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宗简介 古剑宗: 古剑宗位于参天古林的叠浪山岭之中。占了三座相邻的山峰作为门派的基地。分为二主峰一偏峰,二主峰分别名为为落霞山和剑陨山,一偏峰明为卧剑峰。 落霞山上,高越三千米,峰顶终年云雾缭绕,不得见其真貌。这里是执法堂,议事堂的所在地,太上长老参云知命岳浩峰所在的静修之地寒星一点也是在此。 剑陨峰,门中四大剑师和内门弟子的练武处,峰上有数快平坦练剑的场地。外门弟子需要通过考核成为内门弟子才能够进入剑陨峰。 卧剑峰:资质好,被选入剑宗的弟子首先要在卧剑峰修炼,经过考核,剑术达到一定的境地才可以升为内门弟子,转往剑陨峰。 寒星一点:坐落在落霞山最高处成九十度的峭壁当中。外表看起来像是一个镶入墙壁中的城楼。夜晚离天空很近,能够清楚的看到天空上的寒星一闪一闪,所以取名为寒星一点。 剑宗结构: 古剑宗是少有的以降妖除魔为宗旨的仙门。门规森严,纪律严明。 主要分为议事堂,执法堂和决议堂。 议事堂一方面掌管门内大小事务,一方面是用来商讨关于剑门大事的地方。 执法堂顾名思义,执行门规,惩罚违反门规的人。现在的主事长老为莫问严莫长老,其手下有两位执法,协助工作。 决议堂,一旦发现有妖魔祸世,就经由决议堂来决定,决议堂会选择是否要派人去和派谁去。决议堂对斩妖除魔由最高的指挥权和决定权。 人员结构: 太上长老:参云知命岳浩峰(师傅寒凌子) 掌门:褐木沉山钟品松 议事堂长老:上官枢 执法堂长老:莫问严 决议堂长老:子令 四大剑师:辆栀子,步虚,芳融雪,殿海秋 两位执法:左木横左木登 其他:龙萧,古剑七侠等 龙萧 这家伙是本书的猪脚,浓眉大眼,很帅气的一个小鬼。 个人简介分前,中,后三个时期。 前期,出生时便糟父母遗弃,被贼老捡回养大。迫于生存的无奈,阿萧成了一名小偷,体会到世间的冷漠和艰苦之后,阿萧变得越发成熟,少年老成,但隐藏在冷漠面具下的是一颗纯朴善良的心。 阿萧常常冲动的去帮助别人,自此也引出很多麻烦。在斐城的遭遇,改变了阿萧对人们的看法,而且还交到了两个好朋友。这是一直没有朋友的阿萧想也不敢想的。但当贼老知道两个女孩的身份后,迫使阿萧去她家偷东西。阿萧不愿意,无奈最后还是和现实妥协了。 偷东西后,阿萧得知柳清昕已经发现这件事,不但不怨他,还悄悄赠与他两个金元宝,阿萧因此对其感激在心。后来情形突变,斐城大劫,阿萧不顾贼老的劝阻,单身入城,经过一番智斗,九死一生,救出两人。为了治好柳清昕的病,受方言端悟指点,踏出隐世林,进入古剑宗学艺,之后步入遥遥江湖路。 武器:重剑衡兵(一把造型独特的剑,会随着持有者的仙元力增加而变重,剑把握处左右各有一个拇指大小,蓝色长方体灯笼般的小铃铛,当龙萧提气或是周围有杀气时就会响) 爱好:与莹儿斗嘴 个性:聪明,重情义,说出的话绝对要做到(受贼老的违约影响) 特殊拥有:明悟剑心 小动作:喜欢含片树叶在嘴里 第一节 盗贼阿萧 斐城地处偏僻,半个城市隐藏在山岭之中,它在苍澜平原上勉强算是一个中等城镇,受着一个名为凌决门的修真门派保护。 但在两百年前,斐城只不过是一个有一块野地,两条林荫路,住着二百多村民的小村子。可是两百年前的正邪大战之后,很多大城镇都随着正派的败亡而消失,尤其是那些大型门派周边的城镇,现在早已成为一片废墟,唯有一些远离富饶之地的小地方没有受到影响,生存下来。 从那些荒废城镇地逃出来的难民,跑到这穷乡僻壤寻求一块落脚地,慢慢的,斐村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有钱的没钱的都在这里安家落户,斐村经过两百年的发展,野地变为集市,林荫路修为大道,它也变成了今日的斐城。 当今世道,妖魔作乱,人心惶惶,灾祸四起。对那些没有些本事的普通人,天黑之后是不敢出门的,因为夜晚路上的妖怪绝对会比人多。 为了防止妖魔进入城内,斐城把集市设在城外,居民居住的房屋设在城内,并且规定所有本城居民白天可以到城外做生意,但夜晚必须回到城内。这样一来,一是保护城民安全,二是杜绝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入城中。 如果不是本城居民,想要进城,必须交一定的进城费,可这一点进城费也不是大多数难民可以付得起的。虽然有这条规定规定,但仍有大量的灾民蜂拥而至,想来这里试试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口饭吃。 快到中午时分。在城外的集市上,熙熙攘攘,卖油饼的,卖水果的,卖布的到处可见。在这街面上,大多数是小本生意,打个地摊就可以卖的那种。在街道一些角落,可以看到几个乞丐聚到一起,遍唠嗑边向外看,不知是在躲城卫,还是在找下一个乞讨对象。 “小哥,来张油饼吧,我家的饼油里带香,吃了包您满意。”油饼摊前,卖油饼的大叔半咧着嘴,一边说,一边把两张大手在身前那张浸满一半油污的白围巾上狠狠擦了两下。 一个小男孩站在饼摊前,七八岁的样子,面庞清秀,一身白色的袍子将全身包裹,头发有些凌乱,明亮的大眼睛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看上去像某个小户人家的公子哥。 男孩看了眼烧饼,没急着开口,而是站在那闭着眼睛,右手搓着下巴,好似在想些东西。老板看男孩站了好半天也没有买的意思,摇摇头,回去干自己的事去了。 这时走来两个青年,一身布衣,标准的平民打扮,走到饼子铺前。男孩看有人来了,很机灵的向旁边迈了一步,让出只能站一个人的地方。 “两位,来油饼吗?”老板看有人来了,急忙上前问道。 “来两油饼。”其中一个青年人说道,从怀中拿出一个蓝布做的钱袋,掏出四文钱给了老板。 一旁的男孩耳朵动了动,斜眼瞥了一下钱袋。 饼铺老板接过钱揣在怀里,笑呵呵的说道,“饼烫,马上就给您装好,稍等。” 年轻人看老板装饼去了,和旁边的同伴唠起闲话,“这年头,灾民越来越多,城头破屋里讨饭的又多了一大圈。” “谁说不是啊,这周围灾民加起来,我看十个斐城都装不下。听说旁边的嵯城被山贼给荡了,这不又多了一城灾民。” “嵯城不是玄门罩着吗,怎么被一群山贼给抢了?” “那穷地方,听说是上供少了,结果被其他没主的城抢了位置,没了仙门撑腰,没过一星期就被洗城了,可悲啊。” “哎,被山贼洗劫了也好,如果换做是魔门或妖宗,大概一城的人也就没活路了。” 两个人又是一阵叹息,像是对此事中受害的民众的惋惜。 “您的饼好了。”老板递过来两个纸包。 “哦。”一个年轻接过饼,“这么烫,呐,给你一个。”青年顺手给同伴一个纸包,同伴也没客气,接过纸包发现这饼很烫,连忙吹了几口气。 “走吧。”买饼的同伴打声招呼。 男孩看买饼两人要走了,眼中显出一丝狡黠,向饼摊中央挪了一步,刚好后背和买饼的青年擦了一下。 在擦过的一刹那,一只手飞快的伸向青年腰间,又飞快收了回来。一套动作下来,快的如电光火石般,没被其他人看见。 男孩舒了口气,眼中露出喜色,很快又被掩饰过去。 过了一会,两个青年消失在视野之中。饼铺老板回身继续做油饼。 今天的生意不好,大半天也来不了几个人,加上前几天生意也很清淡,再这样下去,月末可能就交不起住城费了。饼店老板想着,神色黯淡了很多。 “老板,来三个油饼。” 饼铺老板回头看去,是刚才的男孩。男孩手伸到摊子前一松,从手中掉下六个铜子,噼里啪啦的落在桌子上。放下铜子之后,男孩又把手收回袖子里。 看中年人没反应,男孩又说了一遍,“老板,来三个油饼。” 饼店老板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装了三个油饼,嘴中说道,“嘿,小哥,别怪我刚才愣神,瞧您这气质,大城里富家的公子哥也赶不上,论相貌,也只有城里旭家小姐配得上你,要不是衣服破了点……您该不会是哪家落魄的公子哥吧?” 男孩接过烧饼,笑着摇摇头。他没有把这些话当真,就算是公子哥,这饼店老板未必见过几个,何况比较。接过饼后,男孩回身就走。 “您别摇头,我不是开玩笑,这是说真的。嗨,小哥,吃好了下次还来啊。”老板看男孩走了,意犹未尽的喊了一句。 “这老板,真能说。”男孩慨叹道。绕了几个弯之后,来到城外的河岸。 男孩在岸边边走边把刚偷来的钱袋中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数到最后,皱了皱眉头,“一个,两个,四个,总共才七个,这也太少了吧。”。七个铜子,凑合也就是一个人一天的饭钱,况且男孩还不是一个人来的。男孩努力摇了摇袋子,再没见到半个铜子出来。 “啧,怎么办,晚上还要进城,这点钱肯定不够,只好等贼老了。”男孩从旁边的柳树上折下一片柳叶含在嘴里,头枕着双手,躺在河岸上。他是和一个老头一起来的,老头有事,约好办完事在这汇合。 男孩名子叫阿萧,今年八岁,姓氏不详。自小就是一个孤儿,被一个老头抚养长大,之后就和很多难民一样,和抚养自己的那个老头,四处流浪。据那个老头说,他姓徐,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反正从那个老头嘴里吐出来的话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的,今个说姓徐,明天也许就改姓许。 四处流浪的灾民,想生存下去,必须有点骗钱的本事,这年头,灾荒妖祸,乞丐比种田的还多,光靠当乞丐讨钱,维持不了生计。 扶养阿萧的老头,懂得点算命的知识,每到一个城镇,便会把自己不知有多少年头的破道袍拿出来,充当算命先生,骗取钱财。 阿萧五岁时,老头不知道从哪有搞来一件半成新的小道袍给阿萧穿上,当个算命童子,装装门面。老头让阿萧走在前面,手中拿着个一米多高的“知人命路”的条幅,还能为自己挡着点裤子上的补丁。 本来凭着老头四十几年闯荡江湖的阅历,骗来的钱勉勉强强糊口饭吃,图个一日半饱是没问题的,可是老头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贪酒。按老头的说法,在江湖上混了半生,谁能不好这口。结果骗来的钱,大多半都变成了酒,下了老头的肚子。 老头倒没什么,毕竟喝酒也可以充饥。不过这苦了阿萧,因为这事,阿萧从记事开始几乎没几天可以吃饱肚子。 终于有一天阿萧饿的扛不住了,趁老头喝酒喝的不亦乐乎,独自跑了出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早晨酒醒过来,好不容易感到周围少了什么的老头子才把在城里走迷路乱转悠的阿萧给找回来。那时候阿萧哭的天花乱坠,抱着老头的大腿就不放了。老头子本来还想教训他几句,一看这情形,心一软,就没说他。 也许是良心发现,老头觉得自己这样好酒,苦了孩子,暗自下决心把酒戒了。把阿萧带到城旁破庙的老窝后,老头想给阿萧买点吃的,浑身上下一摸,一个铜子没找到,才想起来是昨天把钱都撒在酒铺里了。这时阿萧在袖中拿出两个钱袋,给了老头。老头神色一喜,抓过钱袋一看,竟然有四十多个铜板。 这年头,四十多个铜板已经够得上一天的饭钱加酒钱。还好老头有些记性,刚才戒酒的决心还没忘,打消自己直奔酒铺的念头。 老头转过头问阿萧,这钱袋哪来的。阿萧答了一句,偷的,然后说是在街上看两个人买东西,钱袋放在腰间,就顺手拿了过来。老头不信,一个五岁的娃子能偷东西?大概偷到也会被人抓住。老头装被害人,要阿萧示范一下怎么偷的。 结果让老头大吃一惊,嘴都合不上。不得不说阿萧是当世罕见的偷盗天才,不论老头把钱袋系在腰上,还是放在怀里,阿萧总是能在一瞬间把钱袋偷出来。原因在于,阿萧偷钱袋的时候,出手的速度已经不能用快字来形容。老头紧盯着阿萧,只觉得眼前一晃,怀里的钱袋就跑到阿萧手中了。 之后就简单多了,这么好的一颗苗子当然不能浪费。老头痛哭流涕,上天终于开眼了,给他捡到这么好的一个活宝。当天请阿萧到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饭馆小吃一顿后,第二天,世道上又多了一个盗贼。 才能之名多是加以好的地方,比如说某个小孩富有诗才,或是擅长文墨。而阿萧的才能却是用来偷盗,不知是悲哀还是惋惜。 “阿嚏。”阿萧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他也许什么都不懂,但有一点却感知入骨,有了钱,才可以买饭,有饭填饱肚子,才能活下去,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章 落水青年 叼在嘴里的柳叶又转了两圈,阿萧有些躺不住了。 这时辰,贼老早该回来。现在不回来,按以往的经验,应该是遇到麻烦,希望不又是在酒铺偷酒才好。 老头子虽然当初下定决心戒酒,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老毛病就犯了。每到一个城镇,路过酒铺,老头很职业的向酒铺里探望,不论阿萧如何拉都拉不走。想买酒?初来驾到,连脚跟都没站稳,兜中空空,哪来的钱。 最令阿萧不能忍得是,老头酒瘾一上来,竟然逼迫阿萧去偷酒。阿萧当时就有一种要哭的感觉,这酒坛子可不是钱袋,一个酒坛有他三分之一重,别说偷,就让他双手抬,阿萧自认拿不动。 后来经过几次老头催眉毛瞪眼睛的无耻逼迫和几次被酒铺老板操着鸡毛掸子满城追的经历后,老头再一次良心发现,不再强迫阿萧。事情本可以这样结束,可惜的是,阿萧小看老头的酒瘾了。 不知哪天,老头酒瘾一上来突然提出要阿萧教他偷东西,原因很简单,阿萧是偷不了酒,我一个混迹江湖四十年的老江湖就不行吗?一听当老头的师傅,阿萧很欣然的接受了。 可惜师非良师,这徒弟嘛,也就那样。结果就导致阿萧常常看见大街上,老头一手捧着一坛酒,在前面边跑边喝,酒铺老板拿着木棍在后面追。 阿萧当时就无语了,这哪是偷,分明就是抢。不过没良心的阿萧经常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想当初,那跑在前面的可是他。这件事,阿萧很合适宜的给老头取了贼老头和老酒鬼两个称号。 说念了一阵贼老,阿萧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去闹市街看看。一般城镇的酒铺都在那,贼老一旦真的是不幸发生盗酒事件,一时半会回不来。早点去,或许还可以看见些精彩镜头。 “救人啊,救人啊!”一阵喧闹从不远处的河岸旁传来,吸引了阿萧的注意力。 一大群人挤在河岸的一处,指指点点,唉声叹气,在距离河岸十米左右的水中,一个黄脸青年在水中不停地扑腾着,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长条的木桩板子在河里漂浮。这人应该是翻船落水。 阿萧跑过来左推右挤,好不容易挤到人群的前面,这才看见落水倒霉蛋的摸样。 “比想象中的老一些。”阿萧自言自语到,好奇心满足后,无聊的叹了口气。这年头,天天都有人被饿死,溺水而死不过是另一种死法,在阿萧看来,溺水死也比而饿死好。饥饿而死的乞丐阿萧见多了,浑身跟干柴一样,眼神空洞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想一想就毛骨悚然。 “这人,不会游泳还来划船。”“你看他是不是咋这的人。”“那衣服看上去像是在王家裁缝铺做的。”“他不是城里李瘸子家的大儿子吗?”“哪里,李家大儿子我刚刚才看见,估摸他就是别地来的流浪者,结果这翻船了,可惜啊。”“怎么不救他?”“谁救啊,你?” 岸上的人议论纷纷,就是没一个动手下河救人的。 “这伙计完了。”阿萧叹口气,很自然的把此人列入冥单。看样子,没人会救他,他也坚持不了多久。这就是现在的世道,没人会毫无利益的帮助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阿萧转身要走,忽然看见身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穿着灰色麻布衣的男孩向河里抛了块石头,正好打中落水男子的肩头,落水男子痛的冷哼一声沉了下去,吞了几口河水,一会又努力浮了上来。 一个大一些的男孩跑出来问道,“狗子,你干嘛?” “我这是干好事,石头砸在他身上,让他清醒清醒,要不一会他抗不住晕过去怎么办?”叫狗子的男孩理直气壮的答道。 “对啊,我咋没想到。”明明是一个害死人的主意竟引来一群小孩的附和。五六个小孩从身边捡起石头向水中扔去,口中时不时的谈论着打没打中。 这一举动非但没有被大人阻止,反而有些大人学起孩童,也向河里的人扔石头。扔石头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因为翻船而溺水的人,最终竟演变成一场痛打落水狗的闹剧。 “打他,打他。”兴致正高的人们喊道,似乎真的是在做一件好事。 却不知有一个人现在忍不了了。 阿萧看着发了疯的人群,勾起他流浪时一段很不堪的回忆。 当初阿萧刚开始阿萧偷东西,他虽然手法快,但却不知隐藏自己。那老头也不管阿萧,只是让他单独出去偷钱,自己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阿萧偷完钱袋不知道走,当被偷者发现自己钱袋丢了,很自然就想到站在自己身后木愣愣的小孩,返回丢钱带的地方,看见阿萧还是木愣愣的站在同一个地方。被偷者从阿萧身上找到钱袋后,阿萧免不了被一顿痛打。这还是好说,阿萧不懂得看人,一不小心偷到个村霸恶霸,被逮到后,那就惨了。 为此阿萧吃了不少的苦头。记得有一次,阿萧不小心偷了一个村霸的钱,结果被抓到了。没想那个村霸不依不饶,和两个同伴,打了阿萧好长时间,痛的阿萧动也动不了。老头这时正好回来了,看见阿萧被打,上去求情。结果一听老头和阿萧是一起的,也被推到了和阿萧一起打。要不是那是老头用身体护着阿萧,阿萧可能已经被打死了。 一些闻声过来围观的村民,看老头和阿萧一老一少好欺负,被有心人一扇动,说像这种偷东西,坑蒙骗的人渣不配活着。阿萧记得很清楚,当时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妈,喊了一句打死他,抛出一块石头扔向阿萧,引起其他村民纷纷效仿,用石头砸阿萧和老头。那一次是阿萧记忆最深的一次,因为向他扔石头的不仅是大人,还有三个跟他差不大小的孩子。那是阿萧第一次感到人性的冷漠。从那天起,阿萧真正变了。 阿萧摸了摸头角,一道伤疤还清楚的留在那里,只是隐藏在头发下不被人看见罢了。这就是那次挨打受的伤,现在还没好。 看着周围发疯的人群,阿萧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只不过,今天他是旁观者罢了。 “我得帮帮他。”阿萧心道。他不想看见别人向自己当初一样悲惨,更不想看到这些幸灾乐祸的人如此快活。 阿萧眼睛转了一圈,想出一个主意。 只见阿萧不顾一切的向河里跑去,顺便从地上抓起点泥涂抹在脸上,边跑边大声用哭腔喊着,“少爷,少爷。”围观的平民停下手中的活,好奇的打量着这喊着少爷的小子。 阿萧下河没跑多远,当河水漫道腹部时就往回走。回到河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少爷,少爷,你怎么掉到河里去了。我如何向老爷交代啊?” 阿萧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当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了。不得不说,阿萧装哭装的跟真的一样,没有人怀疑他是在装哭,谁又能怀疑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呢? “别哭别哭,说说,这是咋回事啊?”一个人问道。 河岸旁静静的,除了阿萧大哭的声音外,听不到一丝杂声。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阿萧回答。 阿萧等的就是这句话,装哭了一阵后,才急急的回答道,“我家少爷本是城里柳家的三公子,今个才从煦华镇回来,本来是在想在河里划船玩上一会再回家,没想到竟发生这事,这,这可怎么办啊。” “奥,是城里柳家的啊。”“不就南面的柳家吗?”“他家的孩子,我当是谁?” 阿萧一番话,引得周围人们议论纷纷。 “可我听说柳家只有一儿一女,何时跑出个三公子?”一个人问了一句,顿时人群又鸦雀无声了。 阿萧呜咽了一下,涕不成声的说道,“我,我家三公子本是老爷最疼爱的儿子,三岁那年就被岐水峰的仙师看中,仙师要收三公子为徒,要求老爷不得外传,老爷不得已才不说的。我也是两年前老爷派去服侍少爷的啊。” 仙师指的是修真者。 阿萧的一席话引来一片感叹,之后阵阵议论。被仙师收为徒弟,那是三辈子福分,现在几乎所有的城镇都是仙门保护,表面上城中事物是城主负责,其实暗地里,城中大事都是由仙门决策的。城主,只是仙门拿到表面上的一个傀儡而已。平民百姓都想向仙门里挤,一进仙门,就代表你以后吃穿不愁了。平民都是这样想的。 “可惜了,这样一个人要被淹死了。”“是啊,是啊。” 那面在议论,阿萧嘴里也不闲着,“少爷啊少爷,你依仙师要求,学习十几年天道事理,占卜相命,今年才可以学习仙法了,你非要回来见老爷一面,结果出了这事,我如何去跟老爷交代啊。”阿萧哭述着。 阿萧刚说完,就听一旁有人说,“没听那小孩说嘛,那人今年才要学仙法。”阿萧暗舒一口气,好在自己把那些话说出来。一个跟仙师学仙法的,翻船掉进河里淹死了,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按照阿萧的听闻和理解,仙师个个都会飞,而且有好多厉害的法宝,什么劈山斧,聚宝盆,捆仙索等等乱七八糟的,仙师在山林里不小心被某颗大树撞死的概率也比在河里淹死的概率大。一旦一会有人问起这事,回答时不小心露出马脚就功亏一篑了。 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和阿萧对仙师的看法是一样的。 现在只差最后一出戏。 “快回家通知你家老爷来救人啊。”一个人喊道。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阿萧低着头,眼睛在眼眶里一转,心中已有了盘算。 阿萧边哭边急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等我回家找到老爷,少爷也被淹死了。我求求各位爷,救救少爷,只要把少爷救起来了,我家老爷必有重谢。银子元宝定会奉上,感谢诸位的大恩大德。”随即向着众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孩子……”一位大婶感想说这孩子真可怜,谁会水,下去把那位公子就上来吧,还没说完,就听河旁边“扑通扑通”跳下去十几个人,河岸上的看众一会就少了一半之多。除了阿萧,没一个男人。 听到有重谢,没人想放弃这块香饽饽。这让阿萧一阵无语,原来你们都会游泳啊。不过有一个倒是不会水,现在在河里扑腾着呢。 “唉。”阿萧叹了口气。 第三章 贼老 经过大家的一番努力,人获救了. 不一会这位被阿萧冠以各种荣誉光环的黄脸青年被十几号人抬上来了,刚一放到地上,阿萧不顾一切的扑到这位“少爷”身上一阵狼嚎,又是压肚子又是翻眼皮。看眼前这位少爷还不醒,阿萧只好求助身边的大叔,“大叔,大叔,少爷还有救吗?救救少爷吧,只要把少爷救活了,我一定告诉老爷,请他多给些钱。” 大叔是想拒绝来着,一听多给钱,精神立刻高涨,硬着气说道,“行,我试试。”这位大叔往手上吐了两口口水,搓了搓手,深吸了几口气。要不是这是在救人,阿萧真的以为这位大叔要去做什么苦力活。 大叔两腿跨在青年人身上,半蹲下来。 “看来是要按肚子,大叔比我力气大,效果要好得多。”阿萧看着大叔的样子,心中想着。 大叔蹲在青年人身上又深吸了几口气,阿萧有些为年轻人担心了。阿萧些许担心,自言自语到,“看大叔的样子,是要拼命啊,你可别按死他了。” “噗”大叔一口气,直接对着青年的嘴吹了进去。阿萧直接愣子那里了,不只是阿萧,其他围观的人也是一愣。没想这位大叔准备这么长时间,竟来个人工呼吸。 阿萧见过很多次男女接吻,那是在一些大城里叫欢快楼的地方。老酒鬼带着阿萧路过那里的时候,总是向里面看,阿萧也学着向里面看,于是就看见一些男男女女少儿不宜的场景,阿萧看了没什么反应,也不知他们在干什么,老头倒是看的面红耳赤,像喝醉酒一样。 不过男的亲男的阿萧倒是头一次见,愣神之后,突然有股想笑的感觉,不过好在阿萧演技过硬,强忍了下去。表面看起来,阿萧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其实心里已经乐翻了。“大叔亲大叔,哈哈,真有趣。”不少人开始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笑什么笑。这是在救人,懂不?”这大叔有点不好意思,愤愤道。不过人们的笑声更浓了。 “醒了,醒了。”有人喊道。 果然,黄脸青年翻了个眼皮,干咳一声,有了呼吸,但是仍处在昏迷中。 “醒了,终于醒了。”“真命大啊。”人们议论着。 看见青年醒了,阿萧扑到青年身上一顿痛苦,“少爷,你可醒了。”阿萧站起身来,擦擦眼泪,破哭为笑,兴奋的说道,“你们看着少爷,我去找老爷来。”说完,推开人群,急忙火燎的往城里方向跑。 跑到半路,还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快去快回啊。” “回去才是白痴呢。”阿萧偷笑着自言自语道。 大集市,是一个城池最热闹的地方。 斐城的大集市经过百余年的发展,有了一定的规模,光是能并排走三辆马车的街道就有六条。在这里做买卖的商人,不同于小街道的地摊,多是有了一定的规模。像是占了四间房,有着二三十人一起作业的石家铁匠铺,拥有着好几家连锁店的芳家布店,高达三层的饭馆旅店,不一而足。 阿萧走在大集市的街道上,吹着口哨,手中拿着一个湿漉漉的白布钱袋,掂量掂量,里面钱还真不少,除了四十几枚铜子,竟然还有两小条银锭子。 “这钱袋是那黄脸大哥的,救你一命,这些钱就当谢礼了吧。”阿萧心情很不错。替人消灾,拿人钱财,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反而白做好事的,才是天大的傻瓜。 阿萧把钱袋小心翼翼的塞到怀里,刚放了进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把还没放稳的钱袋从怀中掏了出来,把钱带中的两块银锭子掂在手里看了又看,一咬牙,把其中的一块藏在在袖子里,另一块放回钱袋,左右看看没有人再看他,这才放心的走了。 阿萧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原因就在那老酒鬼身上。三年前,老酒鬼借口阿萧年纪小,带着钱不安全,和自己四十年的江湖阅历,能保钱万无一失为借口,强制阿萧把所有偷来的钱都交由他保管,于是当时听话的阿萧没怀疑就照做了。但慢慢的阿萧发现,老酒鬼手中的酒瓶越来越多,起初阿萧还不明白,现在他转念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来这酒鬼把自己的钱全去买酒了。 为了防止这酒鬼再糟蹋钱,阿萧做了这个很沉重的决定,从钱袋里拿出一块银锭藏起来。这可是阿萧第一次藏钱,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可怜的阿萧竟没想过把钱袋一起藏起来不就好了。 回到集市,依阿萧的推断,老酒鬼应该是光顾酒铺了。 问过路后,阿萧找到酒铺的位置。还没走到酒铺,大老远阿萧就闻到酒味甚浓。走近后,阿萧看到酒铺前面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酒铺里面乱糟糟的,里面空无一人,几个破碎的酒坛打落在地上,撒的满地都是酒。店门上那块写着旭家酒店的招牌半耷拉在横梁上,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贼老已经来过了。”阿萧叹了一口气,这种杰作,八成是贼老干的。要不是贼老有闹酒铺的毛病,阿萧也不必和贼老到处流浪。贼老简直就是一个酒铺公敌,所到之处,酒铺都会被狠狠毁坏一番。 阿萧摸了摸下巴,盘算一下。根据以往的经验,贼老偷完酒后逃跑经验来看,贼老肯定会去一个地方。 离酒铺不远处,有一个小巷,夹在两个木屋中间。小巷不大,只能容两个人通过,巷子前有一棵大树,把小巷挡住。不仔细找的话,看不出这还有一条小路。阿萧仔细打量这片地儿,也只有这小巷很隐蔽。 阿萧走到小巷口前,蹲坐在地上,手支着头,静静的等着。 被贼老盯上的酒铺,没偷个饱,他就一定会回来。 没过多久,阿萧感到肩膀被人一拍。阿萧回头,一个满身糟蹋,头发爆竖而起,耳旁别着根鸡毛,贼眉鼠眼,浑身酒味,猥琐至极的老头形象映入阿萧眼中。这长得鬼哭狼嚎的人便是贼老。 阿萧很礼貌的打声招呼,“贼老,早。” “啊,早。”贼老边说话边扭着脖子左看右看,发现没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问道,问道:“你来干嘛?不是让你在岸边等我吗?”贼老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酒铺。 阿萧生气的问道,“拜托,老鬼,说好下午两刻钟见面,都快到晚上了你还不出现,你都干嘛去了?” “哦,我只是随便逛逛,忘了时间,从东城走到西城……”贼老用手比量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酒铺。 “于是你就逛到酒铺里了?”阿萧插嘴道。明明露馅了,眼前的这位还不羞不臊的说着谎。 “你咋知道?”贼老吃了一惊。 阿萧贴近贼老的身上闻了闻,立刻抬起头,扇扇鼻子前面,“你身上的酒味,八百米以外都能闻到。” “真的。”老头在自己身上仔细嗅了嗅,“没味啊。” 阿萧一阵无语。 “你明白就行了,嗨,你去巷子出口等我,我去去就回。”老酒鬼搓搓手心,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好似色狼看见黄花大闺女。 阿萧一把拉住兴奋异常的贼老,“我了个擦,你还去啊。” 贼老这一去,肯定会惹麻烦。 “小鬼,小看我,我不过去转一圈,拿两坛子酒而已,给你省点酒钱不好吗?哎呀,别拿出那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我,要相信你道爷我的身手,这世上,就没我攻不破的酒铺。”贼老昂首挺胸,信誓旦旦的说道。 阿萧见贼老酒瘾上来了,拦肯定是拦不住。“一会死的不要太惨才好。”阿萧心中默念着,消失在巷子中。 “哈哈,酒铺,我来了。”贼老舔舔嘴,眼睛眯成一条缝,色迷迷的笑着,不怀好意的走向酒铺。 ———————————— 巷子不宽但很长,直通道集市外围的石桥那,过了石桥,直走三百米就是城外的竹林了。 阿萧站在石桥上,欣赏河边美景,手中拿着一块刚买来的糖葫芦,吃的正起劲,就听后面有人喊道,“小子,我回来了,快跑。” 贼老第一个从巷子口跑出来,手中捧着两坛酒,如同老鼠过街一般。只听后面呼隆隆,随后跑出一群拿着棒子板子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个,有的人甚至还拿着马桶。 “贼老是不是去捅马蜂窝了?还真是受欢迎。”阿萧暗自叹息。还好他和贼老一起的时间长了,被百余号人追的经历都有过。这点小场面,不算什么。 阿萧一转身,先贼老而去。 第四节 偷城牌 被整整追了半个时辰,一群人追到了岸旁,一个头戴斗笠长胡子的人在岸边钓鱼。 “喂,钓鱼的,看没看到一个浑身邋遢,满身酒气的老头从这边经过?”一个持着棒子,面相不善的青年问道。 “没看到。”渔夫回答的很干脆。 青年说道,走上前,一把将渔夫的斗笠拿了起来,“回答这么快,你该不会是那老头装的吧。” 被拿掉斗笠,渔夫一点也不吃惊,镇定的很。缓缓抬起头,倒是把掀斗笠的青年吓了一跳,渔夫的一只眼睛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凹下去的皮洞,一道疤痕从左上到右下跨越了整张脸,光是面相,就让人不寒而栗。 不是那偷酒老头装拌的。 “不好意思,我们人错认了。”青年连忙道歉,招呼一帮人去其他地方寻找了。 待人群走远,渔夫将斗笠带到头上说道,“人走了,你们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河中钻出来两个人,浑身湿透,如同落汤鸡一般,大口喘着粗气,正是贼老和阿萧。 “憋,憋死我了,老鬼,你以后就不能少惹惹祸,多务正业不好吗。”阿萧虽然年龄不大,说话却像个小大人。尤其是贼老惹祸过后,他更是不吝惜嘴舌。 “唉,不就是两坛酒,用得着这么执着,这些人真是的,有追我们的功夫,早就挣回了好几坛酒钱。酒,糟糕,我的酒。”贼老急急忙忙的从河中捞出两坛酒,被埋入水底太久,河水没入酒坛中,贼老尝了一口,“还好,只是河水进去了,酒没溢出来,还能喝。” 贼老对酒执着的精神经常让阿萧佩服的五体投地,佩服归佩服,阿萧实际上更希望从今往后世上在没有酒这种东西。 上了岸,两人向着渔夫稍道过谢后。阿萧借着贼老偷酒这件事,边走边闹着,走向集市。渔夫仅仅多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在天黑之前弄到一块入城牌,入城牌是城中居民特有的证明,有了入城牌,晚上入城时可以不用付入城费。 弄到牌子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找个有牌子的人,把牌子偷过来,直接了当,连交流都不用。为了增大成功概率,两人协商决定伙同作案,运气好的话,能偷到两块牌子。 现在已经是下午四时,原本是定在下午一时动手,结果被贼老一折腾,整整延迟了三个时辰。离五时的闭城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如果弄不到令牌,只能交钱了,每人二十五个铜子,小孩也算人头,两人加起来就是五十个铜子,五十个铜子对于两人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集市中大多数的商人开始收摊,商品减价处理,卖完东西早早回家,必须快些了。 在集市的一个角落,两人换上了骗人的行头,一大一小两身道服,这是算命先生的行头。 贼老打着敲板,喊道,“紫仙下凡,知人命路。指点人事,化凶为吉。” “老掉牙的台词。”旭天腹谤着,从自己懂事开始,贼老就说这句话,到了现在,还一层不变。“紫仙下凡”阿萧是明白意思的,道家名门紫仙门,创始人名唤紫仙仙人,贼老曾吹嘘他在紫仙门学过艺,为了凸显这段光荣的过去,贼老便把“紫仙下凡”当做口头禅的第一句。 阿萧想来,贼老说过的学艺是骗人的,至于他见没见过紫仙门还是一说。阿萧想不明白的是,紫仙仙人在天有灵,为何还没劈死这打着他的旗号骗吃骗喝的老鬼。 两位平民装的农家妇女走了过来,贼老立刻迎了上去,“姑娘,你面色有异,让本道长为你占上一卦吧。”姑娘摆摆手,像躲瘟神一样迅速避开了。 “嗨,这位小哥,你命相犯九九节,本道长可让你逢凶化吉,来,占一卦吧。” “这位一看就是人中之龙,请本道长指点一二,不日便会飞黄腾达,哎,别走啊。” “这位姑娘,身怀六甲,马上就要喜得贵子,来让……”贼来还没说完,对面的少女拍的一声,一个嘴巴子狠狠的拍了上去,骂道,“变态。”然后哭着走了。 那女孩十六岁的样子,白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处女。 “贼老,算命归算命,你也不必诋毁人家名节啊。”这个时代女孩对名节看得很重,难怪刚才会生气。 贼老揉揉脸没好气的说道,“少废话,下个一定能成。你见机行事,别失手了。” 不远处,一位愁容满面的老奶奶正急匆匆往这边走,手中提着三个药袋。 “咳咳,老妇人,请留步。”贼老走上去,装作一副高人的模样说道。 “啊?”老妇人被突然出现的贼老吓了一跳。 “你面色昏暗,白色透黑,犯节数,家中必是有人生病。”贼老说道。 老妇人一惊,说道,“是啊,大师,你怎么知道?” 有戏,贼老停顿了一回,继续道,“我观你面相,逢金,克水,恰好今年又是水润之年。家中的病人,恐怕病的不轻,而且病了很久。如果不及时解厄,会有大灾发生。” 老妇人浑身一震,似要哭,“大师,都被你说中了,求大师开恩施法,救救我家儿子。” 鱼已经上钩了,贼老倒是不急,把老夫人请到路边,并向旭天使了个眼色。 想来,老妇人也是老眼昏花,病机乱投医。手上拿着药包,肯定是家中有病人,神色憔悴,步伐匆匆,家中病人病得的很重,而且家中除了那位病人应该只有老妇人一人,要不也用不到一位老太太亲自出来买药。既然病得很重,大多情况是病了很长时间。这些事,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何况是贼老这种老江湖。 可能是人老了,头脑不灵便,老妇人竟没发现异常,对贼老深信不疑。 “你是城中住户吧。”贼老问道。 “是。”老妇人回答的很干脆。 听到答复,贼老立刻又向阿萧使了个眼色,阿萧点点头。要动手了。 “想讲讲你家情况吧,最好详细一些,我好占卜。”贼老说道。 贼老这样做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阿萧下手。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说道,“仙师,事情是这样。我家原本也是家小户,不算有钱,但也富足,我的丈夫有一家布庄,足够开销家中支用。原本这样安安分分的过一生也好,唉,天意弄人,我那丈夫在一次意外中死了,他名下的财产也被几个兄妹瓜分,一点也没留给我。” “那时我已经身怀六甲,但为了维持生计,我不得不织补种茶,每天早起晚睡。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生病,在那段时间,没钱买药,只能忍着,积攒了一身病。后来生了儿子,身体就更弱了。直到儿子六岁时,身上疾病爆发,卧床不起,每天只能以稀粥为生。” 回忆到现在,老妇人忽然一扫脸上的愁容,升起淡淡幸福的微笑,“我那个时候真以为自己要归天了。好在儿子是个孝子,每天打渔卖钱,攒钱给我买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打到什么鱼,我记得清楚,一开始的二十三天,他一条鱼也没打到,只能上山林中挖野菜,那孩子不会挖,挖一天也挖不到多少。可每天回来,都笑嘻嘻的,用挖完野菜的小黑手端着碗喂我吃,我问他吃了没有,他总是说他吃了。可我心中清楚,他都是让我先吃,之后再吃剩下最难吃的菜根。第二十四天他打上一条鱼,我们娘俩分着吃,那鱼真香啊。” “那时我以为,上天还是对我不薄的,赐给我一个孝顺的儿子。儿子越长越大,为了挣钱,打渔种菜都干,但几十年来,他从没错过喂我吃饭的时间。为了让我休息好,他白天忙着种菜,菜地离家很近,能顾及到家里,晚上安顿好后就出去打渔。为了替我治病,到处求医,每到朝天日都带着我去五丰山拜神保平安。十几年后,上天开眼,我的病竟然被治愈了,是孝子感动上天吧。” “我以为,我病好了,就能过上好日子,还打算为儿子攒些钱,讨一房老婆。唉,天意弄人啊,没想,没过两年,儿子病倒了,找医生,医生说十多年来的疲患演变成病疾,不好治。这二十年来,儿子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地,不见好转。好在我这二十年来身体很好,没有生病,否则,我们娘俩……唉,早知道那时就一头撞死,也不拖累我那儿子。是我不好,害了儿子。”老妇人说道最后,忍不住哭了出来。 阿萧听完老妇人的故事,站在老妇人的身后,却迟迟下不去手。 “老奶奶,别伤心了,你儿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想那时那位叔叔也是坚定不移相信你会好起来,叔叔如此相信您,您为何不能相信他呢。开开心心的总比伤心强,我想叔叔也不想看您伤心的样子。”阿萧安慰道,说的很中肯。阿萧虽小,说出的话却颇有道理,这也是混迹江湖许久练出来的。 “谢谢你了,孩子。都聪明的孩子啊,真像他小时候。”老妇人听完,破哭为笑,轻轻的摸着阿萧的脑袋说道。 贼老怒气匆匆的瞪了阿萧一眼,意思阿萧明白,是责怪他多什么嘴,为何还不动手。 “一定要做吗?”阿萧自问道。 在江湖多年,经历了比同龄人人更多的世间沧桑。在生存和良心面前,阿萧会毫不犹豫的把良心丢去喂狗,能活下来才是硬道理,什么道德人性,什么三书五德都是狗屁。如果他真的照着那些所谓的礼仪道德规范去做,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既然这个世界无法帮助自己任何东西,那我还要回予这个世界什么。 阿萧自认为,自己的良心已经在被众人追打中,同龄人唾骂中没了,有良心的几次做法换来的是一顿顿毒打。 良心,真是连粪土都不如。阿萧时常这样想,尤其是在被毒打之后。 所以这次,在良心和生存面前,阿萧选择了生存,其他的靠后。 +—————————— “得手了吗。”老夫人渐渐走远,贼老拉着阿萧到了一旁问道。 “嗯。”阿萧点点头,把手伸出衣袖,一块长方形铜字木制令牌握在手上。 “小鬼,不错,有你的。”贼老夸奖道,“可惜时间不多了,否则还能再干上他一票。” 回看阿萧,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阿萧,你怎么今天兴致不高啊,以前的庆祝辞都是你来说的。”将阿萧从小带大,阿萧心里有几颗葱,贼老再清楚不过,拍拍阿萧的肩膀,“别再想了,没人能帮我们,我们只能自己帮自己,为了活着,也不得不舍弃别人的利益。走,老头我今个高兴,请你吃饭去。马上要关城门了,我们的快点。也好,收摊时间面价比中午便宜一文钱呢,哈哈,赚到了。” 说完,贼老就拉着阿萧走往面馆,每次阿萧心情不好,贼老都是用请客吃饭的方式哄阿萧。 在面馆要下两份面后,两人开始吃面。饿了一天,面味格外的香。贼老不顾面热,大口大口把面往嘴中送。 吃了一会,面碗中出现一块肉。贼老夹起肉块,放入阿萧碗中,“这里还有块肉,呐,给你。”阿萧看着肉块,咂咂嘴。 贼老的请客,无非就是大饼和面条,但对于阿萧来说,这已是无上的美味。平常时日,饿的时间比较多。可是今天,嘴中吃着面条,就是感觉到没味道,阿萧也不知道怎么了,倒是脑海中总是闪现那个老奶奶的身影。 “你怎么不吃,多好吃,我都不够吃。”贼老见阿萧不吃,看着阿萧说道。虽说不够吃,可筷子却从自己碗中夹出两筷子面放进阿萧碗中,“快吃,孩子正需要长身体,多吃点好。吃得足足的,长大后才能像我一样膀壮。” 阿萧被贼老的一句话逗乐了,还膀壮,贼老那不到一米七的身材外加一身没多少肉的骨头架子,像你一样就完了。 阿萧知道贼老是逗他乐。轻笑了一下,乖巧的大口吃面。那笑容很天真,只有在吃饭时,阿萧才会展露出孩子那天真、柔弱的一面。 贼老心中感叹了一声,浪迹天涯。自己没关系,苦了孩子啊。真不想看到,等阿萧到了四十岁,还和他一样,到处流浪。 “吃完了。”阿萧把碗和筷子往桌上一拍,笑嘻嘻的说道。 “好,吃完了走。”贼老站起来,阿萧随后。离闭城时间不早了,此时进城正是时候。 脚落到地上,阿萧脸上立刻换上了不合年龄的老练神色。贼老看见后,心中又是一阵唏嘘。 第五节 无奈 城门最热闹的两个时间,一个是早晨开城时,众商家堵在城门口,待城门一开,冲出抢摊位,一个就是晚上闭城时,商人和进城的居民堵在城外,准备进城。 阿萧的大眼睛到处打量,实际上他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路经不同的城镇,每次进城,看到排出几百米远的人群,他觉得好玩。 城门处有四个通路,每个通路各有两名穿着铁甲带铁盔的士兵检查入城牌。人群排成四排进入城内,旭天位于最左边的那排,贼老就站在旭天身后。 “城牌。”轮到旭天,卫兵简洁的说道。 “啊,这呢。”贼老拿出令牌,给卫兵看过,又指指旭天道,“这是我孙子。” 入城牌检查无误。“进去吧。”卫兵说了一声,放两人通过。 进入城内,城门内景象映入眼帘。五米宽的大道,两排整齐的房屋坐落在道的两旁。除了寻常矮屋民宅,还有几家餐馆,药庄。在城内的商铺相比城外的都豪华很多,两层楼的那种。想来,能在城内开店铺的都很有钱。 “我以后能有这样一家店铺就好了。”阿萧幻想着,有了店铺能赚钱,赚到钱就不必去流浪,更不必去偷去骗。 正当旭天做梦时,身后的一阵嘈杂声传来。回头看去,是有人在门口与卫兵产生了争执。 阿萧好奇的走上去看,惊奇的发现与卫兵争执的那人竟是被自己偷了入城牌的老奶奶。 “怎么会是她?”阿萧想到。 老妇人哀求道,“让我进去吧,我真的是城内的居民。” “快走,快走,别在这挡害。”卫兵似乎被老妇人缠的不耐烦了,挥挥手,叫老妇人快走。 老妇人哀求不好使,忽然看到旁边一个面熟的卫兵,立刻迎了上去,“你还记得我吗?我经常出入城镇,给儿子买药的,我身上是带着入城牌,来的时候就突然没了。你行行好,让我进去,我儿子急等着药用。” 阿萧心中一紧。 那个熟脸士兵是知道老妇人的情况,见老妇人苦苦哀求,也动了恻隐之心。但城中有严厉的规定,没城牌必须交钱,否则不准入城。 他一个守门的小兵,如果违背了规矩,一定会被刷掉,那时自己的饭碗也没了。 “老人家,你没城牌,我也没办法放你入城,规矩就是规矩。这样吧,我这有十四个铜子,你再交十一个,我放你进城,好吧。”那士兵是想帮老妇人交钱入城,可翻了半天,只找到十四个铜子。 老妇人听后赶忙摸摸身上,可身上的钱都用来买药了,哪还有钱。 老妇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钱都用来买药了,身上一个铜子也没了,您看……” 卫兵看了看周围的同事,希望他们能帮下忙。那些同事都转过脸,显然不想帮。 “你一个来了不到几个月的新兵瞎发什么善心,走走走,别在这站着,后面还有人呢。”和老夫人争执的士兵不耐烦的说道,指责了熟脸士兵一番,见老妇人还不想走,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贼老此刻也走过来,要拉走阿萧,“小鬼,别看了,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阿萧也知道,这时候被老妇人看见,很可能被指出是偷东西的人,那时就不好办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吧。 “官人,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儿子还等着用药呢,求求你。”摔在地上的老妇人哭喊道,仍没放弃。突然,双膝跪地,跪在那个士兵面前。 见到这一幕,阿萧觉得自己的心无端的痛着,痛的喘不过来气,像是被锥子钉在地上。 “别看了,走了。”贼老看阿萧正在发呆,抓住阿萧的手,往远处拽。 弃,还是不弃? 阿萧内心挣扎着。 “走了。”贼老手上又加了一分力。 阿萧抬起头,眼睛充满决然。 这么好的一个母亲,不该受到如此待遇。 用力甩开贼老的手,奔向不断磕头的老妇人那。 阿萧挡在老妇人面前,举着城牌给门卫看,“别难为她,她的城牌在这!” 阿萧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不是头一次了,不过还是让贼老吃惊不小。 “这混小子,城牌什么时候被他拿走的。”见阿萧举起城牌,贼老才发现城牌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小孩,这城牌你哪里得到的。”城卫问道。 阿萧刚要回答捡来的,却听有人在后面喊,“是他偷的,今天中午我钱袋丢了,这小孩就站在我身后。“ 阿萧循声看去,说话的那人正是买饼时被偷钱袋的那人。好巧,不早不晚这个时间遇到他,冤家路窄,一点也不假。 贼老暗道糟糕,连忙走上来解围,“误会,误会。这城牌是我孙子捡的。” “既然是捡的,那你们的城牌呢。”卫兵又问道。 贼老深吸口凉气,大事不妙啊。 “咦,那孩子不是柳家三公子的侍童吗?怎么和一个糟蹋老头在一起。”又有人喊道。 “是啊,就是他,他说回柳家取钱,救人钱还没给我呢,害得我白忙一阵。” 这会说话的是被阿萧骗,去河里救黄脸青年的两个人。听两人一说,在人群中曾在河边围观的人仔细看着阿萧,都认出他来,“是啊,是啊。”的附和道。 完了,那些人,那时被耍的团团转,阿萧还很得意,到头来竟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回阿萧就算有铁齿铜牙,也辩不过铁证如山了。 阿萧心中着急,不过于事无补,只能看情势如何发展。 “哼,原来是骗子,从小不学好,长大还了得,打他。”有人喊道。 “还是小偷,狠狠的打。”一群人冲上来上来,未及反应,阿萧被踹倒在地,身上挨了好几脚。 阿萧脑海中一片空白。 贼老急了,挡在阿萧前面,“别打孩子,别打孩子。”话语间,一块石头袭过,打在贼老额头上,瞬间冒出血来。 “快走。”贼老拉着阿萧,往外面冲。 +—————— 经过一番努力,两人幸运的逃出人堆。 城外山坡上的一块绿山石上,贼老和阿萧将衣服脱光,清理伤口。贼老找了些能治外伤的草药,在口中嚼了嚼,涂在伤上。两人此刻浑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还流着血。 “你啊,你啊,不能少惹些事。每次发善心都没好下场。” 阿萧也知道这次是自己的错,那时候应该想到,交出城牌,九层几率被认出来。但老妇人太可怜了,多么好的一个母亲,家中还有一个急需照料的儿子。视而不见,阿萧做不到。再来一次的话,阿萧还会选择这条路。 “有了良心,也被这世道给吃了。良心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贼老抱怨道,生气阿萧去帮那个老妇人。 过了许久。 “人不是生来就是贼的。”阿萧淡淡说了一句,眼泪流了出来。 一句话,刺到了两人最深处的隐痛。一个是对命运的不甘,一个是对命运的无奈。 “好了好了,你也了解我这人。说说而已,说过了也就不气了,别哭了,乖。”贼老安慰道,轻轻帮阿萧擦去眼泪,“打打也好,小时候多受打,长大了能吃苦。” “我不想偷了。”阿萧又说了一句。每次偷盗,都是一次对良心的指责。坏人要没心没肺,阿萧也认为如此。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舍弃了良心,可今天看来,他不适合做窃贼。 没想到阿萧说这话,贼老不同意,反问道“啊?不偷,你拿什么吃饭?” 是啊,不偷,就会饿死。 不是想偷,是不得不偷,无奈啊。 阿萧从地上拔下根草,含到嘴中,慢慢闭上眼睛。 躺下的时候,四周好像格外安静。 静一静,休息一会。 风悄悄地吹。由于阿萧的原因,今晚一老一小不得不在城外过夜。 城外也有流浪者聚居地,没法入城的流浪者夜晚会在那里聚在一起,一旦出意外也可以互相照应。由于担心会被城中巡逻的士兵抓到,贼老和阿萧没有去聚居点。 平背山,位于城外两里处。山不高,不陡,坡上的植被茂密昌盛,城内的人没事经常会上山散步。在山的背阴面有一个小山洞,是个遮风避雨的好地方,正好容两人住下。 “贼老,我们今晚不会遇到鬼吧。”阿萧便在地上铺着草,便说道。经过休息,阿萧精神好了很多,开始和贼老开起玩笑。 晚上的山林是妖魔的天下,据人所说,明月高悬之时,跑到荒无人烟的野外走上两圈,要想不碰到妖怪,比木头沉到水底的概率还小。虽然外面都这样谣传,但阿萧跟着贼老行走江湖数年,只是听说,从未见过所谓的妖魔。 “去,一张乌鸦嘴,什么话被你一说都变味了。铺好草席,睡觉休息,少说闲话。”贼老没好气的说道。常在外行走的人,知道外面世界的危险。像妖魔鬼怪,普通人一旦遇上,是没有自保的能力。身在外面,不吉利的话是十分忌讳的。阿萧算是小半个老江湖,但毕竟是小孩,口无遮拦,心中也没有这方面的忌惮,一张嘴,随口就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见贼老生气,阿萧嘻嘻的笑着,将草铺摊开。 “老鬼,你见过妖怪吗?”草铺整理好了,阿萧坐在草铺上,好奇地问道。 “又讲不吉利的话。”贼老瞪了阿萧一眼。 “不是不吉利,不要把问题都当成不吉利的话好不好。你这样下去,我怕今晚还没过你就被自己吓死了。嘿嘿,难不成传说中混迹江湖四十年,竟连妖怪毛是什么样都没见过,还整天讲自己如何如何博学多才,难道都是吹出来的?”阿萧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说道。 “废话,我能没见过妖怪?!告诉你吧,妖怪长的是这个样子……”阿萧的激将法很有效,贼老比划着给阿萧描绘妖怪长什么样。又是牛头马身,又是虎腰蛇背,听到最后,阿萧感觉择贼老只是把几个动物的不同地方组合起来,然后就变成他口中所说的妖怪。 其实贼老也没见过真实的妖怪,他年轻时有几次和大帮人群一起流浪,听到前面有人喊“妖怪来了”,他第一时间就跑掉了,至于妖怪是什么样子,有没有鼻子,有没有嘴,他都不清楚。贼老口中的妖怪模样,一部分是听来的,一部分是臆想的。 “你是没经历我在紫仙山学艺的那段时间,不知道那时有多少妖怪毙命在我高深的道法之下。”贼老讲得不亦乐乎,吐沫星子满天飞。 阿萧只想问问贼老妖怪什么模样,没想到贼老直接扯到他在紫仙山“学艺”的那段经历,而且还没有停的意思。 旭天抬头一看,天上果然有好多的牛,贼老的吹牛实力可见一般。 “是,你道法高深,是,你实力超群,那你还混得这么凄惨。”听不下去了,阿萧一句话把贼老顶的语噎。 “咳咳,你了解就好,我说的话,真真假假,你懂的。”贼老不好意思的说道,忽然神色一黯,又说道,“现在小萧长大喽,你小时候是很乐意听我讲这些故事的。” 阿萧听到贼老的话,心中一紧,一股无名的痛。 “哈哈,贼老,我是开玩笑的。你说你在紫仙门怎么了,快说,我想知道。”阿萧跑到贼老身后乖巧的给贼老捶背,见贼老没反应,“快说,我想听。” “你真想听?”贼老问道。 “嗯,当然。”阿萧回答道,一脸期待的样子。 “好,那我就讲讲。当初我在紫仙门……”贼老又开始神采奕奕的讲着他在紫仙门的“辉煌往事”,阿萧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是还点点头。实际上,贼老讲的故事很多阿萧都听过好几遍甚至十几遍,但阿萧还是很高兴的听着。 身在外面,无依无靠。一老一少只能互相依靠,每天都有不快,都有无奈,甚至被人欺辱,没有一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恐怕会失去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真希望,世上能有更多的路能够选择。 第六节 城外险遇 “嗯。”阿萧咂咂嘴,翻了个身。一滴水从洞顶滴落下来,打在阿萧的鼻子上。阿萧一惊,揉揉眼睛,醒了。 “咦,我竟然躺在自己的草铺上。”想必是听贼老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被贼老抱回草席。阿萧看看周围,贼老就睡在旁边。 阿萧悄悄站起来,没惊醒贼老,走到山洞外伸个懒腰。 洞口的篝火被雨水浇灭,像一摞堆在一起的黑木炭,山石壁上湿漉漉的,草叶上还留着圆圆的水滴。天空中,大片大片的乌云向北飘去,隐隐约约的露出藏在背后的月亮。 阿萧想了想,应该是刚刚下过一场大雨,自己醒来时,大雨已经停了。 左右看看,阿萧跑到山洞背后的一块小矮丛中。才入深夜,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到天亮,嘘嘘完后好回去休息。 “好了。”嘘嘘完后顿时舒畅了,阿萧系好裤带往回走。“嘭”一声,刚一转身,却被一块硬物绊倒在地。天色昏暗,地上有东西是看不清的。 “好痛。”阿萧这一跤摔的不轻,屁股正好坐在一摊碎石上,硌得生痛。 阿萧向着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看去,那东西就在脚边,表面泛着银光,不像是石头,“什么东西啊。” 阿萧站起来,好奇的走近看。月光微弱,又是在树林下,贴的很近才能看清楚。 阿萧把头低下,仔细看清地上的硬物。但看清之时,他吓的差点叫出声来,阿萧用力捂住嘴,才没有喊出来。 绊倒自己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具尸体。泛着银光的是尸体的脸,那张脸白的吓人,就像镀上了一层白银,一块如犀牛角倒钩的长刺从额头上冒出,眼睛很小,呈纯黑色,完全睁开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阿萧看清时,离那张脸只有二十厘米,四目相对,那时的惊吓还没有缓过来,心脏如擂鼓般响着。 “是,是妖怪。”阿萧猜到这不是人样的东西就是妖怪。第一次见到妖怪,难免有些忐忑。 会不会还活着?据说妖怪都爱吃人,一旦他还活着那岂不是自己就要被吃了。 阿萧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向那妖怪的脖子,还好,没呼吸,身体冰凉,已经死透了。 “哼,一个死妖怪我害怕他做什么!我就不信他死了还能咬我!”阿萧心中喊道,给自己壮胆。走上去,阿萧又踹了妖怪两脚,作为壮胆的一部分。别人说,妖怪都是坏东西,踹上几下没关系的。 阿萧一只脚踏在妖怪的胸上,心道,“我打死过蟑螂,打死过老鼠,还打死过兔子,如果让贼老知道我‘打死’了一个妖怪,会不会很帅。” 正当阿萧做梦之时,一滴雨水自树叶上滴落下来,打在长角妖怪的脸上,“哒”的一声。阿萧听到后,吓的跳到一边,双手合并,像妖怪拜了又拜,“我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可不要活过来啊……” +—————— 银面妖怪的手很大,至少是普通人的五倍,黑乎乎的,如同是被一层黑色的皮革包住,而手指数是三个,不是五个,那手指的样子,很像粗大的夸张的鸡爪。 离银面妖怪不远处,阿萧又发现一具尸体,也是被丢在灌木丛中。人的体型,绿色的皮肤,细长的身体,尖尖嘴,配合长有鳞片的脖子,阿萧猜想道这应该是只蛇精,如此想来,那只银面妖怪就应该是只犀牛精。 这两只妖怪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把他们仍在这灌木丛之中? 阿萧奇怪的想着,不过没线索,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第一次见到妖怪,起初很害怕,渐渐的害怕感消失,被好奇所代替。死了的妖怪又不能把人怎么样,相比较那些曾经拿着棒子追赶自己的人,阿萧反倒觉得妖怪不如人可怕。蹲下来再仔细看看,妖怪长得好奇特,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怎么把它生出来的。 午夜时分,四周静的可怕。按道理说夏天的夜晚不应该如此安静,没蛙叫,无虫鸣,仅仅能听见树叶摩挲的声音。 阿萧疑惑时,凝耳仔细听,却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似乎有人的谈话声。 “是谁这么晚跑到深山里来聊天?”阿萧疑惑的想着。联系晚上遇到妖怪这件事,阿萧猜想谈话的人和有可能和这两个妖怪的死因有关。再进一步的猜想,敢在晚上跑到山中,谈话之人或许是山贼,或许是传闻中的修真门人,还或许,是妖怪。 阿萧只能猜想到这了。 要不要过去看看?阿萧犹豫着。 过去,会有危险,不过去,又好奇的坐不住。 “去不去呢?”阿萧绕着手指。 +—————— 一位白衣青年和一位彩衣女子在一块平地上吵架。 阿萧悄悄的扒开眼前的树叶,凝视前方之人。最后还是好奇心胜过了担心,跑了过来偷听人家的谈话。因为害怕,阿萧躲的比较远,仅仅能辨知对方是男是女。还好,在这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了?”白衣男子说道。白衣男子声音听起来像个书生,字字清晰,语调有升有降,但却含着一股强硬的气势。 “不是我铁心,是洞主逼我的。洞主的行事作风你最清楚,独断专裁,不近人情,你虽然是他儿子,但他从来没有把你当亲生骨肉看待,更没打算将来有一天让位给你,一百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彩衣女子说道。 “好好听的声音,这么好听的声音如果能唱首歌,肯定比那些歌姬好听的不知道几百倍。”阿萧心道。那声音如鹂鸣一样清脆,如夜莺啼叫一样好听,让人听后难忘。 不过女子说一百多年,谁能活这么久? 彩衣女子刚说完,白衣男子就喝道,“够了,一个叛徒,还说的有条有理,是拿别人的不是来掩饰自己多么清高吗?你要说理,找你的庄主说去,在我这没用。” “你……”见白衣男子强硬的态度,彩衣女子知道一场恶斗在所难免,无奈道,“小主人,我不想和你为难,你真的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虽然叛出洞府,但我是有自己的苦衷,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做对不起洞府的事。” 白衣男子不说话,手一抖,一把白色长剑从背后旋转而出,银白色的剑套插入地中。男子为握住剑柄,一抽,一把泛着寒光的锐利长剑被拔了出来,白色的剑光照的周围一片通明。 “唉,“女子无奈道,“小主人,既然你要赶尽杀绝,那贱妾也不留手了。” 彩衣女子说完,左手抓住袖口,手抬到腰间,宽大的彩色衣袖将裤裙遮住,右手自然下垂,被衣袖盖住。 两人站在两面,对峙着,谁也没先动手。 杀气弥漫,恶战一触即发。对于一旁的阿萧,却到了一个奇特的状态。 无视两人的存在,当白衣男子把剑拔出来的一刻,阿萧的注意力就全部转移到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剑上。 剑,阿萧不是没见过,进出城门,卫兵们身上佩戴的就是剑。可当看到男子的那把剑时,阿萧从来没觉得剑是这么好看,这么美,美到很想要。 “砰”。双方打斗的声音把阿萧带回现实。两人已经开始动手,你来我往,毫不留情。一者挥剑如嗜血白光,欲斩人于剑下,一者舞袖挥动,美目之间,蕴含重重杀机。 男子的剑法极快,见剑横头劈来,刚要挡,却发现白剑已刺向脚下。没办法,只能见势躲避。彩衣女子心中清楚,男子所用的剑法名叫《闪诀》,以快著称,共含二十一式,男子练成至第八式。配合男子手中的白凛剑,剑未到,剑光先至,寒光晃眼,一旦寒光刺入眼睛,能让人瞬间丢失视野,当回复视野时,也是毙命在快剑下的时候。 白色的剑气将周围石头,树木斩的粉碎,阿萧躲在树后,生怕一道白光飞来,自己就像那些石头一样,被分成一半一半的。还好阿萧躲藏的地方在白衣男子的斜后方,否则真的要遭殃了。 阿萧一面怕得要死,一边全神贯注的看着男子使剑,剑法似乎对阿萧有莫名的吸引力。男子的剑法在此时的阿萧看来,可以说得上是地动山摇,神哭鬼泣,周遭百米尽是雪白的剑影,没想到人可以这么厉害。 见男子用剑,就不愿想其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味着那白衣男子的每一次出手, 说来奇怪的是,白衣男子出剑的速度极快,又有白光晃眼,阿萧一个从没用过剑的孩子竟丝毫不受影响,仍津津有味的看着。 在这次死斗中,男子只攻不守,女子只守不攻,实力已见高下。不是彩衣女子不想进攻,而是对方剑法精妙,不给她任何可乘之机,一次不合时宜的攻击,就会让她毙命于剑下。女子内心清楚,守,是无奈之举。 彩衣女子全神闪躲,舞袖上下翻腾之中,仍是被快剑刺伤了几处。两肩和腿上各有一处剑痕,腿上的伤势尤重。 又过了五十几招,彩衣女子身上再添四处新伤,体力也开始不支。开始时,女子还能与男子拉开距离,现在女子只能贴着剑身闪避。 清楚耗下去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彩衣女子心一横。见剑刺来,不躲不避,利剑横贯入肩膀。忍着剧痛,女子拼命像白衣男子击出一掌。这一掌,由于距离过进,男子无法闪避,打在胸口,彩衣女子利用反弹力,迅速退后,拉开距离。 毫不迟疑,彩衣女子极招上手。 “羽浪翻腾,三色迷带,去。”只见彩衣女子两手合并,猛然张开,数十条黄,粉,紫颜色的彩带四面飞去,将男子团团围住,不一会,彩带中又冒出三色雾气,遮人视野。 “咦,雾中竟有股淡淡的微香。”三色雾飘散数百米,阿萧闻到雾中隐约有股香味。 “是迷幻术,妃施,你就这点本事了。想跑,没那么容易。”男子对彩衣女子的心思了如指掌,她不善打斗,使出这招,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逃跑。 男子施展奇特步法,飞踏在彩布之上,布像有生命般,男子一踏上,一收一拉,把男子弹出去。白衣男子借力使力,使这股弹力变成他的助力,几个跳跃,便跳至迷雾阵外。 彩衣女子没想到到白衣男子这么快脱离阵中,一个愣神,被白衣男子刺倒在地。 大势已去,彩衣女子哀求道,“求你放我一次,只要放过我,这份恩情,我来日必还。” “妃施,你现在求我,是不是迟了。”男子说道,没有胜利后的喜悦,只有惋惜。 “我们都是同类之人,郁郁不得志,还不如另谋出路。你甘愿一辈子委身在洞府,当一个有名无权的少主?”彩衣女子说道。 “够了。”白衣男子大喝一声。这句话,刺在了白衣男子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上。 “你对你父亲的愚忠我不能明白,身为妖……” “我说够了。”白衣男子再次喝道。 阿萧听了后心中一跳,原来他们是妖精,怪不得那么厉害。其实阿萧以为他们是哪里的修真门人,在这解决私人恩怨,毕竟白衣男子帅气的剑法,彩衣女子好听的声音,是在和刚刚遇到长得丑陋的妖怪连不上关系。 唉,妖果然是个奇特的物种。长的丑陋无比的是妖,声音悦耳好听的也是妖,两个极端都被要给占据了。难不成他们母亲在生他们时只有两个可能,要不极端的“好看”,要不极端的“难看”。 阿萧躲在树后天马行空的想着。 第七节 危机乍现 “多说了这一段话,你安心上路吧。”白衣男子说道,手一抖,长剑刺出,直向彩衣女子的脖子。 这一击,便要彩衣女子的性命。 貌似一场结局已定的决斗,但战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就在白衣男子手中利剑刺入彩衣女子脖子中时,变数乍生。 没有剑刺穿脖子的声音,也没有血飞溅出来,如同被刺散开的云雾,从剑刺开的地方蔓延,转眼之间,彩衣女子化为一团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幻术,咦,不对!”白衣男子开始以为是幻术,但幻术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界,令他毫无察觉。 这时,男子身体竟出现了问题,先是头昏昏沉沉的,慢慢的全身无力。白衣男子剑支在地上,才没有倒下去。 白衣男子心电一闪,心道恐怕是自己已经中了女子的暗招,突然回想起刚刚的三色雾气,总觉得那雾气有问题,不单纯是遮人视线那么简单,难不成雾气中有毒。 男子料得不差,可是为时已晚。 胸口一凉,一根尖锐的白色羽毛出胸口处穿了出来。回头,彩衣女子站在他身后,右手拿着一根三寸长的白羽毛,手中托着着一个一寸高的鼎炉。 看见那鼎炉,白衣男子一切都清楚了。 “迷妖鼎!”白衣男子一字一字的说道,嘴角溢出血来,又伤又恼。原本以为稳赢的一仗,太小看彩衣女子,导致防范不周,阴沟里翻船。 迷妖鼎,顾名思义,是用来对付妖精的炉鼎。内含以迷妖草为主的三十二位草药,在鼎内燃烧,冒出淡香的气味。妖闻到后,先是产生幻觉,而后渐渐会变得全身无力,尤其在运功时,能增加毒气在体内蔓延的速度。迷妖鼎对人无效,只对妖有效。 白衣男子怒瞪着女子,眼睛要喷出火来,可惜被突来的袭击,浑身一时聚不上力量。 彩衣女子可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时机,噗一吐,一股淡青的烟雾喷到男子脸上。一吸入青烟,白衣男子顿时觉得天地倒悬,头晕无比。在他头晕的时候,又一支羽箭从脖子后贯出,白衣男子当场毙命。 一缕黑气从白衣男子的头顶飞出,朝天空急速飞去。 “哼,想让妖识回归,没那么容易,缉魂鼎,去!”彩衣女子手一翻,又一个棕色小鼎出现在手中,一抛,圆鼎飞入空中,女子念动法绝,把那缕黑气收入鼎中。 黑气是白衣男子魂魄所化,目的是为了回去告诉亲人自己的死因,让他们为他报仇。白衣男子临死也没想到,彩衣女子已经做好万全的措施,导致他死后连魂都没有了。 阿萧躲在后面看得惊心动魄,大大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在他看来,明明是白衣男子占了大优势,为何最后会输呢?尤其是最后一剑,那女子明明站在他身后,他却往前面的空气中刺去,想不明白。 彩衣女子伤的不清,蹲坐在地上休息。此地不可久留,她决定休息片刻就立刻赶路。 架打完了,阿萧也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被彩衣女子发现,可不是好玩的。 “阿萧,深更半夜,你跑到外面干嘛?嘘嘘也不要这么长时间吧,都超过半个时辰了。”身后几句的呼喊,阿萧头皮发麻,全身鸡皮疙瘩暴起。 是贼老! 被贼老一喊,阿萧呆立在草丛里,咬着牙,闭着眼,腿不敢动一下,滴滴冷汗从脑门上冒出。 贼老喊话的声音肯定被女妖听见了,但愿她担心被别人发现,早早撤离。 其实,阿萧心里清楚,更多的可能,是杀人灭口。虽然女妖伤得很重,但是杀几个普通人,还是和切西瓜一样简单。 身后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阿萧,你在这啊。”贼老扒开树叶看到瑟瑟发抖的阿萧,因为阿萧背对着他,贼老没有看到阿萧的表情,一时间也没看出阿萧有什么异常。 “早不喊,晚不喊,你偏偏这时候喊,早不来,晚不来,你偏偏这个时候来。”阿萧心中那个气闷啊,十有八九被那女妖发现了。 “阿萧,你怎么了?”贼来走过来拍拍阿萧的肩膀,“还有,这位美女是谁,姑娘,你伤得好重啊。” 还是被发现了。阿萧心中道。 转过身,面朝贼老,背朝女妖,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已经暴露了,害怕担心是不必要的,心中倒是变得坦然了很多。 但阿萧是决计不敢后头看女妖的脸的,他知道那是妖怪,怕看了一眼后,吓的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贼老,你来的真是时候。”阿萧开头便说道。 贼老明显听出阿萧语气中的不满,不知道阿萧为什么不满,“你个小鬼,还好意思,大半夜了跑出去,半个小时还没后来。夜晚豺狼虎豹那么多,我能不出来找找吗。” “我倒是希望现在出来只豺狼把我给叼去。”阿萧心道,嘴上却问,“你怎么知道我出来了半个时辰?” “当然是你醒的时候我就醒了,等了你半天。你以为在深山露宿我会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贼老道。 听贼老这样说,心中的郁结消去了大半。对世界上唯一一个关心自己的人有什么可指责的,造成现在的局势,贼老也不是故意的。而且追根揭底,还是因为自己好奇,忍不住跑过来偷看,才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贼老,我们回去吧。”阿萧说道。 “可是这位姑娘……” “别可是了,快走。”阿萧急了,推着贼老想把他推回去。 明知道想跑是不可能的,阿萧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女妖能放过他。 “嘻嘻。”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女妖笑了,笑声如清铃般悦耳。单凭那笑声,就能把所有男人的心魂都勾过去,贼老也不例外。 “阿萧,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人家一个姑娘家,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不管。”贼老说道。阿萧见贼老眼睛盯得直直的,完全是鬼迷心窍的样子,不,是妖迷心窍。贼老只有在不知所措和装正经时才叫阿萧原名的。 旭天叹口气,说道,“贼老,大街上遇到一个重伤的人,而你和他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你还会管他吗?” “当然不会,我和他素不相识,连自己的照顾不好还管他做什么。”贼老答的很干脆,不明白阿萧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那不结了,快走。”阿萧继续推贼老。 贼老才明白阿萧是指帮眼前这位美若天仙姑娘的事情,义正言辞的说道,“阿萧,凡事不可以唯一而论,我当初是怎么教导你的,能帮人处且帮人。这位姑娘,孤零零的一人,夜晚独处深山,无依无靠,身上又有伤,作为一个男人,怎能不出手相助?” “你刚才还说路人甲和路人乙的关系不用帮,再说,你哪一天,哪一刻,哪一时教我要多做善事。”阿萧气道,你妖迷心窍分点时候好不好。贼老说这一段话,无非就是为了给眼前的“美女”留下点好印象。 “耶,这些话在心里说就好了,不用说出来吧。”贼老低下头低声和阿萧说道,时不时抬抬眼看美女的反应。 阿萧直白的说,“给你面子我们就全得挂这了。” 贼老吓了一跳,“瞎说啥。” “她是妖怪。”阿萧右手遮住自己的脸,低声说道,无奈啊。 “小孩子说话注意点,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妖怪?哈,胡扯……”贼老说道,正欲再说话向姑娘道歉阿萧的无礼言语时,阿萧又说了一句,打断了他的话。 阿萧用大拇指指指身后,“贼老,你的眼光能不能放远些。” “远些……”贼老顺着阿萧手指的方向望去,赫然看到百米外地上白衣男子的死尸。 “死人。”贼老心中一跳。脑袋如同拨浪鼓一样看看尸体又转头看看姑娘,姑娘仍是一脸微笑,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平淡的笑容,贼老也同阿萧一样,头皮发麻,这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反应。 “奇怪,这位姑娘应该从那面来,不可能没看到那具尸体,为何还一脸平静。深夜,山林,女子,死人……”想到这,贼老喉结做了一次上下蠕动。 “哈,阿萧,今天夜色真不错。我们还是回去吧,睡个好觉。”贼老转身便走。 “天色不错,就该在外面观赏风景,何必要回去睡觉呢,你说是不是?”悦耳的声音响起,女妖开口了。 第八节 功亏一篑 “快走。”贼老拉着阿萧向原路跑,抬头一看,妖女不知站在贼老的面前,挡住道路,笑嘻嘻的看着他。 “不是说要带我回去医治吗?怎么先跑了?”女妖笑着问道。 “我突然想起今晚上还有急事,不得不走。姑娘行行好,放我们一马,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保管把今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贼老点头哈腰地说道。 “哦,什么急事,说来听听。”妖女说道,不依不饶。 贼老惧怕妖精,心慌意乱。被妖女一问,一时没了回答。 “活还是死,由我不由你。前一刻还视我美如天仙,下一刻就畏我如虎。人类油嘴滑舌,最不可信。”妖女继续说道,看了眼瑟瑟发抖的贼老,慢慢把眼光放低,放在阿萧身上。 妖女手指轻轻从旭天脸上滑下,“好机灵的孩子。”阿萧第一次看到妖女的样子,而且是如此的近,白皙的脸蛋,月亮般明亮的眼睛买,插着一根白色玉簪的乌黑长发,挑不出一点瑕疵,果真如天仙一般,怪不得贼老魂不守舍。阿萧小小年纪,见到妖女的样子,明知她是妖,心中却还是有一丝不明的心动。 妖女从阿萧的表情看出他的异常,问道,“姐姐漂亮吗?” “漂亮。”阿萧答道。以阿萧的口才,他本来还想再说一些迎奉的话,想到刚才妖女说过人是最油嘴滑舌的,便没多说,多说了可能会死得更快。 “一个机灵古怪的小弟弟,姐姐喜欢。换做其他小孩,此刻早就哭的成泪人了。”妖女边说,边捏着阿萧的脸蛋。“听你爷爷说,你出来了半个时辰,想必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 “别吃他,要吃吃我好了,他还是个孩子,求你放过他。”贼老被妖女的举动吓了一跳,妖怪吃人,世人皆知。贼老怕妖女对阿萧有意思。 “放心,我从来不吃人。”妖女盯着阿萧的眼睛笑着道,手指慢慢从阿萧的脸上滑到阿萧的胸口。 妖女的回答让贼老松了一口气,不过下句话让他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姐姐只吃小孩的心脏。”女妖说道,手指在阿萧的胸口画圆圈。 阿萧一脸平静,并不像她想象中的恐慌。 “你不害怕吗?”女妖疑惑的问道。 阿萧撅撅嘴,答道,“怕,在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一定会死前怕得要死,不过确定肯定会死,反而不怕了。” “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可惜了。”女妖叹了口气,又摸摸阿萧的脸蛋。一双机灵的大眼睛,长相清秀,长大会是一个俊才。但这两人,绝不能留。 妖女站起身,身上伤口的剧痛,她痛的眼一黑,险些栽倒在地上。 白衣男子的尸体暴露在外面,藏起来比较好。等到发现白衣男子的尸体时,也是半个月后,要想查也无从查起。 想到这,妖女说道,“你们两个,站在这,不许动,走一步,后果自负。”说完,独自向白衣男子走去。 女妖走远,贼老对阿萧道,“跑不跑?” “能跑早就跑了,跑不了。”阿萧回答道。 一阵沉默后。 “对不起,阿萧,害了你,我不出来你也不会被发现。”贼老后悔道。 “是我的错,我不该来偷看的。”阿萧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阿萧的回答,让贼老一愣。 “这可不和你的脾气,你从来都是犯了错误打死也不承认,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难不成感冒了?”贼老把手背贴在阿萧的头上。 阿萧没好气的说道,“去死,老鬼。谁吃错药也是你吃错药,就知道泡在酒坛子中,醉生梦死,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是人,你就不能把酒戒了。” 被阿萧指责,贼老被气得吹眉毛瞪眼。阿萧是经常对他有意见,但从来不说脏字,点到为止。阿萧说的这么露骨,还是头一次。 “臭小子,你敢骂老子。”贼老生气了,不管那么多,怒道。 “骂你怎么着,我说的是事实,你还不让说了。告诉你,我还藏过钱。”阿萧说道,一脸我就说,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一老一小,在那里吵了起来。 女妖后头看了眼他们两,心道,“死到临头,还有心情吵架。” 白衣男子躺在地上,地上血迹一片。 阿萧偷偷瞄了一眼女妖,她正在低头思考尸体该如何处理。 阿萧做了个走的手势,贼老点点头。 “你骗吃,骗喝,骗酒,还会干什么?”阿萧边走边喊着。 “小鬼,没我骗吃骗喝的钱,你能活到现在?”贼老附和着。两人的喊声盖住了扒开树枝的“啪啪”声。 走了一段路,不必再喊了,贼老低声道,“快走。”拉着阿萧直奔山下。 跑了十几分钟,两人快到山脚。 阿萧气喘吁吁的问道,“贼老,去哪?” “去聚居地,那里虽然都是平民,但人多,又靠近城池,女妖不敢去那。要是女妖去了,城中的仙人也会把她收了的。”贼老也气喘吁吁的答道。 为了逃命,两人一路狂奔,累得不轻。 “老鬼,你说她能追上来吗?”阿萧担心道。 “别瞎说。”贼老瞪了阿萧一眼。 又跑了小半个时辰,阿萧和贼老来到一座小山丘上,打远能看到千米外的一堆堆简易帐篷和几处零散、燃烧着的火堆。 “再翻过前面那个山头我们就安全了。”贼老说道。 阿萧兴奋的嗯了一声,死里逃生的感觉真不错。 不能功亏一篑,两人不顾疲惫,继续狂奔。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快到了。 突然,一阵悦耳的鸟鸣吓了两人一跳。 阿萧循声看去,原来是一颗枯树上,一只漂亮的大鸟发出的,大鸟头戴彩冠,羽毛呈黄粉紫三色,长长的尾羽,十分好看。三色大鸟正在凝视两人,阿萧不知为何打了个冷战。 “快走,别看了。”贼老回头对阿萧道,拉着阿萧继续跑。 三色巨鸟高鸣一声,飞翔天空,转了一圈,落在两人前面的地上。 “这鸟,没事挡路。”贼老拉着阿萧没管大鸟,继续直走,以为像其他鸟一样,走进了大鸟就会怕的飞走。可走至身前,大鸟也没有飞走的意思。 贼老起脚便要把大鸟踢开。贼老刚抬脚,大鸟发出幽幽蓝光,一闪一胀,幻化成人形。贼老的脚停在了半空。 大鸟幻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彩衣妖女。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傻了。 “呵呵。”妖女捂住嘴轻笑,发出清铃般的笑声。在阿萧听来,这笑声和死亡丧钟差不了多少。 “你们这是去哪?为何不通知姐姐一声。”妖女问道,轻挪细足向前走,美丽的面庞,纷飞的彩衣,婀娜多姿的体形,真如天仙下凡一般。可惜是这貌似天仙的女子,没有一颗天仙般的心。 “能从我眼皮下逃走,人类的狡猾果然不一般。” 妖女向前走,两人往后退。 “你们不喊救命之类的,离营地很近,说不定会有人来帮忙。”妖女笑嘻嘻道。 阿萧替贼老说道,“不了,人是不会来。知道有妖怪,都跑了却说不定。” “明白就好。”妖女说道。 就差五百米,逃跑功亏一篑。 一个时辰后。两人被带了回来,为了防止再次逃跑,妖女不让两人离开自己十步。 妖女带着两人再次来到白衣男子尸体旁。 “你为什么不杀我?杀了我不是一了百了。”阿萧问道。反正肯定要死,死也要死个明白。 对如阿萧的质问,妖女毫不生气,说道,“我可舍不得你提前死,鲜活的心脏可是大补。” 妖女摸摸地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你们两个,把地上的血迹处理一下,凡是有血的石子沙子都埋起来。别再想逃跑,被我发现,小的不舍得杀,老的对我来说无所谓。” 两人噤若寒蝉的应了一声,开始收拾。 “这具尸体如何处理?埋起来?”妖女独自想着。 正当妖女想问题时,一个黑色的木檀盒从男子怀中滑了出来。 “这是……”妖女拿起盒子想打开,却发现盒子被下了封印,必须解封才能开开。 妖女念动口诀,手指一点,木檀盒解封而开。 见到盒内的东西,妖女吓了一跳,又惊又喜,“绿源珠!” 第九节 杀妖 看到妖女喜不自禁的样子,阿萧不知道盒子中装了什么东西会让她这么高兴。不过也不管盒子里是什么,哪怕是天大的宝贝,也和他无关。一个四海为家的流浪者,每天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觉得很幸福。阿萧此时开始怀念起以前的生活,没多少时间了可活了。想想自己还小,还有很多事没做,阿萧不甘心。 贼老见妖女惊喜的样子,和阿萧反应相同,盒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妖女的态度很清楚,他们爷俩必须死。他倒没什么,活够了,死了就死了,不用再天天受罪也挺好。倒是可怜了阿萧,人还小,连世界多大都不清楚。早料到有今日,以前对他好点就好了。不过多想无益,事情到了这地步,谁也帮不了他们。 妖女满脸兴奋的看着盒中的宝物,对于旁边两人的反应没有察觉也用不着察觉。 “是绿源珠,真的是绿源珠。”妖女念念着。 绿源珠是千年树妖薄绿老祖死后灵源所化,共有三颗。薄绿老祖本是千年灵树精,一身灵力,能助人脱胎换骨,延绵益寿,对于妖,如果能吸收这股灵力,修为将会有大进展。没想到这么珍贵的东西,居然白衣男子身上。 “这回好了,妹妹有救了。”彩衣女妖喃喃自语道,小心翼翼的把绿源珠从盒子里拿出。 女妖把珠子拿出来,突然神色一变,惊叫一身,把手中的珠子扔得远远的。事情惊变,握珠子的右手,变成了焦黑一片,绿色的毒液腐蚀着皮肤,发出滋拉滋拉的声音,不断冒出缕缕黑气。 “可恶,是毒。”妖女叫道。 好厉害的毒,不到一会,妖女的整个右手变成了黑色。 一股无端的怒气从妖女心中升起,千算万算,最终还是被白衣男子摆了一道。 剧毒迅速蔓延,原本身上就已负伤,又加上毒害,身上仅存的三分力气剩的连半分都不到,腿一软,坐在地上。 妖女用力握着右手,想让毒蔓延的慢一些,可是无用。此刻,妖女的半个手臂变成了黑色。 这么厉害的毒,她石头一次见到。如果一开始能断臂止毒,还会有救,现在一切都晚了。白衣男子的后手,不简单,是她小看他了。 不甘,妖女不甘心就这样死。 “贼老,她怎么了。”看着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的妖女,阿萧问道。 贼老摇摇头,他也看的糊涂。 阿萧心念一闪,管它呢,反正现在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阿萧拉拉贼老,做了一个走的手势。贼老领会他的意思,两人蹑手蹑脚的朝小道跑去。 女妖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丝厉色。手一甩,一道绿色的气劲打在两人前面,气劲爆开,把地上炸出个小坑。阿萧被几块乱飞的石子砸中,脑袋打得生疼。 “你们去哪?”妖女声音沙哑着问道。 事情暴露,贼老立刻换做笑脸答道,“我们只是到处走走。” “油嘴狡猾,留你们不得。我要死了,你们也来陪葬吧。”妖女摊出最后底牌,直明杀意。双手一甩,黄,紫两色衣袖骤然伸长了十几米,向两人卷来。 “阿萧,小心!”见衣袖打来,贼老把阿萧推到一边,衣袖扑了个空,打在树上。如同被铁锤打了一样,两个碗粗的树摇了三摇。 妖女身中剧毒,能提起的功力不到一层,要是以前,即使粗壮十倍的树,被妖女的彩袖全力一击,也一定会被打成两段。 “快跑!”贼老喊道,躲过一次不见得能躲过第二次。 妖女双手一转,彩色衣袖向阿萧卷来。 阿萧一咬牙,用尽全力向前跑。问题是,他不是跑向山外,而是跑向妖女。 “这臭小子,找死吗?”看到阿萧不要命的举动,贼老不知道阿萧想干什么,停下脚步,朝着阿萧跑去。 阿萧看着不远处的宝剑,想到,“还有几步,就能拿到了。”那宝剑就是白衣男子的贴身武器——白凛剑,要保命,阿萧第一个心念就是拿到白凛剑,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样想,只是跟感觉走。 就差一步时,背后彩绣飞来,拉住阿萧的腿。失去平衡,阿萧跌倒在地,拼命身手一直抓,刚好握住白凛剑剑柄。一股寒冷的气劲从剑柄上传来,阿萧打个寒战。不管其它,剑是拿到手了。 彩袖收缩,将阿萧被拖向妖女。 “阿萧!”贼老着急的大喊。 “小鬼,受死吧。”妖女把阿萧拉至身前,手掌向阿萧劈去。 手如刀锋,劈向阿萧的腰上,一旦打中,非死即伤。危急时刻,一股热流在体内翻腾,阿萧的眼神不再迷茫,变得尖锐。手一闪,白凛剑横着刺出,挡下了妖女的手刀。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危急时刻,潜能无限。这是阿萧第一次显露出他对剑的天赋。 “啊?!”妖女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能催动白凛剑,虽然没有内力,但剑速快的惊人,锋利的剑刃,让重伤的她不得不退避。 阿萧用剑时的眼神,犹如利刃,更平实大不相同。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阿萧左手化作剑指,护住用剑的右手,手腕晃动,剑随身体在空中飞快转动两圈,锋利的剑刃将彩袖割断,在落地使了一个平地轮转,剑速不慢,妖女躲之不急,脸被割破了一个伤口。 阿萧用的是《闪诀》的起始式。 妖女暂时被击退,危机得以缓解。 阿萧恢复过来,眼神变的缓和,吃惊的看着手中的剑,刚才是怎么用出来的,他记得清楚,却不明原因。好像是一着急,就使出来了。 妖女用手指摸摸脸,指尖上的血迹,清晰可见。 “我不是故意的,别过来。”阿萧握住白凛剑,颤颤巍巍。回到了平时的状态,心里怕得要命。 “小鬼,你……”妖女有气无力地说道,用力支起身体,向阿萧挪过去。此时毒已经渗入全身,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丧命。 “你别过来啊。”阿萧一步一步向后退,身后一顿,回头一看,原来是顶在树上,无法再退。女妖已经近身,阿萧手持着剑,死死的闭住眼睛。 “死定了。”阿萧颤抖着,心里想道。 女妖想要杀掉阿萧,可是体内的毒先发作。无法支撑身体上的重力,女妖向前一倾,撞在剑上。 “唰“的一声,阿萧感到手中的剑一沉,睁开眼,白凛剑已穿过女妖的右身。阿萧吓的松开剑柄,跑到一旁。 贼老这时也赶了过来,拉住阿萧问道,“阿萧,你没事吧。” “没事,”手上沾满了血,见到血阿萧感觉头晕,好可怕。用力甩了甩,又在地上抹了抹,怕贼老担心,说道,“是妖女的血,不是我的。” 贼拉把阿萧拉直后面,看着不远处的妖女,“她死了吗?” “不知道。”阿萧摇摇头。 此时的妖女妃施,处于另一种状态当中。 利剑穿身的妖女妃施,体内好似有几万条虫子钻来钻去,疼痛无比。过了一会,疼痛感消失,变得麻木。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要死了,果然还是逃不过劫数。”妃施心中道,此时此刻,她唯一放不下也不能放下的只有她至亲的妹妹。 “姐姐说过会治好你,一定会治好你。是姐姐没用,四处奔波,也没能找到办法。到如今,姐姐不能遵守诺言了,对不起。”妃施低声道,泪水从眼角流下。为了妹妹,她不惜委身与他人,为了妹妹,她不惜叛门,到最后,竟是一场空。 咳了两声,咳出血来。妃施手把着树干努力站起来,可力不从心,侧身一倒,倚在树干上。身体震荡时的剧痛使得她闭紧眼,咬紧牙关,嘶了一声。 满是血的右手伸入怀中,颤颤巍巍的拿出一封黄皮的信,动作小心又轻稳,递至眼前,圆滚滚的泪珠禁不住地在上面。这封信是她的寄托,也是她唯一的意愿。妖之将死,跟人一样,什么事情都看得透彻了。 “快走,她没死。”贼老喊道,见妖女坐起身,拉着阿萧就跑。 “等……请等一等……”妃施使出最后的力气说道。 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哀求。 “我求你们了,听我说一句话。”妃施见两人没有停的意思,热着剧痛,向两人方向低头做了一个拜礼,是对以前的种种做道歉,乞求两人的原谅。 不能再动的身体因为这一次低头,妃施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阿萧忍不住回头看看倚在树上的妃施,听她的声音,是真的有事央求。 “阿萧,你愣着干嘛,还不走,这妖女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贼老说道,拉着阿萧。 “我觉得他是真心求我们,人之将死,其言亦善,要不帮帮他吧。”阿萧挠挠头,不忍道。 妃施没想到阿萧竟会为她说话,心中生出一丝悔意,“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害你们,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意……我本是无脸求你们,我身中剧毒,又有重伤,不久于世间。希望你们能看在一个将死之人的面上,能把这封信交给我妹妹,谢……谢……” 说完话,妃施咽下最后一口气,黯然逝去。手伸向前方,握着那张有泪有血的信纸。阿萧走上前,把信从妖女手上拿下来。上面写着“妹妹亲启,姐妃施书”。 “什么乱七八糟的,管她做什么?”贼老走上前,说道。 “可是……”阿萧想反驳,被贼老打断。 贼老一把抢过阿萧的信,扔到草丛中,“每次你乱发善心就没好事,我的小姑爷爷,你少惹些麻烦好吗?这一次险些把命丢了啊。” 贼老一说,阿萧也没法反驳。看着落在草丛里的信纸,阿萧一咬牙,没去检。 “走吧,别在这呆着了。”贼老拖着阿萧就走。 阿萧却死站在地上,想去把那把白凛剑拿走。 “别管了,妖怪的东西那不得,改天有钱了老头子我给你买把更亮的。”贼老说道,阻止阿萧。 就在这时,一阵狼嚎声从顶后传来。 “不好,是狼群!”贼老大惊失色,城池附近怎么会有狼群?而且感觉,那群狼好像是冲着这里来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两人急匆匆的往山脚下跑,又听到山脚下传来狼嚎声和狼奔跑的脚步声,两人不得不往回跑。 咬咬牙,贼老道,“分开跑,我去吸引狼群。沿山中央的山道走,能到达附近的山脉,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狼群走了,在城内会和。” “可你……”阿萧听贼老说他去吸引狼群,着急了。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走。”贼老把阿萧一推,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山林间,阿萧扒开树丛,急于奔命。身后,数只两米长的大狼紧追不舍。 阿萧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一个啷呛,跑出了树林。 可眼前的景象,又是一个绝境。 “悬崖!”突出的一块岩石,下面已无道路。 回头一看,五只巨狼到了身后。阿萧连忙退至悬崖边缘。 一颗石子被脚后跟踢落下去,片刻没了踪影。下方的树木如同小拇指一般大小,阿萧感到一阵眩晕。 五只巨狼呲牙咧嘴,步步逼近。 “你们别过来!”阿萧哭腔道。 狼哪会听他的话。 狼越拉越进,阿萧条件反射似的慢慢向后挪。 阿萧注意力都在狼的身上,没注意脚下。 突然,脚一滑,阿萧跌落山崖。山间只留一句喊声绵回不断。 +—————— 第二天清晨,一群暗棕色革袍的人来到山林中,他们是凌决门的修真者。 为首的两个剑者,一个是白发苍苍,留着长胡须的老者,名叫方云子,是凌决门的大长老。一个是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身穿黑皮甲的中年人,名叫召秋生,是凌决门的食客。 地上,唯有那个白衣剑者的尸体躺着,不见彩衣女妖妃施的尸体,但她身上的白凛剑却在地上。 “今天早晨护城人员报昨晚城外山林中有妖气,似乎有妖在打斗,现在看来,应是如此。地上的这具尸体,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翻看了下白衣剑者的尸体,召秋生说道。 大长老方云子点点头。凭白衣男子的装扮,佩戴,判断是在妖中有一定身份的人。不过为什么会死在这,又是被谁杀死的,毫无头绪。 “大长老,树林旁的草地上发现了一颗绿色珠子。”有门人回报。 “嗯,过去一看。”方云子说道,也许能够发现点线索。 两人来到发现珠子的地方,险些喊了出来。 “绿源珠!”两人都认识此珠,自然也知道这珠的功用。没想到出来一趟竟捡到宝,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方云子立刻吩咐道,“来人,拿须石盒装起来,带回凌决门。” “是。”话音刚落,一个弟子跑了过来。左手打开盒子,手抓起绿源珠。手一握珠子,黑气就冒了出来,痛的那名弟子立刻松手。 召秋生一皱眉,说道,“可恶,珠上有毒!” “长老,他已经断气了。”还没过一会,那珠子的弟子在地上倒在一动不动。另一位弟子跑上前查看,发现他已经断气。 “好强的毒!”召秋生感叹一句,想了片刻,说道,“用金缕丝包裹,再放入盒内,千万不要碰到珠子。” 事情办妥,一行人将珠子,白凛剑和白衣男子的尸体一并带回。 第十节 竹居隐者 方言端悟 “唔,好痛。”背上一痛,阿萧痛醒了。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竹屋内,而不是山下。 “这是哪里?”阿萧自言自语的问道。用竹子累支起来的墙壁,茅草屋顶,屋内除了一木桌,一竹凳,一草床,再无它物。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香味,不是花草的香味,闻起来却很清新,沁人心脾。 用力支起身体,身上一痛,不得已再躺了下来。浑身上下,不知道何时缠满了纱带,从外面看,阿萧完全一个纱袋人。 “是谁缠的?”阿萧暗想,应该是给他疗伤的那个人救了他。这次从山上掉下来,没死已经是大幸,等会看到救命恩人,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不过问题是,阿萧现在连救他的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长的什么样,更无从谈起。闲来没事,阿萧在床上臆想着救命恩人的模样,头发是长是短,眉毛是疏是密,会不会长满络腮胡子,想到有趣的地方,竟笑出声来。 忽闻屋外琴声悠扬,清脆琴音,好似仙乐,在静静的空气中,盘旋回转,如阵阵轻风,抚慰灵魂;却胜过缕缕花香,迷人心灵,不大时变成丝丝细雨,诉说真情。 平生第一次听到如此好听的乐曲,阿萧奇怪了,是谁能把这种仙乐带到世上。 琴声引路,不知不觉中,阿萧下了地,走到门前,推开门,欲看个究竟。 门一开,刺眼的光芒射入,白茫茫一片。阿萧连忙用手挡住眼睛,缓了一会,再睁眼,屋外景象映入眼帘。 郁郁葱葱,触目之地,尽是竹林。三米多高的竹子,顶着日光,在微风下轻轻摇曳,倒影在地上,一并将茅屋遮盖起来。柱子上,分散着聚集了很多小鸟,跳来跳去,却没一个鸣叫,齐纷纷的向下望,也是为这绝世之音而来。门口的绿竹之下,横放着一块板桌。板桌之上,放着一黑色古琴,一个小香炉。板桌前,坐着一人,背对着阿萧,紫衣金冠,是个男子,应该就是此人弹奏的音乐。 “你醒了。”琴音乍停,未及阿萧说话,那人先开口了。 阿萧愣了下,点点头,又挠挠头道,“嗯,是你救了我?”阿萧刚说完,就觉得说的唐突了,语气不是在求教,像是在质问人。 男子不以为意,将一勺香料撒入鼎内,方才站起身,转了过来,说道,“我半月前出行游历,昨日回来时见你昏倒在山下,想必是失足掉落,还好那时尚有呼吸,就将你带了回来,现在见你没事,那就好。”那人说话温文尔雅,不落大方,有种儒家风范。待他转过身来,阿萧才看见他的面貌。 明亮的眼眸中,深邃如深潭,却不落一丝灰尘,白皙的脸,淡然无奇,却给人一种历经沧桑之感。二十岁般的年轻,四十岁般的老成,沉稳,阿萧一时间搞不清他的真实年龄。男子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极高的素养和风度。 穿着讲究,不落熟套,紫色长袍加身,上面镶织着金色花纹,头戴圆盘形的铜冠,铜冠分出四条细长铜线,将黑丝般的头发盘起一部分,并由一根长长的铜制发簪固定住。发簪也要有趣的很,阿萧以前从未见过,普通的发簪都是头粗尖细,身部成圆锥形,而眼前的发簪扁平而长,呈长方形,两边的样式相同,末端各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宝石处延伸出两个如牛角一样的铜环。 看了好一会,阿萧尴尬的发现自己盯着他看有一段时间,失礼了,连忙说道,“谢谢叔叔,救命之恩,阿萧凝记于心,如果……”阿萧本来想说,如果有什么能做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不过,阿萧心中念了一遍,就觉得这话不合适,一个八岁的小孩,能做什么,再者,这口气也不适合他,倒像闯江湖的那些侠士。事实上这段话,阿萧是从讲评书那里学来的。 “明明是个孩子,说话为何有种不合年龄的老成,让我错以为眼前是一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个性少年,而不是六七岁的孩子。”男子悠悠道,话中丝毫听不出嘲笑之意,反而听着十分舒服,饱含关切。 男子的态度让阿萧放松起来,不再忌讳,说道,“我打小就闯江湖,时间久了,不早熟点不可能。” “早熟的孩童也不像你这般能讲,再说,你有见过真正的江湖吗?”男子打趣道,话锋一转,“刚刚是我的琴音把你扰醒了吧。” “没有,叔叔的琴音跟仙乐一样,只可惜我一出来,琴音就断了,没能听个够。如果再能听上一段就好了。”阿萧说道,满眼尽是小星星。 孩子就是孩子,好奇之心胜过一切。男子轻笑,走至琴旁,说道,“以后不要救我叔叔,叫我前辈就好。”说完,坐下,手辅琴弦,天籁之音再次奏响。数里内的鸟儿也来凑热闹,飞至竹林上,抢一个站位。 琴声如珠落玉盘,比百年沉香的美酒还有味道,听着听着,阿萧醉入其中。一曲下来,弹着停手,听者意犹未尽。 “世界上真有这么好听的琴乐,一日不听,我真怕以后睡不着觉。”阿萧睁开眼睛跑过去,看一看那到底是什么能奏出这样的音乐。 一个扁平的墨色古琴,四处流浪时,阿萧也在街头卖艺的人出见过,这个古琴和那些卖艺人的古琴一个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见阿萧对着古琴看来看去,男子笑道,“琴没有特殊之处,弹奏的人不同,弹出来的乐曲也就不同。曲在意境而不在琴谱,弹琴者弹琴在心而不在琴。” 阿萧嗯了一声,用手轻轻拨动一根琴弦,一个清脆的响声从琴中发出。 声音是有了,可听起来没感觉,要想弹出好听的乐曲,必须专业人士才行。阿萧心道。 “想学吗?”男子问道。 阿萧被男子的问话下了一跳,急忙摇摇头,“不了,弹琴赋诗这类事都是文人墨客干的,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学琴也没有。”按阿萧的认识,弹琴这么有风雅的事不该是像他这样一个乞丐加小偷能学的。 “你不识字?”男子又问道。 “嗯。”阿萧只应了一声,没多说。从小能有口饭吃就很好了,哪有钱去读书。 男子见阿萧神色黯淡,没再说话。 中午时分,屋外的一张小圆桌上,两人围着这张桌子吃中午饭。 菜不多,只有四碟素菜,外加两小碗米饭。 男子稍微吃了两口后,便把碗和筷子轻放在桌面上。而坐在对面的阿萧正在狼吞虎咽,一口气把饭吃完了,开始大口吃菜,嫌筷子不方便,直接用小脏手去抓到嘴里吃,之后又觉得用手抓的慢,直接端起盘子往嘴里倒,不一会,桌上所有的菜都被阿萧吃完了。阿萧的吃相,实在不敢恭维。这也不能怨他,以前和流浪人群吃大锅饭,不快点吃,饭就没了,久而久之养成了不好的习惯。阿萧心里还没有礼数这两个字。 填饱肚子后,阿萧才想到,他连对方叫什么名字还不知道,“请问叔叔的名字叫什么?” “竹居隐者,方言端悟。”男子回答道。 “竹居隐者方言端悟,好长的的名字。”阿萧感慨道。 “竹居隐者是我的号,我的名字叫方言端悟。” 经过方言端悟一说,阿萧才想到,江湖上混出点成绩的人都有一个号,有的是自封的,有的是别人给的,像什么邪刀鬼神,大刀无敌之类。 “原来叔叔也是江湖中人。”阿萧说道。 “算是半个吧,隐居在竹林中,江湖上的那些事和我早已不相干了。你称我前辈就好。”方言端悟说道,被阿萧叫做叔叔,身上不自在。 “为什么要隐居呢?凭叔叔弹琴的手艺,混口饭绝对没问题。不像我,只能……咳咳,那个改天我也隐退好了。”险些把自己是小偷这件事说漏嘴,阿萧连忙改口。 “叫我前辈就好了,不要叫我叔叔。”受不了,这是第三遍,方言端悟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说了也不改,不得不单独拿出来单独强调一遍。 “奥,前辈。”阿萧答道,这才注意。 “一步江湖无尽期,身在江湖不由己。江湖不是你所经历的那样,你身处的叫乱世而非江湖。” 被前辈一说,阿萧好奇了,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听过,江湖到底是什么样?和传闻中的一样可怕?” 方言端悟站起来,阿萧也站起来跟在他的身后。 “江湖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强者生,弱者亡。为权,为钱,为利你争我夺。有争夺,必有死伤,而死者家属,必会报复。冤冤相报,反复轮回。有血有杀,才称为江湖。” “好可怕。”被方言端悟一说,阿萧感觉江湖的确是个可怕的地方。 “既然可怕,远远的避开,不步入也就没事了。”方言端悟走至琴桌旁,停下,阿萧也跟着停下。从园钵内盛了一勺香料,放入鼎内,燃烧后,一股芳香从鼎内飘出,方言端悟又说道,“你昏迷的这三天,嘴中一直喊着‘贼老’,他是你的亲人吗?” 这句话把阿萧吓了一跳,“三天?我昏迷了三天?!” “我忘了我告诉你,从我把你捡回来那时起,到今天,正好三天。” “糟了,都三天了,说好和贼老城内会和,这回好了,他一定担心的要死。”阿萧抱着头跑来跑去,转过头来对方言端悟说道,“谢谢这三天来的照顾,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有急事,先走了。”说完,急忙火燎的向竹林外跑。 “你知道城池在哪个方向吗?”一句话,把阿萧定格在那。 “伤还没好就要走。”方澈端悟道。 “我有很急很急的事,一定要走,麻烦您好人做到底,指引下去斐城的路。”阿萧恳求道。 “好吧,你稍等会,我画幅地图给你。竹林蜿转非常,没有地图,你会迷路。”说完,方言端悟朝屋内走去。 阿萧找了块石头坐在上面等待,他可没心情做其他的事,只想快点回去见到贼老。 十分钟后,方澈端悟从屋子里出来,手上拿着一张纸和一本书,递给阿萧,“这张纸是地图,这本书送给你,上面记载了从古至今的礼法道德,只要把手放在字上,脑海中就会出现字的意义和读音,可供你读书识字之用。” 阿萧接过来,把手指放在书上,还真的,脑海中出现了手指的那个字的读音和意义,“好神奇。”阿萧感叹了一句。 “喜欢就用心的学,不要浪费了。”方澈端悟道。 “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一片心意。”阿萧很正式的说道。 临走之时,竹林边,阿萧挥着手,喊道,“叔叔,我走了,你保重。”说完,闪进竹林。 又被叫做叔叔,方澈端悟无奈摇摇头,“这孩子……也罢,以后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第十一节 闯入,遭遇 爬了四个小时的山道,走出竹林,翻过四座山,才走到斐城。 此刻已经是下午四时,快要关城门了。 “贼老那老鬼一定是急死了。”阿萧心道,这时他已经来到了城门口,正要往里面走。 “小孩,你的入城牌。”入道口,一个士兵将阿萧拦下。 “哦,我是城内的人,小孩也要入城牌?”阿萧问道。 “废话,不知道小孩进出城都要和大人一起的吗?瞧你一身打扮,一副叫花像,去去去,一个小要饭的该到哪到哪去,别在这捣乱。”卫兵不耐烦的说道,他拦下阿萧的原因就是他的一身旧衣服,一看就是四处流浪的。这年头,冒充城内居民要入城的流浪者比比皆是。 被守门的骂,阿萧并不生气。对他来说,挨骂,遭白眼都是平常的事情,打都不怕,更不怕骂。 叹了口气,阿萧问道,“那我交钱总可以让我进去吧。” “交钱是允许的,可你有钱吗?”卫兵不肖道。 “狗眼看人低。”阿萧心里狠狠骂了卫兵一句。上次偷落水男子的钱还没有给贼老,没错的话身上至少还有两小块银子,交个入城费绰绰有余,还好上次没把钱给贼老,否者这次就惨了。阿萧心道。 “咦,奇怪,我的钱袋呢?”摸边全身,竟没有钱袋的影子,怎么可能,不会是从山上滚落时掉了吧。阿萧没找到钱袋,心里着急,不过着急也没用。 “小孩,你这一套我见多了,别告诉我你钱掉了。”卫兵冷笑道。 “我真的是钱掉了。”阿萧苦笑着。 “去一边去,该去哪去哪,别惹大爷我生气。”阿萧说的是事实,不过那卫兵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我有急事,行行好,让我进去吧。”阿萧求道。 “说了走,你听不懂?等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卫兵是要把阿萧轰走,不过仔细看阿萧的面貌,他突然想起什么,只是记忆有点模糊。 被士兵一说,阿萧也仔细打量起他来。和卫兵不同,阿萧一下就想起他来,不就是当时把老奶奶拦在城门口的那个尖脸卫兵。阿萧惊出一身冷汗,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按现在的法归,偷东西是大罪,会被发去矿山当一辈子苦力。 “不好意思,有事,先走了。”阿萧转身拔腿就跑。 “你给我停下。”卫兵大喊着,倒是没追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后,大帮的人群压着关城的点进入城内,大门处四个入城口排着长长的队。 “怎么是他?”挤在排队的人群中,涂着满脸黑灰的阿萧探出头往前面望,又看见那讨厌的卫兵。入城通道共四个,每个通道有两个卫兵检查,一主一副,主卫兵检查城牌,副卫兵负责监督,说白了就是在一旁站着,看有没有人漏掉。那尖脸士兵是这一排的主卫兵。 为了保险起见,阿萧决定换一个入城口,从最左边的换到最右边的。 “老抠,换班,该我了,你去最左边的吧。”过来一个体格健硕的卫兵,说道。 老抠就是那个尖脸男,听见来者的话,应了一声,换到最左边的通道,担任副卫兵的岗位。 过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排到最前面,阿萧探头一看。“我擦,都换了一个入城口,检查的卫兵还是他,也太有缘了吧。”阿萧心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一咬牙,又换了一支队伍,换到左数第二队。 入城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次,阿萧排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探头再看,这回好了,检查的人不是尖脸男。 还有两个人就到他时,检查他这排的卫兵突然说道,“老抠,我内急,你过来先帮我看一下。” “麻烦事真多,快去快回。”老抠抱怨了一声,走了过来。 阿萧的心都碎了。 “你,城牌。”轮到阿萧,阿萧头都没抬一下,直接递出二十五个铜板,这是他刚偷的。 接过钱,尖脸的头本来是低着的,可看到阿萧的手,抬头再看,是个孩子。奇怪了,这么小的孩子该和家长一起,为什么是独自一人,而且,一个小孩,看他穿着,不是有钱人,哪来的这么多钱。这穿着,怎么这么眼熟? “你,把头抬起来。”尖脸卫兵说道。 小孩没反应。 “抬起来,没听见吗?”尖脸卫兵又说了一遍。 小孩还是没反应。 “真他妈的,你听不懂?”尖脸卫兵急了,要去抓小孩的脑袋。手刚伸出去,小孩突然暴起,狠狠地往他下面就是一拳,这一下不轻,痛的尖脸卫兵跪在地上。 “你不和我作对能死吗?”小孩猛然抬起头,满眼怒火,气急败坏的吼道。不过他的行动可没言语有气势,吼完转身就跑。 “抓,抓住他。”尖脸卫兵跪在地上艰苦地说道。 一个小孩竟敢偷袭门卫,不抓住他,这帮士兵也没脸在这混了。 五、六个士兵第一时间怒气匆匆的冲了出去。 城内的主道上。 阿萧前面没命的跑着,后面卫兵紧追不舍。跟贼老混迹许久,所练就的逃命优势在这时显露无疑,阿萧虽然是个小孩,可跑的比大人还要快一分,耐力也不逊于成年人,像个泥鳅,在人群里窜来窜去,导致卫兵们追了许久,也没抓住阿萧。 “抓住他,私闯城门,抓住了有赏。”卫兵边跑边喊着。 “有赏?”路人听见了,纷纷放下手中的事物,加入追赶的队伍。 “站住!”一群人喊道,喊声一个接一个,持续不断。外人不知道,大老远听见,还以为搞什么大型庆祝活动。 阿萧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身后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从路中排到了路尾,衣着七花八样,有卖药的,有裁缝,有店小二……阿萧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比贼老更受“欢迎”。 “小子你站住听见没,抓住了非把你一成皮!”为首的卫兵喊道。 “不被你抓住不就没事了。”阿萧应了一句,右转弯,跑进一条甬道。 “臭小子,敢蔑视本城管,不把你送到矿山当苦力我就不姓驴。”驴城卫一马当先,第二个跑进甬道,一群人随后跟进。 甬道很窄,只能容得下三个人通过。以驴城卫为首的人群跑出了甬道,出了甬道是另外一条大道,却不见阿萧的踪影。 四处环顾,驴城卫问道,“人呢?” “没看见。”“没看见。”众人纷纷说道。 “可恶,让他跑了。”驴城卫气急败坏。 “哎,看,那个是不是。”此刻,二百米远的地方,有个小孩正要往道旁走。驴城卫看时那小孩已经拐到了右道,只看清穿什么衣服。 “麻布衣,是那个小孩,追,别让他跑了。”驴城卫喊道,带领一群人追了上去。 “小浑蛋,终于抓到你了。”追上小孩,驴城卫抓住小孩的肩膀,毫不客气的往后一转。看到小孩的面貌,驴城卫心凉了一半,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孩,不是阿萧。 小胖孩被这阵势吓的哇哇哭了起来。 “可恶,还是让他跑了。”驴城卫狠狠跺跺脚。 第十二节 心 夜色降临,离追赶事件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甬道内,一个圆柱形垃圾桶,一米高,无盖,里面布条,纸片,剩饭之类的杂物。 表面的杂物动了一动,阿萧破桶而出,连滚带爬的爬了出来。 到了桶外,阿萧蹲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可憋死我了。”阿萧自言自语到,在桶内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一点也不轻松,那些人应该放弃追赶了吧。 闻闻身上的气温,阿萧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扇扇鼻子,“好臭,下次一定不会钻垃圾桶了。” 阿萧忽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怀中,拿出那本隐士赠与的书,还好,跑的时候书没掉。 夜幕降临,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紧闭房门,城中的规矩,除非必要,夜晚不准出门,抓住了一律送进大牢关几天,人们夜晚不出门已经养成了习惯。 阿萧走不敢走大路,在小胡同中走,两边都是平房住宅,不时听到道口传来几声狗叫,心里怕得很,总觉得黑暗的小道阴深深的,没有灯光,趁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道路。阿萧最怕两点,一是怕被巡逻的城卫抓到,另一个是怕碰到什么妖魔鬼怪。 往哪走,要到哪里去,阿萧心里一点思路也没有,刚才跑了很久,又没吃晚饭,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不走了,阿萧坐在一块石台上,神色黯淡。到哪去都不知道,走也没用。 没地方去,今晚只能在这里睡觉了。可到了明天,明天又能怎样呢? 阿萧想着想着,身后的木门忽然“滋啦”一下开了。阿萧一惊,跳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屋内出来的人时,更是吓了一跳。 一个老妇人探出身子,阿萧认得出,就是当初被他偷城牌的那个老奶奶。 世界真小,竟然遇到她。她还记不记得那件事,险些害的她不能进城。她一定记得。对了,她是不是也知道了我闯城的事情,一定知道,可能她也是追我的人之一。这么说的话,她会不会抓我去衙门,一定会,我得快走。阿萧心中想到,转身就要走。 “等等,”老奶奶说道,“孩子,饿了吧,家里有饭,饿了就进来吃点。” 老奶奶的一句话让阿萧停住了脚步。 “饭?”阿萧咂了咂嘴,敏感的词语,有饭吃就另当别论了。 进去还是不进去,是阴谋怎么办?阿萧抬头看看老奶奶,又低头沉思,犹豫不决。老妇人没说话,静静的在门口站着。 “看老奶奶的样子,老眼昏花,或许没认出我,有可能早把我忘了。进去吧,吃晚饭就跑,也没关系。”有饭吃的诱惑是强大的。犹豫再三,阿萧还是走了进去。 “在那坐吧。”老奶奶说了一声,让阿萧坐在厅内的一个饭桌旁。 “好。”阿萧应了一声,坐在凳子上。老妇人进厨房盛饭,阿萧闲来无事,四处打量起来。 “家徒四壁”用来形容老奶奶的家很适合,虽然屋内还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可周围的草皮墙,一块凸一块凹陷,有的地方的草皮掉的只剩下薄薄一层,透过屋顶漏洞,还能看到天空中的星星。漏洞下放着一个破木桶,是用来接漏下的雨水的。右边有个门,是通往内屋的。这屋子实在是破的不能再破,一副随时要倒的样子。 阿萧又想起老奶奶的遭遇,不禁叹息一声,一个老人支起这个家不容易。 “饭来了,这是今天挖的土豆,还热乎,趁热吃,来,别客气。”老奶奶端上来一个小碗,碗里装着两个小土豆。 好少,阿萧腹谤道,不过有东西吃吃就不错了。嗯了一声,阿萧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把两个土豆都吃完了。吃的太急,土豆有些噎嗓子。 “慢些吃,还有。”阿萧吃完,老奶奶笑着道,又从厨房内拿出两个土豆。 阿萧再一次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见阿萧吃完,老妇人就拿起空碗,再进厨房拿出两个土豆出来,每次都只是两个,不多不少。这样来来回回三次,阿萧看着碗里的土豆,感觉不对劲。 为什么每次吃完都只拿两个,一次多拿出来点不就好了。阿萧疑惑的想着,会不会老奶奶表面上装着不认识我,其实已经报官,这是她的拖延之计。阿萧打了个哆嗦。 内屋传来一阵咳嗽声,老妇人听见,急忙走进屋内。过了一会,又出来,进了厨房,用瓷碗盛了两个土豆拿进屋内。 “趁现在,赶快跑。”阿萧心道,要往门外跑去。屋内传来了母子的对话,阿萧一时好奇两人讲什么,就停了下来,跑到门前偷听。 “这是刚好的土豆,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妇人说道,话语中充满关切。 “咳咳,妈,你先吃吧,我不饿。”一个虚弱的声音,是老妇人儿子说的话。 “傻孩子,你不吃我能吃吗?”老妇人说道。 “家中的食物就那么多,吃一分,少一分,即使每次只吃两个土豆,恐怕也坚持不过几天……” 家中食物不多,还分给我土豆,阿萧此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老奶奶只拿两个土豆出来,他对老奶奶莫名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咳咳,妈,是不是有人来了。” “嗯,一个可怜的孩子,心地很好。今晚我见他坐在咱家屋外,无处可去,我就然他进来给他点东西吃。要不然他饿了又会去偷东西,被人抓住就不好了……” 听到这,阿萧心中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接下来的话全然没听进去。原来老妇人早就认出他了,那为什么不说。 过了一会,老妇人从屋中出来,见阿萧坐在桌子旁低着头。 “怎么不吃了,土豆不好吃?”老妇人笑着问道,语气中听不出有一点颓废。 阿萧盯着桌子,宁静了一会,咬咬嘴唇说道,“我是那天偷你城牌的小孩。” 阿萧一句话,让老妇人楞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把我抓去见官?”阿萧继续道,眼睛仍是盯着桌子。 老妇人眼神变了,变得慈祥,走过去,说道,“记不记得没有关系,那天的事,我不怪你,之后也没怨你。”老妇人摸摸阿萧的头,“都是为生活挣扎,你的苦衷我知道,如果有饭吃,有地方住,谁会去当小偷,更何况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一句更何况,阿萧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 “可我,不值得别人来帮。”阿萧哭声道。 “好了,别哭,”老奶奶擦擦阿萧的眼泪,劝慰道,“你心地善良,本性不坏,那天你的话我还记得,为了这句话老奶奶我也会帮你的。这年头,本来就无依无靠,如果再不互相帮助,是很难活下去的。” 阿萧抬起头,感激的看着老奶奶。 见阿萧心情好转,老奶奶笑着道,“你感激我的话,以后有时间来看看我,就算报答了。” 阿萧听后用力点点头。 “快把两个土豆吃了,凉了就不好吃了,”老奶奶说道。 “可你们的食物不多……” “没关系,傻孩子,奶奶有办法的,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老奶奶说完,走进屋内,出来时,手中拿了一件叠的整齐的小布衣。 布衣有些掉色,不过可以看出来,没人穿过。 “来,你的衣服脏了,脱了,不这个换上。”老奶奶小心翼翼的把衣服展开。 “这不好吧。”阿萧赶忙推辞。 “没不好的,这件衣服本来是几年前我给我未来的孙子做的,不过现在看来,用不上了,放着也是浪费,给了你,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老奶奶一番话,阿萧没法再推辞。 脱掉旧布衣,换上新布衣。不易虽然是用最便宜的灰布做的,但没一处缝制的都很细心,穿在身上很舒服。 穿着新衣服,阿萧心里很兴奋。 “喜欢吗?”老妇人问道。 “喜欢。”阿萧开心的笑着答道,这是他第一次穿新衣服。 “喜欢就好,快吃饭,吃完了进屋休息,我把床给你腾出来。”老妇人说道。 世界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坏,美好的事物到处都有,只是自己把精力都用在看阴暗面上了,是他把人性想的太极端了。 阿萧很少有真正开心的时候,今天晚上那种从内心发出的愉快,久久难忘。 夜晚,阿萧又在被子里哭了一场,哭累了,便睡着了。 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贼,不再偷东西,可能被他偷过的人中,就有像老奶奶这样的好心人。 第十三节 柳家 第二天清晨,阿萧就告别这位好心的老奶奶,出去找贼老。 上午八时,城外赶集热闹非凡,但城内也不逊色。成群结队的城民或在路上散步,或在地摊上吃早点,或进入酒楼喝油茶,偶尔能看到四人抬着豪华的轿子从身边赶过,里面坐着的是达官贵人,急匆匆的不知道是去哪。 城内的镖局很多,这世道,要往别处送东西,不通过镖局是不可能的。镖局外,十几辆马车沿街而战,每个马车旁都有四个护卫,一些杂役在检查马车上的箱子是否固定好。阿萧站在一旁看了好长时间,镖师是他最向往的工作,一是人多热闹,二是能吃到好的,他以前流浪时经常看到酒馆中一群镖师包了好几张桌子,一桌四五个镖师围在一起大吃大喝。 镖检查好了,是时间出发。阿萧站在原地目送一行人走远,心情失落,幻想是美好的,要实现太难了。 阿萧在城内转悠,转了一圈又一圈。茶楼,饭馆,布庄,钱庄,酒馆……甚至是醉香楼,阿萧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几遍,几乎什么都看见了,就是没看见贼老。 “这老头,跑哪里去了,飞天入地了不成。”努力了许久,找不到,阿萧内心焦急,最坏的情况是贼老见他许久不来,已经走了。 “不会的,贼老肯定在哪个地方等着我。”阿萧安慰自己。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阿萧全用来跑路,脚磨起泡了也全然不知,直到晚上闭城,阿萧躲在一个角落中看完最后一个入城的人。 “还不是。”阿萧内心道。 没找到贼老,这一天就算是没收获。 晚上,阿萧没有回老奶奶家,他不想再给那位好心的老奶奶添麻烦了。 肚子饿了,阿萧本想偷点钱买东西,可想到昨晚暗下的誓言就打消了念头。在一处高楼后面的角落,找个地方的睡去了。 还好是夏天,阿萧没被冻到,不过也因为是夏天,阿萧晚上被亲了个够。 “可恶的蚊子。”一早起来,阿萧挠着手臂恨恨道。手臂上,腿上,脑袋上,凡事裸露的地方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红肿不要紧,主要是痒。 “你们这些臭蚊子,不要被我碰到,否则本仙师用仙法收了你们。”学着贼老的语气凭空骂了两句,心情好了许多。 和昨天一样,阿萧在街上逛来逛去,仍是找不到贼老。再要找下去,肚子不允许了,得找些食物填饱肚子。 阿萧总结了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就一句话,一切为了食物。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亏心事,每天都要有十个时辰为吃的担忧。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阿萧站在路上,陷入两难境地。说好了不偷东西,前天刚发下的誓言,今天就要破了?可不偷钱没饭吃,怎么办呢? “小孩,没事别站在柳家门前。”一声厉喝下了阿萧一跳。回头看,两只巨大的石狮子立在地上,石狮子后面一扇四米宽,三米高的大铁门。门前有两个提刀守卫,话就是从右边的那个守卫喊出来的。阿萧站的地方是石狮子旁边,离大门有十米远的距离,说来不能叫挡害,充其量只是碍眼。 “小孩,听见没,别站在这。”守卫又喊道。 “奥。”阿萧乖巧的走开了。身为一个曾经的职业小偷,他很擅长掩饰自己,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展露出自己的怒气。 “很了不起吗?除了门大,也没看到其他厉害的地方,倒是看门狗很凶。”走出了几十米远,阿萧心中骂道。又饿又气,感觉真不好。忽然心念一转,阿萧想出来个既能出气又能解饿的好主意。 +—————— 门口,两个门卫唠着闲嗑。 “天气这么热,还穿这么厚的衣服,真是要热死人啊,能把衣服脱光了,光着膀子多好。”右侧守卫说道。 “行了吧你,甭做梦了。这是哪?这是柳家,斐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你不要脸,人家还是要面子的。”另一位守卫打趣道。 右侧守卫白了他一眼,刚想再说,却听远处围墙传来“砰”一声,好似有重物落地一般。 “什么声音?”右侧守卫问道。 “没声音啊,你是不是热糊涂了,听错了。”另一个守卫接道。 没理他,右侧守卫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另一位守卫没办法,也跟了过去。 绕着高高的围墙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没东西呢?”右侧守卫自言自语。 “看吧,我说是错觉吧,你还不相信,走走,回去。”另一位守卫说着,把同伴拉走。 两个守卫走后,就在两个守卫刚刚所站的位置,对应的墙的内侧。阿萧坐在地上,头朝天,咬着牙,一脸痛苦,左手拿着一条断绳子,右手揉着屁股。 “痛死了,每次都是屁股遭殃。” 阿萧是用绳套套着墙上突起的部分爬了进来,往上爬是没出事,可往下爬没想到绳子突然断了,从一米高的地方落下,摔得屁股生痛,好在地上是泥土,要是碎石,屁股恐怕就要两半了。捡来的绳子果然不可靠。 休息好长时间,阿萧才站起来,因为屁股的原因,走道也一瘸一拐。 第一次进大户人家,阿萧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发现。 柳家是斐城第二大户,有着一百多年的根基。柳家大院,也被一代代的人改了又改,豪华非常,大的夸张。东院是会客厅,庭院和住房,庭院走廊错落,连接住房之间,不算下人的住房,单单是供老爷,亲亲们居住的就有二十几间。西院是一处人造石林,内有两处荷花池,地上种满了鲜花。石林北面就是北园,北院是三院中最大的,比东院和西院加起来还大两倍,是一片树林,种着各种各样的树,里面还放养着许多温顺的小动物。 阿萧爬进来的地方是位于西院石林边缘。数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花丛与假山之间错综交横,但阿萧是决计不敢在上面走的。利用假山的掩体,阿萧从一个假山的阴影处跑到另一个假山的阴影处。 阿萧此行的目的是去柳家的厨房偷吃的,瞧瞧大户人家吃什么。 可疑惑的是,放眼看去都是假山,花草,石头,压根没厨房的影子。 “怎么都是石头,厨房在哪里,难不成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样子?”阿萧自言自语到,找了块假山敲了敲,实心的,厨房不会藏在石头里。 没有线索,好不容易来一趟,又不愿意空手而归,阿萧继续向里面走。走了四五分钟,阿萧遇到了一个荷花池,两个穿着粉色丝绸衣服的侍女在岸边走过,阿萧连忙找了个掩体躲了起来。他看得清楚,那两名侍女端着的盘子上面放着的是荷叶糕。 “遇到个人真不容易,我还以为这里没人住呢。”阿萧暗自道,这次收获很大,那两个侍女是从东面来,照理说,厨房应该是在东面。虽然没看到厨房,不过方向已经确定了。 等到两名侍女走远了,阿萧偷偷摸摸的从岩石后跑了出来, 既然有人了,不能像刚才大大咧咧的走在草丛上,必须更小心,被抓住不是闹着玩的。阿萧这次专找山路走,从一个假山跑到另一个假山,让自己一直处在假山阴影的保护之下。 跑了好长时间,阿萧有点累了,可还没看到盼望已久的厨房。 “是不是迷路了?”阿萧思量着。又走了会,遇到个荷花池。 “奇怪,这不是刚刚的荷花池吗?果然是又走回来了。”阿萧心道,“算了,休息会再说吧。” 阿萧找了个地方坐了会,坐不住,又站了起来。这里不安全,多呆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早些找到吃的,早些走人。 阿萧继续走,走到一个假山的下面。地上一个投影吸引了阿萧的注意力,抬头看去,就在他前面的一个假山上,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一身白纱长衣,和阿萧年龄相仿。如水般明亮的大眼睛,纯洁透澈,长长的眉毛配合着眼睛,更具灵性,薄薄的粉唇,乌黑的长发从头上垂下,漫过肩膀,她的一切都像精雕细刻一般,只是脸有些过白,让人忍不住疼痛怜惜。 女孩眼跳着远方,眼神有些迷离,竟没有发现站在下面的阿萧。 这时,女孩突然晕了一下,用手捏住太阳穴,身形一晃,脚下没站稳,“啊”的一声,跌落下来。 阿萧看的迷茫,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不过也没时间让他想清楚了。 女孩掉下来,阿萧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还好距离近,跑到那里时,女孩刚好落在他的头顶上。 第十四节 斗嘴 “好痛。”这一下压的不轻,原本受伤的屁股再一次坐在地上,痛的阿萧直咧嘴。 女孩压落下来,全身都压在阿萧的身上,头压在阿萧的胸口处。 “你没事吧?”阿萧拍拍女孩的肩膀问道。 女孩抬起头,四目相对,脸唰一下红了,摇摇头,没说话。想要站起来,不知是体力不够还是没有缓过来,半道又倒下,压在阿萧身上。这一次阿萧倒是没什么,女孩的脸已经如红透的苹果了。 阿萧倒是没管女孩的脸色如何,只知道她体力不支。他先把女孩腾到地上,站起身,然后伸出手将女孩拉了起来。 女孩被拉起来,一直低着头,没说话。阿萧这时想到他是在别人的地盘,明目张胆的出来,总得解释一下,编个混弄人的借口,否则被当成贼抓去就不好了。 “你没事就好,我看你从假山上掉下来,就跑了过去,还好,接住了。”阿萧说道,心中盘算着一会如果女孩问他是谁该怎样回答。 “谢谢。”女孩说道。女孩的声音甜美,十分悦耳。 阿萧见女孩的脸通红,不知道原因,难道是刚才摔的?“你的脸怎么了,没事吧?”伸过手用袖子把女孩脸上的灰擦了擦。 阿萧的这一举动,直接把女孩定在了原地。一个大家闺秀,被一个男子擦脸,根据三礼五德是不允许的。女孩虽然饱读师书礼法,此时头脑也是一片空白。 阿萧和女孩不同,没读过什么书,对男女方面一窍不通,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只是对于女孩子会更温柔些。 “你脸上有灰,我帮你擦一下。”阿萧笑着说道。 “嗯。”女孩点点头,掩饰她的不知所措。 突来的一声暴喝,吓了阿萧和女孩一跳,“哪来的山野小子,跑到这调戏我家小姐!” 一个穿着棕红色长衣的小女孩站在五米远处的假山下,怒气匆匆,双手掐着腰,怒瞪着阿萧。这女孩的年纪也是和阿萧相仿。 一身紧身红衣,将身体包裹住,体现了她细长的身材,腰间挂着两个铜环,两块甲状的披肩从肩膀处垂了下来。一张小脸精致的很,一头乌亮的短发,恰好到了眼睛处,一双机灵的大眼睛像星星一样闪啊闪啊闪,闪的人头晕,至少现在是把阿萧闪晕了。 一个还没有处理好,又来一个。而且这个新来的貌似不好惹。 红衣女孩来的时候这好看见阿萧给她家小姐擦脸的一幕,这还了得!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在她不在的时候占小姐的便宜,传出去多不好听,何况如果被外人知道,她也免不了被老爷责罚。 红衣女孩鼓着嘴,大步向前走小姐面前,横跨一步,把小姐挡在身后。 “喂,土包子,你想干什么?”红衣女孩喝问道。 包子?哪有包子?阿萧环顾一圈,四周除了他们三个就是石头了,才想到土包子似乎是用来比喻山野之人的话。 “我?”阿萧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废话,这就我们三人,难道是指我家小姐不成?”红衣女孩以为阿萧装傻,气道。 “莹儿,听我说……”小姐想要和她的侍女红衣女孩莹儿解释,却被莹儿回头打断。 莹儿回过头,像对亲妹妹一样关切的说道,“小姐,放心,有我在,这个小无赖伤不了你。“随后转过头,怒目而视,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你听见没?” 变脸也太快了,对她家小姐一个样,转过头对我又是另一个样。阿萧心道,佩服莹儿的变脸速度。 “你是哪个院的?”莹儿又问道,她以为阿萧是柳家的仆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阿萧做贼心虚,用力搓了搓衣服,稍向后退了一小步,编了一句,“南院的。” 听到阿萧的话,莹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再看阿萧穿的衣服,知道是怎样一回事,柳家有西院、东院、北园,唯独没有南院。莹儿心中暗骂着门卫,竟让一个小孩偷跑了进来,这些门卫是怎么当的,回去一定向老爷汇报。 猜到阿萧的来历,口上却不是这么说,做恍然大悟的表情,嘲笑的口吻说道,“南院的,怪不得这般了不起,竟然跑到下人不准来的石林,是谁允许的?“ 阿萧听莹儿这样说,这里不准下人来。经过前面片刻的惊慌,阿萧镇定下来。作为一个老江湖,想让阿萧失了阵脚可不容易。 “不让下人来我是知道的,可你怎么来了,难道你不是下人?”阿萧反问道。 “哼,强词夺理,我是小姐的侍女,当然伴小姐左右,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姐在这,我当然可以到石林来。”莹儿回答道。 莹儿回答的时候,阿萧想好了他的说词,“我是奉老爷之名给小姐送东西的,小姐在石林,我当然也能到石林来。” “你送东西?拿来我瞧瞧。”莹儿心道,你装,那我跟你装。 “掉了。”阿萧嘴中蹦出两个字,不过阿萧那态度,似乎毫不在意。 “你编话表情也要配合点吧,什么叫掉了。”莹儿质问道。 “掉了就是掉了,没什么不什么的,我正要回去向老爷禀报,请老爷责罚。”阿萧回答道,回答的漫不经心,那态度明显就是告诉你,我是就是编的,你能帮我怎么着。 “你……气死我了,”遇到无赖,说理行不通,莹儿冷哼道,“你说的南院,可是荣伯掌管的那个?” 犹豫了片刻,阿萧答道,“是。” “奥,”莹儿背过手,“那就奇了,柳家只有东院,西院,北院,何时出来个南院。” “前些日子盖得,你不知道罢了。”阿萧顺口回应,想都没想。 莹儿被阿萧气的脸都红了,小姐在她身后捂着嘴笑。 “根本就没有南院,南院是你编出来的。有没有南院都不清楚,你明明不是柳家的人,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柳家的人,凭长相还是凭气度,我还说你不是柳家的,而是从外面跑进来的。”死猪不怕开水烫,阿萧属于不怕开水烫的那种。 “你真是气死人了,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比你更厚的,那你说,你既然是柳家的人,你知道老爷叫什么名字吗?” 阿萧本来不知道,不过下一刻知道了。 “柳鸿钧。”阿萧回答道。 “管家呢?” “福德。” “小姐呢?” “柳清昕。” “小姐的乳名呢?”莹儿想,这回你答不上来了吧。 还没等莹儿想完,阿萧说道,“淼儿,淼是三个水叠在一起的。” 莹儿吓了一跳,小姐的乳名除了小姐的几个亲人,就她知道了,他一个外人…… 莹儿想到什么,回头一看,小姐正在对口型,原来这些事都是小姐告诉那个土包子的。 见莹儿转过头,柳清昕也不掩饰,只是捂着嘴笑。 “小姐,你坏,竟然联合一个外人欺负我。“莹儿跺脚道,指着阿萧又大声道,“你别得意,不要以为小姐帮了你你就飞到天上去,真想不出来你那厚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 “仅仅五个字,习惯成自然。”阿萧回答的很流畅。 这一下,直接把莹儿气得不说话,柳清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好了,莹儿,别生气,清昕怎么会欺负你呢?”柳清昕哄着莹儿道。 “你明明帮他。”莹儿仍没有释怀。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刚才从假山上掉了下来……” 这一句话把莹儿吓的够呛,急忙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要不是这位少年及时出手接住我,恐怕我真的就摔在地上了。”柳清昕指着阿萧道。 莹儿不放心,把柳清昕看了个遍,确认没问题才松了口气。 “就是这样,说起来,还要谢谢他。”柳清昕继续说道。 听柳清昕一说,的确应该好好谢谢阿萧。 莹儿走到阿萧面前,语气生硬地说道,“虽然你长得很讨厌,不过你救了小姐,还是要谢谢你。” 我长得很讨厌吗?阿萧心道,嘴上却说,“没关系,举手之劳。”毕竟一个女孩向你道谢,总得有些表示。 阿萧正在说话中,突然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腿。莹儿在阿萧不注意时狠狠的踢了他腿部一脚,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这一脚踢的,见阿萧痛苦的样子,莹儿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莹儿,别胡闹。”柳清昕皱眉道。 “我才没胡闹呢。”莹儿一脸小骄傲,看见阿萧捂着腿痛苦的模样,他就觉得解气。 柳清昕无奈的摇摇头,走上前几步,低头道歉道,“你没事吧?莹儿调皮,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没事,”阿萧忍着痛苦强挤出笑容,“我快饿死了,能拿点吃的就行。” 听到阿萧这句话,两个小女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十五节 雅轩 熟识了,旭天毫不介意的把他的情况说明给两人听,就连如何翻墙都清楚的描绘了一遍。奇怪的是,两个小女孩不但不反感,反而佩服的不得了。 “小姐,你在里面吗?”三个人正在说话时,外面传来总管福德的喊声。 “是总管,你快藏起来。”莹儿急忙对旭天说道,他一个偷跑进来的,被总管抓住就不好办了。说完,莹儿又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刚要说话,却发现人已经没了,“咦,人呢?” “这呢。”阿萧趴在五米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挥挥手。 “躲得真够快。”两个女孩同时想到。 “小姐,小姐。”总管福德挪着步子,走进石林,看到柳清昕和柳莹儿站在那里聊天。 总管福德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七十多岁,但精神很好,服侍过柳家两代主人,对柳家忠心耿耿,在柳家也有很高的地位。以他的年龄,资历是能够分到一块地,很多的钱回老家养老,可福德不愿意,以他的话说,在柳家快六十年,这里比他的故乡还亲,舍不得离开。于是,现在还在柳家担任总管一职,柳家的现任家主也是对他信任有佳。 “福伯伯。” “福总管。” 老人来到,两个女孩做了个点头礼。 “小姐,你没事吧,我在外边听到你大喊,出了什么事情?”福德问道,他听到的那声喊叫应该是柳清昕从假山上跌落下来喊的那声。 “没事,不小心跌倒了,让福伯担心了。”柳清昕很有礼貌的致歉道。 “没事就好,小姐,你的身体不好,凡事小心,一旦卡坏了,老爷会很担心的。”福德说道。 “嗯,我知道了。”柳清昕答道。 见天色不早,黄昏的太阳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红色,福德说道,“好了,玩够了就回去吧,还要吃饭喝药,不要错过了时间。”说完,福德向石林外走去。 目送福德走远,莹儿冲着石头后面喊道,“人走了,不用躲了。” 石头后面没动静。 难不成人走了? “公子,总管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柳清昕一边说一边走向石头。 听到柳清昕的话,阿萧快步跑到石头前面,“哇,人终于走了。” “耶,我刚才叫你,你不出来,小姐一说,你才出来。”莹儿气道。 阿萧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当然了,行走江湖,对某些不可信任的人的话,抱有三分怀疑是必需的。” 莹儿伴陪小姐左右,在府中无人责骂过她,今天受阿萧的气比她过去三年加起来的还要多,莹儿气不过,“你……你就是个无赖,土包子,就该把你五花大绑扔给总管,让总管罚你看一辈子猪圈。” 莹儿气得鼓鼓的,说完,站在小姐后面,不再理阿萧。 “公子,走吧。”柳清昕打岔道。 “去哪?”阿萧问了一句。 “你来就知道了。”柳清昕笑着道。 +—————— 东院,众人的住所都在此处。 柳清昕的居所名叫雅轩,和柳老爷的居所墨书堂仅隔着一片三十米宽的树林,有一条小道和一条长廊与外面相同。 雅轩很大,除了睡觉用的主屋还有三间偏室。十几道相同款式精雕细刻的木门相连,朱红色瓦片层层叠叠的垒在屋顶,门口除了四盆盆景外,还有两块两平方米的地方种植者牡丹花。整个雅轩配合着屋门前的长廊和摇曳的树影显得即幽静又深邃。 柳清昕向雅轩走来,雅轩门前有两名正在打扫地面的侍女。 “小姐。” “小姐。” 柳清昕走至身旁,两位侍女行礼道。她点点头,作为回礼。 “由姐,这里不用打扫了,我饿了,你能否为我拿点吃的过来?”柳清昕说道。 侍女疑惑了,小姐叫她拿吃的还是头一次,“小姐,你不和老爷一起吃饭了?” “不了,我有点不舒服,就不去了。”柳清昕低着头说道。 既然这样,那名侍女也没再多问,走去厨房拿吃的。 “雨姐,恩,那个,能不能去帮我看一下药什么时候好。”打发走一个,柳清昕对剩下的那名侍女说道。 这名侍女没多问,应了一声就走了。 两名侍女走后,莹儿领着阿萧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哇,好漂亮,这里就是你们家吗?”阿萧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四周,雅轩的设置和环境很符合阿萧的审美观。 莹儿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小姐。”柳清昕的脸有些红,莹儿关切的说了一声。 “清昕,你脸怎么红了。”阿萧也发现了。 被阿萧一说,柳清昕脸色又红上了几分。 “哼,我家小姐心地善良,品德高尚,从来不撒谎,也不摆小姐架势,这次为了你头一次破例骗走两位姐姐,自然会不好意思,再说清昕是你叫的吗?你应该叫小姐。”莹儿教育道。 阿萧冲着莹儿做了个鬼脸,“叫清昕又不会死人,有设么关系,再说,你家小姐也是允许我这样叫,不是吗?” 两人的目光集中在柳清昕身上,柳清昕看着阿萧,没说话。 “看,没说话就代表默许,我说没关系吧。”阿萧笑着说道。 “小姐。”柳清昕对阿萧的态度有些好的让莹儿受不了。莹儿气的跺跺脚,小姐的心地就是太好了,要换作是她,早就上去暴打眼前这个土包子一顿。 “走了。”迫切想看一看屋内什么样,阿萧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在别人看来,这种客人走在主人前面的事情是不礼貌的。柳清昕无奈的摇摇头,跟了上去。莹儿咬咬嘴唇,跟在小姐的后面。 阿萧兴奋的挨个屋跑来跑去,高高的屋梁,两人抱的红漆柱子,各种精致的家居,“哇,好大,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阿萧感叹道,一不小心,兴奋过头的他被门框绊倒,卡倒在地。 柳清昕捂着嘴轻笑,过后,关切道,“小心些,地滑。” “嗯。”阿萧站了起来,看他的样子,刚才那一跤没有影响兴致。 “活该。”莹儿在一旁说道。 进入卧室,柳清昕的床在北面。木制的床身,精雕细刻着两只凤凰,粉色的纱帘被绳子分隔在床的两侧,两条丝被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 阿萧语出惊人,问了一个极为幼稚的问题,“这是什么?” 可怜的阿萧,到现在连床还没有见过。 阿萧的问题把柳清昕问疑惑了,“这是床,公子,你不知道吗?” “哇,这就是床,以前没见过,只听说过。”阿萧坐到床上,半身躺下,感叹道,“跟传说中的一样舒服。” 阿萧这一跳,把两个女孩吓到了。 莹儿见阿萧跑到小姐的床上,急了,“土包子,你下来,小姐的床是你随便上的吗?” 阿萧隐隐也觉得不妥,你前听人说过这方面的事,这一会阿萧倒是听了莹儿的话,跳下床。 “可恶的土包子,把单子都弄脏了。”莹儿使劲把阿萧躺过的地方拍了拍。 “哎,你别土包子长,土包子短的好不好,我叫阿萧,不叫土包子。你老喊土包子,喊得我肚子都饿了。”阿萧说道。 柳清昕捂嘴轻笑,阿萧说的话总能将她逗乐,“公子,你以前没见过床吗?” 阿萧摇摇头,“在外面能填饱肚子就很好了,床只有在大户人家才有,没见过,土炕倒是睡过三次。” “果然是个土包子。”莹儿插嘴道,故意气阿萧。 一听到包子两个字,阿萧的肚子又饿了三分,咕咕的叫着。 柳清昕见状,说道,“由姐姐还没来,是不是有其它的事,耽误了。莹儿,你去厨房那些吃的过来吧。” 莹儿看了一眼小姐,又瞪了一眼阿萧,再向小姐点点头,走出门。 七八分钟后,莹儿回来了。端着一盘水果和一盘高点,没好气的砰的一下放在地上。 阿萧毫不客气,一手抓起来个苹果,一手抓起来个年糕就往嘴里塞。 “好吃。”阿萧呜啦着说道。 “哼,你就不问主人吃不吃,自己先动手拿了。”莹儿气道。 阿萧受莹儿一提醒,口中含着苹果冲柳清昕问道,“你吃吗?” 柳清昕现在半身盖着被子,倚在床上,摇摇头,说道,“你吃吧,我不饿。” 阿萧听后,继续狼吞虎咽。 “你真是走了天大的好运,我只伺候小姐一人,哪伺候过外人,你还是头一个。”莹儿说道。 “奥,原来如此,委屈你了。”阿萧咽下口中的苹果,“我也是第一次被别人伺候,谢谢了。” 莹儿把头一转,她就是和阿萧对不上眼。 “也许,有机会的话,你以后还会伺候我。”阿萧坏笑道。 “你……”莹儿再次气的说不出话,不再理他,再说下去,迟早会被这个土包子气死。 莹儿走到床边,帮小姐整理一下被子,盖得均匀,说道,“小姐,你身体不好,不能累到,今天又受了惊吓,好好休息。” 柳清昕点点头,她身体的状况她心中清楚。 这时传来敲门声。 “小姐。”有人喊道。 “是福伯伯,莹儿,去开门。”柳清昕道。 第十六节 两小无猜 开门后,福德被莹儿领进屋内。 “福伯伯,有事吗?”柳清昕问道。 福德上前一步解释道,“听小姐说身体有央,老爷特命我过来看看。老爷有点事情,不能腾身。” “我没事了,请福伯伯替我向爷爷报声平安,请他老人家不必担心,今晚的晚饭我想在屋里吃。” 小姐这样说,福德知道老爷也会同意,说道,“好,一会我命人把饭菜端来。药再过一会就好,好了后,我也会叫人送来的。” 小姐道过谢后,莹儿将福德送出屋子。 莹儿回来后,阿萧站在床旁继续吃,不过阿萧肚子鼓鼓的,明显吃不动了。 “公子,吃好了吗?”柳清昕问道。 阿萧拍拍肚子,“没有吃好,倒是吃撑了。” “油嘴滑舌。”莹儿一旁不满道。 柳清昕见现在时间不早,对莹儿说道,“快要休息了,莹儿,我今天不沐浴了,你带萧公子去雅轩后面的清秽间洗一下,顺便给公子准备一套新衣服。” 小姐的话吓了莹儿一跳,莹儿急道,“小姐,那是你的专用浴房,他一个土包子,还是个男的,怎么可以。” “莹儿。”柳清昕假装生气道。 “好吧。”谁让她是小姐,莹儿有再多不满只能咽到肚子里。 “走了,土包子。”对于阿萧,莹儿可没那么客气。也不管淑女不淑女,拽着阿萧的衣服,莹儿直接把他拽走。 清秽间内,一道长长的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左面是洗浴处,右面是空地。 莹儿找来一套衣服,放到屏风下面,屏风右侧传来呲牙咧嘴的呼喊。 “哇,好烫,莹儿,这水要烫死人了,能降低下温度吗?”阿萧烫的受不了,说道。 阿萧不知道,这水温是莹儿特意为他设的,莹儿这丫头,让下人添了平时两倍的柴火,明摆着是要公报私仇。 莹儿眉毛一横,哼道,“莹儿也是你叫的?你要叫也要叫莹儿姐。” “是,莹儿姐,把水温调低些吧。”阿萧求道。 被阿萧一求,莹儿心情顿时舒畅,心中道,土包子,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嘴上说,“别喊了,水就这温度,没法调。一个男人,哭爹喊娘的和女人差不多,丢不丢人。” 莹儿这句话好使,阿萧竟不再喊了。 洗完澡后,阿萧满身通红的走了出来,穿好衣服,由莹儿把他带回雅轩。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带到雅轩后,莹儿也出去了,她去哪,阿萧没问。 走向内屋,阿萧自言自语到,“洗澡真痛苦,有钱人太会享受了。” 洗完澡之后,阿萧干净了不是一星半点,白皙的面孔,明亮的眼睛,俨然一个小帅哥的模样。 柳清昕坐在床上,看到阿萧,问道,“洗好了吗?” 阿萧点点头。 “洗好了就好,你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再去洗。” 听到柳清昕这话,阿萧头摇的像拨愣鼓。 柳清昕奇怪了,难道阿萧不喜欢洗澡,不过她一转念,想到了莹儿会从中捣鬼,事情就了然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位侍女推门进来,来到内屋,把一碗汤药放在桌上。 “小姐,您的药好了。”侍女说道。柳清昕点点头,侍女走出房间。待侍女走后,阿萧从帘子后窜了出来。 桌子上,放着一叠饭菜和一碗药。饭菜很丰盛,已经吃过了,是阿萧去洗澡时,侍女端过来给小姐的。原本有饭菜阿萧定是不会放过,无奈吃得太饱,再也吃不下去。阿萧有些后悔刚才吃那么多。 “这就是药吗?”阿萧端起碗看了又看,碗中黑乎乎的汤水,闻着味道就觉得不好喝。阿萧也是头一次见到汤药。 端着碗走到床前,递给柳清昕,阿萧问道,“貌似很难喝的样子,清昕,你喝药干嘛?” 看着碗中的汤药,柳清昕神色淡了一分,说道,“我一直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大夫说我身体虚寒,不能多动,只能养着,每天必须喝一副汤药保养身体。” 阿萧挠挠头,道“虚寒之类的我不懂,只希望你身体能早日康复。” “谢谢。”柳清昕笑着道。 药端在手中,却是不喝。 “你怎么不喝?”阿萧问道。 被阿萧一问,柳清昕不好意思了,沉默片刻,她低声说道,“我不会喝药,以前都是莹儿喂我的。” 阿萧哈哈一笑,“真笨,我会,我来吧。”将碗拿过来,用勺子在碗中搅了一搅,盛出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再递到柳清昕嘴边。 阿萧的这一举动倒是让柳清昕不知所措,饱读礼书的她早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当她看到阿萧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时,一切都释怀了。这么小,交往本来就是两小无猜,是她想多了。 不能出户,天天泡在书中,柳清昕此刻自嘲,自己一个九岁的小孩,思想倒像大人了。 乖巧的把药勺中的药喝道嘴中,咽了下去,柳清昕捂着嘴,闭着眼睛,很痛苦的表情。 阿萧被柳清昕的表情搞的不知所措,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要太烫了,下次我再好好吹吹。“ 阿萧的关心,柳清昕努力让表情转苦为笑,“不怨你,温度正好,只是太苦了。” 柳清昕的话,又让阿萧好奇了,“有这么苦吗?”阿萧自言自语到,盛出一勺,晃了晃,直接喝入嘴里。 刚一入嘴,药的苦味尽现,直接从舌根苦到了脑袋顶,苦的想吐,不过想到柳清昕一个女孩都能喝下去,而且一会还要给她喂药,阿萧使劲一闭眼,把药咽了下去。 “公子,你没关系吧。”柳清昕关切地问道。 阿萧一转头,一个大大的笑脸,“没关系,这药,确实苦的很,不过我听别人说,良药苦口,想必这要绝对比良药还要好。” 柳清昕笑道,“良药是指药好,不是一副药的名称,公子你搞错了。” “奥,没关系,反正都那样。”阿萧又盛出一勺,递到柳清昕的嘴边。 柳清昕没有喝,有些为难的看看勺子,又看看阿萧,说道,“你……勺子……” 阿萧眨眨眼睛,不明白柳清昕的意思,说道,“如果你觉得烫,就说出来,我再吹吹,不麻烦的。” 阿萧的一句话让柳清昕愣了片刻,眼光变软了,嘴角发自内心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说道,“没关系的,药,正好。”轻起粉唇,将药喝入嘴内。其实她刚才想说,汤勺,你用过了。不过后来,阿萧真心的关心让她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咽下药后,柳清昕才注意到阿萧的衣服没有换,问道,“公子,莹儿没有给你准备新的衣服吗?” “嗯?”阿萧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答道,“不是,莹儿给我拿了件新衣服,但我不想换,这套衣服对我有特别的意义,是一位好心的老奶奶送给我的。” 柳清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是公子在外面的经历,可惜,我身体不好,爷爷不允许我出去,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和书中写的是否相同。” 阿萧知道柳清昕身体不好,但没想到身体不好到这种程度,连出家门都不可以。 柳清昕坐在床上一副沮丧的样子。阿萧耸耸肩,笑着道,“说实话,外面的世界我跑过了大半,见过很多有趣的事,如果你想听听外面是什么样,那可找对人了。我讲,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柳清昕一扫脸上的沮丧,兴奋的坐起身,说道,“好啊,我想听。” 阿萧第一次见到兴奋时的柳清昕子,心道她笑时的样子真好看。 又盛了一勺药喂柳清昕喝下,阿萧开始将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各地的奇闻异事,讲的时候不忘记给柳清昕喂药。柳清昕眼睛看着阿萧,聚精会神的听者,不漏过一个字。的确,阿萧跟着贼老到处流浪,数年来的见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阿萧讲着,说道一些物品时用手比划下样子,到了精彩的地方故意卖个关子让柳清昕猜,不过每次柳清昕都是摇头,没有遇见过,真的是猜不出来,到了有趣的地方,两人就一起笑。 讲到中途,莹儿洗澡完事回来了。两人再坐床上讲话,她好奇的也走过去听,听着听着,也被阿萧讲的故事带入进去。过程中,三人笑声不断。阿萧之后又把自己的惊险遭遇拿出来讲,包括前些天遇到妖怪的那件事,到了危机的时候,两个女孩都捏了一把汗,不过到最后,听阿萧成功脱险,她俩才松了一口气,柳清昕也把紧握被子的手松开来。 阿萧讲着讲着,讲到了很晚。 第二天,阳光照到窗户上,虽然有纸窗挡着,屋内还是亮的很。 阿萧揉揉眼睛,第一个醒来了。伸了个懒腰,怎么睡着了,阿萧想到。 再看床上,莹儿和他一样前身趴在床上睡着。柳清昕则是勾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了半身。想来,应该是昨晚讲累了,两人也听累了,所以不自觉的就睡着了。 两个女孩都没醒,阿萧悄悄的站起身来,没惊醒他们,把柳清昕身上的被子往上盖了一盖。 昨天,真的很开心,阿萧美好的记忆又多了一点,虽然是短短的几个小时。 天亮了,一醒来阿萧就条件反射一般担心起贼老。阿萧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两个女孩。该走了,贼老那家伙还在等着他,有缘再见吧。阿萧心道,整理一下衣服,向门外走去。 “公子,你要去哪?”突然,身后一句喊声叫住了阿萧。 第十七节 危机倒计时 柳清昕不知道何时醒了,坐了起来。一句话,把一旁的莹儿也吵醒了,莹儿揉揉眼睛,一副意犹未尽的的样子。 “我有事,必须走了。”阿萧实话实说。 听阿萧说要走,柳清昕疑惑的问道,“走,去哪?” “是这样的……”阿萧说道,把自己和贼老走散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起来像是编故事,你确定是真的。”莹儿捏着下巴,质疑道。 阿萧料到莹儿不会顺着他的话说,“喂喂喂,莹儿大姐大,拜托不要随便怀疑别人好不好,你这样对当事人是很伤的。” 莹儿不服气道,“你说的那么玄,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 “哈,昨天晚上我也是这样讲的,你不是也信了吗?”阿萧反驳道。 “你吹得天花乱坠,我有说我信吗?”莹儿反问道。 这两个人,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斗嘴。貌似昨晚的促膝长谈没使两人关系更加好,反而斗嘴有愈演愈烈的演变。 “公子,我相信你。”柳清昕突来的一句话,使两人不再争吵。 “你相信就好。”阿萧看了莹儿一眼,意思表达很清楚——看吧,你家小姐是相信我的。 莹儿保持一贯的作风,转过头不理他。这种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自从阿萧来后,小姐的胳膊肘就一直向外拐,处处维护这个土包子。 柳清昕见两人不吵了继续说道,“公子,你的情况了解了,但就像公子说的那样,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恐怕再继续这样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况且你和卫兵有了冲突,不小心被抓到反而得不偿失。” 柳清昕说的在理,阿萧挠挠头,说道,“那怎么办?” 柳清昕犹豫了一会,说道,“这样吧,再过七天是爷爷的七十大寿,届时将广邀乡里。据公子所说,你的那位爷爷好酒,应该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那时我和公子一起去酒席中找找你的那位爷爷,这个办法好不好?” 思考再三,反正也没地方去,赌一把吧,阿萧说道,“好吧。” 如此一来,还得等七天。 柳清昕松了口气,说道,“那这几天就劳烦公子在这里住下。” 这句话到让阿萧不好意思了,“不劳烦,应该是我劳烦了你才对。”阿萧总觉的气氛不太对,转头看到莹儿坐在那沉默不语。莹儿不说话,不应该啊,阿萧问道,“莹儿大姐,你不提出反对意见?” 莹儿没好气的瞪了阿萧一眼,说道,“这是小姐的家,又不是我的家。一切都是小姐说的算,你问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你留下。” 两人又有吵架的苗头,柳清昕连忙打岔道,“好了,莹儿,你出去问一下,是不是早饭的时间到了。” 听到早饭,阿萧一拍手,想到有趣的东西,问道,“清昕,莹儿,你们吃没吃过路边卖的早点?” 两个女孩相视了一眼,“什么路边卖的早点?” “就是普通人家吃的早饭喽。”阿萧说道,眼睛一转,一个主意在心中形成。 +—————— 距离斐城三百里远处,有一片广袤的森林。森林中空气潮湿,阴暗,多沼泽,毒瘴,平时罕有人迹。这片深林与南天岭的边缘接壤,接壤处,有一大片石滩,妖魔的居处——聚妖洞就坐落在这里。 一声咆哮从宽达十五米的石洞口传出来。 “是谁?”洞内,五米高的石阶上,放置着一个骷髅石椅。怒火,从目中喷出。石椅的握把,被抓的粉碎。千妖洞的洞主,豹不仁,为儿子的死,痛心不已。他就这一个儿子,失去了才知道不舍。 王座下方的中道上,站着三个妖。 听到妖主的质问,三妖中一个披着紫色鳞甲长袍,嘴脸细长的妖走上前,说道,“禀洞主,据探子回报,凶手暂不知道,但判定应是凌云阁所谓。” 长脸妖的一番话,让站在他旁边的一个浑身肥胖的妖怪皱了皱眉毛,问道,“嗯?这是件大事,慑妖长有什么证据。?” 慑妖长冷哼一声,“不劳盆妖长费心,这一次证据很充分。少主的尸体就在凌云阁,连绿源珠也被凌云阁的那群人拿走了。属下认为,可能是凌云阁那群修真者见宝起意,夺宝杀妖,以至少主身死。该如何做,请洞主裁决。” 愤怒过后,洞主此刻异常的冷静,闭着眼,手支着头椅在石把上。 “洞主,事有蹊跷,望洞主冷静,允许属下进一步查清此事。”盆妖长继续道。 慑妖长鄙夷了一句,“我们千妖洞不是胆小之辈,盆妖长要是怕了,留在洞中护洞,何必遮遮掩掩。” “慑吞,挑拨离间用的不错,事情恐怕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盆妖长不吃他那套,回应道。 慑冷哼道,“自古正邪不共存,区区一个凌云阁,千妖谷还不放在眼中。只要洞主点给我一千精锐,我保证杀他个片甲不留。到时候,擒住凌云阁的阁主问个清楚一切就大白了。” 盆妖长也不是省油的灯,说道,“哈,慑妖长何时变得如此好战。一场不明所以的仗,只会空耗妖洞兵力,正邪不两立是不假,但现在妖洞的大敌可不是正派,兵力耗损过多,恐怕其他妖道势力会乘虚而入。摄妖长的动机令人怀疑,我说的意思,妖长的心理再清楚不过。” 盆妖长摆明了和他过不去,慑吞怒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吃里扒外,勾结妖庄了?” 两妖你一句我一句吵着,矛盾越来越深。 这时,一句浑厚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争吵,豹不仁睁开眼,“别吵了。我的耐性,耗得差不多了。” 两妖低头行礼,不再说话。 “我,不会放过杀儿凶手,”豹不仁看着盆妖长,说道,又把目光移到慑吞身上,“如果有妖敢叛变,我也不会放过。” “传我的命令,七天后,血洗凌云阁。”一句话,宣告此次会议的结束看,也预示着斐城大劫。 +—————— “老板,给我来四根油条,三碗豆浆。”一个小吃摊旁,阿萧对小二说道。 小二身手麻利,一会儿就将阿萧要的东西打好了。 “我不在这吃,碗和东西我一并拿走,你看些钱够不够。”阿萧递出一块碎银子。 一块银子够买数份阿萧点的早餐了,“够了够了。”小二连忙说道,接过银子。 阿萧手中提着一个竹笼,打开竹笼,把豆浆油条放进去。阿萧看了眼竹笼内的东西,酥饼,油茶,油面,豆浆,小笼包,油条,差不多就这些。 柳家西院,阿萧跑到墙角下,四顾无人。阿萧沉声喊道,“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两根绳子从墙内抛了出来。阿萧用其中一根绳子系在笼子把上,然后他用另一根绳子爬了上去,爬到墙头,再把笼子拉上来。 墙的那头,两个女孩在接应。女孩接住笼子后,阿萧也爬了下来。 “公子,没事吧?”柳清昕关心的问道。 阿萧拍拍手,说道,“当然,爬房子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打开盖子,豆浆散发出的白色雾气冒了出来,外面普通人家吃的饭,莹儿还是第一次见,“这就是外面的早餐吗?和家里的一点也不一样,好简单。” 重新盖好盖子,阿萧说道,“差不多就这样了,我们找个地方吃吧。” 柳清昕点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谈话的声音,是柳家早晨的巡逻护卫。 “有人来了,快走。”一句话,三个小孩提着笼子向石林内跑去。 石林深处,一块假山环绕的空地上,三个人吃的不亦乐乎。转眼间,食物已被吃了大半。 一开始,由于没有筷子,两个女孩对这种用手抓的方式还不适应,不过抓吃了两个油饼后,两个女孩就没再在意了。捏捏手,满手都是油,玩的很高兴。 “这碗是我的,”莹儿一把抢过属于阿萧的那份豆浆,喝了起来,喝了几口后,咂了咂嘴,放下碗说道“我喜欢吃牛肉酥饼,又香又脆。” 阿萧一阵无语,说道,“莹儿,拜托不要老和我抢好不好,我要吃油条,你就把油条拿走,我要吃包子,你就把包子拿走。最可气的是,你竟然除了油饼,其他的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真浪费。” 莹儿看到阿萧无奈的样子就开心,说道,“有关系吗?反正一会儿回去家里还会准备早饭,你若是没吃饱可以把我们那份早饭吃了。” 听到柳家还会准备早饭,阿萧松了一口气。 柳清昕见两人讲的不亦乐乎,也插了一句,“凭细腻,这些小吃的没法和家里的比,可吃起来却别有另一番风味,偶尔尝尝,感觉蛮好的。” 得到别人的认可,阿萧觉的努里没有白费,说道,“喜欢的话,我以后还可以翻墙出去,买了早点再翻回来。” 柳清昕刚要说话,却被莹儿抢嘴道,“好啊,你翻来翻去,一旦卡断胳膊卡断腿别找我们。” 阿萧丝毫不介意,“没关系,只要能留着一张嘴吃饭就行了。”说完,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第十八节 柳家四天 上午,欢笑过后。石林旁的花园中,柳清昕正用着水瓢浇花,从水桶中盛出一瓢水,洒在花上,她浇花很细心,每一处的水洒得都很均匀。 “好漂亮的花,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阿萧问道,放眼看去,五十米见方的小花坛,种着各式各样好看的花。 柳清昕点点头,“我的身体不好,无法出家门,闲来无事就在这里种花,每天种二三十朵,到了后来,就成了现在这规模了。” “我种的花好看吗?”柳清昕笑着问道。 “很好看,五颜六色的。形状不同,高度也不同,参差不齐,反而有趣。”阿萧不介意再说一遍。 阿萧的赞美使得柳清昕很开心,一边浇水一边说道,“我可以控制种什么花,但却没法控制它们的长势和高度。在花未长成之前,我希望它们能一样高,长成之后,高矮不一,倒是有趣了,不行我想象中的那样糟。” 阿萧笑着看着柳清昕,看到她不好意思。 “公子,你在看什么?”柳清昕红着脸问道。 阿萧摊开手,“没有啊,只是没想到你对养花会这么坚持。” 柳清昕答道,“自己一心培植起来的东西当然会格外在意,是好是坏都会影响心情。” “奥。”有道理,阿萧心道。 沉默一会,柳清昕浇着花,缓缓地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是爷爷一手把我抚养大的。小时候又体弱多病,不能劳累,想要了解外界,多是通过书中。我有一个哥哥,比我大五岁,在我出生时,被一个仙人看重,守卫关门弟子,至于去了哪,爷爷也不清楚。可能是书读得多,想的也多,属于自己的东西太少,慢慢变得多愁善感。” “家中就我一个人后代,爷爷对我很好,有求必应,但也因为如此,他老人家不愿我受到一点伤害,要求我足不出户。实际上我虽然身体虚弱,但出去稍微走走,不要累到就可以。爷爷不准,我也没办法。还好……”说到这里,柳清昕突然停下。 “还好什么?”阿萧奇怪柳清昕突然停下不说,“呀,你的脸又红了,你脸红的模样很有趣的。下次我给你准备给镜子,脸红的时候照一下,或许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以后脸红的习惯就改了。” “公子!”柳清昕娇嗔道,小脸红透了。 果然,柳清昕一着急就会脸红。阿萧笑着,不过没笑出声。 “好啊,土包子,趁我不在欺负小姐。”莹儿提着一小桶水回来了,放在地上,“小姐,你的水。” 柳清昕把两个木桶放在一块。 “清昕,教教我如何浇花,我也来吧,”阿萧从未浇过花,跃跃欲试。 柳清昕同意了,给阿萧展示浇花的要点和禁忌,从舀水到浇水,一套下来,阿萧感叹浇花也有这么多学问。 “……因为现在是早晨,一会太阳出来后天气会非常热,水浇的过多会引起花儿的不适。水一定要浇的均匀,而且不能过多。注意的就这些,呐,给你。”柳清昕说完把瓢递给阿萧,让他试试。 阿萧接过来,在桶中舀了瓢水,按柳清昕说的方法浇花。第一瓢浇的有所偏差,但第二瓢,第三瓢浇的很完美,甚至柳清昕也自叹不如。 莹儿一旁说道,“没想到你还会浇花,貌似还不差,以后到柳家来做浇花的花童好了。” 莹儿说话还是老样子,即使是表扬,也会找个地方挖苦阿萧两句,不过他已经适应了,而且老练的阿萧,不论莹儿说什么都能接上。阿萧打趣道,“这可不行,我来的话岂不是抢了你家小姐的饭碗。“ 说完,三个人笑了起来。 夜晚,经过阿萧的提议,三个人跑到北院树林中烤肉。材料是由莹儿从厨房拿出来的,一共三块猪肉,五块牛肉,还有两条鱼,调味品各式各样多少都有些。 为了保证趣味性,阿萧没让莹儿拿柴火,所有用的干木材都是三个人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在树林中捡的。阿萧将木材垒成三角状,之后他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打火。 两个女孩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火方法,仅仅听过,阿萧在那打火,她两就在一旁好奇的着。可能是用来引燃的木絮潮湿,或者是阿萧力气较小的缘故,转了半天,就是不见火星,累的阿萧满头大汗。观看莹儿貌似比他还急,见阿萧不行,她要试一试,不过被柳清昕拉住。 如果打不着火,这次的野餐就会结束。三人原以为不行,阿萧想要放弃的时候,木絮中冒出丝丝白烟,莹儿兴奋地大喊大叫,阿萧也加了一把劲,火终于被点着了。 之后烧烤的事情,由阿萧负责。阿萧虽然没有烧烤经验,但也见过别人烤过。经过两次失败后,终于烤成了三块肉。刚一烤完,就被分食而光。是三个人太累了,吃起东西格外的香。 吃完后,莹儿也要试一试,阿萧同意了,并教她怎样烤。可惜莹儿不听,自顾自的烤了起来,除了阿萧保留下来的两块肉,剩下三块都被莹儿浪费了。莹儿烤的肉不是烤的过大,如同焦炭一般,就是过小,有些地方都没有熟。 看到莹儿三张大作,阿萧忍不住大笑,笑的很夸张的那种。莹儿气不过去,便要把自己烤的肉吃掉,不过吃了一口就吐出来,实在太难吃了。 休息期间,阿萧和莹儿两人少不了一番斗嘴。三人第一次野外烧烤,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三人在树林玩躲猫猫,玩累了,就回到雅轩休息。到了下午,阿萧说外面有好玩的东西。于是三人准备了一条绳子,偷偷摸摸来到西院围墙边。和上次偷买早餐一样,两个女孩在里面放哨,阿萧翻墙出去买东西。 不过这次阿萧出去,除了买了几个泥人和一些捏泥人用的泥外,还抱了一只小狗回来。小狗不大,大概五个月左右,脚处受伤了,似乎是迷路了或是被主人抛弃。 莹儿去找来绷带和药品,又拿了点食物。柳清昕帮小狗处理好脚上的伤后,三人喂给它食物,小狗饿的很,吃了很多。等吃完后,小狗变得和三个人很亲,不论他们走到哪,它都跟在后面。阿萧给他起了个很大众的名字——小白。三人一边捏泥人,一边逗小白,直到晚上。 吃晚饭的时候,莹儿说小白不能留在雅轩,被总管发现一定会被扔出去。吃完饭,三人来到北园树林,找了个隐蔽地方给小白搭了个窝,把小白安顿在那。一切做好后,正好天完全黑了下来,三人回到雅轩休息。 第三天,第四天,和前两天一样,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疯玩。柳清昕一个乖乖女,几乎被阿萧带成了野孩子,除了玩,什么都不知道。 有一次,经过莹儿的建议,柳清昕把文房四宝拿了出来,三个人比一比谁画画,画的最好。画画是随意的,柳清昕画阿萧,阿萧画莹儿,莹儿也画阿萧。柳清昕画得最好,用的是简笔画,头发,眼睛,眉毛都是用一笔画出来的,让人赏心悦目。再反观莹儿和阿萧,莹儿的还可以看,至少有个轮廓,可阿萧的作品就不是人能承受的了,连小白看了都摇头。 “你画的是什么,乌龟吗?”莹儿过来看着阿萧的画问道。 柳清昕也走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不是吧,公子画的应该是假山。” 两女你一句我一句,阿萧愣是没好意思说他画的是莹儿。不过后来阿萧被莹儿贬低的受不了,说了实话,结果被莹儿拿着毛笔追着到处跑,最终阿萧还是逃不过被莹儿画成一个大花脸的厄运。 第四天下午,柳家宁心斋。 宁心斋位于柳家北院,是柳家商讨会议的地方。 屋内,柳老爷站在过道中央,总管福德正在向他汇报这半年柳家的财务。 “租子都收上来了吧。”柳老爷说道。 福德想了想,回禀道,“回老爷的话,这半年八成租子已经收了,剩下的两层,大约一层再过十天能收齐,剩下的一层是死账。” 听后,柳老爷点点头。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时莹儿敲门走进屋来,见老爷和总管在谈话,静静的站在一旁。老爷叫她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给凌决门的那份供奉准备妥了吗?”柳老爷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每半年,城内的大户人家都会缴纳供奉给凌决门,以感谢受凌决门的庇护。 所谓的供奉,说白了就是保护费。妖魔横行,又多又山贼土匪,除了少数城池,一般一个城池没有仙门的保护,过不了半个月,就会被灭掉。就像前些天因为供奉交的少,结果失去了仙门的庇护,被山贼灭掉的嵯城一样。 现在的仙门早已不像当初,那些真正维护正义,无常保护平民的正派在二百年前的正邪大战前后,灭的灭,散的散。现如今的仙门,唯利是图,仗着有些本事,以各种名义收刮民财。大多数仙门都是以保护的名义,控制着数个城池。 有趣的是,现在的仙门数量远远超过二百年前仙门的强盛时期,规模比那时也要大得多,几乎每个门派单算门中弟子就达到一千人以上,但整体实却力弱的可怜。偌大一个门派中,有真本事的没几个。 福德拿出一个帐本,翻了几页,说道,“回老爷,都已经办妥了,等明天的灯会一过,就交上去。” 柳老爷也拿过账本,翻看了一下。 听福德说每天灯会,莹儿心中一惊,今年的灯会这么快就到了。 柳老爷见莹儿还站在一旁,指着桌子上一个方盒,对她说道,“莹儿,桌子上那盒糕点给淼儿拿去,那是香颂城特制的糕点,难得一见,淼儿也尝尝。” 原来是为这事,莹儿应了一声,将糕点拿走。 一路上,她心里一直惦记着明天灯会的事情,灯会一年一次,据说热闹非凡,最主要的是,她一次也没去过。 第十九节 灯会 雅轩内,莹儿把灯会的事说了一遍。 “如此说,明天就是灯会喽。”阿萧道。 莹儿使劲的点头,“是啊,是啊,灯会可好玩了,一年只有一次。只有灯会当天晚上,人们才允许夜晚出门。按照传统,城内点灯万盏,以示庆贺,晚上还有放纸船,猜灯谜,放炮火,猜灯谜等等等等,去的话,一定特别有趣。” 阿萧觉得莹儿有点不对劲,一边说着话一边满脸期望的看着他,这丫头,明显是想去灯会,却不好意思说出来。“你去过灯会?”阿萧问道。 “没有,只是听过。”莹儿摇摇头,“我和小姐都没去过,小姐不准出门,我当然是陪伴在小姐身边,不过我猜小姐也很想去看看,对不对?” 柳清昕咬咬嘴,有些犹豫。对于小孩,灯会这种事是很有吸引力的,可爷爷不让出门,一旦出去,被爷爷知道了多不好。 “好了,小姐,去吧。”莹儿摇着柳清昕的胳膊,求道。 柳清昕受不住莹儿的纠缠,说道,“去是可以,但只能偷偷的走,怎么出门呢?” 莹儿笑道,“我们是没办法,不是有他吗?”说完,用眼神指指阿萧。 这种事他最在行,阿萧拍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交给我。” +—————— 每年的七月十七,是斐城的灯会。 夜晚,万灯齐名,远远看去,整个斐城就像镶了一道金边。城内,人流涌动,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提了一个灯笼,到处都有卖灯笼和小吃的小摊,还可以见到卖艺的艺人。 阿萧三人走在路上,一人手中提着一个灯笼。街上的精彩令三人目不暇接,莹儿兴高采烈的指指点点,“快看,那个灯笼好像一条飞舞的巨龙,多漂亮。” 阿萧沿着莹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人海的另一侧,一个阁楼上,一条八米长的纸质龙形灯笼挂在楼顶,通身赤红,好不漂亮,“的确漂亮,不过我还是觉得城墙上的排灯更有气势。” “都很好,各有各的长处。”柳清昕说道。 这三个人,趁着柳家西院夜深人静,经过一番努力,越墙而出,跑到街上来赏灯。在一个小摊挑了半天,买了三个灯笼后,三个人就马不停蹄的在街上逛。目标很明确,就是把所有的街道都走个遍,所有的有趣的东西都看个遍。 一会三人挤进人群中,看卖艺人的表演,一会进入灯楼,欣赏花灯,玩得不亦乐乎。 走着走着,三人来到城内的广场中,广场的中央地带有个台子,台子旁围了不少人。 “他们在干什么?”莹儿问道。 阿萧吃了口手中的绵糖,说道,“走,过去看看。” 挤了进去,见又一个带白色长帽,书生打扮的大叔,指着旁边挂在竹竿上的十个横条,说道,“这就是本次的灯谜,只要猜出五个以上,就能获得精心制作的礼品一份。” “礼品是什么?” “礼品呢,拿出来瞧瞧。”台下的人起哄道。 主持的大叔嘿嘿一笑,露出他那少了颗门牙的牙齿。 “礼品就是,蹬蹬蹬蹬,精致灯笼一个。”大叔从身后拿出一个非常漂亮的长方形灯笼,“最主要的是,看到这里的题字没,这是凌云阁凌阁主的亲笔签名,有了这灯笼,不想走好运都不可能。” 台下发出哇的赞叹声。灯笼倒没什么,主要是上面凌云阁阁主的亲笔签名。对于这些平民来说,仙人难得一见,据说仙人的一口仙气就能让人长命百岁,能见到大仙人凌阁主的亲笔签名就很荣幸了,何况如果能答上五个灯谜就可以把灯笼带回家供着。有了那灯笼,以后肯定吃穿不愁,财源滚滚。 “我来,我来。”下面人像疯了一样举着手,想抢第一个名额。 “别抢,别抢,一个一个来,这位仁兄,他是第一个举手的,让他先来吧。”主持大叔点出了站在前排的一个布衣青年,那个青年正好就站在阿萧三人的前面。 第一个幸运儿已经出现了,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那个青年呆呆的望着台上,嗯嗯嗯的嗯了半天,就是没说出除了“嗯”的其他字。 为什么不说话?众人忍不住了。 莹儿也好奇,这青年是怎么了,上前一步,悄悄的看了一眼那人,却捂嘴笑了。退了一步,回到柳清昕旁边。 阿萧奇怪的问道,“莹儿,你笑什么?” 莹儿笑着答道,“那人是个斗鸡眼。”听到这答案,阿萧和柳清昕也笑了,斗鸡眼,听上去蛮有趣的。 又嗯了一会,主持大叔不乐意了,“喂,我说你,嗯够了没,要说快说。” “是啊,是啊,你不讲还要有别人呢。”台下人起哄道。 被众人一逼,斗鸡眼急道,“我,我不知道。” 大叔怒道,“你不知道你举手,蒙人呢!” 斗鸡眼连忙解释,表情很无辜的说道,“不,不是,我听你说谁要那灯笼,我就举手了,等到你叫我时,我才看到台上还有布条。” 听到这答案,阿萧三人乐坏了。 “嘘。”台下一片嘘声。 “把他扔出去。”有人叫喊。 经过众人的努力,一眨眼,斗鸡眼就被扔到了人群后头。 有了上次失败的教训,主持大叔第二次次点人格外小心。叫了一个手持扇子,长衣飘飘的书生,不过看那人猥琐的相貌,阿萧真是很怀疑,这家伙真是书生吗? 写在布条上的谜语分别是:盲人摸象,蜜糖黄连,快刀斩乱麻,一块便九块,八十八,给家捎个话,哑巴打手势,打边鼓,乖,仙乐。 老规矩,每个灯谜打一个成语。 书生在台下比划了半天,冲着台上的布条点来点去,许久才说道,“这个,盲人摸象嘛,此语出自《大般涅槃经》,指的是以点代面、以偏概全,当初有四个盲人很想知道大象是什么样子,可他们看不见,只好用手摸……” 书生将了半天,把好几个词语的出处讲了一遍,听得台下都快睡着了,当他要将第二遍时,被主持大叔喊停。 “你到底会不会啊?”主持大叔问道。 书生不服气了,“我满腹经纶,阅尽天下诗书,区区灯谜,岂有不会之礼。你说,我说的话有不对吗?” 大叔纠正道,“我们这是猜灯谜,不是讲词语出处,请你不要搞错了。” “下去,下去,下去……”台下人起哄道。 气的书生扇子一甩开,沉声怒道,“一群乡野鄙俗之人,我不和你们计较。”说完,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往外走。可没想,走到半道被人暗中一脚绊倒,来了个狗吃屎,引起众人哈哈大笑。 “谁,谁干的?!”书生站起身,怒道。 “来,把他人扔去。”有人喊道。 书生还没来得及反应,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扔到人群后面。 这书生,过程没什么,结果倒是很欢乐。 “一个只知读书,不知变通的呆子。”柳清昕笑着道。 之后,主持大叔又点了好几个人,但没一个能答上来。所以,又有一批人被扔到了人群后面。 “我说大叔,你眼神好一点好不好,为什么点到的人一个灯谜都猜不上来。”忍不住了,台下有人起哄道。 主持大叔对此也很尴尬,至少带你了七个人,可台上的灯谜一个也没猜出来,“这……” “下台,下台,下台……”台下的人开始起大叔的哄了。 这一起哄,把大叔逼急了,吹眉毛瞪眼的怒道,“我嘞个擦,我不管了,你们谁爱上谁上,不过我有话在前,猜出来,灯笼拿走,猜不出来,留下十两银子。规矩也改了,要拿走灯笼,必须把十个都猜出来,否则,就留下钱吧。” “别啊。”台下哀声连连,猜一个都不好猜,何况十个。 一时间,没人敢上。 这时,柳清昕对一旁的阿萧轻声问道,“我可以试试吗?” 阿萧惊奇了,眨眨眼,“你有信心?那些灯谜貌似很难,而且猜不上来是要罚钱的。” “主持,这有人要上。”柳清昕的话,被旁边的几个围观的人听见,那几个人起哄道。 主持大叔梳一梳胡子,见是三个小孩,说道,“这不是三个孩子吗?” “孩子怎么了,瞧不起小孩啊。”台下人立刻起哄。 “是啊,上,我们挺你。” “上,上,上……”台下发出整齐一致的声音。阿萧看着周围叫喊的人群,目光齐刷刷的都向这边注视。还没拿定主意,不过看这架势不上也不行了。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柳清昕脸已经微红。 “好吧,试试吧。”阿萧说道,和柳清昕相视一眼,既然她有信心,试试又何妨。 主持大叔搓搓手,“好,瞧你们是孩子,给你们点优惠,你们三个一起猜,只要能猜准八个就算你们赢。” 话音刚落,柳清昕说道,“盲人摸象谜底是不识大体,蜜糖黄脸谜底是不识大体,快刀斩乱麻谜底是迎刃而解,一块变九块谜底是四分五裂,八十八谜底是入木三分。” 瞬间说出五个灯谜的答案,台下顿时一片肃静,主持大叔摸摸额头,他竟然吃惊的冒出汗来。一个八大的小女孩,竟然能一下子说出五个灯谜的谜底,而且完全正确。 柳清昕停了一下,笑着道,“至于‘给家捎个话’这个灯谜的谜底就是言而无信,不知道我回答的对不对?” 六个了! 主持大叔嘴变成了圆形。 第二十节 猜灯谜(求推荐票) “清昕,加油,只差两个了。”阿萧给柳清昕打气道。 莹儿也插嘴道,“是啊,就差两个,我们就赢了,小姐加油。” “嗯。”柳清昕点点头,自信满满。 主持大叔站在台上说道,“小姑娘,还有四个灯谜,‘哑巴打手势’的谜底你猜出来了吗?” “谜底是不言而喻。”柳清昕回答道,毫不犹豫。 台下一片欢呼声。 主持大额头微点,示意答案正确,叔继续问道,“‘打边鼓’的谜底呢?” 柳清昕低下头,想了一下,回答道,“谜底是‘旁敲侧击’,请问我回答的对吗。” 沉寂片刻,主持大叔揪了揪胡子,说道,“答对了。” 听到主持大叔的话,阿萧兴奋的跳了起来,喊道,“耶,我们赢了。” 莹儿也高兴的摇着小姐的胳膊,不停地说道,“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等一下。”突然,主持大叔的一句话打断了三人的庆祝。 “怎么了?”阿萧问道。 主持大叔咳了咳嗓子说道,“这位小姑娘聪明俐智,我们都看到了。可是这么轻易的让你们就把奖品拿走,我怕台下的人心理会不平衡。” 阿萧眉毛一皱,问道,“你要反悔了?” “当然不是,不过你们必须把最后两个的灯谜打出来,东西才能拿走。大家同不同意?”主持大叔大声说道。 “同意。”这么好的机会,台下的众人不忘起哄。 莹儿撅撅嘴,“怎么能这样,都说好的。” 阿萧倒没说话,闯荡江湖数年,此类情况见怪不怪。 柳清昕对着莹儿笑了笑,“没关系,我能答上来。” “‘仙乐’好猜,谜底是不同凡响,”柳清昕大声说道,“而‘乖’的谜底就是乘人不备。” 主持大叔看了眼布条数道,“‘仙乐’的谜底确实好猜,不过为什么‘乖’的谜底是乘人不备呢?” “‘乘’下面有个人字,‘人’‘不备’可以意为把人字去掉,所以谜底就是乘人不备。”柳清昕一边说,一边在空气中比量着。 莹儿若有所悟的点头道,“原来如此。” 站在柳清昕旁边的旭天是一头雾水,他一个字都不认识,听不懂。不过柳清昕讲解后,却让他想到了放在怀中,方言端悟送给他的那本奇书。阿萧决定以后有时间多看看,至少能认识几个字。 “不好意思,答错了。”大叔的一句话,给三人浇了一盆冷水。柳清昕更是惊奇的“咦”了一声。 说的很有道理,为何答错了。众人都这样想。 主持大叔突然换了个笑脸说道,“哈,骗你们的。” 听到这话,阿萧有一种上去痛扁他的欲望。 大叔拿着灯笼走下台,在众人的注目下,很正式的递给柳清昕。 一波三折,这灯笼来的真不容易。阿萧想到。 “等一下。”大叔来了一句,手一缩,还没等柳清昕拿到就把灯笼收了回来。 阿萧见此,问道,“又怎么了?” “还有一个问题,回答上来才能把灯笼拿走。”主持大叔咧嘴说道,露出那少了一颗的门牙,“不过话说在前,若是你们答不上来,或是说‘不知道’就算输了。” 莹儿急道,“你出尔反尔,打出这题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题。” 主持大叔拍拍胸脯,“众人作证,就这最后一题了,绝不会有下道题,否则我跟你姓。” 三人乐了,这大叔真敢讲,不过既然他都这样说,应该不会是假的。 “十道灯谜都不怕,还怕我的一道题吗?”主持大叔激将道。 阿萧头一昂,说道,“不就一道题,来吧。” 两个女孩也点点头。 主持大叔扫视一下三人,问题出来了,“人最常说的话是那句话?” 不是灯谜,这一个问题把柳清昕问住了。人最常说的话?柳清昕思量着,轻咬粉唇,以前读书,书中从未记载此方面的问题。不论她如何努力想,仍是一无所获。 莹儿也想不出来,小脸一紧,“哪有最常说的话,你统计过吗?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显是为难我们,不愿我们拿到奖品。” 主持大叔倒是一派从容,“小女孩说话不能绝对,不要自己想不出就说问题没答案……” “我知道答案了。”一句话,打断了大叔。 讲话的是阿萧,大叔转过身冲着他,问道,“你就知道答案了?” “对啊,”阿萧说道,“答案就是——不知道。” 这种问题,饱读诗书的柳清昕猜不出,经历丰富的阿萧却是知道。 莹儿一旁扯了扯阿萧的衣服,“你怎么能说不知道呢,大叔不是规定,说了不知道就算输了吗?” 阿萧眼睛一转,“是啊,大叔是这样说,可答案就是‘不知道’。大叔的原话是‘若是你们答不上来,或是说‘不知道’就算输了’,问题是我答上来了,所以第二个条件不成立。其实大叔一开始就把答案说出了,只是被大叔那样一说,反而大家都不会往‘不知道’三个字方面想罢了。大叔,我分析的对不对。” 大叔没说话,把灯笼递给阿萧,静静地走回台上。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反应过来。 “赢喽。”三个人高兴地齐声喊道。 +—————— 月弯桥,城内有名的石拱桥。桥下,是专门引入城内的一条小河。小河穿城而过,河水清澈,在灯节夜晚,在月光和烛光的照耀下,映射着两岸景色。沿着长长的河边蹲站着很多人,向河内放着叠好的纸船,纸船上点着蜡烛,放入纸船后,人们就会双手合并,闭上双眼,许下自己的愿望。 三人走在桥上,莹儿喊了句“给我看看”就把奖品灯笼抢走了,这次阿萧也没有和她争。 莹儿捧着灯笼转着看,又使劲晃来晃去,“好片亮的灯笼。” 见莹儿蹂躏着灯笼,阿萧心痛道,“莹儿大姐,轻着点,一会灯笼被你给搞坏了。” 莹儿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没关系了,欣赏一下罢了,小气鬼。”又转头对柳清昕说道,“小姐,你真厉害,竟然把所有灯谜都打上来了。” 柳清昕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只是运气好罢了,如果没有公子最后答出来那道题,我们也不回赢。” 莹儿不服气,朝着阿萧做了个鬼脸,“他厉害什么,他才是走好运罢了,而且是天大的狗屎运。” 阿萧斜瞅莹儿一眼,没反对。功劳主要还是柳清昕的,跟他没关系。 下面一群人在放纸船,阿萧趴在桥栏上,问道,“他们在放纸船,这也是灯节的习俗吗?” 柳清昕也走到桥边,说道,“嗯,放纸船是人们灯节的习惯,据说将自己叠好的纸船,点上蜡烛放进水中,闭眼许下心愿,就会实现。” 桥下热闹非凡,惹起了莹儿的兴奋劲,“走啊,我们还没放过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做一次可惜了。”说完,拉着柳清昕往桥下走。 望着河岸边对未来满怀期望的人们放着纸船,阿萧没有动,留在原地,精神低落。愿望,我能有什么愿望?愿望对我来说太飘渺了。 “公子,怎么了?”走出几步,柳清昕发现阿萧没有跟来,回头看到他站在原地,问道。 阿萧挤出了个笑脸,说道,“没事,可能是累了。”说完,便跟了上去。 “小姐,甭管他,我们先走。”莹儿拉着柳清昕加快了脚步,走进人群。柳清昕有些担心,时不时的回头看了看阿萧。 在卖纸的小摊位买了叠船用的纸和蜡烛,根据卖纸老人演示的叠船方法叠好船,三人到了河边,将蜡烛粘在船上,点燃后,把船放入小河中。 “船放进去了,快闭眼许愿。”莹儿叫道,闭上眼睛合着双手。阿萧看她那认真的样子,不知道她许的是什么愿望。 “公子,快许愿吧,要不然就不灵了。”柳清昕对阿萧说道。 阿萧笑着点点头,学莹儿的样子,闭上眼睛,和起双手。不过,没过一会,阿萧就把眼睛睁开了。他看看旁边蹲着的柳清昕,她已经闭上眼睛开始许愿,淡淡的幸福微笑,不知道柳清昕的愿望是什么。不论怎样,有愿望总是好的,只可惜,对于一些人,愿望不属于他们,过于奢侈的想法反而会成为累赘。 莹儿这时许完了,看到一旁睁着眼睛的阿萧,“呀,阿萧,你许完愿望了?” 阿萧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好快,”莹儿说道,“你许的愿望是什么?” 阿萧指头弹了弹太阳穴,“秘密,个人的愿望怎么能告诉你。” 莹儿一脸失望,“切,小气鬼。”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换做一副笑脸,凑到阿萧身边,说道,“你猜,我许的愿望是什么?” “什么?”阿萧好奇地问道。 莹儿清了清嗓子,尖声道,“我的愿望就是……祝你长的越来越想包子,哈哈。” 阿萧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我就猜到你这丫头不会真的把愿望说出来。” 柳清昕也许完愿望,睁开眼睛。 “小姐,你的愿望是什么?”莹儿立刻凑了过去,一脸好奇,“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柳清昕眨眨眼睛,说道,“没什么奇特的,就是希望全家辛福安康,团圆快乐。” “好普通。”莹儿撅了撅嘴,开始很好奇,知道答案了却有些失望。 不过莹儿消沉的心态维持不到两秒,一抬眼,又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快看,我的船飘得最远。”莹儿兴奋的叫道。 在岸边目送纸船飘走,阿萧三人决定回家。看天色,应该是夜晚十时左右。莹儿担心小姐的身体状况,没提出反对意见。 就在三人往回走的路上,在一条林***突然跳出来四个人,挡住去路。 四个人来意不善,穿着打扮脏乱,不是流浪者就是城里的混混。 为首的那人张口便说,“小孩,人走,灯笼留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十一节 抢灯 见宝眼红,这四人是来抢灯笼的。 两个女孩哪见过这样的事情,吓的瑟瑟发抖。阿萧怕她们受伤害,上前一步,挡在她们前面。 “吆喝,小子挺有骨气,灯笼留下,人可以走了。”一个披发矮个的混混道。 莹儿不服气,说道,“灯笼是我们的,凭什么给你。” 阿萧回头看了莹儿一眼,那丫头虽然害怕,但还是一脸的气愤,想要据理力争。阿萧心中感叹了一声,如果他没在流浪中经历许多,大概也会像莹儿一样,凡事都会争一争,不过在这个时代,弱肉强食是没有理由的,生活在下层的人,可不会和你讲什么仁义道德。阿西唯一想到的就是保护两人的安全。 “把灯笼给我。”为首的混混狠狠道,他们的目标就是灯笼,灯笼上有仙人的题字,拿出去能卖很多钱。 “不给。”莹儿把灯笼抱在手中,就是不撒手。领头的混混急了,抓住莹儿的衣服,要上来抢。 阿萧见状,一拳把混混的手打开,道,“你想干什么?“ 混混没料到阿萧竟敢先动手,站在一旁,捏了捏拳头,发出嘎嘎的声音。那架势,是要给阿萧一点教训。 “这不是阿萧吗?”这时候,一个混混喊道。 阿萧也很惊奇,竟然有人认识我,循声看去,阿萧认了出来,那个说话的混混也是个到处流浪的小偷,以前在别的城池打过交道。只不过那时一群人在流浪,一起吃过几次饭,没多少交情。 莹儿凑到阿萧的耳旁,眼睛看着那人,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阿萧回答道,“算不上认识,仅仅见过几次罢了。” 莹儿退了回去,心道,阿萧虽然不学无术,但心是好的,不会和这帮人一样。 阿萧以前给她们讲故事时,没提及他是小偷,所以二人并不知情。 “呦,阿萧混得不错啊。不当小偷,给富家小姐当上保镖了。”那人起哄道,四个混混笑了起来。 为首之人看了眼阿萧,说道,“二子,你认识这男孩?” “凑合吧,以前见过几面。不过,老大,你可不看他小,他偷东西的本事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怎么,今天从良了。对了,你不是和一个老头一起吗?那老头呢?”二子继续道,左右望了望,是在找贼老。 那人的一番话让莹儿吃惊不小,没想到阿萧是个小偷。难不成阿萧这些天来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看重小姐家的财物所以来接近小姐? 受到讥讽,阿萧不急也不气,“我要是找到贼老也不会在这了。” “哦,原来是走散了,我说的你咋和两个丫头走在一起,”那人道,“行,看在以往有几分交情的面子上,灯笼留下,人可以走。我向大哥求情,刚才你那一拳我们不计较。” 莹儿气道。“明明是你们先动手的,怎么能来我们,被打了是你们活该。” 柳清昕也走前一步说道,“是啊,抢东西本来就不对,做事也得讲究几分礼数吧。” 混混哈哈笑道,“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样,礼数?礼数值几个钱,我们讲礼数早就饿死了,还能站这里和你们说话?” “少跟他们废话,一句话,交还是不交?”一个混混喊道。 这一句话,阿萧心中清楚,是最后通牒。如果不交,他们就会用抢的。权衡一下利弊,阿萧对莹儿说道,“把灯笼给他们。” 阿萧心里,是把两个女孩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这情势也好分析,无非就是主动把灯笼给那四个混混,还是被对方打一顿,再把灯笼抢走两种情况,阿萧自然选择前者。 如果只有他一人,阿萧绝对打死也不会把灯笼交出,一来是阿萧不怕打,二来是阿萧有信心能跑掉。可换做是三个人,柳清昕身体不好,不能累到,跑是跑不了的,打又打不过,所以只能把灯笼交出去。 “早这样不就成了,把灯笼拿来。”为首的混混再次走来,要拿走灯笼。 莹儿死抱着灯笼,倔强道,“就不给你,我家小姐辛苦得来的,为什么要给你。” 莹儿的这一举动让阿萧急了,“莹儿,别闹了,把灯笼给她们。” “凭什么?”莹儿抱着灯笼瞪了眼领头的混混,又瞪了眼阿萧,有种透漏出不信任,“你一个小偷凭什么指挥我,或许,你们五个就是一伙的。” 莹儿突来的一句话令阿萧心中一痛,愣在原地,这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心痛了。阿萧没料到莹儿会说出这种话,被朋友怀疑的感觉真不好受。 “臭丫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领头的混混怒了,挥手便冲着莹儿一耳光。阿萧听到混混的喊声,回过神,见他要打莹儿,快步跑上前,正好替莹儿挡下这一下。 混混的一掌不轻,打在阿萧的脸上,把他打倒在地。 莹儿在一旁吓傻了,她是第一次见到打人,更没想到混混动手会这么狠。不过当她看到阿萧帮她挡了一巴掌,她对阿萧的态度又暗中有了改变。 “你先带小姐跑,我在这顶着。”阿萧说道,擦了下口旁的血迹。 “哈,小子逞能,打他。”混混的狠劲上来了,不去抢灯笼,反而打起阿萧。 四个人围成个圆圈冲着阿萧拳打脚踢。 “你们快走。”阿萧喊道。 柳清昕见阿萧被打,担心阿萧被打坏,折了回来。不能上前阻止,只能在一旁着急的喊道,“别打了,灯笼给你们,求你们别再打了。” 四个人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殴打者阿萧。 不知是好运还是坏运,远处传来路人的喊话,“前面有人打架。” “在哪呢?”声音很横,是卫兵。 “就在前面。”喊话之人又说道,之后就听一阵脚步身往这面传来。 因为日子特殊,打架这种事情放在平时,卫兵不会管你,不过今天,抓住了就是重罚。 “卫兵来了,快跑。”领头的混混急喊道。 四个混混丢下阿萧,往树林里跑去,逃走时还不忘了把莹儿怀中的灯笼抢过来。 卫兵此时到了。 莹儿指着四人跑去的方向,说道,“有人抢我们的东西,还打人,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带头的卫兵一挥手,喊道,“追。”带着身后的几个卫兵追了过去。 柳清昕在地上摇着阿萧,担心道,“公子,公子,你醒醒。”摇了半天,阿萧趴在地上没反应。 “是不是被打昏了。”莹儿也担心起阿萧。 卫兵的脚步身渐远,阿萧动了动耳朵,确定卫兵走远,睁开眼睛,直接说道,“快走。” 见阿萧没事,柳清昕破哭为笑,“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阿萧答道。甩了甩胳膊,浑身被打的酸痛,还好没被打断哪里。其实阿萧没有被打晕,一直都是清醒的,他装昏倒是因为听出来带头卫兵就是当初追赶他的驴城守,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才装晕。 柳清昕见阿萧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拿出手帕擦了擦阿萧的嘴角上的血迹,“你身上有伤,休息一会再走吧,不急。” “不,先走再说,这次听我的。“阿萧回答的很坚决。 +—————— 小河边的一颗大柳树下,四周无人,唯有河岸边的灯笼烛光映照。相对于人来人往的集市,这里很静,唯有时不时从草丛中传来的虫鸣打破这份安静。 河岸边,柳清昕在水中洗洗手帕帮阿萧擦拭脸上的淤青,碰到痛的地方阿萧还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柳清昕关切道,“公子,痛吗?” “没关系。”阿萧照旧一脸无所谓,笑着说道,“被打经常有,哪一次都是鼻青脸肿,家常便饭而已。” 犹豫了一会,阿萧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我是一个小偷,不是什么所谓正人君子。”说话时,阿萧嘴角仍洋溢着微笑,可却不敢抬头看柳清昕。 柳清昕不是阿萧,饱读诗书的她却明白阿萧心里的痛苦,被怀疑的痛苦,嘴角上的微笑不过为掩饰他的内心罢了。 “对不起,公子,我不该怀疑你,”柳清昕也低着头,捏着手帕说道,“我听他们说你是小偷,一时也怀疑过你,不过我相信公子的人品,你绝不和他们相同。” “对不起,我也怀疑过你,不过我也相信你是好人。”莹儿也走过来道歉道。 阿萧抬头看着两个女孩,两个女孩眼睛一片通明,也看着他,柳清昕是完全的信任,莹儿虽有两分戒备,但八分也是相信阿萧的。小孩就是小孩,没经历过世间险恶,单纯的很,凭感觉来对待别人。 阿萧跑到河边,用水冲了冲脸,回复了以往的精神,站起身回头对两个女孩说道,“好了,我已经没事了。” 阿萧伸出手把坐在地上的两个女孩拉起来,受不了她们的目光注视,“别那么看我,像我这种就在江湖上奔波的人,挨打是很正常事。哈,在外面跑久了,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心智变得和个大人一样。” “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生活在富家里,不用为肚子发愁,而我每天不得不用十个时辰为吃的想办法,偷也好,骗也好,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已,我真的不得不做,不论你们如何想。你们体会过三天不吃饭来说是什么感受吗,我有过几十次的体验,实在难受,我不想再经历了。“ “生活很苦,不能在生活中找到快乐的话,恐怕就没信心活下去了。不过转念想一想,能活着不就很好吗?所以我很快乐。没事了,走吧。” 一番话,让两位女孩更了解阿萧。阿萧说的轻快,柳清昕能体味出其中的苦涩。 阿萧转过身,擦掉眼角的一抹泪痕,回头笑道,笑的很灿烂,“再不走回家就晚了,你们不走,我先走了,我还急着吃晚点呢,走了。” 当事者都是一副笑的模样,自己干嘛愁眉苦脸的。莹儿想道,拉着柳清昕跟在阿萧的身后,说道,“我也饿了,要回去吃饭,不准和我抢。” 阿萧乐了,说道,“谁欠谁的好不清楚,我还想记得除了斗嘴我占上风外,吃东西等其他方面都是你来欺负我的。” 莹儿被阿萧一说,当然不服气,两个家伙又你一句我一句顶了起来。 阿萧没有发觉,经过这一次,他又老成了一点,对如两个女孩的态度,也近了一分。 第二十二节 巧遇贼老 走在街上,路上的人渐少,带两旁的许多人家已经熄灯休息。 “冷清多了。”阿萧感慨道,喜欢热闹的他此时有一种失落感。 莹儿想了想,拗着阿萧道,“别装的一副老成的样子,冷清点有什么不好,这么晚了,是人都需要休息,难道要在外面逛,逛到天亮不成。” 阿萧回头看去,本来是不经意的一眼,当碰到莹儿的目光时,四目相视,擦出惊人的火花。 走在莹儿身旁的柳清昕拿着两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虽然身为小姐,但并没有小姐的架势,对于莹儿,视她如亲妹妹,不好意思指责。阿萧和莹儿,就像一对天生的冤家,没共同语言,意见总是南辕北辙,吵个不停,不知道他两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小子,又见面了,真巧啊。”不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熟悉,阿萧猛然回头,竟是刚才那四个混混。 又遇到了,真是不巧。阿小心道,对两个女孩说了声,“快跑。”便一手一个,拉着两女孩拐进了一个胡同中。 四个混混被城卫追了许久,正想找人出气。看到三人跑进胡同,为首的喊了声,“追!”四个混混追了上去。 这个胡同狠狭窄,地处偏僻,两边有好几件已经遗弃了的破旧房屋。 阿萧三人在前面跑,四个混混紧追不舍。打了胡同一个转弯处,阿萧拉着三个女孩一拐,跑进右边的胡同中。柳清昕跑了一段路,气喘吁吁,阿萧这时想起她的身体不好,再跑下去,她会累坏的。 阿萧心中正焦急怎么办时,从旁边废弃的黑屋子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三人拽了进去,一张大手把阿萧的嘴捂住,那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阿萧想喊,但鼻子动了动,一转念,知道了那人的身份,他连忙示意两个女孩不要说话。 一阵脚步身过后,四个混混跑向远处。 阿萧探出头,确定他们已经跑远。松了口气,说道,“没事了。” 莹儿也探出头,没看到混混们,拉着柳清昕走出黑屋子,兴奋道,“太好了,把他们甩掉,真不容易。” 阿萧拍拍手,说道,“是啊,贼老,你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贼老?”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柳清昕疑惑的问道,“贼老是谁?” 阿萧头也没回,指了指身后,“就是我后面的那个老头。” 阿萧话音刚落,贼老笑呵呵的从破屋中走出来,走到月光下,“哇,阿萧,多天没见,有进步,不回头,就知道是我。” 阿萧回过身子,笑道,“当然了,你不把你身上的酒味去了,我哪可能不知道你是谁。多天不见,你的造型还是以前一样鬼哭狼嚎,一层不变。” 寒暄的话说完,贼老上前一步,一个熊抱把阿萧抱了起来,哭腔道,“阿萧,你可想死我了,这些天你去哪了,我每天都担心你,担心的吃不下去饭,只能喝酒消愁。” 终于见到要找的人,阿萧也想哭,不过想到旁边还有两个女孩,阿萧把内心的激动强忍了下来。贼老虽是说话不着调,可阿萧明白,他的担心是真心的。 阿萧拍拍贼老的肩膀说道,“喂喂,贼老,别哭哭啼啼的,还有外人呢。” “有外人?”贼老把阿萧放在地上,擦擦眼泪,注意到阿萧身后站着的两个女孩,惊讶地说道,“哇,阿萧,才几天,你就勾引到两个,而且还是美人胚子,啧啧,好样的,没坠了我‘风流王子’的威名。” 贼老又开始瞎吹了,阿萧赶忙打断,“这两个是我的朋友,别想歪了。” “哦,”贼老点点头,摸着下巴说道,“那也很了不起。” 阿萧转身给两个女孩介绍道,“这是贼老,就是我跟你们说过,我一直要找的那个老头。” 贼老上前,善意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虽然是善意,可惜借鉴于贼老的模样,他笑的样子简直猥琐至极。 贼老的样子,着实把莹儿吓到了。贼老本身那摸样就是鬼哭狼嚎,月光暗淡,看不清楚,他更添了一层神秘,莹儿对他的第一印象是神鬼莫及,比鬼还可怕。 “糟,糟老头……”莹儿吓愣了,呆呆道。 柳清昕听后拉拉莹儿的衣服,示意她这样说阿萧的长辈是不礼貌的,不过当柳清昕看清贼老的模样后,和莹儿的反应差不了多少。 阿萧尴尬了,连忙解释道,“贼老外形是前卫了些,可心地很好,很老实的,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 “那还是会伤害到人了。”莹儿苦笑道,贼老给他的打击不小。 阿萧在莹儿的眼前扇呼了两下,说道,“别往歧义想好不好,说白了,贼老是好人,除了外形特殊些,绝不会伤害你们,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吧。” “明白了,小姐,我们快走吧。”得到阿萧的保证,莹儿也不愿多留,拉着柳清昕先走。 阿萧正要跟上去,被贼老拉住。贼老问道,“小鬼,我的样子有那么可怕吗?” 阿萧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跟每没自知之明的人无话可说。” 走在阿萧身后,贼老挠挠头,“自知之明,是什么东西,再说,我觉得我样子不错啊。红楼里的翠玉也是说我很有型的,怪了,真是怪了。” +—————— 用了一路的时间,两个女孩才接受了时间竟有如此可怕的东西存在。好在那东西年纪已大,貌似对小猫啊,小狗啊没有杀伤力,两女才安心下来。 到了柳家西院的墙边,四个人翻进墙内。贼老这才知道了两个女孩是柳家的人,而且柳清昕竟是柳家家主柳老爷的孙女。阿萧把他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贼老听后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摸了过去。 “这么说,柳家分三个院子了。”听完柳清昕的介绍,贼老问道。 柳清昕点点头,“柳家一直都是分东西北三院,尽管经历了数代人的重复改建,这种布局仍是没有改变。” “东院是你们居住的地方?”贼老又问道。 莹儿抢先答道,“是啊,我们都住那。” 贼老听到这,心中有了算盘,搓搓手,说道,“初来驾到,不熟悉,不知道柳家小姐能否带我和阿萧逛逛东院,也见识见识大户人家。” 阿萧看了眼柳清昕,没好气道,“贼老,别把我拉进去,要看以后看,清昕身体不好,今天够累了,需要休息。” 贼老瞪了眼阿萧,反驳道,“以后哪有时间,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斐城了。现在正好是晚上,趁着每人,到处看看,白天你敢出来吗?” 贼老的话,让三人心中一紧。阿萧现在才想到,他不属于这里,走势迟早的事。既然已经找到贼老,或许是明天,他们就要里开了。对于两个女孩,阿萧心中不舍,也许是因为她们是自己的第一批朋友吧。 阿萧偷偷抬眼看了眼柳清昕,发现柳清昕也在偷偷看着他,目光一接触,便不好意思的立刻低下头。小孩总想有个玩伴,这几天的交往,谁也舍不得对方离开。 柳清昕失落了片刻,抬头微笑着说道“爷爷想要观看一下,那我就和莹儿陪爷爷和阿萧走一圈。” “可你的身体……” “小姐你的身体……” 阿萧和莹儿同时问道。 柳清昕摇摇头,“我真的没事,放心好了。”转头又笑着对阿萧问道,“公子,你愿意陪我走一圈吗?” 既然柳清昕心意已决,阿萧不再多说,点点头,笑着道,“好吧。” 柳清昕回笑一下,走在前面引路。 +—————— 柳家确实大,仅仅是东院,挨个地方走过也要花上一个小时。 没走到一个地方,柳清昕都细致认真的讲着,包括建造的时间,包括布局安排,柳清昕都很认真的讲解了一遍。 柳清昕变了,变得很爱说话。这一个小时内,她讲的话比以前五天来讲的话加起来还多好几倍。其中原因阿萧解释不清楚,但却能隐隐感觉到。 回去的路上,路过柳老爷的居处墨书堂。 “好漂亮的宅子。”贼老感叹道,“这是谁的居所?” “是我爷爷的。”柳清昕解释道,把墨书堂介绍了一番。 贼老静静地听着,阿萧无意中考了贼老一眼,发现他虽然低着头,但没有认真听,好似在想什么东西。 “贼老。”阿萧叫了一声,贼老没反应。阿萧又叫了几声,贼老还是没反应,阿萧只好去推他。 “啊?”贼老缓过神。 阿萧生气道,“贼老,你今天有点不正常。” 贼老赶忙摆摆手,“哪有,你感觉错了,我只是累了分神而已。“ 果然不正常,阿萧心道。 回到雅轩,柳清昕是想在地上再打一个铺位,不过贼老拒绝了。 “你回到外面,没关系吗?“柳清昕问道。 贼老笑了笑,“在外面风餐雨露了四十年,突然一天跑进这么好的豪宅中反倒不适应,我还是出去住比较好。” 柳清昕和阿萧还想挽留,不过贼老意思坚决,拗不过他,只能让他去外面。 这次贼老是选择离得较近的东墙爬出去,阿萧三人站在墙内,贼老爬到墙头向三人摆摆手,气喘吁吁道,“我走了。”说完,向墙下爬去。 莹儿在阿萧耳边低声问道,“他爬墙都累成那样,一个人出去能行吗?” 阿萧一脸轻松,自信地说道,“没问题,贼老是老江湖,爬墙,独自过夜都是浮云。” 阿萧话刚说完,就听墙那头,砰地一声,如同一块石头落地,随即,一声鬼哭狼嚎,“哎呦。” 那声音,让墙这边的三人一阵发寒。 莹儿又凑到阿萧的耳旁,问道,“你……确定?” 阿萧苦着脸回答道,“也许吧……” 第二十三节 矛盾 玩得太累了,晚上,三人睡得很香,直至上午九点半,有下人来敲房门三个人才意犹未尽的起床了。 莹儿去开门,一名女仆进来,见到柳清昕刚起床,很惊讶,以她对小姐的印象,小姐对时间的把握很好,早睡早起,没有睡过头的时候,今天这是头一回见小姐起的这么晚。 “怜姐,有事吗?”柳清昕问道。 叫怜姐的女仆点点头,“小姐,你还没有吃早饭吧。” 柳清昕笑着摇摇头,“我没关系,你有事,先说。” 怜姐发现小姐的精神的以往好的多,顾及老爷有吩咐,就没有问,抬头对小姐说道,“老爷请小姐过去一趟。” “什么事?”柳清昕问道。 想了想,怜姐说道,“明天就是老爷的七十大寿,可能是请小姐过去说一下相关的事情吧。” “嗯。”柳清昕点点头。怜姐做个礼就回去了。 怜姐走后,阿萧从帘子后跳出来。 莹儿小嘴一鼓,“时间过得真快,昨天玩得太猛,我都忘了明天就是老爷的七十大寿。” “是啊,过得真快。”柳清昕感叹一句,抬头看了眼阿萧。 阿萧知道今天可能他就要走了,要与两人分开,一时间也没有了说辞。 挠着头,犹豫了半天,阿萧开口说道,“我要走了。” “这么快,”莹儿瞪大眼睛,“不再多住两天吗?” 阿萧摇摇头,“不了,既然贼老已经找到,呆下去也没意义。贼老那里,想必也是急着走” 明知道要分开,但说出来后三人都感到不舍。好不容易成为朋友,又处得来,身为小孩是极为希望身边有几个玩伴的。阿萧虽是孩子,但心智接近成年人,他明白这里不属于他,呆下去迟早会被发现,他不认为柳家会接纳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糟老头,到时候,对谁也不好。若换做其他同龄的小孩,恐怕此时哭着喊着也不愿意走。 莹儿眼睛滴溜溜一转,兴奋地说道,“是了,阿萧,明天是我家老爷的七十大寿,你和老爷爷商量一下,明天再走好不好?” 柳清昕也有此意,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莹儿起了个个头,她便顺着往下说,“公子,明天是柳家的大日子,你和老爷爷商量一下,他老人家会通融了。” “七十大寿很重要吗?”阿萧问道。 莹儿撅着嘴,貌似对阿萧的无知很不满,“当然了,你觉得你一生能过几个七十。” 阿萧听后,沉思片刻,突然一扫脸上的愁云,跳了起来,高兴到,“我这就和贼老去说。” 阿萧一惊一乍把两个女孩吓了一跳,莹儿想骂他两句,却发现转眼间阿萧跑出了内屋,柳清昕缓过神后捂着嘴笑。 “真是的,这人。”莹儿抱怨一句,也跑出内屋。 阿萧刚跑到门口,被莹儿叫住,“喂,土包子,早晨人多,你一个人容易被抓住。“ 阿萧想想也是,退了回来。 莹儿走上来斥责道,“用得着这么急吗,跟我一起呆了这么多天,一点进步也没有。” “能多呆一会是一会,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阿萧笑着道。 +—————— 由两个女孩的探路,护送,阿萧三人又来到了西院。 “清昕,你的脸色不错。”一边走,阿萧和两人一边唠着闲嗑。 柳清昕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也感觉到了。早晨一想,或许是昨天晚上出去走了两个时辰的缘故吧。我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或许锻炼一下会更好。” “好主意,”阿萧顺手从一颗柳树上摘下一片柳叶,含在嘴中,“以你的口才,柳老爷会同意的,外一不同意,你就在西院跑几圈,再不成,就翻墙出去转一转。” 莹儿气道,“去去去,净瞎说,别把我家小姐带坏了。” 阿萧嘿嘿笑了一声,没有辩解,到了西院的墙边。阿萧回身向两个女孩道,“你们回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清昕,你还有事,先走吧。” 商量妥当后,阿萧翻墙而出。 在翻墙出来的地方直走百米,就到了华***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路口向左望,还能看到阿萧以前买早点的摊子。 站在道中央,阿萧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阿萧回头看,是贼老,贼老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阿萧笑着说道,他的心情不错。 阿萧刚要说正事,被贼老挥手打住,贼老道,“阿萧,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是啊。”阿萧回答道,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话说得,我养你这么大,你肚子里有几颗葱,你不清楚,我还不知道吗?”贼老搂着阿萧的肩膀,“走,吃饭去,我请客。” 阿萧奇怪了,贼老今天怎么这么热情,不过想想可能是好久没见到了,再见到双方都没事,心中欣喜吧。 这次贼老请阿萧吃的还是面,与上次不同,这次的面是肉酱面,比普通的汤面贵了两倍。 面很好吃,阿萧一口气就吃了一半。贼老见状,把自己碗中的面捞出来一半给阿萧。 “来,吃,不够了再要。”贼老说道。 阿萧听者贼老的话,看着他那灿烂的微笑,越发觉得不对劲。高兴归高兴,贼老是不是高兴过头了,他那个样子,好像有事。 “贼老,你是不是有事要说。”阿萧忍不住了,问道。 “吃,吃完再说。”贼老没有否认,不过也没说事情。见阿萧不动了,贼老又说道,“哎,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老头子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吃,吃饱了再说。” “你确定是好事?”贼老今天的表现让阿萧心里发毛。 “是好事,是好事,你快吃,别管我。”贼老搓着手道。 阿萧低着头继续吃面,不过眼睛一直斜望着贼老。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吃完面,贼老把阿萧叫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 “贼老,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阿萧先开口道。 贼老四处望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说道,“你觉得柳家怎么样?” 阿萧想了想,“柳清昕是个很好的女孩,很善良也很懂礼貌……贼老,你不会是想对柳清昕下手吧,她是我朋友,我坚决不同意,再说我们骗钱偷钱,但绝没做过抢劫绑架那么伤天害理的事。” 贼拉一摆手,“我没说柳小姐,我说的是柳家。” “奥,”阿萧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柳家,不错啊,很有钱,不过不是我们能呆着的地方。” 贼老指指阿萧的头,以示赞同,“还好你小子有自知之名,没折了我培养你这么多年。” 阿萧双手抱于胸前,“贼老,有话就直说,你以前没这么委婉过,我现在鸡皮疙瘩一身,快受不了了。是不是你闯祸了?” “没有。”贼老瞪着眉毛道。 阿萧松了一口气,“那不得了,快说。” “我直说了,我是让你偷东西。”贼老说道。 一听偷东西,阿萧想起那天在老奶奶家暗下的誓言。 “我不想再偷了。”阿萧神色暗淡的说道。 这一次,贼老却意外的没有指责阿萧,“你不偷就不偷,我以后不再管你,不过这一次,你必须偷,只要成了,以后我们爷俩再也不用流浪了。”贼老神秘兮兮地说道。 贼老的话倒是引起了阿萧的兴趣,如果偷着一次以后再用不着流浪,他是愿意的。 “偷什么?”阿萧问道。 “不是偷什么,是在哪偷。”贼老指正道。 “哪?” 贼老一字一字地说道,“柳家,墨书堂。” 贼老的回答,阿萧头脑瞬间一片空白。 +—————— 下午三时,阿萧才翻墙回来。 两个女孩在西院等待很久了。 莹儿走上前,生气道,“土包子,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我俩等的你都快四个时辰了,连饭都没吃好。” 一直低着头的阿萧他起头,挤出个笑容,“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 柳清昕见阿萧精神低落,上去关心的问道,“公子,你精神不好,是不是老爷爷不允许。”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不用担心我,那老头也同意了明天走。”阿萧干笑了两声,说道。 “切,一看就是骗人的。”莹儿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明天走,那就没问题了。走,材料我们都准备好了。” “去哪?”阿萧问道。 “跟我走就成了。”莹儿一手拉着阿萧,一手拉着柳清昕,走向北院。 “小白,小白,快出来。”那天捡回来的小狗小白的窝就在附近,随着莹儿的呼喊,小白从窝里露出个头,一见是阿萧三人。叫着跑了过来,蹭了蹭莹儿的裤子,表示亲热。莹儿和柳清昕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很亲近你们啊。”阿萧说道。 “是啊,”莹儿把小白那只受伤的前爪轻轻拿起来,“看,小白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你该不会想等它伤好,把它放生了吧。”阿萧问道。 莹儿疏缕着小白的白毛,“才不呢,小白多乖,养着多好。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吧。” 看柳清昕和小白亲切的样子,不回答也知道答案。 “对了,来这干什么?”阿萧想到重点。 莹儿抬起头,“因为食物的材料在这啊,今晚我们就来个大烧烤。” 第二十四节 墨书堂 走到一个树洞旁,莹儿从里面拿出肉和调味料。 “哇,好隐秘的洞。”阿萧感叹道,头伸了进去。树洞很隐蔽,位于两颗巨大的树木之间,大约半个立方,前面有一块灌木丛遮挡住,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莹儿把食材放到地上,“北院林子隐蔽的地方有好多,可惜你要走了,否则的话改天我们可以过来找一找。”话语中,透出惆怅。 “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的。”阿萧说道。 “真的?”莹儿眼睛一闪一闪,柳清昕也看着他。 “真的。”阿萧很正式的点头道。 这一次的野外烤肉选择地地点和上次是同一个地方,两个女孩负责拾柴火,阿萧负责钻木取火,莹儿时不时的过来指点下阿萧,给阿萧捣点乱什么的,三个人玩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好了好了,我的烤好了。”莹儿挥舞着一个半黑的牛排炫耀着,那时她小半个时辰努力的结果,“呐,给你,尝一尝,好不好吃。”说着,莹儿把牛排递到阿萧眼前。 原本心里还笑着莹儿烧烤技术的阿萧,被莹儿这一举动震住了。 阿萧双手合十,拜道,“莹儿大姐,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你烤的肉,谁敢吃啊。” “我烤的肉怎么了?”莹儿闻了闻,“还不错,香味很浓。土包子,你不要岔开话题,一句话,吃还是不吃。” “不吃。”阿萧回答的坚决无比。 莹儿不乐意了,“你这人,明天就要走了,你就不能和我意见统一一次。” 莹儿这句话好使了,阿萧叹了口气,“好,我吃。” 拿过莹儿烤的肉,表情痛苦的咂了咂嘴。 莹儿抱着腿,看着阿萧,“喂,说好了,吃次烤肉罢了,表情不用跟进火坑一样。” 阿萧心道,吃你的烤肉和进火坑有分别吗? 莹儿手支着下巴,等着阿萧把牛排吃下去,柳清昕也好奇的看着阿萧。 阿萧咬了口牛排,嚼了嚼,痛苦的咽了下去,一口过后,没停,又咬了口……五分钟后,牛排吃完了。 吃完后,阿萧第一个感受是,这牛排被烤成这样也算绝了。 “味道如何?”莹儿小脑袋凑过来笑嘻嘻地问道。 阿萧揉着肚子,表情精彩极了,“很不错,但如果你能少放一半咸盐,一半胡椒,多抹些辣酱,正面多烤十分钟,背面少烤五分钟的话,味道绝对会不一样。” 阿萧说得委婉,但言外之意很清楚。 莹儿抓起一个布袋扔向阿萧,气道,“不好吃就说不好吃,拐个弯意思不都一样,既然不好吃你还全给吃了。小姐,你也是,不帮我说他,还在一旁偷着乐。” 柳清昕把莹儿的手放在她的腿上,“好妹妹,烤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烤好的。肉排不好吃,公子却把它全吃了,不是也代表他的一片心意,你呀,也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才没有耍脾气,”莹儿撅着嘴,瞪着阿萧,“再说了,明明是个小孩,说话做事总装作大人,有趣吗?” 阿萧知道是说他,回了一句,“那也比一个什么也不懂,还喜欢撒娇耍脾气的笨丫头强。” “你……”莹儿气得嘴鼓鼓的,瞪了眼阿萧,又看了眼小姐。柳清昕是不会帮她的,她又说不过阿萧,一跺脚,和以前一样,侧过头,不再理阿萧。 阿萧见莹儿这次真的生气了,拿着他烤好的两个牛排走了过来,“莹儿大姐,不要生气了。说实话,你那牛排味道不错,有后有机会,我还要再尝尝。” “真的?”莹儿睁开眼睛问道。 阿萧点点头,把手中的牛排递给她和柳清昕,“这是我烤好的,你尝尝,清昕,给。” “味道真不错。”莹儿咬了一口赞叹道。 柳清昕吃了口,回味了下,的确好吃。出于礼尚往来,柳清昕把她烤的牛排递给阿萧,“公子,这是我烤好的,你也尝一尝。” 阿萧不好意思拒绝,吃了一口,嚼了好久才咽下去,莹儿的牛排是火候大了,柳清昕的则是火候不到,连七分熟都没有。 阿萧的吃相很难看,柳清昕连忙说道,“公子,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我知道我烤的不好。” “不是,很好吃。”阿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口一口的把牛排吃光,心里却已打定,今晚上,茅房是去定了。 柳清昕见阿萧把牛排吃掉,即不好意思又高兴。莹儿见状又穿插了两块牛肉,一块递给柳清昕,“小姐,既然他爱吃,我们再烤两块,以防他没吃够。” 阿萧觉得体内一整气血翻腾,苦笑道,“别啊,姐,你饶了我吧。” 要的就是阿萧这个表情,两个女孩在火堆笑了起来。 +—————— 两个小时后,月亮悬置高空,再过不久就要回去雅轩。 阿萧拨弄着火堆,心想,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准备了会,缓缓道,“谢谢你们这几天来的照顾,清昕,莹儿。我只不过是个浪迹天涯的流浪者,天天不过偷东西,吃饭,其他的一无所知。这几天来是我最高兴的时光,我才知道世上还有很多好玩的事,只是我平常没有注意,所以……谢谢你们。” 阿萧突然而来的肺腑之言然两个女孩不知所措,也变得伤感起来。 柳清昕道,“公子,说来的话,是我们要谢谢你才对,我们从来没有想着几天这么快乐过,你不来,或许我们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大,是什么样子,所以,是我们要谢谢你。” “是啊,你不来,哪有这么多有趣的事,你以后还会来看我们吗?”莹儿插嘴道。 “会的。”阿萧回答的很坚决。 “要不,你和老爷爷商量一下,再多留几天。”莹儿又说道。 阿萧摇摇头,莹儿的这句话让他想到今晚要做的事,一时间不敢抬头面对两人。 既然不能多留,没办法,莹儿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以后如果哪一天我们遇到麻烦了,你要回来帮我们,小姐,你说是不是?” 柳清昕红着脸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交到两个朋友,走时的愿望阿萧怎么能不同意。阿萧抬起头,“好,我答应。” 莹儿伸出小拇指,“答应不行,必须拉钩。” 阿萧伸出手,两人目光看往柳清昕,柳清昕点点头,前身一探,把手伸了出来。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三人的约定就这样完成了。 +—————— 月光照射在纸窗上,屋内虽然暗淡,但也有些光亮。三人回来有一个半小时,两个女孩在床上深深地睡着了,阿萧则是躺在地铺上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天棚,心中矛盾得很。 这个时间,快至午夜时分,柳家几乎所有人已入睡。 是时候动手,阿萧心中无奈,也对两个女孩充满愧疚之意,别人好心好意的收留你,到头来,竟是引贼入室。不知道柳清昕到时候得知他偷了她们家的东西后,会不会原谅他,也许,那时想做朋友也做不了了。 阿萧悄悄把被子掀起来,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步伐很轻,轻的没有声音,步伐也很重,压的阿萧喘不过气,每向前一步都是对良心的责问。 阿萧清楚记得当时和贼老的对话。 “你让我去墨书堂偷东西,不成,我不同意。”阿萧急道,一转身背对着贼老。 贼老也急了,“你有啥可不同意的?” “柳家小姐好心的收留我,是曾帮过我的人。再怎么说,我也不应该偷他家的东西。”阿萧看着贼老,答道。要是柳清昕知道他偷她家东西,会多伤心。 贼老叹了口气,“阿萧,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愿意做贼了。” “是,我不想当贼了,我发过誓不再当贼。” “那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当贼。”贼老再问道。 “还记得那次被我偷城牌的老奶奶吗?我偷了她的东西,后来我在城内流浪时,她却好心收留了我,给我饭吃。我不想再伤害这些好心的人了,也许,在我以前偷过的人中,就有像老奶奶一样的好心人。” 贼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阿萧,柳家很有钱,墨书堂中随便一样东西都能卖个好价钱,够我们吃好长时间,你只要去随便拿出来几样,运气好的话,我们以后就不必流浪了,随便去一个城池包一个小铺,卖卖东西,挣些小钱,这样来,你不用偷,不也用不着再骗,多好。凭你和柳家小姐的关系……” 阿萧不高兴了,打断道,“你是要我利用清昕对我的信任偷盗?” 贼老摇摇头,“阿萧,你听我说。我养你八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性格,你的苦衷我都清楚。哎,你天生命苦,父母懂不知道是谁,就被我捡来了,还没等懂事就不得不去偷盗,别人打,被人最是常有的事。是我老头子对不起你,谁家的孩子像你一样,才五岁就去当贼,人家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你却不得不和我这个糟老头子睡山洞,啃野菜,说来,是我对不起你啊。” 贼老忍不住,泪水从眼里流出来,“你少年老成,看似冷漠,实际上内心纯朴善良,像你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当贼的,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可这是生活逼的。你发誓不偷东西,好,告诉我,不偷东西你拿什么吃饭,讨吃,要饭?不偷东西,我们还能干什么,向那些面黄肌瘦的人一样饿死。誓言,在现实面前和茅草没区别的,到时候,你还是不得不昧着良心偷盗。” “柳家很有钱,不在乎几样饰品,但对咋爷俩来说,你几样东西就可以改变我们一生,这一次,只要这一次,成了,我们后半生就改变了,你不必偷东西,我也不必去骗人,我们爷俩也能有个安脚的地方不去到处流浪。仅仅求你昧着良心偷这最后一次,不行吗?我也不想你去偷,可是生活逼的啊。糟老头子就说这些,言尽于此,做还是不做,你自己掂量着吧。” …… 不知不觉中,阿萧已经到了门口,阿萧低头想了想,还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阿萧出去的不一会,内屋的大床上,莹儿咂咂嘴,翻了一个身,梦话道,“小姐,牛排真好吃。”可是床上,莹儿旁边那个位置不知道何时已经人去铺空,只留下一张彩色的被子。 第二十五节 情 义(上)(求推荐票) 上次柳清昕领着两人转过东院一圈后,阿萧就记住了大部分的地方。墨书堂虽然他只来过一次,但此地和雅轩距离很近,不费多少脚程就到了,更不会迷路。 墨书堂分前堂和后堂,前堂是柳老爷读书议事的地方,后堂是休息的地方。 站在墨书堂门口,阿萧还在犹豫中,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宜久留,就不要再疑惑下去了。 咬咬牙,阿萧从怀中拿出一根钢丝,将门上的锁撬开。办好之后,阿萧拿下锁头,把门推开。 门吱啦的一声开了个小口,阿萧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踮着脚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阿萧惊奇地发现墨书堂的前堂和柳清昕的雅轩布局相似,四个房间,位置相同,只是大小有所区别。 门所对着的大厅摆放着两排座椅,最里面两排桌椅的中央,还有一个楠木桌,应该是柳老爷议会时坐的地方。 阿萧继续向里屋走去,走到内屋时,眼睛一亮。 墨书堂的内屋和雅轩的内屋位置相同,不过墨书堂的内屋是雅轩内屋的三倍还要大。里面八根大柱子将整个屋子支撑起来,每个柱子上都缠挂着淡蓝色的帘子。地上,摆着数个两米高的木架,木架上有书,有瓷器,有古玩,还有玉,看的阿萧一时眼花了。 阿萧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迅速将几个看起来很好看的玉石,瓷器从架子上拿下来放进布袋。 人都有贪心,尤其是穷惯了,看到金山银山不可能不起贪意,尤其一直以利益至上的阿萧更是如此。见到这么多好东西,阿萧脑中只有这些宝贝,其他的想法都抛于脑后。 阿萧兴奋异常的往包中塞着,没到半分钟,还要往进塞东西,却发现布袋已经塞得满满了。看着塞满的布袋,阿萧渐渐冷静下来。他站在地上如同木头般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从布袋中一件件把东西拿出来,放回原位。直到袋中只剩下一块玉器时,阿萧握着袋子如同木头般又静静地想了想,从架子上拿了几块不起眼的东西放入袋中。 到最后,阿萧看了看半鼓的袋子,三块玉,三个瓷器。就这些,不需要更多。 阿萧找来一根绳子蹲下身将袋子拴住,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帘子下一人看入眼中。 出了墨书堂,阿萧直奔北园森林,找到今晚莹儿放食材的那个洞,把布袋藏了进去。放好后,就往雅轩赶回。 一切都做好了,阿萧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就在阿萧走后不久,一个身影出现在树洞旁,拿出布袋,往里面塞了两块东西。 +—————— 第二天,阿萧被莹儿叫醒。由于昨晚睡得很晚,醒来时阿萧还是迷迷糊糊的。 莹儿揪着阿萧的脸扯得老长,“懒鬼,快起来。” “痛。”阿萧叫了一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 外面传来阵阵鞭炮声。 “什么声音?”阿萧半耷拉着眼睛问道。 “今天可是我家老爷的七十大寿,宴请乡里,放鞭炮是自然的。”莹儿和柳清昕早已经穿好衣服,今天可是大日子,不能晚起。只是柳清昕的脸有些发白。 门口传来敲门声,有人喊道,“小姐,老爷叫你过去一趟。” “好,小姐马上就到。”莹儿回应道,又对阿萧说,“我和小姐去去就回,你不准乱跑,等我们回来再送你出去。” 阿萧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不敢抬头看两人。莹儿以为他没睡好,没发现阿萧的异常。 等柳清昕和莹儿出了门后,阿萧从被窝中出来,打开门,左右看看没人,便直往北园而去。到了北园,找到那个树洞,把东西拿了出来。 “奇怪,袋子好像比昨天沉。”阿萧心道,正要打开袋子一观时,身后传来一阵狗叫,吓了阿萧一跳,回头一看,是小白。 小白那家伙正站在阿萧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伸着舌头哈哈哈,一脸可爱。前腿一蹬,跑了过来,绕着阿萧转圆圈。阿萧蹲下生,挠着小白的头道,“小白乖,哥哥有事,以后再陪你玩,你先回去,听话。” 打发走小白后,阿萧拍被人发现,直奔西院,翻墙而出。还好一路上轻车熟路,遇到几批巡逻,都躲开了。 到了墙外,阿萧刚落地,就看见贼老站在前面。 “贼老,你怎么在这?”阿萧问道,他之前没有通知贼老啊。 贼老笑呵呵的走过来,“你个臭小子,心里有几颗葱,我最清楚了,哈,比我预想中的还早了点,东西拿到了吗?” 阿萧一伸手,把袋子举在半空中,贼老一把抓过,兴奋道,“小子,有你的。” 贼老没看袋子里的东西,他对阿萧的眼光有信心。既然东西到手,不必多留,被人发现就糟了,贼老转生说道,“走吧。” 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阿萧不知何时又爬回了墙头,想贼老挥手道,“贼老,你会山上等我,我去和她们道个别,说完就回去。” “道别,道什么别。”贼老想要斥责阿萧两句,无奈阿萧已经翻入墙内。怕被巡逻发现,贼老就没喊出来。 “算了,走为上策。”贼老贼目四顾,确定没人,急匆匆的走掉了。 回到雅轩,阿萧发现两个女孩早就回到屋里。 莹儿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耐烦,见阿萧回来,上前说道,“喂,土包子,你去哪了?” “我去北院看小白了。”阿萧答道。 “那也提前不说一声,我们还以为你被总管抓去了,害的白担心一场。”莹儿生气道。 阿萧知道两人是真的担心他,心中一阵温暖。 “话不多说,我们送你出去吧,一会要筹备爷爷的大寿,恐怕没时间。”柳清昕从床上站起来,走至阿萧前面说到。 “好。”阿萧同意了,他回来就是为了和两人告别的。 三人一路上走的很慢,但东院到西院地距离不变,最后还是到了。 到了墙边,阿萧把绳子弄好。 莹儿哭腔道,“包子,记得回来啊。” 阿萧说许诺,“我一定会回来的。” “公子,有时间就来看看,柳园就是你的家,在这永远不必拘束,记住啊,我们永远都是朋友。”柳清昕别有深意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阿萧笑着点点头,“永远的朋友。” +—————— 出了柳家,又顺利的出了城门,阿萧回首望去,这个让他留恋的地方,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 “下次见面,我们还会和现在一样要好吗?”阿萧自言自语的问道,但心中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眼角不知不觉中出现了一抹泪痕,阿萧顾也不顾,奔往城外的平背山。 山洞中,阿萧和贼老会合。 贼老春光满面,心情大好,问道,“办完了?” 阿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点点头。 贼老看出阿萧心情失落,原因也猜出来八分。坐到阿萧旁边,一手搂住阿萧,“别伤心了,柳家是好,但不是我们这种人能长呆的地方,有了钱,我们就能找个地方开家小店,告别流离失所的生活了,我不必去骗人,你不必去讨吃,不是很好?” “我就这么两个朋友,最后还是……”阿萧伤心道。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到时候我带你去馆子中吃顿好的,有烤鸡有爬鸭,奥,对了,忘了你还没去过馆子。我跟你说馆子可大了,里面有……”贼老搂着阿萧兴致勃勃地讲着。 阿萧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一句也没听进去。不知道两个女孩知道他骗了她们时,会不会原谅他。 选择,永远都是痛苦的。 柳家。 红灯彩挂,人来人往,喜气洋洋。今天柳老爷大寿,大摆筵席。内五十桌,宴请城内有头有脸的人,外五百桌,宴请城内街坊四邻,谁都可以占上一席。 柳老爷亲自在大厅门口迎客。今天柳老爷穿了一身紫色长袍,腰上束缚着一条玉佩腰带,虽然柳老爷白发苍苍,但精神的很。一旁站着五个仆人打扮的少年,是柳老爷侍从,帮柳老爷迎客。 “陈家,陈老爷到。”门口报话之人喊道,一个白发苍苍,留着长白胡子,带着金色冒冠的老人拄着拐棍进来了。 “哎呀,老寿星。”那人拱手做礼道。 “哎呀,陈老爷,快往里面请。”柳老爷拱手回了个礼,托着白胡翁的手。 白胡翁手中拿着两个纸包,说道,“这次来没带什么好东西,请老寿星见谅。” 柳老爷一挥手,一个少年上前把纸包拿走,柳老爷笑着道,“礼轻情意重,情意在就行,我就高兴。再者,这老寿星我可担当不起,论年纪,你可比我大上好多,来来,快往里面请。”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白胡翁又做了个礼,走进屋内。 “爷爷。”柳清昕这时走了过来,莹儿伴随在身后。 柳老爷见是孙女,回头道,“淼儿,你来了。” 柳清昕手放在腰间,做了个宫廷礼,“今天是爷爷的寿日,祝爷爷吉星高照,寿比天长。” 亲孙女的拜寿,柳老爷听后甚是高兴。不过高兴过后,他发现柳清昕的脸色有些发白,关切的问道,“淼儿,你脸色不好,是不哪里不舒服?” 柳清昕摇摇头,笑着道,“爷爷,我没事,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那快会去回去休息休息。”柳老爷正色道。 柳清昕不愿意,“今天是您老的生日,我怎么能先走呢?” 柳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就你这一个孙女,一旦你累坏了,我这寿宴也过不好喽,莹儿,扶小姐回房休息。” “是,老爷。”莹儿应道。 “许家布庄,许老板到。”门前又喊道,走进来一个圆滚滚,满身财气的胖子。 “柳老爷今日大寿,祝柳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许老板说道。 柳老爷赶忙回礼,“客气,客气。” 柳清昕拉拉莹儿,“走吧,在这只是给爷爷添乱。” 说罢,两人走回雅轩。走到半途,遇到管家福德。 “小姐,请等一下。”福德把柳清昕叫住。 “福伯伯,有什么事吗?”柳清昕问道。 “是这样的,小姐最近有没有见过陌生人或不熟悉的人?” “哦,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早晨清理的时候发现老爷的墨书堂内丢了几样东西,所以怕是有外人跑进来。”福德答道。 柳清昕若有所思,抬起头说道,“外人没有见过,爷爷房内丢东西,估计是那个小贼干的,下次来时抓住就好。福伯伯,今天是爷爷的生日,这件事情就先压下来,不要告诉爷爷,以免坏了他的心情,丢的东西,补上就好。” 福德想想也是,“好,就听小姐的。小姐走好,不打扰小姐休息了。” 第二十六节 情 义(下) 一个小时后,该来的客人都到了。柳老爷站了一个小时,也累了。仆人递上一条湿毛巾柳老爷接过来擦擦脸。 “福德,还有客人没来吗?”柳老爷问道。 福德点了点名录,回禀道,“老爷,人齐了。” 柳老爷把手巾给了仆人,正要往屋里走,就听门口报话话的人大声喊道,“凌决门,凌门主到。” 听到这名号,不但是柳老爷吓了一跳,屋内所有宴请的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心情激动,紧张的望着门口。 柳老爷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凌决门门主会亲访,他一个凡人的寿辰,竟劳烦凌门主大驾,这是给他多大的面子。 未及多想,眼前走来十数位黑发青衣的剑者,青衣随风飘动飘动,超凡脱俗。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面貌五十多岁的老人,说他是老人,但乌黑的头发,矫健的步伐,丝毫没有老人的弱态。不怒而威的眼神,有着宗师风范,此人正是凌决门门主凌云霄。 一个帅气白皙的年轻人走在他旁边,手中捧着一把一米半长的古铜色大剑。 “凌门主莅临寒舍,真是让蔽舍蓬荜生辉。”柳老爷迎上去说道。 凌云霄伸出一只手,说道,“柳老爷不必客气,柳家是斐城的百年世家,对斐城贡献颇大。我一直想来看看,但碍于事务繁忙,没道出出时间。今天正好趁此机会探望一下柳老,顺便送上一份薄礼。” 凌门主手一挥,一位门徒双手奉上两副红色对联。 “这幅对联是我亲手写的,送给柳老。”凌门主把对联拿来,递给柳老爷。 柳老爷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嘴上忙说,“哪里哪里,凌门主这……老朽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打开对联, 上联写着,“台高北半寿比南山” 下联写着,“德为世重寿以人尊” “好对,好字。”众人纷纷赞誉道。 事情既然办完,凌门主没打算多呆,拱了拱手,“我还有要事,不便久留,诸位慢座,柳老爷也不必远送。” 凌门主说要走,碍于身份上的差异,柳老爷当然不好意思挽留。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凌决门众人刚要走时,情况突变。 天空中刮起来浓浓的黑雾,将整个斐城罩住。 凌门主皱皱眉毛,“嗯,好浓的妖气,是妖法。”随后对一个门徒道,“速回去,将长老和护法叫来。” 天空中黑雾要来越浓,不过眨眼的功夫,黑雾就凝聚的如同黑云一般,将阳光遮住,慢慢,黑雾化作一个巨大的豹子头,粗犷沙哑的声音从狮子头内传出,“谁家办寿宴,竟不邀请本座。” 该来的还是要来,聚妖洞洞主豹不仁的出现,代表着聚妖洞正式向凌决门宣战。 狂傲的声音,回响在斐城内。 “是妖怪!”人们惊呼道,四散而逃。 一个凌决门门徒站出来喊道,“大家别慌,有凌门主在这,保证大家无事。” 门徒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众人情绪缓和下来,混乱的场面也随之平息。 “哪来的妖怪,不知道这里是凌决门保护的地界吗?”有一个门徒冲着天空中的豹子头喊道。 “哈哈哈。”狂妄的笑声从豹子头嘴中发出,如同雷鸣般,震得在场众人耳朵生痛,即使用劲捂着耳朵也挡不住这声音,有些体力不好的人被震的鼻孔中流出血来。 凌门主目光凝聚,心知对方妖力深厚,必须他出手。打定主意,双手在胸前运化,掌心向地一按,一股庞大的内力喷薄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将震耳笑声但在外面。 “哦,”豹子头发出惊讶的声音,“身为一门之主,果然有两下,是本作小看你了。可惜,仅凭这两下就像挡住本座之路,难。“ “这一场是寿宴还是丧宴,不到最后还不得而知。” “刚才哪个小子问我为什么来这,哈,原因很简单,今日,我要血洗凌决门。”豹子头话音刚落,黑雾中出现无数妖怪,“你们,都来陪葬吧。” 凌云霄眼神一秉,手一挥,身边见童抱着的古铜色大剑飞出剑鞘,在空中旋转几个来回,飞到凌云霄手中。 +—————— 平背山,山洞中。 贼老喋喋不休的讲话,阿萧心情不好,一句也没听进去。 贼老见阿萧心情没有好转,于是把袋子拿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掏出,一件一件地细点。 “一块玉盘,一个小玉狮子,还有一个小玉狮子,这是三个镀银瓷器,最重要的是,”贼老从怀中掏出两个金元宝,在阿萧眼前晃了晃,“还有两个金锭子。” 前面倒没什么,阿萧听到金锭子,以位贼老是开玩笑,抬起头,看到贼老手中的两个金元宝,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两块金子重量不轻,每个都有十两重,“贼老,这两块金子哪来的?” “你拿的,难道你忘了?”贼老被阿萧一问倒是疑惑了。 “可我拿的东西都放在袋子里。”阿萧说道。 “奥,你说这事啊,”贼老掂量掂量手上的金子,眉笑颜开,“这是在你的布袋里拿出来的,我怕不保险,就拿出来放进怀里。有这两个宝贝,我们后半生就着落了。” 阿萧眼睛转了又转,他清楚的记得他并没有拿金子。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好像摸摸糊糊地看到柳清昕从外面进来。”想到这里,加上早晨起床时发现袋子重量重了,连在一起,阿萧想出了原因。 虽然很不可思议,可也是唯一能解释这件事的理由。除了柳清昕,又有谁能一次性拿出二十两金子,而且还知道他藏东西的地点。 “谢谢你,清昕。”阿萧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来他偷东西已经被柳清昕发现了,或许那天柳清昕和他一起醒来,就跟在他的身后,而那时自己心神不宁,也没有发现她。 心中清楚事情暴漏了,阿萧心情却好了许多,清昕往布包中放金子,说明那件事不怨他,还当他是朋友。这样说来,或许以后还可以去柳家看看。 想着想着,天空中传来“轰轰”的轰鸣声。 “什么声音?”阿萧问道。 贼老在擦金子,随口答了一句,“打雷声吧。” 阿萧跑出洞穴,跑到一个小山丘顶。远处的斐城上方黑雾弥漫,将整个斐城笼罩进去。 “怎么回事?”阿萧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喊道,“贼老,你出来下,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贼老把金子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慢慢走出来,不过他看到被包裹在黑雾中的斐城也吓了一跳,摇头道,“我老头子混了四十年,也没在江湖上见过这样的情况。算了,管它呢,反正明天就走了。” 和贼老的漠不关心相反,阿萧担心两个女孩的安危。斐城一旦出事了,两个女孩也不能确保安全。 有几个人背着包自山道跑过,从斜坡跳下,一路小跑,拦在一个大婶面前,“请问婶婶,斐城怎么了,为什么周围有那么深的黑雾。” 大婶急着道,“妖怪跑入斐城了,和凌决门打的不可开交。城口有妖怪把守,现在城中的人都出不来,我们是在集市,才幸运的逃过一劫,斐城完了,快跑吧。”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 大婶的一句‘妖怪袭击斐城’,阿萧顿时头脑像是被真空了一般。等大婶走远,才缓过来。 斐城被妖怪袭击了,城内的人跑不出来,那清昕和莹儿怎么办,会不会有事? 一心担心两个女孩的安全,阿萧往斐城方向跑去。 “阿萧,你去哪?”贼老也走下来,看到阿萧跑远,喊道。阿萧不回答,贼老只好跟在阿萧后面跑。 跑的路上,离斐城越近,逃亡的人就越多。这些人都是从集市出来的,因为没在城内,所以幸运的逃过一劫。 打了城外五百米处,人群最为拥挤。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城内剑碰撞声和爆炸声,黑雾从城内冒出,遮住视线。 “妖怪来了,妖怪来了,快跑啊!”人们边跑边喊道。 “妖怪,妖怪在哪?”贼老听到了人们的喊声,不自觉的问道。 “城里,妖怪袭城了!”有一人答道。 贼老吓得够呛,拉着阿萧,“听见没,有妖怪,我们快跑。赶路也别等明天,今天就走。” 贼老拉着阿萧,阿萧却一动不动。 “走啊,你傻了。”贼老急道。 阿萧想了想,转头道,“我的去城里一趟。” “干嘛?”贼老吓到。 “我的朋友在城里,他们有危险,我要去帮他们。”阿萧答道。 贼老走到阿萧面前,抓着阿萧的肩膀,使劲摇了摇,“我的小姑爷爷,你傻了,你一个凡人能去干什么,给妖怪塞牙缝?那些妖怪可不同于城卫一样好对付,咔嚓一下你就没命了。” “我答应过她们的,他们有危险,一定会去帮忙。”阿萧淡淡的说道。 “什么答应不答应,我老头子什么都能应你,唯独这次不行,走,回去。”贼老深知阿萧的个性,他要是去了,别说去救人,就是活着回来,也比登天还难。一狠心,贼老抱起阿萧就往回走。 “贼老,你放下我。”阿萧喊道。 贼老边走边说,“放个头,放下你你就去送死,我到时候和谁说理去。你死了这条心,跟我回去,这次你是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 “唉,好吧好吧。我不去,我们走,不管她们了,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阿萧在贼老肩上说道。 “哈,你个小鬼,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心里有几颗葱我比你清楚。腿长在你身上,放下来你能和我走?糊弄我,你还嫩了点。”贼老哼道。 的确,阿萧是贼老养大的。做过什么事,事情他会怎么处理都看在贼老眼中,贼老是把阿萧的个性摸得一清二楚,阿萧要糊弄他,太难了。阿萧也深知这点。 一直被扛回山洞,贼老才把阿萧放下,不过一只手还抓着阿萧的胳膊,怕他跑了。 “放手吧,我不会跑的,要跑我早就跑了。”阿萧叹了一口气。 贼老放开又迅速抓住,确认阿萧没有跑的意思才完全放开手。阿萧赌气,把脸侧到一边去。 贼老小跑到了藏袋子的地方把袋子拿出来,找个绳子把袋子捆绑在身上,“我告诉你,你小子有点自知之名,明摆着就是送死的事不要去做,这次我们有钱了,可以找个地方享福。我可不想钱还没花掉就进了地狱。” “停,打住,贼老,我清楚,明白的很,我不会回去了。”阿萧做了个停的手势。 有阿萧的保证,贼老才放下心。 收拾完拉着阿萧快走,走在山路上。贼老拍着阿萧的肩膀道,“别伤心了,人的劫数到了,躲也多不了。到了下个城池,我请你好好吃一天。” “你拿什么请我?”阿萧笑着问道,那笑容很有深意,让贼老感到一阵发寒。 “你忘了,我们是有金子的。”贼老说道,说的时候还摸了摸怀中,“金子……不见了!我的金子呢?” “是这个吗?”阿萧手中多出了一块金元宝,上下掂量。 “你个死孩子,什么时候把它偷走的?”贼老怒道。 “奥,你要啊。好,呐,拿去。”贼老身手要拿,却被阿萧抢先一步,把金子扔到十米远处。 贼老见金子落地,飞似地跑过去捡。 刚捡到金子,却听阿萧在身后笑着喊道,“贼老,这还有一块,你可要接好啊。” 只见阿萧手中又拿了块金子,扔起来又接住,握好金子。阿萧咧着嘴坏笑着,蓄足了力把金子往远处抛去,这次足足扔了一百米。扔完,阿萧还把手放在嘴旁喊道,“前面有金子,大家快去抢啊。” 被阿萧一喊,贼老虽是恼怒,但不得不直奔前面的金子而去,等他把金子捡到时,只听见阿萧的一句喊声,“哈哈,贼老,我去了,你保重。” 贼老忽视了阿萧的狡猾和他的偷盗水平,到最后还是被阿萧摆了一道,气的眉毛都飞到头顶上,大喊道,“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去,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没有回音,想必阿萧已经跑远。 第二十七节 输给鼻子 城中黑雾浓浓,城外,已经空无一人,能跑的都跑光了,不能跑的也被人抬走或爬走。平时热闹的集市,变得静悄悄,静的令人受不了。 阿萧偷偷摸摸跑到城墙下,找了一块大山石作为掩体,把头慢慢探出,透过城门口,往城内望去。 妖怪袭城,并没有把城门关上,透过门洞,能看到城内景物。至于为什么不关城门,阿萧不做多想。城内黑雾虽浓,可阿萧还能隐约看到把手在城门口几个身体肥大的妖怪,那几个妖怪在门口走来走去,是在巡逻,目的是不让城中的人逃出去。 入城的路只有城门一条,可这条路有妖怪把守,自然行不通。 “怎么办?”阿萧挠着头想着,想救人,先得进城再说,城都没进去,何谈救人。 “要不翻墙进去?”阿萧自然自语道,不过抬头只看了一眼城墙,阿萧就把这个主意否决了。斐城的城墙不比柳家大院,十米高的高度,不是虚设。再者,即使有绳子可供他爬上去,这么高,恐怕爬到一半就被发现了。 阿萧有观察了一会,还是没有办法。不过他发现城内的妖怪并不出城,阿萧又想到初次来的时候灾民逃窜,只看到人,也没看到妖。如此看来,这些妖怪目的只是城内的人,对城外的人一概不管。 想到这,阿萧心急如焚,“他们的目标果真只有城内的人的话,如果在不快点把清昕和莹儿就出来就糟了。” 急也没用,阿萧只能等,等机会。瞅准妖怪的漏洞混进去,阿萧的想法是,城门口地妖怪总要有换岗的时候,到那时,看看有没有可钻的空隙。 心意打定,阿萧躲在石头后面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城门。 看着看着,身旁传来说话声,吓了阿萧一跳。阿萧转目看去,就在三米开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妖怪。 阿萧心道糟糕,太过专注没发现妖怪过来,条件反射般的躲在石头后面,大气不敢喘一口,心道,“糟了,这么近,一定被发现了。” 奇怪的是,两个妖怪人若无其事的讲着话,没往这面走。 “难道没发现我,不能啊,才不到三米的距离。”阿萧心中虽疑惑,但没敢往出看,身体牢牢靠在石头上。 “喂,你知道这次洞主为何大发雷霆,发兵凌决门吗?”一妖怪说道,声音噪鼓。 “不就是为了少主被杀这件事,二妖长说了,少主的尸体在凌决门,所以八成就是凌决门干的,洞主一怒之下,决定铲平凌决门。这也不错,打完这一仗,晚上就有肉吃了。”另一个妖怪说道,声音很粗犷。 “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用你的牛脑袋想想,咋洞主是什么妖,会为了一个儿子大手笔的攻打凌决门。嘿,告诉你内部消息,这次主要来的原因,是因为少主身上的宝贝被凌决门抢走了,那可是千年一见的宝贝啊,洞主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拿回那宝贝的。”第一个妖继续道。 “什么宝贝?” “绿源珠。” 被头一个妖一说,声音粗犷的妖惊道,“难道就是千年绿妖坐化后的绿源珠。“ “正是。” “哦。”那妖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休息完了就回去吧,否则有被那个臭狐狸抓住把柄。”头一个妖说道。 听到“臭狐狸”三个字,另一个妖似乎很怕他,急忙说道,“是啊,快走吧,被抓到偷懒,不知道那狐狸又会克扣我们多少伙食。” 两个妖意见统一,一起走了。 两妖是唠完话,这边的阿萧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脚步声是径直向这里走来,阿萧作为掩护的石头不大,只要走到石头背面,就一定会看见他。 阿萧使劲闭着眼睛,心中狂念着,“不要来,不要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脚步声近了,近了,就在身边……然后远了。 “啊?”阿萧真开眼睛,心里疑惑道,这两个妖精,刚才差点擦着他的肩膀而过,就没看到他? 认真的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个妖怪,阿萧辨认出来,原来这两个妖怪一个是蛤蟆精,一个是河马精。 阿萧一阵汗颜,这两个大近视,怪不得没看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来妖也一样。 蛤蟆精边走边说道,“我出来是听说,凌决门有个家伙用少主的剑,这回判定凌决门杀了少主的可能提高到九层。” “少主的剑?是不是就是那把会发出寒光的剑……” “会发寒光的剑?”河马精所处的这句话,阿萧脑海中灵光一闪。他太清楚了,会发寒光的剑,难道就是那把白衣剑者用的剑,阿萧又想到了蛤蟆精说道的绿源珠,当初妖女拿出盒子打开看时说了一句话,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她说的好像也是绿源珠。 来回一串,阿萧心中有了大概。 “事情竟然是这样。”阿萧感慨道,不过他有一点不清楚,白衣剑士是妖怪口中的少主无疑,可他不是被妖女所杀的吗?为何算在凌云门的头上。 想不清楚就不想了,现在主要问题是如何进入城内。 又盯着城门看了半个时辰,阿萧头上冒出细汗,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事,必须快些想出办法。 正当阿萧打算另寻它法时,一对妖兵从城门口走了出来。阿萧见状连忙把头缩在石头后面,只留一只眼睛看着。 城门离阿萧躲避的地方大概有三百米,门口又有黑雾,阿萧视力虽好,也只够看个大概。 为首的轮廓矮小苗条,辨认不出来是什么妖精,不过走在他身后的五个妖精阿萧倒是看出来了,高膀健硕的身材,外加长长的牛角,应该是牛精。 为首的妖精和把门的妖精说了几句话,带着五个牛精走出城门。 令阿萧无语的是,这些家伙竟然是往这面走。 “是不是我早晨没洗脸遭报应了。”阿萧扣心自问,哭的心都有了。 还好,这六个妖怪走到一半,拐了个弯,向右前方走去,阿萧这才松了口气。 阿萧看了眼太***据太阳的高度,这个时间是快到中午时分,要换班的话这个点正好。阿萧打起精神,更加用心的看着城门。 忽然,阿萧觉得脖子上有些痒,貌似是苍蝇蚊子之类。阿萧头也不回,眼盯着城门,用手在后脖子上扇了扇。过了一会,脖子上又痒了起来,阿萧不耐烦的又随意扇了扇,没过多久,脖子上又刺挠了。 阿萧忍不住了,心道,“这死蚊子,和我过不去是不。” 阿萧转过头,欲骂道,“你个死,死……”看到身后之物,阿萧怒气一下没了,说话说一半也没了下文。 一张脸上长着棕色毛发的瓜子脸男子脸贴在阿萧脖子前,刚才不是什么蚊子,而是男子在嗅阿萧的脖子。男子身后,赫然站着五个身高马大的牛精。 见阿萧转过头,男子面带微笑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味道真不错,是正了八经细皮嫩肉的人味,啧,不过要是拿泉水一泡,味道就更鲜凉了。” 男子说话声音不男不女,听的阿萧一阵反胃。 手捏兰花指,棕毛男子从袖子中拿出一条白丝手帕,轻轻擦了擦鼻子,“小孩,你刚才想说死什么?” “没,没有啊。”阿萧嘿嘿笑道,一脸讨好,心里却骂着,“妖精都不是好东西,什么都有,这变态,去哪不好,偏偏来这。” “死胖子,死猪?”男子擦着脸说道。 阿萧明白他是在猜自己刚才想说死什么,阿萧猛劲地摇头。一来是妖异男子说的不对,二来是哪怕是他猜对了,阿萧也不敢点头,那和自杀无异。 “死苍蝇,死蚊子?” 这个猜对了,可阿萧还是摇头。 见阿萧还是摇头,妖异男子想了想,忽然眼睛变得锐利,“死不要脸的,死变态?” 阿萧立马使劲摇头。 看到阿萧摇头,妖异男子目光才缓和下来,拿着丝巾擦擦嘴角,“那是死什么?” 阿萧还是一如既往地摇着头。 大上个问题阿萧感到,如果他不小心点了头,就一定会被大卸八块。 妖异男子对阿萧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有些失望,他之所以不杀阿萧是因为看阿萧是个孩子,跑是不能的,所以想耍耍他玩,无奈阿萧不配合。 妖异男子瞥了眼阿萧,无聊的把丝巾丢在一边,说了一句,“把他卸吧卸吧,拿回去当晚点。” 阿萧此时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中镇定下来,多次的危机经历让阿萧能在危险中越发冷静。听到妖异男子这话,阿萧灵光一闪,立刻说道,“且慢,我想起我刚才要说的了。” 妖气男子没想到阿萧竟会主动说话,手一挥,让牛精先不动手,听听阿萧要说什么。 有机会,阿萧故意清清嗓子,说道,“唉,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刺激,一受刺激就健忘。我之所以一直摇头,是因为一转头,先生绝美无比的面容让我惊异,我从小在外面闯荡,走过几百个城,也没见过先生这样俊美漂亮的脸,所以一时间惊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阿萧说完,咽了口水。人爱奉承,要不知道喜不喜欢这一套,他在赌,故意的把话说的成熟点,是为了让妖异男子对他感兴趣,这些话也是现编的,不知道符不符合妖异男子的胃口。赌赢了,活,赌不赢,死。 不过显然阿萧赌赢了,妖异男子手一甩,又从袖中拿出一条粉色丝巾,含着笑擦擦脸,“你的奉承不错,听出来是编的,不过我喜欢。” 妖异男子擦擦手指,抬起头,看着阿萧道,“不过我最好奇的是,我们是妖怪,你一个小孩难道不怕。” 这妖异男子喜欢奉承,那就好办了。阿萧笑着道,“妖怪也分三六九等,我是怕得很,但看到先生这般俊美的妖怪,惊叹都来不及,哪来得及怕。” 阿萧奉承的话让妖异男子很受用,不过他更惊奇于阿萧的口才和处乱不惊的态度。 “你几岁了?”妖异男子问道。 “八岁。”阿萧答道。 “八岁,”妖异男子感叹一声,随即说道,“才八岁,不错,八岁就如你这般机灵聪明又有胆量的孩子天下间也找不出来几个,嗯,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想说死什么。” 阿萧眼睛一转,解释道,“就是死,后面没话了。死是不好的词,要不用来说死人,要不用来骂人,可在我出生的地方,‘死’却是我们的地方方言,吃惊于某个东西很了不起,就会说‘死’,比如说一块玉石美到极致,我们就说这块玉美到死,或是一个黄金雕塑漂亮,我们也会说这雕塑真死,如果是哪家的姑娘漂亮无比,美比西施,或是哪家的公子帅气的天地失色,我们都会用‘死’来形容,刚刚就是猛然见到先生俊美的容貌,我才下意识说出个死字,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原谅。” 不得不说,经过四年的历练,阿萧的口才,演技,骗人用语已经达到了很高一个高度。单凭这一段,阿萧是瞬间编出来的,却是编的天衣无缝。表面上装作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模样说谎话,脸丝毫不红,一气呵成。不晓得贼老要是看到阿萧今天的表现,会不会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慨。 “啪啪啪”妖异男子鼓掌道,“好,真是好,妙,真是妙。你的口才令我惊异,要不是嗅到你在这呆了好几个时辰,出来看看,可能还真错过了你这个妙人。” “你知道我在这?“阿萧奇怪的问道。 “是啊,我可是狐精,你再多躲五百米远我也能嗅到。”妖异男子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阿萧心中一阵无语,妖精果真不能以人的标准来测度。 这一回,没输给眼睛,倒是输给鼻子了。 第二十八节 谬论三千,顶不上笨牛一头 阿萧木挺挺的被晒在一边,眼前,两个妖怪吵得不可开交,阿萧冷眼旁观,汗颜无比。 “妖怪,这是够难理解的。”阿萧擦擦头上的汗。 起始原因是这样的,当阿萧答完妖异男子的话后,妖异男子改变了主意,不杀阿萧,而是把阿萧带回洞府。这么机灵聪明的小孩杀了太可惜了,回去养着也好。本来很简单的一个决定,结果却碰上了一个大难题。这难题出在了他一个手下的牛精身上。 一番辩论后,阿萧知道了妖异男子名叫多狐,是个狐精,在聚妖洞担任副妖长职位,聚妖洞本来有四个妖长,最近失踪了一个,就需要补上,如此一来,多狐就可能占上妖长这个名额,多狐也对自己上任很有信心。 这五个牛精是多狐手下的,五个中最大最壮的是五个牛精中的队长,全名叫做牛撒多棋,由于名字太复杂了,多狐一般叫他阿牛。 牛精选队长是选最强壮的当头,不过,经过一番对话,阿萧深刻了解了这群牛的智商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含义。对于这群牛精来说,四肢越强壮,头脑越简单。 起初,多狐把他要将阿萧带回聚妖洞的主意告诉了手下牛精,按理说,身为小弟,就该听头的命令。不过,那个叫阿牛的牛精队长不同意了,他的理由直白的很,“洞主有命令,人不准带入洞内。” “没关系,发现了算我的,把他给带回去。”多狐命令道。 阿牛晃了晃脑袋,“不行,洞主有命令,不能带人回去。” “洞主不在,现在是我说的算,把他给我带回去。” “洞主有命令,不能带人进入洞内。” “你……” “洞主说了,人不……”阿牛继续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多狐怒道,他说的话都对牛弹琴了,把丝巾往地上一掷,“你是听我的还是听洞主的?” “谁大听谁的。”阿牛不急也不气,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如此看来,阿牛是头很老实的牛。 “废话,你听洞主的话留在洞主身边得了,洞主把你交给我,就是让你听我的。”多狐气道。 阿牛想了好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好像有道理。” 终于和这头笨牛说明白了,多狐舒了口气,刚要在下命令把阿萧带走。那边的阿牛突然来了句,“不对,当初是洞主命令我跟着你,我才跟着你,如此一来,还是要听洞主的,如果不听洞主的,我哪会跟着你。” 多狐说到这是对阿牛的忠心和惊人的智商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幼稚的可怜,非要装作一副很聪明的样子,不得已,多狐换了另一个方法说,“阿牛,还记得当初洞主说过关于妖长的一段话吗?” “记得,”阿牛答道,“妖长是妖洞的代表,出去时,如果洞主不在就得听妖长或比妖长更大的要的命令。” 多狐没好气道,“你记得清楚,我是下一任妖长,你是不是该听我的命令。” “你是副妖长,不是妖长。”阿牛老实的回答。 “哼,我问你,我长得是不是比别的妖长漂亮?”多狐问道。 “……是。” “我是不是比妖长更注意形象?” “……是。” “我是不是比妖长,嗯,更臭美?” “……是。” “那不就结了吗,我肯定是下一任妖长。”多狐给自己下了结论。 “有道理,好像是这样。”阿牛挠挠脑袋说道。 阿萧听着,表面上没笑,心里已经笑抽了。多狐说了那么多话,这牛没听,反倒是编了个不着边际的理由,这牛信了。阿萧把牛精智商的判断,从五十下调到三十。 费了天大的劲才说服这头笨牛,多狐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情,手一甩,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丝巾擦汗,这回的丝巾颜色是红色的,“别再跟我说废话,把这小孩带回去。” 阿牛晃晃脑袋走上来,一把抓住阿萧的肩膀。 牛精的力气很大,阿萧感到骨头都要碎,痛得叫出声来。 “你轻点,算了,不用你抓他,跟在他身后走,别让他跑了就行。”多狐对着头笨牛甚为无奈,下命令道。 转身回城,阿牛问道,“多副妖长,你什么时候升妖长。” 多狐心道,这笨牛终于说了一句好听的。“快了,不出一个月吧。”多狐漫不经心的答到,可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期盼。 “那你升妖长,我是不是也变成副妖长了。”阿牛问道,话中别有味道,不过处于自恋状态的多狐没听出来。 多狐呵呵一笑,“肯定的,我当了妖长,你自然就会升了。” 阿牛边思考着边点着头,思考了约有半分钟的时间,突然停下来说道,“你是妖长,我是副妖长,我比你大,你得听我的。我还是不认为把这人类小孩带回去好,洞主有命令,是人,就不能进妖洞。” 听到这话,多狐急了,“笨牛,你给我打住,你什么时候比我大了?” 阿牛哼了哼鼻子,费了五分钟时间,才把他的理由说清楚,其实理由很简单,整理下,主要就三条,而且是递推关系。 一,现在多狐是妖长(阿牛通过多狐无厘头的理由认定),那他就是副妖长(多狐肯定过的)。二,副妖长比妖长多一个字,所以副妖长比妖长大。三,洞主当初的原话是,洞主不在,听妖长或比妖长更大的。根据严密的逻辑推算,现在应该听他的。 第三条没问题,第一条对于两妖来说也是能接受,这第二条多狐就接受不了了。 不过阿牛经过询问自己的亲友团,就是其余的四个牛精,经过一番讨论投票,除了一个保持沉默外,另外三个一直赞成阿牛的理由。四比一,多狐败。 牛精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把阿萧带回去,因为他认为这是违反了洞主的命令。 阿萧实在无语了,这牛不仅是头笨牛,而且还是头自以为是的牛,好学多问的牛,敢于反抗的牛,牛精中极品中的极品。一套精彩的推理下来,阿萧直接把牛的智商判定为负值。 “我疯了,我摊上你这个笨牛做手下还不如随便找块木头,木头也比你听话。”多狐说道。 “可木头没有耳朵,怎么听话。”阿牛反驳道。 “算了,我不跟你讲。”多狐索性不说了。 阿牛牛脾气上来了,“不讲就不讲,你不讲理,我去和洞主讲去。” 这句话把多狐吓到了,这笨牛不仅是笨,牛脾气一旦上来什么都敢做。这牛一旦跑到洞主那一定会什么都说,多狐刚才讲的话,比如是听洞主的还是听他的,这些是私底下不成文的规矩,拿不上台面。一旦被那个不仁不义的洞主知道了他说这话,不把他扒一层皮就怪了。 “你站住,”多狐喊道,真是败给这牛了。回过头,用可怜的目光看着阿萧,“不是我想杀你,你看到了,这笨牛,笨得要死还楞装聪明,即使上古邪帝在世也拿他没辙。这么聪明的小子,可惜了,一路走好,别怪我。” 说完,多狐抬起手欲杀掉阿萧。 “等等。”阿萧喊道了,这情况阿萧只得拿出后手,“我知道绿源珠在哪里。” 一句话,多狐的手定在半空中,瞪大着眼睛看着阿萧,“你知道绿源珠?” 阿萧丝毫不惧多狐的眼睛,说道,“不仅知道有绿源珠这样东西,还知道他放在哪里。” “不就是这么大一个绿色的,透明的珠子吗。他是在一个白衣男子胸口处的檀木盒上找到的,珠子上还有毒,谁抓了就会冒出黑气,然后那人就死了。”阿萧比划着,详细的,描述着。 阿萧是准备当多狐给他带入城中再说,情势所逼,必须改变计划。 多狐开始不信,后来听到阿萧说珠子上有毒,他信了,因为那珠子涂毒时他也在旁边。 找到绿源珠可是大功一件,如果他先拿到手了,爬上妖长那个位置就更保靠了。 “小孩,告诉我,绿源珠在哪?”多狐蹲下身子悄悄地问道。 “这个……”阿萧面露难色。 多狐转念一想,想到眼前这孩子虽然不大,但比大人还有心计,不能把他当成小孩一样对待。他不说,必是考虑到说出来姓名不保,把绿源珠的所在当成他的护身符。 “小孩,放心,我向你保证,你说出来,我保你安全,放你走。”多狐保证道。 妖怪的话能信吗?况且,他的目的不是走那么简单,而是为了救人。要不然,他就不必来了。 嘴角微翘,阿萧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十九节 智取,阿萧的鬼点子(上) 嘴角微扬,阿萧心中已有了主意。 “小孩,你把绿源珠在哪告诉我,我就把你放你,这个交易,如何。”多狐低头小声说道。 阿萧咬咬嘴唇,想了好久,点点头,“好吧。” 多狐高兴的把头低下,却见阿萧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师傅说绿源珠的下落必须告诉洞主才可以,不能说。”阿萧编出一个师傅做挡盾牌。 多狐急了,“你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阿萧不会把他的话当真,知道多狐仅仅是吓唬他罢了。 多狐的声音把阿牛引来。 阿牛的问道,“怎么了?” 经过上会推论,阿牛认定他比多狐大,这话问的,像上级询问下级。 多狐懒得和阿牛这头笨牛说话,“去一边,不管你的事。” 阿萧此时探出头道,好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自然而然的而回答,“先生是在问我绿源珠的下落。” “绿源珠是什么?”阿牛傻头傻脑的问道。 阿萧高估了阿牛,阿牛竟然不知道绿源珠是何物,还好阿萧反应够快,换了一个夸张却更为形象有效的说法,“就是洞主当做比自己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我知道它在哪,想亲口告诉洞主,可先生非要我告诉他,牛叔叔,你说我是告诉洞主还是告诉先生呢?这么一个洞主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一旦有了闪失……” “小孩,你挑拨离间!”多狐反应过来了,举手要打阿萧,还好阿牛经过阿萧的耐心指点,反应提升了不少,伸出胳膊挡在阿萧前面。 阿萧连忙躲在阿牛身后说道,“我要见洞主,牛叔叔对洞主忠心耿耿,这么重要的大事,牛叔叔会帮我对不对?” 阿萧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反而是把多狐看的一阵恶心,这小子太能装了。 考虑到阿牛的智商问题,阿萧不得不多次提醒阿牛,要不然头脑简单的牛精,阿萧不能确定是否懂他的意思。 阿牛的智商终于没让阿萧失望一会。阿牛把人揽到身后,说道,“他有大事要见洞主,你不能伤他。”阿牛对洞主忠心耿耿,把洞主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以阿牛的智商,没有考虑到多狐要抢宝邀功的问题,而是考虑到阿萧能向洞主提供很有用的信息。 阿牛的牛脾气上来,多狐也没办法,看着阿牛背后仍是一脸天真的阿萧气的咬牙切齿。 在走回的路上,阿萧不但不避开多狐,反倒刻意和他拉近距离,避开意味着怕,主动接近会出于对方意料,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主要的是,阿萧确定,“先生,别生气了,虽然是师命难违,但我真正考虑到的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危,我一旦告诉你绿源珠在哪,你真能放过我吗?再者,你带我去见洞主,洞主知道了绿源珠在哪,自然少不了你一份功劳,什么妖长之类的不都是你的。” 阿萧深知多狐聪明,装傻是瞒不住他的,索性就按着多狐所想的说了。 听阿信说完,多狐没生气,意味深长的看了阿萧一眼,说道,“你真是八岁孩子吗?冷静,机智,会隐藏内心感情,这不是一个孩子能做到的,跟你一起走,我反而觉得我笨了,哈,真是讽刺。” 多狐的一席话,也引得阿萧沉思。以前,他狡猾,可没现在聪明,可能人都是被逼出来的,逼到极限,潜力就爆发出来了。就像现在,阿萧不聪明一点,就会死的连骨头都被吃掉。 到了城门口,多狐出式了个玉牌,守门的妖精见到玉牌放了五妖一人进入。 走入城内,景象着实让阿萧一惊,到处残屋断瓦,没有一个完整的房子。许多屋子的墙都被砸开,一些妖精从屋内往外拿东西,城脚处,一些妖怪在装车,数十辆推车被装的满满的,由于已经被蒙上布子,阿萧也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又走了一段路,阿萧看到一个小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大概有三百多,人群中发出呜呜的哭泣。每个人手上都绑着绳子,小广场的每个角落都站着两,三个妖怪,他们负责看守人群。 “哭哭啼啼,影死人了。”多狐抱怨道,看了阿萧一眼,坏笑道,“小孩,看到那些人没,那是这次我们抓回去的伙食,晚上洗干净了,煮上一大坛水,直接把材料扔到里面,那味道可鲜了。你明白我说的材料是什么吧,或许,很有可能,你也是其中之一,呵呵。” 阿萧知道妖怪吃人,不过第一次从妖怪口中亲耳听来这番话,还是忍不住一阵肉麻。忽然,阿萧想到什么,转过头往人堆中看去。不过看了半天,阿萧只看清了外围的一圈人,柳清昕,莹儿小个子,即使在里面也看不到。 没办法,等一会有机会再来确认吧。此刻,阿萧已经做好了如果不行,就去洞府救人的打算。 “小孩,你在看什么?”多狐问道。 阿萧摇摇头,“没有啊。” 多狐眼光放在阿萧身上,有深意地笑着道,“要是找人就到那家附近,每隔一个地方,我们就会把人聚到相邻的一块空地上,你要救人,可要快去。再过两个时辰,这些人就要被送走了。” 阿萧打哈哈道,“先生开玩笑,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一个小孩,哪有救人呢能耐。” “呵,你没能耐的话也不会活到现在。”多狐回了一句,不再说话,继续走道。 阿萧表面天真的笑着,心中却暗道不妙,“这个狐精对我有所警惕了。” 继续向城内走,对面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小妖,手上一个刀伤,还流着血。见他急匆匆的样子,不知有什么急事。不过多狐可不在乎这些,亮出一块玉牌,把小妖拦了下来。 阿萧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是阿萧第二次见到玉牌,第一次是在进城时,多狐用了两次这玉牌,它必有大用。 拦下小妖,多狐问道,“洞主呢?” “洞,洞主正和凌决门那些人打着,妖长,请您快去,凌决门门人不是很好对付,我们也难占上风。”小妖气喘吁吁的说道。 “你这是去哪?”多狐又问道。 “去请豺妖长搬援兵。”小妖答道。 多狐一挥手,让小妖走了。 “难占上风?凭洞主的实力能打的平分秋色这些修仙的有点本事。”多狐说道,表情变的严肃起来。 “啊?”阿萧疑惑了,“凌决门是仙门,仙门很厉害的,能打成平手你还不满足?” 听道阿萧的话,多狐大笑,笑到肚子岔气。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阿萧不解道。 多狐抓过头,对着阿萧笑道,“你们的仙门是不是到处吹嘘他们是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能打。哈,都是狗屁,他们也不说说二百年前是谁被打的满地跑,不得不退回沧澜大陆北方这片多山林瘴气的地方。现在的仙门,本事仅仅在嘴皮子上,其他的能耐,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仙门没能耐,那你们还打个平手。”阿萧不服气道。 被阿萧顶嘴,多狐也不气,“那是因为我们洞主只带了一位妖长和五百妖兵,包括在外城清理的这三百妖兵,而对面凌决门包括掌门,护法,长老,门徒,一共加起来快到千人了。你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五对一,仙门差劲到这地步。”阿萧自言自语地说道,一脸吃惊。就拿阿牛那头笨牛来说,阿萧就不信五个仙者打不过他一个。 “信不信由你,去看了,就怕你不信也不行。”多狐继续带着阿萧走,五只牛精跟在后面。 一路上,阿萧的思绪没有停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此话丝毫不假。 阿萧本来是打算混入成城中,见到洞主以妖洞少主的真正死因为条件,换出两个女孩,再说他知道绿源珠在哪里,请洞主派人和他去找,到时候再找到机会逃跑。不过,经过一路上的遭遇和思量,阿萧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失误,就是没算到凌决门和聚妖洞打了起来,而且他一直认为很厉害的仙门,隐隐处于下风,听多狐的口气,聚妖洞这一次稳赢。 这就不好办了,一旦凌门主被擒,说出绿源珠的下落,他的计划就泡汤了。另外一点,两股势力正在交战中,时间越拖,对他越没有力,谁知道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最重要一点,阿萧才想到,两个女孩不一定会被抓住,也许正躲在那个地方,假如真是如此,他去间洞主就没有意义,反而是羊入虎口。 阿萧脑筋急转,想着办法。 走着走着,一行来到通城街。阿萧认识这里,这条街道离柳家不远,再横着穿过五条街就到了柳家的正门。 在街的一侧,有一个高台,高台高三米,前方是一个斜坡,后面是一个五米长的过道,过道拐个弯,直达另一侧的菜市场。台上罗着一打酒桶,共三层。 吸引阿萧注意的是高台上,在地面嗅来嗅去的小狗,那只小狗阿萧太熟悉了。阿萧想到,“是小白,他不在柳家为什么在这?” 阿萧眼睛滴溜溜一转,想出个主意。 第三十节 智取,阿萧的鬼点子(中) 论实力妖怪比阿萧强出的不是一个档次,论对斐城的熟悉,妖怪就远不及阿萧了,阿萧这次就要好好利用地利这一个优势。 “哎呦,”阿萧做出痛苦的模样。 “怎么了?”多狐问道。 “我肚子痛,要方便一下。”阿萧答道。 这些妖怪中,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狐精,其他五只笨牛好糊弄。 “你现在肚子痛,不会有鬼吧。”多狐怀疑道。 “我就知道你怀疑我。”阿萧跑到一旁的铁匠铺拿了一个锁头和一个长而细的铁链,把铁链绑在手上,绑紧,用锁头锁上,拉了拉,“看,铁链拴在我手上,只要你把着铁链那头,就不必担心我就跑掉。” 无事献殷勤,必有歪心。 多狐见识过阿萧的狡猾,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阿萧,把阿萧一把拉过来,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又命令阿萧把鞋脱下来,鞋里鞋外检查一下。 阿萧知道多狐在找他身上是否还有多余的钥匙,钥匙没找到,倒是把当初方言端悟给他的那本书翻出来了,见书中没东西,又抛给阿萧。 “说,你有什么企图?”多狐问道。 “没有啊。”阿萧一脸无辜。 “哈,没有,这么巧,马上到了你肚子痛,还说没有。”多狐质问道。 “真的没有,”阿萧保持着无辜而又痛苦的模样,“你也看得出来,我一个小孩,年纪不大,虽是聪明了些,可是却有个毛病,就是肚子不好。肚子一痛就必须方便,否则受不了。你看,为了让你放心,我把链子啥的都拿来了,栓在手上。这钥匙我身上就一把,我刚从铁匠铺里拿出来的,我打开给你看看。”阿萧用钥匙把链子打开,跑到多狐跟前,把链子锁在多狐的腿上,绕着他转了两圈。 多狐缓过神时,腿上已经被绑了两圈铁链子,急道,“你干什么?” 阿萧调皮的笑道,“不给你绑上你不能相信这链子很结实啊。” 多狐讨厌透了阿萧这张笑脸,怒道,“你给我松开。” “好吧。”阿萧撅了撅嘴,把锁打开,再把链子锁在自己手上,“我现在可以去方便了吧,在不方便我憋不住了。” “去吧。”多狐拽了拽阿萧手上的链子,确认结实,不耐烦道。 阿萧把钥匙递给多狐,说了一声,“我走了。”转身走往高台。 “你去那么远干嘛?随便找个地方得了。”多狐喊道。 “人多,我拉不出来,离得太近,我怕熏得先生一身臭气就不好了,再说,先生你用链子锁着我,还怕我跑了?”阿萧一边走一边喊。 “事真多。”多狐拿出丝巾捂住鼻子,不理阿萧。 “哈,聪明反被聪明误。”阿萧一步步走向高台,心中笑道。右手的袖子中,多出了一块玉佩。 自古狐狸就是一个多疑的动物,阿萧这一次利用多狐的多疑,做了很好的一个圈套。 一开始,阿萧从铁匠铺拿出锁链,除了锁链,阿萧是只拿了一把钥匙,没错,但对于锁头这东西,阿萧随便找根铁丝就能开开,根本用不到钥匙,这点是多狐没想到的,是多狐的第一个失算。 之后,阿萧恶作剧般的将锁链缠在多狐的腿上,说是让多狐放心铁链的结实程度,实际上是为了制造一个和多狐进身的机会。这一招果然奏效,阿萧出乎意料的举动,令多狐愣神片刻,这片刻的时间足够了。于是,多狐的副妖长玉牌到了阿萧的身上, 多狐的疑心,反倒给阿萧制造了机会。多狐千算万算,没算到阿萧竟有偷盗这么一手。 这只是逃脱多狐的第一步。 到了高台上,阿萧看到了小白。 跑到酒桶后面,阿萧向小白招招手,并示意它不要出声。 小白是一支很有灵性的小狗,阿萧做了几个手势,他就明白了阿萧的意思。老老实实坐在地上,摇着尾巴,听阿萧说。 “小白,这次成不成,就要看你的了。”阿萧白衣服脱下,披到小白身上,指了指旁边的酒桶,“一会酒桶滚落下去,你就往后面的窄道跑,进入菜市,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被抓到。我要去就清昕和莹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白跳了两下,以示明白。尾巴摆啊摆,吐着舌头,一脸无忧无虑。 小白的事吩咐完了,阿萧拿出铁丝,慢慢把链子打开,而后绑在酒桶上。酒桶共三层,一共二十多个,都是空的。阿萧仔细看了酒桶的摆放,搓着下巴想了想。接下来该如何做心中有了定解,唯一担心的是那个狐精。 “可恶的鼻子。”阿萧心道,身上有人味,凭多狐比狗还要灵敏数倍的鼻子,不把这问题解决了,计划成功率会大打折扣。 阿萧眼神无意间瞥到小白,心生一计。 十分钟后。 多狐不耐烦了,喊道,“小子,你好没好?” 没有回应。 “不好!”多狐心道,他的反应很快,一见情况不对劲,就猜到是阿萧在耍把戏。拉了拉链子,没拉动。另一面,捆在木桶上的链子被多狐一拉,紧了三分。 多狐怒上眉梢,用力一拉,处于中部的木桶被拉掉,二三层的木桶噼里啪啦的滚轮下来,这时候,一个穿着布衣的人影跑入后面的胡同。 “是那个混蛋小孩,给我抓住他,想从本妖长眼皮下跑,再练三百年吧。”多狐鼻子嗅了嗅,带着牛精追上去,六个妖转眼间跑进了胡同。 滚落的酒桶四散开来,其中的一个酒桶向高台前面的下坡滚去,经过下坡的加速,咕噜噜的滚到道旁房屋的墙角边。 木桶停下来,听四周没声,木桶的盖子被打开,阿萧晕晕乎乎的从桶里爬出来,扶住墙才没有卡倒。 使劲摇摇头,阿萧自言自语道,“在木桶里滚下来真不好受,才一会,骨头就要散架了。这一滚,一百圈是有了。” 妖怪随时会回来,阿萧不清楚小白能坚持多长时间。 阿萧问了一下身上的气味,拧着鼻子道,“好臭。” 为了对付狐精灵敏的嗅觉,阿萧把身上涂上小白的粪便掩饰气味。此地不宜久留,管不了那么多,阿萧恢复一点后,迅速离开。 阿萧出发的地方和柳家隔了五条街,利用对地里的熟悉,阿萧成功的躲掉七波巡逻的妖兵,过了四条街,还捡了一条衣服穿上。 剩下的就是这最后一条街,只要过了这条街,再直走二百米,就到了柳家的正门。可就是这最后一条街,阿萧卡在这里,寸步难行。 阿萧躲在一个破屋里向外张望。 最后的一条街道是斐城的主街,宽阔程度远非前面四条街可比的,宽达十二米,没有小道可行,要想过道,只能横穿。问题在于,道上妖精太多了,在阿萧百米之内的,就有八个,阿萧是能跑,但自认为是跑不过猛禽野兽的,硬闯不行,该怎么办呢? 阿萧望着近在眼前的柳家大门,心中却一点思路也没有。 第三十一节 智取,阿萧的鬼点子(下) 阿萧抱着头,蹲坐在残破的墙壁后面,用力想着主意。 阿萧躲藏的残壁旁的一颗大树下,两个小妖在那里乘凉。 两个小妖一个是长着獠牙的野猪精,一个是猿猴精。 野猪精蹲在地上哼哼道,“看那帮傻子,大热的天,还在那里巡逻,图的啥。嘿,不如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说的是。”猴精倚在树干上应和道,“巡来巡去也没人看,多跑几步也不能得到升职。城内连个人影都没有,即使有人也躲在隐蔽的地方不会出来。见了妖怪,会有人在街上大摇大摆不成。费力不讨好的事,哼,我不会干。” “兄弟,咋俩想到一块去了。”野猪精赞成道。 “两个懒妖精。”一番对话过后,阿萧心理给这两妖精下了定论,之后,继续想着去柳家的办法。 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怎样去柳家,怎么能找到清昕和莹儿,找到之后又用什么办法把两个人带出城,从那头抓起呢?阿萧使劲搓搓脑袋。 “兄弟,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升职?”野猪精问道,“不求当妖长,副妖长,给来个小队长就好,副的也行。” “你以为我不想上位。”猴精答道,“我做梦都想,可瞧瞧,聚妖洞多黑,不往上送礼,不讨好上面上的行吗?唉,凭你我的本事至少是个小队长的料。你瞅瞅你的衣服,再看看我的衣服,混了三年,还是个卒子,真他奶奶的黑心。我就不信,再过三年,当不了个队长什么的。等以后我当了妖长,好好整整这些缺德的。” “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我啊。”野猪精讨好道。 “自然自然。”猴精回了一句。 “这两个妖怪,懒的要命,什么都想偷懒,还自以为是。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恐怕还是个卒子。”阿萧心中叹息道,世上为何有这么多蠢人,蠢的要命,过的却比他好,不公平啊。 “你们就等着天上掉馅饼吧。”阿萧心中补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让阿萧脑海中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主意冒了出来。 野猪精蹲在地上,继续和猴精唠着嗑,“兄弟,你说,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 “谁知道呢,”猴精伸了个懒腰,一副困倦的样子,“早打完早好,晚打完也没办法,等着吧。管他呢,反正晚上是有肉吃了。” “有肉吃没肉吃是上面说的算,不是你两个小妖决定的了的。”一句不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声音稚嫩,却饱含着蛮横与一丝老成。 两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孩站在他们身后,一条丝布从头的右上方绑到左下方,将左眼盖住,一脸不屑,嘴中叼着片树叶,还一嚼一嚼的,一件布衣披在身上,两只前袖绑在身体前方。 这个人正是阿萧,不过是化妆后的。 阿萧的出现着实使两妖一惊。 “哪来的小孩,竟敢跑到我们面前,不要命了。”野猪精笑道。 猴精接了一句,“这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哈哈。” 阿萧呸的一口,把口中的树叶吐在地上,又拿出来一片树叶含在口中,盯着两妖,径直的走了过去,那样子,就像黑帮老大。 “我活还是不活不是你们说的算的,也不先问问我是谁派来的。”阿萧走在两妖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就在两妖愣神的时候,阿萧把玉牌抛了过去,“这牌子,你们认识吧。我是多妖长的人,派来巡视的。” 两妖看到牌子又是一惊,这牌子当然认识,是副妖长的令牌。猴精疑问道,“这是多副妖长的令牌,怎么在你这个小孩手里?” 阿萧听后怒目而视,“是多妖长,说话注意些。四妖长职位缺一,过两天多大人就要上任了,这话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们要把称呼改过来,要不然,传到他老人家耳里,对你们以后的前途不好。等升了妖长,多大人当然不在意这区区一个副妖长的牌子。”说罢,阿萧拿出一个蓝色的丝巾,学多狐的样子擦擦嘴。 这蓝色丝巾是阿萧半路上捡来的,阿萧一眼就认出是多狐丢的,因为多狐用的丝巾颜色虽不一样,但丝巾左下角绣着有一个狐狸头。阿萧擦嘴时,故意把狐狸头露在外面。 两妖精还想问,当看到丝巾和阿萧的动作时,顾虑打消了一半,转口问道,“你是?” 阿萧擦擦嘴,把丝巾往地上一抛,抛丝巾的样子也是学多狐的,“多妖长好这口,你管得着吗?” 阿萧演技极为精湛,说话动作一气呵成,即使多狐在这,也挑不出几个阿萧模仿中的缺陷。不过这一气下来,阿萧表面没什么,心里却是被自己的动作恶心到想吐。 阿萧话音刚落,两妖露出立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阿萧心中一阵唏嘘,这领悟的也太快了吧。也不能说两妖领悟的快,多妖长名声在外,谁妖不知,他也算是妖中的一个异类了。 时不待人,不能让两妖有多思考的时间,阿萧学着大人的语气继续道,“我这次来,少了两个跟班。我看你两不错,过些天,多妖长大升,你两只要干得好,我就会在妖长面前美言你们两个几句,什么副队长,队长,就连副妖长也是可能的。要知道多妖长大升,需要忠心的手下。跟哥混,有肉吃。你两干不干?” 两个一直盼望天上掉馅饼的妖精,着实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蒙了,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下。 决不能让两妖有思考的时间,必须牵着他们鼻子走。 “算了,既然你们两个不愿意,我去找别的妖吧,这队长,副队长的位置,留给他们好了。”阿萧从两妖的手中拿出临牌要走。 两妖见状,赶忙把阿萧拉住,“别,这位大哥……“ “叫我阿萧就行。” “啊,萧大爷,以后我们兄弟就跟着您了。有好处,升官什么的就交给您了。”两个妖怪一脸讨好。 “放心,只要你们对多妖长忠心耿耿,我必会如实回报。”阿萧学着大人的口吻回应道,“那块牌子,你拿着就好,不用给我。” 猴精一听,嘴都何不拢,急忙道,“好,好。”他这是第一次那副妖长的令牌,盼了三年,等到这一天,虽说现在不是自己的,以后可说不准。用袖子轻轻擦擦玉牌,小心的握在手中。 阿萧走在前面,新纳入的两个随从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 鱼,上钩了。 阿萧大摇大摆的直往柳家走去,一路上,有妖怪拦道,猴精就把令牌拿出来。有令牌和两个小妖坐镇,一路上非常通顺。 进入柳家,阿萧直奔柳家东院。柳家的房屋经过一场打斗后残破不堪,屋子都是一半一半的,地上还能看到一滩一滩的血迹,越往里走,阿萧的心中越是着急。 “萧爷,您这是去哪?”猴精问道。被猴精称作是“爷”,阿萧还很不适应。 阿萧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横道,“我去哪还得向你汇报吗?” 猴精表面忙陪着笑脸,“是,是,是。”心里道,“这人族小孩,不怕妖怪已经是奇了,说起话来和大人无异,怪不得被多狐那只变异狐狸看中。” 阿萧不会知道猴精想什么,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破成这样。” 猴精瞟了下断壁残垣,回道,“萧爷有所不知,我们洞主和凌决门初次接触的地方就是这,现在两帮跑到北面的城边打了。” 阿萧听后,脸上波澜不惊,继续问道,“那这里的人呢?” “死的埋了,没死的转移到河边聚点。”多狐答道。 阿萧低头,不让两妖看到自己的脸色,喃喃道,“也好,也好。” 再走了一段路,方向正是雅轩处。阿萧此时寄希望于两个女孩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出意外。 走到东院会议大堂门口,被一对负责看守的妖兵拦下。 “站住,哪来的人族小子,给我拿下。”为首的是个鳄鱼精,一见到阿萧,就喊道。 阿萧使了个眼色,猴精上前一步,拿出令牌,傲慢的说道,“慢着,你知道这是什么?” 看到令牌,鳄鱼精自然认得,不过为何令牌会在一个小妖手里,而且这小妖貌似对一个小孩唯令是从。 “知道就好,眼前这位是多妖长身边的大红人。”猴精说道。 不用多说,仅仅一句话,鳄鱼精露出和当初两妖一摸一样恍然大悟的神色。 阿萧心理又是一阵唏嘘,这多狐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请问,这位小爷有何贵干?”鳄鱼精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低声下气地问道。 阿萧的嘴角抖了抖,受不了,不会妖怪都是势利眼吧。 第三十二节 逃出生天(上) “没事,只不过受多大人之命来巡视一下。”阿萧装作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回答道。 鳄鱼精低头答道,“好说好说,小爷愿意看什么就看什么,有不懂的地方就请问。” “废话,我会有不懂的地方?”阿萧佯怒道。 “是,大人当然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是属下嘴欠,说错话了。”鳄鱼精应付道,心道这小子真难伺候。 说话期间,阿萧心思涌动,想着可能发生的情况和应变方法,这种时候,错了一步都不行。 “这里面还有人吗?”阿萧问道。 “啊?”刚才还自称无所不知的阿萧下一刻却问问题,鳄鱼精愣了一下,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没有人了,只要是活的都被送去河边的据点,死的挖了个坑给埋了。” 阿萧点点头,鳄鱼精和猴精说法一模一样,应该是不假。下一步该如何做,是去看看那些已经死了的人,还是去河边据点?阿萧权衡着两种方法。 在阿萧思考时,鳄鱼精招呼了一声周围的手下,叫他们过来,“兄弟们,都过来,这位小爷是多副妖长身边的红人,大家都来拜个好。” 听到鳄鱼精的呼唤,聚过来七八个妖精,各式各样,有鲤鱼精,壁虎精,蝎子精,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阿萧心中感叹道,聚妖洞果然如其名,什么妖都有。 “小爷好。”妖精们拜道。 阿萧挥挥手,不必和这群小妖浪费时间,抬起头,刚要向鳄鱼精问道,那些死人中是否有两个女孩,却见一个马精一个驴精压着两个小女孩从大堂门口走出来,两个妖精所压着的女孩正是柳清昕和莹儿,两个女孩一边走,一边低头哭着,所以没看见阿萧。 惊异不能描绘阿萧此时的感觉,一是吃惊这也太巧了,二是高兴两个女孩没事。 “太棒了,谢谢老天。”阿萧顶着两个女孩心道。 原本还打算大费一番功夫找两个女孩,现在看来不用了。在这种危险的时候,老天送给阿萧如此大礼,无异于雪中送炭。阿萧心思急转,计划直接到了最后一步——想办法带两个女孩逃离斐城。 对于阿萧来说,自认为把两个女孩从妖怪手下骗走没有困难。这一刻,时间变成最大敌人,一是多狐随时可能追来,二是城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一旦打完,妖精一集合,他就难办了。 “怎么还有两个?”看到又有人被押出来,鳄鱼精顿时感到大丢面子,刚刚还拍胸脯说里面没人,好没过一会,就破言了。 “这两个女孩躲在屋内的床铺下,我们听有人在哭,才把她们找到。”马精回答道,两个女孩还在哭,马精毫不客气的推了一下,把莹儿推到鳄鱼精面前,喝道,“别哭了。” 竟会因为吓的哭了,被妖怪找到,阿萧一阵无语。不过这样正好,省了一番功夫找她们。 不知是吓的,还是哭得没力气,莹儿用袖子擦眼泪,忍住不出声。 “去,把他们送到河边的据点。”鳄鱼精不耐烦地说道,随后,转过头,满怀抱歉的对阿萧道,“这是意外,是意外。” 阿萧没管鳄鱼精说什么,应为他看到鳄鱼精说话的时候莹儿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妖精堆里的阿萧,吃惊的瞪大眼睛,想要说话。 阿萧暗道糟糕,快步上前,趁着莹儿张嘴的时候一手抬起莹儿的下巴,一脸坏坏的笑容说道,“这女孩还真不错。” 周围的妖怪都惊异于阿萧突然的举动,呆呆地站着。 阿萧随后贴近莹儿,狠狠扯了扯莹儿白皙的脸蛋,冲着她眨眨眼,示意她不要说话。柳清昕听到阿萧的声音,也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阿萧,阿萧走过去,他对柳清昕的领悟能力有信心,仅仅装作一副好色的样子摸摸清昕的脸颊,冲着她眨眨眼,便回头笑着对妖怪们说道,“这两个丫头不错。” “漂亮什么,难看死了。”驴精说道,的确,以下级妖精的审美观,人类的确没一头驴漂亮。 “嗯?”阿萧怒视那只驴精。 鳄鱼精大感觉窘迫,狠狠瞪了驴精一眼,“闭上你的驴嘴!” 没想到驴精被一人一妖斥责,不但没退缩,反而驴脾气上来了,“我说的是实话,不漂亮就不漂亮,干嘛要我说违背良心的话,你们也太虚伪了,你们觉得她两好看吗?嘴上说这一套心里想着一套,就拿那只蝎子来说,见上面天天点头哈腰,晚上却在地洞里对毒药,想把上头毒死两个,他好上任。那只壁虎呢,平时一副君子的模样,晚上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看母妖洗澡。鲤鱼呢,表面上尽职尽责,实际上不知偷了多少好东西藏在水潭里。再说说,鳄鱼副队长,见到上面就装作一脸低声下气的模样,晚上喝酒骂得比谁都欢,你说……” 驴精驴脾气上来说话一发不可收拾,只听“砰”的一声,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拳把驴精打倒在地,众妖一拥而上,冲着驴精拳打脚踢,不多会,驴精伸着舌头,昏死在地上。 阿萧嘴角抖了抖,其实一个汗颜了得,用手把头上的冷汗一甩。额哈哈,妖怪,果真不是人能理解的动物。 “小爷,这……”鳄鱼精一脸难为情。 “嗯?”阿萧脸上的惊讶还没有散去,见鳄鱼夹和他讲话,看看鳄鱼精,又看看地上的驴精,眼睛一转,清清嗓子说道,“哈,你不用在意,这只蠢驴该打,显然头脑中少根弦。” 说罢,阿萧走上去,狠狠地踹了驴精两脚,“谁没写抱怨,谁不想过的更好。我平常暗地里还骂多妖长死变态,娘娘腔,骚狐狸,这能怎么了。大家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上面说的。” 阿萧说完,众妖如同吃了定心丸,嘘了一声,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这件事过后,众妖和阿萧有亲近一点。 阿萧见众妖的态度,他的心里也是一块石头落地。阿萧之所以这样做,是害怕这群不能以人的想法来度量的妖怪害怕被抓住把柄,杀人灭口,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阿萧的一段话,双方都有对方的把柄,就用不到担心了。 有阿萧在,柳清昕感觉有大靠山一样,心里不再害怕。刚才蠢驴的表现,她忍不住捂嘴轻笑。 “丫头,你笑什么?”鳄鱼精喝道,挥起手,想要打柳清昕一巴掌。 阿萧咳咳嗓子。 善于察言观色鳄鱼精自然明白是叫他住手。 “小爷,有何吩咐?”经过刚才的事,鳄鱼精对阿萧的态度更恭敬了。 “这两个女孩我看中了。”阿萧背过手道。 “啊?”鳄鱼精惊奇的发出一声。 “不行吗?”阿萧问道。 鳄鱼精忙应附道,“行,当然行,只要小爷愿意就好,不过多副妖长那里……” “放心,那边我会处理。”阿萧说了一句,话锋一转,“你是副队长吧?” “是。”鳄鱼精答道,不明白阿萧问什么突然问他这个。 阿萧走过去,拍拍鳄鱼精的后背,“好好干,你很不错。只要忠心,就有升职的机会,只要忠心,你懂我的意思吧。” 阿萧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鳄鱼精以他的思想听出话外之意,大喜道,“是是,忠心,一定忠心。” 阿萧点点头,招呼上野猪精,猴精,带上两个女孩,一挥手,走了。 “小爷,慢走。”后面一群妖精恭送道。 第三十三节 逃出升天(下) 出了柳家大门,阿萧绕过来时候的路,走了一条远道,直奔城门口。之所以走远道是因为躲避多狐那只狐狸,一旦不巧遇到了一切努力就都付之一炬。 阿萧在前面急匆匆的走着,带着路,两个小妖压着柳清昕和莹儿在后面跟着。 时间,最大的敌人是时间。身处妖怪的地盘,多呆一秒就多一分的危险。 两个小妖不明白眼前这位萧大爷为什么走的这么急,不过奇怪归奇怪,他们没敢问。 柳清昕和莹儿现在也是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她们见阿萧没有主动和她们讲话,很聪明的没有开口。 经过十几分钟马不停蹄的跑路,三人两妖终于来到城门附近,再走三分钟,就能出了城门。一路上平安无事,阿萧松了一口气。侧头斜眼瞥了两妖一眼,剩下唯一一个难题,就是把这两个跟班的妖怪甩掉。 阿萧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想办法,一定要在出城门之前甩掉野猪精和猴精,到底怎么做才好能? 又走了一会,已经能够看到城门的城墙顶头的灰瓦。阿萧抬头看去,城门口处,一辆辆满载着货物的车子排成十列。空地上聚集着很多人,比来的时候所见到的多了数倍,应该是从其他据点陆续被妖精赶过来的。 看着成堆的人群,阿萧捏捏下巴,心生一计。 “这三个是新抓来的吗?”走到人堆附近,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妖,他当阿萧三人是新被抓来的,向两妖问道。问话的妖精手中拿着根绳子,只待两妖说话,便把阿萧三人困吧困吧扔进人堆。 阿萧高昂着头,食指一指,猴精立刻会意,拿着令牌走上来。举着令牌,猴精喝道,“大胆,看看这是什么?” 小妖看到副妖长令牌立立马换了一副颜色,低头行礼。 “告诉你,这是多副妖长身边的大红人,你们注意着点。”猴精说道。 听到猴精这话,小妖们都换了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低头连连说是。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阿萧心中就会感慨万千,那个什么姓多的狐狸精能混到这地步相当的了不起。阿萧心理暗暗发誓,只要能逃出斐城,就把今天的事全忘了,尤其是关于那只狐狸的,要不然,肯定天天晚上睡觉做恶梦。 阿萧有使了一个眼色,猴精会意阿萧的意思,把阿萧来的目的说了一遍。听完后,众小妖纷纷表示配合阿萧的工作。 阿萧满意的点点头。 绕着人群走了一圈,被聚集在空地上的人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哭喊连连。外圈的人看到阿萧,心中疑问为何会有个小孩走来走去,而且后面还跟着一群妖怪。 不问所以,总是一个机会。很多人哭着求阿萧行行好,把他们放出去。 阿萧脸上毫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柳清昕倒是看着众人崩溃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想求阿萧帮帮他们,不过她转念一想,阿萧不主动说话,心中必是有自己的打算。轻咬粉唇,柳清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吵什么吵,再吵割了你们的舌头。”小妖们见人群太过吵闹,喝道。被小妖一喝,人群哭声喊声顿时消弱一半。 阿萧低着头,若有所思走至一旁,小妖们也跟了过来。 “萧爷,这还可以吧。”负责看守人群的虎精问道。 阿萧没说话,挥了一下手示意猴精过去。猴精走了过去,阿萧把他找到一块稍远的地方说话,不让其他妖精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交代了一番后,阿萧和猴精走了回来。 猴精受到阿萧的指示,清清嗓子说道,“萧爷说了,他来这的目的是为了帮多副妖长巡视,慰问一下诸位,顺便检查一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家需要改进的,希望各位能配合,有意见吗?” “没有!”小妖们异口同声的答道。 阿萧勾勾手指,猴精会意的低下头,阿萧在他耳旁说了一番话,猴精点点头以示明白,再次抬头,对众妖说道,“萧爷说了,你们尽忠职守,干得不错,他必会向上面回报,奖赏之类的定会少不了。” 猴精的一番话,让小妖兴奋地互相道喜。 阿萧又勾勾手指,在猴精耳旁说了一番话,猴精抬头说道,“大家安静一下,静一静。萧爷说了,大家干得不错,仅仅有一点不好,”猴精指了指被绳子捆绑住的人群,“那群人手都被绳子捆着,以防逃跑,这是对的,可是所有人都互相连着,走道必会带来不方便。人不像我们妖,体力好的没话说,他们一个个都是病秧子,走一半道就累趴了。” 到这里,下面妖精一阵嘲笑。 猴精顿了顿,“所以萧爷说了,一旦有一个人累趴下,势必连累十个人,十个人累倒了,就会连累一百个人。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应对此情况,萧爷提议,也是多副妖长的意思,把他们两人一组给分开。大家有认为不妥的吗?” 听后,妖精们安静了一会,忽然有一个小妖说道,“不必吧,到时候若是有累趴下的,等那时把那人绳子割断不就行了。” 那只小妖的话语刚落,旁边一个妖精立刻捅了捅他,“你不想混了!上面说什么照做就好,多嘴你能多块肉是怎么的。” 那小妖听后不吱声了。 “好,大家没有反对,就照着多副妖长的命令做。”猴精说完,低下头等待阿萧下一步指示。 “干的不错。”阿萧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哪里哪里,是萧爷指点的好,以后升迁还要靠萧爷的了。”猴精点头哈腰。 阿萧笑了笑。 前面这些事他没直接说一句话,都是让猴精代说。是因为猴精和他们是同类,说出来的话比他这个人类小孩好使。尽管有令牌在手,可阿萧自认为没那个声望,要猴精代说比他说有效一百倍。 经过吩咐,阿萧要妖精们把人群赶到更大的场地。更大的场地在哪?答案,城门口。 阿萧看着人群慢慢被赶过去,心道,该是实行下一步了,阿萧回头看了眼两个女孩,这个计划还得靠她们。 柳清昕和莹儿见阿萧向她们看来,还善意的点了下头。心中疑惑,这是阿萧第一次主动接触他们,要她们做什么事吗? 十五分钟后,小妖过来回报,“禀猴队长,人都聚齐了,绳子也都被割断,下一步怎么做,请长官吩咐。” “这话说得好,以后会有你出头的机会。”被小妖讨好称为猴队长,猴精喜笑颜开,不过他没忘了真正的上头是谁,转头轻声问道,“萧爷,都干完了。按您的要求,每两人分为一组,您看?” 阿萧从石头上站起来,放开两个女孩的手,两个女孩也站了起来。柳清昕此时脸已经红成了一个大苹果,阿萧左拥右抱,整整抱了她和莹儿十五分钟。她以前可没被男孩碰过,除了那次意外。 阿萧学者大人的口吻,把柳清昕和莹儿拉过来,“先介绍一下,这是我看中的,以后她们就是我的……小妾,大家都认识一下,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自己人。”阿萧说这话,第一次感到不适应。 “是,嫂子。”众妖道。 莹儿倒没事,柳清昕脸红的就要滴出来了。 “大家知道就好,以后见面看在我的份上好好关照,别欺负她们。好了,下面说正事。为了保正质量,不让上头失望,我要验收。”阿萧说道,“我说的话,你们都明白吧。” “是,明白。”小妖异口同声道。 但阿萧的话,并不是对他们说的。莹儿低下头,眼睛中精光闪烁,柳清昕也会意地咋咋眼睛。 “明白就好,我想让我的两个……哦,女人去检查,她们毕竟以后要成为我的夫人,多学着做点事,对她们有好处。等她们检查完了,你们再去检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没有遗漏的,我的……哦,女人做得好,我高兴,大家就高兴。大家们问题吧?” 话实在说不下去了,阿萧没料到他竟还有打嗝不好意思说的时候,每说到两个女孩是他的某某人时,就要打次隔,心中有点害羞。好在阿萧演技精湛,硬是眼不眨脸不红把话说完了。 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好说好办。众妖没提出反对意见,两个女孩顺利的进入人群。 为了掩护柳清昕和莹儿,阿萧命令妖精们一个把今天的工作汇报一下,说是他要记录。这话说出来,阿萧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一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谈什么记录。 见妖怪的注意都被吸引到阿萧身上,两个女孩相视一眼,点点头。 左看看,又看看,像是检查捆绑绳子的柳清昕和莹儿慢慢移动到了人群内部,人群遮挡住了视线,外面的小妖看不到里面。 “大家听我说,我们是来救你们逃跑的。”莹儿小声向周围人说道,把阿萧握着她手心时,写在他手心上的话一字不差的对周围人说道,“一会外面那个男孩会设法吸引妖怪的注意力,当他抬手高过头顶时,大家就一起往城外跑。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一定能逃出去的,请大家互相传达一下,注意,不要被妖精们发现了。” 莹儿说完了,这就是阿萧抱着两个女孩,永乐十五分钟,反复他们手心上写的原话。 沉寂了片刻,没有人吭声,只是木木的看着两个女孩。 “请大家互相通知一下。”见人们没有动静,莹儿急道,留给她们的时间可不多。 “你们怎么能确定我们一定能逃出去?”有人开口了,可是并不是两个女孩所希望听到的赞同的声音。 “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嘘!”声音太大了,莹儿立刻把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用盼望的眼神看着她,等她的答复。 莹儿抠着手指,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当时阿萧写在他手掌上的话就这些。本以为听到有逃跑的机会,所有人都会赞成,没料到大家首先想到的是保不保险。 莹儿站在原地有一段时间了,一个字说不出来。就当大家感觉希望要落空的时候,柳清昕开口了。 “大家请听我几句话,好吗。”柳清昕慢慢的说道,“不是大家料想的那样,我们其实和大家是一样的,为了生存才混到妖怪之中,如果不能逃走,就有死路一条。一会妖怪就要把我们送到他们的洞府,进入洞府,就成为妖怪的口粮。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一会那个男孩抬手时,大家一起冲出城门。” “妖怪和我们人数的比例还不到十比一,要想都抓住我们是不可能的。为了逃跑方便,那个男孩已经设法把我们的绳子割成两人一组,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对不起的是,我们真的无法保证每个人都能安全出去,请大家原谅。” “尽管如此,我仍是冒昧的恳请大家不要放弃生存下去的勇气,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人,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清昕也有家人,我想活着去见到他们,逃出去,必须诸位共同努力,清昕谢过各位了。” 柳清昕一段真挚的话,让在场人感触颇深。有家室的人,有亲人的人都互相看了看。 过了一会,有一个中年男子摸着自己的儿子道,“天灾人祸,没想遇到这种事情。既然天绝生路,我就和命运拼一拼,至少拼了还可能活下来,不拼只能死。” 有人带头,有勇气的就会接上。 “算了,到了这一步,拼了,死了就怨点气背,与其坐着等死,不如试他一试。” “拼了……” 气势是可以感染的,众人一个接一个说道。 柳清昕高兴地看着斗智被激发出来的人们,心中从满了激动和喜悦。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了计划,只待阿萧举手。 十分钟后,柳清昕和莹儿从人群中走出,面带笑容。 “成了。”阿萧眼神一凛,心道。下一步,是一个吸引注意力的游戏,这,将是计划的最后一步。 第三十四节 最后一步 柳清昕和莹儿回来后,阿萧让她们站在他的身后。 阿萧吩咐小妖们再去检查一遍,等到检查完后,小妖们陆续聚到阿萧身旁。 “检查结果呢?是不是有没分开的?”阿萧问道。 小妖们互相看看,纷纷说道,“没有。”其实检查时发现了好几组两个以上的人捆在一起,没有分开的,不过他们失识趣的没有说。 “很好,大家做的都很好。”阿萧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做得这么好,没有写奖励,就说不过去了。到时候,你们肯定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听到有奖励,众妖心里高兴透了,嘴上却说道,“哪里,萧爷说笑了。” 阿萧不置可否的哼哼两声,走到猴精那,把副妖长的玉佩直接拿了过来。 “知道这是什么吗?”阿萧展示着玉佩。 身为聚妖洞的小妖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副妖长的证明。 “我想大家都知道。”没等小妖们回话,阿萧就继续说道,“兄弟们在聚妖洞干了有一段时间了,我想在场的众位都想要升迁,不单单当一个小妖。我给诸位一个机会,呐,这块贵重的玉佩,大家看准了,我一会抛到空中。在场的诸位谁抢到了,还给我,官升一级。也就是,如果你是个小妖,抢到了,明个就是副队长,是副队长,抢到了,明天就是小队长,明白了吧。” 阿萧只说到小队长,小队长以上上任必须由洞主钦点。 竟然有这种好事,小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萧爷,我俩用不用参加。”猴精和野猪精凑过来问道。猴精已经把他当做未来的小队长,这种游戏参加不参加似乎没有意义。 “一个游戏罢了,你们也来玩。大家都尽尽兴。”阿萧笑道,于是两个跟班也加入进去。 “看好了,我要抛了。”阿萧手持玉牌探到膝盖处,环视一周,小妖们一个个目不转睛都盯着他手中的玉牌。阿萧用眼角瞥了一下人群,所有人也都用激动的眼光向他看来。 “原来这就是阿萧的计划。”两个女孩心道,为阿萧的胆量与智慧所折服。柳清昕手握着衣服,紧了又紧,这一次,将是左后一搏。 阿萧动了,手抬高,再抬高,抬到头顶,玉牌向着与人群相反的高空中飞去,小妖们一拥而上,抢夺玉牌。 与此同时。 “跑啊。”有人喊道,如同连锁反应,人群向外面冲去。九层的妖精都被阿萧忽悠去抢玉牌了,剩下一层的妖精根本无法挡住蜂拥而至的人群。 人们冲出大门,向城外狂奔。小妖们竟是不管不顾,继续抢夺这玉牌。 +—————— 位于城内菜市场中的多狐副妖长大人,通过一番的艰苦努力和五个“忠心耿耿”的牛精的配合之下,终于找到了“阿萧”——一只白狗和一件带有阿萧气味的旧衣服。 小白站在一个石洞里,“哈哈哈”的吐着舌头,小尾巴摆来摆去,一脸调皮的望着高大的多副妖长。 “可恶,我要杀了那混小子。”多狐副妖长这一会真的是被气疯了,不顾形象竖起中指大骂。 “宰了那小子前,先把这死狗宰了。”多狐一声令下,五个牛精扑了上去。 小白左窜右窜,专门找小洞钻,五只四肢粗壮的牛用了五分钟,不但连小白的毛都没碰到,而且还砰的一鼻子灰。 “一群废物。”多狐骂道,正当他准备亲自动手时。多狐的耳朵动了动,城门发出的响声传入耳中。 “糟糕,城门口出事了。”多狐心道,这一次城内的大小事务都是由他负责,一旦出了乱子,回去必定是一顿责罚,最重要的是,妖长位置可能也因此和他绝缘。 “走,去城门口。”多狐转身喊道。 “那这狗……” “狗你个头,”多狐骂道,“别管他,快去城门。” 牛精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挠挠头,多妖长是只善变的狐狸,刚刚还说抓狗,现在却发了风似地往城门跑,多狐博大精深的智慧果然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 大家都跑了,莹儿转身也要跑,却见阿萧站着不动,没有跑的意思。 “这土包子,为什么不跑?”莹儿心中急道,不过出于对阿萧的信任,她止住了要跑的冲动,目不转睛的看着阿萧。她倒想见识见识阿萧又打什么鬼主意。 “别抢了,人都跑了,你们都给我停。”阿萧冲着众妖们喊道。 阿萧的两个跟班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见阿萧示意,帮助叫停了其他的妖怪。 “别抢了,人都跑了,还不快追,玉牌在谁那?”阿萧装作着急的样子说道。 一个小妖把玉牌把玉牌举了起来,阿萧走过去一把把玉牌拽过放进怀里,“行了,你我会记住的。你们别愣着了,快出去把人给我追回来,否则谁都没好果子吃。” 小妖们接到命令,没命似的冲到城外,追赶逃跑的人群,可惜人们趁着这段时间早就跑出了数百米,想要追赶,已是不容易了。阿萧拉着两个女孩也随着跑出城外,后面两个忠心的跟班一路紧跟。 阿萧领着两个女孩和两妖跑到一个小山丘上,山丘正面对着的是城门,背面是一片树林。 站在山丘上,阿萧向下望着追赶人群的小妖们,那样子像是在统领工作。 “一帮废物,这么长时间一个也没抓回来。阿猴,你去帮忙,我对他们没信心。”阿萧吩咐道,拍拍猴精的后腰(以阿萧此时的身高,拍到后腰已经是极限了……)。 阿萧的言外之意是对猴精有信心,猴精应了一声,向下方跑去。 见猴精跑远,阿萧有对身旁的野猪精道,“你回去,找多妖长,禀告情况,求支援,明白了吗?” 野猪精没有猴精一样精明,不会怀疑阿萧是调虎离山计,听到阿萧的吩咐,应了一声,向城内奔去。 “快走。”摆脱了两只妖怪,阿萧拉着两个女孩直向深林中跑去。 在森林中窜梭,阿萧是很在行的。 逃出升天,重生后的感觉真好,三个人心中都兴奋无比。 “喂,土包子,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吧。”一边跑,莹儿一边问道。 “哈,救了你你还这么横,不过倒是符合你的性格。”阿萧先是调侃了一句,接着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本就是很惊险的一件事,被阿萧一描绘,变得更为刺激,两个女孩都心惊肉跳看,为阿萧捏了一把汗,同时也为阿萧的聪明佩服不已。 “哼,现在不是没事吗?还说的那么危险。”莹儿听完撅嘴道。 阿萧就知道她会和自己顶嘴,笑了一声,没说话。 “公子,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要回来?”柳清昕问道。 阿萧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因为我答应过你们,假如遇到危险我一定会回来,男子汉说话就不会食言,况且是对某位关心过我的人。” 柳清昕低下头,握着阿萧的手继续跑。 “对了,包子,最后你仍玉牌的那时候,为什么不和人群一起跑?”莹儿疑惑地问道。 阿萧顺口答道,“假如只是我一个人,我就跑了,可是你们在的话就不可以了。你们跑不过妖怪,我只能再想办法。” “谢谢。”柳清昕和莹儿心中说道。 出了树林,就是一条山道,阿萧看到有很多人都是由这条山道跑的。他向后面望了望,并没有看见妖怪的影子。有连个可能,一个是妖怪还没有追上来,另一个是由于数量太少,妖怪们去追另一帮人了。 上了山道,阿萧拉着女孩逃往人们跑去的方向,还没跑两步,突然停住了脚,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公子,有事吗?”柳清昕问道。 “是啊,包子,你停下来干嘛,不怕那群妖怪追上来?”莹儿也接着问道。 阿萧没有回答她们,松开两个女孩的手,“你们等等。”说完,跑到前方。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站在道中央,她没有跑,而是每经过一个人,她就问一句,“你们见到我的儿子了吗?”那焦虑的眼神,是与儿子失去联系的焦急。路人都没有搭理他,一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儿子是谁,二是现在都顾着逃命,哪有时间管别人。老奶奶丝毫没有放弃,继续挨个询问着。 这位老奶奶就是当初被阿萧偷了令牌,却好心收留阿萧的那位老人。 和大多数人一样,她和她的儿子也被抓了。一起绑在人群中,只是逃跑的时候,两人因为没有绑在一起,被人群冲散了。老奶奶跑到这里,想到她的儿子身体不好,可能跑不了多远,不由得焦急万分,停下来,向路人问着。 “老人家,你还认识我吗?你为何在这?快点跑吧,一会妖怪就追上来了。”阿萧跑到老奶奶前说道。 “你看见我的儿子吗?”老奶奶低下头,第一句话便问道,眼中充满了期望。 阿萧摇摇头。 老奶奶眼中的期望变成了失望,佝偻着身子继续向其他人问道。 “老奶奶,您快走吧,要不然妖怪就追上来了。”阿萧上前一步又说了一遍。 老奶奶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意思,继续她的询问,她的坚持,尽管每次都没有结果。 “老奶奶……”阿萧放弃了劝阻,站在原地,低头犹豫了片刻,再次抬起头,阿萧来到道中央,学着老奶奶的样子,每过来一个人,阿萧就问道,“请问您看到这位老奶奶的儿子了吗?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阿萧还是想要这样做。一个可怜可敬的母亲,和儿子相依为命,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哪怕是一丁点希望,阿萧也要帮助她。 莹儿见阿萧不跑了,反而停下帮助一个她不认识的老奶奶,喊道,“阿萧,你……” 话说了半截,被柳清昕轻轻拉拉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讲了。柳清昕知道莹儿想让阿萧快走,但见到阿萧投入的样子,心有灵犀的她知道阿萧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走上前,柳清昕也学着阿萧问起路人。 莹儿见小姐也这样,急也没用,跺跺脚,也只能上去帮助询问。 两分钟后,再看不到半个人。询问了一百多个人,仍是毫无结果。 阿萧叹了口气,对老奶奶道,“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走吧。” 老奶奶用怀着希望的眼睛看着路尽头,“再等等吧。” 再等等妖怪就追来了,不能再等了。阿萧心道,这话却无法说出口。 “老人家,好久没看到来人了,不会再有人过来了,再等下去也没意义,我们还是走吧,也许您的儿子已经在前面等你。”柳清昕劝道。 不会有人来了。 老奶奶闭上眼睛,向着回路慢慢走去。 “老奶奶你去哪,那是回去的路。”阿萧急道。 老奶奶没有停步,边走边说道,“你们先跑吧,我不能抛下我的儿子不管,哪怕见上最后一眼,对于我的儿子来说,我就是她的天,他在哪我就在哪。谢谢你们,快走吧。” 说完这段话,老奶奶不再吭声了,默默的走着,每一步都是一个回忆。 阿萧想要追上去,柳清昕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阿萧明白,一个下定决心的人,凭他再如何劝,也不能有用了。母亲是孩子的天,孩子未尝不是母亲的天。阿萧从小没见过父母,但此时也感到浓浓的母爱。 痛苦的点点头,心道对不起,阿萧和两个女孩继续上路了。 跑到山路顶头,阿萧回头望去。远处,老奶奶已经被妖怪抓住,一个妖怪挥起砍刀,阿萧转过头,不敢再看了。 世上无奈的事情十有八九,何况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阿萧把老奶奶的死归为自己的无能,一个对他有恩的人,他无法回报更无法给予帮助。这一件事,让阿萧一生都无法忘怀。 第三十五节 前有野狗,后有狐狸 阿萧一路上疾奔,在半途中,见对面缓缓走来一个人。步伐不急不缓,沉稳非常。一身血红色的衣服,身披一件红色长披风,披风随风飘舞,乌黑稍长的短发,挡住眼睛,低着头,但从帅气的面孔能看出来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最奇特的是那人背后背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红色大酒坛。 阿萧见红衣人朝着斐城方向走,距离五米时,阿萧开口了。 阿萧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开口的同一时间,红衣人手指动了动。 “大哥哥,别往后面走,哪个方向有妖怪,快逃吧。一旦被抓住他们会吃了你的。”阿萧急的喊道。 “哦。”阿萧的话没有阻挡住红衣人的步伐,不过听到阿萧的警告,红衣人凝气的手指恢复平常。在错身的一刹那,红衣人用不在乎的语气道,“你运气不错,我不杀对我释出善意的人。”说罢,继续前行。 “奇怪的人。”阿萧喃喃道。 “别管他了,我们快走吧。”莹儿拉拉阿萧的手。 阿萧点点头,三个人继续奔跑。 +—————— “是小鬼的气味,不超过四百米。”多狐嗅嗅鼻子,他奶奶的,快要追上了,等抓住那小子不先拔掉他一层皮,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出城门,恰好碰到阿萧派回去的野猪精。野猪精向多狐说明了情何况,多狐这才发现他的令牌不见了。一路狂奔,外加鼻子强有力的支持,找到了这个小鬼。 被一个八岁小孩把一城的妖精耍的团团转,传出去多狐也不用聚妖洞混了,绝对要把阿萧大卸八块才能够出了这里口恶气。 “混账小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路后传来,回响在山谷之中。 多狐半男半女的声音大吼出来,别有一番滋味,听的阿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糟糕,是狐狸精。”阿萧皱皱眉毛。拉着两个女孩速度又加快了些,本来逃跑是没问题的,由于在半路上帮助老奶奶耽误了不少时间,否则也不会被这只狐狸追到。 “阿萧,那是谁?”莹儿也听到了多狐的声音,见阿萧一脸焦急问道。 阿萧匆忙的回了一句,“别管他是谁,只要知道一旦被那家伙抓住了我们全得挂掉就行了。” 阿萧的态度影响了两个女孩,不觉中,逃跑速度提了又提。 山路尽头再拐个弯就是阿萧曾经住过的山洞,阿萧一开始打算领两个女孩到山洞中躲避,不过现在这个主意不行了。凭多狐那鼻子,躲进山洞就相当于让那狐精瓮中捉鳖。 “往哪跑才好?”一直跑不是长久之计,阿萧看看两个女孩,两个女孩体力不像他一样好,早已经是气喘吁吁,咬牙坚持着。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才行。 “对了,方言端悟先生住的那片竹林不错。”阿萧思量道,那片竹林蜿蜒曲折,不熟悉地形的人进入定会迷路,任凭狐精的鼻子再好也是白搭。这样想来,竹林是的确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包子,休息一下吧,小姐不行了。”一句话,打断了阿萧的思考。 阿萧回头看去,柳清昕满头是汗,喘息一顿一顿,脸红透着粉色。 “我没事。”柳清昕摇摇头,示意她可以跑。 阿萧心知清昕体力不行,跑这么长的路对她来说是极限了,不休息她会被累坏的,可是这个关头…… 阿萧犹豫着是跑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两个选择都不是好办法。跑,柳清昕承受不住,停,狐精追上来就会把他们抓住。依靠那鼻子,躲到那也没用。 看着柳清昕痛苦的样子,阿萧心一横,算了,抓住就抓住。阿萧和莹儿一人扶着柳清昕的一肩膀,在路上向前慢慢走,一边走,阿萧一边左右寻望能稍微隐蔽并且阴凉的地方。 一片阴影遮了下来。 阿萧一愣,抬起头,面前,六个全身穿着黑色皮甲,长着黑色长毛的妖精站在三个人的面前,观面貌特征,应该是野狗精。 这些狗精,什么时候跑到他们前面的? “哈,三个小孩。”为首野狗精俯视着阿萧,蛮横又傲慢的说道。 “头,好运气,刚从妖洞出来,就有肉送上门来了。”手下的小妖们笑道。 为首的狗精(简称“狗头”)身高一米八左右,和人类差不多,但对于阿萧,一米八的高度只能用仰望才可以。狗头上绑着个铁做的饰链,链子上别着一撮狐狸毛。 遇妖精挡道,阿萧丝毫不慌,和妖精打过几次交道后,阿萧明显觉得妖精不像传闻中可怕,抓住了弱点,还是很好对付。 阿萧从怀中拿出副妖长令牌,举起来,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一路下来,阿萧对于聚妖洞的妖精最深刻的理解就是势利眼,别管是谁,哪怕是只小强(小强意为蟑螂),官比你大,他们就会点头哈腰,深知这一点的阿萧,身有副妖长令牌,所以也不会太过于担心。 城内几百只妖精他都能全身逃脱,何况眼前区区六只狗精。 举着令牌,面前的狗精并没有表现出阿萧预想中点头哈腰的模样,准确的说,为首的狗精一脸疑惑。 “咦,奇怪,他不认识这令牌吗?”阿萧心道。 看了眼阿萧手中令牌,摸了摸下巴,为首的狗精一身不吭的把皮甲掀开。 等狗精掀开皮甲,阿萧的心一下凉了半截,位于皮甲下方,别在狗精腰间的赫然是一块令牌,而且是一块和阿萧手里一模一样的令牌。 “糟了,他也是副妖长。”阿萧心道,这下惨了。都是同级,可没有点头哈腰一说。 “我的没丢。”狗精自言自语到,又指指阿萧手中的令牌,“小孩,你的令牌哪里来的?” “啊,我的令牌……”阿萧从诧异中缓过神,眼睛一转,毫不犹豫的把令牌往后一抛,令牌成一个抛物线落到草丛中。“捡的。”阿萧面不改色的说道,“半路上看着漂亮随手捡的。” “捡的?”狗副妖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且不说是不是捡的,阿萧一见面亮出令牌的样子明显表明眼前这小孩知道令牌的用处。 狗头挥了一下手,落在草丛中的令牌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入狗头手中,递到鼻子前闻闻气味,狗头突然表现出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 狗头掂量掂量令牌,对阿萧问道,“小子,你这令牌从哪捡的?” “这,我……”阿萧一时语噎,他思虑的是,即使编出一个地方,也只能解片刻之急。想要摆脱狗头,必须另想办法。 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多狐的声音,“给我跟上,啧啧,那小子不远了,等我抓住他定要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吃了他的肉,他奶奶的,竟敢把爷爷我当猴耍,我非要出了这口气不可。“ 阿萧回头望去,路口出现了多狐的脑袋。 阿萧身上冒出一层冷汗,这回真的是惨了。 “等等,”多狐突然停下,抬起手叫停了后方的牛精。低着头嗅了嗅鼻子,皱皱眉毛,自言自语到,“这个气味是……” 猛然抬起头,多狐的眼神尖锐如利剑,正好和十米开外的阿萧对视。那充满愤怒,敌意的目光,刺的阿萧心虚不已。 第三十六节 大头了 阿萧的心脏“砰砰砰”的跳着,如钟鼓般,他可不认为多狐会给他狡辩的机会,任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这次也救不了他的小命。 多狐瞪了一会,哼道,“是你,臭野狗。” “野狗?”阿萧奇怪了,他何时改名成野狗了。 “哈,死狐狸,嘴还是欠的很,数个月没见,一点记性也没有。”狗头轻蔑道。 阿萧回头看了看狗头,又转回去看了看多狐,这两个妖精互相瞪视着,目光在空中擦出来火花。 这情况笨蛋也明白,多狐和狗头虽然同属聚妖洞,但关系相当的不好。阿萧就在眼前,以多狐对他的仇恨值,他竟视阿萧于无物,直接逼视狗头。 多狐咳了咳嗓子,像是无意识的把衣服中的一颗牙齿挂件拿了出来,放在外围胸口,手一甩,拿出一条丝巾,擦了擦,然后如同胜利者一般高昂着头。 狗头见了那牙齿,气的直咧嘴,阿萧此时才发现,狗头少了颗门牙。咽下一口气,狗头用双手把头上的铁链子正了正,尤其是链子上的那撮棕色的狐狸毛。阿萧想起来,多狐右脸的脸颊上是少了一撮毛。 阿萧把事情猜到了大半,两妖的仇貌似不小,或许是当初他俩单挑过一场,多狐的战利品的狗头的一颗牙,狗头的战利品是多狐的一撮毛。一颗牙对一撮毛,还是多狐占了上风。 多狐一步一步向前走,狗头绕过阿萧径直迎了上去,直到胸贴着胸,两妖才停了下来。 冷战到此结束。 “呦,满口臭气,薰死我了。”多狐后退一步,拿出一条紫色的丝巾捂着鼻子,做出恶心的样子说道。 狗头冷哼一声,“十里外我就闻到骚气冲天,我当是谁,现在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俗话说,妖不要脸,天下无敌,此话不假。” 多狐也不生气,嘲笑了一声,“哈,好了伤疤忘了痛,如果我被打得满地找,绝对挖个洞钻进去,活着也是丢人显眼。”说完,又自顾自的用着手帕擦着胸前的牙齿。 狗精气的直呲着牙。 “有得等了,”一个小狗精对旁边的同伴说道,“依我往常的经验,咋们头一遇到这死对头,每次都要耗上三四个时辰,还说要去斐城支援,等到了斐城,黄瓜菜都凉了。” “头和这狐狸有这么大仇?”狗精同伴问道。 “你新来的,不知道,头和那狐狸自从加入进聚妖洞就没一天对眼的时候,正所谓狐狗不一窝,小罗罗时期就互相斗,当上小队长还斗着,这不,要选妖长,只有一个名额,谁都想上,两个冤家更是不放过一次能挑衅对方的机会。”另外一个狗头说道。 阿萧和两个女孩就站在旁边,五只狗精根本没把他们当事,若无其事的说着话,什么都讲。以他们的理解,三个小屁孩能有多大本事。 阿萧眼睛一转,心生一计。逃命不敢保,但保命是没问题。 阿萧冲着两个女孩笑了笑,看到阿萧的笑容,连个女孩知道他有办法,也放心下来。 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着他要的那个时机。 “哼,要打就打,谁怕谁。上次单挑不是你吃了满口大蒜,害得我喘不上气,凭你三角猫的功夫,能伤的了我?”狗头握着拳头道。 狐精掏掏耳朵,把耳屎一弹,“好说,我用陷阱了吗?没有。我请帮手阴你了?没有。愿打服输,输了就输了,死不要脸的不承认,你真的是够厚的。” “你……”原本气的牙痒痒的狗头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换了一张副笑脸,笑的狐狸心中没底。 “多大副队长,你瞧瞧,这是什么?”狗头把副妖长令牌拿了出来。 看到令牌,多狐才注意到狗头身后的阿萧,心中大急,落到谁手里不好,偏偏落到这只臭狗手中,表面去装作毫不在乎,咽了口口水说道,“不就是副妖长令牌吗,拿过来,我看看。” 多狐伸手要拿,狗头一缩手躲开了。 “唉,等等,多副妖长,一个月不见,能否借我你的副妖长令牌瞧瞧,我怕此时你已经是妖长了,只是装作副妖长的模样,故意看我出丑。”狗头调戏道。 多狐是个聪明的家伙,狗头说出这句话,他心中明白了狗头已经确定这令牌是他丢的。 念及此,多狐板着脸,“你猜到是我丢的,不用装模作样。对,没错,你手中的令牌就是我丢的,怎么着,你能贪污不成,还我!” 狗头把令牌握在手中背到身后,“耶,伟大的多副妖长终于承认了,你应该清楚令牌的重要性,敢问,你是如何把令牌弄丢的?” “跟你打不到半杆子关系,令牌拿来?”多狐怒道,挥手上去抢。 狗头不会让多狐轻易地把令牌拿回去,向后蹦了三下,每一下都有三米远,直接蹦回到五个狗精的前面。 “小孩,说说,令牌从哪捡的?”狗头斜着眼问道。狗头的声音很大,明显是想给多狐出丑。 “这……”阿萧绕着手指,装作一副很犹豫的样子,像是下了好大决心才说道,“禀狗妖长,我不敢隐瞒,这令牌实际上是从狐狸身上偷的。” “哦?”这一句话倒是引起狗头的兴趣,他只想要阿萧说出在哪捡的,没想阿萧竟说出令牌是他偷的,被一个小孩偷令牌,可比掉了令牌更丢面子。 “你第一次不是说捡的吗?”狗头搓着下巴问道。 “那时我怕说出来,您不信。堂堂一个副妖长被一个小孩把令牌偷了,传出去怕是不用在妖道上混了。”阿萧答道。 “你认识那狐狸?”狗头指指多狐。 阿萧很认真的点点头,“不但认识,还听到他背后说洞主的坏话,这事一旦张扬出去……” “小混蛋,你找死!”阿萧的两句话,把多狐气疯了,欲杀之而后快。多狐掌成刀状,奔向阿萧。未及阿萧反应,多狐已站在面前挥手劈了下来。 “噔!”狗头挡在阿萧面前,铁护腕挡住多狐的掌刀,掌刀所产生的强大的气劲刮的阿萧脸生痛。 阿萧咬了口口水,还好狗头反应快,要不非被狐狸精一掌劈成两半。阿萧是头一次见到多狐出手,那非人的力量刻在脑海中,即使知道安全了,他的心脏仍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黑毛,死野狗,给我滚开,我要宰了这小子。”多狐眼喷怒火。 狗头坏笑着,他就喜欢看狐狸精气恼的样子。 “他要杀人灭口,一旦我在洞主面前说出偷他令牌和他说洞主坏话的事情,这狐狸就没法在洞里呆了,至于妖长一职,更是想都不要想。” 阿萧说到妖长,两妖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小鬼,又要挑拨离间!”在城门口,多狐就吃了一次阿萧挑拨离间的苦头。现在阿萧故技重施,多狐更是火上添火。 多狐一个转身,从着另一个方向挥手朝阿萧劈去,狗头见状,回手把猫在他身后的阿萧提到头顶,躲过一击。 多狐当然不会就此罢手,蹲下,蓄力,跳起,一记飞腿直向阿萧,速度快的不及侧目,封锁住了狗头的上身空间。 躲不开了! 就在阿萧要毙命于狐狸腿之下的危急时刻,狗头向后一扬,如陀螺般般的一个原地急速回踢,将在半空中的多狐踢开。 落在地上,多狐眉毛成了V字形,瞪着狗头,“你……” 狗头剔剔牙,说道,“这孩子不错,我要了。” 狗头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想利用阿萧,扳倒多狐。不用多了,只要阿萧在洞主面前把多狐说洞主的坏话重说一遍,妖长的位置必是狗头的,稳稳的,没二说。 阿萧无意中掺和到了两个妖精的争斗中,想在夹缝中求生,不容易。虽然躲过了多狐的几次致命攻击,阿萧仍是心有余悸。两个女孩在一旁也为他捏了一把行,还好成功了。在有利用价值之前,狗精会不让他死的。 第三十七节 遛狗 阿萧和两个女孩在一处阴凉地,被五个牛精和五个狗精看着。牛精和狗精由于各自领头的是冤家的关系,离得很远。 至于多狐和狗头,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谈判去了,两妖出去有近一个小时,还没有回来。 阿萧拍了下柳清昕的肩膀,柳清昕回头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已经恢复过来。 见柳清昕起色好转,阿萧松了口气。该是进行下一步的时机了,再晚,恐怕来不及。 “头还不回来,谈什么谈这么久?”一个狗精忍不住了,说道。 另一个狗头回答道,“急什么急,没跟你说吗?头和那狐狸一碰面,没三四个小时不可能有结果,你要是好奇,过去瞅瞅,或许还可以看到一些精彩镜头。” “什么精彩镜头?”一狗头把头伸过来,满脸好奇的问道。 “你个大头鬼,想毛呢,我说的是打架。打架,懂么?”狗精说道。 “哦。”问话的狗精一脸失望。 “各位大人,你们好,小的有礼了。”阿萧这时走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容。 “小孩,你不怕我们把你吃了?” 阿萧跑到狗精后面给他敲后背,“您这么威武,哪会为难我一个小孩,以后还望着您照顾。” 狗精们一阵大笑,被阿萧锤着后背的狗精道,“好小子,会说话,我喜欢。” “是,您喜欢就好。”阿萧低头道,抬起头,又道,“我早就看那只狐狸不顺眼,还在背后说洞主的坏话。您知道他说什么吗?” 狗精们好奇了,问道,“说什么?” “他说的可玄乎了。”阿萧开始讲了,添油加醋的大讲了一通,能用上的都用上了,中间还时不时的骂了多狐两句,听的狗精们很爽。 “他真这么说的?”狗精问道。 “是啊,”阿萧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在洞主面前我也会这样说。不过他也说了好多狗副妖长不好听的话。” 狗精们不乐意了,问道,“什么话?” 阿萧摇着头,“不敢说。” “说!”一只狗精狠狠道。 阿萧寻思一下说道,“多狐说,狗精那杂毛,人模狗样,扔到垃圾堆里都没人捡,还想和他抢妖长的位置,不照照镜子,瞅瞅自己的模样。天下没头没脑的人不少,不干不净的人也不少,但像他这样笨到极致,恶心到极致的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多狐还说了,瞧他那样子,就知道手下也没好东西,一个个像是从乱泥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又臭又脏……“ “够了!”一狗精怒道,“他真这样说。” 阿萧很确定的点点头,“不仅如此,多狐的手下那五只蠢牛还添油加醋,他们说,要是遇到狗副妖长手下那群废材,一个手指就能把他们打的汪汪直叫,狗吠连天。” “他说谁呢?”一个冲动的狗精要去找牛精理论。 阿萧挡在路前,说道,“大人别生气,多狐那家伙的确嘴欠的很,若是我有能力的话,定会上去扇他两个嘴巴子。如果各位大人还气不过,我去找那群牛头,要他们给诸位低个头,认个错,也给狗副妖长长长脸。我虽然是小孩,话还是会说的。这件事我也看不过去,如果各位大人信得过我,我就去找他们讲理去,这口气一定要挣回来,不能便宜了多狐那只臭狐狸。” 阿萧说话的语气和意思越来越重,妖精们都争强好胜,阿萧挑衅的话,直接将他们的斗志激发出来。 “好,你去。把意思说清楚,过来道声歉,这事算是完了,否则这事没完,老子玩死他。”一狗精恶狠狠道。 阿萧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到了牛精那里。 阿牛见了阿萧,傻头傻脑地说道,“小子,什么事?别想再跑,这回我可不会上你的当了。” 阿萧正在想如何把这群笨牛调动起来,眼珠一转,说道,“不跑,我只是来传话的。狗精们说了,多副妖长对他们的狗头儿不敬,要你们过去道歉,还让我把这个给你们,看了就知道了。”说完,阿萧掏出一条红色丝巾给了阿牛,这红色丝巾是多狐扔的,阿萧随手捡了。牛见红色,两眼通红,推开阿萧气势汹汹的往狗精那走去。 比阿萧预想的要快,两波妖精遇到一起,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 阿萧趁着这机会悄悄地拉着柳清昕和莹儿绕道跑了。 阿萧走后不长时间,狗头和多狐达成了协议走回来。狗头见两拨手下打的不可开交,满脑子疑惑。多狐起初也很疑惑为什么会打起来,不过他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阿萧的影子,心中就清楚了是阿萧从中捣鬼。 拉开两拨手下,狗头问清了情况。 “可恶,那混小子。年龄不大,鬼主意到不少,谁教的。抓了他定叫他好看。”话音刚落,狗头一个人就追了出去。 多狐站在原地,一脸平静。 阿牛擦擦脖子上的淤青问道,“副妖长,你不去帮忙吗?” 多狐冷哼一声,“帮?为什么要帮他,等他来求我再说。哈,和那小孩接触久了,越发的觉得他不简单。虽然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孩子,没有堪比妖精的力量,但超出同龄人的智慧和非一般的好运,等着吧,死野狗必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 地上长着一人多高的长草。阿萧拉着两个女孩从中穿梭着,后面传来草被分开的“唰唰”声。听那节奏,后面追赶的妖精速度很快。 以现在的双方的速度,阿萧预料不出二十秒,对方就会追上。 危急情况特殊对待,阿萧当机立断,把柳清昕的手塞到莹儿的手中,往前一推,“你俩快走。” “你呢?”柳清昕不愿意阿萧断后。莹儿也用矛盾的眼光看着他。 “来不及了,别管那么多,你们在前面等我。”阿萧说了一句,向另一侧跑去。 狗头嗅了嗅气味,“哈,分开跑。可你以为能跑的掉?”他的目标主要的罪魁祸首阿萧,所以直奔阿萧而去。不过也正是如此,阿萧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两个女孩得以安全逃脱。 跑了一段路,阿萧再次钻进了树林。狗头这时也追上来了。没有茅草的遮掩,树林也不是十分茂密。狗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阿萧。 “他跑的太快了,我甩不掉他。”阿萧心道,于是停了下来。 “小子,你再跑啊,停下来做什么,以为你束手就擒我就会饶了你吗?敢耍我,你要做好付出相对代价的准备。”狗头用着嘲笑的口吻说道。 死猪不怕开水烫,阿萧也强硬一把,回敬道,“你一个狗鼻子狗脸的家伙明明是狗,偏偏装人,搞得人不像人,狗不像狗,你如果就此收手,小爷可以饶你一命。” 狗精猛吸一口气,冲了过去,“小娃,别以为耍了几次小聪明你就得意忘形,跟我斗,你太嫩了。” 阿萧丝毫不急,待狗精跑到身前,阿萧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根树枝,在空中绕了两圈,狗头见到树枝,神色一变,吐着舌头。 阿萧把树枝用力往远处一抛,像是斗狗一样说道,“去,捡回来。” 听到阿萧的话,狗头四腿着地,快乐的向树枝跑去,跑到一半,狗头回过神,立马转身,喝道,“小子,你竟敢把我当狗耍,真的是不要命了。” 哈,这招还真管用。阿萧转头就跑。 阿萧一边跑一边回道,“你就是只狗,别成精了就不把自己当狗看,有本事你把牙全拔了,我就承认你不是狗。”阿萧回头做了个鬼脸,“大笨狗。”不过这次回头阿萧没注意脚下的路,险些滑倒,吓的阿萧不敢再分神了。 “你有胆给我停下。”狗精怒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笨。”阿萧又加快了脚步。 一人一妖一前一后的追赶着。阿萧是没狗头跑得快,不过每当狗头接近时,阿萧就随手捡起根树枝往远处扔去。出入本能,狗头每次都中计,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跑着跑着,阿萧跑出了树林,眼前却是一角悬崖。阿萧认得,这就是当时他被狼群追赶掉落的悬崖。 站到悬崖边缘,下方数百米的高度,阿萧感到一阵眩晕。 野狗精一步步逼近,冷笑道,“小鬼,我看你还能往哪跑。有什么花样,使出来啊。”在他看来,阿萧就是只煮熟的鸭子,跑也跑不了。 当狗头靠近时,阿萧嘴角微扬,从身后拿出一个树枝,朝山下扔去,“去捡。”阿萧说道。 抛出的树枝引发了狗头的本能,他又变成一个小狗的样子,跑去捡树枝,跑到半道,才想到自己是狗精,阿萧那家伙又拿他当狗耍。 堂堂副妖长被一个小孩耍了又耍,不可忍,不可忍。 刚要回身,却发现脚下空空。 崖边上,阿萧正向他挥手示意,“再见了。” 半响,山谷中空余一个惨叫声。 第三十八节 契机已至,天命将启 如多狐预料的那般,狗头无果而终。没想到的是,狗头不单单灰头土脸,而且还一瘸一拐,就好像刚被人痛扁一遍似的。 狗头明显吃了大亏。 “哦。”多狐手一甩,从袖子中掏出一条蓝色手帕,捂住了嘲笑的嘴,“狗大爷这是怎么了,抓一个孩子不必把腿都给追瘸了吧。” 狗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手下的狗头小妖们围了上来,对他们的头关心的询问情况。 找一块石头坐下,腿上的痛让狗头的嘴一直没能合上。 “头,您怎么成这样了,难道那个小孩是仙人不成,扮猪吃虎,把您打的?”一个小狗精问道。 一想到阿萧,狗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恨恨道,“可恶,年龄不大,鬼主意一套一套的,人小鬼大,哪个混蛋教他的。” 多狐把丝巾收做一团,握在手里,目透凶光,哼道,“别小看了那小鬼,年纪只有八岁,可聪明程度不落于大人。小看了他,只会白白吃亏。” 对于阿萧的仇恨,两个不对眼的妖精破天荒的达成了一致。 “下一步你想如何,就这么算了,放那小孩跑?你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狗头身为一个副妖长,身份位于千妖之上,和多狐比试吃点亏也就罢了,被一个小孩玩的团团转,这口气非出不可。 这时阿牛跑过来,“报告多副妖长,千妖洞支援斐城的兄弟们已经来了,现在在坡下,等多副妖长吩咐。” 多狐点点头,问道,“多少兄弟?” “四百八十七。”阿牛报出一个准确数字。 多狐用丝巾擦擦鼻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狗头,“我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顶着,你敢吗?” “有何不敢。”狗头把身上破碎的皮甲用力一撕,撕成两半,狠狠的摔在地上。 “好,难得狗兄和我意见统一了一次,那我们——”多狐顿了顿,下令道,“搜山!” +—————— 阿萧拉着两个女孩在树林中穿梭,凭借记忆,朝着隐世林奔去。 自从出了斐城,三个小孩就一直处于逃亡之中。 “包子,我们去哪?一直跑不是办法,再跑下去,我怕小姐又坚持不住了。”莹儿道。 柳清昕听后摇摇头,强作微笑道,“我没事,很好,不必担心我。” 阿萧看了两个女孩一眼,没时间解释,说了一句,“再坚持一会,我有地方去,只要到了,我们就安全了。” 两个女孩对于阿萧极为信任,见阿萧自信满满,又燃起了希望,咬紧牙关继续跟着阿萧跑。 爬到一座山的山头,凭借记忆,再翻过前头的那座山就是方言端悟的隐世林。 “包子,快看,山下的那些妖精。”莹儿此时急着拉拉阿萧的手,向山下指去。 阿萧循着莹儿手指的方向望去,吓了一跳,山下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妖精,带头的正是多狐和狗头。 “好大的手笔。”阿萧心道。就是贼老的全盛时期也不会有近五百只妖怪追着他满山跑。如此看来,阿萧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恨值远远超过了贼老。 就在阿萧看到妖精时,妖精们也发现了他。 “在山头,给我上!”狗头喊了一句,一马当先往山头上跑去。 “糟了。”阿萧大急,拉着两个女孩奔向山下。他到隐石林的距离就是生于死的距离,要不顺利躲进竹林,要不被妖怪抓去熬汤。 快,一定要在妖怪们抓住之前进入隐世林。 +—————— 隐世林中。 清香渺渺,摇曳的竹影下,淡然坐着一人和一张檀木古琴案。 素手拨动,案子上的浅木古琴发出清圣琴音,余音绕梁,不绝于耳。一曲下来,抬手,缓缓睁开眼。 方言端悟身后漂浮着两个直径一米的巨大黄色圆球,黄球一闪一闪,不时呈现出阿萧和身后追赶他的妖怪的图像。 此物名为通玄麒麟目,能通视千里之内的一切事物。 方言端悟不曾回头看身后奇物呈现的景象,但事情他已经了然于胸。 将古琴搁置一边,方言端悟取了一勺香料放入斛香炉内焚烧,淡淡清香自壶内散发出来。 在桌案上摊开一张字,取来毛笔,熬好墨。 “唉。”方言端悟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等待百年,就是为了这一刻。可契机来了,心中却惶恐不安。是对是错,多年来,我已经被这个问题缠绕着不愿再做思考了。天时已至,天命所归,躲也躲不开。我早该确定,这将引爆天地大劫的契机还是由我接手启动。” 方言端悟毛笔在墨中轻点,左手托袖,右手中毛笔竖立,在宣纸上挥写下八个大字,字如山竹,虽然在世俗中迫不得已随风摆动,仍是不失它的韧性及傲气。 这八个大字为,“天时已至,环宇浩劫。” 放下笔,方言端悟站起身,回头看向麒麟目中阿萧的影像。 “他就是契机吗?”方言端悟摇摇头,叹了口气,“契机,契机,是我的契机,还是天下的契机。” +—————— 一路狂奔,阿萧的腿早已麻木了。身后,众妖们踩踏地面的轰轰声越来越近。在死亡的压迫下,三人都爆发出本身的极限,没命的狂奔。 一场毫无它样的追逐,无非就是速度与时间的竞赛,亲身体会,却发现,它惊心动魄的让人无法承受。 发自身体极限的奔跑,阿萧渐感体力不支,时不时的眼前出现一片黑暗,两个女孩更是如此。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阿萧前面,阿萧眼前一亮,高兴喊道,“贼老!” 贼老见到阿萧,也是兴奋非常,抱起他在空中转了一圈,道,“小子,想死我了。” “我没事,贼老,快,快跑,后面有妖怪,我们快跑。”阿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贼老也听见了妖精们的脚步身,没说二话,和阿萧一起跑走。 妖怪们的速度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比的,体力更是比普通人高出数倍不止。 妖怪们越来越近,阿萧心算着时间和距离,算出结果,阿萧心中一冷,妖怪们跑得太快了,还未等到进竹林,一定会被抓住的。 阿萧不愿放过一线希望,打气道,“前面不远处就是竹林,只要进去,我们就安全了。” 贼老侧头道,“你知道去哪?” 阿萧点点头,很肯定,“竹林蜿蜒曲折,不熟悉地形的人必会迷路,我保证绝对安全。” 贼老听到阿萧的话,放心的笑了笑,喃喃道,“这就好。” 吸了口气,贼老停了下来。 阿萧见贼停下,她拉着两个女孩也停住脚。 阿萧转转头示意道,“贼老,快跑啊,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 贼老走过来,蹲下身子,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阿萧。贼老以前从未用这种眼光看过他,阿萧心底突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贼老,你……”阿萧疑问道,像是已经感觉到了,不知不觉表情中多了几分悲伤。 贼老摸摸阿萧的脑袋,“你们快跑吧,我来断后。妖怪的速度太快,都跑的话谁也跑不掉。” “可是,你……”阿萧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唯有泪水喷薄而出。那种不祥的预感,化为悲伤之情,在阿萧心中愈演愈烈。人们都说母子连心,一直相依为命的爷俩何尝不是如此。 贼老捧着阿萧的脑袋道,“放心,老鬼我逃命技术一流,决不会有事。”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木桩,在树干上一根绳子绑着十几根圆木,“看见没,我就知道你会闯祸,很有先见之明的做了一个木桩阵,你当我会赤手空拳的去和妖怪打,哈,贼老可没你一样笨。” 阿萧一眼也没有看木桩,站在地上一动不动盯着贼老,眼中噙满泪水。 “好了,别哭了,要不老头子不高兴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贼老用布衣袖子把阿萧眼中的泪水擦擦,将阿萧的手拉起来,勾着小拇指,“咋俩拉钩钩,一百年不能变。一会我甩开妖怪就去前面竹林和你们会和,你们快先跑吧。” 阿萧哭着道,“贼老,你要说话算话。” 贼老点点头,低声道,“说话算话。” 阿萧站在原地,还是没有跑的意思。 贼老见状,佯怒道,“快走啊,还愣着。” 这是阿萧记忆中第一次贼老冲着他怒喊,阿萧擦干眼上的泪水,拉着拉个女孩继续跑,跑出几步,阿萧折了回来,抱了贼老一下,才又拉着两个女孩离开了。 等到阿萧消失在视野中,贼老遍寻再看不到阿萧的影子,收回远望的眼神,慢步走到他所布置的木桩阵前,不远处,脚步轰鸣。 贼老对自己的命劫有了感觉,当了一辈子骗子,这最后的一次或许被他算中了。贼老自嘲一句,知天命是古代圣人才有的,到了这时候,他也知了一次天命。 一闭眼,贼老脑海中回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阿萧,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除了哇哇直哭,什么也不会。每天一到时间,就哭着要奶吃,害得我成天背着你去牧场偷奶,哈,那时我还想,一个只会哭的小家伙,长大能有多大出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你就五岁了,是老头子我没良心,自己没本事,还逼着你去偷盗。要你成为一个小偷,是我今生最后悔的事情。唉,我对不起你啊,年纪尚小,就吃遍了世间的苦,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有机会的话,老头子一定补偿你,如果上天还给我这个糟老头子机会的话。” 脚步声越来越进,不到二百米,仍是没有打断老人的思绪。 从怀中掏出两个金元宝,看了一眼,贼老摇摇头,“我本以为钱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现在想来,是我错了,阿萧你对我来说才是最为宝贵的,因为你是我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也是唯一一个老头子能说能笑,能吐露心声的人,没了你,老头子孤零零一个,要钱又有什么用?” 把金元宝随手往地上一扔,拉动了绑着木桩的绳结,贼老自言自语到,“阿萧,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活得比谁都好,比谁都快乐。” 木桩咕噜噜的滚到山下。 …… 从那之后,阿萧再也没见过贼老。 贼老再次爽约了,这也是贼老最后一次爽约。 在阿萧记忆中,一切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了,但唯有贼老最后那慈爱的微笑和那句斥责没有淡忘。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 人世间的无奈,多是如此,留下的只有伤心和回忆。 第三十九节 决意 三人到了竹林边,回首远眺,阿萧感到莫名而来的一阵心痛。阿萧捂住胸口,痛的喘不过来气。 “公子。”柳清昕担心的看着阿萧。 为了不让两人担心,阿萧没有把心中的不安说出来,摇摇头,“我没事。” 说完,独自走在前面带路,两个女孩没做多想,随后跟了上去。 三人进入竹林,隐世林蜿蜒曲折,岔路极多。阿萧凭着记忆走着,走了一半路程,赫然发现他已经迷路了。 “糟糕。”阿萧心道。在竹林中迷路比在树林中迷路可怕得多,树林中迷路至少还可以打些野味,挖些草根充饥,竹林中除了竹子一无所有,搞不好会困死在其中。 就当阿萧焦急之时,树林中忽来一阵迷雾,遮挡了三人的视线,阿萧怕生意外,紧握着两个女孩的手。 迷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待迷雾散去,阿萧三人已至茅屋之外。 明明在竹林中,一步也没有动就到了茅屋前。眼前景物变化,惊的阿萧一脑子空白。两个女孩也是同样。 清脆悦耳的琴音响起,竹林下,一人以地为席,以竹影为披衣,轻抚古琴,奏出天籁之音。 一曲下来,方言端悟取了一勺香料放入斛香炉,站起身来向阿萧走来。 从优美的琴音中缓过来,柳清昕看清来这相貌,心道,“好有气质的人,就是古代的大儒们,也不过如此吧。” 阿萧张口要解释理由,方言端悟一挥手阻止了他说话,“你的来意我清楚。连途奔波,你们累得不轻,先休息吧,等到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方言端悟引领三人进入木屋中休息,盛意难却,阿萧三人恭敬不如从命,进入木屋中。 木屋和阿萧第一次来时候一样,空空荡荡,一床一桌和一凳子,没了他物。走到屋中央,方澈端悟道手一挥,木屋突生变化,变大了一倍有余,在原有的床的旁边,又多出了两床。在床头所对的墙上,多出来一个木制的“心”字。 三个小孩头一次见到仙术,惊讶的不得了。莹儿跑上去压了压床,证明一下这多出来的两个床是不是真的。 “你们就在这休息吧,休息好了,就去找我。”话音刚落,方言端悟已经走出门外。 累到受不了,三个小孩在床上一躺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阿萧从床上坐起身,伸个懒腰有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一觉睡的好爽。” 两个女孩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也随后起来了。 三个小孩聚在了一起,除了莹儿,阿萧和柳清昕各有心事,尽管死里逃生,还是没精神。 外面琴音又响起,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现在就去找方言端悟。 推开门,清香扑鼻,精神为之一振。 方言端悟还是和昨天一样,坐在同一个位置,抚着同一张琴,只是他此时弹得曲调不是昨天那首给人一种惆怅的感觉,今天的曲子包含了一种乐观向上的意味。 “你们醒了。”方言端悟手停下来,说道。 阿萧上前道,“多谢先生收留,大恩大德,阿萧感激不尽。” “哈,”方言端悟手提衣袖站起身,回头看着阿萧道,“我不是要你们感谢才救你们的。” “那是为什么?”阿萧奇怪了。 方言端悟反问道,“救人还需要理由吗?” 阿萧挠挠头,接不上话。 “我这次叫你们来,是要跟你们商量一件事。”方言端悟直入主题,“我想把你们送到仙门中,成为仙门的弟子。” 方言端悟不说则已,一说就是语出惊人。 三人对视一眼,不明白方言端悟为何这么说。不过该怎么办,在来的时候,阿萧和柳清昕就有了决定。 阿萧道歉道,“谢谢您的好意,我和这两位女孩还有事要办,不能久留,所以冒犯的地方请原谅。” 阿萧刚说完,方言端悟就说道,“是去找和一起的那位老人吧。” “奇怪了,我没和他说过在半路上和贼老走失的事情,他为什么知道。”阿萧心道,不过之后阿萧想到对方是有法力的仙人,知道这种事情没什么不正常。 在阿萧思考时,方言端悟蹲下身子,拍着阿萧两个肩膀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用去了,我的意思你明白。” 方言端悟的一句话,阿萧如遭晴天霹雳,退后两步,捂着胸口,才停下了来。阿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仙师,那我的家人呢?”柳清昕知道了方言端悟有知晓万事的能力,焦急的问道。 方言端悟轻轻摇摇头。 方言端悟的回答,使柳清昕险些晕倒在地上。柳清昕哭着,跑入竹林中。 “小姐。”莹儿喊了一声,急忙追了过去。 阿萧捂着胸口,闭着眼,呆立在地上。 “你不哭吗?哭出来心理会好受多的。”方言端悟说道。 阿萧动了一下,抬起头睁开眼,眼中充满了迷茫,“早就哭过了,可哭能解决什么,我再也不相信哭了。贼老……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走了,剩下我一个。” 方言端悟满意的点点头,被选中的人,心性果然坚强的很。 方言端悟摘一片竹叶,递给阿萧,“万物相生相长,轮回循环。就像这竹叶,终有一天要回归故土。你那位亲人也是万物之一,无法逃避这轮回。” 阿萧盯着竹叶,看得入神。许久,开口道,“前辈,您刚说要收我们去仙门学艺,是真的吗?” 方言端悟打趣道,“你一开口便叫我前辈,而不是叔叔,倒是让我惊异了。我说的话,不会骗你,你去仙门学艺,再步入江湖是你的命数。即使我不干预,时机到了,你也会走到那一步。我帮你,是希望结果往预料中的发展。” 仙人就是仙人,说话与众不同,阿萧很仔细听仍是没听懂方言端悟说的啥。什么命数,时机的,都是些没听过的词。 见阿萧满脸疑惑,方言端悟想了想又说道,“进入仙门对你和那两个女孩都有好处,在仙门中,你可以学到真本领。而对于那两个女孩,尤其是那位叫柳清昕的小姑娘,她的体弱之病也会被治好。” “太好了。”阿萧高兴道。假如能将清昕的病治好,去仙门的确是个好选择。反正三人已经在世界上无依无靠,去哪都一样,在一起还是一个伴。 方言端悟示意阿萧不要太高兴,“学艺和治病都不假,但你和那两个女孩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学艺,” “啊?”方言端悟的一句话又使得阿萧吃了一惊。 方言端悟继续道,“你学艺的地方叫古剑宗,那两个女孩学艺的地方叫做飘渺宗,两地相隔一千余里,不是同一个地方。” 阿萧比量了一下手指,一千余里,好远。“我去飘渺宗不可以吗?” 方言端悟摇摇头,“不行,飘渺宗只收女徒,而古剑宗对资质要求太高,不适合那两个女孩。是去还是不去,你们回去思考吧,不急,明天再给我答案。” 方言端悟转身,向茅屋走去。 “前辈,我去好还是不去好?”阿萧突然问了一句。 方言端悟一侧目,说道,“换做我,我会选择去,只有学到了本事,才有能力保护身边重要的人,不是吗?” 方言端悟的回答,深深打动了阿萧的内心,眼神变的坚定起来。 第三天清晨,三个人一早就起来了。 昨天和两个女孩把事情说清楚,他们三个意见达成了统一。 “包子,你决定了?”莹儿问道。 阿萧坚定地点点头,“这样就好,入了仙门既不用提心吊胆,也不必为肚子发愁。清昕,你好些了吧。” 柳清昕还没从打击中完全恢复过来,“爷爷死了,清昕再也没有亲人了。” 阿萧过去抓着柳清昕的肩膀说道,“清昕,不要怕。以后我和莹儿就是你的亲人,不论何时何地,你有危险,我都会像去斐城那样帮助你的,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阿萧的一番话,柳清昕从心底感到了温暖,破哭为笑,问道,“真的吗?” 阿萧回了柳清昕一个自信的笑容,作为回答。 两个人把莹儿晒在一边,莹儿在一旁不乐意了,“喂,土包子,不要把自己比作一个大英雄好不好,好别扭。” “死丫头,不要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打扰好不好。”阿萧这回不单单用嘴,直接上去捏莹儿的脸蛋,抻的老长。 “大包子!”莹儿不服气,也伸手拉阿萧的脸。两个家伙闹做一团,和以前一样。 柳清昕在一旁捂着嘴轻笑着,心中的愁云慢慢散去。 +—————— 一个月后。 缥缈峰下。 缥缈峰的山路狭窄多弯,如同一个窈窕的女子。 山路起点,方言端悟带着三个小孩来到这,飘渺宗的一位蒙着轻纱的女弟子下山迎接。 “是方贤者,家师已经把事情交代过了。”女弟子做了一个礼说道。 “那就麻烦贵宗了。”方言端悟把两个女孩往前一推,说道,“就是这两个小姑娘,之后的事还劳烦贵宗照料。” 女弟子点点头,刚要把两人带走,柳清昕突然说道,“请等一等,能给我们一点时间吗?” 要分开了,再相见不知要多久。小叙一下也是可以的,两人点点头允许了。 柳清昕拉着两人走到一块远处的空地上,有树林挡着,确保外面看不见。近一个月的相处,互相之间都很有好感,要分开更是不舍,因为对方是世界上少有的相依为命的人。 “公子,要分开了。以后再要见面不知道要多久,你要保重。”柳清昕紧握着阿萧的手说道。 这是阿萧见柳清昕第一次这么主动,反倒感觉不好意思了。以前都是他劝慰两个女孩,今天刚好反了过来。 “大包子,记得要多过来看看。”莹儿说道。 古剑宗和飘渺宗相聚一千多里看,凭这距离也知道来去一趟绝不容易,不过阿萧还是保证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阿萧说完话,三个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柳清昕咬咬粉唇,下了好大决心,从衣服中拿出一物,又把莹儿拉过来,从衣服中拿出样子相同的一个东西,红着脸递给阿萧,“公子,这个给你,你要收好。” 看清柳清昕手中所拿之物,莹儿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他。土包子,不准拿。” 阿萧本想拿过来看看,见莹儿一脸紧张,更是直接把柳清昕手中的东西拿过来。拿在手中,原来是两个十分漂亮的香包,缝的很精致,一粉一红,粉色的是柳清昕的,红色的是莹儿的。 阿萧接过香包,莹儿气的跺跺脚,“土包子,都说了不准接你还接,你不知道那是女孩子家的定情信物,不离身的,一旦拿了就是和那个女孩订了婚约。你,你气死我了。” 阿萧吃惊的看了看柳清昕,没想到这香包虽小,代表的意义却是重要。清昕一脸通红,低着头。 莹儿上前两步,伸出手,气势硬道,“香包还给我。” 阿萧不但不还,还把香包收进袖子中。“你要?”阿萧笑着问道。 莹儿把手立挺挺的伸在阿萧面前,哼了一声,头一侧,意思很清楚。 “好,那我还给你。”阿萧把头探到莹儿面前,等莹儿感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阿萧迅速在莹儿脸上镶了一口,又在柳清昕脸上轻轻亲了一口,捏着两个女孩的脸蛋说道,“你们两个要好好保重,我学艺有成,一定会回来娶你们的。” 随后,阿萧又轻轻弹了莹儿一个脑壳,笑着训斥道,“傻丫头,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去的,你的香包归我了,等以后我回来娶你好了。你把香包送我,我送你一个大活人,一换一,正好。” 说完,阿萧就跑了回去,跑到半路,招招手,“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说完,就回去了。 看着阿萧跑远,莹儿摸摸脸颊,那土包子竟敢亲我。莹儿鼓着嘴,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阿萧走了,莹儿没处说理,只好对柳清昕抱怨道,“小姐,你一直都很矜持,不主动还好,一主动就干了件大事。” 柳清昕没反驳,轻声说道,“这样不好吗?” 莹儿无奈道,“好,你是小姐,说什么都好。不过也不错,以后和包子在一起,能经常欺负他。呀,小姐,你的脸又红成苹果了。” 柳清昕摸摸脸,瞪大眼睛问道,“是吗?不过莹儿,你的脸也很红。” 此刻莹儿的脸蛋也难得一见的红了,莹儿摸着脸,害羞道,“既然这样,等脸不红了再回去吧。” “嗯。”柳清昕认真的点点头。 两个女孩看着路口,期望下次相遇快点到来。 在路上,方言端悟和阿萧慢慢走着。阿萧时不时的回头。 方言端悟打趣道,“哈,阿萧,现在想这种事情对你来会说是不是太早了。” “要你管。”阿萧的脸刷一下红了,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 方言端悟摇摇头,苦笑着叹了口气,“现在的孩子啊……” 第一节 步入剑宗(求点击收藏) 往北去,又行了半个月,两个人才到了方言端悟口中的古剑宗。这本个月来,每天都走七十多路,由于山路居多,阿萧整整磨穿了三双鞋子。 阿萧很疑惑,方言端悟是仙人,飞去就好,何必走着去。不过阿萧没有问出来,他知道方前辈这样做是有他的理由。 古剑宗坐落在一片参天古林之中,古林的树很高,也很茂盛。站在古林中,抬头仰望,只见树叶不见太阳。阿萧走遍很多地方,这么壮阔的树林还是头一次见到。 方言端悟领着阿萧沿着一溪泉水向上走,走了约半个时辰,一转弯,三座巍峨陡峭的高山出现在眼前。方言端悟指着其中的一座高山说道,“此山名为落霞山,以后就是你学艺之处。” “终于到了。”阿萧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爬山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不到的话,他真的想要打地铺休息了。 阿萧手挡在眼睛的上方,抬头望去,不禁感叹道,“好高!” 这里群山起伏,一个波浪接着一个波浪延绵到天际。方言端悟所指的落霞山就在群山的包围之中。落霞山三千米余高,顶峰终年被白云遮盖,看不清面貌。高不仅仅是指落霞山的高度,而是他陡峭的吓人,山的背面如同被刀切去一半,几乎成九十度角。 “仙人住的地方果真不同。”阿萧咽了口口水,在山头向下看一定很爽。 到了山脚下,一道三米宽的蜿蜒石梯直通山顶,在石梯前,插着两个五米高的巨大石剑。左剑上刻着“十年练剑”,右剑上刻着“百年无剑”。 阿萧挠了挠头,疑惑道,“十年练剑,百年为什么是无剑?难不成是把剑扔了?” 方言端悟笑道,“你以后自然会明白了。” 谈话间,对面迎上来两位古剑宗弟子,一身黑色布衣打扮,头上绑着一个头束,将长发立住,背后都背着一个扁平一米多长的大剑。 “好威风。”阿萧心道,那剑看上去至少七十斤重,附在身上,两个剑士脚步稳健,身若无物,换做是他,早就压趴下了,更别提走路。世俗之人都渴望进入仙门,受世俗风气的影响,阿萧此刻变得更加渴望进入仙门,等以后成了仙人威风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肚子也不会饿到。 可怜的阿萧是被饿怕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吃的问题。 一位剑士拱手道,“头戴金冠,身穿紫衣,这位可是语世者,方言端悟?” 方言端悟答道,“在下正是。” 剑士身一侧,说道,“长老恭候多时,请方贤者跟我来。” 走近时,阿萧发现,两位剑者眼神比较普通人尖锐数筹。那双眼睛,让阿萧想到一种动物,老鹰。 跟在剑者身后,方言端悟和阿萧慢慢走上石梯。阿萧向上面仰望,高不见顶,这一步步爬需要多长时间。阿萧感到一阵心虚,半个月不停的步行,阿萧脚上磨满了水泡,水泡破了还没的结巴,就又被磨出血了。习惯把苦往肚子里咽的阿萧一直没有说出来。 不过此时目的地就在眼前,阿萧不禁想要快点到,不遭这份罪。不过阿萧没有直接说出来,仅仅低声抱怨道,“仙人不都是可以飞的吗,为什么还要一步步往上爬。” 阿萧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其他三个人听到了。一位剑者回头答道,“步行上去是长老特地要求的,请见谅。” 方言端悟拍拍阿萧的肩膀,笑道,“有三个人陪着你一起爬,你还不满足?难道你不问问为何一路上都是走着,而不是用飞的?” 阿萧摇摇头,说道,“不问,前辈的做法必会有理由。前辈将我和清昕,莹儿送入仙门我已经很感谢了,没资格抱怨。” 方言端悟会心一笑,“我欣赏你的坚韧。告诉你也无妨,步行和太上长老安排的爬山,是为了锻炼你的毅力和韧性,到了太上长老那,你要经历的不单单是艰苦的学艺那么简单。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有问题,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方言端悟又补充了一句,“能吃苦耐劳是好事,但你也要学会适时的把心中的苦说出来。” 阿萧听后点点头,想入思考。 一会阿萧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前辈,你的名号不是叫竹居隐者,他们刚刚好像叫你语世者,名号也可以改?” 方言端悟随手摘下一片叶子,“竹居隐者是我的名号,语世者也是我的名号。只不过前面的是我隐居时期自己给自己起的,后者是别人赐予的罢了。” “啊,明白了。”阿萧也摘了一片树叶,含在嘴中,快步跟了上去。 阿萧小看了爬石梯。才爬了三分之一,阿萧就已经气喘吁吁,两条腿像是灌铅了一样使不上力气,挪动一小步都如同抬起一块铁陀一般费力。阿萧看了看前面的三人,他们没有理会阿萧的意思,继续保持着一开始的速度向上走。阿萧心知这是对他的考验,咬咬牙,推着双腿走上去。 一个台阶有一个台阶,阿萧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是痛苦的煎熬。他不敢向上看还有多少台阶,怕看了就坚持不下去了,就连走在前面的三个人,他都不去寻找他们的身影。 阿萧向前一步,手支在台阶上,腿实在用不上力气。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渗了出来,湿透了衣服。腿从刚才的铅坨变成了木头。 “我不行了吗?”阿萧自问道,又马上狠狠敲敲腿,回答自己,“我没事,我能坚持住。”回头向下望,地上的景物变得和蚂蚁一样小。 “哈,往回走貌似比向上走更难,腿兄,你说是不是,所以,我们还是向上爬吧。”阿萧鼓足了力气,继续向上爬。 时至黄昏,又从黄昏到了傍晚。夜晚的高山冷风遍吹,中午是二三十度,晚上的高山就到了零下十度。温度变化,让初次到来的人难以适应。 “好冷,不是爬山能够取暖的吗?我却反了过来,越爬越冷,怪了。”阿萧迷迷糊糊的想,又爬了一台阶。阿萧没弄清的是,他到了脱力阶段,体力越发虚弱,再爬过一会的话就是脱水了。 阿萧手向上摸去,想要扒着石梯继续爬,却摸了个空。 “咦?”阿萧疑惑了一声,抬头看去。眼前不再是层层叠叠的石梯。不知不觉中,阿萧爬到了峰顶。 石梯的尽头是一片空地,与石梯相距十米远处,竖立着一个三十米高十七米宽的巨大红漆石门,石门有四个立柱,每个立柱必须七个人才能抱住。上头,挂着一个刻有“古剑门”三个字的石制牌匾,字体刚劲,透露着一种不输于人的霸气。 阿萧没有多看,他第一个想法不是感慨古剑门多么壮观,而是想,“终于到了,我竟然没有挂掉。” 方言端悟和两个剑者等待了多时。见阿萧爬了上了,躺在地上,方言端悟走了过去,问道,“你还能动吗?” 阿萧吐着舌头,半睁着眼,“除了不能动的,其他都能动。” 方言端悟笑了一声,打个哈哈,“过了一个月,你见冷笑话的能力又长进了不少。既然能动,我们就去太上长老那吧。” 一听又要走,阿萧这次真的是坚持不住了,恳求道,“可以休息一会吗?我真的是走不动了。” 一开始,方言端悟暗中对阿萧是一刻不停的爬上来,阿萧做到了,休息一下无妨。对于一个小孩,爬一万五千阶石梯子结对是要发挥出体能的极限。耐力不等于体力,他休息一会也是应该的。 休息了半个小时,阿萧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四个人又开始走,阿萧头脑中昏昏沉沉的,只顾的跟着,没有往别处看。 于是当阿萧再次抬头时,眼前繁星,白云,断崖,没有路。 四个人站在断崖边,景色不错,可打消不了阿萧的疑惑。 不是去见剑门的太上长老吗?到崖边做什么?看月色?这个想法马上被阿萧否决了,爬了一天的山,只为了看月色,不可能,自己晕头转向的,不能瞎想了。 就在阿萧小脑袋一晃一晃的时候,两位剑者向方言端悟做了个礼,说道,“寒星一点到了,太上长老的清修之地我们不便打扰。剩下的你们自己来吧。” “没关系,劳烦二位了。”方言端悟回个礼。两个剑者拱下手就走了。 剑者走出了很远,阿萧还在摇着一头浆糊的脑袋,努力让他清醒些。 “耶?两位大哥哥呢?”阿萧睁开眼睛,发现两个引路的剑者不见了。 方言端悟拉着阿萧来到悬崖边,“你的反应太慢了,他们早就走了。寒星一点到了,我们下去吧。“ “寒星一点?那是什么东东?“阿萧迷迷糊糊的问道,突然睁大眼睛,想到了问题的关键,“等等,你说下去,下面可是……” 未及阿萧说完,方言端悟一挥手,一团紫色气罩将两人包裹住,掠进悬崖下镶嵌在峭壁之中的古城楼样式的建筑物中。 “这里是太上长老的清修之地,因为夜晚离天空很近,能够清楚的看到天空上的寒星一闪一闪,所以取名为寒星一点。”方言端悟解释道 阿萧站在古城楼的大厅中,透过窗前向外面看去,有云,有天,唯独没看见山。整个三层高的古城楼完全是镶入落霞山顶峰将近九十度的峭壁之中。 “好神奇!”阿萧感叹道,仙人果真不同凡响,住的地方都这样奇特。 “阿萧,你没有想到其他的问题?”方言端悟冒出来一句。 “啊?什么问题?”阿萧问道。 “哈,看来你累得连头脑都迟钝了。”方言端悟没有直说,兜了一个圈。 阿萧挠挠头,不明白前辈要表达什么意思,不过他头脑晕晕乎乎不灵便是真的。 “他要说的是,此地位于悬崖中,云海之上,进来容易,出去难。我说的没错吧,老友。” 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楼内仙光大作,强烈的光芒向四周照射,如初升的太阳,却没有阳光那样刺眼,光中带着柔和,让人很舒服。 一个东西从大厅的右侧飞了过来,阿萧仔细一看,吓了一跳,那不是什么人,而是悬挂在空中的一个一米见方,金色的“梵”字。那个“梵”字发出金光,漂浮在空中,就像刻进空气中的一样。 阿萧第一次见过这种东西,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方言端悟对那个“梵”字不陌生,说了一句,“是梵缔印,太上长老的随身之物。”说完,又叹了口气,“唉,长老的腿疾还没好吗?” “老友不必担心,先随我来吧。”金色梵字一闪一闪,发出声音。 看着梵缔印,阿萧心道,“哇,真的讲话了,好厉害。” 梵缔印引路,方言端悟拉着阿萧跟了上去。 ************** 新的一章,如果喜欢的话,求一张推荐票,妙笔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二节 太上长老 一路跟随,金色“梵”字引领两人进入楼内一处剑室中。剑室,顾名思义,就是放剑的地方。 进入剑室,“梵”字一闪一闪,苍老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里是剑室,你选一把喜欢用的剑,作为你以后的佩剑。” “我?”阿萧指着他的鼻子向方言端悟问道。 方言端悟点点头。 “太好了。”阿萧心道,有东西送,不拿白不拿。阿萧搓搓手,走到陈放宝剑的支架前。 宝剑不多,一共就七把,外形也不尽相同。有的精致非常,有的朴实无华。不过对剑熟悉的剑者只要看一眼,就会发现这七把剑都不是凡品。 阿萧看着剑,陷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眼神变得游离,用手轻轻划过这七把剑每一把剑的剑身,每一把剑都有字字独特的故事,阿萧心灵聆听着,再睁眼,做出了决定。 一会,阿萧捧着两把剑跑了过来,一把是短剑,剑上精雕细刻着花纹,镂空的剑套,还能够看见里面寒光闪闪的剑身,另一把是平剑,剑身扁平,黑色的皮套作为剑鞘,大眼看去没特别之处。实际上,阿萧选的两把剑是这七把剑中剑气最浓的,换句话说,是最好的两把。 阿萧把两把剑举着给方言端悟看,兴奋的问道,“可以吗?” 方言端悟没看一眼,侧过头,说了一句话,“做人不可以贪得无厌。” 得到方言端悟的回答,阿萧撅撅嘴,“知道了。” 他的小计划落空了,“梵”字开口只允许拿一把剑,他想要方言端悟为他说情,允许他那两把剑,毕竟这两把剑是他内心中感觉最为深刻强烈的,哪一把剑都不愿意放弃。 在剑架前犹豫着,放回去哪一把好呢?哪一把他都舍不得。阿萧思虑间,眼一斜,“嗯?”阿萧疑惑一声,就在剑架旁边,有一个隔槽,露出一个剑把和一个铃铛。那个暗槽,阿萧此前没有注意到。 阿萧好奇的走过去,将暗槽中的把剑拿出,眼睛一亮,“这是……” 剑选完了,阿萧背着一把剑,步伐沉重的走了回来。阿萧所选的剑,既不是短剑,也不是长剑,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剑。 到了方言端悟那。 “选完了,这回只选了一把,没问题吧,看。”阿萧转过身指指背后的大剑。 此剑剑柄剑套通体蓝色,剑套上一层一层刻满了浪花的雕刻,有的浪花半透明蓝色,有的浪花是白色的。每一个浪花都精致极了。有趣的是,在剑把的两端,一端悬挂着一个长灯型铃铛,走路时铃铛会“叮铃铃”发出声音。 “不仅如此,”阿萧说道,双手握住剑柄,用力往出拔。剑在出鞘时,剑身突然向右倾斜,剑鞘的左上和右下的格挡倾斜出去,大眼一看,剑身和剑鞘成X型,当剑拔出鞘后,两个格挡又自动的恢复原状。 阿萧把剑支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剑太重了,拔一次都很费劲。 剑出鞘,剑身呈半透明的淡蓝色。 “你竟然选了这把剑,我想听听你的理由,为什么不选刚才那两把中的一把。”方言端悟问道。 “应为这剑很拉风啊。”阿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天真的理由。 方言端悟笑了,“好,好,选剑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不过我要提醒一句,这把剑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后悔就好。” “啊?”方言端悟的话把阿萧讲蒙了。 “仙家名器,重剑衡兵,会越来越重。剑虽然好,可没有人愿意用,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梵”字又动了,方言端悟跟在后面,边走边说道。 阿萧挠挠头,不知所以然。方言端悟有时候的话让他摸不到头脑,阿萧想了又想也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想再问,却见一字一人走远了。 “等等我。”阿萧喊了一声,把剑费力的放回剑鞘,跑了上去。 “梵”字速度均匀,引领两人抓了好几个弯,进入城楼深处。到了一处向下的楼梯,“梵”字速度放缓了。 “快到了。”阿萧心道,“梵”字减缓速度是最好的证明。到了石梯口,阿萧感到温度骤然下降。 向下的石阶不长,一共就二十阶,到了最低端,又见一处空旷的广场,不过这个广场是在石洞中修造出来的,地面平坦,与之作出强烈反差的四周墙壁和洞顶,都是凸出的岩石,丝毫没有人工干涉的痕迹。水滴,时不时的从洞顶凸出的岩石上滴下来。 在石洞的另一头,有扇石门,石门分两扇,上面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剑。丝丝白色的寒气从门缝中冒出,石洞的温度低,就应该是也这个有关。 “梵”字把两人引到石门前,发出声音,“到了。” 话音刚落,石门应声而开。密室中的寒气如同挣脱束搏的骏马,扑面而来,待寒气散去,寒光一点的重地,也是太上长老的清修密室,展现在两人面前。 进入密室中,密室就是一个宽阔的天然山洞,不同的是,这个地方寒气很重,冷的让人受不了。地处山峰内部,却如同外界一样明亮,原因就在于它的洞顶,有一个镜子般的圆盘,向下散发着光芒。 就在“镜子”的正下方,有一个白玉石台,石台成莲花状,上面盘腿坐着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人,傲然仙气,让人感到一阵清爽。长长的白发,已经飘落至石台下,白色的胡子,也是在腿上盘了数圈,岁月的沧桑,在老人脸上刻满痕迹,眼眉稍皱,不怒而威。在石台的旁边,放着一把断剑。 “你们来了。”老人说道,手一挥,“梵”字变成一个手掌大小的金色方玉石落入太上长老手中。 匹一睁目,尖锐的眼神刺得人喘不过起来。那眼神比雄狮还有气势,比苍鹰还要锐利。 阿萧被那眼神吓的躲到方言端悟身后。 “是我吓到这孩子了。”老人的眼神慢慢变的缓和,逐渐多了几分慈祥,阿萧才松了口气。 见了许久未见的老友,方言端悟叙旧道,“多年不见,长老还是和以前一样,气势不减。” 太上长老闭上眼,不置可否,“人老了,变还是不变,不是我能决定的。” 方言端悟看了眼石台旁的残剑,说道,“当我第一眼看到不坠之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没变。” 太上长老听言,睁开双目也看了眼身边的残剑不坠之峰,感慨道,“不坠,是我出道时给自己树立的标榜,历尽困苦,哪怕是断剑残身,也不坠了自己的本心。唉,它也老了,不坠,现如今也要坠落一把。”太上长老把目光移到阿萧身上,对他招手道,“是这孩子吗?” “是。”方言端悟答道。 阿萧正听着两人谈话,听的云里来雾里去,忽见太上长老对他招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做。这个太上长老貌似很可怕,那第一眼的眼神给阿萧留下的印象久久不能淡漠。 阿萧一横心,干脆躲在方言端悟身后不出来了。 方言端悟推推他,用眼神示意没关系。方言端悟淡淡的笑容给阿萧很大的鼓励,阿萧定下心来,走向太上长老那,心中还一个劲的打鼓。 到了太上长老所坐的清化石台,阿萧停下来。太上长老用清和慈祥的目光打量阿萧,阿萧也看着他。两个四目对视,人一话不说。 渐渐地,阿萧从太上长老眼睛中看到很多东西,有慈爱,有关心,使得阿萧慢慢取消了对长老的戒心。一双眼睛,透着世间沧桑,看透万事,宁静的似一潭清水,又深邃的无法测度边际。 太上长老首先打破沉默,食指在嘴中一咬,一滴血流了出来。太上长老又将手指顶在阿萧的额头上,血印在阿萧的眉心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关门弟子。你有名无姓,以后就叫龙萧吧。” 阿萧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次简短的见面,确定了两人的师徒关系。 可怜的阿萧,还在迷糊之中。 第三节 十年练剑 休息一天,第二天,阿萧就正式进入训练中。 清晨,阿萧被太上长老叫醒。昨晚是在山洞中睡着的,寒冷的气温扰的他没有睡好,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阿萧一如既往的伸了个懒腰。 吃过饭后,太上长老跟阿萧讲明学武一事。方言端悟站在一旁。 “来到这,你每天必做三件事,练剑,思剑,练气。”太上长老道。 阿萧点点手指,一共三样,是不是太单调了,“还有呢?”阿萧睁着大眼睛问道。 “没了,我只教你这三样。”太上长老缕一缕胡子。 三样就三样,阿萧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请问一个星期有几天我能休息?” 太上长老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 据说仙人学艺都是很艰苦的,一个星期不给放假也是正常的。阿萧退了一步说道,“没关系,我忍得住,请问师傅,一个月我可以休息几天?” 太上长老闭着眼睛又摇了摇头。 不会吧,一个月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在这里不用为吃的发愁,也挺好,况且他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不是说退缩就能退缩的。 尽管这样想,阿萧还是有点失落,“一年呢?一年总能给些时间吧。”阿萧讨要一年的几天假期,不是为了出去玩,而是想去看看柳清昕和莹儿。 太上长老仍是摇着头。 阿萧忍不住了,鼓着嘴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难不成我一辈子都要在这里。” “龙萧,不得无礼,对师傅要尊敬。”方言端悟训斥道。 阿萧心中憋着口气,但还是听话的低着头。 太上长老没在意阿萧的无礼,指着岩壁上的剑痕,“当你能破解洞壁上留下的剑招,你就被允许出去了。” “真的,太好了。”阿萧往岩壁上看去,三十几道深浅不一的剑痕刻在石壁上,剑痕有长有短,似乎没有特别之处,“我得用多久才能达到师傅您所说的破解?” 太上长老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月?”阿萧总喜欢天真的往好处想,两个月他都觉得长了。 太上长老这次没有逗他,直接说道,“二十年。” “二十年!”阿萧吓了一跳,“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师傅您好,给我缩短些时间吧。”阿萧央求道,他才八岁,二十年,实在是太长了。闷在星光一点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偌大的三层古楼,里面除了太上长老外一个人也没有,会闷死的。 太上长老又弹出一根手指头,变成竖起三根手指,“三十年,练剑之人最讲究心境,心境平和,方悟剑道,心情急躁,修为不升反退。” 阿萧急了,二十年转眼变成了三十年,他想说,我不学了,不过这话吐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吧,我知道了。”阿萧垂头丧气的说道,最终还是妥协了。 看着阿萧无奈的样子,太上长老很了解他的心情。作为一个小孩,喜欢多跑,多跳,多玩,不愿意在一个地方憋着也是正常的。但阿萧与众不同,他有他独特的命数,现在吃苦,对他以后有好处。 “好了,龙萧,你也不必丧气,我也会在这陪你。至于你的读书,礼节,是我负责,额外,我还会教你乐器。”方言端悟说道,这是他和太上长老商量好的。 “前辈你也要留下,太好了。”阿萧拍手,作为一个小孩,还是希望有人陪着。 “你选的剑不错,我们开始吧。”太上长老抬起手,重剑衡兵飞向阿萧处,在阿萧身前停了下来。 接过剑,阿萧郑重地点点头,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好吧。 这样一来,学武的事宜也就算是讲完了。 剑法分位普通剑法和仙剑术,所谓的普通剑法就是由刺,抽,劈,斩等普通的挥剑套路和灵活的步法组合起来的舞剑套路,世俗之人练得剑法都是属于普通剑法。 仙剑术使用则需要以仙元力作为根基,依靠仙力使出意想不到的剑术。这种剑术仅仅要练成一招可能就要花费数年的时间,难的话上百年都有可能。 仙家的仙元力就相当于武林高手的内力,不同的是仙元力是用特殊的方法,心法,并利用适合的环境,将外部的灵气导入体内炼化,而内力是长年累月靠自身的锻炼积累起来的。 不是说仙元力一定比内力厉害,世上有很多厉害的内力功法,修炼起来不比仙元力差,只是这种功法大多数对修炼者资质要求太高,很难练成,另一方面,仙元力有一大好处,因为仙元力是吸收灵气,所以能够延绵益寿,听说某某仙者活了几百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太上长老由于腿脚不便,不能给阿萧亲自演示剑法,所以用了一种叫化影之术的仙术,能化出一个影像,按照他的想法做出动作。 太上长老准备了三套普通剑法,供阿萧前期的练习。怕阿萧记不住,太上长老先用化影之术使出了前十招。令他没料到的是,阿萧仅仅看了一遍,就能全部记住并做出相同的动作。要不是重剑衡兵过于沉重,阿萧自信能丝毫不差的做出影人做的动作。 惊奇过后,太上长老一口气将整个第一套剑法都传给了阿萧,阿萧和刚才一样,仅看了一遍,就把剑法好不偏差的做了出来。且不说剑术中的刺,摆,挡,斩等动作,腿上的马步,出脚,收脚,提膝每一次的分寸都不同。这不单单是记住才可以,身体也要跟得上。 一套剑法,太上长老本来是预算阿萧需要学习一个星期,没想到一个时辰就解决了。 “你重要给我一个解释吧。”太上长老对站在清化石台旁的方言端悟说道。 方言端悟一只手放在腹前,一只手背在身后,微笑着说了四个字,“明悟剑心。” 太上长老知道方言端悟是指阿萧拥有明悟剑心这样“东西”,“明悟剑心我是知道的,传说中对剑拥有绝顶天资者,生下来就对剑有特殊的感觉,不过,我以前没有天你说过。” “我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思考一下确实不必惊讶,被天所选中的人自然少不了特别之处。我不介怀,你也不要介意了。”方言端悟笑道。 太上长老舒了一口气,“也好,这样一来就能赶得上时间了。” 方言端悟叹了口气,“可惜,他的天资仅限于对剑式的领悟上,没有深厚的根基,再华丽的剑式也没用。” 阿萧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收势,将剑放入剑桥,发现两人正在看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一天,阿萧总共学了七套剑法,阿萧对剑的天分强的夸张,仅仅看一遍,在练习一遍,就几乎能融会贯通。当晚太上长老将五岳心绝第一层传给他,鉴于阿萧对剑的特殊领悟力,练武的方向从剑法转向了仙元力的修炼。 早晨,起床练剑,下午学习读书写字,弹古琴,晚上修炼仙元力练到睡着,一天复一天,一晃就是三个月。 阿萧站在古城的大窗前,可怜巴巴的向外望去,外面的星光一点也没变,一眨一眨,上面是天空,下面是云海,多美的景色,但看久了是有审美疲劳的,何况,太安静了,阿萧不喜欢过于宁静。 捏了捏手里的两个香包,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不知道两个女孩过得怎么样,受没受欺负,阿萧有些想念贼老,柳清昕和莹儿了。 “我要出去!”阿萧向外面大声喊道,喊完,心情就舒畅多了。三个月来,每当憋得受不了,阿萧就会过来喊几句。 “龙萧,又在喊话了。”方言端悟走过来关心道。 “我要被闷死了,我要出去。”三个月下来,阿萧和方言端悟的关系越来越好,他很信任方言端悟,有什么话都会直说。 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空,方言端悟将手背在身后,“龙萧,有一件事我有必要让你清楚。如果有一天,你从这里出去,你面对的不是以前的生活,而是真正的江湖。江湖中的险恶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心计,暗算,争权夺利,巧取豪夺,就连在你身边的人下一刻都可能成为你最危险的敌人,你时刻都是处于生和死之间。” 阿萧疑惑地看着方言端悟,不相信江湖他所说的江湖那般险恶。 方言端悟没有解释,换了一种说法,“你很在意那两个小女孩吧,要在未来的乱世中保护他们,你要有相应的实力。要得到那种力量,必须要苦练,练武之人是不能喊累的。” 柳清昕和莹儿是阿萧世界上唯有的两个朋友,也是阿萧最深的挂念。 “前辈,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练武,得到师父的承认和许可,再去找清昕和莹儿。”阿萧笑答道。 得到阿萧的答复,方言端悟欣慰的点点头。阿萧的意志力同龄人强很多,那是儿时经历的缘故。在培养阿萧中,方言端悟发现阿萧有一个习惯,一旦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习惯是好,但方言端悟觉得阿萧如此守信诺内有隐情,不过他没有问。 春去夏来,秋去冬来,四季轮回,一年又一年。阿萧渐渐地和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尤其是和太上长老的关系,没事休息的时候,阿萧就对太上长老将他以前的经历,趁着太上长老闭目修心的时候还偷偷揪太上长老的胡子,不出一个月,就掉了一百多根,要不是方言端悟喊停,恐怕不出一年,太上长老的胡子就没有了。不过太上长老丝毫不以为意。 太上长老平时话很少,但除了督促阿萧练武,实际上比方言端悟还溺爱阿萧。 五年后,阿萧开始正式学习仙剑术,并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练成的他的第一招仙剑术——清风流云,此招使出来,剑如清风,身如流云,出招时身形不停移动,快的让人注视不到本体。阿萧为此高兴了好长一段时间。 五年来,阿萧渐渐改了到到窗前喊话的毛病,而是换做弹古琴,心情不好,或是想念贼老和两个女孩,就弹奏一首。依照方言端悟的说法,琴音能洗涤心灵的尘秽,一曲下来,感悟颇多。 窗外,蓝天,白云,未成变化,而窗内,阿萧从一个顽皮的孩童,变成了一个眼神清澈,嘴角洋溢着微笑的大男孩。 收起浅木古琴,阿萧往密室走回去。 时间流逝,又过了五年,这一年,阿萧正好十八岁了。 第四节 琵波谷 琵波谷,距离烟霞山东南方向十余里。这里有四五处大的断山,断山与断山之间就形成了谷。 琵波谷位于参天古林中,与环绕在它外面的古林不同,这里荒芜的很,山头上零星长了几棵树,谷底除了黄土,看不见一棵草。但琵波谷内参天古林中特有的猛兽非常的多,想打猎的话,它绝对是不二之选,前提是你有把握对付这些猛兽。 在一个高坡上,一位少年口含着树叶倚着长在边缘的枯树树干上,闲适的闭着眼睛休息,腿一晃一晃的,在他的脚下,就是深达一波五十米的谷底。少年身上背着一个蓝色大剑,浪纹雕刻的剑套,剑把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蓝色拇指大小,长方体铃铛。没错,这个少年正是龙萧。 半年前,太上长老经不住龙萧的死缠烂打,外加龙萧的进步速度快得惊人,在第七年的时候就超过了太上长老对他的期望值,所以通过考核后,太上长老准许龙萧出星光一点,但不能走远,离开参天古森的范围内。 “嗯?”龙萧眼皮跳了跳,就在他正下方的山谷中,一只十米长,四米高的头长三只巨角的巨大蜥蜴一步步的向前走,在它前方的一百米处,放着一颗西瓜般大小的绿色果实。 “生意来了。”龙萧心道一身,睁开眼,看到下方的大蜥蜴,摸了摸下巴,“哈,是蜥蜴,烤着吃也不错。” 三角巨蜥吐着红色的舌头,一扭一扭的继续往果实走去,在它眼里,只有吃的,丝毫没注意到它已经被某人盯上了。 “兄弟,要上了。”龙萧拍拍背后的重剑衡兵说道,衡兵的两个蓝色铃铛转了起来,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以示回应。“哈,蜥蜴烤肉,我来了。”龙萧站在高坡边缘,纵身往下一跳,下落了五十米,龙萧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用力一蹬,缓冲降落力,继续往下跳。岩石被龙萧一蹬,承受不住沉重的压力,应声而碎,和龙萧一起落下。龙萧丝毫不受影响,依法炮制,又落了五十米再踩住一块突出的石头减缓落力,不过三下,就到了谷底。 到了谷底,龙萧丝毫没停下,飞速的向三角蜥蜴奔去,在离蜥蜴三百米的时候,那蜥蜴已经到了果实处,一伸舌头,把果实卷在嘴里。 短短的一瞬间,龙萧到了蜥蜴身后,身体向后一扬,借助前冲力,阿萧从三角蜥蜴的尾巴处,自蜥蜴的肚子下滑到了蜥蜴的头前。龙萧眼神一凛,右手握住背在背后的重剑衡兵,瞅准蜥蜴的心脏部位,出剑,刺剑。 拔出来的重剑衡兵直指三角蜥蜴的心脏处,剑身突然幻化成五米长的巨剑洞穿了蜥蜴的胸口。一甩剑上的血迹,龙萧将神剑收鞘。一切电管火石之间,从龙萧自坡上跳下,到出剑收剑,不过十吸的时间。 巨蜥仍是大嘴一张一合的噘着果子,两只眼睛注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龙萧咂咂嘴,也看着它。猛然,蜥蜴不动了,就像一个雕像一样,两眼发直,之后轰然倒地。 龙萧拍拍手,又把双手报于胸前,叹口气道,“你的反应也太慢了吧。” 龙萧绕着蜥蜴走了两圈,不禁感叹,好大的一块肉。每次来琵波谷,收益都颇丰。 龙萧走到三角蜥蜴的尾巴处,拿起尾巴,想要把它拖回去。龙萧刚一拿起尾巴,巨蜥的尾巴却来了个横抽,将没有防备的龙萧甩出去十几米远。 这一下不轻,龙萧的屁股摔得生痛,“又是屁股。“龙萧自言自语道,真是久违的感觉。再看三角蜥蜴,它四肢用力,站起身来,一转身,飞速向来路跑回。 “原来你没死。”阿萧感慨一声,真不能轻视了这群野兽的智商。看那蜥蜴的速度,貌似龙萧的一剑对它伤害不是很大,应该是失手了没有刺中要害。 “啧啧,到了嘴边的肉不吃,不是我的性格。不好意思了,蜥蜴大哥,我不能放你走。” 龙萧从背后缓缓抽出重剑衡兵,横举重剑,剑尖指向三角蜥蜴,左手伸出二指轻抹剑身,体内仙元力剧提,提升至一个高点,喝道,“云河剑法第一式,清风流云。” 龙萧左手翻转用指尖敲了一下剑背,剑身颤动,发出“噔”的声响,两个蓝色铃铛也发出沉厚如涛声一般的铃音。响声过后,剑身不仅没有止住的意思,反而越颤越厉害,连同龙萧都随着晃动。一人一剑越来越模糊,直到模糊的如同一团云,一缕风,吹向三角蜥蜴。 三角蜥蜴奔跑着,一阵风吹来,回头望去,唯独见到一个白色影子朝它飞来,快的不急反应,未等看清楚,白色影子已经在它的脖子上环绕了一圈。三角蜥蜴转过头,继续跑,只当是幻觉。又跑了两步,脖子上突显一道长长血痕,蜥蜴腿向前一倾,再次轰然倒地。 白色影子落在地上,仙元力散去,变回龙萧。 “哈,大蜥蜴,早知道现在,何必当初,乖乖的就地正法不就好了。有肉了,是时候是去找小石头。” 一只金丝雀飞到龙萧的肩膀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叫着,龙萧笑着道,“放心好了,有你的一份。” 龙萧扛起尾巴往回背大蜥蜴,一步一咬牙,“这蜥蜴真够重的,小一点多好。”龙萧抱怨道,不过还是饱提仙元力往回拖着走。 +—————— 卧剑峰,外门弟子的修行之地。 处于卧剑峰上的心剑堂,是用来学习修炼心境的地方。此时,一百多位穿着蓝色布衣的少年正在这里学习心剑之道。他们是古剑宗的新进一辈,大多数都是十五六岁的年龄。 这些少年都盘腿坐在地上,两手掐指掌心朝上放在膝盖处,闭着眼睛,静静的听着端坐于前方铺垫上的外剑师傅惑传授心剑之道。傅惑也和众外门弟子一样,闭眼盘膝。 “剑者,心为根本,剑意心中生。心正则剑正,心邪则剑邪……” 傅惑讲着,有的人认真地听,有的人已经睡着了。 新弟子石笑飞就属于后者,不是他懒,而是他对心剑没兴趣。石笑飞人缘很好,喜欢玩,同辈份的人都叫他小石头。 小石头睡意朦胧,又不敢睡,心中抱怨道,“都已经讲了四个时辰了还不休息。” 想着想着,一个纸团飞来,打在他脑门上。 一被打中,小石头就知道是谁干的。睁开眼,迅速的掉到地上的纸团捡起来,握在手中,见傅惑没有发觉,才慢慢的把手中的纸团打开,纸团上写到,“晚上,老地方,烤肉。” 小石头嘴角微扬,看完后,又将纸捏成团装,抛向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对这一套路非常熟悉,打开纸团看完之后,和小石头一样做法,捏成团,依次传下去。不到十分钟,纸团就传完了。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我所说的都记住了吗?”课讲完了,傅惑睁开眼睛问道。 “记住了!”声音整齐响亮。 “还有,对于纪律我要提醒一下。在闭门修行期间,任何人不准擅自离开指定的场所,尤其不准去树林烤肉之类的,一旦抓住了,严惩不贷,你们记住了吗?” “知道!” “明白!” 这回是两个声音。 下课了,心剑堂外围墙上,一个人影跳到墙下。 +—————— 太阳西落,已是黄昏。 小石头和十几个同门感情要好的朋友在卧剑峰后面的深林中走着,小石头手中还拿了两个桃子边走边吃。 “石头,他会来吗?”一个同门师兄问道。 “绝对会的,那纸条是他写的,他就会来。好多次了,他都没有失约的时候。”小石头有咬了一口桃子说道。 小石头口中的他是半年前偶然认识的,一次他和两个同伴跑出去到古林中玩,不幸被一只五米长的獠牙虎追赶,当小石头以为死定了的时候,那人出现,并且一剑劈死了獠牙虎。之后两人就成了朋友,那人只说自己室内门弟子,名叫龙萧,其他的没说。 再后来,两人之间就经常有来往。龙萧每个月至少会找两次小石头,叫他找他的朋友出来吃烤肉。一开始,小石头只能找到三个人,到现在,每一次烤肉,人数都能达到近二十。龙萧肉烤的好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对龙萧很好奇,内门弟子是什么样子的。 如此一来,几来几往,大家都熟悉了。 一阵清风吹来,七月的夏日,哪来这么大的风。 “起风了。”小石子停下吃桃子。 一阵叽叽喳喳,一只金丝雀飞到小石子头顶上,伸开翅膀,用嘴梳理着羽毛。 在小石子愣神的一刹那,一个飘忽的人影飞快的和他擦身而过。等到小石子反应过来,手上的两个桃子已经少了一个。 小石子前方不远处,龙萧咬着桃子,对小石子道,“你反应慢了。” 小石子摊摊手,“那个桃子就是给你准备的,要不然我哪会准备两个桃子,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 龙萧看看手中的桃子,对众人招手说道,“走吧,去吃烤肉。这次的量绝对够。” 有人喊道,“那就好,上次我还没尝出来味道,肉就没有了,这次要吃个够。” 众人大笑,对这次烤肉都很期待。金丝雀也叫了几声,意思是它也要混一口肉吃。 这只有灵性的金丝雀是小石子一帮人养的,虽然他只是一只鸟,大家都把他当好朋友对待。 龙萧一回首,不知不觉中又想起了与柳清昕和莹儿一起的那段日子。 第五节 露馅(求推荐收藏) 月亮高挂,深林的一处篝火通明。篝火上,烤着一块两米多长的蜥蜴肉。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边吃着肉,边聊着天。 金丝雀也占了一席之地,奋力啄食着一块肉排。 大家七嘴八舌的谈着自己的遭遇到的趣事。 小石头手中的肉吃完了,龙萧随手一挥,一道气劲隔空划过,从大肉上切下来一块,手一指,肉排飞向小石子手中。 “谢了。”小石子接过肉。 “小事一桩。”龙萧回了一句。 小石子大咬了一口,高兴地说道,“今天的肉格外好吃,萧哥,我一直想问一件事,你们内门弟子都像你一样厉害吧。” 龙萧翻翻柴火,随口说道,“隔空切物,隔空取肉都是小本事,等你们以后有了些仙力都能做到的。” “我不是说这个。”小石子把口中的肉咽下去,抹抹嘴,“我是指你那一次,一剑把獠牙虎砍成两半。” 龙萧没想到小石子提起半年前的事情,抬起头,发现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等他说话。龙萧有些尴尬,他是内门弟子,但不是小石子所指的内门弟子。前者闷在星光一点十年,后者在剑陨峰进修,阿萧可以说连其他的内门弟子都不认识一个,更别提了解他们的实力了。 “应该和我差不了多少。”龙萧想了想回答道,他以前听太上长老说过,凡是要进入内门,多数是要在外门学习十五年,资质好的学习十年就能被选入内门,不过这种资质好的人很少。 古剑宗的外门位于卧剑峰上,内门位于剑陨峰上,而烟霞山是古剑宗三堂——议事堂,执法堂,决议堂和太上长老参云知命的清修之地——寒光一点的所在之处。 并不是所有的外门弟子都能进入内门,这个比例低的可怜,大概十比一,也就是说,十个人,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晋级,其他的九个人,会永远止步在外门,等剑宗培养二十年左右,会让那些没能进入内门的人去做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开开镖局,开开钱庄什么的,以维持剑宗的开支。 古剑宗不同于其他的仙宗,不会去给那个城当保镖,然后向其收取保护费(凌决门和费城的关系就是这种类型,它也是这个时期的主流),完全的自给自足,门下有很多的产业,统一归属三堂之一的议事堂管属。 现在的内门弟子的修行年龄大多在二十年到四十年,论修行期比的话,练了二十年的总要比练了十年的来的强吧。不过碍于面子,龙萧只说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哇,随便挑出一个都和你一样,我恐怕这辈子进入内门无望了。”小石子叹了口气。其实在场的人和他一样,都很羡慕龙萧的身手,尤其是之前知道龙萧比他们大不了两岁的时候。 龙萧劝慰道,“不用这么泄气,努力练下去,总有一天会进入内门的。” “没关系,反正我来古剑宗不是为了进内门。”小石子添了一句。 这一句话倒是引起龙萧的好奇心了,“咦,你们来千辛万苦的进入古剑宗学艺,不是为了练就一身好本事吗?” 龙萧话一出,在场的近二十人竟有一大半都摇着头。再进一步问,理由不一。有的说是为了练习仙法,延绵益寿,有的说是内门太危险了,一旦进去,指不定那一次除魔任务就把命搭了,有的说自认为资质不够,所以只是想学点防身之术,以后进入古剑宗的产业,赚点钱什么的。小石子属于最后一种。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有志向就行,不必说厉不厉害的。”龙萧转念说道。 “萧哥,你和古剑七侠比起来,谁更厉害?”又有人问道。 龙萧听后,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古剑七侠?什么东西?” “萧哥,你是在开玩笑吧。古剑七侠可是我们古剑宗的招牌,是古剑宗最为厉害的七个人。自从二十年前起就到处除魔卫道,好事做了三千卷,都记在古剑宗的头上了。当初我家的村庄遭到土匪洗劫,幸运的是古剑七侠当时就在那一带,把土匪打跑了,村庄得以幸免。因为这件事,父母下定决心送我来古剑宗学艺。至今,古剑七侠也是我最尊敬和想要超越的人。”一个叫昊天的少年说道。 龙萧是真的不知道原来古剑宗还有这种人物,以前从未听太上长老说过。 龙萧立马说话圆场,掩饰马脚,“哈,我哪会不知道古剑七侠,开完玩笑的。对了,现在正是闭关期间,你们夜不归宿,能行吗?” 小石子个性不拘小节,龙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也没想龙萧是在转移话题,笑着答道,“没事的,以前不都这样。” “放心吧,房舍那边我已经安排给小老实了,他虽然胆子小,但办事很稳妥的。”昊天插了一句。 小老实也是他们的师兄之一,因为人很老实,大家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小老实。 昊天突然压低了声音,“其实,最危险的还是煞阎罗。” 听到煞阎罗三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然的停了下来。 龙萧觉的这种阴暗的气氛讲鬼故事正合适,“煞阎罗是谁?有这么可怕?” “不是可怕,是吓人。他是负责我们这次闭关纪律的执法,对人苛刻得很,我们这的每个人都被他训过。”一个叫许达的少年说道。 “你一说,我倒是好奇你们指的那位煞阎罗是什么样了。”龙萧笑道。 +—————— 这次闭关修行的外门弟子一共两千多人,房舍位于卧剑峰的山脚下。 以至深夜,房舍陆续熄灯。 房舍中间的路上,走着一个人。手持一根三尺长的木棍,木棍上刻着一个“罚”子,一脸凶相,眉毛向斜上方扬去,眼透凶光,褐色布衣,完全就是凶人一个。这个人就是许达口中的“煞阎罗”。 一个房色内,小老实正在往铺好的被子中塞枕头,屋外传来脚步身。小老实一惊,这脚步声太熟悉了,是煞阎罗。小老实立刻跑到墙角把灯吹灭。 “嗯?”见旁边屋舍的油灯突然熄灭,煞阎罗感觉不对劲,皱皱眉毛,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听到有人来了,小老实赶紧钻到了被子里装睡。 煞阎罗手持罚木杖,走进内屋,在床边来回一圈,气氛不对,他随手掀起一个被子。 大眼一看,被子下面竟然是枕头。 又掀开了几个被子,无一例外,下面都是枕头。 煞阎罗冷哼一声,手指一挥,油灯被点燃,最左边的被子“得得”的抖个不停。 “出来。”煞阎罗沉声喝道。 一个咽口水的声音,然后小老实从被子中出来。 “他们人呢?”煞阎罗头也不回的问道。 “不,不……”小老实想说不知道。 “说!”煞阎罗吼了一句,目光转向在墙角抖抖索索的小老实。 +—————— “我们家那有一个很大的缸,五十米高,四十米宽。一下雨,缸内就盛满水。” “少吹牛了,哪有那么大的缸。” “就是。就是。”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据传是天上的仙人留下来的。” …… 一群人吃着烤肉,聊得不亦乐乎。 龙萧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听着,他喜欢热闹,不喜欢冷清。在星光一点憋了快十年,能体验一会这热闹的气氛也是好的。 龙萧不停的用仙元力翻动肉排,腾腾的肉香不断地冒出来。 “这块竟然有一块骨头。“翻动肉排时发现肉中夹杂着一块长长的骨头,龙萧挥舞两下手刀,将骨头剃了出来,随手向后扔去。 “哇。”一声惨叫,龙萧吓了一跳,这是砸到人了。龙萧左右看看,聚餐的人都在这,不是砸到这里的人。小石头他们也听见了惨叫,好奇的往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想要看看是谁这么晚了来这。 衡兵剑上方铃转动,熟悉的气息。 一个灌木丛后,一个刻着“罚”字的戒尺先冒了出来,然后走出来一个面相凶恶,眼冒怒光的人,那人头顶上还有一个一指高的大包。 来这正是煞阎罗。看到煞阎罗,除了龙萧,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这明显是事情暴露了,因为在煞阎罗身后,他们还看到了小老实。 “是谁仍的?”煞阎罗撇着嘴,扫射众人时,看到了一脸惊讶的龙萧。 煞阎罗也是吃了一惊,“是你?怎么又是你?” 龙萧也觉得很委屈,“是我,为什么不能不是我?我还想问,为什么我走到哪,你就出现在哪。” 第六节 不对眼 龙萧和煞阎罗算起来称得上是相当有缘分。 煞阎罗原名叫左木横,是执法堂长老手下的两位执法之一。半年前,阿萧从寒星一点出来,被闷了九年半,不论是谁都会异常兴奋,而且会有阳光比十年前更灿烂,鸟儿比十年前飞的更高的错觉。 龙萧借着这股兴奋劲,在落霞峰上到处逛,无意中到了古剑宗的重地——枫雪洞,此地是陈放古剑宗宝物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可龙萧不知道,直接走了进去,当时负责看守的人就是左木横,于是,这两个人的“缘分”就开始了。 左木横长了一张凶脸,他的脾气没有对不起他的长相。见有人闯入,以为是偷跑过来的无知弟子或是不长眼的小贼,不顾三七二十一的拿着罚木杖就打。可他万万没先到,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子,本事远在他之上。拼根基,左木横高了数筹,拼剑法,龙萧高出左木横数倍不止。 当龙萧一出剑,结果就很清楚了,要不是守卫及时赶到,恐怕左木横脸上就会多了两条伤疤。 龙萧被押回执法堂,按理说,虽然左木横打人不应该,但他的身份是执法,龙萧擅闯禁地在先,又打了执法官,最轻的也要判面壁一年。可就在判决的时候,太上长老的梵缔印出现,说明龙萧的身份,并要求龙萧带回去由他处置。太上长老亲自开口了,执法堂莫长老退了一步,答应了。 左木横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他听过门主讲过太上长老的个性,为人公平公正,对于手下人做错了事,绝不会姑息,照他的推测,龙萧至少要被关上一年,可没想到,还没出一个月,他又看到了龙萧。这一次龙萧干了一件大事,差点没有把左木横气死。 左木横居住的屋子前有一片雪樱树,每到二月和十月就会开花一次,十分漂亮,这片雪樱树是他亲自种的,陪了他三十个年头,被左木横当成宝贝。每天出门看到雪樱树,他的心情就会很好。但当他五个月前的一天下午回来时,发现雪樱树被砍断了十几颗,要知道,左木横只种了四十颗雪樱树。就在他要气晕过去的时候,看到看到雪樱树的罪魁祸首龙萧,正挥着剑,向另外几颗雪樱树砍去。他敢想喊停,已经来不及了。 砍完之后,龙萧还奇怪的问他,“这片树是你的吗?” 至此,两个人就结下仇了。 其实那是龙萧不是故意的,他只想找的地方练剑,没想到那么不凑巧,选的地方正好是雪樱树林,不过在左木横看来,龙萧就是赤裸裸的报复。 之所以说两个人有缘,是因为下面一连串的几件事。 古剑宗每年都有拜叩先人的宗祭,今年是由左木横负责准备祭品,在第二天就要献祭的时候,左木横发现上供用的祭品都不易而飞了,经过一晚上的调查,左木横才无意中得知,是被龙萧拿出去当钓猛兽的诱饵了。因为没看好祭品,使得宗祭早早了事,左木横被负责此事的长老痛训一顿,最主要的是丢了执法堂的脸。好长一段时间,左木横都不敢抬头见人。 作为惩罚,左木横被罚下山去收古剑宗所属产业每年送来的利钱。收利钱很辛苦,不但要清点,记录每一笔财务,还要将一年的预算分配做好。这种事情以前都是吩咐手下的人去负责,所以这是左木横第一次做。 第一次从来都是非常辛苦,左木横虽然脾气不好,但做事十分认真。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努力,他把利钱收齐了,并做好预算,就在差最后一步,将钱物抬回古剑宗的时候,天下起大雨。无奈之下,只能待雨下完了再搬走,这些财物于是就存放在古剑宗外围的一个秘密地下室中,而这个地下室在一个破庙里。地下室有仙法护持,常人无法进入,缺少经验的左木横认为那很保险竟没有派人看守。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待雨停了左木横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吃惊的发现所收的利钱少了一层。要知道,这一层利钱不是个小数目,那是十大箱子白银,古剑宗相比较其他仙门就不是很富有,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一下少了十箱白银,左木横当时就傻了眼,不知道怎么办。 就在左木横愣神的时候,龙萧口中含着一片树叶回来了,还说这钱是他第一个发现的,应该有他负责。再深问下去,原来是龙萧把钱拿去分给灾民了。左木横险些气的吐血。 其实这也不能怪龙萧,左木横收齐利钱的那天,龙萧也是被太上长老罚面壁一个月刑满出来,心情不好的龙萧于是跑到外围散步,天下起大雨,龙萧又不想回去,就在外面找地方避雨,运气不好的是,他整整找了三个小时才找到可以用来避雨的一间古庙,也就是有存放利钱密室的那间古庙。古庙中的仙灵之气,引起了重剑衡兵上面方铃的响动,阿萧顺势找到了这个秘密地下室。当时龙萧见到一大群流浪者自参天古森外围经过,于是拿出了一层的钱,分给他们。他那时并不知道这是古剑宗的利钱,还以为是他找到的宝藏。 因为这件事,左木横又被罚去看药园。令左木横没料到的是,他和龙萧的“缘分”可没有结束。作为一个看守药园的人,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必不可少,尤其是药园中很多药草都有特殊的习性,不了解的话,恐怕会使药草致死。这些需要注意的事项都写在看守药园的注意事项中,注意事项一共八本。 交接的那天,左木横有事情要处理,就让负责管理药园的人把八本书放在藏书阁,到时候他过去拿。当天,龙萧被方言端悟教育了一番,要求他去藏书阁多读书。龙萧进入藏书阁,刚好看到了那八本书,看了两眼觉得很有意思,就拿走了两本,其中一本书名叫《节气禁忌》,讲的是特殊的天气,比如雨天,大风天,一些名贵挑剔的药草该如何处理。那个时候正好是雨季。 结果,大家都想到了。 因此,左木横又被罚去看管外门弟子。至此,他完成了从执事到财管,再到园丁,再到门卫一系列华丽的转变。作为一个记仇的人,左木横对龙萧恨之入骨,可就是拿他没办法。 半年来,龙萧一共进了执法堂七次,都是左木横送进去的。龙萧可以说是破了二百年来进执法堂最多的记录,如果不是有太上长老这一层关系的话,找就被打个几百板子逐出师门。不过每次他要被判罪的时候,太上长老的梵缔印都准时出现,将龙萧带走。 为了这件事,执法堂的莫长老还专门请示过门主,得到的回复是,“太上长老的做法自会有他的道理,你们不必操心。”于是,龙萧就处于一个半放任状态。 左木横对龙萧的愤慨慢慢转变成无奈,求爷爷告奶奶的祷告不要和这混球再沾上关系,可惜的是,现在看来,两个人“缘分”还在继续。左木横管任何一个弟子,不论是内门还是外门都十分顺手,就单单那龙萧没有办法。 实际上龙萧那头也是求爷爷告奶奶不要再遇到左木横,每次遇到他,都会稀里糊涂的被拉进执法堂,然后回到寒星一点面壁个十天半个月的,在龙萧看来,这个左木横就是存心和他作对。 又见到龙萧,左木横既生气又无奈,“龙萧,不要以为太上长老罩着你,你就任意胡作非为。先不说你,后面的,你们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门规吗?”左木横手握直尺指着后面的小石子等人说道,“难道你们不知道门规?是不是想进执法堂。” 听到执法堂三个字,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地方对剑宗门人来说,绝不是个好地方。门人犯了门规,是要逐出宗门,还是要关个十年八年,都是由执法堂定夺。在执法堂,屁大点一个小事,也会被放大数倍,一句话,一旦进了执法堂,除了某个特殊人物,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管他们的事,是我把他们拉出来的。”龙萧挡在左木横的前面说到。 左木横用罚木杖打了下龙萧的手臂,“去一边,轮不到你说话,一会再收拾你。后面的,给我过来。“ 龙萧被打了一下不气也不急,见煞阎罗是铁了心要收拾这一帮小子,身体完全挡在左木横的前面,背后做了一个手势,要他们快走。 小石子等人看到龙萧的手势,悄悄地一个接一个绕着树林跑了。 “你们赶跑,胆子不小,给我站住!”左木横喊道,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迈步要追,龙萧又是一个挪动挡在他的身前,“哇,这位先生,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只有我一个人,哪来的其他人。” “混蛋,你……” “等等,论辈分你应该叫我师叔。”龙萧一撩头发。 懒得和龙萧废话,跟他说理简直就是自找气受。左木横运气于腿上,一个闪身,绕道龙萧后。龙萧见状,来不及挡道,回头一抓,右手按在左木横肩膀上,运起五岳心绝,仙元力化成一道无形枷锁将他的半身锁住,“左师侄,你老眼昏花,该是多多休息,过激的运动,对你身体不好。” 左木横冷哼一声,肩头一震,一股强大的气劲从肩头迸出,龙萧被震出四米远,虎口生痛。 “论根基,你比我还差得远。”左木横藐视了一句,一甩衣袖,像小石子走去的方向追去。 龙萧见不能阻止左木横,不得已,拍重剑衡兵道,“兄弟,该你上场了。” 第七节 迟来的叛逆期(上) 左木横只觉得身后一阵强风,凭借条件反射,翻手用罚木杖抵挡。 只是试探性的一击,杖剑一接触,便分开了。 左木横一抖罚木杖,两眼瞪得溜圆,怒道,“你竟敢打执法!” 龙萧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摊摊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龙萧的这句话让左木横想到了在枫雪洞的奇耻大辱,他的霉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不禁怒上眉梢,原本很凶的脸变得更凶了几分,右手反握罚木杖,饱提内力,喝道,“小子,不要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不给你点教训,你真不知道你姓什么。” 左木横的架势,明显是要出招。龙萧大囧,他这次可不想打架,目的仅仅在于拖住左木横,要是打起来,免不了一番周折,恐怕回去又要被罚面壁思过了。现在龙萧一想到面壁思过就反胃。 左木横哪管龙萧想不想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内力提升至极点,四周气流暴窜,极招上手,沉声一喝,“罪罚思过。” 一躬膝,地陷数尺,陷下去的地方呈现一个闪着棕色光芒的罪字,“罪”字十余米长宽,将龙萧所站的位置也罩了进去。 龙萧还在犹豫是大还是不打,一回过神,就见左木横持着罚木杖从了过来。龙萧急忙转身要躲,未料,那棕色光芒如同一堵墙,龙萧一撞上就被弹了回来,这大大降低了龙萧的灵活性。而罚木杖遇到棕光,凶猛的攻势,更添三分凌厉。 匹一接触,龙萧就挂彩。罚木杖狠狠地打在龙萧的左肋出,龙萧被打出数米远,撞到光墙停了下来,痛的喘不过气。 “你还真打!”龙萧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左木横道。 “废话,半年来你次次和我作对,这一杖算轻的,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以后还了得了,受罚来!”左木横打红了眼,又挥着罚木杖冲了上来。 龙萧心中暗叹一声,“不知道是谁少了伤疤忘了痛。” 方铃转动,悦耳的铃声响起,重剑衡兵再次出鞘。 “你别后悔。”龙萧喊了一句。 竖握重剑衡兵,剑尖向天,提运仙元力,运化重剑,剑上发出蓝色的波纹,向四周荡去。棕光遇到波纹,被消弱变暗。方铃的铃音也从清脆变成涛声般沉厚。 左木横近了,龙萧也运好剑式。这一招正是,“云河剑法第三式,水·东流。” 重剑横刺而出,波纹瞬间变成了浪涛,以重剑为中心,在空气中四面冲刷。 左木横突感一道无形强大的阻力,让他不得向前。 剑从浪中穿过,赫然斩向了罚木杖。 “呯!”剑棒相接,巨大的压力从剑刃上传递过来,左木横手中的罚木杖应声脱手,握罚木杖的手麻木不已,双脚,陷入地中一尺有余。 已经见识过重剑衡兵的威力,再次见过,还是心有余悸。根基不能代表什么,左木横根基高出阿萧数筹,还是不能强接龙萧的一记重剑。 重剑衡兵会随着使用者的根基增加而变得越来越重,一剑,不单单只是龙萧的内力,没剑的龙萧和持剑的龙萧是两个概念。 “可恶。”左木横心中不服,但不能不接受现实。蹲在地上等着龙萧出第二剑,却见龙萧把重剑衡兵收回剑鞘。 “你不打了?”左木横问道。 龙萧反问一句,“你神经吗?都赢了我还打什么,走吧。” 被龙萧一段话说的,左木横摸不着头脑,“去哪?” “你是呆了还是傻了,当然是去执法堂,难道等我走后你回去打小报告?我做的事,我一个人承担,绝不跑,你别难为那群小子就好。”龙萧说完先一步向执法堂方向走去。 惊讶过后,左木横又恢复了凶狠的面相。上去要压着龙萧,被龙萧一甩把手打开。 “我自己能走。”龙萧道。 +—————— 在落霞山的半山腰处,有一座二层大殿。与其他重要的地方相同,大殿前左右两侧各插着一把十米高的巨大石剑。殿内,五十米长宽的大殿两侧,墙壁上刻着“训”“罚”“明”“规”四个字,在正对着门口的大殿后方,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有一方桌,在方桌后面的墙壁上,可这一个巨大的简笔石剑,那时古剑宗的标志。 方桌前站着三个人,一个是满脸凶相的左木横,身穿棕色袍衣,一个是和左木横长相相似,但脸上没有凶光,他是左木横的同胞兄弟,名叫左木登。中间站着一位秃头长胡子的白衣老人,眉毛浓重,压的看不见眼睛,这人便是执法堂执事长老莫问严。 第二天上午,左木横向执法堂主事长老莫问严禀明昨晚的情况。 “龙萧目无法纪,理应严惩,请长老定夺。”左木横最后说道。 莫问严点点头。 得到长老的指示,莫问严大喊一声,“把龙萧带上来。” 片刻后,两个弟子把昨晚关在监查室中的龙萧压了上来。 至此,龙萧再次刷新了他以前创造的个人被抓进执法堂的最高纪录,从七次变为了八次,而且貌似以后还有很高的提升空间。 “嗨,又见面了。”龙萧向三个人打了一声招呼。 看到龙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左木横气就把不打一处来,劈头问道,“你可知罪?” 龙萧回答的很痛快,“我不知罪。” “你不知道门规吗?” “不知,我又没见过门规。”龙萧一甩脸说道。 “你……”左木横脸上横肉一颤一颤,还想要再说,被宗老打断。 “身为执法者,法是法,情是情,不能把个人情绪放在执法中去。你心急了,会有失执法之公正。”宗老一抬衣袖,“你,先退下。” 法不容情,也不准带情,这是长老时常告诫他的。被莫长老训斥,莫问严大愧,退到长老身后。 “龙萧,你前你犯的过失或是无意的,或是不明所以,我代表执法堂可以既往不咎,但这一次,你擅自带领闭关中的内门弟子出外聚餐,有损门风,我不能轻判。根据门规第三章第五十五条第八款……”莫长老对门规的理解,绝对在古剑宗所有人之上,可惜龙萧不给他机会展示。 “得了,你就告诉我要判判多长时间,不必啰啰嗦嗦,烦死人了。”龙萧抠着耳朵。 左木横忍不住了,呵斥道,“龙萧,你敢对长老不敬!” 龙萧清清嗓子,“你是不是想说我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罪可当诛。行,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又怎么样?” 左木横被龙萧气的合不拢嘴,真想上去扁这小子一顿。 而莫长老被龙萧这么说,还是丝毫看不出来有情绪波动的样子。淡然中,莫长老开口了,“按本宗建宗以来的最高规定,凡是不服约束或执迷不悟者,一律鞭打一百二十下,作为师门的最后教育,并逐出本宗。龙萧,给你最后一次……” “不用给了,”龙萧伸手阻止长老说话,“直接把我逐出师门好了。” 赤裸裸的说出要出师门,奇耻大辱,古剑宗怎么教出这么一个舍本忘祖的浑蛋。 “弟子恳亲长老下令将龙萧逐出师门。”左木横向前迈出一步,冲莫长老拜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左木登也开口了,“我同意右执法,龙萧目无尊长,不知悔改,必坏了古剑宗的门风。应处于逐出师门的惩罚。” 已经五十年执法堂再没有做出把某人逐出师门的惩罚了,不过对于龙萧这朵奇葩,给予这种的等级的处罚也说得过去。 莫长老刚要下令时,执法殿外传来太上长老的声音,“莫长老,且慢。”随后,金色的“梵”字飘了进来。 第八节 迟来的叛逆期(下) “梵”字飘了进来,执法堂内所有人都向着“梵”字行礼。 “梵”字所代表的就是太上长老。 左木横鼻孔喷气,就知道每次要判决龙萧时,太上长老就会准时的出现。 “莫长老且慢,事情我已经知晓,龙萧的是我自会处理,请你不必费心。”金色的“梵”字一闪一闪的说道。 莫长老拜了一拜,他在判罚方面任谁的面子都不给,即使是宗主求情也没用,但惟独对太上长老网开一面。也正是因为如此,龙萧才能每次都逃过一劫。 不过龙萧进执法堂的次数太多了,不管也不是行。 莫问严思量片刻,对着“梵”字道,“太上长老之言,莫问严不敢不听。但龙萧刻意违反门规,且不思悔改。身为前辈长老,理应以身作则,否则恐难服众。” “梵”字徐徐回答道,“莫长老所言甚是,这一次龙萧交由我处理管教,若还有下一次,便交由莫长老亲自处理,我绝不会在求情。” 未等莫问严回话,“梵”字金光大作,将龙萧卷入其中,飞回寒星一点。 “可恶,太上长老太娇惯他了。”左木横气道。罚木杖上,一道明显的刀疤,是昨晚和龙萧对打时被砍的。 听到左木横的话,莫长老瞥视他一眼,龙萧无礼对待也不见感情波动的老人,这一次却生气了,斥责道,“不得无礼!” 左木横这才发现自己说话过界了,赶忙低头说是认错。 会议散去,两位兄弟执法左木横、左木登走出执法堂。 “哼,太上长老护着他,一个小子,年纪不大就已经无法无天了,以后还了得。”左木横一拳打在门柱上,门主被打的吱吱作响,他咽不下这口气。 左木登与他的这位兄弟脾气正好相反,左木横有名的暴脾气,左木登却是很少见着急的时候,凡事都很镇定。 见兄弟生气,左木登平静的说道,“太上长老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也不必过于着急。身为执事,有私人的意思倾向,就会有失执法的公正,你还是要静下心来。” 左木横听到这话更加不悦,“公正?公正个头。龙萧犯错不是一回两回,还在那逍遥自在着。哼,龙萧我治不了,那群外门的小鬼我不信还管不了了。”打定主意,左木横携者一身怒气往卧剑峰而去。 看着左木横的背影,左木登无奈的叹了口气。 +—————— 寒星一点内,龙萧正在面壁思过。更确切的说,是对着墙壁发愣。 这次龙萧闯祸,被太上长老带回来。太上长老没过多的指责他,和以往一样,教育了两句后发他去面壁思过,为期一个月。龙萧应了一声,就乖乖的跑到大厅面壁来了。 身后,脚步声响起,有人笑道,“我徒龙萧,这么快又回来面壁了。”是方言端悟。 龙萧挠挠头,大囧。自从半年前,破解了石壁上的三十招剑招,阿萧被允许出去开始,这半年来,没五个月也有四个半月都用来面壁了。 “怎么来,心情不好?”方言端悟走到龙萧旁一掀紫色衣袍坐在龙萧旁边,方言端悟的打扮还是老样子,一层不变。 龙萧摇摇头,道歉道,“老师,对不起,有负你的教诲,我又闯祸了。” 龙萧为人处世,道德修养是方言端悟一手交出来的,龙萧心中用何种方式来度量其他的事情,方言端悟心中都清楚。 “以你的处世态度,不应该和别人有争执,尤其是在犯错之后。”方言端悟疑惑道,他对龙萧的异常做法也感到惊奇。 龙萧尴尬的低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很想脱离古剑宗,不愿再被困在这。每次在古剑宗徘徊,就想要搞点破坏。越是想要离开,心情就越烦闷。” 方言端悟侧了侧头,“哦,是这样。” “我找不出原因,一出去,心中就莫名的烦躁,我是不是病了。”龙萧抬头问道。 方言端悟手背到身后,笑着站了起来,“迟来的叛逆期。” 抛下一句话,方言端悟丢下满脸疑惑的龙萧背着手走了。 龙萧挠挠头,自言自语到,“什么叫叛逆期?” 方言端悟叫他识字礼数,并没有讲过叛逆期,所以龙萧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又剩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壁。龙萧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两个香囊,看着香囊,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每当心情不好或者孤独时,龙萧就会拿出香囊来看看。也不知道那两个女孩现在过得如何,像不像他想念她俩一样想念他。 龙萧叹了口气,把香包收回衣服中,心道,如果能早日离开这里就好了。 闲来无事,龙萧盘膝合掌,体内仙元力运行,练起《五岳心绝》来。 练根基很费时间,仅仅三个周天就已经到了下午。 太阳斜照,一只小鸟飞了进来,是小石子等人养的金丝雀。金丝雀飞到龙萧耳旁叽叽喳喳的一通乱叫,很着急的样子。 龙萧睁开眼,看着金丝雀,心中已经明白它的意思,“小石子他们出事了,在哪?快带我去。” 见它如此着急,龙萧不免也有些慌张。 金丝雀鸣叫一声,在前面引路。龙萧也想要御剑飞行,可是刚握住剑把才想到重剑失衡重的要命,是飞不起来的。 金丝雀一路飞行,龙萧在后面急追。一直到了卧剑峰的山脚下才停下来。在卧剑峰的起始山路上,白压压的跪了一地人,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包裹,正是小石子等人。 龙萧心中疑惑,他们为什么跪在这里,当他看到站在众人前面的左木横一切就都明白了,应是左木横拿他没办法,所以过来找小石子等人出气。龙萧快步走了上去。 “左执法求求你,不要把我们逐出师门,下次我们再不敢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小石子央求着。 左木横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下次?还有下次?这次不给你们点颜色,你们还把宗门门规放在眼里吗?少说废话,立即拿着包走人,该回家种地的去种地,该卖红薯的去卖红薯,滚!” “等等。”就当小石子等人绝望的时候,龙萧赶了过来。 第九节 最后的冲突 “又是你!”左木横见到龙萧气不打一处来。 身为当事人,事件起因的主角,龙萧显然没有犯错误后痛改前非的自觉性。 这小子是捅娄子屡试不爽,左木横见到他就头大,每次看到这煞星总是没好事。 说实话,龙萧同样也不喜欢看见左木横那张苦瓜脸。 小石子等人听见龙萧来了,纷纷将目光投向身后。飘逸的白色布衣,乌黑的刘海将右眼挡住,嘴中叼着一片树叶,一脸放荡不羁的表情,背后一柄拉风的蓝色大剑,不是龙萧是谁。 左木横是执法长老,驱逐几名不守规矩的内门弟子,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小石子等人本以为必死无疑,见龙萧竟然来了,顿时眼前一亮,有了希望。 寻常人难得一进仙门,哪怕是最低等的仙门,想要进去的人都能排队排出去几千米,加入仙门,相当于得“势”,有仙门罩着,所在的家族也会跟着沾光,发扬光大。 被仙门看中的机会很低,和摸彩票差不多。小石子心里清楚,如果他一旦被逐出古剑宗,这一辈子也没机会再加入仙门。 古剑宗收徒苛刻,五年一开山门,当时他们镇子候选者有八百多个,古剑宗的仙师从中选二十人,选中小石子并不是他的潜质数一数二,仙门收徒很看缘分。 资质差不多,缘分的因素就多一些。那次选人,小石子莫名奇妙的和前来选拔的仙师很对眼,于是就把他选中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不觉得会有上次的运气。 “你不是被太上长老关禁闭了吗?跑来前门做什么?”左木横上前一步,怒目圆瞪,没好气的问道,语气中颇有问罪的感觉,“这才多久,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要犯事吗?我警告你,执法办事,执行门规,轮不到你插嘴。” 龙萧也不避讳,先是抛给大家一个安心的表情,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慢慢走上前,一副路上遇到故人的表情。 “久见就见,无恙无恙,安好安好,很多很多,够了够了,我说,咱俩熟到可以烤鸡蛋,我就把问候省去了,直抒来意。我的要求很简单,把他们放了。” 龙萧指了指小石子等人,潇洒道。 小石子等人投来感激的眼神。 左木横气的眼睛快要蹦出来了,要求简单?昨天那笔帐还没算清呢,今天这货就大摇大摆的过来要人。那语气,没一点尊敬的意思,好似上级要求下级似得,真当他左木横是吃软饭的。 越想越来气,自己堂堂一个执法堂二把手,就是因为这小子,一路被降职,跑到外门当一个小小的外门执法,这拜谁所赐。 “小子,轮不到你和我讲条件。”左木横怒意飞涨。 “别没大没小的,叫师叔。”龙萧瞥了他一眼,没心没肺的道,“司徒剑南是怎么管教你的。” 龙萧是太上长老的徒弟,论辈分,和掌门司徒剑南是同一级,左木横以前是司徒剑南的内门弟子,所以应该称呼龙萧为师叔。 “臭小子,胆子不小,掌门的名号是你能直接说的?别以为太上长老罩着你,你就能逆天了。”左木横鼻子吐气,手握罚木杖指着龙萧脑门道。 左木横那模样,恨不得把龙萧吃了。 龙萧一巴掌把罚木杖打到一边,“我不是来找你打架来的,交人,我就离开。” “交人,好,交人!”左木横狠狠得点了点头,回头对一名随从道,“把名册拿来!” 那随从将一本厚厚的名册低了上来。 名册,相当于寻常百姓的户口,进入古剑宗的弟子都会登记姓名。外门弟子的名册共有两份,一分保存在外门执法手中,一份是备用,收藏在藏书阁里。 见到左木横手拿名册,龙萧和小石子等人就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只见左木横拿着名册,找到小石子等人的名字,狠狠一撕,竟将记录着小石子姓名的纸页连根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小子,欺人太甚!“ 风中,刺耳的滋滋声,罚木杖随后而至。阿萧轻哼一声,叼着树叶,一个轻巧的转身,很容易躲了过去。 说我欺人太甚,你处处难为我才是欺人太甚。 阿萧愤愤的心道。 “别以为内元强就抗打,我倒要康康你能借我几招。”阿萧话一出口,背后衡兵铃音大作。一阵淡蓝色的光辉过后,衡兵出窍。 “找打是不?你敢打执法!”左木横竖着眉毛。 “废话,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阿萧这话让左木横怒火直冒。 小石子等人见阿萧要对执法动手,心中大骇,这一旦打起来,就不是小事了,肯定会引起执法堂的关注。 “师哥,淡定啊!” “师哥,打起来事情可就大条了!” ……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辙,别忘了,我修行六十年,你不过十年,仙法奥妙非常,不是你能揣测的。” 左木横打定注意,出手就是压箱底的绝招。说实话,他对阿萧手中能让人失去重心的衡兵剑很忌讳,看着就头大,一旦被打上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于近身战,失去重心和处于劣势同样意思,唯一的方法就是没有提着衡兵剑打过来前,就把他解决。 左木横捻动指决,周遭气温忽然升高起来。 “好热,至少升高了三十度。”小石子拉着衣服,全身冒汗。 “嗯?”阿萧也注意到了。未曾见过的招式,阿萧很好奇左木横能使出什么花俏来。 仙法和先剑术不同,前者是调用水火风雷土五星天地之力,凝结成的强大术法,后者是将仙元力凝在剑上,使出强大的剑招 温度越来越高,尤其是左木横近身五米内,地上嫩草皆枯黄,土地曾龟裂状。 “是地火!”不知谁来了一句。 “地火?!”阿萧一惊,左木横竟能冲地下引出地火,那真是小看他了。不过左木横敢引出地火,是不怕把事情闹大了。 从本质上分,世上的或分为两种,凡火和仙火。凡火顾名思义,凡间的火,百姓生炉子做饭就是这火,可以用水扑灭。 但仙火则分为天火和地火两大类,这两种仙火内中又有着数多的分级,如地火按破坏性分为,地火,狱火,鬼火,幽火,传闻中的灭都魔火等等。 仙火是水灭不了的,必须是对应的仙法才能灭掉,否则就是一直烧下去。 能引出地火的,必须是仙法小有成就的人,以深厚的根基,将地火从地底引出来,再用仙法超控,为之所用。天火要求更高,必须仙人级别才可以。 “执法,万万不可,引动地火,可能会引起大乱的。”左木横身后,他所带的两个仙剑宗辅助执法者急忙道。 引出地火,一旦控制不好,说不定就会把宗门给烧了,外一烧到仙剑门的弟子,所烧之人非死即伤。地火不是寻常火,烧起来不会自己灭掉,这里的人除了左木横和龙萧,没有人能对抗地火的霸道。 “你们几个,先回仙门避一避!”辅助执法的仙剑宗人员指着小石子等人说道。 小石子等人听闻,如同得了赦罪令,赶忙盘起来,跑进仙门中,探出个头看着战场。 这原本是同僚的劝说,听在左木横的耳朵里,味道变了,好像和太上长老一样,为龙萧开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时收手,太没面子了。不教训下龙萧,他咽不下去这口气。 左木横罚木杖直插地中,指甲在罚木杖上画了个半圆,“哼,地火洗罪。” 话音普落一股熊熊的赤色火焰从地底窜到左木横身上,左木横手划太极,掌向龙萧,汹汹地火幻化成一只五米高的巨熊,张牙舞爪地扑向阿萧。 不知觉中,阿萧的面额上流着冷汗,握着衡兵剑的手不由的颤抖起来。 这是什么感觉,是我害怕了吗?还是兴奋地发抖? 阿萧看着飞扑而来的地火巨熊和后方大口喘着出气左木横,这一招,他耗费不轻,看来已左木横的实力,勉强使出一次罪引地火已是极限。 阿萧轻笑一声,一抹剑身,剑诀上手。“云河剑法第七式,海之威·云浪三重叠。” 第十节 巨熊失控 “云河剑法第七式,海之威·云叠三重浪!” 再出手,便是龙箫能使出的云河剑法最强的一式。 手中衡兵剑从剑身中发出透彻的蓝光,凝重而磅礴,包含着海之威势,化成三层十米高的巨浪朝着地火巨熊扑打下去。 “三重浪,你竟然能练到三重浪!”左木恒惊道。 云河剑法是内门顶尖武学之一,身为掌门弟子的他,不可能认不出来,但让他吃惊的是龙箫不过十年的修行,不但练成了第七式,还能打出三层浪。当初的掌门司徒剑南,用了八年时间,将云河剑法练到第七式,又花了十年,内力才勉强打出三重浪的程度。 这一招,每多一重浪,需要耗费的内元就增加三层,剑浪的威力也会随着层数增加,据说太上长老能打出十四重浪。 掌门用了十七年的时间,练就了第七式的三重浪,而龙箫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龙啸的资质不可想象。 “难不成这小鬼结成了太蕴神元?”左木横毕竟是修行了几十年的人,惊讶片刻,就恢复常态,静下来观察,“不对,仙元力过于稀薄,若是结成太蕴神元,不会仅有这点力量。” 左木横灵识外放,发觉龙箫的三重浪所包含的仙元力并没有浑厚到能对抗地火巨熊的程度。也是了,龙箫修行不过十年,哪能积累多少根基。 打定主意,左木横再提仙元,催动巨熊朝着三道海浪扑去。 “好小子,我就和你硬碰硬,让你知道天外有天!” 话音刚落,地火巨熊遇头一浪,砰地一声巨响,地火巨熊如同撞上一条厚厚的铁墙,步伐顿时一停。但暴躁的熊,狂怒无比,霎时地火爆窜,从巨熊身上爆发出来铺天盖地的地火,死死的将剑浪缠住。 不敌地火之威,剑浪化成白色的雾气,将周围染成雾蒙蒙的一片。 “哼!”左木横冷哼一声,是轻蔑,是鄙视。 不过虽然地火巨熊破了第一层的剑浪,但明显变小了一圈,左木横无视变化,继续催动仙元力,操控地火巨熊破掉另外两重剑浪。 “砰砰!”两声巨响,不见三重剑浪,唯剩漫天的雾气和一头缩小了一半的地火巨熊。 “哈哈哈,你也就这点本事了。”也许是第一次和龙箫打架占了上风,左木横狂笑起来。 突然,笑声停止,脖子上,一柄蓝色的剑锋闪着寒光。 左木横冷汗从头上低落,又听身后人说道,“你也只能在嘴上占便宜了。” “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的?”左木横惊问道。 原来,在龙箫实处海之威·云海三重浪的时候,他也意识到这一招不足以敌得过地火巨熊,既然正面拼不过,那就以快取胜。 龙箫打定主意,在地火巨熊和剑浪纠缠的时候,使出了最快的身法行云流水,趁着雾气弥漫,到了左木横的身后。大脑一根线的左木横忙着操作地火巨熊,完全没料到龙箫会来背后偷袭这一手。 “你……卑鄙,背后偷袭这种龌蹉的手段也干得出来,真的是辱没了古剑宗的名声,你……”左木横气的嘴打哆嗦,到头来,还是被摆了一道。 刚正面?开玩笑,如果做人处事不圆滑,龙箫在流浪的那几年就死好几遍了。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我一没下毒,二没找帮手,这可是公平的一挑一,输不起就直说。”龙箫说着,可以动了动架在左木横脖子上的衡兵剑,左木横两只眼睛向后望,瞪得溜圆,像极了金鱼。 “好了,懒得啰嗦,你输了,那群家伙的事情一笔勾销,你我两不相欠。以后我不找你麻烦,你也别来烦我。”龙箫说出了要求。 左木横脸上两坨肥嘟嘟的胖肉抖了抖,憋着怒气道,“不可能,名录被我撕了……” “那你就再写一份。”龙箫打断道。 “你敢威胁执法。” “威胁你又怎么样!” 左木横怒在心头,龙箫剑左木横像一头蛮牛,不懂变通,心里也急了。两人站在土丘上,你瞪我,我瞪你,互相对峙,谁也不愿退一步。 远处的石门内,这群本来要被逐出师门的小子悬着一颗心看着这场打斗,当看见龙箫赢了,心情才稍稍放松一点,现在他们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两百米外对峙的两人。 “石缘,萧哥没问题吧。”一个长相憨厚,体型壮硕的男孩问道。 石缘是小石子的本名,石缘头脑灵活,这一帮人,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他商量。 石缘摇了摇头,他也拿不定主意,“说打架,萧哥十拿九稳,但这事不是打赢了就算了的。在外们呆了两年,你也了解煞面阎罗的脾气,软硬不吃,火气又大,要说服他,难……” 壮硕男孩一听急了,“那岂不是,我们要被逐出师门,不行不行,二年前我从村子出来,全村人对俺抱着天大的希望的,俺什么也没学会,怎么有脸回去。” “熊太斗,你别急,说什么都为时过早,左木横不好对付,但萧哥头脑灵活,总会有办法的。” 石缘的劝慰,熊太斗脸色好了点,周围的人也松了口气,这番对话,他们也是竖着耳朵听的。 突然,石缘嗅了嗅鼻子,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有股糊味,像是烧材火的味道。” 听到石缘的话,周围的人也发觉了,应道,“是啊,不仅有糊味,而且原来越浓。“ 同一时间,龙箫和左木横也察觉到了,起初以为是刚刚地火巨熊途经燃烧树枝所引起的,后来察觉不对,这味道也太大了。 水雾渐渐散去,众人惊见离战场不远的树林,已然化成一片火海。这火蔓延极快,只需要几个火星就能将一棵树瞬间点燃,燃烧后能看到通红的火焰,但没有火光。 左木横一跺脚,惊慌道,“坏了,是地火巨熊,地火巨熊跑到林子里了。” 原来龙箫背后偷袭左木横,左木横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龙箫上,没在动用仙元力继续控制巨熊,忘记了地火巨熊不同于普通招数,不加以引导,无法自动消散。 失控的地火巨熊跑到林子里,造成了火灾。 左木横这回真的傻眼了,不但是他,龙箫也愣住了。 这里是哪?古剑宗,仙家修行之地。宗门前的许多树木比宗门存在的时间还长。当初把宗门建在这就是喜欢高山古林的环境,无缘无故的把林子烧了,宗门上头不疯了才怪。 那两位远处观战,左木横带着的跟班执法,见势头不妙,相互说道,“古林着火,快回去禀告上头。”“快走。” 说完两人向宗内跑去。 不用龙箫催促,左木横已然有了动作,捏动法指,“纳气令,纳地引火,收!” 之间地面上出现了个虎头纹圆形法阵,半径十米,不断向里面吸纳着地火,可惜地火蔓延太快,左木横用力加催,吸纳地火的速度仅仅能赶得上火势扩张的速度。 这种情势,这家也不用打了。左木横的模样,完全投入到泼火当中,那着急的状态,比龙箫当初看了他家前面的那什么花树还急,看来这次祸闯的不轻。 “喂,你行不行啊。”龙箫找了不远处一块石头坐下,见左木横努力了半天,火势还是没好转。 “你有时间废话,不如来帮忙!”左木横没好气道。 “怎么帮?火势这么大,用我的水系剑气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龙箫嘴角叼着树叶,津津有味的看着这片火海,“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大火,不如你来也放松放松,找个好位置,观赏这百年一遇的大火,难得的景色啊。” 龙箫是真的不急,反正一会古剑宗上头的人会过来处理,火势这么大,他急也没用。 “你……知道闯了多大祸吗?”左木横咬牙道。 “不知道。”龙箫到是回答的流畅,一脸的无所谓。 左木横这回死心了,对一个将门规视若无物的人,讲什么道理啊,还是专心控制火势。损失少一点,到时候的惩罚还能轻一点。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狂野的声音,“古剑宗要做什么?连自己家都烧了,卖烧饼吗?” 龙箫的神色一紧,好浑厚的内元。 第十一节 虎罗宗来人 “古剑宗做什么?连自己家都烧了,卖烧饼吗?” 声音浑厚,明明在千米之外,却听得分明,语气不友善,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龙箫站在石头上,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眺望,一个粗犷的身影引入眼帘。不得不说龙箫的视力很好,千米之外,也能看清个大概。 这人,额,大概有两米高,水桶腰,体格相当的魁梧,手臂估计有我的三个粗,背上背着一个大刀似得东西。身上的装扮很特别,红色带有黑色花纹的皮毛,缝成布衣样式穿戴身上,腰上缠着一条皮带,皮带中央是一个手掌大的虎头铜雕,右肩上带着一个红色的虎爪,貌似很牛x的样子,长方脸,面貌吗……太远了,看不清。 不过依龙箫对他那身原始人打扮,加上体型,不悦耳的声音推断,这人长得也不咋地。 “估计相貌和左木横一个档次吧,”龙箫叹了口气,无奈的摸了摸下巴,“为什么丑人多,不是所有人都是我这般帅气,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无视龙箫的自恋,让龙箫在意的,一个是这披着虎皮的原始人,竟然不畏惧树林中熊熊燃烧的地火,径直走进火堆中,而且地火貌似也对他造成不了伤害,另一个是,在原始人后面,远离着火地的地方,有十个左右的身影,应该是此人的跟班。 龙箫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怅然,十年了,终于见到外来人,过了十年,也不知道外头变的怎么样,那两个小丫头是否还好? 就在龙箫愣神的时候,却听左木横吃惊道,“怎么会如此,那是地火啊。” 疑惑间,龙箫抬头看去,看到了惊愕的一幕,那位穿着虎皮的原始人,张嘴一吸,竟然将熊熊燃烧的地火吸进肚子里,地火以极快的速度向那人汇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这场大火,就被原始人全数吃了进去。 吃完之后,这原始人拍了拍肚子,大声道,“不错不错,地火的味道合我口味,多谢古剑宗的款待了。” 声音之大,比上次还大了数倍,如敲钟般,震得石缘等人捂住耳朵。 这番话,听在龙箫耳朵中,不是滋味。 多谢款待?明摆着是挑衅古剑宗没人,自家的事情还需要外人插手。 对于古剑宗,龙箫的理解,他自己怎么骂都行,但就是不许外人说道。 龙箫提起真气回敬道,“喂,那边穿着虎皮的,荒山野岭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我们古剑宗概不负责。尤其是树林里很多小猫啊,小狗啊拉屎尿尿,这都觉得好吃,你的品位啊,哎……” 龙箫说话声音很大,饱提内元,声传数里,龙箫看不清原始人的脸色,不过龙箫这一说话,原始人是注意到他和左木横。 弓膝,提劲,几个跳跃就到了龙箫的所在的小山丘,身后留下一连串火红色的残影。 “好快的速度!” 一千米的距离,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而且这人貌似没有尽力的模样。龙箫是有自知之明的,换做是他,使出十二分的力气,也达不到这速度。 龙箫不禁对这原始人高看了两眼。 近了,这距离龙箫能把对方面貌看个分明,不过看过之后龙箫就后悔了。这穿着红虎皮的原始人,面向比左木横还险恶,一脸的横肉,皱皱巴巴,上面还挂着七八道刀痕,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嘴角下咧,笑比哭好还难看。 龙箫一巴掌打在脸上,不能再看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以为左木横够惊涛骇浪的了,竟还有更恐怖的人存在。” 那原始人明显认识左木横,见到两人站在那里,第一个走向左木横去搭话。 “呦,这不是左木横左大长老吗?你这是怎么了,灰头土脸的。” “哼,”虽然经过一轮大战,左木横的确有点灰头土脸,但气势不能失。左木横直起腰板,手背身后,沉声道,“我的事,不劳炽尊劳心。顺便奉劝一句,古剑宗不是虎罗宗能够撒野的地方。” 虎罗宗,这又是称霸哪个山头开门立宗的门派。 听左木横的语气,相当的不友善,两个宗门的关系应该不好。 “哦,”这叫炽尊的,玩味的拉着长音,“虎罗宗不是那些软弱的小门小派,向来强者为尊,左长老,你自认为你的实力足以支持你在我面前讲出这些话吗?” 话音落,炽尊饱提内元,身上的皮肤迅速变红,犹如烙铁,周围的温度也瞬间升了三四十度。 不由分说,炽尊身形一闪,闪到左木横面前。未等左木横回神,近身就是一掌。 炽尊右手成虎爪状,从指间伸出三寸长尖锐的指甲,手上的皮肤更为炽热,火系仙元力爆攒,如同沸腾的岩浆。 一爪打在左木横肚子上,左木横瞬间感觉一股无法抵御的灼热之气进入五脏,燃烧肺腑。 “他的右手!”龙箫心中惊道,听说将仙元力练到一定情况下,量变起质变,会引起体外形貌的变化,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蹬蹬蹬,左木横连退三步,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内脏痛苦难耐,左木横满头是汗。 “这一掌,是罚你多嘴。如果你跪着向我道歉,我会考虑原谅你。” 炽尊拍拍衣服说道,那样子,就好像刚刚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 左木横也是修炼火系仙法的,动用仙元,调和了半天,左木横发现他无法将体内的火元中和,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 “记住,祸从口出,没本事就老老实实闭嘴,站一边。大长老呢?叫他出来,他不在,就叫你们掌门司徒剑南出来。”炽尊狂傲道。 原本龙箫还在犹豫出不出手,一句太上长老让他怒由心生。自己的师傅,那容得他人唧唧歪歪。 “我呸,我技不如人我认了。你别忘了这是哪里,胆敢撒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个性使然,还是真的因为宗门不肯低头,左木横愤愤道。吐了一口吐沫,正好吐到炽尊的身上。 “蝼蚁也敢放肆!”炽尊一怒,反手一掌击向左木横。 左木横此时力尽气节,不能运功抵挡,被这一掌拍到,不是半死也是半残。 危机一刻,一把淡蓝色大剑,携着海之威势,横刀一挡,水系仙元力遇上火系仙元力,顿时一股水雾冲天。 炽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看着眼前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一开始见他年轻并未注意,未想有这样的功力,“竟然能挡住我的岩浆火爪,是古剑宗的后起之秀吗?” “诧异吗?更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龙箫嘿嘿一笑,催动衡兵,一股强大的扭曲力加载在炽尊身上,炽尊感到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重剑衡兵!”蓝色的半透明大剑,有着让人失去重心的特殊力量,炽尊认出了这柄修仙界很“有名”的仙剑。 “啧啧,有点见识。”龙箫划了剑花,炽尊不恋战,向后一蹬,借机分开。 龙箫手持衡兵,指着炽尊的鼻头说道,“乌鸦嘴,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真以为穿身老虎的皮毛就成虎了。左木横学艺不精,别以为古剑宗无人,有胆量跟我过上几招。”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有着浑厚的实力,会不会是他? 炽尊似乎想到了什么,话语中多了三分保留,不像之前狂妄,“哈,古剑宗的无名小卒,当下我一招就让你知足了?说吧,你是古剑宗什么人。” 龙箫眼睛一转,悠悠道,“不过一介小小的内门弟子。” “名号?”炽尊一背手,继续问道。 “你先说你的,炽尊应是尊称,你的本名呢?”龙箫摆摆手,打断道。 “虎罗宗,焚地火虎炽燎!”炽燎报出了在南千山修仙界名声远播的名号,说的漫不经心,实际上满是骄傲。 “切,没听说过。”龙箫摸了摸额头,“本人有名无号,古剑宗一介小弟子,龙箫是也,你愿意的话,称我为龙箫大侠也行。” 龙箫打着哈哈。 “果然他就是宗主所说的龙箫。”炽燎心中深沉道,看着龙箫的眼神多了很多心思。 “既然都报完名号,那就请了!”说着,龙箫手握剑,做了一拱手,目光一闪,问道,“对了,不知道炽尊要单挑还是群殴?” 炽燎一愣,正欲作回答。 龙箫抓住炽尊愣神的一瞬间,“云河剑法第一式,行云流水!” 炽燎,“!!” 第十二节 古剑七侠 飘忽的步伐,身形瞬间如云如风,一片模糊,转眼间到了炽尊身后,照着炽尊后背空门就是一剑。 偷袭?古剑宗的弟子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不但是炽燎,左木横也皱眉头。偷袭的手段,是名门正派很忌讳的。和别人打架,技不如人,输就输了,若使用下三滥的手段,那就是原则问题,不但是自己,也给宗门抹黑。 何为剑道,难道太上长老没有教他吗? 炽燎来不及第一时间躲闪,右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 “你……卑鄙!”炽燎怒道。 “战场上论输赢,哪有空闲让你争论手段!”龙箫嘴上嘲讽,心中却是惊讶,明明都要看到后背了,被炽燎生生一个转身,躲了过去,只刺伤手臂。 他的速度好快! “龙箫,输赢其次,用下流手段偷袭,不是名门正宗所为。”这时,一旁的左木横义正言辞的说道。 “我……” 龙箫真想用白眼蹬死左木横,我是为你出头,你还讲三讲四,你武功和你嘴上功夫一样,还用的我出手? 再者,龙箫还真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对,眼前这个叫焚地火虎炽燎的,明摆仙元根基落了他五条街不止,正面打,跟找虐有什么区别? 当年他和贼老四处流浪,不得不偷东西过日。 照左木横的说法,他应该走到别人面前,向那人敬个礼,然后伸手说道,请把钱包给我,或者把你钱包里的钱分一半出来。 哈哈,那不早饿死了,那还留我活到现在。 想到这,龙箫额头上当年被人追赶留下的疤痕隐隐作痛。 生活,为了活命,一切都是其次。打架也一样,能赢是首位,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是其次。 儿时的记忆,影响了龙箫对一些事情的理解与判断,是对是错,此时的龙箫辨不清,但他是结果论者,打架,能赢就是好的。就一如当年在外面祖孙两人讨生活,能活着,就是好的,其他一切,作为其次。 “好小子,有胆量偷袭……”炽燎捂着右臂伤口,闭着眼睛,许久未说话。 龙箫手持衡兵,全神贯注,将仙元力提高到顶底。以衡兵为中心,不断发出蓝色的水波向周围荡漾。 龙箫此时不出手,是察觉对方杀意骤升,环绕在身体周围的火系仙元力越来越强,犹如一头猛虎虎视眈眈,随时会扑过来。 炽燎身上的或曝光泵射右爪上的红色火光竟然转成黄色。 “好恐怖的根基!”周围热度的提升,让龙箫直流汗,即便是水系仙元力护体也扛不住温度的烘烤。 这伙计怎么练的? 龙箫看着像个火人似得炽燎心里嘀咕,就在这时,龙箫无意间注意到了炽燎身后的十几个黑虎卫中,站着一个身穿金黑花纹相间虎袍,头顶一根金角,手中摇着扇子,嘴角上一直挂着些许笑意的胖子。 咦?之前怎么没注意到,看样子也不是个简单角色。 那金角胖子嘴上笑意,皮笑肉不笑,眼神深邃,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手中羽扇扇来扇去,那速度,两秒挥一个来回,做样子罢了,龙箫不相信能起到任何降低温度的作用。 头顶金角的胖子见龙箫向他这边看来,先是短暂的一惊,然后立马回复冷静,报之以看不透的一笑。 “死来!”忽来的一声呐喊,将龙箫拉回战场。 “火爪破空击!” 虎爪横行,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就是一抓,毫无预兆。 龙箫下意识的将衡兵剑挡在胸前,直觉胸口一闷,似乎有千斤重锤砸在胸膛之上,喘不过气来,随机,飞快的向后飞去。而在身后的巨石,早被穿透的气劲打的四分五裂。 本意化为四分五裂的巨石,再次粉碎,成为漫天粉末。 快的不急眨眼,龙箫不愿意被牵制,手中衡兵剑急转,荡起水系仙元力。 “云河剑法第三式,水·东流。” 蓝色剑气化作一条河流,直冲而下,奈何炽燎的速度快的惊人,弓步,侧身,蹬腿,化作一条残影,龙箫未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头上风呼呼作响。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蔓延开来! 忽然,一道金光隔在两人中间,挡住炽燎的攻势并将两人分开。 一把剑,挥洒间留下七道淡淡的,灰色的剑波,像是天空中七只自由飞翔的鸟儿,自由,快意。不知不觉中,就挡住了火爪。 “嗯,神剑赦罪七重影,是你!” 爪上传来的力道,不得不使炽燎退后数步。 站定,看着搅局者。 龙箫见到一只火红的虎爪就停在头上三寸处,要是不是有人介入,帮他挡下虎爪,被虎爪一打,不死也是重伤。 “好狠,你要杀我?!”龙箫愤愤道。 “哼,对决本就是实力的竞逐,强生弱死,你败了,说明你没用,不是吗?”炽燎反击道。 龙箫气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这是他第一次败的这么惨。 “好了,古剑宗不是生事之地,二位前来,想来也不是为了挑事,收起剑拔弩张吧。”来着突然说话了。 龙箫这才注意到这位插手的人。 “哇,好剑!”龙箫从来都是先留意到剑,再看人。 那人背后,一病一米二左右的灰色大剑,有一个手掌粗细。剑鞘成长方形,通体镂刻着古怪的纹印,好似是鹰,雕之类的飞禽。这柄质朴的剑,让龙箫最为在意的是,蕴含着他从未感觉到的奇怪剑气。如果这剑不动还好,一动就好像化成了幽魂,虚实若见,在空中留下数道剑影。 再看相貌,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八九岁的帅气男子,这男子竟然留着黑色的长发,不加梳理,打在腰间,话说,为了防止打斗时候头发遮住眼睛,一般都是留短发的。这家伙倒好,不仅留着长发,还不加梳理。是潇洒,还是不在乎外表打扮? 几缕头发从由眼前划过,两眼中弥漫着清澈的光泽,让人看了有一种陶醉的感觉。眼神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萧冷的眼神仿佛能射寒星,但又能看到含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 衣着是古剑宗内门通用的蓝色布衣,但穿在这人身上,却有种深不可测之感。 “哈,古剑宗后背有进,可喜可贺,切磋而已,即便情杀你不出手,炽燎也会点到为止。”这时候,那名拿着羽扇的胖子,笑着走了过来。 听到这话,龙箫心中愤愤,“点到为止?刚才那一爪子打下来,估计不在床上躺半个月也要躺七天,真够客气的。” 不过龙箫发现,胖子过来插话,炽燎丝毫没有不悦,反倒有一种恭敬,可见这人的地位似乎还在炽燎之上。说着谎话,皮笑肉不笑,贼眉鼠眼的眼光,琢磨不定,是个老油条。 “许久不见,古剑奇侠之首的功力更近了一步。”这胖子不像炽燎,说话很有礼数,不过那胖子从骨子里透出的狡猾,让人觉得言不由心,很不舒服。 名叫情杀的剑者,微微点头,回敬道,“副门主过奖了,金角虎笑凡尘的大名不是我这种小辈能比拟的。宗主正在议事殿,众位请跟我来。” 副门主?金角虎笑凡尘? 貌似到时有身份。不过为什么叫金角虎,是因为头上镶了根金角,又在虎罗宗吗?大概如此了。 龙箫测度到。 看着人被带走,龙箫没有理由阻止,只是狠狠的瞪了炽燎两眼,好像这样就能找回来刚才掉链子的气场。不过炽燎跟在那个金胖子的后面,没有理会他,倒是让龙箫有点泄气。 “龙箫,左木横。”走到半路的情杀忽然回头道。 “咦,你认识我!”被这样的一个高手知道,也是蛮高兴的一件事,不过下一句话不是那么值得高兴了。 “你们两个到执法堂领罚。”丢下一句话,情杀走了。 第十四节 报仇 按照左木横的所见所闻,细细的给说了一遍。 龙心倒是在一旁心猿意马的,满脑子都是想着报复的事,完全没有把众弟子视为酷刑场的执法堂放在眼里。 来了好多次了,轻车熟路,谁不认识谁啊。 “……事情就是这样。”左木横费了好大力气,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讲了一遍。 或是身为执法,或是受到莫长老的压力,左木横这蛮横的家伙竟然没有添油加醋的将龙萧数落一番。只是在最后虎罗宗出现后,将虎罗宗的蛮横与挑衅,讲给了莫长老。 在左木横低头陈述的时候,莫长老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到左木横讲完。 ”虎罗宗,按耐不住了。”莫长老眼光有意识的瞟了眼龙萧,那家伙正在心不在焉的不知想些什么,眼睛滴溜溜的转。 纸包不住火,该开的还是要来了。 别人不知道虎罗宗的目的,但身为宗内高层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内幕,这件事和龙萧脱不了关系,而且龙萧和虎罗宗交过手,恐怕已经被对方得知了, “长老,这件事左执法有事偏颇,但本宗弟子龙萧知错不改,屡犯门规,按律应逐出本宗,以儆效尤。”左木登上前行礼说道。 “左木登执法所说及时,龙萧万股不灵,屡教不改,若不重罚,难以服众。”有一个面相颇老的执法说道。 “是啊。“ ”就是。“ …… 执法堂上,这些老得都快要走不动道的执法们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龙萧吃了。 最爽的自然是左木横,这厮心里乐开了花,臭小子,你也有今天,上次太上长老出面说是保你最后一次,我看你这次怎么过。 对于左木横来说,龙萧的仇恨值可不是一般的大,如果不是龙萧,他能混的这么惨。 正在向鬼主意的龙萧忽然感到背后发凉,抬头一次,原来是左木横这厮用着可以杀人的眼光瞟着他, ”少心眼的,你看我干什么,多看两眼你又不能变帅。哎,你这辈子就死了心吧。”有了机会,龙萧还不忘损他两句。 ”你……”被龙萧这小辈贬低,左木横一股火窜上心头,不过想到这里是执法堂,只好强压下去不好发作,哼了一声,扭过头。 剑左木横不搭理他,龙萧觉得无趣,抬头冲着莫长老问道,”老头,想好了没有,怎么个罚法,在不处罚我可要走了啊。” 龙萧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目无法纪。” “无视执法堂。” “竟然对长老不尊敬。” “此等逆子,应逐出师门,处以重罚。” …… 执法们你一言我一语,又是一轮新的批斗。 龙萧那叫一个郁闷,说的好听,你们倒是把我赶出去啊,巴不得呢,在这里呆了十年,跟蹲监狱似得。外面海阔天空,吧本少侠放逐了多好。真以为我愿意在这呆着啊。 其实龙萧一直有出去的想法,不过碍于太上长老,不好偷跑出去。如果能将他逐出师门,那就最好不过了。当听见有人说要赶他走。龙萧心里那叫一个乐。 多少人求爷爷告奶奶,巴不得找个耗子洞准进来的古剑宗,却有人想破头要出去,不知道其他弟子会有什么想法。 但龙萧知道,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莫长老的手里。龙萧蔓延期待的朝着莫长老砍去,半路上却碰上了左木横幸灾乐祸的眼神。 “小子,我看你这回死不死。”左木横眼光传递到,嘴角抖了一抖,小跟哭似得。 龙萧白了他一眼,眼神传递到,”我就是要出这鬼地方,此处不留爷,自由留爷处,你就继续呆在这里当别人的跟班小弟吧。” 左木横眼神又传递到,“嘴硬,你就死撑着,我看一会将你逐出师门,你以后能翻起什么浪!” 龙萧一瞪眼,拿出拼命的架势,“我就是要走,怎么着?信不信一会要不是把我逐出师门,我揍你一顿,比他们把我赶出去。” 左木横打了个寒颤,把头转了过去,我的乖乖,这臭小子野得很,在他被逐出师门前被揍一顿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看两个家伙私底下眉来眼去,最后以左木横认怂收场,也不知道两个人在沟通什么。 久思的莫长老睁开眼,心中有了定案,“安静。” 两个字,不需多言,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终于要把这刺头赶出去了,左木横那叫一个高兴,平生没有这么激动过。 “龙萧,你屡犯门规,知错不改,这次干扰执法,并对执法大打出手,你可认罪。”莫长老发问道。 龙萧的回答干脆利落,根本不用多想,就一句话,“我不认罪。” 嚣张,太嚣张了。 众执法心中一惊将龙萧数落了无数遍了。 “你败坏门风,本应将你逐出师门……” 听见“逐出师门”四个字,龙萧那叫一个激动啊,就差点没上去磕头跪拜了。 “多谢长老!”龙萧狠狠的敬了一个大礼,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实验哪一出啊,看的大家一愣一愣的, 左木横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玩性不改。” 就当龙萧转过身去,没走出几步,又听莫长老徐徐道,“不过念及你是太上长老的弟子,先发去思过崖面壁两个月,等我和众长老商量完毕,再行处罚。” 龙萧一个浪墙,显现没有卡到。 “什么?!” 第十三节 情杀 [[[CP|W:250|H:190|A:L|U: 第十五节 审判 “长老,万万不可啊,龙萧这小子恶性难改,不单单是屡犯门规,而是完全当门规为无物。败坏古剑宗的门风,影响之恶劣,单单将逐出师门已经是很便宜他了。莫长老身为最高执行者,有义务维护门规森严。” 莫长老旁边,一个白发苍苍,上了年纪的长老说道。 龙萧对这白发老人有印象,也是执法堂资历很深的一个执法长老,这白发白眉的,叫什么来着。龙萧挠了挠脑门,想不起来了。 事实上,龙萧天天出去搞破坏,惹事生威,根本没把执法堂放在眼里,除了左木横和莫长老等寥寥几人,其他执法姓啥叫啥,龙萧压根没在意过。 原本神色暗淡的左木横,听到有长老提议将龙萧赶出师门,眼睛发着贼亮这两的光。 “是啊。” “是啊。” “公孙长老说得对,龙萧必须逐出师门,以护师门规矩。” 一帮执法附和着。那群情激奋的样子,仿佛龙萧欠了他们几百两黄金一样。 想起来了,那白胡子老头叫公孙羊。 此时的公孙羊抬着头,仿佛一只斗胜的公鸡。其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仙家道骨,气质非凡。眼角的斜光从龙萧身上瞥过,这种劣徒,就该逐出师门。继续留着,不但是影响古剑宗的名声,更会影响到太上长老的名誉。太上长老贵为古剑宗的创始人,要是被同道们知道收了这种徒弟,会怎么看。不管太上长老多么溺爱龙萧,这一次也一定不能留情面。 龙萧原本就是奔着逐出师门去的,被他们一说,眼光也变的贼亮贼亮的。 压抑不住激荡的心情,龙萧大步上前,抓住公孙羊的袖子,一双水镜般明亮的眼睛散发着天真无邪的光芒。 “龙萧,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公孙长老。快来人,龙萧狗急跳墙,要对长老不轨。”左木横嚷嚷道。 左木青手握纸扇,“这里是执法堂,龙萧,不许胡来。” 龙萧摆了摆手,“我说你们兄弟两,不能安静会,我说几句话就走。”随后转过头看着公孙羊,言辞激荡,“公孙长老,寥寥数面,怎料到,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您。我的终身大事就完全托付给您了,只要能逐出师门,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 说完,龙萧还拜了一拜。 “你,你……”公孙羊气的眉毛都直了,“孽徒啊,孽徒。如果这次不能将此等孽徒逐出师门,我公孙羊就离开古剑宗。莫长老,请下判罚吧。” “请莫长老下判罚,严惩龙萧!”众人一齐说道。 “哎。”左木倾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谢谢诸位了,谢谢诸位了。”龙萧乐的直蹦,像众人拱手,气的众人牙痒痒。 莫长老闭目沉思许久,都有半壶茶的时间了。大厅里也格外安静,众人低着头,气氛很凝重。龙萧跑到一边,拿出一个布包,自顾自的收拾行囊,带那边领头的一发话,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十年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两个傻丫头在缥缈宗还好吗? 半响,莫长老缓缓的张开眼,”龙萧,压往思过崖,悔过三个月,不准出来。“ “好嘞,那我走了,不再见,不用送。”龙萧把行囊往背后一甩,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刚走了两步,才会过神,愣在原地,掏了掏耳朵。 忽然叫道,”你说啥?” 那叫公孙羊的长老,翻了一个白眼,晕了过去。 “长老,你不能如此袒护龙萧,就是因为他是太上长老的弟子吗?”左木横脸拉着老长,不服气到,“太上长老年纪大了,不免有些决定不准,请……” 未来得及说完,左木横被龙萧一拳打翻在地。 “我师父,不是你能说的。” “殴打长老,罪加一等。将龙萧压倒混沌山反省半年,目无尊上,左木横押到思过崖,反省山个月。公孙长老抬下去,好好休息,近期疗养为主,不需要来了。”说完,莫长老就离开了。 龙萧愣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 第一节 众古之森 “你恨妖族吗?” “恨!” “你想报仇吗?” “想” “那忘了它。” 一路上,龙箫和无衣的话不多,大多是无衣问一句,龙箫答一句。然后龙啸就会捂着小脑袋想半天。 自从贼老死后,龙啸每晚都会做噩梦,回到那一天,梦到贼老被妖族杀了的场景,每天半夜都要被惊吓醒。看见一旁闭眼小歇的无衣,才会有些事确定已经过去了,而有些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山路上,龙箫想起贼老,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必闷在心里。”无衣瞥了眼龙啸。 龙啸刚要张口,却闻无衣再道,再往前千步,又是十里,我要择竹阴抚琴,刚好给你时间思考,想好再说。” 龙啸应了一声。 现在想来,才有些奇怪,自从进了这片山林,前辈每走过十里,都会找一片山竹茂密的地方,在竹阴下,摆放古琴,焚一壶香炉,弹上半个时辰,再走。 一开始龙啸只是以为无衣临时起意,后来发现每十里定会抚琴,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必有深意,前辈不说,龙啸也不问。 悠扬琴音,如春风渺渺,又似水波袭来,一音三转。好不精彩。 龙啸支着头,思路九霄云外。 “哎,唯一的听众都不肯听我的琴音,是我的琴技下降了。”不满的语气,却满是诙谐的味道。 龙箫依旧支着头,“我想贼老了。” 时间,或许能够淡化一切,却也能让很多事情过去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