夜也坚持着看了两个月,景风的霸道和才智让我心生佩服。 第三本好像是《仙逆》,耳根大大的这本书我最喜欢,尤其是后期,才真正写出了大大的新生,王林对李慕婉的情,对司徒南的敬...... 顺为凡,逆为仙,仙凡只在一念间! 我自己的这本书,也想写出那种感觉。; 推荐好书《修罗道》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正文介简 在一个以杀戮为名的小镇上,以唐传奇中的人物南柯太守、裴航、王仙客、任氏、霍小玉、谢小娥、昆仑奴、荥阳公子、红娘、柳毅、红线、聂隐娘命名的十二刺客即主人费十年之功喂养的十二“传奇”。十二枚刺青拼合,露出一个惊人的谜底!不到最后,谁也参不透结局……步非烟开创的女子武侠被誉为新神话主义、大陆武侠奇幻界想象力的代表。这一次,步非烟剑尖所指,挑起“人间六道”第一道《修罗道》。绝艳靡丽,烟视武侠再度卷起剑气贯穹隆。第一章裴航 修罗镇地处蜀滇交界之处,东西南三面环山,北临鹿头江,荒僻已极。再翻过南面的云雾山,就将进入云南火猓侗、长颈苗混居之地。虽然自古蜀滇交界一线,客商来往不绝,但小镇离南行的商路已有一段距离,又无太多物产,平rì除了几个零散的盐商在此暂时歇脚外,再无外人打扰。镇中居民过着世外桃源般的rì子。暮秋时节,cháo湿的雨气弥漫在这座边陲小镇的上空。就在镇民们准备收完稻子,准备修葺房屋的时候,却发现小镇上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这些人仿佛陆陆续续,又仿佛一夜之间来到小镇上。他们既不访亲友,也不做买卖,白天不知所踪,好似凭空消失在小镇密密麻麻的小巷深处。一到夜晚,就突然冒了出来,无数夜游神般,悄无声息地在镇中游荡。居民们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更不知道他们来此镇的目的,心中却都有些莫名的惶恐,甫一入夜便关门闭户,巴望他们尽早离开。裴航却是这些陌生人中特殊的一个。他并没有带什么行李,穿一袭儒生青衫,看上去温文有礼,只是双袖长得出奇,一直垂到膝前。他来这座小镇已经七rì,却从没有人见过他的手。与其他人不同,裴航晚上并不去闲逛,而是呆在全镇唯一的客栈里。白天,却包了二楼那张靠窗的八仙桌,再叫上一碗清水,凝神注目着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除了清水之外,他从来没在客栈中叫过东西,但打赏的银子,却比吃大鱼大肉的客人还要多。这就难怪客栈的老板一见到他,脸上就笑开了花。镇上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有人说他是在等人;有人说他是在寻找传说中白猿道人飞升前埋在镇上的天书;有人说他从二楼的窗口,能看到他青梅竹马的女子的闺房――虽然如今这女子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他还是回来,每天望着空荡荡的阁楼。于是,店小二有时也会忍不住好奇,偷偷从他坐的位置往窗外看去。但结果却相当失望:窗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致。狭窄的青石路对面,也是一大排普通的阁楼,大块青砖被劣质的石灰涂得粉白,就像下等jì女脸上的铅粉。一排黑瓦沿着房檐密密麻麻压了下来,瓦的边缘被勾勒出道道雨线,一直蔓延到门槛前的青石板上。昨夜刚下过暴雨,今天傍晚的天气有些yīn冷,空气中弥漫着动植物**的气息。客栈里边还零星有着几个散客,一面喝酒,一面大声喧哗着。一声极细的啜泣,从屋角传来。在划拳行令声中,这种啜泣极不显眼,仿佛只是一声猫叫。裴航空洞的眼睛中却透出鹰隼一样锐利的光芒,牢牢盯在前方的柜台上。这里盛产槐木,镇上的普通人家,家具一律由两截木墩、一块厚板搭成,眼前这柜台却不同,完全由一尊大得出奇的石臼倒扣而成,看上去笨重而古老,台面上垫着厚厚的木板,三分之二已变成油黑sè。柜台旁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倚着冰冷的石臼,席地而坐,一圈破烂的草帽拉得极低,透出几缕枯黄sè的头发来。她低声啜泣着,天气并不冷,她却用一件男人穿的麻布长衫,紧紧裹住身体,透出怀中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某件东西。裴航脸sè变了,他推开眼前的清水,缓缓向那女孩走去。那女孩依旧啜泣着,似乎根本没察觉出裴航已站在她的面前。裴航的脸sè十分yīn沉:“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那小女孩略微抬了抬头,又埋了下去,只死死抱住怀中之物,嘴里喃喃念着,却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裴航冷笑,一指她怀中:“这是什么?拿出来!”小女孩整个蜷缩起来,将那物护在怀中,不住摇头。裴航那张苍白的脸顿时透出狰狞之sè,青sè长袖突的一缩,一双大手已然扣上了小女孩的咽喉。这双手肤sè蜡黄,指节却十分突出,拇指旁各长着一根歧指,看上去颇似鸟爪。他轻轻一提,小女孩一声闷哼,就被他高高举起。小女孩的草帽跌落在地,露出一张苍白而惶恐的脸来。她的眼睛很大,却毫无神采,轮廓非常秀美,皮肤却呈现出一种灰垩的sè泽――这是一种垂死的颜sè,她看来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裴航没有丝毫怜悯,他捉住小女孩单薄的双肩,使劲一抖,女孩惊呼一声,怀中的物件跌落出来。裴航一把将那物抄在手中――这是一个碎布拼成的娃娃。这个娃娃看去平淡无奇,头却大了很多,几乎有真人头颅大小,安在小小的身躯上,根本不成比例。硕大的脸上并无五官,只蒙着一块白布,上面浸着大块肮脏的水渍,恍惚看去,颇似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娃娃做得十分简陋,填充的稻草四处支棱出来,在yīn暗的光线下显得诡异而恐怖。裴航将女孩扔到一边,伸出手指,在娃娃身上仔细揉捏了三遍,又逐寸叩击了两遍。脸上的神sè有些失望。娃娃的确很陈旧,绝非临时制成,表面并没有喂毒,里边全是稻草,也没有能藏物的暗格。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娃娃。或许是自己在这里等的时间太长,已经草木皆兵。裴航自嘲地一笑,将衣袖理好,隔着袖子掏出几个铜钱,洒在女孩身上,正要走开。那个女孩突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他,哭声道:“爹爹被人杀死了……好多蚂蚁……快救我,救我!”裴航脸sè一变。他知道,这个时候,小镇上任何凶杀案都可能和自己此来的目的有关!他冷冷道:“你爹爹是谁,他怎么了?”小女孩捂住了脸,只是反复念着那几句话,再不回答。裴航正要作sè,旁边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胖子打着拱走了出来:“这位客官,息怒息怒……”却是闻声而来的客栈老板。裴航见小女孩疯疯傻傻,也问不出什么,于是舍了她对老板道:“她是什么人?”老板满面笑容道:“这丫头不是本地人,三天前和她爹一起来到客栈,说是家乡饥荒,来本镇投奔亲戚,没想却扑了个空,身上又无盘缠,只得在镇西的槐树林中暂时安身。没想到一场夜雨过后,她爹暴病身亡,剩下她成天在镇上哭哭啼啼,说是要卖身葬父。她头脸也还算干净,小的本来也想买来做个丫鬟,与小女做伴,只可惜这丫头受惊过度,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了,这下谁敢买她?赶又赶不走,就在镇上讨些人家剩汤水过活。也不知何时跑到店里来了,打扰了客官的兴致。我这就差人把她扔到街上去――小二!”裴航一挥手道:“慢。”他蹲下身去,轻轻拍着小女孩的头:“告诉我,你爹是怎么死的?”小女孩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似哭似笑地道:“睡觉……做梦……蚂蚁……”裴航一皱眉:“你爹爹是死在梦中的么?”小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裴航叹了口气,拿出一锭银子:“我买下你了,带我去安葬你的父亲罢。”小女孩不相信地看着银子,良久,终于一把夺了过来,抱起娃娃,跌跌撞撞地向门外跑去。山脚下,一片茂密的槐树林向山麓深处延伸而去。湿润的土地上布满了新生的菌类和出来觅食的爬虫。一棵巨大的槐树下,突起了半人高的蚁穴,一具已经开始**的尸体,赫然被悬挂在蚁穴之上!尸体的眼睛已被吃掉,只剩下两只巨大的血洞,还不时有成群的黑蚁在他鼻孔、耳朵里爬进爬出,高举的大钳上夹着血肉的碎末,耀武扬威地往蚁穴内行进。而更多的同伴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他的身体,拼命从伤口里往下钻去。尸体身上已没有了一寸完整的皮肤。这场面恐怖已极,裴航也忍不住微微变sè。小女孩脸上却绽出一片纯真的笑容,向着腐臭的尸体扑了上去:“爹!”裴航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它们会连你一起吃掉!”他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从尸体头部一路敲击下去。尸体残破太过,裴航也只能确定,此人死前为中年男子,除了遍身蚁痕外,并未受到任何致命伤,血液已然凝固,看来也没有中毒的痕迹。裴航摇了摇头,将树枝扔开。或许这只是个普通的难民,连rì风餐露宿,引动暗疾发作,在雨夜中暴病身亡,又被万蚁分尸而已。“放开我!”小女孩挣扎着,想要靠近尸体。裴航强行将女孩拖退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倾倒出一些赤粉,又将火折点燃,扔了上去。嗤的一声,一蓬巨大的火焰冒了出来,瞬间就将蚁穴和尸体一起吞没。“爹!”小女孩厉声尖叫,疯狂地向火堆上扑去。她极力挣扎,薄薄的皮肤下青筋暴起,瘦弱的身体里仿佛充斥着一种魔魅般的力量,裴航也不由皱起了眉。突然,她发出一声猫一样的尖叫,全身的力量仿佛被抽空,软软地向地下滑去。裴航一侧头,另一枚飞蝗石从他耳边擦过,他怒道:“谁?”一个柔媚的笑声在树林那头响起,瞬间又仿佛被山风吹得袅袅绕绕。裴航心中一动,他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个人,必定和他此来的目的有关!于是再顾不得那小姑娘的死活,拔步向树林那头追去。rì影西斜,树林中的参天古木显得yīn森,巨大的树根纠结盘旋,宛如一头头被封印的怪兽,随时都会复活过来,博人而噬。裴航一路循声追去,也不知在林中穿行了多久,终于看到了林外昏黄的光线。前方是一片坡地,一条小溪缓缓流向不可知处。那轻轻的笑语早就无影无踪,远处群山环抱,再无人影。反是离他不远处,一头黑驴驮着一个女子,正沿着小溪向他迎面走来。另一个丫鬟模样的人,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提着竹篮,里边装了些镀银酒具。两人漫不经心地交谈着,不时发出一阵笑声。二女谈笑着,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根本不曾存在一般。裴航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追上两步,拱手道:“驴上的姑娘请留步。”丫鬟抢过来挡在他面前,嗔道:“我家小姐叫云英,不叫什么驴上的姑娘!”小姐摇头曼声道:“银娘,不许多嘴,你退下。”丫鬟瘪了瘪嘴,放下篮子走开了,裴航整了整衣袖,道:“云英姑娘,在下裴航,一路辛苦,想向姑娘讨一口水喝。”这位“云英姑娘”缓缓回头。裴航忍不住面sè一变。那是一张让人永生难忘的脸。她双眼细长如丝,狭长的脸抹得雪白,仍然盖不住腮上几处淡黄的雀斑。两颊上各晕开一团血红的胭脂,更衬得她高高的鼻梁生硬无比。这张脸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美丽,但一股难以言传的妖异气质,却逼人而来,摄人心魄。云英转目一笑:“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一面俯身从篮子中拿出一只酒杯,向裴航递将过去,一面将驴脖上系的水囊解开,正要盛时,却发现水囊已经空了。云英摇了摇头,歉笑道:“实在不巧……”裴航注视着她的举动。她容貌平平,但偏偏一举一动都妩媚之极,优雅之极,毫无乡野女子的粗俗。裴航的脸sè已经平复,微笑道:“不干小姐的事,是在下没有口福。却不知小姐何处人家,为何暮sè时分,还在山路独行?”云英掩口笑道:“为妈妈扫墓,不想晚归。”裴航一脸歉sè,拱手道:“言出无心,冒犯令堂。”云英雪白的长脸上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公子不必道歉,这个妈妈,并非生云英之生母。”裴航“哦”了一声。云英又一笑道:“实不相瞒,云英不是良家女子。”她顿了顿,注视着裴航,媚眼如丝道:“白家小蛮为同业,钱塘苏小是前身,云英乃是风尘沦落,迎来送往之人。”裴航心下了然,遂道:“原来如此,不知姑娘落脚何处?”云英笑道:“不怕公子见笑,一年前妈妈病死,只剩我和丫鬟,靠着几个熟客,勉强维持生计。这里穷乡僻壤,客人不多,幸好镇上云来客栈的老板多多照顾。他将客栈对面的阁楼租下一间,供我和银娘容身之用。”裴航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她们就住在客栈对面的阁楼里,他想的果然没错。于是低声笑道:“不知在下今晚可否前去拜访?”云英上下打量了裴航几眼,却没有回答,只柔声道:“公子这样的人物,屈尊来到修罗镇,必然另有所图,却不知图的是什么?”裴航依旧微笑着,但笑容却十分yīn沉:“我来找人。”云英道:“敢问公子找几个人?”裴航道:“不多,十一个。”云英笑道:“公子找到了么?”裴航摇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云英斜乜了他一眼:“公子找这些人干吗?”裴航望着远方,笑道:“送他们去一个地方。”云英拍手笑道:“我明白了,公子是个捕快,来镇上抓犯人的。最近镇上来了好多不明不白的人,镇上的人都吓得要死,害得我生意都差了许多。公子要能把他们都抓回去倒是一件好事。”裴航摇了摇头,注视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地道:“姑娘猜错了,我只杀人,不抓人。”裴航注视着云英的表情,她却似乎没有听见,只抬头看了看天空,轻轻扬起鞭在青驴身上抽了一下:“天sè不早,我要走了――银娘――”她又看了裴航一眼,掩口笑道:“等公子找完了人,就来找我罢。”不待裴航回答,暮雨潇潇中,青驴蹄声笃笃,一会就已走远。裴航脸上的笑容渐渐冰冷。他在这里等了七天,看来是没有白费。就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暮sè中的瞬间,这个满身妖红俗绿的女子,勒住青驴,回过一张雪白如纸的脸,向他勾魂一笑。那股妖异的气息,顿时又向他扑来。裴航才想起,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气息。诡异无比,却也动人无比。《裴航》传奇本事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清。唐朝长庆年间,有个叫裴航的落第秀才游学到了蓝桥驿,忽然觉得口渴,就向道旁茅屋里纺麻的老阿婆求水喝。阿婆见裴航是个书生,就让自己的孙女云英拿水给他喝。裴航见到云英之后,立即目瞪口呆。那是多么娇艳的女子!幽谷中的红兰不能比拟她的芳丽,蓝田中的美玉不能形容她的明媚。裴航一见钟情,就向老阿婆求婚。阿婆也觉得裴航是谦谦君子,心下很同意这门亲事,但要裴航拿白玉杵臼做聘礼,因为她有一丸仙药,必须要白玉杵臼捣碎后才能服食,然后便可成为天仙。裴航踊跃答应了,与阿婆约了百rì的期限,就四处寻访白玉杵臼的下落。一直找寻了好几个月,裴航才在一个卖玉的老翁那里买到了杵臼。他花费了所有的钱财,连马匹仆人都卖掉了,只能亲自背负着杵臼步行到蓝桥驿。阿婆见到裴航,非常高兴,就拿出仙药来,让裴航帮着捣药。裴航白天捣药,晚上休息,但捣药声却经夜不息。原来是一只玉兔在帮裴航捣药,只见那玉兔身上的光芒映着玉光,再加上仙药散发出来的芳香,沁满整个药室,宛如仙境。裴航心意更坚,历经百rì,终于将药捣成。裴航与云英也终成神仙眷属,飞升仙界。非烟案:此篇裴航遇仙,比王仙客之寻无双,柳毅之得龙女,故事亦简易矣。然蓝桥、玉兔,玄霜、琼浆,皆点染仙意之笔,但胜在意境。第二章聂隐娘 裴航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四周寂静无声,他打开自己的房门,在靠窗的一张桌前坐了下来。桌上摆着一只不大不小的木桶,揭开桶盖,里边盛了七分满的清水,上面漂着一把木勺。木桶虽然简朴,却是裴航特意叫来镇上最好的匠人,用镇西最好的槐木现造的。这样槐木的香气才能渗入水中,将山泉的甘甜完全衬托出来。裴航脸sè冰冷,持起木勺递到嘴边,却久久不饮,一直注视着窗外的院子。三更的梆子,突然敲响。一道青白sè的人影从老板房中闪了出来,那人轻轻将房门带上,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蹑手蹑脚地向大门摸去。幽风扶过,低低的云翳散开了一线月影,正好罩在来人脸上。狭长的白脸,螺黛满额,嫣红盈腮,朦朦胧胧中,却极似傍晚见到的云英。裴航等她出了大门,才起身跟了过去。裴航站在客栈对面的一间阁楼下,却并不急着敲门,而是仔细整了整衣袖。他眸中又透出那种鹰隼般的笑意――守候了七rì七夜,终于亲眼看见第一头猎物已经躲进了屋子,他岂能不笑?笃笃笃,叩击门环的声音响起,窗口亮起一点火光,里边传来女人低低的声音:“谁?”裴航答道:“云英姑娘,在下裴航。”吱的一声,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透出云英那张惨白的脸,柔声道:“这么晚了,公子有何贵干?”裴航似笑非笑道:“却不知半夜三更,姑娘去客栈老板的房间,又有何贵干?”云英弯下腰去,嗤嗤笑了一阵,倚着门柱站直了身体,媚眼斜乜道:“公子真是故意取笑,乐户人家,又说得起什么贵干?当然是去做买卖。”“什么买卖?”云英又笑了起来,扬起手上的丝巾,向裴航摔去:“自然是大好买卖,男人都喜欢的买卖。”裴航隔着袖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冷冷道:“这个买卖,和我做不做得?”云英笑得花枝乱颤:“人说婊子无情,只要有钱,云英自然就做得,只是公子不急着找人了么?”裴航隐秘一笑道:“急,只不过见到你就更急了。”“公子真会说笑。”云英娇笑着顺势向裴航怀中倒去。裴航却借力一侧身,将她横抱起来,向屋里走去。屋内一片漆黑,裴航抱着云英,在屋内走了几步。怀中云英低声笑道:“公子,别找了,床在那边。”裴航的笑意里有些yīn沉:“急着上床干什么?你不怕死在上面?”云英也笑道:“云英是怕你死在上边。”裴航低声笑道:“你不妨试试?”话音未落,回身将云英按倒在床上,两人顿时纠缠在了一起。黑暗中,云英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微微的喘息。锦帐低垂,衣带零落。突然,一道青白sè的光芒从云英身前窜起,只听云英闷哼了一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顿时在房间中弥散开来。裴航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披衣而起,顺手点燃了一旁的蜡烛。火光摇曳,照出一片恐怖之景。云英脖子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只jīng钢打造的鸟爪。钢爪从一侧穿过云英的喉咙,直入床板,将她生生钉在了上面。鲜血受了钢爪的阻止,并未立即喷涌而出,而是化为五道涓涓细流,浸渍而下。云英细长的双眼张得滚圆,仿佛随时要突出眼眶,喉咙中不时响起抽搐的声音,听去让人毛骨悚然。那只钢爪切断声带,却jīng确地避开了气管和主动脉,她不能出声,却一时还不会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干。裴航笑着道:“天鹰神爪的滋味如何?江湖上或许有人知道裴航双手六枝鹰爪功妙绝天下,却没有想到,百年前名动天下的天鹰神爪,却成了裴某的第三只手。”云英**的肌肤在湿冷的空气中颤抖,眼中全是惊愕之sè,似乎还不相信裴航会动手杀她。裴航猝然止住笑,一把揭起床褥,拉出一条金环小蛇,森然道:“就凭这种伎俩也想杀死我?”云英的嘴唇灰淡下去,她努力地睁了睁眼睛,又摇了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裴航冷冷道:“传奇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我们虽然只有十二个人,但每一个都是最完美的杀人机器。五年前,我曾问主人传奇中到底谁最强,主人只告诉我,传奇各有所长,必要时,每人都有杀死其他十一人的实力。你我既然都是传奇之一,就不应该过分轻视对方。”云英仍然只是艰难地摇头。裴航继续道:“我在客栈观察这间阁楼七rì七夜,都没有对你出手,不过因为还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你却如此急功近利,妄想借着床第欢爱,放出褥下的金线蛇将我毒杀。”他细长的手爪一用力,那条小蛇顿时断为两截,一股墨绿的腥血标出去老远:“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对手想得太愚蠢。”云英喉头哽咽了两声,似乎想说什么。裴航欣赏地看着她被痛苦扭曲的脸,冷笑道:“你想杀我,我却不怪你。我们虽为同门,彼此却从未谋面,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任务值得两位传奇联手。只有这次例外――这一次,我们这次接到的任务,却是完全一样的!那就是杀死其他十一人!”他微叹了一声:“这是最后的任务,幸存下来的那一个,将得到zì yóu之身。这就是我们无法选择的命运,你也不必怪我。”云英脸sè灰白如纸,眼中却透出仇恨的光芒。裴航上前几步,俯身拾起她松松垂下的发髻。她的头发极粗,极黑,盘在脑后一大团,入手又滑又沉。裴航道:“同门一场,我不妨让你死得明白。之所以我能这么快识破你,主要是因为你运气太差。我们接到任务的同时,还附有一幅小小的蓝sè卷轴,上边是随意抽发的另一位传奇的绝密档案。而我分到的,恰好是你。”他从袖中掏出一只不到两寸高的象牙卷轴,徐徐展开,卷帙经络交织,透出一种诡异的蓝sè,他低声念道:“代号:聂隐娘。年龄:二十三岁。武器:飞血针。特长:易容。”他笑了笑,道:“既然你的特长是易容,想必眼下这张脸,也未必是你的真面目罢?只可惜,你扮的乡村暗娼实在不得神髓――你掩饰得了容貌,却掩饰不了你身上的气味――嗜血之气。”裴航轻轻叹息了一声,将细长的手指探入她发髻深处,一面搜寻,一面迫使她抬起脸:“告诉我,你分得的那幅名卷呢?在哪里?”云英努力想躲开他的手,却已力不从心,挣扎中,喉间血沫汩汩而出。发髻中空无一物,裴航失望地收回了手,又在她身边翻检起来,凌乱的床褥边散落着脱下的衣服,压着一个竹篮,里边盛着上次见到的镀银酒杯外,还叠放着几只纸折的黑驴。裴航一无所获,似乎有些不耐烦,拿起其中一只酒杯,轻轻抚摩道:“不肯交出来也罢,我自己也能找到他们……我累了,只想快点结果你,剥下那块刻有你名字的刺青,向主人交差……”他脸上露出yīn寒的笑容,一把拉住云英的长发,将她的身体连同血鹰爪一起从床板上拔起,另一手将酒杯放在她的咽喉下,接住点滴流淌的鲜血:“这种刺青只有传奇的成员才有,由极为特殊的油墨刺成,平rì只是一些肉眼难见的针孔,只有在鲜血的浸染下,才能显出。你这一枚将是我第一份收藏,等集齐十一枚,我就能向主人换回zì yóu之身了。”云英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头颅无力地垂在胸前,任他摆布。裴航接了满满一杯血,又暧昧地一笑道:“刚刚在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身上探察过了――每一寸皮肤很光滑,毫无瑕疵,那枚刺青只可能藏在你发根的头皮上。”他似乎为自己的推论深感得意,将盛满鲜血的酒杯举在眼前,做了个干杯的姿态,正要当头向云英浇下。然而,他感到喉咙里边很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几个时辰没有喝过水了。他看着酒杯中猩红的液体,嘴角牵动,透出一个诡秘的笑容:“唐传奇中,裴航曾经向云英讨过一碗水喝,方才在山路上,我也曾讨过一回,只可惜小姐的水囊却空了。如今这杯玉露琼浆,乃小姐心血凝成,甘美无比,小生却是却之不恭了。”说着忍不住大笑起来,一昂头,就要饮尽。就在这一刻,十数道冰冷的幽光,无声无息地穿透帷幕,向裴航飞袭而至。裴航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些幽光来势极快,都闪着妖艳的sè泽,显然喂有剧毒!房中地势极为狭窄,避无可避,连他眼前那支银杯,也被生生洞穿!裴航猛然将杯子抛开,向后一仰,整个身子就如从腰间折开,那十二枚银针擦着他的胸前飞了过去。还不待他起身,另外二十四道幽光又已当面袭来!裴航大喝一声,半截身子触地弹起,全身气息提到极致,催起双手十二只指爪,轮转如风,卷起一团青气,向那些幽光当头罩下。只听几声轻微的响动,幽光触上裴航足有寸长的指甲,就宛如被钢铁阻断一般,纷纷落地,还原为一枚枚五寸余长的银针。然而,裴航的动作却瞬间凝滞,他已击落了二十四枚银针中的二十三枚,却还是有一枚最细的银针,划破了他的右手小指指尖!裴航毫不迟疑,狂声怒喝,一把将小指扭住,用力一折,竟将它生生撕下。正在这时,另外一批银针又已追踪而至。这次的银针比刚才那些多了一倍,也快了一倍。显然,这才是对方的真正杀着所在。裴航的怒意却瞬间冰冷――这是所有传奇必须具备的素质――越是危险,也就越是冷静。他突然一脚探出,将云英的尸体从地上勾起,伸手去取还留在尸体咽喉上的天鹰神瓜。银针电shè,但他的手更快,已经触到了血鹰爪的爪柄。一阵熟悉的冰凉顺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传来,他的手立刻不再颤抖,而变得又沉又稳。他的自信也在一瞬之间回归――他相信只要他装上天鹰爪,随手一挡,就能将这些毒针捏成段段废铁!然而,难以名状的恐惧瞬间又将这些自信完全吞没――天鹰爪竟然被云英的喉骨牢牢卡住,一时无法拔出!裴航冷汗淋漓,用力一拔,云英的尸体弹起,整个贴在了他身上,灰sè的双目仿佛随时要脱眶而出,而惨白的嘴唇依旧大张着,似乎正在发出一阵无声的大笑。一股魔魇般的力量从已经死亡的身体里透出,正在和裴航争抢这把杀人的利器!裴航心中一惊,手上略微迟疑,就在这瞬间,三十六枚毒针已经没体而入。裴航大声道:“谁?”他的声音却嘶哑无比,透着绝望的恐惧。“我。”一个窈窕的影子从帷幕后徐徐走出。烛光稍盛,照出一双婉如新月的秀眉,和秋水为神的眸子。那女子款款上前,将手中的烛台放下,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椅子上的尘埃,拾起及地的裙裾,倚着椅背坐了下来。她的动作极其优雅、闲适中透出一种难言的魅惑。裴航感到一阵暖流正随着血液遍及全身,他的心却冷到极点。这是传奇中最凌厉的一种毒药,中毒后,肢体会立刻僵硬,再过一刻,剧毒就会随血攻心,无药可解。他厉声道:“你到底是谁?”那女子淡淡笑道:“聂隐娘。”裴航喃喃道:“聂隐娘?”却不禁一愕:“你是聂隐娘,她又是谁?”聂隐娘眼中的笑意更浓:“她是云英。”裴航怒道:“不可能,我们的名字,来自于十二篇不同的唐传奇,我既然叫了裴航,传奇中就不可能再有人叫云英!”聂隐娘伸出食指,轻轻放在唇上,示意他放低声音,道:“你说得对,可她并不是传奇中人。”裴航一怔,道:“那她是谁?”聂隐娘淡淡笑道:“我说过了,她是修罗镇暗娼,云英。我所做的,不过是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提着篮子,跟在我后边。”裴航目不转睛地看着聂隐娘:“这么说,那天驴上和我答话的是你?提篮的侍女才是这个云英?”聂隐娘笑道:“你还不算太笨。那天山路上,我将她妆为村姑,而自己则借了她的容貌和声音,和你相见。”裴航渐渐回忆起当rì的情景,摇头道:“其实我当rì已经看出你的容貌有异,只是却没想到你会和她交换身份。”聂隐娘悠然道:“其实所谓易容之术,远没有传说中的神奇,要说能完全扮作一个人,让他父母妻子不识,是绝对不能的,但要扮作一个你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就要容易很多。另外,要把自己扮得更美,颇为不易,但要扮作一个满脸粉黛的下等村jì,却是容易之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的身材比她要好得多,但当时我一身大氅,又骑在驴上,你也就不会在意了。”裴航全身的血液也开始渐渐冷却:“今天为什么换了真的云英?”聂隐娘又叹息一声,道:“你的手指能探察出世间的一切,自然也能识破我脸上的秘密,所以今晚这一场风流债,却只得让云英代还了。何况正如你所说,传奇中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轻视,我站在幕后,自然能更有把握一些。”她又对裴航一笑,道:“只不过,她虽收了我的重金,戏却演得普普通通,也不知是sè令智昏,还是太相信自己,你竟然没有觉察出不同来。”裴航冷哼道:“这么说,这一切你早就安排好了?”聂隐娘嫣然道:“是。我是个胆小的人,由于我手中的名卷不是你的,更不敢轻举妄动。你在客栈的楼上看了我七天,我也在阁楼里看了你七天。除了知道你很爱喝水之外,一无所获。还好,你威逼那女孩交出娃娃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你的手,而且,衣袖深处还透出一丝金属的闪光。于是我不禁猜想,难道传说中的天鹰神爪,真的就在你身上?”裴航摇头道:“那个小姑娘,也是你派去的?”聂隐娘摇头笑道:“也不全是。当rì她到我门口讨饭,我也对那个娃娃好奇了好一阵,但最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我就让她到客栈里去找你。我想,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你也一定不会放过。怎样?是不是很佩服我的一番安排?”裴航冷哼了一声:“我是佩服你的勇气,若我并不是一上来就用天鹰神爪,而是用普通的招式向她出手,你的诡计岂非立刻就会被识破?”聂隐娘笑道:“正如你所说,决没有传奇会轻视另一位传奇,你既然认定了她是我,就只会一招制敌。”裴航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在云英的身体上动了手脚?”聂隐娘道:“传奇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必杀绝技,只要能让你的天鹰爪无法出手,我就有必胜的自信。于是,我暗中给她吃下了锁骨丹,让她全身肌肉骨骼慢慢收缩。因此,无论天鹰爪攻击她身上哪个部位,都会被她的骨肉锁住片刻。而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裴航默然片刻,又道:“让我分神去喝水,也是你的诡计?”聂隐娘摇头道:“分不分神,其实差别不大。只是和你不同,我是个善良的刺客,从不在死前折磨猎物,而且杀死他们之前,都会让他们达成最后的心愿。这七天的观察中,我发现你有严重的消渴病,必须不停饮水。所以,我特意找来了不少杯子,让你死前能自在一点,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裴航叹息一声,一时无语。良久才道:“既然你什么都想好了,为什么还不动手?”聂隐娘笑道:“我在等――等毒药发作。”她瞥了一眼屋角的更漏,袅袅地站起身来:“毒发之时,你会全身爆血,这样,我比较容易看清你身上刺青的位置。”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烛台捧起,向裴航走来。她一面踱步,一面轻声吟诵道:“一饮琼浆百感生,玄霜捣尽见云英。蓝桥便是神仙窟,何必崎岖上玉清。”“再见,裴公子。”她手中烛光重重一跳。裴航禁不住惨叫起来,他全身的血管瞬息急速膨胀开,仿佛一条条长蛇,在绷得薄如蝉翼的皮肤下跳动,突然,无数声闷响从黑暗中传来,血管炸裂,大蓬鲜血从身体的各个角落飞溅而出。赤红的躯体仿佛一截枯朽的木头,缓缓倒了下去。聂隐娘看着他,挥袖拂去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而后俯下身,小心地从他右臂上剥下一块皮肤。那上边刺着一幅图案,正是唐传奇《裴航》中裴航在蓝桥相会云英的场面,他微笑着,接过云英递过的一勺琼浆。画面的下脚,一只白兔正握着玉杵捣药,石臼却不小心翻倒,一枚琼枝正好被压在石臼下。画工清淡细致,衬着略黄的皮肤,真仿佛是夹在古卷中的一幅插画,古老而灵动。聂隐娘将刺青收起,轻轻叹息了一声。又将地上那幅写有她名字的蓝sè卷轴拾起,放在烛火上。直到看见整张纸都化成了灰烬,她才俯身拉过被褥,盖上裴航毫无血sè的脸,起身离去。砰――砰――门外却传来一阵诡异的敲门声。《聂隐娘》传奇本事聂隐娘是大将聂锋之女,当她十岁的时候,有位尼姑上门乞讨,见了隐娘,非常喜爱,一定要收隐娘做徒弟。聂锋命人将她赶了出去,但到了晚上,隐娘便失踪了,再也找不回来。过了五年,那位尼姑忽然将隐娘送了回来,聂锋便问隐娘都学了些什么,隐娘说尼姑教她飞仙剑术,已经练到人剑合一,可杀人于无形了。聂锋惊叹,也不知是福是祸。后来,隐娘自己做主,嫁给了一位以磨镜为生的少年为妻。又过了几年,聂锋去世,大帅魏博听闻隐娘的名声,就遣送金帛,聘请她为左右吏。到了元和年间,魏博与陈许节度使刘昌裔不和,就让隐娘去刺杀刘昌裔。刘昌裔善卜算,算到了隐娘将行刺于他,于是就早早地来到了城北等候。就见一男一女骑着黑白驴而来,男子嫌道边的喜鹊聒噪,拿弓来shè,数发不中,女子接过弓来,一发将喜鹊击毙。刘昌裔知道这就是聂隐娘,于是上前相见,说明自己的身份。聂隐娘见刘昌裔是个大有气度的人,比魏博高明许多,就投靠了刘昌裔,对他说:“魏博知道我投靠了您,必定还会再派人来,需要早做准备。”果然,魏博又派了刺客jīngjīng儿前来刺杀,夜晚只见剑光纷乱如雪,聂隐娘与jīngjīng儿剧斗几个时辰,终于将jīngjīng儿击败。刘昌裔大喜,聂隐娘却面有愁容,因为jīngjīng儿还有个师兄叫空空儿,此人剑术高过jīngjīng儿十倍,几可通神,就连聂隐娘也斗不过他。聂隐娘就让刘昌裔将于阗玉围在脖子上,而自己化为极小的飞虫,钻到刘昌裔的肚子里,随机应变。刘昌裔听聂隐娘说得如此厉害,也有些惊惶,半夜也未睡熟。猛然就听脖子上的玉石铿然厉响,就见聂隐娘从他肚中跃出,满面笑容地说:“空空儿这个人极重身份,一击不中,就再也不会来了!”刘昌裔取下脖子上的玉围,就见上面有一道匕首划出的裂痕,深有数寸,这才知道空空儿的厉害,不禁大为后怕,更加敬重隐娘。但隐娘不愿在红尘中多留,飘然远去,再没有人知道其行踪了。非烟案:我始终没想明白,聂隐娘为何要嫁磨镜少年为妻?他究竟有何异处呢?无端端做了传奇一角。 推荐好书《修罗道》第三章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三章柳毅 聂隐娘一怔,旋即平息下来,回望着大门。门缝中,透出一缕凌晨的微光。一股沉沉的杀意也随着这青白的光线透入,照得屋内一片森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扇木门的后边,到底有什么?聂隐娘将蜡烛吹灭,抛在一旁,一步步向门口走来。她长长的衣袖垂下,十数根银针在她指尖微微颤动。寒风料峭,她凝住气息,一把拉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肮脏的布娃娃。娃娃硕大的头颅背向她,无力地垂着,身上露出几根胡乱塞入的稻草。抱着它的,却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而是一个男人。那人一袭白衣,赤足站在门口的青石上,散垂而下的长发被一只金环松松地扣在脑后,看去风骨俊逸,颇有几分出尘之姿。他将那个肮脏的娃娃举起,对聂隐娘微微一笑。聂隐娘神sè凝重,缓缓道:“你是?”那人微笑答道:“我叫柳毅。”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聂隐娘反而平静下来,脸上的笑容又渐渐绽开,恢复了优雅而妩媚的姿态:“传奇?”柳毅笑道:“是。”聂隐娘的眼波仿佛chūn冰解冻,缓缓荡开:“阁下此刻前来,莫非是想拿我和裴航的刺青?”她索xìng直接说了出来,仔细看柳毅的反应。柳毅却摇头道:“不,我叫柳毅,自然是来传书的。”聂隐娘哦了一声:“书在哪里?”柳毅缓缓将怀中的娃娃转过脸来。那块蒙在娃娃头颅上的白布上,赫然画出了一张脸!墨迹暗红,仿佛由鲜血绘成,笔法却十分细腻、逼肖,画者仿佛也花了极大的心血,一笔笔勾描而成,将一张临死前惊怖而绝望的脸刻画得栩栩如生,让人一见之下,便永生难忘。聂隐娘的脸sè顿时一变。――这张脸上画的,分明正是她刚刚杀死的裴航!聂隐娘沉sè道:“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娃娃?”柳毅道:“我走过客栈席面的小桥时,见到一个小女孩抱着这个娃娃,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哭泣。”聂隐娘思索片刻,眸中神光流转:“难道,这张脸是她画上去的?”柳毅摇头道:“应该不可能。这种画工非常jīng致老练,绝非出自俗手,起码要十数年的丹青功底。而那个女孩最多不过十二三岁,就算一出生就开始学画,也来不及了。何况,那女孩就有绝症在身,只怕就要不久于人世。”聂隐娘皱眉道:“那又会是谁?”柳毅yù言又止,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拱手笑道:“能否请我进去说话?”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有礼的笑容,让人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聂隐娘点了点头,侧身将他让进屋子,掩上了门。两人就在裴航的尸体旁坐下。柳毅看了裴航一眼,道:“云中漪兰本是一种很普通的毒药,只是配上了血影针,却成了天下最可怕的暗器之一。”聂隐娘一手支颐,轻轻笑道:“恭维话就不必再讲。你还没有告诉我,画画的人,到底是谁?”柳毅道:“这个人,只怕你也认识。”聂隐娘道:“谁?”柳毅道:“主人。”这两个极为普通的字眼却仿佛带着秘魔般的力量,四周的烛光也禁不住微微一颤。聂隐娘一怔:“你说主人也在这座小镇上?”柳毅道:“画者既然能预知到第一个死者,绝非常人。或许我们的一切行为,都在他控制之下,要做到这一点,非主人不能。”聂隐娘沉吟片刻,道:“十年来,你见过主人的真面目么?”柳毅道:“没有。他总是带着面具示人。休要说真面目,就连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都一无所知。”聂隐娘笑道:“我也一样。”柳毅道:“我的另一个疑问是,主人既然将我们培育为第一流的杀手,为什么又要在这次行动中,让我们自相残杀。”聂隐娘点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通。”“而且,我怀疑,用十一人的刺青来换取zì yóu,只不过是一个骗局。主人的真正目的,是一个不留。”他的语音中带上了几分揶揄:“也就是说,传奇已经没用了,主人像抛弃垃圾一样,把我们抛到这个小镇,让我们残杀而死。”聂隐娘似乎全然不感到惊讶,只欠了欠身,摆了个聆听的姿势,微笑道:“这个我也想过,但即使真是这样,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要知道,十二传奇,每人都有一种绝技,而这种绝技,却都是主人所授。我们在主人眼中,只是十二只蝼蚁。”柳毅正sè道:“蝼蚁尚且偷生,我们只能团结起来,自寻活路。”聂隐娘含笑的双眼中却透出极为深邃的神光,逼视着他的脸,一字字道:“你想造反?”柳毅笑道:“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聂隐娘淡淡一笑,不再说话。良久,屋内寂静无声。窗外传来一声鸡鸣,天sè呈现出鱼腹一般的sè泽。柳毅起身道:“我走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话。”聂隐娘并没有挽留。只目送他走到门口,突然道:“为什么找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不再带有那种惑人的媚意,而是夹杂了些许疲倦。或许,她也已经太累,偶尔,也将重重面具揭开一线,露出本来的样子。柳毅略略回头:“我看过你杀人,相信你的实力和智慧。”聂隐娘淡淡一笑:“你还见过其他人么?”柳毅摇头道:“没有。但我知道,我们中还有一个杀手,叫做王仙客。”“你拿到了他的名卷?”“是,但我并没有找到他。”聂隐娘一笑:“或许,你找得太不认真了。”柳毅叹息了一声:“也许是。”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也许,是我根本不想再杀人了。”言罢大踏步向门外走去。跨出门槛的时候,只见他长袖一挥,那个布娃娃已被钉在了门檐上,脸上还覆着一幅蓝sè卷轴:“这是王仙客的名卷,算是我的见面礼。三天后,我会再回来找你。希望你能和我联手,一起终结这个游戏。”聂隐娘微笑道:“三天后,我或许已经死在别人手上了。”柳毅道:“我相信你不会。即使在传奇中,也没有人能轻松杀死你。”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阁楼顶上的阳光:“除了一个人。”“谁?”“红线。”聂隐娘缓缓念着这两个字:“红线。”“传奇虽然都各有所长,但红线是唯一一个不用任何技巧杀人的刺客。――她只用手中的剑。一剑毙命,从未失手。”聂隐娘笑道:“这样说来,她的剑术已经匪夷所思?”她突然敛住笑容:“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联手?”柳毅摇头道:“红线决不会背叛主人。不是因为忠诚,而是因为天xìng。”聂隐娘哦了一声,禁不住慢慢重复这两个字:“天xìng?”柳毅道:“她是天生的杀戮机器,鲜血,就是她唯一的快乐源泉。这个游戏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盛宴……”他不再说下去,又长叹一声:“我想,她已经发现你的踪迹了,你一定要小心。”聂隐娘笑道:“我会的。”柳毅道:“既然如此,我先告辞了。”转身向巷子深处而去。聂隐娘依旧没有动,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门檐上,那个肮脏的布娃娃在晨风中微微晃动,一只鲜红的珊瑚枝没入它的额头,在朝阳的笼罩下,熠熠生辉。不知过了多久,聂隐娘终于起身走到门口,伸手将娃娃取下。就在她要揭下娃娃脸上的卷轴时,一道刺目的亮光从房顶直透而下!青sè的瓦片四散飞舞,尘埃直蔽天rì。而那道光华是如此耀眼,仿佛整个朝阳的光辉都被吸纳其中,又仿佛整个时空都被它劈开一道深深的间隙,小镇的白墙青瓦,拱桥小巷,一瞬间都被撕为片片碎屑,回到千万年前,乱石横空,虎啸猿啼的远古记忆中去!聂隐娘的瞳孔情不自禁地收缩,那道光华氤氲流转,在她眉间还原成一柄淡青sè的长剑。剑身宛如一条韭叶,通透圆润,并无剑锋。然而,奇寒彻骨的杀意就从这无锋之剑上传出,四周的辉煌rìsè,仿佛都被它冻结为一块巨大的玄冰!聂隐娘情急之下,身子往后急退,顺手将手中的娃娃向剑上掷去。长剑的来势并未有任何改变,剑尖却稍稍一曲,噗的一声,弹在娃娃身上。娃娃瞬间变了方向,猛地向聂隐娘身上扑来。聂隐娘大愕,她此刻已退出了数尺,竟然仍未能躲开娃娃的追击。砰的一声闷响,那娃娃狠狠砸在她的胸口。聂隐娘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回房屋中间,那张凌乱不堪的木床顿时被砸得粉碎。没想到,这个破布缝成的娃娃,在对方剑气的催动下,竟比巨石重锤还要沉重。聂隐娘受伤不轻,勉强支撑起身体,抬头向门口看去。朝阳华彩中,一位紫衣女子持文龙宝剑而立。只见她长发足有三尺,在头顶绾成乌蛮高髻,斜挑一只金雀钗,她双眼颜sè极淡,在阳光下仿佛猫眼一般,通透无比,毫无血sè的皮肤在紫衣的衬托下,更是苍白如纸,似乎能隐约看到皮肤下淡青的筋脉。光洁的额头上用朱砂书着一排太乙神名,密密麻麻,从眉间一直没入鬓角。聂隐娘咳嗽了几声,捂住胸口道:“红线?”紫衣女子缓缓点了点头,却没有答话。良久注视着她,嘴角牵动,浮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一――”她的声音生涩无比,仿佛金属划过陶瓷,手中长剑斜举,直指聂隐娘的眉心。聂隐娘愕然。“二――”她猫一般的眸子微微挑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聂隐娘突然明白,她是要在数到三之前,给自己一个出手的机会。聂隐娘神sè急遽变化,终于咬牙冷笑道:“我不会和你动手,你这没心没肺的疯子!你可知道,就算杀了我,杀了所有的人,你也会死在主人手上。”红线看着她,冰冷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丝笑意。聂隐娘一怔,那笑容中看不到丝毫造作,而是最纯粹的快乐,近乎疯狂的快乐!难道,她也早就洞悉了这个游戏的真相,却是如此情愿,如此快乐地接受这个结局?聂隐娘还在迟疑,红线嘴唇微动,吐出一个yīn沉无比的字眼:“三!”只见她手中青光一绽,剑气带着开天辟地的威严,仿佛一道矫纵天际的怒龙,向聂隐娘横扫而来。冰冷却横暴的气息在房中席卷而过,屋中家具梁柱,一旦被这道剑气沾上,立刻化为芥粉!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都被这一剑劈开,砖块瓦砾暴雨一般纷纷坍塌,这座二层阁楼痛苦呻吟着,在剑气的余波中轰然倒地。四周一片瓦砾,红线伫立在满天尘埃中,一动不动。她面前,只剩一张被撕为两半的床。床下面,是一个深深的大洞。聂隐娘却已无影无踪。本为对付裴航而设计的逃生之路,没想到却在此刻派上了用场。鸡鸣犬吠,周围的邻居听到响动,已经尖叫着冲了出来,乱作一团。几个老成的人偷偷跑去报官,一些妇女聚在远处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人越来越多,围成一团,水泄不通。红线站在人群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微微转侧着头颅,似乎在空气中搜寻聂隐娘的气息,透明的眸子四处转动,仿佛一只在丛林中追捕猎物的毒蛇。她突然止住了动作,转身向外走去。人群“哗”的一声让开一条道来,任她离去。《柳毅传》传奇本事唐仪凤年间,落第秀才柳毅行至湘水边,见一女子在路边牧羊,风姿绝代,但满面愁容。柳毅询问那女子原因。女子说自己是洞庭龙君之女,嫁给泾川龙王的次子煞颉⒐潘郏环T诖四裂颉A闾思宸撸阄试跹拍馨锼D桥忧胨镒约核鸵环庑呕丶摇A阋宀蝗荽堑卮鹩α恕?br/gt;柳毅带着书信,来到洞庭,依着女子所言,在洞庭边的大橘树上连敲三下,就见一个武夫浮出水面,领着他入了洞庭水底。但见水下另有世界,都是青玉珊瑚铸成,彩辉缭绕,宛如神仙宫阙。柳毅胆气粗豪,也不以为怪,见到龙君,将书信呈上。龙女的凄惨遭遇顿令合府痛哭,龙君大惊,急忙制止,因为怕他那个脾气暴烈的弟弟知道。但已经晚了,就见一条赤龙愤怒咆哮,卷起如山浪涛,破空而去。雷电交加,风雨急骤,柳毅不禁惊倒在地。龙君亲手扶起,过了不多会儿,风平浪静,就见一赤衣男子走上殿来拜谢柳毅,方知这就是那条赤龙。泾川龙王的次子已被他杀死,龙女也接回了洞庭。于是龙君大张筵席,招待柳毅。赤龙乘着酒意,要将龙女许配给柳毅。柳毅正sè道:“我千里送书信,不畏洞庭洪波与鬼神,不过是激于一个义字,要是此时杀其夫娶其妻,那跟畜生有什么分别?”赤龙大怒,变幻原形,要杀柳毅。柳毅傲然道:“尊神形体比我大了千余倍,力气比我大了千余倍,但柳毅心中有这个义字在,却也不畏尊神的威灵。”赤龙愤怒咆哮,但面对着正义凛然的柳毅,终于还是不敢下手。柳毅从洞庭龙宫走出时,龙女潜在众人群中涕泪相送。柳毅虽然恪守着义之教化,不肯娶龙女为妻,但此时见了她的盈盈弱态,缱绻柔情,心中却也不禁极为怅然。柳毅回家之后,卖掉龙君送的宝物,便成了一方豪富。有媒人劝他结门亲事,柳毅答应了,完礼之后,总觉妻子跟龙女有些相似。但妻子总是不肯承认。等两人生了一个孩子之后,才实言自己就是洞庭龙女,因见柳毅恪守义戒,施恩不望报,只好行此计策。柳毅越发敬重龙女,两人从此恩爱,后来举家迁至洞庭,传说最终成了神仙。非烟案:当龙女之艳姿时,几人能不惑;当赤龙之威怒时,几人能不惧。此柳毅之所以为柳毅,而这篇传奇,也之所以成为我的最爱。第四章王仙客 修罗镇被一条小河贯穿而过。小河自槐林西面群山中发源,起初只是一条溪流,入镇之后成为数丈宽的小河,居民们称其为若耶河,若耶河向北绕了一个大弯,将镇上唯一的客栈半包起来。而后又向东流至合江亭处,汇集了另外两条河流,水势顿时开阔,成为约十丈的鹿头江,向小镇东北面奔涌而去。客栈西面的河段,水流不大不小,水势缓慢,两岸长满绿竹,一座圆顶米仓就掩映在竹林中,风光十分幽静秀丽。阳光透过茂密的竹叶,在小河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突然,哗的一声轻响,平静的水面被一蓬散乱的青丝涨破。跟着是一张美丽而苍白的脸。聂隐娘。她双手伏在岸边的石阶上,大口喘息着,她尽量平复气息,抓紧每一秒的时间,重新凝聚体力。而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向不远处的米仓走去。她已经筋疲力尽,必须找到藏身之处,治疗身上的内伤。米仓的木门上积着一层灰尘,她勉力伸手一推,没想到大门只是虚掩着的,她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一堆稻草上。陈米夹杂着cháo湿气息的清香,顿时充盈了整个仓库。她大口呼吸着,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的木门轻轻地关上了,而且放下了门闩。她的心顿时一沉――这座米仓里还有人!冰冷的死气弥漫开去。她略略抬起头,却看见眼前有一双脚。一双男人的脚。聂隐娘忍不住苦笑。鞋袜十分华丽,绝非小镇上的人穿得起的,就算穿得起,这浙江府保庆号的云花缎、苏州碧凤坊的九龙飞针绣,也不是常人能买到的。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和她一样,也是传奇之一。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传奇。如果非要让她在传奇中选一个的话,她宁愿站在面前的是柳毅。然而,柳毅却总是赤脚的。才出虎口,又入狼窝,聂隐娘自嘲地摇了摇头。既然已经无力抵抗,不如坦然接受事实。她索xìng扶着一旁的米袋坐了起来,将双臂弯到脑后,整理湿漉漉的头发,一面用眼角余光窥视着眼前这个人。他看去不过二十出头,容貌可以说非常清俊,肤sè白皙丰润,宛如美玉雕琢一般,但更为引人注目的是他一身行头。一件及地品红长袍,上面用各sè丝线极为细致地绣着九百余朵牡丹,每一朵又用金丝层层渲染,走动之时,更是千姿百态,澹荡虬缦,竟有越看越多之感。而腰间一条四指宽的金sè带子,镶着数十枚极品南珠,宝光璀璨,腰带下边系着长长的流苏,再扣上一块翠sèyù滴的双龙佩。真是朱紫藻绣,华丽之极。聂隐娘一皱眉,很少有刺客穿得如此张扬。但是,传奇中的人多少有点怪癖,相比裴航yīn阳怪气,柳毅不仙不道,红线疯疯癫癫,这个至少更像一个人。那人一言不发,也呆呆地注视着她。他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了一件极其困扰的事情。聂隐娘一面整理头发,一面暗中调整内息,无奈红线剑气太为凌厉,气息一旦运行至胸前就完全凝滞,痛彻肺腑,只得作罢。她无力地抬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看他什么时候来取自己的xìng命。然而,那人只是满面愁苦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两人就隔着一堆米袋,久久对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开口道:“你,见过小娥么?”聂隐娘一怔:“小娥?谁是小娥?”那人长叹一声:“我的孪生妹妹。”看来,对方并不想立即杀死她。聂隐娘脸上渐渐有了血sè,道:“你妹妹?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那人目光更加忧愁:“为了我们的任务。我拿到她的名卷的时候,才知道她还活着。”聂隐娘有些惊讶:“你拿到的名卷是她的?”那人突然痛苦地垂下头,道:“谢小娥,她现在叫谢小娥。太巧了,为什么偏偏是她!”聂隐娘目光转动,摇头道:“每一份名卷都语焉不详,你怎么肯定这个小娥就是你的妹妹?”那人摇头道:“不会错的,我们出生的时候,身上都留下了特殊的记号。”“原来这样……”聂隐娘顿了顿,脸上又现出那种魅惑的笑容,将**的裙子展开,尽量舒服地倚着米袋坐在地上:“不如,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记号,我帮你找她?”那人的脸陡然扭曲,猛扑过来,摇着聂隐娘的双肩,怒吼道:“你想杀她?!”聂隐娘禁不住变sè。没想到此人看去疯癫之极,却对别人的杀意有特殊的感应。她心中刚刚一动念头,就已被对方察觉。聂隐娘重伤在身,被他这一摇更是剧痛难忍,只得勉强分辩道:“我已经是半死的人,怎么可能去杀她!”那人迟疑了片刻,松开了手,脸上又已恢复以前那种凄苦的神sè:“我们同一天出生,我以为只有我活了下来,没想到她也被主人收养,也成了传奇之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欠她的太多,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弥补。这几天来,我一直在找她,却始终没有消息。我怕她已经被别人杀死了!”他的眼中突然又露出一丝凶光,再次扑了上来,狠狠卡住聂隐娘的脖子,恶声道:“你,你以前杀过人没有?有没有杀她!”聂隐娘强行忍住痛,道:“住手……我杀的都是男人。”那人怔怔注视了她一会,似乎在分辨她的话的真假。突然一把将聂隐娘推开,又抱住头痛苦地道:“你没有,可是别人呢?今天没有,可是明天呢?我再找不到她,她迟早会死!”聂隐娘扶住脖子,摇了摇头,只觉这个人疯疯癫癫,不可理喻。突然,那人纵身而起,双眼死死盯着门外,道:“有人!”聂隐娘也不禁变sè:“谁?”那人咬牙切齿道:“那个疯女人!”聂隐娘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红线?”那人点头道:“就是她!”聂隐娘道:“你和她交过手了?”那人叹息一声,将身上红袍撩开。就见他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上面血迹斑斑,似乎已经凝结。“三天前我刚赶到云雾山,正要从南面进入修罗镇,却在栈道上遇见了她,向她打听小娥的消息,没想到她拔剑就刺!”他摇了摇头:“若不是我看透了她的心意,向左闪开了一寸,这一剑就已透胸而过……而后我故意跌落山涧,幸好我熟知水xìng,她也没有追来。”聂隐娘苦笑道:“遇上她,不死已经是万幸了。”那人恨恨道:“连我价值数万金的无双宝剑也被她斩成两截,可惜,可恨!”他伸出手,在空中重重地捶了捶,看去惋惜非常。聂隐娘凝视着他:“无双宝剑?你是王仙客?”那人似乎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聂隐娘的目光渐渐冰冷,淡淡道:“我曾看过一眼你的名卷,但还没看完,就被红线打断。而且我还明白了一样――”她冷笑一声:“我们都被柳毅出卖了!”王仙客愕然道:“柳毅是谁?”聂隐娘冷笑道:“一个骗子!和红线一伙的骗子……”正要说下去,王仙客突然失声道:“不好!”纵起身来,往聂隐娘身上一扑。聂隐娘猝然无防,和他一起重重跌入米堆之中,全身关节一阵剧痛,差点喘不过气来。聂隐娘挣扎起来,正要发怒,脸sè却突然一变――她也感到一股无比森寒的剑气,宛如cháo水一般从仓库外漫入,正无声无息地从库中每一件事物上透过!传奇中能发出这样剑气的人,只有一个。红线!无所不在的剑气瞬间将仓库的大半布满,而且还在迅速向两人藏身之处寸寸推移。四周如被冰封,寂静无声,只要有一点活物的内息存在,都会立刻触动罗网!突然,空气啵的一声轻颤,冰冷的剑气宛如幽潭涟漪一般,猛地震起。接着是三声爆裂的巨响,数团猩红的血肉立刻在空中爆散,又纷扬落下,洒了一地暗花。――却是一窝正在酣睡的仓鼠,触上了不断推进的剑气边缘!剑气越来越近,聂隐娘咬住牙关,正要从米堆中跃起。突然间手腕一紧,却已被王仙客握住,随即一股怪异的气息从他手上源源透来。那气息起初很快,仿佛要强行控制住她的脉搏,以它的节奏共振,而后却是越来越慢,仿佛随时要将人的心跳一起抑止住。聂隐娘瞬间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将脉息完全放开,心无杂念,随着他的节奏振动,两人的脉搏越来越慢,渐渐归于停滞。就在这一刻,剑气已从两人身上横扫而过。剑波没有丝毫颤动,他们的身体,却已和周围的米袋毫无区别。仓门外,红线站在一株高高的青竹竹梢之上,微风一起,她的身体就随着竹枝上下起伏,紫衫上缨络飞扬,似乎随时要凌空飞去,然而她脚下那单薄的竹枝,却仿佛和她融为一体,无论怎样起伏,都不会有丝毫偏离。她脸上毫无表情,凝视着手中的长剑。头顶的阳光极盛,在她的脸上反照出一片刺目的剑影,照得她的骨骼筋脉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姿态。红线伫立片刻,回剑入袖,踏着漫天竹枝,向远处走去。过了良久,聂隐娘的内息才渐渐恢复。她长长松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的龟息术这么好。”王仙客摇了摇头:“这只能骗得了一时,她一定还会回来的。”他突然一把拉起聂隐娘的手:“这里不能住了,跟我走。”聂隐娘被他吓了一跳,也只有跟着。只见他跳到一堆米袋中,三下五除二,将最下边的几袋米抽了个空,露出cháo湿的木板来。木板四周的粉尘有些异样,仿佛不久前才有人掘动过。王仙客将木板掀开,下面水声幽幽,竟然是一条弯曲的水道,直通客栈西面的小河。水道的前方停泊着一只小小的乌篷船,王仙客跳上船去,将舱门上厚厚的布帘挑起,兴奋地对聂隐娘道:“快点上来。”聂隐娘犹豫了一会,还是钻了进去。一阵金紫璀璨的光芒,足能晃花人的眼睛。没想到这只外边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乌篷船舱里,竟然摆放着如此多的奢侈品。船舱中间铺着一张波斯坐毯,虽然不大,但却织得jīng致无比,站上去能陷没人的脚踝,坐毯上方是一个极大的白玉托盘,初看上去一体浑成,毫无瑕疵,再一看却装着四枚同sè转轴,竟似能从中十字折叠起来。托盘上放一座半尺高的博山炉,炉火隐微,一只通体云英镂雕而成的三足圆鼎中,香汤蟹沸,似乎还在煮着什么美味。其他夜光之杯,琉璃之盏,牙箸珠盘,锦屏绣障一应俱全,虽然华贵奢豪,却也小巧jīng致,一些还是为适合旅行之需特制而成。看得出主人虽然时常漂泊无定,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聂隐娘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带来的?”王仙客摇头道:“本来还有许多,只是千里跋涉,来这种不毛之地,东西多了反是累赘,只好选了又选,才挑出些实在不能少的。怪只怪背包太小,我的好几件心爱之物没法随身,不得不都砸碎了,葬在名山之中。”说着又叹息几声,大有不忍之意。聂隐娘却禁不住摇了摇头,此来修罗镇,任务何等凶险,境遇何等紧迫,他却宛如游山玩水一般,带了这些毫无用处的玩件。又想他穿着千金之衣,配着万金之剑,又背着这样一只硕大的包裹,爬上高绝百丈的云雾山栈道,聂隐娘就忍不住想笑。王仙客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你觉得我很可笑么?”聂隐娘道:“我只是奇怪,你遇到红线后,是怎么带着这些东西逃命的?”王仙客道:“有什么奇怪,人在包在,人亡包亡,只可惜,那柄价值数万的无双宝剑却毁在那疯女人手上……唉唉,早知道,我就不向她出剑了。”他挥拳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显然后悔已极。聂隐娘忍不住皱眉,倒不是因为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而是因为他心痛这柄剑的时候,完全是因为它的价值,而不是剑本身。她有些鄙薄地冷哼了一声:“你根本不适合做一个刺客。”王仙客摇头道:“我根本不想做一个刺客,我只想找到小娥,和她一起过一段快乐的rì子,等她有了如意郎君,我就把这些都送给她,让她带着一车车嫁妆出嫁……”他脸上透出幸福的憧憬,仿佛真的看到自己那素未谋面的妹妹,有朝一rì凤冠霞帔,得配佳偶的rì子。可惜他的笑容不久又被深深的yīn霾笼罩,王仙客叹息了一声,一面解开绳索,让小船顺流而下。小船渐渐驶出水道,进入若耶河,又再往东行了一阵,过了合江亭,眼前水势顿时一阔,再往下行,就已是鹿头江了。看着远方江面辽阔,水气氤氲,聂隐娘不由担心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王仙客舒舒服服地坐在炉火前,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事。他从鼎中盛出一碗热汤,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甚是陶醉,过了良久才将那口气呼出,道:“哪里也不去。船上有足够的食物,我们只用在这江上吃好穿好,再睡上几天大头觉,那疯婆子找不着我们,自然会找别人去杀,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某个更厉害的角sè解决掉了。”聂隐娘微微冷哼,道:“好个如意算盘。只不过主人的期限只有一个月。过期之后,我们个个都要死。”王仙客悠闲地拿起玉勺,在汤中搅动:“多躲一天,总是多好一天。等月底我们上岸的时候,说不定其他人都自相残杀了个jīng光――这就叫不战而胜。”聂隐娘笑而不语。一则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二则她也乐得在此处养伤。如今她的气息已经略能运转,估计不出三天,就能大致复原,那个时候要去要留,就全在自己一念之间了。王仙客得意之极,将碗高高举起,递到嘴边,大大的喝了一口,刚刚入喉,却又立即喷了出来。苦着脸大声道:“不好!”聂隐娘愕然道:“怎么了?汤里有毒?”王仙客将汤碗随手往坐毯上一扔,不住敲着自己的头:“不好,不好,我突然想到,这几天那疯婆子的确可能被人干掉,但小娥呢?她也在修罗镇中,岂不是一样危险?小娥是我孪生妹妹,武功理应比我更低才对,那她被那疯婆子或者别人杀死的可能岂非更大?我真糊涂,怎么把这件事都忘了呢?”他懊恼地抱着头,在船中走来走去,不住念叨:“她被别人杀死我岂能见死不救?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找她!”说着向篷外甲板冲去。江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暮雨纷纷,落rì横斜,远处江树离离,yīn云垂布,衬得光景甚是凄凉。王仙客正要去取船舷边的竹竿,却被聂隐娘一步抢上,夺在手中:“做什么?”王仙客脸上一片狂热,道:“快,掉转船头,回去救小娥!”聂隐娘断然道:“不行!这个时候我们都重伤在身,重回修罗镇正是自投罗网!”王仙客癫狂的脸上立即露出狰狞之象:“你敢阻拦我?”聂隐娘点了点头。“我一定要救出小娥,谁敢阻拦我就杀了谁!”王仙客一声怒吼,宽大的红袍被真气鼓荡,在风中猎猎飞扬,看去整个宛如一头狂怒的狮子――一旦从沉睡中醒来,立刻恢复了杀戮者的本来面目。聂隐娘微微一笑,寸步不让:“我倒很想看看,传奇中第一等的守财奴刺客,到底是怎么杀人的。”王仙客更怒,骈指当胸一划,一道凌厉的剑气顿时向聂隐娘恶扑而来。聂隐娘将手中的竹竿在水面轻轻一点,身子如落花一般向后腾起,轻轻落在船篷上。王仙客追上一步,身形一动,顿时剑气纵横,向聂隐娘攻去百余下。聂隐娘居高临下,运竿为枪,却是以快制快,瞬间也还击了百余回,足有丈余的青竹竿,宛如腾空蛟龙一般,将蒙蒙细雨舞成大片水雾,在两人间筑起一道牢牢的屏障。王仙客有些烦躁,将剑气催到极致,就见无数道狂猛的剑气分上、下、前、后、左、右六路,向那团屏障一阵猛攻,风声嘶吼,那道水屏被撕扯得扭曲变形,但又渐渐恢复,终究没被洞穿。两人重伤之下,都已是强弩之末,王仙客少了无双剑而以剑气伤人,聂隐娘不用飞血针而以竹竿御敌,又再打了个不小的折扣。论伤势是聂隐娘重些,但她居高临下,占了地势之利,配合丈二竹竿施展开来,真是寸长寸强;而王仙客伤及心脉,内力大损,剑气便很难运到一丈之外,加上聂隐娘只守不攻,一时倒也打了个平手。rì光渐隐,雨却渐渐下得大了起来。江面广袤,凄风冷雨,云脚低垂,看去甚是萧瑟。聂隐娘握着竹枪,微微有些喘息,却依旧笑道:“你再不出绝招,只怕再打两个时辰,也不会有胜负!”王仙客怒道:“什么绝招?”聂隐娘笑道:“名为无双,实则有偶。你使的本为双手之剑。所谓无双剑,也是一雄一雌,一长一短,雄剑你时时配在身上,雌剑藏在袖底,却绝少出手。双剑合璧,正是你的必杀绝技。想来红线就是不知道这个秘密,才让你有了跳涧逃跑的机会。只可惜,这个秘密被写在了你的名卷上,又恰好被我看到了。”王仙客一面抢攻,一面怒道:“你看到了又怎样?”聂隐娘道:“如今你双剑都已失去,但剑招却还记得。你既然能以指为剑,也一定能空手用出这招必杀绝技来。要想胜我,就别再藏私,否则这满船珠玉,就都是你的陪葬!”王仙客全身尽湿,江上晚风凌厉,更是奇寒彻骨,但他挂念小娥的安危,心中宛如火烧,再也不想跟她纠缠下去,于是爆喝道:“好,是你自己找死!”双手当胸一并,两道剑气破空而出,合而为一,威力登时暴涨,龙吟之声响彻云霄,夹着漫天雨气,向聂隐娘疾刺而来!整个江面都卷起重重浪涛,暴雨倾盆而下,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为这一招的威力瑟瑟颤抖。这一剑,是必杀之剑!聂隐娘眼中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光,突然收势不动。她的目光瞬间凝结,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其惊怖之物,她怔怔地将竹竿抛开,全身门户大开,向着那道极盛的剑气上迎了上去!王仙客愕然望着聂隐娘。而他的目光一旦与聂隐娘交接,无尽的杀意顿时散了个干干净净,化为莫名的狂热!大喜之下,竟全然不顾发出一半的招式,猛地转过身来!漫天剑气失去了控制,顿时化为无数冷雨,洒落江面,在他身后激起道道水柱。水花乱落中,他向聂隐娘目光的方向大叫道:“小娥?!”江面空寂,却哪里有人?就在那一刻,聂隐娘的身形已宛如鬼魅一般附了上来,王仙客只觉得背心一凉,一枚五寸长的飞血针已然完全没入体内!王仙客大惊,正要提气,全身却是一阵酥麻,软软地倒了下去。聂隐娘也支撑不住,靠着船篷滑了下来,瘫坐在船帘内,也顾不得抬手去挡住如注的雨水,胸膛不住起伏。王仙客四肢僵硬,倒在雨中动弹不得,只得怒骂道:“卑鄙无耻!”聂隐娘满脸倦意,举袖拭着脸上的雨水:“不卑鄙无耻,怎么做刺客?”她拧着散乱的头发,一面微微喘息,一面笑道:“我早知道你能洞彻对手的心意,所以,不惜连自己都骗了。你出招的一刹那,我故意做出惊讶的神sè,心中却不停告诉自己,江上还有一艘小船,小娥就在对面的船上,结果你果然感应到了……”王仙客勉力挣扎道:“要是我不上当呢?”聂隐娘默然了片刻,又轻轻笑道:“你不上当,我就死。”她的笑意中透出些许凄凉:“刺客的赌局,总是很公平的。”聂隐娘叹息一声,扶着船篷站了起来,顺手拾起扔在一旁的竹竿。王仙客愕然道:“你做什么?”聂隐娘掂着竹竿,微笑道:“把你打昏。”话音未落,劈头一棍。王仙客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已扑通一声,倒在积水里。聂隐娘艰难地将他拖回船舱,扔在火炉边的坐毯上。他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熟了。聂隐娘看着他,却是自己那一棍打得重了,鲜血沿着他额角淌下,打湿了他的衣领。他颈上的皮肤十分细腻,宛如女子。血流蜿蜒,白玉般的肌肤上竟暗暗透出青sè的一角。聂隐娘心中一动――这就是他的刺青!她情不自禁地四下张望,不远处的漆案上,正好放着一只匕首。这枚刺青在幽微的火光下,发出魔魇般的诱惑,聂隐娘忍不住将匕首拿起。只要往他喉间一刺,第二枚刺青就到手了!然而,在米仓中,凌厉剑气袭来之时,正是他一跃将自己按倒,又用龟息之术,帮自己躲过红线的追杀;也是他,将重伤的自己领入这艘舒适温暖的小船,又如好客的主人一样,煮起香汤美味……想到这些,这一剑多少有些刺不下去。十年了,聂隐娘从来只是杀人,不曾救人,所以,也从未被别人救过。她叹息一声,终于将匕首丢开,无力地坐在船舱中。外面大雨瓢泼,船舱中却十分安宁,温暖,她突然感到很累很累。于是她拉过坐毯一角,轻轻躺了下去,她决定什么也不再想,好好睡上一觉。明天,或许就已雨过天晴。她从十三岁开始杀人,多少个yīn冷恐怖的雨夜,她躲在无人所知的角落,一如受伤的小兽,慢慢舔舐自己的累累伤痕。就是靠着这样的希冀,才能勉强睡去。明天,依旧是杀戮,鲜血,刀光剑影,但总算有了阳光。于是,伤痕总会在烈rì下结痂,她也会带着这些属于刺客的勋章,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更为冷酷,狠辣。这些,难道不是早已习以为常的么?聂隐娘微微苦笑,刚要合眼,船舱却剧烈一荡,仿佛撞上了一大块礁石!然而江面茫茫,又哪来的礁石?聂隐娘立即跳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舱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无双传》传奇本事王仙客是建中年间大官刘震的外甥,仙客从小住在舅家,与表妹无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泾原士兵造反,刘震命仙客帮自己押送家资,而自己带着家人逃窜出城。但刘震才出城就被叛贼抓获,仙客闻信,急忙逃至襄阳,在山村里躲了三年。后来叛乱平定后,仙客到京城访问刘震的消息,遇到刘家仆人塞鸿,得知刘震因做了叛军的官被判了死刑,而无双被当作官奴入了宫。只有无双的婢女采苹卖给了金吾将军。仙客就将采苹赎了出来,赁屋居住。几个月后,有一帮宫廷女奴被太监押送去打扫皇陵,暂住在长乐驿中。仙客就让塞鸿扮作驿官,端茶送水,打探无双的消息。果然无双就在这一行人中,她认出了塞鸿,告诉他等她们走后,在她房内褥子下面,取出写给仙客的信。仙客读了无双的信之后大哭,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将无双救出。无双在信中说富平古押衙是位异人,仙客就找到古押衙,也不说求他做什么,只是跟他结交,只要古押衙有所求,无论金钱还是珍宝,仙客都定会满足他。如此过了一年,古押衙终于问仙客要求他何事。仙客流着泪将无双的事情告诉了他,古押衙仰天许久,叹道:“这件事不太容易,我尽力而为吧。”说完,就走了。半年后,古押衙找到仙客,问道:“你这里有没有人认识无双?”仙客就将采苹带给他,古押衙满意地领着采苹走了,过了几天,忽然就听说无双因为违犯宫中的规矩被处死。仙客伤心痛哭,不能自已。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古押衙突然到访,携着一个很大的篼子。篼中就是无双的尸体,但心头微暖。原来古押衙花了半年的时间寻访到一丸秘药,人服后立死,但三rì后便会活过来。他命采苹假扮宫里内官,让无双服下此药,混过了官府的耳目。仙客感激涕零,拜谢古押衙。古押衙又说:“暂时借用一下塞鸿,到房后挖个坑。”坑挖得较深的时候,古先生抽出刀来,把塞鸿的头砍落到坑里。仙客又吃惊又害怕。古押衙说:“郎君不要怕,今天我已经报答了郎君的恩情。前些rì子我听说茅山道士有一种药,那种药吃下去,人会立刻死去,三天后却会活过来,我派人专程去要了一丸。昨天让采苹假扮宦官,说因为无双是属于叛逆一伙的人,赐给她这种药命她自尽。尸体送到墓地时,我又假托是她的亲朋故旧,用百匹绸缎赎出了她的尸体。凡是路上的馆驿,我都送了厚礼,一定不会泄漏。茅山使者和抬软轿的人,在野外就把他们处置干净了。我为了郎君,也要自尽。郎君不能再住在此地,门外有轿夫十人,马五匹,绢二百匹,五更天时,你就带着无双出发,然后就改名换姓,飘泊远方去避祸吧!”说完,横刀自刎。仙客无法抢救,只好将其掩埋,同无双隐姓埋名,偕老襄阳。非烟案:好一简传奇,只是可惜了古押衙。正如可惜了樊于期。第五章谢小娥 聂隐娘拉开舱门,雨气夹着夜晚的寒风,卷啸过来。甲板上空无一人。小船船头,却已生生撞在对面一艘大船之上,木屑乱飞。对面那艘大船有两层阁楼大小,通体由上好木材制成,船窗上刻着木雕的花朵,几条紫sè流苏从窗口垂下,在风雨中乱舞。这只船看上去更像一艘jīng致的画舫。如果出现在秦淮河中、西湖桥下那是再合适不过。然而这里却是荒僻之极的鹿头江,真不知道它是如何穿越重重峰峦险滩,来到这蛮山穷水之中。风雨飘摇,笛声幽咽。窗口透出暗红的灯光,一个女子纤细的侧影投照在船窗上,她半低着头,玉指在长笛上轻轻移动,玉浪滔天,但那细细的笛声却依旧显得无比清晰,仿佛露滴风荷,哪怕千万种声音一起响起,你听到的却还是这一声。她似乎知道了聂隐娘的来到,停止了吹奏,起身向甲板上走去。画舫舱门开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撑着一柄油纸伞,站在甲板上。夜风吹起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她的身体就仿佛一朵风中花朵,随时都要飘落下来。而她腰间的那只玉笛却透出森寒的冷光,宛如云母从暴雨中采下的一条闪电。聂隐娘勉强掩饰着自己的疲倦与伤痛,冷冷道:“你是谁?”那女子撑着伞,一步步向她走来。她容貌始终隐藏在yīn暗的雨sè之中,神秘莫测。她站在船舷前,反照的水光映出她樱红sè的双唇,也似乎带上了氤氲水气:“我本在江上看雨,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声音略有些沙哑,却带着莫名的诱惑,仿佛与这朦胧波纹一起,缓缓振荡着。聂隐娘冷冷道:“谁叫你的名字,你怕是听错了吧?”那女子嘴唇微微上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从来不会错,半盏茶的功夫前,有人在你的船上,叫‘小娥’。小娥,就是我。”她顿了顿,又注视着聂隐娘道:“我还知道,那人就是我的哥哥。”聂隐娘陡然一惊,不禁失声道:“你是谢小娥?”那自称谢小娥的女子点了点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但我没法选择。”她又微微一笑:“你也没法选择自己的名字罢,传奇中的人,都是一样。”听到传奇这两个字,聂隐娘真恨不得能立刻晕倒在地上。不过好在她心中越是叫苦,笑容就越是镇定。聂隐娘也微笑道:“我叫聂隐娘。”谢小娥点了点头:“聂隐娘,你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我哥哥了,我知道他一定很想见我。”聂隐娘苦笑了一下,推开小船舱门道:“请。”谢小娥叹息了一声,缓步向小船走了过来。那艘画舫和小船之间,大约有数尺的落差,但她走来的时候,却如同一直踏在平地上,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她身体的起伏。只因为,她的身体本来就宛如这夜空中的水气一样,随影赋形,灵动无比。她轻轻走过聂隐娘身边。轻柔的裙裾云朵一般从她眼前掠过。聂隐娘双手紧紧握住飞血针,却始终没有出手。她不出手,是因为现在的她,连一分胜算都没有。谢小娥走到船舱中间,轻轻收起纸伞,放在一旁。火光第一次照亮了她的脸。她的脸苍白而充满灵气,美丽中又含着几分英武,若不是眉梢眼角多了几分媚意,真和王仙客毫无两样。她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王仙客扶起,低声唤道:“哥哥。”她清冷的眸子中仿佛有水光耀动,她轻轻道:“我是小娥。”看到她脸上的脉脉温情,聂隐娘长长松了一口气。谢小娥褪下王仙客的红袍,发现了他背上的那根银针,手指轻轻一叩,银针破体飞出,落在她掌心上。谢小娥对着灯光,仔细观察那枚银针,柔声道:“这支血影针并没有带毒,看来你还不想杀死我哥哥。”纤指一弹,银针穿破船舱壁板,落入江中。王仙客悠悠醒转,刚张开眼睛,立刻瞠目结舌:“你,你……”谢小娥的脸上绽出动人的微笑:“我是小娥。”王仙客愕然,赶紧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而后眼眶立刻被热泪充满,喃喃道:“小娥,你真的是小娥……我终于找到你了!”谢小娥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面前这张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脸上流露出难以名状的欢乐和悲哀,两行清泪不知不觉中点滴落下。王仙客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谢小娥也紧紧抱着他,纤秀的下颚深深埋入他的肩头,相拥良久,眼泪都打湿了彼此的衣衫。“小娥,我找了你十八年,十八年……”王仙客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已不成句子。“哥哥,请不要再离开我!”谢小娥流泪仰望yīn云密布的天空,似乎说给王仙客听,又似乎在向上苍祈求。她的声音更加嘶哑,在夜雨中散开,轻轻震颤着。雨下得更大。聂隐娘忍不住转开脸去,不想打扰这份浓浓的情意。船外的风雨将两人哽咽的声音掩盖起来。过了片刻,又听谢小娥道:“哥哥,出生以来,你从来没有照顾过我,今天见面难道不想送我一件礼物?”王仙客满脸幸福,将双臂又抱紧了些:“想,你要什么,只要我有……”谢小娥笑了笑:“你一定有。”王仙客道:“到底是什么?”聂隐娘的目光正在四处游移,却似乎看到一道疯狂的神光,从谢小娥眼底透出。聂隐娘一愕,正在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就听谢小娥清清楚楚地道:“你!”一道夺目的寒光在两人之间喷薄而出,噗的一声轻响,大蓬血花飞溅了出去。聂隐娘大惊,只见一柄匕首已经穿过了王仙客的左肩,将他生生钉在船板上!“你疯了!”聂隐娘失sè道。谢小娥转过头,无比冷静地道:“住嘴!我现在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杀死你。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打扰我们兄妹重逢!”她一回过头,却又立刻沉浸入狂悲狂喜的情感中,似乎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王仙客旧伤未愈,又被新创,全身气脉顿时散乱下去,连挣扎也力不从心,只能不住咳嗽着。他脸上热泪未干,尽是不可置信的神sè,缓缓向谢小娥伸出手去:“小娥,你,你……”谢小娥一把握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胸前,眼中盈满热泪:“哥哥,我好想你,好想和你在一起!”话音未落,她猛地一挥手,又一柄匕首插入了王仙客的身体。“小娥……”王仙客望着她,痛苦深深地爬上了他的脸。“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哥哥……”谢小娥泣不成声,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那只苍白的手中仿佛蕴涵着无尽柔情,要仔细抚平他脸上的痛苦。谢小娥嘶声道:“哥哥,你可知道,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弟弟啊!”王仙客大惊:“怎么可能,怎么……”“怎么可能……”谢小娥凄厉地笑了两声,又抽泣了两声,双唇颤抖,似乎完全难以出言:“孪生兄妹……孪生兄妹怎么可能这么像,我们是兄弟,不,我们分明就是一个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她突然回手往胸前一撕,上衣立刻破为碎片。肩若削成,腰如裹素。然而,却是男儿之身。火光摇曳,照出她凝脂一般的肌肤上,遍布着极粗的疤痕,一直贯穿整个身体――仿佛他整个人早已被断为数块,又被重新拼接起来一般。王仙客的眼中也涌出泪水,仿佛那每一条伤痕都化作皮鞭,狠狠抽在他心头,嘶声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谢小娥眼中的笑意和泪水混杂,交织出一种刻骨的仇恨来:“都是拜你所赐!我们在母体的时候,本是联体双生。可是刚一出世,父母就请来庸医,强行把我们分开!为了保全你有个完整的身体,他们把我的内脏割得残缺不全,最可恨的是,他们彻底夺走了我的尊严,把我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健康地活了下来,我却带着无数的残疾,像用剩下了的垃圾一样,被扔在草丛中……幸好主人发现了我,让我起死回生。主人治好了我内脏上的伤势,却无法恢复我的xìng别。于是,我就成了谢小娥!”她眼中窜出鬼魅一般的火焰,触目惊心,让人怀疑在许多年前那场恐怖的手术中,她早已死去,现在存在世间的,不过是一个孤独的怨魂!王仙客泪流满面,道:“小娥,小娥……”谢小娥突然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不要叫我的名字!”她猛然一刀,割在王仙客喉咙上。鲜血并未喷涌,而只是缓缓流出。她切断了声带。王仙客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谢小娥安静下来,轻轻抚摸着王仙客的肩膀、胸膛、手臂,那是一具属于男人的完美躯体。她的眼中充满羡慕,也充满痛苦:“本来是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分为两份?本是一样的身子,为什么我偏偏成了女人!”她又发起狂来,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发髻,将头上的发钗拔下,一支支刺入王仙客的身体。那些金鸾翠凤扭曲了美丽的姿态,带着一缕缕强行撕扯下的青丝,悲哀地颤动着,宛如谢小娥破碎的心。过了良久,她的动作才缓慢下来。轻轻举起右手,将耳环强行扯下,两只玲珑的耳垂上立刻涌出鲜血,她注视着手上那对带血的金环,一字字道:“我恨你,恨我们的父母,恨那个cāo刀的庸医!我求主人教我武功,教我杀人,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个干干净净!终于,在十岁那年,我找到了那个庸医,也把他的内脏一寸寸割了下来。可惜那个时候,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否则我也会把他们从头劈开!就剩下你――我亲爱的哥哥,我唯一的亲人,我找了整整十八年,才知道你也在传奇之中……”她的身子整个伏在王仙客身上,纵声痛哭,每哭一句,用那枚细小的耳环在他脸上画一个十字。她画得极其用力,不仅耳环完全没入了他的血肉,连她足有一寸长的指甲,也深深陷了进去。王仙客俊秀的脸瞬时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聂隐娘再也忍不住,冲了上来:“住手!”谢小娥秀眉倒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将腰间的玉笛掷出。玉笛带着利啸飞来,这一掷力道极沉,来势极快!聂隐娘纵身跃起,不料胸口旧伤牵动,剧痛之下,气息顿时一滞!只听一声闷响,玉笛生生击在她的胸口,聂隐娘呛出一口鲜血,俯身倒了下去。谢小娥却似乎突然冷静了下来,回头望着王仙客,怔怔地一笑,道:“哥哥,你冷么?”王仙客紧闭双目,摇了摇头。谢小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将炉火移到他身旁,还轻轻捧起他冰冷的左手,在唇边呵护着:“好些了么?”王仙客已无力点头。谢小娥将他的左手放开,又捧起另一只,柔声道:“待会胸腔被打开,你会觉得冷的。”她话语中的殷殷关切毫无作伪,完全发自内心,听去却让人倍感恐怖。她揉了半晌,直到王仙客手足都热了起来,她才小心翼翼的脱去他身上的红袍。鲜血从王仙客身下淌出,在船板上拖开一片巨大的yīn影……猩红的血液流过聂隐娘的额头,她似乎清醒了一点,努力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幅更为可怕的场景!谢小娥用十一只匕首,将王仙客牢牢钉在甲板上,而后手中还握着一只,正在剖刮王仙客的内脏!她手中的匕首在王仙客体内缓缓游动,还不忘随时伸手去拍打他的脸,轻声唤道:“哥哥,坚持住,别睡着,这个时候睡着,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聂隐娘心中升起一片怒火,她也做了十年刺客,杀了不少有辜或者无辜的人,然而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残酷而疯狂的杀手!何况,她所残杀的,正是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她趁着谢小娥正在一心一意地施加酷刑,慢慢坐了起来,将一枚血影针藏在两指之间,轻轻向王仙客和谢小娥所在之处递了过去。谢小娥低着头,仔细地剥刮着什么。她的脸上没有喜悦也没有悲哀,只是非常认真,似乎在从事着一件庄严的事业,一丝不苟,丝毫没有注意到聂隐娘的举动。就在聂隐娘的手指就要触到谢小娥的一刹那,王仙客一直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的眼中再也没有了狂乱之气,第一次显得如此清澈。聂隐娘被他目光一触,忍不住怔了怔。他望着聂隐娘,脸上有些惭愧,也有些感激,终于艰难地摇了摇头。她明白了,他不愿意看着小娥死。他深深地望着她,浴血的双眼中尽是祈求之意。聂隐娘实在不忍看下去,只得点了点头。他破碎的肌肉牵动,浮出一个笑容来,然后无力地垂下头,将目光指向自己的心脏。聂隐娘迟疑了片刻。谢小娥正缓缓地抬起手臂,用匕首刺穿他右侧的身体。聂隐娘闭上双眼,咬着牙一针推了下去,银针从后背直没心脏。这一针萃炼了剧毒,手法极稳也极准。王仙客心脏重重一震,就永远停止了跳动。非人的折磨终结了。传奇中第一守财奴,王仙客,终于在这满船金玉的陪葬中死去,他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刺客,但却一生都在想做一个好哥哥。一生都在寻找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聂隐娘的眼泪都快忍不住落下。谢小娥终于察觉出异样,惊讶地抬起头来。眼前却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他死了!谢小娥完全怔住,她拼命摇着他的身体,血花飞溅,濡湿了她的脸,然而最终也不过证实了他的死亡。他死了。再也不会夺走她的身体,再也不会成为她深夜的梦魇。却再也不会四方寻找她,抱着她哭泣,叫她小娥了!谢小娥沾满鲜血的手渐渐冰冷,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空寂。王仙客,她在世间唯一的亲人,也是最后的仇人,终于死去,她的仇恨,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依托,化归尘土,但她的爱呢?她唯一爱的人,是否也已在刚才那一刻死去?还是她永远都生活在仇恨中,从来没有爱过别人?爱本不曾存在过,仇恨又已死去,那她活在世上,又还有什么意义呢?鲜血顺着她的指间滴落,越来越慢,终将凝结。而她,还紧紧握着那团破碎的血肉。这些曾是他们共同拥有的东西,如今却被永远地抛弃在了两人的身体之外,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它们,很快就会**,就会化为烂泥,毫无用处。那她抢夺来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而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亲人,那个寻找了她一辈子,那个刚刚还在深深拥抱她,呼唤她名字的男人呢?如果,刚才她没有刺出那一剑,是否他们现在还在紧紧相拥,互述衷肠?是否他们从此就会彼此依靠,不再孤单?rìrì夜夜的寂寞,终于有了生死依偎的伙伴;无穷无尽的寒冷,终于有了彼此依偎的温度,这岂非是她一直企盼的?然而,就在刚才,她亲手将这点企盼,化成了一团团快速**的血肉!谢小娥突然跪了下来,无边的懊悔顿时侵占了她的心灵。她伏倒在王仙客残破的尸体上,放声痛哭。死亡的痛苦,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撕开她的心,夜风吹拂,撩起她的衣袂,瞬间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自己一生的挚爱,也要如自己制造的千百尸体一样,化为尘土。她紧紧抱住王仙客,尽情呼吸那残存的体温,直到自己身上都被鲜血染透――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所爱者的拥抱中沉沦。聂隐娘厌恶地望着她,冷冷道:“人都死了,哭有什么用!”谢小娥猛然转过脸,清秀的脸上已被仇恨完全扭曲,她一字字道:“是你,是你杀了我哥哥!”聂隐娘怒道:“杀他的是你!”谢小娥恶狠狠的道:“你胡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我只是帮他把那些罪恶的内脏挖出来!那些内脏,不过是被庸医弄脏了的污血,不配留在他体内!没有了它们,哥哥就会变得干干净净,就像在母亲身体里的时候一样,和我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立刻就要成功了,你却杀了他!”她霍然站了起来:“你杀了我最爱的人,你杀了我哥哥!”她的声音突然一拔,却是尖锐得惊人:“我要为他报仇!”《谢小娥传》传奇本事谢小娥是豫章商人的女儿,八岁丧母,后来嫁给历阳侠客段居贞为妻。父与夫常常一起做生意。谢小娥十四岁时,父与夫同时被强盗杀害,谢小娥也受了重伤,落水被救。她立誓报仇,晚上梦见父亲托梦告诉自己仇人的姓名为申兰、申chūn,她就将这四个字书于衣中,乔装打扮为男子,四处寻访。有一天,她走到浔阳郡的时候,遇见一户人家招雇仆人,名字正是申兰。小娥大喜,就应召入了申家。她心中虽然悲愤,但却极为恭顺,对申兰也极为亲爱,在申家两年多,很得合府上下的欢心,也没有人怀疑她是女子。申兰、申chūn本是同宗兄弟,也是有名的江洋大盗。一天申chūn与众贼一起在申兰家聚饮,众贼欢呼畅饮,饱醉乃去。申chūn沉醉,就在申兰家住下了。小娥悄悄将申chūn锁在门内,抽佩刀,斩断申兰之头,然后大声将邻居全都唤来,擒住申chūn,缴获了大批赃物。小娥早已秘密记住申兰、申chūn同党众贼的姓名,报官一一擒获归案。浔阳太守张公旌表小娥为父、夫报仇的节义,免其死罪,附近豪族闻小娥之名,都来求聘。但小娥却誓不再嫁,削发为尼,法号仍为:小娥。非烟案:小娥可谓烈女也。但古代烈女传中的故事,恰恰最为悲哀,不忍卒读。 推荐好书《修罗道》第六章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六章红线 她的身体宛如水蛇一般跃起,手中两柄匕首从尸体上拔出,带起满天血花,向聂隐娘缠绕过来。匕首化为两团寒光,一左一右,封住了聂隐娘所有退路。聂隐娘全身真力都无法凝聚,暗自叫苦,眼睛余光一瞥,正好看到王仙客尸体边上那只博山炉。上面火光熊熊,一鼎沸汤已经半干。聂隐娘躬身急退,一脚踢了过去。连炉带鼎卷起一团火球,向谢小娥扑去。谢小娥怎会让它击到,手中匕首掷出,将炉鼎从中劈开!滚烫的香汤立刻在空中爆开,洒得漫天都是。谢小娥挥袖抵挡,总是免不了有一两粒落在了手上,顿时烫出星星红点。谢小娥狂怒,身形当中一折,聂隐娘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躲避,她已鬼魅般附身上来,一把抓住聂隐娘的衣襟。谢小娥用匕首抵住她的眉心,双手血污淋漓,脸sè狰狞异常:“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她手上微微用力,刀尖已剜入聂隐娘的眉心,她一面轻轻转动匕首,一面狞笑道:“求我啊,求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点。”聂隐娘啐了一口,冷冷逼视着她的脸。谢小娥狂笑几声,猛地一刀,就往聂隐娘眼中刺去。聂隐娘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船身猛烈一震。一道绯红的光芒冲破舱顶,直透而下!谢小娥一惊,猛然抬头。只见一支三尺长的珊瑚枝,带着灿烂宝光破空袭来!谢小娥来不及细想,扔开聂隐娘,将手中匕首往上一架。只听一声脆响,那支鲜红yù滴的珊瑚枝化为无数碎屑,散开满天光晕,向谢小娥恶扑而下!谢小娥侧身一让,团团红光登时爆散,劲气到处,木屑乱飞,数寸厚的船身如蜂巢蚁穴,被洞穿大片窟窿。聂隐娘惊道:“柳毅?”来人白衣微招,轻轻落到船板上,向聂隐娘点了点头。谢小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冷冷道:“你就是柳毅?你来这里做什么?”柳毅笑道:“来取刺青。”他一指聂隐娘:“我留意她很久了,自然不能让她死在你的手上。”谢小娥仔细打量着他,冰冷的目光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刺透,然而柳毅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动不动。突然,谢小娥眼波如chūn冰破冻般化开,笑道:“现在,还不到我杀你的时候。不如我们各取所需――我杀她,刺青归你。”柳毅哦了一声:“难道你杀人不是为了刺青,只是为了仇恨?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她?”谢小娥向王仙客的尸体一指,咬牙道:“她杀了我唯一的哥哥,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柳毅微笑道:“既然这样,我不妨成全你的心愿,我可以把她交给你,只是本人向来不做亏本买卖,你还得加上别的彩头。”只要肯还价,那就有机会可讲。谢小娥也笑了笑道:“你要什么?”柳毅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显得有些yīn沉:“用另外两枚刺青来换。王仙客一枚,你一枚。”谢小娥怔了怔,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顿时透出一片怒意:“柳毅,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我怕你?”柳毅淡淡道:“都是传奇中人,无所谓谁怕谁。只是我相信,如今动起手来,你在我手下不会走过十招。”谢小娥重重冷哼一声:“荒谬!”柳毅笑道:“不信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谢小娥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沾满鲜血的双手,竟从掌心处透出一片青郁来!刺入王仙客身体的那枚血影针,在剧毒中淬炼过,从刺透心脏那一刻起,就将毒液带入了每一滴血液。每一滴血,都化为剧毒的毒汁,渗入了谢小娥的肌肤。谢小娥惊怒交加:“聂隐娘!”两道怨毒的光芒宛如钉子一般刺入聂隐娘的身体。两轮鬼火般的光芒透过昏暗的船舱,沉沉地压在诸人心头。突然,周围的空气一轻,她眼中神光仿佛在一瞬之间变为一柄雪亮的匕首,向聂隐娘刺来。她的速度并非特别的快,而是她的身法本身带着浓重的鬼魅之气,聂隐娘甚至没有看清她是如何出手,匕首已在眼前。聂隐娘想要躲闪,全身却一阵酸楚,电光石火间,聂隐娘单膝跪了下去。唰的一声轻响,匕首擦着聂隐娘头顶的发丝掠过。谢小娥眉头一皱,脸sè有些微微泛红。这让她在盛怒中的容颜仍然带着难以言传的娇俏,她的身形却宛如山中jīng怪一般,灵动之极,也狠辣之极。右手一招落空,左手五指一旋,另一柄匕首已然掣出,探出半个的身子如悬壁牵萝般,瞬间从空中倒挂而下,向聂隐娘头顶插去。第一招聂隐娘虽然勉强躲开,但情形之狼狈已不言而喻,第二招追击而来,聂隐娘却连侧一下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突然,一道银光在她耳畔炸裂。谢小娥手中的匕首已被一枚鲜红的珊瑚枝架住!银光猛地一盛,鲜红的碎屑飞舞,但那珊瑚枝仿佛极为柔韧,并未被削断。谢小娥怒目向着柳毅,喝道:“让开!”手腕翻转,向柳毅手臂砍去。然而她手中的银光只是颤抖了一下,那枚珊瑚枝仿佛有着某种神奇的磁力,将她的匕首牢牢粘住,再也不复往rì的灵活。片刻之间,谢小娥手中已经变化了八种招式,却依旧无法摆脱珊瑚枝的禁锢。她眼中掠过一丝冷光,突然将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撤回,向柳毅斩落。就在此刻,一股极为森冷的内力,怒龙一般透过珊瑚枝,向她恶扑而来。谢小娥情知不妙,正要运动内力抵挡,胸口突然一阵刺痛!这股刺痛绝非来自外力,而是源于身体深处,仿佛一根毒牙,瞬息没入心脏,痛彻神髓,完全不能抵挡!谢小娥全身真气顿时一滞,刹那间,珊瑚枝上那股内力已然透体而过!谢小娥一声痛呼,整个身子似乎都被击得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在船板上。她勉强要撑起身子,却呕出了大口鲜血。鲜血瞬间化为墨黑,淅沥落下。她身前那片白sè的波斯地毯瞬间沾满血污。谢小娥咳嗽了两声,纤细的身子在剧痛下瑟瑟颤抖,却再也无法站起来。柳毅收起珊瑚枝,淡淡笑道:“我提醒过你,血影针剧毒随血攻心,你中毒后就应该躺到你哥哥旁边,慢慢等死,而不是在这里不自量力地杀人。”谢小娥剧烈喘息着,抬头望着柳毅,咬牙笑道:“杀,为什么不杀?”她猛地将目光转向聂隐娘,苍白的唇间爆出一串冷笑:“我一刻不死,一刻就要杀了你,就算我死了,也要化为怨魂,跟你一生一世!”她眼中鬼火一样的神光明灭不定,让这本极为寻常的一句诅咒,也显得无比真实。聂隐娘倚着船篷而坐,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全身骨骼如破碎一般的疼痛,再无心去理会谢小娥的话。柳毅却微笑着对聂隐娘伸出手去:“我们又见面了。”聂隐娘冷冷看着他,让他伸出的手空空地停在面前。柳毅的脸上依旧挂着友善的微笑:“我们已经并肩战斗过,难道你还不想做我的伙伴?”聂隐娘冷冷道:“我只是不想被所谓的‘伙伴’出卖。”柳毅怔了怔,但瞬间,他笑容更加温煦:“我想你是误会了。”聂隐娘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没有人比一个传奇更了解另一个传奇,你又何必遮遮掩掩?我和王仙客的行踪,是你透露的。你和红线,才是真正的伙伴。”柳毅眼中的神sè一变,但瞬间又已恢复正常。他叹息一声,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透露了你们的行踪给她,因为我最初选择的盟友是她。毕竟,她是我们中间武功最强的人。我本以为,她的武功与我的智慧结合,应该有相当的把握终结这个游戏。只可惜她完全不想与我合作,她似乎在这个游戏中玩得非常愉快……”他的眼中透出一丝难以言传的痛苦,但随即又微笑道:“我第二个选择的,是你。我是个jīng明的人,只做最有利的选择,我希望你理解我的用心。”聂隐娘冷笑了几声:“我当然能理解。你或许明天就选择到了更大的利益,于是我这个伙伴,也就成了垫脚石。”柳毅摇头道:“至少现在,你是最好的。而且只要你足够强,就会一直是,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给我――一点信心?”聂隐娘淡淡道:“我有信心,”她话锋一转:“但我不和见利忘义的人做交易!”“可惜”,他遗憾地叹息了一声,笑容渐渐从那张清俊的脸上隐没:“那么,我只能杀死你了。”他伸出的那只手依旧没有收回,但另一只手中,已多了一条绯红yù滴的珊瑚枝。“在我眼中,你是传奇中最具实力者之一。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只能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你,以绝后患。”他的语调依旧淡淡的,没有一丝恐吓的意思,但冷冷的杀意已隔空传来:“何况,你终究是我选定的人,我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上。”淡淡笑容重新装点在他清俊的脸上,而他却将目光投向窗外。浪疾风高,一盏血红的灯笼,隐约照出一叶扁舟的轮廓,正破开江面,飞速地向这边驶来。柳毅缓缓道:“看来,你们的打斗已经惊动了红线,她马上就到了,这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一――”聂隐娘脸上毫无表情,默默地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双手。一只空空的,不知是希望还是陷阱,而另一只,则已握满了死亡的杀机。“二――”柳毅的笑容渐渐冷却。“三――”话音未落,他伸出的掌中已多了一只手。聂隐娘的手。聂隐娘扶着他,缓缓地站起来,她苍白的嘴角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更讨厌死在你手上。”柳毅托起她的手,躬身施了一礼,笑道:“我保证你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侧身将她向门口一让:“我们走吧。”聂隐娘轻轻甩开他,斜瞥了旁边的谢小娥一眼:“她怎么办?”柳毅笑道:“她?留给红线好了。”谢小娥霍然抬头,盯着两人,她的眼中充满了怨毒之sè,看得聂隐娘心中一阵发寒,柳毅却毫不在意:“我想,等红线剥下她的刺青时,我们已经逃得很远了。”他投向谢小娥的目光冷如霜雪,似乎已经将她当作了死人。谢小娥却突然咳嗽着大笑起来,这一笑牵动脏腑,忍不住呕出一口鲜血。她也不去擦拭,只是缓缓拾起地上的那支青玉笛,放到嘴边。她的手虽然有些颤抖,却依然坚定无比,仿佛在大海中沉浮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聂隐娘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就见谢小娥yīn森的眸子寸寸抬起,沾血的嘴角牵动,浮出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来。突然,一声极其尖锐的笛声破空扬起,宛如神鬼夜啼,瞬间撕开重重雨云!谢小娥仿佛将剩余的生命都贯穿在这声笛音之上,双颊浮起两团病态的殷红,鲜血不住顺着玉笛涌出,似乎随时要将心呕出来。仿佛在回答她的笛声,长空中响起一声极为尖锐的鹰唳!一只巨鸟从谢小娥的画舫中展翅飞起,那只巨鸟仿佛是鹰隼一类,通体青苍,碧绿的左足上系着一根血红的丝线,看去醒目之极。随着巨鸟越飞越高,那根红sè丝线也越绷越紧,突然,一声闷响,砰然断为两截!巨鸟直冲云霄,再也没有回头,断裂的声音依旧回荡在夜空中,那声音是如此诡异,仿佛将人的心弦也一起崩断。谢小娥濡血的双唇微微抽动,缓缓吐出一个“死”字。聂隐娘愕然,就听柳毅断然道:“走!”拉起她的手,一掌击破船板,两人一起投入滚滚江水中。几乎同时,一道夺目之极的剑光从两人身后腾起,茫茫江面顿时被照得宛如白昼!怒涛汹涌,死亡一般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聂隐娘只感到一阵窒息。她的手上突然一紧,已被柳毅带入了江水深处。震耳yù聋的爆炸声在两人身后响起,江面顿时笼罩在赤红的火光下,水波翻起无边巨浪,木船的碎屑凌空飞舞,宛如一蓬巨大的烟花。聂隐娘在数尺深的水下仍能感到热浪灼人,无数股翻涌撕扯的乱流似乎要将人的身体生生撕开,她虽略习水xìng,但在这样的水流中完全不能睁开眼睛,更不要说自救求生了。她一生历经危险无数,却都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安然度过,唯有此刻,所有的凭借都已失去,在这让天地改易的威力面前,她也不过如同江中一块最卑微的碎屑。好在还有柳毅。她只得牢牢牵着柳毅的手,随他在波浪中潜行。过了片刻,感到水温稍冷,她勉强睁眼,只见柳毅白sè的身影宛如游龙一般,带着自己在水波下起伏穿梭,看去毫不着意,却偏偏能从巨浪的罅隙中安然穿行而过。没想到他的水xìng这么好。聂隐娘只觉得屏住的呼吸已到了尽头,柳毅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她向江面而去。聂隐娘一头冲出水面,大口喘息着。过了片刻,她才发现河岸已在眼前,身后江面上的红光也渐渐弱了下去,回头向来处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竟游出了那么远。而江心谢小娥的那艘画舫,已当中裂为两半,一半沉得只剩船顶,一半连同方才立身的乌篷船,被炸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江面上,还在烈烈燃烧。透过熊熊火光和澹荡不止的波涛,可以看出yù沉的那半艘画舫,切口异常平整,仿佛被人一剑劈开。那只鹰爪上的红线到底牵动了什么,为什么会引起如此剧烈的爆炸?而如此凌厉的一剑,又是何人造成的呢?聂隐娘皱起眉头。却听柳毅叹息了一声:“好险。”聂隐娘回过头,她的脸sè依旧冷漠,道:“什么好险?”柳毅摇头道:“没有想到,谢小娥竟然事先在自己的船上装满了炸药,又将引线系在豢养的苍鹰身上。这样,就算她被人制住,却仍能通过笛声唤起苍鹰,引爆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万幸的是,就在炸药发动那一刻,红线正好赶到,不由分说一剑劈出,将那艘画舫劈成两半。绝大部分的炸药,还未引爆就沉入了江底。”他注目水波,声音渐渐沉了下来:“否则,这样一船炸药尽数引爆,休说她和红线,就是我们也难逃粉身碎骨之祸。”聂隐娘的神sè更为凝重。柳毅所言极是,虽说只引爆了一小部分炸药,若没有他的帮助,自己也万难逃生。传奇中人的疯狂,当真远甚开始所想。在这如同炼狱一般的修罗镇里,只靠自己一人的力量,真的能逃脱其他人的杀戮么?更何况,他们神秘的主人,或许正潜身在黑暗中,cāo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看了看柳毅,目光不由犹豫起来。或许真的如他所说,只有联合起来,才能求得一线生机?柳毅站在及腰的江水中,白衣如云,束发散开,凌乱地沾在他风神秀朗的脸上,将他的神情映衬得yīn晴不定。这个宛如画中神仙的美少年,此刻默默伫立江中,似极了唐传奇中那个为洞庭龙女仗义传书的谦谦君子。然而,透过这森然的波光,他也不过是传奇之一,一个杀人如麻,满手鲜血的刺客;一个在修罗镇中挣扎求存,不择手段的人,一只蝼蚁,一片尘埃。她鄙视他,但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聂隐娘看着柳毅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问道:“那红线和谢小娥呢?”柳毅没有回头,依旧注目远方的火光,目光中透出一种浓浓悲哀:“或许……或许已经同归于尽了罢。”聂隐娘沉默了片刻,叹息道:“希望如此。”她不再看柳毅,涉水向岸边走去。《红线传》传奇本事唐潞州节度使薛嵩府上有位青衣名叫红线,她善弹阮琴,又熟读经史,薛嵩就让她书写来往的文件,称为内记室。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想夺取薛嵩的领地,薛嵩听说后,rì夜烦忧。红线察言观sè,窥知到薛嵩的担忧,笑着请命,愿意为薛嵩分忧。红线梳乌蛮髻,上插金雀钗,身穿紫绣短袍,脚踏青丝轻履,胸前佩带文龙匕首,额头上用朱砂写着太乙神名,飘然而去。薛嵩关门,忐忑地等待着。忽然就仿佛号角悲鸣,一叶承露而坠。薛嵩惊起,就见红线已回到屋内。薛嵩急忙询问,红线取出一只金盒,道:“田承嗣罪不当死,所以只取其床头上的金盒以示jǐng戒。”薛嵩大喜,派人将金盒带给田承嗣。使者到的时候,正见到田承嗣合府都在搜寻金盒。使者用马棰使劲敲门求见,田承嗣立即命人带入,一见金盒,面如土sè,急忙隆重招待使者,大加奖赏,求使者带信给薛嵩,他再也不敢打薛嵩封地的主意。薛嵩知道红线是异人,极为宠信。但红线却不愿继续留在薛府,自请离去。薛嵩知道无法挽留,就大摆筵席,为其送别。席中清客冷朝阳献歌云:“采菱歌怨木兰舟,送客魂消百尺楼。还似洛妃乘雾去,碧天无际水空流。”薛嵩不胜悲痛,红线也泣下沾襟。红线装醉离席,不知所终。非烟案:红线与聂隐娘极似。一样的传奇,一样的神仙中人。第七章五sè桃林 河岸之上正好是修罗镇的最东面,左依雄峻的大山,背靠浩淼的江水。眼前却是一个小小的渡口。一排青竹扎成一座凉棚,下面竖着七条榆木削成的船桩,已经**大半,似乎很久没有人使用过。过了渡口,再往前行,两边山石夹挤,道路越来越窄,一线天上,厚厚的藤蔓披垂而下,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只能摸索着通过,又转过一道大弯,突然眼前跃出一片银光,只见月满中天,照出遍地夭红。眼前竟是好大一片碧桃林。此处碧桃分为绛红,品红,粉sè,白sè,浅碧五种,沿着一片缓坡徐徐铺开,一眼望不见尽头。五sè碧桃似乎杂乱无章地种在一起,又似乎遵循了某种莫名的规律,刻意排列着。浓密的桃株向缓坡延伸,连成一片,仿佛无数五sè的丝,被仔细地交织在土地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或许,从空中鸟瞰下去,就能发现这山谷中铺陈的原来是一幅sè彩错落的神奇画卷。聂隐娘刚刚踏入桃林中,心中却莫名一颤。她讶然抬头望着花叶累累的桃株,心中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仿佛这幅画卷竟宛如水中的倒影,随着她的踏足,轻轻颤动了一下,片刻间又已恢复原貌。她望向柳毅,似乎他也觉察出某种危险,正皱起眉头,仔细查看身边的碧桃。桃株枝繁叶茂,桃根盘结,却丝毫看不出特殊之处。月sè更盛,一阵夜风起自桃林深处,满天桃花瓣妃红丽白,洋洋洒洒,落了两人一身。突然,两人眼前一花,只见花光月影中,五条黑影飕地从树根下掠起,十只森绿的眼睛在夜sè中亮起,宛如坟间鬼火,几次起跃就已不见踪迹。聂隐娘斥道:“站住!”拔步就要追上去,突然一枚桃枝横扫过来,她不禁猝然止步,讶然看去,却是柳毅挡在她面前。只见柳毅淡淡笑道:“不必紧张,或许是附近人家养的猫。”聂隐娘冷笑一声:“附近没有人家,而那些也根本不是猫。”她注目着黑暗深处那些蠢蠢yù动的黑影,一字字道:“是狐。”柳毅抛开桃枝,淡然摇头道:“荒山野岭,有狐也不奇怪。”聂隐娘道:“不错,荒山野岭,有狐不怪,有大片的桃林也不奇怪。但你可曾见过五sè桃花开在一处?而桃根下又恰好栖息着五sè狐狸?”柳毅微笑点头道:“的确少见。”聂隐娘道:“据我所知,除了黄狐产自中原,蓝狐、赤狐、白狐、玄狐都是难得一见的异种,xìng情孤傲,绝难与他族相容。何况这几头狐狸体形健硕,毛sè老成,都应是一方狐族头领,若无专人驯养,决不会同时聚在此处。”柳毅眼中透出赞许的笑容:“聂姑娘好犀利的眼神,看来我果然没有选错。”聂隐娘的脸sè却沉了下来:“你在故意试探我?试探我有没有资格做你的伙伴?”柳毅摇了摇头,望着桃林深处道:“刚到修罗镇上,我就重金购下了此镇地图,知道桃林尽头应该有一座山神庙。如果这些狐狸是出于人力驯养,我想它们的主人应该就在此庙之中。”聂隐娘不再答话,转身向桃林中走去,柳毅拂了拂落在衣襟上的桃花,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聂隐娘突然停下来,回头问道:“如果这些狐狸的主人也是传奇之一,你会杀了他么?”柳毅默然片刻,道:“会。如果他想杀我的话。”聂隐娘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低头拂开眼前的桃枝,从茂密的桃枝中穿了过去。随着他们的前行,桃林的格局竟似乎有了改变,本来密不透风的树林中竟显出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伸向前方。而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边还根本没有路。小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磷光一般幽微的sè泽,仿佛要把他们带到某个不可知的地方,而莫名的危险,就在小道的尽头等待着他们。聂隐娘和柳毅都发觉了这片桃林的异样,但他们谁也没有停下,反而沿着小路的指引,一步步走了下去。也不知在林中穿行了多久,小路仿佛到了尽头,前面是一片浓厚的黑雾,从天幕中直垂而下,将前方的一切掩盖起来。聂隐娘刚要止步,就听身后传来一身微响,她心中一动,愕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是那条来时的小路已然不见,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桃枝桃叶,在月光下瑟瑟摇动。聂隐娘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只见眼前的黑雾竟在缓缓消散,月光渗透而下,照出一片花枝扶摇的光影,一座山石垒成的小庙渐渐从桃林深处凸现出来。此庙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看上去破败不堪,摇摇yù坠。庙顶的红瓦已经变成暗黑sè,上面布满了鸟迹和杂草。庙门上悬着的一块薄木匾额,也已倾斜大半,黯淡的金漆题着三个大字:“山神庙”。这三个字虽用史籀大篆写就,书法却十分粗陋,明显出自乡野庸手,然而,让人惊奇的是,字上不知被谁打了一个巨大的红叉,掩盖住了本来的面目,并在一旁添上了“狐仙庙”三字。这样一来,平庸之极的山神庙,就被人强行变成了狐仙庙。这看上去未免有点滑稽,但聂隐娘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皱眉望着不远处的匾额,墨迹未干,显出殷红的血sè,仿佛刚刚题上不久。然而,小庙中全无人迹,供桌上也空空如也,并无半点香火供奉。朱红sè的神龛上端坐着一尊神像,有真人大小,朦胧的月sè下看不清面貌,只有一袭白衣,白得耀眼,仿佛是刚刚穿上去的。聂隐娘将目光收回,眼前是一块不大的空地,左面架着几根粗大的云杉木,架子下面是一口铜钟。铜钟足有一人高。钟钮上铸着龙生九子之一蒲牢的雕像,造像朴质简陋,也已经残损大半。支撑铜钟的云杉有一根新被折断,露出白花花的木屑。铜钟失去支撑,跌落在土地上,绿迹斑驳的边沿深深陷入泥土中,周围荒草茂密,将铜钟边沿掩埋起来。柳毅仔细打量着那口铜钟,目光渐渐落到铜钟脚下的泥土上。土sè润湿,几块石头翻起在一旁,仿佛刚刚被挪动过。他眼中神光一动,向铜钟走去。柳毅赤足踩在铜钟周围的泥土中,这些泥土松软而且cháo湿,仿佛不久前这里才下过一场雨。他的目光从地面一一扫过,突然驻足,从铜钟边沿处拾起一撮泥土,轻轻捏碎,放在鼻端嗅了嗅。黝黑的泥土中掺入了暗红的sè泽,散发出一股熟悉的气息。那分明是血腥之气。柳毅的面sè一沉,轻叩铜钟道:“里边有东西。”聂隐娘怔了怔,也伸手在钟上叩击了几下。铜钟发出几声长短不一的轻响,东面钟壁的声音格外沉闷,仿佛那面钟壁上真的倚靠着某种东西。她试着向外推了推钟身,铜钟却纹丝不动。柳毅道:“让我来。”聂隐娘并不愿意柳毅帮手,她摇了摇头,伸手将那半截云杉取下,插入铜钟边沿的泥土里,用力往上一撬。铜钟发出嗡的一声闷响,向一旁移开一条缝。刺鼻的**之气伴着一团飞动的黑云迎面扑来,呛得人直yù呕吐。聂隐娘本能地侧开脸,手中却不禁一松,铜钟再次轰然落下。那团黑云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烟雾般散了开去。月光下,聂隐娘愕然发现那竟是一群极小的吸血蚊,她来不及细看,目光紧盯住铜钟挪开后的土地。青碧的泥土已染成暗红,一截残破的枯枝被压在铜钟的边沿,似乎已被截断。枯枝已经变成酱紫sè,发出浓浓的腐臭。月影朦胧,聂隐娘注视着那段枯枝,脸上渐渐变sè――那不是枯枝,而是一个人已然腐烂的手臂!柳毅也是一惊,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掌将那口铜钟击倒。大股浊气冲天而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一团人形的血肉失去了钟壁的依靠,完全瘫倒下来。这已经算不上一具尸体,它身体的每一处骨肉都被巨力捣碎,看不出一点轮廓。地面上的血迹已然变为骇人的黑sè,更为诡异的是,尸体被毁坏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流血却并不很多。柳毅摇了摇头,对聂隐娘道:“你认得出他是谁么?”聂隐娘强行平复着自己脸上的惊惧,深吸口气道:“是裴航。”柳毅道:“你怎么知道?”聂隐娘并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块黑sè的石头,小心地悬在尸体上方。她缓缓催动内力,向那块石头贯下,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一枚五寸长的银针透体跃出,紧紧粘在了黑石上。聂隐娘注视着那枚已变得墨黑的银针,道:“这枚血影针,是我亲手打进他体内的,绝对不会有错。”她顿了顿又道:“这种粹毒的血影针毒xìng太大,我极少将它们留在敌人的尸体上,只是当时红线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收回。”柳毅摇头道:“如你所言,裴航的尸体应该还留在那间阁楼里,那么到底是谁,把他搬到这里来,又毁坏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聂隐娘摇了摇头,又皱眉冥思了一会,道:“对方把尸体摆在这里,分明是想让我们看到,可他又如何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到这里?为什么非要劳师动众,把尸体放在铜钟下?铜钟、五sè狐、山神庙到底有什么意义?”她长叹了一声,无力地抬起头,仰望着清空的月sè,仿佛想从浩瀚夜空中找到答案。十年的猎杀生涯,她也曾布下一个又一个圈套,让对方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束手就擒。然而如今,圈套里的,却正是她自己。她也同样只能无力地仰望青天,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皓月无语,冷冷地垂照时间,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灵,悲悯人间的一切痛苦,但从不出手拯救。一股微风吹过,她心中莫名一动,几乎是本能地回过了头。她的脸sè顿时大变。被推在一旁的铜钟钟钮上,残破的蒲牢塑像依旧抓鬣飞扬,然而塑像的脖颈上竟被挂上了一只人臂长的玉瓶!玉瓶造型奇特,瓶身狭长,瓶底椭圆,宛如一枚拉长的水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然而,就在刚才,两人推开铜钟的时候,钟钮上分明空无一物!聂隐娘大惊,不由四下望去。桃林繁茂,重重树影婆娑,仿佛将一切秘密都遮掩殆尽。柳毅的笑容也已凝固在脸上。敌人竟能如神出鬼没,将这枚玉瓶挂在钟钮上,却让近在咫尺的他们毫无知觉,这是何等的可怕?如果敌人手中拿的,不是玉瓶,而是一柄长剑,一把巨斧呢?若敌人的目的,不是铜钟上的蒲牢,而是他们两人的脖子呢?柳毅四顾着空寂的夜s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与愤怒,恐惧是因为敌人的强大,愤怒却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这在他多年的刺客生涯中从未有过。或许和其他传奇成员一样,柳毅也一直不曾明白,主人为什么会舍得毁掉这个江湖中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舍得将这十二个各怀绝技的刺客垃圾般抛弃掉,但他现在开始明白了,因为在主人眼中,他们就是随时可以扔弃的垃圾。他想起了多年以前,自己还是个懵懂少年时,就已经接受过这种绝杀的训练。那时,初通武术的孩子们,被无情地扔到荒岛、森林、大漠上,也是这样自相残杀。就宛如苗疆炼制的蛊术,将一群虫蛇放到密不透风的罐子里,互相嘶咬,只让一个存活,而后将优胜者饲以心血,让它成为杀人利器。那时,他没有迷茫,因为他坚信,无论有多少人死去,自己必定会是最后走出绝境的那一个。只是如今……那些被养成的蛊虫们,被再度聚集到了一起,而这次,主人不再想选出更优秀的蛊虫,而只是想看着他们,在自相残杀中化为一摊血泥。柳毅脸上透出一抹苦笑,仰头凝望着四周被月光照得发苍的山石,在这样的绝杀中,他到底能做什么?他的挣扎,他的经营,他的努力,难道不过只是给主人的游戏中增添一些花絮?月影摇曳,他感到自己多年来的信心,就如危危垒石一般,开始摇摇yù坠。这时,一只手放到他肩上。聂隐娘。柳毅回头,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从她的眼神中,他也能看出她的恐惧和迷茫,但连这些都掩饰不住的,是她心底深处的坚强,以及对同伴的鼓励。那一瞬间,月光下的两个人宛如被照得透亮,两人史无前例地靠得如此之近。他伸出手去,他们的手再度握在一起,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人真的失去了其他的倚仗,只有对方。十余年来,他们也是第一次感到,只有依靠合作,才有求生的机会。聂隐娘和柳毅渐渐冷静,一同上前将玉瓶取下。瓶身莹洁无瑕,却通体浑成,没有开口。没有开口,当然算不上一个瓶子。柳毅皱起眉头道:“不是瓶子,那这又是什么呢?”聂隐娘也摇了摇头,寂静的月sè如水,从两人身上滑过,照得大地如降了一层银霜。聂隐娘突然抬起头,望着天幕中银盘一般的明月,一幅微黄的图卷在她脑海中徐徐展开,她失声道:“我明白了!”柳毅道:“什么?”聂隐娘道:“这不是玉瓶,而是一只玉杵――捣药用的玉杵!”她的声音突然一颤,森然寒意无边地从脊背直透上来:“而这口钟……这口钟其实正是翻倒了的石臼!”柳毅的眸子开始收缩:“你是说,裴航是被人放在铜钟里捣碎的?”他不禁将目光投向自己手中的玉杵,这只玉杵如此jīng巧,怎么可能捣碎一个人?柳毅摇头道:“不可能,裴航尸体上那些巨大的伤痕,若没有沉重的凶器,绝难造成!”聂隐娘摇了摇头:“尸体的伤痕是如何造成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作出裴航被放入石臼捣碎的样子。这只是一个暗示,一个象征。”柳毅一怔:“象征着什么?”聂隐娘咬了咬牙,从身上掏出一块淡黄的人皮来。这正是裴航身上的那枚刺青。刺青上正是唐传奇《云英传》中裴航在蓝桥相会云英的场面,裴航正微笑着接过云英递过的一勺琼浆。画面的下脚,一只白兔正握着玉杵捣药,石臼却不小心翻倒,一枚琼枝正好被压在石臼下。画工清淡细致,衬着略黄的皮肤,真仿佛是夹在古卷中的一幅插画,古老而灵动。聂隐娘的笑容有些苦涩:“这就是凶手想要告诉我们的。”柳毅注视着她,道:“杀死裴航的凶手,是你。”聂隐娘摇头道:“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是他杀人的工具。”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声音越发苦涩:“我想,这只是第一步。他能让裴航的尸体和他身体上的刺青吻合,也能同样地对待我们――这才是这个游戏的真正乐趣所在。”柳毅沉声道:“你是说一切的杀局,都早已安排妥当,而安排这一切的人,正是主人?”聂隐娘无力地点了点头:“平心而论,主人要杀我们轻而易举,但是他不想让我们死得太快。他要的,是躲在暗处看我们自相残杀,而后再把我们的尸体,摆成他想要的样子。”柳毅默然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你所言极是,不过我想,主人的玩具还不止这几件――这枚玉杵本来不该这么轻的。”他的手突然一紧,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玉杵裂为碎片,一个柔软的东西跌落出来。那是一个肮脏的娃娃。布做的娃娃。由于被人强行塞进狭长的玉杵里,显得有些变形,而它灰噩sè的脸上,却生动逼肖地画着一个人的头像。聂隐娘一怔,禁不住脱口而出:“王仙客!”第八章任氏 月sè,如冰冷的流水般从两人身上缓缓浸过。曾被修罗镇上的疯丫头死死抱在怀中的布娃娃,不知何时,成了魔鬼的道具,又一次出现在他们眼前。上一次出现的时候,它画着裴航垂死挣扎的脸。而这一次,却是王仙客。寥寥几笔,飞扬灵动,勾勒出王仙客死前那张痛苦而宁静的面孔,栩栩如生。难道说,画者不仅预料到了每个人死亡的次序,还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他们垂死那一刻的神情?这是怎样的对手?聂隐娘的心宛如沉入了冰渊一般。她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布娃娃,丝毫没有留意到,一株粉sè的碧桃,正缓缓地向她身后移动。只听柳毅喝道:“小心!”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毒蛇一般向她劈头抽来,那条黑影刚开始时只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间,竟已化身万亿,无处不在,将聂隐娘所有退路封死!聂隐娘大惊,猝然之间,一团银sè的光芒起自她袖底,三十二枚血影针划出道道彩光,同时向那黑影最盛处迎去。银光黑影瞬间在空中纠缠在一处。然而,那万道黑影突然寂灭,血影针顿时扑了个空,没入后面的夜sè中去。聂隐娘方要松口气,又一条极淡的黑影突然跃起,重重地向她胸口抽来。聂隐娘骇然变sè,勉强又打出一团银光,然而这次黑影来得太快,她手中的银光还未成形已被完全打散,电光石火间,那条黑影已触上了她胸膛!这一rì来,聂隐娘先被红线重创,又遭小娥追击,真气本就没有完全运转自如,更何况这一击来势凌厉之极,若真被它击中,只怕难逃穿胸断骨之祸!正在聂隐娘退无可退之时,一束红光从她身边破空飞出,和那条黑影撞在了一处,将黑影从聂隐娘胸前生生推开!聂隐娘侧头看去,却是柳毅。只见他手中的珊瑚枝已将那黑影牢牢扼住,她这才看清,那黑影原来是一条长得出奇的九节鞭!而鞭的那一头,却隐没在浓密的桃林中,看不清对手的样子。相持片刻,柳毅手腕猛地一收,似乎要将对方从桃林中拖出。桃林中枝叶一阵颤动,几sè桃树竟似乎在一瞬之间交换了方位。柳毅不由一怔,手中略一迟疑,那条九节鞭竟突然发生了变化!凌厉柔韧之极的鞭身迅速变软,片刻间已化为有形无质的影子,就要趁着婆娑的月影潜形而去!柳毅脸sè一变,拔身追去。就在他身形方起未起的瞬间,刚刚消失的那条黑影骇然从他身后的桃林中电shè而出,化为一条狂暴凶猛的毒龙,迅捷无比地向他冲来!聂隐娘情知不妙,正要一把将他推开,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啸,那条黑影突的凌空弯折,重重地抽在两人身上!聂隐娘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就要倒下,柳毅手中的珊瑚枝生生折断。情急之中,他将手中碎裂的珊瑚枝当作暗飨蚝谟暗睦创θ隽顺鋈ァB毂夂煊埃だ弥醋テ鹉粢锏囊麓枇ν笤救ァ?br/gt;身后正是那座被改名换姓的山神庙。不知什么时候,庙门中的灯火已经亮了,殿内黑洞洞的一片,却隐约蠕动着几条黑sè的影子,仿佛一只在夜sè中张开巨口的猛兽,等着猎物自投罗网。柳毅携着聂隐娘撞门而入。他并没有想太多,只要离那些诡异的桃株越远越好。殿中烛光摇曳,尘土飞扬。柳毅立定身形,一手扶起聂隐娘,另一只手却藏在垂下的长袖中。长袖低垂,血滴之声却如暗夜的更漏般,在寂静的小庙中响起――他终究还是受伤了。柳毅扼住受伤的手腕,轻叹道:“好诡异的鞭法……”他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刚才我和他相持的时候,发现此人的内力并不强,若再坚持片刻,我保证受伤的就是他,然而,即便如此,他的长鞭击来的时候,我竟完全不能阻挡……”聂隐娘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缓缓将目光投向那片五sè桃林:“或许诡异的不是他的鞭法,而是这片桃林!”柳毅皱起眉头:“桃林?”聂隐娘点头道:“我们不是输给了他的鞭法,而是输给了他的奇门遁甲之术!”柳毅也将目光挪向桃林:“你是说,他利用这片五sè桃林,布成了一个奇门遁甲的法阵?”聂隐娘道:“是,在这个法阵中,我们看到的每一棵桃树,每一块石头,都可能是扭曲过后的幻影,而它们的真身却在完全不同的地方,就好像被水波折shè过的木桩。利用这一点,法阵的主持者不仅可以改变我们看到的景象,也可以让他的鞭子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击出,让我们防不胜防。这也就是五行遁甲术的力量。”聂隐娘脸上透出一丝微笑:“老狐,遁甲,我想,我已经知道下一个传奇是谁了。”“你知道?”柳毅若有所悟:“莫非你拿到了此人的名卷。”聂隐娘点了点头,道:“不错,擅长遁甲术的传奇只有一个,我从看到五sè老狐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了。”柳毅道:“那你是否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聂隐娘冷笑道:“现在我不知道,但方才他就端坐在庙中的神龛中!”柳毅愕然,猛地回过头去。那朱红sè神龛中的白衣神像果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块积满灰尘的蒲团。然而更让他惊异的是,那张小小的供桌上,突然多了一些东西!五头狐狸!蓝、黄、赤、白、黑,五头老狐一字排开,蹲坐在神龛前。那五头狐狸头颈处毛发极盛,冉冉披垂而下,宛如五个长眉皓首的老仙,斜瞥着一双碧眼,讥诮地看着神殿前的两人。聂隐娘冷哼一声,手中一丛雪亮的血影针就要出手!一声凄厉的狐鸣响起,聂隐娘顿了顿,眼波正好停驻在手中的血影针上。针尖竟然反shè出一道道幽冷入骨的碧光。聂隐娘一怔,雪亮的针尖,正好宛如一面面极小的镜子,根根反照出狐眼的森森碧光。透过尖细的银针,狐眼中碧波层层散开,竟宛如chūn冰解冻,化开无尽的天地。聂隐娘这一蓬银针再也发不出去,却似乎看得痴了。柳毅一皱眉,抬脚向地上的一枚竹筒踢去。竹筒上布满尘土和蛛网,里边还装着十数支红头竹签,仿佛是原来善男信女求签所用。那竹筒砰的弹起,向对面的供桌飞去,只在空中一震,筒中的竹签全部散出,急速向那五头老狐插下。五头老狐齐声发出一声长鸣,五团彩云般从供桌上飞起,瞬间已散开在小庙的五个角落,竹签一击不中,尽数插入背后的红漆神龛中,没入足有数寸。柳毅还要追击,只听身后破空之声大作,那条鬼魅一般的九节鞭又已追击而至!柳毅知道这九节鞭来得古怪,便不硬接,左足一点,向着庙中的朱漆红柱后退去。只听啪的一声裂响,大殿中木屑纷飞,九节鞭深深陷入红柱中,柳毅趁机向另一根红柱后退去。九节鞭猛地掣出,将一抱粗的红柱撕开大半,向柳毅追击而来。只见柳毅的身法极快,在几支红柱间来回游走。庙并不大,一共只有五根红柱,柳毅仿佛化身白龙,在这五条红柱中盘旋穿梭,随时疾停、倒走,灵活之极。然而,他快,那条鞭影更快,他奇,那条鞭影更奇,无论他的身法怎样变化,那鞭影都如灵蛇一般,随时从不同的时间、不同地点探出,击向他的要害,片刻之中,柳毅已数度涉险!他白sè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凌乱的长发散开,看去前所未有的狼狈。千钧一发中,他回过头,向聂隐娘看了一眼。聂隐娘却纹丝不动,只是全神贯注地盯住那五头老狐。五头老狐,正围绕着小庙墙角,不停跑动。就听空气中传来一声裂响,那条鞭影突然凌空出现,穿透红柱,抽打在柳毅身上。柳毅一口鲜血呕出,竟被击得飞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供桌上,供桌立刻被压为碎片。聂隐娘怒喝道:“出来!”一把血影针飞出,却不是向着鞭影的来处,而是向着庙门的方向!这一蓬银针几乎倾注了她全部的力量,是她最后的赌注。若这都不能击中敌人,那她就只有死!即便如此,她的出手依旧很稳、很有信心,因为她确信已经看清了敌人隐藏的方向!奇门遁甲之术虽然神奇,但并不是可以凭空而发,必然会有所倚仗。在桃林中,敌人的倚仗便是五sè桃花,而在这小庙中,则是五sè老狐。能破老狐,则能破这奇门遁甲之术。只听五头老狐一起哀鸣,聂隐娘手中的银sè光华如匹练一般展开,在神殿中一绕,直shè向庙门而去!空中传来一声破碎般的脆响,匹练去势一滞,疾停在半空中,不住旋转。聂隐娘的脸sè变了。那团光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住,在他掌心飞快旋转,然后慢慢停下来。啪啪几声微响,光华还原成一枚枚银针,跌落在地上。每一枚银针的落地之声,都仿佛狠狠扎在聂隐娘心上。这蓬血影针共有十枚,是她所剩的全部了。九次脆响,宛如九声催命的更漏。然而第十声长久没有响起。聂隐娘心头一喜,总算有一针击中了!而后,一滴绯红的鲜血,宛如久违的雨露,从空空荡荡的月sè中坠落。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然后跌入尘埃。一种极其轻微的脆响从暗夜中传来,仿佛某种东西破碎了一般。一只纤细的手渐渐显现。白玉般的皓腕上,一枚银针直透而过。敌人只是伤了手腕。聂隐娘心中一紧,这十枚血影针中,有四枚淬炼过剧毒,其余则是无毒的。如果敌人中的是有毒的血影针,他们的噩梦就终结了;若不是,手腕上这点微弱的伤势,实在起不到任何作用!一声轻轻的叹息,从庙门处响起:“非要逼我出来见你们么?”随着这声叹息,一个窈窕的白sè倩影渐渐显现在月光下。月光垂照在来人身上,聂隐娘不禁一怔。传奇中的刺客,无论男女,容貌都可以算得上上之选,然而却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她的十一。如果说,来人的美貌已宛如传说,那么完美无缺的面容只是这传说中最平淡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的眼波。她的双眼如水晶般通透,眼底深处却透出一丝浅碧的颜sè,仿佛波斯王朝皇冠上,最幽媚的宝石。哪怕她只漫不经心地看你一眼,也会让你永生难忘。如果说看到她之前,聂隐娘并不屑于那些古美人倾国倾城的传说,那么看到她之后,聂隐娘还是不屑于,因为这些传说比附在她身上,都是如此苍白。她根本不是人间的女子。但她也不是天宫中圣洁的仙子,而是狐。是荒山野岭中,一袭白衣,立于桃花之下,看着误入山林的书生们,微微浅笑的绝sè妖狐。良久,柳毅从木屑中起身,叹息道:“你是谁?”白衣女子倚着庙门,微微一笑。她这一笑竟是如此动人,仿佛天地万物都与之同笑:“任,是主人给我的姓……”她略略一顿,秀眉微颦,这一颦,又仿佛天地万物也与之同愁:“但我并不喜欢,我喜欢的名字是碧奴。”聂隐娘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卷,轻轻扔到地上,道:“或许主人更希望我们叫你任氏。”任碧奴并不看地上的名卷,只翘起chūn葱般的玉指,轻轻擦拭着手腕上的血痕,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自己也在怜惜那凝脂般的肌肤。等她擦尽了血痕,才微笑道:“是的,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唐传奇中的任氏。”她将目光投向中天上的月轮,叹息道:“狐在人间的使命,就是颠倒众生,而不应该被红尘爱yù颠倒。更何况她爱上的,是一个平庸的男人。为了这样一个人,让自己落得被猎犬分食,尸骨无存的下场,真是不值得。”她每说一句话,刺入她手腕的那枚血影针就向外突起一分,终于,啪的一声轻响,血影针落到地上。任碧奴轻轻舒了一口气,抬起雪白的长袖,在额头上沾了沾。她的动作妩媚之极,但聂隐娘只冷冷看着地上的银针,针长四寸有七,针孔上并没有赤红的印记。正好是无毒的那种。聂隐娘有些憾然,淡淡道:“任氏的使命如何我丝毫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使命是什么。”“使命?”任碧奴眼中透出一丝迷茫,仿佛秋潭中最远的那一抹烟水:“以前的使命,是主人给我的,都已经完成;以后的使命,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而现在的……”她托着香腮,似乎思考了片刻,突然对着聂隐娘和柳毅嫣然一笑:“就是取你们的刺青。”这倒早在预料之中。知道来人的目的,聂隐娘的脸sè反而缓和下来,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取到了,又怎样?”任碧奴眼波流转,嫣然道:“取到了,我会得到zì yóu。”聂隐娘冷冷看着她,道:“你真以为杀死了所有人,主人就会给你zì yóu?”“不。”任碧奴的回答温婉而坚决:“主人什么也不会给我――他已经不要我了,还有你们。”她这样说,聂隐娘倒有些意外:“哦,你早就知道?”任碧奴叹息了一声,轻声道:“唐传奇中,任氏预测到了自己命中的劫难,但为了所爱的男子还是毅然赴死。我也一样。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主人的目的,但我还是来了,却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自己。”柳毅似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抬头道:“莫非,你已经有了自救的办法?”任碧奴碧眸微眄:“有。”柳毅提起了一些兴趣,道:“不介意说说你的计划?”任碧奴笑道:“我是一个刺客,因此我自救的方法也只有一个――就是杀掉想要杀我的人。”柳毅哦了一声:“你想行刺主人?”他摇了摇头:“或许你还不知道主人的实力。”任碧奴微叹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你们协助。”对方肯开口,真是再好不过,柳毅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又透出温文的笑意:“怎么协助?”任碧奴注视着他,秀眉若颦若展,柔声道:“传奇中的人,都会在入门的第一天,听主人讲荆轲的故事,他是我们刺客的鼻祖。而如今,主人好比秦王,我就好比是易水荆轲,提三寸之匕首,入不测之强秦,这叫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柳毅轻轻拍了拍掌:“好一个红颜荆轲。那你要我们作谁?秦舞阳?”任碧奴摇了摇头:“秦舞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你们的用处,远远不止一个秦舞阳。”柳毅和聂隐娘几乎同时问道:“那又是谁?”任碧奴微微一笑,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樊――于――期!”话音未落,五头老狐齐声发出哀鸣,刹那间,那条漆黑的鞭影宛如鬼魅一般从她袖底脱出,向柳毅两人横扫而来。聂隐娘、柳毅骇然,yù要脱身退开,却已然不及!两人屡经大战,内力损耗巨大,身法本已比平常慢了许多,而鞭影的变化又实在太快,竟仿佛从五个角落同时击出,猝不及防间,两人已被击中!月sè中传来一声闷响,仿佛什么东西蓬然破碎。一条淡淡的血影从两人胸前划过,就散得无影无踪。两人被击得退开丈余,好不容易站定身形。他们勉强平复着凌乱的呼吸,查看彼此的伤势,脸sè都有些沉重。这一次,他们虽然合力避过了要害,但也已经倾尽了全力,再也避不过第二鞭了!任碧奴低头看着手中的九节鞭,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满意这一鞭的效果。但瞬时,她脸上又聚起了动人的笑意:“困兽犹斗,有什么意义呢?传奇中的每一个刺客,都应该高贵地死去,正如你们应该优雅地交出刺青,就像当年樊于期将军交出他的头颅一样。”说着,皓腕微沉,那条黑sè的九节鞭又已抬起。柳毅缓缓站了起来:“你错了。我们的相助比刺青更有用。”他站得很直,一袭白sè的衣衫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耀眼,他的姿势依旧高拔出尘,脸上也看不出重伤的痕迹――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让敌人相信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已经是暂时求存的唯一方法。“你们?”任碧奴斜瞥着他们,忍不住掩口笑道:“你们连我都胜不过,去了主人面前还不是碍手碍脚?”她又指着柳毅道:“你极力掩饰伤势也没有用,我非常清楚你们现在的状况――我不用遁甲之术都能杀你们,和杀死两条落水狗没有什么两样。”她说着,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这一笑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聂隐娘心中一沉。任氏没有说谎,她和柳毅的伤势都极为沉重,如今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量。任碧奴笑够了,才扶着庙门站了起来,她挥手拂了拂面前的蛛网,仿佛从空中摘去了一朵无形的花,盈盈举步,向两人走来:“传奇中没有懦夫,你们何不勇敢一点,像樊将军一样,交出无能的生命,给真正的勇士得到一个面见秦王的机会?”她每逼近一步,聂隐娘的心都下沉一分,但她的目光却更加沉静,道:“荆轲一个人,也未必能杀得了秦王。”任碧奴轻轻抚摸着漆黑的鞭身,一如在抚摸着情人的肌肤,轻声道:“或许你说得对,但我只信我自己。从十三岁到现在,我已经杀了七十三个人,其中有十个人,都能十招之内轻取我xìng命。但他们最后都死了,而我一共只伤了三次。这不过因为,我信我自己。一切天时地利,都只有在我的掌握下,才能变成有利的条件。否则,只是妨碍,永远不可能帮我。”她妩媚如花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冷光,但瞬间又已如chūn水般化开:“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像死人那样帮我。”柳毅和聂隐娘对视一眼,道:“我知道如何才能见到主人,你想不想听?”主人神出鬼没,能见到主人,这对于任碧奴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而只要她动心,聂隐娘和柳毅就还有机会。任碧奴却淡淡道:“不用费劲了,等我集齐了十一枚刺青,主人必定会出来见我。”她纤长的五指微微变化,五sè老狐又癫狂般地绕着三人,在庙中奔跑起来,凄厉的狐鸣在夜晚听来宛如鬼哭。任碧奴露出得意的笑容,她微微侧首,皎洁的月光照在脸上,她的神情婉媚中竟也有些肃然:“我不会欺骗你们交出xìng命,请放心,到那时候,要么我,要么主人,都会为你们报仇的!”唰的一声轻响,漆黑的鞭影破空而出!这一次,取向的正是两人的咽喉。而此刻,聂隐娘手中已经没有了银针,柳毅也已没有了珊瑚枝。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满天鞭影中束手待毙!《任氏传》传奇本事长安有一人,名叫郑六,一rì骑驴过升平北门,遇到三位女子,其中有一位穿白衣的容sè尤为秀丽。郑六不禁心向往之,与白衣女子搭讪,那女子也不拒绝。郑六跟她一起到了她住处,只见房屋修正,甚是华贵。女子置酒招待郑六,并留郑六歇宿。女子自称为任氏,美艳丰丽,歌笑俱绝。郑六不觉被其迷惑。任氏称郑六不便久留,天还未亮,就送他离开。郑六见时候尚早,就坐在一家饼铺里休息,顺便跟主人闲谈,问方才任氏所居之处是谁家的宅子。饼铺主人却说那宅子早就荒废多年了。郑六大骇,不肯相信。主人这才想起那宅子中住着一位狐仙,常诱惑男子同寝。郑六心下惊异,不敢多说什么。但他对任氏的美艳却无法相忘,过了十余rì,偶然在西市衣铺里见到任氏,郑六连声招呼,任氏却以扇遮面,不肯回答。郑六再见佳人,心中大喜,立誓赌咒,并不因她是狐妖而嫌弃,任氏这才与他相见,欢会如初。郑六另外买了座宅子,与任氏同住,视之如妻室。后来郑六因官赴任,想带着任氏一起去,任氏却无论如何不肯同行。郑六再三恳请,过了很久,任氏才皱眉说有个巫师说她今年不宜西行。郑六大笑,觉得这都是迷信妄言。不得已,任氏只好同行。当他们走到马嵬时,正碰上一群猎户。一只苍犬自草丛中突然窜出,任氏大惊,化成狐狸狂奔,苍犬狂叫着在后面追赶,郑六悔恨交加,策马在后连声呵斥,奔走了一里多路,任氏死于苍犬之口。郑六倾囊而出,赎下任氏尸体葬下。回首看见任氏骑过的马在路边悠然吃草,任氏的衣服委顿在马鞍上,鞋袜还挂在马镫上,正如一只蝉蜕。非烟案:任氏当是《聊斋》中狐仙的原型,无论婴宁还是青凤,都能看出任氏的影子。 推荐好书《修罗道》第九章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突然,一道耀眼的紫光破空而降!这道紫光是如此之强,几乎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狐仙庙发出一阵绝望的哀鸣,五根合抱粗的红柱齐齐当中折断,小庙整个坍塌而下!任碧奴大吃一惊,袭向聂、柳二人的鞭影瞬间折回,在自己身前绕成一团光幕,将纷飞的石屑、碎木隔挡开去。一股强悍之极的杀气随着崩塌的狐仙庙,狂泻而下!聂隐娘心神为之一颤,这样凌厉的杀气,她曾经遇到过一次!聂隐娘忍不住向杀气来处看去,只见冲天的烟尘中,一个紫sè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一柄文龙宝剑,放出夺目的光芒,盛极的月sè也为之黯淡!难道是红线?她还没有死?聂隐娘不禁骇然变sè,她甚至宁愿面对的是任碧奴!她怔怔地立在当地,仿佛心神已为这杀气所摄,突然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将她向后拖去。她身后正对着小庙正中的红漆神龛。神龛下用青石块砌着一个狭窄的石柜,本来放些香蜡贡品,由于小庙荒废已久,石柜早已掏空,此刻正好能容两人栖身。聂隐娘惊魂未定,一根红柱轰然塌下,正挡在石柜前,遮住了两人的身形。聂隐娘正要问:“你怎么……”柳毅摇手示意她噤声,目光却透过红柱的罅隙,向外看去。尘埃渐渐散去,小庙已然轰塌大半,碎木乱石凌乱地堆在空旷的土地上。红线全身濡湿,仿佛刚刚从江中走出,乌蛮高髻已然打散,匹缎般披垂而下,几乎拂到地面。她右手握着长剑,剑身如雪,一道极细的血痕蜿蜒而下。而她左手却提着一团火红的毛皮。大蓬的鲜血顺着毛皮不住喷涌,青sè的大地也被染得乌黑。风过云开,月光如雪,照出那团毛皮的形态――骇然正是那只红狐的下半截身体。它身体的另一半正躺在血泊中,嘴角渗血,雪白的牙齿森然吐出,碧眼圆睁,似乎还在痛苦地抽搐。任碧奴手持九节鞭,怔怔地站在废墟当中,她似乎被这样的惨变惊呆了,良久,才痛呼出声:“赤云!”那头老狐似乎回应主人的呼叫,半截身子在血泊中挣扎了几下,嘴角吐出一股血沫,气息抽搐,却无法出声,又过了片刻,才彻底僵硬下去。剩余的四只老狐哀伤同类的惨死,发出声声尖利的嘶鸣,直yù裂人耳膜。红线左手猛然收紧,只听骨骼碎裂的声音咔咔作响,五股鲜血顿时顺着她纤长的手指喷洒而出,那半截狐尸竟被她生生捏碎!红线冷哼一声,将手中血肉模糊的狐尸扔开,踏着雪一般的月sè,向任碧奴走来。她的步伐竟有些蹒跚,右足每迈出一步,左足都要拖延片刻,才能跟上。月光在她脚下拖开一条苍白的小径,落满五sè桃花。随着她的前行,满地桃花被夜风翻起,在她裙边当风狂舞,却没有一朵敢沾到她的身上。她脸上毫无血sè,在白月的幽光下几乎透明,冷漠的紫眸中却多了一丝狂怒之sè。聂隐娘心中一动:她毕竟还是在那场爆炸中受伤了!暴虐的杀气宛如汹涌的怒涛般,卷涌在整个桃林之中。枝叶吹落,飞了满天。任碧奴依旧没有动。红狐经她豢养多年,早已到了心灵相通的地步,此番惨死当场,真让她痛彻心肺。然而,来人的杀气实在太强,太可怕,任碧奴也只得强行压制住怒火,将剩余四狐召唤到身边。任碧奴抬鞭胸前,脸上的媚笑已然有些勉强:“你是谁?”红线长剑斜指,在夜空中撕开一道水纹,她的声音嘶哑异常:“出、手!”任碧奴微微抬头,蹙眉道:“非杀我不可?”红线轻轻冷哼了一声,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眸中紫光婉转,竟似越来越浓。突然,龙吟之声撕破沉沉月sè,她手中的如水剑光化为一道昊天长虹,直劈而下!她的招式似乎永远都是如此简单。从上而下,一剑贯底。然而却又是如此有力,不容抗拒,夜风、月sè、碧桃、小庙,乃至天地万物,似乎都被她这一剑劈开!月光仿佛在一瞬间扭曲了形迹,任碧奴一叩指,剩余的四只老狐弹身跃起,飞快地围绕着她旋转起来,而她身后的五sè碧桃,仿佛也得到了某种秘魔的力量,竟也随着老狐的步伐,在缓缓挪动。大片桃花起伏涌动,仿佛五块sè泽不同的巨大织锦,在浩瀚的海洋中漂浮交错,壮观已极。红线剑光呼啸袭来,四只老狐突然止步,竟全然不惧凌厉的剑气,反而正对着剑光来向,伸长脖颈,发出一阵狂啸!狐啸中狂风大作,绛红,品红,粉sè,白sè,浅碧五蓬桃花被狂风卷起,形成五股艳丽的龙卷,向那道剑光迎了过去!砰然一声巨响,那五sè龙卷和剑气交接,顿时被劈得凌乱不堪,花瓣乱落如雨,然而那大蓬五sè桃雨,刚要落地,却又仿佛受了无形之力的召唤,瞬间聚集在一起,几个起伏间,越滚越大,将散碎的花瓣重新汇合,瞬间就已恢复成一团,又向剑光扑去。剑气狂啸,刚聚合的龙卷又被撕碎,但这五sè龙卷竟似毫无畏惧,分而复合,轮番向那道剑气冲击。五sè龙卷宛如五朵浮云,变幻不定,时而狭长,时而滚圆,时而分开狂攻,时而抱团固守,最后汇聚成飞速旋转的一团彩晕,由内向外,分为sè彩斑斓的五层,层层轮转,将那道剑气包裹在中心。剑气左冲右突,无奈龙卷裂而复合,无穷无尽,一时竟也冲脱不出。任碧奴的脸上却看不到一分喜sè。她五指缓缓叩击,似乎cāo纵着龙卷的方向,然而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仿佛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片刻之间,已经冷汗淋漓,而她身边旋转的四头老狐,更是步履蹒跚,脊背也被压得生生凹陷下去,仿佛背着一块无形的巨石,随时都会倒下。红线冷笑,手腕突然一沉,剑身如雪,竟被她强行挽起剑花,轮转不定。剑气受了催动,猛地一振,在五sè龙卷的包裹下飞旋起来,宛如盛开了一朵银sè的夜莲。剑气越转越快,那团夜莲也越涨越大,竟将龙卷的包围点点撑开。红线挥开满天凌乱的花影,拖着微跛的左足,向任碧奴逼来。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宛如踏在任碧奴的心上。银莲在她手中徐徐盛开,五sè龙卷仿佛受到巨力的撕扯,发出凄厉的惨啸,竟一点点变形,扭曲,越来越淡,越来越薄。任碧奴蹙眉,雪袖翻飞中,凌厉的鞭影终于脱手而出!花飞狐跃,那条漆黑的鞭影瞬间一分为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那团黯淡的龙卷中插了进去,彩影银光纷纭错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第一条黑影和粉sè的龙卷汇集起来,猛地和长剑撞到了一起。剑华微微一滞,正要回头将黑影搅碎,第二条鞭影又已携着白sè的龙卷飞扑而至,重重地撞到剑脊上。长剑摇动,第三股力量从上而下,宛如钧天狂雷,突地轰上剑身,红线手腕微微有些凝滞,紫sè的瞳孔猛地收缩,正要将剑撤开,第四、第五道鞭影携着浅碧、品红两道龙卷,宛如山岳崩塌,向着长剑直压下来!红线眼中紫芒闪烁,满天华光竟也盖她不住,长剑龙吟一声,化为一条紫sè的长龙,向鞭影最盛处飞腾而去。就在一刹那间,五sè龙卷突然一震,竟瞬时汇为一体,在剑身周围同时炸开!天空中盛极的月sè轰然破碎,满天狂花乱舞,花叶一蓬蓬跌入泥土,四周沙沙之声不绝,两面山谷中,峻峭的巨石嗡嗡颤抖,似乎也被这一击击碎了一般!这一击,已动用了五行遁甲中最高的奥义,周围的桃花、妖狐、乃至风光霁月,山石泥土,莫不依照五行变化的规律,将力量凝聚在主人的一鞭之中,这一鞭的实力,已远出任氏数倍之上,绝非常人所能抵御!红线的身体宛如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推逼着,向后飞退开去。她长啸一声,将手中宝剑猛然插入地下。天地嘶鸣不绝,她的退势仍不能止,长剑在土地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她的身子虽在后退,但她握剑的手依旧如此沉稳,没有一丝颤抖。大地尚在震颤,红线已止住了后退。她缓缓抬起眸子,看着地上的剑痕。不过两丈七尺。红线冷笑一声,正要站起。任碧奴一声娇叱,五sè龙卷再度轰然而起!龙卷翻涌呼啸,杂着万道鞭影,与方才还未完全消散的杀气累积在一起,向红线飞袭而去!任碧奴森碧的眸子中透出一丝笑意。这是真正的杀着,也是绝好的时机!红线刚要站起身来,身形方稳未稳,全身的重心,都在她已受伤的左足上。更何况刚才一击之后,她原有的杀气已然宣泄,新的杀气还未凝结,这无疑是杀她的最好机会!任碧奴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么多年来,她的判断从未错过。神龛下,聂隐娘不禁叹息道:“任氏真是个非常优秀的杀手。”柳毅点头道:“是的,不过红线比她更优秀。”聂隐娘摇了摇头:“红线的武功虽高,但未必是个称职的杀手。杀手最重要的,是制造、把握机会。从这一点看,任氏实在强得可怕。”柳毅摇头道:“你错了。杀手最重要的不是把握机会。”他顿了顿,微笑道:“而是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要狠!”红线已处于绝境。她缓缓抬头,紫sè的眸子在月光下竟宛如猫眼一般,只剩一线,然而那一线的紫sè竟是如此之浓,透出盈盈冷光,直可洞人肺腑,任碧奴也不禁一怔。她嘴角牵动,竟然透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任碧奴似乎觉察出什么,心中升起一丝狐疑:难道她还有更为凌厉的绝招?任碧奴手上不免有些犹豫,她本就是个多疑的人。然而,这一击实在太过凌厉,一旦出手,根本不容做收回的打算!龙卷狂袭而下,红线竟突然跃起,举剑眉心,向龙卷正面冲来。狂风凛冽,将她一身紫衣吹得猎猎作响,她纤弱的身影也如狂风中的枯叶,随时会被吹倒。只有她的剑!她手中的长剑依旧如高山磐石,一任风急天高,兀自纹丝不动。龙卷猛地化开,将她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就见五sè彩光中,数条黑sè鞭影狂扫而至。几条鞭影已触上了她的胸襟。红线的脚步没有停止!瞬息间,她带着狂意的紫眸已在眼前,任碧奴不禁为之一惊,正要将长鞭撤回,却只觉眼前一片紫芒,耀得她睁不开眼睛。红线手中的文龙宝剑化为流星,全力刺出。噗的几声闷响,鞭影重重打在红线胸前,红线猛地一咬牙,殷红的血丝从她嘴角渗出,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更加森然――她的剑尖,已经刺入了任氏的左胸。任碧奴愕然。似乎没有想到红线竟如此狂悍,竟拼着生受了她的招式,也要把剑刺入她的胸口!她正在惊讶,胸前伤口突地一紧,疼痛陡然加剧,痛得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低头看去,只见红线劲力催发,长剑已完全透过了她的身体!红线放开剑柄,半面浴血的脸上透出森森笑意,她的身子晃了两晃,似乎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向下滑去。红线,传奇中最负盛名的剑客,魔鬼一般的女人,终于也倒在了满地落花之中。她紫sè的衣衫在月光下铺陈开来,泛出阵阵幽光,几乎透明的脸上散尽了浓浓的杀意,竟显得如此清丽。任碧奴呕出一口鲜血,也仰面倒下,她大口喘息着,试图从泥土中爬起来。她知道,敌人就躺在身边,只要能站起来,轻轻一击,最后的胜利,就还是属于她……然而,别说站起来,她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仰望着夜空,一道流星划过,她的生命也正随着胸口喷涌的血液,缓缓消失。今晚的月sè,竟似受了杀戮的感召,微微有些发红。五年前?或者六年前,她杀掉魔刀堂堂主的那个夜晚,也是一轮绯红的明月。那一次,在后花园中,她用九节鞭撕下了他的脑袋。魔刀堂堂主樊云楼不是泛泛之辈,他的脑袋本来至少值一万两银子。然而,没有人会给她报酬,因为买主就是她自己。樊云楼,这个她一生中唯一爱上过的男人,却背叛了她。从此,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的世界里,没有朋友,只有敌人。一块石头,一株桃花,一只狐狸都懂得忠诚,只有人会背叛。那一夜,手起鞭落后,那个男人的鲜血喷洒在夜风中。那声音竟是如此美妙,就好像夜月下的风笛一般。她没有立刻走掉,而是躺在尸体身边,听着笛声,一直看到红月东沉。如今这种声音又响起了,却是出自她的胸口。她美艳绝伦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意,似乎想睡去了。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她勉强回头看去,却是聂隐娘。任碧奴微微苦笑道:“来取我和红线的刺青?”聂隐娘摇了摇头,轻轻俯下身子:“我想问你,有什么遗愿?”任碧奴想了想,喃喃道:“遗愿?”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悲哀:“是的,我要死了,连你也看得出我要死了。”聂隐娘默然不语。任碧奴轻笑了几声,却又剧烈咳嗽起来,半晌,才轻声道:“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二十四年了,多少次,我靠着自己,一步步挺过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任何人帮我……可是我不怕,我只是不想再做别人的棋子,想要zì yóu地活着,难道这也错了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碧绿的眼波渐渐散乱,粉雕玉琢的脸上褪去了狐媚的神sè,透出些许哀艳无助来。濒死,并没有削减她的美丽,反而让这种美丽更加惊心动魄,就如盛开后的优昙,一世一次的美丽,美过了,就再不会有。聂隐娘默默地看着她,道:“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游戏。”任碧奴又咳出几口鲜血,鲜血将她雪白的衣襟都染红了,仿佛雪地里绽放的夭桃。“游戏……”她喃喃地念了几次,眸子突然亮了起来,嫣红的血sè又出现在她脸上,看去动人无比。然而,聂隐娘知道,那不过是回光返照。她突然低头,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凝脂般的肌肤已被鲜血濡湿,印出一幅青郁的刺青。她低声轻笑着,一手封住胸前几处大穴,一手探入破碎的胸衣,紧握住没入体内的剑柄,将它寸寸拔出。筋脉碎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听去真如刮骨磨牙一般,令人胆寒。聂隐娘不禁愕然,她被红线一剑透体,心脉断绝,决无可救,全仗内力根基尚好,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此时拔出长剑,只怕须臾就要命丧当地。任碧奴的脸sè却异常平静,她一面掣剑,一面低头笑道:“或许我错的,就是不信他人,而你们,却有朋友,可以一起面对……”她抬起头,望着那轮硕大的红月,眼神渐渐散开。朋友,伙伴,这些词是如此陌生,陌生得宛如一个相隔多年的梦境。是的,只是梦境。只是惊醒在冷夜寒风中,瑟瑟发抖,破碎一地的灵魂。多少次从恶梦中醒来,血腥之气犹自萦绕在鼻端,她抱着被子,独坐在暗夜深处。月华洒在床前,冷得惊人,一如她战栗的身体。四周空寂无人,唯有那五只老狐,蜷曲在她脚下,毛发蓬开,怪异的气息中,透着若有若无的温暖。是她,亲手杀死了身边所有的人――情人、敌人。再没有朋友,再没有伙伴,甚至再没有足以交谈的人。寂寞,就是她的命运。唯有那一头头狐狸,一直端坐在身边,睁开苍老的碧眼,狡黠地看着她,陪伴着她。就如同山顶的苍苍老仙看着山崖边的孤寂少女,只是一个寂寞陪伴另一个寂寞,彼此相伴了无穷的岁月,却永远无法开解她心中的结。如果有伙伴……她微微苦笑,对于传奇而言,伙伴,也许是最奢侈的梦,而孤独却是最深的痛,痛得让人窒息,让人疯狂。也许正是如此,她才甘愿冒着绝险刺杀主人,希望能在彻底变疯之前,摆脱这暗无天rì、无法言说的恶梦罢。可惜,她输了。任碧奴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柳毅和聂隐娘身上,他们,竟然在这血云压顶的杀戮之镇,走到了一起。她的笑容中有一些羡慕,也有一些嫉妒,微微笑道:“希望你们真的是很好的伙伴,能够坚持到走出修罗镇那一天……”她语声一梗,一口气难以续上,喘息了良久,才道:“你们胜了,证明你们才是更好的刺客,做樊于期的,应该是我……”她言罢手腕一翻,血花飞溅,剑身被完全掣出,紫sè的华光照亮了她苍白的容颜,显出一种慑人的决绝来。剑光腾起,乱血如花开谢,那幅刺青竟被她自己生生剥下!虽然封住了要穴,但任碧奴胸前的鲜血依旧狂涌不止,整个身子都被染红,她的声音已如游丝:“把手给我。”聂隐娘迟疑了片刻,却终于不忍拂她之意,将手伸到她面前。任碧奴挣扎着,将失血的双唇凑到聂隐娘手边,吐出了一枚蜡丸,而后将刺青也放了上去。她的声音更加虚弱,有些自嘲地轻笑道:“狐的内丹,也是徐夫人的匕首……见到主人的时候,别忘了……”她碧绿的双眼徐徐阖上,身体也冰冷下去。第十章丧家犬穴 聂隐娘将任氏的身体轻轻放下,良久不语。月华流照而下,仿佛给她披上了一件霜衣。她突然拾起任氏手中的长剑,向昏迷中的红线刺去!一枝碧桃突然从一旁弹起,带起凌厉的风声,向她电shè而出!聂隐娘猝然侧头,长剑脱手,插入泥土,而那枚碧桃从她左腮畔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聂隐娘的发髻也被打散,秀发如瀑布般泻下。她缓缓抬头,青丝下的双眸却透着讥诮的笑:“柳毅?”她的笑声有几分嘲讽,几分失望,几分愤怒:“这就是所谓的伙伴?”柳毅将桃枝扔开,脸上的神sè有些歉然:“我不想伤你,但更不能让你杀她。”聂隐娘冷笑道:“为什么?”柳毅张了张口,却yù言又止。聂隐娘冷笑了一下,绾起散发,冷冷看着红线道:“我刚才查看过,她的伤势并不重。五行遁甲阵的威力加上任氏的鞭法,本足可以重创她,然而赤狐一开始就被斩杀,任氏勉强发动五行遁甲,威力也已大不如前。依红线的修为,最多三个时辰就可以醒转。如果现在不杀她,我们有七成的可能会死在她剑下。”柳毅叹息了一声:“你所言极是。”聂隐娘微哂道:“但你还是不会让我动手,是么?”柳毅的神sè有些无奈:“是。”唰的一声,剑华秋虹一般横亘在两人之间。聂隐娘剑尖斜指,正对着柳毅的咽喉。文龙宝剑发出yīn森的紫气,将柳毅的脸映出一片寒光。而她的眼睛却比剑气还要森冷。柳毅站在她的剑气中,雪白的衣衫都被照得发紫。但他脸上始终淡淡的,带着几许歉然,也带着几许坚持。他并不想与聂隐娘一战,但如果她依旧要杀死红线的话,他也只得一战。两人就这样久久对峙着。聂隐娘突然将剑插入地下,冷冷道:“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转身向桃林外走去。“站住!”柳毅在她身后道。聂隐娘止步,却没有回头。柳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在任氏交给你刺青的时候,我在神龛上发现了这个。”他顿了顿,衣袖中发出一阵细响,似乎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它取代了山神的位置,端坐在神龛里面,身前的供桌上还供上了一炷香。你若不愿看,就走。”聂隐娘心中猛然一动,她似乎已经料想到了他说的是什么,忍不住回头。柳毅手中举着一个娃娃。还是那个肮脏的布娃娃。硕大的脸上墨迹斑驳,破碎的白布被里边的稻草高高支起,显得瘦骨嶙峋。然而,它脸上绘着的肖像,骇然已从王仙客变成了任氏!笔法简洁,却将任氏死亡前的神态刻画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片刻之前,画者还在任氏身边,贴身临摹。墨迹正湿,散发出浓厚的香气。这种香气极为特殊,应该出自桑翰斋名师所制九极三玄墨,又掺入了龙涎香而成。数年前,聂隐娘曾在主人的书房中闻到过。聂隐娘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没由来的噩寒,失声道:“难道,难道刚才主人就在我们身旁?”柳毅脸sè有些沉重:“未必只是刚才,或许一直都在!”聂隐娘深吸一口气,禁不住将目光投向周围。月影婆娑,微风过处,桃影层层浮动,透出浓郁的花香。花香与墨香混合在一起,沁人心扉,然而这馥郁的香气中,却始终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那是死亡的气息。柳毅将娃娃抛开,长长叹息了一声,他此刻的笑容剥去了层层伪装,显得如此疲惫:“我不让你杀红线,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们目前的境遇,已不容选择。”他深深地看了聂隐娘一眼:“我们不能选择命运,但我们至少能选择彼此。”这一次,他没有向她伸出手,但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真诚。聂隐娘看着他,脸sèyīn晴不定。过了良久,她终于道:“任氏一生不相信任何人,但她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我,所以……”聂隐娘冰冷的脸上展开一抹无奈的苦笑:“我也再信你一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任氏死后,桃林中的诡异迷障似乎也随之消失,露出一条幽微的小径,一直延伸向远方。两人对视片刻,向小径深处望去。两人眼前的月sè却陡然一暗,小径两侧,万株碧桃仿佛受了无形之力的催动,诡异地摇曳起来。大片桃林再次沿着五行的方位,缓缓蠕动。冰冷的杀气又笼罩在这片土地上,却比刚才的更加强大、森冷。那条幽微的小径也渐渐合拢,似乎就要消失在密林中。两人骇然四望,只见桃林上浓浓的黑云正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片刻之间,就要将月光侵蚀殆尽。他们当然还没有忘记,刚才就在那片黑云中,任氏的攻击是何等神出鬼没,难以抵挡,而这次的敌人明显比任氏更为可怕。他们似乎能看到敌人正潜藏在夜sè之中,随时会向他们发出致命一击!柳毅大喝一声:“走!”拉起聂隐娘,迅速地向就要消失的小路逃去。桃枝纷拂,向两人纷纷拥来,重重地抽打在两人身上,刺破衣衫,直扎入肌肤。但他们根本顾不得这些,只低头向前飞奔而去。也不知逃了多久,身后的喧嚣才渐渐平息。脚下的小路却也到了尽头。眼前是一片乱石岗,寸草不生,唯有无数栲栳大的山石,凌乱地堆砌在山谷之中。在月sè下看去,仿佛潜伏着千奇百怪的异兽,随时都要搏人而食。聂隐娘和柳毅停下脚步,月光清冷,照出两人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样子。柳毅拂了拂衣,叹息了一声:“想不到我也有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一天。”看着他披头散发,白衣褴褛,脸上也被划出了两三道血痕,聂隐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她的笑容瞬间凝滞。――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竟有一个半人高的土洞,洞上竟用红笔写着几个大字:“丧家犬穴”!周围山石高耸,似乎再没了别的出路。敌人仿佛九月猎兔的猎人,将野兔四处追赶,再故意网开一面。等惊惶失措的野兔们争相向着那一面逃窜的时候,再持了木棍守住网口,逐个击毙。聂隐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柳毅:“怎么办,进去么?”柳毅微微苦笑道:“既然已是丧家之犬,能有一穴容身,也是好的。何况主人如此刻意安排,想来也会给我们留下点特殊的礼物。”聂隐娘点了点头,低头向洞中钻去。柳毅本想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却没想到她这么要强,一下拉她不住,也只得由她。洞口后是一个狭长低矮的通道,只容一人躬身前进,四周的山石十分干燥,地上还铺着一层松软的泥土,除此之外,再无异常之处。两人也不知在黑暗中摸索了多久,前方的地势突然一扩,仿佛隧道后连接着一个极为宽敞的洞穴,里面透出熊熊的火光来。无论如何,在黑暗狭窄的隧道中前行了那么久,看到光亮终归是一件可喜的事。聂隐娘松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向着光亮来处迈了一步。洞口光芒中的一缕仿佛微微跳动了一下,又仿佛没有。仿佛数十支烛火正在燃烧,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支却偶然被风吹动了一下。聂隐娘心中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许仅仅只是直觉,她向一旁侧了侧头。唰的一声轻响,一把冰凉的匕首擦着她的咽喉而过,重重撞在一旁的岩石上,击起一串火花。幽微的火光中,聂隐娘看见了一双被仇恨点燃的眼睛,而那眼中的怨毒却是如此熟悉。聂隐娘失声道:“谢小娥!”来人正是谢小娥。只见她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衣裳已被烤得半干,却依旧能看出江水的污渍,一双长袖已被撕成褴褛的布条,足有寸长的指甲断折了好几根,血迹斑驳的手中握着两柄雪亮的匕首,恶狠狠地看着聂隐娘。她的眼睛根本不像人眼,而像一只穷途末路的狼的眼眸。聂隐娘一怔间,谢小娥抽回匕首,发出一声尖叫,再度向她扑去。聂隐娘手中已经没有了血影针,隧道又极为狭小,根本不容转身,仓促之下,聂隐娘的身体宛如从中折断,深深向后仰去。她整个人都化为一弯秋虹,将谢小娥飞扑之势化开。噗的一声轻响,地面尘土飞扬,谢小娥整个人从聂隐娘身前翻了过去,两只匕首齐齐插入土地当中。她一咬牙,就要全力将匕首拔出,再向聂隐娘刺去,双手却猛地一软,反而被匕首反挫之力拉得坐在了地上。她体内血影针的余毒终究没有完全驱除,方才这一击看似凶猛,其实已是强弩之末。聂隐娘勉强躲开这一击,也觉得全身酸软,冷汗淋漓,正要起身,就见谢小娥大叫一声,扔开匕首,跳了上来。聂隐娘大惊,向后退去,耳畔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脚下的一块碎土蓬然散开,大地上竟然裂开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聂隐娘左足踏空,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向下跌去!身后柳毅一声惊呼,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却又如何能及?谢小娥伏在洞口,爆出一阵狂笑,也纵身跳了下去。洞穴向地底延伸,弯弯曲曲,去势又十分陡峭,聂隐娘完全止不住下落之势,顺着隧道向下飞速滑落。好在洞穴虽陡,但周围的泥土却光滑柔软,只要护好手足,也不会受伤,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隐娘眼前突然一花,还不待她看清,身子已然重重地跌了出来。天旋地转,聂隐娘只觉全身骨骼经脉都要碎裂了一般,正要挣扎起身,一团黑影却从隧道口飞出,狠狠将她抱住!谢小娥!她整个人都伏在了聂隐娘背上,双手在她胸前绞成锁纽,再也不肯松手。聂隐娘大惊,这算是哪一门的招式?她镇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要将谢小娥甩开,无奈全身酸痛非常,完全不能发力,空有千种应对的方法,却半点也施展不出!尘土纷飞,谢小娥此刻全然没有了高手风范,猛地一口向聂隐娘的脖子咬去。聂隐娘大惊之下,yù要躲闪,却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用尽全力,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她这一侧之下,谢小娥森白的牙齿向旁边微微错开,刺破肌肤,几乎擦着主动脉边缘而入!这一口咬得极狠,鲜血顺着谢小娥洁白的牙齿淋漓而下,瞬间染红了她半张面孔,看去宛如罗刹浴血,狰狞异常。好在,她此刻体内内力也已所剩无几,无法咬得更深,一时还不至致命。聂隐娘又惊又痛,无奈之下,也顾不得武功招数,只得全力掣肘,向谢小娥腰间撞去。一声闷响,手肘重重撞在谢小娥腰上,痛得她全身一阵抽搐,然而谢小娥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咬得更紧!聂隐娘急速失血,也顾不得章法招数,胡乱向谢小娥身上撞击。谢小娥一面紧咬牙关,一面盘身上来,两人一起滚入泥土。两人此刻都是内力大损,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然而谢小娥本是男儿之身,力气还是大了一些,加上她恨聂隐娘入骨,此刻已失去理智,和疯狗野狼无异,在地上贴身肉搏,竟完全占了上风。突然,身后的隧道砰的爆开一蓬尘土,又一条人影飞扑而出,将冰冷的匕首贴上了谢小娥的脖子:“放了她!”白衣缓招,落在两人身后,却是柳毅。谢小娥口中发出呜呜的怪笑,狠命噙着聂隐娘的血肉,用力摇了摇头。她的目光狂烈,就宛如一头饿了很久,好不容易猎得食物的病狼。鲜血狂涌,聂隐娘脸sè已因失血而苍白。她这一生中,不是没有败过,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从没有一次败得如此难看,也没有一次败在如此诡异的招式之下!对方完全不是人,且煌贩⒖竦囊笆蓿?br/gt;柳毅犹豫着,似乎有些投鼠忌器。谢小娥全然不顾柳毅的威胁,再次将聂隐娘按倒,两人在尘土中纠缠翻滚,血花不住飞溅,将土地染红了大片。谢小娥越咬越深,聂隐娘击向谢小娥的手肘却一次比一次发软。柳毅再也忍不住,逆提匕首,刀柄在谢小娥腮上猛地一撞。谢小娥哇的松口,吐出一口鲜血,几乎被撞得昏厥过去,半张清秀的脸立刻高高肿起。聂隐娘趁机挣脱纠缠,靠在土壁上,不住喘息。她咬着牙从裙袂上撕下一条青布,挣扎着将伤口包扎起来。她脸sè苍白如纸,双手颤抖,几乎连布条也握不住了,动作却依旧一丝不苟。柳毅上前一步,将谢小娥从尘土中拉起,顺势封住了她的穴道,正要问话,前方突然亮起一团火光。火光幽微,照出前方一条隧道。隧道并不太长,依旧十分狭窄,壁上坑洼不平,似乎直接凿土而成,未加任何修饰。隧道的尽头是一个略大的土门,土门紧闭,一支人臂粗的火炬深深插入门中,火光正是从那里传来。火炬下方缠绕着一根红sè的丝带,丝带末端似乎还挂着一块淡黄的碎布。地道里没有一丝风,那块黄布却在轻轻摇曳,仿佛一枚永不停息的钟摆,又或者,触动它的人才刚刚离去。柳毅抛开谢小娥,赶到门口,一把将黄布扯下。“黄布”入手cháo湿滑腻,还透着隐隐的血腥之气。柳毅心中一惊,将手中之物移向火把。那并不是一块破布,而是一张巴掌大的人皮。人皮呈扇型,蜷曲在他的手上,切口异常整齐,仿佛一块被熟练的厨师jīng心切下的饼。它似乎已被jīng心擦洗过,并没有染上太多血迹。摇曳的火光照在这块失去生命滋养的皮肤上,将它涂上一层诡异的sè泽,凸现出一幅青郁的刺青来。刺青的中心是一片小园,里边长满荒草,一棵大树下,漆黑的泥土被挖开一方深坑,深坑中,一个男子背对众人而跪,头颅却滚在一旁,沾满灰土。大股鲜血从切口处涌出,湮湿了坑中的泥土。一个衙役打扮的老人右手握着沾血的长剑,左手却扶着一名昏迷的女子,脸上露出yīn森的笑容。那老者的容貌极为传神,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眼睛中却透出贪婪、得意、狠毒的冷光,仿佛深夜中猎得食物的鸱枭,正站在树梢发出得意的长鸣,让人不寒而栗。柳毅一时却怔住了,这又出自哪一部传奇?他所知道的唐传奇中绝没有这样的场景!聂隐娘强行支撑起身体,赶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刺青,也皱起了眉头,这幅场景实在太过诡异,根本想不起出处。这又是属于谁的刺青呢?柳毅沉思了良久,似乎想起了什么,脱口道:“难道,这是王仙客?”聂隐娘讶然:“王仙客?可是《无双传》中怎会有这样的景象。”柳毅摇头道:“如果这些刺青仅仅是依照唐传奇而来,裴航捣药的石臼也不会被打翻。你还记得《无双传》的故事么?”聂隐娘点了点头。柳毅道:“王仙客的表妹刘无双,家道败落,被没入宫廷。王仙客yù求一见而不得,所以托一名姓古的老押衙代为寻找。半年后,这名古押衙让无双服下了暂时致死的毒药,将她盗出。他将无双带到王仙客府上,让知道事情原委的家奴塞鸿到后院挖了一个土坑,等土坑挖成,古押衙手起刀落,将塞鸿斩于坑中。而后自己也横剑自尽。如此,一切知情之人都已灭口,王仙客和无双隐姓埋名,远走高飞。这是《无双传》本来的结局。”他的声音一沉:“然而,这却不是主人想要的结局。”聂隐娘喃喃道:“你是说,主人改写了《无双传》的故事?”柳毅点头道:“正是。在主人的故事中,古押衙杀死的不是塞鸿,而是王仙客。最后和无双远走高飞的也不是苦寻她数年的表兄,而是这个姓古的老押衙。这样一来,传奇中救人危难的侠客,便成为了最为yīn险狠毒的小人。”聂隐娘深深吸了一口气:“主人这样改写《无双传》,又是为了什么?”柳毅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是想告诉我们,所谓传奇的真相,不过一场场华丽而肮脏的骗局。又或者,这本来只是主人一时兴起的玩笑。”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这一切本来就是一场玩笑,而我们则是玩笑中供人消遣的工具。”聂隐娘握紧双手,眼中闪出愤怒的神sè,她抬头望着眼前这扇土门,幽光摇曳,那枚火把窜起阵阵轻烟,似乎随时都要燃尽。她的眸子迸出慑人的寒芒,道:“至少,主人告诉了我们一件事……”她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将土门一推。尘土乱舞,土门应声而开。眼前是一方新挖开的土坑,坑的zhōng yāng,一个锦衣男子背面他们而跪,头颅不翼而飞,脖子上一大片皮肤也被生生剥去,露出暗红的血肉来。尸体身前插着一柄宝剑,剑上黑血未干,一颗头颅滚落膝下,眉目依稀可辨,赫然正是不久前已死在鹿头江上的王仙客! 推荐好书《修罗道》第十一章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十一章第十三枚刺青 谢小娥穴道被制,躺在不远处的泥水中。她目不转睛地盯住土门深处,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哥哥!”她隔得虽远,却也认出了土坑中的尸体是谁。谢小娥在泥水中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冲不开穴道,只得爆出一阵怒骂:“聂隐娘你不得好死!为什么折辱我哥哥的尸体!聂隐娘,我若活着一天,就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聂隐娘全然不顾她的咒骂,只默默凝视着王仙客那张沾满泥土的脸,面上的神sè变化不定。突然,一股仇恨的火焰从她眼中腾起,她猛地冲上去,一把掣出地上的宝剑,向前方的土墙一阵乱砍!“出来!出来!”土墙上碎屑纷飞,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写上了一排大大的“死”字,墨迹暗红,仿佛是鲜血写成。这些“死”字大大小小,几乎布满了整面土墙,宛如一张张讥诮的鬼脸,正嘲讽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聂隐娘一阵乱砍,土墙轰然倒塌。聂隐娘大口喘息着,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她怔怔地看着眼前坍塌的土块,眼中的狂乱渐渐转为悲伤。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抚养他们长大、教他们武功的主人,会如此戏弄他们?难道,一步步摧垮他们的自信,让他们在疯狂和绝望中自相残杀,就是他的乐趣所在?聂隐娘突然轻笑了一声,无力地将剑抛开,双手加额,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过了良久,她终于抬起头,向王仙客的尸体走去。一旁,柳毅凝视着手上的刺青,又已陷入了沉思,似乎根本无暇顾及聂隐娘的所作所为。聂隐娘望着王仙客残缺的躯体,心中一阵隐痛。如果按任氏所说,伙伴就是齐心协力,共渡难关,那么他们也是做过一次伙伴的吧。然而,她在修罗镇的第一个伙伴,那个好客热情的守财奴,那个寻找妹妹的痴心兄长,就这样被主人弃尸众前,断首示威。而她自己,离这样的结局,还有多远呢?聂隐娘眼中一热,几乎流出泪来。她小心地抱起地上的头颅,用衣袖拂去他脸上的污秽,和跪立的躯干放在一处,而后默默起身,向王仙客的尸体拜了一拜,正要推土将他埋葬,却听柳毅道:“慢!”聂隐娘回头,只见柳毅紧握着刺青,脸上显出兴奋之sè,这让聂隐娘多少有些不快,冷冷道:“入土为安,你还要做什么?”柳毅指着尸体脖子上裸露的血肉道:“你有没有发现,王仙客被剥下的刺青,竟然是扇形的?”聂隐娘回头看了王仙客的伤口一眼,皱眉道:“那又如何?”柳毅道:“现在一共见到了三块刺青,无论是你剥下裴航的,还是任氏自己剥下自己的,都是方形的一大片。而这一枚扇形的,却正好由主人亲自动手。”聂隐娘皱起眉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柳毅的声音有些激动:“也就是说,这些刺青本来的形状,应该就是扇形。而你和任氏都误剥下了多余的部分!”聂隐娘有些迟疑:“那又怎样?”柳毅道:“多剥下的这些,或许恰恰掩盖了一些重要的真相。”他将手中那块人皮展开:“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身上的这些刺青或许是有关联的,十二枚刺青拼在一起,会是一个完整的圆?”聂隐娘怔了怔,低头从怀中掏出裴航和任氏的两块刺青。两块方形的皮肤上,刺着青郁的图画。刺青的纹路从中间向两边延伸,到一定的边缘就戛然而止,剩下的是大片空白。如果将这些空白切去,赫然也是一枚扇形!聂隐娘一震,迅速将空白处叠起,试图将两枚刺青的边缘拼接在一处,然而却失败了。两枚刺青图案的边缘并不延续。再凑上王仙客那枚,仍然无法接续。她喃喃道:“可惜我们手上的刺青只有三枚,能衔接的可能xìng太小了。”柳毅摇头道:“是六枚。”他捞起衣袖,露出左臂的肌肤来。手臂上空空如也,对于男子而言,他的皮肤实在是太过白皙了。柳毅伸出手指,在手臂上方深深一划,鲜血立刻涌出,将他左臂染得殷红。柳毅轻轻叩击着被鲜血沾湿的肌肤,不一会,一枚青sè的刺青渐渐凸现出来。他撕下一条碎布,将伤口扎紧,又仔细拭去刺青上多余的血迹。刺青的针法华丽而细腻,描绘着柳毅传书的故事。大唐仪凤年间,书生柳毅赶考落第后,行于湘水之滨,发现一位女子在道旁牧羊,容颜憔悴,衣衫褴褛。原来她是洞庭龙王的幼女,嫁给泾川龙王之子,饱受丈夫的欺辱。柳毅同情龙女的遭遇,起了仗义之心,为她传书于千里之外的洞庭,让龙女终于得以回归父母身旁。后来几经周折,龙女与柳毅结为夫妇,成仙而去。画面上描绘的,正是柳毅与龙女回洞庭时的场景。柳毅赤足站在洞庭湖水当中,身后华盖如云,仙乐袅袅,鸾驾正从东方破水而来。柳毅远望着东方,似乎正要往波涛深处迎去。水波在他足下卷起朵朵浪花,霞光万道,在他飘飞的白衣上尽情变幻,更衬出他脸上踌躇满志的笑容来。图案壮丽恢弘,炫目之极,神龙、青鸾、仙人、海怪,在祥云的簇拥下飞扬灵动,栩栩如生,这小小的方寸之地,竟宛如浓缩了整幅洛神赋卷轴的jīng华。柳毅注目着臂上的刺青,唇际浮起一丝自嘲的微笑,至少这幅图案中,还没有画出自己恐怖的死状,比起王仙客,多少也算幸运了。聂隐娘将手中的刺青小心翼翼地贴了上去,不出所料,其中一枚果然能与之衔接。两枚刺青的图案神奇地融合在一起,两个原本毫不相关的故事,仿佛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催动下合而为一,一幅神奇诡异的人物长卷,就在两人眼前徐徐展开。而这,也只不过是这幅长卷的六分之一。柳毅道:“你的刺青呢?”聂隐娘犹豫了片刻,将裙裾轻轻拾起,露出一截胫骨丰妍,粉雕玉砌的素足。她也伸出尖尖的指甲,在膝盖下方用力一划,鲜血淋漓而出,沾湿了她小腿处的皮肤。刺青缓缓呈现在两人眼前。一个唐装女子躺在锦帐中,脖子上围着一圈于阗美玉,一道极其狰狞的刀痕从美玉上横断而过,似乎已经将玉刺透,鲜血顺着美玉流淌出来,将她身下的床褥染湿大半。聂隐娘凝视着自己的刺青,苦笑道:“主人看来很爱改动传奇的结局。”唐传奇中,聂隐娘为了报答节度使刘昌裔的礼遇之恩,连续助他躲避魏帅的数次刺杀。最后的一次,魏帅派出了绝顶高手空空儿,聂隐娘自知不敌,于是让刘昌裔脖围于阗玉入睡,三更之时,刘昌裔瞑目未睡,只听脖子上锵的一声,凌厉之极。聂隐娘从旁而出,贺道:“没有什么可顾虑了。空空儿此人宛如苍鹰,一搏不中,即翩然远逝,决不再击。而今,他已在千里之外。”刘昌裔勘查他的于阗玉,发现果然有匕首的痕迹,只差分毫即可刺穿。聂隐娘苦笑道:“主人的意思,却是聂隐娘围着于阗玉,代替刘昌裔躺在锦帐中,被空空儿一刀击杀。看来,他引我进入传奇的第一天,就已经安排好了我最后的死状。”柳毅缓缓摇头道:“他不会这么容易得逞的。”撕下一片白sè的衣摆,递给聂隐娘:“把它们临摹下来。”聂隐娘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枚小磁石,小心地吸出了王仙客体内的那枚血影针。她用碎布蘸着药水,反复擦拭了几次,将针上的毒药消解掉,而后再将白布徐徐展开,蘸着地上的残血,仔细地临摹着她和柳毅身上的两枚刺青。柳毅持着火把,站在她身旁,火光略略驱散了黑暗,把周围照出一圈昏黄的光晕来。聂隐娘坐在光晕中,修长的左腿平放着,将那块白布置于膝上。她躬下身子,用长针蘸起残血,一点点描在白布上。她描得极为仔细,不像是在摹画,倒像是刺绣。她的右膝微微曲起,青sè的裙裾徐徐褪开,露出那片狰狞的刺青。火光摇曳,映衬出她小腿上玲珑的曲线,鲜血的浸润下,那片刺青的sè彩越发鲜亮,衬着她光洁的肌肤,显得格外突兀。她的身体柔软异常,整个曲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脸上的神态却极为认真,不时侧开头,去擦腿上的血痕,火光隐幽,照出她微微蹙眉的神态,和多少有些稚拙的手法。想不到这个江湖上第一流的用针高手,此刻看去竟宛如一个初学刺绣的女孩。若没有主人,或许她也只是一个在深闺中刺绣的少女罢。良辰美景、断壁残垣,少女心事,都会被她一点点记在五sè丝线之下,然后压入厚厚的妆奁下。到了老时,再捧在手中,慢慢回忆一生。然而,聂隐娘手中的针,却只用来杀人。若能送她离开修罗镇,让她能坐在闺中,永远这样专心地刺绣……柳毅的心中不禁有些触动,手中的火光微微颤抖起来。那一刻,他的心中竟升起了一种保护她的冲动。——若能让她离开修罗镇,我独自面对主人又何妨……柳毅的心一惊,顿时jǐng觉起来:对于一个刺客而言,这种思想实在太过危险!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没有人,比自己更值得守护。刺客的心中,只装得下自己!做刺客如果做成了侠客,那离死也就不远了。柳毅用力摇了摇头,似乎要将刚才那一点可笑的“侠义之心”甩出脑海。却听聂隐娘抬起头,道:“好了。”她小心收起血影针,将两块临摹好的白布裁成扇形,放在地上。柳毅不再多想,将剩下的三块人皮也摆了上去,两人一起仔细拼接着。五块刺青中,其中三块能够彼此连接,其他两块却依然分散着。柳毅注视着地上的刺青拼图,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那小半个圆形的中心道:“你看,这是什么?”聂隐娘抢过火把,凑近一照。果然,每一枚刺青的尖端,也就是靠近圆心的位置,都会留下一小团隐约的墨迹,仿佛是不经意留下的墨污。这些墨污分开看时极不起眼,但当聚到一起的时候,却仿佛遵循着某种规律,融合成一片,显出花鸟亭台的样子。柳毅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这正是我要寻找的,第十三枚刺青!”聂隐娘一惊:“第十三枚刺青?”柳毅点了点头:“这些刺青下方的墨迹,绝非随意而为。我若没有猜错,当所有刺青聚齐,就会在这个圆环的核心处组成另一幅隐藏的图案,也就是第十三枚刺青!”聂隐娘蹙眉凝视着拼图中心那个更小的同心弧。原本只是每块刺青下方不经意的一点污渍,被拼接在一起后,却渐渐显示出本来的面目。虽然只是整个图案的四分之一,却能看出上面画着的似乎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后花园,奇花异草,蜂飞蝶舞,美丽非常。花丛的深处还伫立着半座红sè的小亭。小亭雕檐画栋,修建得十分jīng致,正是历代传奇中,无数香艳故事发生的所在,然而这个仅仅呈现了四分之一的故事却随着拼图的残缺戛然而止,只给观者留下了无尽遐想。聂隐娘喃喃道:“你说得不错,这是另一幅刺青,而且刺得比我们任何人的都要细致,这应该才是主人的心血所在。”她顿了顿:“但这幅刺青又是属于谁的呢?”柳毅道:“这幅刺青既然分别隐藏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就不应该属于某位传奇。最大的可能,这幅图案属于主人。”他凝视着地上的圆形拼图,沉声道:“这幅图案上面刻画的,正是某部属于主人自己的传奇!”聂隐娘深吸了一口气:“如此说来,我们若能解开这第十三幅刺青,就能解开主人的秘密?”柳毅点了点头。聂隐娘道:“然而,我们去哪里寻找其他几幅刺青?”柳毅的目光投向不远处:“至少眼前就还有一幅。”他所指处,赫然正是穴道被制的谢小娥。谢小娥躺在尘土中,满身污秽,她的声音都已嘶哑,但仍在不住咒骂着。柳毅上前去,拾起她扔在一旁的匕首,果断地抵在她的咽喉上。聂隐娘跟在他身后,皱眉道:“你要逼她说出刺青的所在?”柳毅道:“她说不说已经不重要,只要割下她的头颅,鲜血浸遍全身,总会找到我们想要的刺青的。”聂隐娘皱眉道:“你要杀了她?”柳毅道:“她现在已完全疯狂,你若不杀她,她迟早会杀你。”聂隐娘不禁点了点头,她抬头向谢小娥看去。柳毅适才那一击打得不轻,她原本美丽的脸已然肿胀扭曲,沾满灰土与血污,与初见时几乎判若两人,只有眸子中森冷的凶光还一如从前。由于牙齿被打落,她的声音也模糊起来,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似乎是“聂隐娘……哥哥……报仇……”聂隐娘心中突然一恸,她回过头,默默地看着谢小娥。她或许是真的疯了吧。只有疯子,才能躲开自己的过错,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在她心中,已经顽固地将聂隐娘当成杀死她哥哥的仇人,然后不顾一切地为唯一的亲人报仇。或许,只有在这种仇恨的支撑下,她才能活下去,才能忘记她的哥哥其实是死在自己手中的现实。她如今的复仇是如此疯狂,或许也说明了,她其实是多么爱自己的哥哥。是的,她爱他,爱得刻骨铭心。就像暗夜对光的渴望,一个孤独太久的刺客,怎能不如此眷恋那份亲情?一个永远躲藏在暗夜中、满身鲜血的灵魂,又怎能忘怀那曾被人挂怀、被人珍惜的温暖?哥哥垂死前,渐渐冷却的拥抱,嘶声呢喃的呼唤,已定格为她心底永远的珍爱。然而,却也是她,怀着一颗仇恨的心,将她唯一的哥哥剖心刮腹,折磨到奄奄一息。为的,是他们曾共有的血肉。为的,是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爱与仇恨往往如此奇怪。柳毅见聂隐娘不答,手起刀落,向谢小娥喉间抹去。聂隐娘突然拦住他的手:“不!”柳毅看着她,有些嘲讽地笑道:“你想亲自动手?”聂隐娘摇了摇头,道:“不能杀她。”柳毅淡淡笑道:“难道你也起了恻隐之心?”聂隐娘正sè道:“我不能为了一幅本可以摹画下来的刺青杀人。”柳毅摇头道:“不是为了刺青,而是因为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的伙伴,现在不杀她,只怕将来一定会后悔。”聂隐娘依旧固执地拦着他的手,冷冷笑道:“我最后悔的,是当时没能一剑杀死红线。”柳毅脸sè沉了下来。聂隐娘故意不去理他,冷笑道:“这是什么?”柳毅衣襟破碎,露出一块紫sè的丝绸,层层叠起,仿佛包裹着一块铜钱大小的东西。柳毅一怔,聂隐娘突然伸手探向他胸前!谁也没想到,她出手竟如此决绝,不留丝毫情面。柳毅重伤未愈,猝然无防间,竟被她夺了过去。聂隐娘托着这枚包裹,皱起了眉头。那包裹整个变成暗sè,还沾满了道道汗渍与血迹,仿佛已在他胸前珍藏了多年,无论在多么凶险的情况下,都从未离身。“放下!”一声怒喝在她耳畔爆开,柳毅的声音高得变调,洞穴四壁的尘土,都禁不住瑟瑟落下。聂隐娘刚要抬头,他的身形已如闪电般跃起,向她扑去。重伤之下,他的身法依旧凌厉无比,竟是一击必中的打法,不留半点真气护体——就算面对最强的敌人时,他也未必会如此拼命。聂隐娘觉得四周一空,自己的心,也在渐渐冰冷。她静静地张开手,任他将包裹抢了回去。聂隐娘默默看着他,眼神有些陌生,似乎没想到这个清秀俊逸的白衣少年,一旦发起怒来,也是如此可怕。柳毅将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回胸前,用手长久护卫着,久久不愿放开。他的眼睛紧紧闭上,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不愿让聂隐娘看透自己的内心。又过了片刻,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失态,抬头向聂隐娘望去。两人目光交接,却相对无言。这包裹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让两人大动干戈?yīn暗的洞穴中,微弱的火光摇曳,四周空气仿佛也渐渐冷却。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隐娘冰冷的声音打破沉寂:“若我没有看错,这块紫sè丝绸上的蟠凤,和红线身上的一模一样。看来,你们是多年的‘伙伴’了吧?”柳毅默然,似乎想解释什么,最终却只摇了摇头。他缓缓将匕首收起,向一边走开。聂隐娘不再看他,而将谢小娥拉到一旁,解开她几处穴道,让她能够行走,却又无法施展武功。柳毅靠着石壁,抬头望着洞穴顶上斑驳陆离的苍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聂隐娘背过身去,心中却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隐隐作痛。她低头用手指在沙土上无意识地刻画着,每一下都那么用力,她淡淡道:“传奇中的成员,本应该素未谋面才对。然而若我没有猜错,你和红线决不是在修罗镇上才认识的。”她的声音透出几分酸楚:“难道,你们是传奇中的一对特例?”柳毅脸sè更加yīn沉,正要开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轰响!两人骇然回头,不远处的土地竟然裂开了一个大洞,铺在地上的刺青拼图竟已随着碎土塌了下去!柳毅再不看聂隐娘和谢小娥一眼,向土洞处追了过去,纵身跃入了洞中。聂隐娘刚想跟过去,却突然想起谢小娥。她的刺青还没临摹,若此刻抛下她,或许永远也没有再见的机会。不容多想,聂隐娘一把拉起谢小娥,一同跳了下去。又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聂隐娘拉着谢小娥一起,在隧道中急速滑行。碎土扑面而下,聂隐娘不得不闭上了双眼。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的一亮,两人重重跌了出来。月光极盛,照得聂隐娘一时睁不开眼睛。这里仿佛已经是洞穴之外,身下是一片浅浅的碎石滩,四处布满了棱角分明的乱石。好在隧道出口与浅滩的落差并不高,否则非跌个遍体鳞伤不可。聂隐娘抬头望去,这里竟然已是山谷的另一面,正可谓“已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眼前又是一片高崖环绕的景象。柳毅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正仰头向上看去。他默默站在月sè下,仿佛已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根本忘了要追回刺青拼图的事。在他面前,一座雄伟已极的石制大殿傍山而建,通体由巨大的石块垒成,极其巍峨的殿壁围绕成环,雕绘着诸天星辰运转之图。东西两极各浮雕rì升月恒之像,凸悬于群星之上。在rì月浮雕之上,两头神兽横空而出,身尾尚在壁中,头颈已然向天而啸,齿牙森然,爪鬣飞扬,那一声使万类俯首的风雷巨吼,也似贯耳而来。更奇的是,两头神兽口中各吐一道烈焰,冲天而上,在殿顶舒展开来,焰顶亦各自承着一朵巨莲,上面坐落着两座空中楼阁,形状宛如明珠朝露,生于莲蕊内,霞光雾气笼罩下,通体浑成,如整玉雕就,隐约间,殿中玉柱晶栏也似透明可见。两座空中之城如一对张开的羽翼,凌踞庇护在主殿上空。如此壮丽的建筑,休说出现在偏僻环山小镇,就算出现在繁华中原也都会是一时奇观。更为奇异的是,殿墙的zhōng yāng竟然挂着一块破旧不堪的匾额,上面纵书三个大字:“霍王府”。与桃林中的山神庙不同,这块匾额长约三尺,虽然沾满尘土,仍可看出本质乃紫檀镶金而成,看去价值不菲,上面的书法亦是丰澹华美,显然出自高明。然而,它却仿佛是古墓中挖出的故物一般,处处布满岁月的痕迹,仿佛已在泥土中等候了数百年的时光,而今终于重见天rì。第十二章霍小玉 大殿的正门紧闭,左侧石阶上的一扇略小的石门却微微开启,从里面透出隐幽的光芒。柳毅看着那道石门,脸上浮出一缕冷笑:“霍王府,莫非,我们遇到的下一位传奇是……”“霍小玉!”还不待他说完,身后的聂隐娘已然接口道。柳毅回过头,只见她押着谢小娥,也来到了殿墙下。柳毅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悦,对聂隐娘微笑道:“不错,是她。她的故事,本是唐传奇中最负盛名的篇章之一,想来我们要见到的这位传奇也是位可怕的对手——主人决不会让一个庸碌之人得到她的名字。”聂隐娘点了点头:“小玉虽为霍王之女,但由于母亲出身低贱,霍王死后,便被兄弟赶出家门。她将一生托付给她仰慕的书生李益,却不想遇人不淑,被李生负心抛弃。霍小玉在家中苦等数年,却了无消息。后来幸而得到黄衫客仗义相助,将李生强行劫往霍小玉处。霍小玉面斥薄幸之人,然后恸绝而死。”柳毅点了点头,微吟道:“‘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好一个多情而决绝的女子,想来绝非易与之辈。”上一句话,说的是唐传奇中的霍小玉,而后一句,却是说的隐藏在霍王府中的敌人。他话音未落,一直气息奄然的谢小娥却突然爆出一声冷笑。聂隐娘怔了怔:“你笑什么?”或许是穴道被制,挣脱无望;又或许是太过虚弱,已无力反抗,谢小娥脸上狂态稍稍减去,眸子也清明了些,只听她哑声道:“我笑你们的愚蠢!霍小玉才不是什么多情女子,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柳毅讶然道:“你是说,传奇中的霍小玉,其实是个男人?”谢小娥嗓音极其嘶哑,听去仿佛毒蛇抽气一般,咝咝笑道:“霍小玉是主人手下的第一个传奇,说起来,我们还应该叫他一声师兄。他是一个伟大的刺客,你们永远无法想象,他在主人眼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就连红线,也不足以和他相提并论。他现在就在这大殿内,你们要是走进去,就绝没有走出来的一天。”柳毅有些疑然:“你又如何知道的?”他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你拿到了他的名卷?”谢小娥眼中又迸出仇恨的光:“是的,我拿到了他的名卷,但我从来没想过在修罗镇中找他,因为,我要找的人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哥哥王仙客!”她说到王仙客三个字,声音陡然一梗,尾音长长地拉开去,似哭又似笑,一直拉到气息用尽,喉间又是一阵抽搐。这声音久久回荡在空寂的山谷中,听去足以令人汗毛倒立。柳毅摇了摇头,又对聂隐娘道:“你也听到了,我们的师兄、主人的爱徒霍小玉正在这大殿中,以逸待劳地等着我们,随时准备取我们的xìng命。而如今这里四面环山,分明是一个死谷雎分豢赡茉诖蟮钪小N颐潜匦虢ゲ拍苷业交匦蘼拚虻穆贰D闳绻且纤且灿赡悖皇鞘孪人岛茫绞焙蛭易怨瞬幌荆擅环-锬惚;ふ飧龇枳印!?br/gt;聂隐娘看了柳毅一眼,冷冷道:“或许疯子也有疯子的用处。”她回头对谢小娥道:“你看过霍小玉的名卷,是否知道他的特长是什么?”谢小娥怪笑几下,又压低声音:“名卷我看过后就烧了,但上面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特长或者弱点我都知道……”她的声音突然拔起,只震得人耳膜发疼:“可我偏偏不告诉你!我就是要看你怎样死在他手上!”她哭一般的笑声充盈于山谷中,宛如山魈夜号一般。聂隐娘皱了皱眉,忍不住退开了两步。她无可奈何地将目光投向柳毅,却见他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低头轻咳,似乎要强忍住发笑。聂隐娘脸上掠过一丝怒意,反而被激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一把扭过还在狂笑的谢小娥,押着她向石阶上走去。柳毅也不去拦她,只跟在身后。石门只是虚掩着,聂隐娘伸出尖尖的指甲,向门敲去。还没等她发力,这道门却发出吱的一声轻响,自己打开了。门后露出一张jīng致而怪异的脸,睁着两只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聂隐娘。这样一个恐怖的夜晚,这样一张苍白如纸的怪脸,突然矗立在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任谁都忍不住吓一大跳。聂隐娘不由退后一步,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咬住嘴唇,才勉强没让自己惊出声来。来人咧开嘴,在脸上聚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向一旁侧开了身,似乎是要请她进去。聂隐娘还在犹豫,那人提起手中的一盏红sè的宫灯,灯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霍字,向聂隐娘晃了两晃,仿佛一个殷勤邀客的仆人。聂隐娘点了点头,扶起谢小娥,向里面走去。来人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将灯笼照向前方。就在聂隐娘从那人身边走过的瞬间,她扶着谢小娥的手突然抬了抬,仿佛不堪谢小娥的重量,要将她的手臂从右肩换到左肩。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她的左手突然从谢小娥腋下穿了过去,两指间的一点寒芒,深深刺入那人的胸膛。这一枚仅剩的血影针,正是刚才从王仙客尸体上拔出的,已经被拭去了毒xìng。聂隐娘这一针扎得极准,正对章门穴,在银针触到对方衣襟的一瞬,她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银针一旦入体,对方立刻就会倒下。然而,当银针碰到来人身体的一刻,聂隐娘脸上的笑容却瞬息凝固!四寸长的银针仿佛碰到了某件极硬之物,猛地向下一弯,差点折断。聂隐娘手腕一涩,银针险些脱手。好在她应变及时,再度发力,银针勉强刺入,然而刺入的仿佛完全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截枯木!聂隐娘讶然抬头,就见来人脸上咧开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突然,持灯笼的手猛地挥了过来,灯笼高高抛在半空中,落在一旁,却并未熄灭,那条挥舞的手臂带着呼呼风声,向聂隐娘横扫而下。这一击力量极大,聂隐娘不敢硬接,猛地按住谢小娥,两人身子同时一矮。那条手臂从她头顶呼啸而过,狠狠地砸在身后的石门上。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只砸得石屑纷飞,竟宛如一条铁棍扫在了门上。聂隐娘不禁大愕。此人方才明明只提着一只灯笼,而今灯笼也被抛开,应该是赤手空拳才对,又哪来的铁棍?难道他能在这样短暂的一瞬间,从虚空中掣出一把兵器?还是他的内力已经强到能用血肉之躯,将石门砸得碎屑乱飞?无论是哪一种,都可谓匪夷所思,聂隐娘的心不禁冷到了极点。万幸的是,那人并未追击,只是缓缓收起手臂,再度躬下腰,恢复了邀请的姿态,神sè僵硬而谦卑,仿佛刚才那一击,完全只是出自本能。聂隐娘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的邀请,去还是不去?正在迟疑,柳毅却缓步走了过来,将落在地上的灯笼拾起,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他的动作十分悠闲,仿佛全然无视一旁的强敌。而那人也只是继续邀请着,并未有所举动。聂隐娘正在诧异,柳毅淡淡笑道:“你用不着害怕,他本来就不是人。”说着将灯笼往那人身上照去。光略盛了一些,照出来人一张宛如面具的脸。那张脸的五官极为端正,甚至可以说颇为俊秀,然而看去却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依旧默默站在当地,笑容极为僵硬,嘴角牵动,却没有发出声息。柳毅注视着他,赞道:“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jīng致的人偶。”聂隐娘一怔:“人偶?”柳毅点了点头,对聂隐娘道:“不信你看。”话音未落,他突然挥起灯笼的木柄,向来人头上削去。来人身体直直往后一退,右手高举,重重抡下。趁着火光,只见半空中他的手臂竟然转动起来,随着一声细微响动,手臂上那层苍白皮肤突然裂开,向中间陷下。就在转眼之间,那条手臂已然变成了一根铁棍,向柳毅当头劈下。火光风影中,柳毅的身体游龙般向后疾退,没想到那人铁臂一转,竟改变了方向,手肘向外弯折,向柳毅弹击而来!人类的手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弯折到这种程度。聂隐娘目瞪口呆,只见柳毅侧身让开铁臂追击,足尖一点,再度跃起,这一下已退开到一丈开外。那人并不再追,而是缓缓收回手臂。只听他臂上噼啪微响,皮肤、手掌又翻裹上来,那条jīng光闪亮的铁棍迅速还原为一条人臂。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又缓缓鞠躬,再度恢复了邀约的姿态。聂隐娘大为惊愕,向后退了一步,她身边的谢小娥却仿佛早有准备,只是幸灾乐祸地望着两人。柳毅在身后叹息道:“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变换招数,方才一时大意,险些被他击中。”他提着灯笼来到聂隐娘身边,道:“不过不用害怕,只要不主动攻击,他是不会还手的。”聂隐娘没有答话,只是一把夺过灯笼,小心翼翼地将光聚在那人身上。她一面将灯笼贴近,以图能看得更加清楚;一面又极力不触上那人的身体,以免引动他狂悍的反击。她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惊惧,但手腕仍止不住微微有些颤抖。摇曳的火光下,照出一片细腻的皮肤来。皮肤细腻柔滑,宛如女子,上面还隐约能看出细细的汗毛,实在是逼肖之极。她再往上照,那人脖子上露出隐约的筋络,除了没有呼吸之外,竟完全和真人毫无二致。然而脖子的下方,赫然现出一排蝇头小楷,字体清秀雅致,深陷入皮肤之中,仿佛不是写刻,而是整体熔铸上去的。戊十八,某年某月某rì造。聂隐娘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真的是人偶……什么人能造出这样的人偶?”传说西蜀诸葛亮制造木牛流马,能载物行走,自剑阁直抵祁山大寨,往来搬运粮草,助蜀军取得北原大捷。聂隐娘本以为,这不过是小说家的夸饰之辞,却没想到在这深山古宅中,竟亲眼见到比木牛流马还要jīng致数倍的机关偶人。这个偶人不仅能行动如常,而且还能根据对方攻击的招式反击,其威力之大,也只有传说中少林寺的十八铜人差相仿佛。柳毅叹息了一声,握住她轻颤的手,让她手中的灯笼略略向下一指。昏黄的光晕随着他的举动往下微沉,照出一个火红的漆印,上面骇然是个篆书的“霍”字!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不用看谢小娥手中的名卷,他们也能猜想到霍小玉的特长是什么了。然而他们却想不出他的弱点。至少,作为一个机关制造者,他手下的人偶完美得惊人。一个排名为戊十八的人偶,已具备了如此强大的战斗力,谁又知道他手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偶人,而他本人又是多么可怕?两人尚在迟疑,戊十八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将伸长的手臂在空中挥动了几下。一声轻响,他的手腕再度裂开一条间隙,一幅白sè的绢书从他臂中垂下。上面是一幅小小的手札:“我为玉树,君为秋风。风来云动,树泛秋声。今我思君,君胡不行?”是应邀而往,还是及早抽身而退?聂隐娘将目光投向柳毅。柳毅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意,摇头道:“霍小玉既能如此安排,只怕不会容我们平安走出这扇大门。”话音甫落,他们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那道石门已经阖上,丝丝密扣,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聂隐娘本能地将目光投向柳毅,心中却暗自一惊。她突然发现,自己竟已经习惯了在行动前先去征求他的意见,这是她多年独行的生涯中从未有过的。或许,女人本身既不懒惰、也不愚蠢,只是当她身边有了一个男人的时候,却总会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由他去冲锋陷阵,自己却在一旁坐享其成。于是也就越来越懒,越来越蠢,最终成为一个只会在黑暗中尖叫的废物。这对于聂隐娘来说,实在是个危险的先兆。她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些征兆都甩出自己的脑海,她定了定神,尝试着做出以前那种婉媚而坚定的微笑来,却多少有些生硬。她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何妨去见见这个素昧平生的大师兄?”她故意不再看柳毅,拉起谢小娥,径直向漆黑的大殿中走去。柳毅也不阻拦,只是跟在她们身后。戊十八似乎能察觉出他们的行动,抢先一步,挡在了三人前面,他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将手指向一旁,示意他们避开正殿,向侧面的一扇侧门而去。聂隐娘正要移步,戊十八已将侧门推开。门轴发出一声锈蚀后的涩响,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开启过。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完全由巨大的石块垒成,散发出一股霉烂的气息。聂隐娘刚刚踏足其中,一片呛人的尘土飞扬而起,她一面挥袖,将尘土拂开,一面提过灯笼,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只见这条通道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材、铁器,有圆形、方形、连环、棱锥、直条多种样子,大的足有数人高,小的仅如蚕豆,真可谓千形万态,不一而足,仿佛是一座巨大的仓库。聂隐娘拖起谢小娥,缓缓向前走去,四周的器物也在不断变化,有的是几个叠在一起的巨大柜子;有的是一轮残缺了半截的风车;有的是两把奇形怪状的椅子,被倒扣在一处;还有的竟是一头硕大的木虎,花纹斑驳,爪鬣飞扬,似乎随时都会从尘埃中苏醒过来,发出一声震天裂地的长啸!然而这一切比起通道尽头的景象,实在是不足为奇。尽头又是一扇门,而门的两侧高高地堆起数人高的垃圾,就宛如两座怪诞的小山。灯光逼近,却照出一片惊人之景——两座垃圾小山里边,竟骇然布满了人的头、手、足、内脏、躯干!《霍小玉传》传奇本事大历年间,陇西名士李益刚中了进士,自矜风流,思得佳偶,良久不能如愿。媒婆鲍十一娘对他说有一女子名霍小玉,乃是霍王小女,霍王死后,小玉兄弟们嫌其庶出,将小玉母女赶出家门,此时住在郑曲。霍小玉貌若天仙,风华绝代,足可匹配。李生大喜,急忙前往。小玉母设酒款待李生,小玉出来后,只见宛如琼林玉树,俊美异常。李生不觉倾倒,小玉也爱慕李生才华,两人一见倾心,遂结为秦晋之好,李生留宿于此,两人感情极笃,闺中之乐,恍非人间。如此过了两年,李生授了郑县主簿之官,临将赴任,小玉对李生道:“我知道郎君年少才高,一定有很多豪门阔族争相联姻,但我今年年方十八,郎君年方二十二,离郎君壮年之时,还有八年。我知道自己乃是蒲柳之姿,不足奉君子,就请郎君爱我之情能维系八年,然后我将削发为尼,夙愿足矣。”李生大为感动,就与小玉相约,最晚八月,必定会将小玉迎过去。两人依依惜别。不料家中太夫人已替他订下了一门亲事,乃是他的表妹卢氏。李生不敢违抗,只能顺从母意。他自觉愧对小玉,便不敢再去霍宅,偶尔要经过时,也宁愿绕道而走。小玉相思成疾,想见李生一面,却无法传达给李生。小玉怨愤深重,病情越发沉重。听说此事之人无不感慨怜惜。到了第二年三月,李生与五六位朋友到崇敬寺赏玩牡丹,正吟咏之际,忽然一位身穿黄纻衫的豪侠之士走上前来,说是特慕李生之名,极力邀请李生去家中做客。李生推却不过,只好前行。黄衫客领着他一直走到了霍小玉的门前,李生惊惶yù走,黄衫客急忙命令仆从挡住他,强邀入霍宅。先前霍小玉梦见一位黄衣人抱了李生放到她面前,起床之后,便相信今rì定能与李生相见,于是便开始梳妆打扮。才打扮整齐,黄衫客便挟持着李生抢入。小玉大喜,顾不得病体沉重,忙起来迎接。李生坐在厅中,见到小玉形销骨立,弱质可怜,一时也心中恻楚,但错在自己,也说不出话来。小玉忍病强起,侧身转面,斜视李生良久,将杯酒倾泻于地,说:“我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负心若此。韶颜稚齿,饮恨而终。慈母在堂,不能供养。绮罗弦管,从此永休。征痛黄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当永诀,我死之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终rì不安。”小玉抓住李生手臂,痛哭数声而亡。李生回家之后,但觉天地茫茫,似乎都变了颜sè。此后他疑心病rì渐严重,每每怀疑自己的妻子不贞洁,最后终于离异。后来再娶了三次,都是这般下场。听闻此事的人都说这是李生薄幸的报应。非烟案:霍小玉与李娃俱为倡门之女,惜所遇者大不同耳。第十三章暗夜之子 那些残缺的人体上都蒙满蛛网,掩盖了本来鲜艳的sè泽,饶是如此,仍然看得人惊心动魄。一条手臂从堆积如山的器官中横伸而出,横亘他们眼前,五指中的一指已然折断,然而,截断处透出的却不是筋脉,而是一根根极细的竹管,和数片仅有青豆大的齿轮。不远处,一颗女人的头颅正躺在他们脚下,头颅似乎只完成了一半,长长的秀发分拂到一旁,露出半张jīng致婉丽的面孔来。她这半张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仿佛捧着鲜花的天女,跟随着王母的鸾驾,在海天上临风侍立,另外半张脸却似乎还没来得及蒙上这层冰肌雪肤,黝黑的框架中,填满了密密麻麻的机簧,狰狞地凸现着,衬着另半张美秀的面孔,看去分外诡异。垃圾堆的后面,一个青衣男子僵直地靠着石壁而立,两手空空张开。他似乎已经整个完成了,唯有胸前空出一块大洞,还没有装上最后的机簧。他眼中嵌着的是黑sè的宝石,看上去光彩盈盈,足能以假乱真。一身青sè的衣衫布满尘土,也不知在这堆同类的残躯前站立了多久。蛛网尘封中,他张开双臂,漆黑的双眼睁得极大,仰望殿顶,似乎还渴望着永不会来临的苏醒,又似乎在不住质问:他的制造者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将他抛弃,任他立于垃圾之中,积满灰尘。他的身上也有一个烙印,上面写着:乙二十一,某年某月某rì造,霍。聂隐娘和柳毅看着这个被称为乙二十一的人偶,良久不语。唯有谢小娥的脸上,却露出一片yīn狠的笑容。或许,她更期望着废墟深处霍小玉的袭击。让几人一起葬身这座大殿中,才是她最想要的结局。几人默默转过垃圾山,四周光影变幻,三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偶突然出现在几人眼前!聂隐娘一惊,那个人偶似乎也带着震惊的表情,怔怔地盯着她的脸。面貌衣饰都是如此相似,毫无二致。她进它也进,她退它也退。聂隐娘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碰上人偶的脸,却是一片冰凉。她松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不过是一面镜子。只是在幽微的光线下,镜中影像显得格外逼真,自己却有些草木皆兵了。这面镜子整个嵌入石墙中,忠实地复制出对面炼狱般yīn森恐怖的场景,让那片原本逼仄的地道显得宽阔起来。而两对残躯累积的垃圾山,也变成了四座,将聂隐娘和柳毅包围其中,看过去重重叠叠,竟让人产生无处不在的错觉。聂隐娘注视着镜中的影像——原来,自己的倒影和身后那些残破的偶人看上去是如此的相似。这堆积如山的残躯,都是霍小玉的弃儿,他是如此冷酷,将不满意的作品当作垃圾一般抛弃掉了,由着这些烙着自己编号的人偶,在yīn暗cháo湿的地底**。而霍小玉、柳毅、自己,还有整个传奇,却都是主人的弃儿。他也是如此残忍,将他们标上传奇人物的编号,而后抛弃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看他们一个个死去。然而,换一个角度去想,谁又不是造物主的弃儿呢?他仿造自己的样子造出了人类,却不肯赋予他们完整的道德、力量,而又将他们抛弃在纷乱的尘世中,任由他们一天天衰老下去,直至**为尘。天地茫茫,浮生变幻,谁又是谁的人偶?他们正陷入沉思之中,戊十八站在门前,他手腕微微转动,整个食指竟然变成了一柄钥匙,在锁孔中轻轻一转,通道尽头的大门应声而开。一幅巨大的黑sè帷幕展现在眼前。回忆刚才来路的方向,他们似乎已经来到了大殿的第二层。戊十八转过身去,将石壁上的一枚北斗七星图轻轻扭转,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厚重的帷幕徐徐开启,帷幕顶端的一面小镜翻转垂下,正好反照出殿外一缕月光。这道银白sè的光芒从镜中电shè而出,宛如游龙般在黑暗中腾走。片刻之间,竟如星火燎原一般,在黑暗中亮起了无数幽微的冷光,将这间雄伟已极的大殿点缀上缕缕月光,看去若明若暗,清冷而寂寥。大殿足有十丈见方,地面由巨大的白玉石铺成,清光流转,华丽非常。每隔十八块石板,都矗立着一面一人高的明镜,这些镜子都按照某种规律,极其巧妙地布置着。刚才戊十八扭动七星图,开启帷幕时,也正好翻动了帷顶一面镜子,将殿顶外的月光反shè入内。本来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月光,却恰恰能在这无数面镜子中来回反照,最终将整个大殿照亮。设计者的机巧足智,直让人叹为观止。更为奇特的是,每一枚明镜中,都隐约透出一个背影,这个影子只有数寸高,却羽衣鹤氅,纤拔出尘,在幽微的月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传说中月下徜徉的仙人。这些影子层层叠叠,若幻若真,将整个大殿布满,无处不在,又不时在光影流转中,轻轻飘动。虽然可看出,这些影子都属于一个人,然而月光变幻,每个影子的动作却都略有不同,呈现出万千姿态。每一面明镜,都映出不同的身姿。难道,不是这许多明镜将同一影像反shè千回,而是有人将影子分身千万,再用法术置入了眼前这些明镜之中?那这位镜中的仙人又是谁?仙影在几人眼前轻轻浮动,仿佛月光造就的幻境。然而,这幻境太过神奇,哪怕不经意看上一眼,也让人永生难忘。啪的一声碎响,月光似乎被清风撕开一线,万千仙影突然消失了,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过,只有无数道幽寂的月sè,依旧在大殿中浮动。众人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去想仙影的去处,却骇然发现,所立的大殿上方,竟悬挂着一团巨大的yīn影。大殿穹顶高高拱起,足有数丈,穹顶下的半空中,那团yīn影渐渐被照亮,竟是一张凌空悬浮的巨大圆桌!圆桌通体漆黑,似乎由一整块巨大的老树雕成。桌身木纹纠结,毫无装饰,看去笨重异常,然而桌底却毫无支撑,四周也看不出有绳索牵掣的痕迹,仿佛真的是被一种神秘的魔力,悬停在空中一般。圆桌旁同样悬空环布着十二张木椅,每一张木椅上面,都端坐着一个人偶。由于穹顶处光线黯淡,桌椅离开地面都已有一段距离,人偶模模糊糊,看不清面貌,只能隐约看出他们身材纤细,并非按照chéng rén的体形制造,而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这群孩子身姿僵硬,怔怔地看着圆桌中心,而圆桌中心处却盖着一张黑布,黑布微微隆起,仿佛下面正堆放着某种东西。聂隐娘上前两步,站在圆桌的正下方。她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头顶圆桌,似乎想从中看出某种秘密来。谢小娥也跟了上去,仰面站在圆桌边缘处,她的眸子中透出一种狂热的渴望,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这沉沉的杀意。她抬头望天,嘴唇不住蠕动,似乎在诅咒,又似乎在召唤。滴答。突来的一声轻响打破沉寂。一滴冰冷的液体仿佛响应她的召唤,沿着桌边淌下,滴落在脸上,她伸手探去,指尖一片暗红,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脸上浮出疯狂的笑容,将那滴暗黑的血液深深送入口中。她的目光牢牢盯住大殿对面,脸上透出痴醉的神情,仿佛她所企盼、所召唤的解脱,就藏在这yīn冷的月sè之中,随时都会破空而来。大殿对面还是一张黑sè帷幕。突然,这张帷幕动了。幕布向上徐徐卷起,伴随着一声尖锐之极的声响:“欢迎来到我的宫殿。”这声音尖锐、短促、破碎,毫无语调变化,完全不似人声,仿佛只是机簧发出的裂响。聂隐娘和柳毅一怔,抬头向帷幕后望去。帷幕后是一段高高的白玉石阶,玉阶的尽头摆着一张龙牙王座。大殿的主人、传奇中最早的刺客——霍小玉,正端坐在王座上。他并没有束发,一任及腰的长发披垂下来,挡住了他大半的容貌,长发的yīn影时明时暗,半掩住他的下半张脸孔。他的下巴很尖,看去异常消瘦,皮肤更是苍白如纸,嘴唇也已失去了最后一点血sè。若不是看见他还坐得如此端正,诸人真的会以为眼前的已经是个死人。然而,他的头发却极黑,极直,铺垂在洁白的王座上,醒目异常。仿佛每一根都jīng心梳理过,绝没有一丝乱发。他穿着一袭极其宽大的黑袍,黑袍上用金sè的丝线绣满rì月星辰的图案,如果略有举动,这些星辰就会从墨黑的底sè中跃动而出,耀出夺目的光芒。然而,他却一动也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玉阶的顶端,仿佛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偶,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中,等候了无数的岁月。他的面前,并排摆放着两面巨大的皮鼓,一黑一白,每一面都足有合抱粗,静静矗立在玉阶顶端。而他身后的石壁上,更挂满了千姿百态、难以计数的皮鼓,大的宛如栲栳,小的仅如茶碗,交叉罗列。这些皮鼓都以极其复杂的机簧、齿轮、绳索彼此勾连,其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机巧,但却又没人知道它们的用途是什么。霍小玉就静静地坐在这堆皮鼓中,双手轻轻摊开,分别放在面前的两面巨鼓上。垂地的袍袖缓缓退下,露出他苍白而纤长的双手。他的手指柔软、修长,毫无瑕疵,还留着寸余长的指甲。指甲整洁光润,又显然被jīng心修剪过,可以看出,它们的主人对这双手的珍视,而更可以看出的是,即使独居在这座深谷幽殿之中,他一刻也没有忘记修饰自己。聂隐娘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就是霍小玉?”她的话音并不高,但不知为何,在这座空旷的大殿中,却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霍小玉没有答话,他只是轻轻将双手翻转,抚在鼓面上,似乎在感受鼓面传来的微颤。过了片刻,他的右手在皮鼓上微叩,那种机簧一般刺人鼓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聂隐娘。十年了,你还是没有变。”聂隐娘一震:“你见过我?”霍小玉淡淡一笑,叩击道:“应该说,我见过你们。”聂隐娘讶然,喃喃道:“不可能,按照传奇的规矩,两位传奇本不应该相见。”霍小玉道:“有规矩就有例外,我和你们,本不是一类传奇。”聂隐娘一怔:“不是一类传奇?难道传奇之中,还有类别的不同?”霍小玉默然了片刻,才用手指在皮鼓上叩击道:“当然有,但不是类别的不同,而是贵贱的不同。我是他的第一位传奇,是他的属下,弟子,也是……”他犹豫了片刻,才敲击出两个字:“朋友……”“而你们,只是工具。”他放在皮鼓上的手指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机簧发出一声不和谐的长响,仿佛是一声重重的叹息:“如果没有你们,我依旧会是他的传奇,唯一的传奇。”聂隐娘沉吟了片刻,似乎想从他的话语中找出某些线索:“这么说,你和主人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霍小玉苍白的嘴角牵出一缕涩然的笑意:“是的,十年前,就在这座大殿中。他和我一起,一个个接见被选拔出来的传奇。当然也包括你。”生涩的声音划破月sè,仿佛一下子将聂隐娘尘封的记忆打开了。她当然记得,这片透着yīn冷cháo湿之气的月sè,就是她传奇生涯的真正开始。十年来,她都曾经想忘记这一幕,但还是不能。如今,霍小玉一句漫不经心的提醒,就将她瞬时抛回了那个梦魇。那年,她才十三岁。圆月高悬在碧蓝的天幕上,红得宛如滴血。她提着一把已砍出道道缺口的柴刀,站在黝黑的密林中。身边,是尸体,四分五裂,血肉淋漓的尸体。她站在血泊中,大口喘息着。尸体上布满狰狞的刀痕,有她造成的,也有别人造成的,脚下有她最亲密的伙伴,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敌。但现在,他们都成了一堆残缺的尸体,唯有遍身浴血的她,还活着,活到了最后一刻。那一瞬间,她没有胜利的喜悦,只用尽全身力气尖叫了一声,就深深跪了下去,在血泊中疯狂呕吐,她眼泪狂涌,握着柴刀的手不住乱颤,甚至恨不得将它刺入自己的心脏。这时,一个黑衣少年出现在她面前,他微笑着对她说,“恭喜你,你过关了。”她正要起身,那人却重重一掌,击在她胸前。她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已应声倒下。在最后的一丝知觉中,她以为自己死了。那一刻,她对“杀死”自己的这个黑衣少年,没有仇恨,而只有感谢。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醒了过来。在一座青sè的石室中,她又见到了那个黑衣少年,但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羽衣人。那人穿着洁白的鹤羽大氅,戴着长长的面纱,看不清面目,只觉得他的举动飘逸无比,似极了画中的神仙。黑衣少年对那羽衣人非常恭敬,小心侍奉在他周围,向他询问着什么。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给她治好了伤,并传给她血影针。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羽衣人,就是传奇的主人。从此,她就成了江湖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之一,聂隐娘。而她自己本来的名字,却被遗忘了,连她自己,也无法想起……聂隐娘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她的眼中闪过痛苦的神sè,缓缓抬头道:“你就是当年打倒我的那个黑衣少年?”霍小玉点了点头。聂隐娘紧握双拳,似乎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如此,你一定见过主人的真面目,他到底是怎样的人?”霍小玉嘴角浮出一种难以言明的笑意,叩击皮鼓道:“他,是世间最完美的人。能挥出比红线更凌厉的剑招,能布置比任氏更玄妙的遁甲法阵,也能制造出比我更jīng巧的机关……他是天才,是真正的传奇,人世间无双无对的传奇。”机簧的声音支离破碎,毫无起伏,但仍能从中听出霍小玉对主人的无限崇敬,和一种难以言传的深情。聂隐娘还没有答话,身后的柳毅缓缓踱到玉阶旁,道:“但你还是被这个无双无对的主人抛弃了。当他开始这个游戏的时候,对你并没有丝毫顾惜。”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很锐利,很致命,宛如一把利刃般插入霍小玉的软肋。暗影中,霍小玉的身体仿佛一震,他抚在鼓面上的手指开始颤抖,右手在另一张大鼓上凌乱地敲击着,发出长短不一的声音,良久,这些声音才重新汇聚为有意义的话语:“不错,他抛弃了传奇,只是因为他对传奇绝望。”他深深地顿了顿,缓缓敲击道:“他没有想到,自己一心一意培植的传奇中,竟然会有人刺杀他。为的,只是所谓的zì yóu。”聂隐娘讶然道:“我们中曾有人刺杀主人?”霍小玉冷哼了一声,敲击皮鼓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可笑那人自不量力,最后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可以想象,主人会用多么天才、也是多么残忍的方法,来折磨那位失败的刺客。一种兔死狐悲的哀伤莫名涌起,仿佛黑暗中伸出的尖尖细手,在聂隐娘的心上狠狠捏了一下,让她久久没有出言。柳毅的脸sè却没有丝毫改变,只是仔细地寻找着话中的线索:“你是说,由于这个叛徒,五年前主人已决心毁灭传奇?”霍小玉道:“是的。”柳毅微微冷笑:“那么,为什么五年前他不行动,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五年前……”霍小玉的身子又是一颤,手指僵硬在鼓面上,却再也敲不下去。他苍白的脸孔隐藏在漆黑的散发下,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那双修长的手,却在月sè中不住颤抖。霍小玉的失态,让柳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淡淡笑道:“又或者,五年前,主人已经行动过了,但不是针对所有的传奇,而只是你?”霍小玉一动不动地坐在玉阶顶端,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皮鼓上叩击,时重时轻,却始终敲不出完整的音节。柳毅上前一步,语气也更加咄咄逼人:“你对主人一片痴心,又换来了什么?又聋、又哑、双目不能见物,就是他对你的赏赐?”聂隐娘一惊,抬头望着柳毅,讶然道:“你说他……”柳毅点了点头,冷笑道:“你难道还没有看出,他现在只能靠触摸左面皮鼓的震动,来分辨我们的讲话,只能靠敲击右面皮鼓,来发出声音么?” 推荐好书《修罗道》第十四章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十四章童偶 聂隐娘愕然,怔怔地望向玉阶上的霍小玉。谁能想到这个在幽暗的月sè中cāo纵一切的机关制造者,这个索居在深山古殿中,王子般骄傲、孤独的男子,竟是个又聋又瞎的残废?然而,他的衣衫,他的长发,乃至他的宫殿,都如此整洁,一丝不苟。五年来,他就这样独居在这座荒殿中,无亲无友,陪伴他的,只有一群自己制造的人偶。不仅别人看不到他,就连他自己的眼中也只有黑暗,但他却依旧拖着残缺的身体,如此jīng心地修饰自己的容貌和风仪。难道,这只是出于他对自己的尊重?聂隐娘久久注视着他,对眼前这个敌人,第一次有了怜悯,也有了敬意。霍小玉似乎平静了下来,轻轻叩击皮鼓道:“你们没有猜错。我不仅又聋,又哑,又瞎,而且从胸部以下,就已完全失去了知觉。”他嘴角浮出一丝揶揄的笑:“我的整个身子,都是靠七根支架勉强支撑着,若离开这些支架,我就会整个瘫倒下去,变成地上的一滩烂泥。”聂隐娘抬起头,望着他高高在上的身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坐得这样直。良久,她才轻轻叹息了一声:“是主人将你变成这个样子的?”霍小玉平静地道:“是的,那一天,他击断了我的脊柱,熏坏了我的眼睛和喉咙,又将水银灌入了我的双耳。从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他的手指在皮鼓上缓缓叩击,平静异常,似乎那些惨绝人寰的酷刑,并非发生在他身上。霍小玉抬起头,微微一笑,月光垂照在他下颚上,透出一片惊心动魄的苍白:“那一天,当我从剧痛中醒来,眼前只剩下无尽的血红,疼痛直透骨髓,让我疯狂。我伸手向前摸索,却发现大滩的血混着尘埃,已然半干,几只老鼠就在粘稠的尘土中纠集,它们似乎被我探出的手吓着了,踩着我的身体,四散逃跑……”他的笑容中带着些许嘲弄之sè:“我是个有洁癖的人,这些肮脏的畜生让我不住呕吐,几乎连心都呕了出来。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感到自己的脊椎,一寸寸向下坍塌而去……”皮鼓的声音生涩、嘶哑,宛如一扇久未开启的铁门:“你能想到,这种感觉有多么恐怖么?”聂隐娘一震,寒意从骨髓深处徐徐升起。霍小玉却依旧微笑道:“又昏迷了好久,我再次醒来,慢慢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冷静下来,忍着剧痛逐个调动我身体的器官。我想知道,他还给我留下了什么……”他轻轻拂开腮畔的散发,嘴角透出淡淡的笑意,这笑意在四周yīn森的光影下显得有些古怪,仿佛是一个痴情的少年,在月夜中,回忆起了情人多年前送给他的礼物。天底下最残酷的礼物。“他还给我留下了这双手,只有这双手。”长发的yīn霾下,霍小玉的笑比月光还要动人:“这意味着,他还不想让我死。”他顿了顿,重重道:“所以,我便不能死。”“我决定活下来,拖着这残缺的躯体,在这座废弃的宫殿里活着。无法听,无法看,无法行走。陪伴我的,是老鼠、木偶、凄风、苦雨……每当yīn雨的时候,我的每一块骨骼都会裂开般剧痛不已,每一寸肌肤都会发出**的气息,但我知道,我的心还没有死,只因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他的话平静如水,聂隐娘却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森寒,忍不住道:“主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究竟做错了什么?”霍小玉的笑容渐渐隐去,冷笑一声:“错的是你们,我是为你们承担了罪过。”聂隐娘皱眉道:“你是说,主人因为叛徒而迁怒于你?那为什么恰恰是你,不是别人?”霍小玉轻抚皮鼓,摇头道:“那不过是因为,你们连被迁怒的资格都没有。”他霍然抬头,散发流水般分开,显出半张苍白而消瘦的脸。他的容貌极为清俊,一双眸子却黯淡无光,毫无血sè的唇际却浮出一抹微笑,这笑容稍纵即逝,但竟是如此纯粹、慑人心魄,仿佛他回忆起的,不是残酷的折磨,而是毕生的骄傲。聂隐娘望着他,一时无语。想不到眼前这个男子竟是如此的固执、执着,连主人施加到他身上的酷刑都欣然承受,当作是主人对他特别的恩赐。他是太过愚蠢,还是太过情痴?又或者,这也只是他为自己编织的一个虚假的梦境?若没有这个梦境,谁又能在这样一座死气沉沉的大殿中,拖着半死的残躯,守候整整五年?五年的黑暗,五年的寂寞,五年的痛苦……聂隐娘轻轻叹息了一声,沉声道:“你不恨他?”霍小玉冷冷笑道:“恨他?你们有什么资格恨他?”他摇了摇头:“谢小娥,你当年被庸医割得体无完肤,是主人将你从垃圾中抱起,用尽奇方异术,让你起死回生。”谢小娥依旧伫立在悬空木桌的边缘,她的衣衫都被点滴而下的鲜血染红。她。她似乎已经久久沉浸在这血腥的气息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才清醒过来。她脸上浮起一缕狂态,尖声回答道:“是的,我不恨他。我恨的人,只有聂隐娘。”霍小玉不再理会她,转向柳毅道:“二十年前,你家乡遭受百年不遇的饥荒,你父母为了活命,不惜易子而食,将你换给了另一对饥民。是主人救了你,将你交给了你的启蒙老师。十年后,你通过了考验,成为传奇之后,又是主人亲自传你上乘武功。”柳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并不回答,但眸子的深处却掠过一丝痛苦的光芒,仿佛霍小玉的话,也勾动了他某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霍小玉顿了顿,又道:“任氏本来已被叔嫂卖入青楼,而聂隐娘你,却是他从山贼手中救下……主人对于哪一个传奇,没有再造之恩?”“不错。”聂隐娘冷笑了一声:“但是十年来,我为他出生入死,杀了数不清的高手。不管恩情有没有报完,这种rì子,我是再也不想过下去了。何况,如今要杀我们的是他!”“荒谬!”霍小玉手指猛叩,皮鼓发出一声长长的厉响:“你们的生命,本来就是他给予的,他就算要你们死,也不过是收回他曾给予你们的东西!”柳毅看着他,淡淡道:“命总是自己的,你就如此甘愿让他收回?”霍小玉冷笑一声:“我本来就只为他而活。他要杀我,我心甘情愿,只是我要在死之前,帮他完成这个游戏。”他长叹了一声,继续叩击着皮鼓,声音却低了许多:“让这个游戏按照他的意愿开始、发展、谢幕,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他开心地笑过。”他的手指止住叩动,向空中轻轻一挥。黑sè的袍袖过处,几声嘶哑的微响隔空透下。那张悬浮在空中的圆桌,连同周围的十二张木椅,正徐徐降下。“这是我给游戏中添加的一个插曲。我知道,他一定能看到。”桌椅降下,半明半晦的月光倾洒在木桌周围,聂隐娘这才看清,原来木桌旁围坐着的十二个人偶,真的是一群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端坐在桌前,其中几个人面前,还放着一块扇形的画。那骇然正是他们当初在土洞中遗失的刺青!聂隐娘惊愕的目光从这群孩子身上一一扫过,突然停留在一个女孩脸上。女孩黑发披肩,宝石般的双眼中流露出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她静静地坐在桌前,注视着圆桌上那块被黑布盖住的隆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清秀的面容是如此熟悉,纤细的手中还握着一束血影针,她拿针的手法还有些生疏,但却已透露出些许自信与沉稳,仿佛已经预感到,她今后的岁月,就会和这些冰冷的银针联系在一起。聂隐娘如被电击,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光,透过岁月的罅隙,从一个奇异的角度,凝视多年之前的自己。这种感觉,仿佛是尘封已久的阁楼之窗,猛然被一道阳光洞穿,腐朽的地板被晨风吹起阵阵尘埃,而她的心灵也不可遏制地动荡起来。那个人偶正是按照她十三岁那年的样子制成。她身边的人偶,也保持着各自的姿态,聂隐娘的目光缓缓移开,她渐渐从那些孩子身上,分辨出了王仙客、谢小娥、柳毅的影子。十年前,他们被不同的人送到这座深山古殿中,开始自己的传奇生涯,彼此却从未谋面。但十年后的今天,他们的人偶却围坐在一张圆桌旁,专注地凝视着木桌zhōng yāng的黑布。他们安静地坐在桌前,仿佛多年以来,就一直坐在这里。他们的手中,已经分别拿上了各自的武器,但脸上都还保留着孩子般的纯真,聂隐娘心中忍不住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那时的她,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吧。若不是她一再提醒自己眼前的只是人偶,她真想冲过去,摇着那个女孩的肩,追问自己的名字。她紧握的双拳已忍不住颤抖。柳毅也注视着人群中那个属于自己的男孩。他是如此jīng致,逼真,连柳毅也仿佛恍惚起来――难道十年前,他们的灵魂已被留在此处,而走出这座古殿、慢慢长大、慢慢杀人、慢慢忘记的自己,却不过是一具标着传奇编号的躯壳?到底谁才是别人手中牵线的偶人?砰砰,就在这时,霍小玉手下的皮鼓发出两声古怪的响动。一个垂着堕马髻的女孩仿佛受到鼓声的召唤,从座位上徐徐站了起来。她光洁的额前贴着花黄,虽然年纪很小,但已经出落得美丽非凡,细长的秀眉微微向上挑着,透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妩媚之气,而她灵动的双眸中,却蕴满了宝石一般的碧sè。聂隐娘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任氏?”“任氏”当然听不到她的话,只是机械地向前倾了倾身子,突然伸出纤细的手,将桌上的黑布扯落。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黑布下是一具血迹未干的尸体。尸体的胸前裂开一个大洞,左胸上一片皮肤也已被剥下,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将木桌染得一片猩红。然而,她的脸却是如此整洁、温婉,没有染上一丝血污,也没有一丝痛苦。她一蓬漆黑的长发随意铺陈在桌上,宛如在暗夜中盛开的一朵墨sè妖莲,而她原本艳sè无双的脸,却因为失血的苍白而显得清丽非常。仿佛是一朵褪去了sè彩的水晶花,哀伤,易碎,却透着一种凄丽绝艳之美。这就是刚刚在狐仙庙被红线杀死的任氏。那个人偶俯下身去,几乎就要触上任氏的脸。它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仿佛真的是个毫无机心的孩子,好奇地望着自己的未来。孩子总是会好奇自己的未来,他们总会在庙里,煞有介事地求签,解签,向算命的老人打听自己的未来。然而在他们心中,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无论他们预测到的未来有多么惨烈、悲哀,孩子还是会依旧没心没肝地嘻笑着,仿佛仅仅开了一个玩笑。毕竟,未来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太久远的词。那个人偶女孩也是如此,她微微转侧着头颅,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尸体,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意。咚咚,鼓声又响了起来。人偶女孩突然从桌下掣出一柄明晃晃的尖刀,向自己肩头插了下去。噗的一声闷响,匕首直没至柄,女孩脸上没有一丝痛楚,伤口也不见鲜血喷出。聂隐娘几乎要惊呼出声,就见那个女孩轻轻转动着匕首,匕首将她肩头的皮肤高高挑起,又向四处游弋着,仿佛要将她身上那层仿造的皮肤剥下。她全身的关节比真人灵活数倍,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头颅转到身后,也可以将手肘折返,去cāo纵刺入背部的匕首。不到片刻,她身上那层皮肤已和身体完全脱离开,像一件破碎的白袍披挂在身上。去掉了皮肤的她,完全失去了方才的美秀,她的体腔内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齿轮、传动带、滚珠,随着她的动作,在不停地运转着,看去诡异无比。而后,她掣出匕首,轻轻插入任氏的身体。聂隐娘突然明白,她是想要如法炮制,将任氏的皮肤也完全剥落下来!鼓声隆隆,似乎在催促人偶的举动。人偶女孩手腕轻动,随着鼓声的节奏,一刀刀仔细剥刮着尸体的皮肤。聂隐娘心中涌起一阵怒意,上前两步,yù要阻止那个人偶,却被柳毅拦住了。她抬起头,高声对霍小玉道:“你疯了?”霍小玉喉中发出一声低沉而模糊的冷笑,轻轻叩击皮鼓道:“还记得《任氏传》的结局么?本来,巫师预言出了任氏的死期,但由于郑生坚持要带她西行,她还是跟随前往。路过马嵬坡时,被一只鬣狗发现。任氏现出狐形,向南狂奔,最终被猎犬咬死。郑生赶到时,只见她的衣服皮毛宛如蝉蜕一般委于当地,早已气绝。”他顿了顿,嘴角浮出一丝yīn沉的笑意:“所以,我要把她的狐皮蝉蜕般剥下来。这是唐传奇的结局,也是主人想要的结局。”皮鼓的声音犹在震动,人偶女孩已经将任氏的皮肤完整揭下,小心翼翼地举在手中,向霍小玉行礼,仿佛是使臣在向君王展示一幅价值连城的画。聂隐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意,一字字道:“好逼真的结局!但最妙的不是那张蝉蜕,而是主人豢养的那头咬人的鬣狗!”霍小玉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但随即又冷笑起来:“聂隐娘,你知道自己的结局么?”聂隐娘并不答话。霍小玉轻轻抚摩着皮鼓,道:“我看到过你的刺青,也为你准备了最贴切的结局。”他修长的手指突然在鼓沿上重重一弹。咚……一声古怪而悠长的清音响起。突然一道夺目的寒光在脚下爆shè,唰的一声轻响,一扇巨大的钢轮从两人中间破地而出!第十五章重逢 寒光shè目,瞬息之间,两人已被强行分开!万千尖锐而短促的啸音嘹啭而出。刹那之间大殿中尽皆被这些震耳yù聋的啸音充满,振荡冲击,聂隐娘与柳毅就觉身如处在暴风雨的大海一般,几乎立身不住,更不要说靠近彼此。又是格格几声响,大殿顶上忽然垂下一根巨大的尖刺。光芒猛地一暗,幽暗的大殿更加yīn森,尖刺宛如飙轮疾旋着,殿虽空旷,聂隐娘竟无从躲闪,眼看着那尖刺越来越低,向自己头上落了下来!柳毅脸sè一变,他忽然冲天而起,从那钢轮上越过,向尖刺扑了过去。身子还在半空中,手指猝弹,一道赤sè的珊瑚光向尖刺疾shè而至!武器早已失去,他抽下的是自己的发簪,珊瑚发簪。柳毅也看出霍小玉的机关极为诡异凌厉,若是让他各个击破,只怕当真要死在此处。所以,他一定要救出聂隐娘。嗡的两声震响,珊瑚击中尖刺,以石击钢,珊瑚立即碎开,爆出一团红粉来。柳毅本也不期望单凭这只发簪就将尖刺震开,他身子跟着扑下,向尖刺抓来。突然,他身后那裂地而出的钢轮,陡然止住了锐响,分散成极小的一片片!它们就如银sè的蝴蝶,反shè出妖艳的光芒,循着柳毅的视线,飞舞而前。霍小玉闷哑的狂笑声传了过来,柳毅忽然明白,霍小玉出手的对象,本就不是聂隐娘,而是他!可惜他明白得已太晚,而此时他的真力已尽,招式已老,再也无法反抗,只听那些银钢碎片发出一连串的碎响,瞬间组合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在中间。聂隐娘一声娇叱,血影针脱手而出!这是她最后一枚血影针,在这如恒河沙数一般的碎片中,这枚四寸长的针又能做得了什么?倘若留在手中,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但聂隐娘还是shè出了!银针宛如泥牛入海,不起丝毫作用。钢片嵌成的牢笼虽有孔,但仅容过指,无论如何都难脱逃。柳毅抓住它一阵猛摇,但他的心却越来越凉,因为这牢笼竟仿佛铸就一般,绝非人力能够撼动。霍小玉的机关之术,竟然一强至斯!柳毅发出一声怒吼!聂隐娘身子一震,她翻身向钢笼扑了过去!显然,她也看出,只要两人有一人倒下,那么另外一人将再无力与霍小玉抗衡!突然,一缕锐风从她背后袭来。这锐风来得好快,一闪之间,就到了她的脑后!聂隐娘一惊,她顾不得救柳毅,身子急速前倾,跟着猛一低头!飕的一声响,那锐风紧贴着她的头顶掠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锐风掠走了她的几缕秀发,断发如丝,在空中曼妙飞扬。笃的一响,锐风深深插入了大殿柱子中。一瞥之间,聂隐娘看清楚,那锐风竟然是她的血影针!她心中一震!十二传奇的功夫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会红线的夺命一剑,同样也没有人会她的血影神针!那么,这一针又从何而来?一张苍白、年轻但却流露出不合乎年纪的成熟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个年轻的女孩,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只锦囊,针囊。她定定地盯着聂隐娘,眼中华光流转,但这光芒,却是如此冷漠,死气沉沉。原来,她不过是一个人偶,属于聂隐娘童年的人偶。看着这张稚气而坚定的脸,聂隐娘的目光恍惚起来。黑暗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亮光,从那童偶身上shè出,一直照进了她的心里。童偶的每一分举动,她都了解得彻头彻尾。她深深地记着,在那个雨夜的树林中,当自己挨到第三刀的时候,自己的灵魂仿佛也脱出了躯壳,高高在上,看着自己冷漠而死气沉沉的眼睛。她的心也是这样急剧地变化着――要活下去,就要杀人;只有杀了面前的这个人,她才能拥有活着的权力!而现在,她自己就是这个人,站在这里,等着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孩子来杀,给她生存下去的权力。她能么?聂隐娘的胃忽然抽紧,她很想呕吐!突然,那童偶手心一阵银光闪耀,几枚血影针随着光芒掣动,宛如那抹流转的记忆,向她飙shè了过来。由过去的生,shè向今天的死。聂隐娘的心忽然释然,她忽然发现,这个童偶并不是自己。就算她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手中拿着血影针,她仍然不是自己,因为自己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绝施展不出这么老辣的血影针!这念头让她莫名地感到解脱,她抬起手,向血影针上抓下。没有人比她更懂血影针,她有把握将这夺命的飞针凌空拦下,化作自己的武器!只是,她的手才抬起来,心肺之间立即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猛然想起,自己连番作战,重伤之下,真力早就不济,空有对血影针无上的了解,却无力将其降服!她苍凉地笑了笑,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么?猛然,一个人影扑了上来,狠命撞在她的身上。聂隐娘就觉眼前一黑,不由自主被这人影撞了开来。那夺魂追命的一针,堪堪擦着她的衣边过去。聂隐娘勉力睁眼,就见谢小娥的双目如鬼火一般在她眼前亮起,嘶声道:“我要亲手为哥哥报仇,决不容你死在一截木偶手下!”她一抬手,十根纤细的指爪弯曲如钩,发出道道幽光,恶狠狠地向聂隐娘面门撕去。聂隐娘只觉周身酸软,完全无法躲避!只听霍小玉冷冷道:“走开。”面前风声大作,谢小娥一声惨叫,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提了起来,用力向墙壁上丢了过去。木块碎响中,只听谢小娥闷哼了一声,就再也没了声息,似乎被撞得晕厥过去。聂隐娘勉强睁开眼睛,就听霍小玉缓缓敲击皮鼓道:“我困住柳毅,就是要让你按照传奇的结局死去,决不容任何人破坏。”他的手指缓缓在鼓面上滑动着:“十年前,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时你只有十三岁,但你的眼睛却充满孤独、坚韧、仇恨和杀意,宛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这是一个天才的刺客才能拥有的眼神。我本以为,你会成为继我之后最好的传奇,做你的人偶,也投入了我最多的jīng力。”霍小玉似乎叹息了一声,鼓声陡然一厉:“但现在我很失望,你越来越倚赖柳毅,越来越从一个完美的刺客,蜕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这是我和主人所痛心的……所以,我决定在你完全堕落前毁灭你,看着你被那个幼年的天才杀死……”“――她才是真正的聂隐娘,你已经不配这个名字。”他挥了挥手,在鼓面上敲出了一个悠扬的鼓点。那个同聂隐娘一模一样的人偶仿佛受到了什么驱动,身子倏然动了起来,手臂一阵灵活的舞动,向聂隐娘扑了过去!聂隐娘知道危机顷刻,顾不得身体中巨大的痛楚,咬牙跃起,向大殿的顶梁攀去。她只能赌这一赌,看霍小玉所做的人偶是不是真的完美,连轻功都会!霍小玉悠然赞叹道:“果然是出sè的杀手,竟然让你在一瞬间就看穿了人偶的弱点。那么,再加上你的同伴呢?”他的手指又是一阵叩击,围坐在桌子旁的另一个童偶站了起来。那是个男孩,他生得极为清秀,手中拿着一支火红的珊瑚。聂隐娘身子一震:“柳毅!”霍小玉通过叩击发出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讥讽:“就让我看一看,你是否能狠心杀了他!”他忽然重重一击,一个冰冷的“杀”字隔空透下!柳毅的童偶手指一拗,一截珊瑚应手而落,化作一缕火光,向聂隐娘窜袭而至。而同时,锐风疾响,血影针也如影附形shè来!聂隐娘再也无法居身顶梁,手一松,向地面落下。两位童偶受了鼓声的催动,猱身而上,齐齐向聂隐娘的双臂抓去。聂隐娘立身未稳,而他们的动作又实在太快、太过诡异,不得已被抓了个正着!童偶的手指硬如钢铁,紧紧扣在聂隐娘的脉门上,她稍一挣扎,便觉痛彻神髓。两位童偶面无表情,拖着聂隐娘向那张木桌而去。长得极似聂隐娘的童偶将她狠狠按倒在桌面上,苍白的手指卡住她的脖子,一面歪着头,呆滞地看着她。她那张jīng致的面孔几乎就逼在聂隐娘眼前,眸子中洋溢着婉转的光彩,却毫无表情,仿佛也是一个在痴痴凝望自己未来的孩子。而柳毅的童偶却看也不看她,只是牢牢抓住她的肩。他抓得很用力,指甲都陷入了聂隐娘的肌肤,脸上却透出yīn冷的笑容,仿佛是一只抓住猎物的鹰。霍小玉苍白的嘴角牵出一丝笑意:他实在很喜欢这个游戏,他喜欢看着信任的人互相残杀,杀到两个人都死去为止。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催那两个人偶痛下杀手。他手下的皮鼓轻响了两声。又一个童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却是谢小娥幼年的样子。她双手捧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块和阗美玉。霍小玉手下的皮鼓发出一阵yīn沉的声响:“谢小娥,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杀了她?”黑暗处传来一阵碎响,似乎是谢小娥从木屑中缓缓爬了起来,她拭了拭嘴角的血痕,嘶声道:“是。”霍小玉淡淡一笑,轻叩皮鼓道:“那么我给你一个机会――做空空儿的机会。”“传奇的结局应该如此:聂隐娘围着这块和阗玉,被空空儿一匕击杀。现在,我把匕首交给你。”他顿了顿,鼓声更加低沉:“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能刺穿美玉,取她xìng命,那么……我只好先看你的结局了。”谢小娥点了点头,缓缓走到聂隐娘面前,那个貌似谢小娥的人偶已将那块和阗玉强行围到了聂隐娘的脖子上,而后回过头,向谢小娥伸出手臂。啪的一声轻响,一柄匕首从她的手臂中弹出,刺破肌肤,突兀地耸立着。匕首长约六寸,雪纹婉然,正是谢小娥最常用的武器。谢小娥回头向霍小玉一笑,嘶声道:“多谢师兄。”她突然一把向那童偶臂上的匕首折去。机簧发出一声裂响,那个童偶的整条手臂似乎都受了破坏,无力地垂了下去,但童偶脸上依旧冷漠,没有丝毫的痛苦。匕首已在谢小娥手中,划出一道寒芒,向聂隐娘全力扑下。霍小玉纤长的手指放在皮鼓上,仔细感受着皮鼓传来的每一分颤动,他微微抬起下颚,似乎在享受这完美的一幕。突然,咯的一声巨响,那个宛如钢山一般的牢笼,竟片片裂开。只见柳毅冲天而起,向霍小玉扑了下去!霍小玉脸sè一变,双手向皮鼓上怒叩。他的身后响起了一片疾风,数十种机关一齐发动,向柳毅shè了过来。他所立之处乃是大殿的根本重地,设有重重防范,这些机关全都狠辣凶猛,已是强弩之末的柳毅,可说连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快要接触到的一瞬间,柳毅身子倏然一翻,藏到了霍小玉身前的大鼓之下!那鼓恰恰替他将机关挡住,柳毅双掌电般探出,轰的一阵响,这两面鼓被他齐齐击破!这鼓本是柳毅最后的屏障,他又为何将其击破?鼓中机簧密布,宛如刀刺,柳毅双掌顿时鲜血淋漓。但在同时,那些机关却全都停住,而霍小玉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惊恐!柳毅慢慢站直了身子,他脸上又再度恢复了自信的笑容。鼓声悍然中止,抓住聂隐娘的两只人偶也仿佛被突然切断了线一般,动作立即停止,只留下荒诞的姿态。然而,谢小娥却不受鼓声控制,她右手一抬,雪亮的匕首已抵上聂隐娘的咽喉。就在那一瞬间,聂隐娘从已静止的人偶手下脱身而出,一手揭下脖子上的美玉,向匕首迎了上去!噗的一声轻响,匕首透美玉而过,刺伤了聂隐娘的手指。匕首的去势微微一滞,聂隐娘左手一掌已然印在了谢小娥的胸前。谢小娥呕出一口鲜血,向后急跌下去。柳毅微笑着,他的手中握着一枚破碎的齿轮,紧紧抵在霍小玉的脖子上。虽然真气不继,但他仍有把握在一瞬间割断这截枯瘦的脖子。他悠然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是怎么从那个牢笼中逃出的。”他另一只手伸出,手中是一截针,断了的血影针:“就是这截针,我在牢笼关闭的一瞬间,用它卡在了钢片的中间。所以,这个牢笼其实并没有关上。我们的惊惶,只不过是演戏给你看,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你不但听觉、说话都靠这两面鼓,更重要的是,你所有的机关,都要靠鼓声来cāo纵。我早就在等机会毁了这两面鼓。”柳毅的双手都被皮鼓下的机簧刺破,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淋漓落下,滴落在霍小玉整洁的长发上。霍小玉猛然抬头,额间碎发散开,露出他那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睛,紧紧盯住他。漆黑的深洞衬着他异常清秀、但也异常枯槁的面容,显得格外yīn森。虽然明知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柳毅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阵寒意。忽然,慢慢地,宛如毒蛇嘶啸一般,他听到一个极度沙哑的声音响起:“拿……拿开!” 推荐好书《修罗道》第十六章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十六章机关蛟第十六章机 这声音竟然是从霍小玉的口中发出的,只是沙哑之极,仿佛是两块粗糙的砖在摩擦一般。柳毅心中忽然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霍小玉既然还能够说话,那他就一定还能cāo纵机关!柳毅心中一震,就在同时,一股巨力倏然击中他的脊背!那是一条隔空垂下的巨大手臂――木制的手臂。他甚至来不及割断霍小玉的脖子,就被这股巨力击得向一侧猛摔了出去。这时,他才看清,霍小玉的背后是一片布幔,深深遮住的布幔。巨臂倏然再至,拉住他的身子,向后猛摔。这股力量好大,一直将他摔到了大殿的正中,而那道布幔也被狂风带起,透出微弱的光线来。过了良久,柳毅才慢慢站了起来。他全身的筋骨都断裂般剧痛,但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中竟流露出了一丝兴奋。霍小玉高坐在阶梯顶端,双手张开,宽大的黑袍临风乱舞,仿佛暗夜的妖魔,夜sè就在他手中摇曳乱舞。这无边夜sè中郁积了闷烈的暴躁与恨意,似乎要将柳毅与聂隐娘吞没。聂隐娘第一次看到霍小玉如此失态。虽然失去了两面皮鼓和人偶的帮助,但他身下的座椅中还暗藏无数的机关,每一个都足以让他稳cāo胜券,又是什么,使他突然变得如此狂躁?柳毅紧紧盯住他,缓缓道:“我在想,那片布幔中究竟有什么,让他这样在乎?”聂隐娘从童偶的身上拿下那一囊血影针,又将另一个童偶手中的珊瑚枝拔下,交给柳毅,点头道:“也许是整个大殿的机关枢纽,也许是传奇的最高机密……无论如何,这应该是我们取胜的关键。”柳毅叩指一弹,笑道:“你也这样认为?那我们不妨赌上一赌!”一截红珊瑚向霍小玉飞去,柳毅跟着飞扑而上。随着他的身子,是三枚血影针。聂隐娘知道这当真是xìng命之赌,而她只能相信柳毅!霍小玉微微冷笑,轻轻在座椅上一拂,一道微光闪过,椅背上竟猛地突出七对龙牙,护卫在他身前,珊瑚与血影针被龙牙一挡,齐齐改变了方向,向柳毅回击而来。柳毅身子一翻,向一侧让开,同时,另一截珊瑚枝窜shè而出,飞向的,却是那布幔!这只珊瑚枝好快,眼见已逼近布幔,就要揭开霍小玉全力维护的秘密!霍小玉的脸上猛然泛起了一阵惊恐之sè,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吼叫,身子倏然弹起,竟舍开了自己一直倚仗的座椅,向那珊瑚扑了过去。柳毅似乎料到了这一点,又一截珊瑚枝飞出,打在了霍小玉的肩膀上。咯的一声响,他听到霍小玉肩骨碎掉的声音。哪知霍小玉竟然丝毫都不躲闪,只是他失去了支撑,身子再也无法平衡,跌进了布幔中。布幔垂落,幔后的景象却让聂隐娘与柳毅目瞪口呆!这是一个不大的暗室,里边砌着四层阶梯,每一层阶梯上,密密麻麻,摆满了数寸高的人偶。加上暗室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铜镜,将偶人的影子重重反shè开去,看去真有无穷无尽之感!人偶虽多,却都只是一个羽衣鹤氅的背影,千姿万态连接起来,恰好摹画出一个临风舞剑的仙人,风姿卓然,高绝尘世。看来,众人刚进入大殿时,看到的镜中仙人,正是这些偶人通过铜镜的重重反照形成的幻影。聂隐娘抬头望着周围大大小小的铜镜,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猜测:难道这些羽衣鹤氅的背影,就是传奇主人?除了他,又有谁能让霍小玉生死相守,痴迷如斯?或许,这一千九百七十二枚人偶,每一个,都标记了主人曾与他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记忆中残存的每一幅画面,都被他细细镌刻,供奉在大殿深处,成为他生命中最后的珍爱。一天一次的镌刻。镌刻着心爱着的无双的容颜,也镌刻着自己失去的记忆,不再的年华。千百人偶和铜镜的布置巧夺天工,即便是霍小玉,也要呕心沥血多年,才能雕琢出如此完美的幻境。然而,他的双目早已失明,根本看不到自己苦心造就的杰作。他只是希望,冥冥中这些永远看不见的幻影,翩翩舞剑于这空寂的宫殿中,陪伴他残缺衰朽的躯体。陪伴他在无尽黑暗中,雕刻着一个个冰冷的人偶;陪伴他在鼠迹尘埃中,jīng心修饰他曾眷顾过的容颜;陪他在凄风苦雨中,慢慢等候着那遥不可知的传奇的结局。这就已经足够。他所求如此之少,但最后依旧两手空空。难道,这也是这场游戏的代价?聂隐娘心中禁不住涌起一阵悲伤。她甚至不忍去看霍小玉的身影。突然,一声闷响传来,将聂隐娘的思绪打断。霍小玉摔倒在地,他扑向的,不是这些背影,而是暗室中心处一个尚未做成的人偶。这个人偶有真人大小,长发披拂,自额头以下还笼着一层白纱,看不清面目,被霍小玉紧紧抱在怀中。霍小玉伏在地上,曾经一尘不染的衣衫散乱在尘土中,凌乱不堪,连那双纤细整洁的手也染上了血污。此刻,他残缺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完全坍塌下去,就宛如一只做坏了的人偶,在黑暗中挣扎。他苦心维持的整洁、尊严、风仪都在一瞬间失去,他现在就宛如一条垂死的丧家之犬。然而,他毫不在乎,只紧紧抱住这个人偶,小心翼翼地弹去它发丝上的尘土。他的动作是如此温柔,又是如此坚决,仿佛就算自己粉身碎骨,也要维护这个人偶的安全。聂隐娘忍不住为之动容,柳毅心中却微感失望。霍小玉一手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一手不断地擦拭着怀中的人偶,但肩头的伤口不住涌出鲜血,滴落到人偶的头发上。他越擦鲜血就越多,怎么也无法拭尽,霍小玉似乎极为痛心,突然一把抱住人偶,全身抽搐起来,喉中发出喑咽的声响,竟仿佛是在痛哭。多年残疾的折磨,让他原本修长挺拔的身形萎缩下去,无比瘦小,好似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纤细的身子整个瑟缩在那袭黑sè的大氅中,宛如一头垂死的小兽,而他那枯瘦的头颅,衬着那头乌黑、整洁的长发,却显得格外沉重。他也曾是,一个让天下胆寒的刺客,最优秀的传奇。如今却只是一个垂死的孩子,抱着他心爱的人偶,在尘土中撕心裂肺地哭泣。这是何等可笑,也是何等可悲!聂隐娘不忍再看,轻声道:“霍小玉,你疯了么?”霍小玉停止了抽泣,渐渐回过头,空洞的眼睛望着聂隐娘与柳毅,良久。突然,他喉间一丝丝冷气抽动,沙哑道:“记得……《霍小玉传》……的结局么?”聂隐娘一怔。霍小玉低下头去,一阵猛烈的咳嗽,似乎要将心都呕出来。显然,柳毅的那一击已经伤及他的心脉。过了良久,霍小玉抬起头来,枯槁的眼窝中透出一丝润sè,苍白的嘴角牵动,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他勉强直起了上半截身体,用手指缓缓将散乱的长发拢到脑后。他的动作极为认真,宛如一个要与情人相见的少女,在jīng心修饰自己,全然不顾强敌环伺。两人一怔。聂隐娘猛然想起,在《霍小玉传》中,霍小玉被李生抛弃,苦等三年不见,相思成疾,将不久于人世。一rì小玉根据梦境,测出自己将与李生相见而后死去,于是早起梳妆。果然,这天中午黄衫客强行劫李生与小玉相见,小玉面斥李生薄情,而后恸绝而亡。死前一见,恸绝而亡。难道,他希望主人遵循传奇的结局,来见他最后一面,因此,宁愿死去?霍小玉缓缓抬头,口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厉啸。猛地,轰然一声大响,两人适才所站立的大殿正中,忽然平地爆开,顿时瓦片砖砾横飞。那爆炸声越来越响,急速地向四周扩展着。柳毅跟聂隐娘对望一眼,目中都露出惊恐之sè。突然,那座恢弘的大殿从中裂开一道巨大的罅隙,轰然坍塌。电光石火中,两人各自抢上,双手交握在一起,一齐纵起,从殿顶的罅隙中蹿了出去。谢小娥一声大叫:“你休想逃走!”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她使劲一跃,抱住了聂隐娘的身子。三人飞舞而上,爆炸声连环响起,瞬间整个大殿尘烟四起,几乎无立足之地。南面石壁坍塌,猛然就见眼前水光闪亮,那大殿的后面,竟然是一片湖泊,水静如镜,看去极为耀眼。柳毅急道:“跳进去!”跳入湖水之中,躲避即将来临的爆炸。这实在是最省劲的方法,以三人此时的体力,也只有这个法子最可行了!聂隐娘跃身来到窗边,却没有急着跃下,而是回头向殿中的木桌望去。她还没有忘记,那些刺青还摆在桌上。狼藉的大殿中,霍小玉残缺的躯体正靠在那个人偶的身边,双手伸出,似乎想要将这具人偶紧紧抱住,永远抱住,让它再也不能离开,却又怕自己手上的血污会玷污了人偶的身体,所以只是久久地停在空中。长发摇散,他脸上的柔情,如初生的婴儿一样,纯粹得惊心动魄,没有一丝杂质。那人偶却突然动了!她一只手从白纱后伸出来,г诨粜∮竦牧成稀?br/gt;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就给了他无比的幸福,四周烟火弥漫,金粉飞扬,霍小玉枯槁的脸竟瞬间变得红润,仿佛恢复了当年的清俊。他喃喃道:“传奇的结局果然是真的……你……你终于来看我了……”聂隐娘心中一震。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霍小玉眷恋不舍,那就是主人!看他对这个人偶如此执爱,就算毁了整个宫殿都不愿他们加一指于其上,只怕这个人偶就是以主人为原型而造的。只要看这人偶一眼,或许就能立即得知主人的样子。大殿隆隆之声不绝,已经开始倒塌。时间不多,是去拿刺青,还是过去揭开白纱,看清人偶的相貌?聂隐娘一咬牙,从霍小玉身边掠过,一把抓起刺青,回身向窗下的湖泊跃去。再次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聂隐娘也不由有些后悔。要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接近谜底的时刻,只要看那么一眼!然而,她竟然不忍心去分开他们,破坏这本来属于传奇的结局,更不忍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撕去人偶身上的白纱。因为,那一定比撕开霍小玉的心还要痛。霍小玉哀哀的哭声从火光中传来,是悲哀,还是欣喜?噼啪轻响,宫殿中的人偶一个个被火焰吞没,被悉心雕琢后的木头发出最后的裂响,仿佛在欢呼,自己终能脱离了人类的姿态,化为尘埃,返归zì yóu。白烟袅袅,依稀当年的羽衣云裳……霍小玉的传奇,悲伤了千年,却依旧还是这样的结局。聂隐娘的心竟也隐隐作痛。突然,那人偶转过头来,她的目光透过白纱而出,竟然如此灵动,宛如真人,全然不似木偶!她仿佛对着他们惨然一笑,跟着,手指在脖子上划过,做了个斩首的动作。熊熊燃烧的火光中,这动作看上去极为幽秘而恐怖。柳毅三人来不及细想,已然落入水中。水波破空而起。一头仿佛巨大无穷的蛟龙从湖心冲出,伴随着裂天怒吼声,本来宁静的湖泊刹那间激荡起千尺巨浪,宛如天崩地裂一般掀闹起来!那条蛟龙遍体金鳞,头颅上生有三对犄角,寒光凛凛;一双巨眼宛如酒盏,突出眼眶足有三寸,看去碧光流转,森然不可逼视;颔下数百道红须,长约丈余,迎风乱舞,狰狞之极。柳毅脸上骇然变sè,他只有奋力抓住聂隐娘的手,一口气闭住,随波逐流。在这狂猛的力道之前,武功的唯一用处,只是自保而已。猛地一对蓝莹莹栲栳大的灯火逼近他们,巨兽牛吼之声震耳,四周水浪翻涌,腥风大作。柳毅心中一震,叫道:“这是蛟龙的眼睛,快避开!”但说来轻松,在这狂猛奔涌的湖水中,又如何能够做到?硕大的蛟首宛如小山般悍然砸下,三人都是周身一阵剧烈的疼痛,被硬生生地砸到了水底!从水下看去,周围都裹在一片幽蓝的净光中,看去那么温和而宁静,让人只愿意静静地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如果没有那条杀人巨蛟的话!猛然水波翻动,那蛟竟然破水追来。它长大的身子在水中显得极为灵活,翻滚翔动着,夹着怒涌的水波,向柳毅三人冲了过来。柳毅回头对聂隐娘轻喝道:“看着我!”他的双手在身前合抱,宽长的衣袖兜住了水流,鼓胀起来。聂隐娘见他行为古怪,忍不住也跟着他学,一手牵住了他的衣角,另一只手划动,让衣衫里也充满了水。谢小娥什么也不管,只管狠命抱住聂隐娘。蓝光乍现,那巨蛟怒冲而来。长大的身子还未至,鼓涌的水浪已经cháo卷迫压了来。柳毅双掌轻拍,击在那水浪上。他的力道跟着回撤,巨浪翻滚,推着他的身子向后溅去。他双掌舞动,控制着身周的水势,与那蛟首始终相隔一丈余远!聂隐娘大喜,这样借力使力,他们便再无被这蛟追袭之虞了!不料柳毅脸sè猛地一变,脱口道:“不好!”便在此时,一股巨力猛然从身后袭来。两人措手不及,登时被那前后冲压的水浪挤得冲天而起,好不容易汇集的一点真气,更是立即消散!却见湖中水浪鼓涌,原来那蛟久追不下,巨尾摇摆,赶在身子前面,一尾将他们轰飞!柳毅脸sè惨变,显然他没有料想到,此蛟竟能灵jǐng至此!如此神物,力大无穷,又机灵jǐng醒,威力几近神魔,又怎会出现在这边陲小镇上?神龙伏于千寻潭水之下。身下潭水深不过十丈,万万不足养出这样的蛟龙。柳毅和聂隐娘抬头望着它周身如钢铁一般的鳞片,蛟龙每一行动,鳞片都发出一声机械般的嘶响。两人心念不由一动――莫非它也是机关之一?若这头蛟龙也是机关,那无疑比霍小玉制造的人偶还要高明数倍。能造出这样机关的人,或许天下只有一个。聂隐娘耳畔回响起霍小玉的话:“他是世间最完美的人。能挥出比红线更凌厉的剑招,能布置比任氏更玄妙的遁甲法阵,也能制造出比我更jīng巧的机关……他是天才,是真正的传奇,人世间无双无对的传奇。”刚才,那个主人模样的人偶挥手做出一个斩首的动作,莫非指的就是这条机关制成的蛟龙?聂隐娘的心笔直沉了下去,若这头机关蛟真是主人安排下的必杀一击,以他们此刻的状态,休说与之抗衡,就连脱身逃命,也是痴心妄想。柳毅的脸sè更为yīn沉:“你还能不能用血影针?”聂隐娘的手一颤,情不自禁地伸手探入针囊。那细长的冰冷感刺激着她的肌肤,她的手指渐渐沉稳起来,咬牙道:“能!”但她随即苦笑:“这一囊针全都是无毒的。”柳毅慢慢笑了:“不必用毒,聂隐娘的血影针,就算无毒也可以刺瞎它的眼睛。”聂隐娘有些疑惑:“可是它是机关!”柳毅沉声道:“正因为是机关。”他眉头微皱,望着正在水中狂舞的蛟龙:“刚才在大殿中,我就发现了一件事,这些机关如出一辄,制造得最为逼肖的地方就是它们的双眼……或许,这不仅仅是为了美观,而是因为双眼也是机簧的核心所在――刺下去!”他的声音无比坚决,聂隐娘似乎也受他感染,握针的手也更加沉稳。无论他的推测对不对,目前也只好赌上一赌了。柳毅和她对视片刻,突然在她腰上一推,聂隐娘借力跃起,右手一翻,血影针银芒倏显!为防有失,她一出手就是四根!聂隐娘深吸了一口气,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为了聚集这口真气,她的心都收缩了起来。也许,这是她最后的一击了,决不容失!突然,她的腰眼上一痛,这口辛苦凝聚而成的真气,顷刻涣散!只听谢小娥狞笑道:“我决不容许你们逃走!这条蛟是上天赐给我的,它是助我报仇的!”她狠命抱着聂隐娘的腰,双手狠力收紧,大叫道:“跟我一起下去吧!”聂隐娘本借着柳毅之力,蹿空而起,毫无凭借之处,哪里禁得起她如此折腾?就连柳毅也被她扯得笔直坠下,而那蛟仿佛知道美食来投,一声嘹亮的怒吼,张开了那比水缸还大的阔口。他们三人就向那蛟口中跌落!蛟口漆黑,竟似望不到底的深渊一般,只是口缘的牙齿雪亮,有如剑刃。电光石火之际,柳毅双脚在蛟牙上一蹬,勉强在聂隐娘腰间一推,聂隐娘此刻全身真气已竭,却不知哪来的力气,凌空斜走一步,带着谢小娥堪堪避开那冷森森的蛟牙。她本不以轻功见长,这一步,已超越了她的极限。聂隐娘大口喘息着,回头望着柳毅,心中不由对他升起一阵感激。同伴,或许会让一个人变得依赖,但同样也让一个人变得更加坚强,激发出本来没有的力量。柳毅也正在看她,在这对视的短短一瞬中,两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猛然,聂隐娘就感觉身子一沉,腾起的身子再度坠下。她骇然下望,就见谢小娥双脚勾住巨蛟的牙齿,用力将她下拉!她半面浴血,脸上还挂着疯狂而狞恶的笑容,似乎她的心底已空无一物,只剩下了满盈盈的仇恨!或许,她的生命早已空空如也,完全是这仇恨,才支撑着她,行尸走肉一般活在这空虚的世界上。现在,她只想借着巨蛟之口,杀死聂隐娘,就算为此拼上自己的xìng命也在所不惜。因为她已看出,聂隐娘跟柳毅的联手越来越默契,一旦脱离此地,她将再无报仇的机会!聂隐娘无奈,只得回手用血影针向她颅顶刺下。谢小娥猛地仰头,竟向血影针上咬去!聂隐娘被她的强悍所摄,手上微微一松,血影针直透双唇,将她的一枚牙齿生生崩断。鲜血顺着谢小娥的嘴角滴落,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更为怨毒地盯着聂隐娘,跟着双掌用力一拉!聂隐娘本已真力虚残,再也无法抵受她这拼死一击,被拉得直向蛟口跌去!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惨叫,那叫声实在太过凄惨,聂隐娘忍不住垂目下顾,只见蛟口猛力合起,勾在蛟牙上的谢小娥的腿被齐中咬断,鲜血倾泄而出!但她拉着聂隐娘的手却死活都不肯放开!那蛟似乎闻到血腥,凶xìng大发,又是一口猛然咬下!柳毅yù要驰援,却鞭长莫及,聂隐娘再无处可躲,只得闭目待死。突然,她就听到咯的一声轻响,跟着身子飞了出去。她猛然睁目,谢小娥的手仍然紧紧抓着她的脚踝――但只有这一双手而已!她身体剩余的部分,已被那只蛟噙在口中。只有她的疯狂大叫之声还回荡在湖波之中:“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哥哥!”最后一声凄厉无比,在湖水中远远荡了开去。跟着,那巨蛟一口咬下,将谢小娥整个吞没。她活在自己虚假的复仇中,然后又在虚假的结果中死去。她要骗的,究竟是别人,还是自己?无论如何,十八年萦绕不灭的恶梦,终于到了尽头。无尽的杀戮与血腥,也终会被这千年古潭涤荡得淡无痕迹。谢小娥,这个倔强而疯狂的刺客,最终在为亲人复仇的喜悦中,率先解脱而去,不知道该悲哀,还是该羡慕?又或者,只有重逢于黄泉的王仙客与谢小娥,才能泯灭仇怨,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水中血花澹荡,开谢不休。 通天之路TXT全本1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通天之路》 第一章翘臀小美女 “哪里来的一个白痴女哦!” 黄沙峡谷里,一个身穿银白sè法衣的美女正发出一条条风刃,和一头石尾壁蜥打得不亦乐乎。这个美女长得十分的妩媚,腰肢细细的,屁股也是魏索喜欢的类型,翘的要死,可是现在距离这个翘臀小美女和石尾壁蜥不到五十丈的一个土坑里,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黄沙,只有一个脑袋顶着一堆枯草露在外面的魏索,却是气得嘴都快要歪了。 石尾壁蜥,二级中阶妖兽。 背上两块闪着金属般荧光的甲片,价值三颗下品灵石,黑光发亮的小腹皮革,细腻坚韧,是鞣质贴身内甲的绝佳材料,价值两颗下品灵石,一条布满细密鳞片,可以割裂玄铁的蜥尾,价值一颗下品灵石。 一共是六颗下品灵石。 石尾壁蜥一般是一公一母两头在一起活动,巢穴建筑在峭壁的洞穴里,在悬崖峭壁上行走如飞,万一一下没能杀死,被它逃进峭壁上的洞穴里,就不可能再找得出来,魏索在这里足足蹲守了两天,终于等到这一头石尾壁蜥落了单,而且远离了那片峭壁,眼看这六颗下品灵石已经快要在口袋里闪闪发光了,可是没想到魏索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居然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了一个这样的银衫美女,无比兴奋的叫了一声“哈哈,运气真好,一头二级妖兽”之后,连埋伏在后面土坑里的魏索都没发现,就无比兴奋的朝着这头落单的石尾壁蜥动起了手来。 这个美女的修为看上去已经达到了神海境四重,比魏索要足足高出两重,身上的银白sè法衣很明显也是用银蚕丝炼制而成,绣着一条条的花纹,价格不菲,现在发出的风刃也是一条条明晃晃的,还带着一丝丝冰寒气息,打在石尾壁蜥的身上啪啪做响,打得石尾壁蜥一震震的,背甲上弹出一片片的冰屑。看上去很有高手风范,大占上风,可是在魏索看来,这个美女的外貌简直就跟智商完全成反比。 估计要是这个时候在黄沙峡谷外面随便拉来一个路过的,都会知道石尾壁蜥最脆弱的地方是在颈部,但是这个美女发出的风刃,居然是朝着石尾壁蜥背上的厚甲猛轰。 要是这两块厚甲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打碎,那还值三颗下品灵石? 而且一般的修士就算用屁股想想,也会知道边打边退,尽量和这石尾壁蜥拉开距离,可是这个银衫美女居然就站在原地一动一动,只顾刷刷刷的发着风刃,最让魏索无语的是,每发一条风刃,这个美女还要娇滴滴的喊一声,“冰风刃”。 我靠,你以为你这是在演戏啊? 很显然,这个美女应该是个没吃过什么苦头的世家子弟,有了神海境四重的修为,就自觉一头二级的妖兽很容易搞定。<<>> 可就算是一头猪躺在地上,你要是就往猪蹄上拼命插刀子,插了半天插到你jīng疲力竭,你也插不死啊!你真当自己的真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跟大海无量一样啊? 果然,和魏索想象的一模一样,只是一会的功夫,美女的脸sè就真的有点白了,连摸出了两瓶回气散灌了下去。 “啪!” 但是喝第二瓶回气散的时候,美女施放风刃慢了一些,而石尾壁蜥距离她又实在是很近了,所以一直挨打的石尾壁蜥很不客气的一尾巴扫了过去,虽然差上那么一点没有扫中,但是这美女很明显还是吓了一跳,脸sè一片雪白。 “好机会!” 这个时候石尾壁蜥正好侧对着魏索埋伏的地方,只见蓬的一声,魏索在一蓬飞扬的黄沙之中一跃而起,一团罡风轰在了石尾壁蜥旁边的沙地上,一下子将石尾壁蜥掀翻了过来。与此同时,魏索的手中化出了一条青sè的水刃,朝着石尾壁蜥的颈部斩了过去。 “轰!” 可是让魏索没有想到的是,眼看那一道青sè水刃就要击中石尾壁蜥,一个簸箕大小的火团突然砸在了石尾壁蜥的身上,将石尾壁蜥炸得横飞了出去。 魏索吓得就地一滚,才没有被迎面四散而来的火焰烧到。 “火球符!你搞什么啊!” 魏索实在忍不住了,从地上一跳起来就忍不住想叫了起来。 本来这一下这头石尾壁蜥就算不死也是半残,没什么威胁了。可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白痴女居然在这个时候发了一道火球符出来! 本来就已经可以搞定这头石尾壁蜥了,用得着威力这么大的一道法符么? 魏索眼睛的余光一扫之下,那头重重落地的石尾壁蜥虽然身体大半被烧得一团焦黑,但是因为没有打中要害,看上去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被直接轰死。 而且关键在于,火球符的声势这么惊人,很有可能会将另外一头石尾壁蜥引回来。 “你谁啊,刚刚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干什么,快滚开,不要妨碍我。”可是银衫美女反而是柳眉一竖,很蛮横的骂道。 “火球符、寒冰符、疾风符?” 魏索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了银衫美女手里又多了三张法符。 这个银衫美女的确是个阔佬,光是刚刚那两瓶回气散和这几张法符加起来的价值就已经超过了四颗下品灵石,现在他手里头有这三张法符,就算另外一头石尾壁蜥赶回来,也应该可以轻易的对付得了。 “噗!” “轰!” 但是让魏索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银衫美女竟然…居然,直接就将寒冰符和火球符砸在了那头已经重伤的石尾壁蝎的身上。 那头石尾壁蜥先是被一团白茫茫的冻气动成了一个冰坨,然后又被一个簸箕大小的恐怖火团烧烤,毫无意外的立马挂掉。 但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一头石尾壁蜥也出现了,发狂般的一溜烟的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还有一头!” 银衫美女直接将疾风符往身上一拍,浑身裹在一团罡风里,飞快的跳来跳去,围着赶来的石尾壁蜥继续狂发风刃。 “我cāo!” 银衫美女的冰风刃看上去威势十足,但依旧对这石尾壁蜥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胁,而这石尾壁蜥也发觉根本近不了银衫美女的身,转过头朝着魏索扑了过来。 而石尾壁蜥也因为要闪避银衫美女的风刃四处乱窜,让魏索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它掀翻,打中它的要害。 而眼下这头不知道是爱妻还是夫君被银衫美女以惨无人道的三道法符虐杀的石尾壁蜥,却很明显是发了狂的对魏索穷追不舍。 “你这个胆小鬼,干嘛不停下来打啊,跑什么跑啊。” 石尾壁蝎很快追到了魏索的身后,而让魏索yù哭无泪的是,银衫美女居然还鄙视的对着他这么叫。 “妈的!” 感觉到自己实在是跑不掉了,魏索脸sè难看的从怀里掏出了一片土黄sè的玉符,一股真元贯注进去之后,一股带着浓厚土腥气的黄sè气流在玉符上不停涌出,很快在魏索的身前变成了一面两尺大小的土黄sè小盾。 “啪!”“啪!” 石尾壁蜥连续朝着魏索攻击,却全部被这面土黄sè小盾挡住。 “嗤!” 一直狂暴无比的石尾壁蜥的颈部突然出现了一道血光,抽搐了起来。“哈哈”,银衫美女又连续几道风刃打上去,石尾壁蜥终于在地上抖了两下,不动了。 “这叫什么事啊?”魏索无语的摇了摇头,在石尾壁蜥攻击他时,银衫美女却是瞎猫碰到个死耗子,发的风刃正好割中了石尾壁蜥最为脆弱的颈部。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是谁,刚才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干什么?难道是想抢我的这两头石尾壁蜥?”银衫美女得意的看着两头石尾壁蜥,目光又转到了魏索的身上。 “什么我抢你的两头石尾壁蜥!我都已经在这埋伏了两天了,要不是你来乱搞,我怎么会要动用这土盾宝符!”看着手上光华明显已经黯淡了不少,而且都已经出现了一丝裂纹的土黄sè玉符,魏索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张土盾宝符至少价值六颗下品灵石,是魏索好不容易淘到的宝贝,一共可以使用三次,每次化出的土元法盾连神海境五重的修士发出的术法都能抵挡得住,之前魏索已经用过一次,本来埋伏杀了一头石尾壁蜥之后,另外一头石尾壁蜥也很有可能可以埋伏杀死,不需要损失任何东西,但是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白痴美女一搞,这次被逼无奈又用了一次,就至少相当于多损失了两颗下品灵石。“真是败家子啊,我要是有这么多一阶火球符和寒冰符,我都可以去埋伏一头三阶妖兽了,居然用三张法符来杀一头石尾壁蜥!”一想到刚才这个美女连用了四张自己平时都舍不得买的法符,魏索就更是一阵肉痛。 “就凭你还想杀两头石尾壁蜥?看你刚才那笨样,这两头石尾壁蜥全是我杀的,当然全是我的。”银衫美女看着魏索,一副极其鄙视的样子。 “我笨样?你是来杀石尾壁蜥还是来砸灵石玩的啊?那头石尾壁蜥被你炸成那样,最多还值两颗下品晶石,你两瓶回气散加四张一阶法符都值四颗下品灵石了。连石尾壁蜥最脆弱的地方是颈部都不知道,还来杀石尾壁蜥。像你那风刃,发一百道都砍不破石尾壁蜥的背甲,我笨?”魏索看着银衫美女,只顾冷笑。 “你!”银衫美女小脸白了白,蛮横的说,“不管怎么说,这两头石尾壁蜥都是我杀的,我一条都不会给你的,要是你想抢的话就试试看。” “不好意思,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魏索突然说。 银衫美女有点发愣,“回避一下?” “好像吃坏了肚子,又在那坑里蹲了那么久,憋不住了。”魏索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裤子。 “你….!”银衫美女有些慌乱的转过了身去,片刻之后似乎感觉不对,转过身来的时候,只看到魏索扛着两头石尾壁蜥,已经跑得快要消失了。 “你这个无耻之徒!”银衫美女刚才的疾风符已经用掉,眼看追不上,气得脸sè发白。 “哈哈!”继续一溜烟的跑路的魏索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朝着银衫美女抛着飞吻,“美女,以后见面再一起喝茶啊!” 《通天之路》2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二章我可不是吓大的 “我的十三颗下品灵石啊!” “….。” 深夜,灵岳城城西一处小石屋里,传出了一声声哀嚎声。 这间简陋的石屋之中,压根就没有什么像样的摆设,倒是床边墙壁上挂着几幅宫装美女的画像,画像画的都是同一名少女,酥胸高耸,面容惊人的美丽,最主要肌肤如雪,如同凝脂。这几幅美女画像画工极其高明,画得美艳少女跃然如生,目光流动,好像要从纸上走下来一般,而且会散发淡淡光华,看上去倒是价值不菲,只是几张画像中美艳少女胸部的位置,颜sè有些微微的发灰,看上去好像染了些污迹一般。 石屋里头,如同死了老娘一般不停叫啊叫的,身穿粗布青衣,看上去长的还算不错的家伙,正是前不久在黄龙山黄沙峡谷打到了两头石尾壁蜥的魏索。 之所以这么哀嚎,是因为魏索今天在城东的zì yóu集市上将身上画了黑条纹的普通白貂幼崽当黑风貂幼崽卖的时候,看到一个衣服要多老土有多老土,看上去的样子要多憨厚有多憨厚的一个家伙,在卖一个黑sè的玉罐。 这黑sè玉罐通体乌光发亮,乌光之中另有玄机,有许多蚂蚁般细小的玄奥古符,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厉害法宝。 经过一番的砍价还价,魏索以十三颗下品灵石买下了这个玉罐,回来的路上魏索兴奋的要死,因为就算是个最低阶的灵阶法宝,价值肯定也远远不止十三颗下品灵石。可是魏索在回来的路上淋了场雨,到家从怀里掏出来一看,黑sè玉罐已经变成了一个灰sè瓷罐。罐子表面的一层,居然是化掉了,好像只是一层什么树胶。 就算是假的,至少也用个真的玉罐啊,这弄个瓷罐随便抹点东西,连雨水都淋得掉,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好歹自己在普通白貂身上画黑条纹用的还是洗不掉的黑凤仙花汁。 最让魏索接受不了的是,这个瓷罐的里面还有两条裂缝,外面一层一化,这两条裂缝就露出来了。 瓷罐上面那些看不懂的符文倒不是假的,可就算这玩意真是个法宝,有了两条裂缝,也应该没有用了。反正刚刚魏索已经试过了,贯注真气、水淹、火烧…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就差掏小弟弟出来朝着里面尿尿了)可这破东西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魏索可不是黄沙峡谷里那个败家美女,像他这种低阶的散修,十三颗下品灵石可是一笔大钱。像那两头拼死拼活打到的石尾壁蜥,因为有一头被打得身上没多少完好的地方,两头加起来也才卖到了八颗下品灵石。 这年头的人都jīng得跟鬼似的,灵石本来就很不好赚,而且赚回来之后还得自己用。 魏索现在虽然才神海境两重的修为,但要是放开了吸取灵石中的灵气修炼的话,一天至少要六七颗下品灵石的灵气才够用,可是现在魏索最多每天只敢用掉一两颗下品灵石,修炼长期都处于极其缺少灵石的饥渴状态,但即使是这样,通常两三个月下来都只能剩下十几颗下品灵石。 这十几颗下品灵石还不能拿来修炼,还得存着作为做一些买卖的本钱,以备一些不时之需。 可是这一下魏索却是直接被骗了十三颗下品灵石出去,这怎么叫魏索不肉痛。 “我的十三颗下品灵石啊!” 魏索越想越是yù哭无泪,顺手就把十三颗下品灵石换来的这个破罐罐往地下一砸。 原本把这个破罐罐砸得粉碎之后,魏索肯定还是要狠狠踩上个十七八脚才能缓解一下自己想一头撞死的郁闷之情的。 “这是什么情况?”可是让魏索有点傻眼的是,吧唧一声,这个看上去随手就能摔个七八十瓣的破罐罐被他摔到地上,居然没有被摔碎,好像只是多了一条裂纹的样子,而且这个破罐罐上居然还是绿光闪了一下。 “快,快给我喝血。” “鬼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在石屋里炸响,魏索一下子跳到了石板床上。 绿光居然汇聚成了一个三寸大小的绿袍老头,一蓬乱草般的头发,尖嘴猴腮,看着魏索咂巴着嘴。 “快,快拿点血来喝。”看到跳在床上吓得跟打摆子一样的魏索,这幽幽的漂浮在破罐罐上的绿袍老头十分鄙夷,又凶巴巴的尖叫道:“鬼你个头啊,连鬼和器灵都分不清楚,还鬼叫鬼叫的。” “器…器灵?器灵老大,我这两年就喜欢去柳下巷,柳下巷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吧,就是窑子,所以得了点小病,估计我的血也不太好喝…。” “谁要喝你的血啊,快去拿点火地龙的血给我喝,不过看你这副傻样,没有火地龙的血的话,火蝎的血也凑合了。”绿袍老头不耐烦的骂着。 “器灵老大,你不是要喝我的血啊?”魏索放下了兜住自己头的被子,“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会不会放法术?我知道有个地方火地龙多,我带你去杀啊,让你喝个够啊。” “要是我会,我还在这跟你这么多废话?我还不如揍你一顿,自己出去找啊。” “你也没办法夺舍啊什么的?” “废话!我是只能帮主人控制着养鬼罐的器灵,现在这养鬼罐都坏了,我还能做什么?…喂喂,你要干什么?”绿袍老头突然尖叫了起来。 魏索从床上跳了下来,解下了裤腰带….。 嘘嘘嘘,魏索吹着口哨就朝着这吓傻了的绿袍老头撒了一泡尿,慢条斯理的系着裤腰带,“既然你什么都不能做,那你还敢这么牛?什么火地龙的血是没有,尿倒是有一壶。” “我….。”绿袍老头呆了半天,才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你居然敢尿我?你居然敢尿我?” “干嘛?你还能咬我啊?你来咬我啊?” “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厉害?别人要是见了我,哭着喊着求我都来不及,你居然敢用尿尿我?” “屁咧,连个术法都不会,控制的什么鸟罐罐又坏了,什么都不会,吓唬我啊?我难道是吓大的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十三岁就敢出去偷看美女洗澡了。”魏索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他看出来这老头好像连离开那破罐罐上方都不能。 <center></center></div> <hr/> 第三章把脸转过去 “我见过没见识的,没见过你这么没见识的!”绿袍老头被气得几乎疯掉了,“养鬼罐本身就不算什么厉害法宝,厉害的是我,你知不知道这几万年里面我看到了多少东西,学到了多少东西,早在两万年前,我就已经是很多人要抢的宝贝了,你你你…。-====-” “等等,绿毛老头,你说什么?几万年?” “不错,自从第一代主人将我炼制出来到现在,已经是几万年了,知道厉害了吧?” “真的?”魏索点了一下挂在床边的那几张美女画,“绿毛老头,快给我说说,你们几万年前的美女,有没有这个美女漂亮?你们那时的双修功法是啥样的?” “你白痴啊!”绿袍老头终于彻底的抓狂了,“你知不知道修道界里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经验!我经历了那么多代的主人,有多少的经验?你…你…”。 “对啊!”魏索的眼睛里一下子冒出了金光,“绿毛老头,这么说你肯定知道很多的功法了,快告诉我几门功法,太厉害的也不用了,估计我也学不会,只要比天道门的天道真解厉害那么一点就够了。” “这….我不知道什么修炼的功法。”绿袍老头一呆。“我又不能修炼这些,而且功法修炼又不能从外表上看他是怎么修炼的,我就能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 “连修炼的功法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修道界最重要的是经验?” “我知道很多炼丹和炼制符箓、法宝的方法!”绿袍老头快要哭了。 “真的?”魏索的眼睛里顿时又冒出了金光,要知道炼丹和炼器术,这可是大门派的机密啊,整个灵岳城里,也没几个人炼丹师,炼器师。要是这绿袍老头真知道许多丹方和炼器的方子,那这次可真是发达了。 “随便给我个方子,让我看看你真是不是这么犀利。”被土鳖哥骗了十三块下品灵石的魏索已经穷得当内裤的心思都有了,马上眼冒金光的说道。 等我给了你个方子,你还不得乖乖的求我,我要喝什么就喝什么。绿袍老头咬牙切齿的想了想,觉得以面前这个人的智商,太复杂和深奥的东西也理解不了。于是这绿袍老头就在脑海里搜出了一个最简单的方子,“回气散,小露草、三夜花、火菊根,三三四,这样的比例,很容易就炼制出来了。” “绿毛老头,你到底在这破罐罐里呆了多久了?” “干嘛?自从这养鬼罐在我五十六代主人的手里被对手打破之后,我就没出来,要不是你正好弄坏了封印符文,又没弄坏提供我灵气的法阵,我今天还出不来。让我想想…至少也有个一两万年了吧?” “不好意思,如果我记得没错,三夜花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绝种了。”魏索面无表情的说。 “不会吧?那我再换一个,一阶火球符,银烛草、火尾花,捣碎做符纸,以火蝎血画符,符文是这样的…” “符文嘛,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吧。”魏索又开始解裤腰带。 “你这是干嘛?”绿袍老头大惊失sè,“难道这几种东西也绝种了?” “死绿毛老头,你是成心想骗火蝎血喝吧?喝了就能恢复元气了?就能对付我了?你真当我白痴啊,要想骗我你也编像点好不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虽然说银烛草稀少了点,可这道符方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当初我那主人也是炼制这道符箓的时候,发现火蝎血可以让我得到滋养。” “装,死劲装。”魏索冷笑着看着绿袍老头,“麻烦你转过脸去。” 绿袍老头很是迷茫,“转过脸?” “恩,刚刚才尿了一泡,你又长得太丑,看着你的脸都尿不出来。” “….。”要是能上吊的话,绿袍老头早就上吊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要再尿我,也能让我被尿得明白吧?” “好,我就让你被尿个明白。”魏索用看着白痴的目光看着绿袍老头,猛的一推窗。 窗外大雨过后,空气清新,远处的屋面上,几只野猫跑过,还有许许多多的银sè野草,在风中倏倏抖动。 “你说银烛草很稀少?”魏索搬着张板凳看着绿袍老头,“绿毛老鬼,你演技不错啊,今天骗我那土鳖,是跟你学的吧?” “不会吧?”绿袍老头的嘴巴张得可以放得下个鸡蛋。那屋顶石头缝里都猛长着的野草,草茎一根根长得跟小棒槌似的,不就是如假包换的银烛草? “老鬼,你说的这三种玩意除了火蝎还稍微有点难度之外,另外两种满大街都是。要是这三种玩意就能炼出个火符出来,那我买个鸭蛋也能孵出个母鸡出来了吧?干脆点,把脸转过去。” “我明白了!哇哈哈哈哈” 绿袍老头呆了一会,突然之间欣喜若狂的大笑了起来。 “难道被我尿得脑袋进水,傻掉了?”魏索这下有点傻眼。 “想不犀利都不行了!”绿袍老头挺起了胸膛,“我明白了,三夜花在三千年前绝种了,这银烛花一万年前还很少,现在却很多,是因为时间过得太长,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铁线草还有么?琉璃果还有么?多不多?火地龙也没有绝种吧?多吧?” “多!**!”魏索翻了翻白眼,说。 “你还是没明白。修道界数万年前的功法和现在的功法还一样么?不一样了。”绿袍老头却没有抓狂,而是急促的说道,“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修道界的功法,丹方,在这数万年之中都有了无数的演变。数万年前的修士还是靠天地灵脉修炼,后来的修士却大多已经靠灵药,妖丹修炼。我这得自当时一个小门派的丹方,在当时根本就没有多大用,因为当时的银烛花和火尾花都很稀少。但是现在,这两种东西居然长得到处都是了。” “绿毛老头,你到现在还要装?你的意思是,你还说你这符方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可以说,冥冥之中,我这最低阶的法宝,无用之物,却是机缘巧合!迎来了最辉煌的时代,我一定会青史留名,在修道界中成为一个传奇!我靠!你!”绿袍老头双手向天,无比激越,无比豪迈,可是还没有说完,一泡尿就兜头洒了下来。 “真是受不了了。”魏索摇了摇头,系着裤腰带说。 “大哥,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绿袍老头彻底的无语了,“我说的符方真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试一下啊,如果我说的是假的,你就把我丢进粪坑里,泡上一万年。” 通天之路3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四章收购火蝎 第四章收购火蝎 “瞧一瞧看一看啦,绝对正宗的五毒门的五毒符,神海境一重就可使用,方便快捷,绝对是居家出游,杀人灭口的必备良符啊!” “上好的回气丹,只剩下最后两颗了啊,低价大甩抛,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回收各种法宝残片,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出售大荒地图,最快到野鸡山捷径,信誉保证,百分百安全。” “收购青石鱼骨啦,收购青石鱼骨啦,一手交骨,一手交晶石啊。” “吐血出售家传炼气心法真诀一部,yù购从速。” “组队去鬼冢杀石尸兽啊,神海境三重以下勿扰。” “…….” 灵岳城东门外的一块空地上,一大堆人在各自大声的叫卖着。 “青石鱼骨有个狗屁用哦,居然还有**收购青石鱼骨。”一个扛着把斧头,有两撇浓眉毛的大汉十分鄙夷的说。 “这还不算**的,据说最近有人试出了一个符方,可以用青石鱼骨炼制水箭符,虽然听说那水箭符威力差劲的要死,连一阶法符都算不上,最多算半阶法符,不过总还是有些用处的。”旁边一个贼眉鼠目的瘦子说,“最**的是,上次我还见到有收购火蝎的。” “猴子,你开玩笑吧,还有人会收购火蝎?” “收购火蝎尸首啦!要新鲜的火蝎尸首,发臭的、腌制的,统统不要啊。”浓眉大汉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大声的叫了起来。 “不会吧?”浓眉大汉一下子傻眼了,“还真有这样的**啊?” …… “绿毛老头,你真确定你不是骗我的?” 夕阳西下,小石屋里头,魏索心痛得要死的看着六头火蝎的尸首,“要是你敢骗我,我绝对会把你丢进粪坑里头的。” 早上在灵岳城东门小集市被人觉得是超级无敌大**的,当然就是魏索了。 小集市里的人觉得魏索是超级无敌大**,是有原因的。因为火蝎只是一阶低阶妖兽,除了一根蝎尾可以用来炼东西之外,别的又没什么用,而且这火蝎又是零零散散的出现,要猎杀一定数量还真是麻烦。所以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会去专门找火蝎杀来卖,最多只是去找别的妖兽或者其它材料的时候,看到火蝎就顺便杀死了。 这样一来火蝎这种玩意平时没有人要,等到有人要的时候,市面上一时还真不一定有,价格倒是反而不低了。 就像城里面那个叫柳下巷的窑子,里面长得不错的姐姐倒是不少,不过身高三尺,腰围也是三尺的肥婆倒还真没有,你要是真口味奇特,要找那种肥婆,人家给你特别找来,价格倒是不一定会低于红牌。 像今天魏索就是花了一块下品灵石才买了六头火蝎。 这一块下品灵石对于别人可能还不算什么,可对于穷得连当内裤的心思都有了的魏索来说,这可是一笔大钱啊。这一块下品灵石花了出去,魏索的口袋里可只剩下最后一块下品灵石了。 “放心吧,相信我,没错的。能不能先给口火蝎血喝?都一万多年没喝到火蝎血了,虚的不行了。”绿袍老头这个时候看着丢在一堆的六头火蝎,眼睛里却是直冒金光,拼命咽着口水的样子。 “做梦吧你。快说,到底怎么搞,要真搞出来了,我就给你喝点。要是搞不出来,你就去粪坑里面喝去吧。” 绿袍老头对这个家伙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无语的说了声:“好吧,你先弄一条火蝎过来,先沿着背上的黑线切开,小心不要切得太深。” “哦…” 魏索把一条火蝎搬到了石头桌上,这火蝎看上去虽然不大,但还是死沉死沉的,跟块石头似的。先前一路回来的时候,魏索都只顾着心疼晶石了,也都没仔细看这火蝎到底是什么模样。 现在仔细看看,才发现这火蝎除了体型比一般的蝎子要大出许多之外,其余地方果然和一般的蝎子也有许多不同之处。全身的甲壳通红,就像烧红的龙虾壳似的,一根蝎尾和身体差不多长短,跟一条小钢鞭似的,尾部的一截如同一根红sè的钢针,还散发着一丝丝的热气。 和绿袍老头说的一样,这头头部被打了一个洞的火蝎的背上最大的一块红sè甲壳上,果然有一条明显的黑线。 “我靠,这么硬?” 魏索先是拿了把菜刀,一会又拿了把杀猪刀一般的黑刀,吭哧吭哧的弄了半天,最后弄了一个小凿子,敲了半天,终于把那块红sè甲壳沿着黑线撬开了, 绿袍老头看得直翻白眼,好歹他也跟过五十多号主人了,可还没见过一个连个火蝎壳都要弄半天才能撬开的猪头。 不过他现在可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不然万一真惹恼了这个猪头,他可说不定真会找个粪坑就把他给丢下去,那他就真的有可能成为第一个淹死在粪坑里的器灵了。 “看到下面一根红sè的骨头了没?小心点把它完整的弄出来,不要弄断。” “不是要血么?这骨头有什么用?” “一般的火蝎血是没用的,要这根骨头里的髓血才有用,快,装进葫芦里,干掉就没办法用了。” “好,绿毛老头,接下来怎么做?” “把银烛草和火尾花捣碎成汁,七三的比例混合,熬煮一炷香的时间,然后放到符模里烘干做符纸。” …… 魏索又鼓捣了一会,把银烛草和火尾花分别都鼓捣成了汁,然后按照绿袍老头所说的,用一个瓶子仔细的量清楚了,按照七三的比例将两种草汁混合在了一起。 “我靠,这味道也太难闻了点吧?绿毛老头,你该不是故意耍我的吧?” 两种草汁本来分别是银sè和赤红sè的,都没有太大的气味,但是放在火炉上熬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随着汁液的彻底沸腾,咕嘟咕嘟的不停冒出气泡,汁液却是变成了朱红sè的粘稠液体,而且散发出了一股带着辛辣的臭咸鱼味道。 “有这味道就对了,可以弄出来做符纸了。做成符纸之后,这味道自然就没有了。”绿袍老头很确定的点头。 魏索将信将疑的拿出一个黑sè的上下两半的方形符模,这个符模是他有一次无意中捡到的,寻常之物,他也不会炼符,所以一直在床底下丢着,现在想不到还能派上用处。 “笨手笨脚的,标准败家子啊。” 看到魏索倒得符模的凹坑里的草汁都满了出来,不由一阵肉痛,但又想到现在这两种灵草居然长得到处都是,他就又是一阵无语。 *** <center></center></div> <hr/> 第五章瞎猫遇到死耗子? 经过符模一压,又在火上烘烤了片刻之后,一张正方形的朱红sè符纸新鲜出炉了。. “轰!” 小屋里突然炸开了一团火光。 “死绿毛老头,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玩意怎么会突然爆了的!”整个脸都黑糊糊,头发都烧焦了小半的魏索死命的叫了起来。 “你难道从没制过符?”绿袍老头愣了愣。 “没制过,怎么了?” “没制过你就敢直接这么弄?”绿袍老头一下子乐了,“看你那胸有成竹的样,我还以为你是个制符高手呢,敢情你就是一从没制过符,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啊。符箓上的图符都是暗合天地元气,每一道图符都是一个小小的法阵,只要在符纸上的位置出现一点的偏差,符文粗了点细了点,就根本不会成符。难道你以为只要画出个差不多相同的样子,就可以炼成一道符箓了?你以为炼符炼器是这么好糊弄的?” “你这符方真没瞎扯?”绿袍老头哈哈大笑,嘲笑着魏索,魏索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有点严肃的样子。火尾花中虽然有个火字,但只是因为这种花的外观很像一条火红的狗尾,而火蝎虽然蝎尾上有些火煞之气,但是再厉害的火蝎,也不可能发出刚才那一团火来的。 “废话,我要是瞎扯的话,你倒是给我找三种本身没有火煞之气,混在一起之后却能炸出一团火来的东西给我看看?我早跟你说了我说的符方百分之百是真的,你居然不信。” “妈的!你要是真瞎扯的话,你以后就只能在粪坑里泡着了。-====-”魏索对绿袍老头叫了一句,但是心里却是下定了一定要将这个符方试个清楚的决心。 现在的魏索穷的要死,而且那个败家美女才用一阶火球符刺激过他。一个火球簸箕一样大小,别说被直接砸中,就是被火苗卷上一下估计都很不好受。这种一阶火球符的威力,至少和神海境五重修士发出的火球术的威力相当。 而且这种一阶法符都不需要消耗多少真元,以魏索为例,魏索现在所修的真元功法是紫玄真诀,会的唯一一门攻击术法就是青水刃。以他紫玄真诀神海境两重的修为,接连施放青水刃的话,最多也只能让他发出二十几道青水刃。但是要换了那败家美女用的那种一阶火球符,以魏索的修为,发个一百张都没有问题。 所以这种不需要消耗真元的法符在市面上一直都是抢手货,一般的修士只要有足够的灵石,都会买几张在身上保命。可是这种一阶法符的价值一般在半颗下品灵石左右,魏索除了买过一些保命用的防护类法符之外,这种攻击xìng的法符是一张都没买过,买的也都是威力相当于火球符二分之一,但价格却只相当于火球符三分之一的更为划算的爆炎珠来代替。 如果这三种极为普通的东西真能炼出一阶火球符,那这张符方对于魏索的意义就无异于是一只会下灵石的母鸡。 “小子,你不要浪费火蝎血好不好?早跟你说了,就算是练符十分熟练的修士,换炼一道新符的话,也至少要十天半月的练习,才有可能成功的炼出一道来的。你才炼了七天,就想炼出一张火球符,你别做梦了。这浪费的火蝎血,还不如给我喝了。” “别废话,你再不闭嘴,要是我这道符炼不成就怪你头上,再请你喝泡尿。” “…..。” 小石屋里,魏索深吸了一口气,神sè凝重的将手上的一支蓝sè符笔放入了装着火蝎血的瓶内,让符笔吸足火蝎血。 上次第一次制符失败之后,魏索已经连续不停的练习了七天。 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火球符符文的每一个细节之后,魏索把吸足了火蝎血的符笔从瓶中取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早已准备好了一张银烛草和火尾花炼制而成的正方形符纸。 基本上所有没炼过符的人,都要在符刻上训练。所谓的符刻,就是先在一块平滑的木板上雕上符文,然后一遍遍用符笔沿着雕刻的符文练习,这样根据符刻上雕刻的纹路粗细和深浅的不同,练习熟练了之后,在正式的符纸上画的时候,下笔的轻重自然就会有所把握,制符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增。 除开这点之外,一般的符纸价值也是不菲,一般的修士根本不会浪费到用真正的符纸进行练习。但是因为银烛草和火尾花现在灵岳城附近到处都是,所以魏索都是直接用符笔吸了火蝎身上其余部分没用的血,直接在符纸上炼制。 而直接在符纸上练习,魏索也发现符纸的品质也和炼符的成功与否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毕竟符纸要是有些微的瑕疵,或者有些地方粗糙,符笔一个比划不顺畅的话,就很有可能直接导致这张一阶火球符的炼制失败。 所以这七天里面,魏索在炼制符纸方面也下了苦功,现在魏索炼制出来的符纸比起七天前第一批炼制出来的看上去都要平整光洁许多,而现在他准备好的这张,是最近几批符纸中品质最好的一张,平滑如镜,闪着荧光。 魏索的落笔没有一丝的迟疑,一条圆润流畅的红sè线条在笔尖下飞快的延伸。原本暗红sè的火蝎血在沁入符纸之后,顿时变成了火红sè,并发出了玉石般晶莹的光泽。 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沁出来,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极其的专注,每个动作都是jīng确无比。 半炷香不到的时间过后,魏索完成了这张火球符上的最后一笔。在这最后的一道细细符文完成的一瞬间,这张符纸上一团火红sè火焰般的符文忽然全部亮了起来,发出朦胧的红芒,整张符纸上,也发出了一丝丝的热力。 “居然真炼成了?”寂静无声的小石屋里,魏索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这张符箓,而绿袍老头也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朱红sè的符纸上,一条条赤红sè的花纹散发着丝丝热力,隐隐的光华沿着这些花纹流转着,好像有一点细细的火苗在符中流动一般。 隐隐的热力,从这张符箓上散发出来。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张一阶火球符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你以前真没制过符?”呆了好大一会之后,绿袍老头忍不住看着魏索问道。 “没有。”魏索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一般,摇了摇头,“以前只是经常在普通白貂上画点条纹,冒充黑风貂卖给别人。” *** <center></center></div> <hr/> 第六章还有没有天理 绿袍老头的眼神很复杂。 从方才的情形来看,这小子绝对不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因为绿袍老头很清楚,一般没有炼符经验的修士,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炼制出一张一阶火球符出来的。 魏索只用七天的时间就成功的试炼出了一张,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小子在炼符上本身具有很高的天赋。而有几万年经验的绿袍老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样的天赋在这样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你父母是炼符师?炼器师?”绿袍老头忍不住问。 “不知道,我老爹老娘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和人出去捕杀妖兽就没回来。只给我留下了一本紫玄真诀。”魏索也有些奇怪看了一眼绿袍老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以先去试试这张法符,看看是不是和我所说的一样,是一阶火球符。”绿袍老头看着魏索,“至于其它的,回来再说。” …… 魏索揣着一张新鲜出炉的法符出了灵岳城西。 灵岳城现在是由天一门管辖,任何散修只要交纳一定数量的灵石,就可以在灵岳城内居住,而一些普通的凡人则可以通过替一些门派做一些事,来换取居住权。 像魏索那种环境很差,没什么条件设施的小石屋,每个月的租金就是两颗下品灵石,要是两个月以上交不出房租,就只能住到灵岳城外去了。 所以虽然说是房租,实际上也就是保护费,不过基本上所有灵岳城里的散修都不会有什么怨言。 因为天一门每天都会有不少好手巡城,保证灵岳城内的安全,近年来外面荒野中的妖兽数量比起前些年要多了不少,比如说五年前,距离灵岳城只隔了数条山脉的黄沙峡谷就绝对不可能出现石尾壁蜥这样的二阶妖兽。<<>> 要是不住在城内,除了妖兽的威胁之外,还有可能被别的散修杀人越货。所以只要是交得起租金的低阶散修,几乎都会争着交灵石住在城里。 唯一有些不方便的是,城里不允许飞行,私自斗法。 现在魏索根本就不会任何的飞遁诀法,而且以他目前的修为,就算学到了什么飞遁诀法,估计真元也只够他飞遁半炷香的时间,像他这种试发符箓自然也不算私自斗法,不过为了避免天一门的盘问麻烦,魏索还是选择了出城。 出城不到半里路,魏索就看到一间废弃的房屋旁边,一头黑sè的野猫就在一株歪脖子柳树上死命的叫chūn。 看到魏索停下来的时候,这头黑sè的野猫还呲牙咧嘴,好像叫魏索赶紧滚蛋,不要妨碍它叫chūn似的。 “嘿嘿!” 魏索眼珠子一转,只是一扬手,轰的一声,一个簸箕大的火团就一下子轰到了那株柳树的下方,直接将那株柳树的下半部分炸得粉碎,火光熊熊。 “喵!” 那头黑sè野猫差点直接就吓疯了,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居然跳得跟御风似的,一下子就从上半截的树上跳到了一边隔着好远的墙上,浑身一阵哆嗦。 “我..cāo!” 别说是这头黑sè的野猫,就连魏索自己都吓了一跳。这道火符激发出去的时候,四散的热力都让他感觉到肌肤一阵灼痛,这道一阶火球符的威力,似乎比起那银衫翘臀小美女的火球符还要厉害一点。 “他娘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远处的一条道上,往灵岳城走来的,正好看到这一幕的两个家伙也直接傻了眼,“打一头野猫居然都用一阶火球符,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发达了!” “这下真发达了!” 魏索几乎是打着飘回到了灵岳城西的石屋里头。 “水灵儿,到时候说不定你就真成我老婆了啊。” 一看魏索进门的模样,绿袍老头就知道魏索的那道火球符肯定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魏索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是让他一阵恶寒,一会都没说得出话来。 好像一下子捡到了一大堆灵石的魏索,居然在那几张美女图上的胸部上摸了几把。这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几张美女图胸部部位的颜sè为什么和其它地方有些不一样了。 “对了,绿毛老头。”魏索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看着绿袍老头问道,“你说让我去试过了这火球符之后,有话和我说的,你要说什么?” “我是要对你说,现在还不到你兴奋的时候。”绿袍老头严肃的看了魏索一眼,“无论是炼符、炼丹还是炼器,最为重要的是成功率。成功率低于两成的炼符师,还是相当于废物,炼出来的符的价值都不止消耗掉的材料。” 魏索愣了愣,“老头,这么说,我还得试试自己的成功率有多少?” “你说呢?”绿袍老头冷冷的看了魏索一眼。 魏索又表情凝重的站到了简陋的石桌前,事关他的发财大计,不得不认真。 第一张,中间的一道符纹的比划偏了一丝,整张符箓剧烈的燃烧了起来,幸好魏索已经有了经验,没有被燃起的火光烧到。 第二张,明明画成了,但是却根本不知道哪里出了偏差,符箓上却根本不散发出热力。 第三张,终于成功了。 …… 魏索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等到炼制出第六张成功的一阶火球符时,魏索jīng疲力竭的趴在了石桌上,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剩余的火蝎血一共够炼制十四张一阶火符的量,魏索炼坏了八张,成功了六张,一共花了一个多时辰,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 这种炼符,需要jīng神的高度集中,不仅体力消耗非常巨大,连jīng神也是消耗十分厉害。 只有百分之五十不到的成功率,而且还累得跟狗一样,魏索此刻实在是有些沮丧。 但是绿袍老头的心里却已经是盘算开了。 魏索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一般的专业炼符师,炼制一道自己熟练的一阶法符,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炼制不熟炼的一阶法符,可能成功率还不到四成。 可是魏索现在的成功率就接近五成!这还是今rì第一次成功的炼出符来,若是时间长了,他的成功率会到几成? “小子,死了没,没死的话我们来聊聊天怎么样,你告诉我一些东西,我也告诉你一些东西。”绿袍老头眼神复杂的想了一会,突然说道。 *** <center></center></div> <hr/> 第七章也是一样的 “聊什么?”筋疲力尽的魏索有气无力的说道,要不是觉得绿袍老头果然有点门道,这个时候他是根本就懒得说话了。-====- 绿袍老头看了一眼魏索,“你之前一直叫着灵石,灵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灵石就是一种蕴含有灵气的晶石。修士也可以吸取里面的灵气修炼,跟炼化妖丹差不多,但是里面的灵气相对纯净,不需要和妖丹一样要炼成丹药才能使用。所以现在是修道界里的硬通货,按照品阶分为三品,灵气最足的为上品,灵气最差的为下品。怎么,你那时候没有灵石?不可能吧?”魏索狐疑的说。 “居然还有这样的灵石发现?不过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几万年前的东西现在没有的也大把,现在有的,一两万年前没有也不稀奇。别说是别的,你们现在的功法和一万多年前我最后一代主人陨落时相比,就肯定不同了。”绿袍老头用看着乡下人的目光看着魏索,“不信你说说,你们现在的功法大致是什么样的,分多少层?” “功法么多的去了,按好坏就分为天、地、玄、黄四级十二阶,境界么就是分神海境、周天境、分念境、金丹境、神玄境、真仙境,一万多年前是什么样的。” “……,也是一样的。” “靠,那你还说肯定不同!” “可再往久远去,就是不一样了。像几万前的功法都是单修一门元气诀法的,火系术法有配套的火元功法,而修了火元功法的是不能运用其它的术法的。<<>>不像现在的功法,只要你真元法力足够,大多数术法就都可以使用。” “不会吧?绿毛老鬼你不会是随口乱说的吧。” “我随口乱说?是你自己太没见识了,现在修道界的功法,很多都是在当年一位大能的功法中得到了启发衍生而来的。当时就那位大能的功法能够使用任何其它元气的术法,现在七个大陆外的天穹壁,还不是当年那位大能施法造就的。” “这我倒是好像听过。”魏索有点来了jīng神,他所在的这灵岳城是天玄大陆的一个偏远小城,和天玄大陆最近的据说是云灵大陆,两块大陆之间隔着不知道多少距离的蛮荒荒原,只有几个大城之中建有相通的传送法阵,魏索虽然连那几个大城都没去过,但灵岳城本来就在天玄大陆的边缘,那不用付钱就可以观看的天穹壁,魏索倒是特别去瞻仰过一次。 那是如同一道城墙一般的白sè光幕,绵延包围整个大陆,肉眼根本看不到有多高,好像一直连通到天上,据说有到了金丹境的厉害修士飞遁上去都根本看不到尽头,远在金丹境的修士所能达到的高度之上。而最为奇特的是,对于修道者来说,这白sè光幕是无害的,穿出去就如同一层水波一样。但是外面的妖兽要是想进入大陆,一碰到这天穹壁就会被弹开,而且用多少的威力冲撞天穹壁,就会遭受多少的反噬。 天穹壁外的蛮荒荒原之中的妖兽数量极其惊人,要是没有这天穹壁的阻拦,恐怕大陆的修士也未必是妖兽的对手。不过数万年下来,据说天穹壁的有些地方也出现了一些裂口,虽然从这些裂口之中进来的厉害的妖兽后来都被大陆上的大势力杀死了,很多裂口被发现之后,就会被大势力镇守住,但是有许多四阶以下,法力波动不强烈的妖兽,却也已经在大陆里面繁殖开了。现在天玄大陆各个城外的荒野之中,有些地方妖兽的数量也是十分的多。 传说中这笼罩天下七个大陆的天穹壁是远古一位大能以惊天法力创造,具体如何,魏索是一点都不知道了。 “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我就多告诉你一点好了。最早以前修道界的灵脉无数,修士修炼大多都是靠直接吸取灵脉灵气,天地间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妖兽。”绿袍老头说道:“后来是那个大能的一个厉害的对头和那位大能斗法,弄得山崩地裂,天地分成七州不说,还砸落了许多星辰,打开了许多空间裂缝,天地的灵脉就几乎全部灭绝了。后来那位大能为了不让整个天地覆于妖兽之手,就以惊天法力在七个大陆外笼罩了九个天穹壁。后来的术法和修炼之法也才慢慢的产生了演变,变得基本只能依靠灵药和妖丹修炼。” “对了,你修的是什么级别的功法,修为如何?”绿袍老头说完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魏索问了一句。 魏索老脸微微一红,“我修的紫玄真诀是玄级低阶的功法,现在是神海境第二重的修为。” 绿袍老头一副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微微考虑了一下,“你把你们现在数量较多,常见的一些灵草和妖兽跟我说一下,连你们现在认为没有什么用的灵草和妖兽也包括在里面。” “常见的妖兽有红鳞毒蛇,五彩蜈蚣、黑火岩龟、赤元甲虫…..常见的灵草有小雾草、铁线草、琉璃果…..。”魏索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边想边说,才把自己脑海里面常见的一些东西说了个大概。也幸亏魏索自从修道开始就一直穷的要死,稍微有点价值的东西就都记住,好在野外去打东西的时候不错过,所以记着的东西还是十分的繁杂,要是换了那个败家翘臀小美女,恐怕能报出个几十样都不错了。 “这个女的又是谁?”绿袍老头听完之后,又点了点墙上挂着的那几副美女画问道。 “我靠,绿毛老头,你有完没完啊,问这个有什么用啊?”眼巴巴等着绿袍老头说出点有价值东西出来的魏索顿时大失所望,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你先回答我这最后一个问题,自然有你的好处。”绿袍老头看着魏索道。 “这是玄风门门主叶玄成的女弟子,修为厉害,人也漂亮,很多人抢着想要她做老婆,很多人见了她的画像,为了她加入到玄风门去,够清楚了吧?”魏索飞快的说完,看着绿袍老头,“好吧,说吧,有什么好处?” “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你帮我凝形,我帮你修炼。”绿袍老头微眯着眼睛看着魏索,“多的不敢说,帮你修到金丹境,甚至追到这个什么水灵儿,应该还是大有希望的。” 通天之路4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八章冰雪美女 “金丹境?”魏索用力的咽了口口水,“绿毛老头,什么叫凝形?” 修士的真元,是驱动各种术法和法宝的源泉,是修士的根本,修炼真元的功法,按照功法的好坏分成天、地、玄、黄四阶,而按照修为划分,依次分为神海境、周天境、分念境、金丹境、神玄境和真仙境,这每一层境界之中又分成五重,现在魏索不仅修的紫玄真诀不算厉害的功法,而且修到现在也不过是神海境第二重的修为,以魏索的修炼速度,这辈子想要修到金丹境都是没有太大希望的。-====-如果绿袍老头真的能帮魏索修到金丹境,那只要他提出的条件有可能做得到,魏索肯定是要拼命的。 “像我这样的器灵,法宝的胎体就好像是我的肉身,本来这养鬼罐要是不坏的话,我再活个几万年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这个法宝胎体破损的比较厉害,其中一些法阵的灵气正在散失,不出意外的话,这件法宝再过几百年,法阵的灵气就会全部消散,到时候我的元气得不到滋养,也就完全消散了。所谓的凝形,就是利用一些独特的材料,帮我制成一具新的身体。” “制成一具新的身体?” “不错,我之所以要喝火蝎血和火地龙的血,是不知道我第一任主人将我炼制出来之时,是用了什么材料。这火蝎血和火地龙的血对我的元气正好有一些滋养作用。我要是喝了足够的火蝎血,神识离开这个罐子的距离就可以长点,但最远也不超过方圆十里。”绿袍老头看着魏索道:“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zì yóu的出去看看,但是没有真正的身体,我就一直离不开这个罐子,一直就只能像坐牢一样。” “好像是挺惨的。”魏索知道像绿袍老头这种器灵本身就是炼制法宝的人炼制出来,帮他一齐御使法宝的,本身就像是修士的奴仆。连做几万年奴仆,而且有时候主人死了,还出不来罐子,一关就是一万多年,这种遭遇的确是挺凄惨的。同情的点了点头之后,魏索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帮你凝形的方法么?要用什么材料?不会要我一条胳膊一条腿啊什么的吧?” “你自己看吧。”绿袍老头现在也早就看出来魏索是个非常jīng明,不肯吃亏的主,双手不停的挥动着,一个个绿sè的光字和他给魏索看的一阶火球符的符文一样,在他的面前浮现了出来。 “五sè石、月仙草、金乌果….金丹境三重?好啊,绿毛老头,我说你怎么会说帮我修到金丹境,原来找齐了那么多材料之后,还至少要金丹境三重的真元修为,才能帮你施展这凝形的术法。”魏索仔细的看了一遍之后,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你干不干?”绿袍老头白了魏索一眼,直接说。 “干,傻子才不干。”魏索嘿嘿一笑,“反正只要在修炼途中顺便帮你找齐这些材料,不过绿毛老头,要是这些材料实在是没有了,到时可不能怪我。 “这你就不用管了。”绿袍老头很有把握的点了点头,“要是天玄大陆这些材料真的没有,我也知道一处地方,应该会有这些材料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不成交的。”魏索看着绿袍老头,现在在他眼里这绿袍老头是越来越可爱了,“对了,绿毛老头,我们一见如故的谈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啊,我叫魏索。” “一见如故你个头啊!”绿袍老头在心里郁闷的骂了这一句之后,哼了一声,“名字又有什么重要,你高兴喊我什么就喊我什么好了。” “那好啊,那我以后喊你绿绿?要不然喊你小绿绿?” “…..,那你还是喊我绿毛老头吧。” “喊你绿毛老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要不就索xìng喊你老头吧。”魏索软绵绵的趟在了床上,刚刚连着炼符体力和jīng神消耗得太厉害了,“老头,既然我们成交了,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绿袍老头不屑的看着魏索,“一看你炼成了这几道火球符就高兴成这副样子,就知道你穷的叮当响了。你先想办法多炼点火球符出来,赚够你每天修炼所需的灵石再说吧。” 魏索的脸小红了一下,“老头,你就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可以先拿出来用用了?” “不好意思,暂时没有,除非等你修到神海境四重的时候再说。”绿袍老头很不客气的摇了摇头,“不过引火蝎的方法,我倒是知道一个。” “真的?”魏索的眼睛又一下子放光了。 …… “薇薇,到底是谁惹了你了啊,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姬雅看到韩薇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走进丹房就马上笑了笑,朝着她招了招手,嘟着嘴的韩薇薇就直接坐到了姬雅的大腿上,勾住了脖子,要是魏索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下巴绝对要掉到地上。 现在身穿一件普通的紫sè宫装衣衫,头发只是用一根玉簪随便拢起的姬雅是灵岳城里珍宝阁的老板,珍宝阁在灵岳城不算是最大的店家,可绝对是灵岳城里最赚钱的店铺之一。因为姬雅是灵岳城为数不多的炼丹师之一,灵岳城出产的丹药大概有三分之一是出自珍宝阁,而且最关键的是姬雅还是灵岳城里出了名的冰雪美女。 每天都有很多人找各种机会和珍宝阁交易,其实都是为了看看那一眼看过就很难忘记的容颜,姬雅傲人的身材,尤其是双峰的尺寸绝对会让大多数女人抓狂,可关键姬雅平时对任何男人,就算是天一门等门派的青年才俊也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越是这种冰雪美女,就越是让无数修士难以自拔。 可是现在这名出了名的冰雪美女居然直接被人坐在腿上,勾着脖子,而且坐在这冰雪美女腿上的居然还就是魏索之前在黄沙峡谷遇到的那个十分妩媚的银衫翘臀小美女。 “师姐,气死我了。”韩薇薇坐在姬雅令无数修士都要为之发狂的一双修长**上,咬牙切齿的说,“前两天我在黄沙峡谷好不容易打到了两头石尾壁蜥,可是没想到遇到一个无耻的家伙,居然抢了我两头石尾壁蜥就跑了,我在黄沙峡谷附近找了几天都没找到这个家伙。” *** <center></center></div> <hr/> 第九章老狐狸店主 “你去了黄沙峡谷?”姬雅吓了一跳,“你这几天没在你的丹房试炼玉清丹?” “师姐,跟你说了我对那些瓶瓶罐罐不感兴趣,看个火都要几个小时,实在是太无聊了,而且你和我说过了,只要我修到神海境第四重,就可以出去打妖兽了啊。-====-”韩薇薇的粉脸微微一红,姬雅的丹房顶部挂着一颗白sè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白光的映衬下,韩薇薇的脸蛋更是说不出的妩媚,有的美女是单独的五官看上去不漂亮,凑在一起才给人一种漂亮的感觉,可就算单独来看,韩薇薇的眼睛、鼻子、嘴巴啊什么的都是十分的jīng致,这些组合在一起,更是灵秀之中透露着十分的妖娆。也难怪当初魏索在黄沙峡谷见到她的时候会感叹这年头女的美丽和智慧总成反比。 听到韩薇薇的话,姬雅苦笑了一笑,她现在虽然是珍宝阁的老板,但珍宝阁其实是她师傅韩枫子传到她手里的,而韩薇薇就是她师傅韩枫子唯一的爱女,自从她师傅韩枫子炼丹时出了意外去世之后,她几乎什么都由着韩薇薇,而让她无可奈何的是,韩薇薇在炼丹上似乎的确没有遗传到她师傅的任何天赋。轻抚着韩薇薇柔顺的头发,“不就是两头石尾壁蜥么,你也不告诉我,偷偷的跑出去,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那我怎么办?” “不会出什么意外的。师姐,我会很听你的话,不到周天境五重以上,我是不会到天穹外去的,我最多也就在灵岳城外附近转转。”韩薇薇吐了吐舌头。 “好吧,从明天开始我允许你到外面去打妖兽历炼。”姬雅目光温柔的看着韩薇薇,似乎在心中下了什么决定般点了点头,“但是你每次出去之前都要跟我说。” “啊,我就知道师姐你对我最好了。”韩薇薇一下子就兴奋的在姬雅如同凝脂一般的脸上亲了几下,“哼,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家伙。” 姬雅笑了笑,“傻薇薇,石尾壁蜥又不值钱。” “那不一样啊,这可是我第一次打到的二阶妖兽,而且那个胆小鬼修为那么低,本来硬抢也根本抢不到我的石尾壁蜥的。”韩薇薇哼了一声,白皙的脸上却是又红了一红,“而且那个家伙居然还装着吃坏了肚子,装着要方便在我面前要脱裤子。” “还有这样的家伙?”姬雅的嘴角又浮现了一丝笑意。“就是啊。”韩薇薇用力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师姐我不打扰你了,我也回去修炼去了,明天早上我先去城外的zì yóu市场转转,说不定有可能会遇到这个家伙。” “去吧。”姬雅看着韩薇薇走出丹房,既然韩薇薇的确是不喜欢炼丹,姬雅也不会强求,只要她喜欢就好。不过等到韩薇薇走出姬雅的视线中之后,姬雅的神情就又恢复了以往的冷若冰霜,“独孤宇云”,随着她一声声音的传出,一名笼在黑袍中看不出面目的男子站在了她丹方的门口。 “你帮我找一下铁策的人,让他们保护小姐。”姬雅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黑袍男子点了点头,不多说什么,就恭敬的转身走了出去。 …… 灵岳城附近修士交易的地方一共有三处:灵岳城东门外zì yóu集市、灵岳城北集市和灵岳城南的高级交易市场。 东门外的zì yóu集市是过往修士zì yóu交易的地方,不受任何人管辖,在那里交易不需要交纳给天一门任何的费用,交易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可能会淘到一些好东西,但也很有可能会买到一些假货。城北的集市是由几十家店铺组成,这几十家店铺都规模不大,只有最基本的一些炼制符箓和丹药的原材料、低阶的符箓和法器交易,东西都有保障,几乎没有什么假货。而像珍宝阁等几家灵岳城里实力最为雄厚的店家,就都集中在灵岳城南。这些店家除了有固定的自己特sè的一些商品出售之外,还会不定期的受委托,进行一些让低阶修士只能咽口水的好东西拍卖。 一大清早,魏索就朝着城北集市快步走了过去。 里面有着绿袍老头的那个养鬼罐现在就被魏索塞在他的床底下,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那个养鬼罐本身是一件饲养小鬼的yīn气法宝,绿袍老头在白天是无法显形的,带在身上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现在对于魏索来讲,别的东西被抢了,那还无所谓,但这个东西被抢了的话,魏索那就真是彻底的亏死了。为了安全起见,魏索在养鬼罐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树胶,这样这个罐子就算用力砸也很难砸得破了,而且他还在表面抹了一层黑灰,这样这个罐子和普通的黑瓦罐根本就没什么两样,就算有哪个小贼下流到连魏索这样穷的散修住的破屋都要进去偷的话,也肯定不会注意这个随便塞在床底下的破黑瓦罐。 “青水居收购七星鱼骨,价格三下品灵石....法烛店大量出售水箭符….。” 城北集市到处可见一块块石制的公告牌,上面贴着许多的消息,这些交易消息有些对于像魏索这样的低阶散修是非常的有用,不过魏索今天根本没有看公布牌上的消息,就直直的走进了一间名为“逍遥坊”的小店。 现在不管是什么消息,赚取灵石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魏索自己去打火蝎炼制火球符的速度,魏索虽然有时候缺少点耐心,但这几年没有什么背景的魏索能够一直住在灵岳城里,除了他的脑袋还算灵光之外,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他怕死…所以他做事一般都非常小心,出去杀妖兽都会做很多准备,这次去打火蝎当然也不例外。 “魏索,你来了啊。”一进门,逍遥坊的店主就注意到了,呵呵的笑着迎了上来。 “老狐狸”,一看到笑着迎上来的店主,魏索就在心里郁闷的叫了一声。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姓胡,常年穿着一件土黄sè的袍子,一老狐狸大概占了大半个脸的宽度,看上去对每个客人都是热情和善的要死,但是做起生意来却是连熟人都不会手软,魏索认识这个家伙也有个几年了,连魏索现在会的术法青水刃都是在他这里买到的,可是这么多年下来,魏索从他手里简直连一点便宜都没捞到。所以魏索一直都叫这个家伙老狐狸。 <center></center></div> <hr/> 第十章活动的下品灵石 神牧,那可是稀缺的资源,前世历次战争中,神牧可谓是大放光彩,一个强大的神术赐福,可以让数千人的部队实力猛增。 神牧,那可是稀缺的资源,前世历次战争中,神牧那可是大放光彩,一个强大的神术赐福,可以让数千人的部队实力猛增。 除了强大的治疗能力和敏锐的意识外,想要成为神牧还必须要有过人的PK能力。 带头大哥七仔,十里画沙和黑sè天堂都是如此。 带头大哥七仔扫了一眼自己的技能栏,看看哪些技能用的上。 带头大哥七仔沉着冷静的样子令狂神心里有点渗得慌,一个牧师,真能打败他?要是平时,他肯定不信,可是水sè烟头等人这么笃定的样子,让他对自己产生的几分怀疑。 “开始吧。”准备就绪之后,带头大哥七仔走到竞技场的另一端,道。 这会不能输,否则他根本没脸回天使霸业的总部,从此他将成为玩家们的笑柄。 冲锋! 狂神猛喝了一声,朝带头大哥七仔冲去。 带头大哥七仔跑了起来,给狂神加了一个痛,然后一个神圣制裁出手。 台下的玩家屏住了呼吸,看着台上两个人的战斗,唯恐错过jīng彩的地方,看着体形高大的狂神不断的扑击带头大哥七仔,全部都为带头大哥七仔捏了一把汗。 倒是涅炎等人,就显得比较轻松了。 “涅炎老大,你拿到了什么飞行坐骑?”**染指青chūn用区域群聊问道,最近牛人部落的玩家们议论最多的,莫过于涅炎的飞行坐骑了。 “还不是飞行坐骑,只是一枚蛋而已,要把它孵化出来才行。”涅炎道,这枚暗翼之龙的龙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孵化出来,而且孵化出来,还要带它练级,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龙蛋?。。。。。。”众人都有些吃惊,龙是极其稀有的东西,龙族生物是强大的代名词,就算是最低级的龙族,也有着惊人的实力。 涅炎每次总能搞到稀罕的好东西,居然连龙蛋都能搞到。 “什么龙蛋?让我们看看吧。”**染指青chūn有些好奇的道。 “还是回公会总部再说吧,这里人多眼杂。”一旁的璀璨刀光道,这种东西,自然要保密。 “你们最近有搞到什么好东西吗?”涅炎问道,这群队员应该也没有闲下。 “**前几天弄到了一根亚传奇法杖,属xìng还不错。我们下副本的时候也弄到了一种魔导火炮的图纸,已经交给望风的蜗牛了。江南弄到了一头科多兽,他是爽了,有了科多兽他练级能快上不少。”璀璨刀光道,算下来,这段时间他们的收获还是不少的。 “涅炎老大给的那个触发线索很好用,让我们知道了该去哪收集亚传奇,传奇级的物品,我运气比较好,弄到了一根亚传奇法杖,其他人都还在收集,听说坏蛋刚刚触发了一个收集传奇套装的任务,现在还在做。”**染指青chūn道,涅炎给他们提供的线索,确实让他们方便了不少,那个线索的威力,以后才能慢慢显示出来。 “成果不错!”涅炎道,他没想到他提供的线索这么快就产生效果了,亚传奇,传奇级的装备越多,更有助于他们冲击顶级职业。 大家聊了一会,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其他各种各样的收获都数不胜数,聂言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牛人部落的这群人正在迅速的变强,不久的将来,他们将达到前世的巅峰状态,有的说不定还会有新的突破,他们将是未来战场的主宰。 正说话间,场上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众人把目光移到了竞技场上。 狂化!冲锋! 狂神久战不下,带头大哥七仔的控制技能有6个,比普通玩家多得多,连续用了三个控制技,狂神被打的措手不及,血量被带头大哥七仔磨得只剩下一半左右了,终于开启了狂化,朝带头大哥七仔狂冲而去。 烈焰斩! 狂神挥起了大剑,朝带头大哥七仔斩下。 烈焰斩呼啸而至,眼看就要命中了,带头大哥七仔忽然挥动了法杖,一个闪烁,跳出狂神的攻击范围。 狂神一个落空,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是闪烁技能。 闪烁技能是非常稀有的技能,几万个人中也未必有一个玩家会闪烁。 带头大哥七仔闪到狂神的后面,在狂神的身后施展的一个恐惧嚎叫。 狂神感觉带头大哥七仔到了他的后面,正准备转身,一个尖锐的啸音直刺他的耳膜。 不好,是恐惧嚎叫。 狂神整准备开启jīng神防御,抵挡带头大哥七仔的恐惧嚎叫,但是他已经来不及了,人的反映速度再快,怎么快得“有清火丹么?”魏索也不高兴和这家伙废话,直接问道。 “清火丹?有啊,不过你要这丹药干嘛?”一身土黄sè袍子的老狐狸倒是有些意外的样子。 “最近有人在收购火蝎,我想去打点火蝎来卖,当然要弄一颗清火丹防身,不然万一不小心被火蝎蛰了一下,中了火毒,那不就玩完了。”魏索随便找了个理由。 “还真有傻子收购这火蝎啊。这倒是,有颗解火毒的清火丹就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老狐狸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反正都是熟人,你也知道行情,一颗下品灵石。” 魏索看了老狐狸一眼,“一瓶回气散、再加一张风遁符,一共多少?” “一瓶回气散和一张风遁符,价值一颗下品灵石。加上清火丹的话,一共两颗下品灵石。” 魏索很干脆的点头,“四张一阶火球符,怎么样?” “四张一阶火球符?”老狐狸微微的愣了愣,马上又点了点头,“四张一阶火球符也是价值两颗下品灵石,当然可以。” “给。”魏索从怀里掏出了四张他炼制出来的火球符,递给了老狐狸。 “这….。”老狐狸仔细的看了一下手中四张散发着微微热力的朱红sè符箓,“魏索,这几张一阶火球符你从哪里得来的,符文很奇特嘛。” “得了,知道不试一下你也不肯做这交易。”魏索白了老狐狸一眼,从老狐狸的手里抓了一张火球符在手里。 “看你说的,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不相信你嘛,就是我怕你被人骗了吃亏,所以才问问清楚嘛。”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老狐狸的动作可没停,马上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来,直接把魏索带到了店后的一间石屋门口。 “炸塌你这破屋。”站在门口的魏索在心里骂了一声之后,注意力聚集在了自己右手上的火球符上。 一股淡淡的紫气从魏索的手上泛了出来,裹住了他手中散发着丝丝红光的朱红sè符箓。“嗤!”,只见火球符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一个火球在魏索的手上飞速的由小变大,火球上散发出的热力瞬间让魏索的手掌感到灼热,但是魏索的心头却同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上次魏索施放这火球符时,因为第一次成功炼制,太过兴奋的关系,魏索都甚至没感觉出自己是怎么发出去的。不过这次魏索感觉到,这个火球符形成出来的火团似乎是被自己一层薄薄的真元包裹着,火焰一丝都没有流散到外面来。 魏索的右手朝着石屋里的一面墙轻轻一挥,呼的一声,这个火球马上飞快的shè了出去,而且在魏索前方的不远处,就又飞速变大成了簸箕般大小,一丝丝的火焰也流散了出来。 “轰!” 整个石屋里几乎一下子充满了四shè的火焰,那面被轰中的石墙上石屑纷飞,出现了一个黑sè的凹坑。 “nǎinǎi的!”火球符激发之后形成的火球,如果不能及时轰出去的话,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真元也会包裹不住,就会在自己的手上炸开,但是通过真元冲击的部位,却似乎可以对火球在空中飞行的路线有所控制。魏索还在回味着这些感觉,一团火舌却是从屋里卷了出来,差点又烧到他身上。 “这一阶火球符的品质很不错嘛。”老狐狸一看喷出来的火舌就马上笑眯眯的把三张火球符塞到了袖子里,“魏索,成交了,还有一张火球符,我就给你一瓶回气散、一颗清火丹和一张风遁符。” …… “快看,快看,有个家伙出城居然带着一堆虎纹草和黄毛菇。” “哈哈,你看他那头发,好像被火烧过一样….。” ….. “你们懂个屁啊,什么好像被火烧过一样,就是被火烧的好不好,等我发达了,看你们到时候还笑不笑。” 灵岳城北门外,魏索背着一大捆叶子上的花纹很像老虎皮的青草和一大袋长着黄sè绒毛的蘑菇,一边在心里哼哼,一边朝着大青山的方向卖力的跑着。 虽然在老狐狸那里还是不可避免的消耗了一张火球符,不过魏索也至少从他的嘴里打听到了灵岳城北边大约三百里外的大青山紫铜矿坑附近,据说有不少的火蝎。 现在魏索背着的虎纹草和黄毛菇就是绿袍老头说的可以用来吸引火蝎的材料,不过这两种东西虽然不像银烛草和火尾花的数量多,但因为对于别的修士来说也是没有用,所以现在背着一堆虎纹草和黄毛菇的魏索看上去是要多傻有多傻。 天一门在灵岳城外许多处地方都已经布置了传送法阵,许多没有飞遁法宝的低阶修士都会直接通过这些传送法阵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但就算最短距离的传送法阵,使用一次都至少要交纳两至三颗下品灵石的费用,所以像魏索这样的穷光蛋,平时都是靠两条腿跑了去了。 长此以往,现在还不会任何遁术的魏索跑倒是跑得飞快,一溜烟似的,到接近中午之时,魏索终于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紫铜矿坑。 紫铜矿坑原本盛产紫铜矿石,不过在六十年前这里的紫铜矿石就已经全部开采完了,整个矿坑纵深达到二三十里,看上去跟一条峡谷没什么两样,而且紫铜矿坑里头原先开采出来的没有的乱石堆得到处都是,还有许多很深的矿洞,因为这地方没有什么东西出产,所以整个紫铜矿坑附近除了魏索一个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 加上身上原先的家当,魏索现在身上带着的一共是两瓶回气散,一颗清火丹、一张一阶风遁符、两张一阶火球符、一颗下品灵石和他那张还可以使用一次的土盾宝符。 “绿毛老头,能不能发达就全靠你了啊。”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魏索挑选了一个比较空旷的地带,捡来了一堆干柴,用火石点燃了,然后再将自己带着的虎纹草和黄毛菇均匀的扑在了上面。 一股有些刺鼻的黄绿sè浓烟升腾了起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前方顺风处的草丛里倏的一声,一头暗红sè的火蝎窜了出来。 “哇哈哈哈!果然有用啊!” 一头火蝎血差不多够炼制四张火符的量,按照成功率一半来算的话,就是两张火球符,而两张火球符的市价就是一颗下品灵石,所以现在这头火蝎在魏索的眼里就是一颗活动的下品灵石,看到这头火蝎在跑,魏索就像是看到一颗下品灵石在跑,所以这头火蝎一窜出来,魏索几乎是马上眼冒金光的从一旁的石头上跳了下来,朝着这头火蝎冲了过去。 这头火蝎还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看到一个人无比兴奋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嗤嗤!”还在发愣中,魏索发出的两道青水刃就已经准确无误的斩在了它的脑袋上,把它的半个脑袋给削了下来。这第一头出现的火蝎连叫都没叫一声,就马上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center></center></div> <hr/> 第十一章赤甲虫兄弟 “哈哈,发达了。~~~~” 魏索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下这头第一号倒霉火蝎,又是两头火蝎一前一后兴冲冲的赶来了。 “别跑,说的就是你。”魏索马上又是两道青水刃放翻了一头火蝎,然后很是风sāo的哈哈一笑,朝着另外一头火蝎跑了过去。另外一头火蝎一时居然也没有理会魏索,只是朝着那个火堆飞快的爬着,又被魏索两道青水刃放倒。 “哇哈哈哈哈!” 魏索暴发户般的笑声一次次在山谷中响起,一头头的火蝎不时的从周围的树林和乱石中跑出来,只是数盏茶的时间,魏索已经杀到了十多头火蝎。 让魏索很受绿袍老头鄙夷的紫玄真诀果然是不怎么样,以他目前神海境两重的修为,连续发了二十多道青水刃之后,体内的真元也快到底了,于是魏索仰头灌了一瓶回气散下去。 灌下了一瓶回气散之后,魏索继续欢乐的杀着周围时不时冒出来的火蝎,,他身上还有一瓶回气散,这样至少可以支持到他杀死三十多头火蝎,看目前这情形,虎纹草和黄毛菇燃烧的气味对这些火蝎似乎有致命的吸引力。魏索的小算盘早就打好了,到时候等杀了三十多头火蝎,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把这个火堆彻底的弄熄,然后再在别的地方点一个同样的火堆,反正以火蝎这种低阶妖兽的智商,是根本不会帮那些被他杀了的火蝎收尸的,到时候他再偷偷的溜回来,收拾这三十多头火蝎尸体就好了。 魏索越杀越是顺手,只见他一边杀着冒出来的火蝎,还一边风sāo的摆着各种造型,很快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的火蝎尸体已经超过了二十头。 “噗!噗!” 魏索刚刚很是潇洒的仰头灌下第二瓶回气散,看都不看,刷刷两道青水刃朝着一头新冒出来的火蝎斩了过去。但是这次钻出来的火蝎却根本没有倒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发愣的转过了头去,看到这次从草丛里钻出来的东西虽然也是一团火红,但是根本就不是火蝎,而是一头浑身布满岩石般疙瘩的圆头圆脑的甲虫。这甲虫的体型要比火蝎大出了两倍不止,头上被魏索斩了两记青水刃的地方只是裂开了两个口子。 这个时候两个圆滚滚的小黑眼看着魏索,好像一副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样子。 “不要啊,这纯属误会啊!” 魏索愣了一愣之后就马上哭丧着脸叫了起来,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对这个被他兜头砍了两下的家伙很熟悉。这种看上去好像一块红石头一般的甲虫叫赤甲虫,属于二阶下阶妖兽,比起石尾壁蜥还要弱上那么一点,本来单对单的话,也只有被魏索杀的份。 可是这种妖兽从来都不和人单挑,一向都是一群殴别人一个,果然,魏索才刚刚哭丧着脸说是误会,这头似乎只是搞不清楚为什么有许多火蝎跑过来,只是来看看热闹就被魏索劈了两刀的赤甲虫的身上就发出了嗡嗡的震动声。 “不是吧?!”马上周围的一些矿洞之中,都传出了飞快爬行的声音,一瞬间就至少有二三十头赤甲虫凶神恶煞的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围住了魏索。“不要踩我的灵石啊!”最让魏索yù哭无泪的是,其中两头赤甲虫还直接从一头火蝎的身上压了过来,直接就将那条火蝎压得成了一张红饼,看来里面的火蝎骨血也是没有用了。 “咚!” 随着二三十头赤甲虫的出现,一头身型比起普通赤甲虫要大了好几倍,好像一头老牛一般的赤甲虫从一个矿洞里拱了出来。这头赤甲虫不知道活了多少年,身上岩石般的甲壳厚得令人发指。“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少踩坏我两头火蝎啊!”一见到这头赤甲虫冲出来,魏索连放在一边地上剩余的虎纹草和黄毛菇都根本不敢收拾,直接一声怪叫,先激发了一张火球符,轰的一声将拦在身后的两头赤甲虫轰到了一边,随后他马上没有任何停留的激发了风遁符,浑身包裹着一团罡风,一溜烟的跑出了紫铜矿坑。 在掉头就跑的瞬间,魏索看到那头老牛般的赤甲虫背上好像有一小截奇特的黑光,好像是一根露出了小半截的黑sè小箭。 …… 赤甲虫的八条小短腿平时跑起来估计也能和魏索差不多快,不过现在魏索加了一张差不多可以将逃跑速度提高一倍的风遁符,这些赤甲虫就要比魏索差上好多了。 不过这些赤甲虫也是一根筋的死命追着魏索不放,魏索一直跑了十来里路,才终于摆脱了这些赤甲虫的围殴。 据魏索估计最后追着自己的赤甲虫至少也有上百头,因为这一大群赤甲虫在后面怒气冲冲的追着他的时候,连地面都有些微微的震动。之前紫铜矿坑附近一直都挺风平浪尽的,没想到底下的矿坑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赤甲虫,看刚才这些赤甲虫一窝蜂的冲出来想要群殴自己的架势,那里面原本不连通的矿坑,估计也都被这些赤甲虫用八条锯刀一样的小短腿给挖通了。 没有能够追得上魏索,这一大群赤甲虫怒气冲冲的在紫铜矿坑之中闹腾了很久,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紫铜矿坑中才平息了下来,没有了动静。 “我的火蝎啊,我的灵石啊。” 在紫铜矿坑外等着的时候,想想刚才两头赤甲虫踩扁火蝎的样子,魏索都有点yù哭无泪了。他想着这一大群赤甲虫一窝蜂的在里面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没准那些火蝎都要被踩得连渣都不剩了,这样一来这一趟简直就是连本钱都根本收不回了。 一直等到紫铜矿坑之中完全没有声息之后许久,魏索才又偷偷的溜了进去。 “不会吧?” 原本在魏索的预计之中,那一大群赤甲虫能够给他留下几头不缺胳膊少腿,略微完整点的火蝎就谢天谢地了,但是一接近之前打火蝎的地方,魏索的眼睛就顿时鼓了起来。 他一开始点着的那一个火堆现在已经基本上熄灭了,只余下几缕袅袅的青烟,火堆的周围,被赤甲虫踩得缺胳膊少腿的火蝎的确也不少,但是,只是头部被撞扁了的火蝎却是更多! 那些被赤甲虫踩得惨不忍睹的火蝎估计有二十来头,但是完整的火蝎尸体,却至少有八十来头! “赤甲虫兄弟!想不到你们真是以德报怨,以德服人啊!” “这下发了啊!” 呆了好大一会之后,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魏索都有点热泪盈眶了。估计自己跑掉之后,自己弄的这个火堆却没有熄灭,所以还有源源不断的火蝎跑过来,而追不上自己的赤甲虫就把怒气撒在了这些火蝎的头上。 原来刚刚一个多时辰,这些赤甲虫根本就不是在这个山谷之中瞎折腾,而是在围殴这些火蝎啊!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魏索一直在眼冒金光的状态下渡过,因为有过处理五头火蝎的经验,魏索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切开了一头头火蝎背部的甲壳,将那根有用的骨头取了出来,放入了自己先前准备好的一个兽皮囊中。 魏索仔细数了数,半个多时辰里,魏索一共取到了一百零六根有用的火蝎骨,到最后那个兽皮囊被撑得鼓鼓得,几乎装不下。 本来火蝎尾也能值点灵石,但是看着满满一皮囊的火蝎骨,魏索就很是豪气的对着一地的火蝎尸体挥了挥手,“好了,看在你们死得这么惨的份上,尾巴就给你们留着吧。” 通天之路5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十二章太犀利了 “你怎么可能弄到这么多火蝎骨的?”夜sè之中,等到魏索回到自己的小石屋,把被他伪装成黑sè破瓦罐的养鬼罐从床底下一拿出来,其中冒出的绿袍老头看到堆在石桌上的一大堆火蝎骨也顿时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哈哈,我运气好,正好遇到一堆公火蝎为了抢一头母火蝎打得你死我活,然后我就在一边等着收尸就行了。”魏索一边仔细的清理着回来的路上顺手采来的银烛草和火尾花,一边嘿嘿的笑着回答绿袍老头。现在魏索已经发觉,银烛草和火尾花的品质越高,炼出来的符纸也会更加的平顺,最后成符的成功率也会越高。 “你当我白痴啊。”一听魏索的这话,绿袍老头就顿时气得翻了翻白眼。 “哈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再告诉点有用的东西给我啊。”魏索很是猥琐的说道。 “得了吧,你总该知道循序渐进这个道理吧。”绿袍老头白了魏索一眼,说道。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你老是说我只要修到了神海境第四重就会再给我点好处,可你老是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心里不是跟猫抓猫挠似的,痒得要死么?”魏索看着绿袍老头说,“你至少得告诉我,我修到了神海境第四重会给我什么好处嘛。” “好吧。”绿袍老头看着魏索说,“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个对你有用的丹方,还有我会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哪些妖兽该如何对付,哪些地方可能有什么。比如说我知道一两万年哪些地方有些散修是建了洞府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散修未必在了…。” “我靠!太犀利了!” 魏索一听眼睛就顿时瞪圆了。光是丹方就已经足够让他兴奋了,魏索又不是笨蛋,看绿袍老头的神sè,他就知道这丹方和火球符的符方一样,对他来说极其有用的东西。可是除了丹方之外,居然还有洞府!洞府是什么东西?那就是整个修道界那些最为犀利的散修的行宫啊,基本上所有的好东西都会放在洞府里头,这些年天玄大陆偶尔发现一个上古门派的遗迹和残破的洞府,都要引起无数门派的争夺,要是他真的能发现一两个保存完好的厉害散修坐化后遗留下来的洞府,那他就肯定彻底的发财了。因为那种级别的散修,再不济的话,也至少会有几件厉害的法宝遗留下来。 而且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天穹之外的妖兽荒野,无比的广阔,就连灵岳城势力最大的太一门,也只熟悉靠近灵岳城这一边的妖兽荒野的一小部分区域。妖兽荒野不仅是妖兽的数量多,而且高阶妖兽的数量也是难以想象,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出去都很有可能陨落其中,所以现在妖兽荒野一些已探知的区域的地图都价格十分昂贵,可是这老头跟过五六十代主人,几万年的经验,看他的样子别说是去过其它几片大陆,好像是连天穹外的荒野都去过很多地方。 修道界最宝贵的是什么?是经验! 不想还不明白,现在魏索一想清楚,就顿时彻底明白这绿袍老头到底有多么牛的价值了。“老头,看来我这辈子能不能真的摸到水灵儿的那里就真的是靠你了。不过为什么不现在就告诉我丹方啊什么的,为什么非得等到那个时候呢?” “我是不想让你去送死。”绿袍老头一阵冷笑,“看你这xìng子,要是我今天告诉你了,说不定你明天就忍不住要去我说的地方看看了,我说的丹方要到你修到神海境四重之后才有用,而且我说的那些地方你也至少要到神海境四重之后去了才有保住小命的可能。” “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这人怎么这么多废话的?” “今天最后一个问题了。”魏索抓了抓头,“老头,你上次一出来就嚷着要喝火蝎血,说是这火蝎血能够滋养你的元气,这火蝎血你到底怎么喝法?” 这下绿袍老头倒是微微的愣了愣,看了魏索一眼之后,才朝着养鬼罐上的一处地方点了点,“你把火蝎血滴在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是么?” 魏索看着绿袍老头点的地方,把一根火蝎骨里的火蝎血小心翼翼的滴了上去,只见那处地方绿光一闪,隐隐有光符流动,滴上去的火蝎血就好像消融在了绿光之中。而滴入了一根火蝎骨的火蝎血之后,绿袍老头的气sè明显好了很多的样子。 魏索看了绿袍老头一眼,又滴了一根火蝎骨的火蝎血进去,而等到他想再滴一根火蝎骨的血进去之时,绿袍老头却是摇了摇头,道:“好了,够了。” “够了?” “以这养鬼罐上法阵现在的破损程度,三天之内,也只能吸纳掉这么多的火蝎血,再滴进来也是浪费掉了。” “既然这样,我可就不管你了啊。”虽然说自己拿到了这么多火蝎骨,不给点这绿袍老头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但想到这一根火蝎骨就差不多相当于一颗下品灵石的时候,魏索其实也是挺心疼的,一听到绿袍老头主动说够了,魏索顿时又兴奋了起来,将剩余的一百零四根火蝎骨里的火蝎血全部小心翼翼的收集到了几个琉璃瓶中,密封好之后,魏索就又马不停蹄的开始炼制符纸。 一直炼制出了十六张品质满意的符纸之后,魏索停了下来,取出了符笔。之所以炼了这么多张之后就暂且停手,是因为按照上次的经验,一次xìng炼制十四张左右的火球符之后,魏索的体力和jīng神就已经几乎到达极限。 “噗!噗!噗!” 魏索的小石屋里,又时不时的冒出了一团红光。 “这炼符还真不是人干的活啊。”数个时辰之后,魏索又累得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到了床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的模样。而床前不远处的石桌上,九张新炼制出来的火球符,正闪着淡淡的华光。 这次魏索坚持着炼了十六张火球符,而一共成功了九张,成功率已经超过了一半。 <center></center></div> <hr/> 第十三章喊得太假了吧 “哇哈哈哈!又多了一张!” 小石屋里又响起了老piáo客看到脱光了的jì院红牌小姐般的笑声。. 接下来的六天魏索一直都处于一种狂热的状态,因为每炼出两张火球符就相当于赚了一颗下品灵石,就好像一不小心掉进了一条灵石矿脉里头,只要挖出来就是灵石,对于灵石的饥渴已经持续了许多年的魏索来说,当然要没rì没夜的挖了。 对于绿袍老头来说,也是捡到宝了,和他一开始判断的一样,魏索这个家伙在炼符上的确有着不错的天赋。现在他一次xìng炼制十六张火球符的话,大概可以炼成十二张,成功率超过了七成,而且魏索现在用的还是一支普通的符笔,如果换上一支好符笔的话,估计炼这火球符的成功率就会直接超过八成。在绿袍老头跟过的那么多主人里面,还没有一个炼这火球符能够超过八成的。 而且现在魏索炼符已经炼出了经验,一天里面,炼符炼得有些累的时候,就先停下来制作符纸,反正制作符纸不需要消耗什么jīng力,等jīng神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接着再炼符。从一开始每天最多只能炼出十来张的火球符,到第四天的时候,魏索就已经每天能够炼制出三十张左右的火球符了。 “这种家伙居然也是个炼符天才,真是见了鬼了。”现在看到魏索捏着一张新炼出的火球符得意的哈哈大笑的样子,绿袍老头就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不会把这个猥琐的家伙和一个炼符天才联系在一起。 “你这是干嘛?”摇了摇头之后,绿袍老头的眼睛又忍不住鼓了起来。 因为魏索每天都要把炼制好了的一堆火球符点个几遍,每次点的时候都眼冒金光,可现在他又点了一遍之后,居然把火球符都一张张铺在了床上,听到绿袍老头的声音,魏索嘿嘿的一笑,一下子躺了下去,睡在了一大堆火球符的上面。 “……。”绿袍老头一下子无语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有点理解这个家伙为什么制符的成功率这么高了,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财迷,一颗下品灵石都可以让他两眼放光,现在一张火球符就是半颗下品灵石,他炼制起来当然比任何人都要小心。-====- “哈哈!”躺在一大堆火球符上的魏索心里说不出的爽。这七天里面炼制出来的火球符他已经数过了无数次,现在一共是一百四十一张火球符。一百四十一张火球符啊,就是足足七十颗下品灵石啊! 躺了一阵之后,魏索又爬了起来,一张张的把符都收了起来,装进了一个皮囊里。 “你又想干嘛?”看着准备要出门的魏索,绿袍老头又忍不住出声了。 “出门卖符去啊,反正这个时候大多数店铺都还开着。”魏索看着绿袍老头说,“反正我现在一天炼了三十张火球符也会累得个半死了,不如多换点灵石回来,到时候炼符炼得累了就乘机修炼,反正我炼符不就是为了换灵石修炼么,这样正好两不耽误。” “想法是不错。”绿袍老头冷笑了一下,“不过你要是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直接将这些火球符都一下子卖出去了,估计不出两天这灵岳城里的什么天一门就会找到你门上,以后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的替他们炼符了。我这辈子也别想凝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魏索这下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绿袍老头反问道:“灵岳城里一共有多少个炼符师、炼丹师?” 魏索想了想,“估计有那么十几二十个吧?” 绿袍老头白了魏索一眼,“那你明白了没?” 魏索摇了摇头,“没有。” “你猪啊。”绿袍老头忍不住骂了起来,“炼符能有一定成功率的炼符师本来就是很少的,尤其是像你这样有新符方的人就像只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任何门派都会把你抢回去的,把你抢回去之后,你炼出十张符还想都是自己的?到时候能有一张是自己的就不错了。像我这样的器灵,别人至少有十几种方法可以强行收刮我脑子里的东西,到时候收刮了我脑子的东西不说,可能怕这种符方流传出去,给别的门派知道,没准还会直接杀了我灭口。反正像你这样的笨蛋就算被抓去做苦力也没什么,别连累我就是了。”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啊。”魏索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之间嘿嘿的一笑,“老头,放心好了,卖掉这一批火球符,我还是可以保证没有什么问题的。” “没有什么问题?”绿袍老头很不相信的看着魏索。 “反正是晚上,又不离开灵岳城太远,有这么多火符在身上,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顺便带你出去看看吧。”魏索嘿嘿的一笑,将黑sè瓦罐一样的小罐子塞进了怀里,然后飞快的锁好门,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 晚上,三个背着皮囊的修士正朝着天京城里赶。 这三个都是帮一家商坊采集两种药草的低阶修士,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修士,是根本不敢在天京城外过夜的。 在经过黑泡潭的时候,这三个修士看到有一个头发乱蓬蓬,好像被烧过了一般的年轻人在黑泡潭里面摸来摸去。 “这家伙肯定是连天京城里的房租都付不起了,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碰运气。”这距离天京城南不过两百里的黑水潭,是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不时会冒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沼气气泡的泥沼地,平时没有什么妖兽出没,不过据说这里几千年前有许多修士在这里大战过一场,地下随着沼气的气泡有时候会冒出一些法宝残片之类的东西混杂在泥潭里,有些修道者平时也会像犁地一般,在泥潭里摸来摸去,看看能不能凑巧摸到点什么东西。 在这三个修士看来,这么晚了还在这一大片泥沼地里摸来摸去的家伙肯定是穷得发疯了,一时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在这里碰运气。 和这人的遭遇一比,这三个修士顿时觉得自己的rì子还是好过多了,心里不免还有些幸灾乐祸,其中的一个甚至还忍不住嘿嘿的笑了笑,大声的朝着那个年轻人喊了声,“兄弟,辛苦了,淘到点什么好东西没有?” “还没有….咦,这是什么?”哗啦一声,三个人有些惊讶的看到那个年轻人从泥地里摸出了一个生了锈的,看上去很是古老的小铁箱子。 “火符!这么多火符?” “真的摸到了东西?!”三个修士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年轻人,但是千真万确的是,他们看到年轻人打开的那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箱子里,堆着一大叠的朱红sè符箓,闪着淡淡的红光。 “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说什么也要送你们一张了。”头发乱糟糟的年轻人抽了其中的一张塞到了三个目瞪口呆的修士其中一个的手里,将剩余那一叠符箓塞进了怀里之后,飞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真是火符?他真摸到了那么多火符?” 三个修士中手里拿着一张火符的方脸修士,和另外两个愣愣的看了手里的朱红sè符箓好大一会,终于忍不住一咬牙,一股真元贯注了进去。 “轰”的一声,只见一个簸箕大小的火球一下子从这方脸修士的手中冲出,在三人不远处的泥潭上方炸开,耀眼的火光照亮了周围数百丈方圆。 “一阶火球符!真是一阶火球符!这个家伙的运气居然这么好,捡到了这么多一阶火球符!” “刚刚那一叠火球符,至少都有一百几十张啊!” 三个修士一开始幸灾乐祸的心情彻底的没有了,反而全部一个个捶胸顿足了起来。 …… “怎么样?老头,我这一手漂亮吧?”一回到自己的石屋,魏索就马上掏出了养鬼罐,忍不住得意的对着里面冒出来的绿袍老头说道。 “漂亮什么啊,火符!这么多火符!你刚刚喊这两句话的时候,也喊得太假了点吧?” “哈哈,是嘛,我觉得还行嘛。反正明天灵岳城里肯定谁都知道有人走了狗屎运捡了一大堆火球符了,我再去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魏索哈哈的一笑,脱下了身上全是烂泥的衣服,跳进一个放满了水的木桶里,美美的泡了起来。 通天之路6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十四章韩薇薇的第一次 “大家快去黑泡潭啊!据说有人在那捡到了一两百张火球符!” “什么?!有人在黑泡潭捡到了一千张火球符!” …… 和魏索料想的一样,那三个原本有些兴灾乐祸,后来嫉妒得狂,恨为什么不是自己摸到了那个锈铁箱的修士很快的把这个消息传了出去。事实上魏索等这三个家伙也等了好久,因为至少得是和魏索差不多的低阶修士,魏索才有把握看到自己拿了那么多火球符而不杀人越货。魏索一直在黑泡潭附近一直装模作样了一两个时辰,才终于等到了这三个应该打也打不过他的家伙, 只是魏索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会传得这么离谱,现在不仅是符箓的数量被传得神乎其神,从一开始的一百张、一千张、传到后来都是几万张,而且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言都出来了,有人传在黑泡潭看到魏索在里面捡到了一件厉害的完整法宝,有人传魏索在里面捡到了一颗七阶妖丹。 “不会吧?” 而作为这个传闻的始作俑者的魏索,在城北的一间店铺外卖张火球符后,听到路边几个人的对话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 因为这几个人居然在说,有人看到魏索在里面捡到了几千年前天玄大6最为漂亮的女修白灵仙子的贴身胸衣…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现在至少都有几百号人聚集到了黑泡潭的沼泽地里,据说还有两个不小的势力为了争夺一片沼泽地的优先搜寻权正闹得不可开交,听到这消息的魏索实在很想去看看热闹,不过为了小心起见,魏索还是朝着城东门口附近一处有着大大的天一两字的纯金牌匾的金碧辉煌的殿宇飞快的走了过去。 就在魏索朝着那座殿宇飞快走去的时候,韩薇薇正好就在城门外的zì yóu集市瞎转悠。 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任何第一次都是非常重要的,韩薇薇第一次打死的妖兽其实就是那两头石尾壁蜥,事实上她也并不是像魏索想象的那么笨,第一次单独偷偷溜出去打妖兽,能够做到那种程度的确已经不错了。可是她花了好大力气打死的两头石尾壁蜥还被魏索抢走了,而且魏索还不是光明正大的从她手里抢走,而是假装在她面前脱裤子把两头石尾壁蜥给背上跑了。所以韩薇薇对魏索可以说是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象,这些天韩薇薇经常到zì yóu市场这边来转一下,就是觉得魏索这样的低阶散修很有可能会到zì yóu市场这边来交易,但是她没有想到魏索这些天一直憋在家里拼命炼符。 虽然现在魏索的头烧得乱蓬蓬的,而且韩薇薇在zì yóu市场里面远远的也只是看到了魏索的侧影,但是韩薇薇却一下子就认出了魏索就是那个抢了自己第一次的无耻之徒。 一想到当天那个家伙跑得自己追不上了还朝着自己挥手喊美女,以后见面再一起喝茶的样子,韩薇薇就马上一言不的咬着牙朝着魏索追了过去。 那座挂着大大的天一两个大字的纯金牌匾的建筑物,是天一门放置传送法阵的建筑之一。在灵岳城周围数千里的范围之内,天一门构筑了不少的传送法阵,因为灵岳城本身就在天玄大6的边缘,所以天一门的有些传送法阵甚至布置到了天穹之外,只要交纳足够的灵石,灵岳城内的修士甚至可以直接的出现在数千里外的天穹之外。 天一门这间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是一个气势非凡的空旷大殿,十六根金sè的盘龙大柱支起了整个大殿,大殿的正中并列着三个镶嵌着各sè晶石和雕刻着玄奥符文的传送法阵。 “无耻之徒!” 韩薇薇一冲进这个大殿,就正好看到魏索的背影在当中一个传送法阵的白光之中消失。 “快给我启动法阵!” 站在传送法阵前的一名天一门弟子还没来得及出声,韩薇薇就已经将三颗下品灵石丢给了他,同时人已经站到了魏索刚刚消失的那个传送法阵上。 “刚刚传送过来的那个头好像烧过一样的家伙到哪里去了?” 韩薇薇一传出传送法阵就看到自己在一个光秃秃的山谷之中,刚刚那名天一门的弟子动作也不慢,但只是片刻的时间,韩薇薇看到眼前这个山谷之中已经没有了魏索的踪迹,所以她也根本不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直接就开口问旁边一个负责看守这个传送法阵的,看上去有些呆头呆脑的年轻天一门弟子。 “他又通过这个法阵传送回天京城里去了。”山谷中负责看管这个法阵的年轻天一门弟子点了点韩薇薇身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传送法阵。 “什么?他才从天京城里传送出来,又传送回天京城里去了?”韩薇薇一下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也想不明白他这刚传出来又传送回城是干什么。”年轻的天一门弟子苦笑道。 “……。”韩薇薇也是说不出话来了,这种传送法阵传送一次就要两颗下品灵石,而天一门虽然是灵岳城中势力最大的门派,可像眼前这个级别的天一门弟子,就算看守传送法阵一天,也最多只能得到天一门配给的三颗下品灵石,这个天一门的弟子刚才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原来也是在呆呆的看着那个传送法阵,想不明白那个家伙明显只是个神海境两重的低阶散修,怎么可能消耗四颗下品灵石来传送着玩。 就在韩薇薇呆在当地的时候,又有两名修士从天京城中的传送法阵中传了过来,这两名修士全部都穿着铁灰sè的法衣,而且修为全部都已经是周天境一重,但是对于这一切魏索却是一无所知,韩薇薇等人所在的山谷叫做龙元谷,龙元谷位于天京城外的东南角约三百里处,从这个山谷出去就可以进入黑风岭,这一条绵延数百里的山岭之中有许多地方有奇特的黑sè瘴气,而且其中有五彩毒蛛等数种二阶妖兽。因为到这里修道者人流量较大,而像这种短距离的小型传送法阵一次xìng最多只能传送四人,所以天一门在此处一共建立了两个这样小型的传送法阵,另外一个小型法阵是和灵岳城西的传送法阵相通。 一传回灵岳城,魏索就以最快的度离开了传送法阵,绕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巷之中,然后从身后的包裹之中拿出了一套黑袍换上,连整个头都包裹在内。然后魏索从小巷的另外一个出口出去,在数条僻静的小巷之中飞快的绕了几圈,才回到了自己的小石屋里。 看到一颗下品灵石都会双眼冒光的魏索当然不会没事花费四颗下品灵石传送着玩,他自认如果有人盯上他的话,像他这种低阶修士是根本无法摆脱得了的,在这种情形下,魏索所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利用传送法阵来摆脱可能会有的追踪。传送法阵每一次传送之间的间隔至少要十几秒,这样连续两次传送至少可以为他赢来二十秒的时间,这二十秒就已经足够让他在无比熟悉的城西小巷之中安全的溜回他的老窝了。 “哈哈,六六大顺,这名字也吉利啊!”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好摆脱了韩薇薇的魏索将一袋下品灵石全部倒在了床上。 一共七十颗下品灵石,用去了四颗,还有六十六颗鸽蛋般大小的下品灵石,在魏索的床上闪着晶莹的绿光。 第十五章神海境三重 “还是不如符箓直接躺着舒服啊。” 魏索从来都没有一次xìng赚到过这么多灵石,这么多的灵石铺在床上,几乎把魏索的眼都耀花了,不过一躺上去,这灵石却是硬邦邦的,不是很舒服。“老头,老头?”连焊了两声绿袍老头没有反应之后,魏索就知道这个时候绿袍老头应该是在休养元气,于是魏索就坐了起来,抓住了一块灵石,闭上了双目,直接开始修炼了起来。 只是片刻的时间,魏索的呼吸、心跳和脉搏,都进入了一种奇特的节奏之中,他手中灵石上也散出了淡淡的青sè气流,沁入了魏索手上的肌肤之中。 魏索依旧一动不动,越来越多的淡青sè气流从圆润的灵石中流淌出来,沁入了他的体内,随着更多的淡青sè气流沁入他的体内,他的肌肤上也隐隐透出了一种温润的光泽,而他手中的闪着晶莹绿光的下品灵石的颜sè却是越来越淡。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魏索手中的这颗下品灵石上的最后一丝绿sè也褪去了,变得完全透明,里面隐隐还可以看到一些斑点,似乎是别的杂质一般,而这颗下品灵石也随即在魏索的手中喀嚓一声,碎裂了开来。 “呼”的一声,魏索吐出了一口略带紫sè的浊气,睁开了眼睛,很是意犹未尽的看着手中已经碎裂成七八片的灵石。 “***,看来还得拼命赚灵石,买本高阶的真元诀法才行啊。” 虽然吸取了一颗下品灵石的感觉极其的神清气爽,但是扔掉了手中已经没用的碎片之后,魏索还是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 按照绿袍老头说的,这两三万年来,修士的功法也是一直按照功法的好坏分成天、地、玄、黄四阶。天阶的功法最为强悍,黄阶的功法最差。 魏索现在修炼的紫玄真诀虽然好歹也是玄阶的修炼心法,但是却是玄阶心法里面最低阶的档次。 像现在整个修道界按照真元修为的划分,之所以把修士的第一个境界叫做神海境,那是因为只有修炼到能够吸取灵石或是炼化丹药中的灵气,将之转化成真元,并在体内开辟出至少一个可以存储真元的窍位,这才算得上是入了门的修士。而神海境的命名,就是因为真元在体内流动,可以出大江大海水流流动般的声音。 可是现在魏索已经在体内开辟出了第二个存储真元的窍位,已经修到了神海境的第二重,可是他修炼的时候,体内真元流动起来,听得到大江大海水流隆隆的声音没? 没有…魏索连尿尿水流般的哗哗声都根本没听到。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魏索修的紫玄真诀品阶实在是太低了。 玄级中阶的功法,同样修到神海境第二重的话,估计体内真元的总量要比修炼玄级下阶功法的魏索要强出三到四倍。而修玄阶高阶功法的,就要比魏索强出十倍左右。所以现在以魏索的修为,施展青水刃的话,最多也只能施展二十余次,而换了修炼玄阶高阶功法的,同样神海境二重的修为,施展青水刃就至少能施展两百余次。 还不仅是数量的问题,比如魏索现在就算是得到了一些厉害的术法,也很有可能真元不够而无法施展,但是换了修别的高阶功法的修道者,说不定就已经能够施展了。 现在魏索体内的真元在经脉之中流动起来,的确是连尿尿的流水声都不同,可是修了地阶,或者天阶功法的修士,到了神海境一重的话,真元就比起魏索强大几十倍,流动起来说不定就已经有大河流动般的声音了。 只是现在整个天玄大6,玄级以下的功法还不算难找,可是玄阶高阶以上的功法,一般也都是一些门派的修炼功法,就算是赚了足够多的灵石,也根本买不到,除非愿意加入那些门派,成为那些门派的弟子,为那些门派效力,立下功劳,才有可能得到那些功法的传授。 加入这些门派听上去好是好,平时还有固定的修炼灵石可以,可到时候万一要你卖命的时候,你也不能退,魏索就知道前些年天一门在天穹外猎杀一头五阶妖兽火麒兽就至少死了四十余名弟子的。而且一头五阶妖兽的体内也就一颗妖丹,活下来的那些弟子也不可能人手到一颗火麒兽妖丹的。 相比之下魏索还是觉得把自己的小命捏在自己的手里比较划算。 “不知道水灵儿修的是品阶的功法啊,玄风门据说是天玄大6可数的大门派,势力比起天一门还要大很多倍,她修的估计至少也是地级的功法。不知道那个翘臀小美女修的又是什么品阶的功法,看上去好像至少也是玄级高阶的。” 现在一堆灵石在自己的身边,魏索看到床边挂着的那几张水灵儿的拓画,倒是又想到了韩薇薇,在心里不自觉的比较了一下,魏索倒是觉得翘臀小美女也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情,不过水灵儿那高挺的雪白酥胸的尺寸,似乎更加让人血脉贲张一些。 “算了,就算我的紫玄真诀差劲了点,能够修炼到金丹境的话,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魏索这人虽然没有什么耐心,但是倒也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想到暂时也很难获得更高阶的真元功法之后,魏索就又重新拿了一颗下品灵石,继续修炼了起来。 …… 深夜,光线昏暗的小石屋中,一盏油灯明灭不定的跳动着,魏索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一缕缕的青sè气流从他手中的灵石中流淌出来,被他吸入了体内。他床前的石桌上,除了一些空白的朱红sè符纸之外,又已经堆了一堆炼制好了的火球符。 随着时间无声的流逝,蓦的,石桌上的油灯中的火油燃尽了,火苗跳动了数下,然后倏然熄灭了。 黑暗之中,魏索胸口紫宫窍的位置,突然冒出了一点紫sè的光华,与此同时魏索的身体微微的一震,体内终于响起了一丝丝水流流淌般的声音。 “***,终于修炼到神海境的第三重了!” 魏索兴奋至极的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的紫芒一闪而没。 在连续五天的闭门炼符和修炼之后,魏索终于成功的突破到了神海境第三重的修为,现在魏索如果闭目内视的话,就会看到自己体内天灵、紫宫、丹田三处都有一团紫sè的真元,而一股股的真元就连通了这三个窍位,在体内有规则的流动。 比起之前,现在魏索体内的真元总量大概多出了接近一倍的样子。 “不容易啊,终于有点尿尿的声音了啊。” 这次突破到神海境第三重的修为,比起魏索想象的要快一些。原先在魏索的预计之中,在有足够的灵石支持的情况下,也至少要**天的时间,但是或许是因为长期在缺少灵石的情况下修炼,现在魏索的身体吸收灵气要比一般的修士吸收得干净得多,而且可能是因为天天炼符,神识得到锻炼的原因,魏索现自己的神识要比之前也似乎强了不少,这使得他修炼起来内视得更加清晰,所以只是花了五天的时间,消耗了四十颗下品灵石,魏索的紫玄真诀就突破到了神海境第三重的修为。 “哎,又要想办法出去赚灵石了啊。” 细细感觉了一下体内的变化,将油灯重新点燃之后,魏索看着石桌上的一堆符箓和材料,又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加上原先的一颗下品灵石,现在魏索一共剩下二十七颗下品灵石,而且上次打到的火蝎血,也已经基本用完了。 (两章连,怎么样,给力吧!这两章完马上出去偶《流氓高手》的生地中大,想不想看很多猥琐照片?想看的话去加我的腾讯微薄,然后也给力点红票啊收藏神马的!看看到底是偶给力还是你们给力) 通天之路7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十六章冰丝蛛 魏索揣着一颗会出柔和白光的鸡蛋大小夜明珠从老狐狸的店里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城北的醋坊桥走了过去。 这次魏索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将手头上的火球符再卖出去换灵石,绿袍老头上次说的话极有道理,他觉得这种事情只要多做一次,被灵岳城一些大势力盯上的危险就会多上一分。所以他现在的计划是先用剩余的二十七颗下品灵石换取一些装备,然后依靠这些装备和火球符去打一些东西来卖。 醋坊桥是一座普通的黑sè石桥,不过这座普通的石拱桥是和灵岳城一起建造出来的,属于灵岳城最早的一批建筑之一,而醋坊桥的南头就有一面大的石墙,很多坊市和商家都会在这面石墙上公布一些信息,相当于是灵岳城北最大的公告牌。而接受一些坊市和商家的委托、雇佣或者帮他们采集所需的材料,这本来就是天玄大6上所有散修最为重要的换取修炼灵石的来源。 因为身上的回气散已经用完,而且那张防御力不错的土盾宝符已经只能再使用一次,所以魏索先在城北一家店里先买了四瓶回气散。两瓶回气散之中蕴含的灵气总量虽然比不上一颗下品灵石,但是在快恢复真元方面,却是下品灵石所不能比拟的。 回气散是所有低阶散修到野外的必备消耗品,魏索就是很想绿袍老头能知道一张类似回气散的丹方,而且如果能和他这火球符的原材料一样不值钱的话,那他就真正财了,可是绿袍老头却是显然没有这种丹方,否则他肯定也会和火球符的符方一样先给魏索了。 买了四瓶回气散之后,魏索又咬咬牙花了三颗下品灵石买了一张二阶的寒冰符、花了十五颗下品灵石买了一块灵天玉佩,花了一颗下品灵石买了一张风遁符和金光符。 魏索现在身上除了火球符之外,还没有攻击力厉害一些的法宝,而二阶寒冰符除了有相当于周天境一重修为的修士的术法威力之外,而且本身还有冰冻麻痹对手,让对手动作变缓的功效,而灵天玉佩是天一门的一种法器,其释放出来的灵光罩的防御力大概和魏索手里头的土盾宝符差不多,不过这件法器不仅可以使用五次,而且在激之后,可以自动感应到周围的元气变化,在被偷袭的情况下,灵光罩会自动释放出来。 这在一些妖兽很多的荒野就尤其有用,而且这种保命系数大增的灵天玉佩魏索是已经垂涎已久,只是以前身上的下品灵石一般根本不会过七块的魏索根本就买不起。至于买了灵天玉佩之后还买一张同为防御符箓的金光符,是因为魏索觉得在遇到的妖兽攻击力不强的情况下,可以用这种价值只有半颗下品灵石的金光符来防御,就不用消耗灵天玉佩中的威能了。 现在魏索怀里的这颗夜明珠倒是也花费了他一颗下品灵石,他买这颗夜明珠,一是为了有时候在野外不小心掉进某些黑灯瞎火的地方,二是为了晚上炼符,小石屋里的光线越是明亮,他炼符的成功率就会越高一些。 这样的jīng打细算之后,魏索一开始口袋里的二十七颗下品灵石也只剩下了五颗。 “这位兄弟,不知道能不能借个地方说话?”就在靠近醋坊桥的一处巷子口,突然有三个人从后方接近了魏索,出声道。 魏索有些惊讶的转过了头,却看到对自己说话的是一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模样的青袍年轻道士,脸孔有些狭长,看上去十分和气的样子,而他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十分的魁梧壮实,高出了魏索大半个头,面容十分的憨厚,穿着一件青sè的劲装,衣服里面有黝黑sè的光芒闪动,似乎是穿了什么金铁的内甲,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布条,看上去十分宽大沉重,应该是件重型的兵刃,而站在这名魁梧壮实男子身边的,却是一个身穿淡黄sè,衣衫上用青sè的丝线绣着淡淡的蔷薇花纹衣衫的清秀女子,瓜子脸,肤sè白皙,看上去大概比魏索略大一些的样子。 “普通法衣,不值钱,玄铁软内甲,一颗下品灵石。” “这女的倒是长得不错….。” 因为穷惯了的关系,魏索习惯xìng的先看了一眼这三个人的家底,判断出这三个人应该也是和他差不多的低阶散修,又偷偷的瞄了一眼那瓜子脸,看上去很是清秀的女子之后,魏索才问看上去十分和气的白袍修士,“请问有什么事么?我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你们吧。” “我叫林道一,他们两位是叶萧正和叶顾薇”,脸孔有些狭长的青袍年轻道士很有礼貌的微微一笑,“恕我冒昧,我们有个应该可以赚取到不少灵石的任务,多一个人会比较保险,我们想邀请你加入,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赚取不少灵石的任务?是什么样的任务?”魏索愣了一愣,他当然很清楚一些散修会联手起来去接一个自己吃不下,但利润又很大的任务,但是魏索一直奉行的都是安全第一的原则,太过危险没有什么把握的事一般都是不做的。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林道一有些神秘的看着魏索说道。 魏索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点了点头,反正灵岳城里又不能杀人越货,而且他看这三个人,尤其是穿着淡黄sè衣衫的白皙女子还是满顺眼的。 看到魏索点头,林道一就在前面带路,几个人也没走远,就走到了醋坊桥旁一个偏僻的巷子里,确定没有人跟来之后,林道一看着魏索轻声说道,“其实倒也不是什么任务,是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知道了在灵岳城外的一处地方,有三头冰丝蛛。” “三头冰丝蛛?”这下魏索倒是有点吃惊了,冰丝蛛是三级中阶的妖兽,身上的丝囊中的冰丝非但十分的坚韧,而且有御火的功效,是炼制辟火法衣的上佳原料,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三级妖兽都有内丹存在,一颗三级中阶妖兽的内丹现在价格都在五十颗下品灵石以上,如果是三头成年的冰丝蛛的话,那加起来的价值将会过一百九十颗下品灵石。而且一般天穹之内是很少有三阶以上的妖兽的。 “你们怎么会邀请我?”一百九十颗下品灵石,已经足够让魏索认真了,而魏索也不觉得自己顶着一头烧焦的鸡窝头看上去有多英明神武,走在路上就有不熟的人来邀请自己一起去财。 “我们方才在坊市里就注意到你了,你买了二阶的寒冰符和灵天玉佩。”林道一看着魏索解释道:“我们觉得有能力买这些东西的,实力应该不会差,不过要是太过厉害的,我们也有顾虑,不敢相邀一起去猎杀这两头妖兽,而你的修为和我们都差不多,都是神海境第三重,正好符合我们的条件。” “你怎么知道我的修为是神海境第三重?”魏索愣了愣,除了许多修炼有成之后会带上特别异相的功法之外,一般功法的修为高低是很难判断出来的,像当天魏索看银袍翘臀小美女,都是因为看她冰风刃的威力,才判断出银袍小美女应该是比他修为要高出两重的修士。 “哦,我修有一门望气术法,不过若是过我两重的修士,我这么望气术就无法看得出了。”林道一微微一笑道。 “这望气术倒是十分有用,以后看来我也得想办法学上一道这样的术法。”魏索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眼珠子转了转,“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们?” “这三头冰丝蛛的踪迹是他们兄妹现的,你也应该知道飞鹰的人是很有信誉的。”林道一点了点身旁默不作声的叶萧正和叶顾薇道。 “你们是飞鹰的人,还是兄妹?”魏索知道飞鹰是距离灵岳城最近的落月城的低阶散修中的一个小组织,只是有一些互相之间认识的散修组成,不过飞鹰的人做事都是极有信誉,魏索倒也是听说过,而现在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这叶萧正和叶顾薇的外貌也相差太远了,一个五大三粗,像个大猩猩一样,而另外一个却是肤sè白皙,看上去十分清秀,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多少相像的地方。 “是的,我们是飞鹰的人。”听到魏索的话,身材十分魁梧的叶萧正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sèjīng金制成的小牌,上面有一只飞鹰的图案,“就是我们飞鹰其余的人正好接了个任务,去了太一城。我们又害怕时间拖得长了,那两头冰丝蛛走掉,所以才找了先前结识的林道一道友,想要尽快去猎杀这两头冰丝蛛。”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还可以告诉你,我们为了保险起见,还约了一个铁策的人。代价是四十颗下品灵石。”林道一看着魏索,“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至少每个人还能平分到三十余颗下品灵石。”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和你们一起去。”魏索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铁策虽然也是灵岳城里由散修组成的一个组织,像这种组织光灵岳城就有几十个,但是铁策的名气和规模却不是别的组织所能比拟的。除了各自都是散修,加入和退出都没有什么限制之外,铁策的实力和一些门派也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且铁策的人同样很有信誉,说好收取多少灵石报酬就收多少,不会见财起意。这也是这么多年铁策的名气越来越大的原因。 三十颗下品灵石,这可是魏索现在全力炼两天符才能赚得到的,而且有飞鹰和铁策的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那三头冰丝蛛,反正魏索还有一百几十张火球符在身上,真到没办法的时候,还可以用这些火球符,要保住小命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第十七章前翘后挺 “要是以后每次出来打妖兽都有两个美女陪着,那不是爽死了?” 一个堆满了腐烂枯叶,非常cháo湿yīn森的山洞口,魏索的目光不时的在身前叶顾薇和南宫雨晴的小腰啊、屁股上啊什么的瞄来瞄去。 当时在城南天一门的传送法阵前和南宫雨晴一碰头,魏索的眼睛就顿时有点直了,因为林道一先前只说是一个铁策的人,可是魏索没有想到来的是一个女的,而且还是一个非常火辣的美女。 南宫雨晴的脸蛋有些微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扎成了一条辫子,长相十分的甜美,最要命的是她的身高十分的高挑,和魏索有差不多高,有一双非常结实修长的美腿,而且她穿的还是一身紧身的红sè皮甲。 这一身紧身皮甲一穿,南宫雨晴简直就是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让人简直一看到某几个部位就挪不开眼睛,忍不住要狂流鼻血。以至于穷惯了的魏索本来第一眼看人都是要看这人身上的东西价值多少灵石的,但是魏索硬是过了好久之后,才现南宫雨晴身上穿着的是三阶妖兽赤火狸的皮炼制而成的,赤火狸的皮经过炼制之后会十分的柔软有弹xìng,本来就是炼制贴身小内甲的最佳材料,在天玄大6极受女修的欢迎,而且赤火狸的皮可以承受得住一般神海境五重修士术法的攻击,不过赤火狸身上能用的皮甲也只有背部的一部分,像南宫雨晴这样一身完整的紧身皮甲至少要二十头赤火狸才能凑得齐,所以价值绝对在上百下品灵石之上,而能够将这样一件皮甲穿在身上的,估计最少也是神海境四重的修士。 “不,没准还是神海境五重。” 魏索又看了一眼南宫雨晴紧绷的诱人胸部轮廓,看着南宫雨晴一副异常笃定的神sè,又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和他一开始料想的一样,叶萧正和叶顾薇现冰丝蛛的地方果然和灵岳城相距不远,现在他们所在的山脉叫做乱藤山,距离灵岳城南也不过七百里,乱藤山里面长着许多高大的树木不算,还生长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藤蔓植物,攀附在树上,所以整个山林之中的光线都十分yīn暗,再加上乱藤山里面水气充足,所以山林地面都是十分泥泞,一些普通的毒蛇虫豸也是非常的多。 眼前的这个yīn森山洞就在乱藤山后山的一片密林之中,这片密林里面也到处生长着一条条的藤蔓,上面长满了一个个长长的灰褐sè荚果。 “走吧,冰丝蛛这种妖兽和别的妖兽不一样,只有在它捕食的时候才会主动出来,不然平时就算听到什么响动也不会出来,我们只有进去才能杀这三头冰丝蛛了。” 在洞口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林道一如同带头老大一样,点了点头,和南宫雨晴一起朝着山洞里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林道一要做带头老大,他是完全没有意见的,因为这种情况一般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人风险最大,所以林道一和南宫雨晴一动,魏索就马上跟了进去。 “这个大个子倒的确憨厚。”魏索紧跟在林道一和南宫雨晴的身后,却是看到身材魁梧的叶萧正有意识稍微落后了一点,跟在了叶顾薇的后面。 走进山洞之后,林道一点燃了一根白sè的蜡条,魏索认得这种蜡条是用一级妖兽白线鱼的油脂炼制的,点燃之后非但连强风都吹不熄,而且燃烧时间极长,这么一根就可以燃上数个时辰。虽然刚刚买的一颗夜明珠在这种地方也很有用,不过魏索觉得自己还是尽可能不要吸引冰丝蛛这种妖兽的注意力,还是低调点比较好。 山洞比较狭长,大概只容两个人并排走过,走进去之后头部的高度倒是有三四丈的样子,在林道一手中rǔ白sè火光的照耀下,四壁看上去都是黏糊糊的,闪耀着一种墨绿sè的光华,散着腐烂的气味。 光是这样还不要紧,最为关键的是头顶的岩石上,居然还时不时的往下滴水,这种恶劣的环境让魏索忍不住直缩脖子。 一直往里走了有两炷香的时间,就在魏索在这种寂静的环境里都走得有些心慌的时候,突然之间,走在最前方的林道一和南宫雨晴顿时浑身一紧,猛的停了下来。 林道一和南宫雨晴两个人是猛的一下停住了,但是正好紧跟在南宫雨晴身后的魏索和叶顾薇却是收势不及,一不留神,魏索的整个人就和南宫雨晴贴在了一起。南宫雨晴那腰…那腿…而且南宫雨晴穿着的还是柔软光滑的紧身软甲,这一下贴上去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南宫雨晴肌肤上散出来的温热,这种感觉简直就跟紧贴着一个光溜溜的诱人**没什么两样。但这还不算,最为关键的是,魏索身后的叶顾薇也是撞在了魏索的身上,魏索一下子就感觉到两团异常柔软的挺翘压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前面是迷人至极的曲线,惊人的弹xìng,后面是柔软挺翘的挤压,“南宫雨晴的好弹….叶顾薇的好像也不小啊,不过应该水灵儿的还要大些。”魏索觉得自己简直太幸福了。而魏索一下子压在南宫雨晴的身上,南宫雨晴一声低声惊呼的同时,手是不自觉的往后一下轻推。可是这一下轻推连南宫雨晴整个人都僵掉了,因为她的手居然正好一下子推在了魏索身上某些她没有的东西上面。这一下她脑袋轰的一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叶萧正的声音从最后响了起来,南宫雨晴只听到魏索在她耳边无比镇定的说,“还不放开?”这一下她顿时满脸火烫,如同抓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般,飞快的缩回了手去。 “大家小心,冰丝蛛应该就在附近了。”林道一往前方走了一步,往旁边让了让。 “我靠!”魏索从林道一让出的空当,借着火光往前看去,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刚刚无比旖旎的感觉也顿时消散了大半。前方的山洞变宽变大了好多,就像一个小山谷一样,湿漉漉的乱石嶙峋的地上,却是堆着无数麻袋一般,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动物和人的尸体。而且这些尸体都是被吸成了干尸,又不腐烂,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第十八章冰火九重天 周围四壁的一些突出的山石上,还挂着一些白sè的丝囊,里面也挂着一具具的尸体,只不过还没有被吸成干尸,好像是冰丝蛛准备的干粮一样。 “那个倒霉鬼的身上好像有点东西。” 魏索一眼扫过,看到其中一个丝囊里头,有具尸体看上去也应该是修士,胸口的部位好像有淡淡的光华透出,只是看不出到底是符箓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冰雾果!”脸上的红云还没褪的叶顾薇一眼扫过,却是不自觉的出了一声低呼。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魏索看到一株从山壁石缝中长出来的矮小植物,叶子是墨绿sè的,如同蕨叶,但是树茎上却是长着四颗白sè的,有点像小桔子一般的果实,但是这四颗白sè的果实上面,却是散着一丝丝的冰冷雾气,好像四颗冰蛛一般。 “果然是冰雾果,看来这个山壁里头还有好大一块寒玉在里头。” 魏索的眼睛顿时一亮,冰雾果,是一种蕴含冰寒灵气的异果,是将许多火系妖兽的妖丹炼制成丹药时必不可少的材料,一颗冰灵果的价格就在二十颗下品灵石之上。而三级以上的冰系妖兽也可以吞噬这种灵果来壮大自己的妖丹。 妖丹就相当于是妖兽存储真元的神海,妖丹越是壮大,这头妖兽也就会变得越为厉害。不过这种冰雾果只能在寒玉的附近生长,这里能长出这样一株冰雾果,那山石里头肯定有体积不小的寒玉存在。而中品以上的寒玉就能够用来炼制法符或者法宝,价值也是不菲。 怪不得会有三头冰丝蛛出现在这里。”林道一低声说了一句,同时取了一道符箓在手里。林道一的动作十分凝重谨慎,但是魏索一看他手里头的符箓就一下子乐了,林道一手里那张闪着朱红sè光华的符箓,居然就是魏索炼制出来的火球符。 “看来自己炼制出来的火球符很受灵岳城的散修欢迎嘛。” “小心!”魏索正在心中暗自得意着,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脸上红晕还未消的南宫雨晴一声低呼,一片片巴掌大小的微蓝sè冰花在她身前飞的凝结起来,迅形成了一面有着好看的细密冰纹的半透明冰盾。 “啪”的一声闷响,就在这面冰盾形成的瞬间,一条棍子般的黑影狠狠的撞在了冰盾上。 “冰丝蛛?” 魏索第一反应就是冰丝蛛出现了,但是借着林道一手里的火光,魏索看到撞在冰盾上的是一条成*人手臂般粗细的蟒蛇,长约一丈来长,浑身的颜sè和周围的岩石差不多。 “灰石岩蛇!” 就在魏索有点微微愣的时候,他身前的林道一也出了意外的声音。 “不会吧?冰丝蛛还有二级妖兽小弟?” 灰岩蛇,二级中阶妖兽,身外的鳞皮能够随着周围岩石的颜sè而变化,十分坚韧,一般神海境两重以下的修士的术法还很难将之击伤,而且依靠尾腹的力量,可以一下子弹跳出数丈远。 “我靠,还不是一条?”就在魏索飞快的想着有关这种妖兽的讯息时,一旁的岩缝之中丝的一声,又是一条同样大小的灰岩蛇猛的窜了出来。 “又来一条?哇哈哈哈!” 要是换了以前魏索看到又窜出来这么一条,绝对要冷汗直冒了,可魏索现在身上好歹也有一堆火球符,而且这南宫寒看起来的确有几把刷子,所以在他眼里,现在这灰岩蛇也就相当于是活动的灵石,巴不得多跑出来两条。 “她冰盾上的冰寒之气居然这么重?”因为心里一点都不惊慌,所以魏索看得很是仔细,那条撞在冰盾上的灰岩蛇被弹出去之后,很明显行动迟滞,头部都结出了一片白sè的霜花。 身后哗啦一声,魏索飞快一转头,看到叶萧正解下了背上背着的兵刃,却是一柄宽厚得吓人的黑sè重剑,跟一片门板一样。一看到叶萧正提着这柄重剑想上前来的样子,魏索就知道叶萧正是真的憨厚,换了jīng明点的人绝对不会第一个就要顶到前面去的。 “叶萧正,你先不要上来,我们这里比较狭小,灰岩蛇正好只能攻击我们前方。先由我们两个来对付这两条灰岩蛇就好了。” 但是林道一却马上出声制止了准备挤上前来的叶萧正。 “啪!”就在这一瞬间,另外一条灰岩蛇也撞在了南宫雨晴挡在前方的冰盾上,从魏索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这条灰岩蛇的几根利牙深深的扎进了冰盾之中,整个冰盾上顿时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裂纹,但与此同时,这第二条灰岩蛇也被冰盾上的冰寒气息冻得浑身一僵,前半截身上一片雪白的霜花,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火焰刃迅的在南宫雨晴的手中凝成,呼的一声,斩在了这条灰岩蛇的头上。这一条火焰刃上去没有能够直接切开灰岩蛇头上的鳞皮,但是随即爆开的一团火焰却是直接涌进了灰岩蛇来不及闭上的嘴里,顺着喉咙灌了下去。 “乖乖,冰火九重天,实在是太残忍了。” 魏索很是同情的摇了摇头,这条还没从冰冻的麻痹中缓解过来的灰岩蛇被烈火往喉咙里一灌,眼睛都一下子鼓了起来,一副想要抓自己的喉咙可惜没有爪子,怎么都没办法抓的癫狂样子。 “魏索,你能不能往后站些…。” 出了这一条火焰刃的南宫雨晴,却在这个时候微微的转过头了,耳朵火红的低声对着魏索说了这一句。 因为魏索就在她的身后,而这灰岩蛇虽然没有能够直接击碎她施展出来的冰霜盾,但是这种二阶异兽的力量也是惊人,一撞上来的时候也震得她往后一退,结果灰岩蛇每撞上一次,她就和魏索来一次亲密接触。 魏索都快享受的不行了,可听到南宫雨晴的声音,他还是装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点了点头,稍微往后靠了点。 “轰!”而就在魏索的青水刃砍到那条灰岩蛇的身上时,林道一也激出了手里的火球符,一个耀眼的火球也一下子砸到了另外一条灰岩蛇身上。 “这下连它妈妈都要不认识它了。” 被火球轰然砸中的灰岩蛇更惨,整个脑袋都简直成了一条焦黑的棍子,眼看是肯定活不成了。 这张火球符就是魏索炼制的,看到有这样的威力,魏索心里也顿时无比得意,但是一眼看到另外一条灰岩蛇的景象时,魏索对身前被自己大吃豆腐的铁策美女就有点刮目相看了。因为那条被她火焰刃斩中的灰岩蛇现在也已经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样子。 由此来看,南宫雨晴的这一道火焰刃的火焰威能似乎能和魏索的火球符相当,而一阶的火球符至少相当于神海境五重修士的术法威力,这么说,这个长腿美女的修为就应该是神海境五重的修为。 “看来得加紧点啊,修为还不如这个美女,真没面子啊。”魏索摇了摇头,又乘机在南宫雨晴的小蛮腰和长腿以及刚刚和自己接触的弹xìng十足的翘臀上瞄了几眼。“要是换了那个银袍小美女的话,刚刚肯定更**吧?”魏索在心里又比较了一下,觉得论腿么还是南宫雨晴火辣点,毕竟南宫雨晴的一双长腿又是笔直又是修长,但是那银衫小美女的小屁股却似乎比南宫雨晴的还要浑圆和翘些。 第十九章陷入包围 两条灰岩蛇才刚刚毫无悬念的被一名神海境五重的大高手美女和一张火球符解决,火球符产生的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魏索猥琐的目光才刚刚在南宫雨晴的某些地方移开,一团白影就从岩洞的上方飞的滑落了下来。 冰丝蛛!从岩洞上方滑落下来的,正是鼎鼎大名的三级中阶妖兽冰丝蛛。 “我靠,还长得不是一般的丑啊。” 魏索也是第一次见到冰丝蛛长什么样子,本来在他的想象之中,这冰丝蛛的样子也应该和一般的蜘蛛没什么两样,可是现在一看到这头冰丝蛛,魏索就知道自己是大错特错了。 眼前的这头冰丝蛛块头倒是不大,身体大概有两个大西瓜一样大小,可是这个冰丝蛛居然还有一个长长的脖颈,脖颈上面长着一个小小的头颅,光是西瓜上面连了根黄瓜,黄瓜上面插了个小番茄的样子就已经足够让人无语了,可这冰丝蛛的嘴里还有露出两根白sè的大板牙,两个滚圆的小眼睛还闪着凶狠的黄光。 滚圆的身体和八条长腿上,都长着浓密的白sè长,散着一股寒冷的气息。现在它的腹部后面是吊着一根闪着晶莹白光的细丝,从岩洞上方一落下来,这头冰丝蛛凶横的看了魏索和南宫雨晴等人一眼之后,却并没有动对他们的攻击,而是飞快的朝着山壁上的冰雾果爬了过去。 “不好,这头冰丝蛛是想要直接吞掉冰雾果,各位快阻止它。” 一看到这头冰丝蛛的动作,林道一马上就朝着岩洞里飞跃了进去,嗤啦一条黄光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朝着那头冰丝蛛打了过去。 “雷系术法?” 魏索一眼看到林道一手里头出的那条黄光居然是十几条拇指大小粗细的闪电绞缠在一起,shè出之时那十几条拇指大小的闪电还噼啪作响,电火光直冒。 在同阶的术法里头,雷系术法的威力一般都是最大的,所以林道一这道术法一出来,魏索也不免有点小小的吃惊。不过这头冰丝蛛的反应也不是一般的快,就在林道一这道术法出之时,又一条雪白晶莹的蛛丝就从这头冰丝蛛的腹部shè了出来,黏在了另外一侧的岩洞壁上,然后这头冰丝蛛只是在空中一荡,林道一出的黄光就打了个空,打在前方的山壁上,变成了一团跳跃的黄sè电火花。 “不是吧?” 魏索等人全部跟着林道一跃进了岩洞,原本准备和林道一一起围殴这头冰丝蛛,但是却现这头冰丝蛛避开林道一攻击之后,却是不朝着冰雾果跑去了,而是悬在半空之中,冷冷的看着魏索等人。而左侧的岩洞顶和后方,却是都滑落了下来一头冰丝蛛,反而一副将他们包围在里面的样子。 尤其是后面的一个,正好是悬在山洞的出口处,把他们的退路也都堵死了。 看起来刚才这一头冰丝蛛要吞食冰雾果只是要做做样子,引他们进来,这三头冰丝蛛很明显是已经有了一定的灵智,比起一般的妖兽要聪明了很多。 看到这三头冰丝蛛一股要把自己当成干粮的冰冷目光,魏索可是也不敢托大,飞快的把花了他十五颗下品灵石的灵天玉佩掏在了手里,随着一股紫蒙蒙的真元贯注进去,灵天玉佩上马上出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呼!”南宫雨晴也马上出了一条火焰刃,朝着前方的那头冰丝蛛斩了过去。但是这冰丝蛛的反应度和动作却是十分的快,几条毛腿只是在两根雪白晶莹的蛛丝上一扯,就又避开了呼啸而至的火焰刃。与此同时,另外两头冰丝蛛的腹部同时shè出了七八根冰丝,就像利箭一般朝着魏索等人shè来。 在距离魏索还有数丈的时候,灵天玉佩中的威能自动激了,在魏索等人的身外形成了一个rǔ白sè的半透明光罩,那一根根冰丝全部被这个半透明光罩挡在了外面。 “***!” 虽然这些冰丝刺不进来,但是灵天玉佩每激一次,可也相当于消耗三颗下品灵石,而且这些冰丝上散出来的寒气一下子就使得魏索等人周围的温度下降了许多度,让魏索一下子有种到了冰天雪地里的感觉,有些冷得抖。 “这三头冰丝蛛至少已经有七八十年的气候了,一般的术法很难打中他们。”一感觉到冰丝上散出来的浓厚寒气,南宫雪晴的脸sè微微一变,马上飞快的对林道一和魏索等人说道,“要想一下子对付三头是不可能的,我先来对付前面的一头,你们先集中力量把旁边的一头解决了。” “火雨术!” 话音刚落,随着南宫雨晴双手飞的划动,前方那头冰丝蛛周围十几丈方圆之内,突然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橄榄核般大小的火点,不管那头冰丝蜘往哪边闪避,都被许多火点不停的灼烧,烧得那头冰丝蛛不停的出了吱吱的惨叫。 “水箭术?” 魏索刚刚出一条青水刃,就看到一团水球在叶顾薇的身前一下子波洒开来,一下子分散成了三条水箭,嗖的一声shè出,其中有两条水箭和洛北出的青水刃一样,被前方左侧的那头冰丝蛛避开,但有一条却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头冰丝蛛的腹部上,出了一声闷响。 因为也是和自己一样用的水系术法,魏索心里对这个文静的少女又是多了几分好感。而看叶顾薇的这道术法的威力,似乎比起魏索的青水刃要略差一些,但是她这道术法却是会一分为三,一下子出三条水箭,而且度却也比魏索的青水刃要快上一些。 “不是吧?” 也就在这个时候,让魏索有点傻眼的是,咚咚咚,叶萧正却是如同一尊铁塔一般,挥舞着那宽厚得吓人,如同门板一般的重剑直接朝着那头冰丝蛛冲了上去。 “巨力术?金甲术?” 而接下来的景象却是让魏索更加傻眼了。 “噗噗噗!”被叶顾薇shè中了一道水箭的冰丝蛛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损伤,但是却似乎有些吃痛,看到叶萧正咚咚咚的朝着自己冲过来,这头冰丝蛛顿时怒气冲冲的把怒火到了叶萧正的头上,七八根冰丝一下子打在了叶萧正的身上。 可是叶萧正身体表面的肌肤却是突然变成了淡金sè,虽然一下子也被冻得有些脸sè青的样子,但是那七八根冰丝却是根本刺不进他的身体,而且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两条血红sè的劲气,这两道血红sè劲气缠绕在他的双手和重剑上,他的力气又像是更加陡然大了几倍的样子,“啪”的一声巨响,他居然直接将那头冰丝蛛拍得往后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山壁之上。 通天之路8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二十章法宝残片 三级妖兽毕竟是三级妖兽,看着那头冰丝蛛被叶萧正拍在山壁上,撞得石屑纷飞的样子,这种力道,如果换了一般的二级妖兽,估计差不多就要直接被拍成肉饼了。可是这头冰丝蛛却只是吱的一声惨叫,就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好像只是受了点轻伤。 而后方的一头冰丝蛛居然是已经在他们身后的洞口结网,听到这头冰丝蛛的惨叫,这头冰丝蛛放下了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的雪白sè蛛网,离开了洞口,以快得吓人的度朝着叶萧正爬了过去。 另外的一边的一头冰丝蛛,虽然身上被烧出了好些个焦点,但是这个时候那头冰丝蛛身体的表面却是弥漫出了一层寒气,一时南宫雨晴的火雨术对它也形成不了太大的损伤。 整个岩洞里的温度,却是越来越低,四周的山壁和地上的石头上,都甚至出现了一片片白sè的霜花。 “先全力解决掉这头!” 随着林道一的声音一向起来,轰的一声,一个火球砸在了那头刚刚被林肖正拍飞,弹了起来的冰丝蛛的身上。 林道一居然又出了一张魏索炼制的火球符。 “噗噗噗!” 这个时候后方赶来的那头冰丝蛛已经逼近了叶萧正,不停出的冰丝虽然无法刺伤叶萧正,可冰丝上浓厚的冰寒气息也冻得叶萧正很不好受,一时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这三级中阶妖兽的皮也太厚了点吧?” 看到叶萧正一时没有xìng命之忧,魏索和叶顾薇都是拼命的不停的出青水刃和水箭朝着那头被火球符又轰了一下的冰丝蛛猛殴,被火球符轰了一下的冰丝蛛口中已经涌出了暗红sè的血沫,可是魏索和叶顾薇连续十几道的青水刃和水箭狂风暴雨般的打上去,却也只是把那头冰丝蛛的身上打出了三四条伤口,一时居然还没有把这头冰丝蛛打死。 反倒是这头冰丝蛛不管魏索等人,拼命般的朝着叶萧正猛喷冰丝,冻得叶萧正牙齿格格作响,手上重剑的挥舞也变成了慢动作,根本就打不中任何一头冰丝蛛。 “嗤!”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蓝光却突然从南宫雨晴的身前飞shè而出,一下子shè到了她对付的那头冰丝蛛的身上。这道蓝光的度比起南宫雨晴之前的火焰刃的度还要快出好几倍,非但连魏索等人都根本看不清楚,而且那头冰丝蛛也是根本来不及躲开,噗的一声,那头冰丝蛛的头上居然直接就被硬生生的穿了一个洞,蓝光飞shè回了南宫雨晴的手中。 “这是什么东西?威力这么大,难道是法宝?” 魏索和叶顾薇等人看到这道蓝光的威力都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头冰丝蛛的头部被硬生生的穿了一个洞之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而出了这道蓝光之后,南宫雨晴的真元却是损耗得十分剧烈,马上拿出了一瓶回气散喝了下去。 看到南宫雨晴一时似乎无法对付另外的两头冰丝蛛,而叶萧正的处境又是岌岌可危的样子,叶顾薇有些焦急的取出了一张青sè的符箓。 “一阶青木符!” 随着她真元的贯注进去,这张青sè的符箓化成了一团青sè的罡气,在空中凝成了一根看上去一人多粗的青sè木桩,狠狠的砸落在那头已经被火球符轰过一次的冰丝蛛身上。 被这根沉重的青sè木桩猛的一压,这头冰丝蛛终于不行了,所有的毛腿不停的抽搐着,口中一团团的血沫流了出来。 剩余的一头冰丝蛛见势不妙,飞的沿着吊在岩洞顶上的雪白蛛丝往上方逃去。 在这种情形之下,魏索等人自然不想让这头冰丝蛛逃脱。但是冰丝蛛这种三级妖兽的防御力又高、度又快,而且又有一定的灵智,一时间几个人术法连连激,就算有几道打在了它的身上,它却是不管不顾的拼命往上逃,眼看就要从岩洞的顶部逃之夭夭。 “!” 魏索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拿出了手头上唯一的一张二阶寒冰符。 以目前这头冰丝蛛拼命逃跑的样子,就算是用火球符,也未必能击得中这头冰丝蛛。 而二阶寒冰符的笼罩范围有两丈左右,威力又远在一阶火球符之上,虽然一张二阶寒冰符的价格也要三颗下品灵石,但是一头冰丝蛛的价值在六十颗下品灵石以上,两者一比,魏索就也顾不得心疼三颗下品灵石了。 “二阶寒冰符?” 随着魏索的真元贯注,一团冰冷刺骨的白sè雾气马上从寒冰符上不断弥漫出来,在魏索的身前瞬间凝成了许多颗晶莹的冰粒,整个山洞里的温度又瞬间低了好几度。南宫雨晴看到这样的景象,俏丽的脸上也是十分意外的神情,似乎根本没有料想到魏索这种看起来穷光蛋一样的散修身上居然除了灵天玉佩之外还有二阶寒冰符这样价值不菲的符箓。 “给我中!” 就在南宫雨晴有些意外的看着魏索之时,魏索一挥手,二阶寒冰符所化的一大团夹杂着许多冰粒的寒气喷涌而出,轰在了那头飞快往上逃窜的冰丝蛛身上。 “二阶的法符果然是二阶法符,这么厉害!” 魏索马上看到,那头冰丝蛛一下子就僵硬了,然后它的身上和吊着它的白sè蛛丝上,马上结出了一层层的寒冰,几乎在瞬间,整个冰丝蛛就变成了一个冰团,白sè蛛丝上也挂上了一条长长的冰棱。 随着魏索等人出的青水刃和水箭等术法轰击到这块冰团上,冰团上马上出现了几条裂纹,碎裂开来,凶悍无比的冰丝蛛竟然随着冰团碎裂成了几块,死得不能再死了。 “幸亏魏索兄弟你有二阶寒冰符,不然倒是要被这头冰丝蛛给跑掉了。”看到这最后一头冰丝蛛被解决掉,林道一的神情一松,对着魏索笑了笑。 “只可惜被冻成了几块,又损失了几颗灵石。”魏索看着裂成几块的冰丝蛛,很是心疼。 “那倒也没什么,最多损失一张冰丝蛛的表皮而已,反正它最值钱的妖丹和丝囊是不会损坏的。”林道一笑了笑,点了点对面山壁上的那一株冰雾果,“而且这冰雾果和里面的寒玉,也足够弥补我们的任何消耗和损失了。” 听到林道一这么说,叶萧正和叶顾薇两人脸上也出现了兴奋的神sè。 三头冰丝蛛加上两条灰岩蛇和这一株冰雾果,价值已经在三百五十颗下品灵石之上,就算是五个人平分,每个也可以分到至少七十颗下品灵石,这已经绝对是让人惊喜至极的收获了。 “对了,南宫雨晴,方才你出的那一道蓝光威力十分惊人,一下杀死一头冰丝蛛,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法宝?怎么后来又不用来对付其它的冰丝蛛了?”林道一又看着南宫雨晴问道。 “像我这样的修为,怎么可能会有厉害的法宝,只不过是一件法宝的残片而已。”南宫雨晴摇了摇头,伸出了手,“这片残片还有法宝的部分威力,只是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只能使用一次,而且一次就要消耗大量真元,否则方才我早用来对付这头逃跑的冰丝蛛了。” “这就是还能使用的法宝残片?”魏索好奇的打量着南宫雨晴手上的那片东西。 南宫雨晴***的手上托着的是一片薄薄的不规则的薄片,粗一看就像一个花瓶上敲下来的一片瓷片。但是这块残片却是好看的深蓝sè,半透明的材质,也看不出到底是jīng金还是玉石,上面有几条藤蔓般的古朴纹路,周身还散着一层***的光华。 魏索知道,有些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宝虽然损坏了,但是有些部分却还能保留着完整法宝的部分威能,而法宝的威力很多都远在法符之上,所以尽管有些法宝残片只有法宝本身的数分之一的威力,但就这数分之一的威力,也是十分的恐怖。从南宫雨晴方才使用这片法宝残片的情形来看,这片法宝残片的威力还要过二阶的符箓。而每二十四个时辰能够使用一次的话,这样的法宝残片的价格也至少要近三十颗下品灵石了。 “原来如此….咦,那人的怀中是什么东西?”林道一点了点头,突然又看着众人前方右侧的一具干尸,出了惊疑的声音。 “什么东西?”魏索怔了怔,顺着林道一的目光朝着那具干尸的怀中看去,但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黑,林道一手中的火光突然熄灭了。 第二十一章你真qin-兽 一声惊呼响了起来,这声惊呼是南宫雨晴出的,而随着这声响起的,还有一声沉闷的,似乎像是什么术法打在身上的声音。 魏索几乎是下意识的掏出了怀里的夜明珠。 而夜明珠柔和的光华一散开来,重新看清岩洞里的景象时,魏索就不仅倒抽了一口冷气。 原本就在他身边不远的林道一现在却站在了距离那株冰雾果不远的地方,用一副有些同情般的眼神看着南宫雨晴和林萧正等人,而原本和他已经离开了一段距离的南宫雪晴却是退到了他的身边,俏脸上一片煞白,嘴角沁出了一丝血丝,看上去受创不轻的样子,她身上的红sè紧身皮甲上竟然也出现了几条裂口,其中有一条还接近她的su-胸,从魏索的位置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南宫雨晴贴身白sè裘衣下的半个雪白的浑圆,这种若隐若现对于正常男人的刺激更大,在这种情况之下,魏索的某些地方都快忍不住要起反应了。 “林道一,怎么回事?”憨厚大个叶萧正呆呆的看着林道一和南宫雨晴,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还能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黑吃黑啊。”魏索一边朝着自己的灵天玉佩之中再次贯注真元,一便教育叶萧正。 “林道一,你居然敢这么做?就算你有把握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你难道不怕我们铁策对你无休无止的追杀么?”就在这个时候,南宫雨晴冰冷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气势是很足,可这不是废话么?人家要怕就不这么做了。”魏索一边偷偷瞄着南宫雨晴裂开的软甲中那那个雪白的浑圆,一边叹了口气。魏索一年都难得一两次和人联怪兽,可没想到一答应和人联手就马上遇到这档子事。 “林道一,你居然敢这么做?”叶萧正这个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一声怒吼。 “我这件东西虽然只是一件灵级法宝的仿制品,威力比不上你的法宝残片,不过只要贯注真元,却还是可以不停使用的。”林道一管都不管叶萧正,悠然的看着南宫雨晴说道,“现在以你经脉受损的程度,就算还能术法,最多也只能相当于神海境两重的修士了吧?至于你们铁策,虽然厉害,但只要我将你们全部杀了,到时候就算他们现,要再找我的话,我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天玄大6这么大,以铁策这样的一个组织,恐怕还是不可能找得出我来吧?” “林道一,我们这么相信你,你居然为了这些东西想要对付我们!”看到林道一一副悠然自得,把他们看成了死人的样子,叶萧正再也忍受不住,一声怒吼,身上又浮现出了一层金光,双手手臂上也出现了血红sè的气流,挥舞着重剑朝着林道一冲了过去。 而叶顾薇也是一咬牙,一团水珠一分为三,溅shè出三道水箭,朝着林道一激shè而去。 “白水罩!” 林道一不慌不忙的捏出了一个法诀,一团水雾在他身边弥漫出来,形成了一个肥皂泡一般的水罩。叶顾薇的三道水箭打在水罩上,溅开了三团水花,却是没有能够打得进去。 随即,林道一又不慌不忙的捏出了一道法诀,轰隆一声,一个耀眼的黄sè雷团从他在了叶萧正的身上。 这一个雷团打在叶萧正的身上,一下子爆裂成了十几条拇指粗细的电鞭,噼噼啪啪作响,声势十分惊人。被这个雷团一冲,不仅叶萧正一声痛苦的闷哼,被打得倒退出了五六步,有一层淡淡金光护体的身上也被抽打出了十来道伤口,而且他的整个人也是微微的抽搐,被电得有些麻痹的样子。 “我靠!”魏索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林道一的这道雷系术法不仅威力强大,而且还有着麻痹对手,限制对手行动的功效。 最关键的是,他的这个同样由十几条闪电绞缠在一起形成的雷团,威力完全不在火球符激的火球之下。能随手出这样威力的雷球,只能说明林道一的修为是神海境五重! 不仅是魏索,他身边的叶顾薇也看出来了,脸sè一下子变得雪白。 “南宫雨晴,你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的。”看到叶顾薇和南宫雨晴等人脸上的神sè,林道一更加的得意,先前这个家伙是一副道貌岸然,非常和气的样子,可是现在的目光在南宫雨晴紧身软甲的几道裂口上看来看去,却是谁都看得出他一副sè咪咪的样子,“不过如果你肯受制于我,乖乖听我话的话,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毕竟整个灵岳城也没几个有你这等姿sè的女子。” “林道一,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一听林道一这话,南宫雨晴顿时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 “是么?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将你擒下再说了。”林道一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南宫雨晴笔直修长的双腿一眼,目光又在南宫雨晴小腹下方的某个部位肆无忌惮的停留了片刻,“我看你是还未尝过男女之欢的味道吧,说不定等下你试过了之后,就会再也离不开我也不一定。” 南宫雨晴心里一寒,被林道一yin-邪的目光一看,她有种被扒光了,浑身***般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一边的魏索嘿嘿的一笑,“林兄,想不到你也好这一口啊。” 魏索这句话一出口,别说是南宫雨晴等人呆了呆,就连林道一也不由得愣了愣,不知道魏索是什么意思。 “嘿嘿,她的身材这么火辣,又穿这样的皮甲,我也早受不了了。”魏索搓了搓手,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我也一直在想等会出去找个机会制住了她,好好的享受一下呢。没想到林兄你这么厉害,就在这里动手了,不过林兄你也的确可以这么做,你的修为可是神海境第五重,不是小弟我这种修为所能比拟的。” 魏索这句话一出口,南宫雨晴等人的脸sè顿时变得越的难看,而林道一倒是也有些意外了,看着魏索,“那你是什么意思?” “柳下巷那些凡人女子都是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女修啊。本来我是十分中意她的,不过这叶顾薇也长得不错。”魏索sè咪咪的看了叶顾薇一眼,“不如我们联手将她们擒下,南宫雨晴就交给你,我就要了叶顾薇小美女就好了。毕竟叶顾薇小美女我也是有些心仪的。”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也早动了这份心思啊。”林道一在心里飞快的盘算开了,要是这个家伙和自己联手的话,那倒真是万无一失了。于是心念一转之下,林道一笑了笑,“想不到魏兄弟居然和我志同道合,不过我可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你说是要了这小美女,到时候却又向铁策去告密,那我就有些危险了。既然你也看上了这南宫雨晴,那我倒是有个好主意,等下我先用过了南宫雨晴之后,你再当着我的面用一下,这样我就会放心了。” “哈哈!林兄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魏索极其兴奋的样子,“要是林兄不介意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四个人一起….再交换着来的,我在柳下巷和一位兄弟一起玩过,还是学到了许多花样的。” “嘿嘿”,林道一一听,顿时心里十分痒痒,看着南宫雨晴和叶顾薇,都已经在想象如何肆意玩弄这两个美女了。但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轰的一声,一个炽烈的火球突然从魏索的手中冲了出来,朝着林道一轰了过去。 “啊!” 林道一措手不及的又放出了一个白水罩,但是这个白水罩却根本承受不住火球的威能,一条条爆开的火舌还是卷到了林道一的身上,林道一身上的道袍一下子起了火不说,连头也都被烧得七零八落,变得比魏索乱草一样的头还难看。 “火球符!魏索,你居然敢骗我!”手忙脚乱的掏出了一件东西,并拼命扑打着身上的火苗的林道一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 南宫雨晴和叶顾薇两个人刚刚听到魏索和林道一说要四个人一起,交换着啊什么的,都已经听得忍不住要拼了命和魏索同归于尽了,可是没想到刚刚两个人还在一起yín笑呢,结果现在魏索就给了林道一一个火球符。 而更让南宫雨晴和叶顾薇差点晕倒的是,魏索居然双手一叉腰,看着被烧得脸黑黑的林道一,极其正气凛然的说,“我刚刚就是跟你说着玩玩的,结果这种事你居然也相信,还真想做,禽--兽!” 第二十二章怪不得敢叫板 “我禽兽?明明刚刚都是你自己说对南宫雨晴也垂涎已久,还说甚至可以四个人一起,交换着来啊什么的,结果说我禽兽?” 林道一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根本就想不明白,魏索这个只是神海境三重的低阶修士哪里来的胆子这么做。 “还愣着干嘛,快到我身边来。” 这个时候魏索却是飞快的朝着南宫雨晴等人喊了一声。 虽然心里也觉得魏索似乎根本不可能有和林道一抗衡的实力,但是南宫雨晴和叶顾薇以及刚刚被林道一一道雷系术法打得现在还有些活动不灵的林萧正也都不自觉听魏索的话聚集到了他的身边。 “刚刚他说的什么法宝的仿制品威力肯定非常厉害,你们身上有什么防护法器,赶快全部拿出来。”魏索又飞快的说了这么一句。 听到魏索的这句话后,长相非常清秀的叶顾薇才如梦初醒一般,飞快的掏出了一张黑sè的符箓出来。 魏索二话不说的就接过了这张黑sè的符箓,一股真元贯注进去之后,马上一面三尺见方的黑sè龟甲一般的盾牌,悬浮在了他们的身前。 “玄甲符?” 魏索这下倒是有点意外,叶顾薇拿出的居然也是一张二阶的防御法符。这种二阶玄甲符化出的黑盾,防御威能和维持的时间,估计都要出魏索手头上的土盾宝符化出的土盾两到三倍。但是一边的南宫雪晴和叶萧正却是都摇了摇头,看来身上都没有防御类的法器。 “魏索,我要杀了你。” 这个时候林道一也彻底回过了神来,先激了刚刚掏出来的一张暗青sè玉符,马上一道暗青sè的风墙出现在了林道一的身前。 “呸!” 魏索很是鄙视的撇了撇嘴,现在就算是头猪都看得出林道一要将他除之而后快了,林道一还叫上这么一句,简直就等于废话。不过面上虽然是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但魏索的心里其实还是非常紧张的,因为这可是他第一次和人交手。 现在林道一手里头的这张暗青sè玉符他也是没见识过,那一道出现在林道一前方的风墙里面似乎还有许多条罡风在流动,威能似乎十分强大,而林道一手里头的暗青sè玉符也依旧青光闪闪,应该是和魏索的土盾宝符一样,是可以多次使用的法符。 这个时候林道一又扬起了手,魏索等人都看得清楚,他手里头捏着的,是一块黄铜块一般的东西,随着林道一的真元贯注进去,这块黄铜块一样的东西上马上浮现出了五六个奇特的光符,瞬间变成了五六道金sè的光刃,瞬间激shè而出,斩在了挡在魏索等人面前的黑sè龟甲般盾牌上。 “当当当当!” 一阵爆响,魏索不由得伸了伸脖子,用力的咽了口口水。 二阶玄甲符化成的黑sè盾牌上面,居然直接就被这五六道金sè的光刃斩出了五六道裂口。 在天玄大6一般把法宝分成灵、法、玄、仙四级。说实话魏索有一次也正好看到过一个厉害的散修用一件真正的法宝杀死一头三阶的妖兽,但是那时魏索只看到那名散修出一道黑光,斩杀了一头三阶的妖兽,厉害是厉害,可具体到底多厉害,魏索的心里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可是眼下真正对上的时候,光是一件灵级法宝的仿制品就已经威力这么惊人,魏索对真正_法宝威力的认识就更深了一层。 “嗤!嗤!”几声,魏索这方也马上动了反击,魏索出了一条青水刃,叶顾薇出了三道水箭,而南宫雨晴也出了一道火焰刃,但是受伤之后南宫雨晴的火焰刃也是威力大减,看上去威力和魏索出的青水刃也是相差无几。 而让魏索又郁闷的在心里叫了一声的是,他们出的这些术法一打到风墙上,马上就被风墙里流动的罡风绞碎。林道一的那张暗青sè宝符化出的风墙的防御威能居然也有二阶防御法符的防御威能的样子。 “魏索,等下你一定会为你所做的事后悔的。” 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魏索的同时,林道一手里黄铜块一般的法宝仿制品上又shè出了五六道金sè的光刃。“当当当当!”又是一阵剧烈的爆响,黑sè盾牌上又多出了五六道裂口,像一把破扇子一样破破烂烂。 “轰!” 眼看这面黑sè盾牌还不至于崩溃,但是一个黄sè的雷球却随即轰在了这面黑sè盾牌上,这面已经破破烂烂的黑sè盾牌终于承受不住,喀嚓一声碎裂开来。 “噗!”就在这个时候,岩洞里的温度陡然升高,一个簸箕大小的火球也在林道一前面的风墙上炸了开来,炸得整道风墙也微微的一晃。 “火球符?想不到….。” 林道一这个时候本来是想说,想不到你也有两张火球符的,但是他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个簸箕大小的火舌乱卷的火球轰在了他面前的风墙上,使得他面前的风墙在猛的一晃的同时,其中的许多罡风也四散飞出,威能一下子降低了不少的样子。 “还有一张火球符?居然买了这么多火球符?” 而魏索出了这一张火球符之后,林道一不由得又愣住了。因为他不可思议的看到,魏索又掏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朱红sè火球符。 一时间林道一都没有及时再次激手里的法宝仿制品。 而乘着他愣了一愣的功夫,魏索又是一扬手,激了手里的火球符。 这一次魏索出的火球轰击上去,挡在林道一面前的风墙也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的崩塌成了四散的罡风。 一看到风墙被魏索轰破,林顾薇和南宫雨晴也顿时乘机水箭和火焰刃连。但是几乎就在这一道风墙崩塌的瞬间,林道一手中的暗青sè宝符青光闪烁,又一道一模一样的风墙树立在了林道一的身前。 “噗!” 但几乎没有任何间隔的,岩洞里又是一热,又是一个火舌四卷的火球轰击在了刚刚凝成的风墙上。 “怪不得你敢和我叫板,原来你的身上带着这么多张火符。” 这一个火球轰击在风墙上,林道一却是冷静了下来,鄙夷至极的看着魏索冷笑,“我这张风伯宝符一共可以激十二次,你要是觉得你有足够的火球符可以攻得破我的防御,那你就继续吧。” 林道一这句话倒是没有瞎扯,他这张风伯宝符是他有次猎杀妖兽时,从一名修士身上的遗骸上得到的,崭新的,都没有用过,一共可以激十二次。而每一道风墙的威力,都足可以抵挡住三次火球符的攻击,这样算来,魏索要想耗得他这风伯宝符的威能耗尽,就至少必须要三十六张以上的火球符。 毕竟在南宫雨晴已经被自己先行偷袭重伤的情况下,以魏索等人的修为,也只有这种法符才有可能击破这风伯宝符的风墙了。 “三十六张火球符,哪个傻子低阶散修会买这么多法符放在身上哦。”林道一这么想着。 通天之路9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二十三章火烤神海境五重 “轰!” “轰!” “轰!” ……。 一个又一个火舌四卷的火球在岩洞里亮起。 “怎么可能!” 一开始林道一都是好整以暇,用嘲讽的眼光看着魏索,可是只是过了片刻,林道一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像死金鱼一样鼓了起来。 “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火球符的!” 魏索身后的南宫雨晴和叶顾薇这两个美女脑子里也全是问号,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魏索都是一个寻常不过的小散修,从他方才的表现来看,他所修的真元诀法也只不过是十分普通的低阶功法,所会的术法好像也只有那威力并不算特别强悍的青sè水刃一种。 可是短短的时间里面,魏索竟然又连续激发了十几道火球符,连续轰破了林道一发出的五道风墙。 而且一张发完,他就又掏出一张,好像身上还有很多的样子。 就算一个低阶散修凑巧发了一笔横财,想必也会买些各种不同的符箓和法器带着,也不可能买这么多同样的符箓在身上啊。 除非他真是傻子,可是他的发型虽然看上去傻,人却似乎比一般人还要jīng明得多的样子。 “去死!” 林道一本来是想要一动不动的站着让魏索打,看着魏索火球符耗光时,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可是等到魏索连续轰破了他五道风墙之后,他却实在是忍不住了,真元一阵急输之下,五六个光符又从他手上黄铜块模样的法宝仿制品上激发了出来。 他这件法宝仿制品看上去也只是威力不如真正的法宝原品,上面发出的五六个光符居然是毫无阻碍的穿出了他面前的风墙,然后才突然和周围突然涌聚过去的元气凝结成了一道道金sè的光刃,朝着魏索飞斩而至。 魏索灵天玉佩中的真元也早已灌输完毕,在五六道金sè光刃破空而至之时,一个灵光光罩已经将他和南宫雨晴等人全部笼罩在内。 但是啪啪的几声爆响,灵光光罩一阵晃动,竟然是马上就要抵挡不住的样子。 “不是吧?” 魏索倒是吓了一跳,连忙又掏出了他先前买的金光符,手忙脚乱的激发了起来。 似乎马上就要崩溃的灵光光罩外面,也马上又出现了一个淡金sè的光罩。 “我倒是要看看你的火球符厉害,还是我的这件法宝仿制品厉害!” 一看到魏索手忙脚乱的样子,林道一也是猛的一咬牙,体内的真元再次源源不断的朝着手中的法宝仿制品贯注了进去。 在得到了他如此之多的真元贯注之后,那件黄铜块模样的法宝仿制品上,再次浮现出六个更为明亮的金sè光符。 而林道一的真元因为几近损耗干净,脸sè也变得十分苍白,直接摸出了两瓶回气散,一仰头全部灌了下去。 “啪!啪!” 魏索花费半颗下品灵石买的金光符形成的金sè光罩首先破裂,里面的灵光光罩也随即像鸡蛋壳一样被打碎。 叶萧正把门板一样的重剑横在了魏索的前方,帮魏索挡住了一片余势不止的金sè光刃。但是当的一声,已经施展了巨力术的林萧正都只觉双手一麻,差点握不住重剑,被推力压在了魏索的身上,一眼扫过,这个平时脑袋有点愚钝的憨厚大个也是有些骇浪。玄铁打造的重剑上面,竟然也被金sè光刃硬生生的切了一道深深的凹痕。 魏索被重剑横着压在自己的身上,也差点被直接压得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 “哈哈,给我去死!” 一看到魏索这边阵脚大乱,林道一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又拼命的朝着手中的法宝仿制品拼命贯注真元。 在他看来,魏索是绝对挡不住他这法宝接下来的一击的。 可是他的狂笑几乎才刚刚响起,就又好像一只鸭子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魏索的身前,居然又浮现出了一面土黄sè的小盾。而魏索往怀里一掏,居然是又掏出了火球符,而且这次一掏还是六七张、除了自己手里留了一张之外,魏索给南宫雨晴、叶顾薇,甚至叶萧正的手里都塞了两张。 “妈的,法宝仿制品就了不起啊,大家一起轰他!” 魏索给南宫雨晴等人一人塞了两张火球符之后,就马上叫了这么一声。 “他的身上到底带着多少张火球符啊!” 这一下林道一的心里是彻底的崩溃了。 “喀!”的一声,他朝着手里法宝贯注的真元一个失去了控制,贯注得太过猛烈了一些。要是真正的法宝原品,以林道一此刻的真元修为,真元就算贯注得太过猛烈,也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的。但是他手里的这件,却毕竟只是法宝的仿制品,在材质上本身就和法宝原品的胎体有着很大的差距。随着喀的一声裂响,黄铜块一般的东西上不仅没有发出金sè的光符,反而是出现了几条细长的裂纹。 “轰!轰!轰!轰!” 就在他脸sè一片煞白的同时,四颗簸箕大小的火球连续不断的轰在了他面前的风墙上。 只是第三团火舌四卷的火球轰击在风墙上时,整座风墙就已经崩溃,而第四颗火球一下子轰在了他的身上。 “啊!” 林道一的整个人被轰得倒飞了起来,凄厉的惨叫声中,整个上半身都几乎被烈焰包裹。“噗”的一声重重落地之后,被那些干尸外面包裹着的冰蛛丝上的寒气一侵,林道一身上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但是林道一的整个头脑袋都被烧得跟个烤山芋似的,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魏索看到林道一挂掉,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 说实话这和人斗法,比和妖兽斗法要惊险刺激了许多倍,毕竟妖兽还有些固定的习xìng和弱点可抓,可人却比妖兽的手段多多了。也幸亏自己运气好,身上带了这么多火球符,否则自己刚刚才升级到神海境第三重,还没得意几天呢,就死在这黑吃黑的家伙手里,那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第二十四章这肯定是太极玉符 一个神通境五重,手里还有一道厉害宝符和一件法宝仿制品的厉害修士,居然被一名神通境三重的修士给打死了。 南宫雨晴和林顾薇也都觉得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可是手里头还剩余的一张火球符却是无比的真实,还在散发着丝丝的热力。 “***….。” 这个时候魏索的脑袋里想着的却都是林道一手里头的那件黄铜块一样的法宝仿制品。那块看上去其貌不扬的法宝仿制品可是比二阶的宝符都厉害多了,价值很多灵石,最关键这种好东西是有价无市,就算有大把的灵石在手里头也未必买得到。 魏索心里对这块东西垂涎的要死,可是他妖兽是杀过了不少,杀人却是第一次,想是想得要命,看着林道一的尸体,一时却是又不敢过去从林道一的手里拿那块黄铜块一样的东西。 “叶大哥,我怀疑这个家伙很有可能诈死。他手里头那块法宝仿制品很是厉害。要不你先过去把他那件东西拿过来,我们盯着他,他要是敢有什么异动,我们就给他再来一张火球符。”眼珠子转了转之后,魏索对一旁的憨厚大个叶萧正说了这么一句。 “诈死?” 越看越觉得魏索不凡的南宫雨晴一听到魏索这句话就呆了呆,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林道一的脑袋都变成烤山芋了,要是这样还能诈死,那林道一也实在是太牛了。刚刚南宫雨晴看魏索有点神秘莫测了起来,还觉得他有可能是什么伪装成低阶修士游戏人间的什么高人,但是现在看魏索的样子,南宫雨晴却可以一下子就感觉出来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低阶修士,看上去这个家伙很可能还是第一次杀人,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朝着林道一多瞄。 “他应该是真的死了。”可叶萧正却是真正的耿直,听到魏索的话后,他却是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认真的查看了一下,对着魏索说道。 魏索看都不看林道一的尸体一眼,马上摆了摆手,“既然这样,那叶大哥你索xìng好好的搜一下他,看看他身上有些什么东西。” “好”,叶萧正认真的在林道一的身上搜了起来。 在林道一的身上仔细的搜了一阵之后,叶萧正在林道一的腰间搜出了两个黑sè的皮袋,别的地方却是没有搜出任何东西。叶萧正又把林道一左右手掰开,拿了那块黄铜块一样的法宝仿制品和暗青sè宝符之后,走回到了魏索的身边。而走回魏索的身边之后,他也是直接把这些东西全部都交到了魏索的手里。 “我靠,居然已经坏了!” 魏索接过叶萧正递过来的东西时喜滋滋的不行,可是第一眼看到手里头的那块黄铜块一样的法宝仿制品,他就顿时郁闷的叫了一声。 现在是看得清楚了,这块东西的外形有点像一块方方正正的小砖头。份量十分的沉重,好像纯金的一样,底部没有任何的花纹,但是面上却有八根如同小剑一般的奇形符箓,只是现在这块东西上面却是从头到尾布满了几条深深的裂纹,看上符箓花纹上一点光华都没有了,很明显是彻底的破损,根本就没什么用了。 另外那张可以激发出防御力不错的风墙的暗青sè玉符上,倒是还有如水般的光华流动,里面有一条条暗青sè的奇特纹路,看上去还能使用几次的样子。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林道一的两个黑sè皮袋十分的坚韧,袋子口用同样的黑sè小带子系着,魏索毫不费力的解开了其中一个。 “哇哈哈哈!”一倒出这个皮袋里面的东西,魏索就顿时是两眼冒光了。 林道一的这个皮袋里装着的居然都是一颗颗圆滚滚的灵石! 粗略一看,虽然一共只有十来颗灵石,但是这十来颗灵石里头,除了**颗闪着莹莹的淡绿sè光华的***下品灵石之外,还有三颗和下品灵石同样大小,但是却闪着淡黄sè光华,灵气明显比下品灵石更为充裕的灵石。 这种淡黄sè的,灵气更为充裕的灵石,是中品灵石。一颗中品灵石灵气量和价值就相当于十颗下品灵石。 也就是说,林道一的这个皮袋里面,装着的就相当于是三十**颗下品灵石。 这么多的灵石,已经让魏索一开始看到林道一厉害的法宝仿制品破损的郁闷一扫而空。“林道一兄弟,你真是个好人啊,身上有这么多灵石,这个袋子里你也要多放点好东西啊。”魏索眉开眼笑的把另外一个皮袋也解了开来。 “回气丹!” 首先倒出来的是一个白sè的丹药瓶。只是把盖子一打开,一股熟悉的清香气息一传出来,魏索笑得就更加灿烂了。 回气丹,用回气散药液浓缩炼制的丹药,快速补充真元的功效和回气散差不多,但是功效却要比回气散强三到四倍。现在以魏索紫玄真诀神海境三重的修为,真元消耗殆尽的情况下,至少也要一瓶半左右的回气散才能将真元补充得差不多,但是这种回气丹的话,却只要半颗就可以补充满了。 一颗回气丹的价格是两颗下品灵石,而现在林道一的丹瓶里头翠绿sè的回气丹也有四颗。林道一把这丹瓶放在这个黑sè皮袋里头,显然是平时也只舍得用回气散而不舍得用这回气丹。 “神海境五重的兄弟家底果然很厚实啊,这样的家底还要出来谋财害命啊。咦,这是什么?”这个黑sè皮袋里头,除了这个装着四颗回气丹的丹瓶之外,还有两块青sè的玉符,一张残破的布片。 两块小小的青sè玉符表面十分的光华,除了一个小小的太极标记之外,没有任何的花纹,而那张残破的布片上用一种古文字标注了一些地名和山川河流,看上去好像是一张地图的一角。 “太极图案….有太极图案的青玉符箓,哈哈,我明白了,这两片玉符应该是攻防一体,又可以用化出的太极防御,又可以将化出的太极打出去的太极玉符!”魏索研究了一阵,很是内行般的哈哈笑了起来。 “噗!” 听到魏索这么肯定的说着,南宫雨晴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来。 “怎么回事?难道这不是太极玉符?”魏索有点奇怪的看着南宫雨晴。 南宫雨晴好不容易忍住了笑,点了点头,“这是天机阁的青玉术符,里面记载的应该是天机阁出售的术法,这个太极是天机阁的标记。” “啊?”魏索脸上一红,顿时有点傻眼了。 天机阁是灵岳城南一家大的坊市,经常会进行一些好东西的拍卖。只是那些地方对魏索来说还是太过高档,所以魏索根本不认识天机阁的标记,想想自己居然把天机阁的标记当成符箓图文,魏索就觉得自己真是丢人。 第二十五章冰雾果和寒玉 “不过这种青玉术符在售出之时就会由天机阁的人加上一道禁制,只有购买者才能读取其中内容。”南宫雨晴嘴角含笑的看着魏索,从魏索的手里拿过了一片青玉术符,一股真元贯注进去之后,青玉术符上的太极图案上反而发出了一层青光,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青sè光层,将青玉术符保护在了其中的样子。 “还有禁制?”魏索郁闷的看着南宫雨晴手里的青玉术符,“就没有办法破解?” 南宫雨晴道:“据我所知,灵岳城除了天机阁自己的人之外,还没有谁能够破解这种禁制的。不过若是将这完好的青玉术符卖给天机阁,倒是也能卖上两颗下品灵石。” “***,真黑!”魏索忍不住骂了一声。一道好的术法往往价格惊人,像魏索的青水刃术现在都要价值二十来颗下品灵石,正是因为术法的价值很高,再加上自己的术法让别人摸得清楚了的话,自己在外面就更加危险,所以魏索到现在也就会青水刃这一门威力差强人意的术法。可是天机阁回收这种青玉术符,居然只给两颗下品灵石,简直就跟光明正大抢灵石差不多了。 “这张又是什么东西?”剩下的一张残破的布片,魏索怎么看都像一张地图残片,可是这布料看上去十分奇特,因为有了之前的教训,魏索也不敢乱猜了,直接看着南宫雨晴问道。别到时候这张东西看上去像地图,却是一张符箓啊什么的,那他就更是丢人了。 可是让魏索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的是,南宫雨晴看了一眼这件东西,却说,“这张应该是一张天穹外妖兽荒原中一处的地图残片,只不过上面的古字和图文我也不认识。” ***,原来地图残片就是地图残片。 魏索的心中一阵无语,他觉得这样一来自己似乎显得更没见过世面,更加的丢人了。不过光是在林道一的身上就拿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还是足够让魏索兴奋了。 “这些冰丝蛛的干粮里面,好像也有修士,不如我们先彻底的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魏索的目光很快又集中在了那个被吊在一边山壁上,胸口隐隐透出亮光的修士尸体身上。 对于魏索这样的提议,南宫雨晴等人当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本来对于任何人来说,到了这种妖兽的巢穴里头,将妖兽杀死之后,肯定也是会将整个巢穴彻底的搜查一遍的。 魏索自己第一个就跑到那个修士那里,他是第一次杀人,所以对自己杀死的林道一还有点心里虚虚的不敢看,可这种被冰丝蛛杀死的修士,在灵石的诱惑面前他却是没有多少的害怕。冰丝蛛的蛛丝十分的坚韧,估计就算他施展青水刃也未必能切得开,所幸冰丝蛛挂着这些尸体的丝囊并不紧密,所以倒是也不妨碍魏索的搜查。 小心翼翼的一拨开这名倒霉的修士胸口被蛛丝上的寒气冻得有些发硬的衣服,一瓶回气散就马上滑落了下来。接着魏索又马上看到了一张赤红sè的,上面有许多蝌蚪般符文的一阶火雨符,以及一个白sè的玉盒。 之前魏索看到的光亮,就是这个白sè玉盒发出的。可是让魏索十分奇怪的是,这个没有任何花纹,只是表面和内壁十分光华的玉盒里头,却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魏索有些失望的再搜了这名修士的其它地方,可是这名修士似乎比之前的魏索还要穷,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居然没有任何的东西带在身上,居然连一颗下品灵石都没有。 大约花费了一炷香的时间,四个人把这个岩洞里都搜索了过来,除了魏索注意的这一名修士之外,整个岩洞里还有另外两名被冰丝蛛杀死的倒霉低阶修士,只不过这两名倒霉的低阶修士要么也是真穷,要么是在被杀死之前和冰丝蛛战斗过,耗光了一些手上的东西,反正从这两名倒霉修士的身上也只一共只搜出来四颗下品灵石,几株价值两颗下品灵石的月华草和一卷术法卷轴。 微黄sè的羊皮术法卷轴里面记载着的居然是比魏索的青水刃还要差劲的普通风刃术,魏索只是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连修炼的兴趣都根本没有。 三头冰丝蛛、两条灰岩蛇,林道一身上收刮出来的东西以及这些后来搜出来的东西,全部堆到了一起,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这些东西该如何分配了。 “要不这些灵石我们先平分了,然后这些东西,我们先拿去卖了之后再平分?”一想到眼前这些东西的价值,魏索的两个眼睛就不可遏制的放光了。毕竟光是三头冰丝蛛和两条灰岩蛇加起来就已经超过两百颗下品灵石,再加上林道一等人身上的灵石和回气散、回气丹等物,就已经超过了两百六十颗下品灵石,这对于一般的散修来说,都已经算是一笔横财了,更何况还有那还能用几次的风伯宝符等物。而全部卖了平分灵石,这是再公平不过了。 可是听到魏索这么说之后,整个刚刚搜刮东西起来还有些热火朝天的岩洞里居然小小的安静了一下。 “平分?”叶萧正有些发愣的和叶顾薇互望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一般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不是吧?难道他们三个人想联手黑吃黑?”魏索的心里一惊。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全部都要死在林道一的手里,是我们认人不清,差点连累了你,可是你还要和我们完全平分这些东西,你这个朋友,我叶萧正是交定了,你刚才又消耗了那么多火球符,这些东西我们怎么能跟你平分。我们本来是为了冰丝蛛而来,最多我们分一头冰丝蛛就是了。”可是叶萧正接下来很是认真的说的这一句话,却是让魏索呆住了。 这大个子真是憨厚啊!原来他不是想黑吃黑,原来他居然只是要分一头冰丝蛛? 这样的朋友,简直是多多益善啊! “我来也只是接受委托,先前已经谈好了四十颗下品灵石的价格,我们铁策不管最后到底得到了多少东西,最多也只要给我四十颗下品灵石就可以了。”而在魏索呆了呆的时候,南宫雨晴也是看着魏索说道。 “都是好人啊!”魏索都快激动得热泪盈眶了,觉得就这么一口答应的话自己看上去太财迷了,于是魏索就装出有些犹豫的样子,“这…这…这好像不太好吧。” “好吧。如果魏兄弟你觉得实在不妥的话,除了我们要一头冰丝蛛和南宫雨晴的四十颗下品灵石之外,这株意外的冰雾果和里面的寒冰,我们就平分好了,毕竟冰雾果不仅可以用来配合火系妖丹炼制灵丹,而且也会大大提高一举从神海境五重突破到周天境的成功率。”叶萧正点了点头,说道。 “我…。”魏索恨不得直抽自己的嘴巴。都知道叶萧正是这么耿直的人了,自己还要假装客气什么呢?魏索的心里都有点yù哭无泪了,但他又不能改口,只能装着视灵石为粪土,友情第一,灵石第二的样子,勉为其难般的说道:“好吧。” 说了句好吧之后,魏索满怀希望的转头看着南宫雨晴,希望这位身材火辣的长腿美女说她们铁策的人说一不二,只要四十颗下品灵石,她的那份还是应当归魏索,要是魏索硬要给她,她就要跟魏索翻脸。但是让魏索眼前一黑的是,南宫雨晴却是微微的笑了笑,“如果是朋友…朋友送的话,那倒是也无所谓,也不算违背了铁策的规矩。” …… 魏索和南宫雨晴、林顾薇、林萧正一起站在了那株冰雾果的面前。 墨绿sè,如同蕨叶的枝叶上,有着类似玉质般的光泽,而四颗如同小桔子一般的果实上,却是散发出淡淡的白sè冰寒雾气,使得这株灵草看上去有些处于云雾之间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三头冰丝蛛的妖丹进阶还没到时候,所以一直守着这冰雾果却没有吞噬,所以还是便宜了魏索他们四人。 神海境修到第五重巅峰,到突破到周天境之时,体内的真元冲击窍位时,万一控制不好,很容易也带得浑身气血流动过快,而使得修士的体温飞速升高,轻则破坏修士的身体机能,重则走火入魔,引起肉身**。 冰雾果除了可以化解一些火系妖丹中的火毒之外,也正好有着遏制修士气血流动过快的功效。在冲击周天境之时,如果能先服下一颗冰雾果,那冲击周天境就会更加的保险。 这冰雾果平时并不算多见,很多时候也是有价无市,真到那个时候,要找起来也并不是一时就能找得到的。现在能先留一颗在身上,对于魏索这样迟早要冲击周天境的神海境修士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除此之外,还有的一点是,冰雾果都是伴生在寒玉之上,有冰雾果的地方一定有寒玉。 足够大小和品阶的寒玉,非但能够用来炼制法符和法器,甚至还能用来炼制法宝! 现在就看这块山壁里头的寒玉到底有多大,到底是什么样品质的寒玉了。 第二十六章 金玉阁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二十六章金玉阁 “咄!” 一杆生锈的厚背短刀砍在了冰雾果下方的山壁上,倏然落下了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石。 动手的是叶萧正,而这柄生锈的厚背短刀就是在这个岩洞里发现的,不知道是哪个成了冰丝蛛口粮的倒霉鬼掉下的。之所以不用重剑,是因为重剑开辟山石起来肯定是快,但就怕一不小心把里面的寒玉都硬生生的砍碎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柄虽然是普通至极的钢刀,但是叶萧正用起了巨力术来,砍起岩石起来也是十分的干脆,每一刀几乎都切下两个拳头大小的一块,而且这还是在叶萧正刻意控制之下。 魏索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叶萧正砍削着山石,这比杀妖兽的心情还要刺激的多,因为你去杀妖兽的话,不管杀不杀得成,总归是知道自己杀的是什么妖兽了,可是现在谁也不知道里面的寒玉是多大的一点。 “出来了。” 突然之间魏索和南宫雨晴等人的眉头都不自觉的跳了跳,随着叶萧正的一刀落下,一丝白sè的光华随着一股极浓的寒气流露了出来。 灰黑sè的岩石的裂缝里,露出了一片十分光滑的白sè寒玉。 “中品寒玉!” 所有的人眼中都是一喜。上品的寒玉是如同玄冰一样,几乎完全透明的sè泽,而眼前露出来的这寒玉的一部分是呈现白sè,而白sè十分纯净,看上去没有什么杂sè、杂质,流出来的寒气又如同一根根冰针一样,很明显是品阶不错,已经可以用来炼制法符和法宝的中品寒玉。 现在关键就看这一块中品寒玉到底有多大了。 叶萧正试探xìng的沿着露出的寒玉边缘,再小心翼翼的往下方切削了一点。 这一刀下去,岩石里面露出的全部都是光滑晶莹的白sè,露出的寒玉,已经是一尺来宽,两尺来长的一片。 越是随着叶萧正继续小心翼翼的切削,魏索的嘴巴就越是咧得越大,一会之后就差点嘴巴都要乐歪了。 在叶萧正的不停切削下,冰雾果下方三尺见方的山石已经全部被切削了下来,而里面露出的全部都是纯净的中品白sè寒玉,直到这个时候还没看到这块寒玉的边缘。 光是这么大的一块,都至少价值近百颗下品灵石了,魏索越来越觉得林道一真是个好兄弟了。 看到露出来的寒玉显得越来越大,就连南宫雨晴都是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 “还没到边?” 四尺…五尺,在众人兴奋的目光之中,横向的长度一直超过了五尺,才终于见到了边。 而两侧终于见到了边之后,叶萧正又小心翼翼的朝着冰雾果上方挖掘,只是片刻的时间,魏索又差点乐歪了嘴。冰雾果上方的寒玉宽度也超过了两尺,等到叶萧正将这块寒玉从山壁上完全挖出来之后,整个一大块寒玉竟然是达到了五尺见方,厚度也接近一尺。 …… “七巧斋” “聚宝楼” “金玉阁” ….. 灵岳城的城南,围绕着十几家各有特sè的大店铺,形成了一片片的坊市。而这些大店铺之中,金玉阁的特sè就是炼器用的一些原材料最为齐全,最为丰富。 金玉阁的进门,就是一个可容纳数十人还不算拥挤的明亮大厅,里面用红木打造着一个个柜台,其中陈列着许多种材料的样品。负责接待前来修士的,都是一sè的锦绣华服少年。金玉阁的大厅之后,有一栋三层的楼阁,其中一楼和二楼都是贵宾阁,而三楼却是一个厢房,厢房里面摆着一些古sè古香的桌椅,上面垫着白sè的狐裘,一张靠墙的小桌上燃着一盘熏香,让屋里充满了淡淡的香气,整个厢房显得十分的舒适典雅。 金玉阁的田掌柜是一名身穿青sè长衫,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留着一缕长须,看上去很有儒雅的气息。 此刻一名负责接待的锦服少年,恭敬的站在他的面前,似乎刚刚上来禀报了什么。而这位金玉阁的掌柜正板着脸,非常不满的在训斥着这个大气都不敢出的锦服少年,“什么,一块中品寒玉?就一块中品寒玉你都要喊我下去看?我们金玉阁一分钟多少颗灵石上下,你让身为金玉阁掌柜的我下去看一块中品寒玉,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啊?” “不是的。”锦服少年努力解释着,“这块中品寒玉实在是有些大。” “有些大?有多大?能有我这张桌子大么?”田掌柜一听就更火了,在自己面前的书桌上用力的拍了一拍。 锦服少年看了一眼田掌柜拍的书桌,苦笑道:“好像….好像比这还要大点。” “什么?”田掌柜的眼睛一下子鼓了起来。 “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块中品寒玉?” 金玉阁一楼的贵宾阁里,田掌柜不可思议的看着放在魏索和南宫雨晴等人面前的白sè寒玉。 这个时候还是初夏,可是现在这个贵宾阁里的温度,却是跟一个冰窖似的,连魏索等人呼出的气都是白白的一条。 什么中品、上品的寒玉,田掌柜是看过了不少,可是这么大的一块寒玉,关键还是没有多少瑕疵的寒玉,田掌柜却是也从来没有见过。 仔细的研究了片刻,肯定这块寒玉没有任何作假的成分在内之后,田掌柜的表情凝重了起来,看着魏索等人道:“不知道四位是要我们代切割这块寒玉,还是要让我们将这块寒玉代为拍卖?” “代为拍卖?” 魏索愣了愣,忍不住和南宫雨晴等人对望了一眼。因为这块寒玉也是说好他们四个人要平分的,而四个人都觉得这么大一块寒玉让叶萧正切的话,肯定会多些损耗,所以四个人是直接将这块寒玉带到了金玉阁,可是他们原本也只是准备直接卖给金玉阁,没有想到田掌柜会这么说。因为谁都知道拍卖可能会拍出更好的价钱,但是就连魏索都知道,能够参与这些坊市的拍卖会的,都是一些算得上珍品级的东西。难道这块寒玉已经达到了珍品的标准? 可是算得上珍品的东西价格应该都在五六百颗下品灵石之上,而中品寒玉的价格几个人也很清楚。火腿那么大一条中品寒玉也就最多几十颗下品灵石。 互相望了一眼之后,让魏索郁闷的是,十分耿直的叶萧正又老老实实的开口了,“田掌柜,我们本来是想来直接卖掉这块寒玉的,可是你说能将这块寒玉代为拍卖,难道说这块寒玉能够达到珍品的标准了?” 田掌柜也明显的愣了愣,但是他似乎知道自己方才说了那么一句之后,就算改口说这寒玉不够资格,魏索等人也肯定不会相信,会到别的店铺问一问的了,所以他愣了愣之后,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这种尺寸的寒玉本身已经是非常的罕见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块寒玉上只有横向的一条两尺来长的裂纹,而且这条裂纹还不深。其余的地方最多有些高低不平,却没有任何的裂纹,连小裂纹都没有。有些寒玉,虽然个头比这还大,但是可能会有很多裂纹,裂纹一多,废弃无用的部分就越多,如果到处都有细密的裂纹的话,恐怕一大片寒玉都只能切出几片玉符的材料,但是这块寒玉….如果直接沿着那条裂缝切割的话,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废料,如果将那条裂纹打磨掉,整个一块,就更是惊人,这种尺寸,完全可以用来炼制法宝的胎体。如果用于拍卖的话,底价应该可以定在六百颗下品灵石。我也不欺骗各位,如果是急等着灵石用的话,我们金玉阁可以先以六百颗下品灵石收购。若是不等着急用的话,我们可以代为拍卖,应该再过十余天,我们附近的这些坊市就会再举行一次小型拍卖会的,就算扣除我们百分之十的费用,你们的收益估计会更好,具体如何,你们自己选择便是。” “六百颗下品灵石底价?” 咣当一声,魏索差点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惺惺相惜,依依惜别 六百颗下品灵石! 放在以前,魏索要多少天才有可能赚得到?就算不说以前,就说现在,以魏索一天炼制三十道火球符的速度,连火蝎血的成本都不算的话,也就是一天十五颗下品灵石。 换了绝大多数普通散修,为了三四百颗下品灵石,说不定就可以杀人放火,甚至到柳下巷做一次牛郎都肯干了。 可是这块寒玉也不都是自己的,自己也只能分四分之一,要是当初自己厚着脸皮,就把这些全部收了多好啊。 这么想着,魏索就又开始有些同情起林道一来了。 像林道一这种神海境五重的修士想黑吃黑,还不就是为了三头冰丝蛛和他们四个人身上的东西。要是他们身上的东西和这块寒玉全部被林道一得了,那林道一就真的是大发了一笔横财,至少上千下品灵石在手,没准rì后真会成为天玄大陆上一号厉害人物也不一定。可是林道一却是无巧不巧的碰到了身上一堆火球符正愁着用处的魏索,这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你们的意思怎么样?”回过神来的魏索转头问南宫雪晴和叶萧正以及叶顾薇。对于刚刚发了一笔横财,而且还可以继续想办法炼符,一时不愁没灵石用的魏索来说,当然是可以等等,参加拍卖会,拍卖的价格越多越好。 “我无所谓,反正我一直都在灵岳城呆着,多等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南宫雨晴耸了耸肩,看了叶萧正和叶顾薇一眼,“叶大哥和叶妹妹你们的意思呢?” “让魏索兄弟决定就是了。听他的就可以了。”叶萧正想都不想的直接说道。 “这大个子真是厚道。”魏索对叶萧正的好感又顿时大增,点了点头之后,就对着田掌柜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块寒玉就交给你们金玉阁代为拍卖就是了。” “如此就请各位稍等片刻。”田掌柜喊过了一名守候在他身边的锦袍少年,低声吩咐了几句。他对这个结果似乎也十分满意,毕竟金玉阁的特sè就是各种炼器的原材料,这么大一块寒玉由金玉阁出手的话,无形当中也是提高了金玉阁的声誉的,对于金玉阁这样的商家来说,比起多赚几颗灵石要重要得多了。 锦袍少年快步走了出去之后,只是片刻的时间,就托着一个红木托盘走了进来。 正拿着一盏茶的魏索一看到他手里的托盘,就差点将茶杯都吞了下去。 灵石! 金玉阁这名锦袍少年托着的红木托盘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六十颗***的灵石。而这六十颗***的灵石,全是在魏索眼里还十分稀奇的闪烁着淡黄sè华光的中品灵石。 “这?”叶萧正也是愣了愣,不解的看着田掌柜。 “我们金玉阁之所以在灵岳城首屈一指,是因为我们的信誉。”田掌柜有些傲然的解释,“按我们金玉阁的规矩,既然底价是六百颗下品灵石,就算这块寒玉最终流拍的话,我们金玉阁也会用六百颗下品灵石购买下来,这部分的费用我们会预先支付,若是拍卖出去之后,剩余的灵石会在拍卖会结束后就马上支付。” “这金玉阁倒是会做生意,这样就相当于就算参加拍卖会,也是来钱快,别人当然喜欢和这样的商家做生意,怪不得金玉阁可以做到这么大的规模。”魏索这么想着,又看到除了那六十颗让他双眼放光的诱人中品灵石之外,红木托盘上还放着一块标记着“四”字的红sè玉牌,整块红sè玉牌上浮雕着有许多jīng细的,美轮美奂的万年青花纹。“这是什么?”魏索想想反正自己再装也是土鳖了,所以索xìng厚着脸皮直接问道。 “这是届时拍卖会的入场凭证,上面的标记是说明最多可以有四人入场。你们可以到场看看自己委托拍卖的商品,也就是这块寒玉到底拍出了多少的价格,不用再支付额外的入场费用了。”田掌柜很有耐心的解释道:“当然你们入场之后也可以参与其它东西的竞拍,只是这入场玉符制作不易,你们要保存好,到时拍卖会结束后要归还,否则价值十颗下品灵石。至于拍卖会开始的时间,会在灵岳城的很多处地方公布的,你们只要稍加留神,就肯定可以知晓的。” “金玉阁果然不是一般的商家能比的啊。”魏索很清楚参加拍卖会都至少要缴纳两颗下品灵石的费用,现在听说可以免费参加一次拍卖会,顿时心情越发的好,对着田掌柜拍起了马屁来。 “哪里哪里,还希望各位以后有这样的好东西,也都拿来金玉阁出售,金玉阁是肯定不会让各位吃亏的。”田掌柜听得很是受用,抚须微笑。双方可以说是皆大欢喜,又说了点没有营养的话后,魏索和南宫雨晴、叶萧正、叶顾薇便离开了金玉阁。 十五颗诱人的中品灵石落入了魏索的口袋。 因为叶萧正和叶顾薇要急着赶回落月城,所以魏索和南宫雨晴在城南天一门的传送法阵处和这个憨厚大个和叶顾薇美女依依惜别。 “魏索兄弟,现在像你这样的人不多了,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以后有空来落月城一定要记得找我啊….。” “叶大哥,多来灵岳城走动走动啊。你这一走,我肯定要想你的啊…..。” 送别的场面,要多感人有多感人,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要是对魏索有些了解的绿袍老头在这里看到的话,肯定抓破脑袋也想不通,因为按照魏索的个xìng,他肯定恨不得一句话一说就马上回家数赚到的灵石。怎么可能和才认识了一天的叶萧正跟认识了十多年的铁哥们一样惺惺相惜,依依不舍似的。 但是绿袍老头要是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就肯定会眼前一黑,知道魏索为什么这么热情了。 只见魏索被叶萧正扯着手,越说越惺惺相惜了一阵之后,魏索就和叶萧正忘情的拥抱了一下,接着热泪盈眶的魏索就很自然的和叶顾薇也拥抱了一下…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经过了考验的兄弟姐妹嘛,总不能厚此薄彼嘛…。 ….. “吃人家小姑娘的豆腐,吃得开心吧?”看着叶萧正和叶顾薇从传送法阵的灵光之中消失,在天一门放置传送法阵的殿宇的门外,南宫雨晴突然对魏索笑了笑,说道。 “啊?什么豆腐?”南宫雨晴的神情让魏索脸上一热,但是他还是马上装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加入我们铁策吧。”南宫雨晴笑了笑,突然对着魏索说了这样一句。 “加入铁策?”魏索怔了怔。 “有我的引荐,肯定没有问题的。”南宫雨晴看着魏索道:“我们铁策只是散修的组织,不像门派一样有许多限制,不过只要加入铁策,就可以得到铁策的保护,还是有很多的好处的。” 在南宫雨晴的眼中,魏索应该是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的,因为灵岳城的绝大多数散修都想加入铁策这样的组织,但是让南宫雨晴意外的是,魏索却几乎是马上摇了摇头,“算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觉得现在这样比较zì yóu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看着魏索远去的背影,想到这个家伙朝着自己软甲的裂缝中偷瞄而以为自己不知道的样子,南宫雨晴在苦笑的同时,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 而片刻之后,南宫雨晴看着手中那标着一个“四”字的红sè玉牌,嘴角又浮现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魏索,我一定会弄清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的。” 第二十八章出来看灵石 “哇哈哈哈哈!” 城西一间普通至极的小石屋里,传出了一阵令人恶寒的猥琐笑声。 发出这笑声的魏索,正眼冒金光的看着床上的一大堆灵石。 在去金玉阁前,魏索等人就把三头冰丝蛛和两头岩蛇,外加洞里那么多冰蛛丝全部卖了,一共卖了两百十颗下品灵石。叶萧正很是厚道的只拿了相当于一头冰丝蛛的六十颗下品灵石,再加上南宫雨晴的四十颗,剩下的一百十颗下品灵石一下就把魏索从林道一身上得到的一个兽皮袋装得鼓鼓的。 除了这一百一十颗下品灵石之外,从林道一和岩洞里被冰丝蛛当了口粮的倒霉低阶修士身上搜出的一共十三颗下品灵石和三颗中品灵石当然也被魏索塞入了怀里。 再加上从金玉阁拿到的十五颗中品灵石,魏索先前身上剩余的下品灵石,现在魏索的床上一共堆着十八颗中品灵石和一百二十八颗下品灵石。 这么一大堆的灵石使得魏索甚至都没有将从林道一和那两个倒霉鬼身上得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卖掉,就直接跑回了家,迫不及待的要看看这一大堆灵石倒在一起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因为还不到晚上,所以绿袍老头还在养鬼罐中没有出来,有点点冷清的小石屋里头,一大堆灵石的光华耀得屋子里都有点熠熠生辉。 那些发出隐隐绿光的下品灵石倒还好,魏索没有多少新鲜感,但是那淡黄sè的中品灵石,魏索以前基本都只是光看到,还没有怎么入过手。 “先弄一颗中品灵石爽爽!” 事实上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相比也就是其中蕴含的灵气更为充裕些,一颗之中蕴含的天地灵气的量相当于十倍的下品灵石,以魏索目前神海境三重的修为,其实一天也炼化不了一颗中品灵石,但是从没用过中品灵石修炼的魏索却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新鲜感,所以他越是拿着几颗光华的淡黄sè中品灵石把玩就越是觉得爱不释手,过了一阵之后终于忍不住捏了一颗中品灵石在手里,闭目修炼了起来。 足足数个时辰,魏索一直一动不动,而一丝丝淡黄sè的灵气,也不停的从中品灵石中沁出,慢慢的从他手上的经络,沁入他的体内,他的体内,也传出很有节奏的轻微的如同水流一般的真元流动声。 他的天灵、胸口紫宫和小腹丹田处,都隐隐透出三团紫sè光华,而且随着灵气的不断渗入,这三团紫sè光华似乎在不停的慢慢壮大的样子。 这三团看上去隐隐有些像漩涡一样的紫sè光华,就是他修炼紫玄真诀形成的神海,只有这三个神海壮大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利用这三个神海真元的力量,再行开辟出一个神海,突破到神海境第四重,但是现在看他这三处神海还并不汹涌澎湃的样子,要突破到神海境第四重似乎还要些时rì。 “真爽啊!” 一直等到外面的天sè已经不知不觉彻底黑了下来,魏索才突然睁开了眼睛,满足至极的伸了个懒腰。 “中品灵石就是中品灵石,果然是经久耐用量又足啊。” 魏索手里头的中品灵石,淡黄sè的sè泽只是淡了一半,看上去至少还可以供他数个时辰的吸纳的样子。又转头看了看窗外,发现天sè已经完全黑了,魏索眼珠子一转,嘿嘿的笑了笑,就从床底下被他化装成普通黑瓦罐的养鬼罐拿了出来,拍了拍,“懒鬼老头,还在睡啊,出来看灵石啦!” “鬼叫鬼叫的干嘛。” 被魏索一拍,绿袍老头倒是真的从养鬼罐里悠悠然的飘了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灵石的!” 但是一眼看到魏索铺在床上的一大堆灵石,绿袍老头的眼睛就立马鼓了起来,差点直接就中风了。现在他也不是一开始被魏索从养鬼罐里yīn差阳错放出来时,对灵石一点都没有概念了。他现在已经很清楚一颗灵石有多少价值,而现在他一眼看到魏索床上的那一堆灵石里头,至少有十六七颗中品灵石,这么一算,床上这一堆灵石就要相当于三百多颗下品灵石了。 “杀了个人,越了个货。”魏索看着绿袍老头哈哈一笑,“用火球符弄死了一个神通境五重的家伙,从他身上捞到了不少好东西。” “杀人越货!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绿袍老头顿时急了,“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杀人越货这种事对于厉害的修士来说都是做得越少越好,因为你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会牵出来什么背景。你知道两万年前威震一方的金丹境散修南天霸是怎么死的么?就是因为他有次正好中了一头妖兽的毒,嘴巴肿得跟两根肥香肠似的,结果一个神通境两重的修士忍不住哈哈的嘲笑了他一下,被他一怒之下杀了,结果没想到那个神通境两重的小修士的七舅老爷的八姑妈的婆婆的儿子的弟弟是个神玄境的大修士,最后他就被那个大修士给杀死了。你只不过是神海境三重的修士你就敢杀人越货了?…” 绿袍老头越说越是起劲,要是他有唾沫的话,光凭唾沫星子估计就要把魏索给淹死了,但是魏索只是嘿嘿的一笑,说,“老头你别担心,那家伙只是个普通的散修,而且要出事也有人家大帮派顶着,轮不到我,而且我要是不杀人越货,我就被他杀人越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绿袍老头愣了愣。 “是这样滴…”,魏索一五一十的把如何接受林道一的邀请去杀冰丝蛛赚灵石,结果林道一如何想黑吃黑结果被他火球符淹死,又发现了老大一块中品寒玉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绿袍老头。 “你这个猪头,就凭你这样的修为?居然敢和不知底细的人一起去猎杀妖兽?”魏索原本想绿袍老头夸奖一下自己聪明伶俐的,结果又遭了绿袍老头一顿臭骂,“我至少有两个主人就是因为和不知底细的人一起去猎杀妖兽而被人杀死的。你要是不想成为第三个,就永远不要和不知根知底的人一起去赚灵石。” “好吧,最多我以后只和肯定弄不死我的人一起出去好了。”魏索捏了捏鼻子,对着绿袍老头说道。 “这还差不多。反正你记得一点,这么多年来修道界里面很多修为高的,活得长的,并不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厉害,所在的门派犀利,而是因为他们比一般的修道者都更加小心。”绿袍老头看到魏索听话的样子,脸sè缓和了一些,眼光朝着灵石旁边的一堆东西扫了过去。 那一堆东西就是从林道一和被冰丝蛛当了口粮的几个低阶修士身上搜刮出来的回气丹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一堆东西魏索是想冰雾果和风伯宝符等有用的东西自己留着,别的不用的就全部卖掉换成灵石,只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处理而已。 “这是…?”一眼扫过,绿袍老头的眼中却是出现了惊疑的神sè。 “哦,是冰雾果,就是伴生在那块寒玉上的。”魏索以为绿袍老头是说冰雾果,不以为然的答道。 “你把那个白sè玉盒拿过来看看。”可是绿袍老头却是看都没看冰雾果,盯着那个没有任何花纹的白sè玉盒说道。 “怎么,老头,这个东西不是普通的白玉盒么?”魏索也不是笨蛋,一下子就从绿袍老头的神sè上看出了端倪,飞快的将那个从被冰丝蛛当成干粮的修士胸口得到的白玉盒放到了绿袍老头的眼前。 绿袍老头异常仔细的看了没有任何花纹的白玉盒片刻,也不回答,突然对魏索道,“你去外面随便折一根银烛草放在里面。” “随便折一根银烛草放在里头?”魏索不明白绿袍老头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马上出去折了根银烛草回来,放在了白玉盒里面,然后才忍不住问道,“老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怀疑这是宝元玉盒。”绿袍老头说道。 “宝元玉盒?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可以令采集下来的灵药药xìng和灵气不至于流失的宝贝,灵效主要是因为玉盒本身的材质,温养元玉。” “我靠,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法宝呢,不就是有个保鲜的作用么?” “你这个没见识的,我都不屑说你了。”绿袍老头极其鄙视的看着魏索道:“你知不知道有些灵药和妖丹,只要一被采集下来,或者妖兽一被杀死,灵气就会飞快的散失,这件东西平时不算什么,但你真要是采集到那种灵药和妖丹,没有这种玉盒或者其它可保灵气不失的宝物的话,你就只能眼看着你到手的好东西灵气飞快的消散化为尘土而哭死。这种东西本来就很少,急用的时候,就算有灵石也未必买得到,因为有见识的修士总会自己留着一件。” “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东西似乎还的确是很有用啊。”魏索想想也是,嘿嘿的一笑过后,把两样东西又往绿袍老头面前一推,“说到见识,你还真提醒我了,你帮我看看这又是什么玩意。还有你知不知道如何解除这种玉符的禁制?” 第二十九章金蛇雷 魏索推到绿袍老头面前的两样东西,一样是那张从林道一的身上搜出的地图残片,另外一样就是那两片天机阁卖出的青玉术符。 既然林道一郑重其事的收着这张地图残片,这张地图残片应该不会是没有用的废物,而上面画着的都是古文字,魏索觉得绿袍老头这个同样的老古董很有可能会认识。 “yīn风山…桃子湖…。”果然,绿袍老头只是看了一眼,就读出了残片上面的几个地名。“这是青城墟的地图残片。”绿袍老头很快就下了论断。 魏索好奇的问道,“青城墟?这是什么地方?” “青城墟,是一个上古大派的废墟,里面有许多炼器材料和上古修士法宝的残留。数万年来有许多修士进去探过宝,不过青城墟位处天玄大陆和云灵大陆中间的妖兽荒野之中,本身就有许多强大的妖兽出没,再加上还有许多凶险难测的破败禁制,所以冒险进到里面探宝的修士反倒是十有**陨落其中,就算没有多少上古门派遗留下来的东西,光是这些死在里头的修士身上的东西就很多,所以那一片千里范围的遗迹废墟里头,好东西是肯定很多的。” 青袍老头看着魏索解释道:“你这一张就应该是当年进入过青城墟的修士绘制的地图,上面对哪些地方有什么妖兽聚集,哪些地方进入会比较安全有一些标注。要是有这张完整的地图,进到青城墟里面去探宝就会更加安全一点。只可惜你这张只是地图的一角残片,而且以你目前的修为,就算得到其它残片凑出一张完整的地图,去青城墟也是跟送死差不多。” “一个大门派的废墟?我靠,以后我一定要去看看,没准我运气好,能再找到其余的地图也不一定啊。”魏索一听就顿时又两眼放光了。不说别的,光是能够在天穹外的荒野到达那么远地方的,估计随便一个也比林道一要强出很多倍吧。现在林道一的身上就已经有这么多好东西了,别说那些人了。 “你就慢慢等着吧。”绿袍老头鄙视的看着一听到有好东西就两眼放光的魏索,“把那两片玉符拿过来看看。” 要是平时绿袍老头叫魏索做点什么的,魏索可能还要磨磨蹭蹭的,现在一听绿袍老头的这话,魏索顿时二话不说就神速的把两片玉符放到了绿袍老头的面前。 绿袍老头盯着魏索手里托着的两片青sè玉符看了一会,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绿焰,一下子渗入了青sè玉符里头。 “我靠,这是什么?” 就在绿袍老头化成的绿焰渗入青sè玉符的瞬间,青sè玉符之中突然亮起了一团黑sè光华,细看之下,却是形成了一条凶狠狰狞的黑狼,朝着绿袍老头所化的绿焰扑了过去。 绿袍老头的绿焰却是化成了一个绿sè的骷髅头,在青sè玉符中和那条黑狼纠缠在了一起,那条黑狼是拼命的咬着绿sè的骷髅头,而绿sè骷髅头也是张开了大嘴,喀喀喀的,看上去有些搞笑的也死命咬着那条黑狼。 “我靠!” 过了片刻,绿袍老头所化的黑焰从青sè玉符中退了出来,一退出来就马上叫了一声,重新化成绿袍老头的形体之后,看上去好像被咬得十分狼狈,气喘吁吁的样子。 “啊?里面那条黑狼是怎么回事?老头,怎么,你不是对手?”魏索有点傻眼的看着绿袍老头道。 “呸!不就是封印了一条黑风狼神魂作为禁制么,一条小小的黑风狼神魂,我就不信弄不过它。”绿袍老头喘了口气之后,马上又化成一条绿焰涌进了青sè玉符之中。 很快青sè玉符里头一条黑狼和绿sè骷髅头又拼命的互相咬了起来。 “***…我就不信打不过!”不一会儿,绿袍老头又气喘吁吁的退了出来,休息了一会之后又钻了进去。 “***,再来!”不一会儿,绿袍老头又无比狼狈的退了出来。 “我就不相信了!魏索,快给我喝点火蝎血!看我不弄死它!” “哈哈,小样,终于被我弄死了吧!还敢咬我!要是换了以前,我一个手指头都捏死你了!” ….. 魏索无语的看着死不服气的绿袍老头进进出出就像进城门一样,连续了十七八次,喝了一次火蝎血之后,那玉符里面的黑sè风狼的颜sè终于越来越黯淡,终于被绿sè骷髅头彻底的撕碎。从里面退出来的绿袍老头无比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禁制已经搞定了?” 魏索看着里面黑sè光华完全消失了的青sè玉符,试着一股真元贯注了进去。这次天机阁玉符上特有的标记上果然没有再冒出青光,随着他淡紫sè真元的贯注,青sè的玉符上慢慢浮现了一篇淡紫sè光华形成的术法图录。 “好东西啊!林道一兄弟真是大好人啊!” 魏索一看之下嘴巴就差点再次乐歪了。 “金蛇雷诀”,这片青sè玉符之中记载的,居然是一门雷系术法。 而且低阶的术法,像魏索现在修炼的青水刃,施展起来,攻击手段是十分的丹一,不管真元修为到什么样的档次,施展起来,发出的就都是一条明晃晃的青sè水刃,只是在激发速度和威力上面会有差别。可是这篇金蛇雷诀可是真正的有多种攻击方式的好东西。 整篇金蛇雷诀一共分成五层。 第一层神海境二重的真元修为就可以修炼,可是施展出三条两尺来长,外观有点像蛇一样的闪电。第二层神海境三重的真元修为可以修炼,炼成了之后可以施展出十条金sè的闪电,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尖梭的形状。 第三层是神海境四重的修士可以施展,施放出来是二十条蛇形闪电缠成一个雷球,撞击到对手或是对手的防御之后还会炸开,二十条炸开的蛇形闪电笼罩范围两丈。 第四层是神海境五重的修士可以施展,施放出来是一张由五十条蛇形闪电形成的大网,笼罩范围五丈。 最后一层叫做金蛇乱舞,必须周天境一重以上的修士才可以修炼,施展起来是方圆十丈之内上百条的蛇形闪电乱抽。 魏索原本就缺修炼的功法和术法,而且这一门金蛇雷诀,很明显就是林道一和他们在岩洞里相斗时,用过的那门雷系术法嘛。魏索当时可是看得无比清楚,林道一的这门雷系诀法非但威力很不错,而且关键这金蛇闪电还有让对手麻痹的作用。像叶萧正那种修炼金甲术的猛男,被他发出的雷球打中之后都好久动不了。如果是魏索这种普通的修士,估计就算抗得住雷球的威力,也要被电得在地上羊癫疯一般的抽搐半天。 现在魏索的青水刃威力还是马马虎虎凑合,但是遇到一些速度较快的妖兽,就很难打得中,在岩洞里时,他看到南宫雨晴和林道一的冰盾术和这门雷术有迟缓对手的功效,心里就很想修上一门这样的术法,没想到现在正好得到了一门这样的术法。 林道一已经是神海境五重的修士,而和魏索对敌之时,最多也只是放出了第三层的雷球,说明林道一得到这门术法还没有多久,连第四层的金蛇网都来不及修炼。而以魏索目前的修为,至少也可以修炼到第二层的金蛇梭了。 看着这片雷诀傻乐了一会之后,魏索看了一眼还在得意的哈哈大笑的绿袍老头,“老头,不就是弄死了一头黑风狼嘛,这另外一片里头的黑风狼你肯定弄不死了。” “放屁!再来十头我都弄得死!”绿袍老头叫了一声之后,就又化成了一条绿焰,冲进了魏索手里头的另外一片玉符之中。 第三十章望气术 “太乙望气术!” 绿袍老头累得跟以前刚刚炼完符的魏索似的,看上去损耗的元气至少要修养十天半个月,天天喝火蝎血才有可能补得回来了。而魏索则再次无比感叹的看着这片青sè玉符之中记载的术法。 望气术,神海境两重以上的修士皆可修炼,施展起来可以看清和自己修为相差两重之内修士的真元修为和大概的功法等级。 本来魏索心里希望这片青玉术符里面记载的是林道一另外一门防御效果看上去很不错的术法“白水罩”的。因为魏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修到一门防御术法,都只是依靠一些防御符箓来防身。 现在魏索的土盾宝符已经用过了最后一次,已经无效了,他的身上的防护法器还只剩下能够使用两次的灵天玉佩,和从林道一手里得到的大概还能使用五次的风伯玉符。不过这些防御符箓毕竟是耗品,万一在这些东西耗尽的情况下,没有防御术法,那就会比较危险了。 可是没想到林道一的这另外一片青sè玉符中记载着的却是他另外一门术法,太乙望气术。 虽然不是自己期待的防御术法,而且这种望气术和天玄大陆之中有些顶级的望气术法还无法相比,但这对于魏索来说却也已经是非常的有用了。 因为反正用这门望气术看不出深浅的家伙,就肯定是比他厉害不止两重的人物,到时候尽量不要去招惹,能绕道走就绕道走好了。 多了这样的一门术法,倒也无形之中相当于多了点保命的本钱。 因为现在反正不缺修炼的灵石,而对于一名修士来说,修为和术法的高低,才是立足的根本,是最为重要的,而那一个疑似是宝元玉盒的白玉盒一时也看不出功效,至少到明天看看放在那里面的银烛草是不是还和现在这样的鲜嫩,才可以判断。所以把散落在床上杂七杂八的东西略微整理了一下之后,魏索就开始修炼起这两门术法起来。 …… “神海境两重,嘿嘿,好像只是黄阶的功法。” “神海境三重,和我差不多,***,不过好像功法要比我厉害一点。” “我靠,这个牛掰,起码是周天境的修士!” 五天后的傍晚,魏索朝着城北集市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贼兮兮的看着身边过往的修士。 每朝着身边走过的人偷瞄一眼,魏索的眼睛里都有几乎不可察觉的灵光微微一闪。 那门从林道一身上得到的金蛇雷诀要稍微难炼一点,魏索到现在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只不过把其中第一层的术法摸熟了,可以勉强发得出三条两尺来场的蛇形闪电。不过这门望气术倒是相对来说简单许多,现在魏索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道术法不需要消耗多少真元,所以现在魏索偷偷的看得十分欢乐。 在魏索施展这门望气诀法之时,眼中就能隐隐看出对方体内神海的华光,从对方有几团神海和对方神海华光的灿烂程度,就基本能判断出对方比起自己到底如何。不过的确是超过两重以上的修士就看不出具体的深浅了,刚刚那个从魏索身边走过的至少是周天境的修士,魏索一眼看去,就是浑身有种包裹着一团流水般气焰的感觉,让他一看之下就有种犀利至极的感觉。 而至于魏索的紫玄真诀,和所有的真元功法一样,修为越高,进阶就越是困难。以前魏索是没有足够的灵石,现在在有了足够灵石的情况下,这五天之中当然是拼了命的修炼,可五天下来,消耗了四十颗下品灵石,魏索体内的三个神海却只略微壮大了一圈,按照魏索的判断,估计至少还要有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突破到神海境的第四重。 这也是他修炼的紫玄真诀品阶比较低和有足够灵石不间断修炼的缘故,否则换了品阶较高的真元功法,可能在有足够灵石的情况下,从神海境第三重突破到神海境第四重,就至少要数十rì,甚至数百rì的时间。 而关键在于,现在就连绝大多数像天一门这样的大门派,除了一些天赋不错的核心弟子之外,普通的弟子都根本不可能得到一天八颗下品灵石以上的配给,所以这种修炼的时间还得至少延长数倍,而这也正是魏索这么多年下来,直到炼制出了第一批火球符之后,才突破到神海境第三重的原因。 现在魏索之所以朝着城北集市的方向走去,是因为上次突破到神海境第三重的修为时,就已经发觉,平时的炼符对他的神识也有不少的锻炼作用,而且炼制火球符本来就是他现在最稳妥的赚取灵石的手段,因为现在有足够的灵石,所以他现在是通过城北的几家店铺发布了长期收购火蝎的消息,价格是一颗下品灵石四头火蝎。 这个价格对于别的修士来说也是有点高得离谱,但是一头火蝎就够四张火球符的原材料,四头火蝎以魏索的成功率来说,最少也能炼制出十来张火球符,相当于一颗下品灵石赚六颗下品灵石,还是很暴利的。 因为价格对别的修士来说很高,而且是长期收购,所以原本无人问津的火蝎也有不少低阶修士专门去找了杀了。魏索这五天都是一天出来一次,到那些店铺去收火蝎。第一天那些店铺就收到了十二头火蝎,接下来的四天平均都可以收到十六七头火蝎的样子。 这五天之中魏索一心修炼紫玄真诀和那两门术法,只是将有用的火蝎血采集出来,并没有炼制火球符。 按照魏索的本意,是等将金蛇雷诀第二层的闪电梭修炼成了之后,再开始每天一边修炼,一边炼制火球符,然后等着火球符积累到一定程度,手头上的灵石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之后,就再去坊市之间接点安全的任务,赚取灵石,反正以他现在的修为和那么多火球符,收拾二级妖兽和三级中阶以下的妖兽都是轻而易举的了。 “拍卖会….。” 偷偷的用了一阵望气术,走到城北集市的入口处时,魏索却看到一面用于公布消息的布告石墙前停留了许多人,等走到跟前一看,魏索却是愣了愣,原来这面布告石墙上最为显赫的一条消息,就是说由金玉阁主办的一个小型拍卖会将在三天后举行。先前金玉阁的田掌柜和魏索等人说最迟这个拍卖会会在十来天之中举行,而现在的rì期却是略微提前了两天。 “三天后么…倒是要去看看那块寒玉到底能卖多少钱,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防御类术法拍卖。”魏索看着这条消息,在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了那个身材十分火辣的长腿美女南宫雨晴的身影…尤其是那破裂的软甲下露出的半个雪白浑圆…。 第三十一章 金玉阁拍卖会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清晨,淡淡的白雾笼罩在灵岳城的上方,有些门派用于传递消息的白鹤和长尾朱鸟不时的从灵岳城上方的天空中掠过,使得整个灵岳城倒是有了点点缥缈仙境般的感觉。 城西魏索的小石屋之中,随着魏索双手的一个法诀形成,十条拇指粗细,像蛇一样外形的闪电在他身前倏然闪出,噼啪作响,缠绕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两尺来长的尖梭。 魏索右手一挥之下,这条闪电梭倏的一下打在了墙角附近的地面上,啪的一声爆响,随着一团耀眼的电火花的爆开,坚硬的石头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凹坑。 “嘿嘿”,魏索看了一眼,脸上马上浮现出了非常满意的神sè,然后魏索将两个鼓鼓的黑sè皮袋揣进了怀里,出了门朝着城南金玉阁的方向走了过去。 今天已经是拍卖会的rì子,如果那块中品寒玉的卖得好,魏索就会还有一笔不错的进账。而在这三天之中魏索修炼金蛇雷诀,也终于将金蛇雷诀第二层的金蛇雷梭熟练的掌握了。因为当天那块可以免费进入拍卖会的玉牌是由南宫雨晴保管,所以今天魏索是按照约定,到拍卖会场外面和南宫雨晴碰头。 拍卖的正式会场是在金玉阁旁边的凌霄坊,一栋金玉阁周围十几家大的商家公用的专门用于拍卖会的专用建筑,外墙全部是用白sè的巨石堆砌而成,雕刻着各种jīng致的云纹,四道飞檐斜挑向上,看起来整座楼宇就好像要飞天而起一般。 魏索赶到凌霄坊的时候距离拍卖会的正式开始还有近半个时辰,可是凌霄坊外宽阔的街道和周围的店铺之外却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许多人。魏索用望气术一眼过去,那种周天境一重以上,用望气术看起来浑身水流般气焰滚滚的厉害人物就至少看到了七八个。 其实在凌霄坊外聚集的很多修士不是要进入拍卖会去买东西,而是把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当成了zì yóu交易市场,在凌霄坊的外面兜售了起来。 “我靠!你这黑风貂的画工也太差了点吧?” 魏索在金玉阁的门口附近才等了一会,就至少有五六个家伙上来兜售东西,而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是,其中一个家伙向他兜售的居然是画着黑sè条纹的普通白貂。 “这个美女怎么到现在还没来,该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又等了一会,魏索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了起来。 “魏索”,就在这个时候,魏索听到有一个甜润的声音在后面喊自己。 “南宫雨晴?我靠!”魏索一回过头,就看到南宫雨晴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而魏索只是一眼之下,就是差点直接看呆了。 今天的南宫雨晴没有穿她那一身红sè紧身软甲,穿的是一袭白sè的法袍。典雅素净的白sè法袍下,南宫雪晴的胸口高耸如同远处的蛮荒雪山,法袍是天玄大陆女修中最为流行的款式,胸口双襟开得有些略低,显出了一抹雪白的深沟,一条绿sè宝石项链的一颗***的坠子正好垂在这条深沟中间,更加显得肌肤的晶莹***。长袍是收腰的,从腰而下收起了一个异常完美的弧度,长袍及地,曳曳而行,仿佛一条长长的鱼尾。如果说之前穿着红sè紧身软甲的南宫雨晴是一名美艳惊人的战士的话,现在的南宫雨晴就像是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条美人鱼。 不光是魏索,周围的很多名修士的眼睛都有点直了,很多修士都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南宫雨晴胸口带着的那条绿sè宝石项链。 魏索的有些发呆的目光让南宫雨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绯红,不过她的眼里也浮现了一丝略微惊讶的神sè。因为魏索已经把那一头烧焦的头发全部剃光了,看他的情形应该是直接剃了个光头,现在的头发只长出了短短的一寸。不过没有了那头乱稻草一样的头发,现在的魏索看起来也的确是有些眉清目秀,还算是有些小帅的。 “怎么,不认识了?”看着有些发愣的魏索,南宫雨晴伸手拢了拢头发,这个动作更是让她显得更加的女人,又吸引了一大圈火辣的目光。 “这美女不知道是谁。”周围很多名修为不低的年轻修士都是蠢蠢yù动,有几个甚至准备上前搭讪。“不是吧?”可是让他们有些目瞪口呆的是,他们看到,这名看上去大有来历的惹火美女,居然和一个看上去混得根本不怎么样的低阶散修走到了一起,像是熟识一样说起了话来。 “这个…变化有点大,一时有点看不出来。”魏索不好意思的呵呵一笑,周围那些嫉妒的眼光让他的心里无比的受用,毕竟有些修士就算修为再高,身边可是也没有这样的一个美女的。 “你的变化也很大啊,头发没那么有个xìng了。”南宫雨晴的手指扯了一下衣角,笑了笑,“对了,你看到叶萧正和叶顾薇兄妹了么?” “没有。”魏索摇了摇头,“他们上次就说不一定来得了,到这个时候还没来的话,这次应该不会赶过来了。” “既然这样的话,要不我们先进去?里面至少有个安静的说话地方。”南宫雨晴看着魏索笑了笑,道:“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的。” “单独和我说?”魏索看着南宫雨晴,觉得南宫雨晴的笑容有些暧昧,顿时在心里展开了充分的联想,“该不是这个美女对我一见钟情,要对我以身相许啊什么的吧?” “走吧”,看到魏索也不反对,南宫雨晴朝着魏索微微一笑,清晨的阳光映shè在她盘起的长发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一股少女特有的清香,让魏索有种酥麻的感觉。 “南宫雨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魏索顺着声音的方向一转头,就看到一名年轻的英俊男子脸上带着笑容朝着南宫雨晴和自己走了过来。 这名年轻英俊男子看上去和魏索的年纪相差不大,头发用一个金环箍在脑后,穿着一件亚麻sè的法袍。整件亚麻sè的法袍上用金丝点缀着数颗淡青sè的晶石,这件看上去淡雅而别致的法袍,更是让这名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显得气宇不凡。 而且从这个家伙身上法袍上那些淡青sè晶石和法袍符文连成的花纹上散发出的隐隐风系法力波动来看,这件法袍上点缀着的晶石还不只是为了好看,应该是有些特别的功用的。 “神通境五重的修士!” 魏索不动声sè的用望气术一看,只见这名英俊男子身上隐隐泛出五个神海光华,而且五个神海的光华都是十分的汹涌,很明显所修的功法也不是魏索这种低级的紫玄真诀索能相比的。很明显这个家伙至少是有些来头的。 不过让魏索第一感觉就十分不爽的是,这个看上去彬彬有礼的家伙朝着自己和南宫雨晴走来是,却是几乎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目光是一直停留在南宫雨晴的身上。 第三十二章四个位置,宽敞 “李红鳞?”南宫雨晴的眉头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皱,鲜艳yù滴的红唇之中吐出了这个英俊年轻人的名字。 “先前见你穿那件红sè软甲已经是惊为天人了,没想到你穿这样的法袍更为好看。”李红鳞微微的一笑,“我看你今儿是要把这拍卖会里头所有的女修全部比下去了。” 直到说这些话的时候,李红鳞才看了一眼南宫雨晴身边的魏索。虽然心中对看上去一副穷酸样的魏索十分的鄙夷,但是他的神情却很淡然,雍容之中带着一种玩世不恭。这种神情是自然流露的上位者的风度,不是普通的没有背景的散修所能相比的。 “李大公子,你就别开玩笑了。”南宫雨晴淡然一笑,“怎么,这种小型的拍卖会,你也有兴趣参加么?” “你也应该是来参加这拍卖会的吧,既然你都有兴趣参加,我怎么会没兴趣。而且金玉阁的田掌柜先前特意给我们传来了消息,说这次规模虽然不大,但是其中还是有几件好东西的。”李红鳞微笑道。 这个时候魏索注意到这个名叫李红鳞的家伙在说话的时候手中一直在把玩着两颗乌金sè,表面星星点点,像布满了许多金砂一般的鸽蛋大小妖丹。 魏索认得这两颗是一种名为裂金鹫的三级上阶妖兽的妖丹。裂金鹫的妖丹无法直接配合其它灵药一起炼成灵气充裕的丹药,但是若是放在手中把玩的话,其中一些独特的灵气却是会不时的渗出一丝到修士的手中,长期把玩的话,这种独特的灵气据说是可以提升修士的肉身力量,让修士的体魄更为健壮的。不过这种妖丹的价格也至少在六十颗下品灵石之上,一般的修士没事也不会囤一百二十颗下品灵石在手上当一个手玩的。 不过现在魏索是更加对这个家伙感觉不爽了,这个家伙简直把他当成空气一般,而且他虽然没直接说自己的身份如何,但是他的那句话其实也跟直接说了差不多,因为以金玉阁田掌柜的身份,也只会给灵岳城里一些大的势力预先传个消息。 这句话隐然的意思就是,你算什么身份,我和南宫雨晴说话,你还不快识相点走开? 魏索以前就没巴结什么大势力的习惯,现在有了绿袍老头,更是事事不求人,和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红鳞又是非亲非故的,主动走开,魏索可没这样助人为乐的觉悟。 魏索只是装作无聊的样子,打了个呵欠。 “这是你的朋友么?”果然不出魏索意料,这下李红鳞是也不能把他当成空气了,只是他看了魏索一眼,接下来说出来的一句话却差点让魏索气歪了鼻子,“他也要进拍卖会么?如果他也要去的话,我有一个贵宾席位,可以带他一起进去的。” 李红鳞这一眼的神情,似乎是把魏索当成连拍卖会的灵石都付不起的穷光蛋了。 “这倒是不必了。”不等魏索说什么,南宫雨晴看了李红鳞一眼,回首对魏索轻轻微颦一笑,“他也有一个贵宾席位,我本来也是借他的光一起进去的。” 李红鳞的表情明显一滞。 “哈哈!让你装逼!” 魏索表面很矜持的微微一笑,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浑身简直爽到了头发尖。 这个时候他觉得南宫雨晴真是太可爱了,就凭南宫雨晴的这个表现,要是让他以身相许个十七八遍,魏索觉得自己都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哦?不知道这位兄台尊姓大名?是你们铁策的人么?” “他叫魏索,我倒是邀请他加入过铁策,只是他对我们铁策没有什么兴趣。”南宫雨晴笑晏如花的说道。 实在是太给面子了! 魏索一边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一边偷眼看李红鳞的表情,果然风流倜傥,一副上位者潇洒气度的李红鳞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不过李兄要是想和我们一起进去也没关系,我的席位是一共可以进去四个人的。反正我们四个人的席位本来就只准备我们两个人呆,这样比较宽敞。”魏索又笑眯眯补充了这一句。 “那倒不用了。”李红鳞也挤出了一丝笑容,“等拍卖会结束再和魏兄亲近亲近好了。” 说了这句话之后,李红鳞顿了顿,似乎还想邀请南宫雨晴和他一起,不要和魏索一起,但是顿了顿之后,李红鳞还是忍住了,毕竟他也不是笨蛋,很清楚得罪一名不明身份,而且似乎看起来还有些来头的修士,是十分不明智的事。 …… 三个人朝着凌霄坊走了过去。 李红鳞走在前面,而魏索和南宫雨晴却是并排慢慢走着,和李红鳞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 “我说南宫雨晴,这家伙到底是谁?我们刚刚和他说了是四个人的贵宾席,到时候进去了要是普通的混一堆人里,那不就反而被他给笑了?”魏索偷偷的低声在南宫雨晴的耳朵边说。 “这你就放心好了。金玉阁做生意还是很地道的,我认得这种玉牌,田掌柜给我们的的确是贵宾席的位置。”南宫雨晴也在魏索的耳朵边说道,“至于李红鳞,他是金鹫宫的少宫主。” “金鹫宫的少宫主?”魏索顿时明白了李红鳞为什么手上随便抓着两颗裂金鹫的妖丹把玩了。自从一两万年前开始,有些门派和散修就已经发现了驯服和蓄养一些妖兽的方法,现在有些门派就是专门蓄养妖兽,而金鹫宫就是这样的门派之一。 金鹫宫据说有数种三级妖兽和数种二级妖兽的蓄养之法,平时最大的收入来源也在于贩卖蓄养的妖兽的妖丹等物,只是这种蓄养的妖兽比起外面的妖兽的妖丹的成sè却是会差上一些。依靠一些药物和灵药催长的妖兽和正常的妖兽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别。 据说金鹫宫也是有数名修到了分念境的厉害修士的,在灵岳城也已经是排得上号的大势力了。 “这家伙应该是对你有意思吧?”魏索又轻声的在南宫雨晴耳朵边说了这么一句,“不过看起来好像你对他没有什么意思。” “是啊,我就想把你当一下挡箭牌,怎么,怕了么?”南宫雨晴说道。 魏索嘿嘿一笑:“怎么,凭我这样已经够档次做挡箭牌了么?” 南宫雨晴看了一眼,认真的说,“好像差不多够档次了。”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噗的一下笑了。 魏索和南宫雨晴只是偷偷说些话不能让李红鳞听到,但是落在别人眼里,尤其是一路上认识南宫雨晴的人眼里就不一样了。铁策出名的火辣大美女南宫雨晴居然和一名看上去很是普通的低阶修士无比亲密,咬着耳朵的样子。这个看上去很是普通的低阶修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李红鳞,听到后面南宫雨晴的轻笑声,心中更是浮出了一股难言的醋意。 第三十三章魏大符师 “以金玉阁这些坊市的实力,没有天一门的保护,就算是分念境的狠角sè来打劫,都估计要被弄死吧?” 在凌霄坊的门口,站着四名身穿带有金玉阁标记的华服修士。而魏索用望气术一看之下,就只看到四个人身上都是水流般翻滚的一团气焰,根本看不清楚,这四名只是在门口迎接进入拍卖会的客人的修士,竟然都是修到了周天境的人物。 看来灵岳城一些顶级的坊市,也的确有相当于一个大的门派的实力,只是双方获取灵石的手段不同而已。 魏索看到李红鳞也是取出了一片红sè的玉符,让魏索大乐的是,那片红sè的玉符上似乎刻着一个“三”字,也就是说这片玉符最多能让他带两人,连带李红鳞在一起三人进入。 而魏索和南宫雨晴这片红sè玉符一共可以带四人入场,比起李红鳞的高级了一档,怪不得李红鳞听魏索说到两个人坐四个人的位置宽敞之后,眼角有些抽搐,不好说让魏索和南宫雨晴跟他一起进他的贵宾席位了。 门口四名周天境的厉害华服修士中的其中一名看过魏索和南宫雨晴的入场玉符之后,就很有礼貌的请魏索和南宫雨晴入场了,而才刚刚走进大门,就立即有两名华服少年在前面引起了路来。 凌霄坊的走廊,每隔数十步远,就镶嵌着一颗夜明珠,这些夜明珠的尺寸都比魏索买的要大得多,将整个走廊照得透亮。走廊两侧的立柱上,镶嵌着一些带有奇特sè泽的jīng金,组成了许多纹饰和珍禽异卉等装饰xìng图案。用淡黄sè暖玉铺就的地板和装饰的中楣饰带,使得一走进这凌霄坊的人都会马上感觉到一种豪华和温馨。 沿途的走廊和甬道中还有几尊捧着如意或者花瓶的美女雕像,这几尊雕像让魏索端详了许久。因为这几尊美女雕像其中一尊的容颜很像是水灵儿,而其中几尊的艳sè也完全不在水灵儿之下,很显然这几尊雕像都是按照天玄大陆修道界中几个最出名的美女的容颜雕刻而成。 魏索不由得想到,南宫雨晴和自已一起走着,自己已经这么有面子了,要是水灵儿这样一个异常出名,风靡万千修士的美女和自己走在一起,那该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 凌霄坊的内部主体建筑分成上下两层,下面是六根盘龙大柱撑起的大厅,六根盘龙大柱都是用一种紫红sè的巨木雕刻而成,油光发亮,四周都垂着一种红绒的帷幔,大厅之中靠北的正中有一个小型的九级台阶平台,有一道阳光从殿顶的琉璃窗中折shè而下,正好直直的照在了这个平台上。 很显然这个平台就是专门用于展列拍卖品的地方了。 诺大的殿厅里摆着至少三百余张座椅,每三四张座椅之间都用一种藤木做了隔断,做成了一个个小包厢的样子。二楼却是整个一个环绕的看台,直接做成了好些个贵宾室,从这些贵宾室可以看到整个殿厅的全貌。 “哈哈,金玉阁做事果然很上道,这样的待遇,以后有好东西,不给金玉阁卖都难啊。” 两名华服少年果然是将魏索和南宫雨晴领到了二楼东侧的一个贵宾包厢里头。虽然心里已经很清楚,南宫雨晴肯定是进过这种拍卖会不止一次,她说的肯定是不会错的,不过看到眼前的贵宾包厢,魏索的心中还是说不出的舒爽。 整个贵宾包厢里宽敞的很,铺着一种不知道什么妖兽的皮毛制成的红sè绒毛毯子,里面除了靠着看台的四张红木大椅之外,里面还有茶几桌椅等摆设,别说是两个人在里面宽敞得很,就算是十个人,也足够坐得下。 “怎么回事?” 往下看去,整个拍卖会的大厅里已经坐了一百多名修士,魏索忍不住就想用望气术看上一看,但是让他脸sè微微一变的是,他的真元才刚刚流动起来,一股微凉如水的感觉就笼罩在了他的身上,望气术直接就失效了。 “怎么,你是想用什么术法么?”坐在魏索旁边的南宫雨晴看到他脸sè微变的样子,轻轻的一笑,“这凌霄坊里面是特别布置了七灭法阵的,就算是金丹境的修士在这里面施展术法,术法的威力也会大减,金丹境以下的修士,是根本没有办法在里面施展术法的。” “这么厉害的法阵?”魏索松了一口气,反正不管这个法阵多么厉害,他又不想在里面抢劫啊什么的,只要不是他的望气术出了什么问题就好了。“对了”,魏索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南宫雨晴,问道:“你刚刚说要单独和我说什么来着?” “其实也没有什么,魏大符师。”南宫雨晴笑了笑,凑过了头,在魏索耳朵边说道:“你的火球符炼制的很不错呀。” “魏大符师?!” 如果在别人看来,南宫雨晴现在在魏索的耳边说悄悄话的样子,是无比的亲密,但是这四个字落在魏索的耳朵里,魏索的整个身体却是一下子僵了。 “你也别不承认了,我已经查过你的底细了,你叫魏索,前不久还是一个神海境两重的修士,因为你以前的发型很有个xìng,所以我连最先看到你在黑泡潭捡到火球符的几个人都找到了,人家说你是捡了一百多张火球符的样子,后来我查到那一百多张火球符你已经全部卖出去了。可是你后来身上还有那么多火球符,还有,这些天你一直在收购火蝎吧,你这独特的火球符难道跟火蝎有关系?”南宫雨晴有些得意的看着魏索说道。 “这位美女,你没事查我干什么?”魏索极其郁闷的说道,“你没事去买点好看的法衣,弄点什么灵草保养一下脸蛋、皮肤啊什么的多好。” “怎么,你觉得我的脸蛋难看么?”南宫雨晴故意朝着魏索凑了凑,她的肌肤在白sè法袍的映衬下显得细腻如玉,不过现在魏索连偷看那一抹让人忍不住要流鼻血的雪白深沟的心思都没有了,苦笑着说道,“看来我现在就算是不承认你也不会相信,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后你的火球符卖给我的时候,能不能便宜点?” “…..,说吧,要怎么样便宜?” “和你开玩笑的,你还真当真了?”南宫雨晴忍不住笑了,但是却又马上认真了起来,“不过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想法,既然你是一名炼符师,肯定会有很多大门派抢着要你加入的,又何必还要冒着危险去杀妖兽赚灵石修炼。” “你是不知道我这符方和绿袍老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要知道了你肯定不会这么说了。”魏索心里这么嘀咕了一句,面上去是摇了摇头,说,“我又不喜欢一天到晚炼符,还是出去走走杀杀妖兽啊什么的zì yóu,不喜欢那么多约束。” 南宫雨晴倒是很理解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觉得有些事比纯粹的利益还要重要,一双美目又看了魏索一眼之后,南宫雨晴在魏索耳边说,“放心好了,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 “帮我保守秘密?不要我做些什么?”魏索这下倒是有点意外了。 “干嘛,还非得让我敲诈你点什么东西么?”南宫雨晴呵呵的一笑,“既然如此的话,那以后我有什么事情找你帮忙,你可不能拒绝。” “….!” 魏索正想着自己以后是不是改名换姓,换个地方住啊什么的,突然看到左侧的一个贵宾包厢里有人在看着自己和南宫雨晴,一眼看去,魏索却是不由得又在心里叫了声我靠,这个傻鸟啊!那个家伙正是看上去风流倜傥的李红鳞。他的包厢和魏索、南宫雨晴的包厢相距不远,要是说话的声音响了点的话,双方就都能够听到了。 而且最关键的在于,李红鳞现在所在的贵宾包厢看上去比魏索所在的这个还要大,还要豪华许多,很明显,这个家伙为了不丢面子,肯定是又找拍卖会的人,特意找了一个比魏索大的贵宾席位,没准还是故意找得靠近他们的位置。 第三十四章 合虚丹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整个凌霄坊二层的贵宾包厢看上去至少也有四五十个,不过可能是小型拍卖会的关系,看上去只有二十余个贵宾包厢中有人,只是这些人大多都比较低调,坐得都比较靠后,不像李红鳞那样故意要让魏索看见似的抛头露面。 不大一会,在大厅里都已经聚集了近两百名修士的时候,穿着一身紫sè袍子的金玉阁田掌柜徐徐走上了大厅的平台,和所有人大声的打了个招呼之后,没有什么过多的环节,整个拍卖会就正式开始了。 “这是银罡jīng,炼器的上品jīng金。底价是五百颗下品灵石。” 一名华服少年托着一个玉匣走到了田掌柜的身边,打了开来,拍卖会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小块拳头大小的银sèjīng金,在玉匣之中闪闪发光,散发着一股森寒凝重的气息。 “我靠,这就是银罡jīng?!”魏索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完全吸引了过去。 银罡jīng是一种异常坚韧的jīng金,在一般的jīng金之中,只要掺入一点,整块jīng金的坚韧程度就会大大提高。这种jīng金也是一般修士在炼制飞剑时,都会想方设法去寻找的材料。因为只要在用寻常jīng金炼制的飞剑中加入一点银罡jīng,整柄飞剑的品质就会大大提高,坚韧锋利出许多倍。 飞剑现在对于天玄大陆的修士来说,是一种炼制较为简单的法宝,魏索也见过一些炼有飞剑的厉害修士的出手,威力真是十分惊人,虽然最普通的飞剑都要周天境两重以上的修士才能施展,因为否则御使起飞剑起来,周天境两重以下的修士的真元力量只能控制飞剑在身周很短的距离之内击刺,没有太大的作用。以魏索现在的修为,是根本没办法御使飞剑,但是想想飞剑的威力,又看看这一块可以让普通飞剑提升不少品质的银罡jīng,魏索还是十分的眼馋。 现在这种拍卖会现场周天境以上的厉害修士也有不少,是不可能拍不出去的。 “五百颗下品灵石,我要了!”果然,田掌柜简单的介绍和报价刚落,下面有一名身穿红sè法衣,看上去面容有些yīn鸠的中年干瘦修士就马上一扬手,冷声说道。 顿时,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名红衣干瘦修士的身上。 “六百颗下品灵石!” 突然之间,几乎正对着魏索的一个贵宾包厢之中,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淡淡的报出了一个价格。 “六百五十颗下品灵石!” 面容yīn鸠的红衣干瘦修士嗖的一下子转头,目光极其凌厉的望向了那个贵宾包厢。 但是上面贵宾包厢中那略微沙哑的声音却似是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平淡的道:“七百颗下品灵石。” “八百颗下品灵石!”红衣干瘦修士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眼中涌起一丝丝的杀意。 “一千颗!”那个贵宾包厢中的人依旧平淡的说道。 一千颗!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虽然这种银罡jīng并不常见,对于急需的人来说,一千下品灵石也不算什么,但是一口就抬高两百颗下品灵石,那个贵宾厅里平淡无奇的声音,却是显示出了不管对手再加多少灵石都一定要得到这块银罡jīng的意思。 红衣干瘦修士一愣之下,眼中的凶光却是反而消隐了不少,没有再行喊价,毕竟他也很清楚,能够随口报一千颗下品灵石而不当回事的人他也未必能够惹得起。 因为也没有其它人再加价,在魏索掖着自己的灵石袋,有些眼馋的目光之中,站在田掌柜身边,托着这块银罡jīng的华服少年就走下了台,将这块银罡jīng直接送入了那个贵宾包厢之中。 第一件拍卖的东西就引起了争抢,整个拍卖会场的气氛马上就被彻底调动了起来。 “这是四级中阶的食石兽内丹,底价是三百颗下品灵石。” “我靠,都是好东西啊!” 第二件拍卖的东西是一颗土黄sè,散发着很浓厚土腥味的食尸兽妖丹,本来普通的四级中阶妖丹价值在两百颗下品灵石左右,但是食石兽的内丹之中有独特的土元之气,对一些修炼土系术法的人有很大的功效,而且食石兽天生擅长土遁,一见势不妙就直接钻入地下,很难捕捉,田掌柜一喊三百颗下品灵石的价格,魏索就知道这价格肯定还是低了。 果然只是片刻,这颗食石兽的内丹就以五百颗下品灵石的价格被一位脸sè有些蜡黄,一看就像是修炼了某种土元术法的修士买下了。 “下面这是一件天霜甲….” 接下来一件宝物,是用四级妖兽冰蜈的外壳炼制的一件宝甲,这种宝甲的防御力十分强横,而且还可以激发出冰寒之气,不过这种宝甲份量不轻,看上去比较适合叶霄正那种近身作战的刚猛路线修士,魏索虽然有点眼馋,心里却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一路看了下去,接下来的五六件都是炼制一些法宝和法器的特有材料,比如内含热量惊人真火的火龙晶、对元气契合xìng很好,可以用来炼制木系法宝的千年铁蕉木、可以使得法宝自身有悬浮之力,减轻法宝本身重量的风灵石等物。魏索估计普通的法宝炼制之法绿袍老头倒是知道不少,不过魏索现在修为不够,绿袍老头也不告诉他,所以这些东西和银罡jīng一样,对他也是没有什么作用。 “接下来这颗是合虚丹,是珍宝阁丹师姬雅亲自炼制,分念境以下的修士,服下之后便可直接突破一阶,但是药xìng对修士的神海和肉身都有一定的副作用,接下来五年之中修为可能会无法寸进,底价一千下品灵石。” 五六件接下来之后,田掌柜亮出的一件东西,却是让包括魏索在内的几乎所有修士都一声低声惊呼。 一颗放在金盒之中,血红sè鸽蛋大小般的***丹药。 合虚丹,用合风兽和天虚血鸟的妖丹配合其它灵药炼制出来的一种丹药,炼制极难,但在天玄大陆却是赫赫有名,比方说一名修士和妖兽或者与人对敌,就只差一点打不过对手,要被对手杀死,在这种时候,能够有一颗可以直接提升一阶修为的丹药,是直接能够扭转乾坤的。和老命相比,别说是五年修为无法寸进,就算五十年修为无法寸进,那也是老命重要,更何况有的人五年还未必能够突破得了一阶修为。 这种丹药,肯定是会引起争抢,而且价格肯定是会很惊人的。更何况这颗丹药还是有着灵岳城冰雪美女之称的姬雅炼制,魏索从未见过姬雅,但是却也听说这冰雪美女号称灵岳城第一美女,光凭她的名字,肯定就会有很多追捧者的。 “一千五百颗下品灵石!” 这颗丹药魏索也是拼命想买,但是和他料想的一样,西侧贵宾厅第一个喊出的价格,就已经让魏索就算当了内裤去买也绝对买不起了。 “四千颗下品灵石!” 最后这颗由大名鼎鼎的冰雪美女姬雅炼制的合虚丹以惊人的四千颗下品灵石的价格成交了。 想要这颗丹药想得要死的魏索简直是泪流满面。 本来魏索接连发了几笔,都有点小暴发户的感觉了,可是和这拍卖会里的修士一比,魏索觉得自己还是穷得叮当响。 “看来还是要拼命赚灵石,多赚点灵石啊!” “金丝符笔!用四级妖兽金鬃兽的尾毛炼制,落月城天工坊的jīng品,底价三百颗下品灵石。” 但是马上接下来的一件东西,却是让魏索不由自主的一愣。 一杆笔直的金sè符笔,静静的躺在托盘上的红sè锦布之上。整根小拇指般金sè符笔都是由一根纯金般的粗毛雕刻打磨而成,真是难以想象,一头妖兽身上的一根毛都竟然有这么粗。 和绿袍老头接触久了之后,魏索现在的见识也已经大涨,知道一只好的符笔会吸附火蝎血更加的平均,在符纸上画起来也会更加的平顺,会使得符箓的品质和炼符的成功率都大为提高。 “怎么样,魏大符师,心动了?”一看魏索的神sè,南宫雨晴就在他的耳边轻笑了一声。 “心动有什么用,心动也买不起啊。”魏索极其郁闷的说。 “心动的话就买吧,要借几百灵石的话,我还是拿得出手的。”南宫雨晴微微一笑 第三十五章不要急 魏索彻底心动了。 毕竟就算炼符的成功率上涨一成,rì积月累之下也是一笔大钱,现在魏索身上的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一起折算下来,还有两百多颗下品灵石。但是这两百多颗下品灵石也不能全部用光,至少还得留下一百多颗用于修炼和支付收购火蝎的费用。 现在这支金丝符笔的低价虽然只是三百颗下品灵石,但是按照前面的经验,成交价格恐怕至少要在六百颗下品灵石以上。 这样一来至少要借个五百颗下品灵石才够。 “几百灵石….我身上只有一百下品灵石,你身上到底有几百颗下品灵石?”魏索看着南宫雨晴,手心冒汗的说。 “真是的。”南宫雨晴有些好笑的答道:“大概有七百颗下品灵石吧。” “七百颗下品灵石,真是个小富婆啊。”魏索激动得有点热泪盈眶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接着问道,“那我要是一时还不起怎么办?你该不会有什么附带条件吧?” 南宫雨晴白了魏索一眼,“你这人还真是烦啊,你到底要不要借,不要借就当我没说过,反正看你这样也不敢再拿许多火球符出去卖了,你要是还不起的话就拿火球符抵不就行了,反正这种法符我平时也都用得着。” “借!傻子才不借啊!”这时大厅之中已经有人喊价加到三百五十颗下品灵石,魏索马上就很是牛气的大喊了一声,“四百颗!” “四百五十颗!”底下大厅之中马上传出了和魏索竞争的声音。 “五百颗!”魏索这辈子还从没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喊起来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的了。 “五百五十颗!”底下一名身穿皮袍的修士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五十颗灵石。 “不就是一支符笔么,有什么好抢的啊。”魏索在心里郁闷的叫了几声,但还是叫道:“六百颗!” 魏索这六百颗的价格一出口,底下那几名原本都参与竞争的修士终于都摇了摇头,放弃了喊价,毕竟他们也不知道魏索的身份,以为上面贵宾包厢里的魏索也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而且六百颗下品晶石的价格就算是对于一般的制符师都已经不算低了,毕竟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制符师有魏索炼制火球符这么一本万利的。 “呼…..”魏索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幸亏制符师在灵岳城是相当的稀少,否则抬价的人肯定会更多。 “七百颗下品灵石!” 眼看已经没有人再行出价,下面托着托盘的华服少年都已经准备将这支金丝符笔送到魏索的贵宾包厢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却从左侧的一个贵宾包厢中传了出来。 “我靠,这个弱智儿童!”魏索差点眼前一黑被气晕过去。 出声竞价的,赫然就是那看上去十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李红鳞。 “八百颗下品灵石!”都已经喊到七百里,魏索也不想放弃,一咬牙,又加了一百。 “九百颗下品灵石!”李红鳞很是淡然的又加了一次价。 “我靠!”魏索彻底的无语了,他几乎可以肯定李红鳞未必是特别需要这支符笔。就凭这家伙特意换个大包厢的做派,摆明了就是故意要压一下他。魏索现在是痛恨自己没有大把的灵石了,否则魏索就算用灵石砸也要把这个家伙砸死。可关键在于,九百颗下品灵石已经是魏索的极限了,就算他再加到一千灵石,李红鳞放弃抬价了,那这个价格也不是现在魏索所能承受得起的。 “这个家伙,我去骂他。”南宫雨晴也有些火了,一下子就想站起来。 “不用着急,等下再有什么好东西出来的时候再说。”但是让她十分意外的是,魏索却反而拉住了她,不动声sè的说了这一句。她奇怪的转头看了一眼魏索,魏索的脸上却是一副恼怒和有种类似那种心痛钱财的土财主一般的神情。可是魏索偷偷拉她和在她耳边说的话,却让她知道魏索似乎是装出来的。 南宫雨晴完全猜不出魏索的脑袋瓜子是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能满腹狐疑的等着。 “神木炉!” “腐毒蝠幼崽!” .....接下来数件,又是十分独特的宝贝,像神木炉,就是一件用于炼制灵丹,可以大大提升木系丹药品质的丹炉,腐毒蝠是一种四级初阶妖兽,成年的腐毒蝠双翼展开时体长可达数丈,非但修士将之驯化之后可以当成飞行坐骑,而且腐毒蝠本身喷出的毒液威力也是十分厉害。 但是拍卖这些件宝贝的时候,魏索却都是在心中盘算着,没有出声。 “纳宝囊,内部空间约三十丈见方,底价九百下品晶石!” 但是等到台上的田掌柜报出这一件东西之时,整个大厅之中就又一下轰动了。 纳宝囊,这是一种外面看上去只不过几尺大小,但是内里的空间却是十分巨大,而且带在身上不会感觉到里面装的东西重量的独特法宝。这种法宝,对于每个修士,尤其是习惯将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的散修来说,都是极其的珍贵。 不仅如此,比如杀到有些体型庞大的妖兽,或者发现某些体积庞大的矿石,一时带不走的话,便只能采集其中价值灵石最高的部分带走,其余部分就只能先行忍痛放弃了。但是有了这样的法宝,就可以全部收集回来,不浪费一颗灵石。 一些上阶的纳宝囊和纳宝戒指甚至能装上数万斤的东西,但眼下这件外表是黄sè皮质般模样的纳宝囊,最多能够装载三十丈见方的东西,比起一些最为低阶的,只能装载一两丈见方东西的纳宝囊,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最关键的在于整个天玄大陆能够炼制纳宝囊的炼器师也不多,纳宝囊也是属于十分稀缺,有价无市的宝物。 “一千二百下品灵石!”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魏索直接大声的报出了一个高出底价三百颗下品灵石的价格。 “魏索!你!”南宫雨晴的俏脸顿时白了,因为她知道她和魏索身上的灵石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两百颗下品灵石。 “这个纳宝囊十分难得,我可也是十分心动呢。”而魏索的话音刚落,一边贵宾包厢里的李红鳞也是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一句,然后淡然道:“一千三百颗下品灵石。” “不要再喊了,否则万一你拍下了,却付不出灵石,你就会被硬xìng清除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永远不能在灵岳城任何坊市交易,如果相差甚多的话,你甚至会被直接驱逐出灵岳城!”知道魏索底细的南宫雨晴生怕魏索再行喊价,脸sè煞白的飞快在魏索耳边说道。 “南宫雨晴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让南宫雨晴有些目瞪口呆的是,魏索在这个时候却是极其肉麻的大声说了一句,“我的灵石正好有些紧张,刚刚你喜欢那金丝符笔,我都没有买到,现在你要这个纳宝囊,我身上的灵石也不太够…要不我们再等等别的,看看接下来还有没有你喜欢的?” 一边肉麻的喊了一声南宫雨晴妹妹,一边这么说的时候,魏索还是一副羞愧至极的样子。 左侧贵宾包厢之中李红鳞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时有人喊出了一千三百颗下品灵石的价格,只见李红鳞更为傲然,更为大声的喊道:“一千五百下品灵石!” “….。”南宫雨晴有点傻眼。 “嘿嘿,这个家伙等会应该当了内裤都要拍下这个纳宝囊送过来了吧?”魏索垂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但是却偷偷的对南宫雨晴这么说着。 第三十六章花儿一样 “一千八百下品灵石!” “两千下品灵石!” ….. 闪烁着让人咽口水的黄光的纳宝囊的争夺很激烈。 一名身穿绿袍,略微有些肥胖的修士和位于李红鳞对面的一个贵宾包厢里的修士也频频出价。这个底价为九百颗下品灵石的纳宝囊的价格居然一路攀高,到了两千颗下品灵石。 “这个家伙还能跟价,看上去这个家伙的身家的确不错嘛,不过那两个家伙似乎也不是缺灵石的人啊。”魏索看到李红鳞的额头上似乎出汗了,暗地里又朝着南宫雨晴挤了挤眼睛。 “谁是你的南宫雨晴妹妹啊?”南宫雨晴又好气又好笑,在魏索耳朵旁边说道,“你刚刚喊倒是喊得满顺的嘛?” 南宫雨晴凑在魏索耳朵边说话的样子又落入了李红鳞眼里,李红鳞顿时猛的咬了咬牙,“两千三百颗下品灵石!” “这是金鹫宫的少宫主,怪不得财大气粗。” “你看看人家,用这么多灵石买个纳宝囊眼睛都不眨一下,多么气派,你个死鬼,连一千颗下品灵石都拿不出来。”李红鳞的这个价格一喊出来,整个拍卖会场顿时一片哗然,其中一名还算有几分姿sè的女修十分郁闷的抱怨身边看起来应该是她相好的一个男修。 李红鳞这个价格一喊出来,另外两个对手也没有再加价,退出了竞争。金玉阁的田掌柜喜滋滋的一挥手,托着放置纳宝囊的托盘的华服少年便很快在许多人欣羡的目光之中穿过了大厅,进入了李红鳞所在的贵宾包厢。 “李少宫主,这是您拍下的纳宝囊。” 金玉阁的华服少年极有礼貌的将托盘递到了李红鳞的面前。 纳宝囊近看之下十分漂亮,袋口是稻穗般纹路的金sè丝带,整个纳宝囊上除了一些若隐若现的符文之外,还饰着一种结有宝珠的奇特宝花图案。 “这个….按照你们的规矩,如果灵石不够的话,是可以用相等值的东西代替的吧?”李红鳞看着华服少年说道。 华服少年微微一愣,马上很是专业的回答道:“这…如果是确定价值的东西,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是两百颗中品灵石,你清点一下。”李红鳞眼角抽搐了一下,将一个装着灵石的皮囊交给了华服少年,然后又掏出了一颗鸽子蛋般大小,散发着浓厚寒气的雪白sè虫卵,“这是四级上阶冰霜飞蜈的虫卵,孵化之后可以驯服,应该至少价值三百颗下品灵石的。” “这如果是冰霜飞蜈的虫卵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华服少年清点了一下灵石,接过虫卵之后依旧很有礼貌的说道,说了这一句之后,华服少年便待转身下去。 “对了!”华服少年一转身,一股极其肉痛的表情就在李红鳞的脸上一闪而过,他又喊住了华服少年,“我只是今rì灵石正好没带够,所以才拿出这颗冰霜飞蜈的虫卵,你能不能对田掌柜说一声,这颗虫卵暂时不要出售,最迟数天之内,我会带灵石回来赎回。” 华服少年点头,“若是别人的话,我们金玉阁没这规矩,不过李少宫主是熟客,又有信誉,我下去禀告一下田掌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多谢了。”李红鳞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又恢复了平时的神采,很是傲气的点了点放在托盘上的金丝符笔和纳宝囊,“你帮我将这两件东西送到那边的贵宾包厢去,交给南宫雨晴,就说这两件东西是我送给她的。” 等到华服少年很是了解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之后,李红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南宫雨晴她要金丝符笔干什么?难道是她想和铁策中的哪一个炼符师学习炼符?” …… “我靠,不会吧?” 魏索的贵宾包厢里,魏索看着华服少年送过来的两件东西一下子有点傻眼了。 “李红鳞兄弟真是豪爽啊!” 随后魏索就直接乐坏了,没想到除了一个纳宝囊之外,居然连魏索刚刚想要的金丝符笔都送了过来。 金玉阁的华服少年很是同情的看着魏索,可怜的家伙,估计以后南宫雨晴是肯定不会跟你了。但就在这个时候魏索突然抬头问了他一句,“对了,和你打听个事,李红鳞刚刚支付灵石的时候,身上还有多少灵石的样子?” “这我不知道。”出于不敢欺骗客人的原则和对魏索的同情,华服少年很是诚实的答道:“他身上带的灵石应该不多了,方才的三百灵石他是拿一颗冰霜飞蜈的虫卵来抵押的。” “知道了,多谢啦。” “你这家伙,你都敲诈了他这么多灵石的东西了,你难道还不满足啊。”华服少年走出去之后,南宫雨晴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魏索说道。 “什么敲诈啊,是他自己要送的好不好。”因为现在魏索已经退到了包厢的里面,从李红鳞那边肯定是看不到了,所以他没有顾忌的喜滋滋的把金丝符笔拿到了手里。“真是好东西啊!”魏索不仅发出了由衷的感叹。整支符笔看上去就像纯金打造的一般,金光闪闪,十分好看,但是拿在手里却是十分的轻柔。用笔尖在手心里一划,就像一条水流流淌过一般,柔和而感觉不到任何的迟滞。 “我说南宫雨晴,要不是你,那个家伙也不会送这两件东西过来。”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金丝符笔之后,魏索忍痛割爱的说道,“要不这个纳宝囊就归你了,到时候我要用的时候你偶尔借给我用一下?” “我才不要这个家伙的东西。”南宫雨晴白了魏索一眼,“看你这副心痛的样子,你要的话你拿着好了。” “两千多灵石啊!”魏索一听顿时老实不客气的猛点头,同时又对南宫雨晴说道:“南宫雨晴,不过我就有点不明白了,这家伙修为也不错,长得也不赖,又是金鹫宫的少宫主,出手又大方,你干嘛不喜欢他?” “这和你不愿意加入铁策还不是一样?要是我接受他,进了金鹫宫,我还不是要放弃很多东西?”南宫雨晴看了魏索一眼,“而且有的人离了金鹫宫这样的靠山还是原来的他,他要是离了金鹫宫这样的靠山,恐怕就不是李红鳞了。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也只是喜欢这个人的本身而不是喜欢他身后的什么东西。” “有个xìng!”魏索朝着南宫雨晴竖了竖手指头,同时在心里想,我喜欢水灵儿也是喜欢她的身材,她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小脸蛋和傲人双峰…也不是她是谁谁谁的弟子啊什么的。 “中品寒玉一块,这块寒玉尺寸巨大,而且通体没有瑕疵,十分罕见,底价六百颗下品灵石。”就在这时,田掌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魏索和南宫雨晴顿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七百颗下品灵石!” “八百颗下品灵石!” …… 魏索再次热泪盈眶,用红sè绒布包着的寒玉已经经过金玉阁的打磨,那条裂纹已经被打磨掉了,现在整块寒玉看上去通体***,没有一丝的瑕疵。这么大的一块没有瑕疵的寒玉,对于炼器师来说,已经可以很简单的炼制一件冰寒法宝。而参加这种拍卖会的也几乎都是识货的修士,所以田掌柜几乎是话音刚落,就立即引起了许多名修士的争抢,价格一路飙升,到最后一名身穿月白sè道袍的老道拍下之时,价格竟然是到了一千五百颗下品灵石。 虽然说好这块寒玉是要和南宫雨晴、叶萧正和叶顾薇四个人一起分的,而且金玉阁会收百分之十的费用,但即使是这样,魏索也至少可以再有两百颗下品灵石入账。 一支金丝符笔,一个纳宝囊,两百颗下品灵石,魏索觉得这rì子简直就跟花儿一样。 第三十七章答应的条件 金玉阁的支付速度很快,因为魏索和南宫雨晴在场,所以寒玉一售出,扣除了百分之十费用之后的灵石就送到了魏索和南宫雨晴的贵宾包厢内。 因为数额比较大,所以八百的整数是折算成了八十颗中品灵石。八十颗散发着诱人光泽的淡黄sè灵石整齐的平摊在红木托盘里面,旁边放着十颗下品灵石的零头。 “这家伙真是小气啊。” 金玉阁的一个华服少年端来了灵石之后,看到魏索没有什么反应,走出去的时候忍不住撇了撇嘴。 因为几乎绝大多数的客人拍出个好价钱之后,都会给点小费打赏的。遇到大方点的客人,那十颗下品灵石的零头说不定就全部打赏了,可是魏索却是连一颗下品灵石的小费都没有给。不过这个金玉阁的伙计要是知道在不久前魏索还是一个身上只有几颗下品灵石,每天都只舍得用一颗下品灵石修炼的穷光蛋的话,可能就会理解魏索为什么会这么吝啬了。 “这些灵石你先替叶萧正他们收着吧,到时候见了他们再给他们。”魏索拿了二十颗中品灵石和两颗下品灵石之后,就将其余的灵石交给了南宫雨晴。 “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猥琐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南宫雨晴也不推辞,收好了其余的灵石之后,就轻声对魏索说道,“要不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魏索有点不理解的看着南宫雨晴,“接下来的东西不看看了?” “我不想和他多说话。”南宫雨晴撇了撇嘴,“等下要是拍卖会结束后再走,他肯定又会过来找我们的。” “这样也好。”魏索想了想,反正虽然自己连发了几笔横财,但是和这拍卖会上的人一比自己还是穷得要死,要不是这纳宝囊非常难得,以后就算有灵石也未必能换得到,又不能再丢下去拍卖,否则的话魏索都忍不住把这个纳宝囊都直接换成灵石了,现在魏索金丝符笔和又一批灵石到手,受了这个拍卖会的刺激,魏索现在是充满了回去拼命炼符,拼命赚灵石的奋斗**。 “传讯灵符四片,有效距离三百里,底价三百灵石。” 南宫雨晴本来已经准备和魏索一起悄然离开了,但是听到接下来的这件拍卖品,她却是突然停了下来,反而走到了贵宾包厢的看台前。 “我靠!” 魏索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李红鳞在那侧的贵宾包厢之中频频对南宫雨晴微笑示意,好像还一副打了胜仗,十分得意的样子。 “怎么,你想要这东西么?” 魏索看了一眼那四片传讯灵符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天玄大陆用于传递消息的东西大约分为两种,一种是驯养的灵兽,比如说雷电蜂鸟和石甲虫、灵鹤,另外一种就是修士炼制出来的法器、法宝。好的专门用来传递消息的法器法宝,要么可以直接在里面放置纸条、玉符等物,直接飞到想要传递的对方的身边,要么就是可以千里传音,最高级的甚至可以互相通话。 而现在这四片传讯玉符的外观虽然比较好看,都是微紫红sè,都雕刻成了四条小鱼的模样,可是这四片传讯玉符的作用却是相当有限,似乎只是用一种奇特的晶石雕刻而成,只要其中一人朝着其中一片传讯玉符中贯注真元的话,其余三片传讯玉符也会发出亮光。 这种传讯玉符最多就只能告诉朋友在固定的地方相会,却是根本无法传递更多的讯息,虽然魏索知道可以传递更多讯息的法宝在大门派之中都是非常抢手,价格也不是这四片传讯灵符所能相比的,但穷惯了的魏索一直以来都养成了宁缺毋滥,灵石要用在刀刃上的原则,这种东西就算只要一百颗下品灵石,他也是不会花灵石购买的。 整个拍卖会场的修道者也不是傻子,对这四片传讯灵符看上去也都兴趣不大,片刻之后才有人喊到了三百三十颗下品灵石的价格。 “你真要?”可是让魏索有点意外的是,南宫雨晴在这个时候却是喊出了三百五十颗下品灵石的价格。 南宫雨晴三百五十颗下品灵石的价格一喊出来,现场就再也没有人出价,那四片传讯玉符马上就由金玉阁的一名华服少年用红木托盘托着送入到了魏索和南宫雨晴所在的贵宾包厢里面。 “什么,这三片给我?”而让魏索有点傻眼的是,南宫雨晴只是取了其中一片,就将其余的三片都递给了魏索。 “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花这么多灵石买?你别忘记答应我的条件。”南宫雨晴看着魏索,笑了笑。 “啊?什么条件?” 南宫雨晴白了魏索一眼,“你答应过我的,我有事找你帮忙的话,你要尽力帮我的。要是我要你帮忙的时候,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魏索:“…..” “反正我只要一片就够了,到时候你看到传令玉符亮了,就是我要找你帮忙,到时候你到城北集市最大的布告牌那跟我碰头就是了,要是我有急事不在那,我也会在那给你留下消息的。”南宫雨晴瞄了魏索一眼,“你有三片传讯玉符,该不会装作掉了看不见了,看到了只当没看见了吧?” “这怎么会啊。”魏索小汗了一下,说,“好歹今天你也让我赚了一支金丝符笔,一个纳宝囊,我怎么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就好,我们走吧。”南宫雨晴嘴角又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朝着贵宾包厢外走了出去。 南宫雨晴和魏索在凌霄坊外依依惜别。 魏索也很想和那天吃叶顾薇豆腐一样和南宫雨晴抱一抱啊什么的,但是面对南宫雨晴似乎可以看清自己心里龌龊想法的眼神,魏索心里虽然蠢蠢yù动,但是却还是没敢做任何吃豆腐的事。 虽然在拍卖会场很是肉麻的大喊了一声南宫雨晴妹妹,但是很多时候魏索却还是觉得南宫雨晴有种像他姐姐的感觉,毕竟南宫雨晴现在的修为比他要高一些,而且对于灵岳城的各种道道也比他要懂得多,很是东西也都是南宫雨晴告诉他。 而一想到姐姐,魏索的心里就又有了点别样的滋味,因为自从很小的时候他老爹老娘出天穹再也没回来之后,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要我帮忙…以我现在的修为,可是连李红鳞那个小白脸都弄不过啊。” 摸了摸怀里的金丝符笔,感觉到金丝符笔那柔软光滑的材质,心情重新风sāo起来的魏索,回去拼命炼符、拼命修炼、拼命赚灵石的**却似乎又更强烈了一些。 第三十八章 幻光符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深夜,一颗夜明珠用一小团冰丝蛛的蛛丝悬挂在魏索小屋里石桌的上方,将不大的石屋照得透亮。 闪着晶润光泽的金丝符笔在符纸上如同游鱼一般流畅的滑动着,突然之间一个勾勒,提了起来,整张朱红sè的符纸上红光一闪,上面全部的符纹似乎一下子流动了起来,一张一阶火球符顺利的炼制完成。 “这金丝符笔真是好东西啊。” 魏索捏着这张新炼制完成的火球符和之前炼制的火球符比对了一下,发现非但用金丝符笔新炼制的火球符上的符文显得更为柔和平滑,就连火球符上的火炎气息,都要略微浓厚一些。 火球符的品质一高,施放时的威力也会相应的提高一些。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张石桌上已经放了七张用金丝符笔炼制的火球符,加上魏索手里的这张,魏索这次已经连续炼制了十张火球符,其中只炼坏了两道,成功率已经超过了八成,而且这次就算炼坏,也只是细微之处略有残次,没有出现直接烧起来的情况。 石屋里头,靠墙的位置放了一个新的铁架子,里面放着不少密封的瓶瓶罐罐,装的都是有用的火蝎血。 很是满意看了一眼手里的金丝符笔和新炼出来的火球符之后,魏索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绣着宝花花纹,看上去十分jīng致的黄sè纳宝囊,随着他的一股紫蒙蒙的真元贯注进去,纳宝囊的袋口突然打开了,喷出一团黄光,里面装着的灵石和火球符等物,全部奇异的浮在了那一团黄光之中。 魏索伸手一抓,从面前的黄光中取出了一颗中品灵石,然后将纳宝囊袋口的金sè带子微微一扯,浮现在黄光里的灵石等物就都随着黄光收回了纳宝囊中。 “嗯?” 拿着这颗中品灵石,魏索本来是准备马上开始修炼的。但就在这个时候,魏索却突然听到一边的绿袍老头看到什么好东西一样,嗯了一声。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了!”原本已经有点小累的魏索顿时来了jīng神。 受了上次青玉术符的启发,在前几天出门收火蝎的时候,魏索就买回来了一堆玉简,这些没有什么禁制的玉简记载着的都是一些天玄大陆的风物,比如说妖兽和灵药的介绍等等,地名的来历等等,就是一部部的百科全书,不值多少灵石。可魏索却觉得这些东西对绿袍老头和自己或许有用,毕竟绿袍老头知道的都是一两万年之前的事,很多地名和东西已经物是人非了,别到时候按他的经验,有个地方应该满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低阶妖兽,可现在跑过去一看全是高阶妖兽,那自己到时候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而且最重要的绿袍老头知道那么多的符方和丹方,上次自己虽然把自己知道的常见的灵草和妖丹都和他说了一遍,但是自己知道的毕竟有限,还是这些记载的比较完全,各种药草和矿石之类的炼器原材料都有。 而绿袍老头断了一两万年的岁月,拿到这些也是如同老学究一样,看得津津有味,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晚,这几天下来绿袍老头也是很有长进,比如一两年前没有的一些流行俗语,“你个大头鬼啊,郁闷”之类的也学了不少,和魏索说话的时候就不自觉的蹦了出来。 “好你个大头鬼啊!”果然这次魏索一问,绿袍老头就直接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白了魏索一眼,“我的好东西又不少,只要你能快点突破到神海境四重的修为,自然有很多好东西。” “我这不是已经没rì没夜的拼命修炼了么,开辟一个神海这么慢我也没办法啊。”一听绿袍老头这么说,魏索就又顿时郁闷了起来。 “不过这次我倒是的确发现了一种符箓的材料现在也多得很,就是不知道这种符箓你有没有兴趣炼了。”不过绿袍老头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魏索顿时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什么符箓,只要是有用的,我肯定要炼啊。” “是幻光符。”绿袍老头看了魏索一眼,“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正是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一万年前这种符箓就失传了,所以现在炼制这种符箓的材料才会长得这么多。” “没有什么攻击力?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符箓?” “就是会产生独特的声光,可以完全模拟出某种术法或者妖兽的形态的符箓。但是最多只是能够吓对手一跳,本身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对手要是用什么术法或者法宝挡这符箓拟出来的术法或者妖兽,就会马上发现有假。”绿袍老头解释道,“根据炼制花纹的不同,你可以使得你的幻光符化出的只是一个火球的幻影,也可以使得你的幻光符可以化出一头高阶妖兽的幻影。不过这种幻光符都是依靠符箓本身的材料,没有什么法力波动,施放也几乎不要消耗真元,施放起来却是非常的隐蔽。” “有兴趣!”魏索马上嘿嘿的一笑,对绿袍老头说你赶快告诉我怎么炼法。魏索心想,既然这符箓已经失传了那么多年,现在知道的人肯定极少,要是和人对敌的时候,就算对手很快就能发现是假的,那放出来的一瞬间,至少也能吓对手一跳,让对手分一下心,而绝大多数三级以下的妖兽又没有人这么聪明的智商,用这种符箓对付它们应该也是很有用的。 …… “无量晶?” 魏索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这个材料的名字。绿袍老头说出的炼制幻光符的材料果然是十分的普通,符纸是用黄丝草和苦金菊炼制,而符液是用无量晶和丹青石加墨鱼脂调配。 “怎么?难道无量晶现在不多么?”绿袍老头对魏索重复一遍这个名字感到有点奇怪,“我明明从你带回来的玉简中看到,这种晶石现在有不少,价值不高的。” “那倒不是,只是我这正好有一块。”魏索嘿嘿一笑,心里却是小汗了一下。原来无量晶又叫拓影晶,平时在阳光下要是对着一个人,就可以将一个人的影像在其中留下片刻。据说配合一种琉璃晶,再刻上专门的法阵的话,可以将一段景象留在里面停留一个月之久。 当时魏索就是很猥琐的想,要是自己正好偷看到哪一个美女洗澡啊什么的,将那段香艳景象留在无量晶炼制成的晶球里,不是回家以后还可以反复观赏了。所以魏索当时看到城外的zì yóu集市里有人正好在卖这无量晶,魏索还特别买了一块,只是后来一直没找到那种琉璃晶,时间一长魏索也就没放在心上了,没想到这块无量晶现在还能派上用处。 “我靠,这种幻光符比火球符炼制还麻烦,居然要两个叠加符文阵?” 魏索记清楚了绿袍老头说的材料之后就马上风风火火的开搞了,而这几种材料在现在也的确不难找,除了无量晶之外其余的几种材料只是两颗下品灵石就买了一堆回来。但是看到绿袍老头用绿光化出来的炼制方法和符纹,魏索就有点吃惊了。 这种幻光符炼制起来居然是要经过两次绘制符纹。制成符纸之后,首先要将无量晶磨成细粉,然后通过熬煮使之彻底融化在墨鱼脂中,用这种符液先勾勒一个符纹,成符之后再用这张半成品的符拓影,将光影拓入这张半成品符之后,要在两炷香的时间内再用丹青石和墨鱼脂制成的符液再画一个符纹,这样一张幻光符才算是最终完工。若是第二遍的符纹超过两炷香才勾勒完成,炼成的符箓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每一遍符文的复杂程度都完全不在火球符之下,而且多一遍符纹,就相当于多了一个出错的环节,从这点来说,幻光符成功的几率就要比火球符小了一半。 “***,搞了!” 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魏索还是咬了咬牙下了决定。毕竟对敌的花样越多,就越可能将对手弄死,而且魏索从绿袍老头的口风中可以肯定,绿袍老头绝对应该还会几种高阶的符箓,那些符箓的材料到时肯定不会像火球符这么便宜,自己炼制这幻光符,也可以当成一种锻炼。 看到魏索将黄丝草和苦金菊按照份量彻底捣碎,开始熬制幻光符纸所需的材料,绿袍老头的眼中就又闪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欣赏神sè。毕竟这个猥琐的家伙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说脑袋比较好用,比如说不好高骛远等等。 …… 就在魏索专心致志的开始炼制幻光符时,一名金玉阁的华服少年极其恭敬而暗自激动的走进了珍宝阁姬雅的房间。 拥有惊人容颜的姬雅身穿一件普通的紫sè宫装,坐在一张桌子前,脸上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之意,她的神情似乎很平常,但是浑身却给人一种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她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年份的草药,整个房间里充满着各种奇特的药香。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姬雅,这个金玉阁的华服少年还是为姬雅令人惊艳的容颜和冰冷而不自觉的心颤。 是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得到这样的女子的垂青,让这样的冰雪美女展颜一笑? 在心中暗自长叹了一声之后,这名金玉阁的华服少年极其礼貌的上前,将手中的晶石袋放到了姬雅面前桌子上的空处,“姬雅掌柜,因为您一直在忙着炼丹,所以我不敢打扰,一直等到现在才将灵石送进来。您交给我们田掌柜的合虚丹最后卖到了四千颗下品灵石,除去已经支付的一千颗下品灵石以及费用,现在这里是两百七十颗中品灵石,请您清点一下。” 姬雅微微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刘祥你和田老板,我还是信得过的。多谢你久等了。” 名为刘祥的金玉阁年轻人尊敬的说道,“姬雅掌柜,我们田掌柜还托我带句话,您炼制的这些丹药都十分紧俏,若是您能每个月都交一颗合虚丹这样的丹药让金玉阁代为拍卖的话,我们金玉阁今后和珍宝阁做的其余交易,也可以免除一半的费用。”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姬雅点了点头。看着华服少年恭谨的退出她的丹房,她的嘴角却是显露出一丝难言的苦笑。她也知道,田掌柜之所以有这样的提议,是因为金玉阁的拍卖会若是定期有她这样的丹药出售的话,必定会带来很多的人气,会吸引很多的修士到来,金玉阁的生意也会更加的火爆。而金玉阁给她的条件,自然也对珍宝阁十分的有利,关键在于,整个珍宝阁只有姬雅一人可以炼制得出这种级别的丹药,而且这种丹药的成本也是不菲。 而且近年来姬雅还有许多要应付的事,要一个月炼制出一枚合虚丹,姬雅也未必能够做得到。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吞下了一颗白sè的丹药之后,“独孤宇云”,随着姬雅的这一声的传出,一名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修士又再度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小姐已经突破到了神海境五重了。你交给她的冰螭真术她也已经修炼到了第三层。”似乎知道姬雅要问什么似的,这名黑袍男子直接说道。 “她已经修到突破神海境第五重了?”姬雅倒是猛吃了一惊。 “不错。”黑袍男子依旧古井无波般的点头说道,“她在修炼功法和术法上的天赋还是极高的。” “知道了,继续让铁策的人帮忙保护小姐吧。”姬雅点了点头,看着黑袍男子默然离开之后,一种欣慰的神sè弥漫在了姬雅的眼中。 第三十九章努力第四重 透明的无量晶磨成的粉末混合在黑油般的墨鱼脂之中,却是反而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深蓝sè,在jīng钢小炉之中沸腾时,泛起一圈又一圈的亮蓝sè波纹,有一种如同桔皮般的清香味道飘散而出。 等到无量晶的粉末彻底融化在墨鱼脂之中之后,魏索小心翼翼的将粘稠的深蓝sè符液倒入了一个异常洁净的玉瓶之中。不等符液冷却下来,他飞快的将金丝符笔放入了玉瓶之中,吸足了符液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提起了金丝符笔,落在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金黄sè符纸上。 金丝符笔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在金黄sè的符纸上游走,在一些jīng细的符纹处勾勒时,魏索运笔的灵巧让绿袍老头都有些看得入神。 幻光符的第一层符纹十分繁杂,如果是炼制火球符的话,以魏索现在的速度,不出任何纰漏的情况下,只要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勾勒完毕,现在足足勾勒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丝丝的符文,才连接成了一圈像一朵怒放的菊花般的图纹,整个图纹上的每一条丝路都开始有一种晶莹的光华流动了起来。 魏索的额头上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对于他来说,现在限制他炼火球符的不是成功率也不是速度,而是这种jīng神极度击中之下,急剧损耗的神识,要是神识承受不住,在判断上就会出现偏差,炼符就会百分之百的报废。 随着一个轻巧的提笔,笔尖瞬间转出了几道细微的曲折弧线,骤然离开了符纸。 整张符纸上所有的符纹上突然光华一闪,给人一种鲜花突然盛开般的感觉。 “我靠,终于成了!” 魏索愣了一下,咬牙切齿的怪叫了一声。 这幻光符的炼制难度完全出乎了魏索的预料,魏索足足炼了两天,现在才终于成功的第一次完成了第一层的符纹。 “这个家伙居然用两天就可以完成第一层?”绿袍老头这个时候却不得不承认魏索的确在炼符上极有天赋,之前他遇到的人第一次试炼这种幻光符至少都要七八天的时间才能完成第一层,而且他心里很清楚第二层却是要简单的多,一般能够完得成第一层的,接下来的一层只要不发挥失常,成功的几率是非常高的。但是他口头上却还是冷淡的提醒了一声,“接下来可只有两炷香的时间,你要不要再嚎两声庆祝一下啊什么的?” “我靠!” 魏索一听也顾不得高兴了。只见他眼珠子一转之后,马上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股真元朝着手中半成品的幻光符中贯注了进去。 布满深蓝sè符纹的金黄sè幻光符上骤然shè出一层晶莹的光幕,“来了!”看准晶莹光幕映shè出来的方位,魏索一下子站到了那晶莹光幕的前方,在被他真元控制得悬浮着的幻光符上发出的晶莹光幕照shè到他身上时,他叫了声“定!”一股真元撞击在半成品幻光符上的一处符纹上,晶莹光幕好像定格一般,骤然停顿,然后又飞速的消隐进了符中。 这一道步骤就是凝影,要幻光符到时使用时出现什么样的影像,就必须在这个时候完成。魏索之所以凝自己的影,就是想着要是到时候对敌或者去打妖兽的时候,可以一弄出来,弄几个自己,让对手和妖兽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自己。因为后来绿袍老头说过,这种幻光符弄出来的影像是极其逼真的,只有被东西打中,穿过之时才会扭曲变形,看得出来。 “***,一定要炼成啊!” 凝影一完成,魏索马上就将半成品幻光符抓在了手中,放在了石桌上,同时飞快的一股真元灌入金丝符笔之中,金丝符笔之中的残液很是顺畅的全部排出,然后魏索马上用金丝符笔吸足了已经熬制好的丹青石和墨鱼脂炼制的符液,在金黄sè符纸上迅速的勾勒了起来。 一条条玄奥的纹路在魏索的笔下流淌而出,青sè的符液一沁入符纸,就奇异的和先前蓝sè的纹路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宝蓝sè的sè泽。 一粒粒的汗珠在魏索的额头上暴出来,唯一没有变化的只有他手上那支快速移动,却十分稳定的金丝符笔。 “***!”魏索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虽然接下来没有多少道符纹了,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神识疲惫!炼制这种从未炼制成的陌生符箓,对于jīng神的消耗,远比他炼熟了的火球符要厉害得多。 魏索咬了咬牙,努力的睁大了双眼,让自己的双手依旧无比稳定的控制着符笔的同时,拼命的集中着自己的jīng神。他的额头上都出现了青筋,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像清风拂面一般的轻柔。在这种时候,他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猥琐无耻的感觉。 “终于成了!” 随着金丝符笔的提起,整张符上所有的符纹骤然全部变成宝蓝sè,魏索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背心全部湿透,但是他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兴奋。 现在的魏索已经不是一开始炼制火球符时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散修了,现在他不需要去试,只是看到这张符上发出的柔和光泽和平稳的气息,他就知道自己这张幻光符已经炼制成了。 最为关键的是,万事开头难,有了这第一张成功的经验,接下来第二张、第三张肯定也不会像炼制这张这么困难了。 …… “哇哈哈哈!” 两天过后,又是一阵异常猥琐的笑声在魏索的石屋中炸响。 龌龊的小石屋里,站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魏索,只是其中的一个魏索手里没有东西,而另外的一个魏索手里头却是有五张金黄sè的幻光符。 捏着五张幻光符的自然是魏索的真身,只见他伸出手来朝着幻光符化出的幻影摸去,一摸之下,却是好像穿过了一层水幕一般,那个“魏索”表面荡漾起了一层水波般的纹路。 “真是像,哈哈,应该足够迷惑那些智商不够的妖兽了。” 两天的时间里,魏索一共又炼出了六张幻光符,有了六张幻光符,他终于忍不住用了一张看了一下效果,而眼下的效果令他是非常的满意,不摸一下的话,只要他站着不动,一时还真根本看不出真假。 “对了,老头,光弄个我也没什么意思,我得弄点别的东西。”而手中有了五张自己幻影的幻光符之中,魏索又不满足了,对着绿袍老头说,“我得弄点犀利的术法和妖兽啊什么的,吓唬一下对手才行啊。说不定遇到胆小的,到时候直接吓都把他吓跑了。” “这敢情好,现在你只要两炷香的时间内能够找到个厉害的修士发术法让你凝影,或者找到一个四五级的妖兽听你的话让你凝影,出去肯定可以吓唬一下人的。”绿袍老头白了魏索一眼,说实话他觉得魏索这种凝自己的影在他看来已经是非常聪明的选择了,原本他告诉魏索这幻光符的炼制之法的本意也只是想让魏索锻炼一下他的炼符修为和神识。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魏索有些拉长了脸。要是在一些厉害的门派,他当然不至于找不到高手发个术法或者找头厉害妖兽凝一下影,可关键他是一个人的散修,就算他自己能发什么厉害术法,自己也不可能来得及一边控制凝影一边发术法。 “两炷香的时间….有什么可以来得及呢?”但是突然之间魏索嘿嘿的一下笑了,看着绿袍老头十分猥琐的说,“老头,你说我万一和人打的时候,突然之间有一群大白猪在对手的周围跑过,你说对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靠!”绿袍老头愣了愣,差点直接一头栽倒在地。 “哇哈哈哈!” 一张半成品的幻光符又在魏索的手中成型,然后魏索飞快的跑了出去,绕过了两条小巷之后,只见一个圈子里,养着数十头肥大的白猪。魏索嘿嘿的一笑之下,晶莹的光幕将这一群白猪笼罩在了里头,随即,魏索又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石屋里头,随着一阵令人恶寒的笑声,一张崭新的金黄sè幻光符新鲜出炉。 …… 绿袍老头很无语。 大白猪幻光符魏索居然还不是炼制了一张,而是直接炼制了两张。他都忍不住在想,要是有人和魏索对打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群大白猪轰轰的朝着自己跑来,对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不过得意了一阵之后的魏索趴在床上却是有点惆怅,“老头,你说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到神海境第四重啊。我的金蛇雷诀该炼的也都炼了,都只差到神海境第四重炼下一层了。现在我怎么感觉吸取灵石灵气的效率不如以前好了?” 听到魏索这么说,绿袍老头也有点认真了起来,点了点头道:“除非有神妙的丹药,突破到神海境第四重的时间是没办法缩短的,你吸取灵石灵气的效率不如以前好,是因为你现在体内的真元和灵气一直都处于很充盈的状态,修炼就跟吃饭一样,要想饭量能大点,就得多吃多动,每天多吃一点把胃口撑大点,多做点体力活。你要想修炼的速度快点,也得必须尽量的去用真元,不停的尽量运用真元,消耗真元,然后补充真元,你体内的真元循环就会更好,就像饭量容易变大,要是饱食不动,当然修炼的效率就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去多打打妖兽,这样修炼的速度就会快点了?”魏索的眼睛顿时一亮,“怪不得都说厉害的修士都是打出来的,不是靠蹲在家里修炼蹲出来的。” “这样应该会使你吸收灵气的效果好些,进阶的速度也快些。”绿袍老头看了魏索一眼,“不过理论上也不是非打妖兽耗费真元不可,你也可以没事一个人朝着一堵墙拼命发青水刃啊什么的,耗光真元再回来修炼的。” “靠,你当我傻啊,不杀妖兽赚灵石去打空气?真元也是要靠灵石和回气散补充的好不好。”魏索叫道,“***,明天我就去弄点妖兽去。” 第四十章独角雷蝰 rǔ白sè的灵光一闪,三名一sè暗金sè法衣的修士从青冥山的传送法阵中走出。 这三名看上去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的修士修为都是不错,左侧的两名身材壮硕的修士都是神海境四重的修为,而最右侧一名手戴一副闪着黑sè光华的手套的修士却是神海境五重的修为。这三名修士身上的暗金sè法衣是用一种柔软的jīng金制成,看上去防御效果不错,而胸口附近有两个古篆大字“金鹫”,从这三人身上的法衣来看,这三人赫然都是金鹫宫的修士。 “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去找死的低阶散修!” 从传送法阵中一走出来,最右侧那名手戴黑sè手套的修士只是一眼扫过,就yīn冷的冷笑了一声。 在三人的前方远处,有一名身穿普通青衣的低阶修士,正在朝着连绵群山之中一处山谷的方向飞速走去。 ….. 这名在三个金鹫宫修士眼里自己去找死的低阶散修就是出来修炼的魏索。 在这三个人的眼里魏索之所以必死无疑,那是因为青冥山本来三级妖兽的数量极多,而按照修士通常的经验,一般神海境两重的修士大概能够dú lì对付两头两级中阶的妖兽,神海境三重的修士大概能够dú lì对付两头三级中阶的妖兽。而那三人也看得出魏索的修为应该还没到神海境四重。 在随时可能遇到六七头三级妖兽的青冥山里头,神海境四重的修士一般都要几个成群结队才敢深入猎杀妖兽,而且现在魏索朝着去的方向还是万蛇谷的方向。 万蛇谷里头十分cháo湿杂乱,里面不仅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乱石,而且因为谷内气候温润的关系,杂七杂八的植物种类也是多得吓人,光从外面看上去就比灵岳城里的柳下巷还要乱。山谷里面不仅一级二级的妖兽毒虫甚多,而且是一种名为肉翼鳞蛇的三级中阶妖兽的聚集之地,神海境五重的修士进去也未必有活路,可是现在的魏索却好像并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在距离谷口还有数十丈的时候,魏索就直接朝着那还可以用三次的灵天玉佩里头贯注进了真元,让灵天玉佩处于随时可以激发的状态。之后只见魏索又激发了一张暗黄sè的符箓。这张暗黄sè的符箓一激发出来,就立即在他的身外形成了一个如同金钟一般,内壁还隐隐泛出一条条符纹的金黄sè光罩。 之后魏索就直接顶着这一个金sè大钟般的光罩,光明正大的朝着万蛇谷里走了进去。 大概朝着万蛇谷之中深入了两百余丈,突然之间,两条三尺来长的乌线毫无征兆的从魏索左侧的一株大树上飞shè了下来,“啪”的一声撞在了魏索身外的金黄sè光罩上。 魏索马上停了下来,只见那两条撞在魏索身外金sè光罩上的,是两条三尺来长的奇形怪蛇,通体乌青,跟普通大树的树皮差不多的颜sè。就在颈部以下的部位,却是生长着两个鸟爪一般的短肢和一副肉翼,一个三角的脑袋显得有些硕大,两个红sè的眼珠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这种怪蛇,就是万蛇谷里赫赫有名的三级中阶妖兽肉翼鳞蛇。 一次攻不破魏索身外的金黄sè光罩,这两条肉翼鳞蛇明显急躁了起来,发出了丝丝的尖啸声,而且这两条肉翼鳞蛇的速度也是极其的惊人,可以在空中飞翔转弯,不停的飞旋噬咬着金黄sè光罩,看上去就好像两条乌光在金黄sè光罩外面不断的击刺。 只是片刻的时间,又有三条同样的肉翼鳞蛇飞shè而来,撞击噬咬着金黄sè光罩,声势看上去非常的吓人。 “哈哈,老头说的果然不错。” 一下出现了五条三级中阶妖兽,整个情形看上去是十分的恐怖,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作的魏索却反而高兴了起来,取出了一张白sè的符箓。 一阶冰雾符! 随着这张白sè符箓的激发,一团团冰冷的白sè雾气在魏索的身外升腾而起。五条乌青sè的肉翼鳞蛇在冰冷的白sè雾气中的速度明显迟缓了下来。 金蛇雷梭! 青水刃! 瞄了好大一会的魏索准确的将这两道术法先后砸在了老是朝着他头部位置的光罩攻击,好像很想咬他头的一条面目可憎的肉翼鳞蛇身上。 被十条金蛇般的闪电绞成的雷梭击中的肉翼鳞蛇浑身抽搐的掉在地上,接下来的一条青风刃斩在它颈部的部位,水花四溅,似乎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还不等这条肉翼鳞蛇回过气来,魏索又一条金蛇雷梭和青水刃又打在了它的身上,这条肉翼鳞蛇顿时又像羊癫疯一样抽搐了起来。 这次魏索的这两道术法都是砸在了它的一片肉翼上,把那片肉翼切下了一片。 其余的四条肉翼鳞蛇一看自己的兄弟被打得这么凄惨,顿时进攻更加的疯狂,连红sè的眼珠都似乎要鼓了起来,但是魏索却根本不管这其余四条肉翼鳞蛇,一记金蛇雷梭一记青水刃,就是盯着这条浑身抽抽的肉翼鳞蛇砍。 大概十几记金蛇雷梭和青水刃之后,这条肉翼鳞蛇终于死不瞑目的不动了。 “哈哈!” 要是这个时候金鹫宫的那三名修士能够看到现在的魏索绝对会觉得魏索简直就是变态了,因为在弄死这条肉翼鳞蛇的时候,又是有五条浑身铁铸一般的铁线蛇加入了战团。可是魏索却还反而更加高兴般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轰!” 一个火球突然砸在了五条恶狠狠赶来的一级妖兽铁线蛇中,将其中的三条炸得人仰马翻,凄惨的横飞了出去。 “哇哈哈哈!再多来几条啊!” 魏索发出了一张火球符之后,又专心致志的对付起了另外一条肉翼鳞蛇。 事实上魏索现在这么风sāo和嚣张,是因为这个青冥山万蛇谷是经过了他和绿袍老头的仔细合击才挑选出来的。 原本魏索是依旧想去大青山绿铜矿坑的,因为魏索和绿袍老头说过了那赤甲虫带头老大的事之后,绿袍老头也很怀疑那赤甲虫带头老大的屁股上插着的一根黑光灿灿的短箭应该是一件法宝。因为按照绿袍老头这么多年来的经验,就算是一些低阶的妖兽,若是活得时间足够长,或是凑巧吞噬了什么天材地宝之后,就很有可能比高阶的妖兽还要厉害。赤甲虫本身就是随着年份的增长而实力会有所进阶的一种妖兽,像满了千年以上的赤甲虫就应该会喷吐烈焰了。而从魏索描述的那头赤甲虫老大的体型和外观来判断,绿袍老头可以肯定这头赤甲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年纪了。而这种年纪的赤甲虫最为恐怖的还不是喷吐烈焰对敌的能力,而是它极其厚实的外壳。 估计周天境一重修士的术法,都根本难以破开这种年纪的赤甲虫的外壳,可是那支短箭却明显洞穿了它的甲壳,插进了它的血肉之中,而且看上去黑sè光华闪闪,一看就不是凡品。 不过想着矿洞里四通八达,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妖兽,而且地方拥挤,要是被一堆赤甲虫兄弟一涌而上,自己的小命也未必能够保得住,于是魏索和绿袍老头商量了一阵还是放弃了去绿铜矿坑再去会会赤甲虫兄弟的打算。 之所以最终选择万蛇山谷,是因为绿袍老头对肉翼鳞蛇这种妖兽十分的了解,肉翼鳞蛇位列三级中阶妖兽,凶名在外,这些年死在肉翼鳞蛇手里的修士不少,其中也不乏神通境五重的厉害修士,但是按照绿袍老头的经验,那些被杀的修士大多是出其不意的遇到,被一下偷袭,肉翼鳞蛇最难对付的其实是它如同闪电般的速度和可以飞行的能力。说穿了就相当于一柄在空中可以任意拐弯的飞剑,但是它本身的冲击力和力量,却其它绝大多数三级妖兽相比还是有很大不如的。 所以只要防御光罩的力量足够,能够限制肉翼鳞蛇的速度,这种三级妖兽就反而不难对付了。 现在魏索经过绿袍老头的指导之后,完全是针对xìng的有备而来,身外的光罩是二阶的金钟灵符激发而来,这种光罩的持续时间可以长达一炷香的时间。一阶冰雾符可以减慢肉翼鳞蛇的飞遁速度,而且从林道一手里拿到的金蛇雷诀正好可以麻痹肉翼鳞蛇,和青水刃配合起来简直是绝配。 只是片刻的时间,魏索灌下了一瓶回气散之后,又一条肉翼鳞蛇就又被他盯着一顿猛砍给砍死在地。 “不要急,接下来就是你了,就是你,中间那一条,说了是你你还要急!”又打死了一条肉翼鳞蛇之后,魏索很是风sāo的对着中间的一条肉翼鳞蛇点了一点。“我靠,这又是什么玩意?”可就是这个时候,让魏索忍不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的是,一旁的杂树丛中喀嚓喀嚓一阵树枝折断的爆响,一条青sè大蟒好像一座小山一般压了出来。 这条青sè大蟒浑身布满铜钱大小的青sè鳞片,整个身体有水桶般粗细,这种身材一看上去就已经是凶悍得不行,可更为凶悍的是,这条青sè大蟒的前半段居然还是和人一样直立着的,好像嫌爬在地上不够高,不够凶猛,要站起来藐视你一样。 一张血盆大嘴估计随便一口就能将魏索吞进去,而最为奇特的是,它的头上有一团肉瘤,肉瘤上还长着一根一尺来场的淡黄sè独角。 “独角雷蝰!我靠!” 一看清这条青sè大蟒头上的淡黄sè半透明短角,魏索就顿时惨叫了一声,激发出了一张火球符朝着这条青sè大蟒砸了过去,同时马上掉头就跑。 第四十一章女修内衣、火凤肚兜 “咻~” 好像吃面条一样,周围的小树枝和枯叶、小石子啊什么的,都随着一团团的空气被青sè大蟒吸入了嘴里,它直立着的颈部像个大风箱一样,一下子膨胀了好几倍。然后青sè大蟒浑身的肌肉好像一下子抽紧了,蛇头上浮现出了一股憋屎憋尿一样的表情。 “噗嗤!” 然后鼓胀的颈部一下子缩得比原来还小出近一倍,好像吹蜡烛一样,一团罡风猛的吹了出来,居然把朝着它轰来的火球硬生生的吹偏了一点。 “我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啊!” 魏索这一下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了。 独角雷蝰,四级妖兽,可以通过剧烈的吸气,迅速抽紧颈部的肌肉压缩空气而喷出罡风。同时头上的独角还能发出叉状的闪电,攻击力大致相当于神海境四重修士发出普通雷系术法的攻击力。最为关键的是,如果魏索没有记错的话,这种独角雷蝰还是四级中阶妖兽。 到了四级以上,妖兽差一个等阶的能力都是成倍提升的。像四级低阶的妖兽还没办法喷出妖丹对敌,但是四级中阶以上的妖兽却是已经可以喷出妖丹对敌,这种妖丹轰击的威力,可是要相当于神海境五重的修士的厉害术法的。 人算不如天算,之所以这年头经常会有修士陨落,就是因为外面的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也没有想到,万蛇谷里头现在居然有一条四级中阶的独角雷蝰。 “啪啪!” 这种四级中阶妖兽的施法速度也是令人难以想象,就在魏索发出的火球刚刚被吹偏的同时,一股顶端分开成三叉的淡黄sè闪电就从独角雷蝰头上的独角上激发而出,抽打在了魏索身外的光罩上。只打得魏索朝前一个踉跄,差点就跌了个嘴啃泥。 “这叫什么事啊?你要和我打也等我修到神海境第五重啊。你堂堂一个四级中阶妖兽,而且还带着这么多小弟,你好意思么?”让魏索yù哭无泪的是,他一眼就看出,独角雷蝰身体一扭,就能像一座小山一般前进个几丈,就算魏索用风遁符,估计速度也比不上独角雷蝰,会被它追上。 看着独角雷蝰实在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非得把他当成开胃小菜的样子,魏索也实在没办法了,直接抓了一把火球符在手中。 “轰”的一声,一个簸箕大小的火团被魏索反手丢出,砸向了紧追不舍的独角雷蝰,但是独角雷蝰的反应不愧是四级妖兽,又是一吸一喷,就将这团火球又吹偏了一点,从它身旁擦过,在它身后轰然炸开。 “我电!” 但就在这个时候,魏索猛的站定,一道已经炼得十分纯熟的金蛇雷梭正中独角雷蝰的颈部,独角雷蝰刚刚才抽紧的颈部顿时猛的一下抽搐,好像喝水一下子猛的噎到了一样。 “寒冰符!” 看到自己的金蛇雷梭对这种雷系妖兽也有效,一团极其冰寒的白雾顿时从魏索的手中激发而出,罩在了独角雷蝰的头上。 因为上次觉得二阶的寒冰符非常的好用,所以这次魏索也买了两张带在身上,但是独角雷蝰的身形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这二阶寒冰符化出的冰寒白雾一罩上去,只是脑袋上面结出了一层坚冰,看上去就像是它叼了一个冰团一样,十分的滑稽。 “轰!”“轰!”“轰!” 眼看这二阶寒冰符也对眼前这条独角雷蝰造成不了多大伤害的样子,魏索寒毛直竖,拼命的激发手里的火球符,一时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瞬间连发了多少道火球符出去,只打得独角雷蝰的周围四五丈范围之内都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我靠!妖丹!” 在连珠炮一般的火球符的轰击下,这条独角雷蝰的身上冒出了一股股烧焦的气味,可即使是这样,这条独角雷蝰居然也没有被打死,竟然是反而彻底的被激怒了,随着一团青气的涌出,一颗鸽蛋大小的淡黄sè妖丹突然从它深邃的喉咙中猛的喷出,一下子轰击到了魏索身外的金sè光罩上。 “喀嚓!”一声爆响,这颗妖丹打在金sè光罩上前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真正一撞上金sè光罩之时,却是猛烈的迸发出了上百条拇指粗细般的淡黄sè闪电。 魏索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涌来,才刚刚来得及怪叫了一声,整个身体就被这颗妖丹的冲击力打得往后倒飞了出去。而包裹在他身外的金sè光罩竟然也是硬生生的被一下轰碎。 一下子轰碎了金sè光罩的妖丹在空中滴溜溜一转,竟然是又飞回了怒嘶着从火场中冲出的独角雷蝰的口中,眼看着就要再度被这头独角雷蝰喷出。 眼看魏索肯定无法挡住独角雷蝰接下来的这一击,突然之间,在身上涌出灵天玉佩自然激发的灵光光罩,翻滚着落地的魏索身旁不远处,突然又一下子出现了一个魏索。 这一下被烧得浑身痛楚难当的独角雷蝰却是一下子呆住,想不明白怎么突然会多冒出了一个站着的魏索。 “寒冰符!” 死里逃生的魏索乘着独角雷蝰这呆了一呆的功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激发了最后一张二阶寒冰符。独角雷蝰的头上顿时又被一团坚冰包裹住。 “啪!” 独角雷蝰口中的妖丹一下子喷出,整个裹住它头上的坚冰顿时全部被冲出的妖丹砸碎。但与此同时,轰的一声,魏索激发出来的一个火球,却是直接砸到了独角蝰蛇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这头四级中阶妖兽两个铜铃一样的眼珠顿时也一下子鼓了出来,露出了一种吞下了一颗烧红了的铁球一般,吐又吐不出来的表情。 “还不去死!” 魏索也根本顾不上别的了,只是拼命的激发火球符,一团团的火球不停的铺头盖脸的砸在独角雷蝰的头上。 这头独角雷蝰似乎想要强要再行朝着魏索喷出妖丹,但是却被连续不断的火球符打得喘不过起来,只是头上的独角上电芒乱闪。 “蓬!” 也不知道一口气连发了多少颗火球出去,独角雷蝰的整个血盆大口和喉咙被彻底的烧焦,直立着的半截身体终于无力的砰然砸落在地。 魏索也没敢停手,又连续砸了七八颗火球符上去,一直等到火球砸上去,这条独角雷蝰水桶般粗细的身体也不再抽搐一下,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的魏索才手软脚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连着喘了几口粗气,又灌下了一瓶回气散之后,魏索才回过了神来。 方才的情形实在太过凶险,魏索身上的任何防护符箓,都似乎根本阻挡不住独角雷蝰的妖丹轰击。若不是他炼制出来的幻光符一时让智商不够高的独角雷蝰呆在当地,这个时候他可能已经被独角雷蝰的妖丹轰成渣了。 “我居然单独杀死了一头四级中阶的妖兽?” 看着比自己大出几倍的独角雷蝰尸体,魏索一时还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 现在周围都是空空荡荡的,一些未熄灭的火苗还在散发着一条条的青烟,他连发这么多的火球符声势实在太过惊人了,都有好几条铁线蛇被乱砸的火球符正好砸中,轰死在地上,那些肉翼鳞蛇也已经全部被惊走了。 魏索在周围搜索了一下,一共发现了六条铁线蛇和三条肉翼鳞蛇的尸体。 用纳宝囊把这六条铁线蛇和三条肉翼鳞蛇的尸体全部收起来之后,魏索又走到了独角雷蝰的尸体旁边。这头四级中阶妖兽虽然已经彻底死了,但是一股强横和蛮荒的气息,却还是让魏索的心里有点发毛。 “这是什么?” 因为纳宝囊中的空间还够,魏索又生怕再来一头厉害的妖兽,所以他原本是准备马上用纳宝囊装起这条差点要了他小命的独角雷蝰尸体就走的,但是现在走近了,魏索却看到这条独角雷蝰腹部一条烧焦而裂开的伤口之中,隐隐的透露着一丝红sè的光亮,看上去还明显不是它那妖丹的样子。 魏索微微的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连发了几道青水刃,沿着那处裂口将伤口切大了一点。 红光更盛,似乎有一件东西黏在了它的腹中一样。有过许多处理妖兽尸体经验的魏索没有丝毫恶心的将手伸了进去,一扯之下,那件发出红光的东西被魏索扯了出来。 “这….。” 而让魏索一下子傻眼的是,散发着柔和红光的,竟然是一件团成一团的薄如蝉翼的….女修内衣! “这该不是哪个倒霉鬼修士买了想送给他的老相好的吧?” 这是浮现在有些傻眼的魏索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因为这件团成一团的女修内衣外面还有些黑sè皮囊的残留,显见这件内衣是还没穿在身上,放在某个修士的皮囊之中,就被这独角雷蝰吞了。 “火凤肚兜?!” 而将这件内衣一展开,魏索就又忍不住呆了一呆。 整件薄如蝉翼的女修内衣,明显是女修之中流行的肚兜的式样,而这件xìng感的肚兜上,却是有着一些颜sè更为火红的符纹连成的火凤图案。 火凤肚兜!这件xìng感的女修内衣,竟然是贯注真元之后可以激发出一条防御等级达到二阶,可以抵挡周天境一重修士普通术法攻击的火凤缠绕在身周的火凤肚兜! 第四十二章羊骨山石蛆溶洞 “要是这是一件火云宝衣而不是一件火凤肚兜,那该多好啊!” 城西小石屋里头,魏索看着已经被他彻底清洗干净的火凤肚兜,又发出了一阵阵的哀嚎。火凤肚兜和火云宝衣在灵岳大陆很是出名,都是由银星城火云门出名的炼器师魏火灵炼制而成的,炼制材料都是火蚕丝、云锦石和火凤翎。火凤肚兜和火云宝衣的防御功效都差不多,激发出来的火凤和火云都相当于二阶法符激发出来的法盾,可以抵挡周天境一重修士的术法攻击,而且只要真元足够,化出来的火凤和火云威能降低之后,还可以继续重新激发。 据说这火凤肚兜和火云宝衣也都是根据法宝火麟法衣仿制的,也算是一件法宝的仿制品。 独角雷蝰估计连石头都可以消化得了,但是现在魏索眼前的这件火凤肚兜却是跟完全崭新的一模一样,一条条的丝镂都闪着诱人的光泽,而且触手极其柔软丝滑,由此可见炼制这件火凤肚兜的材质是多么的好。 想象一下这件火凤肚兜要是穿在水灵儿这样的大美女身上的情景,魏索就忍不住要狂咽口水。 这种火凤肚兜要是放到金玉阁去拍卖,估计至少也在上千下品灵石之上,而且这种东西也是有价无市,在市面上十分稀少,现在魏索就是急缺一门厉害的防御术法和防御法宝,这次遇到独角雷蝰有再厉害一点的防御法器,他就不至于这么狼狈了。可就算是魏索现在得到了厉害的防护术法,以他神海境三重的修为,施放出来的防护术法连他之前土盾宝符的威力都估计比不上。像火凤肚兜这种级别的法宝仿制品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合适到了极点。 可是火凤肚兜是女式的内衣法衣,火云宝衣才是男修的法衣,这一个大男人,要是穿件这样的xìng感肚兜在里面,也太龌龊了点吧? “得了吧,以你现在的修为,对上独角雷蝰这样一头四级中阶妖兽能保住小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早已经习惯了魏索令人恶寒的猥琐大笑和哀嚎的绿袍老头不以为然的看着他说道,“能在独角雷蝰肚子里发现这样的一件勉强算得上半灵阶法宝的法衣也已经走了狗屎运了,居然还挑三拣四的,死叫活叫的。” 魏索想想也是,于是也不哀嚎了,开始清点起一天的收获起来。 从万蛇谷打到的铁线蛇和肉翼鳞蛇还有那一条差点要了他小命的独角雷蝰在他赶回灵岳城之后就被他全部卖给了金玉阁,反正现在金玉阁的人也以为他是铁策的人,对他这样级别的散修能送来一头四阶妖兽的尸体也并不奇怪。 六条铁线蛇一共才卖了十颗下品灵石,而三条三级的肉翼鳞蛇一共卖了一百五十颗下品灵石。整条独角雷蝰在魏索细细搜索过发现再没有其它东西之后,连着妖丹一共卖了两百五十颗下品灵石。这样加起来魏索是一共卖得了四百十颗下品灵石。 现在魏索清点了一下火球符,发现在万蛇谷里自己也足足消耗了几十张火球符,现在身上的火球符一共只剩余了八十几张。 不过算上这些火球符和二阶金钟灵符、寒冰符等的本钱,魏索这一天也至少赚了三百几十颗下品灵石,不算意外得到的火凤肚兜,也可以说是小发了一笔,有绿袍老头这样老得不能再老的老江湖的指导,魏索的赚灵石速度估计在同级的散修之中是无人能及的了。 “万恶的神海境四重啊!”守财奴一样的清点了一遍灵石之后,魏索拿起了一颗中品灵石,准备接着开始修炼了,毕竟今天真元损耗得满剧烈的,修炼起来的效果应该会不错。“什么东西?”但就在这个时候,魏索的衣服里面突然透出了一团明亮的紫红sè光华。 “南宫雨晴找我?她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 魏索下意识的朝着那个地方一摸,却是马上愣了一愣,因为发出明亮的紫红sè光华的就是那三片南宫雨晴给他的传讯玉符。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sè已经是一片漆黑,但是魏索微微的愣了一愣之下,却还是马上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可是绿袍老头却马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魏索居然飞快的把外面穿着的青sè布衣脱了下来,把火凤肚兜放在身上比划着,似乎在研究怎么穿合适。 “还能干什么,穿啊,反正我现在也正好缺这种防御法宝,穿在里面别人又看不到。”魏索边说边把火凤肚兜给穿里面了。 “我靠,你这货….。”绿袍老头看着穿着肚兜的魏索都彻底的无语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修穿这么xìng感的女修内衣的。绿袍老头决定以后要是有人问起魏索自己一定要回答自己不认识他,这也实在是太丢人了。 “猥琐,十分之猥琐。”披上青sè布衣出门的魏索事实上也觉得自己挺龌龊的,里面穿了一件滑滑的女式肚兜也让魏索挺不习惯的,但是一想到和小命相比还是小命重要,魏索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先穿上了,以后有了合适的再换掉就是了。 因为想着南宫雨晴在这个时候找自己肯定有比较要紧的事,所以出了门之后,魏索就风一样的直冲到了两个人约定的会面地点,灵岳城北集市最大的那块布告牌前面。 “高价出售yù海孽缘丹,可以让你和道侣攀上高峰,一浪更比一浪高….。” “长期高价收购三阶妖丹,并有各种法符出售,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因本人急需灵石,低价出售练气诀法一部….” 城北那块最大的布告牌上依旧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讯息,但是魏索在布告牌前左探右望了一会,却是没有看到南宫雨晴的踪迹。 “你是不是姓魏?”正在魏索怀疑南宫雨晴是不是放了自己的鸽子的时候,一个看上去七八岁左右,穿着碎花布衣服,好像是附近店铺里的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看着他问道。 魏索有点发愣的看着这个小姑娘,“我是姓魏啊,怎么?” “那你叫什么名字?”扎着两个羊角辫,还有点流鼻涕的小女孩子很认真的问道。 “我叫魏索啊,到底什么事?” “魏索,应该是没错了。”小姑娘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又抱怨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你等我半天?”魏索有点傻眼了。 “是啊。”羊角辫小姑娘白了魏索一眼,“有个漂亮的姐姐让我在这里等你,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谁知道你来得这么慢啊。” 听扎着羊角辫的鼻涕小姑娘这么说,魏索就知道肯定是南宫雨晴让她在这里等着他的了,接过对他很不满意的小姑娘递给他的一张羊皮小卷一看,却发现南宫雨晴说是要采集一件东西,要让他去做帮手,让他去羊骨山石蛆溶洞和南宫雨晴碰头。 “都已经晚上了还要采集什么东西?” 魏索看着南宫雨晴留给自己的这张羊皮小卷忍不住一阵嘀咕。羊骨山那个地方魏索也知道,在距离灵岳城东一千两百里处,因为有很多裸露的山石像一条条白sè的羊骨,所以名为羊骨山,羊骨山的范围非常之大,有五六条山脉,石蛆溶洞是羊骨山最南侧一条山脉之中的一个大溶洞,里面有地下暗河和无数石钟rǔ,还有一种专门以腐肉为食物的二级妖兽石蛆。这种石蛆的外型有点像一条放大了许多倍的蚕宝宝,不过是天生的石化肌肤,在对敌的时候,这种石蛆原本柔软的肌肤可以分泌出类似石钟rǔ一般的溶液,在表面形成一层岩石硬壳。同样这些石蛆也可以喷出一股股溶液,把人凝固在岩石一般的硬壳里头。 “还要去钻洞,一般都是男修士对钻洞比较感兴趣,她一个大美女这么晚了也跑去钻这种龌龊的洞干嘛?” 要去羊骨山石蛆溶洞倒是不难,灵岳城中有个传送法阵就和羊骨山相通,可对于修士来说,晚上的视线和判断都是大受限制,但是很多妖兽的视力和感觉在夜晚却是远超一般修士。而且晚上还有很多专门在夜间活动的妖兽出没,在夜晚出城要比白天危险出数倍,而这也是很多散修都宁愿缴纳一定的灵石在灵岳城内过夜的原因,尤其四通八达的洞窟里头,就是更yīn暗,情况更加复杂了。不过又在心里嘀咕了这一声之后,魏索又忍不住问扎着羊角辫的鼻涕小姑娘,“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你怎么一下子就来问我是不是魏索了?你怎么知道我是魏索?” “那个漂亮姐姐对我说了啊。”小姑娘看了魏索一眼,“她说留着个平头,看上去有点猥琐的人就是了。” “…..”,魏索汗了一下,对这个小姑娘也是无语了,摸了摸鼻子就飞速的朝着灵岳城东和羊骨山相通的传送法阵而去。 第四十三章 玉云芝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第四十三章玉云芝 透过黑夜的迷雾,从传送法阵所在的山谷走出的魏索看到远处的山峦之间依稀有许多破败的建筑物废墟和摇曳的光亮。 那些山林之中破败的废墟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遗迹,年代都是极老,很多甚至都已经风化,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羊骨山五六条山脉之中残破建筑物的废墟众多,在上古这个地方应该不是一个大城就是一个重镇。那山峦之间摇曳的光亮应该是天一门熔炼晶矿坑之中的灯火。 熔炼晶是一种独特的晶石,稍用烈火灼烧就会融化,但是融化后的熔炼晶重新凝固之后,非但承受的热力可以大大提高,再也不容易融化,而且也会变得比许多jīng金还要坚固,正是这种容易塑形和十分坚固的特xìng,所以熔炼晶被大量的用在了炼制法器,尤其是炼制防御用的法盾上。 灵岳城附近的熔炼晶矿只有羊骨山中一处,是由天一门控制,而且天一门一般都有周天境以上的高手驻守这条矿脉,许多低阶修士和普通凡人在里面帮天一门rì夜开采。 虽然对天一门这种霸占整条矿脉的行径魏索也觉得挺无耻的,不过就算整条熔炼晶矿脉放在魏索面前也没有用,因为那种融化前是半透明白sè,熔炼后是黑sè的熔炼晶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蕴含在大块的杂石之中,也只有大量的人力去开采才能获取一定的量。而且现在这些摇曳的光亮也让站在黑魆魆的蛮荒山脉中的魏索心里有所慰藉。 在漆黑的山林之中穿行了半个多时辰,魏索终于到达了南宫雨晴所说的石蛆洞穴入口处。 这是一个入口处扁平的溶洞,光入口就有几丈见方,看上去就像一只巨兽睁开了大嘴,要将人一口吞掉一般。 看到洞口附近没有南宫雨晴的踪迹,魏索也没有慌张,只是马上掏出了他身上三片传讯玉符中的一片,随着一股紫蒙蒙的真元贯注进去,他身上的三片传讯玉符全部发出了明亮的光华。只是片刻的时间,身穿那件红sè紧身软甲的南宫雨晴飞快的从岩洞里走了出来。 “你还挺聪明么,知道用这种方法让我知道你来了。”南宫雨晴一看到洞口的魏索,就马上说道:“我都已经用传讯玉符发了你几遍消息了,实在等不住了才先赶了过来,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有什么急事么?这个时候找我。”魏索有点遗憾的看了一眼南宫雨晴身上的软甲,因为他发现南宫雨晴身上这件软甲的裂口已经全部被修补好了,看上去连痕迹几乎看不出来,更不用说能看到其余的什么东西了,看着南宫雨晴似乎有些焦急的神sè,他也飞快的解释了一句,“今天我跑到青冥山去了,估计隔得太远,传讯玉符上看不到你发的消息。” “你身上带了多少火球符?”南宫雨晴直接问道。 魏索有点奇怪,看了一眼南宫雨晴:“还有八十来张的样子吧?” “八十来张?”南宫雨晴似乎也没想到魏索身上有这么多张火球符,微微的愣了愣。“时间有点紧张,边走边说吧。”但是她还是马上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魏索让她等得蛮久的,而且她也因为害怕魏索来不及赶到,又设法通知了铁策其他的人也赶来,但是她却始终没有觉得魏索会故意不来。 “什么?玉云芝?”魏索跟在南宫雨晴的身后走进石蛆溶洞,只见溶洞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石钟rǔ,湿气十分的重。而听南宫雨晴才说了两句话,魏索就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南宫雨晴之所以这么急着找魏索,是因为她追杀一头三级的五彩蜈蚣一路追进了这石蛆溶洞之中,却是在石蛆溶洞里面的一条岔道之中发现了一株马上就要成熟的玉云芝。 有很多独特的天才地宝,只能在一定的时间内采摘才不会灵气散失,而且若是错过了成熟后采摘的时间,在很短的时间内,灵气就会散失干净,而玉云芝就是其中之一。玉云芝是一种白sè的灵芝,晶莹剔透,晚上还会发出玉质的光亮,而这种灵药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使得五级以下的妖兽进阶! 也就是说,只要五级以下的妖兽吞食了一株成熟的玉云芝,就立即可以和吞服了姬雅炼制的合虚丹的分念境以下的修士一样,立即提升一阶。 这种灵药,对于修士的意义也是十分重大的。因为现在许多门派,比如李红鳞所在的金鹫宫,就是能够蓄养驯服妖兽,若是本身驯服了一头四级上阶的妖兽,给它喂一株玉云芝,那这头四级上阶的妖兽进阶为五级妖兽,那就也相当于这名修士本身的实力也大增。毕竟现在一头四级中阶的独角雷蝰就已经让魏索yù仙yù死了。 这种灵药对于这些门派和修士来说,是无价之宝,而且因为其本身数量稀少,成熟期只有一天一夜,成熟期一过就会马上枯萎,灵气散失的原因,所以在天玄大陆来说,这玉云芝也是根本没有固定价值的东西。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东西绝对是够资格交给金玉阁在大型拍卖会上去拍卖的。 “是两株”,似乎觉得魏索还不够震撼,在前面匆匆带路的南宫雨晴又补充了一句。 “我靠!”魏索这一下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两株玉云芝,那岂不是就算是驯服了一头四级中阶的妖兽,连喂两株玉灵芝,也可以马上让这头四级中阶的妖兽连进两阶,变成一头五级妖兽?不过魏索也很清楚,像这种对妖兽来说就像合虚丹一样的宝物周围,是肯定有厉害的妖兽盘踞守侯着的,因为妖兽的活动范围比修士大得多,什么龌龊的地方都会去,而且嗅觉和对灵药气息的感应也本身远远超出修士。所以魏索马上飞快的问道,“守着玉云芝是什么级的妖兽?” “是一头四级上阶的风灵犼。”南宫雨晴飞快的答道。 “不会吧,又是四级!”魏索顿时一声惨叫。风灵犼是一种外形有点像大雕的异兽,但是有四个爪子,一条长长的如同猴尾一般的尾巴,不仅可以发出极其犀利的罡风风刃,而且身上的翎毛都可以脱落,像利箭一样的shè出。最重要的是这种四级上阶的妖兽很明显是可以和独角雷蝰一样喷出妖丹来吓人的。 南宫雨晴似乎对魏索说个又字有点奇怪,微微转过头看了魏索一眼,“不用担心,这头风灵犼到时候交给我对付就可以了。” “恩恩”,南宫雨晴十分镇定的神sè让魏索一下想到了她身上那片三级妖兽可以轻易秒杀的法宝残片,他顿时理解的点了点头,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忍不住问道:“既然你能对付得了这头风灵犼,那干嘛还要喊我一起来?难道你是觉得长夜漫漫,一个人太过寂寞空虚。” “寂寞空虚你个头啊!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南宫雨晴死命的瞪了魏索一眼,“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大概三十来头冰雪刀螂对这两朵玉云芝也很感兴趣,只是怕那头风灵犼不敢进去,正在外面的一个岩洞里和那头风灵犼僵持着呢。” “我靠,大姐,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吧?三十来头冰雪刀螂?你是想让我被切成多少段?”魏索一听就差点掉头就跑。 和绿袍老头呆得久了,魏索现在也知道了,几万年前的修道界里是没有这么多的妖兽的,后来上古两个大能大战,其中有个大能故意引落了许多星辰,破碎了许多空间通道,才引落了许多各种各样的妖兽。而这些妖兽后来也都是由修士命名的,像这冰雪刀螂这种冰系妖兽就是有点像一个半人多高的大螳螂,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名字,但是这冰雪刀螂可是正宗的三级上阶妖兽。不仅会喷吐冰寒气息,那两柄大刀一样的前肢可也是杀人肢解,毁尸灭迹的利器。要对付个一头两个肯定没问题,但是三十多头一涌而上的话,魏索估计就只有乖乖挨刀的份了。 “怕什么,你以为我喊你来是让你来送死来的么?”南宫雨晴瞪了魏索一眼,“我已经看过了好几次,那三十来头冰雪刀螂一直在玉云芝生长的外面一个岩洞里和里面的风灵犼对峙,那个岩洞是不小,可是通往风灵犼所在的那个玉云芝所在的岩洞和到这外面的通道都不宽敞,我们两个人应该也能堵得住了。而且这种冰系妖兽对火系术法的抵抗本来就要差上一些,只要堵住出口,你不停激发火球符的话,它们就应该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你的火球符在里面烧死,要么就是冲进里面去和风灵犼拼命。” “那你也不早说,害得我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乱跳。”魏索嘿嘿的一笑,“发发火球符啊什么的我可是最拿手了。” 而就在魏索这么对南宫雨晴说着的同时,羊骨山的传送法阵中灵光一闪,两名修士也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名年轻的男修身穿红sè的长袍,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神sè,旁边的一名十分妩媚的少女却是一脸兴奋,而这名一脸兴奋神sè的少女身穿银sè法衣,正是被魏索抢了两头石尾壁蜥的韩薇薇。 第四十四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靠!”魏索在心里暗叫了一声。 这个石蛆溶洞里面四通八达,大大小小的溶洞岔路极多,如果不是南宫雨晴带着,就算告诉魏索里面有两株玉云芝,估计魏索也根本找不到具体所在。朝着玉云芝生长的溶洞去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狭窄得只容一个人弯腰走过。如果不是一路追杀妖兽进入,南宫雨晴也肯定不会深入到这种地方。 之前魏索还有些想不通南宫雨晴怎么会发现两株玉云芝,而且还无比清楚里面的妖兽,现在跟着南宫雨晴到了地头,他就一下子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了。 眼前的居然是一个葫芦型的溶洞,两个挂满了石钟rǔ的溶洞大概都有数十丈见方,其中却只有一条短短的,大约只容两个人并排行走的通道相连。那两株发着白sè玉质光华,好像白玉雕刻而成的灵芝一样的玉云芝就长在正对着外面一个溶洞的一根石钟rǔ上。 在黑暗中偷偷靠近的魏索几乎是一眼都看到了,而那头和魏索差不多高大的风灵犼就站在旁边地上的一根钟rǔ石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外面的一个溶洞。 外面的一个溶洞里面,好像开拍卖会一样,呈一个扇形聚集着三十余头冰雪刀螂。 风灵犼浑身长满着深青sè的,如同一片片铁片一样的翎毛,脑袋和寻常的巨鹰差不多,长着一个大大的鹰构嘴,四肢利爪如同铁铸一般,一条乌青sè尾巴上的短翎居然都是三角形的,垂在屁股后面,看上去非常妖异。 三十余头浑身雪白,好像有霜花花纹一般的冰雪刀螂的外貌也和善不到哪里去,一个分成四瓣的虫嘴和两个玻璃球一般的没有眼黑的大眼就看上去十分恐怖,两个粗短的前肢长得就完全像两柄厚背大砍刀,每一头冰雪刀螂身上散发出的冰寒气息都比冰丝蛛有过之而无不及。 “玉云芝快成熟了!” 而几乎就在魏索看清楚两个溶洞里的情形的同时,那两株玉云芝上的白sè光华又浓厚了一些,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不停的散发出来。 “这些冰雪刀螂熬不住了!” 让凝神屏息的南宫雨晴和魏索心跳加速,忍不住互望了一眼的是,那些原本和风灵犼对峙着的冰雪刀螂也sāo动了起来。 在一头看上去身形最是庞大,身上白sè的霜花花纹sè泽最深的冰雪刀螂的指挥下,这些冰雪刀螂背后外壳下的几片薄翼都嗡嗡的震动了起来,其中的三头冰雪刀螂首先一跃而起,朝着那头风灵犼扑了上去,分成四瓣的嘴巴里同时喷出三条白茫茫的冰气,朝着风灵犼涌去。 沿途的溶洞四壁上,顿时都喀嚓喀嚓的出现了一片片冰霜。 “我靠,这四级上阶的妖兽也是在太变态了点吧?” 但是让魏索倒抽一口冷气的是,那头风灵犼却是站着一动都没有动,只是嘴巴一张,就至少喷出了数十条明晃晃的风刃出来,从尖利的破空声来判断,每一条风刃的威力都似乎不在魏索的青水刃之下。 如果说四级中阶的独角雷蝰的势力相当于神海境五重的修士的话,那眼前这头风灵犼的实力,肯定是不在周天境一重的厉害修士之下的。 “啪啪啪!” 风刃和三头冰雪刀螂发出的白茫茫冰气冲撞在一起,发出了剧烈的爆响声,但是却毫无悬念的迅速穿透了这三股白茫茫的冰气,斩在了三头冰雪刀螂竖起来当盾牌一样挡在前面的前肢上。 三头冰雪刀螂厚背大刀一样的粗壮前肢上顿时出现了许多条深深的伤痕,一股股奇特的蓝sè鲜血从其中涌了出来,其中有一头冰雪刀螂的一条前肢甚至被切得断了下来,随后的几道风刃斩在这头冰雪刀螂的身上,打得这条冰雪刀螂往后摔倒在地,身上和嘴巴里蓝血直冒,爬都根本爬不起来,看上去十分的凄惨。 但几乎就在风灵犼发出风刃的同时,那头明显年岁最大的冰雪刀螂像指挥若定的大将一般,微微的动了动前肢,又有四头冰雪刀螂一跃而起,几乎将三头冰雪刀螂当成盾牌一样,从三头冰雪刀螂的身后跃了起来,朝着风灵犼扑去。 眼看风灵犼也不可能马上再发出风刃,突然之间,风灵犼胸前至少有上百片深青sè的翎毛突然激shè而出,如同上百支利箭一样,激shè在了四头冰雪刀螂的身上。 让魏索看得不自觉吃力的咽了口口水的是,这上百片深青sè翎毛的威力完全不亚于它刚刚发出的风刃,四头冰雪刀螂的前肢还好,只是出现了许多道裂口,但是没有护住的小半部分身体,却是直接就被打得千疮百孔,蓝sè鲜血直冒,肯定是活不了了。 嗖的一声,一道青影一闪,风灵犼就像瞬间从原地消失一般,抓住了先前三头冰雪刀螂中的其中一头,又瞬间飞回了原地,四个利爪深深的抠入那头冰雪刀螂的体内,将它踩在脚下,耀武扬威的看着那头年岁最长的冰雪刀螂。 那头首领般的冰雪刀螂也似乎起了彻底一拼的心思,在它的指挥之下,所有剩余的二十余头冰雪刀螂全部聚集了起来,一齐朝着里面的溶洞拼命的喷出白茫茫的冰气。 “喀嚓嚓!” 只见一层层的寒冰迅速推进,先前那两头受伤的冰雪刀螂也直接被冻在了坚冰里面,这些冰雪刀竟然似乎是想把里面整个岩洞都冻起来的样子。 风灵犼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屑的神sè,一张口,又是一道道明晃晃的风刃激shè而出,瞬间将推进的冰墙砍得冰块横飞,切掉了大半。 “蓬”的一声,但就在此时,一道白影从冰墙中冲出,两把大刀般的前肢砍在了风灵犼的身上,竟然是将砍下了数十片青sè的翎毛,在风灵犼的身上砍出了两条伤口。 这条白影,正是那头年岁最长的冰雪刀螂! 随着这头冰雪刀螂的冲进,其余的二十余头冰雪刀螂也一齐纷纷砍碎了剩余的冰墙,冲了进来。 风灵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声,但是这头冰雪刀螂的攻击,却似乎彻底的激怒了他,尖利的嘶鸣声中,它身上大半的翎毛全部瞬间激shè而出,二十余头随后冲入的冰雪刀螂之中有十几头冰雪刀螂直接就被shè成了筛子。 那头年岁最长的冰雪刀螂似乎知道风灵犼有这样的反击,身体几乎都缩在了两柄大刀一样的前肢后面。这头冰雪刀螂的前肢赫然要比其余的冰雪刀螂的前肢要厉害不止一个等级,那些深青sè的翎毛激shè在它的两条前肢上,竟然是没有切出任何的伤痕。 但就在这时,一颗纯青sè的妖丹却是从风灵犼的口中喷了出来,重重的轰击在了这头冰雪刀螂的两条前肢上。 “喀嚓”一声爆响,这头冰雪刀螂的两个没有眼黑的眼球当中似乎瞬间浮满了恐惧绝望的神sè,它的两条前肢上瞬间出现了无数的裂纹,随即完全的破碎开来,那颗纯青sè的妖丹毫无停顿的轰击在了这头冰雪刀螂的身上,将它的身体轰得四分五裂。 一轰杀这头冰雪刀螂,胸口鲜血淋漓的风灵犼的目光却是聚集在了那两株玉云芝上。只见这两株玉云芝的叶片已经完全伸展开来,叶面上出现了许多细小的纹路,里面显露出了一颗颗晶莹的,如同细小珍珠一般的孢子。 这两株玉云芝赫然已经完全成熟! 风灵犼张开了口,直接就要将其中一株玉云芝一口吞下去。但就在这时,外面原本冰雪刀螂占据的溶洞里却突然出现了两条身影。一道蓝光突然从其中一人的手中激shè而出,其速度竟然让风灵犼都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见嗤的一声,这道蓝光竟然是直接从风灵犼的一个眼球中穿过,从风灵犼的脑后穿出。 “轰!轰!轰!” 不等风灵犼反应过来,和南宫雨晴一齐看准时机冲进溶洞的魏索就连续不断的将一团团火球轰到了被南宫雨晴一举重创的风灵犼的身上。 像风灵犼这种四级上阶的妖兽的防御力,本来被连轰几颗火球符都估计没事,还能和被那头冰雪刀螂砍中一样,马上发动反击,但是头部被南宫雨晴的法宝重创,胸口被砍出了两道伤口,更为重要的是连身上的翎毛都差不多脱光了,像是一只光鸡。 魏索一口气十几个火团砸上去,这头平常可以轻松弄死魏索的强大妖兽直接就成了一头真正的烤鸡,一口气都没有了。 守着狭窄的出口,魏索又是一阵火球符连砸,大概又连发了不到二十道火球符,其中被风灵犼打得侥幸未死的冰雪刀螂也全部被魏索杀了个干净。 两株诱人的玉云芝散发着袅袅的诱人香气。 “哈哈哈!” 魏索和南宫雨晴欣喜若狂的互望了一眼,正想将那两株玉云芝采摘下来,突然听到后面的溶洞之中一阵声响,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不可置信一般响了起来,“居然都打完了?” “不是吧?”魏索只是一转头,就一下子傻眼了。那一脸郁闷的站在身后溶洞里的,赫然是那个令他印象十分深刻的银衫翘臀小美女。 第四十五章技术那么差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一看清魏索的脸,韩薇薇就也愣了愣,随后脸上郁闷的神情全部消失了,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是谁啊?”魏索装出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我们见过么?” 韩薇薇冷笑了起来,“我是谁?当初你抢我两头石尾壁蜥的时候你怎么没问我是谁,当初你在我面前脱裤子耍流氓的时候你怎么没问我是谁?现在你倒是装不认识我了?” “啊?” 身穿红sè法衣,看上去还有点小帅的柳五就是南宫雨晴找来的铁策的帮手,南宫雨晴是生怕魏索不能及时赶到,所以才又传了消息给修炼了一门玄火真解的柳五,让他赶来帮忙,可是南宫雨晴没想到珍宝阁的大小姐韩薇薇居然也跟着来了。而让南宫雨晴和跟着韩薇薇一起进来的柳五这个时候是彻底的傻眼了。 南宫雨晴和柳五怎么也没有想到韩薇薇居然和魏索好像认识的样子,而且韩薇薇说的这话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什么“在我面前脱裤子耍流氓的时候”,这种话说出来,南宫雨晴和柳五就都以为魏索对韩薇薇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我说大姐,不就是两头石尾壁蜥么,至于么?”魏索也无语了,哭笑不得的看着韩薇薇道:“何必说得我好像老流氓似的。” “谁是你大姐。”韩薇薇小脸一板,“你本来不就是个老流氓。” “等等,薇薇。”这个时候和韩薇薇还算是满熟的南宫雨晴实在是忍不住了,插嘴问韩薇薇,“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宫雨晴姐姐,你怎么会和这个无耻的老流氓在一起的?”可还没回答她的话呢,韩薇薇就对南宫雨晴说了这么一句。 “….”魏索一阵无语,伸手就想去采那两株玉云芝,毕竟和这个银衫小美女吵架事小,玉云芝事大,要是不及时采下这两朵玉云芝,过了时候孢子散落,灵气消散了,那损失就实在是太大了。 “老流氓,你想干什么,别动,难道又想做什么流氓的事么?”可是魏索才一伸手,韩薇薇就又叫了这么一句。 “我采这两朵玉云芝啊,这也叫流氓?就算当初是我抢了你两头石尾壁蜥吧,我赔给你就是了。流氓就流氓,你也不用在前面加个老字吧。”魏索实在是郁闷了,忍不住叫道。 “什么叫就算是你抢的,本来就是你抢的好不好。要不是你在我面前脱裤子耍流氓,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韩薇薇瞪着魏索道:“你以为就只是两头石尾壁蜥这么简单么?你知不知道那两头石尾壁蜥是我第一次打到的妖兽?第一次你知道么?我的第一次就被你给这么抢了!” 魏索也火了,冷笑着说,“我说怎么这么菜,原来是第一次,笨手笨脚的,技术那么差...。” “…..。”南宫雨晴和柳五互望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幸亏两个人现在也大致听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然要是现在有人走进来听到韩薇薇和魏索的话还以为两个人是在说那个那个呢。只听魏索冷笑着又继续说道:“我都在那趴了半天了,是你跑过来抢我的石尾壁蜥好不好。现在我好男不跟女斗,赔你两头石尾壁蜥的灵石你还不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你是也要在我面前脱一次裤子耍一下流氓么才算是大家还清了么?” “你….。”韩薇薇都气得浑身发抖了,伸出手指头点着魏索,“南宫雨晴姐姐你听听这老流氓说的是什么话。” “好了,魏索你这话也的确太过份了。”南宫雨晴瞪了一眼魏索,打圆场道,“薇薇你也不要生气了,就让他陪你两头石尾壁蜥算了。” “不行,非得教训他一顿才行。”韩薇薇死命的摇了摇头。 “教训我?就凭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你教训得了我么?”魏索不屑的看着韩薇薇说道。 “就凭你一个被一头石尾壁蜥撵着跑的胆小鬼,我教训不了你?” “魏索你少说两句不行么,欺负人家小姑娘你觉得有意思么?你要是再说我以后可不理你了。”南宫雨晴轻声骂了魏索一句。 “南宫雨晴姐姐,你难道觉得我还不是这个老流氓的对手?”可是韩薇薇的耳朵却似乎十分灵光,听到了南宫雨晴的话,顿时有些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 “…..。”南宫雨晴一时也滞了一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韩薇薇转过头看着魏索:“胆小鬼,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来比试一下,要是你今天打不过我,以后见到我就要喊我姑nǎinǎi。” “这可是你逼我的。”魏索哼了一声,“要是等下你输给了我,我也不要你喊我姑爷爷啊什么的,以后见到我就乖乖的喊我声好哥哥就行了。” “不许弄伤了她!” 看到实在是阻拦不住了,南宫雨晴十分无奈的在魏索的耳边交待了一句之后,就过去将那两株成熟了的玉云芝采摘了下来。 “神海境五重?这个白痴小美女的进境怎么这么快,明明不久前她还只是刚刚到了神海境四重的修为。” 魏索偷偷的用望气术看了一下,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了一惊。韩薇薇的身上隐隐透出五团白sè的光华,很明显已经到了神海境五重的修为。任何功法,都是修为越高,进阶越难,尤其是越是高明的功法,修为突破就越难。现在韩薇薇五个神海之中的光华十分的强盛,很明显所修的功法都比他要高出好几个档次,可是魏索突破到神海境三重之后都已经过了许多天还没有突破到第四重的修为,而韩薇薇现在却已经突破到了神海境的第五重。 “让你先动手好了。”小脸白生生的韩薇薇却是一脸不屑的样子,取出了一片白sè贝壳状的东西握在了手中,随着一股真元的贯注进去,这片白sè贝壳状的东西瞬间化成了一面白光闪闪,上面有着许多蝌蚪符文的贝壳状白光盾牌,悬浮在了韩薇薇的身前。 “法宝?!” 魏索大吃了一惊。天玄大陆按法宝的威能将法宝分成灵、道、玄、仙四阶,但是真正的法宝,就算是最低阶的灵阶下品防御法宝,也可以抵挡得住相当于周天境四重修为的修士的术法攻击。而且除非本身的法宝胎体破损,几乎所有的法宝都可以在修士真元的不断贯注之下,持续的发挥威能。这点符箓等激发出来之后威能会很快衰竭的法器有着最根本的区别。现在韩薇薇的修为本身就比魏索高出两阶,若是有一件真正的法宝在手的话,魏索是怎么都不可能打赢的。 但是随即让魏索松了一口气的是,那面很是不俗的白sè盾牌不需要韩薇薇持续的真元贯注和控制,看上去还是主要依靠本身材质的威能,应该只是相当于法宝仿制品一样的半灵器,并不是真正的灵阶法宝。 魏索再次激发了灵天玉佩,同时也将从林道一身上得到的风伯宝符捏在了手中,一股紫蒙蒙的真元贯注了进去,激发出了一道风墙拦在了身前。 韩薇薇也不动手,只是看着魏索,就是和她刚刚说的一样,要让魏索先动手。 采摘好了玉云芝的南宫雨晴和柳五却是略微有些紧张的聚集在了一起,站在位于两人中间的一侧,以便看到有什么不对,马上出手阻拦。毕竟任何斗法,对于修士来说都是十分凶险的。 “轰!” 看到韩薇薇不屑的看着自己的样子,魏索也不客气,直接一张火球符轰在了挡在韩薇薇身前的白光盾牌上。 一团火舌从白光盾牌上如同流瀑一般四散开来,让魏索目光一凛的是,除了一片略微发黑的痕迹之外,整面白光盾牌上连一丝伤痕都根本没有。 “哼!”韩薇薇伸手一挥,一团白气居然是瞬间在她身前凝成了一条五尺来长的透明冰龙,嗖的一声,撞在了魏索身前的风墙上。 “我靠,这是什么术法,这么犀利!” 整条小小的冰龙和风墙一撞,马上被里面的罡风绞成了无数冰片碎屑,但是这些随即化开的冰片碎屑上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气,却是差点直接就将魏索冻僵了,连眉毛上都结出了白sè霜花。 “轰!”“轰!”“轰!” 魏索哪里还敢停手,死命的一张张火球符不停的激发了出去,朝着韩薇薇猛轰。就算轰不破韩薇薇的那面白光盾牌,至少火球符激发时产生的火力也可以让他的身体暖和暖和。 整个溶洞之中,顿时再次火舌四卷。 “这个家伙这么多火球符的?” 和南宫雨晴站在一起的柳五的眼睛也不自觉的瞪大了。事实上柳五正好是这两天铁策帮忙保护韩薇薇的人,但是今天南宫雨晴让人给柳五带消息的时候,正好被在他身边的韩薇薇看到了,实在被韩薇薇缠得没办法,所以只能带着韩薇薇一起来了。本来在他的眼里,魏索是肯定必败无疑的。因为他很清楚韩薇薇的修为都不在他之下,而且身上还有很多好东西,只是对敌经验和对妖兽的了解少一些,否则不需要他们铁策的保护,单独一人在灵岳城外附近千里的范围之中走动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可是眼下的情形,却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外。 “老流氓!” 韩薇薇其实也是第一次和人正式斗法,心里实际上本来也是有点紧张的,现在她也没有想到魏索的攻击这么猛烈,一时看到一颗颗簸箕大小的火球不停的涌来,炸得自己的白光法盾不停的剧烈颤抖,前方一片火海的样子,她也有点慌了神,有些手忙脚乱的拿出了一根小小的,但看上去沉甸甸的青sè竹片。 随着她的真元贯注进去,青sè竹片上发出了一条条的青光,骤然变大,却是在她身前化成了一柄青光闪烁的青sè竹剑。 第四十六章我真不是变态 看上去魏索是威风八面的,火球符呼呼而出,可是魏索的心里也是暗暗发苦。挡在韩薇薇面前的白光盾牌的防御威能比起二阶法符还要厉害不少,连续十几张火球符砸上去,居然是连条裂纹都没砸出来。 “又是一件法宝仿制品?” 就在这时,韩薇薇化出了那柄青sè竹剑一下子化成了一条青光,光感觉到这柄青sè竹剑上的法力波动,魏索就是面sè不由得一变。 “噗”的一声爆响,这柄青sè竹剑竟然直接就洞穿了挡在他面前的风墙。灵天玉佩连闪了两下,连续激发出的两个灵光光罩,竟然是连续被这柄青sè竹剑刺破。 这柄青sè竹剑的威力,竟然完全不在当rì林道一的那件法宝仿制品之下。 “小心!” 一眼看到这样的景象,南宫雨晴的脸sè一下子变得煞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嗤!” 青sè竹剑距离魏索的胸口还有一定的距离,剑光上的威能就已经将魏索胸口的普通青sè布衣撕裂了。 一看到这样的景象,脸sè大变的柳五也正准备激发手中的一件法宝,设法拦截这柄很明显是法宝仿制品的青sè竹剑。 但就在这时,一条条的红光却突然从魏索的胸口飞shè而出,溶洞中亮光大盛,竟然是形成了一条十分逼真的五尺来长的火凤! “呼”的一声,如同活物一般的火凤居然硬生生的将青sè竹剑挡住了。 “你…你这个下流的家伙,你居然偷女修的内衣,还穿在里面!” 韩薇薇一双美目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魏索的胸口,魏索的里面,居然是穿着一件薄纱透明的女式肚兜。居然偷女修内衣,而且还穿在身上,韩薇薇觉得魏索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变态!在韩薇薇的心里,魏索顿时和灵岳城里,专喜欢偷美女内衣的某些龌龊修士划上了等号。 “…..” 看到这一幕的南宫雨晴和柳五也都目瞪口呆。 “我靠!” 因为保险起见才刚刚穿上这件薄纱透明的xìng感火凤肚兜,没想到马上就被划破了,看到银衫小美女和南宫雨晴的表情,yù哭无泪的魏索马上就叫了起来,拼命解释,“什么偷女修的内衣啊,我这件火凤…肚兜,是在我杀死的一头独角雷蝰的肚子里凑巧发现的,正好身上没什么厉害的防护法器,才暂时穿上一穿…。” “你骗谁啊!就凭你能杀死一头独角雷蝰么?在独角雷蝰的肚子里发现一件这个,那我都可以说在石尾壁蜥的肚子里面藏着一件法宝了!”韩薇薇极其厌恶的叫了一声,伸手就又想给魏索来一记术法,配合青竹剑劈一下这个无耻之徒。 “…..。” 看着一边看热闹的柳五暗自点头的样子,魏索想死的心都有了。说起来自己杀死一头独角雷蝰,还在肚子里面发现一件火凤肚兜的事说出去也应该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现在看到一股股白茫茫的冰气又已经在韩薇薇的手上涌了起来。魏索只能一咬牙,毫无声息的发动了手里捏着的一道符箓。 “这是什么情况?!” 韩薇薇正在施法之中,突然之间,一大群大白猪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十分欢乐的朝着她跑了过去。 要是你和人斗法,突然看到一大群肥肥胖胖的大白猪咕噜咕噜的朝着你跑过来,你会什么样的反应? 韩薇薇彻底的傻了,连手上的白sè冰气都失去了控制,一下子消散了。 “她身上的法衣不错,应该不会辣手摧花吧?” 瞅准了这个机会,魏索抖手发出一道金蛇雷梭,几乎擦着那边白光盾牌的边缘打在了韩薇薇的身上。 和魏索预料的一样,韩薇薇身上银sè的法衣上银光一闪,抵消了金蛇雷索的绝大部分威能,但是随机散开的十条蛇形闪电,却还是让韩薇薇的浑身一麻。 魏索抓紧时间,又是一条金蛇雷梭连着打在了韩薇薇的身上。 “好了!够了!” 一时也根本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南宫雨晴的身影一动,一下子挡在了韩薇薇的面前。 现在谁都可以看出,韩薇薇是输定了,因为就算魏索暂时无法破开那面白光盾牌的防御,但是魏索完全可以在连续激发金蛇雷梭让韩薇薇没有反抗能力的同时,直接上千绕过白光盾牌,到时候魏索就算再发一张火球符,韩薇薇都根本无法抵挡。 魏索耸了耸肩膀,直接停下了手,毕竟那个银衫小美女长得也是十分妩媚,电得她浑身发麻的样子他也是挺不忍心的。 乘着停手的瞬间,他马上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尽可能的把露在外面的火凤内衣给遮挡了起来。 脸sè一片煞白的韩薇薇浑身发抖的看着魏索,一半是被电的,一半是被气的。 看着这个妩媚的小美女这副样子,魏索的心里更是有些不忍了。 “我要杀了你!” 可是突然之间,韩薇薇却是叫了起来,一副要和魏索拼命的样子。把南宫雨晴和柳五都吓了一跳。 “怎么,输了就不承认了?”魏索这下倒是有点恼火了。这到底有完没完啊。 可是魏索这一句话一出口,韩薇薇却是紧紧的咬着嘴唇不动了,眼睛里都滚动起了泪花。 “我下次一定会打败你的!” 白着脸看了魏索好大一会之后,韩薇薇一转头就朝着溶洞外跑了出去。 “我先去追她了,不要出什么岔子。”柳五苦笑着看了一眼魏索,对着南宫雨晴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也马上追了出去。 “还有下次?”魏索无语的看着银衫翘臀小美女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摇了摇头。整个溶洞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南宫雨晴两人。“这件东西,真是我在万蛇谷杀了一头独角雷蝰得到的。”鼓了好大一会的勇气之后,羞愧yù死的魏索好不容易对着南宫雨晴挤出了这一句话。 “这两朵玉灵芝我们一人一朵吧。你有纳宝囊,这头风灵吼和冰雪刀螂你也先收起来,到时候回了灵岳城之后也平分了,你看如何?”南宫雨晴似乎没有听到魏索的话一样,只是对着魏索说了这么一句。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变态。”魏索觉得南宫雨晴还是不相信自己,一时情急,说道:“要不这件东西送给你得了。” “我没不相信你好不好!”魏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南宫雨晴在头上敲了一下,“送这个东西…而且还是你穿过的,你这个猪头!” 第四十七章石灵rǔ!神海境四重! 将石蛆溶洞里所有妖兽的尸体收刮一空和略微解释了一下自己杀死独角雷蝰的经过和那一群突然跑出的大白猪是怎么回事之后,魏索和南宫雨晴就直接通过传送法阵回了灵岳城。 在传送法阵外和南宫雨晴分手,一路跑回自己城西小屋的时候,魏索还觉得自己今天的确是挺猥琐的。虽然说火凤肚兜给南宫雨晴用的确也是很适合的,但是这种东西一般也都是最亲密的情侣之间才会送的,凭自己和南宫雨晴现在的关系就送这个的确是不太妥当。 不过南宫雨晴这两次的确让自己得了很多的好处,像这次除去一株玉云芝不算,魏索也收获了一头风灵犼和近三十头冰雪刀螂。虽然这些冰雪刀螂都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其余部分卖不了多少颗灵石,但是三级以上妖兽最有价值的部分就是可以炼制丹药的妖丹。每一头冰雪刀螂的妖丹就都价值五十颗下品灵石,光这些就是一千五百颗下品灵石的入账,和南宫雨晴平分都有七百五十颗下品灵石。 想想南宫雨晴这几次一直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处,可自己却似乎没有给南宫雨晴多少好处,而且南宫雨晴还对自己如此的信任,打到的妖兽都先全部放在自己这里,魏索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来想去火凤肚兜就算送,她也不肯收,魏索就决定下次先送南宫雨晴两张幻光符再说。 毕竟这幻光符的作用还是很大的,今天对独角雷蝰和银衫小美女对敌的时候,还都起了决定xìng的作用。 “想不到这个小美女居然还是姬雅的师妹?怪不得像个暴发户一样,对付石尾壁蜥都可以法符乱丢。” 现在魏索已经从南宫雨晴的口中知道了韩薇薇的身份,他当然知道珍宝阁在灵岳城是什么样的势力,一想到那个小美女眼泪汪汪,一副还要找自己麻烦的样子,魏索就忍不住有点头大。 “那个和你约的美女找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这么晚才回来?”魏索才进了门,绿袍老头就马上从破罐子里头浮现了出来,看着魏索问道。 “哈哈,老头,让你看看这次我弄到了什么样的好东西。”一看到绿袍老头,魏索马上得意了起来,哈哈一笑,把纳宝囊拿了出来。随着一股真元的贯注进去,那株白光闪闪的玉云芝顿时浮现在了纳宝囊袋口的黄光之中。现在魏索对这个纳宝囊的使用是越发的得心应手了。之前魏索取里面的东西都是一股脑的全部弄出来,然后取出其中自己要的一件,但是他用得次数多了,他却发现这个纳宝囊可以像修炼的时候一样,用神识去内视感应,要取什么东西,就可以让什么东西浮现出来,而不必全部一股脑的弄出来了。事实上这也是魏索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宝物的缘故,本来拥有这种储物类法宝的修士,也不可能要取一件东西之时,就将其余的东西也一古脑全部弄出来的。 “玉云芝?”绿袍老头只是看了一眼,脸sè就一下子变了,“你是怎么会得到这株玉云芝的?” “怎么了?”魏索看到绿袍老头瞬间变得十分急切和严肃的神sè,顿时有些奇怪了,“这株玉云芝就是传讯给我的南宫雨晴发现的,生长在一个溶洞之中,有一头风灵犼守着,这头风灵犼也被我们杀死了,那里一共生长了两株,我们就先一人分了一株。” “一共有两株?”绿袍老头更加急切的说道,“那处溶洞到底在哪里,你快带我去。” “带你去那个溶洞?到底是怎么回事?”魏索不由得怔了怔。 “石灵rǔ!”绿袍老头身上的光华剧烈的闪动着,似乎是心情波动十分剧烈,“我也是恰好和我一名主人无意中发现的,和冰雾果生长在寒玉上一样,玉云芝生长之处往往有伴生石灵rǔ!石灵rǔ是天地灵气凝聚的产物,对于修炼比妖丹炼制的丹药还要好,里面的灵气几乎能瞬间和真元融合!要是你运气好能发现一些石灵rǔ,说不定你很快就能突破到神海境的第四重!” “什么,有这种好东西!” 听绿袍老头这么一解释,魏索也是顿时震惊了。要知道魏索现在修炼,吸收每一颗灵石之中的灵气炼化,都要消耗很长的时间,就算魏索rì夜不停的修炼,一天最多也只能炼化十颗下品灵石里面的灵气。要是十颗下品灵石的灵气瞬间能被吸收炼化,那修炼速度,就相当于不知道一下子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走,我带你去那个溶洞!” 现在魏索满脑子想的本身也就是要拼命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瞬间的震惊过后,魏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收起了玉云芝,将黑sè罐子往怀里一塞,就又飞快的走了出去。 “是不是所有的这些灵药旁边都会伴生着什么好东西?”在拼命的朝着传送法阵赶的同时,魏索问怀里的绿袍老头,“我们现在修道界之中对这方面的记载好像并不太多。” “也不是所有的灵药旁边都会伴生天才地宝。”绿袍老头答道:“有些灵药本身就是在一些独特之地生长出来的,比如冰岩花生长在极寒而且罡风极重之地,赤炎果生长在岩浆火地。而有些灵药虽然是生长在天才地宝之上,但是长成的同时,却是也不停的吸收天才地宝的灵气,很有可能到长成被妖兽或者修士发现的时候,那些天才地宝的灵气也早已经被吸取光了,变成了普通的尘石。很多灵药旁边往往都有妖兽守候这倒是不假。现在玉云芝生长之地也未必一定有石灵rǔ,因为说不定石灵rǔ的数量不多的话,也已经被玉云芝吸收光了,我们现在去也是碰碰运气看看。” …… “就是在这里?” 大半个时辰之后,魏索带着绿袍老头重新来到了石蛆溶洞中那个葫芦型的溶洞之中,绿袍老头浮在魏索的胸前不远处,仔细的打量着那根从洞顶一直垂到地上的,大约有一个chéng rén腰围粗细的石钟rǔ。 “就是这里。”魏索点了点头,刚刚玉云芝生长的具体地方他还认得出来,是绝对不可能有错的。 “你用青水刃沿着刚刚玉云芝生长的地方慢慢往上一点点切开石钟rǔ,记得要慢。”绿袍老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根上粗下细的石钟rǔ,很明显这根石钟rǔ是自上而下形成的,如果其中有石灵rǔ的话,也应该是在玉云芝的上方。 “好!” 魏索亲眼见过叶萧正处理寒玉的过程,也算是有些经验了,听到绿袍老头这么说,顿时点了点头,嗖的一声,一道青水刃斜斜的沿着石钟rǔ的表面切了过去。 这一记青水刃最多像削皮一样削掉了一寸不到的一层石片,但是随着这一层石片的掉落,一股说不出的清新香味,却是马上随之飘散了起来。 石片下面,石钟rǔ之中,似乎有一根拇指粗细的空心玉管般的结晶柱,正好被魏索的这一记青水刃贴这管壁切出了一个小孔,而一股里面似乎有着许多细细rǔ白sè水滴的白sè雾气,正飞快的从中流淌出来。 “不好!里面的石灵rǔ本来就快渗透出来了,和石钟rǔ的外皮离得太近,你已经切开了!快,一流出来就化成灵气,没办法采集了!”绿袍老头一下子变了脸sè,他也没有想到,这石钟rǔ里头的石灵rǔ居然会和表皮距离这么近,看来就算没有妖兽和修士发现,这里面的石灵rǔ不出一年就也会渗出来,全部散失掉。 “…!”但是让绿袍老头顿时目瞪口呆的是,魏索的反应竟然是比他还快,几乎就在一看到那条rǔ白sè的白sè雾气流淌出来之时,脸sè大变的魏索就已经一下子趴了下去,直接用嘴堵住了那个小孔,吸了起来。 里面的一股夹杂着许多rǔ白sè液体的白sè雾气,全部被魏索一滴不剩的吸入了腹中。 “我靠!” 还没舔出石灵rǔ是什么味道,魏索就感觉到一股股惊涛骇浪般的灵气从自己的腹中疯狂的朝着自己的经络中涌去,就好像那吸入的一条rǔ白sè雾气,瞬间在他的体内变成了一条奔腾的大江。“完了!要被撑暴了!”魏索的心中顿时不由自主的升腾起这样的感觉。 “快按照你的功法行功修炼!引导真元!”绿袍老头马上就叫了起来。 魏索浑身一震,马上如梦初醒般不顾地上的cháo湿盘坐了下来。 他浑身的肌肤下方,很快出现了无数条蚯蚓一般的隆起,飞速的游动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身上的异状慢慢平复了下来,身上出现了极其滋润的光泽。 “啵”的一声轻响,他的体内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一般,嘴巴微微张大,一股略带紫sè的秽浊气体,一下子喷了出来。 他的身上,也隐隐冒出了四团紫sè的光华。 “终于突破到神海境四重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魏索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sè! 第四十八章 绿袍老头出手!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魏索的体内,真元在四个紫sè的神海之中旋转,流动着。 石灵rǔ这种现在的修道界之中已经没有什么记载的天地灵气凝结之物实在是太过惊人,原本魏索就算rì夜修炼,都需要许多天才有可能突破到神海境第四重,但是这些石灵rǔ却是一举让魏索开辟出了一个新的神海,晋升成了神海境四重的修士! 回味着刚才那种灵气狂暴喷涌,飞速的和自己真元融合的感觉,魏索咂了砸嘴巴之后,忍不住又趴在了那个破孔处,又用力的吸了几下。 要是石灵rǔ再多一些,或许能够直接突破到神海境第五重也不一定,到了神海境地第五重,有些厉害术法便也能施展,就已经不是一般的低阶小散修了。 可是让魏索极其失望的是,那一条空心玉管一般的结晶柱里,却是空无一物,连一滴石灵rǔ都没有了。 “老头,这里面的结晶有没有用的。” 十分失望的魏索小心翼翼的发出了一条青水刃,将那条结晶柱又切开了一些,结晶柱里面的表面,是一粒粒的如同盐粒一般的晶莹颗粒。 “这些只是普通的琉璃结晶,没有什么用处,应该是这石钟rǔ之中本身就是一根石柱,溶洞顶部的滴沿着这根石柱滑落,在又在外面包裹了一层石钟rǔ,石灵rǔ正好是从这根石柱中的琉璃结晶中流出而已。”绿袍老头也略微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玉云芝对提升修为有没有用的?”魏索又忍不住将玉云芝拿了出来,看上去恨不得一口将玉云芝吞下肚子里去一般。 “修炼最忌急躁冒进。”绿袍老头冷笑了一声,“就像妖丹虽然也吸聚了许多灵气在内,但不能直接炼化一样,玉云芝也和绝大多数灵药一样,在长成的同时,已经凝成了许多自身特有的成分在内。妖兽虽然吞食玉云芝可以强大妖丹,但你要是吞下这株玉云芝,估计你就全身硬化,根本走不出这个溶洞了。” “是我太急躁了。”魏索眼光闪动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冷静了下来。 难得见到魏索这么严肃的样子的绿袍老头倒是眼中异光一闪,之前他听魏索说的,一直觉得这家伙就只是想追修道界中的大美女水灵儿而拼命修炼,但是现在魏索这一瞬间的神情变化,却是让他突然觉得魏索这么拼命修炼,想提升修为是因为还有什么别的重要原因。 “你也不用失望,好歹你运气还算不错,有一些石灵rǔ让你突破到了神海境的第四重,你从神海境两重的修为突破到第四重的速度,也已经是十分的迅速了。而且你已经到了神海境第四重,有些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你了,而且我保证对你的作用,不会比这些石灵rǔ差!”绿袍老头看了魏索一眼之后,微眯着眼睛说道,“只是我们既然是合作,我以你为主的话,有些事也应该推心置腹的说说清楚,你必须告诉我除了水灵儿之外,你为什么拼命修炼的原因。” “为了活命…之前不拼就没办法在灵岳城活下去。”魏索苦笑了一下,脸上也第一次没有往常那分嬉皮笑脸的表情,“还有…我想到天穹外面我老爹老娘出事的地方去看一看。我至少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他们是在天穹外面哪里出事的么?”绿袍老头看着魏索,问道。 “不知道,我后来只是打听到他们应该是朝着灵岳城北的方位出了天穹。我跑到那里去看过一次,但是我的修为太低,不能到天穹外面去看看。”魏索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绿袍老头说,“好了,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也该把可以告诉我的告诉我了吧。” “好。”绿袍老头看了魏索一眼,点了点头,“我会告诉你一种丹药的炼制之法,这种丹药,名为补天丹。” “补天丹?这是什么样的丹药?是可以快速恢复真元还是可以提升真元修为的丹药?”魏索又马上恢复了和平时一样的眼冒金光。 “不是这些丹药。”绿袍老头有些傲然道:“但是比这些丹药的作用更大!是可以不断淬炼肉身,壮大神海的丹药!” “这是什么意思?”魏索很不理解的问道。 绿袍老头道:“现在的任何功法,按照功法的品阶,神海的大小修成一定程度之后都是固定的,神海之中的真元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就是开辟一个新的神海,修为再进一阶,越是高阶的功法,开辟的神海越大,其中存储的真元数量也越多,真元也更加凝聚。所以修炼品阶好的术法的修士,就算是同一个等级的修为,都要比你这种修炼蹩脚术法的修士厉害许多倍。而这补天丹,就是可以不停使得已有的神海壮大,就像天地灵药壮大妖兽的内丹,使得三级的妖兽都有可能超越四级妖兽的实力一样。我这补天丹,说到底,就是可以使得你的垃圾功法不停的进阶,最终甚至有可能超越天阶功法的丹药!” “可以使得功法进阶的丹药!”魏索的瞳孔猛的一缩,“老头,你确定不是和我开玩笑?” “你要是不想知道,那就算了。”绿袍老头看着魏索,笑了笑。 “我靠,我不想知道就纯粹是白痴了!只是这种丹药也太变态了吧?”魏索可是很清楚低阶和高阶的真元功法有什么样的差别。之前买不起多少回气散的时候,他发青水刃都得计算着发,而若是修炼天阶功法的修士,就算是神海境两重,发青水刃都不知道可以连发个几百道。能够不停的让神海壮大,使得他一直都想换掉的紫玄真诀都甚至能够超越天阶功法,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变态当然变态,只是这种丹药可是要长期服用才有效果。而这种丹药的材料,在一两万年之前可是也很难配齐的。”绿袍老头看着魏索道:“只能说,你这个在别人眼里的垃圾小散修和我这个在别人眼里的垃圾器灵,都迎来了我们的时代!” “那这种丹药相当于可以不停使得功法进阶,是不是会影响修炼的速度?”魏索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绿袍老头点了点头,“这当然。就像你的功法变成了稍微高级一点的功法,神海壮大了,修炼的速度自然会变慢。不过我可以保证,比起你修炼天阶功法的进境速度,肯定还是要快上一些,因为这补天丹本身有不停的改造你的肉身,相当于提升你的天赋和吸取灵气速度的功效。” 魏索咬了咬牙,“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非要到神海境第四重才告诉我?” “很简单,因为这丹药只有在神海境第四重以上的修为才起作用。”绿袍老头给出了一个让魏索直翻白眼的简单至极的答案。 “那这补天丹的材料到底是哪几样?” “银月草、紫虚草、七叶兰、寒露根、三级妖兽青甲虫妖丹。”绿袍老头说道。 “青甲虫妖丹?”魏索心中盘算了一下,这些材料之中,只有三级上阶的青甲虫妖丹才价值高一些,其余的都不算名贵之物。而青甲虫现在的数量也不少,就算出灵石收购,都可以收购得到。 “现在也就青甲虫妖丹值钱些。”而绿袍老头却似乎是一眼看出了魏索的想法,有些感慨的说道,“别看青甲虫只是三级妖兽,但是在一两万年之前,青甲虫却是几乎被杀光了,很难找到,没想到现在青甲虫的数量繁殖了这么多。连天穹之内都可以找得到了。” “走吧。”顿了顿之后,绿袍老头顿了顿之后,接着看着魏索道:“回去准备好炼丹的材料,而且炼制这补天丹需要地火丹炉,回去之后我告诉你如何炼制。这补天丹,也是要注意火候,也不是一次就能炼得成的。” “好,不过稍微等一下下。”魏索点了点头,却是飞快的拿出了纳宝囊。 “你做什么?”让绿袍老头难以理解的是,他居然看到魏索从纳宝囊中拿出了金丝符笔和炼制幻光符的材料。随即魏索还把近三十头冰雪刀螂全部都放了出来。 “我来炼制一道幻光符,这次说起来也是因为南宫雨晴,我才这么快突破到神海境第四重,我炼一道幻光符送给她。幻光符一下子幻出三十头冰雪刀螂应该还是能够吓一下对手的。小石屋里地方太小,摆不下这么多冰雪刀螂,所以在这里炼了得了。”魏索一边解释,一便摆放起那些冰雪刀螂的尸体起来,还将那些冰雪刀螂一头头摆出了各种凶神恶煞的造型。 “我靠!你的这些冰雪刀螂上面这么多窟窿,对手还不得一下看出来就是假的?”绿袍老头一看那些冰雪刀螂身上被风灵犼打出的窟窿就无语了。 “没关系,装扮一下就行了。这我拿手。”让他更无语的是,他看到魏索又拿出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白sè颜料,在那些冰雪刀螂的身上画了起来。 “这个家伙!”虽然觉得魏索这么做挺无聊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绿袍老头却是越来越觉得魏索这个家伙和绝大多数散修有着许多不同的地方,所以他这次很罕见的没有打击魏索,只是安静的看着魏索在炼制幻光符。 第四十九章五级妖兽的消息! “风灵犼?冰雪刀螂?” 金玉阁的一间宽敞的贵宾厅中,两名华服少年恭谨的站在魏索的下首,其中一名少年的衣服边上都绣着金丝,很明显身份要比金玉阁中其余的少年都要高出许多,正是当rì将拍卖会所得灵石送到珍宝阁姬雅那里的名为刘祥的少年。 此刻看到魏索从纳宝囊中取出的风灵犼和一大堆冰雪刀螂,刘祥和他身边的华服少年眼中也顿时闪过了一些惊异的神sè。 “这些东西你们看看价值多少颗下品灵石?”魏索一边喝着一盏好茶,一边问道。 “这一头风灵犼已成气候,价值五百颗下品灵石。”刘祥仔细查看了一下,“只是这些冰雪刀螂,虽然看上去完好,可只是用涂料…。” 魏索汗了一下,连忙道:“这涂料是我顺手涂的,可不是想以次充好,你该给什么价就给什么价好了。”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刘祥也不废话,道:“这些冰雪刀螂的妖丹都在,有些部分还是可以用来炼器,一共价值一千六百颗下品灵石,前辈你看可以么?” 在天玄大陆,一般都是修为低的修士喊修为高的修士为前辈,这刘祥看上去修为绝不会在魏索之下,却是尊称魏索为前辈,显见是非常的专业。而在魏索原本的计算之中,这些东西加起来能卖一千八百颗下品灵石也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加起来能卖两千一百颗下品灵石,魏索当然是非常满意,马上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说了这一句之后,魏索微微犹豫了一下,掏出了一件薄纱透明,闪着红光的东西,正是他那件让韩薇薇觉得他是个变态sè魔的火凤肚兜。 “火凤宝衣?”刘祥眼中又是惊异的神sè一闪,“前辈,你这件东西,是要委托我们金玉阁代为拍卖么?” “这倒不是。”魏索咳嗽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道,“我是听说你们金玉阁有一名张前辈是炼器师,是可以代为炼器的,我想在这件火凤肚兜的外面加一层衣衫,却不影响这火凤肚兜的功效,你看是否可以做到?” “是相当于将这件宝衣作为夹层么?”刘祥很是专业的没有发笑,很是了解的点了点头,“这应该不难做到的,只是你在外面加的衣衫要什么样的材质?有什么特殊要求么?” “只要能够再加强点防护作用就好了,至少不能轻易被割破,露出夹里的火凤宝衣,其余的么,做得普通点,最好让人觉得是垃圾货sè,没有什么防御力的就好了。”魏索说道。 “这个家伙….。”魏索这句话一出口,连很是专业的刘祥都忍不住汗了一下。火凤宝衣女式的不好意思穿,做成夹里,这已经很猥琐了,而且别人做法衣都是看上去怎么华丽怎么做,可他居然是要怎么垃圾怎么做,这也太不显山露水了吧? 不过刘祥还是马上点了点头,道:“可以。我们金玉阁正好有一批乌风桑丝,不会影响火凤法衣的威能,而且还能激发出一层罡风,再加强一下法衣的防御品阶,到时候成衣之后,再在外面加上一层普通的青丝布,这样看上去就应该和你现在穿的衣服没什么差别了。价格么,大概要三百五十颗下品灵石左右,你看可以么?” “可以。”魏索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现在店中有多少颗青甲虫妖丹?每颗价值多少?” “青甲虫妖丹?现在一共有十五颗。每颗价值是六十颗下品灵石。” “好,那这十五颗我全部都要了。” ….. “看此人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低阶修士,怎么经常会有这种等级的东西送来?按他这样赚取灵石的速度,连周天境的修士都根本比不上他。”金玉阁的门口,看着魏索的背影,另外一名一直恭立在刘祥身边的华服少年说道,“而且他怎么会一下子买这么多青甲虫内丹的?这人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你别忘记了我们金玉阁的规矩,不管他有多么蹊跷,也是我们金玉阁的客人,不是我们该妄加揣测和追查的。”看了身边的华服少年一眼,刘祥有些冰冷的说道,“而且修士之中本来就藏龙卧虎,一些低阶修士未必就不如高阶修士,有些修士更有一些秘听之术,你方才的话若是让他听到了,必定会引起他的不快,今后你可要注意这些。” “知道了。”刘祥身边的华服少年顿时面sè一凛,马上点头道。 “***,好穷啊!” 走出了金玉阁一段之后,魏索一边郁闷的摇着头,一边朝着手里的一片传讯玉符贯注进了真元。 风灵犼和冰雪刀螂一共卖了两千一百颗下品灵石,和南宫雨晴平分,魏索能够分到一千多颗下品灵石,加上身上原本的七百多颗,魏索本来能有一千八百颗左右的下品灵石了,可是这下改制一下火凤宝衣和买十五颗青甲虫妖丹,也一共花去了一千两百五十颗下品灵石。 这样一来,魏索手头上就只剩下了五百五十颗左右的下品灵石。 现在魏索手里头虽然也有其余价值不菲的东西,比如说玉云芝,还有已经测试出来,的确是宝元玉盒的那个白玉盒等等,但是这些东西绿袍老头肯定在将来会十分有用,所以魏索也不能拿出来卖。 五百五十颗下品灵石的量,对于寻常的神通境四重的散修来说已经是一笔惊人的财富了,但是越是见得世面多了,尤其是上次经过了一次拍卖会之后,魏索就越是知道自己和那些厉害修士之间有着多少的差距,越是觉得自己穷的要死。 现在魏索要买的东西也实在是太多了。 火凤肚兜经过金玉阁的改制之后,防御威能如果真能像刘祥所说的一样,再上一层的话,那就接近于真正的灵阶下品的法宝,已经可以抵挡周天境四重修士的术法,对于魏索来说,在防御方面,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期间内都已经够用了。 金蛇雷诀的威力不俗,而且金蛇闪电还有麻痹作用,这门术法在魏索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也勉强够用。 攻击力方面,青水刃的威力已经彻底的不足,只能靠火球符和买其它攻击法符凑合。但毕竟用二阶以上的法符对敌的话,花费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接下来肯定还得想办法找一门攻击力强横的术法修炼。 还有有些地方,光凭两条腿跑也是跑不到的,飞行法器和法宝之类的,魏索现在也是一样都没有,更别说是攻击类的法宝仿制品和真正的法宝等等了。 要买齐魏索心中理想的将来一段时间够用的东西,别说是五百五十颗下品灵石,不知道五万颗也够不够用。 而且接下来魏索还得去准备炼制补天丹的材料,按照绿袍老头的说法,补天丹也相当于灵石一样的消耗品,魏索要不停的修炼的话,这也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 “看什么呢?” 南宫雨晴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城北集市那块公告牌下的魏索,本来看到魏索的时候她心里还有点小温暖,因为她也猜得出魏索是为什么找她,毕竟这年头把别的东西看得比一堆冷冰冰的灵石重要的人也不多了。不过走过去一看到魏索的样子,南宫雨晴就忍不住郁闷的骂了一声。因为没有注意到她到来的魏索,很明显在贼溜溜的偷看不远处一个胸脯很大的红衣女修。 “啊?没看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啊。”魏索老脸微微一红,却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飞快的掏出了一个兽皮囊,“那些东西卖了,一共卖了两千一百颗下品灵石,这里面本来是两百十颗中品灵石,我拿了一百零五颗,你点点对不对。” “接下来两天我不在灵岳城里,你有什么事就只能两天后再找我了,用传讯玉符我也应该看不见了。”南宫雨晴瞪了魏索一眼,看也不看的把兽皮囊收了起来。 “两天不在灵岳城里?”魏索微微一愣,“你要做什么去?” “我们铁策有人发现了一头噬心虫的踪迹。只是对付噬心虫必须要有足够的白磷兽骨粉。我们这两天要先去猎杀足够的白磷兽。”南宫雨晴看着魏索说道。 “噬心虫!五级妖兽?!”魏索倒抽了一口冷气。 噬心虫在天玄大陆也是大名鼎鼎,这种外形如同大蚕宝宝的妖兽非但能发出一片片攻击力惊人的青黄sè光圈,而且最主要的是本体能够长时间隐形,而且口中能够伸出一根带尖锥的管子,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偷偷靠近修士的身边,一下子扎穿修士的天灵,把修士脑髓当成开胃小甜点。 只有白磷兽的骨粉能够使得它的表皮起变化而显出原形,无法维持透明隐形状态,而白磷兽本身也是四级的妖兽,一般的修士身上根本不会带着白磷兽的骨粉,所以就算不是在噬心虫偷袭的情况下,周天境两重以下的厉害修士,单独对上噬心虫也只有一个死字。 “这太危险了吧?”倒抽了一口冷气的魏索忍不住又对南宫雨晴说道。 “我们做好了安排,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看到魏索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南宫雨晴的心里微微的一暖,点头道。 魏索想想也是,铁策好歹也是灵岳城里排得上号的大势力,又不是自己这种小散修所能比的,于是点了点头之后,魏索拿出了两张幻光符递给了南宫雨晴,“给你。” “这是什么?” “这是幻光符,省着点用,炼制很麻烦,而且多用了被别人都知道了就不灵了。”魏索解释道:“里面一张可以化出三十头冰雪刀螂,还有一张是化出一个风灵犼,不过当然都是假的,只能骗骗人。” 南宫雨晴嘴巴动了动,却是没有说什么,收了下来。 “再给你点火球符吧。”本来魏索是个彻底的守财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而且南宫雨晴也只是和铁策的人一起去打妖兽,可是南宫雨晴准备离开的时候,魏索却又突然忍不住拿出了一把火球符,塞在了南宫雨晴的手里。 第五十章周天境修士 “***,一时心软啊!这么多火球符炼炼也不容易啊。” 看着南宫雨晴离开的背影,魏索在心里嚎了两声。 不过嚎归嚎,以前跟铁公鸡似的魏索这次心里倒是没有一点心疼的感觉。看着南宫雨晴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之后,魏索就朝着灵岳城北而去了。 灵岳城里头像金玉阁等几家势力最为雄厚的坊市是都聚集在城南,城北的zì yóu集市里面就都是像魏索以前常去的老狐狸那家店铺一样的小铺子。不过天玄大陆一直有以北为尊的观念,所以整个灵岳城也是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城北的地势最高,最顶部设了禁制,一般修士根本无法进入的就是天一门的山门。而城北zì yóu集市往上,也都是一片片比魏索城西的小石屋要好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修士住所。 说得简单一些,那就是城西就是灵岳城的贫民区,低阶散修聚集的地方,而城北就是高阶散修的聚集之地了。 城北修士的住所也是地势越高,环境和条件就越好,只是每月要支付的灵石数量也是越往上越高。 现在魏索最紧要做的事就是炼制补天丹,在金玉阁买到了十五颗青甲虫妖丹之后,魏索手头上所有炼制补天丹的材料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只是炼制补天丹还差最后一样东西,地火炉。 一些修为高绝的修士,无论炼器还是炼丹也好,都可以用本身的真元驱动特定的丹炉,或者更高阶的修士炼制普通的丹药和法器甚至可以直接施展真火诀法,以真火炼器或者炼丹。但魏索修为又低,又不会真火诀法,所以要炼补天丹,就只能先行借助地火炉了。 魏索现在往灵岳城北而去,就是想要换一处配备有地火炉的住所。 因为城北本身有几个门派的禁地,魏索之前除了去zì yóu集市之外,其余的地方也很少前往,所以在问过了几名修士之后,才问清楚了负责租借城北住所的天一门一心殿的具体所在。 沿着一条没有任何标示的青石阶梯拾阶而上,魏索看到了一座两层的殿宇。这间殿宇和天一门在灵岳城中其它放置传送法阵的建筑物一样,也是金黄sè的,看上去气势非凡。 “神海境三重?看来只是天一门的外门弟子。” 一走进一心殿的大殿,魏索就看到了两名身穿普通蓝sè法衣的天一门弟子和数名服sè各异,但好像都是一起的修士,魏索用望气术一扫,发现只有其中一名身穿玄铁护甲的中年修士修为比自己高出一阶,是神海境五重的修士,而其余的修为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甚至略低,连两名负责接待的天一门弟子,也只是神海境三重的修为。 那几名服装各异的修士,正在一名身材略微矮胖的天一门弟子身前支付灵石,应该也是到这里来租借住所的。看到魏索走了进来,另外一名脸孔有些尖细,看上去十分jīng明的天一门弟子,马上迎了上来,问道:“请问这位兄台前来一心殿,所为何事?” 魏索知道这种地方跟普通的商铺实际上也差不多,只是别的地方一手交灵石,一手交的是符箓啊,法宝丹药之类的东西,而这个地方一手交灵石,一手是给你间修炼用的住所,所以魏索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是想要一处有有地火炉的住所。” “一处有地火炉的住所?”魏索这句话一出口,那另外几名修士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全部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一处有地火炉的住所每月要缴纳的灵石可是不菲,能够租得起这种住所的修士,可肯定不是一般修士,而这几名还算是混的不错的修士,也根本租不起带地火炉的住所。 “你要一处地火炉的住所?”这名脸孔有些尖细,看上去十分jīng明的天一门弟子也有些怀疑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马上说道,“现在有地火炉的住所一共有两处,一处还配备有一块可以种植一般灵药的灵田,一处没有。配备有灵田的是八十颗下品灵石一月,不配备灵田的是五十颗下品灵石一月。你要哪一处?” 魏索微微的沉吟了一下。他知道有灵田是有很多好处的,因为采集到的有些灵药便可以在灵田中培植,但是考虑到自己手头的灵石并不宽裕,而且现在自己也没有培植什么灵药的能力和闲工夫,魏索就决定还是只租那不配备灵田的五十颗下品灵石一月的住所。 “那五十颗下品灵石一月的住所我要了。”但就在魏索准备开口时,一个森冷的声音却是突然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一名身穿红sè法衣,看上去面容有些yīn鸠的中年干瘦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魏索的身后不远处。 “是他?”魏索微微一怔,这名面容十分yīn鸠的中年干瘦修士,赫然就是魏索当天在凌霄坊的拍卖会场见过,那名喊价喊到八百颗下品灵石,想买银罡jīng,后来却是对二楼贵宾室的神秘人物有所忌惮,后来放弃的那名修士。 “怎么,有什么意见么?”看到魏索有些发怔的打量他,这名红衣yīn鸠修士冷冷的看了魏索一眼,身上突然浮现出六团红sè的光华,而且六团光华之中似乎有光丝相连,川流不息。一股强大而森冷的威压随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周天境的修士!”一心殿中的另外几名修士顿时全部变了脸sè。 这名看上去十分yīn狠的红衣干瘦修士,赫然是名周天境一重的厉害修士。而且他此时是自己显露了修为,在场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前辈”,两名天一门的弟子脸上顿时也浮现出了阿谀恭谨的神sè,那名先前接待魏索的天一门弟子顿时说道,“前辈是要租借这处地火炉的住所么?若是前辈要租,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边这么说的时候,这名天一门弟子还不时的朝着魏索扫上两眼,意思是像他这样的修士还是识相一点,不要和红衣修士去争什么了。 “我靠!” 本来按道理,魏索在先,要是真争辩起来,惊动了天一门的人,这间便宜的住所还是应该要先给魏索的。但是这名明显yīn狠,说不定会暗中下手的周天境的修士,以魏索现在这样的实力肯定还是打不过的。更何况从这人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和现在要地火炉来看,这人说不定还是会某种炼器之法或者是会炼制飞剑的修士,对敌的威力更要强上数倍。 此时面对这名还惹不起的周天境修士,魏索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这口气,也不说什么,只是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肯定要这个家伙好看。 看到魏索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样子,这名红衣yīn鸠修士以为魏索和其它修士一样都怕了自己,顿时得意的冷笑了一声,先行支付了五十颗下品灵石的费用之后,就拿了一张可进入那处住所的玉符,出了一心殿。 “还有一间,你要不要?”红衣yīn鸠修士一走出去,看上去很是jīng明的尖脸天一门修士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问魏索。 “要!”既然只剩下最后一间,魏索当然也别无选择,也不废话的支付了八十颗下品灵石,从另外一名天一门弟子手中拿过了进入那处住所的玉符,又听那名天一门弟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一心殿。 远远往上看去,那一片片住所都是掩映在许多绿树奇花之中,但是每每随着小径接近这些住所之时,就会发现眼前弥漫起一股浓雾,根本看不清眼前树林之中的房屋。 有地火炉和灵田的住所,在城北估计也不算差了,魏索沿着山路主道往上走了片刻大概走过了至少四五个梯次的房屋住所,才到了他租住的住所。 眼前是一片弥漫着白sè灵雾的幽静树林,有一条白s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内延伸,路口竖立着一块黑sè的石碑,上面刻着一个古体的“地”字,后面是和魏索手中玉牌对应的一个数字“二十三。” “如果这天一门所建的住所也是和功法的好坏一样,按天地玄黄四级来区分的话,看来这种住所也应该是可以排到第二等了。” 魏索心里这么想着,将手上的玉牌放在了那块黑sè的石碑上。只见黑sè的石碑上光华一闪,弥漫在眼前的灵雾全部消失了。 “我靠!” 魏索一走进去,就顿时心情大爽,刚刚因为那名yīn狠红衣修士的不快也顿时消失了大半。 原来出现在魏索眼前的,居然是一个小小山谷,非但种植了不少的花草,看上去十分的幽静,而且还有一条小小的瀑布从一边的山崖下垂落,在下方形成了一个几丈见方的清潭,里面还有一些鱼在游动。 清潭的旁边,是一片不大的灵田。而依靠着另外一面山壁建造的,是一间两进的小小庭院。 这种环境,比起魏索以前住的什么都没有的小石屋可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第五十一章地火炼丹 整块数亩见方的灵田被划分成了很多块,闪烁着很多种灵光,很明显布置了好几种法阵的样子。 走在这片灵田之中,有些地方是酷热难当,如同盛夏,有些地方却是寒气逼人,结着厚厚的冰层,有些地方还布置成了异常yīn暗,cháo湿,如同幽深山洞之中一样的环境。 之所以要这么多不同的布置,那是因为各种灵药的生长环境是不同的,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之中才能存活,生长。像这块灵田涵盖了十几种环境,也已经算是一块不错的灵田了。 穿过了这片灵田之后,魏索进入了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的四合院一般的庭院。 除了进门的大厅,一间书房和一间睡觉用的厢房之外,还有一间专门用来修炼,隔音效果极好的,铺着柔软的银丝草编织的毯子的静室。 这间静室紧贴着山壁建造,在山壁上有一扇石门。 推开这扇沉重的石门,朝着山壁之中的甬道走进十几步,魏索就只觉一股火热的热气扑面而来。里面却是有两个房间,一个有二三十丈见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坚硬山石的四壁上有许多术法轰击产生的坑坑洼洼,赫然是专门用于修士试炼自己的术法和法器威力的一间房间,而另外的一间房间却正是魏索要的重点,地火炉房。 整间地火炉房四四方方,面积有七八丈大小,除了进门左侧有一张石桌之外,正中间是是一尊半人高的青铜地火炉。 这尊炉鼎的四足上雕刻着鳞片般的花纹,看上去就像四只麒麟的爪子。圆滚滚的炉口上方不停的升腾起一股股炽烈的热气。炉口的上面却是有十八只张着口的小小青sè火蟾,正对着炉口,做喷吐姿势,非常的逼真。 “不愧是八十颗下品灵石一个月的地方啊!不知道天级的住所到底是什么样的。” 站在这个可以用于炼器也可以用于炼丹的地火炉房里头,魏索忍不住一声喟叹。 有灵田,有地火炉房,要是禁制再厉害一点,就差不多已经可以算是个洞府了。 在这种地方修炼,比起在城西小石屋里头可不知道要舒服了多少倍,不过魏索可不是来享受来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八十颗下品灵石一个月,还是让他有些肉痛的。 虽然还是白天,绿袍老头还在养鬼罐中静养,但是魏索也没有闲着,慨叹了一阵之后,他还是马上回到了静室之中,取出了一颗淡黄sè的中品灵石,闭目修炼了起来。 现在城西小石屋里头所有的东西,包括那四副水灵儿的画像,魏索都已经用纳宝囊装了过来。不过整个白天,魏索都只是修炼紫玄真诀,并没有取出金丝符笔和其它材料出来炼制符箓,因为他从绿袍老头的口中得知,炼丹所要消耗的jīng神可不比炼符要少。 天sè彻底黑下来之后,魏索手托着绿袍老头已经从中浮出的养鬼罐,进入了地火炉房之中。 “青蟾地火炉,还算凑合。”绿袍老头看了一眼正中的青铜sè炉鼎,撇了撇嘴,“你先熟悉一下这炉鼎的火力。” 魏索点了点头,按照先前那两名势利的天一门弟子所说的,一股真元朝着青铜sè炉鼎口其中一个青sè火蟾雕像中贯注了进去。 “噗…” “我靠!”把魏索吓了一跳的是,一股暗红sè的火舌瞬间就从火蟾的口中喷涌而出,一股有些刺鼻的火煞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炉房。 “这就是地心火脉中引上来的地火?” 魏索感觉得出,这股看上去有种像油一般浓稠的火舌中蕴含的热力,比起自己的火球符化出的火球要恐怖了不知道多少。不过幸好,从火蟾口中喷出的火舌十分的稳定,只是凝成一股,翻卷燃烧在炉口的zhōng yāng位置。 随着魏索再一股真元贯注到这个喷出烈火的火蟾之中,这个火蟾上光华一灭,口中喷涌的烈火又瞬间消失了。 十八个火蟾,就可以喷出十八股火焰,代表着有十八种温度的火力可以控制。 看着魏索熟悉了一下这个青蟾地火炉之后,绿袍老头沉声道:“先只要开启五个火蟾就可以了,然后将丹炉放上炉口。” 魏索点了点头,连续五股真元贯注进去,只见五股暗红sè的浓稠火焰从三个火蟾口中涌了出来,交汇在一起,形成了一团花朵般的火焰。 魏索取出了在一家小店铺里买的普通乌金丹炉,更为小心的放在了炉口火焰上方。 补天丹对于丹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能够承受得住地火的火力便可以了。 “好,寒露根两块!” 听着绿袍老头的指挥,两块很明显已经经过仔细挑选和预制好了份量的青白sè外形有些如同土豆一般的块茎被放入了乌金丹炉之中。 一投入丹炉之中,两块寒露根中的水气马上被炙得升腾了起来,只是半炷香的时间,两块寒露根都彻底裂了开来,被熏烤成了两团青白sè的粉末。 “银月草三株,七叶兰五株先准备好,好!快,同时加入!” 魏索伸手一放,三株纯银般的奇特植株和五株开着紫sè小花,有七片叶子的七叶兰,同时落入了丹炉之中。 三株银月草和五株七叶兰在极高的火力之下,迅速化灰一般,变成了银sè和紫sè的粉末。 “紫虚草十株和青甲虫妖丹一颗准备好。等会我叫你放进去之后,你要马上将丹炉盖上。”绿袍老头异常凝重的说道。 “好。”魏索深吸了一口气,搓了搓手,心情也是十分紧张,毕竟其余的是小事,一颗青甲虫妖丹却是价值六十颗下品灵石,一不小心炼坏的话就跟烧钱一样没什么差别。 “还不要放?”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魏索等了一会,看到七叶兰化成的紫sè粉末都已经烧焦了一般,被烤得成了一粒粒黑sè的颗粒,魏索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飞快的问了一句。 “不要废话。”绿袍老头喝斥了一声,等到又过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等到银月草所化的银sè粉末都有些变得雪白了起来之后,突然喝道:“快放!” 魏索顿时条件反shè一般,将紫虚草和青甲虫妖丹投了进去,飞快的将丹炉盖上的瞬间,只看到紫虚草和青甲虫妖丹一放进去,就马上化出了一团团紫sè和青黄sè的气雾。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小鼎中散发出了丝丝的药香,让人闻之jīng神一振。 “再开两个火蟾!”在魏索都有些以为丹药马上就要炼成了的时候,绿袍老头却又是一声厉喝。 魏索根本不敢有所迟疑,马上又开启了两个火蟾。 在更为猛烈的地火喷涌下,整个不大的乌金丹炉几乎被彻底的包裹在了火焰之中。 “滋滋滋滋”突然之间,丹炉之中传出了如同热油翻滚一般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魏索悚然一惊。 “这是各种灵药被炙成药液,接下来就会凝丹。”绿袍老头飞快的说了这一句,依旧全神贯注的看着火焰包裹之中的丹炉。 “快,熄掉三个火蟾!”蓦的,绿袍老头一声大叫。 “什么!”魏索连忙将一股股真元朝着火蟾之中贯注进去。但是只熄灭到第二个火蟾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爆响从丹炉之中传出。 “全熄了吧。”绿袍老头一听到这声音,脸sè就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这一颗补天丹已经炼废了。” “炼废了?”魏索极其心痛的将所有火蟾的地火熄灭,揭开滚烫至极的盖子一看,只见里面有许多片青黄sè,如同晶莹的晶石一般的碎片。 “我也无法自己炼丹,需要掐准时间提醒你,本来就困难一些,而且我也许久没炼过丹了,对火候的把握还是差了一些。”绿袍老头此次倒是没有鄙视魏索,因为说实话第一次和魏索配合,魏索就能没有出什么岔子,一直到最后快要成丹才失败,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了。 “再来!”冷静的看了魏索一眼之后,绿袍老头就马上说道。 ...... “再来!” 安静的地火炉房之中,过了许久,绿袍老头冷静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再来!” ….. “终于成了么?” 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步骤,绿袍老头一直喊了三次再来,魏索的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之后,到了魏索连熄了三个火蟾的这一步,丹炉之中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反而一股越来越浓厚的药香传了出来。 绿袍老头冷静的目光之中,也闪过了一丝欣喜的神sè。蓦的,他长出了一口气一般,说道,“把所有地火逐一熄灭!” 暗红sè的汹涌火柱全部熄灭。 一股醇厚的异香从打开的乌金丹炉中散发出来,充斥了整个地火炉房。 魏索看着眼前的打开的丹炉,简直就要泪流满面了。 乌金sè的丹炉顶部,一颗青黄sè,圆滚滚,晶莹剔透,里面还有着一丝丝银sè纹路的丹药,正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第五十二章 七颗连服、逛夜市 - 神仆纪元 - 赶回家回家 () 静室里,坐在银丝草垫上的魏索身前的玉盒里,七颗补天丹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药香。 连续两夜,魏索都在绿袍老头的指导下炼制补天丹。 十五颗青甲虫妖丹,一共炼废了八颗,最后只成品了七颗补天丹,成功率还不到一半。 不过这种成功率也是在绿袍老头的全程指导下才可能有的,相当于是绿袍老头借助魏索的手来帮魏索炼丹,现在魏索也只是大概知道该在什么样的情形下进行什么步骤,要是换了魏索单独炼丹,可能十五颗青甲虫妖丹能够炼制成功一颗补天丹就不错了。 “怪不得那些丹药都是贵的要死,而且每个门派都把炼丹师和炼器师保护得好的要死。这哪里是炼丹啊,简直就是烧灵石。” 魏索一想到自己两晚上就是差不多烧掉了近五百颗下品灵石,就肉痛的要死。 交纳了八十颗下品灵石的一个月费用之后,现在魏索身上又只剩下四百几十颗下品灵石,以魏索现在的正常修炼速度,一个月就要消耗三百颗下品灵石,剩下的灵石可是根本买不起什么青甲虫内丹。 “***,管它呢,先试试这补天丹的功效再想办法去多赚点灵石吧。” 反正以魏索现在的炼符成功率,就算是炼了火球符去杀妖兽,赚灵石的速度也不慢,肯定可以保证每天修炼的灵石,最多就是不能保证每个月都买得起许多青甲虫妖丹了,所以摇了摇头,摸了摸已经明显发瘪的灵石袋之后,魏索也索xìng不多想,从身前的玉盒之中拿起了一颗补天丹。 入手***微凉,好像一块晶莹的玉石一般,而青黄sè滚圆的半透明丹药内部,却有着一丝丝好看的银sè纹理。 “看还是很好看,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面对自己第一次炼制成的丹药,魏索还是有点兴奋的,忍不住捏着丹药舔了一口。 “我靠!”没想到一股极苦的药味让魏索差点眼睛都鼓了起来,也不作怪了,直接一口就将手上的这颗补天丹吞了下去。 吞下了这颗补天丹之后,魏索就马上闭上了眼睛,炼化药力修炼了起来。 很快,一股晶莹的青黄sè光泽隐隐的从他的肌肤下透露出来,又过去大半个个时辰之后,他身上的四个神海突然紫光大盛,同一时间,原本他体内那种有如尿尿一般的细小真元流动声,明显响了许多。 “果真有用!” 魏索惊喜无比的睁开了双眼,这大半个时辰,他将这颗补天丹的药力全部炼化,现在不仅感觉自己的气力一下子大了许多,就连体内那四个紫sè的神海,也明显大出了一圈。 补天丹果然是一种能够壮大神海,相当于让垃圾功法进阶的玄妙丹药! 这种奇特的功效,再加上绿袍老头对魏索说过,补天丹可以连续服用炼化,没有什么限制,所以魏索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忍不住了,一颗接着一颗的炼化起了补天丹。 若是有其它修士可以看到他这个静室中的情景,绝对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颗接着一颗,连续的六颗补天丹下去,魏索身上紫气缭绕,修炼时原本如同尿尿一般的真元流动声,竟然是不停的变响,直到后来变成了清晰的小溪流动般的声音。 对于魏索自身来说,这种神海不断壮大,自己的真元力量明显层层提升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体内的四个紫sè神海和没有炼化七颗补天丹之前,感觉完全无法同rì而语。 等到魏索再次惊喜至极的睁开双眼之时,外面的天sè已经大暗,而绿袍老头已经从养鬼罐之中浮现了出来,正看着魏索。看到魏索睁开眼睛,已经安静的看了魏索好大一会的绿袍老头顿时哼了一声,“就知道你好货不过夜,要忍不住一口气把这些补天丹全部炼了的。” “有的用干嘛不用。”魏索动了动手脚,十分兴奋的说,“老头,我感觉我的神海壮大了不少,你说我现在的紫玄真诀和以前比起来,到底相差了多少?” “你自己不会试试么?”绿袍老头鄙夷的看了魏索一眼。 “有道理。”魏索也不和绿袍老头斗嘴,直接跳了起来,进入了山壁之中那个专门用于试炼术法和法宝的房间。 “轰!”“轰!”“轰!” 一条条金蛇乱舞般的闪电不停的在坚硬的墙壁上炸开。因为青水刃消耗的真元相对较少,所以魏索施展的是金蛇雷诀,现在已经是神海境第四重修为的魏索已经将金蛇雷诀修到了第三层,发出来的雷球一炸开,就可以分散成二十条明晃晃的闪电,笼罩两丈见方的范围。 这种雷术威力已经算是非常不错,只是相对于魏索低级的紫玄真诀功法来说,真元损耗也是太大了一点。平时大概只能发个十五六道,魏索的真元就要见底了。 可是这次魏索一连激发了近三十道金蛇雷诀,才不可置信的停下了手来,而且此刻魏索的体内,还有一些真元没有完全耗尽。 他的真元修为,比起之前竟然是强大了一倍不止,一般修炼玄阶中级的真元功法的修士,修到神海境第四重,也只能连续施展三十次这样的金蛇雷球。 也就是说,这七颗补天丹,竟然是相当于使得魏索修炼的紫玄真诀整整提升了一阶! “老头,这就是说,我修的紫玄真诀现在已经不是玄阶低级的垃圾功法了,而是玄阶中级的功法了?”彻底感觉清楚自己体内神海变化的魏索,就像做梦一样看着绿袍老头问道。 绿袍老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魏索一眼,“在别人眼里,你的紫玄真诀当然还是玄阶低级的垃圾功法,不过实际上现在应该是和玄阶中级的功法差不多了。” “我靠!”魏索张大了嘴巴,“那我要是再炼个几十颗,把紫玄真诀提升到地阶功法了,那到时候别的修了玄阶高级功法就以为不得了的修士一看我修的是紫玄真诀,以为我肯定打不过他,那到时候岂不是要被我一顿死揍?” “你要是提升到地阶功法了,当然是比玄阶高级的同等修士要厉害。”绿袍老头不屑的撇了撇嘴,“但是几十颗补天丹?你做梦吧。” 魏索的眼睛瞪圆了,“什么意思?” “不错,现在是七颗补天丹就让你的紫玄真诀相当于提升了一阶,但是功法每个级别之前的差别本来就数以倍计,要将紫玄真诀从相当于玄阶中级的功法提升到玄阶高级,至少就是要翻两番,近三十颗补天丹了。从玄阶高级到地阶低级,还得翻两番,至少也得一百二十颗补天丹以上。” 魏索再次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 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穷得叮当响的魏索郁闷的朝着灵岳城北的zì yóu集市走去。 在出门的时候魏索就朝着传讯玉符里头贯注了真元,他想和南宫雨晴碰个头,是想要问南宫雨晴先借点灵石用用。 因为毕竟能够再炼出三四十颗补天丹,将自己的功法提升到玄阶高级的话,自己的实力也能够再上涨一个档次。实力的上涨,这就是修士的基本,到时候就可以去对付等级更高的妖兽,赚取灵石的速度也会更快。 而且魏索已经试过了,神海壮大了之后,吸取炼化灵气的速度也会更快一些。这就相当于修炼的速度也会更快。 南宫雨晴身上多余个几百颗下品灵石总归是有的,这也至少能让魏索买些青甲虫妖丹,解下燃眉之急了。 可是在城北最大的布告牌附近等了许久,魏索也没有等到南宫雨晴的到来,想着她应该是还在和铁策的人准备对付噬心虫的事还没有回来,可能根本没办法看到传讯玉符的消息。魏索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公告牌上的很多交易,也没有发现什么适合的,快速赚灵石的路子,所以他索xìng心一横,和绿袍老头商量了一下,准备自己却设法去打一些青甲虫算了。毕竟青甲虫现在在有些地方还是打得到,而且三级妖兽对于魏索来说现在也是不难对付,正好可以相当于多用用术法修炼。 因为是在晚上,而且绿袍老头也从没逛过灵岳城的集市,所以魏索也把黑sè破罐一样的养鬼罐带在了身上。 许多散修是是白天在灵岳城外采集材料、猎杀妖兽等等,等到晚上野外比较危险了,才回到灵岳城之内,正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城北集市都是通宵达旦,夜市比起白天还要热闹得多。 除了固定的店铺之外,许多白天在城外zì yóu市场交易的修士,也在各处的空地之上摆起了地摊。虽然在这里设摊都要缴纳一定的灵石费用,但是和需要交纳灵石费用更多的店铺来说,他们地摊上的东西价格依旧是比店铺中的要稍微便宜一些的。只是地摊上的东西良莠不齐,品质没有什么保证,很容易被骗买到假货。魏索把绿袍老头带上身上,也是想着绿袍老头的眼光十分的高明,可以帮自己辨别真伪,这样买起东西来,也能节省一些灵石。 第五十三章购物狂老头 城北夜市人声鼎沸,一个个的商家和摊位挤得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一两千名修士在聚集在这个热闹非凡的夜市之中。 身穿极其普通的青布衣衫,丝毫不引人注意的魏索,沿着街道,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绕着几处摊位最为集中的广场走着。 各个商铺和地摊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比如说各种炼器的材料,各种兵刃、法器等等,其中也有很多好东西,反正魏索是早已经习惯了,身上的灵石也不够多,很多好东西明知买不起,是连上前砍一下价的心思都没有。 可几乎才兜了小半圈,绿袍老头却是已经不停的叫开了。 “买!流沙符不错啊,打妖兽很有用的,快买下来!” “二阶飞云符啊!你这家伙不是不会任何飞遁术法么,快买了。” “野生冰刺梨,好东西啊,给寒冰鸦吃上几颗就能让寒冰鸦突破一阶的啊,快买了买了….。” “黑陨铁!连地火都炼不化的炼制法盾的好材料啊,想不到这个家伙长得比你还猥琐,居然也能搞到这样的材料!快买啊。” “…..。” 也幸亏藏在养鬼罐里的绿袍老头会类似于传音的方法,声音是直接在魏索的耳朵里响起来的,不然周围的摊贩肯定要兴奋的上来朝着这个什么都想买的家伙兜售了。 “我靠!”魏索实在是忍不住了,“老头,你说买流沙符和飞云符么,我还能接受,毕竟这两样东西我还用得着,可是这野生冰刺梨和黑陨铁你说对我有什么用啊。我买了这野生冰刺梨,又去哪里抓一只活的寒冰鸦来给你填鸦?黑陨铁连地火都炼不化,我买回去干什么,当枕头用么,你要是想把整个集市买回去的话,我的灵石也不够啊?我还在愁着哪里去找灵石来炼补天丹呢。” “咳咳…。”绿袍老头听魏索这么一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以前我就挺喜欢逛这种集市买东西的,这次在养鬼罐里憋得实在太久,都一两万年没买过东西了,实在是心痒了。不过下来我会注意的,没用的东西尽量不买,可以了吧?” “算了”,听到绿袍老头服软,魏索倒是起了恻隐之心了,“既然你这么喜欢买东西,我以后买东西就尽量带着你,以后我要是赚得晶石多了,就让你一次xìng买个过瘾怎么样。不过现在大家手头紧,你还是帮我挑选些现在要用的,xìng价比高的吧。” 魏索低着头轻声说话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自言自语,像他这种级别的散修目前还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对绿袍老头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有两名看上去还算是混得不错的散修正好从他的身边经过,听到他这句话,这两名散修互望了一眼,顿时对魏索极其的同情,“可怜的家伙,缺灵石都缺得脑袋有问题了,居然都一个人对自己说话,幻想以后赚多了灵石买个过瘾啊什么的了。” “是那个家伙。”就在这个时候,魏索的目光却是突然不自觉的微微一凛。 “是谁?”绿袍老头马上感觉出了魏索的情绪变化。 “一个周天境一重的嚣张家伙,那天抢了我一个地火炉房,要不是正好还有一间,我们暂时就没有地火炉房可以用了,就是那边穿那个红sè法衣的。” 魏索看到的,正是那个先前在拍卖会场见过,后来又抢先抢了一套地火炉房的那名面sèyīn鸠的红衣中年修士。 “老头,那个家伙在买的是什么东西?”不露声sè的靠近了一些,魏索看到那名yīn狠的红衣中年修士正在从一名修士手中买的是一袋火红的晶砂,一颗拳头大小,乌黑sè,看上去里面又嵌着一颗颗玉米粒一般亮银sè晶石的矿石。 “那是火云晶,可以更加提升火焰热力。那块矿石是黄牙铜矿石,黄牙铜和其它jīng金的融合度极好,基本上都用在增加飞剑的柔韧度上面,因为一般厚重的法宝胎体对柔韧度要求是没那么高的。”绿袍老头一声冷笑,“光是青蟾地火炉的热力都还不够,还要用火云晶,加上这黄牙铜,看来这个家伙是在炼制飞剑了。” “这家伙应该是个剑修了,之前他还想买银罡jīng的。看来以后万一对上这个家伙,得更加的小心。”魏索点了点头,他可是很清楚飞剑的威力的。 就在这时,好像是感觉到了魏索隐含敌意的目光一般,正将火云晶和黄牙铜矿收起的红衣中年修士突然转过身,目光yīn沉的朝着魏索这个方位看了过来。 魏索心中一惊,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和几名修士一起看起了旁边的两个摊位起来。 红衣中年修士似乎并没有认出魏索,yīn狠的目光微微一扫之后,就朝着一条街巷走了过去。 魏索现在也不想招惹这名很有可能是剑修的红衣中年修士,所以一直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条街巷中之后,才抬起了头来。 “你当我白痴么,这个破东西居然也想卖我三百颗下品灵石,还美名其曰神秘法宝残片?你找死是吧?” “你不要就算了,何必这么恶语相向呢?你是当我好欺负不成?” 一片激烈的争吵声,却是从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传了过来。 “法宝残片?” 一听到这个声音,魏索顿时吃了一惊,飞快的朝着那个摊位走了过去。法宝可是每个修士都梦寐以求的东西,而且魏索可是亲眼见过南宫雨晴那片法宝残片的威力,虽然一天之内只能激发一次,但是她那片保留了部分法宝威能的法宝残片的威力,却是远超出了林道一那件算得上是半灵器的法宝仿制品。 只见那摊主是一个穿着皮袍的四十余岁的方脸中年修士,皮肤黝黑,手脚粗大,而在他摊位面前和他争执的,是一名二十七八岁,脸sè看上去有些发黄的瘦竹竿一般的蓝衣修士。 魏索条件反shè一般用望气术一看,发现这两名修士倒都是神通境五重的修为,相差无几,只是身上的神海光华都不剧烈,应该修的也差不多是玄阶低级的功法。两人身上的法衣也相差不多,方脸中年摊主的皮袍是黑水狸的外皮炼制,而瘦竹竿修士的法衣是用蓝丝竹的竹丝炼制,防护等级差不多都相当于一阶的防护法符。 此刻瘦竹竿一般的蓝衣修士正眼含杀气的看着方脸摊主,而方脸摊主也是不甘示弱的瞪着这名修士,他的手上捏着的,是一片半截小刀一般的灰sè残片。 “欺负你?要是换了其它没见识的修士,岂不是被你骗了,白白损失几百颗灵石?”瘦竹竿修士继续寒声道。 “这种买卖,本身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而且你敢否认我这不是法宝残片?”方脸摊主冷笑了一声,伸手一翻,取出了一块红sè的玉佩,一副不言而喻的样子。 “火龙佩!” 附近几名围观的修士全部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名方脸摊主此刻拿出的赫然是一件归一门出名的法宝仿制品。这火龙佩也是和魏索得到了火凤肚兜一个级别的东西,属于半灵器,只不过一个进攻xìng法宝,一个是防御xìng法宝。现在方脸摊主拿出这件东西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让瘦竹竿一般的修士识相一点。 “怎么,你以为有一件这个法宝我就会怕你不成?”瘦竹竿一般的修士眼中寒光一闪,伸手一抓,也是拿出了两件东西,一面白气森森的圆形小盾,一张白sè骨片般的符箓,两件东西上都有一个骷髅头般的符文。 “白骨法盾、骨箭符!是白骷散人的弟子!” 围观的修士又是一片哗然。瘦竹竿修士拿出的两件东西是一名会炼器的散修白骷散人的招牌货sè,这白骷散人是落月城附近的一个狠人,很多年前据说已经修到了周天境五重的修为。骨箭符他也拿出来出售,威力相当于二阶的法符,而白骨法盾的防御威力也和二阶防御法符差不多,只是可以连续使用,这件东西,却是只有白骷散人的弟子才有。 “怎么,拿白骷散人来压我么?像我这样的无名之辈,白骷散人就算想要对付我,也根本找不到我吧。”这名瘦竹竿修士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但是方脸摊主却是丝毫不给他任何面子,冷笑道:“你要横也回到落月城去横。” “要杀你,还用得着我师尊?你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出城斗法?”瘦竹竿修士勃然大怒。 “你自己找死,我就成全你。”方脸摊主杀气毕露,眼看两人之间一场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但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却插了进来,“大家和气生财么,看两位修为都已到了神海境第五重,突破到周天境也指rì可待,何必为了一件小事怄气,就算能够争赢,损耗点法器也是划不来的。两位都是高人,既然争端由这片东西而起,不如这片法宝残片给我看一下,我倒是对这种上古法宝残片有收藏的癖好,如果我觉得不错,就由我买下,两位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你要看看这法宝残片?”方脸摊主有些惊讶的一转头,却是说话的是一名身穿普通青衣的年轻修士。本来他对白骷散人也不可能是没有忌惮的,此刻有人出来打圆场,对于他来说也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瘦竹竿修士哼了一声,却是不解气一般冷声了一句,“这种法宝残片年代太过久远,虽然看上去还留有部分威能,但是根本不可能知道使用之法,跟普通的破砖碎瓦也没什么区别。” “你!”方脸摊主又要发怒,但是青衣年轻修士却是笑了一笑,从他手上拿过了法宝残片看了起来,“没有关系,我就是喜欢收藏古董看看而已。” 看到青衣年轻修士不听劝,而人家又是一副好意出来打圆场,瘦竹竿修士对这名青衣年轻修士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反而还有些感谢,朝着这名青衣年轻修士点了点头之后,他便狠狠的瞪了方脸摊主一眼,转身离开了。 “这种残片我倒是没有见过,不如你便宜点卖给我得了?”青衣年轻修士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冲着方脸摊主笑了笑,说道。 这名长得还算眉清目秀的青衣年轻修士,自然就是魏索。听到魏索的这句话,方脸摊主朝着瘦竹竿修士离开的方向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说了一声我最看不惯你这种仗势欺人自己却没几两肉的货sè之后,就大声的说道,“卖那种家伙我就要三百颗下品灵石,不过卖给兄弟你这样的,我就只要三颗下品灵石就可以了。” 第五十四章暗巷危机 “三颗下品灵石!***啊!” 城北集市一条略微僻静的街道一角,养鬼罐里的绿袍老头有点癫狂,连魏索的口头禅都用了出来。 “老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手捏着散发着灰光和一股令魏索感到有些不舒服的气息的法宝残片,心里也是兴奋刺激的不行。 毕竟这件东西是刚刚绿袍老头一看到,就发了疯似的叫魏索别的东西可以一件不买,这件东西要是不买的话,绝对要令魏索后悔半辈子的。绿袍老头是几万年前的老古董,这种现在没有人知道用法的法宝残片怎么用,魏索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只是想要知道这件让有些买东西癖的绿袍老头这么兴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yīn魅刃!这是yīn魅刃的残片,yīn魅刃是灵阶上品的法宝,而且我刚刚看过了,这件东西应该还留有yīn魅刃的大半威能的!”绿袍老头有些抽风般的说道。 “灵阶法宝?一件真正的灵器,还是上品?”一听到绿袍老头的这句话,魏索也顿时张大了嘴,有点抽风了。 上品的灵器,如果留有大半威能,那威力岂不是要相当于一件真正的灵阶下品法宝?威力比起林道一那种法宝仿制品,可是足足要大出两倍不止的。 “这到底是一件什么类型的法宝,到底怎么用?”魏索好大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手心发汗的握着半截小刀般的灰sè法宝残片,飞快的问道。 “等一下,先让我看看这片法宝残片的破损程度和剩余威能到底如何。” 随着绿袍老头这一声声音的传入魏索耳中,一道细微的绿光从魏索胸口的养鬼罐中浮出,从魏索的衣内,沿着手臂飞速的缠绕到了他手中的灰sè法宝残片上。 半截小刀一般的法宝残片是一种不知名的jīng金炼制而成,上面雕刻着一些比蜘蛛丝还要细上许多倍的符纹,放在手上十分的冰冷,绿光在这些符纹之中流动了几遍之后,才倏然收回了养鬼罐中。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绿袍老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早已有点心急难耐的魏索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起听!” 绿袍老头有些无语,但还是马上说道:“好消息就是这件法宝的法阵大半都没有损坏,威力的确可以相当于一件真正的灵阶下品法宝,和周天境四重的修士全力发动的厉害术法差不多。坏消息就是因为有些法阵的残破,要施展这件法宝,所消耗的真元要比以前大出很多,以你现在的真元修为,估计最多只能发动两下,体内的真元就见底了。还有这件残片胎体有些地方还是有些裂纹,要是和一些厉害的法宝或者术法冲撞,有可能破损度会增大,轻微的后果就是威能降低,严重点的后果就是彻底残破,不能用了。所以有机会还是要先行修补一下再说。” “修补,怎么修补。”已经喜滋滋的魏索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 现在魏索缺的就是攻击力强大的术法和法器,相当于真正灵器的法宝,能够发动个一两次,也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而且今后修为进阶了,就可以多用几次。至于容易破损,不能和对手硬拼,那也至少可以用于出其不意的偷袭啊什么的。而像这种级别的东西,修补起来肯定也是没那么容易的。 果然,不出魏索意料的是,绿袍老头答道:“修补之法我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没用,没有周天境五重的修为和一门厉害的真火术法,是根本没办法修补的。” 魏索看着手上闪着灰光的法宝残片:“那这东西到底是一件什么类型的法宝? 绿袍老头道:“这是以前yīn元宗的一名长老炼制的,yīn元宗是专门呢修炼yīn气诀法和炼制yīn戾法宝的。这件yīn魅刀是用铁骨蛟的骨刃和数种jīng金融合而成,吸聚了许多妖兽的魂魄和yīn气,完好的时候施放出来不仅本体一道乌光威力惊人,而且还能一下子冲出数十个威力不俗的黑sè的yīn风骷髅头,yīn风阵阵,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魏索听得狂咽口水,他可不管这法宝是谁炼制的,yīn不yīn的,只要够实用,够威力,越yīn越好。 “老头,现在我们就赶紧把其余的东西买买,然后就回去教我一下怎么使用这法宝残片如何?这yīn魅刃残片有灵器的威力,那杀独角雷蝰那样的四阶妖兽都没有什么问题了,我都可以出灵石去收买一些哪里有四阶妖兽的消息。” 绿袍老头马上抗议道:“帮你三颗下品灵石买了这样的一件一千下品灵石都远远不止的东西,你也不让我再好好逛逛,没准还能发现什么和这差不多的东西。” 魏索想想也是,飞快的将法宝残片收好之后,魏索便又准备朝着一处摊位比较多的地方走去。 “噬心虫…铁策…。” 但就在他走出这处稍微偏僻的街角时,就在他这处街角旁边一条没有人的巷子里,一名留着长须,头上戴着一个玉冠,看上去很是儒雅的黄衫中年修士,正用极低的声音,对一名灰衫修士在交待着什么。虽然根本听不清楚黄衫中年修士到底在交待些什么,但是这两个偶然飘入魏索耳中的字样,却是让魏索心中一愣,一下子顿住了。 几乎就在魏索刚刚看清偏僻漆黑小巷里这两名修士的大致外貌之时,那名黄衫中年修士却是正好已经交待完了,从巷子的另外一头走了出去。 “老头,这家伙说的事似乎和噬心虫和铁策有关。我要觉得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有些不对,我要先跟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魏索轻声对绿袍老头说了这一句之后,不等绿袍老头回音,就马上偷偷的跟了上去。 “你是担心那个南宫雨晴出什么意外吧。得了,跟就跟吧。”绿袍老头轻声的嘀咕了一句。 从巷子里穿出的魏索只见黄衫中年修士模样的修士和那名灰衫修士在出了巷子之后就如同不认识一样分开了。 而只是用望气术法偷偷的扫了一眼两人,魏索就又顿时脸sè大变了起来。那名面目没有看清楚的灰衣修士身上透出六个神海的明黄sè光华,赫然是周天境一重的厉害修士。而那名黄衫中年修士的身上,竟然是一层明亮气流般的气焰滚滚,望气术法不起作用! 魏索现在已经是神海境第四重的修为,望气术可以到周天境一重的修士,而眼下对这名修士不起作用,也就是说,这名黄衫中年修士至少已经是周天境两重的修士! 就在心中寒意一阵上涌,微微一滞之间,那名灰衫修士已经朝着城北集市外走了出去,而黄衫中年修士,却是一路闲逛一般,朝着另外一处巷子走了过去,而用心观察的魏索发现,一名身穿紫sè道袍的散发道人打扮的修士,也马上跟了上去。 用望气术一看那名看上去五十多岁,身上紫sè道袍有龙虎条纹的散发老道,魏索就又是悚然一惊。这名散发老道,赫然也是一名周天境一重的修士! 而且这名散发老道身上的六个神海也是紫sè,但是用望气术看出的光华却是极其的汹涌庞大,似乎修的至少是玄阶高级的真元功法。 连续三名平时不多见的周天境厉害修士,而且神神秘秘的样子,这越发让魏索觉得事有蹊跷。 没有任何犹豫,魏索的目光也不往那两人身上看去,只是低着头,也朝着黄衫中年修士走进的那个巷子走了过去。 接近了巷子口的时候,魏索才朝着里面飞快的看了一眼,让魏索有些惊讶的是,黄衫中年修士和那名跟着进入的老道,似乎是在里面加快了脚步一样,一眼过去,那条幽深的巷子里竟然是空无一人。 有些惊讶的魏索走了进去,走到了拐角,看到里面的两条巷子依旧是空无一人,正在魏索眼光惊疑不定,犹豫是不是要退出这个巷子之时,突然之间,一个森然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怎么,你是在跟踪我么?” 一条人影从前方巷子的黑暗中走出,看着魏索,正是那名至少周天境两重修为的黄衫中年修士! 这名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的黄衫中年修士看上去依旧十分儒雅,但是落在魏索的眼中,魏索的心中却是顿时升腾起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整个背心一下子被冷汗湿透。 而与此同时,魏索的后面也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名身穿紫sè道袍的老道,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站在了魏索身后的巷子口,一前一后,将魏索夹在了巷子中间。 没有任何的迟疑,魏索的脸上马上浮现了一丝极其惊诧的神sè,转头点了点身后的老道:“我是手上有一片不错的法宝残片,方才看到这位道兄应该是识货的人,所以才想来问问这位道兄要不要。只是我刚刚明明看到这名道兄走在我前面的,至于你说什么跟踪,我倒是不明白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