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始 - 离岸后 - wo呐呐 “许许!许许!快一点……” 被唤到名字的莫子许,回过头,就看到好闺蜜迪迪一脸神色匆匆,又带着兴奋劲的以加速度朝她冲过来。 迪迪抓住她的手,话还没来得及说,就一个劲的喘~她拍拍迪迪的背,好让迪迪顺顺气。 “怎么了嘛~是杀人还是发火了?那么着急~”许是习惯了迪迪的咋咋忽忽的性子,许许并没有产生多少好奇感,看迪迪气已经顺过来了,就继续翻看刚刚被发到手里的支教活动手册。许许站的位置,后面的海报也写着支教活动的信息。 “还真的被你说中了!许许,真杀人了!就你男朋友于非寒……” “啊!?”手里的支教手册被握成了歪筒子。 “……他家那栋楼!” “我去~你说话别说一半啊⊙﹏⊙吓死个鬼~”摊开手册,里面画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有很多笑着满面春光的孩子和和蔼可亲的农村教师。有那么一刻,那些笑容触动了她,但远远没有让她想去的冲动的。 因为前些年那些新闻让她瞠目结舌,意识到人xing中那些恶不是完全的善良可以化解掉的。 “哎呀!别看这个了!”迪迪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手册,举起来,晃了晃。“这个都宣传了多久了,也没见招到人!上一年新闻上不是说了嘛,女大学生支教被xing骚扰,虽然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但你问问我们学校的女同学,谁敢去啊~她们大部分的人都赞同,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词,你就别去凑热闹,知道不~”反正迪迪是不想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 “我知道啦,穷不等于善良。” “就是啊!每个地方都有坏人,可是为什么就那些支教的女大学生出事了?那个人为什么不敢去骚扰隔壁老王家的女儿,但是对那些女大学生就敢呢?” “……”许许扶了扶下巴,也许是,女大学生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但身处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下就变成弱势群体了呢?“穷人还真不能全代表就是弱势群体的,有的时候,这部分人也是造成别人痛苦一生的罪魁祸首……”她小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长期物质和精神都贫瘠的人是非常可怕的,而善良没有被正确对待,安全没有被保障,那……” “哎呀~我不跟你讨论这些~”迪迪想起自己来找许许的目的了,“我们现在赶紧过去看一眼,警察现在正围在下面准备抓人呢!”迪迪越说越兴奋,看起来不像去看杀人犯,更像追星。 再次被打断的许许斜了迪迪一眼,这家伙总跟人来疯一样,一会风一会雨的,“杀人额……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兴奋?”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迪迪。 “我还没见过杀人犯是什么样呢!平时都是在电视上才看到呢……” 许许白眼扶额,这又不是明星出行。 “事发地点是你家于先生的出租屋哦~你真不担心啊?” “我家于先生这个点在上班呢~” 许许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有些担心。 看看也没什么吧?反正上午没课。 她开了自己老爸送她的开学礼——宝马车,载着迪迪去到事发地点,其实很快,就十分钟而已。 于先生住的地方离她学校还挺近的。 她们赶到出租房楼下时,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形成一个包围圈,外面围着一些不怕死的吃瓜群众,当然,也包括她们两个,一大波警察在下面备枪对准着出楼口。 周围人吵吵嚷嚷的,她竖着耳朵听着大概案发情况。 “人已经死了有两个星期的,因为隔壁没住人,所以没人知道,是楼下刚刚搬过来的人总是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就叫了房东来查看,后来才知道里面死人了,两个人啊!”说话的大叔眼睛睁大的老大老大的,就像亲眼看到案发现场一样。 一边听着的大妈大爷一脸的惊悚。 “是几楼啊……”许许问道,她跟于先生谈恋爱后,就经常在他家附近散步,聊天,然后留恋不舍的。 “四楼。应该没错,你看嘛,四楼那边聚了那么多警察。” 于先生住五楼,他们已经谈了两个月的恋爱了,两个月,几乎把他家那栋楼楼梯走了无数次!根本没闻到什么怪味道啊? “来了来了~今天警察带那凶犯来认现场。”大叔继续喊着。 “这大叔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迪迪趴在有些失神的许许肩上嘀咕着,一点没有意识到许许脸上的异样。 凶犯下来了,一步一拖沓,许许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人周身散发的沉重和无望。她看不清他的脸,那男人高高瘦瘦的,头发很长盖住了眼睛,嘴角一圈的胡渣,下巴很瘦削,他的手被铐住,两个警察在他两边押着他下楼。 许许旁边的大妈大爷开始讨论了,听起来是这边住的人。 “那个男的太凶残了~”大妈露出嫌恶和恐惧的目光,然后摇摇头,发出啧啧啧的吧唧声。 “他杀什么人了?”大爷疑惑的问道。 “杀了他以前女朋友的父母!把女朋友爸爸分尸了,又将女朋友妈妈活活勒死!” “你怎么知道啊?这不是昨天才发现有尸体的嘛?”大爷摸着白胡子疑惑着。 “我儿子就是警局里面的,他告诉我的。” “哦~”大爷点点头。 许许第一次听到身边人在讨论这种事,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嘴。 “也不知道是什么爸妈,才教的出这种杀人犯儿子!”大妈继续发表她的高谈阔论,“换做是我,我就不会教我儿子做这种事……” 许许在心里默了默,她并不清楚事情缘起缘落,所以不会私自下定论。 “有人生没人养,长大了就是这样~”又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发起感叹了~那人穿着廉价西装,手插裤兜,若有其事的说,“肯定是原生家庭不太好,不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这男的看的真讨厌~”迪迪挤在她身边耳语。 炎炎夏日,世态炎凉,那热风冷语吹的她头脑半热半凉的。 她抬起被热疲了的杏眼皮子,看向那男人走向警车的脊背,一股风,吹了起来,单薄发旧的白色短袖,紧帖着他的背,背中间那条沟很流畅,有点像一个人。 她鬼使神差的向那个男人走近,那男人,也像听到召唤一样,停住脚步,不管警察怎么催,他都停住不动了,缓缓的侧过头…… 她听到了:风卷带了整个夏,发出了一声像妖精的呼唤声~ 世界由此安静了下来…… 她无法移开目光,紧张的看着男人,想再次看清他的脸! “如果世间万物能跨越能相爱,也能成全云与海,忘了离岸多远多危险都看不见~”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的注意力被打断了,看向了兜里的手机,世界恢复了正常的聒噪声,她拿出来手机,来电人是她的于先生。 再次看向那个男人,却已不见人了,她楞楞的看着远去的警车。 “许许?你家于先生诶~你不接啊?”迪迪将失神的她拉回现实中来。 她接通了电话,听到她真的是她家于先生的声音,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也是魔怔了,怎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对不起嘛,我约好了了我表哥李霖了~”恋爱中的她跟对象说话,声音会变得越发温柔和娇滴滴的,听的一旁的迪迪一身鸡皮疙瘩。 “……他说想来看我,我没办法拒绝啊……嗯,今晚得跟他吃饭,不能陪你了~” 迪迪一脸的无语加嫌弃,靠近电话,对那头的于非寒没好气的说,“喂~我在呢?煲电话粥留到晚上行不行?你女朋友先借我~” 许许不好意思的眨眨眼。 她们去了附近有空的饭店吃午餐。 两个师范生,开始了讨论今天遇到的事。 迪迪话jia子一开就刹不住了,“她们支教的对象是谁。” “未成年咯。”许许也是无奈,还以为这个话题翻篇了,结果迪迪越说越来劲。 “对啊!大部分农村成年劳动力都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孩子。你想,这种家庭会出现什么问题?” “教育缺位,隔代溺爱,或者……” 迪迪又抢过话题,“所以啊,按我说,这不是老师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原生家庭的问题。一个家庭,父母不在身边,少年心理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爷爷奶奶大部分也不可能会重视读书问题的。另外一方面,爷爷奶奶们还有父母小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不止是一个家庭是这样,而是一整个农村!” 许许专心致志在她的美食上,一边吃,一边点头,哦哦,嗯嗯…… “……就像今天遇到那个男人,他的家庭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许许吃东西的手顿了顿,她看向迪迪,这次她认真听起来了。 “我不相信那个男人小时候没读过书,没有老师告诉他要做个好人,可他还是这样了!这从侧面反应,家庭环境是第一,教育才是第二。” “一个生活在千疮百孔的原生家庭里的人,只是单纯学校的教育是补不了这些窟窿的。” “没错!我自始至终认为,有些人他从原生家庭里带出来的东西,只能通过心理医生或者其他的精神专家来治愈,只是单纯的支教或者任教,是解决不了这些问题的。” 许许笑了笑,“厉害了,我的迪迪,话题又被你绕回来了~” 迪迪得意极了,然后随意的把她手里的支教手册扔进了垃圾桶里,开动筷子吃了起来。 第2章 于非寒 - 离岸后 - wo呐呐 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那就要准备考试,然后放暑假了,所以最后一堂课,学生们都上的心猿意马的,都等着最后一个铃声响起来。 总算熬到下课,她跟平时在校园里形影不离的迪迪告别后,就赶去跟表哥李霖赴约了。他们约在了一家高级西餐厅里吃牛排。 表哥很绅士的在替她切牛排。 表哥,今年已经35岁了,比她大15岁,跟她一样的皮肤白皙,近视眼,然后……胖。 这个好像是她们家的遗传特色啊。 (肤色白,近视眼,易胖体质。) 许许看向刀叉里自己的脸,苹果肌饱满,肉肉小小的小包脸,再配上一副胖的很均匀的小身板,整个就是个小肉团子啊…… 许许囧囧,虽然不是胖的特别离奇,但是微胖也是胖啊!要命的是她根本减不下去…… 不过表哥这些年结了婚后就越发胖的离奇了,啤酒肚也出来…… “你们学校要搞支教活动?”李霖一边吃牛排,一边像不经意问着。 “嗯!”她看向旁边放着的手册,很久的时候就已经在搞这个活动了,不过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搞到现在,都没人去。 她自己也没打算去报名参加的,因为她跟她的于先生还处在热恋期中,她不想跟他分开呢。 “你不参加?” 她摇摇头,勺了一勺土豆泥细细的品着。 emm,这土豆泥顺滑软绵,入口即化,非常合她的胃口。 “哎~算了,不去也好,不去也好。” 末尾重复词,强调不去,又显得可惜。 这成功让许许好奇了。 “为什么这么说?” “阿莫林大山,你以前没听过吗?” “我听过。我爸爸给那个地方捐了很多钱呢,有段时间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我爸爸,应该是直播,我看到我爸爸很热心的一个一个的给那些大山的人捐钱呢。”许许说这话时,手里的勺子放下,双手交握,眼神掩盖不住的崇拜跟自豪。 可李霖听到后,脸色却阴沉了。 “很多年前,我爸爸他还组织发动了一个支教爱心活动,呼吁大学生去大山支教呢。他还正式搞了个慈善组织。” 他叹息一声,“如果我说……你爸爸其实并没有捐过钱,组织的支教活动也没那么善良正面,你会不会讨厌我这个表哥啊……” “不可能!”许许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假设。 “那你就当我胡说吧,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今天只是来吃饭的,不聊那些阴暗的事。” 阴暗?怎么用这个词?许许的胃口一缩,那丝滑的土豆泥一下也变得不入胃了。 她后半场吃的跟嚼蜡一样。 许许很久以前也是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的,但她不敢信的,后来,那些风言风语被悄无声息的压下去了。 今晚许许没回大学宿舍,她是s市人,报考的也是s大的师范专业,她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因为妈妈是教职工作者,(所以在外人面前她经常称呼她妈妈为许老师。)把她的未来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所以她小学跟初中是跳级读完的,因为妈妈希望她可以读研,考博,可是那样下来年纪太大了,这对女生是很不利的。 好在她学习能力不错,20岁就已经读大三了。 她今晚答应于先生要一起吃饭的,但是没有履行承诺,所以她答应他今晚来他出租屋的。 不然……她的小王子要生气了~ 她偷喵喵的趴在门口看他,他此时正躺在沙发上,拿xing感的屁股对着她。 “不要生气嘛~”本来没有履行一起吃饭,于先生是不生气的,可听到她要去大山支教,小王子就开始闹小脾气了。 “支教那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他双手抱着胸对着沙发不看她。 “作为未来的人民教师,我得义不容辞的去灌溉我们祖国的花朵嘛。” “去哪个地方支教?” “你明知故问啊~我们学校的宣传海报早在我们恋爱的时候就写了,你平时找我,肯定路过看过的呀。”他们是认识了三个月后,确认的关系,现在刚刚恋爱两个月20天。 他比她大八岁,从第一天认识他,她就一直叫他于先生,到确认关系了都没改过来。 于非寒不说话。 “呀~真生气了?”她坐在他旁边,趴在他细腰上,想去看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还是不理她。 于是她扭着小身子往里头探,她看到了他流畅的下颌线,樱桃小嘴,细高秀挺的鼻梁,还有他五官最具特色的地方——眼睛。 他的瞳孔是棕色的,略微深邃的眼皮子,搭着同样毛色的睫毛。 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觉得似曾相识。 有些人你认识一辈子都不觉得亲密,而有些人只一眼就觉得很熟悉,自然而然的靠近,相爱,相恋。 她看着他恍然若失,今天居然魔怔一般错把那个男人当成于非寒。 心口处……像把今天那股妖风带了回来一样。 挥之不去,又难割难舍。 “你看够了没~” 她回过神来,就看到他用鼻孔跟她说话。 “看不够呢~”她声音糯糯的,眼睛眨啊眨的,企图用美色让他不要生气的。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他直接抓住她腰胯,把她拉进来,他们完全躺在一起。 气场有点暧昧……。 她红着脸,低头,摇摇头。 他捧住她的脸往上抬,对准他那双惊艳绝美的眼,她冷不丁的跌进去了,那眼像山谷里的风,卷的她心鼓碰撞。 “因为我怕你冻到,饿到,还有被蚊子咬到。” 她笑了,他望着捧在手心里的她,本来就是有点肉肉的小脸,被他这么一捧,再那么一笑,眼睛和嘴被肉埋了一样,活像河里的小河豚,圆圆滚滚的。 小何豚跟他说,“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也被萌笑了,“你可不就是个孩子嘛~” 有一次他问她,会让她生气的事是什么? 她说,“太饱和太饿。” 她就是个小吃货,什么都能想到吃上面。 “为什么太饱也能生气?” “我老爸老妈都胖,有的时候我明明吃的很饱了,他们还会站在我旁边盯着我,让我多吃一点。”她嘟囔着,恼怒中隐隐透着幸福的烦恼。 “太饿了也会生气?” “嗯!有的时候他们太忙了嘛~小的时候,忙到忘记给我煮,我又小,不知道怎么煮东西,老妈又不肯让我吃零食,家里一点点零食都没有,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准点一定要吃东西,然后……偷偷藏零食。嘻嘻……” 那时说完这句话,他就摸着她头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以后你一定不会被饿到的。” 她母胎单身了20年,面对这种绝色帅哥的表白,她第一次没有矜持的答应了,害怕他第二天就反悔了。 “支教很辛苦的,你把我一起带去吧,我可以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的!” 这个建议简直太诱人了啊!可……“还是不行啊……” “很难吗?学校规定不让带人?” “对啊,支教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呢~得有组织安排才可以。而且我也不是去旅游,更不是去谈恋爱,是真的去教育子弟的。” “哦~你就不能走走后门带我去嘛~” “额……这个我不懂怎么走啊~”她尴尬的挠挠屁股。 于非寒半阖着眼膜,眼神里暗流涌动。 “那我……给你准备东西,吃的用的,你不用担心,我都帮你准备好!” 中国好男友啊! 她感激涕零的望着他,“你怎么那么好~爱死你了~”她激动的圈住他脖子,像小狗狗一样蹭他的脸。 他被她蹭的心里发痒,“许许~今晚留下吧~好不好,我们会有一个暑假见不到呢~” “……”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她能感受到一股看似柔软无力实则团团包围的力量,就像她是鱼,他是裹在她外面的那层面团,只差一把火,就可以把她炸酥。 某人说,“我不会乱来的~”结果……他们那天在床上磨蹭了一整晚,体力消耗也是很大啊! 她虚成了一团,像一条被吸gan的河豚…… “我今天看到一个跟你好像的人……”被吸gan的河豚瘫在他怀里。 “有多像?” “嗯……其实我看不见他的脸。” “那还说像啊,你在哪看到的?”吸。干。河豚的人搂着怀里被拔光鱼皮的小河豚。 “你家……楼下。” “然后呢?” “他两个星期前在楼下杀了人,今天才被警察抓来认凶杀现场。” “……”他下巴的唇微微抿着气息微沉。 她以为他累了,睡着了,她自己也体力不支,在他怀里蹭了蹭,摆正姿势,十指相扣,也沉沉睡去。 第3章 大山 - 离岸后 - wo呐呐 “真的要去大山支教?”许老师再三确认女儿的意愿。 她点头,在那之前她根本没想去的,可那天发生的事,一股脑的冲击着她的三观,尤其是爸爸的事。所以,一冲动,她就跑去报了名。 这次支教活动是她爸爸发起的,按理来说,她要参加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才对。 结果,爸爸却第一个反对了,“不行!” “为什么?”许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发胖的男人,没错,这个就是她爸爸——莫胜。 爸爸一头地中海,五官小,脸上的肉横向发展明显,鼻头有很明显的红血管,(爸爸是心肌梗塞问题的),爸爸很胖,肚腩比她表哥李霖还大,但胖的没有表哥可爱可亲,反而给人有一种很刻板严肃的感觉。 尤其是听说自己爱女要去支教,脸上更是阴沉了。 但许许知道的,爸爸从小是很疼爱他这个唯一的女儿的。 “危险,所以不能去。” “那你为什么还号召大学生多去大山支教锻炼?”许许发出灵魂拷问,莫胜果不其然被噎住了,竟一时语塞。 “阿胜啊,我觉得许许说的也没错啊,你自己号召别人多去大山支教,帮助别人,轮到自己女儿这了,你就说危险,那不是打脸嘛。” “可是!可是……”莫胜说不下去了,心急如焚,欲盖拟彰,道“山里蚊子多!” 这个蹩脚的理由,让许老师抿着嘴笑了。 “我不怕蚊子啦。妈妈~”许许拉着许老师的衣角撒娇。 “就让她去咯,又不是一个人,学校里的支教不是多人活动的吗?我倒真希望许许多锻炼一下了,这些年,我总是把她保护在身边的,现在转眼就要入社会了。”许老师似有感叹。 末了,莫胜闭上眼,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好,去吧,但是……别相信大山里的人,尤其是那些单身的老光棍,还有无所事事的辍学未成年。” 许许郑重的点头,保重会注意人身安全。 其实就算她不说,爸爸也会安排妥当的。 她们是从学校出发的。 这次跟她同行的,有三个免费师范生,一男两女的,她们在等校车的时候互相问了对方的名字。男生瘦瘦弱弱的,不算高,脸颊因为瘦凹了进去,叫袁伟。 两女生,扎马尾的,矮矮胖胖的,打扮淳朴的叫曲云珊。 瘦瘦高高的,打扮颇具潮流味的,叫姚语。 她们学校有规定,免费师范生是一定要去支教的,一般学校都是规定回原户籍任教,但他们学校不一样。 “上一年那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有点怕……”曲云珊嘴唇厚厚的,人看着有点憨。 “你就不用怕了啦~”袁伟半开玩笑的怼她,“倒是姚语,你穿那么短的裤子,就不怕啊跟上一年那些人一样啊?” “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姚语无视他们的谈话,拿起粉底盒对着镜子,继续描眉画眼的,对此次去支教活动,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请问……是什么事啊?”那仨人显然提前认识了,许许此时刚刚加入,显得格格不入的。 三人同时望过来。 许许尬尬笑了笑。 “子许同学,你是为什么去支教啊?我看那份支教名单里就我们三个而已啊?”珊珊倒算热心的问了她。 “……我,”她总不能说她是因为想知道自己爸爸做了什么坏事才去的吧。 “难道是为了爱心啊~”袁伟摸着下巴打量着她,故意把啊尾音拉的长长的。 “还真有这样的傻子~”姚语挑挑画好的眉,合上了限量版的粉底盒。 “你们不是也……”云珊本来想说点什么的,被袁伟打断,“我说云珊啊,你这要是去了大山里,估计没人认出你不是他们本地人啊~” 袁伟这张嘴总是毒辣,云珊再次被气到不想理他,干脆不说话了。 “呵呵……”许许尴尬的摸摸额头的刘海,现在做好事也变成一种傻子的行为了吗?尽管她不是真为了做好人好事去的,但还是对于这种社会现象一阵唏嘘又颇为无力。 咦?刚刚问的问题他们没有回答诶? 这时,她家于先生开着车赶过来,拿了一个大大的行李包,埋着修长的腿过来。 “就一个吗?”许许傻眼了,而且看起来瘪瘪的?够那18天用吗? 她想接过手查看一下。 “怎么?不相信我啊?”他把行李抬高。 “不是啦~” 一旁的曲云珊倒是很好奇的看着于非寒,本想跟另外两个聊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帅哥,但很明显,姚语跟袁伟根本不感兴趣的样子。 “你们学校还是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吗?” “怎么可能同意啦~都是招的本校生。”她嘟囔着嘴。 “我把自己的行李都准备了呢……就怕忽然同意了就能陪你去了~” 校车来了,“哎~”她跟她的于先生相拥道别。 上了车,她跟刚刚的曲云珊做一起。 “子许?”曲珊珊小声声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挨近她,“你刚刚不是问上一年那件事吗?” 她点点头,好奇宝宝一样的认真听着。 “上一年,有三个女生自愿去支教,结果最后都办理了退学手续,还有一个得了疯病。” “你怎么知道啊?我也是这个学校,没听过啊?”她不想捕风捉影,得问清楚云删她消息来源。 “你怎么可能知道!学校和那家组织我们去的公司,把消息封的死死的,电视啊,网络啊,肯定搜不到这些的。我就是那个疯了的师姐的同乡,她现在一直呆家里,不敢出来。我有一次去看望她,她就特别激动,让我赶紧退学,不要参加那家公司组织的支教活动!” 那家公司……就是爸爸莫胜的莫氏集团,爸爸一边开公司,一边搞慈善活动,而学校的支教活动也是爸爸慈善活动之一的,爸爸经常会跟高校合作,把一些优秀和有爱心的大学生送去那边支援,另一方面,爸爸经常在各校里开设慈善捐赠,然后把慈善款项送去偏远地区。 许许揪着衣角,强行把自己那种想法压抑下去。 不会的,爸爸平时对自己那么好。 可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叫嚣:对你好,并不能代表什么的。 山路十八弯,十里之内都是沙路,没有公交,没有的士,只看到一个本地人骑着三轮车载着猪仔在颠簸路面上摇晃着,看起来是想进镇卖的,总算入了大山,要真没人带路,她想跑出来都没有门的,她以为入了大山就离目的地很近了,结果还没,车继续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她们的最终目的地——清水镇。 莫氏公司慈善组织里是有专门的人来带领她们这些学生进去的,两个为首的,皆是40岁左右的男人,赵真和曹师,一胖和一瘦,眯眯眼跟骨碌眼,一路上对她倒是嘘寒问暖的,对姚语则是关心备至。 开车的司机是学校的,所以这趟必须呆够18天,不然校车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就折返来接你回去的。 他们在村口下车,村长跟校长来接他们,村长瘦的跟猴一样,校长是大致五十岁的黝黑,体型壮胖的妇女。当然来接他们的还有路边一些——小混混。三五成群的小混混们还理着很多年前的杀马特发型,许许想,还真是童年的回忆啊! 那些长长的,立立的,五彩缤纷的发型,许许至今不知道那些头发是怎么能做到像扫把一样立起来的!这些年纪或大或小的小混混站在村口,风一吹,发型潇潇洒洒的,俨然是村口最靓的仔的姿态,然后对着她们吹口哨,尤其是对着姚语,挤眉弄眼的。村长脸黑黑的,抡起路边的小木棍就对着那班小混混一顿赶,像赶甲鸟子一样。 甲鸟子们一哄而散,村长抹了抹汗水,黑着的脸回过头就换上嬉笑的模样,然后赔礼,“都是一些小屁孩,不要理他们就好了。” 许许跟云珊点点头,表示不在意这些,姚语直接无视。 一番guan方的各种客套,握手,感叹之后,校长就开始分配工作了。 她们任教的是一间留守小学。许许被安排去教一年级了。 她们在校长的带领下在各自的教的班级里介绍了自己。 当天并没有上课的,已经过了中午,将近三点,她们一行人都没吃饭,所以就在办公室里吃饭,菜都凉了,但是肚子一饿,许许也不管太多了。 村长临走时,拉着许许到角落里小声说,“莫董事长交代我了,要好好照顾你,莫小姐,你不要怪我多嘴,虽然……”村委眼睛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听得到,“虽然我是这个村的村长,但是,出门在外要小心,善良是好事,但是也要有安全防范意识的,我们村也出现过一些不好的事的。但你放心,你一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我随叫随到的。” 她点点头,心道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一些不好的事会发生的。 住的地方就在学校后面的宿舍楼里,说是宿舍楼,其实就只有两层楼高,袁伟跟学校男老师挤一间,她们三个女的挤一间房,姚语对此很不满意,云珊从小苦惯了,倒是无所谓,许许也有点接受不了…… 第一次住那么拥脏乱差的地方,她们刚刚开门,就有小强来欢迎她们了,她淡淡的眉毛囧成了小八眉,忍忍吧! 狭小的空间里就挤放着两个床位,姚语眼疾手快的霸占了一整个,所以她只能跟云珊一个铺位了。 云珊在背后白了姚语一眼,但不敢当面跟姚语起冲突,许许看出来了,云珊是有点怕姚语的。 洗澡的地方也很有限,没有热水器,没有喷洒,所以要洗澡得自己备好桶洗。 许许准备好一桶水要洗澡,去翻行李包时,脸直接黑了…… “子许?你快去洗啊!不然那个姚语又要抢了!”云珊催促着她。 走到她身边,发现许许,一脸无可奈何的从行李包里面,拿出来一条……男士内裤。 第4章 小老师 - 离岸后 - wo呐呐 第二天早上,许许还是穿着昨天的那套衣服去上课的。 昨天晚上发现自己的行李跟于先生拿错后,她就立即打电话给于非寒。 “我的天!你让我怎么办,呜呜呜……”她简直仰天长啸啊!学校没了学生,空荡荡的,就剩她一个人在哀嚎,跟小狼狗似的,头顶还挂着一个大亮亮的月亮。 “对不起嘛。” “对不起有什么用嘛~”说多都是泪。 “你先用我的嘛~” “……” “你是我女朋友,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她皱巴着脸,声音颤颤的。 “这有什么关系,平时你来我宿舍忘记带衣服,都是穿我的衣服的啊。” “这不一样啊~啊呜~”小狼狗又一声哀嚎。 “上面没关系,下面不行啊!” “额……就多了一点布料而已嘛,没事的,就穿里面而已。” “不行!坚决不行!这是关我作为女人的尊严啊!” 于是……那天晚上,她借了云珊一件新内衣,还有穿着于非寒的——内裤,当睡裤,睡裤中间不忍直视的tu起一块,像……肿瘤一样。 姚语一看,傻眼了,拍着腿狂笑了一整晚,还一个劲的夸她,“子许啊~你还真是个小可爱啊~” 云珊倒是没笑的那么明显,只是背对着她,一个劲的憋着,背就像抽了筋一样,抖三下,停一下,抖三下,停一下。 她把衣裤,内衣内裤洗了,祈祷着第二天早上能干,衣服干了,裤子……半干的。 于先生的衣服虽然大,但是没关系啊,现在不都流行韩版吗?可是裤子不行啊! 于先生身高182的,她穿了鞋子,撑死了才勉强到160,裤子一穿,卷了三圈都还是太长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裤档……也是凸起了一块。 所以,坚决不能穿啊! 这东西一穿,一上课堂那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但是于先生的内裤真的太太太大了。她胖,骨架小,于先生瘦,骨架大的,她套上自己那半干的牛仔裤,胯部那里就奇奇怪怪的,她只能一个劲把胯部那些多余布料移动到pp。 希望那些小朋友看不出她的异样来。 “老师?你屁股怎么奇形怪状的?” 许许写黑板的身躯抖了抖,额头一阵狂汗,她强忍住想摸pp的冲动。 “额,老师裤子穿太多了,没事的,我们还是来做自我介绍吧,好吗?”说完还自顾自的点点头。 她向刚刚提出疑惑的同学提出建议,主要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你先来嘛,同学,你是……”她注意到这个同学看起来不像7.8岁,是读一年级的吗?她现在就教一年级。 “我……”长得黑黑的同学一脸羞涩的揉揉头,“我不是这个班的。” “啊?” “老师!”下面有同学举手,“他是我们的小老师~” “什么小老师啊?” “我初中毕业了的。”他接过话。 “啊?那为什么……” 后来仔细问了才知道:这个学校,六个班,六个年纪,却只有三个老师,分别是是数学语文英语,三个老师负责了全校从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教职工作,忙肯定忙不过来的,校长,主任,,包括眼前这个少年,就连管理员大妈,都来帮忙上课,一年级的比较容易教,所以让他做他们的临时小老师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师!”下面又有小朋友举手积 极回答,“他叫黑仔。” 黑仔眉头一皱,也不再反驳,反正他都被叫习惯了。 那么奇怪的名字?不过跟他很符合啊,确实黑,但是当从五官看,长得真的很标志的,以后长大后估计是一枚小帅哥。 “你几岁啊?” “15……” “哦~”她刚刚其实以为他最多才12的,这小身板的,不过这边的小孩普遍发育都没城里面的好。 她按照点名本上的名字开始点名:林齐齐? 黑仔举手,她疑惑的看过去。 “她请假了。” “哦~”她继续点,“钱海燕?” 黑仔又举手。 “她也请假了。” 她抬起眼,看向班里的小朋友,座位空了10个。 “怎么少了那么多?”她皱着眉在点名簿上化了红圈圈。 黑仔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意外,回答道,“一般都是因为家里有事,所以没来。” 才一年级啊,家里的事会耽误才八岁的小孩上课?而且还是这么多? “没来的你都认得出对吧?” 他点点头,她示意他上来,把没来的人圈出来。 然后她绕过那些缺席是孩子,开始点名,大致把班里面的人认了一遍,刚刚第一个抢答的小女孩叫黄碧莲,第二个抢答的男孩子,叫肖道。 第一节课,没教什么,让他们自习,她叫了黑仔上来跟她交接一下教学进度。 一年级没英语的,只有数学跟语文。 这边没有多媒体设备,全靠手写板书。 黑仔没有接受过师范专业课学习,能教成这样也已经很好了。 她想,她只是短期支教,18天,让小孩子习惯了她教学方式后,又匆匆离去,那样对小孩子好像不太好。 那么她们走了,学校缺人,黑仔还得过来顶这个位置,所以,她决定跟校长请求让黑仔继续呆一年级,看她怎么上课的,这样也算是对孩子们负责。 第二节课,她就正式进入状态了,她让黑仔坐前排。一直到下课,她就问他,“你以后还会在这里当他们的小老师吗?” “会吧,我……未成年,”他声音还善处在变声期,低低的,“出去找工作也难,来学校教,他们说可以给我一点小补贴的,还包三顿。” “那我以后教你怎么板书吧。” “嗯?” “就是写黑板字。” “这个还要教吗?”黑仔不明所以。 “我们师范生的脸面,就是这黑板字了~你不想学吗?” 黑仔点头!“虽然我不太懂,但是……听你这么一说,就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嘻嘻~”她看着蠢萌蠢萌的黑仔,嘻嘻的傻笑了,“那我以后上课,你要仔细看啊!” “好!”黑仔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他打心里欢迎这个老师,也觉得这个老师人好,笑容——傻兮兮的,很让人觉得亲近。 第三节课,她上课板书的时候特认真,因为她现在的主要任务不是要教小朋友,更要教这个小老师了,因为教小老师才是一劳永逸的。 她很仔细的上,然后时不时就瞄向一旁的黑仔,用眼神问他,看懂了没? 咦?怎么那么奇怪,她一回头看他,黑仔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不对劲啊! 她继续上课,等到写完最后一道题,在最尾处复制作业,再画了个框,跟刚刚的课本板书内容划分开来,就再次回头看他。 他又是奇异的脸红了! 中午下课,小孩子们一涌而出的,她叫住了他。 “你上课看什么呢?那么奇怪?”她忽然想起来这里之前听到的那些新闻——未成年人骚。扰女老师……她甩甩头,看着眼前这个淳朴憨厚的男孩子,她不愿意把他想太坏,又不得不存一点防备心。 “……”他害羞的低下头颅。 “你不说?那我以后还是不教你了。”还是要避免跟未成年少年走太近啊! “老师!我说……我说……” “说啊!”她忽然严肃了起来,一点都不像刚刚那个可爱可亲,笑容傻兮兮的女孩子,黑仔升起一股子敬畏了,老实交代,“我……想认真上课的,可是……”他瞄了她一眼。 她鸡皮疙瘩起来了。 他是看自己太漂亮了,所以移不开眼睛?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的屁股……我就移不开眼睛了,对不起对不起!!”黑仔郑重道歉。 “……”她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的,尴尬至极,然后动手摸了摸,果然!后面真的挤了一团在那啊!虽然于先生衣服大到可以当裙子,可该凸出来的,还是凸出来了…… 靠! 她还真误会人家了?她捂住眼,“额,没事啦~看你紧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不要那么严肃嘛。” 黑仔笑的一脸无辜,刚刚严肃的是你啊…… 她没办法啊,再凸也总比没有内裤穿的好啊! 她下午上完课,就开始写教学心得,还有教学实习报告,吃完晚饭,准备明天的备课,明晚小孩上缴作业,数学跟语文,70个小孩,她得批140份。而且,洗完澡,得自己洗衣服啊!她平时都没洗过……,家里,宿舍都有洗衣机的。 她有一种进山劳改的错觉。 呜呜呜,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下去!可是……没有内裤,她怎么走下去啊! “苍天啊,大地啊!”她举起手机,对着夜空,又发出一声哀嚎“我要内裤!我要内裤啊!” “老师?” “……”这一声老师叫的她头顶乌鸦飞过。 “老师你在干嘛啊?”黑仔刚刚目睹了自家老师的傻逼行为,不忍搓破,“连不上网吗?” “额……对啊对啊”她把手机又举高了,假装真的收不到信号的样子。 学校平时都开着的,宿舍就在学校旁边,她写完教学计划和实习报告,本来想去洗澡的,发现……她唯一的内裤都没了! 真没了!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所以她根本没得洗澡啊,所以只能走来学校活动场专心致志的哀嚎…… 第5章 小偷 - 离岸后 - wo呐呐 “黑仔,老师问你一件事~”她有些尴尬的问向少年。 “你尽管问我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少年像上课回答老师提问时的表情,认真的让她不想继续问,“老师你尽管问。” “你们这边…有人喜欢偷…… ”她嘴角抽了抽,不自在的说出那个词,“…偷内裤吗?” “啊!”黑仔果不其然脸红了,然后点点头,“是有那样的人,不知羞耻的。老师你也被偷了吗?”黑仔担忧的看向她。 她无奈的点点头,她简直是可怜死自己了,都说久旱逢甘霖,她怎么那么衰…唯一的内内都被盯上了。 “那你有的穿吗?”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啊!没有!她没得穿啊! “有啦~”她好面子,不能在学生面前出糗。 “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 “你们这里有没有商店啊?” “有啊。” “在哪?!”她简直看到了救星!昨晚打电话给村委,他居然说没有! “在镇上,我一个月会去赶集一次的。” “……” 哎……她心情低落,算了,只能于先生的内内先抵着了…… “子许!子许!”云珊急切切的跑来,姚语一脸的怒气在后头慢慢埋着脚步。 “我们的内裤都没有了!” “啊?你们的也被偷了?” “对啊!太变态了!我们第一天来上课就遇到这种事!那小偷只偷我们女生的!” “你们还好,我就惨了…” “可是我怕啊,要是一天偷一次,那我们哪里够穿!” 这个不够穿的问题,问她?不合适啊!她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学校没有外围墙,也没有电缆,只有一个矮矮的木桩子围起来而已,小偷要跳进来轻而易举的。 “跟校长反应一下吧。”可校长不住校的,只有管理员大妈,和一个单身的男老师住校而已。 “说了有什么用~”姚语报胸翻白眼。 “说还是要说的啦,不然,就这么吃哑巴亏吗?我们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姚语不语,继续生闷气。 她们两个回去洗澡了,内内没了,澡还是要洗的。 校长不在,那只能明天再说这件事了。 那她怎么办啊! “老师……”黑仔小声的叫她。 “内裤,我知道是谁偷的。” “谁!” “这附近那些小混混。” 她想起今天村口那些不良骚年,紧接着,黑仔又一脸尴尬的提醒道,“你们女生洗澡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他们还偷看洗澡?” “嗯,尤其附近一些老光棍。”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啊?你不怕我因此讨厌你们这边的人?” “我…”他很是觉得丢脸,把头颅低了低,眼睛不自在的看着地面,不看她,“怕,但还是想你们安全一点,我也觉得他们这样很不好的!” “谢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但她想,黑仔是那种不存有害人之心的人,所以才想让她有防人之心。 她把旁边的矮板凳拉了过来给他坐。 以表达他给她提醒的感激之心。 她想起,来这之前,云珊跟她说的那几个女生。 “你们上一年,是不是也有女老师来这边支教。” “有啊,可以问赵哥跟曹哥的,是他们送女学生回去的,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说,送回去之前,说是要…一个一个的问她们教学情况。我也是听校长跟别人说的,反正单独给了一间教室给他跟老师们聊,后来可能觉得她们教学工作不太好吧,就让她们多呆几天。” “这是为什么啊,就算教学质量不OK,时间到了也该送她们回去啊。” 黑仔摸摸头,不知道回什么。 “那莫胜呢?他有来过这边吗?” “有啊,不过我不喜欢那个人。” “额…为什么?” “那个人,没有电视上说的那么好。” “不是说有慈善款波下来吗?” “有吗?我没感觉这边有多大变化。我一个月去镇上一次,会去上网吧,会看一下新闻,新闻上说他给我们大山捐了很多很多钱,可我就是这边的人,没见我们清水镇有什么变化啊?路也没修好,学校还是那么破,老师总是缺……” “看来你很不喜欢这个人。” “虚伪的人谁喜欢啊。对了,老师你姓莫,他也是,你们是亲戚吗?” “啊!”她心虚的想,他们是父女,不算亲戚! 于是她拨浪鼓似的摇头。。 他放松的呼了一口气。 “我可能看到了一个假新闻吧,我只知道那个人他会拿一些东西来我们这边拍拍的,然后雇佣我们几个小孩老人去陪他做做戏,拍完后,他的脸就不笑了。那个时候我看着就觉得老可怕了。” 许许还在费尽心思的给自己爸爸找借口, “可是……他有送老师来这边支教不是嘛?这总不能是假的吧!”她费尽心力的想替自己爸爸找到一点良心善存的迹象。 “……”黑仔低头思考了一下,“可是……她们每次来的时间都那么短,小孩子习惯了,她们就走了……” “原来你们不喜欢我来啊……” “啊!”他突然觉得这句话有些冒犯,“不是啊!我我我很欢迎你来的!” “哈哈,我逗你呢~”看着结结巴巴的小黑仔,她就觉得有趣。 学校门口,满天繁星,风吹草动,树影婆娑。 “……你们的爸妈都外面打工对吧。” “我们一年都很难见到他们一次的。”黑仔玩着脚下沙里长出的杂草。 杂草般的童年,荒芜里遍地风尘。 造孽!简直是造孽! 可这到底是谁的错? 父母不出来,小孩没钱吃饭读书,出 来了,小孩又缺乏陪伴,童年孤独。 归结到底,就是一个字——穷,惹得祸。 莫子许抬头望星河,黑仔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满天的星河。 “老师……人死后会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黑仔目光含泪。 “会啊,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死去的人的坟墓。” “这样啊~那以后我就可以抬头看到我爸爸妈妈了……” 她惊讶的看向黑仔。 “他们,外出打工时遇到火灾没了~” 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死去的人的坟墓,而这片守望之海,是星星陨落的之渊。 她心口闷闷的,说不出的滋味。 就在她愁眉不展的时候。 “那里好像有人!”黑仔说。 她顺着黑仔指着的手看过去,“该不会是什么人贩子吧!”她想起于先生说的,大山里也有人贩子的,就紧张的握住少年的手,然后想起,眼前这个是个比自己小的大孩子,她身为人师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就松开了手。被抓住手的黑仔一瞬脸也红了几个度。 “老师,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黑仔声音很小,像在自言自语。 树影婆娑,来人越来越近。 “这个地方啊~真难找~”懒散的声音传来,她就立即激动的站了起来,“怎么那么像于先生的声音!” “于先生是谁?”黑仔问。 “许许?”他站在婆娑之地,风在摇晃他的衣摆。 “于先生!!”他的出现把她那个激动啊。活生生把她变成了个大孩子,她冲到他身上,挂住,像一只小狒狒一样。 像极了无数次在女生宿舍门口分离的场景。 她也经常这样,像小狒狒挂在母狒狒身上一样,不舍的她的于先生离开。 于非寒每当这时候,就会挂着宠溺无比的表情问她,“你这样子,是希望我走还是不走啊?” “你走嘛~我又没叫你别走~” “好~走~”他身上挂着她走了一小段路,她就是紧紧挂住他脖子不动,那场面就跟动物园里,母猩猩身上挂着小猩猩一模一样,路过的女同学捂着嘴笑了。 两个热恋期的人却不觉得幼稚是何物的。 可尚处懵懂期的黑仔看着这种亲密场面,手足无措,自觉羞耻,只能背过身去。 她想起学生还在,就赶紧离开跟他拉开距离。 然后查看她的行李,他带来了她换洗衣物,还有她心心念念的零食,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内内啊! 他看到她,盯着自己的内内,两眼放光的模样,一脸的好笑,揉了揉她细软的发,柔声道,“我求了你老师老半天,他才答应送我进山的。” “我爱死你了,没有你,我得咸臭18天呐,你不知道,我唯一的内内都被人偷了!我的天!那简直比杀了我都难受!” 黑仔听的一脸懵逼?刚刚不是说她有的换洗吗? “我的内内你可以穿嘛~反正我不介意的~…” “……”许许语塞,心想,你不介意,你当然不介意啊!出丑的是她啊! 然后她默默的转过身,撅起她的pp,问他,“你看到没……” 他看到了……一团。 pp算不上歪曲扭八,但多了两个奇怪的的凸出的角,可能是因为她的牛仔裤是紧身的,所以才那么明显……加上她身上穿了他衣服,宽松之中,那凸出的部位更明显了…… 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委屈你了,你都这样了,还被偷了内裤。” 她捂脸,没眼看了都。 第6章 翻山 - 离岸后 - wo呐呐 “还不都怪你~”她嘟着小嘴,一脸委屈,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我会赔罪的~”他本想跟她亲密一翻,看到旁边有人,她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介绍道,“我学生,他叫黑仔。”然后拍了拍背过身许久的黑仔。 黑仔回过头,看到于非寒又一阵感叹,靠近许许小声bb,“你们城里人,男的都长这样吗?” “嗯?” “我刚刚以为他是个女……女人的。” 于非寒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你见过那么高的女人吗?” 于非寒刚刚出现的时候,黑仔一眼望去,五官精致,肤质细腻,自然以为是女人。他们山里面,哪有男的皮肤那么好的,日晒雨淋,风吹雨打的,皮肤大部分都又糙又黑的。别说男的了,就连大山里的村妇,也没眼前这人的好看。 许许打笑他,“你看到没,他刚刚肯定以为你是大美人呢。” 他狠狠刮了她一眼。 “还想吃吗?”他提起她的零食,诱仔一样的晃了晃。 “想!” “既然你学生在,那就一起吧。” “可我还有同行的老师,要不要一起叫?” “不要!” “为什么?” “我只想给你一个人,人太多了,东西就分完了。” “那我不要了。”黑仔摆手。 “你没事,不差你一个人的。” 说完,他掏出两个塑料碗,很大的。 “这是什么?方便面?”一旁的黑仔一脸疑惑。 “面可以做成方便面,那米饭也可以~你不是喜欢煲仔饭吗?”后面那句话是问许许的。 “这个是煲仔饭?”她根本没吃过这种类型的东西,连方便面都没吃过,她家许老师不让她吃的,说都是垃圾食品,少吃! “对啊~” “这你都想到了!” 紧接着他又拿出,自助火锅,干拌面,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开始指挥黑仔去拿干净的水,好来加热食物。 他把米饭跟水按比例混好,再拆开已经熟了的腊肠扑在上面,然后在底盘上加水,放加热包,再迅速把放好食物的内盘放进去,再盖上盖子。 一旁的黑仔对这种东西很是惊讶。 就像看到新大陆一样。眼里对于非寒一脸的崇拜。 东西好了,他们开吃。 “好吃……” “好吃……” 于非寒每次看到许许吃的开心,自己心里也跟吃了蜜一样,他宠溺帮她把耳边的头发缕到耳后。 “吃慢一点~才过来一天,怎么就跟难民一样。” “对了,今晚你怎么办啊~”她腮帮子被事物塞的满满的,边吃边问他。 “你这边不能住我吗?” “啊?我跟那两个女生挤一个房,另外一间房间,那两个男老师挤一张床呢~” “那我怎么办?” “额……”许许也是没主意啊! “可以住我家,我家就我一个人。” “那就谢谢你了,小孩~”他搂着黑仔的肩膀,感激的晃了晃。 “我也跟你去!”她舍不得于先生,他不来还好,来了又走,心里更是难舍。 “好啊,老师你能来我家,我也很开心的。” “多远啊?”于非寒问。 “不远的,就一座山而已。” 一座山…… 于非寒跟许许在心里擦汗。 “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着吧,一座山呢。”尤其现在天色已晚有个意外那怎么办,许许不管,反正就一次嘛~ “黑仔,你同意老师去你家嘛?”许许反问黑仔。 “同意啊!家里热闹一点,我也开心。”山里人大部分都是热情的,城里老师想去他们家里,自然欢迎的紧。 “于先生~”许许拽着他的衣摆,小尾巴摇啊摇的,用讨好的眼神巴巴的望着他。 他受不住这份讨好,叹气,“你不要后悔就好~” “坚决不后悔!” 爱一个人,攀一座山。 说完这句话,一个小时后,她就站在悬崖峭壁中央的小的不能称之为路的小路上,脚抖的跟筛子一样。 这是黑仔他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因为路没修好,所以通往学校的路只剩下这条羊肠小道了,虽是悬崖峭壁,但人走多了,自然路也出来了,而且还有人为的弄上一些用麻绳的护栏。 夜风一吹,她听到山谷发出的风鸣鸟叫声,险些站不住。 于非寒死死的拉住已经吓的脸色苍白的她。她跟他脖子上都挂着手机,手机的手电筒开着,好让他们看清山路,而黑仔则熟练的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扶着陡峭的山体在前面引路。 “很快的,我家快到了。” 于非寒晕,这句话黑仔在半个小时前就说过了。 “你抓紧我就好,没事的,要摔就一起摔。” 她没回答,真心被吓坏了。 她脚边上的路,比她的一只脚的宽度还窄,她脚轻轻一动,小石仔就跌入万丈悬崖下。 “有我在呢,没事,一步一步来~”他鼓励着她前行,她想,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孩是不是就是这样? 人类从四肢着地或者鱼尾游行,到直立行走,不也是某种程度的冒险不是吗? 大概是她的拖累,这段平时黑仔只用了半个小时的路程,被她走成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翻过这座山后,来到了黑仔家——的村子这边地势明显比学校那边高,因为他们一直在走上波路,她刚刚爬完山,再走这上坡路,明显腿绵软无力。 她累的像条老狗,走两步,就停,一口气一口气的喘着。 “来~”一声好听的男低音,在她耳边响起,男人蹲在她前面,示意让她上来。 “别走了,我背你就好,上来。” “你也很累的,我自己走就好。”她还是很有志气的好吗!没爬上他背,继续忍着脚筋随时抽筋的痛苦,再多走了两步,然后又继续喘…… “笨蛋~上来啦~”没等她同意,他就抓着她两只手放自己脖子处,pp往后一顶,她整个人就全趴上他背了。 “安心啦~我体力比你好很多的~” 也是,每天四点半就能起来运动健身两个小时的怪物,体力自然比她这个有事读书,没事吃睡的温室花朵好很多。 她翻过了一座山,现在又攀上了他这座山。她肉肉的脸靠着他结实的背,心想能这么靠着不动跟躺尸一样就好了。 她的心,妥妥当当的安放在他身上呢。 晚风轻轻的拂过他们的额发,吹凉了汗液。 怪不得,人家都是恋爱的酸腐味,此刻她闻到她跟他身上的汗臭味,都觉得浪漫至极呢。 黑仔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在杀狗似的恩爱,有些艳羡,身处青春期的他,自然也渴望有这种甜甜的恋爱,但黑仔心知,那两人之间的感情羁绊,从不是他能触及到的东西。 他们走的那路,两边很多竹林子,走到高处,透过叶缝,就能看到山凹处零零星星的散落着一些小屋落,屋头临近夜晚,都点上了灯。 “我家到了!”黑仔激动的指了指。 历时两个半小时的路程! 没脚的鱼儿被放到陆地了,她的脚还是疲软的,但体力已经恢复了一点。 黑仔家坐落在山林间,房屋主体长长的,棕色夹着银色,像一种昆虫动物的躯干一样,铁皮替代墙体,像昆虫的坚硬的外壳。整体看着有点歪,应该是被超强风力吹的。 主体外围,用木头棍子绕出一个大片空地,看起来很大的样子,空地上有只公ji昂首挺胸,慢慢悠悠的在走动,像这个家的领导一样。 “这鸡是你们家管家吗?”许许问黑仔。 “不知道哪来的野鸡,经常到我家偷吃,然后就变常客了。” “哦~这都反客为主了。”她嫌弃完公ji,开始想今晚的住处问题,“我们今晚住哪啊?” 家门不锁,因为无物可偷,进了里屋,伸手不见五指,黑仔开了灯,昏黄灯泡忽明忽灭的,屋里的物体露出棱角来,印出各种各样用木头做成的家具。 黑仔把手上拿着的行李放着客厅木桌上,“我带你去。” 屋子后面还有后院的。 跟外面的沙地不一样,有石板铺着,因了月光的照耀,把青石板都照的发白,前台正中间,有个济水机,排水口,她顺着排水口望出去。 发出一声惊讶的“哇……”,于非寒倒是没多大意外,揉揉她的小脑袋。她反倒像小孩子发现新大陆一样新奇的看着这些奇景。 一览众山小,星罗棋布,原来后院别有洞天啊,她抬头可摘星月,低头可见山岚,四周围着竹林,排水口左边还有一间露天的茅草屋,右边是一颗老树,老树树冠里头,隐隐可以看到有个窗口? “走这边。”黑仔引领着他们两个走到老树后面。 “老师你今晚就住二楼吧,老师男朋友可以跟我睡。” “从这里上去吗?”她新奇的看着,从古藤老树攀上去,就能到那个又像窗又像门的二楼里。 “嗯,主屋也有楼梯上去的,可是太久没人住,我就锁了,现在钥匙还没找到,不过从这里上去也可以的。” “真打算自己一个人霸占一个屋啊?”于非寒似有所指的看着她。 “这……”她看看他,又看看黑仔。 他懂她在想什么,“小孩~今晚我跟你老师住一间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老师……还没结婚……”黑仔紧张的看向她,又看向他。但老师没有表现的很意外的样子,黑仔懂了,为自己的多虑感到羞恼。 “你们以后会结婚吗?”黑仔突然问道。 于非寒愣住。 屋檐下,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被自己的网缠住了。 也就三秒,他迅速又换上刚刚的笑容道,“那是自然,她以后嫁的也只能是我…” 第7章 洗澡 - 离岸后 - wo呐呐 黑仔听他说以后会娶她,心里的不舒服感驱散了一点。 也对,他们现在看起来那么相爱,黑仔是很难想象,也不不会提前预知,他们以后会以那么悲凉的方式结束的。 “乖,给你糖,帮我跟你老师收拾收拾一下房间勒~“于非寒掏出一手白兔糖,俨然一副哄骗小孩的姿态,可黑仔却不收,“我不爱吃糖。太甜。“ “这个很好吃的,我从小但这不是杨昭武需要知道的,他的任务只是告诉他的雇主,慕容子骸的居住地就好了。 他的雇主也警告过他,“我只要他住的地方,其他的东西,你不要乱查。” 杨昭武对比过,钱朵是在知道慕容子骸住址后死的。都是吃这个的,可惜我们家不让我吃零食,现在长大了,也不敢多吃糖,因为他们怕我跟他们一样高血压高血脂。你试试看嘛~”许许拿过于非寒手里的糖递给黑仔。 “你又不胖……多吃点甜的也没事……”黑仔没觉得老师哪里胖的,第一次见她,三个女生里,她白的晃眼,虽然没有另一个女生瘦,但就是看起来特别舒服的那种。这种体型,在他们农村,根本不算胖好吗! 黑仔想了想拿过糖,但也只拿了两颗。手指摩挲了一下,没吃,放进口袋了,无声的叹了一声。然后就去二楼收拾房间了。 “你干嘛~跟小孩说这些~”她用胳膊顶了顶了他。 “15了~不小了,到少年怀春的年纪了年纪了~”他似有所指,语气里难得的有些醋味。 “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吃醋。”她捧住他英俊的脸,对着他的眼嘲笑道。 “有吗?” “有~你看你身上有一股酸味呢~” “爬山能不流汗嘛~你不也是。” 最终决定洗个澡,可这边条件实在简陋,连厕所都没有。更别提花洒,热水淋浴之类的。 看着一脸愁容的两人,黑仔从二楼露出个小脑袋,大声的喊着“那里可以给你们洗的。”,黑仔指了指他们到房子后面的露天帐篷, “可我没带衣服…”于非寒的行李在她宿舍里! 刚刚来时,因为周旋着让她来不来这个问题,所以根本没想到要把她宿舍里被调换的行李拿来! “惨了!我的也没带啊……”刚刚一个劲的怕他不同意让她跟来,又想着要攀一座山,行李什么的自然不能带多! 她完全忘记了自己也要洗澡这件事! 不过有一件事她却记住了——她带了内裤…… 他们面面相窥,一脸忧愁。 善良的黑仔又二楼窗口露出个头来说,“我爸妈之前的衣服,可以给你们穿。”说完就一灰溜的跑下楼房间,他们听到黑仔下楼梯的声音,很快,两套衣服放在他们眼前。 黑仔还拿来一个塑料桶,女生用品从来讲究,她问,“这个桶平时是干什么用的。” 黑仔说,“放心,平时放自来水的。” 她良心又一次谴责!用人家喝水的桶来洗澡。 于非寒看出她的为难,“没事,我知道怎么洗了。” 他看把他包里带来一瓶大号矿泉水里的水,倒在黑仔家水壶,然后让黑仔拿来剪刀,胶布,把盖子扎了很多的孔,给瓶子里放水,拧上,在帐篷上面用铁丝弄了两个圈,一大一小,好放那个矿泉水瓶,于是一个手工喷洒就好了,不过为了不浪费水,他占时没放瓶子。 黑仔眼又是一顿崇拜。 “你怎么什么都会啊!”许许惊喜。 “为了不浪费水,许许,你先进去,脱好衣服,我再帮你把瓶子倒放上去。” “呦西!”她嗨森的彪二次元的日语。屁颠屁颠的把衣服拿进去了。 “小孩?还想看我们洗澡啊~”他故意调侃黑仔。 “才…才不是。”黑仔又红着脸跑开了。 亚亚脱了衣服,“本想自己把水倒放上去,结果发现没凳子,她身高够不到啊!” “好了没?我进去了哦…” “你进来干嘛!”她急得拉高了好几个音。 “帮你啊~”他语气真诚。 不过他也不没客气,就真进了,然后把瓶子很轻松的扔了上去。而她一直捂着她重要的三点部位。 “还这么难为情啊~要不要一起洗,节约一点水~” “不用!她把他推了出去。”她简直吓死了,心跳加速,跟于先生鸳鸯戏水,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的,想想就觉得羞(兴)耻(奋)。 后来轮到他洗了,淅沥沥的水声,她在门外听的出神,也不知道他洗澡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她开始意淫,她没见过男人洗澡呢~毕竟她家许老师,可是作风严谨的老教师了!她活到20岁,连a片都没真正的看过。当于先生出现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错过了什么。在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安抚工作后,又加上好奇作用,她还是拿眼偷瞄~就隔着一层布,山风一吹,布帘子晃啊晃的,一抹春光就那样晃进她眼里了。 她发誓不是故意偷看,是山风太急,吹乱了那层遮羞布,再说,自家男朋友,看一下有什么关系嘛~她继续给自己找借口,她承认自己是越发好色了,尤其在跟了他以后。 黑仔怕他们不够洗,提着一些水折返回来,就看到了看尤物看入了迷的她。 “老师?你…”黑仔看到老师居然在tou看男人洗澡,三观也是收到极大的冲击啊! “啊?啊!这…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她不停的摆手解释。 里面的他自然听到,回过头,就对上了她刚刚回过头,惊慌失措,羞涩无比的脸。 他衣服也没穿就冲向她,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以为他想兴师问罪,心虚的不停的往后退。 他抓住她,把她头赶紧往上抬。 “别动,你流鼻血了!” 鼻中有热流,原来她看男人洗早看到流鼻血了……囧…… 折腾了一晚,他们总算躺上床睡觉了。 “以后想看我洗澡,大大方方看嘛~我又不是不肯~” “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啦~”她嘟囔着嘴,一脸的“无辜”。 “是~都怪这山里的妖风不解风情的撩~”他看破不说破,嘴角挂着笑。 “……”她是欲哭无泪啊,然后小声嘀咕着,“你就是那妖风!” “要不我现在月兑给你看个够~” “别别~”他们虽然有很多次的擦枪走火边缘处徘徊,但确认关系也就两个多月啊,所以不敢再进一步。 “反正啊~许许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的,献殷勤,献身什么的都可以有的。”她真的很想嘲笑他,这什么跟什么嘛嘛~用词错误,可看到他眼膜里柔的一塌糊涂,她就没说什么了,只是想……就那样看着他,看一辈子都不嫌多。他们躺着,被子叠成方块枕在后面,(因为刚刚她流鼻血)她穿着暗红色衬衫,他穿着海蓝色衬衫,土气十足,可彼此那好看的脸,被月色衬托的格外惊艳,嬉闹心平静下来了,一点点靠近对方,鼻息相近,他们继续在擦枪走火边缘摩挲着。 “你好好看~”他轻抚着她的脸,声音缓缓慢慢的,像青烟一样。青烟慢慢绕近她,在她肩膀处散开后,开始啃吮起来。 “你也好好看…”她回应他,脸色红潮着。 “于先生~你的手好凉~好舒服~”她在他脖子处细语着。 他们时不时望向彼此,眼里染着情yu色,唇微微张,眼迷离,又一次深吻了起来~ 他们沸腾完后,这山里的蚊子也沸腾,被折腾的睡不着,花露水在宿舍,她忘记一起带出来了…两人于是干脆出来坐在古藤老树上看星星,山里面的空气好,连夜晚都天空都纯净的透出一股蓝来,她聊起今晚跟黑仔之间的对话。 “于先生~我爸爸,如果真是个坏人,那我该怎么办……”她想起那些年看到爸爸的各种捐赠活动场合上的慈眉善目和黑仔的言辞,心口就很沉闷。一想起女大学生,被单独叫去办公室里面谈话,她头皮就一阵发麻! “你能确定嘛?” “不确定。”也不敢确定。 “那我陪你去搞清楚好不好,说不定有误会呢?”他下巴抵在她发璇上,一只手在替她赶蚊子。 “怎么搞清楚?”耳边的蚊子声,嗡嗡嗡的嚷着,搞得她心里略烦躁。 “可以去家访,然后通过多人的口供,拼出事实的真相。” “这…可以吗?”她略带不自信。 “也许你爸爸没那么坏,只是被误解了呢?如果你不去打开心结,以后你肯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爸爸的,是不是。” “是!” “那你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可如果真的那么坏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就算是那样,也会有其他人来惩罚的。”后面那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可是许许,无论你爸爸做了什么,那都不关你的事知道吗?” 她默默点头。 那晚确实太累了,身体上的疲惫,包括精神上的,将她带入了梦乡,虽然蚊子沸腾,可有他在旁边驱赶着,她还是靠在他肩膀上沉沉睡去了。 “是的,不关你的事的,小傻瓜。” 他上衣脱了,蚊子都往他身上叮,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了。 此刻他只想她睡个好觉,仅此而已…… 第8章 萤火 - 离岸后 - wo呐呐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院里头的野公ji就开始扯开嗓子叫了。 “这头公鸡真是这个家的领导啊!”她浑身腰酸背痛的,想揉揉眼,发现脸上有东西,一手抓住,迷蒙蒙的睁开眼,视野过了滤镜一样的,原来她脸上盖了一层白纱。 纱网细腻,盖着不觉得扎脸,细腻的网线根根分明,让她想到了新娘的头纱。 她掀开的一瞬间,就对上了幽蓝光线里的那双眉眼,清冽,凉静的如晨里的早风。 他居然没穿上衣,线条流畅的肌肉上一个一个的小红包很刺眼,“蚊子多,你再热也得穿衣服睡嘛~”她粉嫩的指尖轻扶着那些红红的小包包,肯定很痒。 “蚊子咬我,也好过咬你~”他把她头上网纱拿下来,懒散的躺着,把纱扑在自己脸上,纱上面有她的味道,奶奶的,甜甜的。 她懂了,原来是怕她被蚊子咬,所以才给她蒙上一层纱啊。 他们临时来,所以房间里并没有蚊帐,“你怎么总做这些让我感动的事啊~”她趴在他身上,磨蹭着,扭捏着,忍不住.伸出.猫一样的小舌头.舔了一下那些小红包包。 他咯咯笑了,“痒~”手抚着身上的小猫咪,却没有阻止她继续。 “你感动了,那……要不留我下来陪你咯~” “咦!” 原来这厮,来之前,亲自去学校跟校长报备了,说他是受到到莫子许的委托,送生活用品过来的,并没有说他是她男朋友,也没有说要留下来这件事。校长那边,许许自然也有说过,所以,他就得到批准后就被送到这边,再由村长送到学校。 “你都给自己铺好后路了,我能说不好嘛~” “你同意一下呗。” “行~同意。可是你住哪,这吗?一座山啊~天天要过那悬崖峭壁的!” “那些孩子都是这么上学的,我一个大人,还能说什么。” 许许有些心虚,那山对她来说可以说是阴影啊!一想起今天还要回去上课,还要爬那山,她的腿就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你那样太辛苦了。” “我不觉得辛苦,倒是你。” “我也不辛苦啊!”昨晚累成那副狗样,不辛苦才怪呢。 “可是你体力明显不行啊。” “所以才得多锻炼嘛~昨晚那么一下,我觉得都神清气爽了很多了呢~” 骗你个鬼,她浑身都快散架了! “也对,身体素质不好,那就得多锻炼,以后…你跟我一起回这边住吧,反正就两个星期而已。” “!!!” —— 黑仔比他们还早起,做了地瓜粥,她就着萝卜干和咸鱼干吃了两碗粥,而后继续启程爬山去学校。 许许囧啊~ 但是毕竟一回生,二回熟的,她没了昨晚那种恐惧了,这次路程花费时间明显少了。 回到学校,他们先去跟校长说明情况,他直接开门见山,说他是某个慈善机构(编的)过来给学校接网线的,还很有诚意的拿出一些接网的设备来。女校长虽然不懂那些,但还是很欢迎他(免费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她继续上课,板书很认真,为了让未来的小老师正式上岗,她自然得专心致志! 下课就被一群五六岁娃娃拉着转圈圈,笑的跟孩子一样。 云珊也下课了,从二楼就看到了许许跟小孩们玩的不亦乐乎的。 “子许,”云珊喊了她一声。 “哦~云珊,她笑容满面,摸着刚刚的毛孩们,“你们自己先玩哈,老师有事。” 毛孩们自己去一边玩了。 “你昨晚去哪了?担心死我们了!” “我有发信息告诉你啊。” “哎~这山里网速太卡了,我收到,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 “我们……”云珊皱巴着脸,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我跟那个姚语,昨晚洗澡的时候,发现…”云珊把手靠在许许耳边,“有人偷看我们洗澡!还真有这么不要脸的。” 她忽然老脸一红,昨晚她不也偷看她家于先生洗澡…… “估计是这附近的不良少年,姚语更惨,她本来气呼呼的想先回房,结果坐在床上,脚一踢,居然踢到个人头!” “人头?”我去,这是恐怖现场吧! “床底下有人,居然偷偷藏在我们床下面。幸好你不在,不然……对了,你昨晚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了呢。” 许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他……”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他。 于非寒开始在学校忙活,他让校长又是修理电线,又是牵网线的,最后还搞来了一架投影仪,他让黑仔帮忙,也教他操作。 “你男朋友!居然跟来了!”云珊一脸惊奇,回头,却只见她望着那干活的男子背影,眼里秋波涌动。 “她男朋友居然跟来了,太出乎意料了吧!”办公室里,云珊跟同来的两个人说。 一旁的姚语跟袁伟毫无波澜,继续干他们的事。 “你们都不惊讶的吗?” “我现在只想着什么时候能从这个破地方回去~”姚语换成长裤,一边批改作业。 “我也是~就昨晚,帮你们赶那偷看洗澡的臭小子,我差点被闪了腰。”袁伟眼皮抬都不抬的。 “你老了咯,以后我们两个洗澡,一定得帮我们看着门口。” “凭什么呀,我也有事呢~”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完全忽视云珊刚刚提到的那个人。 云珊现在觉得惊奇的反倒是这两人了,从一开始,这两人对子许男朋友出现的事,表现的都太过平常,就像…… “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她男朋友啊?”云珊不经意的问。 这下两人同时抬起眼,匆忙对视了一下,同时看向云珊的眼里带了一丝不经意的敌对。 “不认识。”袁伟直截了当的否定了。 “云珊,我对人家男朋友没兴趣不是很正常嘛,倒是你,怎么总是关注人家,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没有!你不要诬陷我!”云珊羞恼至极,收拾了课本,就冲出办公室了。 办公室只剩下那两人。 “他还真有办法进来。”姚语低着声音说着口里的“他”。 “他说过的,帮我们,就等于帮他自己。” —— 被这么将一军,云珊就不再问了,气鼓鼓的吃了中午饭和晚饭。 学校真的连上了网,夜晚,他们在学校门口看上了电影。 “怎么了嘛?云珊?一起去嘛~”许许看得出云珊今天心里有事,但问她就是不说。 “我没事啦,明天就好了~” “那一起去吧,你们班的小孩还等着你呢~” 云珊被许许说动了,确实,为人师表了,不能只是耍自己的小脾气,他们班的小朋友还等着她呢!这么一想,心情放松了许多,下床,穿上了鞋子。 “这就对了嘛~” 学校操场,此刻已经被点缀成电影场,场上摆放着矮矮的木凳子,有些是从附近村里借来的塑料椅子,高矮参差不齐的,但能坐人就很好了,有些没位置的老师,还有校长,管理员,都抱着年纪偏小的小孩坐着看。 袁伟跟姚语,不见踪影,也许是对这个电影不感兴趣,选择在宿舍睡觉。 仲夏夜,萤火虫美的梦幻迷离,穿插在草木树从之中。 孩子们在很认真的看电影,老师跟校长在一旁低声讨论电影情节,路过的野猫爬墙上伸懒腰,门口的旺财狗在享受它的晚餐,而他猫在她耳边轻轻附耳低言。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许许~我爱你~。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而我独爱你啊…… 她连那夜那只飘在他俩中间的萤火虫,在那句话开始说时闪了三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电影中,阿金手指碎散成萤火随风吹散,粉身碎骨前,他却毫不在乎,欢喜的对她说,“我现在可以抱你了……来吧!” 有一个拥抱对方的身份,对有些人来说,原来是如此的难,又如此的欢喜。 电影结束了,萤火之森的结局,以治愈系的小清晰做结尾,可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 随着灯亮起来,人群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哭了啊?”校长安抚着。 “阿金死了~呜呜呜……” “你们班的。”他说。 “我去看看。”她闪躲着他,一脸羞涩,对方说我爱你啊,那她再怎么也得回一句,但是她就是一时之间,心口里甜的说不出话来。 哭的是她第一次来回答她问题的黄碧莲,另外一个,小朋友肖道,则在旁边嬉笑她,“看电影看哭了啊,太丢脸了,羞羞羞~”还顺势摆了个鬼脸给女孩。 “呜呜呜~”女孩被说,哭的越凶。 “哎呀~不哭啦。”她安抚着这个才9岁的敏感的女孩。 她把女孩抱在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女孩哭的颤抖的小身板。 “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毫无准备的一阵心堵,把已经在心里过滤了一遍的安慰台词忘得一干二净。 她心慌慌的望向于先生刚刚站的位置…… “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第9章 合谋 - 离岸后 - wo呐呐 看完电影,校长安排老师送小朋友,可有三人缺席了。 许许跟云珊,还有一个男教师一起送附近的小朋友回去,校长跟管理员大妈送另外一批,黑仔带领一些需要过那个悬崖峭壁的小孩回去。 全校的人其实不多,一百来号同学,留下了一半来看电影。 路上,云珊喃喃自语,“真是不配合,这两个人。” “你们免费师范生,都一定要来这边吗?” “是啊,可是像你们这样自愿来支教的也可以参加的。” “我们?于先生不是支教哦。” “我是说,你还有姚语跟袁伟啊,你们不都是自愿报名参加的吗?” “这…不是吧,他们不也是免费师范生吗?你们不是一开始就认识了吗?” “才不是呢~我们是在准备要来的时候,聚在一起培训了两天,所以这才认识的,没那么了解对方。” “原来姚语跟袁伟那么有爱心啊,是我误会他们了,还以为他们很嫌弃来这里呢。” “才没有误会呢!”云珊一脸肯定,“姚语那么有钱,你没看她手上那个手表吗?限量版的!” 姚语明显不喜欢支教这个活动。 “她,后面有金主的。”云珊小声bb的在她耳边说。 有金主还让她来支教? “那袁伟呢?” “他也不是师范生啊,学校没规定只能师范生才能参加,他经常跟在姚语后面的,那两天培训,我就没见他离开过她,别看他们表面喜欢互损,私底下交情不知道得有多好呢~我们被流氓偷看,他就立马出现,很生气的!赶那小流氓走,后来让姚语先回宿舍,结果又有一个老流氓躲她床底下,他差点把那老流氓给废了。我当时就看出来了,他就一个舔狗。她来,所以他也跟着来了。” 这个世界她不懂的事情很多,但她唯一知道的是,每个人做一件事之前一定是存在目的的。如果不是因为规定,也不是因为爱好教育事业,那他们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像她自己,她也是怀着某个目的来这里的。 孩子送的差不多,离学校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她自己先跑了。 “许许,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没事的,学校就在前面了,我只是担心于先生而已,我得回去看一眼。” 宿舍楼里,没有一盏亮着的灯。 他们都在操场上看电影了,看完电影,作为老师要送一下学生回去,有些比较偏的地方,要攀山的,就由黑仔带路。 但有三个人缺席了。 给新女老师安排的宿舍里,门紧闭着,窗黑漆漆的,可里面却有细微的交谈声。 深夜里,于非寒语气微凉,严肃,“我自己会有分寸,不用你来教我。” 姚语轻蔑一笑,“是~哪里轮得到我来教我们于副总裁来做事。” 袁伟打圆场,“哎呀,就这么说好了,时间紧张,于总也要回去休息了,我们就听他的安排就好了嘛。”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姚语,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可姚语却不领情。 不领情,是因为底气十足,她有能压得住于非寒这个人的靠山。 于非寒冷漠一笑,直击要害道,“不听我安排,你可以自己去查,我回去,自然乐得清闲。但是……我想问你,为了报仇,甘心成为情妇,你看起来还挺光荣的样子啊~” “于非寒!”姚语怒的想掐死眼前这人,被袁伟死死的抓住,“姚语!” “你不会真以为攀上周董事长就能成功上位吧?”于非寒自始至终,语气都凉凉的,“与其跟我在这里闹,还不如听我的,把正紧事办了。反正,帮你们,也是在帮我~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何必闹翻呢?” “对对对,于总说的对。”袁伟深知,在三个人里,他说话最没分量,一个是安逸集团周霸宇的‘女朋友’,一个是周霸宇的得力助手兼未来女婿,而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已。 这两人中,明显是后者位置比较高一点,毕竟她这女朋友做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居然还在这里跟他杠上,这姚语真是想报仇想疯了吧。 “你要不愿意听我安排,我现在就可以退出。” “好!”姚语忍下了!为了能让那些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她什么都能忍! —— 许许四下都找不到他,走到宿舍楼后面开始找,楼全黑的,这边为了省电,人不在,连楼梯的灯都没开的。 她想起,于先生的换洗衣服还在她宿舍呢,她走向自己的宿舍,果然是黑灯瞎火的,她用自己钥匙开了,一进屋,灯一开,傻眼了。 两男一女的,六只眼睛就看她一人。 “我来拿东西的。”她像在解释,可这场景,怎么也得他们解释给自己听吧? 黑灯瞎火的,灯也不开的在屋里头干嘛呢? “我也来拿东西的。”于非寒把脚边的东西拿起来。 “我就是告诉你男朋友,你东西在哪而已啧,你别想太多哈~”姚语依旧平时那副懒散的姿态,抱着胸在自己铺位躺着,拿起手机玩。 “子许,你知道的嘛,她昨晚回房间,发现床底下有人,所以我来看看呗,刚刚好于……你男朋友来了,就聊了两句。” “不开灯聊?”她疑惑的盯着袁伟,不想错过他脸上微妙的信息。 “没开,”接话的是于非寒。 “为什么?哪有聊天不开灯,除非……” “我怕嘛,今晚用电多,这学校电压不够的,我还跟管理员大妈说把楼梯的灯也关了。”态度认真,像在称述一个事实。 “哦……”这样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许许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好,不是一男一女的,关着灯聊天,不然她肯定会想到其他的。 “许许,我们回去吧。” “回哪?” “嗯?不是说好了的嘛~”他拿起行李,就拉着她手臂走了。 “真要回去啊?” “对啊,我刚刚跟姚语说了,她说她会转告校长知道的。” “……” “黑仔也同意了的。这样,你在黑仔家,还能多培训一下黑仔怎么板书不是嘛?”他一手拿着行李,一手搂着她的肩膀,给她xi脑,她被洗的一愣一愣的,最终同意了。 —— 屋里的姚语依旧躺着,拿着扇子,轻轻扇风着。 “你何必呢?明明知道那种不好惹。”袁伟坐在她脚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她捏脚。 “我就惹,我看不惯。” “可他是来帮我们的。” “哼~没有周霸宇,他会来帮我们?不就是为了坐稳他周家女婿的位置。” “他做他的,你做你的,互不干扰不是嘛?” “是啊,可偏偏他就是不让我如意,有一次老头子说要公开我的身份,后来也没后来了,我想,肯定是他在背后搞鬼,他经常觉得我上不了台面,眼里没有一丝半点对她这个周董事长女朋友一分尊敬,所以我讨厌这个人! 好咯,既然来了这里了,我再怎么也得看看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于副总裁怎么的爬上爬下的给别人干活的。 可他倒好,来这,跟那个人的女儿谈起恋爱了~凭什么我,每天活的生不如死,来这大山里头喂蚊子,被那些老光棍,不良少年骚扰,而他们就这样逍遥快活!这不公平!换谁都行,莫子许不行!我不能让老畜生的女儿过得那么开心!” “他就逢场作戏罢了,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嘛,莫子许只是被他利用一下而已。” “哼~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你要试试看?” “我是说,你是男人,那你觉得他是真是在逢场作戏?” “……” “他啊,怕是真动心了呢。”姚语由怒转笑,“有趣~真有趣啊~只要我拿住他的把柄,以后看他还怎么嚣张~” 姚语踢开了袁伟按脚的手。 —— 黑仔送完其他小朋友,回来了。 “哥,老师,要走了吗?” “走吧,一起。”她被洗的彻彻底底的。 第三次爬山了,已经彻底适应了,这次花费时间才40分钟。 而回黑仔家那条路,都是于非寒背着走的。 “我不累啦~” “可我喜欢背你。” “嘻嘻,”她肉肉的脸在他结实的背上蹭了蹭,撒娇道,“我刚刚以为你不见了呢,就像电影里的阿金一样。” “怎么会。” “那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 “你犹豫了呢。”她不爽了哦,女生问这种事,男生不都该立刻说会嘛!她嘴就高高的揪着,表示老大的不开心。 他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对上她的微怒的眼道,“我会。不离不弃!” “可你刚刚犹豫了,我不信你了,哼╯^╰” “那我得拿出诚意,你才能相我啊!” “没错。” “那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 “这诚意怎么样。不离不弃哦,我做得到,你做得到吗?” “哇哇哇,”许许夸张的张大嘴巴,“好有诚意啊!哇~唔~哇,哈哈哈” 于非寒:“……”他眼睛嫌弃的斜成一条长线,某人哇的跟青蛙一样的夸张表演,也真是没谁了~ 第10章 家访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听从他的建议开始家访。利用平时放学时间。 所以才她决定还是跟着他去黑仔家住,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嘛,三回……嗯嗯对吧。 有他在,牺牲‖色‖相帮她赶蚊子其实也挺不错的呀,许许阴暗的笑了笑。 旁边的人看着她笑的傻兮兮的模样,用手捏住了她的肉脸。 “想什么呢?笑的那么阴险?” “没……”她说话都歪了,因为一边的脸被捏住了。 第五天开始,他积极主动陪她去家访,黑仔也去,他是这个村的人,所以比较熟门熟路,先从学校临近的人家开始。 走访过程中,跟那些孩子家长——主要还是爷爷奶奶接触了一下,他们倒是很欢迎她这个老师,只是一提到莫胜这个人,就一脸的不高兴。 “骗子!就是个大骗子!电视上说要给我们好生活,只顾说大话!”白胡子的黑脸老爷爷捋了捋胡须。 当然还有更难听的,“以后生孩子没**”老爷爷老伴也加入吐槽阵营。 一旁的他用爪子轻轻的挠了挠她pp。 “!”她心虚的看着还在各种吐槽的俩老。 没发现,很好,回头瞪了他一眼。 “……”她狂汗,用自己的狗爪子甩了甩某人不安分的爪子。 对于自己孙子不读书,老人们表示没办法,自己孩子都不在,他们又年老体弱,离不开人照顾。他们在告辞那俩老之前,看到一个小孩子正站在椅子上,熟练的在灶台那里翻炒着青菜。 回到黑仔家,她心情有点低落,爸爸被骂了,做女儿自然心情不舒服。 这两天于非寒好像迷上木工活了,逮住黑仔,就让他教他做手工。 黑仔木匠活是很好的,家里头大部分的木家具都是黑仔自己完成的。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小木头,放在手上,用小刀片割着。一边割,一边看她,还一边笑。她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干嘛~磨刀霍霍向猪羊啊!”她颤颤巍巍的问他意欲何为。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装神秘,继续用刀磨木头。 不一会,他拿着割好的小木头拿了过来。 “咦!什么怪东西?一坨粑粑吗?” 他的脸黑了黑,他好像有点小生气,“你这小脑袋瓜子里,只装了粑粑吗?”他把她头发揉成了鸟窝头。 “额……这个是给我的?” 他闷声道,“嗯……” “是什么嘛?我真看不出……”她握着手里那一坨小小的,卷卷的,凸凸的……额,真的只能想到——粑粑。 “玫.瑰.花。”一字一句的,他的脸依旧是黑的。 “这是!哇塞!哇~哇~好好看啊!”这戏多的青蛙继续她的表演,昧着良心,很夸张的夸着那一坨。 “真的?”他信才怪。 “真的!” “你喜欢?” “我喜欢!” “那你挂脖子上吧。” “!” 说谎话会遭报应的,然后他给她找了个小黑绳子,把那一坨……额,玫瑰花串了绳子挂在她脖子上。 她嘴巴抽了抽,这千万别让她好姐妹迪迪看到,不然非得笑死她。 她赶紧把那一坨……小小的玫瑰花放进衣服里,这样就不会被人看到。 “你好像很嫌弃啊~”他歪着脑袋,打量着她脸上微妙神奇的表情。 “没有!这个叫珍惜,知道吗?我怕别人来跟我抢…” “嗯?”桀骜不驯的眼神杀过来。 “抢呢……”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啊~那你戴了以后就不许摘了哦。” 这丑东西戴了还不让摘!饶了她吧!她强颜欢笑道,“这个是木头的……会发霉,你好歹搞个金的给我戴嘛……“ “也对……“于非寒捏着下巴思考。 “是啊是啊!木头会发霉的!“她得救了啊。 “你先戴着,等我们出去了,我把这个木头当成样板带去金店做成金的!给你戴一辈子~“ 这都能想到的!可这东西做成金的,那不是更像屎吗!她欲哭无泪,笑着说“好……” 谁叫她母胎单身了20年,好不容易有个男朋友啊!忍忍就过去了嗯嗯! 这点委屈比起得罪男朋友,算得了什么! 许许是最棒棒的! “你啊~”他又捏住她的小肉脸,“不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个给你吗?” 她摇摇头,嘴巴被他捏歪了。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听到那些话,我想逗你开心嘛。” 所以才弄可这个粑粑给她逗她开心啊! 好感动! 人生第一次因为收到这种奇怪的丑开心的像猪猪拱了白菜一样。 “谢谢大佬!”她给了他一个熊抱。 走访活动继续进行中,她去家访第二家时,就看到年仅八岁的小孩站在椅子上熟能生巧的在煮东西给重病的爷爷奶奶吃。 第三家,家访的学生不在家,跑去做童工了。这家没有爷爷奶奶,但爸爸妈妈一个瘫痪,一个先天性心脏病的。她简单的慰问一下就走了,没办法说什么了。 路上,看着神色凝重的她,黑仔说,“老师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就算回来读书也不一定读的进去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杀人犯,还有旁边那个大妈的讨论——原生家庭,对孩子一生是至关重要的,而她只是一个传播知识的老师,却无法改变更多了,看着那些不愿意读书的孩子,她已经试着去劝服他们家人,可毫无作用,是她太没用?还是一个家庭里早就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无法动摇? “都说读书改变命运,我只是在想他们的命运从此跟大山绑在一起,却觉得自己有心无力。” 黑仔默了。 “你呢,为什么还愿意在学校,你应该要读高中了才对。” “高中在县城呢,离这远,主要我也没钱。我年纪又不到,工厂不肯收我,所以每次我都是到寒暑假去工厂打暑假工。” 第七天,她戴着“玫瑰花”项链被学校的熊孩子们发现了! “老师?你为什么要戴着一坨shi?”熊孩子肖道一脸真诚又略带狡猾异彩的请教她。 额头冒着黑线的她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个不是shi,这个是幸运项链哦。” “哦~可是好像懒羊羊头上那一坨啊。”于非寒给学校弄好了电视之后,每次下课小孩子们都挤着来看动画片,所以他们也看看喜羊羊与灰太狼。 “……”她告诉自己吼小孩就要有点魔幻色彩的,“这个东西它会变成金的!” “真的吗!”另一个小孩子黄碧莲也凑过来看,然后跟刚刚玩的很欢的同学交头接耳的。 “那是自然,于先生不会骗我的!” “哦!那个大哥哥啊。” 于非寒经常在学校里面当劳模,几天下来,小孩子都对这个长得像童话故事里王子的男人产生迷一样的崇拜。 “为什么叫他大哥哥?他比我大八岁呢,叫叔叔好了~” “……”正在一旁修理电路的于大叔拿着铁板,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妈呀!”她吓得瑟瑟发抖。 肖道看到平时上课严肃的老师居然也有怕的东西,嘻嘻笑着问她,“老师,你怕于叔叔啊?”小孩子可真是听话。 “对哦,老师怕于叔叔。”黄碧莲也在旁边说着。 “额…不能叫于叔叔,要叫大哥哥。”她赶紧捂住这两个纯真无害的娃娃的嘴,让他们改口,于先生那脸黑的吓人啊!如果惹他生气了,今晚不给她洗衣服,那她就亏大发了啊! “可是老师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老师肯定是怕于叔叔了,所以才让我们改口。”黑仔也加入了阵营。 “没有!我怎么可能怕他嘛~”她翻了翻白眼。 “本来就有嘛。老师……我发现有他在,你变得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我不都一直这样吗?” “你平时给我们上课,讲道理,有点严肃的。”黑仔其实也跟其他学生一样,对老师这个角色,从小都有一份敬畏,虽然她不严肃,但是黑仔还是不敢像于非寒那样跟她聊天。 “严师出高徒嘛。” “在他面前就变得有点……” “什么?” 黑仔小心翼翼的说出那个字,“……傻。” “傻!” 黑仔吓得不敢说话了,赶紧拉上那两个熊孩子撤离现场。 可许许不让了,直接像拎ji仔一样,拎住黑仔的衣领子。 被傻里傻气的小子形容自己傻!呜呜呜…… 可她真的在他面前那么傻嘛~ “小黑仔,老师我不怕他的。”她郑重的跟她的学生说。 “我能理解老师你为什么怕他的。怕一个人,就会在他面前显得很傻。”黑仔还坚持着他的理论,这简直气死她了! “胡说!我不傻~我也不怕他!哼╯^╰”她撅起小嘴,趾高气昂的用鼻子对准了于叔叔,比了个中指!然后甩头就走,跟毛孩子一样…… 于是,那天晚上回到卧室,于叔叔默默的抽出了“昆子“……她在房间床上的一角瑟瑟发抖,弱小可怜又无助…… 第11章 黑猫 - 离岸后 - wo呐呐 临近的小孩家已经家访完毕,这次轮到住的偏远一点的小孩家了。 又得爬山… 囧… 他们绕过一座垃圾山,再拐过,一个收废品的铁房子,就来到目的地了。 木板门破洞洞的,一半门开着,她看到年仅八岁的小女孩正在喂一个中年男人,(一年级大部分小孩都是7到9岁)男人显然智力上有问题,一直歪着着脑袋,总是翻这白眼,嘴巴里嘀嘀咕咕的。 小女孩动作熟练的就像小妈妈一样。 她进门时,女孩子黑溜溜的眼睛望向来人,带着略微戒备,但看到一旁的黑仔就完全取消顾虑了 “我是你小学新来的班主任。”许许面对笑容,热心的跟她套近乎。 小女孩打量着她,末了说了一句,“你好……你是,城里来的?”语气竟然跟大人一样。 她点点头,跨进木板门,想来女孩打消了心里戒备,“你怎么知道啊?” “大部分城里人看起来都好漂亮,而且很白。”女孩子继续喂男人,男人看着还挺乖顺的,只是眼睛混浊,他们身上都有一股馊味,应该是很久没洗澡了。 于非寒对哄小孩没什么兴趣,打量着这间不能称之为房子的帐篷房。 从某处飘散出一股恶臭味,他蹙眉寻着味走去。 而许许跟继续跟小女孩交流。 “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看向痴呆男子,“他就是我爸爸。” 痴呆了的男人怎么娶的到老婆的? “那妈妈呢?” “妈妈?生病了,在卧室。” “爷爷奶奶不照顾你吗?” 女孩摇摇头,“都过世了。” 黑仔说,“六六她爷爷在她还没出生就已经不在很多年了,奶奶是等她妈妈娶过来后,才过世的。” 她心有疑惑,见小女孩也没多少兴趣搭理他们,就拉着黑仔出来,小声问,“她爸爸是不是这里有……”许许拿手指指了指太阳穴位置,“为什么还能娶媳妇?” “其实是…送过来的。” “不是…买吗?”她想说的是——拐卖。 “我们这边管这叫送,买不好听啦。” “……” “她妈妈精神状态也有点问题的。” “诶?那怎么还有孩子? “这我不清楚,她叫六六,前面五个小孩,大部分在肚子不到四个月就没了。就六六比较幸运,才顺利生下来。” 夭折? 她还没来得及惊叹,屋里传呼唤声。 “许许!许许!”是于非寒,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里,冲出来时,面色铁青的看了小女孩一眼,问,“卧室里,是谁?” “我妈妈。” “她睡多久了。” “很久,很久…”六六不爱笑,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冷漠脸。 “你不担心妈妈出事吗?” “妈妈只是太累了,我有送饭给她吃的。”女孩子淡定的不像一个孩子。 “你妈妈有吃?” “有。我把饭放窗上,妈妈会吃掉。” “怎么了?”许许问,于非寒神色明显不对劲。 于非寒拉着她,然后让黑仔跟过来。 从一个小门出来,原来后面还有一间小房子,小房子不高,最多1米5的高度,小门特小,成年人得侧着身才进得去,门从外面锁的死死的。小女孩管这间小房子叫妈妈的卧室。 但越靠近那间卧室,越有一股很大的腐臭味。 许许黑仔皱着眉头,死死捂住鼻子。 “里面有死人。” 许许黑仔皆一愣。 “可是六六说!”黑仔还没说完,唇腔就钻进一个恶臭,他只能再次堵上自己的口鼻。黑仔本来想说,六六说卧室里头是她妈妈的。 “里面没活人。” 许许后背陡然升起一股阴寒之气。 “你帮我,我们把门撞开。”于非寒对黑仔说。 “好。” 两个男的开始撞门。 六六听到声音赶过来。 “你们干嘛?不要这样!”六六挡在他们面前,不让他们破坏卧室门,家里虽破,但六六还是很爱惜这个家的。 “六六,你妈妈出事了,你快让开。”黑仔心疼的看着女孩子。 “我妈妈没出事,我平时都是这个时间点拿东西给她的。”六六手上还拿着一碗粥,粥清的只看到上面漂浮着几颗白米饭,“你们不信,我给你们看。” 说完,就把碗放在窗上。 那个窗很小,也不像平时那种方方的窗,更像是用重物砸开的窟窿,然后外面用转子固定了一个铁框。 卧室也不像卧室,更像……动物住的。许许知道这样子想对六六妈妈不尊重,可是,空气夹着那种腐败味跟人shi味混合在一起,让她觉得动物也不一定会住这种地方。 “我妈妈过一会就会把东西吃完的。” 许许仔细的观察着小女孩,很明显,女孩在掩盖一些东西,女孩在恐惧着什么,慌乱的不想外人打破自己的梦。 许许拉着了于非寒,对他摇了摇头。 现场安静下来了,没一会,窗上的碗有动静了。 他们三人面面相窥,紧紧的盯着,那移动的碗。 黑仔明显被吓到了,他们这边是相信鬼神之说的。 里头已经没有活人的!这点于非寒很确定,死人身上那种腐烂的味道,他死都忘不了。 而许许更多的是感到悲哀,她生活在大城市中,自然不相信这世间有妖魔鬼怪。她想起刚刚问六六,妈妈在卧室多久了,六六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句很久很久,那会不会是,她妈妈,从被卖进大山之后,就再也没从这间屋子里出来过!所以,女孩对自己妈妈不出卧室门,并没有感到多大的奇怪! “你看看,妈妈,我妈妈还在。” “六六,”于非寒定定的望着小女孩,不留余地的搓破小女孩的梦,“你其实早就知道妈妈不在了对吗?” 六六明显被问傻了。 恍然间,一双黑溜溜的眼立即布满泪液,那种悲哀绝望,太早的在一个孩子身上出现了,让许许看的一阵阵心悸,遍体生寒。 最终于非寒跟黑仔还是撞开那个从外头锁死了的门。 一股强大的恶臭扑面而来,三人同时后退一步,捂住口鼻。 里头,没有床的卧室里,就只是一间茅草屋,棉被鼓鼓的,明显是盖着人,但很显然,这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一具不知道死去多久的尸体,尸液沾湿了棉被,棉被外,蚊蝇遍布,密集密集的,场面十分恐惧,令人头皮发麻。 里头还有一只猫被关着,尸体的手臂,大腿露在棉被外,被啃出了骨头,显然,猫靠着吃‖尸‖体活了一段时间。 刚刚窗口里移动的碗,估计就是这猫的杰作。 至于为什么会有一只猫在里面,这就要问女孩了。 “我怕妈妈太孤单,所以把那只小黑猫跟她关在一起了。可我明明每天都有给妈妈粥,为什么猫还是吃了妈妈!”女孩站在门口,神情暗淡无光,语气中绝望溢于言表 “猫也是肉食动物。”于非寒语气冰凉的回答道。 一只从小靠吃shi体长大的黑猫,得见天日,眼里全是戾气。一群外来人员进入这片领域,黑猫并不存在感激,只觉得抵触跟戒备,它歪着头,睁大绿森森的细瞳孔,竖起嘴,露出尖牙,发出惊悚尖锐至极的猫叫声,“喵……” 胃里面翻江倒海的直冲口腔,许许冲出去,呕吐不止。 而还在里面的于非寒却生生的愣住了,他看到四周墙上,用红砖头碎,写满字。 那字里行间,全是那死去的女子对人间所有的期许跟渴望。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 “我想好了,大学毕业后我跟他就登记结婚,我答应你过你的爸爸!”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答应过,要给你生三个孩子呢……” 那女子还画了一张图,一间大大的房子,一个一个的小人,标注着姓名,他想那些应该是女子最想见的人。 …… 不知不觉他眼里蓄满了泪液,从尚存希望,再到最后的一步步幻灭,群体性的无知愚昧,一步步的抹杀掉人性尊严,野蛮的合情合理。 他们退出房间外,里头味道实在重。 于非寒深深的呼一口气,“你还觉得,从外面买女人进这里,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吗?”他问黑仔。 黑仔语塞,他也看懂了这满墙的心酸语。 黑仔虽然是这里的人,但他也不喜欢这种方式,这是不合法,可能怎么办,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就认为这些是很正常的事。 “我想替你妈妈报警,你也看到了,你妈妈太想家了。”于非寒告诉了女孩,女孩没多大反应,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等等!”许许已经缓过来了,她吐的唇色也发白了。 “报警是肯定要的,但是六六怎么办?她会被送去哪?”因为她爸爸是弱智,并没有办法抚养未成年子女的能力。 “只能是当地孤儿院了。” 六六整个人都醒了,“我不要去孤儿院!那里面的小孩都很可怕!我不要求!我要照顾我爸爸!我不去!不要报警!报警他们把我爸爸抓进去我怎么办…” 第12章 认亲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去过孤儿院?” 六六点点头。 黑仔补充道,“以前村长就提过的,她奶奶过世了,妈妈精神状态不好,爸爸又是弱智,就送她去的,结果,孤儿院里的小孩…总是欺负她,还把她按水里面,差点没救回来,但是院长就只是说,小孩子闹着玩的而已,道个歉就完事了。可是,事后那些坏小孩还是欺负她,所以她才求村长让她回家照顾爸爸的。” “我知道怎么办!”许许坚定的说道。“如果有一个人的头发,就有这个人的DNA,是不是可以找到相应的身份?”她目光炯炯的望着于非寒。 “可以。” “可是如果那个人的DNA没有存入基因库呢?这样也没办法找到与之对应的身份不是吗?” “很简单,只要那个人父母或者兄弟姐妹还在人世,也有心想找到她,做个亲子鉴定就好。” “于先生,你知道怎么弄吗?” “知道。” “那我们报警吧。” 他却摇摇头,“这边的警c不行的。” 许许恍然大悟,对啊,若这边的警c可以信赖,又怎么会有这些农村乱相呢? 就连一村之长,也是默认这种情况的。 许许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忽然冲进去刚刚那间令她作呕的小房子里。 黑猫依旧一身戾气的,趾高气扬的站在尸体上,许许不知哪里的怒火,拿起里面一根木材挑,狠狠的将黑猫打下来,“滚!” 黑猫也是被打了,歪着脑袋叫嚣了一下,许许又一棍想打过去,黑猫不叫了,躲开了许许跑了。 然后,迅速的走进尸体,拔下来一撮带肉的头发。 这怕是许许这20年来做的最惊悚吓人的事了! 后面的三人看傻了。 “老师!不可以这样的!”黑仔想阻止她,因为觉得这是对死者不尊重。 于非寒却秒懂了,阻止了黑仔。 “她想帮六六!” 她取到东西就跑出来了,紧张兮兮的东找西找,“于先生,帮我找个东西包起来!” 于非寒反应迅速的,找到一块布,把她手上的东西包裹了起来。 许许又想吐了,但更想洗手,她趴在水龙头下面,一边洗,一边干呕。 “于先生…”她还没说完,他就接过话,“我懂。” 一口气没顺过来,她安心的继续呕吐不止。 而他拍着她起伏的背,柔情万丈的,不像自己。 村长来了,还带入殓师过来把尸体带走。 她问道,“村长,不报警吗?”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报警的,莫小姐,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让你受惊了。以后,你还是不要胡乱走动了,要是出现意外怎么办。” “我有人陪着,不会出事。但是不报警真的可以吗?她是被买来的,她的家人也许在找她呢?” “哦,这样啊!我还真不知道,”村长闪烁其词的,“没事的,我交给我,我会报警的。” “那她怎么办。” “我会送她孤儿院的。” “她爸爸呢?” “精神病院,我已经在联系了。” “让她先跟我呆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 “说不定你报了警,找到她妈妈家人,她家人愿意带她回去呢?她之前在孤儿院不是有坏小孩总欺负她吗?先让她跟我一段时间吧。” “也是。” 天已经晚了,他们先让父女俩到黑仔家过夜,她帮女孩洗澡,两个男的帮她爸爸洗澡。 许许没替小孩子洗过澡,动作僵硬的,又怕她洗不干净,最终女孩可能是洗太久了,有些不耐的说,“洗太久了浪费水…” “……” 她又准备给她穿衣服。 动作依旧僵硬,套进一个头,像把女孩细细的胳膊抓进去,又怕扭伤女孩。 也许是太慢了,女孩自己穿了进去。 她跟女孩晚上睡一块,黑仔跟于非寒则看着女孩爸爸。 “你会唱儿歌吗?” 躺在床上,女孩忽然问道,许许发现,女孩从始至终都没叫过她一声老师。 “我会啊,你想听什么?” “你会唱什么就唱什么吧。” “如果你还爱我就亲亲亲亲我,如果你还爱我就抱抱抱抱我~” 那么欢快的儿歌,女孩却听的满心的酸楚。 “怎么又哭了?”她拍拍女孩瘦弱的小身板。 “如果妈妈的爸爸妈妈也不要我怎么办?” “不会的,会要你的。”许许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很是苍白无力,她也不确定她爷爷奶奶会不会接受得了女孩。 第二天,村长把尸体火化了。就送来了一盒骨灰坛。 警察只是走过过程,只是大概问一下情况,后来就没再来过。 这边奉行,不作为就是做好的作为。 于非寒把一个包裹拿给村长,“我想我家人了,村长……”他靠近村长,在村长手里塞了五百块,“麻烦你了。” “哎呀,这多大的事嘛~”然后把钱塞进口袋。“这是什么东西啊?” “黑仔那个小孩教我做的小手工,你看,”他指了指许许脖子上挂的那个,“那个是我做的,许许说很好看,所以我也想给我妈做一个。” 一旁的许许心虚的笑了笑,“是啊,很好看的。” “还真的好看”村长想,村里人就是文艺,一个破木头都能当宝。 “你放心,我做事你放心” 塞了钱,效率就是高。 过了三天,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于总,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确认了吗?” “确认了,是那家的女儿,失踪将近10年。” 他深呼一口气,“那她们那边当地警察怎么说?” “预计明天就会过来这边展开调查。她父母还有哥哥也会跟过来。” “好。” “于总?这跟我们的事有关系吗?” “没关系。 第十三天,b省警察进了大山,第一个被叫去问话的,自然是村长。 她还在上课,当然,六六在课堂上心神不定的,完全听不进去课,她走向女孩默默拍了拍女孩的小肩膀,小声说,“没事的,你一定会有一个家的。” 女孩沉默之余,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临近中午,警声响起,是警察来了。 人是确实没了,只剩下一个骨灰坛子,那对老父母抱着骨灰坛哭的撕心裂肺的。 一旁的哥哥也是在默默抹眼泪,而哥哥身后还有一个男子,那男子把黑色棒球帽压的低低的,看不清眉眼,薄唇抿着,精致的鼻翼处染了一片红,想来应该跟那女人家人一样,对女人的去世悲痛欲绝。在女人家人难受的无暇女孩时,男子却一脸阴沉跟敌意的看向了六六。 小女孩意识到陌生人的敌意,吓的躲在许许身后不敢出来。 许许把女孩护在身后,猜想着男子的身份。 认与不认,都是在此刻了。 两老跟哥哥在一旁商量了一会。 而女孩则是一直拉着她的手,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就像在面临审判的最后一刻。 期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临近中午,她给女孩盛饭,加汤,夹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其他。” 女孩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后来结果出来了,他们决定领养女孩。女孩如释重负,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爸爸怎么办…我不想他进精神病院。” 听到这话的俩老坐不住了,老爷子气势汹汹,“这个qj犯,如果不是他,我女儿也不会强迫生下孩子,我们是不可能接受他的!养孩子可以,因为那是我女儿的骨肉,但是不能要求我们把这个qj犯也一起养!” “孩子不是这个意思。”老奶奶拉住老头子,拍着老爷子的胸口给他顺气。“你别吓坏小孩。” 女孩手足无措了,紧张的躲进许许怀里,小身体不由自主的抖着。 “可他是我爸爸。” “孩子,你听我说。”许许蹲下来开导女孩,“我知道他是你爸爸,但是…你有想过你妈妈为什么会有今天这种下场吗?她是被拐卖进来这里的。无论是拐卖妇女,还是拐卖儿童,都是一种犯罪,因为这种行为让很多家庭支离破碎。” “可我爸爸他只是脑子不清楚,他不想的…” “我知道你爸爸也是弱者,但弱者不代表就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这部分弱者,就是造成另外一部分悲剧的始作俑者。我不是想说你爸爸坏话,只是,在这大山里头,是愚昧无知纵容和默许犯罪的发生。你知道你的家庭为什么是这样的吗?” 女孩摇摇头。 “因为一开始就不应该让智力有问题的人结婚的,那是对后代的不负责任。你奶奶买来了你妈妈,把她当成生孩子工具,可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呢?” “……” “你的一生就被牢牢的拴在这家,然后自己的后代也以这种方式来繁衍子嗣,然后让另外一个家庭支离破碎。” “是我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女孩眼睛空洞洞的。 “……”许许想说,是的,你不应该出生的,被强迫当成牲畜一样生孩子,她更可怜女孩的妈妈。“不是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逃离这个愚昧无知的地方,让你看到外面的文明世界。我们来这个世界,什么都有的选,除了自己的父母。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上一代人的错。” “既然有精神病院,为什么不能让他去接受治疗呢?” “你有想过没有,你爸爸虽然智力不正常,可还是有办法强迫你母亲坏了六个孩子,如果以后你单独照顾他的过程中,他要是对你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呢?” “不会!他认得我!” “但他没有正常人的伦理道德规范意识,所以,老师还是觉得,为了你好,还是让你爸爸接受治疗的好。” “…可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爸爸了。” 这个时候女孩舅舅出面说,“我有办法,我让你爸爸住到我们那边的养老院就好了,这样你以后想见爸爸了,舅舅带你去看他。” 女孩露出感激的笑容。 简直是两全其美! 第13章 谈话 - 离岸后 - wo呐呐 安排好这父女俩之后,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六六爸爸不慎跌入湖里面,一直到早上,才被人发现尸体。 第十四天,六六彻底成为孤儿,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只是木讷的看着别人把从湖里的爸爸打捞起来。 她一直站在孩子身边, 下午,学校门口,一年级小朋友都站着给同班的六六送行。 “你以后还回来吗?” “你回来给我们带好吃好不好?” 平时跟六六玩的比较好的两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拉着六六说话,但六六明显没多大兴致,脸上依旧没有起伏。 已经下午一点五十四分了,上课铃提前响起。 “先进去,准备上课。”她提醒他们班里的小孩。 “老师,你让我跟六六再说一会话呗~” “我看你是不想上课。”她叉着腰,露出一副严师的模样。 两个小孩屁颠屁颠的跑进教室了。她让黑仔这个小老师先进去维持课堂秩序,经过这段日子的培训,小黑仔已经颇具她的教学风范了,许许对此很欣慰啊! “再见了,以后好好跟着爷爷奶奶,新家可能一时半会不适应是很正常的,时间长了就好了,知道吗?” 六六半抿着唇,问,“他们如果不爱我怎么办。” 她挤出笑,“会爱的。” 希望…… ”为什么要亲亲抱抱?” “诶?”许许想起昨晚那歌,歌词里面就有亲亲抱抱。 “因为那是爱的一种方式,不过得两个人都爱对方才可以的,不能有一丝丝的强迫。”许许答案给的很快,就像很久之前就有人跟她说过这句话一样。 咦?奇怪,于先生去哪了? “你可以再唱那个歌给我听吗?”六六还是不叫她老师,保持“你”这个称呼。 她收回寻找的目光。 她尴尬的拿眼神四周环顾着,心虚虚的想,这么多人,不太好吧。 “你害羞?”六六还是面瘫脸,许许从来没见过六六笑过。 “嗯。” “那你可以小声一点唱。” 许许囧… 不唱太伤孩子心了吧。 她生如蚊的唱,“如果你还爱我就亲亲亲亲我,如果你还爱我就抱抱抱抱我~” 然后,六六抱住她,孩童的小嘴,湿润润的,抵住她。 “老师,谢谢你。” 许许被亲的微愣了一下。 六六已经上车了,从衣着打扮是看得出来的,那家人看起来家境不错,包括那个看六六眼光不善的男子。 许许心头一揪,六六爸爸莫名其妙的死亡,加上男子的诡异的笑意,让许许想到不好的事情。 她听六六舅舅说,这个男子,是六六妈妈以前的男朋友。他们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家里人也很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本来准备毕业后就结婚的。 “六六!你如果不想去爷爷奶奶家,也没事的。”她就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了,她自己也没想到。 “我想去。老师,你说得对,我得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可是,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不放心。 老奶奶面容慈祥,说,“老师,你放心,六六跟我家小橘小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我会把好好对她的。” 失去爱女,孙女就是他们的欣慰。 许许还是心里不舒服,看着离开的他们,慌乱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跑到六六面前,在六六的小手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如果你过得不好,那你打电话给我,老师接你回我家。”许许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怕那个奇怪男子在未来的日子里会对六六实行报复。 她刚刚跟六六舅舅打听了一下, 许许心知不该随意承诺的,但人在某一瞬间的感动,会激起强烈同理心,继而撼动她原本的立场。 但是,在后来的故事里,六六并没有让她带自己回去,甚至一度的依赖上那个男子,这就是后话了。 她只知道,在未来,六六仰着头,看着蓝天,海阔天空一般的宽广,说,“我本不该来这世界的,是罪恶滋生了我,那就让我用我余身……去偿还给世界吧。” 可谁是六六的世界。 她不希望是那个用怨念目光看着六六的男子,却是六六的全世界。 于先生呢?怎么又不见他? 她继续上课,校长忽然跑来,问她,“有没有看到姚语老师还有袁伟老师?” “没有啊。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在…” “不在,小朋友说他们都没来。” “是有什么事吧。”她掏出手机打了姚语电话,通了,没接,然后挂了。 “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总是随意布置了作业让孩子在课堂上写,然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问过他们,他们一个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一个说自己肠胃炎犯了。” “我这两天也忙家访,没注意到这些,我找个时间问一下吧。” 校长无奈的点点头。 最后一节课上完,她还是没看到于先生,当然也没看到姚语跟袁伟,她走去姚语的宿舍,想碰碰运气。 疑惑音在心里面响起:这三个人,好像总是同时消失。 “在找我吗?”于非寒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后面。 “你去哪了?脸那么红?” “姚语跟袁伟,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 “等会我再跟你细说,现在……”他气依旧缓不过来,“以后我们得继续家访了。” “可是他们?” “没事的,他们会回来的。” 第十五天,自六六离去后,下午的天就飘来了一朵特大的乌云,遮天蔽日的,一直到下课,天空下起了小雨,紧接着是瓢泼大雨,回去的路上,刮起了大风,疾风骤雨,猝不及防的砸在山间。 他们爬那座必经之山,很是狼狈,她有好几次因为脚下的泥土太滑了,差点掉下山,庆幸于非寒跟黑仔死死的拽着她的手,才没有让她掉下去。 衣服都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现在特别想泡个热水澡。 回到黑仔家,黑仔煮热水,给她第一个洗。 感激自己学生的孝顺行为,于是忍不住,冷不丁的对着黑仔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啊……” 黑仔嬉笑的说“没事,习惯了!” “……” “衣服来了,快去洗,别感冒了。”于非寒手疾眼快的帮她把衣服拿出来。然后去后院收那些被雨淋湿的衣裤。 都洗漱完了,都不想煮东西,然后就开始啃泡面。 “说真的哦,下雨天,凉嗖嗖的,配上热乎乎的方便面,真是绝配啊!” “嗯嗯嗯~”黑仔只顾吃,嗯嗯嗯的像驴一样。 于非寒轻笑了一下,他连吃泡面的样子都很贵族,优雅而不失体态的。 “对了,姚语跟袁伟不见了,现在雨那么大,他们还在外面吗?”她问于非寒。 “他们啊,这两天都没好好上课对吧。”于非寒反问许许。 “对啊,校长都跟我投诉了呢。” “许许,”他冷不丁的叫了她的名字,她就觉得不简单了。 “上一年不是说有女生来这边支教吗?” 这话题怎么跳到这了? “是啊,我听云珊说的。只是很奇怪,支教回来,她们都退了学。” “姚语跟袁伟,是那些女人的亲人。” “啊?” “你还记得一开始送你们过来的赵哥跟曹哥吗?” “记得啊。一个胖一个瘦的。”那两个人,许许是不太喜欢的,在来路上,那两个人就一直盯着姚语看,然后交换眼神,许许不懂那眼神意味,只是觉得不舒服。那两个人是知道自己是爸爸的女儿的,所以一路上对她还算殷勤,但许许就是不喜欢他们,所以避免跟他们说话,一路就听云珊说从前的事了。 “我知道为什么那些女生退学了。” “为什么?” “女学生来这边支教是他们两个送来的,走,自然也是这两个人在安排,如果没有这两个人……那要出去,只是单独靠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学生,真的很难,所以我猜想……这两个人,滥用职权,做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所以那些女学生才退的学。” “做了什么?”她想起之前黑仔说,他们让那些女大学生一个一个进办公室聊,难道是……以职权为遍,让女大学生做违背她们意愿的事,否则就不让她们回学校? “这就是姚语跟袁伟这次来的目的了。他们逃课,就是知道,有人知道这件事,所以想去找这个人问清楚。” “谁知道?” “跟袁伟住同宿舍的一个农村教师。” “为什么要逃课出去。” “有一次,袁伟跟男教师聊天,聊到以前的那些女学生来这边的事,那男教师脸色明显不对劲,还让袁伟不要过问的好。” “那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啊!” “是,但你知道吗?从那天之后,男教师就消失了。这让姚语跟袁伟很抓狂,他们疯了一样的找他。” “那找到没?” 他摇摇头。 “我跟他们一起去找了,没找到。” 门外,雨淅沥沥的下着,夜晚,带了一丝夏夜不可多得的寒冷之风,吹的她整个人汗毛竖起了。 就像在午夜时分,听到一个悲伤的童话故事一样,许许静默了许久。 第14章 退路 - 离岸后 - wo呐呐 低洼地带被水淹了,包括学校,黄泥水掩盖了临近所有看得到的地。 所以第十六天,他们只能呆家里了。 学校没办法去了,得等水退的彻底了,才能上。村长虽然喜欢奉行不作为的风范,但现在这样了自然还是得出面,于是聚集了几个老人去通路了,黑仔也去帮忙了。 “那我干什么好?”没去上课的她坐在大门口的小矮凳上扶腮神游着。 那公鸡大领导又来家里面巡逻了,跟落汤鸡一样,还能走的趾高气扬的,许许彻底服了。 大领导若无其事的慢悠悠在她面前晃,她真的是无聊,拿起一旁的扫帚在大领导旁边狠狠打了一下,大领导鸡飞狗跳了起来,继续若无其事的走向厨房,开始偷食。 大厅门口还聚集了一群躲雨的鸽子,爪子在门框那里要进不进的。 其中一只被同伴退了一下,进来了,许许在旁边故意跺跺脚,那鸽子赶紧又跳出去,好像在说,“吓死宝宝了,还好爪子收的快,那女的会动的啊!。” 这山里的动物都成精了吗? 她开始在空荡荡的家闲晃,然后还是上了二楼,躺在床上。 她简直是无所事事。 身子侧倚着,手半撑着头,就看到木挑圈成的窗外,雨打竹林,风吹云卷,大自然在用自己的方式,旋转着云,起舞着雨,踏步着雷,劈叉着电。 景致虽美,可她还是无聊,无聊之际,拿起往日于先生给她的头纱,盖住自己到了脸。 人一静下来,脑子里就会想很多事情。 六六以后会过得好的,对吗? 姚语跟袁伟,是想替家人讨回公道才来这边的。 她其实现在可以肯定一半,那三个女大学生,是因为赵哥和曹哥,才退的学。 但这跟爸爸没关系,只能说是天高皇帝远,爸爸也不知道他们会利用公司的慈善组织做这些。 但……为什么很多年前爸爸说要配合当地zf修好的路,到现在都没修好,一场大雨就给泡烂了? 说要给每个低保户送吃的用的,不让穷苦人挨饿受冻,结果六六家只能吃薄的数的到米粒的清粥。 女学生支教活动出现问题却隐匿不报,还让其中一个女学生因为精神压力太大心智失常。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看似跟爸爸没有直接关系,却让许许细思极恐。 不知不觉,盖在脸上的纱湿了。 “干嘛躲起来一个人哭?” “嘤?”她抬起眼,来人隔着纱悬在她上空。 他把纱掀开,让自己进去,纱把两个人都盖住,形成一个带着朦胧的包裹圈。 “我哪有哭~”她用自己的小爪子擦了擦眼泪。 女人有的时候就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是~没有~”他举起大掌捧着她,陪她说瞎话。 “你怎么那么早回来?”他出去找姚语跟袁伟了。 “快中午了,怕你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起灶。” 她故意不经意的“哦~我有方便面嘛~下雨天跟方便面最配了~” “那也不能总吃的。下来咯,给你做吃一个不方便的面。” 她家于先生厨艺真的很好,最会下面了。 她在厨房坐着看他焯水,过油,下面,过水,一整套动作连贯的像专业人士一样。 “你以前给你前女友做习惯了吗?” “咦?”闻到醋味的他回过头,瞟了她一眼,“我还没下醋呢,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哼╯^╰不说拉倒!”她眉头都快打叉了。 “我怕我说完你就没胃口了,你吃完面我再说咯。” “不要!” “那我先吃完再说。” “为什么?你说完,你也会没胃口吗?” “这可是送命题,我怕说完我就没得吃了。” “……” 面已经好了,她嘟着小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大碗,坐在门口门框上,没有吃。 他也凑过来了,吸溜吸溜的声音,那碗面色香味俱全…… 她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犟什么犟!别跟肚子过不去嘛! 她也开动! 他满意的看着她吃,有些人的吃相看起来真的很有福气的。 肉嘟嘟的小腮帮咬住食物,变得更鼓了,有点像河豚被气炸了的模样,就像她此刻,本来就在吃醋了,但美食当前又不能不吃,这憨样……真是。 于非寒宠溺的笑了,揉着她的头道,“不气啦,我老实交代。” “嗯!”她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抬头看向他。 “我的厨艺好,是因为我妈妈常年重病缠身,我很年轻的时候就要照顾她了,所以厨艺就是那会练出来的。” “那…前女友呢?”她更关心这个啊!是个女的对前女友这个话题都敏感。 “我对她,没有对你好。你是我第一个那么用心对你好的女孩子。” “真的假?”她显然不相信。 “她吧,不缺爱的,天性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交往过很多男人,白种人,黑种人,黄种人,都交往过,成天满世界跑的。” “你是被戴绿帽子吗?” 某人斜了一眼过来。 “……”绿帽子对男人是个大忌啊!“我是说,你是怕被戴绿帽子吧。” 他思考了一下,“可能吧。”其实那个时候没想那么多,“20几岁的年纪,都把精力花在事业上了,所以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为什么分手……” 他想了想,当时雅娜好像是说,“我觉得自己就像在跟个机器人谈恋爱一样。” “我像机器人吗?”他问许许。 “不像啊。” “她说我像机器人,所以就分手了。” “我去,这分手理由太草率了吧!”许许没觉得他像机器人,也不清楚为什么他前女友会这么评价他。 形容一个人像机器人,是指这个人感情冰冷,做事只按照程序来? 于先生不是这样啊! 所以许许觉得应该这只是个借口罢了。 “我跟她分手了很多次了的,今年是第……9次吧。一般在一起不能超过一个月,不然一定会吵架。”他淡定的描述着,好像在描述别人的事一样。 “好了啦,不说她了好不好。” “你们还会复合吗?”她忽然一脸认真的,问的他措手不及。 一般情侣分个两次估计就真的结束了,可他们分分合合了九次! “你们还会复合的……”她又问了第二遍,这是句肯定句。 “不会啦。”他用筷子搅了面,吸溜一嘴,吃自己的面。 她眼里有了受伤的神色,却假装不在乎,只因他犹豫了。她喝下已经黏糊了的汤。 外面的天,铅灰色的,凄风楚雨凉遍了她周身。 “不喝了,汤凉了。”他握住她的手。 “嗯,不喝。” 她想起,每次同他的亲密接触,他都是带着克制的,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为什么? 是怕她怀孕吗?她怀孕了,他就没有退路了? 于先生显然不是那种保守型的男人,但为什么不敢进一步,倒不是许许真的一定要跟他进一步发展成那种关系。 只是,她一细想,他如果又是在等前女友回头呢?已经九次分了又和好了,有第十次也不奇怪。所以她只是他的备胎?还是小三小四? 他那么宠自己,说不定对前女友比她还宠。一想到这,许许心态不平衡了。有没有可能是,他觉得前女友回到他身边了,真跟许许有实际关系就解释不清了!他怕前女友因此而不回头! 对,肯定是这样的! 心口像压了一口石头一样沉闷。 许许真心难受,吃完东西,也不管其他了,就说自己困了,想睡午觉,没等他说什么就奔二楼卧室了。 他敲门,她不开,“我困了。” “我也困了,一起咯。” “我午觉喜欢一个人,你暂时先睡黑仔房间吧。” 外头的他没坑声了。 她继续蒙着被子胡思乱想。 “喂~”他拍了拍被子里的她。 “你怎么进来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爬窗嘛,很简单。”他看得到她眼里储蓄着的泪花,她是真的伤心了。 “你出去!别进来!”她起身想轰他,被他搂抱住,压回床上。 “你别碰我!不想跟我有关系对吧!怕以后和前女友好了,甩不开我,对不对!” 她就像发脾气的小狗,一直扭转身体,甩着小脑袋,语气哽咽,泪眼汪汪的,一副誓死不归的模样。 让人好笑又觉得心疼。 “你怕我有小孩,因为这里没有安全措施,所以你不敢乱来,你坏死了!你还想着前女友,还想着破镜重圆。我不跟你好!你对我那么好,其实只是把我当备胎……”她真心觉得委屈,虽然他没说。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知道随意一个谎言就可以来搪塞她,可此间就是说不吃否定的话来,因为——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在认识她之前。 他只能一个劲的亲吻她,越亲她越反抗,越反抗他就越想用亲吻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她抓住他的头,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对着他的眼说,“于非寒,我们都给对方一条退路吧。” 什么是退路? 退路,就是明确对方不是自己的归属,所以此后要收敛自己的感情,避免付出太多。 那他这段日子为什么如此? 说是做戏,却恨不得将此身唯一不多的温柔都赠予眼前的女子。 最终,他略微粗鲁的把她压窗边。 “我们都不要留退路了,好不好……” 窗连着床成水平线,她仰躺着着仰起头,她看到窗外的山被云雾缭绕,雨拍打在虚无缥缈的雾里看似跌入温柔怀抱,实则跌落深渊。 她忽然想起,这本就是悬崖峭壁,毫无退路可言。 第15章 初遇 - 离岸后 - wo呐呐 下午,外面的雨渐渐小了。 她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嘴唇微微张着。 他们两人身上全部的衣物已经扔的到处都是,床单也十分凌乱。 他拿起被子,盖好她luo露在外的那部分白花花之地,然后斜倚着身子,细细的观察着睡梦中的人。 不知不觉……已经认识了半年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初次见面的场景,是在跟雅娜第九次分手的时候。 —— s市夜幕降临,安逸大厦的玻璃楼,映衬着这座城市的繁荣似锦。 于非寒看看手表,离约定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零三分了,他皱眉,他是个注重时间观念的人,但也知道,谈恋爱就是一件需要,跟愿意去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他等,为了不让等的时间变成无效时间,他习惯性的拿出电脑继续分析今天开盘的数据。 于是,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觉得有必要跟雅娜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了。 “~对不起嘛。”看似道歉,实则没有一丁半点的歉意,“你要约我先提前跟我说一声呗,我得先洗澡,洗头,敷面膜,再化个妆。”雅娜一头超短发,五官精致,健康的小麦肤色,显得整个人很活力四射。 “所以我提前了四个小时告诉你的。” “…”雅娜眼珠转了转,“是吗?可能我没看到信息吧。你生气了?” 他想了想,这两个多小时时间虽然没等到雅娜,却成功让他把工作上的紧急情况解决了,如果雅娜准时跟他碰面,那他约会途中必定又得先跟雅娜道歉然后去处理工作吧~这么一想,他倒没觉得有什么可气的。 “不生气,我们继续约吧。”说完,他拿起菜单递到雅娜面前,“想吃什么?” “你为什么不生气!” “没什么好气的。” “你得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啊!” “……”他心知雅娜真的很闹腾,可他们谈了三年了,不都这样,根本没办法改变对方。他如果把不生气的理由说出来,势必又要大闹一场的。 然后就是又提分手……他真心累了。 “我愿意等,这个理由够了吧。” “骗子~” “……” “你手边拿着笔记本电脑,你刚刚肯定没有认真在等我,一定又在工作!你就是个工作狂!”雅娜怒怒的瞪着他。 “公司是你爸爸的,我认真工作不对吗?” “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要你很认真很认真的对待我!” “那你想我怎么做?” “你离职。” “嗯?这是什么道理?” 跟女人讲道理是很蠢的行为,他知道,他明明知道,可他就是不愿意哄了。基本都是她提分手,他求复合,分分合合,反反复复,他如今已经麻木了。 “我不管!你要证明你是爱我的。” “你那么不自信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我自信着呢!我甚至怀疑你是贪图我的美貌才跟我在一起的。” 于非寒冷若冰霜的脸上,嘴角抽了抽。 这果然是雅娜小姐啊!不是绝色美女又如何,人家有的是自信。 “可我怎么记得,是你先追的我……” “可你最后还是成服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啊!不然你为什么连续八次都把我追回来~” 他眉头要挑不挑的,很多次把她追回来,都是因为雅娜爸爸在拉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所以,你到底辞不辞职!” “这得问你爸爸。” “又是我爸!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爸!” “……” “还是说,你真的跟外面的人说的一样,就只是贪图我们安逸集团!” 这敏感话题被这么口无遮拦的搬上台面,于非寒脸上终究是有了一丝怒气。 “你真认为我跟那些人说的一样?” “不然呢!你为什么不敢辞职,不愿意陪我去旅游!” “旅游就那么有趣吗?” “工作就那么让你着迷吗!” 有些人,天生是没办法体会旅游的乐趣的,因为他一辈子会被各种东西束缚住,比如钱,家人,时间…… “如果我不辞职,不旅游,你想怎么办?又跟我分手?” “对!”她站了起来,趾高气扬,从不服软,“而且,是最后一次!” 他也站了起来,可却挂上了笑容,“雅娜,答应你,我同意辞职。” 雅娜眼睛亮了亮,正打算说旅游地点,“哦。” “我也同意分手。” 这句话杀的雅娜措手不及,她这是被分手了?可他说同意分手?这让她下不来台,她可不想自己打自己脸!说是自己说错了!一股子气无处撒,雅娜拿起手上的凉白开直接撒到他脸上! “于非寒!” 西装革履的他变成了落汤鸡。 他已经熟悉了雅娜的秉性,所以并不意外,也毫无波澜,拿起旁边的服务员给的吃牛排餐巾纸淡定的擦了擦脸。 可他越淡定,雅娜越怒。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回不回去关你屁事!你是谁啊!又不是我男朋友!” “我叫司机送你。”说完准备讨手机。 雅娜面对他的细心备至毫不领情,直接抢过他手机,“我都跟你说了!你多管闲事干嘛!”抢完手机,直接狠狠的把他推出去。 雅娜一米七五的高个子,练过拳击,练过跆拳道,经常蹦迪攀岩,力气贼大,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就这么被她直直的推倒了。 奇怪……屁股下面怎么那么软。 “许许啊!我的天!你快起来啊!”一旁的迪迪大声嚷嚷,死命的把一脸懵逼的他拽起来。 他抬起屁股,就看到屁股下面是一个肉蛋脸!好死不死的,居然直接坐人家脸上了!她当场晕了,躺的跟王八一样四脚朝天的。 “哼~孙子,你自己压的人,自己解决去吧!”雅娜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拽着蛇皮包,迈着高跟鞋风一样的走了。 他赶紧横抱起地上被自己压扁了的人,一路狂奔到大马路上。 “会不会脑震荡啊!”迪迪一路紧跟着。 只是出来吃顿饭而已啧,没成想,吃个饭,许许都能被砸! 这运气也忒好了点吧! 也许是颠的太厉害了,他们还没拦到车,她人就醒了,然后就开始说梦话。 “开饭了吗?迪迪?我饿了。” 于非寒:“……” 迪迪:“……” 于是她一醒来,就看到咫尺之间的他。 四目相望,惊鸿一瞥,惊为天人,如梦似幻。 她以为她在做chun梦,于是没头没脑的喊了一句,“亲爱的。” 小脸贴上了男人的脸。 男人被立定不动,心海澎湃的,像极了心动。 她被送到医院,脖子被压伤。将近一百四十斤的成年男子直接砸在她脖子上,不晕才怪,就像电视剧里面,那些护卫被杀手从背后抓住头,直接扭了脖子,命就没了。这还好是命大。 她的脖子被安装上了石膏,固定着。 “我鼻子有没有被压扁啊?”她那时到餐厅时,发现自己鞋带送了弯下腰希鞋带,抬起头时,一个不明物体,两瓣圆的,直直朝她脸上砸来。 “没有啊,你原装的,不怕压。” “那人屁股怎么那么大,脖子压了就算了,还能压到我鼻子。弱小无助的她摸摸自己的鼻梁。 门口的他听的,脸一抽一抽的,他……屁股大? 人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 “饿了没?” “饿了。可我脖子动不了……” “我喂你。” 她是记得有一次她生病了,迪迪来喂她……那真的是喂猪现场啊,一口都不带让她停着的。许许一想起就瑟瑟发抖。 “看不起我啊!” “不是,要有个围布围着吃啊。这样才不会滴到我的石膏。” 迪迪翻了翻白眼,“还围布,你当自己真是个宝宝啊~” 她眨眨眼,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围布可是她最后一点尊严啊!士可杀不可辱!围布不能没有! “好了,你卖萌也没用啊,这里也没有…”迪迪眼睛忽然一亮,“有了!” 站在门口的他顺着里头那俩人目光看过去,有个婴儿床,里面大概是7个月的小婴儿围着围布嘻嘻的吸着自己小馒头的手仔,围布圆圆的,比小婴儿的脸还大……可是戴到许许脖子上,围布比她的脸还小,显得滑稽可笑的。 “好了,开动!”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憨样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小婴孩。 于非寒此刻头上很多黑线,尤其另外一边的小孩子还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的围布戴到别人脖子上,手一直伸着想抓。 但戴围布的人丝毫不觉得,竟还开心得意的张嘴想吃东西。 “小孩,等姐姐给你买新的哈,这个先借我们~”迪迪跟小孩子说。 “咳咳~”他故意咳嗽两声。 “是于先生?”她看到门缝里的他。 “嗯。”他推门进来,“医药费我交了。” “嗯,谢谢你,于先生。” “谢什么谢!”迪迪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是被害人啊!” 对哦…… 声音虽小,但于非寒还是猜得到她们在说什么,“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的。” “啊不用啊。” “傻逼!什么不用!”迪迪低声怒斥着她,继续在她耳边细语,“你个母胎单身狗,20年都没脱单啊!这么个帅哥说要负责!负责你懂吗?要牢牢抓住机会!” 她老脸一红,很是害羞的跟迪迪说,“我也想,但…我不懂撩啊!” “傻逼玩意,看我的!哎呀!哎呀哎呀!”迪迪戏精附体一样,紧张的站起来。 “怎么了?”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迪迪。 “我忘记我下午要去补考呢!怎么办!再挂一次,毕不了业怎么办。” “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挂……” 迪迪狠狠瞪着她,吓得她不敢吭声。 “于先生,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一下啊,她现在行动不便,吃不了东西,我怕她饿到。” “……”于非寒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些套路,但还是礼貌的微笑点头说,“没问题,你去吧,我来照顾她。” 迪迪迅速撤离现场。 他也真的喂她,一口一口的,慢的她呼吸错乱。 一直到后来她想起,那个搞笑的围布还在挂在她脖子上的石膏上,那蠢样,让许许撞墙的心都有了。 第16章 面目 - 离岸后 - wo呐呐 第十七天,雨已经连下了三天了,学校自然没得开学的。 她百无聊赖的窝家里面。 “于先生,我好无聊……”她葛优瘫一样的坐在椅子上。 “那我们可以继续家访啊。反正这边地势高,没有被水淹。刚刚好不用上课,把剩下那两家家一起访完就好了。” “对啊!”她直起身板,忽然来 “黑仔不在,还有我陪你去。” 她的心忽然又沉重了几分,却还带着几分侥幸心理,心想,说不定是爸爸捐了,可是被一些tanguan私吞了呢! 可如果不是呢…… 她又要该怎么面对……这个贪婪无厌的爸爸? “于先生……如果,我爸真的是那样的,我们之间会有变化吗?”她突然问出这个敏感话题。 显然于非寒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本来想好的台词,一时之间竟也想不起来。 “哎呀!我开玩笑呢!我的于先生……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啦。”她笑的幅度有点大,好像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焦虑,她抱住他,把脸低在他胸口处,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 “没事,于先生,我们珍惜现在就好了。” 他沉默不语,眼有悲戚。 未来的事太过遥远,谁都没办法承诺太多的。 她听到雨落在木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还有彼此心口处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 “看到那条路了吗?” “那是路?”她只看到一条很像施工施一半就弃修的半成品。斜斜的趴在半山腰。 “那年电视上报道,说莫胜董事长捐了一大笔钱要给我们修路,好让我们这边的人方便出来,结果后来,修到一半,人就跑了。” 也许是因为这次发大水,才让村民对这条路的没修好起了共愤情绪。再加上,于非寒让这些家访的人都齐聚一堂了,声讨声更是整齐而激烈。 “那些哪里是水泥,豆腐渣还差不多,我们的车一碾过去,路就碎了。”。 “他还说要给我们新办学校,结果呢……” “后来我听我们村一个大学生说,人家是想利用我们,让自己像慈善家,这样他们家的股票才能变出很多钱,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不想出钱,又想做好人。” “很多明星跟企业家都很喜欢做慈善的,但是真的有没有捐还真不一定的。毕竟你捐到那里面,是不公开的,你只要打点好那个慈善协会里面的人就好了。” 村民左一句右一句的说,她听的心里难受。只能一直抓着他的手。 会不会是爸爸已经捐了,但是被xx慈善协会的人贪了呢!这也不是不可能啊! “最开始,他们那些人搬来一些机器,说要拍摄视频吧,然后就让我们配合他们,老人小孩,一次可以拿20,我去了。然后就是那个董事长给我们发钱,一人两百两百的发,然后机器一收,就要把钱要回去。接着给我们发50块辛苦费。” “我们也不清楚他们要干什么。” 于非寒这个时候开口了,语气冷冷的,“开直播,如果网上的网民看到了,会捐款,捐到他的慈善组织里面。最少也得上千万。” “啊!这…这么挣钱!” “难怪勒!” 莫氏集团,原本只是一家小公司,后来业绩蒸蒸日上。 莫胜是真正的草根逆袭,可草根毫无背景,家底,人脉,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今天的前五百强企业的,这值得思考。想来跟这前期的资本积累有关系。 十年前安逸差点面临破产,就跟莫氏的恶性竞争有关系。 也正是周霸宇为什么要想尽办法让莫胜付出代价的来源。 于非寒此刻胸口第一颗纽扣装着隐形录音机,在一个公文包上也安装了隐形摄像机,他将这些村民说的话,全部录下来。 另外一边,他用手机联系到姚语跟袁伟。 因为他现在收集村民有用的口供是足够的了,也不用再家访了。 接下来就要看姚语那边如何了。 学校被淹后,姚语跟袁伟也暂时搬到校长家住下,跟黑仔家离得也不远。 “问清楚了?” “问清楚了。”姚语明显心情不好,一旁袁伟接过话,开始讲男教师说的口供。 “那时来了三个女大学生,本来说好了,由赵哥跟曹哥来接她们回去。可是……那两个人要离开前,要单独跟她们一个一个的聊。但其实就是!”袁伟情绪也开始异动了,“想让她们免费陪他们两个老男人玩!她们肯定不同意,结果他们就说,不同意,那就暂时不带她们走!上一年这边根本没有网络!结果他们真不带她们回去,还在学校那边说她们是自愿留在大山支教。她们多戴了一个月,所以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出去。她们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也知道了,其实莫氏并没有电视新闻上说的那么好,这个支教活动组织也没有她们想象中的干净。她们想清楚了,这不过是商人,在利用真正善良的人来满足自己私欲。” “所以,她们三个女孩子,自己带上行囊离开了这边,可是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这边太偏僻,她们根本出不去,而且三个人还迷了路,分开了。其中有一个还是返回到原来的村子,这个人就是姚语的姐姐,姚清,她跟村民说了情况,村民去找了,没找到。没过几天,村里的一条狗叼来了一只手指,他们顺着狗找过去,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女大学生的尸体。全身被咬的稀巴烂的,那个是袁伟的姐姐——袁茹。”袁伟摸了摸眼角的泪液,继续哽咽的说,“应该是遇到大山里的野兽,村民将这件事他们赶紧告诉村长,村长又告诉了赵哥曹哥,那两人又来了。姚清真的怕了这个地方,恳求这两个人带自己回去。可出了人命了,这两人就不想姚清出去乱说话……当时男教师刚刚好经过,男教师是很怕这两个人的。这两人平时经常时不时的欺负一下这个老实本分的男教师。所以,那两人叫男教师进去,然后关上门。男教师自然不敢违抗,接下来的事,就让人瞠目结舌了。 施暴现场,懦弱者在那两个施暴者的指导下,拍下了那段羞辱的视频。姚清当场被羞辱致死了。男教师没有把视频销毁,偷偷藏了起来。我们看到了。另外一个人,我们不知道了,应该是逃出来了……对了,那个逃出去的女孩子因为在山里面迷路了很久,所以出去之后,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这些畜生!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莫胜……他也逃不了干系!如果他真的是个大善人,那么这种悲剧也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我要把这些东西发到网上,让人看到,这就是鼎鼎有名的莫氏集团!。” “你先不要冲动。” “我们要的证据都有了!为什么现在还不能有所行动!于非寒,你到底在等什么!” “还能等什么?等时机啊。莫胜背后那个大靠山还在,你以为你真把这些发网上就能把一个上市五百强的企业全面拉下来嘛?不出一天,那企业网络公关,分分钟把你的视频和谐掉。包括他后面的大靠山,也一定会站他身边。” “这不行那不行的,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要等他那大靠山垮台?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替我姐姐报仇!是你不肯吧,你这些日子跟莫子许谈恋爱谈上瘾了,舍不得那么快介绍吧。” “哼,你想怎么说随你。” “行~那就让老周来跟你这个未来女婿聊咯。” 又搬出周董事长!于非寒冷漠一笑,这姚语真的很记仇啊,当时姚语跟雅娜是好朋友,结果却通过雅娜认识了周董事长,然后成功成为周董事长的女朋友,也因此,雅娜跟姚语绝交了。 姚语有一次想通过他让他帮她说说好话,姚语不想跟雅娜闹翻。 他当时只是冷漠的说了一句,“她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她妈。你先搞清楚,你到底是想做她朋友还是做她妈再说吧。” 后来,周董事长想正式宣布姚语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却阻拦了,“我觉得这个决定太草率了,虽然这么说董事长你会生气,但……您有没有想过,雅娜小姐跟姚语曾经是好朋友,现在这个好朋友通过她认识了您,你们成为一对,这对雅娜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欺骗。您疼雅娜,也不想她难过吧。” 周霸宇点点头,他向来最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了,尽管年老之际遇到姚语,感受到久违的年轻感,但这绝对不可能撼动自己对爱女的感情。 “而且,您真打算娶她吗?姚语,在我看来,上不了台面,却偏偏有野心,如果真成为周夫人,怕以后对雅娜……” “你不用说,”周霸宇举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姚语没有野心的话,就不可能来接近他这老头子了。“这些我懂的。” 从那之后,就再没听过周霸宇女朋友的事了,业界人士也以为是分手了,其实是周霸宇故意将她变成毫无名分的地下情人而已。 姚语知道,这肯定是这位未来女婿在阻拦她,由此,她把这个仇记下了。 周霸宇没有履行公开她女朋友的身份,所以比从前还要宠她,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几乎无所不有。 “随你便吧。姚语,但你记住了,发出去了,出现什么后果,自己负责。” “这是自然~” 第17章 饿的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们平时不上镇?”从姚语那边回来后,他问黑仔。 “上啊,你想买东西?我这次刚刚好要出去一趟,等水退的差不多了,你告诉我吧,我帮你们买回来。”这边路太偏,没有本地人带是出不去的,就像那三位女大学生一样,想自己出去,却在山里迷了路。 他想到镇上联网,把那些东西发出去,姚语既然那么做,那就随她的便,不过他清楚,没有用的,毕竟时机不对。所以他准备把自己的资料暂时先保留下来,让小张替自己保管着。 而之所以那么着急,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应该快泄露了,从他的家访,到姚语袁伟的无故失踪后纠缠上那个男教师,村长应该有所察觉,毕竟村长经常来学校的,而村长,不用说,肯定跟那两个人——赵哥曹哥是一伙的,这样一来,莫胜会很快知道这边情况的,纸兜不住火,所以,在水完全退下去之后,他就得先撤走了。 他也警告过那两人,让他们得到东西后就走的,至于怎么全身而退,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你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后天吧,明天学校还要补课,后天学校放假。” 一旁的她心情沉重,不参与话题。 后来,她跟黑仔说,“今晚你跟他睡吧。” 平时都像连体婴儿一样,今晚居然想分开睡? “老师你心情不好吗?” 她勾勾嘴角,口是心非道,“没有。就是想一个人睡一晚。明天帮我把行李搬回学校。” 黑仔皱眉,“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懂。别问了,他的被子,拿着。”然后就上了二楼,黑仔听到她把房门门栓栓上了。 他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二楼,把今天偷录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可是这边网络太差,这些大文件的东西根本没办法传入电脑!他根本没注意到被他关在门外的她,等他出来时,她已经去洗澡了。而他则是跟黑仔讨论上镇的事。 “她呢?”他问黑仔。 “去睡了。”黑仔手上还拿着她刚刚给的被子。在想要怎么跟于非寒说。“老……” “那我先去洗澡。”他拿起衣服就了后面洗澡。 洗完澡,他擦着湿发,怎么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一样。 如果这些东西发出去,那他跟她……就彻底结束了吧。 擦拭头发的手停顿住。 头顶有北极星,在孤独的闪着光亮。 他回屋子,准备上二楼时,黑仔拦住了他。 “哥……,老师说,让你今晚跟我睡。” “嗯?为什么?”脚上的动作停住,心也漏拍了一格。 “她只是说想一个人睡一晚。” “……哦。好吧。”他低落着神色,转身回黑仔房间。 “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于非寒也不知道她今晚怎么忽然这样。 “可她说,明天让我搬行李,她回学校住。” “她真这么说?” “嗯。” 于非寒懂她的意思了。 她爸爸的事,让她自己觉得没有脸面面对别人,包括面对他。她想跟他分开,就像那晚她忽然问他的那个问题一样,其实她已经想好,为离别做好了前铺后垫。 他老老实实的跟黑仔回屋睡,没有上楼去打扰她。 因为,他跟她在一起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今晚录到的那些视频。视频录到了,目的达成了,他跟她自然就结束了。 他挤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看向木质的天花板,心里在想,她在做什么呢? 整个夜的时长被拉长了,他就一直半阖着眼,想着这些跟小河豚短暂却又轻松愉悦的日子,他不想想,可那些时光就是毫无征兆的入侵他的大脑。 他知道她最怕的就是他身上了,她第一次见时,吓的瑟瑟发抖,事后跟他说,“没想到那么好看的人,x面也那么的恐怖。” 他在夜里笑了,很快笑容被寂静的夜吞噬。 没多久,传来黑仔磨牙的声音,他更无心入睡了。 隔了很久,头上木板忽然发出声响。是她在下楼!他躺不住了,下床,找到拖鞋,摸着黑出去等着她。 她小心翼翼的下楼,然后溜进了厨房。 “刚刚没吃吗?”他站在她背后问。 她吓了一跳,抹了抹在嘴边旁边的面包屑。她刚刚心情不好,所以晚饭没吃,结果刚刚就一直饿,坚持到受不了,才下楼找东西吃。 “现在饱了。”她躲避着他的目光,赶紧把还没吃完的面包重新包好。 “怎么可以没吃呢!”他心疼又责备,但他今晚回来后就没理她了。所以连她晚饭也没有吃都不知道。他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面饼,想给她下碗面条。她看他兴师动众的,赶紧制止,“我真的饱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他听到她明显拉开关系距离的语气,“是谁在客气?”他反问她,语气里多了几分怒气。 “我吃面包就好了……”她低着眸子,委屈满腹,他今天回来后,都不愿意搭理她,跟平时反差很大,加之她知道了自己爸爸的伪善面目,心里面更是低落难堪。她以为他因为爸爸的事,迁怒于她,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 “等着,饿了就先吃面包,等会面做好了就吃。” 她眼眶忽然红了,“呜呜呜~” “怎么哭了~” “我饿……”她哽咽着,说的话也在颤抖着。 “饿哭的!?”他惊讶,困顿。 “嗯!” 他赶紧给她下面,心急火燎的,从来没有一顿饭让他做的那么心急。 她又死死抿着嘴在憋着哭。 “很快的哈,先吃面包嘛。”他安抚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我们…分手…我同意…我会同意的,呜呜……”她难过的蹲在墙角处,说话跟结巴一样,一停一顿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分手了?”他确实没说过的。 “你今晚回来,就把我关门外,对我爱答不理的……没事的,我理解你,我爸爸做那些事……我也觉得……觉得没脸见人……呜呜……”她怕夜里哭声太大,就只能一直憋着嘴,一抽一抽的,像驴一样,憋的住就嗯嗯嗯,憋不住了就哼哼哼的。 “那我们……不分,好不好。”他想有个拥抱她的身份。他很小声的说。 “你不嫌弃我吗?”她黑白分明的眼里集满了泪水,长长的睫毛被泪液沾湿,重重的下垂着,像个大娃娃。 “我疼你还来不及。”他把大娃娃脸上的泪摸掉。 她一把扑到他身上,“于先生~我今天好疼~” “有我抱着你呢,你就不疼了,来,吃面吧。不是饿了吗?” 他把她抱在怀里,喂她吃面,一口一口的,像喂孩子一样,帮她吹凉,不让她烫到嘴。她就依偎着他,搂着失而复得的他,不撒手。 他想起第一次初遇,他把她撞晕,送去医院时,他也是这样喂她的。 再后来,他并没有主动留下这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因为他真的是那种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的人。 人生规划里,不必出现的人,也何必因为心动然后渴望有其他发展呢? 一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她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时,他根本不知道改开心还是改悲哀。 他其实是更不希望自己遇到她的。 ‘有些人出现在你生命里,你以为不可或缺,殊不知,也许他不要出现,你的人生会朝着幸福大道一路前行。’ 可剧本就是这样安排,他无法更改。 等吃完了,他就跟着她回房间,在门口处,他问,“想我进去吗?” 她点点头。 “不赶我出房间了?” 她摇摇头。 他们进房间里,他忽然发现,果然还是跟她睡比较舒服,光是看着就舒服了。 他一进被窝就被她搂紧了。 “干嘛~怕我又不要你啊~” “嗯。” “哎~可你赶了我两次了。” “以后不赶了,除非是你先赶的我。” 那一晚他们没怎么睡,聊了一晚。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她问他。 “喜欢要有原因吗?” “不知道,可她们说,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样的。因为我长的不符合主流审美啊……”她捏着自己圆圆柔软的小肚子。 他的手也mo向她柔软的肚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她,只觉得:她只是一呼一吸的,都让他欣喜若狂。 “我不喜欢干巴巴的瘦子,那样可满足不了我~” “难怪~” “什么难怪?” “迪迪说你重口味。” “嗯?” “只有重口味的才会喜欢我这种。” “要真这么理解也可以~” “哼!”她捏住他的脸。 “我的脸没肉啦。”他也捏着她的脸,她的小嘴被挤成嘟嘟嘴,他心满意足的,将嘟嘟嘴往自己嘴巴凑。 “嗯~”他波了她嘴一下,然后就止不住了。 “唔唔~”嘴巴嘟嘟,让她说不了话啊,他的脸又靠她太近,好看的杏眼活生生叉成了斗鸡眼。 “许许…” “嗯~” “你为什么总让我有一种克制不住的冲动呢~”他嗤笑一声,可爱的东西,总让人有一种想要揉捻的施虐心理。 “唔?” “许许……”他深情款款的叫着她。 “嗯!” “我把你藏起来,好不好?” “嗯?” “我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额……” “你点点头吧。” “嗯~”她听话的点点头。 “是你先同意的哈~”某人邪魅一笑。 “啊?” 于是第二天早上,对着镜子,她一脸无辜的看着身上他留下痕迹。 花花点点的,像雪山上开的梅花一样。 她默默叹了一声,“禽兽啊……” 禽兽还在睡梦中,嘴角挂着吃饱喝足的笑容。 第18章 炖河豚 - 离岸后 - wo呐呐 来这边两个星期了,说不想念s市的“奢靡生活”是假话,不过,爸爸的伪善事件,就像一颗烂掉的苹果一样,在自己心里弥漫着酸臭味。她回去后,要怎么面对那样的爸爸? “黑仔,你们读过诗吗?” “出师表吗?”黑仔脸皱了。 “这是什么表情啊!”她一脸疑惑。“我让你背出师表,也是为了你好嘛。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嘛,我得让你物有所值啊!” “可是我背到想吐~” “不能吐啊,那都是精华!下次我给你抄个容易一点的!” “啊!还来啊!” “古诗是我们中国的人的智慧,很多文人墨客,都是用诗来抒发自己内心深处,可以表达或者无法表达的感情~算了,你现在还小,肯定不太懂大人世界里那种复杂感情…” “我懂!”黑仔第一次反驳她。 “哇!那你学吗?” “可不可以…短一点~” “可以啊,我是这样子想的,我肯定还是会回去了,你是他们的小老师,你多学一点,他们也能多学一点。” “你要回去了吗?”黑仔心里浮起一股子不舍跟难受。 “嗯,舍不得老师啊?”她看的出黑仔是很尊重她这个老师的,不仅不嫌弃她跟于非寒住自己家,在学校的时候也经常对她有求必应的。 “不是…”他感情向来不是那种外露的,被这么直白说出来,他自然羞涩。 “哦~舍得我走啊~” “不舍得你可以别走嘛?”他很小声的问。 “……”她沉默了,留在这里?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因为爸爸的事,有过这种想法的。 “许许~你又把袜子塞哪里了?”于非寒在二楼叫她。 “啊?我不知道啊!”她在后院里大声的回应他。 她没那么伟大,在于非寒叫她的一瞬间,她把那一瞬间的想法否决了。 “我知道我们这边生活太清苦,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个的,老师,你不要生气。” “不怪你,是我没那个勇气吧。”她自她有记忆开始,生活条件就特别舒适,也是因为这样,才造成了她懒散的生活方式的。 “我背诗!”黑仔觉得自己冒犯老师,拿起今天在学校写给他的出师表开始背。 “不用~我写个短一点诗给你。等等我吧。”她拿来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在上面写。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你看很短的,对吧。”她看向黑仔。“我会在里面写这些诗的解析,让你方便理解。” “好,确实好短。还有吗?”黑仔松了口气,这比起出师表好太多了! “有啊。还有很多呢,为了让你喜欢上诗。”她想了想,“你想不想背情诗啊?以后可以念给你喜欢的女孩子啊?毕竟都15了~” 黑仔瞄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小声的道,“好。“ 于非寒拿着她的臭袜子下来了。 “你啊~我都帮你洗了,你还总把你宝贝袜子像藏宝一样藏起来。” “我囤习惯了嘛~”她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于非寒拿着盆准备去洗衣服的背影。 他蹲后院正中间那个汲水机旁边,按压了两次,水就哗啦哗啦的流向水桶里,他给她洗衣服,包括内衣内裤袜子。 多美的画面,他头顶是群山跟星河。 黑仔每次看着于非寒给她搓洗内衣内裤,都是一脸的诧异。 忽然之间,山间清爽的风刮了起来,松动着他背脊的衣服。 记忆又一次将那个人跟眼前的人的背影重叠。 她是真傻了吗? “老师?还写吗?” “写啊~”她还看着他。 然后在纸上写下: 我在二十岁的夜里 遇过那么一个人 清凉而温柔 如妖风拂过肌肤 热火缠身般炽热 又忽而漠然寂灭 我在最年轻的年月里 等过那么一个人 那么近又那么远 如妖风阵阵穿肠 蚀骨嗜血般疼痛 有些爱即使人间不值 却依旧无法抹灭 “好长。”黑仔一眼看,就发愁了, 她忽然猛的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记得我有带两本散文诗来的!你等等,我今晚一定要找出来给你!等着哈。” “好,我等你……”看着走的歪三扭四的老师,拖鞋总是穿了掉的,黑仔憨憨的笑了,想道,这个老师总是丢三落四的。 然后身边就剩下于非寒在搓内裤的声音。 黑仔走过去,心想,他们反正要走了,索性大胆问一下吧。 “哥?你很喜欢洗女孩子的内裤吗?”黑仔每天晚上都看到他在洗老师的衣服,衣服就算了,内衣内裤也帮着洗了!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不是啊…”于非寒捞起盆里面的许许的粉色文胸,“内衣我也喜欢洗。” 黑仔头上黑线更多了。 看着黑仔尴尬的模样,于非寒憋着嘴笑了。 “你又逗我!” 于非寒很喜欢逗黑仔。 “没逗你,你看我不是洗的挺开心的嘛。”说完,就把水倒了,把文胸的水挤干净了。 “男人不能这样…”黑仔没见过男人给女人洗这些东西的,爸爸妈妈在的时候,都是妈妈在洗的。 “你在教我做男人啊?” “哪敢。” “哎~黑仔,你不懂啊,现在男人不帮女人干活,以后是讨不到老婆的。” “你还怕这个?” “我倒是不怕,我主要就是喜欢,因为…”然后,于非寒把文胸象征性的放在鼻子上嗅了嗅,还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香啊~” 黑仔三观破了一地。 妈呀!好变态! “哈哈~好了,哥我不逗你了,不然以后你留下心理阴影就惨了~”于非寒在s市时是不会这样的,他很多时候都冷着脸,面对那些数据,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没有一刻可以放松警惕的。 大概是因为来了这里,抛掉了很多束缚之后,他整个人就变的轻松了很多,可以说是释放天性,他不觉得帮女人洗内衣内裤是什么奇怪的事,因为…他妈妈很多年都生病着,他经常得照顾着,所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喜欢跟黑仔还有她开玩笑,甚至逗他们。但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已经留下阴影了好吗!黑仔努努嘴,看着离去的他,身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散下去,“哼~又逗我!” 许许在整理短诗,她让黑仔先去睡,因为她想反正明天不用上课,那就晚一点睡,她还在旁边做了注释,解释。 而于非寒一直在床上等着她,却迟迟不见她上床来,因为明天即将来临,他心情有些复杂。 明天如果到镇上,把东西传给董事长,那他任务也就完成了,董事长一定会让他回去的。 “许许?” “嗯~于先生,你先睡吧,我把东西弄好了,明天就可以睡到自然醒了!” “明天再弄好不好?” “额……可是,我怕我赖床。” “我叫你起床就好。” “可我想赖床啊……”好久没睡过一次懒觉了,她很是怀念,从前在学校宿舍,星期六日不用上课,她就经常跟迪迪睡到天昏地暗的,然后饿醒了,就叫外卖。 “你不上来?” “嗯…” “随便你吧。”于非寒明显语气有了不满。 她听的懵逼,赶紧看过去。妈呀!真生气了!他眉头紧蹙着,然后鼻孔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她赶紧搁笔,然后灭了灯,屁颠屁颠的摸进了被窝。 “不写了?” “不写了。” “这才乖嘛~”他语气松软了下来,把她搂近自己怀里,他发现自己如果不抱着这个软软绵绵的小河豚睡得真的不香。像昨晚分房时,他就毫无睡意,可后来从小睡到一起,他才全身心的放松下来,进入睡乡。 她搂住他脖子,肉肉软软的小脸蛋贴住她家于先生的脸,蹭啊蹭的,“我不是一直都很乖的嘛~” 他对她这招很受用的,心都快被萌化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细细软软的。 她缓缓抬起头来,“于先生~“ “嗯?“ “于先生妈妈肯定是个很好的妈妈吧~” 他晃了一下神,“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好妈妈教出了那么好的于先生~”她伸出小爪子蹭了蹭他英俊的脸。 他眼眸染上忧虑,胸口像积压了石头,说话也沉闷了几分,“她经常生病,我得经常照顾她,我拼了尽我所有的力气,才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 “肯定很辛苦吧。” “是啊,不过,幸好妈妈的雇主资助了我们,妈妈的病才有的医治。我欠他恩情,所以…他让我在他死后要照顾他的孩子,因为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唯一的骨肉。” “那你妈妈现在全好了吗?“ “现在,好了。“他松了口气,“不然,你的于先生也没空恋爱,没空陪你来这里野了~“ “也对哦,于先生~你有没有发现,你对我真很好啊。” “…算好的吗?”他其实…也没觉得有多好,只是一靠近她,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想对她好,只觉得是应该如此。 “算啊!特别好,像疼自己小孩一样疼我。” “你在夸我有母性光辉吗?” “哈哈哈哈……算吧。”她眯笑着露出牙床,小身子也跟着抖了抖,确实很像个坐在婴儿椅子里,笑的毫无保留的孩童一样。她这股子孩子气,总是在她笑着时,特别的明显而纯洁。 “你啊~你这个大娃娃~”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把她脸揉捏在手心里,她的嘴被挤成嘟嘟唇,特别的蠢萌,于非寒笑道,“你知道河豚长什么样吗?” “@#$$&?” “就长你现在这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勒,他掀起被子,就像掀开锅盖一样,把她盖进被子里炖了。 第19章 出山 - 离岸后 - wo呐呐 第十八天。 院里头的野公鸡又扯破喉咙喊着。 她很困很累…眼皮子撑开了又沉沉的合上了。风扇对着她吹,几缕额发在她额头挠着,她皱皱眉。 他将风扇头压偏了一点,拿床单盖住她肚皮。接着蹑手蹑脚的下床,找到凉拖,抓手上,下楼找到了黑仔。 “你今天要去镇上对吗?几点去?”他问黑仔。 “现在想去就可以去了。那老师呢?” 他略带犹豫,这次出去…就不回来了的。 可如果带着她,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我也要去!”她忽然出现,“让我跟着去吧,星期日,学校放假,我闲着也是闲着!” 黑仔皱眉,他感觉老师跟她男朋友就像连体婴儿一样,时时刻刻粘着。昨晚本来两人分开睡的,结果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这两人又睡一起了,而且不分开还好,这一分开,比平时更黏了,吃饭挨得很近,上个厕所也要跟着一起,她上课,他就静静的站门口看着她,下课他修理椅子,她就站在旁边看。 “你不是不喜欢爬山嘛……在家吧,安全第一,我们很快就回来的。”他得整理那些东西发出去,她在身边,也不好动手。如果她不在,黑仔的话,还好糊弄一点。 “在家也不一定安全啊,你们都不在,就不怕我被人偷了!”她发现自己越发离不开他了。 于非寒:“……” 黑仔:“……” 末了,于非寒幽幽说了一句,“你偷人还是被偷?” “……”她撅着嘴,“你不带我去,我就偷人,哼╯^╰” 黑仔心里无语,这城里人真会玩O_o “你敢偷人,那我就敢吃人!”他反威胁她。 “你是不是又嫌弃我了~”她只能用苦肉计了。 “……”他看穿她的把戏,“乖啦,明天赵哥曹哥就来接你们回去了。” “我就想跟你~算了算了,你不要我就算了。”她拉拢着脑袋。 他想要她,特别想。 思索片刻,他想,算了,何必难为自己,还是带她先走吧!这边也不安全不是吗? 他在心里给自己的不舍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行~一起就一起。不过说好了,我这次出去要搞一些工作上的文件,到时候可能没办法陪你。” “我明白!我理解!我懂!”她对着他敬礼,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阿莫林大山真的很偏,如果没有本地人带,真的很容易迷路,走不出来。 他们路过两个路口,一开始以为那条比较宽大的路才是下山的,结果黑仔说,“千万别走这条路,那个女大学生就是走了这条路,才被山里面的野兽啃了的。” 听完,一阵寒气爬上他们的脊背。 “你们山里有什么野兽啊?”许许问黑仔。环顾四周,只是风吹草动的,都让她胆战心惊的。 “听老辈人说,以前这山里面是有老虎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没见过。你们放心,跟着我走就好了。” 于非寒紧紧的握着她出汗的手,“别怕,有我在呢。” 她心安的点点头。 “对了,姚语跟袁伟好像也出山了。”她一边走一边跟于非寒聊天。 “你怎么知道啊?” “云珊说的嘛,她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了,说姚语天还没亮,就偷偷起床,把事先准备好的行李拿走了。她就告诉校长啊,因为学校那个时候淹了嘛,姚语跟云珊借住校长家,袁伟就借住男教师家。结果校长告诉她,之前那个男教师和袁伟也不在了。他们三,是一起消失的诶。” 于非寒知道,姚语跟袁伟通过男教师的带路,也准备离开这座大山了。 她们的支教活动,已经真正的到达尾声了。 他们爬山爬了一个小时,中途拦到一个老乡的三轮车想坐顺风车。 老乡的眼睛在许许和于非寒身上来回打量着,他们俩明显看着就不不是本地人,庆幸有黑仔这个本地人跟老乡沟通,老乡才答应载他们一段路。 “老师,刚刚老伯还以为你也是被卖进我们大山的呢。” “哦~那为什么还盯着于非寒看啊?” 黑仔又笑着看向于非寒,有点难以启齿的说,“老乡以为你们俩偷情,然后跑出来的。” 她简直吐血,他岂止无语。 “老乡还以为我是帮凶呢。不过我已经解释了的。” 坐了40分钟的顺风车,总是来到小镇临近地带,黑仔在那附近租了两辆摩的,她跟他一辆,黑仔自己一辆。 烈日炎炎,虽然于非寒提前给她准备妥当,长袖长裤遮阳帽,可热气闷闷,又加上摩的呼啸而过的风也是热的,让她想睡觉。 她搂住他,趴在他背上,他的脊背有汗水蒸发的味道,那细细的腰总让她以为一不注意她就会搂不住,然后从车上摔下来。 “要吃什么水果。”于非寒一边开车一边问她,风堵住耳朵,他怕她听不清,所以很大声的问。 她耳朵在他背上,听到他发至肺腑的声音,响切耳廓,睡意驱散了一半。 她坐直了,靠近他耳朵。 “葡萄。” “好,给你买葡萄。” “…算了,不要葡萄了,葡萄要一颗一颗的剥皮。” “有我在,我帮你一颗一颗的剥。喜欢绿葡萄还是紫葡萄?” “绿的吧,绿的不用剥皮” “还真是小懒货,紫的绿的都买!”于老板豪爽的都要了! 她幸福的笑了,更搂紧了他的腰,心想,只要搂紧了,就不怕摔下去了。因为安心,眼皮越发的重,但意识是还在的,半睡半醒之间,梦里山是天,路是云,轻飘飘然将脚也像腾空而起一样。 有些不属于她记忆的东西溜了进来。 扭曲,无耻,恶心的人,明明看不清面目,但是就是让她浑身升起一股恶寒来。 他背部时不时因为路面崎岖传来的忐忑传给她,将她拉现实。让她安心的是他,让她忐忑的亦是他。 她意识模糊之际,想起——刚刚那个奇怪的梦,地点好像是上次发现六六妈妈尸体的小房间里。 当她再一次睡去时,一个低沉,伤感,带着话内音传过她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在她脑海中响起,‘……我爱你,所以,我只是想你的结局可以好一点,哪怕只是,好一点点都行……’ 一滴泪从梦里面流到梦外。 她抹掉眼泪,发现两边路边上都摆着长长扭扭的小摊,应该城管管的不算严,所以路边摆着各式各样的菜,鱼,虾,还有水果。 原来,他们真的离开大山,来到了镇上了。 于非寒点开手机,赫然看到今天的头版新闻里面写着,“莫氏骗局”这四个字眼,里面的内容,自然是姚语跟袁伟向男教师打听到的事。 看来,姚语她们已经顺顺利利的离开了,并且,迫不及待的把得到的信息传给了媒体。 他登录了自己没来之前的社交号,里面有很多信息,但他只点开了周霸宇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做好善后工作,彻彻底底解决了你跟那女孩的问题,然后回安逸。我随时欢迎你。”后面是一个微笑表情,周董事长就喜欢这个慈祥的微笑表情,可每次于非寒一看到这个表情,就觉得冷。 “好开心!”她忽然搂紧了他的腰,他猛的回过神来。 “怎么了?” “乡下人入镇,俺贼开心啊~俺要大shopping。” “我已经买好葡萄了。”他知道后背的她醒了,刚刚开车的时候有摇晃她的手,不让她睡,可背上的人只是“嗯”一声,然后继续搂着他的腰,安安静静的,他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只能由着她了。 她探出脑袋,看了一下,挂在摩托车头,黑色的大袋子里有葡萄圆圆的轮廓,看来买了很多啊。 他们在一家小商场面前停下,开始“采购”。 黑仔买的东西很多,有盆,桶,洗漱用品,油盐酱醋等日用品。 她看见男人把十双女袜子放进了篮子里,他是知道她不爱洗袜子的,还经常把袜子当成宝贝藏起来。 她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脊背,中间有一条性感的沟,好看,让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 一旁的黑仔看到了,害羞的别过脸去。 惨了,她又给小孩子做了不好示范了啊。 正在她内心感到对祖国花朵愧疚的瞬间,他回过头来,真好对上她心虚的眼。 “看不够,现在又想摸了?” 她又一下蹭的脸红了! 但总觉得不能输气场! “自家男朋友,摸一下怎么了嘛~”越说,声音越小。 “今晚继续给你摸个够~”他在她耳边说。 是咯,关起门来,他们才放的开,几乎每晚都是摸来摸去的。 大庭广众之下…算了算了,还是克制克制吧! 他买了很多她的私人用品,虽然她觉得奇怪,毕竟明天就回去了,没必要买那么多啊。 结账时,她忍不住感叹。 “哇,果然还是镇上好~买个东西那么方便!”十八天的大山生活,对她像劳改一样,让她看到这些普通的摆地摊买卖都觉得欣喜好奇。 “是不是有总不想回去的感觉?”他以开玩笑的语气问着很认真的话。 “额~”她看了看旁边的黑仔。 黑仔摸摸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没事啦,老师,我们那边穷是真的,习惯被说了。” “不会穷一辈子的。”她安抚着祖国未来的花朵。 “希望吧。”黑仔勾起略微苦涩的笑,望向门口天边那绵绵群山。 ——大山篇完结 第20章 高烧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的脸一直红着,也没褪下去,脸好烫,头也是热热的,刚刚就摸了一下而已啧,怎么自己就一直害羞到现在? 走出门,离开商场的空调,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脑袋晕晕的。但是还能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话。 “这附近有网吧嘛?”是于非寒在跟黑仔说,“我有些工作上的东西要用到电脑,得去网吧处理一下。” 黑仔点头,“有,我可以带你去……老师?你怎么了?” “啊?”她感觉她的头顶上的天一直在转一样,但是又不像,更像她自己的头在转。她眼睛睁不开,但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神色担忧的搂着差点站不住的她,“你发烧了!”他的手好冰,好舒服,她好想让他再多停留一会。 “这附近没有医院吗?”于非寒急切切的问。 “医院!那很远的,小诊所就有。”在黑仔意识里,他根本没有去过医院这种大地方。 “那就先…小诊所。”他也不知在犹豫什么。 小诊所里大部分都是小孩子来看病,咳嗽声,小孩哭声,大人骂声,声声入耳式的嘈杂。 他跟她坐在椅子上,她靠在他肩膀上昏睡着,黑仔则在替他们排队。 “我们的葡萄,不要晒坏了……” “傻瓜~”他搂着她,下巴抵在她颅顶。 “很久很久没吃新鲜水果了。”她声小如蚊,“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为什么?” “太热了,走在路上,我觉得自己的腿毛都快被烧了……” 他噗嗤一声笑了。 x市靠近热带区,一到夏天确实很闷热,但在大山里面就还不会这么明显,一到镇上气候就格外的分明。 许许一直生活着南方湿润的气候,自然适应不了这边的气候。 “以后,再给我机会,死都不来这里了……” “嗯,以后死都不来这里了……” —— 热呼呼的杏眼皮子撑开一条小缝,她像被放在蒸笼里一样,掀开蒸笼盖,就看到了缝隙外的清凉世界。 夜里的时钟滴滴答答的落着,她寻着声音看过去,分针时针刚刚好落在12,现在是凌晨12点整。 她记得掉完液,已经快四点了,想开车回去是不可能了,毕竟她还生病,一旦高烧不退,那要再出来就医就比较耗时间,又比较危险,于非寒让黑仔先带着东西回去,顺便告诉校长她的情况,他自己在这边守着。 后来他带她去住了附近的小宾馆,然后她就沉沉的睡去。 她掀开盖在肚皮上的蒸笼布,热包子出笼似的,身体迎来一阵风扇带来的清凉。 这个房间的隔音不好,她隐隐约约能听到隔壁房间的嘈杂声。 “……我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她!我错了我错了” 悲哀无助的女人哭腔,渗透过她眼前这堵墙。 她也是好奇宝宝,下床来就寻着声音一步步走向那堵墙 “求求你们,不要再踢,不要再烧了,她快撑不住了!” 是头骨磕在地上的回响。 她竖起耳朵,心情复杂贴在墙上,那个女人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可是……安静了。 那墙……没有再发来一点声音。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出现幻听。 转身,脚步沉重的走向床位,又有声音。 “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背叛我!”还是那个女声,她用歇斯底里,无法置信的口吻问着。 她的眼变成了她的眼,对上了梦里人的眼。 梦里面的日子过得过像光速。 她猛的就醒了,身上全是汗液,摸了摸自己的眼,都是泪。 醒来后,胸口处还一抽一抽的疼着,她竟分不清自己是被疼醒的,还是被吓醒的。 “做噩梦了?”一双凉凉的手捧住她的脸,她无意间对上了他猫眼一样深邃的眼。 “你爸妈呢?”她忽然问道。 他愣了愣,却笑了,“还没睡醒吗?我爸爸很早就过世了,我妈妈癌症化疗好之后,还在疗养院呢。” 她全身都是汗,像被人扔到海里刚刚打捞出来一样。 “出汗了就好。”他下床,给她倒水。 她开始打量这个房间,不是于先生的出租房,只是个普通的小宾馆,私人开的那种,家具装修都很实用,如果不是门上那个写着“爱巢宾馆”的木牌子,她会以为这是在别人家里。 她看向时钟,分针时针刚刚从12那里分离出来,现在是午夜12:01分。 他打来热水给她梳洗,换衣服。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好。”她避开他准备撩她衣服的手。 “有什么关系嘛~” “有~你!背过身去!”她傲娇的命令着。 “好~”他乖乖的背过身,他知道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想折腾她的。 他听到她脱衣服的声音,“饿不饿,我已经买好粥了还有肉包子。” 她喜欢他的背影,随着他说话,脊背会有一点点起伏,只是隔着衣服,就能体会到他胸腔的此起彼伏的节奏。 当你爱一个人时,想象力会穿肠破肚,只联想到他内脏,都觉得可爱无比。 她从背后抱住了他。 一股舍不得的情绪充斥着她脑海。 “到底做什么噩梦了?”他好笑的握住她紧紧箍着他胸口的手。 “我忘记了嘛~”她只记得自己是从梦里面疼醒的。那一分钟里,她在梦里面过完了别人颠沛流离的半生。 夜里的电视剧很小声,可里面主角的怒吼声却十分刺耳。 电视里面的男人的脸因为痛苦扭曲着,他卑贱可怜的吼着:“我爱她,所以,我用偷的,用抢的,用我的良心去得到她。” 另一个人却反驳道,“是,然后她就失去一切,父母,地位,健康,还有自由,最后你却抛弃了她!” “爱一个人算犯罪吗?”生病的她,声音也变低哑了。 “不偷不抢,爱就不算犯罪。” 她思考着这句话,‘不偷不抢,爱一个人就不算犯罪。’ “如果是,用偷的,用抢的,用自己的良心换来的爱呢。” “罪无可恕,无法原谅,不值一提。” 那夜里他喂她喝粥,粥他会吹的不烫嘴再送到她嘴里,病倒后的她饭量大大减少,所以粥就喝了三口。 他给她剥葡萄,答应好给她做的事,他从来不会忘记的。 “甜吗?” “甜~” 哪怕此刻的葡萄是酸的,她也只品尝得出甜的滋味了的。 他哄她入睡,“我要是再做噩梦怎么办…” 其实她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噩梦,因为那噩梦太生活化了,真实到让她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醒不过来。 “有我在呢,相信我。”他把被子盖在她肚皮上。 在她入梦后,他轻轻在她耳边祝福道:你的爸爸妈妈会陪着你幸福的长大。你会遇到一个善良的人陪你一辈子。你会跟自己爱的结婚。会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宝宝。会儿孙满堂。会寿终正寝…… 一份正常的爱,往往是带着祝福的。 他相信她今晚会做一个好梦的,因为他看到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了。 —— ‘当你知道,所有的恰逢其会的一见钟情不过是我步步为营的安排时,你还会不会爱我。’ 他在前台买了一包烟,他很少抽烟,除非,心烦意乱,思绪混乱,或者极度脆弱时,才会抽上那么一两根。 小张打开房间时,阳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烟屁股,再看向床上的莫子许,沉睡的像已经死去一般。 他肯定给她下了安眠药,不然,不会那么心大的约在这个房间见面。 “哥,董事长让我来接你回去了。” 男人的脸陷在迷雾里,看不清喜怒哀乐。 “再等一会。”他侧了侧身子,看向床上的她。 小张猜出他的疑虑,接口道,“莫子许小姐,你不用担心的,我已经通知了她表哥李霖来接她。” 最后一根烟抽完,他拿了扫帚。 “哥!这些粗活我来。”小张想抢他的扫帚,被他制止。 “做任何事都要善后的。我前天看到个新闻,说是灭了的烟头点燃了窗帘布,死了一个人。” “这…哥,你真是谨慎小心啊。” 这细致入微,谨小慎微的温柔,让小张有点恍惚,这一点都不像平时在交易会所里雷厉风行的于非寒。 小张握住了他扫地的手,“哥,及时止损,见好就收,你教过我的。” 他低头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把地上的垃圾扫进去。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最想要最需要的是什么。” “那就好。” ‘可如果……她也是自己所想要所需要的一部分呢?’ 第21章 归途 - 离岸后 - wo呐呐 回家是一条漫长的旅行,有些人从此迷失归途。 她发烧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选了一家有空调的面馆吃中午饭。 面馆小小的,常年的油渍附着在桌子上椅子上,整间面馆像镀上一层油一样,她皱皱眉,吞吞口水,心想:没事!有空调就好了啊~ 吃完东西,他们三也不打算那么快走,毕竟烈日当空,蹭空调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先生接了个电话后就告诉她,他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回去了,说是工作上有事情,得提前走了。 走之前,他问她,“要跟我一起走吗?” 她看到,她被他锁在如海眼眸里。 她摇摇头,“我不能不辞而别的,孩子们都还等着我呢。” 他不说话,他借了店家的水给她洗葡萄,一颗一颗的剥给她吃。 十根外表看起来白葱一样的手,手心处却全是老茧。 她握住他,“我来吧。” “我没生气,我来就好。” 她的葡萄吃了半串,门口的车鸣一个劲的响。 “谁的破车,一直吵,有车了不起啊~” 他继续剥着,置若罔闻。 一直到她吃饱了,他才停下手。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背包背在身上,亲了她一下,走了。 她也跟着黑仔回去了,路上,万籁俱寂,山上,寂静无声,心上,空空如也。 这仅仅是一个小离别,不是吗? “黑仔,我都还没问你姓什么呢?”离别之际了,她才想起问这个少年的姓名。 “我姓周。” “那名字呢?” “恩慈。”黑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怕她取笑自己的名字像女孩子。 野花遍野处,有蝶摇曳在夕阳里。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好名字。” 黑仔欣喜的笑开了一口白牙。 那天晚上,学校简单的给她们弄了个欢送会,赵哥跟曹哥阴阳怪气的站在旁边看着小孩子们给她们唱的儿歌,另一边的村长低眉顺眼的。 “老师,你不会再回来了对吗?”黄碧云小朋友抱着她大腿,看得出小朋友挺舍不得她的,碧云是班里面最喜欢哭的小孩子,所以她经常抱她。 “应该吧,不过,老师已经把自己会的全部都教给你们的小老师了,你们不用担心学不到东西的。” 她还是觉得遗憾,那些没来读书的小孩,因了家庭的拖累,她还是没办法让他们抛下家庭来上学,而一部分已经跑出去外地做童工,更难找回来了。 那天夜里她跟云珊挤一张床。 “你男朋友怎么不见了?” “他工作上有事。” “姚语他们走了。” “嗯,走了。” 爸爸终究还是不放心她,所以亲自做了私人飞机来到y市来接她回去。 私人飞机突突的降落在学校外不远处的大空地上,引起不少骚动。 “大老远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宝贝女儿,自然得亲自来接。”爸爸捏了捏她,心疼里带着后悔,“瘦了,也黑了,早就不该让你来的。” 再次见到爸爸,感动爸爸对自己的体贴入微,但思及村民对爸爸的颇有微词,又觉得难以接受。 “我可以带我一个同学一起回去嘛?” “可以~你同学是谁?”爸爸眼里带着一丝探索。 “就是她。”她指了指云珊。 云珊生疏的笑笑,“叔叔好。”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爸爸的表情,她觉得爸爸不可能不知道于先生的存在的,毕竟山里面那么多爸爸的耳目。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爸爸只是沉吟片刻,就搂着她肩膀说,笑了笑,“好,都回家吧,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很快,他们腾空而起,地面上的小孩追着飞机,双臂大幅度的摇摆着,“老师再见!” 她跟云珊趴在玻璃窗上,用手跟他们道别。 从天空上方俯瞰这些孩子,她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那是一些被上帝遗忘在山里的小天使。而小天使一长大,会不会被同化成村口那些杀马特骚年? 她看到了人群中的恩慈,也就是黑仔,他没有挥手道别,而是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了大腿里。 他是哭了吗? 恩慈…… 多好的名字,感恩,又心慈,他以后会像他名字一样美好的。 顺利到达s市后,大山里的那场风雨也跟着来了。 回家的第一天,暴雨在傍晚时分倾盆而下,她看着暴雨拍在玻璃窗上,爆烈,却又能从窗缝处感受到那股阴冷。 她点开手机,并没有发现莫氏有什么负面新闻,而是知名演员因为漏税被送上了热搜,而那演员因为心情不好在夜店买醉,胡言乱语,被狗仔拍了下来:神经病啊,就是想我背锅,你们怎么不去采访那些大佬,早上新闻我都看到了,就拉我垫背,我好欺负啊! 她关掉手机,深深呼了一口闷气。点向vx,于先生一条消息都没有发给她,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去大山前跟他的腻歪里,最新的一条是她准备回家时发给他的,他没有回。 要不打个电话吧,她看着手机上的屏保上时间跳到18:03分,心想现在他应该下班才对。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过期。” 没冲话费吗? 她用自己手机给他手机充了费,信息显示到账后,她又打了过去。 嘟嘟声一直响,“对不起,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从这天开始,她一天一天的尝试联系他,但总没办法联系到人。 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迪迪拉着她出去面试家教,在面试完第一家,约在一家大商场里的奶茶店喝吃东西。 “你说要不要考编呀?” “嗯。”她实在提不起兴趣来闲聊人生。 迪迪看出她心事,只能摇头表示心疼。 “咦!那不是你家于先生吗?” 她忽的来了精神,一眼望过去,于先生正坐在自己不远处。西装革履,皮鞋名表,他理了头发,这次是寸头,干净利落,陪着那惊艳的五官,兼具精英气质的同时又带了像贵王子的气宇轩昂。 他应该在谈生意,签完合同,他站起来,跟对方握手,微笑,说合作愉快之类的结束词。 在目送对方离开时,他看到了她。 她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只是木楞楞的望着他。而他也一样,看到她,笑容凝固的瞬间,眼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一刻间聚集,又迅速的消融掉。 他走过来,她以为他要跟她打招呼,可是……他只是视而不见的与她错肩而过。 “……这什么意思啊!许许?你家于先生怎么不认识你了?”迪迪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人。 那一刻,心潮澎湃,冷月湖心,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跟她的于先生最终还是成为陌路人了。 第二个星期,s市市长林大雄被匿名举报了,林市长跟爸爸交情匪浅,所以他一出事,爸爸就忙的焦头烂额,经常没回家,许老师也忧心忡忡的,食不下咽。 第三个星期,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内部争斗之后,林市长就被双规了,据说患上了抑郁症,目前正在请心理医生治疗。 第四个星期,心理治疗记录本在网上曝光,的副市长也站出来制证其多年来的劣迹斑斑,紧接着,调查组的人在林大雄家发现了堆积如山的人民币被伪装成一面面墙。人民币社会舆论,z治内斗,证据确凿,让这个伪装多年的人,精神彻底崩溃,在法院正式下达通知,准备将其送上审判席位时,林大雄自己自杀了。 听到林大雄自杀消息,莫胜心知肚明,接下来久了轮到他了。 进入第五个星期,莫氏也被举报财务造假,股价虚高等问题,证监局的人开始对莫氏调查。 第六个星期,大山采访视频被爆出来了,她也在那视频里,只不过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只要是身边的人,都认得出那个人是她莫子许。而那个拍摄角度跟位置,明显就是于非寒拍的。 那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的欺骗跟背叛,而那个人居然是除了爸爸之外,她第一次爱的男人。 第七个星期,莫氏陷入各种各样的丑闻中无法自拔,股市跌入历史低谷,这个星期,姚语跟袁伟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痛批莫氏伪善公益,他们已经将赵真,曹师,包括莫氏集团董事长莫胜一起告上了法庭。 彼时,是九月份的开学季,学校已经陆续开放, “你现在出事了,你千万别回学校哈,虽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看那些学校那么激动,我怕他们一激动会把怒气迁怒到你身上,赶紧走,快啊!”迪迪把她自己的棒球帽盖在她头上,把她肩膀转过去。 她脚底像踩着棉花一样走出校园,只是没走出校门多久就遇到了另外一伙人。 “那个人是莫子许!” 她眼睛因为无由来的恐惧撑大了。 第22章 恩慈 - 离岸后 - wo呐呐 “那个人是莫子许!” 她眼睛因为无由来的恐惧撑大了。 “拦住她!她是莫胜的女儿!”一群打抱不平的学院同学,怒气冲冲的追了上来,她撒开腿开始跑,但还是被团团围住了。 其中一个人粗暴的把她的棒球帽打掉,“怎么,不敢见人啊?” 一人拽住她胳膊向左。 “你知道你爸爸做的事吗?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你书白读了吗?” 另一个拽着她胳膊向右。 “就是,你爸爸怎么不送你去那大山,专门让我们这些穷学生去对吧。” 还有一个人指着天又指着地,最后指向她。 “别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她低下头颅,如果只是普通的校园矛盾,她会反抗,会顶嘴,可面对这些人的指责,她却无力反驳。 “说话啊!”其中一个女学生用手指用力指了指她的肩膀。 “把她拍下来,放网上,曝光她。” “对!” 她不想被网上的人曝光隐私,她想离开,拼命的捂住脸,闪光灯还是一个劲的闪着,有人则在录视频。 “不许走!”又一个女的拽住了她头发。 她有些怒了,她反感这种cu野荒诞的正义方式。想伸出手反抗却被另一个身材魁梧男同学抓住。 “你们不要碰我老师!” 一个少年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那少年挤开人群,人群中,那双纯净的眼眸越来越近。 竟然是——恩慈。 她记得在离开前某个夕阳的下午,她才想起问这个少年的姓名。 “我姓周。” “那名字呢?” “恩慈。”黑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怕她取笑自己的名字像女孩子。 野花遍野处,有蝶摇曳在夕阳里。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好名字。” 恩慈欣喜的笑开了一口白牙。 现场的人有人认出了恩慈。 “他不是前两天记者采访的那个少年吗?”他们开始交头接耳。 从大山视频曝光之后,记者就进去采访过,恩慈是那里的小老师,所以也被报道过。 少年此刻把手张开,护着她,像小鸡护老母鸡一样,“老师她去过我们那里的,她不是坏人的,我知道她是那个有钱人的女儿,但是,她是好人,她第一天到我们那里就怕自己走了,孩子的学习跟不上,所以她一直教我怎么板书,教我念诗,她每天都是跟我们一样,爬一座山去上学,爬一座山放学……”他把目光转向那个抓着她头发的女同学上,小心翼翼道,“拜托你了,不要伤害我们老师好不好……” 女同学觉得有些理亏,慢慢放开,另外一边抓住她手的男同学也放开了她的手。 “谢谢,谢谢……”恩慈向周围的人道谢,场面陷入尴尬跟安静,恩慈抓住她的手,拿起刚刚被打掉的棒球帽,从人群中挤出来。 “还录什么!刚刚那段别录了。”带头的人怒斥着还呆呆录着视频的同学。 路上她问他,“你怎么来的?” “快走,快一点。”他紧张的抓着她的手走路速度特别快。 “恩慈?”她看到他光着脚丫,随即停下,“你的鞋呢?” “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离这里远一点,安全一点。” 她其实是开车过来的,但此刻这种情况并不适合回去把车拿回来。 “我是莫胜的女儿,我骗你了,你不讨厌我吗?” 少年难得的露出一股倔强的劲,他撇过头,不回答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舍不得别人动你一根头发。 “对不起。” “不该是你道歉的,老师,谁做的就该谁道歉。” 她怅然,这世间是非对错哪有那么的泾渭分明。 “我带路吧,这里我比你熟。” 他点点头。 人行道有些拥挤,她在前面带路,他在后面跟着。 他看着她背影,有些失神,离开大山后的她,画着淡妆,白色运动鞋,白色a裙子,黑色背心加紫色雪纺外套,配上蓝色棒球帽,活力青春。 如果没有刚刚发生的突发事件,他会以为这只是个城市里无忧无虑读书的女学生而已。 他一直以为城里面的人,素质会比他们那边的人要好的。可刚刚那一幕让他颠覆自己想法了。 他想起于非寒说的那些话,群体盲目往往是以正义之名的。 “我不讨厌你。” 她好像没听到,继续在前方引导着。 她把他带进路过一家男鞋店,“你快生日了对吧。” 恩慈摸摸头,“还没……我年尾生的。” “那我提前送你生日礼物吧。” 可他却摇摇头,“可我不是来要礼物的。” 千山万水跑来见她一面,是因为想念,收了礼,这份想念就变得物质了,他不喜欢这样。 “傻孩子。”她淡淡笑了,“收下吧,刚刚你把我救出来,你不收,我心里面会难过的。” 他思索了一下,像下定决心一样,“好吧……不要太贵的就行。” 恩慈真的处处为别人着想,她忍不住摸了摸他像草一样的头发,用跟孩子说话的口吻道,“好~放心~一定是在我的经济承受范围之内的。” “你怎么来的。”鞋店里,她给他塑料袋。 “我知道你学校,所以就买了这边的火车票。然后,一路问路人,一路走来的,你放心,我有带干粮的。”他接过塑料袋套在脚上,边说边试。 “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她看到他瘪瘪的破书包,心想,他那些所谓的干粮,估计已经弹尽粮绝了。 “我不怕的,就像你说的,一不小心就被人贩子拐卖进大山嘛,我就是大山的娃,也不怕被拐。” 他站起来,低头看向脚上红黑相间的鞋子,鞋内质感很是舒服。 “傻逼才会拐你。”她故意斜了他一眼,但没有一丝丝责备。“舒服吗?走两步试试看。” 他听话,真走了两步,“很舒服。” “舒服就好,就这个吧。麻烦,包起来,就这双。”后面的话她是对店员说的。 “不用讲价吗?” 店员无声的笑了,拿着鞋子走向柜台。 “不用,不贵的。还是不包了,穿着走吧,那双旧的就扔了吧。” “不不不,换着穿吧。” “鞋底都坏了呢~” 她拗不过他,走向柜台付钱,让店员把旧鞋放包进鞋盒里。 她打了的士回家,车上她打电话告诉许老师她有个朋友来来做客,多准备点吃的。他偷偷打开鞋盒,看到了里面的账单,上面写着NIKE,¥1568。 他眉头皱了起来。 到家时,许老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许老师今年五十岁,本来是在s市实验高中任教的,上一年年因为查出有轻微中风危险,所以被爸爸强制要求在家里修养。 “许许是带男朋友回家吗?”许老师围着围裙,肉圆圆的脸,笑着更显慈祥,许老师端着一盘炒好的牛肉出来看到女儿的“男朋友”,楞了楞,“这是……” “这是小朋友~” 一旁的恩慈羞涩的低着脑袋,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喃喃自语道,“我不是小朋友。” “我听到了哦~大朋友。” 饭桌上,许老师一个劲的给恩慈夹菜,尤其在听到她说他是大山那边的孩子之后,眼里掩盖不住的心疼还有显而易见的愧疚,“哎~怎么那么瘦,孩子啊,这个岁数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一点,来,牛肉最好,还有鸡蛋,都是补偿营养的。” “谢谢阿姨,够了够了的。”恩慈看着碗被肉叠的满满的,心也像被叠满一样。 客厅的电视没有关,忽然一则新闻播报出来,吃饭的三人都安静了。 “今日下午两点05分,s市前市长林大雄遗书曝光,杨市集团副总裁杨赞,月光集团总经理王河,甚至包括s市五百强企业之首的莫氏集团董事长莫胜,下午4点35分,s市人民检察院已经对在莫胜下达了逮捕令……”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这几天基本都是爸爸被捕的新闻。 许老师慈爱的笑凝固在脸上,她坐到妈妈身边,握住妈妈的手,轻声唤了一声,“妈妈?” 许老师怅然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发,“没事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这种安慰,连自己都欺骗不了,更何况是别人。 “我先去给恩慈收拾一间客房。你们先吃着。别客气,知不知道,阿姨特意做给你的。” “嗯,我知道了阿姨。”恩慈害怕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氛围,只能一个劲的埋头吃饭。 第23章 更迭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看着许老师蹒跚前行的步伐,心口压石般郁闷。 “你吃慢一点,我先上个厕所。” 他抬起吃的鼓鼓的嘴巴,点头。许许点开手机,打给了爸爸的秘书。 “……请律师?律师怎么说……那么严重。会被判死刑吗?很难说?我知道检察院也介入调查了……什么?好吧……嗯,嗯,什么时候开庭?这个月……” 她挂了电话后,感觉整个人身上像压着千斤重一样。 这个家……快分崩离析了。 是自己的单纯无知害了这个家吗? 她无助的看着窗外晚霞渐渐的凉淡下去。 夜晚时分,她再次打通了于非寒的电话。 没通,她苦笑一下。 发了短信给他,她人生第一次发火,然后用最cu暴的口吻去骂一个人。 “于非寒,你tm的就是个孬种,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人,现在玩失踪,你放心,我打你电话,没想求着你跟我复合,我没那么犯贱!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你不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无耻到令人发指吗?你明明可以用很多种身份来取得我信任,可你非要用我男朋友的身份,以此来欺骗我,让我带你去那边!你居心何在!你明摆了就是想玩女人!也许,你的手机早就扔了,电话号码也报销了,但老娘我,就是见了面了,我也照样这样骂你!” 她极度愤怒,恨不得把这段日子的满腔怒火全部倾泻出来,可人愤怒至极竟会觉得委屈不堪重负,她想象着眼前站着的人是他……所以,但恩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怒火猛的熄灭,转化为一种猝不及防的委屈。 她连克制都来不及,就在一个孩子面前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 “你……你别哭啊~”少年慌乱了手脚,手无处安放。 她摇头,她想说话,一开声竟是哭声,所以她索性不出声,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后退,再回头。 人一受委屈,看到自己以外的人,都会蒙生一种潜在的敌意。 她躲进了自己的卧室,锁住了门。 一头栽进被窝里,哭声随即在被窝里轰炸开来。 让她哭的人站在房子外的老槐树下,树影斑驳的在他脸上转换着光影,他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卧室的窗,手里握着手机,手机上短信编辑处,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话停滞着。 一段从相遇都是从算计开始的感情,真的能得以善终吗? 他不愿意跟她面对面,其实是他不想完完全全跟她斩断一切的牵绊。 他本来决定好了的,他前半生所有的路,他都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他会努力从贫民窟爬出来,会跟雅娜结婚,会接管安逸集团,会让自己妈妈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 可如今唯一的变数,却是她。 九月尾,莫胜案件公开审理后,败诉已然成为定局。 安逸已经在准备收购莫氏的方案了,于非寒是这次收购方案的负责人。 当然,包括莫氏名下的私人财产,也已经被安逸私下拍下了。 “于副总,我们不不进去吗?”旁边的律师提醒了他此次来的目的。 “我想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打个电话,通知她们一下的好,这么突然的让她们搬出去,不人道,也不是我们公司的作风。” “可是董事长……”律师唐荒不知所措, “董事长那边我去说就好。” “行吧,反正董事长都说了,这次收了这个房子后,打算过户到您名下的。所以,都由你说了算。”律师向后跟一起来的搬家公司人员打了招呼,想让他们暂时先撤了。 他掏出烟给律师,让律师分给一起来的工人。 平时不爱吸烟的他,点烟来,白雾散在日光下,无所遁形。 莫家人收到银行的短信,他们的房子已经被抵押出去了,司法部门将他们的房子拿去拍卖,被安逸集团董事长周霸拍下,银行让他们在一周内搬离房子,司法部门也通知了他们。 公司员工一大早聚集在她家门口拉起了横幅,要求还工资。 妈妈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不卑不亢的找到领头的人谈了一下,让他们给三天时间给她们去筹钱。 妈妈vx群里找到从前经常一起喝下午茶的富太们,想跟她们借钱,可富太圈安安静静的,默默的把妈妈踢出了群。 可妈妈毫不在意,看着妈妈淡定从容的样子,她心里才安定下来,她此时此刻根本没办法顾及其他多余的风花雪月,她在vx上找到同校一个女生。 这个女生从前一直跟她献殷勤她都没理会,因为她不屑于跟这种贪慕虚荣的女生做朋友的。 “在吗?” 那女生根本不打算回复她,一个小时过去了,都安安静静的,这个人人离不开手机的年代,怎么可能没看到信息,除非你不想看到。她知道自己不够世故,但还是看得懂世故,所以直接开门见山。 “我有限量版的爱马仕鳄鱼皮包,准备转手。” 女生立马回复她,“哎呀,不好意思,刚刚上厕所了。” “是真货吗?是低价转卖吗?” “你先出个价吧。” 女生出了个价,她知道这女的在趁火打劫,“我明天再回复你吧,我先找别人问问,晚安。” ”别啊!我要了,你有多少,我都要了!” 她知道女生被个富豪包养了,买这些应该不成问题的。她继续钱,如果找别的渠道也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 “明天吧,我再给你答复。” 她不懂做生意,可在爸爸的耳渲目染下,她多少还是懂的一些小套路的,果然,。那女生多开了6万给她。将从前爸爸送的名牌包包,拿去卖给了这个女生后,她将钱拿起抵消家里雇佣员工的工资,而妈妈也一样,也有自己渠道把自己的名牌包包首饰卖出去,她们母女将自己的私人财产都拿去抵消公司员工和家里的雇佣工的工资了。 她们母女,可以说一夜之间从富人变成了贫民了。 律师还教她,先签下放弃遗产继承权,不然,她爸爸的债务会让她一辈子都不得安生的。 她通过从前网上加的中介,找到了城东区的出租房。 城东区,s市有名的贫民窟,外来打工人员都集中在这片区居住着,城中区高昂的物价房价根本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住的起的,而这边,相应的也有一所私立学校——宝丽学校,里面因为不限户口,所以外来子弟,大部分在这所学校读书,这也是s市出了名的混混学校,校园bao力,学生殴打老师,聚众斗殴等等等。多年来,教育局领导多次批评也没能让这个学校整顿好。 她的事情在s市传开后,没有一间学校录用她,她跟迪迪去s市重点实验中学面试,迪迪顺顺利利的过了,等着笔试就好,可她,连面试都没通过。 她那几天搬家,手机不敢离手,怕有学校通知她去面试,可一个都没有,每次点开手机,就有各种新闻,包括她的“黑料”也在网上被人扒出来了,时不时她手机也会收到各种匿名的辱骂电话,甚至骚扰电话。 迪迪建议她“要不换个换个马甲吧!不然真的很难在s市混下去。” “什么马甲?” “换名字啊!这件事我来弄。”迪迪爸爸在某局里还是有人的。 搬完家,没多久,她就真收到了一通电话。当然,除了那间混混学校,已经没有学校愿意录用她了,也许真的是太缺老师了,所以她尽管声名狼藉,这个学校的校长还是亲自打了电话让她过去任教,不用考试,直接去上课都可以。 在搬去城东区后,臭水沟的气味,长青苔的楼梯墙,失修的石板路,垃圾焚烧味,汽油味,都在提示着她贫民的身份。表哥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震惊了。 “没必要住这种地方的,这能住人吗!” “我们已经破产了。”她语气冷淡回答道,显然对表哥的出卖耿耿于怀中。 “我已经替你们把那四辆车卖出去了,你们根本不用住这里的,而且,你已经签了放弃遗产继承书了,以后也不用担心追债的。” “我知道,那些车,随便一辆都可以让我们选个好的地方住,可是……我还是想救爸爸。拜托你了,帮我们请最好的律师,我只想我爸爸活下来!” 李霖却茫然的摇摇头。 许老师抓住李霖的手,“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们不怕住这种地方,花再多的钱,我都想老莫他活下来!” 可李霖依旧摇头,“没用的,现在有钱都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问题来源于没钱,可如果有钱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真的够让人绝望的。 “哭啊!你敢哭一声试试看~哈哈哈哈~”隔壁隔音效果不好,她们在迷茫绝望时分,这种讽刺冷血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她讨厌这种声音,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双臂,鸡皮疙瘩猛的力了起来。 第24章 何以报善 - 离岸后 - wo呐呐 监狱的人,都是统一的光头和黄色囚服,她的爸爸就在那一排人中,最大只的那个。 刚刚爸爸走出来,她就觉得爸爸就像一颗特大号的卤蛋一样,脸也被卤汤熬黑了的那种。 但爸爸看到她跟妈妈来看它了,黑脸的卤蛋被熬开了蛋皮似的,咧出蛋黄一样的笑容。 “都来了呀。”爸爸笑了,一抹死而无憾的欣慰化作一抹闪闪的泪光在眼圈里打转着。 而她呢,像考试不及格的小孩一样,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 “不要想太多了,许许,以后要好好照顾妈妈了。”说完,那平素老凶老凶的眼看向她旁边的许老师,凶凶的眼变的柔情似水,连习惯叉的眉头也化开了。 许老师颤抖着手,接过她的话筒,“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爸爸一张嘴,没出声,微微低头,大大胸膛闷闷的呼了两口气。 爸爸太黑了,许许看不出他有没有像她一样哭红眼,她只知道,爸爸从来不会哭,一次都没有过的,在她印象里。 也许是整顿好情绪了,爸爸开口了,“久卿,你怎么瘦了。” 许老师原名叫:许久卿。 她记得爸爸妈妈的卧室里,有一份情书,情书信封上就写着:许久不见卿,甚是想念。 那遥远年代里,父母爱情,都以这种纸质信纸来传递爱意。 她后来看一首现代情书,从前慢,就感觉像在形容那个年代里的他们。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她小时候是有印象的,爸爸总是很忙,但无论多晚都会回家,让许老师放心,后来事业越做越大了,招了个女秘书。 许老师知道自己身材走样,年纪也大了,看到年轻的女秘书忙前忙后的替老公处理文件,就略带伤感说了一句,“真羡慕小纯,那么年轻漂亮,又能帮到你的,不像我。” 结果,第二天爸爸就把秘书辞退了,换了个男秘书。 顺便也把家里略有姿色的保姆也辞退了,换成钟点工,所以她家就算再有钱,也没请过保姆。 许老师很懊悔,因为自己一句话,就让别人失业,“我只是随口一说的,你怎么把人辞退了?” “我得让你放心,有安全感。” “可我胖成球了。” “我不介意的嘛。”那时老爸还很年轻,也很清瘦的,“我可以陪你一起胖。” 后来爸爸,就真的越来越胖了。 爸爸总是怕亏待许老师,就算进去了,那种担忧丝毫不减。 老夫老妻,恩爱如初。 爸爸拿着胖胖的手放在玻璃墙上,许老师把胖胖的脸贴上去,“真的没瘦~”许老师笑着跟里面的他说。 这个面相带凶的男人,只有看到许老师,眼里才会流露出不多见的温情脉脉。 人是坏人,但却是好老公好爸爸。 “许许啊,再多跟爸爸说两句吧。”许老师知道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刚刚就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木讷的接过电话,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要那么虚伪?那么贪得无厌? 莫胜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是抬起头,看着这再也出不去的铁笼,“许许,知道爸爸为什么同意你去那个地方吗?” 她摇头。 “你去了之后有什么感受?”他盯着女儿,“没底线的,难道就只有我一个吗?那些村民,真的就像电视上说的那样,淳朴善良?” 许许想起了那个小黑屋里的女人,被人贩子拐卖进大山,从此沦为生孩子工具,致死都没见到自己的亲人跟爱人。 无知,从来不一定是可爱淳朴的,它也有可能是把犯罪自欺欺人的合理化。 “我年轻时,真的,我资助过他们的。因为我也是穷人出生的,我是那边的人,你懂吗?所以我成功挣到人生第一桶金的时候,就想着可以帮助更多的人从那个地方走出来。所以,我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钱去资助那里的孩子上大学。我记得,我一共资助了三个。其中两个毕业后,居然都找不到工作。所以找到我,希望我给他们一份工作,行,帮人帮到底,我就让他们在我公司实习,可是……私底下,我听到有人跟我说,他们嫌弃我没有给他们安排好一点的岗位,天天让他们跑业务。 一个刚刚出来的大学生,毫无背景,却想着有一个毕业证就可以到大公司做领导,呵呵……”莫胜讽刺的笑了笑。 “我心想,可能他们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他们没办法在别的公司里站稳脚步,很大程度是因为他们还没办法适应城市的步伐,就是因为这样才需要锻炼,所以私底下我也有给他们聊过。 只是后来,受到金融海啸冲击,公司面临倒闭的危险,那两个人率先选择离开,我也没怪他们,毕竟他们都要生活。但让我没办法接受的是,他们都去了我竞争对手的公司。 后来公司确实经营不下去了,你那个时候刚刚好出生,生活实在拮据,我找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借钱,没借到,从一万块降到一千,还是跟我喊穷,说对不起,说以后有钱了一定会报答我的恩情,那时我心凉了一截。 找第二个人,说他钱都寄给家里了,但他有五百块,还问我要不要,我当时就笑了。那五百块,我没收。 那时我资助的第三个学生,还在上学,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把资助款给她,她快交不起学费,也没有生活费了,那个语气,活像是我欠钱不还一样,我很愤怒,就直接跟她说,对不起,我自己有女儿了,以后不会再资助她了,你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出去外面打兼职养活自己的。那个女学生,当时就怒了,哭着骂我,说是我当时承诺要给她钱读大学的,现在居然拿她的钱去养女儿,她骂我伪善,无耻。许许啊……是我做善事的方式不对吗?我曾经也想过当个好人的。可那些人的嘴脸,很恶心,我做不下去啊。 如果这还不够让我死心,那么有一件事,就让我彻底清醒了。林大雄,跟我是老乡,他说可以帮我一把,说最近zf要出台一个新z策,但我得拿出点诚意来,我快破产了,如果答应他,那唯一可以抽油水的地方,就是那条路,我很怕,我不想被他们拉下水,我就带着你回去一趟,那个时候你还小,不会说话呢,还没进村口,那些老光棍,盯着你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觉得恶心至极,我身为父亲,我反感所有成年男性对自己女儿怀有那种眼神。来接待我的年轻村长,看到我手里的你,让我要小心看着小孩。村长说他被分到这个地方,才知道这边很喜欢买小孩跟妇女进大山的,有些是买小女孩,九岁的,年纪轻轻就被买去生娃娃了。 后来,你不见了,你那个时候刚刚会站而已,不可能自己走那么远,可就是不见了!我一找一直找,人生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失望透顶的无力。”莫胜捂住脸,痛苦的回忆着,而一旁的许老师听的心惊肉跳的,莫胜从来没跟许老师说过这件事。 “在找的过程中,又看到村口那些老光棍……”莫胜捂住脸的手缝,露出他眼里的凶光,“那几个老光棍聚在一起讨论我。 ‘真出息了,那莫胜,哎呦喂,我们村的荣耀啊~说出去脸上有光。’ ‘切,那俺们都穷的吃不起饭了,他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分钱给我们。’ ‘人家出息了呗,现在入了s市户口,不算我们这边的人了~’ ‘不过他要给我们修路,让孩子们方便上学。’ ‘又不是我们上学,有必要那么开心嘛?修了路,也没媳妇。’ ‘也对。’ ‘再说,他是俺们村的,修路,那是他应该的,是给他面子才给他修好嘛?修麻路麻,把修路钱分给俺们娶媳妇不行啊~扶贫扶贫,送媳妇也是扶贫啊。’’ 那几个人聚在一起哄堂大笑的,我是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的嘴脸。 ‘你没媳妇,俺有了,我借了好久的钱,总是买到一个女孩子了,12岁,水嫩嫩的。’ ‘你是娶不到老婆,打算买个女儿?要买也买男孩子嘛。’ ‘开玩笑,肯定是当老婆啦。’ ‘那么小啊?你就不怕有罪恶感?’ ‘我怕什么罪恶感,那女孩,是她亲爸妈卖给我的。’ 我当时听到这,就十分震惊,居然有亲爸妈卖小孩来这种地方? 我不确定那些话的真实成分。可我知道,如果你不见了,你妈妈会崩溃的,我也会疯。 ‘我们村的女孩子看不上俺们这些老男人。’ ‘那你去问问莫胜嘛,人家有女儿~人家是好人,说不定好人看你可怜,就答应让你做女婿了,你窝家里四十多年了,说不定当了莫胜女婿,就可以做老板了。’ ‘这个可以有啊!人家是好人!说不定真答应俺,俺年轻的时候也很帅的啊~’ 啊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阵令人恶寒的笑。 你才2岁,那些人,就开始动歪脑筋,根本一点法律意识都没有,我那时也傻,居然会相信新闻上把这些懒惰的人形容成淳朴善良的村民,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只知道下半身思考的蠢驴。我那时眼睛都急红了,刚好旁边有把庄稼人割麦子的刀,而就在这时,村长抱着你跑过来,说人找到了,我才没有铸成大错。 那时我抱着刚刚睡醒的你,差点哭出来。 我那时看着可爱的你,用肉嘟嘟的两只手,像小馒头一样搓着睁不开的眼皮,就想:怎么可能有亲爸妈会把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卖进这种地方呢? 肯定是那些人胡说八道。 经过那些事后,我的内心有个地方开始腐烂了。 我答应了林大雄。 后来,公司竞标成,危机解除,我问我的下属,明明现在是小康社会,按理来说,只要愿意工作,不可能连饭都吃不上,为什么还要我们去扶贫。 我那下属虽然年轻,却回答道,“十个穷的,九个懒。能吃得上饭的真不算穷了,穷的是那些人的思想。” 许许,我前前后后看过那个视频,那些人,居然说我一分钱都没捐过,呵呵。强者欺负弱者,弱者欺负善者。爸爸……一开始也是好人,只是做好人……真的比做恶人难。” 第25章 公审 - 离岸后 - wo呐呐 许许从监狱里面出来后,外面阳光刺眼,可却有一股寒凉之气从皮肤里渗出来。 无论是一开始的爸爸,还是后来去大山支教的女大学生们,他们善良没有被正确被对待。所以,有的死了,有的精神崩溃,还有的像爸爸这样的——彻底从心里滋生出罪恶之花。 所有隐匿起来的秘密,会有一天,全部一次性爆发出来。 许许接到云珊电话,在一番寒暄几句后,她知道了得知,姚语跟袁伟将赵真跟曹师告上法庭。 现在案件已经进入二审期间,也就是说,这将是最终审判。 许许决定去旁听。 没了莫胜这个大靠山,案子进展顺利,莫胜带着手铐上庭作证,这次,他不再维护谁,实话实说,毕竟他已经被判了死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得交代了,“……慈善组织两个负责人,赵真和曹师,确实以公谋私,多次以职务之便骚扰自愿去大山支教的女大学生,被害人,姚清确实是他们两个害死的,他们跟我承认过,而我,为了慈善组织的名声,纵容了这两个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是林大雄有裙带关系……” 不提林大雄还好,这一提,被告的两人腿已经开始颤抖着,想反驳着什么,被法官敲铁锤制止了。 许许和云珊坐在旁听位置上,当然旁听的还有原被告和被害者家属。 最终,一锤定音:赵真和曹师,毫无道德底线,以慈善组织名义,利用她人的善良,威胁恐吓,间接导致被害人袁梦被大山野兽咬死,被害人肖海晨精神失常。继而轮jian妇女,致使被害人姚清死亡。 《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以bao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qj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者,判处无期或死刑。 根据本案事情,陪审团一直认为,这起恶性事件,严重挑战社会底线,无视社会道德,本庭宣布,赵真,曹师,其行为判处死刑都不足抵消其罪恶。” 最后一锤,最终定案。 赵真腿软的瘫倒,曹师则在一旁哇哇大哭。 姚语喜极而泣,紧紧的捂住憋红了的胸口,她总算替姐姐报仇了,可忽然发现,自己也没多大的开心,因为……死去的人,回不来了。 “怎么了?不是该开心吗?”同样喜极而泣的袁伟问她。 “开心啊,可姐姐…再也回来了。” 袁伟也沉默了。云珊听到这个判决,很开心的掏出手机打给师姐,“师姐,胜诉了,那些坏蛋被判死刑了,师姐,你开心吗?” 可那头的师姐,还是继续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根本融不回这个世界来。 “师姐,你以后不用怕了?坏人已经被抓了。” “啊!呃,呃?哈哈……” 云珊也恍然若失了。 许许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悲喜剧,心里悲戚戚的。 旁听人里,有人开心有人悲,于是出现一个很戏剧的一幕,一个老母亲冲到姚语跟袁伟面前,磕头认错,“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他知道错了的,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我就这么个儿子。” 姚语一脸冷漠爆烈道,“凭什么让我们原谅这些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畜生?用一个好人的命,去原谅一个猪狗不如的人,这是社会宣传的什么狗屁美de!他是你生的,你没有好好教他!你生了败类,你也应该坐牢知不知道!” 那老母亲面对女人疯狂的责骂只能无助的哇哇大哭。 许许只是静静的看着,可怜的人是可怜,可也不值得同情,爆烈的人,可恶是可恶,但也确实说的是许许心里话。 法律可以威慑坏人,让他们可以知错就改,不要犯罪,做良好市民,那好人呢?凭什么就要因此牺牲?难道只是为了体现宽容大度? 人不该偏激,道德,从来也只是用来约束自己,而不是约束别人的。 许许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铁石心肠了,那个哭的泪流满面,可怜楚楚的母亲,一丁点都没打动她一丁半点。 姚语看到了她,绕过那个老母亲,停在她面前,依旧挑衅意味十足道,“你看到了没?” “看到了。” “看到了,那就记住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们的结束了,而你们的,才刚刚开始呢。”姚语看着她,刚刚那种挑衅气味变了,带了一丝怜悯。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许许看不懂这种莫须有的怜悯。 “于非寒,他是有女朋友的,是准备结婚的那种哦~” “他女朋友就是我!他没有当面跟我说分手,我们就不算分手!”她生气,委屈,凭什么一份感情,要拿捏在另一个人手上。 “他跟我们一样,你不懂~他心里面,也有一股很深的怨念。” “我自然不懂,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开心,你哪里看得出他心里有怨念。” “真羡慕你啊,被保护的那么好。所以,才看不懂我们这些人的执念。不过,我跟袁伟的怨念,已经化解了,可他的,还没有。我们要走了,我只能最后提醒你一句,离他远点吧。” 莫胜跟赵曹二人都已经被判死刑了,姚语也不再针对她了。有时候,姚语也会突然想起在大山那段日子,许许无意间带来的搞笑,让姚语会偶尔放开心结,会心一笑,所以,姚语走之前,才想提醒许许离于非寒远一点,就当,是在深渊那段日子里,许许无意间带给她快乐的回报吧。 她直视着法院上方大大太阳,她根本看不见,太阳变成一团黑。 “他到底还有多少事骗了她。 姚语跟袁伟走了,她却直愣愣的呆在烈日下很久很久,一直到脑袋觉得眩晕感越发的沉重,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踉踉跄跄的从法院的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你们…早就准备好了,利用我进那个大山,然后偷拍。所以,他不是真的喜欢我才跟我在一起,仅仅为了达成你们的目的。”她语气冷静的毫无平时那种小孩子随性模样。 “这也不能说是目的,是你爸爸确实做的很过分,我十年前就在你爸爸公司了,我知道这件事,制止过,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各种打压。后来我才选择了离职。许许,我对不起你……可不通过你,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进那个地方。” “我爸爸是做错了,可我呢?我就活该了吗?他人呢?我当面问他,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霖又看到她脖子那木质的吊坠子,怒而不发,“你不用找他,跟他是没结果的。他就是个骗子。” “你也是骗子你们半斤八两!谁都别看不起谁!”她怒怒的怼回去。 “对,我也是骗子。当时他们提出这个办法,我一百个不答应的,可是那个人,他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加上,他平时生活工作作风,都是谨慎克制的,我以为他真不会乱来!可是可是……”李霖越说越气,手重重的揉着双眼。“他有女朋友的,许许。” 最后那句话,彻底让她寒了心。 原来她被三了,不对……她连做三都不够格啊!他只是把她当工具而已,掰倒爸爸和发泄情。欲的工具。可她自己一个人却入了戏。 巨大的冲击,让她根本忘记了哭泣。 卧室里的许老师听到这些,急切切的把门打开了。 “你怎么了?许许……” “我没事!”她转开脸不肯让妈妈看到她此刻脸上的狼狈。 “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我刚刚已经全听到了!李霖!你说,那个人对许许怎么了!” “妈妈你别问了!”许许跺跺脚,说不清是怒还是悲,眼泪就一个劲掉,“是我自己犯贱,是自己愿意的!” 许老师不傻,这段日子女儿的奇怪行迹,立刻知道了。 许老师痛心疾首,没想到自己保护了这么久的孩子,最后还是被男人骗了!心脏忽然一阵不通,她揪着,痛苦的弯下腰。李霖看许老师样子不对,赶紧扶她坐下。 许许也停止了哭泣,小心翼翼的呆在许老师身边。 这时,又一个电话进来了,是许老师的,手机上显示的是给父亲打官司的陈大状,是国内最好,也是最贵的律师,一般经过他手的案子,几乎可以死而复生,妈妈也因此多了一份希望。 虽然爸爸已经被判死刑,但她们母女都不愿意放弃他,尽管花掉全部能用的钱,也要请最好的律师包住爸爸一条命。 她从许老师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放在许老师耳边。 “什么!”许老师猛的站起来,“不,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我求您了,我不需要退费!” 退费?连陈大状都没办法接手的案子,可见有多棘手。许许心里一顿恐慌,在她还来不及整理凌乱思绪时,许老师瞳孔一撑,太阳穴血管涨红,手死死的揪着心脏处,然后直直的倒下去。 “妈妈!”凄厉的呼喊声响却整个房子。 第26章 再相遇 - 离岸后 - wo呐呐 医院手术门口。 她在手术室门口把身子弯的像虾,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头埋在大腿上,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的揪着,太阳穴因为压抑悲痛而肿红,血管青筋暴起,“你不能有事!妈妈!”她满目的悲痛,连透明的泪也被染红一样。 她知道,爸爸没救了,枪毙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她不能同时没了爸爸又没了妈妈…… “许许,别这样,医生会抢救的。”表哥在安慰她,可她听不进,她此刻就像溺水的鱼,无力的游着,上岸是死,下海也是死一样。她不知道表哥跟她说了什么,然后走开了。 视野下闯入一双高级发亮的皮鞋,后面紧跟着一双高跟鞋。 “……你站住!听到没有!”女人抓住了男人,两双鞋在她眼前停住。 “没什么好说的。”声音清凉中带着磁性……是他! “那你刚刚为什么还在我爸面前答应他。说要照顾我一辈子?” 她抬起红了的眼,看到留着一头短发的女人,女人晒得健康的小麦肤色,在阳光下,特别的乍眼。 “董事长年纪大了,我得让老人家安心养病,而且公司现在需要我,所以我得回去帮董事长。” “你就不能说,是为了我吗!小张都告诉我了,说你上次一气之下辞职离开公司,你害我内疚到要死!现在回来了,又这副臭脸!” “又不是我气倒董事长住院的。” “我只是说我要做丁克!我哪里知道他会那么生气!” “你要做丁克没问题,你没必要说出来,明明知道董事长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可我说都说了……我这次真的被我爸吓到了,昨天我就在想,如果他醒的过来,他让我结婚,大不了就结咯。” “他现在已经醒了,你可以反悔了。” “于非寒!有你这样的嘛!你没听懂嘛,我……我在跟你求复合,还有……我同意结婚啊!”女子恼羞的剁剁高跟鞋。 “……我没准备戒指。”他声音低了几个调,修长的睫毛低垂着。 “哈哈哈哈……“女人爽朗的笑开了,“我也没有。不过……你真同意我丁克啊!”女人两条像蛇一样的修长手臂缠的更紧了,短发像刺猬一样靠在他肩膀上,呲呲的。 “我也不喜欢小孩。”他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一上一下的动着。 “这才是统一战线嘛~好了,戒指不用你准备了,我来搞定就好了,你记住了,是我周雅娜跟你求的婚~拜拜~”说完,女人搂过男人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一口,留下了口红印,然后潇洒的摇摆着身姿走了。 她已经坐直了腰,看着他挺直的背,就像遥远的记忆里,某个村落的夜晚一样。 细雨蒙蒙,回忆温暖潮湿,然后在不见光的角落了,发霉腐烂了。 他回过头,便直直的迎上了她心如死灰的眼。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其他,只觉得她的悲哀满满的快刺破他的理智! 手术室门开了,许老师插着管子,被推出来了,这个时候,李霖赶过来了,“许许,对不起,刚刚接了个紧急电话……于总!你怎么在这?“ 于非寒没理李霖,他只是盯着她看,看的入神,看的心慌心痛,他知道迟早有一这么一天要面对她,可是他每次看到她,就无法说出那么些狠心的话,所以他只能躲,他觉得自己只要不要见到她,他就不会脱离自己的目的。 医生用一贯严肃口吻道,“是轻微中风,不能再刺激病人,得静养,再有一次那就回天乏术。” 她只是一个劲的木讷的点头。 ‘眼睛不是用来看的,耳朵不是用来听的,眼前男人更不是用来爱的。’ 她把手放在漏了洞的胸口,跟着母亲的车,沉重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路过他时,胸口依旧串进了风,哇凉哇凉的,可她不疼啊……是啊,真好,也没那么疼,她想笑,以此来自我表扬,扯了扯嘴角,可那笑容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她路过他时,他想拉住她,可手停在半空,却无法触摸。眼前的她,跟从前烂漫天真,又自带孩子气不一样,周围被一股极度悲伤气息环绕,她不说话,他也不说,他只是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一步一拖沓的步伐,心口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还是拉住她,她浑身一激灵,这男子化温柔为蛛网,一丝一丝,割碎她的家,她的父母,还有她心里对他们未来的期许。 她条件反射的举起手,想打下去,可看着他依旧深情的眼,却晃了眼,她只能笑,笑的痛苦不堪。 “对不起。”他不认为自己对不起莫胜,但着实对不起她。 千丝万缕的蛛网,一句对不起,像一把表面糊着棉花的剪刀一样剪开。 “再,见。” 分手两字,好沉痛,她只能一点点拆分开来说,她是个胆小鬼,怕疼,连她自己都心疼自己,可他却不管不顾的。 “再……见。”他跟着她同说一句话,戏演到最后了,自然得道别,再多的不舍,他带不走,留不住,更保留不了。 “护士!不能换一间房吗?”李霖无奈的看着这个病房,这个病房对面就是周董事长的病房!于非寒每天都要来看周董事长! 护士皱眉,冷漠道,“今天肯定是不行了,没有多余的病房了。” 真是冤家路窄。 两个本该离对方远远的人,却每天都得在这个地方碰面了。 许老师第二天就醒了,不过,因为轻微中风,她嘴巴嘴巴歪了,说话口齿不清,郁郁寡欢,流泪不止。 她知道妈妈想见爸爸,可如今妈妈自己都生病了,怎么看望爸爸。 白天她照顾,晚上表哥会过来替她,让她去洗漱吃饭,迪迪也跟着来帮她,因为她很多时候扶不动许老师的,许老师白白胖胖的,160多斤,半瘫初期,许老师很多时候还没办法适应,会摔倒,有一次她一个人扶着许老师,母女直直的倒地上起不来。 于非寒听到了,冲进来。她被许老师压在下面,她不敢太大了推开许老师。于非寒只能先把许老师扶起来,然后抱回床上,再来拉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己颤颤巍巍的爬起来。 一时间,四目相望,又是无言以对的尴尬。 人会心痛到想呕吐的吗? 她在看到他时,心脏依旧猛猛的抽搐着,抽到她开始干呕。 她冲去厕所吐,吐到脸色苍白。 “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身体!”他看她身体状态不太对劲,长期面对自己妈妈那种癌症病人,一看到正常人有一些不正常的病理反应,他就会想到其他不好的东西。 她摆摆手,“不用。” “一定要!我妈妈以前也是这样,后来她就被查出问题。走,我带你去检查。” 这是一种补偿心理,她知道,可她也倔强的不需要。 他拉起她的手,她甩开了。 “如果你不去,那我让你妈妈自己来劝你,你不想你妈妈再激动吧?” 她怒怒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看了躺在床上那个因为担心她然后一直把头伸着的许老师。 她无力的点点头。 所以的情丝被斩断的瞬间,连头脑都是空荡荡的。 她只想妈妈快点好起来,然后一起逃离这个有他的地方。 于非寒让周霸宇的护工顺便照看两头,护工得到双倍工资自然同意。 也没有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只是做了个简单的b超,结果就出来了,可他们对此都傻眼了。 她没有得癌症,而是得了比癌症还可怕的病。 她怀孕了。 他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拿着检测报告,神情恍惚的走在走廊上,到妈妈的病房里前,她把检查报告扔进了垃圾桶。 又看着她把门关上,她坐在病床旁边,把头埋进妈妈的肚子里,妈妈软柔的手握住她。 那一刻,她好想好想,重新把自己塞回妈妈的肚子里,重炉再照。 她根本还没有勇气去做一个妈妈啊! 而他也一样,根本没想过要做父亲这个角色。 可她又能做什么? 她跑回租到的出租房里,不停的翻找,刚刚搬过来还来不及整理的房子,更加的混乱不堪,她还是找到了,找到了从前妈妈给爸爸织毛衣的毛线和两只铁针,她如获至宝的包起来,拿到医院,开始织围巾。 她得让爸爸走的时候,不会太冷…… 床上的许老师就一直看着,静默着,忧虑的情绪似乎得到某种释放…… 她把围巾送进了监狱,但没能见到爸爸。 行刑那天清晨,她坐在公园里,想象着爸爸带着围巾被枪毙的样子——黑布遮眼,枪起人倒,乌雀凌乱清晨。她痛苦捂住自己的脸。 清晨,太阳刚刚冒出来前那一刻是最冷的,指缝里流出来泪咋暖还寒的。 三天后,她双手捧着爸爸的骨灰盒站在天桥上。 斯人已去,白骨灰灰。 她穿着黑衣黑裤,手臂上绕着黑带,另一只手撑着黑伞,在风雨里静默成一副黑白画。 第27章 怀孕 - 离岸后 - wo呐呐 新的生活篇章,开始了。 她打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超市大袋子。蹲下,翻开,依旧是一些孕期保养品。 她向破旧的走廊走去,向下看,是他准备离去的背影。 这没有承诺的照顾,到底有何意义呢。 她抬头,瞳孔里,秋的天,蓝湛的纯净,不似心海,混乱杂碎。 怀孕的事,她告诉了好姐妹迪迪,不出意外,迪迪眼睛瞪圆,眉毛倒叉,气的一把拉起她,“走!我们找那个渣渣算账!” 说干就干的性格,也不等她说什么,她就被塞进了出租车。 他其实也没想过会这样,因为一个孩子,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但……其实也未尝不可吧。 他为什么一定要一辈子活在周霸宇成功光辉的阴影下呢?他为什么一定要靠一个女人来埋进成功人士的榜单?得到这些,他就一定快来嘛?不会,他还是不会快乐。 可跟她在一起,他感觉到那种久违的爱意与温柔,他才头一次知道,他要的其实很简单,也没那么复杂。 有电话打进来了,他接了,疑惑,惊讶,接着闷哼了一声,“好,我下去看看。” 安逸集团公司大厅里。 面带怒意的迪迪趾高气扬的拍着前台桌,指着许许,大声的喊道,“这位,是于非寒的女朋友,我们想见他,告诉他我们在这里等着他。” 两位前台小姐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于非寒跟周雅娜的婚事已经在媒体上公布过的,公司内部人员自然都知道这件事。其中一位前台小姐还是打了电话给于非寒办公室,不过前台小姐不敢惊动于非寒,所以就告诉了是小张,小张是于非寒的得力助手,也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小张很尊敬自己这位师傅,平时于非寒身边的琐事都是小张在张罗解决。很快,小张下来了。 三人见面,用不到10分钟开始热场,然后开始热吵! “……你们就是想要钱!信不信我让保安轰你们出去!” “好啊!谁怕谁!”迪迪气场全开,直直怼回去,“你叫保安,我叫警察!来啊!叫啊!” “你小声一点好不好!”小张慌张的看着四周,声音压小,却又激动。旁边已经有人在围观了,这件事,不出一天,一定会传遍全公司!然后传到董事长跟雅娜小姐耳朵的! “我就不小声!你让于非寒出来!” “为什么要让他出来啊?大小姐?你谁啊!” “他搞大我姐妹的肚子了!” “你怎么确定她肚子的就一定是他的!” 这个时候许许插话了,“他承认是他的。” “……”小张哑语。 “听到没,sb。” “你才sb!就算是他的!但是……他跟我们雅娜小姐,才是真正的情侣,而且他们现在都到谈婚论嫁这一步了,你现在出来插一脚,不合适吧?”小张故意把情况描述成,她是小三,插足别人感情,好让她知难而退。 “是他先勾引的我。我没有插足他们感情。至于为什么要勾引我,你肯定是知道是为什么的。”那次中暑送她去医院,她是见过小张的。 小张再次哑语……怎么这个莫子许每次都直中要害啊。 “我们那是……为民除害,是正义,所以……我们于总,只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而已。” “我知道,他是正义使者。可现在正义使者让我怀孕了,我只是来问他拿注意而已。”刚刚迪迪一直在为她据理力争,她不能让好姐妹冲前面,自己当缩头乌龟啊,所以她一定要为自己说点什么,虽然她今天是极其不愿意来这里的,因为觉得……丢脸,可看着迪迪这么为她出头,她感动的同时,胆子也变大了。 “还能拿什么主意啊……肯定是拿掉……”小张小声逼逼的说。 “你又不是孩子他爸!”迪迪吵着小张的脸大声的怼回去,小张猛不丁的浑身一震,耳朵像被炸了一样,红了。 “我的大姐啊!你能别一副想吃人的某样吗?”小张头一次遇到这么凶悍的女人。迪迪听完,只是微笑的握紧拳头。这绝对是练家子!不能惹!小张瑟瑟发抖着…… 消息很快传到了于非寒耳朵里。 他下楼时,就看到小张被迪迪追在后面打,一旁的保安默默看着,想动,却不敢动因为是小张让保安不要管的,他怕这个疯女人报警把事情闹大。 “小张……”许许一听到这清凉的声音,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 “你去附近订个包厢。”这话于非寒是对小张说的。 “……好……”小张左顾右盼的。 大皇后酒店。 小张专门挑了这家大皇后商务酒楼包厢,因为有隔音效果,很多大老板包括政府官员商量机要事件,都会选择这间。 小张现在最大的努力就是要把这件事瞒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包厢内,四个人,满满一桌子菜,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气氛尴尬至极,最后还是迪迪憋不住气,对着于非寒质问道,“既然都出来了,你就说说,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还能怎么解决,打掉啊,对双方都好。”小张没等于非寒开口就插嘴。这种事,必须立场坚定,不然女方要是有什么其他妄想,越拖越久,事情越大条!一定要速战速决! “我没问你,你算哪根葱!想装象就去动物园!” “你这女人说话怎么这么粗暴啊!” “那你这男人说话怎么怎么墨迹啊~” “你们都出去,我跟许许单独聊。” 激战中的两人都停下,互看了一眼,就像在问,走不走啊~可谁都不想走啊!都想护着自己想护着那个。可是不走,这种情况也谈不了啊。 “迪迪,我们单独谈,毕竟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自己没问题的。” “那好吧,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摔杯子,给我个暗号,我立马进来!” 许许笑了,“好,记住了。” 当门关上啪的一声关上时,两个人的空间,气氛突然像低气压一样。 被赶出来的迪迪跟小张都站在门口不走,他们大眼瞪小眼,就想看着对方什么时候走,自己好偷听。 “干嘛啊!想偷听啊~”迪迪插着腰看着这个小男人一副猥琐猥琐的模样就想笑。 “那你为什么不走?是你自己想偷听吧?” “我才没有!” “想偷听也没门,我专门选的这家,他家的隔音特别好~”小张故意拉长了音炫耀。 “说话就说话,别整的跟便秘一样,恶心!”迪迪翻了翻白眼,然后扬长而去,听不到拉到~反正许许会告诉她的。 包间里,犹如寂静之岭,他终究是坐不住了。 他给她倒果汁,夹鱼,剥虾,她发现今天的菜都没有放香菜,跟从前经常出去吃饭一样,他都会特意交代老板不要下香菜。 你很难想象,你的他明明一切的行为都是那么爱你,可最后的最后,抛下你也是这个看起来那么爱你的人。 “吃一点吧。”他出声了。 可她看着碗里的东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都是假的,对吗?”她小声逼逼的问他。 “不是!”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可你确实利用了我。”她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眶就红了,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她,想不到却在男人身上栽了跟头,还赔了自己的家,“小孩,我不会生的,会找个时间打……” “生下来吧,好不好,生下来,我们一起养。” “……” “我不跟她结婚了,我想办法,剩下的,我会想办法解决,然后对你负起责任的。”他给她夹菜,“再信我一次。”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直愣愣的盯着他看。 他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他身上,她条件反射的想起来,却被他反而抱的更紧了。 “留下吧,我不跟别人结婚了。” “为什么……” “傻瓜,还能为什么?“他宠溺的笑了笑,“你忘记那天晚上在哈莫林大山的晚上,我在你耳边说了什么吗?”他把头抵在她肩膀上贴在她耳朵边,又说了与那时一样的话。 那遥远的记忆,如山间清爽的风往她脑子里灌。 那时,全部人的目光都在电影男女主角亲吻后,男主灰飞烟灭,化作无数萤火的场景上,而他猫在自己耳边,轻轻耳语道,“许许~我爱你啊~” 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呜呜呜……呜呜呜……”她崩不住了,一张白皙的娃娃脸,一下子涨红了脸,鼻涕眼泪一大把,就像个被爸爸抛弃的小孩子。 可不就是抛弃吗?从大山回来后,她的于先生就变得异常冷漠,对她不管不顾,后来他还准备抛弃怀孕的她跟别人结婚,加上爸爸去世,妈妈中风,这段日子受的委屈,加起来比她前二十年的都多,一想到这些,她就哭的越凶。 “乖~”他把她转过来,对准自己,她两双腿分开熊抱住他。久违的亲密拥抱,让他那颗死死压抑着的心得到一次释放。 第28章 决定 - 离岸后 - wo呐呐 ‘我们真的能在一起吗?无论,天有多怒,地有多愤,海里裂出一条缝。’ 他确实对她很冷漠。 从那回来后,董事长就让他回归公司,如果他还跟她有联系,董事长肯定会知道的。从前,提出去接近许许,然后拿到那些曝光质料,是小张第一个提出的,但是后来考虑到小张的形象……董事长就准备放弃这个计划,那时他跟雅娜又闹分手,只是那次雅娜比较过分,当着公司员工的面嘲讽他,“……你难道不是为了我爸爸的公司才跟我在一起吗!不然你为什么要那么忍我!“ 他想过这个问题,他确实是因为公司才跟雅娜在一起,可有些话不经过大脑的抛给他,他不能接,只能扔了。 他当天就提交了辞职信,周董事长肯定不允,所以但他听到有这个计划时,他一把就主动加入这个计划。 “你知道雅娜那孩子,一生气就头脑不清了,但是她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 “我不是想贪董事长的公司,我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的目的的,我想报恩,也想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自己曾经过去贫贱的生活,但不会因此贪图您的公司。让我去吧,就当我为您老人家再做一次有意义的事。“董事长自然是不同意,也知道他其实是带着赌气的成分的,可面对这个年轻人的诚心报答,自然不会否定。“好吧,你去吧,可是,年轻男女,干柴烈火……非寒啊,你确定自己忍得住吗?“说完,董事长在话尾笑出了声。 他跟董事长打包票了,“最了解我的就是董事长您了,你说过我,说我是一个会做正确事的人。我明明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的,所以自然不会投入太多的,我会克制自己。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跟这个还没认识的女人,是没有未来可期这种事的。“ 现实却papa打脸。 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意萌动,也就几个月的相处,却让他想要跟她厮守一生,这跟雅娜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他跟雅娜在一起是可以时常保持理性跟理智,唯独跟她在一起,他才会变得像孩子一样,会想象力大开,会渴望做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面对姚语一次次的挑明他的真实感情,他害怕,甚至恐惧。他不知道,原来……爱是藏不住的,连陌生人都看得出的事情,为什么他还会以为自己只是在演戏。 姚语被董事长送出国了,是他的恐惧在作祟,临走之前,姚语依旧一脸不屑道,“害怕我在董事长面前乱说对吧~你演不了多久的,于非寒,爱是藏不住的。” “胡说八道。”他的心里,哪有这个东西。 “你以前的眼里全是玻璃渣,现在……玻璃渣里含了糖~” “……” “反正我大仇已报,在董事长面前也已经失宠了,出国,也是我希望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乱说话。最后,我祝福你咯,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姚语戴上墨镜,后面的李伟依旧死心塌地的跟着她后面,进了检车线。 他与她分开一顿距离,捧着她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脸,也顾不上脏不脏,亲了上去。 她鼻子不通气,嘴巴又被堵住,鼻孔呼出了一个鼻涕气泡,pa的一下,崩在了他脸上。 好尴尬…… 他也不恼,一脸宠溺的用西装袖子擦了擦她脸。 她悲伤被化解,气恼也升腾起来了,抓住他的袖子毫不客气的把鼻涕洗掉。 他完全不恼,“还有另外一只袖子,都给你。” 她又哇的一声哭开了,“你混蛋,唔唔~” “我混蛋。”他又捧住她继续亲吻了起来。越吻,身体越热,手就向下伸。 “不,我有孩子了,不可以。”她抓住他的手。 “你给我一个星期,让我解决一下那些事。” “你会骗我第二次吗?”她凝视他。 “不会。”他认真的回复。 “不可以骗我第二次,因为那样我真的就再也相信不了你了。” “好。”他知道事不过三的道理的。 狼来了的故事,小孩都知道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隔音效果再好的墙,有心人只要开得了一条小缝,话还是偷听的到的。小张真真切切的听到了他们说的话! “这下完了!”小张无法想象,这位平时都是克制严谨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冲动低级的行为! 放弃周霸宇的女儿!然后跟臭名昭著莫胜的女儿在一起!这不是给自己自掘坟墓吗!他是安逸集团的副总,接下来取消婚礼,这会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的。 “你干嘛?这吃土色的脸?”迪迪替许许开心的空档,看到了旁边这只脸色灰土的忍不住逗了一下。 可小东西现在完全没有杆的心情。 思考一个晚上,小张这次决定了,得把这件事告诉董事长! 从大皇后酒楼出来后一扫前两个多月的阴霾,许许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迪迪~我要准备一下小婴儿的小衣服了~” “真的?他要?” “嗯!他要呀~”呀字发音,与她的嘴角也上扬的幅度刚刚好。 “啊!”迪迪激动的抱住好姐妹一直跺脚。 最近也妈妈在她,迪迪,表哥,还有暂时住她家的小黑仔的照顾下,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这让许许看到人生的希望。 表哥李霖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表露多少开心的情绪来。 “还是先别高兴的太早,今天人事部发布了一则信息……”李霖望着还在幸福不已的许许跟迪迪,有点说不出口。 “怎么了?”许许问。 “于非寒被停职了。” 喜悦的表情凝固在她脸上。 “周霸宇毕竟是商业大佬,我怕……于非寒这次得罪他,估计到别的地方也混不下去的。”李霖扶了扶眼镜,“孩子……谨慎留。 许许刚刚开心的情绪变成忧虑。 “他说要,我相信他。”她露出苦涩的笑来,手有意无意的摸着肚皮。 但其实李霖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她们,那就是——周霸宇不可能放弃于非寒的。绝对不可能!他更多的是担心他这个表妹摆脱不了被抛弃的命运。 —— 周霸宇家安置了一个小佛堂。 也许是是因为上了年纪,所以开始相信这些东西了,周霸宇现在每天早晚都要插香礼佛。 听完小张紧张慌乱的陈诉,周霸宇面色不改,双手依旧合十,朝佛主拜了拜。 小张在一旁看着,坐立不安,这位董事长平时看着和蔼可亲,但好歹是商界大佬,怎么可能真的让人爬到他头上。但小张觉得,董事长平时把于非寒当自己亲身儿子一样对待,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然后就放弃于非寒的才对,董事长会拉于非寒一把的! 可让小张意想不到的是,董事长并没有说要见于非寒,跟他好好谈一下之类的话,反而…… “雅娜不是说想结婚前出去旅游吗?” 小张一时反应不过来。 “现在去安排吧,今晚能飞就飞,让她好好出去浪一次,结婚了,就不可以乱跑了……” 董事长的意思是:还是想认于非寒这个女婿啊! “好,我立刻去办!”小张欣喜万分,赶紧准备转身去办。周霸宇叫住了他。“还有…” “公司里面的流言蜚语,我不希望传到雅娜耳朵里。” “是!这些人的嘴,我会堵好的。”这些,小张是最在行的。 “于非寒明天开始,先暂停他的职位。”说完,周霸宇朝佛主拜了拜。 “董事长!”小张彻底慌了!董事长不是想拉于非寒一把吗?所以才送雅娜小姐走,不想让雅娜小姐知道这些事啊!等董事长处理好了,再接雅娜小姐回来跟于非寒结婚不是嘛?小张彻底不懂董事长的想法了。 “你什么也不用问,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周霸宇理完佛,回过头,走向了茶几处坐下。 “好……”小张犹豫的应下,恭恭敬敬的给周霸宇倒了杯茶。 “去吧~其他的,你就不用搭理太多了。”周霸宇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 于非寒那天晚上本来想约雅娜谈一下婚事的,却意外的得知,雅娜又飞了,是董事长放走的。 于非寒本来想先从雅娜这边做一下思想工作的,可董事长好像已经事先预料到了…… 他那天晚上甚至还接到公司的邮件入职。 他被停职了! 很出乎意料的决定,想来他跟许许的对话被人偷听了,不然周霸宇不会那么快有动作! 雅娜也被安排飞去国外,婚礼没有取消,他却被停职,周霸宇是想警告他,也是在告诉他,他最后一定自己要求重新回安逸的。 周霸宇是那么胸有成竹,而他呢?他有什么筹码?什么都没有!可他却承诺了她,因为他不想那么快就失去她。 夜里的天,有几丝橙色的云在卷着残色,明天必定是阴天…… 第29章 散步 - 离岸后 - wo呐呐 天总是不亮,许许蹑手蹑脚准备出门时,恩慈小声叫住了她。 “快下雨了~”恩慈眼睛还是忍不住看向了老师微微隆起的肚皮,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把食指放在嘴上,“嘘~”示意恩慈不要让还在睡梦中的妈妈听到。 “没事,我顺便出去帮你买一些回去用的东西~” 恩慈点点头,那时准备回大山,发现老师妈妈身体不好,所以留下来,当帮手,现在老师妈妈好的差不多了,他自然也得回属于他的地方。 “你想要什么?”许许问他。 恩慈回答不上来,看向外面的灰蓝的天,不经意的说了一句,“想要,天不要黑,路好走些。” 她感激一笑,揉揉他的头发,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 许老师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许老师你醒了?”恩慈略带慌张,眼睛左顾右盼。 夜里,许老师无声的叹了一声,不知在想忧虑着什么。 时间进入了11月份,s市迎来了秋末冬初的第一场雨,于非寒带她去看他小时候长大的地方。 歪歪扭扭的民工房,就像一台过时又拖沓的老车。那里集中了很多外来打工人口,一条拥挤的不能称为路的小巷子,经常堆积着大包小包的垃圾,流浪狗流浪猫时不时会从这些垃圾里面找吃的,每到下雨天,这条路就是恶臭十足。 可他就是住在这里,整个童年,少年,他都要从这条路上经过。 “如果你从小住在这种地方,你还会是现在的自己吗?”他问她。 天灰蒙蒙的,一场忽如其来的秋雨,带起一种悲凉的氛围。 生而为人,从来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没体验过的人生,她又怎么敢随意发言。 她抱住撑着伞的他,黑色的伞,让她以为天提早降夜。 “我们现在都有孩子了,可你还不知道我的过去,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过去。”他拉紧她的手向小巷走去,一点点把过往扒开给她看,看看他内向曾经腐烂的国度。 他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口袋里面取暖,把雨伞倾斜的歪向她那个地方,自己右边肩膀,落了一肩的风雨,花花点点。 “我对我爸爸是没有印象的,从有记忆起,我就跟我妈挤在这个地方了。”他指了指前面那个歪歪扭扭的,用铁皮做成外围的老屋子。 “我妈她是外地人,年纪轻轻的就来这边打工了。人在外,身心都在漂泊,我不清楚她跟我爸是怎么相遇的,是不是因为爱情,我都不知道,因为她也不说,我只知道,她一辈子都没结过婚。” 她吃惊的抬头看他,“未婚生子吗?” “是吧。反正……是我拖累她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能给我的都给我。我喜欢吃炸鸡翅,她就买两只,都给我吃,她自己一口都不要,只是说不喜欢吃。可我们真的太穷了,每天晚上一闭上眼就可能明天就没去处了。这个地方,不是我们固定住的地方。我们之前是被赶出去过的。幸好借到了钱,才搬的回来。我小时候每次生日,都会许愿,希望明年可以不用再这么漂泊无定的……真的怕了……” “你妈妈真不容易。”许许皱着淡淡的眉,她没想到他的于先生会有这样一段过去。 “是啊,我很爱她,我现在那么忙,就是想多挣点钱,让她晚年可以舒舒服服的过。” 她没见过他妈妈,之前交往期间,他也绝口不提妈妈。 “可她生病了……”他说过的,有意无意,都会提及到这个影响他至深的母亲。 “好了不是吗?” 她知道他省略了很多细节,但她不过问,毕竟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应该是最难熬的,不愿提及的。 “我放弃学业,一天打四份工,连睡觉的时间都拿去挣钱。可是,根本是杯水车薪,连妈妈一次手术费我都付不起。”他语气极淡,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绝望。 “妈妈亲戚家,我去借过……” “借到了嘛?” 他讽刺性的一笑,“他们说我就是个骗子,还说不认识我妈妈,他们家根本就没有妹妹,还威胁我,如果再打骚扰电话,就报警。我那时,拿着手机蹲在医院门口,一个一个的把能求助的亲人的电话都打了……没有人借……最后就一个妈妈的老乡借给了我五百块。”他语气极淡,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可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你会发现,那里面是山呼海啸后的风卷残云。 他当时拿着这五百块,给那个老乡磕了头,头磕在地上不动了,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也是从那时候明白,流泪是最没用的一种行为,它救不了你的亲人,唯一能救命的,到最后还是钱…… 她从来不会安慰人,可眼前的男人眼膜流露的疼痛,怕不及他那时的万分之一。 他们回去的路上,雨停了,路面积了一层水,配合着一抹不清不楚的阳光,把整座城市颠倒了过来。 天气不好,连逛街的心情也没有了。 他提出,可以去大商场,这样不会受天气影响。逛了一会,索然无味,他忽然想起,他说过要把那条玫瑰项链做成金的。 “真的要把那玩意做成金的啊?“那不是更像一坨什么了嘛!许许太阳穴突突的直跳。 “那时自然,我答应过你的,就得做到!“他们去了金店,拍了个玫瑰项链给店家,然后定制了一个金的,得两个星期才能拿。 “买点漂亮衣服。”他捏捏自己女朋友的脸。 她其实没什么心情买衣服,毕竟他于先生失业了。他看出她的顾虑,“别担心,你家于先生私房钱还是够你花的~” “(´⊙ω⊙`)”被看穿心思的许许撅着小嘴,然后小声娇羞的说,“那我不客气了哦~” 她确实挺爱购物的,从前只要心情不好,就买买买,心情就会变得更好。 “这件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成熟稳重了很多?”她选了件黑色的职业女装。 “嗯!熟!而且是那种熟到焦了的那种。” “(。•ˇˍˇ•。)” “那这件呢?像不像是做你太太的?”她选了件浅绿色,还带了黑色条纹的裙,裙身比较扩散让她整个人……还没怀胎十月就已经像十月了的,偏偏许许皮肤白皙,真的像极了河豚…… “嗯!像!特别像河豚太太。” “O_o?”她一脸问号。 于先生积极宝贵的意见,让她一件衣服都不想买啊!但最后还是买了很多实用性高的毛衣,外套还有牛仔裤。 母婴店里小婴儿的衣服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他们还没真的拥抱小天使,摸着那些软柔的一塌糊涂的小衣服,就已经开始幻想着那天了。 “他会长的像你吗?”不等他回答,她自顾自的说,“哼~一定要长得像你,不然我打他~” 他微抿着嘴笑了。 “买件粉色的,再来个蓝色的。” “好,来件夏天,再来件冬天的!”于先生继续积极提供宝贵的意见。 “嗯嗯!还有小马甲也不错。” “那全要!” 失业的恐慌,购物来消解,前程堪忧,也抵不住此刻的幸福的超前消费。 管它呢~此刻开心就好。 他们逛完衣服,就在大商场里面选了家高级餐厅吃中午饭。 一开始,她一脸为难的说,“我吃的不多,还是点少一点吧。“ 他发挥男朋友就该在女朋友面前大方的特质,“没事,吃不完就吃不完,反正每一样都试一下。我帮你断后。“ 然后,他点了两份奥尔良牛排,鹅肝,鱼子酱,炸鸡翅,披萨,水果沙拉,榨水果汁……她全部杀光……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再看看吃的小腮帮鼓鼓的小河豚,一脸震惊。他呆了呆,后,问,“够吗?“ “……我真的吃的不多的,只要是……嘻嘻,有啦嘛~所以胃口比以前好很多……”小河豚还在努力的找回形象,“哪个火山岩冰激凌……”她吞了吞口水,“好像挺好吃的……” 他二话不说直接点了。 他替她擦了擦嘴角抹到的冰淇淋,一脸宠溺的笑笑道,“你真好~” “哪里好~” “看起来好……” “嗯?” “……好生养。” “……”她果然吓到他了……,许许一脸的无奈,可小肚皮克制不住啊~她一脸无辜的摸着小肚皮,“前段日子总是没胃口嘛~我都被饿瘦了呢~真的!” 他知道啊,那段疼到呕的日子,他的许许,确实瘦了一些,“那再多吃一点吧,反正不差钱的。”他心疼的摩挲着她的手。 “这次是真饱了。” “那就再打包一些。” “不不不~”她摆摆手,“不过……那边有草莓冰糖葫芦诶。” “嗯!盘它!” 买完吃的东西,他找到了商场的沙发椅,让她多坐一会,不要她太劳累,其实她真的不累,比起前段日子的,逛街如果算累,她早就累死在十月份了。 第30章 公寓海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坐着,他站着,她楼着他,把脸靠在他腰间。 不难受是假的,但是……陪你是真的开心。”他像逗小狗狗一样用手指滑了滑她的下巴。 “我会让你一直都这样开心的!”小狗狗在积极的表达自己的贡献。 他但笑不语,此间幸福系在腰上。 那晚她去了他住的公寓,不是他之前的出租房,而是一家比较高级的人才公寓房。 室内装修整体风格是雾蓝色加小面积灰色,很冷感的一种设计。 这让许许想到了深海。 她把小婴儿的衣服放在沙发上。 “先放你这吧,我家里太挤了,到时在跟你要哈~” “好~你也可以把你的衣服先放我这嘛~” “哦……这样不好吧~”她别别扭扭的,羞涩的扰扰头。 “有什么不好的~”说完,就靠她越来越进,嘴巴不老实,手也开始不老实。 很不好啊!他想干嘛?她有宝宝了啊!她耳根子蹭蹭蹭的红了。 她迷乱的转背过身,然后急忙的找借口,“额,你家这大电视真大啊!”然后小跑的离开他温热的拥抱,他就开始追,她就继续跑,从电视跑到别处,“哇!这大油画真好大啊!” 他追在她后面坏笑着。 一追一跑,满屋子的跑。 她还是被逮到了,整个人被压在了沙发背上,“你家这大沙发,真大啊~哈哈…“她继续跟后面的人周旋着,想入菲菲,菲菲不想。 “不躲猫猫好不好~”他圈紧她,湿润润的鼻息声在她耳际绕啊绕的。 “我不会伤害到宝宝的~” 雨又下的深了,从高空跌下,柔软的跌入像海一样深的海里。 “哦~”她语气松软了,往后贴紧他的胸膛。 也许是阴天,今天的气氛里总有孤独的潮湿气味。 雨天,空气会稀薄,大脑会缺氧,会想睡觉,会想拥抱,会渴望感情似酒一样的浓烈。 夜晚一降临,铺撒了一床的银色,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我帮你完成的……心愿吗?”他低哑着声音。 “我想要你的床,哈哈~”“很舒服,很柔软~” “好,那我送你,顺便把我自己也送你~”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真的?” “真的,明天就去领了,省的夜长梦多…”他知道周董事长,一定会做什么的!而且,肯定是让他无法拒绝的!他怕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于先生?我真的可以做你的太太吗?”她搂着他的脖子,欢喜难抑。 “当然了,你一定是我于先生的河豚太太。” “坏蛋,我真那么像那圆圆胖胖的玩意嘛~”河豚太太小气的嘟起小嘴,小腮帮鼓鼓的。 于非寒但笑不语,把他的河豚太太搂紧在自己怀里。 “我是河豚,那你就是鱼,只有鱼先生才可以有鱼太太~” “是~我是鱼~”他闻着她的发香,闭上眼睛,享受般静静的听着她嘀嘀咕咕…… 他想听一辈子呢,渴望跟一个女人人做那不能称作爱情,渴望跟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才是。 睡到半夜,于非寒手机响了,是周霸宇…… 眼里的情yu散了一大半,他暗暗闷哼了一声。 下了床,出去接电话,她醒着的,她就想等他回来再一起入梦的。 他回来了,从房间里拿了件长外套,看样子准备出门。 “现在那么晚了,要出去吗?”她半椅在床上,看着于非寒动作轻轻的像乌龟。 “睡吧……”他走过来,安抚着睡到一半的她,“我很快就回来的。” “……”她不想他走,莫名的升腾起一股不舍。哎,可能是前段日子的事留下的后遗症,她总怕她的于先生又不要她。 “明天要领证呢,不是吗?” “对啊,明天要领证呢,你就一定要出去吗?”她坐直了身体,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 “我没关系嘛,可你不一样,怀孕了,最容易疲劳了,我可不想啊,明天早上你起不来~” “那你刚刚还疲劳驾驶~”河豚太太直接反驳回去 “……”于非寒抿唇,笑道,“就是因为刚刚我疲劳驾驶了,所以,你更得好好休息~“ “……”她嘴巴抽了抽,“你mei的!” “好好听话嘛~很快就回来了的。”他替她拉高了被子盖住在bao露在外的xio部。 “我等你嘛……”她扯了扯他衣角。 “不要等我,好好睡。” 她皱着淡淡的眉头,默默点头。 他捏了捏她的小肉脸,起身,准备离去。临走前,回顾一眼,他看到,犹如深海蓝的卧室,银白色的床上,肤白如雪的她盖着蓝色丝绒被,迎着月光,凝望着他,缓慢的如旧时光般,躺回枕头上。 他把门关上了,她一点点从自己的视野消失了…… 那个房间,有他此时最爱的女子。 他走后,空间里安静的如同一片死海。 她抱着被子把自己团团围住。 雨下了一夜,她等了他一夜。 那晚他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他回到家,精神疲倦不堪,就像经历了一场人生浩劫一样。许许不在家,他一个人瘫在沙发上,发呆,失神,他红血丝遍布双眼,眼皮红肿,明显有悲伤流泪的痕迹。 许许回来了,还给他买了早餐,叫他吃饭的时候,他拼命的保持笑容,不想她看出端倪来。 许许拿回来一个大袋子,掏出里面两根长长的钩针,还有毛线球,开始编制东西。 “我们晚一点再去领证吧,…明天…明天怎么样。”他语气疲倦,拖沓,犹豫。 “好呀~”她还在专心致志的勾着毛线,没有意识到他的异样。她手法娴熟,不像生手。这是小的时候许老师教她的。 她一边勾着,不经意流露着幸福的笑,就好像,手里那些毛线,编织的是她跟她的于先生这一生的幸福一样。 他安静如死尸一样躺在沙发上。 记忆碎片一点点刺扎在脑海里。 他时不时撑开眼皮看着她,她织一会围巾,就开始在厨房捣腾,琐碎小事,此间看来,却是迷糊而美好。 这世间啊,期待是痛苦的来源,如果能早点知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道理,又哪来那么多的幻灭跟痛苦。 “中午我们吃蛋炒饭好不好呀~我只会蛋炒饭呢~” “好……” 他好想好想一睡不醒,在神经被痛苦麻痹的不能自已时,困感想无形之手将他一点点拉进梦境,支离破碎掉她的言语。 她还是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她还是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我出不去了,我会永永远远的困在这个地狱里……” 在那梦境里,他即是她。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你应该在爸爸妈妈怀里,爱人的心里,朋友的笑声里。”他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响起,五官迷糊的脸在他眼前,像水花生出一圈波澜。 潮湿,阴暗,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她的脸一点点在他眼前清晰。 凌乱的头发,清晰刺眼的淤青遍布在她脸上,身上,鼻根好像断了,这般可怜的女人,不像许许,却又真真实实的是她。 他猛的抱住她,浑身颤抖,抬眼看四周,狭窄的空间,是铁笼子!关狗的笼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出去!为什么!”他瞳孔缩小,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围令人绝望的环境。 在看向四周,没有许许,许许不见了! “别怕~别怕~我还在你身边呢~”又出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年声音,男孩温和的语气,配着冰凉的的手温拍着他瘦弱的身板。 一节一拍,根本没有让他感觉到安心,而是恐惧。 “许许呢?”他只要许许!可环顾四周,根本不见她。 却一直有她的惨叫声。 惨淡苍白的少年,一直堵在他面前,不让他靠近。 “你让开!让开!”他悲愤的大吼着眼前面目不清的少年。 “许许!许许我来救你!”他竟然哭出了声音,软弱无助,叠音外还有女孩的哭腔跟他的声线重叠着。 可无论他走去哪,那奇异的少年一直像幽灵一样紧跟其后。 少年从身后分离出两个恶鬼来,龇牙咧嘴,阴森恐怖。 两个恶鬼一男一女,像镜面人一样,指了指他们的肚子。 “在我肚子里。” “在我肚子里。” “是什么在你们肚子里!!” “在我们肚子里。” “说啊!到底什么在们肚子里!!” 两个恶魔发出阴冷至极的狂笑声。 少年越发的白,颤抖,也跟着魔化掉。 他惊悚的发现少年长大嘴,露出尖牙,像厉鬼一样朝他咬过来! “啊!”他从梦里面惊醒,看到身体略微臃肿的她正躺在他身边。 他的脸痛苦而扭曲着,咬住自己的拳头,看着睡梦勾起嘴角的她,泪流不止,呜咽的像孩童一般无助。 第31章 鱼先生和河豚太太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啊~总是是夸我,说我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可爱。可是啊……这么可爱像孩子的我,你怎么还是忍心伤害我,抛弃我呢?” “于先生……你看啊,你送我的玫瑰项链我还戴着呢。”她看着丑了吧唧的木圈圈,嘴角却挂着笑。 他今天心不在焉的,一听到她对他说, “我也得给你送个回礼啊,对吧~” “这是什么?” “是——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她戴好眼镜,拿出两根细长的针,休整了一下线头。 “今天于先生要带我领证,所以,我要快点赶出来!” 很快,一只两只鱼形状的毛线团子完美的出现了。 于非寒神游着,整个人状态都有些飘。他昨天跟周霸宇在家里书房谈了一整晚。 “……你以为现在的幸福就是以后的幸福吗?” 书房只开了一盏灯,打在周霸宇的脸上,就像一个佛,这个佛在告诉他的徒弟这世间疾苦。而他则跪在地上,周霸宇对着于非寒说,“你放弃我给你的一切,然后跟她在一起,好,多伟大啊,为了爱情,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有情饮水饱的人。” 他沉默的低下头颅,他告诉周霸宇,他想取消婚礼,他不爱雅娜,他爱那个女孩,女孩有他的孩子了,他想做她的丈夫和孩子的爸爸,所以,他要跟那女孩子结婚。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于非寒,你不是没经历过啊!在城南区的贱民窟里,你在那里生活了18年!那么肮脏的环境,导致你妈妈身患癌症,是我!我带你们脱离苦海!” 他依旧不吭声,他愧疚,他确实承诺了要报答董事长一辈子! “我不是想让你报答我,我周霸宇也不是那种追在别人后面讨要还恩的人!我只是个老人!我放心不下我的雅娜!”说到雅娜,那是周霸宇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他再怎么样也得在他油尽灯枯时,把雅娜的后半生幸福安排妥当!所以,周霸宇要替雅娜清除所有障碍! “这个是鱼先生~”她把其中一条鱼勾好了,拿给于非寒看,“瘦瘦的,长长的,有点像咸鱼一样,哈哈……这个是河豚太太,圆圆的,像球一样,我把他们做成钥匙圈给你,你以后也要像我戴这个项链一样戴一辈子哦。”她继续处理线脚。 他接过她勾好的东西,那两条鱼,一瘦一胖一扁一圆的躺他手心。 “这个圆圆的,胖胖的是我,我是河豚太太,这个扁扁的,瘦瘦的是你,你是鱼先生。嘻嘻~怎么样,夸我心灵手巧吧。” 他用手指戳了戳一下,硬硬的,而河豚软软的,还真像他们两人。 “我在河豚太太肚子里塞了棉花。” “那咸鱼先生呢?” “塞了磁铁,这样才能固定他的身形嘛。” “棉花跟磁铁……”他握着那两个物件,很神奇的是,那两只虽然不是勾在一起的,但只要靠近一点,就会吸在一起,然后嘴对嘴。 “嘻嘻,我在河豚太太嘴巴上也弄了一点点小磁铁呢,这样……”她捂住脸,害羞的说,“以后不管在哪,河豚太太一定会亲咸鱼先生……每一个部位都可以亲。” 他看着害羞的捂住脸的她,心口猛的裂开了缝,颤抖着,他用笑赶紧掩盖自己流露的尴尬。 她笑的越是天真烂漫和幸福美满,就越是衬托着他笑的是那么尴尬和凄凉。 “年轻时,爱情会麻木你的眼睛,可是,现实往往啪啪打脸,你妈妈,大肠癌又复发了,这次已经是晚期了……“ 那时跪在地上的他忽然间没了重力一样瘫在地上。 “你可以离开公司,我不会求你。你带着你妈妈走,我也不会挽留。你肯定是觉得,你十年期间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你妈妈治疗了对吗?“ 周霸宇蹲下来,凝视他。他摇摇头,没有周霸宇,他于非寒根本就不是什么东西!她妈妈的主治医生,是周霸宇专门在国外聘请过来的,妈妈可以十年没有复发癌症,这跟一个医生高超的医生脱离不了关系! “对了,你一旦跟她结婚,那就是莫胜的女婿,那个臭名昭著的人的女婿!你还想在商界混下去?做梦!“ 他被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从头冰到尾…… “你就算是去创业,也不会有一家银行贷款给你。接下来你们又有孩子!”周霸宇抓住他的衣领,拉近自己,带着慈祥到极致的微笑,“我不会阻拦你做的所有决定,我只是告诉你什么是正确答案,至于你想不想选,那是你的事。” “于先生~以后我生了小孩子,会不会你就不疼我了就只疼小孩啊~”她趴在窗上吹风,风吹乱了她的发,颤抖着她的睫毛,她眼膜里闪过很多很多的风景。也许是那天的风太舒服了,让她很快就有了困意。 “你别妄想你跟她在一起,我还会让你回来做这个位置。我什么都能宽容,但唯独是雅娜的事情,我不能!“这个慈祥的老人,一旦涉及到有关爱女的事,他的眼里就流露出一股似有似无的的戾气。 “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幸福,可我的雅娜怎么办啊,我已经老了,脑袋已经渐渐开始迟钝了,你知道的,你都知道的!“英雄迟暮,廉波老矣,周霸宇落寞的闭上疲倦的眼。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他没爸爸,一直都没有,所以他一直把这位老者当做自己爸爸来对待的。 “对不起?我想你对得起我,可你却要放弃我的雅娜~你明知道的,如果我一旦没了!我那些虎狼一样的亲戚,会怎么样把我的雅娜生吞活剥!雅娜她什么都不懂,我不在了,她一个人怎么应对!“一说到雅娜,老人眼里有了泪花,看的于非寒心如刀绞。 “董事长,我答应你,我不会让雅娜遇到这种事的。“ “你答应?可你还是要放弃雅娜。一个人在答应别人的时得拿出诚意,你得拿出诚意,让我相信,你可以好好对雅娜好。” “诚意…” “对!诚意!”他第一次看到了平时和蔼可亲的周霸宇眼里的杀气! “不!”他紧张的抓住周霸宇的手,恳求的摇摇头。 “为了雅娜,我可以帮你清除一切的障碍,你不用动手的,你的手,可以干干净净的去拥抱我的雅娜……” “不!”他死死的抓住眼前这个老人干枯的像树枝的手,此刻的他整个身体就像泡在海里的浮尸,动弹不得,又随处漂泊,他全身上下就好像有蛆在血里动着,神经上咬着,拼命的摇头。 “我已经老了,不在乎其他。” “不!我自己来,我可以自己来的我求你,董事长!我求你!你让我自己来!”他瑟瑟发抖的恳求着,老人甩开他的手,站起来,灯继续打在老人脸上,像一尊佛,充满佛性跟无情,老人说,“明天,让我看到你的诚意。还有,要自己动手就狠一点。不然,就让我自己来……” “于先生~到登记的地方要叫醒我哦……”她倒在他大腿上迷迷糊糊的嘱咐着。 他没回复她。 车一路的开,一直开。 开车的是小张。 “那边,已经都打理好了。” “开吧。开慢一点。”他捏着手上的那两只鱼。 等她醒来,开开心心下车,抬头,没有看到她心心念念的婚姻殿堂,却看到了医院的红色十字架在自己面前。 生命拖沓,人间炼狱,从此划开十二年的征程。 还在车上时,他问她。“许许,你最怕什么?” “我怕热。” “还有呢?” “怕饿。” “还有吗?” “怕穷。” 后来她上手术台前,她跟他补充的说。 “我怕疼。” 他说是无痛人流,不疼的。天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残忍。她楞楞的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不是她的于先生…… 她最后选了无麻醉手术。 她一下床,腹部就立即传来一股痉挛的抽痛,她疼的面目惨白,扭曲,脸上的汗跟泪混在一起,让人看着心疼不忍。她短促的呼吸着,全身都在发抖,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墙。 迪迪跟李霖赶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女孩弯着腰扶着墙,痛苦,无望。而男人则站在旁边虚张着手,无措,无奈。 “你不是怕疼吗!为什么还选无麻醉!”医生告诉他,她坚持不打麻醉。 迪迪赶过来扶住她,听到这个,迪迪也发出一样的疑问,“你傻吗!你不是找罪受嘛!” “我想记住这种痛。这样,以后遇到他就能想起,就不会再犯第二次,我怕了,真的怕了……” 迪迪眼圈也红了,手背一直擦着泪水” 她怕疼,但她更怕他。 她把脖子上的,承诺说永远不摘下来的东西还给了他。 你看,承诺是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谎言,它随时会变,随着人心而变。 李霖抱着虚弱的她,临走时看了他一眼,迪迪在一旁怒骂他是狗男人,也跟着离开。 他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拖沓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车上。 手上还握着她还给他的项链。 他忽然想起来昨晚她婴孩一样的笑,跟今天的她丧气十足的沉默叠加在一起 他把她身上最后一抹孩子气都抹杀了…… 第32章 流离失所 - 离岸后 - wo呐呐 一开始有两个人有多好,那么分手时就有多狠。 她被迫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房东只是说不租了。 他们一行人刚刚替替许许收拾行李从那间出租房搬出来。 恩慈此时搀扶着许老师,一脸懵逼的听着迪迪对于非寒的破口大骂,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黑仔知道老师的孩子没了。那天老师惨白着一张脸回来,一直捂着肚子,全身都在冒冷汗,迪迪一直陪着她,她总是说冷,特别冷,他们一直给她找被子,但就是捂不热。 恩慈心疼老师,但却不知道怎么帮老师分担痛苦,所以只能帮老师多照顾妈妈。 李霖开车送他们到宾馆先落脚。 本来昨天身体就还没恢复过来,今天这么一折腾,许许又开始难受了。 “……等我替你们再找个地方安顿。”李霖说。 可是,s出租房那么多,却没有一家愿意出租给许许。 李霖也是傻眼了的。 他今天是中途请假出来帮许许搬家的,然后回去后,就被直属上级叫去办公室“喝茶”了。 “于副总回来了?” “是的,今天又官复原职了……” 后来,他直接去于非寒办公室找他。 “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吗?她孩子都拿掉了!现在连个地方都不给她们母女俩。” “雅娜快回来了。”于非寒只是音色低沉的重复了今天早上周霸宇跟他说的原话。 李霖懂了,因为大小姐要回来了,所以……所以,他们一刻都不想许许留在s市! “会的,我会让她离开s市,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是她家!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为什么要赶她离开!” “钱一定会给到位……”于非寒面无表情,犹如机器一样按照设定好的剧本在说台词,他继续说着早上跟周霸宇说的话。 “这不是钱不是钱的问题,于非寒,你这个人没心吗!” “我不会把人藏起来的……我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答非所问,所问非答,李霖一脸茫然…… “我会的,不用你来,我自己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李霖觉察到于非寒的不对劲了。 “哈哈哈哈……”于非寒笑了,一抽一抽的笑跟正常人的那种不一样,笑的阴森恐怖,明明是白天,阳光普照,可眼前这个人却像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一样,一点点从里腐烂开来。 “……我不后悔,我从来都不做后悔的事。” 李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猛的抬头看向李霖,吓得李霖退了一步。那眼里没有一点感情色彩,黑白的瞳孔,就跟摆设一样。 “我会像你一样的……无毒不丈夫……是的,您教我的,我不会做错误的事的,我——绝不后悔……哈哈哈哈……” “疯了……疯了……”李霖边说边连连摇头,但同时开始担心起许许来。 这个疯子会对许许做什么! 李霖回到宾馆时,许许正安静的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宾馆光线太暗的缘故,他觉得她,眼睛没有一丝丝光亮,空洞洞的,等听到有声音,那空洞洞的眼睛的主人才抬起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从前一笑,就跟个孩子,忽闪忽闪的,而如今…… 物是人非事事休…… “许许,吃过没?”已经临近傍晚。 她没多大的情绪变化,只是点点头。 李霖看了看垃圾桶,里面的东西跟他出门前一模一样,没有其他包装食品的东西,她根本没有吃过。 “许老师吃过没?” 听到自己妈妈,许许脸上才有所动容,她点点头。 房间里不见黑仔跟许老师,李霖知道,那小孩会带许老师出去做康复训练,就算搬到宾馆,那孩子也坚持这么做。因为只有许老师好起来,许许才会变成从前那样,这点李霖告诉过黑仔,黑仔听入耳了,所以更加勤快的照顾许老师。 迪迪怎么不在?李霖想起许许这个好姐妹,自从许许出事,就没去找工作,一直陪着她,就怕她想不开会做什么傻事。 “迪迪怎么没陪着你?” “……”她沉默的想了想,“接到电话……很紧张的走了。” “你的学生跟姐妹,对你真好。” 许许颔首低眉,末了,道,“你也很好……”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她眼眸又暗了几分。李霖止住,心想现在不能提这些伤心事。 “不说这些了,来,你表嫂给你炖的补汤,你得补补身体了,从前小脸红扑扑,现在白的跟纸一样……”他边说,边把保温杯打开,盛汤给她。 “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早下班?”现在才五点四十分钟,李霖五点半下班,他还有时间回家拿汤给她?他们这种大公司,上班制度说是朝九晚五,但一般都会加班到晚上八九点,有的时候中午有休息也在工作。现代企业好像都很提倡这种加班文化,从前那个人……也是经常加班的。 李霖一脸无所谓的笑道,“我上司看我太累了吧,体谅我,让我这几天回家好好休息。”其实就是停职,让他反省反省“工作”上的问题。 “……”许许盯着李霖,她知道肯定是因为自己波及了表哥。但她不知道是于非寒还是其他人。 李霖被盯着心虚了虚,但不想她担心。“哎呀~没事。我也确实太累了,休息两天就休息两天呗。” 正在许许愧疚感升腾起时,迪迪跑回来了,气愤,暴躁,一进门就把包狠狠的甩在沙发上,接着就破口大骂。 “我c他m的于非寒!他居然敢动我爸妈的主意!”迪迪起的跺脚。 “怎么了?”李霖跟许许同时问道。 “我爸爸妈妈找我谈话了!说他们公司单位的领导找他们谈话!让他们两公婆都回家休息几天,还让他们回家,问我最近都做了什么!这不是摆明了嘛!他不想我帮你!我本来跟我爸妈说好了,先让你跟许老师来我家住两天的!靠!不是于非寒搞的鬼还能是谁!” 迪迪也被她连累了,许许心开始一点点下沉。 紧接着,宾馆老板娘敲门了,告诉他们,明天下午两点一定要准时搬出去,说完扭身就走。 “真tm的绝!”迪迪斜着眼看老板娘扭身离开的背影。 “该怎么办,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表哥你不是说找房子吗?” “没有人愿意租……“ 迪迪犯愁了,因为她爸爸妈妈不同意让许许来家里。 “来我家吧。”李霖回头对许许说。 许许知道,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 恩慈跟许老师回来了。 恩慈激动闪着亮汪汪的大双眼,跑到跟许许说,“老师!许老师她刚刚会自己走了,不用拐杖!老师!你开心吗!”然后又跑回许老师身边,“你们看!你们看!” 许老师集中注意力,提起右边的既然,开始颤颤巍巍的走了两步,黑仔没有扶她,她也没有用拐杖。 许许露出一丝笑容…… 迪迪跟李霖也松了一口气。 她送走了李霖跟迪迪,黑仔住隔壁的单人房,她跟许老师住双人房。 但她不能死,她已经死了宝宝了,但她还有妈妈得照顾着。 她惨白着一张脸,打完胎第二天她的身体完全没有恢复,就开始搬家,吹风,于非寒的赶尽杀绝,来的惊心动魄,杀得她措手不及,身体上的折磨比起精神上的折磨,远远不及万分之一。 她人已经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 把宾馆房间的灯关暗了一点,她准备给许老师继续做手指训练。 这段日子,许老师训练进度越来越好,这让她灰暗的日子有了些许盼头。 她没有告诉许老师自己有过小孩,她不能再刺激妈妈了。 可她知道许老师却把一切看在眼里了。 许老师嘴巴因为中风有点歪了,许许帮她擦掉口水,她不敢看许老师的慈爱心疼的目光,她怕会忽然忍不住脆弱的扑到妈妈怀里哭泣,然后越哭越脆弱。于非寒在打掉她孩子的那天,也把她身上最后一点孩子气也打掉了,她已经不能是个孩子了,她是妈妈的依靠。 她把头低着,低过妈妈的眼,这样许老师就不会看到她眼眸里如海一样凶腾的泪了。 许老师看着女儿,她心知肚明,女儿那次回家,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俩母女都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知道对方的事。可都不愿意搓破那层窗户纸。 许许背过身去,许老师胖胖的手轻轻的升起放在女儿的脊背上,轻轻的拍着,就像小时候一样,每次她哇哇大哭,妈妈就会把她搂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小身体。记忆里的妈妈,总是白白胖胖的,微微的短卷发,戴着眼镜,给人感觉总是和蔼可亲的。 “乖……有,妈妈,在……”许老师口齿不清的安抚着女儿。 一句话,猛急心脏,许许身体像筛子一样抖着。她背对着妈妈,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直直掉落,只觉得只要硬是撑着不哭出声,妈妈就不会发现,她自欺欺人的这样想着。 第33章 驱逐出境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想,如果她找工作呢?找那种包住的工作,会不会就有地方住了。 她拖着还没康复的身体,开始找工作了。 可是想法很美好,现实papa打脸。没有一家学校愿意收她,就好像同时收到消息一样,一看到莫子许的简历,都不用考试,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她想,那就不找老师这份职业好了!反正她现在得解决住的问题!因为她不能拖累迪迪跟表哥。 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有个暂时可以住的地方!让她跟妈妈一起就好了! 可工作的公司会让她带着妈妈一起住吗?当然,她没办法想太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找到一份很普通的文员工作,工资虽然低,不包吃,但是包住。 她很快就通过面试。 她开开心心的回宾馆,把东西搬过去。 结果,到晚上,她就被通知不用上班了,东西被扔在宿舍外的大街上,她跟妈妈还有恩慈都一脸茫然…… 该怎么办……露宿街头吗? 身体又开始冷了…… 腹部下那疼痛感还在蔓延着。 “天变冷了吗?” “嗯,变冷了……“ 她看着夜晚的天空,今天的天很奇怪,是带了一点橙的,她可以看到云在黑夜里滚动着。 是暴雨将至的节奏…… 这个月份总是很多大大小小的台风…… 她们到了火车站里面,避风。 临近午夜,火车站空荡荡的,因为最近有台风,很多班次都停了。 黑仔倒是有很多的生活经验,他细心的提许老师铺好床。(用火车站的椅子上铺床单) 她睡不着,精神压力大,怎么都难以入眠的。 她就站在大厅门口看天边云卷云舒的,地面开始花花地点…… 她想起那次的雨天,那个人的右边肩膀也是花花点点的…… 还疼吗?怎么可能不疼……明明那个人面对她的时候那么好。 人心是经不起推敲的。 当她低着膜看着地面时,一双黑到发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她是认得这双鞋的主人的。 —— “明天雅娜就回来了,你们的婚礼,也要正式开始了……可是,她还在……”周霸宇捏着佛珠,一颗一颗的在手指里摩挲着。 “我答应过你的,我会送她走。” “可她还在,还在s市找到工作了~” 他眼睛微微撑大。 “好像是一家外贸公司里的文员,在xx街道办事处对面,宿舍号202……我老人家记性不好,不过应该没记错……” “……” “非寒……你不用管了,我来解决就好了,毕竟我商场血拼了一辈子了,这点小事……” “我来!董事长!我今晚就彻底解决好!”他心口里凝聚着一团血,他怕随时会爆炸。 —— 风雨欲来花满楼。 “……为什么不走?”黑色皮鞋一步一步向她走来。惊恐的她后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就转过身,往反方向退,她被逼出了大厅,直面风雨。 “走吧!离开这里,再也别回来了!好不好!”他也跟着她退出了大厅,斜风细雨把他们都吹乱了。 她躲,他追,最后她还是被他一把抓住衣领,恶狠狠的拽着。 一个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她还记得在公寓里,她躲,他追,欢爱无比。 许许惊恐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个离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我!不要你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我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还想着我们有未来吗!我告诉你,你是多么愚蠢,被我骗了一次又一次的!孩子没了,我们完了,既然都这样了,你何必还留在这里妨碍我的幸福!你说话啊!你哑巴吗!”他像领小鸡一样把她拽紧了几分,毫不留情。 她任由男人拽着,双脚跟鱼尾一样瘫在地上,因为她使不出力气来挣脱了,本就孱弱的身体,已经无力再跟他争辩什么了。她只是抬眼死死的盯着男人,说着这些无情至极的话,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只觉得现在自己跟具尸体一样,而男人现在只是在鞭尸。 “我有钱啊,要钱是不是?妈妈生病也需要钱,我给你啊!拿了以后,再也别回来了好不好!”他掏出银行卡来,居高临下,用银行卡角,抵住她的脸颊。 他语气恶劣狠戾,而她眼神空洞无望。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何至于此,这满城的风雨都情难以堪的刮着。 “票我已经定好了,明天早上的,既然你在火车站,那就从这里走吧!如果你还想让你妈妈好好养病的话……”男人开始威胁她妈妈了,她一听到妈妈,那空洞洞的眼里总算透出一股怨恨,她盯着男人,这是她此生第一次爱的男子,她想起从前那充满温柔与爱抚的过往,就越是恨。 雨越下越大,他们像漂在海里的鱼一样,雨水顺着脸滑下,他们都看不到对方的眼泪,只看得到彼时彼间的狼狈不堪。 “许许……”有那么一瞬,看着手下的她,他的河豚太太,男人又开始心软,他想从前那样,无数次的捧起她肉肉的小脸,然后忍不住吸溜一下……可是!他脑海中又浮现了周霸宇那张充满佛性的恐怖面孔,男人的心又开始硬了,那双无数次捧着小河豚脸的手化作一巴掌,提起,直接扇了下去。 她被扇的直接扑倒在地上,根本反应不过来的她,痴楞楞的摸着自己发麻的脸。 “老师!!!”恩慈冲出来,护住倒在地上的她。 “你为什么要打她!你从前对她那么好!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曾经拿着她的胸衣很变态的的说“因为香啊~“,恩慈知道他那时只是在逗自己,可那时的开心幸福也是真切的啊!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走!”雨拍打在他俊美的脸上,显得唯美凄凉,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车票扔给了黑仔,然后如同午夜幽灵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雨夜里…… 她全身都湿透了,妈妈皱眉看着落汤鸡一样的女儿,想自己动手帮女儿擦干净,她握住了妈妈的手。 “我没事~妈妈,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她把自己被骗,怀孕,甚至被迫堕胎,以至于今时今日流落街头的原委都告诉了许老师。 “……我们现在得离开我们从小到大的家乡,去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但是妈妈,我怕你跟着我受苦,我不想你跟着我受苦……” “不,苦……有你在,妈妈,不,苦。” 她哭的更厉害了,她的妈妈把她当坚实后盾了啊…… “我答应你,无论环境有多艰难,我都不让你受苦,妈妈,你相信我吗?”她带着哭腔问妈妈? “我,相信,你,长大,了……” —— 第二天,婚礼现场布置完毕。 新人准备就绪。 声势浩大,奢华至极。 音乐响起了,新郎站在台上,微笑的眼里全是疲倦不堪的红血丝。 那音乐明明是欢乐至极的结婚进行曲,可落入耳朵,却更像百年孤独的悲乐。 礼堂门口,气势汹汹的两人,迪迪跟李霖,在跟小张纠缠着。 “……于非寒那狗男人把许许藏哪里!今天不告诉我我就闹婚礼现场!”迪迪像牛一样想往里头转,可小张死死的抱着她腰不让她进,另一边的李霖已经被保安控制住了。 “我的小祖宗~我们真没藏人!”小张一边说,一边把她拖到角落里。 “你听我说!嘘!” “我不跟你嘘!比这走狗!” “你才狗。我是真为你们好!你们得罪于非寒倒是没什么,可是别得罪我们周董事长。” “我们只针对于非寒!谁叫他丧尽天良,狗男人!” “周董事长。”他指了指在婚礼前笑着把女儿交给于非寒的老人。“……15岁时就下海经商,一直到今天,公司面临过三次破产都屹立不倒,没有一点点手段,公司怎么可能有今天。”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迪迪看着小张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她想睁开,却被拉的跟紧。 “年轻时的董事长可不比现在,现在的董事长已经算仁慈可亲的了。从前,董事长的第一任妻子,意外身亡……”小张眼里闪过一丝敬畏跟害怕。 看似慈祥的老人眼里,笑容却满是冷血。 “嗯?”迪迪不明白小张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但听完后,小张眼里的恐惧让她安静了下来。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新人交换完戒指,正常人继续摆着商业化的夸张笑容说道,“礼毕!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场下又响起一片掌声。 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他的人跟他的内心完全分开着。 头纱掀开,他已经认不清眼前的这张人脸是谁了,只是依旧带着“幸福快乐“的笑,表演化的亲了上去…… —— 火车上,恩慈还跟着她们,他买来了一瓶矿泉水给她。 “恩慈?之前我教给你的诗学会了没啊?”她还是惨白着一张脸。 “学会了!你不在,我也有教我们班的小朋友读呢!不过,那篇二十岁太长了我背不下……”恩慈揉揉头。 “哦……那是许老师的那首,我念给你跟许老师听。” 许老师点点头,恩慈也配合着说想听: 我在二十岁的夜里 遇过那么一个人 清凉而温柔 如妖风拂过肌肤 热火缠身般炽热 又忽而漠然寂灭 我在最年轻的年月里 等过那么一个人 那么近又那么远 如妖风阵阵穿肠 蚀骨嗜血般疼痛 皆因罪恶之花无底滋长…… 列车使进了黑洞洞的轨道里,就像跌入另外一个时空隧道,隔绝了城市,隔绝了人海,亦隔绝那曾经…… 第34章 人间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知道怎么让一个本来就做错事的人永远不会后悔吗?’ ‘知道,那就是永远的错下去。’ 她离开后的第一年春节,s市烟花撒在遍整座城市的上空。 这座城,那么绚烂多姿,又寂静空深。 结婚后,他没有去蜜月旅行,他以妈妈需要做手术推了这个甜蜜的行程雅娜对此幽怨颇深,她怒怒的说道,:“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度蜜月!”然后拖着行李,第二天就自己一个人飞了,当然,董事长安排的保镖永远都会蹲在雅娜身边,他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妈妈从前动过大肠癌手术,切除肿瘤上下10公分左右的肠道。可还是复发了,接下来就是放疗。他结婚后,每天不是上班就是上医院。 妈妈很难受,本就干枯瘦弱的身子,越发的干瘪,她头发全没了。 董事长知道他没心情度蜜月,所以也没因此责怪他忽视他的雅娜。初期,董事长还担心他会跟莫子许联系,或者把人藏起来,但是,并没有,他的人没有找到莫子许,这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随着火车开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于非寒,每天不是拼命的工作,就是跑医院尽心竭力的照顾妈妈,(尽管有护工,但他还是会尽自己孝道)一有休息时间,就继续拿出电脑看数据,分析,做报表。他甚至在此期间,夺标竞赛中拿下了xx国际金融公司的30个亿的大合同,在金融界创下神话。周霸宇也因此正式下达了委任通知,任命了他为总公司总裁,甚至还让他参股,他现在不仅仅是领导层,还是股东之一。 他说不会让周霸宇失望的,从进入公司的第一天开始,周霸宇就看到了他身上有自己年轻时影子,他力求上游的冲劲跟狠劲,但又不是锋芒毕露的那种,他会很圆润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自乱阵脚……当然,除了那次,周霸宇看到了脆弱无力的于非寒。他居然跪着,流泪着,乞求着,“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那时周霸宇虽然心疼自己女儿,可也心疼他。他!是他周霸宇一手培养出来的精英人才!居然差一点因为那女人,毁于一旦! 周霸宇一心想把于非寒培养成另外一个自己!所以,可以说,把希望全压在了于非寒身上。 一年光景就那样过去了,他好像已经忘记了莫子许这个女人,他没有私底下去找她,他的生活工作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周霸宇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心想,要是他跟雅娜再生个孩子那就完美了。 结婚后,于非寒买了一栋别墅做自己新房,离董事长的别墅很近,雅娜随时都可以回家。但那个家就跟摆设一样,他们都不回,雅娜经常忘记自己结了婚的事情,直接就回娘家,他也经常在公司医院,除非拿换洗衣服,不然也不回去。 有一天,还不容易夫妻在家里碰面,雅娜突然说,“我想去结扎,可是……” “可是什么……”他正拿着换洗衣服进包里面。 “于先生~我怕疼啊~” 他猛的瞳孔撑大到极致……拿衣服的手紧紧拽着。 “你怎么了?不习惯啊?哈哈……我一朋友,就喜欢叫她老公,林先生。我觉得挺有趣的,也想叫叫看,以后我就叫你于先生好了。” “不……”他虚弱无力的反驳着,心口窝凝聚了一股寒流,然后一点点散开…… “为什么啊?”雅娜歪着头,打量着他。 “我更喜欢你叫我于非寒。那样更像你的风格。”他背对着她,然后继续收拾东西,“你不是怕疼吗?” “嗯,所以我……还是不做了。” “我去做。” “啊?啊!你说什么!”雅娜很是惊讶。 “你怕疼,那我去做就好了。” 说做就做,他第二天照顾完妈妈,就去隔壁男科做了结扎手术,眼睛都不带眨的。 雅娜陪着去的,她简直是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动!她抱着做完手术的于非寒,说,“没想到你这么疼我,我决定了,你这么讲义气,那我也得为你两肋插刀啊!” 然后雅娜也去了楼上的妇科,做了结扎手术。 于非寒,“……” 疼吗?她那时做的手术是不是比这个还要疼一万倍…… 她那时还对他抱有希望吧,所以跟他说,“于先生……我怕疼……” 而他那时只是扯开一个残忍的微笑安慰她,“无痛人流,不疼的……”然后就送她进手术室了。 第二年。 雅娜跟于非寒是经常吵架的,结婚前吵架,结婚后只是憋着不吵,或者因为他妈妈,她爸爸在,所以憋着不吵,但是时间长了,还是会出问题。 尤其,他们在xing方面上的不和谐,更是加剧了这种矛盾。 有一晚,雅娜爬上他的chuabg,他们从结婚后就一直分床睡了。她是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吼不住于非寒的,尽管于非寒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工作怪物。 她倾斜着身子猫在他侧睡的腰上,夜色里,男人的侧颜,完美无死角,不像世间俗物。穿着灰色睡衣的他,比平时的冷峻形象更柔和可亲了很多。 可是,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上,他并没有有所动作,依旧闭着眼睛,语气清凉的说,“我房里夜凉,你还是回你窝在睡吧。” “有病!”雅娜气的mao都竖起来了,“你知道你长这样是暴殄天物吗!长那么好看,还不让人碰,还不喜欢shang女人,只喜欢上班。你是机器吗!” “你以前就知道我是这样的。” “可我们结婚了!我以为你会变!”从前他们交往没有过zuo过,因为他说,“我是个保守的男人,不提倡婚前xing行为。” 老土至极!雅娜那时是这么想的。可他结了婚还这样,那就大大不对劲了!可于非寒不可能有其他女人的!这点雅娜很清楚,这个人,巴不得每天有25个小时都在工作上,当然,妈妈的病情让他没办法真的如愿以偿。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你不应该太看不起男人的自觉性的。” “靠!你还真的说的有道理啊!”雅娜牙咬咬的。 他们之间的争论没有永远结果,甚至还谈到了离婚。 雅娜气哄哄的继续约一帮好姐妹飞巴厘岛了。这一飞就飞了大半年,也好,至少不用吵。 下半年,周霸宇住院了,医生说,有老人痴呆症状了,周霸宇整个人也快速衰老了下去,眼神也从之前的睿智变的浑浊。 当然周霸宇也有头脑清醒的时候,也就是在这时候,请了律师交代了遗产问题,雅娜因此飞回来了。 周霸宇在清醒时问他,“我可以放心把雅娜交给你吗?我不求她可以出色出彩,只希望她一生平安快乐,荣华富贵就好。” 他答,“我一直都在为此努力着。” 周霸宇安心了。 这一年,周霸宇正式退休,他正式成为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所到之处,人人都哈腰点头尊称他一声于董,公司这一年,在他的带领下,业绩蒸蒸日上,他也不惜重金聘请海内外精英人才加入了公司,公司在他带领下的这几年,综合实力比周霸宇在位期间更加强,甚至达到了巅峰。 当然,雅娜是公司盈利最大受益者,他不贪,该是雅娜的,他绝不会少。 第三年。 周霸宇彻底痴呆,生活不能自理。 雅娜也没了游玩的心思,回来陪伴老父亲。 痴呆老人总会说一些不着逻辑的话。 “找不到……找不到的……”老人坐在摇椅上,嘀嘀咕咕着。 “什么找不到?”他问照顾老人的保姆钱姨。 “我也不知道,老董事长最近一直说一些以前的事,有些我还听得懂,有些就太含糊了。” 他已经搬到周霸宇家住了,每天三点一线,家,公司,医院,当然不包括他出差谈生意的话。 某天夜里,老人的手干枯的停在半空,像树枝一样挂着,他们怎么都叫不醒睁着眼睛的老人,叫来了医生,医生说,时日无多了,灵魂还没离去,rou体就开始腐烂了,死亡是每个人最公平的事。 回光返照时,周霸宇又开始呓语。 “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找不到什么?”他趴在老人耳边问,他知道老人耳朵已经几乎快失聪了。 “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的,他怒火攻心,“你做什么了!”他低吼着这个即将油尽灯枯的老人。他敬他爱他牺牲他一生所爱去报恩,可此刻他却怒不能平。 “我找不到……你……更找不到……莫子许……消失了……” 他的唇咬出了鲜血,在午夜时分,格外的妖娆惊悚。 “你去找莫子许了?” “找不到……大江南北……人……就是找不到……” 他周霸宇都找不到的人,于非寒更不可能找到了! 他的眼眸竟疼到像流血。 周霸宇年轻时有过第一任妻子,还有三个孩子,一场车祸事故,一大三小,无一生还。可事情却没那么简单,当时上市公司遭遇百年难遇的金融危机,公司面临破产,可后来却神奇的转危为安了,因为有妻子跟孩子出事后,保险公司理赔了一笔巨额赔偿金,公司就此转危为安,甚至金融危机过后,公司还越来越强大,周霸宇也迎娶了那时行业巨头的千金。 细思极恐的巧合,让于非寒遍体生寒。如果没有那次车祸,也就不会有今天安逸集团。 周霸宇堪称无毒不丈夫的典范。他怕周霸宇对她赶尽杀绝,所以宁愿自己狠心赶她走,所以他很庆幸她躲起来了,躲到周霸宇都找不到人。 “雅……雅婷……我错了……”老人继续呓语。 “我当时就后悔了……可来不及了……” 后悔,周霸宇居然后悔了。 “事到如今,我们都做了无法后悔的事了,你居然告诉我你后悔了!“他低吼着在死神面前无助挣扎的老人,“你信的佛,能救你一生的罪恶吗?你捐赠的善款,能让你摆脱一生的阴影吗?不能!永远不能!可你却用你后悔的一生来教育我怎么才能不做后悔的事!“ “你知道怎么让一个做错事的人永远不后悔吗?”老人像在自言自语,“知道,那就是——永远错下去。” 于非寒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一颗泪在深海眸子中跌落,渺小无望。 第35章 无她 - 离岸后 - wo呐呐 病入膏肓的人眼睛开始浑浊,无论一生如何风光,在死亡面前其实都是一样的。 于非寒眼眸红了一圈,末了,只一声叹息跌在黑夜里。 “我答应你董事长,我会让雅娜,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平安安的。就算我们再也不是夫妻,我也会当哥哥一样照顾她。” 周霸宇安心的走了。 雅娜在葬礼上哭的肝肠寸断,而他却一滴泪都流不出了,只是本来就冷峻的脸比平时更阴沉空洞了。 第四年。 他跟雅娜离婚,这次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我就爸爸一个亲人,现在他没了,你也想抛弃我!” “我们离,以后我做你亲人,做你哥哥。” “于非寒!你爱过我吗?”雅娜说到这就忍不住泪流满面了。 “那你呢?” “我爱过!”她很肯定的说。 “那你是爱自由还是爱我多一点?” 她沉思了一下,还是回道,“……自由。” “我也是,我爱过你,但我好像更爱工作多一点。” “巴嘎,你是大大的巴嘎!” “你永远不用担心不够钱花,因为你多了个高级打工者给你挣钱着。” “哈哈哈……”雅娜哭着哭着就笑了。“我要那么多钱干嘛~“ “玩男人呗,你不是说,最大的心愿就是跟我离婚后,玩遍全天下的男人吗?” “我那是气话好不好!“ “是真话也没关系,有钱才有玩男人的资本,我替你挣钱,你负责玩男人,也不用怕惹事,有事我替你解决,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就好。“ “你怎么可以这么大方~“雅娜不知该哭该笑了,但于非寒说的正中她胃口,她确实爱自由更胜过爱这个男人,她语气软下来,“你也可以玩女人啊,反正你现在身价高,要什么女人没有。” “我对玩女人没兴趣的。”这倒是实话。 “也对~你就对工作感兴趣~”雅娜一直以为他那方面不行,结婚后,他们做不了,他面对雅娜就是硬不起来。至于做结扎,是她一直以来就想做的,她就想当丁克! “你这臭男人~我没爸爸了!” “我以后就是你亲人。” “我还没老公了!” “以后你会多一个哥哥。以后玩累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回家,有人欺负你,随时随地都替你干架。” “你用得着让我这么感动嘛~”雅娜搂抱住于非寒,哭的妆都花了。 她是真爱过他,不然也不会为了他收敛自己的天性,可婚姻确实太难了,结婚后的两人还不如结婚前。“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大胆一点,别让自己那么孤独。”她一直觉得于非寒骨子里面有一种很孤独的东西,那是她所不能了解的,无法触及的,他们灵魂上没办法契合起来,很多程度就是因为这点,她无法深刻的理解他的孤独和化解。 雅娜也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哭完后就豪爽的说,“做不成夫妻,做兄弟也挺好的!” 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哥!我们去领离婚证去!” 雅娜继续她的环球旅游小姐活动了。 家里少了一个成天蹦来蹦去的女主人,而他每天的生活就变成工作跟照顾妈妈。 妈妈现在是他在s市唯一的亲人了。 他喂妈妈喝完清粥,扶着她躺下。 “……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们母子了。”他扯开一个苦涩的笑。 “小寒。”妈妈浮白的唇动了动,眼角周围一圈黑,过多的情绪幅度,在脸上也没办法很轻松的扯出来了,但她眼里还是有对儿子的心疼。 “累吗?这些年……有我这个妈妈,让你受苦了……” “不累,妈妈你只要还活着,我就永远不会累。” “可妈妈……总觉得你,好孤单,从小到大……就没见你开心的笑的跟孩子一样……”她未婚生子,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从小到大,他没少因为这个而被白眼过。她曾经带着他回自己娘家,她娘家是很落后的农村,自然接受不了她未婚生子的事,尤其,偏偏他长相还带了点混血,老辈人就更加无法接受,说她丢脸丢到国外去了,好好的zg人不找,找外国仔,活该被抛弃。 流言蜚语中伤她她倒是无所谓,可孩子还小,却听入了耳,尽管她骗他说爸爸是工作的时候出意外没了的。可聪明如他,怎么可能不懂那只是善意谎言。 “我不孤单,妈妈你一直都陪着我不是吗?”他替妈妈盖好被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然……真的很可怕,只剩下我一个人……” 第五年。 他在凌晨时分接到电话。 他妈妈没了。 对方的电话挂了发出嘟嘟嘟的声音,他沉默在夜里许久。 他看着妈妈的遗体,石化了许久许久,大悲无泪,他忽然大声的笑出来,笑声传在太平间,显得格外的惊悚。 他的生活像一下陷入黑洞一般。没有重心,悬浮,无望…… 他错了吗? 他告诉自己是为了妈妈,为了她的安全,所以他放弃了她,他觉得自己没错,不可能有错!可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他都已经忍痛割爱至此,那为什么妈妈还是死了,她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周霸宇也死了。 无法抗拒的死亡,还有病入膏肓的思念入骨! 他死死的拉扯自己的脸皮,红血丝遍布瞳孔,他什么都不剩了! 面对着妈妈的墓穴,他发现此身在人世唯一的牵绊都没了。 他回到自己买的别墅,空的。 回到周霸宇家,亦是空的。 他还能去哪? 他打电话给小张,小张夜里收到电话,语气带了些喘的回复说,“……我在度蜜月啊!于董你忘了啊,你自己亲自批的假。” 对啊,小张结婚了,意想不到的是,他结婚对象是许许的好姐妹迪迪。 他想找雅娜,看到了她微博和朋友圈更新的图片,她正跟一群好友在沙滩上笑的合不拢嘴。 他翻了所有的好友,有的刚刚做爸爸,在愁奶粉钱,有的正创业,整天发鸡汤文,他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好友,可他一点都不愿意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 他给司机放了假,他自己一个人想静静,一个人就那样毫无目的的在街上逛着,逛着逛着就到了从前跟她一起逛的大商场,他记得,金店的那条项链没拿,他去领了,拿在手里,一阵恍惚无力。 他从来不敢回那间公寓去,里面放着她走时留下的,婴儿衣服,她准备过冬的毛衣牛仔,玫瑰项链,还有……她亲手编制的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 回忆那么痛,那就不要去回忆就不会痛了不是吗! 可他还是疼,跟疯了一样,他跑去从来不去的夜总会里买酒卖醉,一杯一杯的喝。 灯红酒绿,瑶池歌舞,男男女女,互不认识,都能因为寂寞而拥抱接吻。 他在站成一排的小.姐面前,挑中一个,跟她一样的肤白如雪,有点肉肉的女人,他靠近女人,面前这张脸,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把目光向下移动,看向这女人脸以下部分,身材跟她真的很像,连肉肉的小肚皮都有点像。 女人在一排女人中得意的笑了,他看向女人,无感。他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而已。 他让其他多余的人下去了,他准备办正事。 “来玩个游戏吧。”他提出建议,步伐一直绕着女人转。 “好的呀~老板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一定陪你。玩到你开心为止。”女人谄媚的笑着。很奇怪,明明是相似的身材,在不同脸下,就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来玩个蒙面游戏吧~” 他让人拿来一块白纱,将女人的脸蒙住。 他圈抱住女人,就像从前圈抱住她一样。他抵在她肩膀上,眼眸外又是一片红。 “你好吗?” 她听不到了,他只能说给陌生人听了。这座城市有个好处,有钱,你就能买到一个愿意听你说,任你抱的人。就算……那人只是爱你的钱。 “我很好啊~”女人一出声,他的幻想又一阵破灭。 “不要说话……”他命令着,语气严肃苛刻。把蒙着的布又拧紧了几分。怀里女人有点害怕了……怕这人会不会是什么变态。 “我给你加钱~” 女人不再挣扎。 “我现在可以跟你在一起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你对我是那么的失望透顶,我让你躺手术台,堕胎,打你,最后还把你驱逐出境,命令你不许回来。可是!可是许许!”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搂着女人的身子越发的紧,“我别无选择!我只想你好好的!我知道你疼,你很疼对不对!”他捧着蒙面的女人,声音因为悲伤带了几许颤音。 “许许~我的许许……我怎么下得了手……”他明明觉得自己压抑的住的,毕竟从小时候开始,他再疼都没掉过眼泪,可不行,压抑到一定程度,眼泪会不堪重负的挤出来。 那天晚上,玩完蒙面游戏途中,女人吓得中途退出。客人就像神经病一样,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又哭又笑。这钱,女人不敢挣。 他还是去了那间公寓。 打开了,那间卧室,月光洒落了一床银色,海蓝色丝绒被衬的她肤白如雪的,她……就好像一直还躺在床上,听到有开门声,缓缓的撑开睡眼。 看到是他,懒洋洋的说了一句,“于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他笑了,他的河豚太太,五年来一直在这个房子里啊。 第36章 旧地方 - 离岸后 - wo呐呐 第六年。 梦里面他回到了她身边,她手环着大大的肚子在等他,她让他给她剥葡萄,他一颗一颗的剥,一颗一颗的喂,她笑的比葡萄还甜。 她说,“我想生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 他问,“为什么?” 她捧着他的脸,眼膜里倒印着他的模样,“因为……”她靠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爱你啊,于先生~”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夏夜,他也是靠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一句,“我爱你啊,许许……” 他毫无征兆的醒来,心口纠成一团,五脏六腑像无数个针孔一样漏气。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他的许许却毫无下落,他也麻木了,活的如行尸走肉般。 工作成为他唯一的寄托。 第七年。 春节,s市夜空爆开绚烂的烟花。 他办公室的灯永远都开着,即使是过 春节全公司员工都放假,他也一定会在公司加班。 他不能没有工作,别人工作是为了生活,他工作,是为了……活着。 “总裁,今天除夕,你不回家吃年夜饭?”公司保安队长问他,一边给他开公司大门,保安队长是当年借钱给他的那个老乡,他这个人记恩,所以给老乡安排了这个工作。也许是为了补贴家用,保安选择在公司加班。 “回的,做完手头的工作,就回。” 保安队长笑着慈爱,目送他进去。 空荡荡的公司走廊,没了平时的人气,只有他的皮鞋发出的tatata的回响声。 在无人之地:前台前,电梯里,办公桌边,走廊上,他像礼貌的点了点头,就像平时公司员工见到他跟他点头打招呼一样。 他按平时的习惯,在九点05分时刻给自己冲了一杯他不喜欢的咖啡。 9点10分坐在位置上,开始准备文件。 9点20分来到空荡荡的会议室,开始开个小会…… 一直到下班。 他再去了医院。 看望到了重症监护室里的妈妈…… 第八年。 他发现他自己出现很严重的幻觉。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他得了抑郁症,所以它现在每天都得吃抗抑郁药。 极致痛苦时,他想过无数次,想从公司最高的地方跳下去的冲动,或者在公寓的卧室床上,她喜欢的那张床上割腕自杀。 他手上有无数条疤,是割腕留下的,现在他到夏天都只能穿长袖。 他想死,又渴望活着,活着做什么?他想见她最后一面,哪怕一次也好! 第九年。 她还是没消息。 他到底还在期待着什么……岁月一点点的消逝,他从自己的头上发现了第一根白头发了。 也许,他到头发全白了,她也不会出现了,他拿着手里她从前戴的玫瑰项链,会莫名其妙的发疯,嘶吼,然后痛苦的拉扯自己的脸! 他一声都没哭,眼眶里却总有泪渗透出来!好像在提醒他,里面挤压着的那些已经远远的超出负荷了。 第十年。 医生说他有病情加重了,得停止工作,好好接受治疗。他拒绝了,工作已经是他的唯一了,他不能放弃,他答应过雅娜的,要好好挣钱给她。 又一年春节。他还是来公司加班了,这次那个老乡保安不在了,听别人说,为了多挣钱给自己的今年准备高考的孙子,老乡保安经常春节也来加班,也就是因为这样,心脏病发作,没人发现,然后容就没了。 “回的。加完班就回去……”他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说道,然后微笑的点点头,进门了。 他还是在无人之地:前台前,走廊上,电梯里,办公桌旁微笑着礼貌点点头。 空荡荡的公司,犹如是他一个人的地狱门一样。 发出tatata低沉的回响。 他的病情,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当然,在病情越发严重时,他就想到,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堪重负的选择死亡这条路,那公司怎么办,承诺了周霸宇要照顾雅娜的事又该怎么办。 所以他选择告诉了小张。 小张是他唯一信任的朋友了。 当小张知道他的病情,心疼的同时也开始开导他。 “放下吧!好不好,那么多年了!有些东西真的不能认死理的!她说不定……说不定已经忘记你了,已经重新开始好好生活了,或者已经结婚生子。你何必呢!你也得重新开始生活不是嘛?” 他不说话,脸颊因为太瘦凹陷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好啊!” “除非见到她……” “我上哪里去找她回来啊!迪迪这些年也没有她的消息!”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明天,x市分公司开展,我去要过去看看。” “我陪你去。” “不用。” “你就让我陪你去吧。”小张知道他病情,放心不下他。 他无力的“嗯”了一声。 他生病这件事,肯定是对公司的人保密的。 他们做飞机飞到了x市,时隔多年,再次来这个地方,像恍如隔世一般。 她从前跟他说,“这个鬼地方,以后死都不要来了……” 因为这个鬼地方害她中暑,她怕热,所以不可能会回来这里的。 这地方真的很热,尤其是夏天,气温居然将近40°! 他们一打开车门就一股子热气铺面而来,闷的人不想说话。 他们下车是因为……车胎居然因为太热爆了! “你这是什么车啊!还能开来接我们于董!”小张怒气十足,可能是天热的,让平时还算和气的小张语气也变得十分不耐。 “对对对不起……我……我们经理的车昨天拿去保修了,我……只能开自己的来……”被委派来接他们的小米紧张的哆哆嗦嗦。 “现在怎么办?还有其他车吗?” “马上到的!在路上了……” 于非寒看看手表,“不用了,这附近我知道,那边有个公交车站,可以直接到我们要到的终点。别浪费大家时间了,不然要迟到了。”他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让于董做公交车!”小米急了,这让分公司里的经理知道,不得炒了他!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了十年了居然还没地铁。” “这只是个普通的小镇,怎么可能有地铁。” 那个叫小米在旁边急得心急火燎的,那两人全然当看不见,继续聊着,然后肩并肩走向公交站。 “就是个普通的销售楼开幕式而已,你那么忙,还亲自跑一趟,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人买得起嘛。”安逸集团也有涉及房地产的。 “zf买得起就好了。”他眼里露出商人的精明,他继续道,“哈莫林大山发现了有金属矿山,五年前年发现的,后来zf就秘密把这座山保护起来,暗中请了专业人士来探测,结果就是——整座山都是宝。所以zf要征地,整座山要列入保护名单中。” “那山里面的人怎么安置?” “自然全部都得搬,不过,住的问题肯定得解决。所以,我在四年前就开始准备了,把在这边的开发商的烂尾工程低价接手了。” “所以……” “我也不贪,做个顺水人情,便宜一点给zf,好安置那些人,这样,对我们安逸集团。” “还是于董你有先见之明啊!我就只关注那些好人好事新闻了。” “什么好人好事?” “也是那座阿莫林大山的。说是有个年轻的支教老师,十年期间,用自己的钱资助了将近500个孩子上学,其中有两个是大学生,其余的是初中,高中的。那个穷地方,能考上大学的不多,能读的起大学的也不多。但是比较让人心酸的是,那老师十年期间已经把钱都捐完了,有一次校长以为老师还有,就问她能不能再多捐一点,那老师只是说,十年了,可以不捐了吗?她已经没钱了。” “他哪来那么多钱。”于非寒问了个关键的问题,按理说支教老师每月工资少到可怜,居然有那么多钱资助那么多孩子。 “就是咯,我有一个朋友是做记者的,他也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所以就行去采访,因为这座山今年的路才开通,现在想想应该是zf为了方便采矿才通的。反正以进去比以前容易了很多,那地方真的太偏了。可那老师不肯接受采访,记者朋友可能问的方式也不对,闹得不太愉快,那老师最后被激怒了,说,那钱是她用自己的孩子命换来的。” 于非寒猛的心头一阵。 “那是……女老师?” “对啊。” “支教了十年!“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大学刚毕业,是女人最年轻宝贵的时间,她居然愿意去那种穷地方支教。” “……” “哎~我从前觉得一个人他不爱钱,不爱挣钱,那肯定是因为太懒导致的。所以我们在城市时候,不都得努力赚钱养家嘛,这才是负责任的成熟行为。可现在我道不这么想了,这个社会还是需要一些不爱挣钱的人的,尤其是教育工作者。” “……她把我,给她的钱全捐了……”他站在灰土飞扬的街道上,神伤。 “啊?什么啊?车来了!于董。” 可他听不见了,“许许她这十年都一直呆在从前我跟她一起呆过的大山里。” “啊!不会吧?不对啊,那个老师她不叫莫子许,我那个记者朋友说的……” “就是她,不会有错。” “对啊,难怪这些年都找不到,阿莫林大山被zf当重点保护区保护起来,她在里面,我们根本找不到!” “小米?” “我在!”一旁小米一脸懵逼的听两位领导在说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你是本地人?” “对啊。” “我交给你一件事,完成了,你升职,完不成,卷铺盖走人。” “我……我……”小米紧张的结结巴巴,“您说!” 第37章 变化 - 离岸后 - wo呐呐 “……我们老师吗?”一个大概5岁左右的,有点胖胖的小朋友扶着小腮帮回忆着,“我们老师很瘦的,她的胳膊比我家的旺财的狗腿子还细。” “哪有你这样把狗跟老师比的呀!夸张嘛~”身边的孩子的奶奶白了小孩一眼。 “反正很瘦嘛!” “她……这十年过得很不好吗?”他想,她怎么会那么瘦……记忆中的她,婴儿肥的小脸蛋,配合着软软肉肉的小身板,看着很有福气的。 “她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刚过来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很……病态,对,看着不太舒服的样子。很多年了,多没看她脸色红润过。”小孩妈妈是当时那间学校的管理员大妈,负责学校的一些杂事。 “她一来那个,就疼,疼的很夸张的。我就寻思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那么差的,后来她说,她做过一次手术,没有好好调养,后来身体就差了很多。她摆脱我,以后有进镇子,就帮她买两瓶止疼药,她怕疼。”管理员大妈摇摇头,对她很是心疼。 是那次堕胎!他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她人是真好,对孩子们很有耐心的,就是不怎么爱笑,除非小孩去逗她,她才会浅浅淡淡的笑一下。” “她不开心。”他像自言自语的低语着。 “我也觉得,年轻人嘛就该有年轻人的活力,可能是山里太寂寞了,我寻思着想帮她介绍个男朋友,说不定就开心起来。可她说,她身体差,不能结婚,怕生不出孩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了。我……觉得她可能以前做的是那种手术,所以我就没再提这茬了。一年又一年的,她居然教了十年。还是个女孩子,听说她是s市人。那是大城市啊!很多人挤破脑袋想入s市户口呢,结果她居然能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奉献青春的教育孩子们。而且……还资助了那么多孩子。曾经有记者想来采访,她就躲起来,那死皮赖脸的记者就一直蹲着,还很拽的问她,那些钱是不是不干净!你说气不气人!后来她自己跟我说,孩子是她男朋友的,可男朋友不要她也不要孩子,骗她说要去领结婚证,然后直接带她去了人流科。他让她离开,她不肯,还打她,然后给了她一笔钱,拿她妈妈还有朋友亲人威胁她,她才离开。她说那是孩子的命换来的,她觉得罪恶,她不能花,所以她愿意把这些钱拿去资助孩子们!当时我听完……”管理员大妈语气哽咽,眼泪鼻涕一起流。她狠狠的洗了一下鼻涕,继续道,“很奇怪,这世界上,怎么反而是那些不被善待的人,反而更懂的如何善待他人呢?” 是啊……为什么呢?许许,你是不想让别人再体会到你曾经承受的痛苦吗? 他恍惚想起了,她曾拿着一本杂志,对着他念过一句,“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回报以歌……” 她从来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女子,她有自己痛苦的过去,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化解这种痛苦。 “我女儿要是受了这种委屈,我拿着dao剁了那狗男人……哎呀,先生,你怎么也哭了。” 他慌张的抹了抹自己的脸,全是水。 “我太……感性了。没事,您继续说。” “哎,可是她该怎么办呢,zf征地后,我们这些大山的人都搬到zf安排好的房子里了,大山里的人,户口也准备迁了,所以孩子们可以读镇上的学校,所以学校也准备拆了。” “那她……” “她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呐,肯定是分不到房子的。” “可她捐了那么多!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们学校的人也有跟上面反应情况,后来就说安排她来镇上教书,让她住学校宿舍,不过……房子肯定是没有的了,哎~她倒没有要求这些的,只是,我还是觉得替她惋惜……于董,您真的能为莫老师争取个房子吗?” “不用争取,我给她就好了。” 大山的人已经全撤下来了,但是楼盘里的房子装修好,还在散味,不能一下子就住进去,所以大山里的人都在这附近临时找个地方居住。 管理员大妈开心感谢的点点头,今天说他们住的地方的房地产老板说要见她,说要了解一下一个叫莫子许的支教教师情况,一开始她还觉得奇怪,觉得不能顺便透露信息给别人,毕竟莫老师很不喜欢别人打听她的私事,可对方说,能为莫老师争取一下支教补贴之类的,她就赶紧答应了。 从管理员大妈临时居住的地方出来,于非寒心里像串了风一样,凉嗖嗖的。 ‘炎炎夏日,忽然其来一股妖风,吹乱了她此身的前程与期许。’ 他抚摸着她写的笔记,如获至宝一样。 ‘在我离你去的那一天,晦涩的海里,淹死了两条鱼。’ …… ‘我还来不及说我爱你,可现在,也只来得及说一句——我不爱你了……’ 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女子的侧颜,她说,‘我不爱你了……’然后,苦涩的笑了笑,看向了窗外的砸在山里的雨。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可真的抓着思念不完,我活不下去……我还想苟且偷生的活着。’ 他带着她的笔记上了公交车,他想去见她,她会不想见他吧,那他就偷偷跟着她,哪怕一辈子见不得光都行,他就想跟在她旁边,再不跟她放开。 有信息发过来,是小张。 ‘于董!你要不要这么接地气,又去挤公交!我今天就给你弄一辆豪车给你开!这边公司的人简直了!连个车都安排不出来!’ ‘……我听说,她经常坐这辆公交车去上课。’ 他就想感受她的生活,想香着她每天挤公交时,会不会很难受。 11点半,下班高峰期,很快,他坐的位置被填的满满的,到下一站,又上来了一波人,站着的地方也满了。 “有孕妇!给孕妇让座啊~” 他听到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一个单薄的女子身子,背对着他站着,坐着的那位站起来,给女子坐了。 只看背影还真看不出是个孕妇。 他与孕妇左右对齐的坐在公交车两边,中间隔着人海,茫茫人海中,他们都没认出对方来。 一直到一波人下去了,视野才渐渐明朗起来。 又一波人下去了,车厢空了,时光像被按了消声键一样,缓慢的令人窒息。 他机械的侧头看过去,她……真的是她!许许! 她瘦的他差点认不出来! 白皙的肤色,纤细的四肢,她的脸已经不像当初那样的,瘦下来的她是鹅蛋脸,眼睛也显得比从前大了很多,漂亮,清凉中带了一丝的冷感,完全没有了当初那股孩子气。 她一眼也没有看过来,眼睛目视前方,就像他真的是陌生人一样。 她的目的地到了,按了公交车铃。然后小心翼翼的起身,她怀孕了! 他愣了愣,当司机准备开车时,他快速的冲下车了,跟上了面前的她,但他控制的脚速,不会跟太急,只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而已。 她真的怀孕了……她结婚了? 他跟着她来到一家医院。 原来,她是来做产检的。 她知道他在,可只把男人当空气,她只做她今天要做的事,或许刚刚在公交车上短暂xing的疼痛感麻痹了她,可现在她已经缓过来了,尤其只要看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能让自己快速的抽出神来,回归现实生活。 他一直跟在她后面,看她拿尿盒子,上厕所,递给医生,然后去做b超,称体重……全部过程,都是她一个人在完成!如果她结婚了,那么做这些不应该是老公陪着来吗!他一瞬就气愤填膺,可他不是更不算人吗? “30岁,算是高龄产妇了,你之前又流过一个,身子底子差,如果在不注意补偿营养……到时撑不住了,你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先吃中药调理看看吧……” 他就像个窃听狂一样趴在妇产室门口听医生的诊断。 他忧心忡忡,医生的意思是……会有难产的可能吗?他由心而发的恐惧这一天到来。 她去前台结账,拿药。 然后又坐原路公交回去,他就一路跟着。 炎炎夏日,她额头上,脖子上,胳膊上,沾了细密的汗液。 从前,她说她怕热,死都不回这个地方,结果……现在却在这里生活,甚至结婚,怀子。 他觉得老天就像在跟他开玩笑一样……要不就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下了车,拐进一条拥挤的巷子,歪歪扭扭的,附近的房子都是老房子,破破烂烂的,她就住这种地方! 他自认为自己给她那笔钱够她花一辈子,虽然他没办法陪在她身边,但至少得保证她活的好一点,可她却把钱全给了大山的孩子们,她是憎恨自己对她做的那些事所以不想用自己的钱,还是在为从前自己父亲做的事赎罪? 他无从得知。 她来到一栋老式居住楼前,准备把大门关上时,他握住她关门的手,慌慌张张,又难掩激动的喊了一句,“许许!” 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却——迎上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面空荡荡的……无憎亦无爱。 他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看到他站着女生宿舍门口,会开心的像孩子一样笑着大喊,“于先生!!!”然后小跑的扑向他,挂在他身上。 哎……他怎么忘了,是他把她身上最后一点孩子气打掉了的呢? 他被拒之门外,连带着他十年病入膏肓的爱恋,一起埋入黄土。 他在她家楼下,痴痴的站了一晚。 第38章 清贫 - 离岸后 - wo呐呐 恩慈的工作是在工厂里面,三班倒,如果是中班的情况下就直接住公司宿舍了。 大山的学校拆了之后,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是不可能分到zf给阿莫林村民的房子,有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又被放逐了,无处安身立命。 一开始重新来到这个地方,确实还是很难适应这个环境,还有一些陋习,还好有恩慈一直帮她抵挡掉一些村里光棍的骚扰。 有些不友善的村民会很不客气的说,“她也是要嫁人的,嫁给我又不吃亏!你这么替她挡桃,有什么好处,你又不娶她!” “我娶!” 从那之后,流言蜚语就来了,说他们在暗中交往,说她私底下勾引小恩慈。 恩慈十八岁后就在附近工厂打工了,她妈妈许老师的偏瘫在她来这边两年后就彻底好了后,好了的许老师决定在镇上开了一家全天式的幼儿园,而住的的地方就在幼儿园里面。 虽然小孩子闹哄哄的,但是老人家却很享受这种热闹。许老师让她安心的支教,说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她自然不想妈妈陪她在寂寞的大山里熬着,就随妈妈去了。 而恩慈,从她从s市来这后,他就一直帮她照顾妈妈,她不放心妈妈独自在镇上,恩慈就答应她,下班有空就过去看她,一定会替她照顾妈妈。星期六日有放假就回来看她。不过,恩慈一般不到星期六日就回回山里,因为放不下她。 她感谢恩慈做的一切,许老师也很喜欢恩慈这个男孩子,把他当儿子一样疼。 她这些年,郁郁寡欢的,很少表露开心的一面,而恩慈每次回大山,都会带很多小玩意来逗她开心。其实她根本没有真的被逗开心,但她还是会假装笑的开心。 一年一年的过去了,他渐渐长成了男人的模样,越来越白,帅气,完全跟从前的小黑仔是两个人。 但是有一点没变,就是习惯性的害羞,有一次忍不住表白了,又害怕的请她不要当真。她当真了,但也假装不懂。 十年一晃而过,她依旧沉寂着一颗心,只愿在深山老林里,教书育人。 恩慈某一天傍晚喝了酒,壮着胆子跑来学校找她表白。 就像从前一样,第一次来大山忘记拿内衣内裤,她坐在门口发愁,可现在她不愁了,岁月的洗礼下,她已经学会了收敛多余的情绪,她跟当初的黑仔,也是坐在学校门口聊天。 天上的星星抖了抖,掉落一地的骨灰…… 她从前对恩慈说,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是人的坟墓。 她想,她的宝宝连坟墓都没有…… “……我不能耽误你,你懂吗?我已经不年轻了。”她望着满天的星辰北斗,心口处跟着抖了抖。 那时,也是这个位置,这个方向,那人就在黑夜里一点点出现,风在摇晃着他的衣摆,而他在摇晃她的一生。 “老师!这不叫耽误!我喜欢你,这是自己的选择!”酒气熏红他的脸,也熏红他的眼。他知道学校快拆了,许老师的幼儿园没办法再住一个人的,许老师平时就跟另外一个合伙人挤一个小房间,其他的房间住满了小朋友,她又要无处可去了,他心疼她,他想跟她在一起,厮守一生。 “对不起……” “老师,我不想逼你,我只是想你像从前一样开心,我这些年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着。可老师啊!十年,你把自己围困了在这里,整整十年都走不出来!为什么……明明错的不是你,你却总是没办法原谅自己!”越说越悲,恩慈说这些不知道是想感动谁,反正最后他自己被自己说哭了。 一句话让她恍惚了。 “我没办法?原谅自己?”她看着风抖动了一整座山,她恍然大悟,而后凄凉一笑。可不是,这些年她一直以为她不肯原谅的是那个人,可她其实最无法原谅的是她自己。 “你说你配不上这世间所有的好男儿。” “可我……确实不配啊……”她扯着想笑却笑不出的脸。 “你配!你是这世界最好的人!”他激动的说,胸脯因为激动一起一伏的。他想把这十年积压的爱意全告诉她!他怕过了今晚,他就再也没有勇气说了。 “……你应该找个单纯的女孩子的。” “不!我已经够单纯了,再找个跟我一样单纯的,会一起被卖的……我就喜欢你。” 她流泪的眼忽然被逗笑了。 他可不就是单纯,因为单纯,有三次被厂里面同一个朋友骗了巨款——三千大洋。 确实不能找找个傻姑凉陪他一起傻了。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你好不容易来大山一趟,我得让你物有所值嘛……”赤羽搬出了从前她骗他背诗的那一套。 “你帮我照顾我妈妈,我已经物有所值了很多年了。” 也许……是有一种报恩的心态作祟吧。 她同意跟恩慈交往试试看,恩慈清楚的知道她的过去,她不用刻意隐瞒。 她的问题被大山学校里的校长反应上去,说她用十年青春来大山支教,还资助了那么多孩子,不能让好人寒心。所以当地zf把她安排到镇上一所小学教书,她也就此搬到学校宿舍里住了一段时间。 跟恩慈恋爱一段时间后,她跟他说,“我们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赤羽急了,他等了她十年,好不容易她才答应的。 “是我不好。我不能这样下去,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懂吗?” “我不懂?” “爱情应该是两个人对彼此爱意对等的。可是我……明显对你……” 恩慈懂她的意思了,心沉了沉,“没关系……”他低落着头,“能跟你在一起,已经是我可望不可求的事了。许许……我爱慕你,很多年,却觉得你太优秀了,我配不上你,现在能跟你在一起,仅仅是几天,而且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就让我死而无憾了。” 她在浓墨的夜里叹息一声,“我给不了你太多,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爱一个男人,爱的太满了。你应该找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女人。” 恩慈抿唇沉默了一会,“不会有这种女人的。” “会有的,找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吧。” “工厂里,有很多五湖四海的人,里面有一些女孩子有对我表白过的,可我讨厌她们。” “为什么讨厌?” “她们太装了。虽然她们比你年轻,可是……并不是年轻就一定单纯。她们明明私底下跟另外一个同事谈过朋友了,也开过.房了,还来撩我……有些也打……打过那个。”他的意思是打过tai。“可是,她们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她们经常聚在一起说,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什么的。” “不一定全部女孩子都这样的。” “我知道!”赤羽眉头一皱,“可我的环境,让我遇到的女孩子都是那种很lang的。我讨厌这种女孩子。如果让我跟她们在一起,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 “许许,你是对感情很负责的人,她们不是,她们只是玩玩而已,不会把一条小生命放在心上的。我虽然单纯,但不至于傻到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分不清。可能你觉得我挑,但是我不是挑啊!我只是喜欢像你这样的而已!你比她们好太多了!她们肚子都死过很多人了还可以骗我说她们是chu。”他摆正身体,抓着她肩膀,再次深情款款的说,“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把爱全给我,但凡你只给我一分的爱,我都觉得是快乐幸福的。你不希望我跟那些女人一起吧?因为那样我只会不幸而不可能幸福!许许,给我那一分就好,可以吗?”他乞求着那一分,而她能给这一分,只要他觉得这是他全部的幸福就好了,而她——无所谓了。 她想她能给的起一分以上的感情的。 她想,只有结婚,才能让自己重新投入生活了。她不可能等那个人,这点她很确定,这些年的沉寂,只是因为她在跟自己较劲,就像自虐一样,心口时不时就揪着疼。 投入新的生活吧,她对自己说,十年了,她得放过自己了…… 难道还期待着那个人追悔莫及然后来找她吗?她再怎么也不可能蠢第三次了。 “我们结婚吧。”她首先提出了这个。 恩慈直愣愣的,没反应过来,但很快,生怕她反悔一样,“好!我们结婚!” 后来她就真的跟恩慈结婚了,临时租了个地方来当婚房,既然是暂时的,自然就选了个最便宜也最破烂的房子。很多家具都是将就着用之前租房的人用剩下的。 恩慈虽然有分到房子,但他付不起装修费,所以有房,也不能住。这个临时的房子,她想,可能要住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他们还是得买一些家具家电的。 婚后的日子过得清贫,但至少心安,也不用担心,此刻的欢喜如意,下一秒就是悲哀无望。 恩慈没什么主见,但至少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说抛弃她,就可以翻脸无情到那种地步。 她愿意为恩慈怀一个孩子,因为他说喜欢小孩。 而那个人不是,那个人从来就不喜欢孩子! 尽管医生多次提醒她,说她的身体最好还是先调理好再怀孕的比较好,可是,她有了,就不想再次打掉了。她孕检也没检查出孩子呀什么异样,她也就安心了,只要孩子是健健康康的就好了,其他的……就算以后生产有生命危险,她也认了。 新的孩子孕育在自己体内时,她真的感觉到自己这十年才真正的得到解脱。 这个孩子弥补了自己当年被堕胎的阵痛,也让她把沉寂的心打开了,她想好好过日子了,不再去想从前的荒唐人和荒唐事了。 第39章 跟踪 - 离岸后 - wo呐呐 他开始像个跟踪变.态一样尾随在她后面。他也不想这样,可他放不下。当她重新出现在自己生命里时,他抑郁成疾的日子,有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经常开着一脸小车,把自己隐藏在其中,怕她发现,他就经常换着车来跟踪。 他看到她的老公了,一个小白脸,不笑还算个帅哥,一笑就愣头愣脑的,穿的衣服一看就只是便宜的地摊货,而她也一样,洗的发旧的连衣裙,不是孕妇装,看来还没买。孕肚虽然不大,但是她四肢纤细,又没穿孕妇装,所以看得出怀孕。她该不会连孕妇装都想省吧! 这男人干什么吃的! 于非寒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握的发白。 没有城市高雅建筑的广场,灯也日久失修的,她坐在那小白脸腿上,看着满天繁星,稀碎的毛发因为汗液粘在她细细长长的天鹅颈上。 她怎么变得那么瘦……一定是那个男人没有好好照顾她! 小白脸居然还想拥吻她,他看到时,有股冲动想打开车门制止,还好她拒绝,嘴唇一动一动的,应该是在说,“人太多。” 可他有什么资格制止他们亲密?他们是合法夫妻,而且连孩子都有了…… 两个穷人的恋爱,物质的东西少的不能再少,他们经常就只是手牵着手看着那些高档的商品橱窗里的精美物品,过一眼眼福而已。 他看着贫穷却幸福的他们,心态失衡的了。 “我们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买个空调!” “我下个月发工资就买吧!” “嗯!买吧!不然好热啊~我好怕热……” 他们一定没有买,因为后来他去他们家时,只有一台旧旧破破的风扇在摇头晃脑着。 “还要买一张舒服的床!” “床贵……只能存到明年买了。” “嗯……我们的床垫都快发霉了。” 他听的心酸。他记得从前在公寓里时,她勾毛线勾累了,就喜欢在他床上打滚,说,好软好舒服,好想把你的床打包回家。可当时的他,根本无法再承诺什么了,他只能当天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快乐幸福到极致,紧接着,剧情急转直下,从快乐幸福到悲哀无望,后来她走了,没有带走他的床,也没办法带走他…… “恩慈……我们生下孩子养得活吗?”她脸露难色,忧心忡忡。 “一定可以!我以前在大山也没钱还是活的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考虑的自然是孩子出生后,能否得到优质的教育问题,身为教师,自然比普通人更在乎自己孩子的教育资源问题。 “孩子落户在这边的话,那就只能在这边读书了。” 于非寒听懂她的意思了,古有孟母三迁,说白了就是环境决定眼界,一个良好的教育氛围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 可恩慈听不懂,“这边读书不好吗?” “好吗?”她低落着眸子,因为瘦,她眼眸也比从前深了一些。 “不好不好,你说的肯定是对的。”赤羽赶紧改口,他向来没主见,平时听她的都听习惯了,他自然没觉得在这里读书跟外面读书有什么区别。 “我本来想,让孩子跟你入我的户口的,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是s市人,孩子也可以享受到s市的教育资源。可是……我回不去啊……”她像个流放者,被放逐天际,不得归乡。 “那怎么办……” “你还真想入我户口啊?”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听你的嘛。” “你房子不要了?zf有分房子给你,还是等好好收到房子再说吧。”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你跟孩子。” “哎~”她该感动他的爱意还是心疼他的单纯呢?“有总比没有好吧,我知道你啊~视金钱如粪土。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有自己的房子的,毕竟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才有个稳定住的地方。” “嗯,都听你的。那孩子的问题怎么办?”赤羽真的只会问怎么办。 她无奈摇摇头,面对自家老公的各种没主见的怎么办,她有那么一瞬觉得心好累。但一想到,恩慈从15岁就跟在她后面了,听她做主意做习惯了,所以长大了也改不过来,也正常。“走一步算一步吧。” “嗯,也只能这样了。” 真是懦弱无能! 于非寒坐在车里,车安安静静的停在他们坐着石椅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恶心这种毫无本事,只会依靠女人的男人,可他呢……像个无法入戏的群演,他只能看,不能参与。 可他不能让他的许许再受苦了!他既然找到了她,就要用一辈子去弥补她! 小张知道他这些日子的异常举动后,开始劝说。 “她已经放下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学着放下她?毕竟你们从前那种情况,是不太可能能重新在一起的。再说,她结婚了,还有孩子了,这证明,她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于董,你不觉得,相忘于江湖,不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吗?” 相忘于江湖…… “你说的对……”他心口不一的回复小张的关心。 “你想得通就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去骚扰一个已婚怀孕的妇女呢~” 小张真的是乌鸦嘴,他真的在sao扰已婚怀孕妇女中。 他单独给了她一间公寓,不是那座说好的楼盘里。 拿到房时,恩慈有点懵逼,问给房子的人,为什么单独给了这套。 楼盘经理答复,“是为了您太太啊,她在大山支教了十年,资助了那么多孩子,我们老总很感动,所以安排了一座更好的公寓房给你们夫妻。“ “你们老总真是好人啊。” “是啊,我们老总,盘下这个楼盘,用最低价给了zf,只是为了替zf解忧啊,好让你们早点有地方住。后来听到山上那位支教老师的事,觉得可惜的,所以老总就自己给她一个房子,他说不想让好人寒心。” “许许……她这些年确实为大山做了很多事情。”一想到这些,恩慈心里就难受,他想起那时,十一月的雨撒在夜里,那两个人,像淹在黑海的两条鱼一样。那男人把卡抵在她脸上,怒斥她滚。 那么的心狠,毫不顾忌旧情。她那晚,拿着那张银行卡,自尊心,心灵一定深受打击。所以后来,生活再贫苦,她都不想花那些钱。 “不过,户主写你太太,先生你没意见吧?”经理说到最后才直入主题。 “没~我的就是她的。”恩慈老实巴交的把合同书签了,开开心心的领了房,这下不用让许许住那个破房子了! 这种房子连装修都弄好了的! 当许许得知有这种好事时,固然开心,但毕竟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再怎么样也得谨慎点才是的。 “你知道他们的老总是谁吗?” “我没问。” “为什么不问啊?” “我……要问的吗?” “我们拿到的这栋房子,是这个小镇最贵的公寓,这个小镇大部分的有钱人都住这里了……你该问问,拿到这么好的房子,连装修都替我们搞好了,我们再怎么样也得当面感谢一下的。” “对哦!那我再过去问问那个楼盘经理。” “zf赔的公寓房,是哪个公司包的?” “不知道……”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许许捂住脸,小声的,无奈低语。 当时只有获赔的人才可以去和谈的。她不在场,自然不清楚过程。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啦~应该不会有诈才对,毕竟房契都拿到手了。也写了你名字了,那应该不会有变化才对。” “不是写我,屋主他们说写你名字,你开心吗?” “写我!” 恩慈把经理那些话转述给她。 “这些你刚刚已经说了,可是写我的名字,这点是我没想到的。” “那就不想了嘛,我准备一下搬家吧。” “嗯,现在不行,学校也快放假了,再过段日子吧。” “行,都听你的!” 恩慈开始上他的班,这个星期他上中班,会住工厂宿舍。 她安心的教书准备搬家。 星期六日,学校放假,她按平时的习惯,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中午就去许老师那里蹭饭,许老师的幼儿园是全天候,无休的,主要是为了解决那些星期六日要上班的父母带娃问题。 吃饭时,她跟许老师讨论了孩子出生后的户籍问题。 许老师也有点犯难,“我们都是做老师的,自然都想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许许,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怎么样的。毕竟你都结婚了,那个人当时就只是怕你阻碍他成为豪门女婿,所以才赶你走,但时至今日,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你已经阻碍不了他了。” 她想起当时坐公交时那忽然的偶遇,男人眼里的……不舍跟深情。 她摇了摇脑袋,怎么会呢? 但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这几天那个人也没什么举动不是吗?也许是看到她的肚子,所以才收起来深情那一套,决定不再搭理她呢? 是的,有些人,做了薄情寡义的事,再相遇,还要装出一副有不得已苦衷的深情王子模样。这种人,是存在的。但一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肚,所以立即打消了这种念头。 所以,回s市,是行得通的。 如果行得通,那就得再规划一下未来的事了。 第40章 葡萄 - 离岸后 - wo呐呐 搬家后,恩慈的工作也发生很大的变动。 恩慈工厂经营不善,准备倒闭了。 “没关系啦,重新再找一份就好了~”她安慰着愁眉不展的赤羽。 “嗯!我会重新找的!对了……我那个朋友,他还我钱了。”他开心的掏出那三千大洋,全部献给了她。 “居然还会还……” “对啊!他还说可以替我介绍工作!是s市的!我们之前不是讨论好了,要回s市吗?” “是做什么的?” “发型师。” 她很夸张的哇了一声,“你这形象……嗯!是可以去做这一行,别说小姑娘,大姑娘也喜欢。” “我只是去工作,不是……泡妞,你不会生气了吧?”恩慈怯诺诺的趴蹲在她旁边,活像小奶狗一样。 去理发店确实会接触到很多女孩子。现在的理发店跟从前不一样了,尤其是s市这种大城市,很多理发店里的小哥,外表形象都帅的跟电视里面的出道明星一样。也难怪他朋友要介绍他去了。 “你真要从事这一行啊?”说不担心自然是假,毕竟他是她孩子她爸。 “你同意我就不去。”恩慈是很听她话的,从小到大都没变过,他这人十几岁时时常害羞,说话也不敢大吭声,人大了,这种特质就变成那种温柔体贴的小奶狗气质,当然,跟外表的变化是有很大关系的。 “因为这一行会遇到很多可爱的小妹妹哦~你到时候要是把持不住……你记得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才不会呢!”他又羞红了脸。 他跟她在一起时,是真正的处男,很多时候都是她在引导着进行的。 “没事啦,刚刚逗你玩的呢~”其实她是真的有点担心的。 “你总是逗我!”他眉毛想生气,看向她又顺平了下来,他确实是有点妻管严的。她有的时候来姨妈的时候,会疼的特别夸张,当来之前,脾气就特会暴躁,他做什么她都看不过眼,周身的气息不对劲了,他就瑟瑟发抖的像只小狗狗一样站在她旁边一动不动的。等她气消了,她就问他,“你站那么远干嘛!” “你上次说,如果你生气的时候,让我不要靠近你,不然你会更生气,我只能站着等你气消了。” “我就那么容易生气吗!”说完她的莫名之火又上来了。 “没有没有!”他连忙摆手。 “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我错了~” “错哪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错哪啊?”他绕饶头。 她对别人不会这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恩慈,心里会产生一种想欺负的心疼,这种是病态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无论她怎么闹,恩慈都不会离开自己。 当然她绝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毕竟自己比起恩慈做事更成熟稳重,只是偶尔姨妈来会稍微克制不住自己。 “去吧,我相信你啦,好好学手艺,现在做发型师也不错,s市做这种挺挣钱的,不比我们那个小地方的。”她给老公提供了信心。 “你的工作打算辞了吗?这样我们也好一起去s市。” “……可我交了社保了,我现在才4个月,辞职的话,社保里面的生育补贴不是白交了吗?” “那怎么办?”赤羽基本事事都听她安排的。 “你朋友说现在带你去s市吗?” “我可以晚一点再过去。” “不……”她摇了摇头,“要不,你先去s市吧,先学好手艺,然后想办法找个住的地方,等工作稳定了,我准备要生产了,你把我接过去。反正,你把一切安排妥当了,我再过去,我就在这边工作吧,工作到差不多预产期了,就去s市,跟你一起生活。” “不行吧,你一个人,还有孩子……” “我不是还有我的许老师嘛。她现在身体好了,可以看着我的。我只是有小孩,又不是生病了。你也得多挣钱嘛,s市消费水平高,你先过去,我后面过去才方便一点嘛。”她是准备在s市的医院生的,那样有孩子的出生了,后续工作才方便一些,恩慈肯定是不懂这些的,她得事事操心,小心。 ”我会好好学手艺的。” “我到时也会找中介把这个房子租出去的。这个房子地段好,租金可以要多一些。” 当然,生完孩子,她会立刻工作,多给孩子挣奶粉钱。妈妈已经承诺要替她带,把小孩暂时留在这边,父母出外打工,等小孩可以上幼儿园了,就把小孩接去s市。 他们的计划看起来挺不错的,当然……前提是那个人是个变数。 不过,她怀着侥幸心理,想,那个人从那次在公交车上遇到后,就再也没出现了,应该是对她不感兴趣了才对,感兴趣有两种诠释,第一是爱着,第二种是厌恶着,不想她回去。 后来就这么决定了,恩慈先走,而她就还是留在这个小地方任教,就为了可以拿到生育补贴。没办法,小生活,得精打细算的,不能大手大脚花钱,尤其是有了小孩子的情况下。 恩慈走了,她只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下课。 当然偶尔她懒得煮晚饭还会去幼儿园跟老妈蹭饭吃。当然她是不想住幼儿园的,小孩太多了,吵,还是宁愿回公寓安安静静的睡个觉。 赤羽走了一个月了,星期六日,百无聊赖,她一个人就去买菜。 又是一年的炎炎夏日,她怀孕后就越发怕热,穿着吊带裙,身上还是闷出了一身汗。 她抬起满是汗液的眼,伸手擦了一下,日光倾城,记忆一下子就闯进来。 某年某月某天,她也是在这个菜市场,眼前人的背,渗出的汗液,湿透了他的一处。她不嫌脏,依旧靠在他背上,汗液交融,心意相通,所以不嫌其他了。 她摇晃了一下脑袋,心口处又漏风了。 她怎么了嘛……这种日子不好吗?虽然确实清贫如洗,但好歹住是了那么好的公寓房了,也该知足常乐了,加上三顿不会饿到,比她穷的人比比皆是,像非洲南部,有些人还在实用海泥充饥,她能这样也算可以了不是吗? 可为什么还要想那个人,她简直是找虐的。扶着电线杆,那个人的脸一点点在脑海中拼出来——浓眉大眼,略深的眼窝,带了一点浅褐色,还有他的眼……她紧锁眉头,猛的捂住胸口。 “没事吧,大妹子?”有好心的路人问了一下。 “没事没事~”她笑着回道。 “要向前看啊~哪有那么多爱,只不过全是不甘而已……”她拿起菜篮子继续往前走,路过水果店,看到了特价的葡萄。 “还是那么贵啊……” “现在有做活动呢~怀孕多吃葡萄对小孩好呢。” “可我不爱吃酸。” “不酸的,我们的进口葡萄很甜的。”比太阳好热情的女店员极力的推荐。 她还是没买,离开那人后,她吃过的每一颗葡萄全是酸的,酸到她想流泪。 看着她离去的背景,店员才显出一脸嫌弃的,“买不起就买不起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我要两串……”男人突然在店员旁边语气冷冰的说,吓的店员差点叫出声,一看是个穿着高级西装的顾客,店员反应过来后立马说好,然后给他称重。 可男人一直望着远处,穿着孕妇装的她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在炎炎夏日下,汗流浃背。 她回到公寓后,就有人来按门铃了。 是这栋公寓的管理员,她认得的。 “这个是每个业主都有的,您收好。” 她接过黑袋子,说了声谢谢。 “是什么好日子吗?”她疑惑的看着手里的东西,透过黑色塑料袋,她可以看到里面小小圆圆,tutu的小脑袋。 管理员乐呵呵的说,“有业主今年升职加薪了,你也知道,住这里的,都非富即贵的,一开心,就喜欢送东西给街坊邻居的。” “是哪个业主呢?” “是对面栋的,160808。名字他不让我说,估计是不想别人打扰他,不过,一看就是那种精英人士。” 她脑袋里面突然把于非寒的想象带入进去了。 “话说回来,住这小区的,有精英人士也不奇怪,对吧,这个地方虽然不发达,但是住这里的,很多都是搞房地产开发的,最近这两年,很多楼在这里盖起来呢……你老公肯定也是很有本事的那种,不然怎么可能住到这里来。” 她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好。 尬聊了一会,她就找了个借口,送走管理员,她打开袋子,果然是葡萄…… 一大串紫的,一大串绿的。 心里咯噔一下,是……巧合吗?她只希望自己是想太多了,当天她没吃那些葡萄,一直到第二天,她坐电梯时,问了一下同一栋的,问他们家是否也收到了葡萄? 别人回复她说有的。 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可是……葡萄真的好酸…… 第41章 执念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是在早上10点30分起床的。 透过窗户,望远镜可以清楚的透过她卧室的窗帘看到她正下床的动作。 她走路轻飘飘的,或者说小心翼翼的。 那么晚起床,应该没吃早餐吧…… 她学校放假了,小白脸已经去s市一个月了,她这一个多月都是一个人在公寓。每天就吃两顿,饭量特别少,或者说她根本没胃口。 因为对她来说,吃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今天窗外下起了雨,雨湿润了整座城,她来到窗边,把落地窗帘拉到最大,再大大的打开了窗,她站着,闭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大雨一来,扫掉了整座城的闷燥,她着不多见的清凉。 他看到她会吃一些中药,还有一些补充维生素的药片,看来她很重视自己宝宝。 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出门,就呆在家里卧室发呆,客厅很大,大的地方,人少就容易空虚,所以她选择把自己圈子缩小到只有卧室大小,在卧室里看书,发呆,吃饭,洗澡,然后写一些小故事自娱自乐。 她有时看着有些郁郁寡欢,但偶尔看到自己的肚子,又会露出笑靥,眼里也会闪现一丝丝希望了。 卧室里也有套房厕所,她会很早就洗澡,简单吃完一顿,像交代完任务一样,就开始吃中药,接着拿着装沐浴露洗发水的篮子去了厕所…… 她忘记拿衣服裤子了,很尴尬的露出一个小头趴在门边,转向窗户,直直的望向他,他透过望远镜,与她视线直直相撞,他心虚了。 但按理来说应该看不到的。 她尴尬的看着空荡荡的窗外,雨还在下,以她这种近视眼是看不到有人的。但是还是得出去拿啊! 她怎么那么多年了,老毛病还是没变! 他透过望远镜看到她光着身体,急忙忙奔跑出来,遥远的记忆涌现出来,十年前的,第一次在黑仔家后山的露天帐篷里,她偷看过他洗澡后被发现,她也是这样着急的后退,结果流鼻了,完事后的囧迫和可爱就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他看到她扶着肚子急切切走出来时,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他不能再想下去了,有一股热烈的气息在他胸膛里面乱窜,在脑袋里消融着理性——他不能有这种想法的。 可还是有个奇怪的念头产生了,他想到要在她家安装了监控,他想时时刻刻的看到她! 但他很快就否定这种想法了,本来通过望远镜去窥探她,就已经很什么了…… 忽然有一天,她在家里面出事了,当他拿起望远镜时,就看到她一个人趴在客厅地板上,一动不动的!他心急火燎的一边冲向对面楼,一边打电话报120。 他有备用钥匙,是的,很早之前他就配备了她家的钥匙,不到万不得他是不会用的,他只想等着她回s市,s市是他地盘,这样他就可以永远永远把她盘在身边了。 当他赶到时,他看到本该躺地上的人却直直的站着,冷漠的犹如寒雪一样看着开钥匙冲来的男人…… 一个惊讶的无法言语,一个愤怒的咬牙切齿。 “你!你简直就是……变tai!”她怒火中烧的直瞪着男人。她从送葡萄开始就怀疑有这种可能性了,后来她去跟阿莫林的村长打听,才知道,原来盘下那个楼盘的人就是他于非寒!那个楼盘经理,也是他公司的人! 这个人,送她房子!想干嘛!又加上赤羽那么凑巧的去了s市! “……”他没办法狡辩什么了,因为他确实在偷窥她。 “你到底想干嘛!”她直入主题的问男人。 事到如今,他只能直接说了,“我想要你……许许,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周霸宇已经老去了,我不用再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了!” 她嘲讽道,“人没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不是吗?” “你不相信我?” “呵~于董,当时迫害我无处安生的……一直都是你。“ “……”是啊,可不就一直都是他! “别再告诉我,你还想着我,还爱我之类的话,我不会相信。” 那他还能说什么?他本来就是因为还想着她,还爱她才会做这些糊涂事啊! 见他不回复她,她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举止……很下作吗?” “我知道,我知道,许许……可我不放心你,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安安全全的,他总没办法陪你,还让你一个人呆家里,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这样的……” “这些都不关你的事!”她打断他的话,“总之……我看不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然我会报警。你是企业名人,如果不想臭名昭著,那就离我这个已婚妇女远一点!” 不欢而散之后,她当天决定立即搬出了那个豪华的公寓房,回那间破破的小房子里生活。 她跟恩慈通电话,问他可不可以辞掉工作,回来陪她。恩慈好像有些左右为难,但他向来听她的,就答应她会跟老板说一声的。 于非寒看着她忙里忙外的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公车,她东西太多,只能分两次扔车上,当司机催促她时,他赶过来帮她提,她却不领情,抢过东西,自己上车。她回自己之前住的地方,他只能坐在车里,看着她家里的灯从亮到灭,一直在她楼下守着。 她说,她看不起他……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过滤成多个版本的解释。 他闷在车里,一夜未眠,然后……过了很久很久,他好像睡着了,仅仅是好像,他其实并没真的睡去…… “你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举止……很下作吗?” 她说过的话又在刺激他的神经了…… 下作……他是这样的吗? 他在她心目中的想象崩塌到下作这种地步了! 从前她会眨着大眼睛,一脸崇拜的说,“于先生!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可现在,现在的她看不起他,他甚至没办法在她眼里看到仅存的一点点爱意。 他十年期间,思念成疾,病入膏肓,惺惺念念的人却鄙夷他到这种地步! “我不爱你了,真的。” ‘你不能不爱我啊……’他无助的在自己脑袋里面自言自语着,‘我怕你出事,周霸宇那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帮他女儿清除障碍的准备了!我爱你!比起孩子,我更爱你!所以我宁愿不要孩子!让你疼一时半会,也不想你消失在我生命里!’ 夜色变得诡谲,人内心的空洞逐渐削薄人的意志。‘我没那么坚强!许许!’ 他脸部肌肉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意你想现在一样!把我当陌生人!我接受不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许许怒吼着于非寒。 场景已经切换到许许家卧室床上。 “我真的没那么坚强……我知道自己有病。”他死死的抓着肩膀,把她压在床上。 “你私闯民宅,确实病的不轻!你给我滚出去!”她挣扎着想摆脱这种危险的姿势,她一只手覆盖在肚子上,以免孩子收到伤害,医生说她之前流过一个,体质太虚,第二次有,一定要小心。 她当时在睡觉,夜里已经关了灯,窗帘拉紧,伸手不见五指的,睡到一半,就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她以为是恩慈回来了,还问,“那么快就回来了?” 身上的人也不回应她,在她身后,她看不见脸,只是觉得身后的人气息低沉沉的。 “老板不发工资吗?”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身后的人今晚很忧伤,她也觉得自己有点折腾恩慈了,恩慈跟她说过,在那边要压一个月工资的,如果突然不做了,那一个月就没钱了。因为是签了合同的。 所以面对今晚‘赤羽’,她依着他性子来了。毕竟肚子里是他小孩,他应该有分寸的。 他开始咬她耳垂,一只腿挤进她大腿中,起伏不定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瘦削的后背,他怎么比以往结实了很多? 她猛的睁大了恐惧的双眼,全身开始害怕的抖动着。 “你个疯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她狠狠的摔枕头到他脸上。 他却抓住她手臂,不让她后退一步,“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急切切,慌张张想把衣服拉好,可却被他死死抓住肩膀。 可眼前的人,状态不太对劲,他眼睛布满血丝,怨念深深,自言自语,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她恐惧的想着,这种情况不能惹怒他,不然会伤及到她的孩子的! 她伸出手来搂住他,心口不一的安抚他。 “没有,很少。” 他眼神里依旧有肃杀之气,根本不愿意放开她。 她无奈绝望之际,牙咬咬,口是心非的说“自从离开你之后,我一直在想你,想跟你重新开始……” 他激动的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他的状态游离在多年前的那个仲夏夜晚,被萤火虫点缀的那个女孩。 第42章 决裂 - 离岸后 - wo呐呐 次日醒来,看着遍布全身的红印子,她再没当初那种初尝云雨之欢的羞涩跟娇羞。只有羞耻跟怨念。 她颤颤巍巍的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上,床上的人也慢慢醒来了,室内昏暗,布帘子透出一点点光,他眯了眯眼,头昏脑涨的,昨晚发生了的事一点点在听脑袋里拼凑起来。 他记得自己呆车里面,很闷,然后病情发作了,他很痛苦,不停的找药!可就是找不着!后来他意思就开始混乱,潜意识不受控制的乱串,他拿好事先配好的钥匙,进入她家,上了她的床…… 他看到了下床的她,她身上那些草莓印子,昨晚的激烈与缠绵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站不住脚,昨晚已经消耗她所有体力,如今她实在只撑不住了,但不想跟这个人呆一个房间,她勉强穿好衣服埋了几步,脚轻飘飘的,然后一个踉跄,直直摔下去。 “许许!”他冲过去,发现她大腿处渗出来一点血迹。 他赶紧送她去医院就诊。 医生很是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怀孕同房,也得小心,再怎么年轻气盛,多等几个月怎么了!幸好送来及时,孩子保住了,不过孕妇身体很虚,如果以后不好好安胎,等到妊娠,就危险了!” 她醒来时,他就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她身边,她撇过头,不想再见这畜生。 等到医生来复诊时,她冰凉着语气道,“他不是我老公,医生,请你帮我报警。”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但转念一想,应该只是夫妻斗气说的话。 “许许……”他握住她的手,她全身毛孔却像被针扎到一样紧紧的缩着,她忽然起身下床,跪着拉着医生的衣角,带着颤音恳求医生,“我求你们医生,替我报警!我不想再见到这个畜生!他强迫我!他还差点sha了我第二个孩子!我求你们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恳求别人报警抓他的女人,他心理再次收到巨大的打击。 他为什么会那样!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知道他犯病了!医生说他病情加重,已经开始产生幻觉,如果再不就医,那很可能会出现分不清现实跟幻觉的情况! 那现在呢?是现实还是他的幻觉? 他的许许,跪着求别人报警抓他! 他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他拉扯着自己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医院里的人看到此情此景都觉得瘆得慌。又加上跪在地上的女人的言辞,就赶紧去报了警。 他冲向跪着的女人,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然后抓住女人,强迫她面对自己。 许许知道他又要发疯了,但现在是在医院,她不用再任由他胡来了!她用手肘抵开他的进一步向她靠近,她抵触这个人!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嚣着远离这个人! “许许,我想了你十二年!思念一年又一年的深!可你呢,你一年比一年的少!”他见她一直在抵开他与她的距离,索性换了个位置,从拐到背后紧紧的搂抱住她。 “我求你了。你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吼的就像个泼妇一样,“你滚!我不想见你啊!死都不想!”她是用喉咙喊出的每句话的! “许许,我想跟你好好的啊!我不想折磨你,可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的,难道不是对我的折磨吗!”他一手放到她肚子上,“你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你别碰我肚子!” “许许,不要孩子好不好,医生说了,你会有危险。” “这不是你的孩子,你没权利做决定。” “……”仅一句话,又深深地刺激了他,他从前跟她有孩子啊,他也想过从此就跟她一起过平凡日子,从来不喜欢小孩的他,也曾开始幻想过做人父的样子的。可是……没了!那些幸福全部都与他无关了! 他的河豚太太成为了别人的太太! 他的小孩化做一滩血水。 他最爱的女人,要冒着生命危险给别的男人生孩子! 他……什么都没有! 就像当时在s市一样,那种空虚感再一次席卷而来,他以为见到她就会得到一生的救赎,可不想,这才是刚刚开始! 他发出哀鸣的怒吼声,声声震耳。与此同时,她奋力的挣脱了他的束缚,警方也赶到了现场,将面如死灰的男子压制在地上,他也不反抗了,眼睛空洞洞的,毫无生气,最后带去了派出所。 她在医院里安胎,下身有点小出血,所以警方的口供都是在医院做的。 当他们提出像让她妈妈知道这些事,好来医院照顾她时,她害怕的说不要。不能让妈妈知道她发生这种事的。 “那,让你老公来吧。” 她更没脸告诉恩慈! 她摇摇头。 最终她决定找迪迪。 迪迪是在她从大山出来后,去镇上教书后告诉她行踪的。 当迪迪知道她遭遇时,立即快马加鞭的从s市赶来了。 “他到现在都不放过你!这狗男人!”迪迪咬牙切齿的,眼睛都快冒火了。 “他现在进去了,不过也不好说,毕竟他的社会地位……” “是个人犯了事就得接受惩罚!” “……是吗,”她忧心忡忡,“迪迪,我怕疼不肯放过我怎么办,赤羽的工作,刚刚好就在s市,我昨天让他辞职,他答应了,本来最晚今天会到的,可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越说,越怕,抓着迪迪的手颤抖着,手心渗出冷汗。 “你有打电话过去问问吗?” “我手机在家里,他最近新换了s市的手机号,我没记住。” 迪迪也有点怕,但是……自家老公不就在这里吗!找小张就对了! 迪迪掏出手机,赶紧打给小张。 可平时一看是她电话,无论多忙都会接的老公居然响了那么久都没接! 迪迪怒了,他这是在挑战妻权啊! 另外一边的小张是忙的团团转,安逸集团董事长被抓,他必须想办法封锁消息,不然集团会出现大乱子的!再者就是,于非寒最近根本无心公司事务,居然专心的搞起跟踪,还把公司很多事情交接给了执行总裁。 小张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想来保释他出来。可他完全不配合,正当小张跟律师在跟警方交涉时,另外一名警察冲进来说,于非寒撞墙了!现在昏迷不醒! 人被警察的警车直接送去了医院急救! 律师也以此作为保释的理由,说他的辩护人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不保释就医,出了事,警方也担当不了,所以,他成功被保释了。 现在就等他在s市的心理医生赶过来跟他开导了。 另外一方面,就是能跟莫子许私下解决就解决,小张不希望把这件事上升到司法程序!赢,他们肯定能赢,但是名誉恐怕就保不住了! 这警方估计是为了方便办案,居然把于非寒送到了莫子许治疗的医院!小张狂晕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婆脸色阴沉的站在他旁边! “妈呀!” “乖儿子!”迪迪阴阳怪气的笑歪着嘴。 一旁的律师一脸懵逼,“你妈妈那么年轻?” “不不不是!这我爱人。” “谁是你爱人!我打电话给你你一个都没接!” “我忙嘛,手机没电了。” “我不听你解释,现在许许出事了,我想你帮我!” “怎么帮……”小张的脸抽了抽,看向一旁的杨律师,心想,迪迪在,怎么让杨律师跟莫子许谈啊! “这是谁啊?” 还没等小张解释,杨律师自己热情的表明身份。 “我太爱你了~你怎么知道我想找律师的?太好了!” “……” “许许她老公不见了,我觉得肯定是于非寒搞的鬼!我要请律师,替许许讨回公道,让他把她老公交出来……”迪迪念了一大堆之后,小张才一脸尴尬的表明来意。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和解?没得和解!我不许你们打扰许许!” “老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生病了!” “他确实病的不轻!还有你!当初我们结婚时说好的,你不会帮于非寒迫害许许的,现在呢!你居然帮他请律师,想干嘛!不同意和解,就要告她吗?” “张太太,”杨律师开口了,“其实这种情况下,你们就算请得起律师,也确认于董他做错了事,但也没办法定于董的罪的。” “为什么!” “于董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昨天他在看押期间自杀了。” “啊!他真的有病啊!”迪迪震惊的同时,亦无法想象那个,平时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会真的得了心理疾病。 “是的,医生已经做了精神鉴定了,你们就算告赢了,法律上也不会按照正常人来给他量刑的。让我进去跟莫子许聊一下吧,也许,我真的能帮到她。” 迪迪还是不愿意相信,可于非寒真的病了,那她就算真请了律师,也于事无补! “老婆~你不信我吗?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冒着离婚的危险,让律师告她啊!” “你们……想跟她说什么?”迪迪努努嘴,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告不成,那再怎么样也得为许许争取一点利益,她已经收了那么多苦了。迪迪认识她第一天,就觉得她命特别好,生活在那么富贵的人家,妈妈又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可从来没想到,这样好命的她,遇到于非寒,一生会变得如此坎坷悲哀! “那得看莫子许想要什么了,只要她想要的,我都可以替她尽量达成……”杨律师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来。 “你不是于非寒的律师吗?”迪迪将信将疑的看着律师。 “是的,但是律师最大的作用是调解双方,最终达成双方所愿意看到的结局。” 迪迪最终被说服了,只能如此,还能怎样。 第43章 婚变 - 离岸后 - wo呐呐 病房内,许许接到了一通来自s市的陌生电话,原来是恩慈。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许许激动又欣喜。 恩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们,”他语气跟平时不太一样,有些低沉沙哑,“离婚吧。”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的眼,无焦距的看向白花花的天花板,“为什么?” 他压着一股怒气,不说。 “要离婚,你也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吧?我们还有孩子呢。” “我都看到了!”隔着手机,她都听出他咬牙切齿的怒,“昨晚我已经到家了,莫子许!你不要脸!”他昨晚赶着从s市回来,早上开门进家时还专门买了早餐给她,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躺在床上,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还自虐般的走进看,想看清楚是不是她,果不其然……是莫子许跟于非寒! 他怒的想打醒他们,可极其愤怒的状态下,他的悲哀压倒.性的覆盖了他。他选择了逃跑。 “孩子是谁的,你就让谁负责去!” 电话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挂的,她无感全失,陷入一片混沌中。 吊瓶在一滴一滴的坠落,她发觉自己已经再也哭不出了,面对恩慈提出的离婚理由,她无法反驳,她确实失贞了,即使真的告诉他真像,她也无法面对他,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宽容了她的过去,如今,难不成再让他宽容婚后的她被那个吗? 这着实太欺负老实人了…… 她苦涩一笑,摸着肚皮,“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 原来,结不结婚,结局还是一样的。 她回了电话给恩慈。 “你想什么时候去。”赤羽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离?好,离就离!”他爆发了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怒火。他们认识了十二年,十二年期间他都对她毕恭毕敬,顺从着她,从来不会吼她的。他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伤心了。 “对不起……” 她拔掉了吊瓶的针,然后自己离开医院,叫了计程车,先回家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再坐车来到了婚姻登记所,坐公交车太折腾了,她不能再动胎气。 没等多久,她见到了一个多月不见的恩慈,形象气质又是大变样了。 专业人士设计过的发型,还有潮流的搭配,衬托着那白嫩的娃娃脸更加俊俏,他只是站在入口处,就有很多女人回头瞄他,跟他离婚了,他肯定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子。 他身边还站了个跟他一样潮流装扮的人,不过气质没赤羽突出。想来应该是同个发型店的人。但仔细一看……是从前那个一直借恩慈钱的男孩子,最后也是这个男孩子带恩慈去的s市。 他看到她来了,眼睛却一直看地上,不言不语的,怀有怒气,心有不甘。 排队,登记,盖章…… 他们都分到一本跟结婚证一样红的本子。 分开时,他低沉着声音说,“最后一次,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暂时不住家里。” “你才刚离,就……就迫不及待跟他同居了!” “我住院。” “……”他听的懵逼,“住什么院?” “昨晚你不是看到了吗?” “对!我全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制止?”她反问他。 “我……我是早上才看到的!”他承认他太懦弱了!他从前,第一次遇到她,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可某天夜晚,那个男人就忽然出现了,他发现,他们就已经是情侣了,他只能一直隐藏自己的爱恋。在他家时,他们如胶似漆,爱如潮水,别人都进不了他们的世界。他承认他骨子里是有一种自卑的,尤其是在那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无论外表跟能力都太过优秀了,他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我那天叫你回来,你说你已经买到车票,今晚肯定可以到。他进我房间,从背后抱住我……我根本看不到来人是谁,我以为是你……” “不是!” “我已经报警了,他现在已经坐牢了。” “……”为什么这一切跟他想的不一样!“许许!”他颤抖着抓住她,“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她摇头,“我这些年都觉得自己不该拖累你,昨晚发生了那事,很替自己羞愧,也替你不值,恩慈……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恩慈~你冷静一点,说不定这是她的苦肉计呢~”恩慈身边那个人一手插着裤兜,一手夹着烟,“她肚子那个都不一定是你的呢~” “……” 她现在知道是谁在给恩慈散耳边风了,“你是有多傻,自己什么时候播的种,你自己不会算时间,还要个外人来替你分析。行,你觉得孩子不是你的,那就当不是你的好了,反正……婚都离了,我无所谓了。”她甩开他的手,准备离去。 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他全身瘫软,额头都出了汗。 他头一次那么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 她回到医院的病房,一进病房,迪迪就冲到她眼前,像老妈子一样着急的问她,“你去哪了!吓死个人都!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呢!我们把全医院都找了!差点就去你妈那里找了!” “我没事。千万别跟我妈妈说。” “放心,你家许老师,我可不敢随便告诉她,刺激到她,那你以后日子更难了。”迪迪将她扶着,回病床,她发现了两个人。 是小张跟杨律师。 简单介绍后,杨律师开始直入主题。 “……是吗。”听到那个人有心理疾病,她只是冷淡的回复了两个字。 “我想请问莫老师,你希望将他送进牢里吗?” 她躺在床上,医生已经重新给她插上吊瓶,她看着吊瓶,眼神迷离…… 她想吗?她只是恨他……“我只是希望,跟他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其余的我没想过,我请不起律师,请得起,也打不过你杨大状,我知道你想替那个人来找我和解,我同意和解,但只有一个条件。” “你说。” “让他一辈子都要来打扰我,我,什么都不要。” “其他的赔偿金,我想……” “杨律师,”她打断杨律师,“我没遇到他之前,我也是个什么都有的富二代,呵呵……”她笑的凄凉。 杨律师懂了,对于她来说,她认为只要离开他,就是她最大的救赎。 而那个人啊,却相反,他认为只有跟她在一起,才是对自己的救赎。 “可以的,”杨律师答道。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她问。 “他的心理医生已经在替他做催眠治疗了,我相信,经过治疗,他会想通的……” 小张这时也开始,“是的,你放心,以后我也会紧紧看着他,不让他来骚扰你的。为了……迪迪,”小张小心翼翼的看了老婆大人一眼,迪迪心满意足了,他才继续道,“也为了公司的未来。” 谈判结束后,她跟迪迪说她今天去离婚了。 “为什么啊!你何苦呢,把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赤羽不会因为这件事不要你的!” “他看到了。” “什么?” “他看到了……” “!!!” “我们以后,就算真在一起,也会有阴影的。” 迪迪捂住脸,“这个渣男人怎么每次出现都能让你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啊!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 “我之前还等着你回s市呢。” “是啊……”她拉高被子,盖着心口一处冰凉,“我回不去了……我的家乡。” 她从来没想到过,10年前,那场仅仅半个月的支教活动,会彻底改变她的一生,她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了。 那天迪迪在医院陪她,夜里,她们说了很多话。她们很多年没见了,因为迪迪怕自己来见她,会暴露她的行踪。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还在读高三的时候,学业很重,读书很容易困,我们就说谁困了,就掐对方大腿,然后,我看到你睡着了,我就掐你大腿,掐一次没反应,第二次也没有,我就横了心,往死里掐,结果!你疼的直接跳起来!全班都盯着你看,哈哈哈~” 许许在夜里笑开了,“你也真下得了恨手,我都丢脸死了,还被老师罚站着听课。” “谁叫你睡得太香了~我也是为了我们俩可以一起考上同一个大学嘛~”迪迪抱住好姐妹,脸贴着脸,“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冰啊?”迪迪想起,从前的许许,虽然有点微胖,但是抱起来跟软玉一样,很舒服的,迪迪还拿这个开她玩笑,“家里有矿的就是不一样,这一身好皮囊,肯定是山珍海味滋养出来的~” 许许当时直接气成了河豚,“你直接说我胖不就好了~” “哪有,我是羡慕你命那么好的。” “哼╯^╰,狡辩,明明就是说我肥。” “哪里肥了~”迪迪捏住她肉肉的小脸,“这叫有福气好吗?以后肯定会找到个特别好的婆家,然后一辈子有福气下去。” 时光荏苒,她再不是当时那个长相有福气的小女孩。 她身体变得冰凉,羸弱,消瘦,迪迪看着自家姐妹,在夜里默默流下眼泪。 迪迪现在的希望,就是能帮她彻底摆脱那个瘟神。迪迪知道许许再也回不去了,但至少,让那个人离她远一点,她至少能活的轻松一些。 第44章 老死不相往来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明知道这样,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可你却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心理医生手肘抵在桌子上,手指合在一起,观察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他坐着,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坐着,没有一点要回复医生的意思。 “你听得到我说话嘛?”医生皱眉道,并不知道他的深思飘到哪里去了,他虽然静静的坐着,但眼睛很多种不一样的情绪在交替着,医生只能耐心等着,许久后,他才回复道,“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可你在别的事情上,很冷静,尤其是在商业上取得的成就,也是令人羡慕跟崇拜的。” “可我还是生病了。从前,在物质最匮乏的时候,我都没有得抑郁,可现在,我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可我却感到了无尽的空洞。” “你是在你母亲离开,还有你恩师老去后,抑郁症才更加严重的。也不完全因为她……”医生企图想打破他的执念,因为他执念太深了,所以才导致他现在这种偏执的行为。 “我爱她,可我,连续十二年都见不到她,一直到我头上已经长了白发了,我还是没找到她。我怕,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你是因为对她感到愧疚吗?” “对。” “很可惜吧,孩子没保住。” 他不言语。 “你希望她得到幸福吗?” “我希望……” “那你觉得,她希望的幸福是什么样子的。” “她说,夏天有空调,冬天有很舒服的被窝。可她现在都还睡在那个破屋子里,夏天就吹着那台破风扇,床也快发霉了!我要带她逃出来!” “那你能确定,她跟了你就能幸福吗?” “……”能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她,然后遇到一个人,他先欺骗了你,让你从个富二代变成了过街老鼠。因为爱他,所以你原谅他,但第二次,他却让你打掉孩子,还勒令你滚出自己一直生活的家乡。面对这样对待自己的人,你会选择原谅吗?就算你当时有再多的苦衷,但是对她的伤害确已经造成了,你们回不去了。你唯一该做的,难道不是想办法让她得到属于她的幸福吗?但她的幸福绝对不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吗…”他喃喃自语着,某个环节好像出错了,但他不确定是哪个地方,“不是我……” “因为她的所有不幸,都起源于你啊……”这句话并不是医生说的,但却装进他脑中。 ‘我是她苦难的根源!’ “你的病情,有一部分是因为她,但她的身体上的病痛,全部都是起源于你。你自己做选择吧,你还想她再这么受折磨下去吗?” 他眼被集聚的悲伤一圈圈的染红了,他摇摇头。 “我知道你的痛苦,你内心特别的孤寂,但你可以换个方式,来解脱这种痛苦。比如,放手,你那么优秀,爱慕你的女人绝对不少,你只要想通了,那你也一定会遇到另外一个互相喜欢的女子的。有一句话说的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有些人他们没办法执手偕老,因为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折磨对方,那么对于这种,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放手……” 他摇摇头,他不可能再找其他女人了。他在混沌的精神领域里,她是构成那个世界的主题。 “我是她的不幸…” “你可以不是的。杨律师问过她,希望你坐牢吗?她没回答,证明她其实或多或少是不希望你做牢的,她只希望你改过来。” “她不是这么说的吧。” “……”医生知道骗不了他了,他太聪明了,但有的时候人不能太聪明,因为聪明人在某些问题上最会跟自己过不去。 “她愿意和解。” “条件呢?” “希望以后跟你…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他冷哼一声,“是老死不相往来吧。” “你的意思呢?” “我还能说不吗?”他把头靠在沙发椅背上,高高的抬起,性.感的喉结说着低沉附带磁性的话,却包含无奈。 “你真不愿意吗?如果这样,她会很累的,她没什么钱请律师,就算请了律师,她也不可能打的赢杨大状,把事情闹大了,你的名誉会受损,她的名节会被各大媒体和网络人议论纷纷,紧接着肯定有人把你们的过去挖出来。你不是见不得她受苦受累吗?” “我不会让她,再受苦受累。” 他总觉得某个环节出现了偏差,他一直在想尽办法的阻止一切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悲剧,可事情总会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紧紧握住沙发椅的扶手,脑中又陷入无法解开的自我矛盾中。“只要是为她好的事,我会用尽一切的办法去做,就算舍弃自我…” 他最终还是签了承诺书,保证再不踏足这个地方去打扰她。 拿到承诺书时,她没表露多少开心的情绪,“他会遵守承诺吗?”从前他承诺要跟她结婚,最后带她去了人流科。他让她此身不再相信任何男人的承诺了,甚至包括恩慈对她的承诺,她也一直保持着三分可疑的态度。 “这是承诺书,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如果他不遵守承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杨律师向她保证。 小张在一旁也开口道,“我们明天就回s市了,你放心吧,不会再来的,如果这边有什么事,我会来,于董不会再来了的,毕竟房子问题已经落实好了。” 她漫不经心的说了声,“好。” 再无其他。 第二天,他真的走了,小张发信息跟她报备行程。 本来小张想把迪迪一起带走的,但迪迪不依,“我不想跟那个疯子坐同一辆车,我还要再多陪许许,你先回去!” 小张无可奈何的看着老婆大人,“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那你送那个疯子回去了,再过来x市接我~” 小张“……” “不同意?嫌麻烦?” “不不不~怎么会!接!肯定回来接!” 他走后,没几天她也准备出院了,身体恢复了一点,但还是得小心谨慎了。 现在她离了婚,真的是一个人生活了,她跟迪迪商量过这个问题,等预产期到了,让迪迪过来陪她。毕竟迪迪是三个孩子他妈了,肯定比她有经验,有迪迪在身边,她也能安心一点。 迪迪爽朗的答应了。 她没告诉妈妈她离婚,只是说他去s市工作。 许老师搬来陪她,当然偶尔园里面有事许老师还是会回去。 临近预产期,她的身体却越发虚弱了,经常冒虚汗,腿脚无力,经常会很困乏,有的时候可以一个人睡很久。许老师总觉得不对劲,但是问她,她只是说医生说一切都正常的。 她也没说谎,b超检查结果,胎儿很正常,只是母体比较虚。 她没事,也会强迫自己多走几下,可确实累,很是消耗气力。 她会死吗? 她猛然想到这个问题,医生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她,她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会比较危险。 可她确实自私,她不想再失去二个孩子了。 某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梦里,有人一直在踢踹她的肚子,一直踢到孩子死在肚内,她就醒来了,午夜清醒时分,她总会泪流满面,抱着自己的肚子,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肚子里并没有孩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从来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可是,这奇怪的恶梦却没有尽头,第二天晚上,她还是做同样的梦,只是比上一个更加恐怖。她梦见自己身上被人点了火,烈火如歌,哀嚎声禁锢在梦境里,永世不得轮回一般,孩子已经化作一摊血水,跟火焰融为一体,最终,她被烟火熏醒了。那感觉太真实了,她醒来时,发现空荡荡的房间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她对着诺大空间喊了一句,叫不出声……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囚禁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一样。 她觉得自己可能得了产前恐惧症,不然为什么会连续两天不断的做这种噩梦!而且一次比一次可怕。她只能叫个人来陪自己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会挨不到那天。 第三天,她叫来了于老师陪她睡,有妈妈在,肯定就不会怕了。睡觉时,她还依依不舍的抓住许老师的手, 像个孩子一样不敢撒手。 “这么大了,睡觉还做噩梦,跟孩子一样。”许老师给她盖好被子,轻拍着她入睡。她心安安的,一点点进入了梦乡…… 恐怖如斯,她又回到那个噩梦中,这次她已经完全不痛了,像死人一般倒在地上,可身边有恶鬼,将她四肢分解再分解,他们在说话。再后来,有个男人的声音,但她听得到却看不到他,他说:“许许,我对不起你,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我不能对不起我妈妈,她把我养大不容易,现在我好不容易可以出人头地,绝对不可以得罪董事长,不然,以后s市没有我的立身之地,我求你你把孩子打掉吧,以后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孩子会再有的。如果你同意,那我明天陪你去医院,放心,医生说不会痛的。” 那撕心裂肺的痛,让她直接从梦里,疼到梦外。“于先生!你不可以这么对我!”她脸部表情十分痛楚,不停的呼唤着于先生。 “许许~许许~快醒醒~”许老师也被她吓醒了,可她还在梦里,许老师怎么摇她,拍她的脸,她都醒不过来…… 第45章 临盆 - 离岸后 - wo呐呐 ‘听说,人在快死的那一瞬间,会释怀从前释怀不了的事还有……人。’ 二月份的夜里下起了一场湿冷入骨的雨。 他已经把公司事务交代完毕,买了去往x市的行李跟机票,因为他知道她快生了,所以他一定要呆在她身边,确保她的平安再离开。 临出发前,他拿出了从前她用毛线勾的,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 他把两个小东西吊着,河豚太太的嘴很快就吸上了鱼先生。 “…我在鱼先生身上装了磁铁…在河豚太太嘴巴上也弄了一点点小磁铁呢,这样……以后不管在哪,河豚太太一定会亲咸鱼先生…每一个部位都可以亲…” 窗外的雨淋湿了回忆,夜里,他哈出的白气扑窗上,模糊了一夜的雨景。 x市救护车里,她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棺材。 “于先生,我疼~”她意识开始迷糊,神志不清,她以为她还是十二年前那个女孩子,疼了会跟心爱的男人撒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她眼泪止不住的一颗一颗下坠。 “许许!你撑住!”迪迪吓的哇哇大哭,许许下身还在不停的流血,那致命的鲜红,在夜里格外的惊悚,像催命符一样。一旁的许老师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老泪纵横,紧紧的握着女儿冰凉的手,一直搓揉着,想把女儿的手搓热。“不要睡!千万不要睡!许许,听妈妈的,不许睡…” 她撑开疲倦的眼,看到了已经白发苍苍的妈妈,才意识到,原来……真的已经过了十二年了。 “可我,好累,妈妈,我好累,好想好想回以前那个家,躺床上,继续睡懒觉…可我回不去了…”她声小如蚊,虚弱不堪,跟妈妈撒娇,又像诉苦,她不知道能不能挨得过去,所以想多跟妈妈说话。 许老师颤抖着哭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迪迪…” “我不许你说这些像遗言的话!我不听我不听!呜呜呜~”迪迪替她擦汗,明明是夜雨寒冷,她却满头都是虚汗,连头发都湿了,眼圈一片通红,面孔和唇却惨白的如纸。她眼泪跟汗搅和在一起,怎么都擦不掉,擦不完。 在她被推进手术室时,她抓住了迪迪的手,“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凭什么原谅他!是他害得你不得善终,不得善果!这种人,他不值得原谅!”迪迪怒吼着,悲伤的不能自己。 “我知道…可我爱他,我想我死后,他能好好的活下去,仅此而已……”她看着白炽灯越发的涣散,医生给她打了麻醉针,她彻底的昏厥过去了。 而血……一直在流,就像她这十二年的眼泪,从未停止过一样。 “于董!你在哪!”小张慌慌张张的打了电话过给他。 “机场。”他简单回复了,他已经准备做好了挂电话的准备,因为他拆想,小张肯定知道他要去x市,一定会出面阻拦他。 “你不用去了,莫子许她……” 他准备挂电话时,他听到她名字,手上动作顿了顿,又把电话拿回耳朵听着。 “她回来了……”最后这句话,小张用很压抑的语气控制着。 “怎么可能,你骗我。” “没骗你!迪迪带她回来了。现在,就快到公司了……” 他看了看时间,其实他提早了三个小时来机场等的,因为即将见到她,他太兴奋了,一整晚没睡,就很早过来机场等了。 反正时间还早,回去看一下,就算骗他,他也还有时间回来赶机场的。 他就真的回公司了。 走在公司的走廊里时,就听到了迪迪的唉声大哭。 今天公司是放假的,他要去x市,故意把小张压在公司加班的。 “怎么办!”迪迪颤抖着身子趴在小张身上。 什么怎么办?于非寒疑惑着,难道遇到什么事了? “老公,我想出钱,给她买个坟墓,好不好。” “为什么是你出钱啊?她前夫呢?” “他怎么可能买得起,s市寸土寸金的,根本买不起。” “我的天,这叫什么事,太突然了吧,说没就没!那小孩呢?” “暂时给她妈妈带了。她说,她快死了,可她买不起她家乡的坟墓,可她好想回来,可回不来啊,她被流放了十二年,既然买不起,就让我带着她的骨灰,回来看一眼家乡。”越说越哽咽,迪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忽然,后背响起一阵冰凉刺骨的男低音,“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们一回头,发现于非寒正站在他们后面,眼里全是戒备跟 而当迪迪回过头来时,他也看到了迪迪手上抱着的骨灰盒子。 一瞬间,天崩地裂,他整个人像被某个东西击中,粉碎成骨灰了。 “你们这样子骗我?好吗!”他眼神阴沉沉的,嘴巴死死的抿咬着。 “谁骗你啊!她是在一个星期前没的。我又不是来求你,我只是跟我老公商量!于非寒,你别太自恋了好不好!人已经没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可是,你已经害她漂泊异乡十二年了,现在总不会阻止她回家乡安葬入土吧!” 他低着头颅,肩膀弓着,死死的看着那个骨灰盒上的照片,呼吸声越发的急促。 “不!不!骗我!都在骗我!”他狠狠的盯着眼前的两人,“你们可以把我当疯子,但别把我当傻子!”他抢过骨灰盒,举的高高的,想狠狠的摔下去。 “不要!求你,于非寒,我求你,许许,许许她带了话给你。”迪迪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他瞳孔撑的大大的,一听到这话,动作停了停。 “她说——于先生,我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然后,她就走了。” 撑大的眼睛立马被酸疼的泪液覆盖。 他慢慢的把骨灰盒放下,迪迪想抢,却被他死死的抓着。 忽然,他大笑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眼泪一边笑一边掉。 ‘在路遥马急的人间,我好像从未真正的握住幸福过‘ 他拿着带着骨灰盒奔向了雨夜中。 像极了那年,他赶她走时,也是这么一场伤心雨,他像一条被咬掉了皮肉,露出鱼骨的鱼,继续游走在黑色大海中,毫无目的的苟延残喘活着。 ‘从我离开后,晦涩的大海里,从此淹死了两条鱼……一条叫许诺一生,另一条……岁月不寒。’ “于董!”小张赶紧跟上去,但他人跑的太快了,往后那几天,于非寒不知所踪。 一直到两个星期后,迪迪跟小张在家里电视看到了一则新闻。 xx人才公寓,发生一起纵火自焚案,纵火男子被怀疑精神状态有问题,当救护车赶到时,男子已经无生命体征,已经确认死亡。 “于董?那是于董以前的那栋公寓!他从前带她回去过!” “啊?你是说,那个纵火自焚的男人……是……不会吧!”迪迪害怕的握住自己双臂。 小张则赶紧穿衣准备去警局认人。 “你在家看孩子,我得去看看!”小张穿着衣服的手也在颤颤发抖,他停顿了一下,“他本来,已经快全好了的。”小张回忆着这几个月于非寒,“尤其当他知道她已经离婚了,他就比以往多了几丝难得的笑容。他的医生也说了,他心里有希望了,自然病情好得快。现在,他的希望,没了……” “我跟你一起去!” “听话,那是死人,你见了会做噩梦的。” “我……”迪迪确实害怕见死人,尤其像这种烧成那副样子的尸体。 小张没让迪迪跟去。 到法医鉴定处,他走着那条走廊,自己由内到外的生出一股寒凉之气,不经意间眼角已经挂了泪,他仓皇的抹掉,在心里告诉自己,还没确定是不是呢!哭什么哭! 可当一句烧焦了的肉身乘放在他眼前时,小张猛的一股恶心感,趴在门口吐了。 紧接着,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嚎大哭了起来,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此刻那么的让小张觉得难受的无法复制,他是于非寒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个男人可以说对他有之恩,他崇拜,尊敬着这个男人,可此刻,这个男人却变得成这幅模样,全身烧的没有一处好肉,从前,于非寒从前是那么俊美的男人啊!连男人看了都觉得帅。对比此情此景,小张心中的悲哀越发的浓重。 “先生,确定了吗?”带他来认尸的警察问道,因为到现在还没确认死者身份。 “……我,”小张刚刚其实没仔细辨认的,“认不出来……” 警察点点头,也对,烧成那样了,亲妈都不一定认得出。 后来,警察问,“你认识的那位朋友,确实是住e栋16楼吗?” “是16楼,但是……怎么是e栋?我看新闻写的是a栋啊!” “额,他们报道写错了吧,我们火警赶到现场救火的,确实是e栋。” 小张蒙圈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伙人来认尸。 然后认出来尸体手上带的玉扳指之后,嚎嚎大哭。 “是我儿子,他手上的玉是我亲手给他戴上的,我的儿啊~呜呜……” 可小张在这么悲惨的人群里,忍不住喜极而泣。 “不是他!不是他,哈哈哈哈!” 一旁幽怨的家属狠狠的瞪着小张…… 第46章 疯癫 - 离岸后 - wo呐呐 他是不信她就那么没了的。 飞机直飞x市,他直奔从前她的出租房,没人。 他再找到她妈妈许老师住的地方。 里面,幼儿园门开着,他进去了,一个放着游乐设施的小庭院,有三间大的教室,里面有小孩子在唱儿歌的声音,隐隐的,他听到了婴儿啼哭声。再往里走,拐到后面,有一间住宿房。他看到许老师在照顾小婴儿,给小婴儿换尿裤。 他手上抱着她的骨灰,走了进去,可许老师回头时,他的视野开始模糊了,头一阵眩晕…… 许老师发现有陌生人造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保持礼貌的问道,“先生,你是?”许老师猜想来人可能是来看小孩的也说不定。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是谁,而是直接问道,“听说许许生了,我想来看望一下她。” “你是她同事吧?” “……她人呢?” “去s市了。” 一听到这个,他手上拿着的骨灰坛的手指紧了紧。 “那天,许许留了好多血,我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的,不久,我就昏过去了,还好是在医院才没像以前那样。后来,醒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小孩,但是没见到大人。” “您没有问医生吗?” “问了,他们不肯说,应该是迪迪他们害怕我有受到刺激,所以让医生别告诉我。我就急了,那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就一直问,最后她们说,她可能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没办法回来了。孩子只能先交给我了。” “她们有说去哪吗?” “迪迪只是说,想带她去一趟s市。我就没再问了,她进手术室时,也在说,十一年了,好想回家乡一趟的。” 于非寒的心一点点在下沉。 “请问,你是许许哪个同事。”许老师看着男人的面容,俊美中带着冷感,那双眉眼,一眼便可惊艳他人。 “我就是于非寒。” “……”许老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错愕片刻后,惊讶,愤怒,同时随之而来的又是深深的无力感。 十一年了,许老师已经不再为了那件荒唐事而埋怨男人的揭发,她更多的是心疼女儿。 “许许只是回一趟!你……你不要赶她走,她会很快就回来的!她十一年了,才去一次而已!”许老师很激动,她深怕男人又对许许做什么。 “我不会赶她走的。不会的……”男人幽幽的说道,那眼神空洞洞的,像无底洞一样。 “你手上……拿的是……”许老师注意到男人手上拿着的骨灰坛子,“这坛子,怎么跟我们家老莫的一模一样……”说着,许老师便鬼使神差的想伸手去摸它。 而他,怕极了别人抢走他的许许,浓密纤长的睫毛颤啊颤,将骨灰坛握紧后往后一转,躲开了许老师的触碰。 男人仓皇的说了一声,“打扰了,我走了……”便离去,留下许老师一脸的疑惑不解。 ‘猝不及防的死别,搅乱了我所有的希望跟生欲,我该追随你而去,还是苟且偷生……’他握着骨灰坛,喃喃自语着…… 他坐在她生前的出租房里,晚霞降临,人间粉黛,在他眼里却毫无颜色。 “于先生~你说我,会不会胖了点啊?”小河豚嘟着小嘴,看着被她一扫而光的餐盘。 某年某月某日,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生活在一起了,河豚太太总被喂的特别饱。 “不胖~我就喜欢你这样,我舍不得你被饿到,被冻到~”他抱着柔柔软软的她,贴在她被养的白嫩嫩的脸上摩挲着。 他们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直生活到很老很老…… 而另一个房间里,时光却被拉的特别特别缓慢,里面暗无天日,只一个人抱着骨灰坛在里面唱着独角戏,一个观众都没有…… ‘是生存还是毁灭……’ ‘可这世间,没有地狱,人间即地狱,毁灭之后,你也找不到我了’ 他痛苦的拉扯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想活吗?为什么还要活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有抑郁症!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寻找望活下去了!’ ‘可活着没意义不是吗!’ ‘不是!不是!我在商业上那么成功了!我不相信我走不出!’ ‘可你还是感觉到绝望不是吗?’ ‘对……对……’他抽哒哒的泪流不止。 ‘没人能救你了……她也不在了,你以为自己能救得了自己?笑话……即使她还在,她也不会理会你~哈哈哈’ “哈哈哈……”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了一整天,脸上的表情来回切换着,一会笑,一会哭,哭笑不得,死活不得。 临近午夜,许许生前经常做噩梦的房子,就出现一些奇异的现象了。 “嗨~”一个带着回音的女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房内没开灯,外面的路灯透过蓝色玻璃窗照射.进来,整个空间,鬼魅幽蓝。 “嗨~” 他四处瞄,却依旧不见人影,唯一可见的就是沙发上那个骨灰坛子。 他向那个骨灰坛子走去,手抱着坛子瞬间,灰白色的坛子上,挤压出一个人五官的样子。他瞳孔撑大,一动不动,那坛子一点点幻化成一个女人的样子。 “许许!”他欣喜不已,疲倦的神情上,难得露出笑容,他抱着一个叫“许许”的头颅,贴在自己脸上,无比宠溺的亲吻着…… 惊悚诡异的画面,在幽蓝光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阴森…… 他就这样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呆了半个月,后来因为半夜经常自言自语。这种老式房子,隔音效果极差,邻居时常听到隔壁发出的自言自语声音,不堪其扰,上门理论。 但他不愿意开门,他抱着“许许”,像一个孩子怕被抢走心爱玩具一样,“我不能让别人带走你,我把你藏起来吧,怎么藏,怎么藏……” 一个河豚抱枕,进入了他视野范围内,他脑子里又挤入很多的杂音。 “把她缝进去!” “缝进去?” 他把河豚抱枕撕开一个缝,掏出棉花,把“许许”的头颅缝了进去。 可这个“许许”真的很调皮,她很快在河豚白色肚皮上,挤眉弄眼的对着他笑,很快,河豚的肚皮上又一次挤压出了她的五官轮廓,她又变成原本的模样了。 “真拿你没办法~”他不怕,许许无论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怕的,哪怕她没有四肢躯干。 于是明天晚上,他都抱着这个东西睡觉。跟她聊天,聊从前的从前,聊那些不曾发生过在这个世界,却真真切切出现的事。 “这个地方好奇怪,好像我们从前在一起的那个出租房。”他躺在地上,抱着它,眼睛向天花板,出租房很小,采光不算好,所以即使是白天,室内也经常昏天暗地的,这跟他从前租的那个房子很像,也就是在那个环境里,他跟她相爱了,在那个出租房内,他们经常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头颅僵硬的转过头,看着他,它只会笑或哭,却从来不说话。 一个月后,邻居不堪其扰,不再沉默,选择了报警,录口供时,邻居怒骂隔壁时常发出一些很尖锐的声音,或者奇怪的叫声。 记口供的警察问,“什么声音,能具体一点吗?” “你见过菜市场猪肉摊老板砍骨头吗?就是那种声音!然后还有叫声,又笑又哭的,很恐怖的,那个人肯定精神上有毛病,一定要抓起来!” “你确定只有他一个人?” “对,就他一个人而已,反正我没看到其他活着的。” 他被抓后,因为精神状态极度不好,根本没办法接受审讯,最后只能保外就医,将他送进了当地精神病院进行强制医疗。 那个骨灰坛他依旧拿在手上,死都不愿意松手,在被电击电晕醒来后,如果没看到骨灰坛,他会选择自残的方式来抗议。 医院拗不过他,为了他生命安全只能把东西给他,因为这个东西看着也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却能给他精神以安定作用。 因为他是公众人物,经常上财经头条新闻,所以很快被院里面的院长认出来。 小张接到电话后,立马飞去了x市精神病院认人。 真的是他家老板! 才一个月不见,于非寒已经瘦的像行走的骷髅架一样,他穿着蓝白条纹病服,胡子拉碴,头发也长了很多,整个人很颓废,跟从前的精英形象大相径庭。 他精神状态已经彻底偏离正常人的模式了,他警觉的盯着周围的人,眼睛红血丝让人以为他的眼睛天生是红的,他死死的抱着骨灰坛,好像那是他的命一样。 “于董……”小张想靠近他,却被主治医生拦住。 “病人有b.力倾向,还是别靠近的好。” “他之前不会啊!” “我们的同事在准备带他来医院就诊时,不小心碰到他的骨灰坛了,就不被他踢飞了,肋骨都断了,现在还在医院。” 小张一脸歉意,并承诺一定会负责那个同事的所有医疗费用还有赔偿精神损失费之类的。 “医生,我想把他带走。” 他是知名企业家,住进精神病院,这一定要里里外外封锁消息的。人也不能呆精神病院,不然,要是有好事记者来偷拍,那安逸集团就完了! “可是病人现在这种情况,我作为医生,是不建议出院的。” “医生,我们会请医生在家里给他一对一的治疗的。” 医生也不好说什么,像这种有钱人家,要单独聘请一个专业医生来治疗也不是没有的。 第47章 画地为牢 - 离岸后 - wo呐呐 小张在警方,院方交涉完后,里里外外都塞了红包,只希望于非寒住过精神病院的事,一点消息都不要走漏出去。 回s市那天,他坐在专门抓精神病人的车里。小张转过头,透过车里的隔离栅栏,看到那个被精神枷锁困住的男人,心口窝处一阵一阵的抽搐着。小张不明白的,真的不明白,一个明明已经功成名就的人,怎么会说疯就疯了! 不对,一个人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疯了,于非寒的疯癫,是压抑太多年,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才彻底压垮了他的意志的。 她是压死骆驼那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繁华的都市里,抑郁症才是多发区,而那些在农田里,工地上,埋头苦干的人却不容易得这种病,因为后者挣扎在温饱边缘上,根本无法思考其他。而前者,如果在物质上已经得到满足,那么精神层面的渴望就会成为第一位。那么,如果精神层面得不到满足,甚至深受打击,那么人……就会孤独,而孤独症得不到一个通道来排解,人会陷入精神困境。 小张给于非寒家里的保姆钱姨交代了情况,钱姨知道后也不敢相信,在电话里头激动而心疼的问,“怎么会好好的人说疯就疯?” 钱姨从前是周霸宇家的保姆,周霸宇去世后,钱姨本来就辞职了回乡下老家,可没有得到一份体面工作,于非寒知道了,就让钱姨回来,继续工作,替他打扫他的别墅。 “钱姨,你一个人,照顾的来吗?要不我再多请一个保姆来家里吧!”小张的想法是请个男护工,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还能将于非寒抓住。 “没事的,我让我侄女一起过来就好,前阵子东家答应了的。” 这能行吗!还是得找个男护工,不过现在情况这么急,男护工还没找到,小张只能先点头说好了。 x市精神病院的护工把人压送到他的房间了。小张不由得感叹,这个红包塞的真对了,那么远,那个医院也愿意一路送他回来。 临走时,小张又多塞了点辛苦费,也是封口费给那几个护工。 于非寒被关进卧室后,小张请了几个电工,给他的卧室多装了个铁门。 小张其实也没觉得他家老板有多危险,当然,前提你不能碰他的“命”。 人送回来了,小张就开始张罗给他找个专业医生来治疗了,当然,前面那个心理医生还是会来开导他,但已经不管用了。如果管用,他何至于这样? 于非寒出现很严重的幻觉了。 他会以为放在大腿上的骨灰坛,是许许,许许坐在他大腿上,她笑,他也笑。 每每看到这种画面,小张就由内而外的升起一股阴寒之气。 他就像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了,跟他们这个现实世界完全脱轨一样。 小张问新来的医生,“他现在是什么症状。” “初步判断,是精神分裂症。” 跟x市的医生判断无异,那应该不会有错了。 “那治得好吗?” “一部分治得好,但多数得长期服用药物。不过……” “不过什么?”小张的心悬了起来。 “不过只是初步判断而已,我还没确定是不是精神分裂症。” “……” 公司该怎么办啊! 小张无力的想着,他只是跟公司里的人说他去旅游了,毕竟他平时工作太猛了,十一年间,基本全年无休的工作。 公司里面的人也表示理解,谁都没见过那么爱工作爱加班的老总。 好在于非寒在准备去x市前,就已经把所有的工作安排妥当,也有从国外高薪挖过来的执行总裁在管理公司。 可,他好不了了怎么办。 毕竟,她活不过来了…… “表哥!于非寒他!于非寒他现在彻底疯了!怎么办!”迪迪慌张,心虚,懊恼,她现在内心无比的罪恶,她总觉得是自己把一个好好的人逼疯的。 在数月前,迪迪跟李霖有过这样一次对话。 迪迪回去后,就跟许许表哥李霖说了他们在x市的情况。 “你说,他真的会放过许许吗?” “不会……就算现在会,以后也难说。”李霖这些年越发的胖了,头发开始秃了,但人也越发的成熟老练。 “那怎么办!她已经离婚了,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纠缠她。” “会的。”李霖十分肯定。 “你怎么会那么肯定?” “你不懂,这叫以退为进。当时那种情况,他不同意这个条件,只会让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只有同意了,那么才有机会。他可是个商人,这些套路用的,算最不高明的了。你是没见过他,是怎么用旗下两家子公司买了竞争对手的股票,再结果层层的抵押,融资,紧接着摇身一变,成为竞争对手的最大股东……他不是那种会轻言放弃的男人。” “那……那许许……许许怎么办啊!表哥一定要帮她!她现在都快生了。” “你要过去陪她吗?” “对啊。” “你老公知道?” “知道啊。” “那他也一定知道了……”李霖扶了扶眼镜,“迪迪,你想彻底让许许摆脱于非寒吗?” “想啊!” “那好,你去吧,不过我们得做些准备了。” “你说,只要对许许好,我什么都做。” 李霖给x市妇产医院上上下下都包了红包,许许虽然险些难产,但及时抢救过来后,李霖就悄悄把人转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霖把人转移回了s市。,医院收了红包,不会乱说话,一概有人问起许许情况,一概闭口不谈。 “怎么会这样!”李霖表示不解,语气决绝,“不可能,他毕竟混迹商业那么多年了!多诡谲多变的市场里都能混的如鱼得水的,不可能说疯就疯。” “他……他好像有严重的抑郁症,很多年了的。可我老公说,不能跟外面的人说。”迪迪语气虚弱,不敢大声。 “你怎么没先告诉我。”李霖头脑一阵眩晕,这也难怪那个人会突然疯了,原来早已病入膏肓,她的死,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那现在怎么办。”迪迪捂住嘴巴,愧疚感让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星期都没睡好了。 从前她讨厌于非寒,可那人当着她面疯了,她还是感到深深的愧疚感。 她有去过于非寒家里看到于非寒发疯的样子。 那时回到s市,老公天天不归家,她很生气,老公就说于是寒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迪迪才不管,“你到底是谁老公?生病有医生呀。” “医生也没办法。” “我不信,医生没办法你就有办法?你赶紧给我回家!” “我真离不开~” 他们夫妻大吵一架,事实上都是迪迪在炮轰小张,后来发现小张还是没回家,她就亲自上门了,结果一到于非寒家她就懵逼了。 小张知道迪迪不相信,所以就带着她逛了一圈,庭院的四周,天井都加上了电网,包括有窗的地方。 小张带迪迪去于非寒的卧室,当然,卧室也被改造成病房了。原本卧室的门被拆了,换成了铁条门。 “于董,迪迪来看你了。” 那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床上,一动不动,小张转过头跟护工聊了一下,也就是这会空档,迪迪看到于非寒抬起眼看向了她。 于非寒面目狰狞,却又带着笑,自言自语,自导自演,他的精神世界里,好像分裂出了很多很多角色…… 软柔时是许许,忧郁时是他自己,狠戾时是周霸宇,天真无邪时是他们两人胎死腹中的孩子,甚至,他看到迪迪惊讶的捂住嘴,居然模仿她! 等小张回过头来,于非寒又恢复了原来安静的模样。 “他生什么病?”迪迪问老公,即使站在这个地方,她都害怕里面那个疯子随时扑过来。 “精神分裂症。” “没别的了?” “就这个精神分裂症就已经够吓人了,还能有别的,那还要不要我活了。” 迪迪心里难受,曾经那么正常的人,如今因为自己跟李霖的设的局变成这样,她肯定是寝食难安的。 “许许怎么样了?”迪迪问李霖。 “她一醒来就问孩子,我说等她修养好了,会带她去看孩子的。她还问到了……他。” “他?”迪迪知道那个他是谁。 “这次难产,她好像想通了,不再恨那个人了。”李霖眉头一皱,忽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对不对了。 “要不……让许许见他一下吧。”迪迪提议道。 “可是于非寒曾经对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伤害她,让她痛苦不堪!”李霖激动的反驳这个建议。 “表哥,当事人都放下了,我们局外人,又何必执拗呢……” “……” “我们,都只是想她,过得好一点,哪怕只是好一点点,也可以,不是吗?”在她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口中喊的人却依旧是“于先生”,从那时开始,迪迪就知道,她只是把那份爱压制住了,化作午夜噩梦,一次次突破她的神经。 第48章 化解 - 离岸后 - wo呐呐 s市,医院病房,久卧床上的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做了一个多月的月子,她觉得自己已经躺到快废了。尤其她还没有手机!想跟别人通电话聊天都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在x市医院生孩子时,因为大出血,所以陷入昏迷中,后来等她醒了,她就发现自己被移到了s市的医院。 表哥李霖出现了,多年不见,她家表哥越发的胖了,头也秃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温润如玉,斯文斯文的。 “我怎么在这……”她那时带着氧气面罩,说话声小如蚊的,也亏的表哥听得懂。 “x市太落后了,医疗设备也跟不上,表哥肯定不能把你的命交给他们。所以带你来s市。” “谢谢……”她说,“我的……” “小孩保住了的,现在你妈妈在照顾,你放心养好身体就好,我也会经常过去看她们,然后给你报平安。” 她发觉她说谢谢说早了,只能露出一个微笑来表示感谢。 可是,等她能摆脱氧气面罩时,她发现,他们在送她来时,好像没把手机一起给她送来。 她欲哭无泪。 每天,她只能躺着病床上思考人生了。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倒是把很多东西想开了……她不再想从前那样抑郁寡欢了,她的心已经放开了。 她知道,他在等她。 而她,也在等他。 她以为自己恨死了他,到死都不想见那个男人,可是…真到那一刻,她却发现,她心里的爱,却总比恨多。 人在临死之际,脑子里有很多的东西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 她那时被抢救时,意识流一直在转换着。她看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他,他温柔的注视着她,保护她,“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表哥…你怎么好像有事想说的样子?”她刚刚说她很无聊,表哥就带她出在医院小院里散步。 她抬头仰望夜里的天空,天上的星星少的可怜兮兮的。 表哥沉默一会道,“你想留在s市吗?” “自然想,这是我的家乡。” “想留的话就留吧,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到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呢? “不用问太多,小孩户口问题我帮你解决,上学什么的,我都可以安排好,你跟大姨尽管回来就好。” 她支支吾吾的,“那…那个…人?” “他不会再打扰你们的了,你不用担心,相信表哥。” “为什么?”她依旧不死心的想追根究底的问清楚情况。 “没为什么。”李霖不想告诉她那个人现在的惨状。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回s市。” “因为,”李霖慌张的扶了扶眼镜,“因为那个人,他现在,自顾不暇了。” “生意上出现问题吗?” “不是。” “表哥……”许许目光炯炯的望着李霖,“你答应我的,以后再不会骗我的。” 李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于非寒,他以为你死了,所以……彻底疯了,还被抓进了精神病院,现在被小张藏在家里,严格看守,封锁消息。” “疯……了?”而且,还是彻底疯了,她幕的睁大眼睛。 “许许,其实你没必要理他怎么样,他害了你那么多年……” “我要见他。”她打断了李霖的劝阻。 “许许!你见他?见他干嘛?” “他是听说了我死了,才疯了,你说我见他干嘛?哥…”她握住李霖的双臂,“是你出主意,故意放假消息给他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有很严重抑郁症啊!我不想他再打扰你,我想你一辈子都摆脱他这个人!”李霖心有不甘,他疯了怎么了!他活该不是吗!可许许根本不领自己的情。 “我要见他!”她语气笃定,目光坚定,“我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很多事情我已经想开了,哥…你成全我最后一次吧,好不好。”她抓着李霖的衣袖不肯放手,恳求着,泪目里全是以往没有的奋不顾身。 李霖闭死眼皮,摘下眼镜,按紧鼻梁,顺带着将眼皮渗出来的眼泪抹掉。 “值吗?十二年的青春,全被这个人埋了!”李霖别开头不看她,最后咬着唇,说出这句话。 她虽然眼角挂泪,却笑的灿烂如许,“值,我若是骨灰,他必是埋葬我的坟墓……” 她想起,也许,天上的每座坟墓,心里埋得都是它心头爱。 李霖无言以对,不在说什么,就像迪迪说的,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结局能够好一点,哪怕只是好一点点也好。 “好吧,可大姨和小孩那边,你要怎么安顿?” “晚一点,再跟她老人家说吧。”她怕妈妈会不同意她的做法。 “行,我会跟小张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时间。” “表哥,你怪我吗?”怪我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怪我信了同一个人。 李霖眼里掩盖不住的疲倦,他捏了捏挂在鼻梁,推了推眼镜,看向别处,“我只是怕你又赌错了,你已经没有多余的命去赌了。” 医院隔壁病房发出紧急求救按铃,一阵兵荒马乱之间,生命垂危,朝夕难保。 她思绪万千后,重新回归于平静。 表哥帮她联系到小张后,安排了她跟小张见面。当她真的出现在小张面前时,小张忍不住喊了一声。 “真的是……活见鬼了!”小张是又惊又喜,像看到救星一样。。 “她不是鬼啦~”迪迪反驳道。 小张横了迪迪一眼,迪迪低下小脑袋,一副做错事小孩模样,完全没了平时的霸气,迪迪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于非寒变正常啊!不然她家老公公司估计得完蛋,老公也会失业,他们还有三个娃娃在家嗷嗷待哺呢。 “许许,你会帮我们救他的,对吗?”小张满脸期待,又有点怕她还记恨从前的事。 她却点头了,“请你带我去见他吧,也不要怪罪迪迪他们了。 小张那个高兴啊!“好,你同意就好,其他的……”他看向爱妻,目光温柔,“我从来都不会怪罪她的啦” 迪迪害羞的往小张怀里转,俨然一副大型秀恩爱现场。 “你们先别秀了,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放心,其他的我来安排就好,吃穿用度不愁的。家里还有两个保姆,一个男护工,门口还有保镖,医生也会经常来,你只负责没事多跟他聊聊天,开导开导他就好了。” 她跟着小张上车,迪迪上次被吓得不轻所以没跟来。行车过程中她打听着他的状况,“他病的很重吗?” “嗯,他病情稳定时还好,只是会自己一个人哭一个人笑的,可是,一旦发作了……,可能会有点吓人。” 她知道,不然迪迪那么女汉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害怕的不敢跟过来。 “如果你被吓到了,请你……不要那么快的离他而去,好不好?”小张语气诚恳的挽留着。 她没回答,她想象着,却又无法,想象。她唯一见他失控,就那天以为他是恩慈,然后发生了那种荒唐事。 会比那更吓人吗? 那天的天,蓝的跟电影背景一样假,风静静的吹着毫无生气的街道。 车拐进一处别墅小区,停在了他家庭院里,她下了车,发现有两个人在接他们。 “钱姨,这位是…”小张忽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介绍她了。“她是我请来,专门开导于董的,她会在这边住几天,要麻烦钱姨你帮忙照顾了。” “开导东家啊!好的,你放心,只要东家能好起来就好。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钱姨毕恭毕敬的双手交叠放在围裙前,面带微笑的问道。 “我叫莫子许。您可以叫我许许。” “那我呢?该叫你什么呢?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一旁的同样围着围裙的小保姆朵朵插着裤兜出声了。 “朵朵!不要这么没礼貌!”钱姨低吼了那个朵朵,朵朵是钱姨侄女,刚刚来这个家不久,才19岁,性格开朗外向,嘴巴上却不讨巧,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小张在旁边嘴巴不自然的抽了抽,心想,哪里找这么个没情商的小姑娘来做保姆啊?这一看就不是做保姆好吗!做祖宗还差不多,“那你叫她许老师吧。” “老师?”小保姆的眼神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她。 “小张,我不姓许…” “额……对哦!”小张干巴巴笑了一下,转向朵朵,“叫莫老师!小丫头记住了哈。” 朵朵不叫人,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客套的语气,她现在更在乎他的情况而已。 “我带莫老师去看于董吧。”钱姨以为她是心理医生,来之前,小张还特意嘱咐用最好的方式招待她,千万不要惹她生气,不要委屈了人家。所以钱姨还是尊称她一声莫老师。 朵朵的眼睛骨碌碌转着,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是什么来历,搞得大家兴师动众的。尤其那女的一身衣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牛仔t恤,还都是地摊货,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 许许点头说好,但还没走两步,楼上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第48章 化解 - 离岸后 - wo呐呐 s市,医院病房,久卧床上的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做了一个多月的月子,她觉得自己已经躺到快废了。尤其她还没有手机!想跟别人通电话聊天都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机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在x市医院生孩子时,因为大出血,所以陷入昏迷中,后来等她醒了,她就发现自己被移到了s市的医院。 表哥李霖出现了,多年不见,她家表哥越发的胖了,头也秃了一点,但整个人还是温润如玉,斯文斯文的。 “我怎么在这……”她那时带着氧气面罩,说话声小如蚊的,也亏的表哥听得懂。 “x市太落后了,医疗设备也跟不上,表哥肯定不能把你的命交给他们。所以带你来s市。” “谢谢……”她说,“我的……” “小孩保住了的,现在你妈妈在照顾,你放心养好身体就好,我也会经常过去看她们,然后给你报平安。” 她发觉她说谢谢说早了,只能露出一个微笑来表示感谢。 可是,等她能摆脱氧气面罩时,她发现,他们在送她来时,好像没把手机一起给她送来。 她欲哭无泪。 每天,她只能躺着病床上思考人生了。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她倒是把很多东西想开了……她不再想从前那样抑郁寡欢了,她的心已经放开了。 她知道,他在等她。 而她,也在等他。 她以为自己恨死了他,到死都不想见那个男人,可是…真到那一刻,她却发现,她心里的爱,却总比恨多。 人在临死之际,脑子里有很多的东西都会发生重大的变化。 她那时被抢救时,意识流一直在转换着。她看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他,他温柔的注视着她,保护她,“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表哥…你怎么好像有事想说的样子?”她刚刚说她很无聊,表哥就带她出在医院小院里散步。 她抬头仰望夜里的天空,天上的星星少的可怜兮兮的。 表哥沉默一会道,“你想留在s市吗?” “自然想,这是我的家乡。” “想留的话就留吧,现在,再也没有人会打扰到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呢? “不用问太多,小孩户口问题我帮你解决,上学什么的,我都可以安排好,你跟大姨尽管回来就好。” 她支支吾吾的,“那…那个…人?” “他不会再打扰你们的了,你不用担心,相信表哥。” “为什么?”她依旧不死心的想追根究底的问清楚情况。 “没为什么。”李霖不想告诉她那个人现在的惨状。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回s市。” “因为,”李霖慌张的扶了扶眼镜,“因为那个人,他现在,自顾不暇了。” “生意上出现问题吗?” “不是。” “表哥……”许许目光炯炯的望着李霖,“你答应我的,以后再不会骗我的。” 李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于非寒,他以为你死了,所以……彻底疯了,还被抓进了精神病院,现在被小张藏在家里,严格看守,封锁消息。” “疯……了?”而且,还是彻底疯了,她幕的睁大眼睛。 “许许,其实你没必要理他怎么样,他害了你那么多年……” “我要见他。”她打断了李霖的劝阻。 “许许!你见他?见他干嘛?” “他是听说了我死了,才疯了,你说我见他干嘛?哥…”她握住李霖的双臂,“是你出主意,故意放假消息给他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有很严重抑郁症啊!我不想他再打扰你,我想你一辈子都摆脱他这个人!”李霖心有不甘,他疯了怎么了!他活该不是吗!可许许根本不领自己的情。 “我要见他!”她语气笃定,目光坚定,“我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很多事情我已经想开了,哥…你成全我最后一次吧,好不好。”她抓着李霖的衣袖不肯放手,恳求着,泪目里全是以往没有的奋不顾身。 李霖闭死眼皮,摘下眼镜,按紧鼻梁,顺带着将眼皮渗出来的眼泪抹掉。 “值吗?十二年的青春,全被这个人埋了!”李霖别开头不看她,最后咬着唇,说出这句话。 她虽然眼角挂泪,却笑的灿烂如许,“值,我若是骨灰,他必是埋葬我的坟墓……” 她想起,也许,天上的每座坟墓,心里埋得都是它心头爱。 李霖无言以对,不在说什么,就像迪迪说的,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结局能够好一点,哪怕只是好一点点也好。 “好吧,可大姨和小孩那边,你要怎么安顿?” “晚一点,再跟她老人家说吧。”她怕妈妈会不同意她的做法。 “行,我会跟小张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时间。” “表哥,你怪我吗?”怪我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怪我信了同一个人。 李霖眼里掩盖不住的疲倦,他捏了捏挂在鼻梁,推了推眼镜,看向别处,“我只是怕你又赌错了,你已经没有多余的命去赌了。” 医院隔壁病房发出紧急求救按铃,一阵兵荒马乱之间,生命垂危,朝夕难保。 她思绪万千后,重新回归于平静。 表哥帮她联系到小张后,安排了她跟小张见面。当她真的出现在小张面前时,小张忍不住喊了一声。 “真的是……活见鬼了!”小张是又惊又喜,像看到救星一样。。 “她不是鬼啦~”迪迪反驳道。 小张横了迪迪一眼,迪迪低下小脑袋,一副做错事小孩模样,完全没了平时的霸气,迪迪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让于非寒变正常啊!不然她家老公公司估计得完蛋,老公也会失业,他们还有三个娃娃在家嗷嗷待哺呢。 “许许,你会帮我们救他的,对吗?”小张满脸期待,又有点怕她还记恨从前的事。 她却点头了,“请你带我去见他吧,也不要怪罪迪迪他们了。 小张那个高兴啊!“好,你同意就好,其他的……”他看向爱妻,目光温柔,“我从来都不会怪罪她的啦” 迪迪害羞的往小张怀里转,俨然一副大型秀恩爱现场。 “你们先别秀了,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放心,其他的我来安排就好,吃穿用度不愁的。家里还有两个保姆,一个男护工,门口还有保镖,医生也会经常来,你只负责没事多跟他聊聊天,开导开导他就好了。” 她跟着小张上车,迪迪上次被吓得不轻所以没跟来。行车过程中她打听着他的状况,“他病的很重吗?” “嗯,他病情稳定时还好,只是会自己一个人哭一个人笑的,可是,一旦发作了……,可能会有点吓人。” 她知道,不然迪迪那么女汉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害怕的不敢跟过来。 “如果你被吓到了,请你……不要那么快的离他而去,好不好?”小张语气诚恳的挽留着。 她没回答,她想象着,却又无法,想象。她唯一见他失控,就那天以为他是恩慈,然后发生了那种荒唐事。 会比那更吓人吗? 那天的天,蓝的跟电影背景一样假,风静静的吹着毫无生气的街道。 车拐进一处别墅小区,停在了他家庭院里,她下了车,发现有两个人在接他们。 “钱姨,这位是…”小张忽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介绍她了。“她是我请来,专门开导于董的,她会在这边住几天,要麻烦钱姨你帮忙照顾了。” “开导东家啊!好的,你放心,只要东家能好起来就好。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钱姨毕恭毕敬的双手交叠放在围裙前,面带微笑的问道。 “我叫莫子许。您可以叫我许许。” “那我呢?该叫你什么呢?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一旁的同样围着围裙的小保姆朵朵插着裤兜出声了。 “朵朵!不要这么没礼貌!”钱姨低吼了那个朵朵,朵朵是钱姨侄女,刚刚来这个家不久,才19岁,性格开朗外向,嘴巴上却不讨巧,不会说什么漂亮话。 小张在旁边嘴巴不自然的抽了抽,心想,哪里找这么个没情商的小姑娘来做保姆啊?这一看就不是做保姆好吗!做祖宗还差不多,“那你叫她许老师吧。” “老师?”小保姆的眼神毫不客气的打量着她。 “小张,我不姓许…” “额……对哦!”小张干巴巴笑了一下,转向朵朵,“叫莫老师!小丫头记住了哈。” 朵朵不叫人,她现在也不在乎这些客套的语气,她现在更在乎他的情况而已。 “我带莫老师去看于董吧。”钱姨以为她是心理医生,来之前,小张还特意嘱咐用最好的方式招待她,千万不要惹她生气,不要委屈了人家。所以钱姨还是尊称她一声莫老师。 朵朵的眼睛骨碌碌转着,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是什么来历,搞得大家兴师动众的。尤其那女的一身衣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牛仔t恤,还都是地摊货,一看就是穿了好几年的。 许许点头说好,但还没走两步,楼上就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第49章 归心 - 离岸后 - wo呐呐 他病情又发作了,男护工大声的朝楼下的人喊了一句,“快上来帮忙!” 庭院处的人一听到,望向二楼窗口,男护工好像在抓人往地下压,他们一行人赶紧奔跑上二楼。 门还没打开,她就听到里面爆发出他一声声发至灵魂深处痛苦的嘶吼。 随着那一声声嘶吼,她的整个灵魂也被一丝丝的抽干一样。 门打开了,里面的男人被抱着坛子,被男护工死死的压在地上。 “他刚刚想跳窗!跳不了,就死命的撞墙!” 小张过去帮护工,一人抓他的双手,另一个人抓他的双脚。 “你们站着干嘛!”小张朝杵在门口的三个女人喊道,“拿绳子啊!绑住他!” “好!”钱姨反应过来了,颤抖着手去找绳子,朵朵害怕的躲开了,然后蹭他们在忙,溜走了。而她整个人都僵硬的跟在钱姨后面也帮忙找绳子,但毕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她没找到,钱姨找到了。她看着男人被一圈又一圈的捆绑着,像极了野兽被俘虏后,悲哀的发出吼声,她根本无法相信,这个是……从前的于先生。 眼前这个人那么疯癫,却又脆弱,跟从前那个狠心决绝的于先生完全不一样。 他看不到她,他的脸朝下,身子被死死的压制住了。 等到他被五花大绑之后,他们才把他翻过身子来。 “于董!你看看门口,谁来了!” 可于非寒不理小张,目光一直在寻找着他的骨灰坛子,等看到了那坛子就看到一双骨感的手拿住了骨灰坛。 “你别碰她!你别碰!她是我的!我的!”他怒吼着拿着骨灰坛的人,却没有看那人的脸。 他像个脆弱的孩子,被抢了唯一的玩具一样,竟难过的呜咽的哭起来,“你放开她!啊~啊~”他哭的眼泪带出了鼻涕。 她跪了下来,把头靠近男人的视野。 汪洋大海里,游入了一条有生命气息的生物,她的出现,撼动了他一整个精神宇宙。 他挪动着身子,像毛毛虫一样,一头cha进她怀里。 他泣不成声,呜咽哀伤,“许许~许许~” 她也泪目了,抱着男人的头,她看到他手臂上被绳子勒出了很多勒痕,“可以给他松绑吗?”她望向小张跟男护工,“他不会伤害我的。” 小张跟男护工互望一眼。 “松吧…”小张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他,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她怀里,痛哭流涕的,小张总觉得心酸不舍,”他不会伤害她的。” 他被解开了,解开的那一瞬,就像鱼儿挣脱天网一样,连站都没来得及站稳,就跪扑向了她,将她紧紧的抱入自己怀中。 她回抱着他,这次她再也不挣扎了,她享受着此刻久别的重逢。 “许许…”他的脸因为痛苦跟欢悦变得扭捏,脸上的泪纵横交错着,他哽咽着低哑的喉咙,他以为自己还在那个下雨之夜,打了她一巴掌的那天晚上,“你疼不疼!你一定很疼对不对~”他颤抖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我帮你呼呼好不好~对不起!许许…” 他一边帮她呼呼,呼着呼着就把她呼哭了,她抽抽搭搭的,呜呜呜的哭出声来。来的路上小张告诉过她,其实当年,周董事长已经安排好人的,想秘密解决掉她,不然,为什么她到哪里他们都一清二楚的。是于非寒拼了命的想护住她,想让她离开这座危险的城市,所以才想把她赶走。甚至宁愿她打掉小孩,因为他比起小孩,他更爱她。从前他是不喜欢小孩的,是因为她才有想好好的做个父亲的。 “是不是我呼太大力了?” 她摇摇头,豆大的泪滴在他肩膀上,像那年的散心的雨天,雨水也是这样落在他肩膀上,花花点点的。 她从来没想到,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于先生,我们还回得去吗?” “回得去!”他斩钉截铁的不容分说。 “可我结过婚了。” 时过境迁,她的身份叠加了许多层。 “我也结过婚。” “我有别人的小孩了。” “我家大,再多的拖油瓶都放得下。” 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我们都离了,重新组合家庭,谁都不吃亏。” “你真想娶我?” “想!” “可毕竟那不是你的小孩……” “我不在乎了,只要是你的小孩就好了。” “你曾经有自己的小孩的!”她越说越激动,“我们还买了一个蓝色的一个粉色,一个冬天一个夏天的衣服。你自己小孩不要,现在却要别人的小孩,你……你说你作不作啊!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作的男人…” “我知道我作…当我看到你有别的男人孩子时,心里就很难受,可我却没资格说什么。”他低落着睫毛,“你还是因为从前的事,不肯原谅我吗?” “我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奋力在给我输血,施压,想把我抢救回来。临死那一刻,我回到从前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恨你,可那一刻,我还是回到和你在一起的时光。就算,那么美的记忆,是你欺骗我的,我也忘不掉…人都有一点犯贱的基因吧。”她自嘲一笑,“于先生…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好!再也不分开!”男人想都没想,就应承了她。 “我学着原谅你,原谅自己,学了十一年了,真的累了。”她搂抱住男人,委屈巴巴的诉苦着。 “我以后不再让你累了。”他亲了亲她发顶。她抬起头,主动亲吻他的唇,他微微一愣,他的许许,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不愿意与他亲密接触了。混沌的世界里,像投入了一束光,让他慌乱的情绪安稳了许多,他热烈的回应她,唇齿相依,进退自如。 他们无视旁人,旁人却看的脸红心跳的,纷纷撇过脸或者扭过头去。 小张倒是主动的撤出去,看到还呆在原地的钱姨跟男护工,就一把将他们拎出来了。 “我不想等了…于先生,我想做你的太太,现在,好不好。” “好!” “现在去登记会不会太晚……” “不会,我们坐车去!” “可是你…胡子拉碴的,头发也太长了……”她嫌弃的摸了摸自己刚刚被他胡渣刺到的脸,红了一片。 “我赶紧剃!我们赶紧去!” 钱姨一把年纪了,看着那种香艳场面很是尴尬,但对女子的来历也多了几份好奇,毕竟他家东家,很多年了,也没见他带过女人回来,工作兢兢业业的,也不会花天酒地,“张总,那个许许是东家的什么人?” “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反正,她是十二年前他交往的女朋友,周老董事长不同意,后来就没在一起。再后来,就还是娶了雅娜小姐…”小张也只能这么大概的说了,转念一想,叮嘱钱姨“但你别跟雅娜小姐说哦” “我知道的,我不会多嘴的。”侍奉了多年,钱姨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外人的话,也不要多说,因为她…结过婚了。” “这!”钱姨就慌了。 “不过离了。” 钱姨松了口气。 “你那个侄女,嘴巴好像不太会说话,也不要告诉她了。但我知道的,年轻气盛是这样的。” “好,我不说。”钱姨尴尬的回复。她这个侄女确实是不省心的主,上学不好好上,也不愿意出去找工作,找了工作又嫌这累那累钱又少的,完全没看清自己,找男朋友,又嫌弃人家穷,没本事,可她自己不也是这幅模样。钱姨为这个侄女操碎了心,一开始提出让她来做保姆,以为她会拒绝的,但是没想到她一下子就答应了,本来以为她是想通了的,可她一来就问东家各种私生活的,还经常问东家为什么总不在家。 钱姨知道这个侄女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但自己也知道这个侄女心气高,听不得一句坏话的,就随她去了。 再后来,东家回来了,就变成这幅模样了,侄女估计也是被吓到了所以也就把那种邪念压下去。 现在好了,东家原来心里有人了,钱姨也不用担心自家的侄女做出什么荒唐事了。 门没多久就开了,刚刚疯疯癫癫,胡子拉碴,颓废混沌的于非寒此刻却已经焕然一新,他把头发理成平头,胡子剃的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换上了白衬衫西装裤。 小张跟其他人都看愣了。 这是病好了? “小张。” “诶~” “准备车,现在去民政局!” “啊?” “我限你五分钟倒完车,我跟许许在门口等你。” “h……好!”小张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钱姨,家里先交给你了,等我跟她领完证,我带她回来吃饭。” “……好。”这年头,年轻人结个婚都这么着急的嘛! “她不喜欢吃香菜,以后我们家做的菜都不要下香菜了。”说完,转头看向她,幸福,愉悦,“走,我们等车去。” “好。”她手紧紧的握着她的于先生,眼里的幸福弧度与他的一模一样。 他们目视前方,车缓缓的开向那迟来的幸福。 第50章 少年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怎么……跟少年的你不一样了。” 酒瓶滑落在床下,发出清脆的回响。 恩慈那次离婚后,回到s市的发型店后,变得越发的郁郁寡欢。 他脑袋里一直在回想着她说的话,都是因为他的懦弱无能,才让她受到欺负! 他越发的憎恨自己!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他开始学着抽烟喝酒打架纹身蹦迪,甚至去e市旅游景点的du城du博。 他们发型店时不时会组织员工去e市进行为时一个星期的进修,也是在这个地方,他染上了这个东西。 店里有好心的员工提醒过恩慈要小心那个地方,一不小心,就输的倾家荡产的,他们就只是打工仔,没必要冒险的。 恩慈那时心情极度郁闷,哪里听的进这些。 发型店老板楠允却不置可否,只是拍着他肩膀慷慨豪迈的跟他说,“你尽管玩,没钱了可以找我要。” 恩慈自然而然的理解为,可以找他借钱的意思,可是du城里面可以签字借钱,所以,没必要跟老板一借再借的,一方面也考虑到老板只是个普通的理发店老板而已。所以他囊中羞涩时,还是选择跟du场借钱。当恩慈玩的入迷时,已经欠了du城很多钱了。 他根本无力偿还…… 三千万!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跟这个数扯上关系! 回到s市后,他整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他怕追债的人上门讨债。 后来,许许快生了,许老师有打电话给他,他本来想赶过去的!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收到追债的信息,说他已经过了还债日期了,他们要上门跟他亲自见面谈谈了,恩慈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甚至连跟那伙人面对面交谈的勇气都没有。他如果回x市,那些人要是也跟来,会不会连累到她跟孩子? 所以他最终没回x市。 他本来想连夜跑路的,老板却在他收拾好行囊准备跑路时准时准点出现阻拦了他,“没用的,很容易找到你的,e市的du城,怎么可能让你借钱然后躲起来就完事?那家du城,说是du城,其实暗地里就是黑社会,经常放高利贷的。” “那怎么办!”恩慈抬起隐藏在黑色棒球帽下被吓得苍白的小脸。 “放心,我会把你藏起来的,但是你……现在最好就别跟家人联系的好,不然连累了你妻女就不好了。” “我不会的!她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没用……”他摸了摸眼泪,心里懊恼不已,学什么不好,学别人装b,现在好了,出事了! 楠允看着小奶狗留下懊悔不已的眼泪,看着有些心疼,伸手替他抹了抹。 恩慈被老板这个动作吓到了,反射弧被拉的老长老长的。反应过来后,老板已经收回了手,他也赶忙把眼泪收起来,脸上多余的泪用手三下五除二的全擦掉了。 再怎么难过都不能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哭啊~ 于是乎,恩慈就一直被楠允藏在自家豪宅里,那些人也真没找到他。楠允每天吃好喝好的招待他,他自然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名贵的食物的,从小就吃苦长大,长大了,即使外表变得跟城市人一样时尚,也难改变。他更愿意跟许许还有孩子分享这些东西,这样才能让他真正的快乐。 他想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为人父了,因为就像许许说的,他自己内心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思念难耐,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楠允他对自己孩子深深的思念。“我想回x市,那些人没找到我,他们会不会对她跟孩子下手。” 老板拍拍他肩膀,“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前妻跟孩子了。” 老板一句“前妻”,让恩慈如梦初醒……对啊,他们离了。 老板看出他眼里的愁,就补充道“反正我有时间,我替你回去看看。” 恩慈很感激老板!恨不得当场抱他大腿表示感恩! 可老板回来后,神情却不太对劲。 “你想听好消息先还是坏消息?” “那就坏消息吧。” “先听好的吧,你做爸爸了,是个小千金,身体很健康。” “嘻嘻~“初为人父,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傻,“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那……她呢?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这次去……没看到她。” “怎么会呢,妈妈不都呆自己小孩身边的吗?”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坏消息……” “……”最怕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她那天,难产了。” “……” “我听说,没救回来。” 那时听到消息的恩慈彻底抑郁了,他哭着喊着说想回x市,被楠允死死的抱着,“你冷静一点!你想那些追债的人剁.死你刚刚出生的小孩吗?” 恩慈听到这句话,安静了下来,泪流不止的。 恩慈有那么一刻不想活了,身负巨债,自己爱的女子也没了,可楠允却劝道,“你可不能寻短见,不然你的孩子就只能做孤儿了,像你一样。” 恩慈承认他老板真的很会抓住别人的心理弱点来劝人,他确实不能死。 于是,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恩慈已经被楠允养的快变成残废了,每天就是睡觉吃饭睡觉,因为他不想清醒着,面对一个在没她的世界。 再后来,老板又带了了新的消息。 “又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那就好消息先吧。”恩慈已经承受不住坏消息带来的刺激了。 “行……好消息是,你前妻没死,只是因为大出血然后被移送到s市大医院治疗。” “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啊哈哈哈!太好了!” “还有坏消息哦,不要高兴太早。” “老板你说……”他深呼一口气,等待着,哪有什么比她死了更坏的消息。 “你前妻,再婚了。” 恩慈目瞪口呆。 “你舍不得?” “怎么会……她生完孩子才两个多月吧,那么快?那孩子怎么办?” “恩慈,已经一年多了,你呆在这里都呆的忘记时间了。” “……” “你的孩子现在给她妈妈照顾着,对了,她嫁的那个人,叫——于非寒。”楠允在说于非寒这三个字时,咬字清晰,就好像怕恩慈听不清一样。 “于非寒!”这个消息将他整个灵魂抖被震动了。 老板开始为他还债的事奔波着,“你放心,我会替你还完债务的。” 感动的同时又觉得不能拖累老板。他说“其实我烂命一条,也没什么用,自己老婆守护不了,最后还是跟了以前伤害她的那个人。” “如果你觉得你的命不值钱,那以后你的命是我的好了。” “……”为什么听起来像在调情?恩慈绕绕头,扯开话题,“她也在s市吗?” “自然。” “我想知道她在哪……”恩慈颓然的请求着。 楠允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又迅速展开,挑眉,“好,我查一下。” 恩慈成功的知道了许许住的地址,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进去。于是,他只能联系之前经常找他做头发的女顾客,那个女顾客就住这个别墅小区内。 “恩慈~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来我家玩,我朋友都说你超难约的呢~”女顾客是一家开小公司的女老板,经常去他那家理发店找他洗头发,后来他升级做初级发型师,也喜欢找他。其实很多女顾客都是他老顾客了,好像也不在乎他手艺怎么样,就想找他。老板也说,遇到这种事看自己怎么想,想一夜.情,想找富婆,还是真的想找女朋头,都得擦亮眼睛,别一头雾水就扎进去,像这种有钱的女人找他们主要就是为了玩而已。 “我忘记带东西了,得回去拿,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了。”他表情自然,插着裤兜,他现在已经学会怎么说谎不脸红了。 “什么东西啊~”女顾客表情暧昧的,拉着他手臂像蛇一样一圈一圈的越发紧和麻痹。恩慈的形象在那店里面是数一数二的好,人也很温柔体贴,不像其他小哥那种,更像是后天训练出来的,他是骨子里面自动带着柔和的气息。 “你别问嘛……”他扰扰头发。 “我有准备的!”涂着厚重的眼影的女顾客眼神一亮 “!!!”恩慈再傻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姐姐我不会吃了你的啦~跟姐姐走吧~”她拉着恩慈一直走,他涨红了脸,活像小朋友被奇怪大姐姐拐带一样,他最终心一横,甩开她的手就跑的老远了。 “喂~喂~这么害羞啊你?”女人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绍兴的同时,连连摇头。 男人帅是谁,就是不够man啊~ 当恩慈总于跑到楠允给他的那个地址时,一辆车来了,他赶紧躲在角落里,他看到了车上的人,还有自己的孩子被许许抱着,于非寒在旁边护着。 恩慈愣愣的走了出来,被眼尖的迪迪一把拦住。 “恩慈?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哈。” 他楞楞的呆在她家门口许久许久…… 他们夫妻俩,真的回不去了。 第50章 恩慈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怎么……跟少年的你不一样了。” 酒瓶滑落在床下,发出清脆的回响。 恩慈那次离婚后,回到s市的发型店后,变得越发的郁郁寡欢。 他脑袋里一直在回想着她说的话,都是因为他的懦弱无能,才让她受到欺负! 他越发的憎恨自己!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 他开始学着抽烟喝酒打架纹身蹦迪,甚至去e市旅游景点的du城du博。 他们发型店时不时会组织员工去e市进行为时一个星期的进修,也是在这个地方,他染上了这个东西。 店里有好心的员工提醒过恩慈要小心那个地方,一不小心,就输的倾家荡产的,他们就只是打工仔,没必要冒险的。 恩慈那时心情极度郁闷,哪里听的进这些。 发型店老板楠允却不置可否,只是拍着他肩膀慷慨豪迈的跟他说,“你尽管玩,没钱了可以找我要。” 恩慈自然而然的理解为,可以找他借钱的意思,可是du城里面可以签字借钱,所以,没必要跟老板一借再借的,一方面也考虑到老板只是个普通的理发店老板而已。所以他囊中羞涩时,还是选择跟du场借钱。当恩慈玩的入迷时,已经欠了du城很多钱了。 他根本无力偿还…… 三千万!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跟这个数扯上关系! 回到s市后,他整个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他怕追债的人上门讨债。 后来,许许快生了,许老师有打电话给他,他本来想赶过去的!结果,当天晚上他就收到追债的信息,说他已经过了还债日期了,他们要上门跟他亲自见面谈谈了,恩慈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甚至连跟那伙人面对面交谈的勇气都没有。他如果回x市,那些人要是也跟来,会不会连累到她跟孩子? 所以他最终没回x市。 他本来想连夜跑路的,老板却在他收拾好行囊准备跑路时准时准点出现阻拦了他,“没用的,很容易找到你的,e市的du城,怎么可能让你借钱然后躲起来就完事?那家du城,说是du城,其实暗地里就是黑社会,经常放高利贷的。” “那怎么办!”恩慈抬起隐藏在黑色棒球帽下被吓得苍白的小脸。 “放心,我会把你藏起来的,但是你……现在最好就别跟家人联系的好,不然连累了你妻女就不好了。” “我不会的!她们都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没用……”他摸了摸眼泪,心里懊恼不已,学什么不好,学别人装b,现在好了,出事了! 楠允看着小奶狗留下懊悔不已的眼泪,看着有些心疼,伸手替他抹了抹。 恩慈被老板这个动作吓到了,反射弧被拉的老长老长的。反应过来后,老板已经收回了手,他也赶忙把眼泪收起来,脸上多余的泪用手三下五除二的全擦掉了。 再怎么难过都不能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哭啊~ 于是乎,恩慈就一直被楠允藏在自家豪宅里,那些人也真没找到他。楠允每天吃好喝好的招待他,他自然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名贵的食物的,从小就吃苦长大,长大了,即使外表变得跟城市人一样时尚,也难改变。他更愿意跟许许还有孩子分享这些东西,这样才能让他真正的快乐。 他想也没想到自己原来已经为人父了,因为就像许许说的,他自己内心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思念难耐,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楠允他对自己孩子深深的思念。“我想回x市,那些人没找到我,他们会不会对她跟孩子下手。” 老板拍拍他肩膀,“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前妻跟孩子了。” 老板一句“前妻”,让恩慈如梦初醒……对啊,他们离了。 老板看出他眼里的愁,就补充道“反正我有时间,我替你回去看看。” 恩慈很感激老板!恨不得当场抱他大腿表示感恩! 可老板回来后,神情却不太对劲。 “你想听好消息先还是坏消息?” “那就坏消息吧。” “先听好的吧,你做爸爸了,是个小千金,身体很健康。” “嘻嘻~“初为人父,他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傻,“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 “那……她呢?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我这次去……没看到她。” “怎么会呢,妈妈不都呆自己小孩身边的吗?”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坏消息……” “……”最怕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她那天,难产了。” “……” “我听说,没救回来。” 那时听到消息的恩慈彻底抑郁了,他哭着喊着说想回x市,被楠允死死的抱着,“你冷静一点!你想那些追债的人剁.死你刚刚出生的小孩吗?” 恩慈听到这句话,安静了下来,泪流不止的。 恩慈有那么一刻不想活了,身负巨债,自己爱的女子也没了,可楠允却劝道,“你可不能寻短见,不然你的孩子就只能做孤儿了,像你一样。” 恩慈承认他老板真的很会抓住别人的心理弱点来劝人,他确实不能死。 于是,一年时间很快过去,恩慈已经被楠允养的快变成残废了,每天就是睡觉吃饭睡觉,因为他不想清醒着,面对一个在没她的世界。 再后来,老板又带了了新的消息。 “又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那就好消息先吧。”恩慈已经承受不住坏消息带来的刺激了。 “行……好消息是,你前妻没死,只是因为大出血然后被移送到s市大医院治疗。” “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啊哈哈哈!太好了!” “还有坏消息哦,不要高兴太早。” “老板你说……”他深呼一口气,等待着,哪有什么比她死了更坏的消息。 “你前妻,再婚了。” 恩慈目瞪口呆。 “你舍不得?” “怎么会……她生完孩子才两个多月吧,那么快?那孩子怎么办?” “恩慈,已经一年多了,你呆在这里都呆的忘记时间了。” “……” “你的孩子现在给她妈妈照顾着,对了,她嫁的那个人,叫——于非寒。”楠允在说于非寒这三个字时,咬字清晰,就好像怕恩慈听不清一样。 “于非寒!”这个消息将他整个灵魂抖被震动了。 老板开始为他还债的事奔波着,“你放心,我会替你还完债务的。” 感动的同时又觉得不能拖累老板。他说“其实我烂命一条,也没什么用,自己老婆守护不了,最后还是跟了以前伤害她的那个人。” “如果你觉得你的命不值钱,那以后你的命是我的好了。” “……”为什么听起来像在调情?恩慈绕绕头,扯开话题,“她也在s市吗?” “自然。” “我想知道她在哪……”恩慈颓然的请求着。 楠允眉头不经意皱了一下,又迅速展开,挑眉,“好,我查一下。” 恩慈成功的知道了许许住的地址,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进去。于是,他只能联系之前经常找他做头发的女顾客,那个女顾客就住这个别墅小区内。 “恩慈~我真没想到你会答应来我家玩,我朋友都说你超难约的呢~”女顾客是一家开小公司的女老板,经常去他那家理发店找他洗头发,后来他升级做初级发型师,也喜欢找他。其实很多女顾客都是他老顾客了,好像也不在乎他手艺怎么样,就想找他。老板也说,遇到这种事看自己怎么想,想一夜.情,想找富婆,还是真的想找女朋头,都得擦亮眼睛,别一头雾水就扎进去,像这种有钱的女人找他们主要就是为了玩而已。 “我忘记带东西了,得回去拿,今天可能没办法陪你了。”他表情自然,插着裤兜,他现在已经学会怎么说谎不脸红了。 “什么东西啊~”女顾客表情暧昧的,拉着他手臂像蛇一样一圈一圈的越发紧和麻痹。恩慈的形象在那店里面是数一数二的好,人也很温柔体贴,不像其他小哥那种,更像是后天训练出来的,他是骨子里面自动带着柔和的气息。 “你别问嘛……”他扰扰头发。 “我有准备的!”涂着厚重的眼影的女顾客眼神一亮 “!!!”恩慈再傻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姐姐我不会吃了你的啦~跟姐姐走吧~”她拉着恩慈一直走,他涨红了脸,活像小朋友被奇怪大姐姐拐带一样,他最终心一横,甩开她的手就跑的老远了。 “喂~喂~这么害羞啊你?”女人看着落荒而逃的男人,绍兴的同时,连连摇头。 男人帅是谁,就是不够man啊~ 当恩慈总于跑到楠允给他的那个地址时,一辆车来了,他赶紧躲在角落里,他看到了车上的人,还有自己的孩子被许许抱着,于非寒在旁边护着。 恩慈愣愣的走了出来,被眼尖的迪迪一把拦住。 “恩慈?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哈。” 他楞楞的呆在她家门口许久许久…… 他们夫妻俩,真的回不去了。 第51章 来访 - 离岸后 - wo呐呐 恩慈被迪迪一顿质问“你到底去哪,连她生产也不回来看,有你这么做事的嘛?就算是前妻,孩子也是你的呀!简直让人心寒” 他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好,我不说。但她现在再婚了……你不会想东想西吧?” 恩慈看看迪迪,又看看里面的,委屈里难得透着一股倔强,“我还能怎么想!他要是对她好,我无话可说!” “那你欠那么多钱?怎么办?” “我会好好躲起来的。” “你别告诉她。”他不想她知道自己愚蠢的行迹。 后来迪迪就把恩慈du博欠下巨款的事告诉了许许。 许许也难以相信,这么个品行端正的好男孩,居然会这样。 当天晚上她就辗转反侧睡不着,于非寒心疼她就问了一下情况。 “原来如此~”他歪着嘴笑了笑,“放心,交给我就行,睡觉吧。” “你在笑?” “我没有。” “你笑了!”她歪着头,斜着眼看他,肯定不坏好心。 他依旧不说,神情自若的喝了一口茶。 于是很快,不到三天,于非寒把恩慈欠款的书发放到了许许面前 “你帮他还债了!” “是啊。”他笑开了一口白牙。 “为什么?” “我要让他一辈子都觉得欠着我人情。” “这招绝了,恩慈他最怕欠别人人情了。你不会让他做什么吧?” 于非寒放下茶杯,收起笑来,“只是为了让他别惦记我老婆而已。” 她尴尬的笑了笑,拿起他旁边的茶壶给他续了续杯。 楠允脸色阴郁的回到家,恩慈问,“是不是那伙人又升利息了?” 楠允告诉过他,之前是三千万,后来越滚越大,变成了六千万!这些人简直是吸血鬼! 楠允摇摇头,“我今天去的时候,那些人告诉我,已经有人替你还了,连本带利。你自由了。” “不是你?” “不是。” “不是你的话,还会有谁替我还?他们搞错了吧?” “是于非寒。” 恩慈根本没想到这个人会替他还钱,“为什么要……” 楠允黑着脸,呵呵一笑,嘲讽的语气并不是对着恩慈,“还能为什么,为了让你欠他人情呗。” 恩慈债务解除后,找到了她住的那栋别墅。站在外围的栏杆外,他一直等着,他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怕还没见到人就被赶出去了。他知道这个点,于非寒是在上班的,那她会在家吗?透过玻璃他好像看到一个女人的影子,把心一横,他按了了门铃。出来一个20出头,化着妆,围着围裙的女孩子。 “我找我……。”他把老婆这两个字咽下去,“我找莫子许。” 女孩皱着眉,上下打量他,穿着时尚,人长得帅气斯文,应该是有钱人,所以态度也变好了,“好,你请进吧。”女孩哈着腰恭请他进门。 他走进去,但是没进大厅,“我在这等她就好。”他不想进于非寒那个狼窝。他其实是有点怕于非寒的,光是跟那个人站在一起,那个男人的气场会很快掩盖掉他的光芒。 女孩子跑进去了,他站着等许许,她出来了,看到他,先是惊讶后平静。 “你怎么来了。”她快步走向他,后面的小保姆紧跟其后,看戏一般,她不太习惯,“你不用跟着我,你忙你的去吧。” “好……”小保姆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一眼,然后撤了。 她好像变胖了很多,不过也好,之前她跟着自己,总是省吃俭用的,怀了孕反而瘦了很多。 他对许许很是愧疚,之前没让她过好日子,她被欺负了他也没办法阻止,后来她难产了,他也没办法陪她身边,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胖了。” “!!!” 许许本以为他会说什么道歉啊,舍不得之类的,结果,他一见面就来了一句,你胖了! 她额头全是黑线,脸上掩盖不住的嫌弃。” “我想来看看你跟孩子。”他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 “你没必要这样。好好回去工作,然后……好好忘记我。以后如果你想见孩子,我也不会不让你见的。” “老婆……” “闭嘴!”她本来就被他刚刚那句你胖了,惹的心情不爽的,被他那么没由来的喊一句老婆,自然就发火了。 “……“恩慈被吓了一下,“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凶~”小男人委屈巴巴的。 “不就是想看孩子吗?”许许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像许老师说的,不能不让孩子爸爸知道小孩的情况,她回窝,抱来了小娃娃,恩慈一看到她手里那柔柔软软的小娃娃,立即抹掉了眼泪,挂上了笑容,“我做爸爸了!”他伸出手来抱小孩。 “不是这样抱!”她呵斥他。 他又被吓了一跳,以为她不愿意他碰小孩。 她补充道,“你不能只是单单抱小孩子的腰呀,你要扶着她的屁股,护着她的脊椎。”她指导着,让他顺顺利利的抱着小娃娃。 小孩子肉嘟嘟,小拳头当成小馒头一样吮吸着,看着陌生的男子,却丝毫不害怕,还一个劲对恩慈笑。 “她笑了,她笑起来真好看,孩子,孩子,叫爸爸,爸……爸,我是爸爸呀。”这是他出生以来得到的最大最好的一份礼物了,“谢谢你,老婆。” “!!!”她又脸黑了,呼出无奈的气,“你再叫我老婆,以后不让你看小孩。” “我……我不叫,不叫。”他一张娃娃脸急的红红,手上抱着一个小娃娃,不知道以为是兄妹,恩慈这长相太显年轻了,她都不知道她当时怎么下得了手的。 “孩子,以后要好好跟着妈妈,爸爸以后都能不能安全经常着见到你们。” “你在瞎嘀咕什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她疑惑的看着这个大男孩。 他优柔寡断的性子让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是希望许许能原谅自己的,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也许许许就能原谅自己一点,哪怕只是一点呢? “你不说就不让你看小孩了。” “我我说!” 他把他这几个月的情况如实招来。 “……所以我才不敢来见你还有孩子。” “那现在还清楚了?所以才来见我们?”许许假意不知道于非寒帮他还债的事。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应该知道的,他替我还了。” “我……不知道呀。你欠了多少。那个老板怎么那么好心,收留了你一年多?”她一直觉得恩慈笨笨的,很容易被朋友骗。 “你胆子怎么变大了,六千万也敢玩!” “本来没那么多的,但是高利贷……利息高的离谱……” 许许一阵眩晕,“你当时没有同事或朋友在旁边劝你吗?还是说他们也参与了?” “我老板在我身边,他说愿意借我钱,只是我没借而已,不过他真的是好人,收留我那么久,都不求回报。”其实当时的情况比较混乱的,他被罐了酒,脑子嗡嗡的响,就一个劲就想du,刚刚开始他一直赢,后面就不行了。然后老板鼓励他,不要灰心,开心才最重要嘛,他就继续放纵自己了,du是个很容易让人亢奋的东西,老板提出可以借,就让他放松了警惕,他借了老板的钱去du,没两局就又输了,他是不好意思再借的老板的了,所以就听信身边陌生人的鼓动,借了du城里的钱。 “你居然会沾上这个东西”许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奶狗。 “我那个时候刚刚跟你离婚,心情很抑郁。” “抑郁了还有心情去du!”她忍不住一巴掌就呼在他肩膀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活像老妈子对自己儿子操碎了心。 “我错了我错了。”恩慈耸着肩膀。 “你老板真的说帮你还?” “是,他说他虽然只是个开发型店的,一时间给不出那么多,但是东借一点西借一点还是可以凑的出的。” “听起来不错啊~你老板没那么多钱,还能四次替你借,你很感动吧。” “嗯,如果老板本来钱不多,还愿意这样对我,我真的很感动。但是现在,不是老板帮我出的钱。” “你知道的,他不缺钱,他只是…想让你欠他人情而已,所以,你不用把自己逼的太紧。” “他就没安好心就对了!” “这座城市,像一头猛兽一样,随时会让你深陷虎口而无法自拔。恩慈,你眼睛一定要搽亮。但你也相信我,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许许……”他感动而充满爱意的看向她。 她却赶紧撇清关系,“你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是孩子的爸爸。” “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嘛?。”他问她,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许许却没看他,沉默了一会,“人如果一开始被满足了,你会觉得理所应当,觉得那本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吗? 可是,如果你一开始,连想得到一个玩具的需求都被否定了,那以后,别人只是多陪你玩一个小时泥巴,或讲一刻钟笑话,或仅仅是一秒种对你不经意的浮现的善意,你都会觉得——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就感动的流泪。 所以啊,往往是那些不容易得到爱的人,才最容易把别人对他的善意当成爱。” 恩慈泪流不止的,十二年一场大梦,他是不信自己对她仅仅是因为曲解善意当成爱情的。 可还是难受,他确实,从小到大,哪有什么玩具,所以只要别人给过他一点点,都想回报别人,所以他经常被朋友骗,可他知道,这世界上唯一不会骗他的人,就是她。 “没关系的,只要我在你心里,还有一点点用处,我就很满足了。”他低落着修长的睫毛,语气伤感,最后说完,还咧开了苦涩的笑容来。 “谢谢你,恩慈,谢谢你陪我度过那最难熬的十二年。” 第52章 告密 - 离岸后 - wo呐呐 晚上,于非寒下班了,她没有提今天的小插曲,倒是小保姆很“热心”的到他书房,锁上门,关心备至的提供了情报。 “东家,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很大的事,你知道了,千万不要生气哦。”朵朵眨眨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他。 “哦?说来听听。”他一脸趣味,又不着痕迹的继续翻看文件。 …… “原来如此啊~”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朵朵见他没表现出多大的愤怒,心想,应该是不相信她说的,所以就急忙掏出了手机,解了锁,点开了她今天偷拍的视频。 “东家,你相信我,我偷录了视频呢,他们这对狗男女,欺骗了你,小孩根本不是你的。他们还在那里打情骂俏呢,你看看,看看嘛~”朵朵自顾自的点开了视频,全然没发现于非寒此刻脸上的阴冷的气息。 “你有发给别人看嘛?” “没有,我发现这种事,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您,我知道,这事传出去,别人肯定会笑话你戴绿帽子的,您身份尊贵,朵朵不会害您的~”朵朵还自以为自己说的很讨喜,娇羞的缕了缕头发,等着于非寒的夸奖。 “把视频发给我吧。” “好!”朵朵立刻照办,心想东家肯定是想拿这个视频去找莫子许兴师问罪呢。 发完视频,于非寒又吩咐道,“你的视频就删了吧,我这里反正有备份了~” “这……”朵朵有点犹豫不决, “嗯?你想留着这个视频干什么吗?”他打量着朵朵,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有没有~”朵朵连忙摆摆手,然后点到删除键那里,当着他的面删了。 但他也不傻,手机这个东西,删了的东西,三天内是可以在垃圾桶找到的。 “朵朵~你这手机,有点旧。”他站起来,故意歪着头跟她脸靠近了几分,眼睛却盯着她的手机。 “啊?不旧啊,刚刚买的呢。是今年xxx新出的,限量版的呢,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抢到的呢。” “是嘛~”他拿过手机,挑眉道,“耐摔嘛?” “您知道的,苹果的手机好是好,但最不耐摔了,轻轻一磕,屏幕就裂了,一个屏,比一部普通手机还贵。” “那就好……”他低声的说了句。 “您说什么?” 还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就走向窗口,直接把她的限量版手机从二楼摔了出去。 “我的手机!”朵朵冲到窗口,看着楼下已经支离破碎的机体,怒火攻心却又不能发,她只能气的跺脚。 “没事的,我帮你试试质量而已。”他语气轻松。 “有这么试的嘛!”朵朵压抑着怒气,换做别人她早就跟别人打起来了。 “我送你新的嘛~不好吗?” 朵朵愣了一下,火气消散了一点。 “不喜欢我送的?”于非寒语气带了点暧昧,朵朵一时看呆了神,这男人真的好a啊! “不是……你想送我东西,就直说嘛~”朵朵因为刚刚太激动了,胸口还起伏不定的,但语气明显已经软化下来了。 “我怕你不肯收嘛,毕竟你那手机那么好了,那我只能摔了,才能给你买新的咯,回去吧,手机就别理了,等着我给你送更新的,更好的。” “好~我等你~”有了于非寒的明示,朵朵的眼神也不再收着了,而是更加直接的,带了像猫一样的诱惑腥味看着他。 当于非寒就是不接招,打开门,就做了一个绅士手,把她请了出去。 那天恩慈回去后,她并没有说他来过。 一直到晚上上了床,身体转进软柔的棉被里,就像鱼儿跳入海洋一样。没多久,鱼儿背上又贴上一条鱼儿。两天鱼儿游了一会, 背上那条鱼儿先开口了,“你~没什么想跟我说吗?” “……”她确实想问一些事情的,关于赤羽的,可是……该怎么开口。毕竟是前夫的事自己太上心总归不太好。但不问清楚,那傻孩子肯定又要掉坑里了。 “许许~我们辞掉那个小保姆好不好~” “咦?”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啊!“为什么?” “她心思不正,勾引你老公。” “啊?!” “而且,她还偷窥你。” “什么!偷窥这种事情,以前不是你的老行当吗?” “……”他脸黑了,然后把朵朵用wx发过来的视频,发给她看。 还真的是朵朵! “她偷录了你今天跟别人聊天的视频。” “怎么能这样!”她气了,坐直了身子,“那你为什么说她勾引你。” “她进我书房,然后把门锁上,拿视频给我,然后安慰我。怎么安慰我具体就不说了。” “!”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她删了视频了。” 她送了一口气。 “现在,能说一下具体情况了吗?毕竟我都选择相信你了,还帮你销毁证据了。” “……”她就老实交代了恩慈今天来的事情,最后问,“不是你……吧?”她有疑惑,对恩慈那个老板很怀疑,但是那个老板跟恩慈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这样子,除了他……他利用恩慈那个好友,骗恩慈来s市,再让那个好友吹吹耳边风,理所当然的恩慈对她产生信任危机,再加上恰如其分的“捉奸在床”,直接导致了他们离婚。 他这一邪魅一笑,她心就慌了。 “一开始吧,是我,让人诱拐他来s市的。只是后来,跟你闹成那样,我自己也生病了,计划泡汤了,我自然就没再搭理他了。” 也是……那时的他,根本不像装病,不过,她倒宁愿他是装的。 “那他那个老板呢?” “我认识他那个老板。杜楠允,s市最大娱乐影视公司太子爷。他怎么会没钱呢?凑个三千万需要一年那么久?” 她的反射弧有点长…… “你相信吗?他看上他了,但是……就想像钓鱼一样,一点点的勾着。”他很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个人会玩着呢,经常出入那种场所,男女通吃那种,圈内人都知道的。就恩慈这种小屁孩,逃不出他手掌心的。” 她由衷的替恩慈感到难堪……得找个时间告诉他。 “你以后想让他来看小孩,就正大光明的叫吧。” 许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么大方?” “我本来就不小气的。”他捏住她的脸颊,“我不想让你左右为难,懂不懂。”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不可能!”恩慈不相信,他觉得于非寒就是在骗他!“不用别人告诉我,我都知道于非寒他有多阴险!他从我小的时候就喜欢逗我!到现在我大了,他还逗我!我不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信!”他说的越是愤怒,越代表他此刻的脆弱无助。 “如果你确实难受,那你抱抱她吧。”她把怀里的小婴儿抱给了他,他抱着软柔的小人,心里却升腾起一种坚强的力量。他把小孩小心翼翼捧着,忍不住亲了一口。 她看着他流露出的最本性的父爱,继而想到于非寒抱着孩子的画面,他抱着小孩,小孩一个劲的哭他就站的像石化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哄。 于非寒确实是不太喜欢小孩的,当小孩回来的第一天,他没有表露厌恶感,但也没表露喜悦感。但听到小孩的哭声,他就会觉得聒噪,然后躲进书房里工作。钱姨也说过,“东家确实不喜欢小孩的,从前老董事长经常让他们俩公婆生个孩子,但他总以工作忙不生,最后……还偷偷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听到这个时,许许很震惊,很少有男人会愿意做这种手术吧。也难怪现在跟他z他都不做安全措施的。 “你以后想看孩子,就大方一点进来吧,他说的,想看孩子就来看,……”后面一句话是,“看我老婆就是要剁脚的。” “他会那么好!”他还是站在门口不敢跨进大门。 “……”确实没那么好。 他就是想用钱,让恩慈永远摆脱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是恩慈的债主,而且还是一辈子还不完的那种。 许许在思索之际,发觉有放射光射在脸上,她不舒服的用手挡住,恩慈也发现了,顺着光看过去,大声“喂”了一声,“什么人!干嘛偷拍。” 那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庭院的大树下的草丛底下,被发现后赶紧贼快的溜到了后面躲进了主屋,但许许让出了那个身影。 “你家里进贼了,得赶紧报警呀。”恩慈紧张的把怀里的娃娃抱紧了几分。 “是啊,确实进贼了。”许许的目光还停留在主屋那里。她顿生一种无力,她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并不想招惹是非的,可这些无事小人,就总能找一些无聊的小事来惹人心烦。 也许于先生说的对,是应该辞退掉那个小保姆的,小保姆的种种行为,屡教不改,已经完完全全败光了钱姨给她积累的好感。 她知道,小保姆又会去告密的,用自以为是的聪明来让他们夫妻产生隔阂。短时间内于先生还能保持理性,可如果长期这样下去就很难说了。 第53章星途 - 离岸后 - wo呐呐 恩慈回到楠允家,弯着腰,双手交握放在两腿中间,坐在床尾处发呆。 他根本没消化好许许告诉他楠允好男风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他肯定得搬出去,就算不是真的,现在债务解除也不该死皮赖脸的呆老板家。 等楠允回来,他还没说什么,楠允就自顾自的说了。 “……我真替你高兴,以后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就好了,不要想太多。”楠允笑的坦坦荡荡的,一看就不像会坑他的啊! 而且,楠允哪里像gay了,虽然楠允年纪不到三十,却留着络腮胡,显得很man,就像国际舞台上走模特秀的男模一样,但这么阳刚的男人哪里像有那种癖好的人了?肯定是于非寒又在骗他!挑拨他们的友谊。 本来恩慈也想当面质问楠允的,可是他不敢开口,如果一个男人平白无故被别人误会是gay,肯定会生气吧!楠允老板对他那么好,他不想伤他心。 “老板,我想回去继续工作。” “好啊,随时随地欢迎你。”楠允笑着,连络腮胡也跟着颤了颤。 “不过……”楠允停顿了一下,“只是打工,估计一辈子都还不完于非寒的钱哦~” “我也知道,……”一想到这恩慈就觉得无比抑郁“以后有加班尽管让我上,我会很努力的。” “我倒是有个门路让你多挣点钱,就是怕你太辛苦。” 一听到有赚钱的门路,恩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不怕吃苦的!从前,在山里面,多苦多累,我都熬过来!因为他们都说,多吃苦好,这样是在锻炼自己。所以我不怕吃苦!我怕的,只是好不容易得到的,又完完全全的失去,却又没有资格和勇气去争取。” 楠允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他知道男孩没有一个轻松舒服的童年,从一进发型店开始,楠允看到男孩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就知道了,可是……那双眼睛,却像山间清泉一样,清澈的不染尘埃,楠允忍不住,伸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目光带着几分疼惜,语气也多了几分叹息,“可是恩慈啊……你不知道,有些苦……是没必要吃的,你懂吗?” “……” “有些人不吃苦,还是能过得好的。所以,如果可以,没必要吃的苦,就别吃了,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吧,你不要再为别人活了,她的幸福,你给不起,你的幸福……得你自己去拼搏。” “她以前也这样说过我的……”他苦涩一笑。 楠允楞了楞,没再说什么。 “我其实经常惹她生气的,尤其是结婚后,很多事情上面我总是没有主见,因为我的意识里面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对不清楚的事和人怀有一种恐惧心理。她知道的,所以经常学着耐心开导我,可我就是没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但是人的耐心也有花光的一天,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怕她以后没耐心了,觉得我是扶不起的阿斗怎么办? 听起来是不是很搞笑? 所以,每次她只要一不开心,我都会联想到自己身上,会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不好了,她是不是没耐心了? 所以,她每次一生气,我就站的远远的,我怕自己靠她近一点,她会越生气。 很奇怪对吗?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公。她其实不凶……真的不凶?但是跟我呆的时间长了,就莫名其妙被逼出了一些脾气。 她说过,‘我的朋友没有一个人说过我脾气差的,性格冷漠的。为什么到你这我就变成这样的’ 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于非寒的还长,所以,生活中有很多矛盾在结婚后,会越来越明显。 不能说她对我不好,只是……我,我太……”他一说起她,他的眼眶又红了一圈,“是我太怕失去她了,所以给自己一直营造了她随时随地会离开自己的恐惧心理。” 楠允轻叹气,抽了纸巾给他。 他接过纸巾,“谢谢……是不是,如果那天晚上,我可以勇敢一点,抓住他,打一顿,我们就不会离婚了……她对我真的失望透顶了。她知道我看到了,却没有及时出现救她。怎么会有我这种智障!”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他们现在已经和好了,结婚了。” “可那个最初让她笑的那么甜的人,最后却让她笑的那么凄凉,你让我怎么放心!” “她已经回到最初了,你不觉得吗?” 恩慈哑语,是的,这几次见到她,她的精神面貌完全变了,已经恢复到从前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可是……放下?十一年的感情跟婚姻,完完全全介绍,谈何容易。 楠允把一张模特公司海选海报放到恩慈面前晃啊晃。 恩慈看着摇晃的海报,思路却飞回到十一年前,山间那一股清风,山风一撩,女子静静的站在那块被风撩的晃啊晃的布帘前,看的入神,看的胸口起伏不定的。 那时,她在看他,而他却在看她啊。 “你不是说自己总是没有勇气吗?那你想不想证明一下自己?就算证明给她看?” 他拿过那海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再说自己不行之类的丧气话,而是沉默的同意了楠允这个建议。 经过各方面严苛的海选,恩慈总算在这次新人模特比赛中,得了季军,如愿以偿的跟模特公司欠了合同,当然,楠允功不可没,他给恩慈安排了专业的走秀老师进行指导,才让他这个半路出家的人挤进了半决赛。 楠允甚至还帮他买流量,让他在网络平台上,小有名气了起来,紧接而来的是各种走t台的通告。 恩慈还因此有了一个出道艺名——赤羽,是楠允帮他起的 他想起许许告诉过他,楠允是某娱乐公司的太子爷……他的模特之路怎么顺畅无比,难道是因为他。 对此,楠允却不置可否,“你知道吗?如果你自己没有这个天赋,我再怎么帮你,也是徒劳无功的。你要相信自己。” 许许在电视上看到了恩慈在t台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她正在喝水,差点喷到娃娃脸上。 娃娃胖胖的小脸笑的咯咯咯的,指着电视,牙牙学语的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是爸爸~你没看错呢。” 小娃娃肉嘟嘟的脚开的大大的,刚刚学会走路的她像个小老头一样,摇摇晃晃的指着电视走过去,小娃娃把眼睛笑的眯成缝,露出两颗牙齿,嘴里继续嘀嘀咕咕着。 “很像在装b,对吗?” 小娃娃狠狠的点点头。 “b!b!” 门铃响了,她知道是恩慈来了。 她就抱着小娃娃准备出客厅,遇上来开门的朵朵,她制止了朵朵,语气比以前清冷了许多,“你不用开了,去厨房忙今晚的晚饭就好。” “哦~”朵朵不咸不淡的回复了一下,略微不甘的回头看了看 “恭喜你了,你最近风光无限好。” 许许很少对他夸奖有加的,他难掩欣喜,抱着小娃娃猛猛的吸了吸,像吸猫一样。 小娃娃皱成了肉包子,不满意的嘀嘀咕咕,“b!b!bb!” 许许:“……” 恩慈一脸问号,“是爸爸啦,不是bb。” 小娃娃嘟嘴,看着他的脸,笑开了牙,又强调了几声,“b~b~bb~” 许许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恩慈摸脑瓜子不明白她为什么笑,但看着她开心,他心情自然愉悦,所以也跟着没头没脑的笑起来。 这一幕被恩慈跟来的狗仔拍了下来,第二天,恩慈成为娱乐新闻的话题人物。 第三天,有自称是赤羽朋友的人替他承认了他已婚的事实。 他知道那个人就是那个骗他钱,骗他来s市,还怂恿他离婚的,现在还这样在公众平台上泄露他的隐私。 果然,许许说的都没错,他就不该相信这个人! 他本来只是小有名气,但因为早婚,却基本被大街小巷熟知。他被挂上了:英年早婚的标签。 更有一些女粉丝表示要粉转路。 可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跟公司方面表示“我早婚,只是想把她留在我身边,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经纪公司遇到了恩慈第一次公关难坎。 高层甚至表示要放弃他。 楠允坚决反对,一直维护恩慈,表示恩慈是个可造之材,未来一定能为公司提供价值。 公司还没做出应对措施时,安逸集团公关部就在媒体上发表声明,对最近在娱乐媒体上出现的某艺人妻子提出认领。 “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再打扰这位女士了,这位女士是我们安逸集团董事长于非寒的妻子,至于为什么会被当做某艺人的妻子我司无从得知,但他们只是姐弟关系,如果又有人传播不良信息,对董事长夫人造成名誉损害,我司会提出控诉。” 这下,舆论风头一下就变了。 恩慈一下就变成安逸集团董事长的小舅子,此时影视圈投来了橄榄枝,经纪人有替他投过简历,因为这起事件,他然后莫名其妙突围,成功拿下了某大导演的男二号角色。 他从此成功进入演艺圈,后来的也拿到了他人生第一个男主角角色,在这个领域发展的有声有色。。 第54章 前妻 - 离岸后 - wo呐呐 家里,有人来了,按门铃,直接进来也不说自己是谁。 是一个皮肤黝黑,装扮时尚的女人,手上拿着一个蛇皮包,一看就是奢侈品,不对,女人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有钱女人才有的自信张扬。 “钱姨呢?”女人穿着高跟鞋,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问她。 “我姑姑出去了。”朵朵一头雾水的。 “哦~于非寒中午应该不回家吧?” 这个女人居然称东全名! “也对,那个工作狂,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献身给工作呢~”女人把她身上拿着各种购物袋扔在沙发上。 “麻烦~给我个摩卡咖啡~加奶,不要加糖~”她就像到一家店一样把小保姆当成服务员一样。然后自顾自的拿起手机,给于非寒发语音。 “喂~于非寒~我回来了,你快给我回家~不然你让我带的东西,我就不给你了哦!” 朵朵打电话问钱姨,后来钱姨说,那应该是周雅娜小姐,是东家的前妻,让她千万别怠慢她。小保姆听完赶紧冲了一杯咖啡。 许许回来时,就看到门口多了一双她不认识的高跟鞋。 “钱姨!我回来了!”雅娜热情的打招呼。“我快饿死了呢,好想你做的饭~咦?你是谁?” 小保姆跑到一脸懵逼的许许面前,提醒道,“那是东家的前妻。” 许许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小保姆,小保姆一脸你完了的样子。 她更是莫名其妙。 她笑了笑,“额……于先生没跟你说吗?我是他老婆~” “你是他……?老婆!他结婚了!”周雅娜嗓门提高了八个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望着她。 小保姆准备看好戏,前任跟现任的一场撕逼大战。 “真的假的!你真是他老婆?”雅娜转着她。 “嗯……真的。”她憨憨的笑着,虽然对方是他前妻,可看起来好像不让人觉得讨厌,大大咧咧的,很是真性情的样子。 小孩好像在哭了?育儿嫂在里屋吼着。 “居然连孩子都有了!这个骗子!当初说好的一起丁克的,现在好了,孩子都那么那么大了!” “他做丁克?” “对啊,我们都不喜欢小孩的~所以那时候我想去结扎,怕疼,他说他去。然后二话不说就结扎了。我啊,看到他那么勇敢,我也去扎了。” “啊?他扎了,你为什么还扎?” “哎~我这个人讲义气嘛~他为我挨了一刀,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了呗~反正又不会死~” 许许笑了笑,这姑娘说话真是爽快到让人欢喜。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啊!为什么他也不说一声!哼~这个混蛋。啧啧啧……还说不喜欢孩子呢!” “他……确实不喜欢孩子。他以前让我打掉一个的。” “不会吧!他那么渣!那不是疼死了!”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旁边的小保姆看呆了,说好的撕逼大战呢?怎么变成两个女人共同讨伐渣男了? “是啊……疼到……快没了半条命了。” “哼~男人啊!他就是狗!我们女人没必要为他们折腾的~到最后还吃力不讨好对吧~”雅娜握住她的手,全然没有前任见现任的妒忌跟眼红。 她笑着回握雅娜的手,她不讨厌眼前这个女孩子,因为这个女孩子真诚,热情,身上有她没有的自由自在的天性。 那是她向往已久的东西啊,她这一生,被太多太多的东西束缚着,根本没办法做到像眼前这位女子一样。眼前这位她即使不说话,你都能从她身上感到一股子自由自在的潇洒劲,而这……她怕是用一辈子都学不来。 “你说谁狗呢?周雅娜~”后面忽然传起于非寒低音炮,吓了她们一跳。 “哦~你回来了啊!”雅娜见到他也不怕,兴师问罪一样,“说!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丁克呢?” “那你呢?说好的再也不结婚了的呢?”他也不甘示弱。 “额……”雅娜被噎了一下。 “这次是第五次了吧?”他掰开手指头,有模有样的算了算。 “对啊……”说不过他,雅娜就干脆理直气壮道,“谁叫你,每次请的离婚律师都那么厉害的,我都不用担心我吃亏的,所以……” “就结婚结的那么凶?” “哎呀~有什么嘛~人生在世,得体验不同的生活嘛~这个,你让我在带的雪燕~正品的。”雅娜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赶紧换上一副轻松愉悦的口吻,转换话题。 “嗯……谢了~”他把东西交给了许许,“留着给你补身体。” 许许接过手,拿着感动,又揣着羞涩,看着他由内而外的展露了笑容。 “啧啧啧~”周雅娜被这两人刺的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千年老铁树,什么时候开的花?” “为什么是老铁树?”许许疑惑。 “你过来……”她举起小爪字,向许许掏了掏,拉着许许说悄悄话,许许把手里的雪燕还他,跟着雅娜走到一旁。 “不能让他听到吗?”许许疑惑的问着,看了一眼另一旁的他,他神情自然的坐在沙发上,朵朵很懂事的给他倒了他平时喜欢喝的红茶。 “当然了!事关男人尊严。”雅娜是个自来熟,刚刚跟许许相谈甚欢,就很快把她当朋友。 “那么严重?” “他啊,那方面……是不是不太给力啊~” “额……”许许一下子难以启齿了,一个前妻,跟现妻,勾肩搭背的,然后偷偷讨论老公那方面…… “我知道的,他啊,比较冷淡,你们怀上一个不容易吧。” “他……挺厉害的呀……”许许越说声音越小,雅娜却把这个理解成是因为说不出口才显得心虚的表现。 “你不要不好意思啊,反正我这个人不在乎这些的,他人挺好的,所以那方面可以忽略不计的嘛~” “额……我也没不好意思……嗯……是挺好……的呀。”她像在牙缝里挤出话一样,可雅娜不傻,那表情明显就是真的在夸自家老公活好的样子! “嗯?真的假?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这轮到许许有点糊涂。 最后两人都反应过来了! 许许脸蹭红脸! 雅娜则是羞恼的毛都炸了! “于非寒!!!你区别对待!!!” 于非寒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看了看许许,又看看周雅娜气急败坏的样子,猜了个大概,赶紧把雪燕收起来。 晚上,雅娜不肯留下吃饭,气吼吼的走了! 一副你不哄我,这件事没完的模样。 “怎么办?”许许站在门口,看着雅娜气恼的把车门恨恨的摔上去,然后扬长而去。车尾发出一声暴躁的气流声,“她这是要飙车?” “嗯,她玩过越野车。” “撞到人,或者被人撞了怎么办?” “你想我跟上去看看吗?” “跟啊!这种事不用问我吧?你还是去看看吧。”她拖着他的手往外拉。 “就是这种事,才得跟你报备嘛。真同意?” “去啦去啦~早点回来,等你吃饭。” “好~等我,但是要先吃完饭再等,我可不想你饿肚子~” “好啦~” 要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xing趣,那是比骂一个女人丑还要刺激人的。 海滩上,雅娜气愤的吊着烟,狠狠抽着。 “喂~真气了?” “你闭嘴!” “我说一件让你不气的事好不好。” “说!” “我没有孩子。” “骗子!” “家里那个不是我的孩子。” “哈?”雅娜蒙圈了。 “我跟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的,后来……我为了娶你……让她把孩子打掉了,还抛弃了她。” “……”雅娜哑口无言,“你……人渣啊!” “是啊,人渣,所以现在替别人养孩子,算是报应了。”他苦笑着。 “你当时真有女朋友的!”雅娜当时是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的,但她性子本就大大咧咧,只当是一些无聊的绯闻,加上爸爸说的让她放心,她就飞外面去玩了。 “是啊,有的……”他一五一十的说了他对许许做的那些事。 “你他么做的是人事嘛!” “雅娜……我有的时候真的羡慕你,因为你有一个好爸爸,他为了你,在临死之前,替你铲除了一切障碍。但她不行,我不能让她被董事长铲除掉,所以,只能我自己来!” 他又说了很多,比如以为她死后,自己疯了的事,还有其他事……这些事雅娜听的心惊肉跳的,但最终还是释怀了,她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只是觉得心疼。 于非寒,他骨子总有一股孤独的气息,这些是雅娜很久之前就察觉到的。可雅娜融不进他的世界,她知道他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却没办法走进去,当然,他也没办法走出来,这就是他们没办法成为灵魂伴侣的原因。 如果有个人,可以让你不再孤独的话,“于非寒,我祝福你……”雅娜由衷地祝福他。 “谢谢……”他勾起唇角,看向降夜的大海。 “你们其实也可以活的像我一样的呀。” 他开车回去的路上,脑海里还想起雅娜这句话。 可能吗? 他没做正面回答,他只是指了指那片海,逐渐吞纳一整个夜的黑一样,他说,“我跟她,都是海里的鱼,而且,是鱼尾绑在一起的那种。如果只是想着放开,挣脱……那只能接受断尾一样的痛苦。只有在一起,才能正真的感受到自由和解脱。” 第55章 幻念之源 - 离岸后 - wo呐呐 许许让他追去看看,可当看着他真的开着车消失,心里还是腾升一种失落感。 傍晚,晚霞的红妆染开,再一点点随着她的等待,一点点被夜色吞噬。 她在家等不到人,心想,怎么去那么久,看了看时间,其实才走了25分钟而已。 她耐不下性子了,也没了吃的兴趣,跟朵朵说了一声“我要出去先散散步,你饿了先吃吧。” 朵朵就只是斜着眼看了她一下,没理会。其实心里在暗讽着,‘都去追前妻了,你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现在知道急了。’ 她出去后,朵朵就收到了于非寒给她发的信息。看完信息,朵朵一下来精神了!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丰富:从不敢置信,喜悦,骄傲,最后又变成意料之中的神情。 朵朵挑了挑眉,把围裙脱下扔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坐在平时许许做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就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她再一次把准备给许许喝的血燕,一口一口的喝掉,继续悠哉悠哉的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自己住大别墅,做豪车出门,喝保姆炖的燕窝,她经常做这种事,是虚荣心,也是野心,她自信自己可以上位成功的一天的。 她笑的得意忘形,钱姨在角落里,看着她荒唐的笑,无奈的摇头叹息。 小区门口,许许假装在小区门口的运动器材上运动,时不时就盯着门口,其实她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傻? 她曾经在某个论坛上看到一个特别有趣的话。 爱情,就是两个长得像猪的人在一起,还怕别人抢了对方。 虽然他们不猪,但是就是怕……有人把对方拱了。 “你就那么怕我跟别人跑了?” “你怎么没坐车?” “刚刚在门口就看到你在这里晃,所以,我就下车来陪你咯。” “哦~我没担心啦,只是想散散步,运动运动而已~”人是她自己放走的,现在不能自己打脸啊! “那我陪你一起?”他也踏上了她旁边的晃脚的运动器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晃一下看她一下。 她被他看的有点心痒痒的,夜幕星河是他的背景墙,眉是山林眼是海,唇角一弯,就让人移不开眼,你只是看着他,就会觉得岁月静好,“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6.70岁的老夫妻嘛~” “那样也不错啊,我很希望8.90岁的时候还能跟你一起这样呢。”他语速慢慢的,只是看着她,晚风拂过她的发,这场景,在他发疯的那段日子里,经常出现在他幻想世界里,可是……可怕的是,那个世界里,她经常以各种方式死掉,“你知道吗?只要是你,我连90岁的生活都开始安排着呢。” “那你要活久一点哦。” “你也是,要活久一点。” 他们手挽着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于先生,我听过我妈妈说起她以前的事呢。” “说来听听。” “妈妈年轻时,跟一个男子相爱过,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后面就没在一起。” “那那个男的呢?” “那个男的,居然跟你一样疯了。太像了对吗?” “……” “最后呢?”他继续问道。 “男的父母看他疯了,十年都没医好,后来就跟他说,同意他跟我妈妈在一起了。可惜……那时我妈妈已经有了我了。那个男的在妈妈卧室窗下守了一整晚。再后来,就没出现了。有人说他去流浪了,也有人说他死在一个天桥下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许许……”他停下脚步,神色忧郁,“如果我又复发怎么办?” “不会的啦,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她在他面前转了两圈,“还被你养肥了呢~” “是啊,你活的好好的呢,我不会复发的……” 他们踩着如血的夕阳,慢慢踱步回家,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在拉长,静默的消失。 又到一周一次的复诊时间,欧阳期医生来给他复诊,书房的窗布被医生拉上,环境里暗光一面把他笼罩。 “你把骨灰坛扔了吗?”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玩着自己手指,截骨细长,在光面处投下影子,“我忘记把坛子放哪里了。” 医生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 “从那天后,那个坛子就不见了。” 医生觉得那个坛子就是他的心结,坛子里面藏着某个秘密或者……某个人,那件事足以让他的构建起来的世界崩塌跟重建。 也许是被藏在某个地方了。 “医生,你不相信我?”他定定的看向医生。 医生眨眨眼,故意用轻松愉悦的语气笑笑说,“可能是职业病,于董您不要见怪。” “我明白的。”他也处于礼貌客气的寒暄几句就请医生走了。 医生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在扔垃圾的小保姆朵朵,“这个坛子!” 朵朵就说了一下情况。 坛子被找到了,原来被小保姆当做煲汤的瓷器放在厨房,每天当做乘粥的锅,舀着喝,后来小保姆一不小心就打碎了,就扔在附近的垃圾堆里。 “朵朵啊,说出来我怕你心里有阴影。”医生左右为难,心想还是不说好了。 朵朵有点慌,“这个就一个坛子,东家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虽然当时拿的时候朵朵并没有问过。 “你当时应该有经常看到你东家抱着一个坛子才对的。” “那时……我挺害怕的,没怎么注意。”谁敢跟个疯子靠那么近呀。 “这个就是你东家经常抱的那个。是个骨灰坛,骨灰坛里面放着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朵朵愣了两秒,随即,趴在在垃圾堆边呕吐不止。 他站在二楼处窗口,可以看到远处医生跟朵朵的背影。玻璃印出了他的脸, 他红唇微动,在说着无声的话。 没人听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怎么会觉得,坛子才是我的心结呢?’ 他转过身,慢慢的向衣柜靠近,他把衣柜打开,从隐秘之地拿出了一个河豚布偶。 ‘你说对吗?’河豚布偶白肚皮面向他,渐渐的扭变出一张人脸来。 他是知道朵朵偷拿他的坛子,对此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会偷偷的观察,朵朵拿那个坛子去干什么。 朵朵用的那坛子,在他眼里的形象就一直都是一个头颅。 外人眼里根本没办法体会到于非寒世界里看到的惊悚画面。 他只是压抑着看到的东西不告诉别人知道而已。 朵朵在喝汤,抱着那颗头颅,脸上心满意足的一汤勺一汤勺的喝着。 他知道他的病根本没有好,可他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好不容易跟许许重新在一起。 对了,许许还活着,那那颗头颅就不应该是许许的脸。 他也不愿意许许变成那样!朵朵有时会把头颅拿去锅里炖,他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异常恶心。 脑子里各种奇怪的幻听欢视一起而来。 血淋淋的,不忍直视,有奇怪女人的哭声,有高压锅炖东西的声音。 他每每痛苦万分,就告诉自己,那不是许许,绝对不可以是许许! 朵朵还是喜欢笑,那笑容在他看来无比的丑恶。然后朵朵的脸也开始一点点变化了,变得像那颗被泡的发肿的头颅…… 不是完全变成那个样子,而是一天变一点,一天变一点。 他记得某天夜里,许许又做噩梦了,哭着醒来,抱住他,“我又梦到那个可怕的梦了。” “什么梦?” “很真实,我被人……分尸了。头颅被放进高压锅里面熬,怎么熬都熬不烂!”她惊悚的回忆着那个梦,梦里面就像真实发生一样,脑袋是有知觉的,她清醒的描述了在锅里面被高压水分子高速分解的过程。 他表面冷静,内向却无比的害怕,这就是他看到的! 为什么许许也知道? 他很珍惜跟许许来之不易的甜蜜生活,他不能让自己再次发疯,也不能让许许变成那颗头! 所以,他给朵朵发过一个信息,约了了朵朵下个星期天早上10点单独来他书房见面。他安排了许许星期天早上去检查身体,好错开时间。 许许猫在他怀里,“于先生~我好不安,我好怕现在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个精神病人,尚且在无止境的精神困境中挣扎着,又该拿什么去开导她。 “可是~”她趴在他胸口起伏处,“我听到了,于先生你的呼吸,你的心跳,还有你的体温……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她抬起头,眼睛依旧像孩童一样干净而纯粹,他的许许,多年生活的打磨下,却依旧保持着一颗纯真向善的心。 医生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你现在生活的世界更真实还是你脑海中的世界更真实?” 他当时听到这个问题就愣怔住了。 “或者,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跟你脑海里的那种生活,哪个更幸福一些。” 他把怀里的人搂紧,亲吻了她额头。 “现在,自然是现在。也一定,必须是现在。”他在回答医生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呀?” “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你,你就是我的世界……” ‘你就是我的全部幻念之源’ 他把布偶归位,最近勾起一抹邪笑。 第55章 幻念之源 - 离岸后 - wo呐呐 许许让他追去看看,可当看着他真的开着车消失,心里还是腾升一种失落感。 傍晚,晚霞的红妆染开,再一点点随着她的等待,一点点被夜色吞噬。 她在家等不到人,心想,怎么去那么久,看了看时间,其实才走了25分钟而已。 她耐不下性子了,也没了吃的兴趣,跟朵朵说了一声“我要出去先散散步,你饿了先吃吧。” 朵朵就只是斜着眼看了她一下,没理会。其实心里在暗讽着,‘都去追前妻了,你这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现在知道急了。’ 她出去后,朵朵就收到了于非寒给她发的信息。看完信息,朵朵一下来精神了!脸上的表情也极为丰富:从不敢置信,喜悦,骄傲,最后又变成意料之中的神情。 朵朵挑了挑眉,把围裙脱下扔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坐在平时许许做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就像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她再一次把准备给许许喝的血燕,一口一口的喝掉,继续悠哉悠哉的拍照发朋友圈,炫耀自己住大别墅,做豪车出门,喝保姆炖的燕窝,她经常做这种事,是虚荣心,也是野心,她自信自己可以上位成功的一天的。 她笑的得意忘形,钱姨在角落里,看着她荒唐的笑,无奈的摇头叹息。 小区门口,许许假装在小区门口的运动器材上运动,时不时就盯着门口,其实她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傻? 她曾经在某个论坛上看到一个特别有趣的话。 爱情,就是两个长得像猪的人在一起,还怕别人抢了对方。 虽然他们不猪,但是就是怕……有人把对方拱了。 “你就那么怕我跟别人跑了?” “你怎么没坐车?” “刚刚在门口就看到你在这里晃,所以,我就下车来陪你咯。” “哦~我没担心啦,只是想散散步,运动运动而已~”人是她自己放走的,现在不能自己打脸啊! “那我陪你一起?”他也踏上了她旁边的晃脚的运动器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晃一下看她一下。 她被他看的有点心痒痒的,夜幕星河是他的背景墙,眉是山林眼是海,唇角一弯,就让人移不开眼,你只是看着他,就会觉得岁月静好,“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像6.70岁的老夫妻嘛~” “那样也不错啊,我很希望8.90岁的时候还能跟你一起这样呢。”他语速慢慢的,只是看着她,晚风拂过她的发,这场景,在他发疯的那段日子里,经常出现在他幻想世界里,可是……可怕的是,那个世界里,她经常以各种方式死掉,“你知道吗?只要是你,我连90岁的生活都开始安排着呢。” “那你要活久一点哦。” “你也是,要活久一点。” 他们手挽着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于先生,我听过我妈妈说起她以前的事呢。” “说来听听。” “妈妈年轻时,跟一个男子相爱过,可双方父母都不同意,后面就没在一起。” “那那个男的呢?” “那个男的,居然跟你一样疯了。太像了对吗?” “……” “最后呢?”他继续问道。 “男的父母看他疯了,十年都没医好,后来就跟他说,同意他跟我妈妈在一起了。可惜……那时我妈妈已经有了我了。那个男的在妈妈卧室窗下守了一整晚。再后来,就没出现了。有人说他去流浪了,也有人说他死在一个天桥下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许许……”他停下脚步,神色忧郁,“如果我又复发怎么办?” “不会的啦,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她在他面前转了两圈,“还被你养肥了呢~” “是啊,你活的好好的呢,我不会复发的……” 他们踩着如血的夕阳,慢慢踱步回家,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在拉长,静默的消失。 又到一周一次的复诊时间,欧阳期医生来给他复诊,书房的窗布被医生拉上,环境里暗光一面把他笼罩。 “你把骨灰坛扔了吗?” 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玩着自己手指,截骨细长,在光面处投下影子,“我忘记把坛子放哪里了。” 医生看着他,显然不太相信。 “从那天后,那个坛子就不见了。” 医生觉得那个坛子就是他的心结,坛子里面藏着某个秘密或者……某个人,那件事足以让他的构建起来的世界崩塌跟重建。 也许是被藏在某个地方了。 “医生,你不相信我?”他定定的看向医生。 医生眨眨眼,故意用轻松愉悦的语气笑笑说,“可能是职业病,于董您不要见怪。” “我明白的。”他也处于礼貌客气的寒暄几句就请医生走了。 医生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在扔垃圾的小保姆朵朵,“这个坛子!” 朵朵就说了一下情况。 坛子被找到了,原来被小保姆当做煲汤的瓷器放在厨房,每天当做乘粥的锅,舀着喝,后来小保姆一不小心就打碎了,就扔在附近的垃圾堆里。 “朵朵啊,说出来我怕你心里有阴影。”医生左右为难,心想还是不说好了。 朵朵有点慌,“这个就一个坛子,东家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虽然当时拿的时候朵朵并没有问过。 “你当时应该有经常看到你东家抱着一个坛子才对的。” “那时……我挺害怕的,没怎么注意。”谁敢跟个疯子靠那么近呀。 “这个就是你东家经常抱的那个。是个骨灰坛,骨灰坛里面放着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朵朵愣了两秒,随即,趴在在垃圾堆边呕吐不止。 他站在二楼处窗口,可以看到远处医生跟朵朵的背影。玻璃印出了他的脸, 他红唇微动,在说着无声的话。 没人听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怎么会觉得,坛子才是我的心结呢?’ 他转过身,慢慢的向衣柜靠近,他把衣柜打开,从隐秘之地拿出了一个河豚布偶。 ‘你说对吗?’河豚布偶白肚皮面向他,渐渐的扭变出一张人脸来。 他是知道朵朵偷拿他的坛子,对此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会偷偷的观察,朵朵拿那个坛子去干什么。 朵朵用的那坛子,在他眼里的形象就一直都是一个头颅。 外人眼里根本没办法体会到于非寒世界里看到的惊悚画面。 他只是压抑着看到的东西不告诉别人知道而已。 朵朵在喝汤,抱着那颗头颅,脸上心满意足的一汤勺一汤勺的喝着。 他知道他的病根本没有好,可他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好不容易跟许许重新在一起。 对了,许许还活着,那那颗头颅就不应该是许许的脸。 他也不愿意许许变成那样!朵朵有时会把头颅拿去锅里炖,他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异常恶心。 脑子里各种奇怪的幻听欢视一起而来。 血淋淋的,不忍直视,有奇怪女人的哭声,有高压锅炖东西的声音。 他每每痛苦万分,就告诉自己,那不是许许,绝对不可以是许许! 朵朵还是喜欢笑,那笑容在他看来无比的丑恶。然后朵朵的脸也开始一点点变化了,变得像那颗被泡的发肿的头颅…… 不是完全变成那个样子,而是一天变一点,一天变一点。 他记得某天夜里,许许又做噩梦了,哭着醒来,抱住他,“我又梦到那个可怕的梦了。” “什么梦?” “很真实,我被人……分尸了。头颅被放进高压锅里面熬,怎么熬都熬不烂!”她惊悚的回忆着那个梦,梦里面就像真实发生一样,脑袋是有知觉的,她清醒的描述了在锅里面被高压水分子高速分解的过程。 他表面冷静,内向却无比的害怕,这就是他看到的! 为什么许许也知道? 他很珍惜跟许许来之不易的甜蜜生活,他不能让自己再次发疯,也不能让许许变成那颗头! 所以,他给朵朵发过一个信息,约了了朵朵下个星期天早上10点单独来他书房见面。他安排了许许星期天早上去检查身体,好错开时间。 许许猫在他怀里,“于先生~我好不安,我好怕现在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假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个精神病人,尚且在无止境的精神困境中挣扎着,又该拿什么去开导她。 “可是~”她趴在他胸口起伏处,“我听到了,于先生你的呼吸,你的心跳,还有你的体温……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她抬起头,眼睛依旧像孩童一样干净而纯粹,他的许许,多年生活的打磨下,却依旧保持着一颗纯真向善的心。 医生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你觉得,是你现在生活的世界更真实还是你脑海中的世界更真实?” 他当时听到这个问题就愣怔住了。 “或者,你觉得现在的生活跟你脑海里的那种生活,哪个更幸福一些。” 他把怀里的人搂紧,亲吻了她额头。 “现在,自然是现在。也一定,必须是现在。”他在回答医生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呀?” “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你,你就是我的世界……” ‘你就是我的全部幻念之源’ 他把布偶归位,最近勾起一抹邪笑。 第56章 女孩 - 离岸后 - wo呐呐 今天是星期日,阴天,有毛毛细雨,像羽毛一样轻,她伸出手,雨融在她手心,毫无知觉,她看向外面,大部分路人没打伞。 她下了车,朵朵打开雨伞,不过没撑伞给她,朵朵脸色黑黑的,烦躁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今天本来是钱姨带她来看医生的,但钱姨说今天要自己亲自看燕窝,前几天燕窝都被熬过头了,所以不放心朵朵看,今天就朵朵陪她来。 朵朵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会很早起来化个妆,再准备干家务,尤其在于非寒在家时,小女孩眼里的迷恋就掩盖不住了。她自然看得出来,朵朵的态度的转变来自于那次恩慈来看她那天。 她真心不喜欢这样的人,可又觉得无可奈何。 好在于先生已经准备让她去别家干活了。 有人撑着伞走过来,替她挡了雨。 伞中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孔,宽松的日系风雾蓝色卫衣显得身形更加单薄,齐耳短发,五官清秀寡淡,眉眼却浓烈似酒,这是一个一眼看去平淡无奇,第二眼却让摄人心魄的人。 “老师?”来人声音有点低哑,她还是分不清来人是少年还是少女,只是面孔熟悉。 “是我,山里面你带过我的。” 她带着不肯定的语气叫出了来人的名字,“六六?” “真的是你,老师。”这个打扮像少年的女孩,眼眶红了一圈。 许许疼惜的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时隔十二年,没想到竟然会偶然在街上相遇。 “我当初记下了你的号码,一直忍着没打,后来…我再想打过去,那个电话号码就打不通了,然后就变成空号。” 她微微低头,眼膜掩盖不住哀伤,“中间经历了很多事……不过,已经过去了。”她再次抬头,敞开欣慰的笑。 “那就好。” 六六抬头看向医院,担心的问道,“您生病了吗?” “之前生病了,现在好很多了,只是来检查一下而已。” “那我陪你进去吧,我是这家医院的实习学生呢。” “咦?那么厉害啊。培养一个医学生,很费心费力的,你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估计对你很好。” 六六眼膜暗了暗。 她好像说错话了,“你还好吧。” 六六摇摇头,沉默片刻道,“他们在十二年前就去世了。” “怎么会这样,发什么事情!” “我……大概是天煞孤星吧。”六六露出苦涩的笑,“爷爷,奶奶,还有舅舅接我回家的那天,刚刚好山里下起了暴雨。” 许许记得,那时六六走后,山上连续下了好几天的大雨,那条豆腐工程路,就被这场大雨冲掉了。 “那条路,居然那么容易烂了。” 许许嘴角抽搐,不再言语。 “当时,山上的泥石流一下就冲了下来,我们整辆车被冲到了悬崖边上。舅舅是开车的,当场死亡,爷爷奶奶被抢救了很久,因为年纪大,所以还是撑不过来……死在了手术台上。” 许许目瞪口呆,待接受事实后,又觉得悲凉无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天,我也受伤了,伤了喉咙,做了很多年的哑巴。你听我的声音,是不是有点沙哑?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是男孩子?” “那你后来怎么办?” “再后来,我被收养了,18岁后就继承了爷爷奶奶的遗产了。”六六简单几句话,带过了。 她闻到六六身上有一股烟味,很浓。 “我陪您去检查。”她笑开了一口白牙。 “好。”哪有吸烟的人牙口那么白,她被自己奇怪的猜想笑到了,可只能是交往了男朋友,男朋友爱吸烟? “这位是……”刚刚一直在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老师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我家请来的保姆。” 朵朵一听这话脸就黑了,朵朵认为叫别人保姆这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 “你好。” 朵朵没搭理眼前六六。 六六也不在意,小心翼翼撑着伞带她进去医院。 她知道朵朵又不开心了。 “我有事,要不……你让你朋友陪你呗。”朵朵提出宝贵建议。 她知道朵朵今天心不在焉的,反正总黑着脸,她看着也不舒服,就同意了。 “老师,您的肚子……”六六看到她圆圆凸凸的肚子,以为她怀孕了,来做孕检。 她怪不好意思的说,“吃胖了,真的是吃胖的。” 六六带着她去检查,医院前台的眼神不太对劲,不是对她,而是对六六。 六六全程带着她去检查,不离开她。 “你不用工作吗?” “没事,早上要上课的,不过没事,我不上课他们知道的。” 她听不懂她口中的他们是谁。 “他们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吗?” 六六点点头,继续带她去二楼检查下一个项目。 进电梯时,有交头接耳的切切私语,三五成群,各自聊天,但聊天内容无一不是说六六的。 “乱搞男女关系~听说了吗?” “知道,跟带教医生呗,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五岁了,还那么不要脸勾引人家。” “论文也是直接让带教医生给的答案。” “啧啧啧,太不要脸了,我们写的那么辛苦,她就脱个裤子就解决了。” “不男不女的。” “说不定人家带教医生就喜欢不男不女的咯,刺激。” “就是,听说带教医生还没结婚时就喜欢在外面难搞了,你等着吧,说不定哪天就被甩了。” “我们每天累死累活的,没有实习工资就算了,下了班还得去听课,睡不到三个小时。她就好了,睡大觉,要么被人睡~” 许许皱眉,很明显六六被医院里的人孤立了,她略感担心看向六六,但六六抱着胸,下颚微抬,眼神冷漠,一副毫不在意中甚至还带着一股傲气,许许反倒觉得自己的担心略显多余。 “最奇葩的是给我们讲课的儿科部主任!她不来上课,他居然也不管她!” “谁说的,没听到主任当着我们大家的面”那人学着当时副主任的冷漠的语气,对准六六,喊了一句,“滚!” 六六拳头握得发白。 许许想,刚刚那些人说六六跟带教医生关系不清不楚时,六六毫不在意,可只是提到这个儿科主任,六六却变了神色。 “她连我们妇科主任也敢打呢。” 一旁的妇科主任脸色铁青的瞪着六六,双手插着口袋,嘴巴抿的紧紧的。 “那么暴力学什么医。” “就是~” “听说以前的私生活也很不检点~” “真的嘛?你还有什么八卦呀~” “是咯,人家喜欢这个……”说话的人比了个三。 “靠。专门喜欢搞这些不论不类的。” “迟早被举报,你等着吧~” 她皱着眉,听完后面的各种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 可惜耳朵不是嘴,能闭上就闭的上的。 电梯到了,dong的一声,后面的话少了一大半。 迎面,门口站着一个穿白大褂,体型清瘦高挑的年轻医生正笑着跟病人聊天。 六六冷着脸,上前就一巴掌重重的呼过去,那医生被呼倒在地,目光直直的瞪着六六。 后面的人都安静了。 “我什么时候3p过?”六六居高临下,撑大瞳孔,嘴角咧出笑来,用一种无比蔑视眼神,“你是见过吗?跟谁?在什么地方?” 后面的人又开始小声嘀咕了。 那带教医生语塞。 “答不上来?”她挑眉,“你TM的答不上来还想诋毁我,还是回家好好陪老婆孩子吧。” 六六拉上许许的手,倒在地上的带教医生看着她走开,用手指着她的背,一脸怨恨的对着六六喊,,“你太放荡!你利用完我就踢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把你跟那个人的秘密全部公开!你等着!” 带教医生喊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喊的眼眶湿润,可她还是头也不回,全程无视的走了。 “看够了吗……” 一个清凉,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所有人都看向声音来源处。 “副教授!”人群里面大部分都是来实习的学生,看到副教授,纷纷暗叫不好。这位副教授简直是铁面无情,对他们教学态度简直可以说是即认真又严苛!她们庆幸遇到这种学术精湛的教授,但同时也十分惧怕他这种过分严谨,赏罚分明的性格。 “看够了,就全部去上课,迟到一分钟,就多补交一份论文给我。” 众人趋之若鹜,只剩下带教医生跟那副教授无声的对视着。 末了,副教授才缓缓开口,“他已经很多天没来医院了。” “这对狗男女,说不定去哪快活了!” “那女孩刚刚替他交了辞职信。” “就…就这么…完了?” “你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多吗?” 带教医生很不服气,但根本没办法怎么样,副教授是他叔父,一直在替他压下自己捅出的篓子。 他吞下这口恶气,跟着学生一起回教室了。 做完全部的身体检查,她们承载电梯,一路向下。 “老师,别信她们的话,”六六侧过身,面向许许,收起刚刚的戾气,一脸真诚的解释,她可以被别人误解,但却不能让自己敬佩的恩师误会,“我没跟这个带教医生怎么样的,一开始确实动过那种歪心思,想让他代写,后来……”她顿了顿,“有人说,那样是不对的,我就把他给的论文撕了,自己重新写了一份,不去上课,也是为了赶论文。” 许许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宽慰一笑,“我信你。” 六六重新展开笑容。 临近中午,雨雾驱散,暖阳倾洒尘世,细微微的尘埃,雀跃而轻盈。 第57章 面馆 - 离岸后 - wo呐呐 面馆里面一台老式的旧电视在播放着天气预报。 “最近又要有台风了。”面馆老板一边说手里的活也没落下,面捞起,下油,炒肉沫,加酱料。 冬日里,各色各样的人,在呼着面条,面条吸溜吸溜声音,让人也顿觉得美味十足。 这家面馆在医院附近,生意兴隆,里头早已人满为患,老板给她们两个打了个高脚小圆桌,麻溜的用抹布用力擦了两遍,吩咐里头的服务员搬椅子过来给她们。 六六皱着眉,看着桌子上的油渍又看看身边的她,“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没事,我很多年都是这样吃的,没那么矫情。”椅子来了,她们用纸巾擦了擦塑料椅子,就坐等着了。 人多,面没那么快,她们干等着,没多久六六手就开始抖了。 “你冷吗?”许许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六六套上。 “我……我没事。”六六吸了吸鼻涕,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但静坐时分,六六身体越发抖的厉害。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不用顾虑我。” “老师,你…你介意我抽根烟吗?” 她愣怔了一下,原来…刚刚开始,那些味道真的是六六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 六六熟练的掏出烟盒子,吊出一根烟,Zippo打火机瞪的一声,把烟苗子点燃,她吸了一口,如痴如醉,那张寡淡的脸,隐匿在轻烟里,变得迷离而迷幻。 许许太阳穴那里凸凸的疼起来。 她皱着眉头,闭着眼揉了揉痛处。 面……怎么还没好? 她撑开眼皮子望进面馆里面,依旧的人满为患,老板忙的焦头烂额。 熏晕感还没散去,她看向六六。 六六在冬日的寒风里,仰起头颅,顺着一口气,缓慢的靠向椅背,把最后一口烟吹向天空。 青天白日下,脖颈,细长,白皙,青筋脉搏随着呼吸起伏着。 纯净的外表,却透着一股不经意的性感。 性感中,又透着一点神秘。 她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疤痕挂在六六咽喉处,像被利刃割到似的。咽喉往下偏右处,还有细密而激烈的吻痕! 她想起刚刚医院里面的闲言碎语了。 “你养父养母对你好吗?” “我没有养父母。”六六语气冷淡。 “你不是说……” “我更喜欢叫他哥哥。”烟屁股被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畸形的翘立着。 “养你的是一个男人?” “嗯…就是那天,跟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一起来的那个。” “怎么会是他!”她至今还记得那男子看六六那可怕至极的眼神。 “他很好,真的,除了严肃点,其他真的很好……”天光云影清寒,衬着六六的眼里的温柔,配着刚刚吸完烟的销魂模样,让人难以不想歪。 “老师?你愿意听我跟他的故事吗?” 许许点点头,心头泛起一阵不安。 六六又吊了第二根烟,她手滑,打火机点了灭,灭了点,许许拿过,帮她点上。 某个人的一生,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出现,重启或瓦解。 六六就是这样的,那年车祸现场,那个黑衣男子把她拉了出来,从此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濒临死亡前,她倒立着身子挂在男人瘦削宽大的肩膀上,看到了爷爷奶奶舅舅,躺在七零八碎的车体里,雨水稀释了血水,泡着他们的身体。 她伸出瘦小的手,虚空的抚摸着亲人渐行渐远的脸。 转眼间,她在医院手术室外面忏悔,跪在三具已经冰凉的尸体面前,哭的绝望而无助。 黑衣男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站着看着她哭,冰冷的如同一个死神。 “哭够了没?”男人摘下帽子。 她红着眼,狠狠的瞪向男子。 “等你你以后真的绝望至极,你是哭不出来的。” 男子眼睑下垂,整理着帽子,然后把帽子扣她头上,遮住了她哭红的脸。 她甩开帽子,时间来到了十年后。 高考那天烈日当空,她烦躁的拿着帽子给自己扇风。 她摸摸自己的马尾,心想:等考完试,老娘一把把你剪了,热死我了! 她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快要进考场了,可是男人还没来! 他说过要来的! 那年弄好爷爷奶奶还有舅舅的丧礼后,她就被他领养了。 性格上的磨合,花了他们十年光阴。 她承认第一次被他带回家,是十分不舒服跟不自在的。加上男人各种奇怪的严苛要求,更让她与他之间少了父女的温情。 如果有同学问她的爸爸是什么样子的人,她一定会学着他的神态,皱眉,嘴角下垂,眼睛半眯,然后十分夸张的指手画脚道,“没漱口不准吃饭,没洗澡不准上床,没考一百不准看电视,没得第一没收手机,最重要的一点!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房间!” 他房间的床头,挂着她母亲的遗像。 她每次痛苦的细数这个男人“劣迹斑斑”的怪癖时,这个时候,同学都会无比同情她有一个那么严苛的父亲。 但她从来不会感激同学的同情,这种同情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她真正经历过的,应该被同情的事,她是不会随意拿出来跟别人分享的。 她的性格其实是很阴沉内向的那种,但不知为什么,在成长过程中,她成功的伪装出一副开朗活泼的形象来,很多同学都愿意跟她这样一位整天都喜欢挂着笑容的学霸交往。 进入初中后,也有不少男同学给她递过情书,但她一封都没看过,全部扔进垃圾桶。 因为……他们一个一个,喜欢的,都只是她伪装出来的模样,那些少年,都生活在同一片温暖富裕的海里,跟她不一样,他们没办法能真正的跟她站在同一个位置,去感受她那种沉痛的过往。 她是很讨厌这个男人的,她每次生病,他都会把她带去医院里面,扔给护士照顾,而他就继续去他的手术。 经常有护士告诉她,她爸爸是个了不起的医生,救了很多孩子。 他是儿科医生,在儿科方面造诣很深,有一次,一个外地的人慕名而来,带着患病的儿子来求医,那时他拒绝了,但病人却在医院跪了三天,他才答应,尽力而为。 很巧,她跟那个小孩同住了一个病房。 小孩头发全剃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露出小虎牙,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她其实见过很多病人,因为经常被他扔在医院里面,但她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孩子,病成这样。 也许是母性泛滥,她心疼这个小娃娃,就给小娃娃讲笑话,小娃娃不禁逗,笑的不亦乐乎的。 他来了,就看到他们两个玩的不亦乐乎的, 他把她拉出病房,第一次,他的手握住她的手不放,她的心竟然漏了半拍。 “那个孩子,可能救不回来了。”他握着手里,小孩子给他的小娃娃。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什么叫救不了?我爷爷奶奶还有舅舅,你也说救不了,救不了你当什么医生!”她激动的压低着喉咙怒吼他。 这次…他却没反驳她,也没有严肃的教育她,而是低垂着眼睑,把手里的娃娃给她抱,“你说的没错,好好陪他吧。” 她不经意的看到他满是红血丝的眼,他昨天连续做了三次手术,体力完全透支,却还要承受她的怒骂。 她还想说些什么,他却走了。 他的背影比起十年前,佝偻了一些,他好像已经不年轻很久了。 穿堂风穿胸而过,她的心脏一阵阵发酸,她狠狠的打了自己嘴巴。 手术还是失败了,孩子父母在手术室门口对他拳脚相加。 他在开始手术前,就已经跟患者父母在强调了很多次,这次手术成功率很低,他是不建议做手术的,让他们要想清楚,可父母太想孩子活下来了,所以签了手术同意书。但不知道他们又是从哪里听到消息,说医生昨天动了三次手术,很疲惫,因为难以接受儿子已经死去的事实,将悲伤化作愤怒,将茅头指向了主刀医生。 他们叫来了亲戚,拿着刀,埋伏在医院门口。 他刚带她出院,在医院门口,刀就向他们挥过来。 “走开!”紧急关头,他推开了她,刀直接砍向他的背。 刀光剑影里,她目睹着这些被被悲伤冲昏头脑的人一刀一刀的坎向他的身体。 随着她一声凄厉的叫声,她内心某个顽固不化的东西开始瓦解了。 医院保安来了,那伙人才摆手。 血泊里,他还在说话,语气虚弱的不像平时趾高气扬的他,“别看,小孩子……不能看。” 她捂住嘴,眼里顿时泪花遍布。 他被砍成了重伤,送进医院抢救,警方开始介入调查,调解,但终是无果。 一方面没办法确定是否是医疗事故,另一方面病患家属情绪依然激动甚至还让记者介入事件中,开始争相报道,对受害医生造成困扰。 脱离危险后,由于每天都有记者来打扰他,他根本没办法在医院安静的疗养,所以他跟她选了一个安静的午夜,偷偷摸摸回了家。 第58章 电视 - 离岸后 - wo呐呐 “所以,作为医生,他人其实挺好的,对吧?” “是啊。” 面馆的面上来了,许许给六六的筷子都用纸巾擦了擦。 “那后来怎么办?” “我们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有时候在家里呆着无聊,我们晚上12点就来这家面馆吃面。” “这个面馆开这么晚。” “是,也只有这家面馆24小时都开,所以我们一直来这家面馆吃。后来医闹事件风头过去了,他重新回医院上班。我重新去学校上课,还顺利升学进了高中部。” 六六又抽出第三根烟,许许劝阻道,“不要抽太凶了,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再抽最后一根就好。”六六像孩子般讨价还价着,一次性三根是六六最低的限度的烟量。 许许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越抽越凶,只能拿着筷子捞着面条打发。 烟瘾这个东西,是被惯出来的,从前他还在时,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这坏习惯的。 “女孩子抽什么烟。”烟雾缭绕里,那男子把她的烟夺过,扔到地上碾碎。 她悲切一笑,越是更用力的抽了一口,她的思绪在尼古丁的麻醉下开始漂,周围的人和事,像被按了放慢键一样。 面馆里的老式电视剧一直开着,放着很久很久以前的新闻,是关于儿童拐卖的,妇女失踪的,播来播去就这两条。可是没人看,有穿着橙色背心的马路清洁员在吸面条,有司机师傅吃完面在抽烟,还有俩夫妻在拿着油腻腻的菜单在讨论要吃什么,给小孩吃什么,人人都只关心着自己的事,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心思去关心,那些失踪在正常世界里的那些可怜人呢,这电视机更像一种摆设。 只有老师在认真的看着电视机。 老师开始说话,她的思绪回来了一点。 “从前,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有个老妇人在我们学校门口跪着,从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我都能看到这个老妇人,但我看不到她的脸。” 她认真听着,打算点第四根烟时,动作停滞了一下,仔细观察老师的神情,确定老师不在意时,她才继续点了。 “然后呢?” 烟开始弥漫开来,老师的脸隐匿在其中,面目不清。 “老人从黑头跪到白头,都在等她女儿回来。” “她女儿怎么了?” “应该是失踪了,而且失踪了很多很多年。” 电视机又开始从头播放这两条新闻了。 “……s市一名女大学生,去往x市山区支教后再无音讯,s市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时间显示是12年前。 “……s市首富2岁千金游乐园被拐,至今下落不明。” 时间显示是28年前。 反反复复,都是两条新闻,她的头开始疼,搞不清楚,面馆老板为什么总把这两条新闻放在一起,为什么不放一些新的新闻呢? 她从很久以前,第一次跟他来这个面馆吃午餐,就听到这个电视放的就是这两条失踪新闻,后来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来也都是放这个。 对此,老板解释道,“这个电视剧是捡来的,一开始想着应该是坏的,没想到还能放新闻,不过只能放这两条而已。坏也没坏透,扔也怪可惜的,留着就当添添人气吧。” 那时老板的面馆生意冷清,又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就留着电视机作伴了。 不过,老板突然很神秘的告诉他们,“这个电视机啊,凌晨12点不能开。” “为什么不能开?” “一到12点,这个电视机放的就不是这两条了。” “那放什么?恐怖片?” “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比恐怖片还恐怖。”老板拿手掌比作刀,切了切自己的脖子。 她是根本不怕这些东西的,只是话题一转,问老板,“这么个奇怪的电视机,为什么不扔?就不怕不干净?” “我自从捡到这个电视机,面馆生意就越来越好了,这个是我的招财猫,不能扔。” 迷雾已经散开,面上来了。 “老师,等会拿完检查结果,去我家坐坐吧。”她脑子忽然有这个念头,她想带老师回去。 老师吃面的筷子停靠在桌上,“可我…我的孩子还在等着我呢。”为人父母,在外自然操心自己孩子。 “很近,就在医院附近,等会我送你回去就好了。” 思忖片刻,老师松了口,“那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一下吧。” 她点点头说好。 掏出手机,老师开始打电话,电话通了,还没听懂电话里面的声音就被外界的声音干扰了。 外面有警鸣声,那音效像无形火车突突直逼她们,一直到把她们所在的整片天空都渲染的紧张而慌乱,她的注意力还是投向了外面。 面馆外一个衣着破烂的阿婆面色慌乱,满脸的皱纹像蜘蛛网一样抖着,她跟赶来的警察说话,牙口掉光的嘴不停的说着,因为恐惧,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老人家说话都说不清楚了,刑警皱着眉,努力的听着老人家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个平价菜市场,相比附近的大商场,这个菜市场价格低廉很多,所以很多外来打工人员都喜欢在这里买菜。有些流浪汉也会在垃圾堆里找吃的,一些经济困难的家庭会来这里捡烂叶子,烂鱼回家,流浪猫流浪狗也经常会来这边觅食,人流混杂,这个菜市场的管理也比较疏散,监控形同摆设。 “怎么没人接电话呀?”老师皱着眉头,继续打给下一个人。刚刚电话明明通了,当时听到电话里面有声音的,但当时外面的警鸣声刚刚好路过面馆,把电话里面的声音完全覆盖了。 现在仔细的回想那个声音,有的像……警鸣声。 为什么电话里头也有警鸣声?难道电话路线回返了? “怎么了?”看到老师一边思考一边摇头,她有些疑惑。 “没什么,刚刚打给我先生,打了第一个没接,第二个也不接,有点担心。” 警察拉起了警戒线,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挡住了她视线。 “家里没人,公司也说他不在,都去哪了呀?”老师开始在手机上面发信息给家里人。 远处来了个穿白色大褂的人,还带了口罩,她猜想应该是法医。 应该是……发现了死人。 而且,还是没得救的那种,完全死了的,不然,救护车会来的。 “回了!”老师松了一口气。 “说什么了?” “于先生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她让我好好跟你叙旧呢,不用那么早回家。孩子被钱姨还有我妈妈带去公园玩了。” “他怎么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嗯…”她思索片刻道,“”应该是朵朵说的吧……” “那老师你怎么说呢?”六六继续征询许许的意见。 “走咯,家里反正没人,现在去拿体检报告,然后去你家做做客。” 她们面吃的差不多,就起身出了面馆。 面馆电视机新闻开始变雪花,一直闪,然后切换到另一个新闻,“……s市某菜市场内,一名捡垃圾的阿婆把一个河豚布偶抱回家后,布偶开始渗血,剪开布偶肚皮后,竟是一颗人头……” 时间是11年前。 电视机像染了情绪一样,愤怒的切换着屏幕,里面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刀具声,铁棍声,声声刺耳。 伴着男人女人魔鬼的嗤笑声,绝望遍布屏幕。 电视机里,画面血腥而渗人,苍蝇,血液,恶臭等等,但来往的顾客,依旧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面,那些离奇失踪杀人的事,离他们太远太远了,他们忙着颠簸生活,周旋事物,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些与他们无关紧要,又失落人海的人。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即使偶尔感同身受一下,但转瞬即逝,集体性的同情也并不能根本的改变这些罪恶的根源。 “假若一生庆幸,生在一个安稳的国度里,法律完善的国家里,那么完善的法律会抑制犯罪,制裁罪人,威慑坏人。” “但不可能完全的阻断,对吗?。” 桌前灯还亮着,笔头还在修修改改着,笔者陷入了思考,这故事怎么修改都改不通顺,她恨不能将这已经修改十几次的文故事全部再推倒重来。 她在抒写痛苦,却无法直面痛苦,丑恶,她甚至在企图粉饰那些带着性格缺憾的人物。 这是一个笔者最不应该犯的错误。 她用那梦游般的侧面伏笔去勾出故事最核心的主题,真的有人看得懂吗…… 《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这个故事,让她又一次陷入瓶颈期。 透过木质的窗,她看到外面的雨景,连夜暴雨涨满一秋池水,目光收回室内,一张雾蓝色的床,雾蓝色的被单下,盖着一个男人,被单外男人赤裸着上身。 室内的物竟比外的还冷。 笔者起身,她同样赤身裸体的,给男人盖好被子,她看着窗外的正漂着毛毛细雨,摇晃着步调,向窗口走去,她伸出手来,轻轻的,柔和的,冰凉的,她吸了一口凉气,冷气穿膛入骨,麻痹了痛感。 ‘下雨了~’ 她挂着泪液的脸上,露出孩童般欣喜好奇的笑容。 第59 诉说 - 离岸后 - wo呐呐 下午三四点的天,蓝湛湛的像一片海。 她们走在路上,边走边说起这些年遇到的事。 许许的检测报告没什么问题,只说有点超重,无奈的把自己的检测报告放进包里后,跟随着六六走来了这个地方。 许许想起有一年,于先生也是带她来过这个地方,那是他从小到大的家。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清醒,清醒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许许有点疑惑的听着六六说的话,但没有打断六六此刻的肺腑感言。 那条走向他们出租房的路,拥挤,偏僻,脏乱,早上下过一场小雨,到下午时分,太阳出来,巷子发出一股臭味,许许捂住了鼻子。 天有多纯净,地有多肮脏。 一双洁白的鞋子,踩在这片地带,就脏了。 许许皱了皱眉头。 心头略微焦急,想着怎么还没到。 “老师,阿莫林下暴雨那年,你是不是还在山上。” 许许停住了脚步,前面带头的六六也停下来,转头问她,“怎么了?” 许许摇摇头,“没事,那年我确实还在上面。”但一句对不起,又总觉得不够,“六六,你是不是讨厌我。” 六六当即摇头,“没有!新闻我知道了的,但这些跟你没关系。而且修路人已经受到法律惩处了,我恨你做什么。” 六六牵着许许的手继续前行,但眼眸里却还是有悲哀的神色。 “六六,你很难受的样子。” “有吗?” “有,很明显的那种。” 哀莫大于心死,却又残留一点遗憾不甘于死的那种。 “可能我……”六六眼神晃了晃,“想我爷爷奶奶,还有舅舅吧。” 六六的回忆飞到了12年前。 那时的她刚刚失去爸爸,虽然有了新家,但那种幸福喜悦像车窗外的雨一样凄凄惨惨的。 出阿莫林大山时,天色就开始大变,一直到他们出了大山来到山脚处的大道,他们才感叹,“幸好没遇到山体滑坡。”爷爷奶奶舅舅把话题转移到认领手续的事,”都办好了,六六,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舅舅握着方向盘,转过头对她说。 她觉得自己应该像正常小孩子一样表现的特别特别开心才对,但最终她只是僵硬的说了一声谢谢。 舅舅知道她还不习惯,只是安抚道,“没关系的,慢慢来。” 爷爷还是板着脸,奶奶就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 一个天雷轰炸下来,某处山体被劈开,雨继续下着,他们不知道危险已在前方,继续前行, 随着石头滚动声音越来越大,车体被砸到很多细碎的石子,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山上刚刚被天雷劈到的大石用最快的速度滑下来,直直砸向他们的车。 惨叫声被淹没在大雨中,年轻的舅舅当场死亡,而那打从心里接受不了她的爷爷却在危机时刻,死死的护住她瘦小的身躯。 她昏迷时分,夜幕降临,雨还在下,水已经淹进了车里,巨石将车砸凹了,死死的卡进车身。一个黑影出现在车窗前,她以为是死神来了,他用锤子把车窗砸了,粗暴的推开爷爷,把她拉出来,然后夹小狗似的夹在他腋窝下。 她四脚朝下,用微弱的力气挣扎着,在喉咙里虚弱无力的喊着爷爷奶奶还有舅舅…… 那男的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把她抱离现场后粗暴扔进他的车里。 然后开始打120报警电话。 他自己先行离开,带她炒小路走了。 她在医院接受治疗,身体受了轻伤,只是喉咙被玻璃窗碎片割伤,医生在用钳子一点点把她脖子上的玻璃渣挑出来。 她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眼前全是舅舅跟爷爷奶奶躺在车里一动不动的画面,她怒怒的瞪着红了的眼看向男子,她忽然站起来冲向男子。 “玻璃还没完全捡出来!”医生急切切喊道。 “为什么不一起救他们!”她声音完全嘶哑破裂,旁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男人却看得懂。 他居高临下的伸手压住她的小脑袋,黑色的帽子下那双猫一样冷漠的眼向她靠近。 “你有车!你可以救他们!” “你舅舅是当场死亡的,送医院也没得救。” “……” “至于你爷爷奶奶,失血过多,完全昏迷,又加上年事已高,就算送到医院也救不回来的。” “我不信!我不信!”她像小野牛一样嘶吼着发泄着她执拗的愤懑,眼泪鼻涕却不争气的一直掉,她不停的拍打着他,顶撞着他。 “我就是医生,你爱信不信。” “……” 救护车已经来到了这家医院,她听到了警铃声,抢救声,她又一次冲出去,刚刚好遇上爷爷奶奶被车推进来,然后送进抢救室。 她抓住跟来的护士,问有没有看到她舅舅。 护士挡着救护室的门,“我们的车到的时候,那年轻人已经死了很久了。对不起……”然后关上了门。 死了……她精神状态游离着,刚刚舅舅还在呢,此刻就没了…… 抢救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了,她抓住医生,想问情况,喉咙却说不出话,血却一直顺着她脖子流,染红了她胸口一整片。 “没救了,那两个患者年事已高,要是年轻一点,说不定能就得回来。 她抓住医生的手缓缓下滑,爷爷奶奶的遗体被推出来了,她手足无措的,她本来就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让她一夕之间面对那么多亲人的死去! 她为什么要答应他们跟他们回家!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所有的幸福都应该跟她没有一点关系的,她却还是抱着希望想得到! 所以她受到惩罚了,死神把她刚刚出现的血脉亲情又一次划断了。 “不要!”她死死拉住那两张躺着爷爷奶奶的推车,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我错了!” 旁人还是听不清她说什么!一直在旁边毫无作用的劝着女孩放手。 ‘我就不该在这世界上的,如果我不在,那这一切的事都不会发生在你们身上了……’ 黑衣男子又一次出现把她像小狗一样夹起来,她奋力的推打男子,“你不该救我!不该救我这个天煞孤星!” 在旁人咿咿呀呀不成话的声音,男子跟她有心灵感应般,全部读懂了她此刻万语千言的难堪跟痛楚。 此刻本该感谢的救命恩人,她却痛恨无比。 但因他看得懂,听得懂她的无奈跟悲哀,她越是从心里抵触这个男人。 “你的惩罚,那就是活着。” 她彻底安静了下来,任由他像抗死尸一样把自己抗走。 许许气愤填膺,“怎么可以对一个孩子说这些。这个人可真是的,亏他还是个儿科医生!” “但他人真的很好的,他只是被世界亏欠了。”话语间,那种心疼毫无遮掩,男人把她带回了他自己家。 她却跟男人性格上没办法磨合下来。 她像小野牛一样倔强,而他像蛇一样冰凉。 上厕所要关门,进屋要脱鞋,没洗澡不能上床,没刷牙不许睡觉,碗筷不能留过夜。 而她一来,把从大山里的习惯也一并带来,上厕所忘记关门,他啪的一声把厕所门摔上,她差点以为们要碎了。进屋她经常忘记脱鞋,带着泥土的板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一过来强制性的就把她的鞋脱了,然后扔进了垃圾桶。她在大山最久一次可以一个月不洗澡,他每天晚上盯着她洗完踩让她进卧室门,他来到厕所查看,发现她没刷牙,又立刻将她像拎小鸡一样拎到厕所,看着她刷,她一边刷,一边恶狠狠的从镜子里瞪他。 这个人毫无同情心,明知道她刚刚失去所以的亲人,却没有一点安慰的话,只是僵硬的让她按照他的生活习惯来生活。 可不知为什么,比起那些不痛不痒的安慰,男人这种生硬的,按部就班的规矩,却让她反而轻松了。 她第一次觉得不欠这个男人,只因为他对她态度严肃而不体贴,所以她反而心安理得的在他家里呆了很久很久,她唯一报答的方式就是替他洗碗,晾衣服,拖地,这些家务活对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小事,男人也没阻止,可能是觉得这些理所应当。 也确实是理所应当。 但男人不喜欢她做的饭菜,好不客气的说,“像给猪吃的,难以下咽。” 她野牛一样的性子又发作了,“像猪吃的你就别吃!我辛辛苦苦准备了那么久,我还是个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家里的猪饲料都是我在弄的! 男人捂住嘴,跑去厕所,把吃的全吐了。 “……” 男人吐完,嫌弃的看着这个专门煮猪饲料的人一样,挽起白衬衫袖子,开始准备自己动手做菜,完全不理会她此刻气的跳脚的模样。 他做菜很认真,像日本厨师。 等她吃到他做的东西的时候,她惊喜的发现这世间居然有那么美味的东西,刚刚他形容自己做的像猪饲料,好像已经很客气了。 男人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想起了她的母亲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吃到好吃的,就像捧着的碗里乘着的幸福里满的快流出来,眼里的冰霜在一刻间消融了。 等她抬起头时,男人才意识到斯人已逝,眼前人并不是是心上人,故又重新恢复原本的模样。 擦着嘴,冷冷道,“吃完洗碗,洗干净一点!” 第60章 出租房 - 离岸后 - wo呐呐 “即使,那时他是真的特别特别的憎恨我,恨不得在我脖子上多补一刀。”六六摸着自己脖子处那道细细的疤。 那是他说过的,他是医生,他知道自己当时只要把玻璃多刺进去一公分,她就活不下来了。 许许心头一颤,果不其然,那男人的怨念很深,说不定收养六六也是另有所图。 “他让你活下来,是想惩罚你吗?” 她却没有回答,仰着头,看着蓝天,海阔天空,她想起那年她问老师,自己是不是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时,老师沉默了一下。 她就知道了老师心里的答案。 一如当年,他居高临下,冷漠无情的看着她,“活下去,就是对你的惩罚。” 路口的垃圾,沾了雨水,横七竖八的倒着,疾风一吹,生动的像一具具活着物体。 可垃圾再生动,也没有人喜欢。 “我本不该来这世界的,是罪恶滋生了我,那就让我用我余身……去偿还给世界吧。” 眼前的女孩,背影单薄,她头上是天,脚下是地,她夹杂在尘世中间,挣扎,撕扯,无人相依偎。 这个憎恨她的男人,成为六六的世界。 到底……人要孤独到什么程度,才会把憎恨这种感情,也当做弥足珍贵的爱来维持。 这条路走的有点久,细心的许许察觉到,六六在带她兜圈子,电线杆子上的牛皮癣广告,跟刚刚路过的一模一样。 六六是在犹豫什么? “快四点了,六六,还没到吗?” 她们在这个路口兜兜转转了不下十次了。 “哦……快了,就在前面。”六六指了指前面一条羊肠小道。 “你学医,是为了他?” 总算到六六说的出租房门口,这是间独立的旧屋子,铁皮房,四周屋舍安静的不像有人住的一样。屋子对面还有一家废弃的工厂,很大,墙体毁坏,许许从站的地方可以窥探到里面生锈的大机器。 “是的。”六六在翻找钥匙。 “你实习的地方是……” “我故意选了他工作的地方实习。” 许许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小姑娘陷入不伦之恋感到可惜。 “你不觉得,你对他有点…过了吗?你可能只是对他感到愧疚,但愧疚跟爱不是一回事的。”许许还在徒劳的规劝着。 许许是个教师,12年间教过的学生她自己都记不住有多少,在一个班级里,总有那么几个学生,在成长过程中出现一些心理问题,老师家长没有及时更正后就走上不归路。许许最后又补充一句,“你不应该放弃自己的。” “钥匙找到了。”六六拿着钥匙对准钥匙孔,“我没有放弃自己。他真的对我很好了。他会给我做早餐,午餐,晚餐,就算他工作忙,也不会让我自己做饭,也一定回家叫外卖给我,不用我洗衣服,不用我拖地,洗碗,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好好学习。他那时说,‘成绩不好,以后你长大后,怎么有办法跟我一起工作’。 我感动,我没有因为他严苛要求觉得反感,相反,我觉得,他在规划我们的未来,他没有想抛弃我,没有弃养我!虽然,每次我考的不好,他就罚我不许吃饭,他明明知道我最怕饿肚子了,却要用这个来威慑我。” “这叫体罚。” “但后来我也挺挣气的,我其他方面运气真的差到不行,除了学业。”钥匙转了两圈,她拔了出来,放进拿着刚刚拿出来的钱包里面。 许许发现,六六拿着的是男士钱包,而且,特别旧,里面好像还夹着一张照片。 但六六收起来了,她也没能看太仔细。 “你不是说,继承了家产吗?”许许心有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既然继承家产,却还租了这种破破的地方,还拿着一个破旧的钱包。 “临时租的,实习期,也不一定要留医院,所以就没租太好的。” “你不是跟他住一起吗?” “他后来要娶老婆,不让我住了。” “我的天,他赶你!” “他准备想让我上大学的时候娶老婆的。只是……” 门是木质门,锁是铁链子,门一开,咿呀咿呀的响。 “只是怎么了?” “女人出事了。” 门开了,黑暗里,门口阳光里飞旋着很多微小物体,地上投着六六被拉长的影子。 “出什么事。” “被装在行李箱里面带走了,就像人贩子拐卖小孩一样。” 六六把灯啪的一下打开了。 “那人找到了吗?” “找不到。” “那他……” “他怀疑是我做的,所以直接把我赶了出去。” “怎么这样子!忽然怀疑你。” “老师,请进~”六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明明他们在说有人死了,但六六还挂着愉悦笑容,这让许许心里产生了一种异样感,但她虽然心有疑惑,还是进去了。 “你不恨他吗?” “老实说……说不恨他这样,也是骗人的,毕竟我已经把那个有他的地方当做家了。” 六六把门关了,身子遮住们,小声的反锁了。 屋内不算大,客厅连着厨房,拥挤的室内家具家电样样齐全,不像一个人独居的样子,她坐在墨绿色沙发上,看到玻璃茶几上有两个白瓷杯,一个上面画着卡通女孩,另一个画着卡通男孩,像情侣杯。 六六用电热水壶在水龙头处借了水,但许许看到另一边角落,其实有饮用水,六六好像并不知道。 六六拿来一次性杯子,用热水烫洗一遍,再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并没有用那两个杯子其中一个给她倒,看来,这个屋子真的住着两个人。 “水很烫,慢点喝。” “谢谢。那他呢?” “他……还在上班。” “在哪个医院?” “就刚刚你体检那家医院。” “哦。”许许想起了那家医院里的人看六六的眼神,还有被六六推倒在地的带教医生。 呼着热水,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不过,他辞职了。” “为什么要辞职。” 六六沉默了一下,眼神伤感无助。 “怎么了六六。” “没。” “他被他的小孩病人害惨了。” “又是医闹事件吗?” 六六摇摇头,眼神冷厉,“是传染病,但病人家属没事先告诉他,那四岁的小孩居然还咬破了他的手。” “那赶紧吃药检查。” “已经吃了阻隔药的,他是医生,他都这些的,可得反控药不是百分百的阻隔。” 六六忧伤的靠在椅背上,许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了,只能继续喝手上的水。 “那小孩的嘴全是烂的,她奶奶硬说是口腔溃疡,让医生帮忙看。奶奶甚至还让那个女孩继续上幼儿园,因为她儿子女儿就是这个病然后在医院强制治疗的,听不想失去唯一的孙女,所以只能骗别人说自己孙女没问题。是不是很可怜又可恶。” “得报警。”许许哈了一下气,感觉人越发的困乏。 “他没救了…怎么办,老师。他没救了…我想跟着他一起死。” 许许手上的一次性杯摔在了地上,全身乏力的靠在椅背上。 “但我没有,因为我得知道那个真正害了他的人是怎么想的。所以我今天出去了,就想知道那家人有没有道歉的。可是…我找到那个带小孩去看病的那个阿婆,她居然还觉得自己的孙女只是个孩子,她只是想跟医生玩,所以咬了他,我说,“四岁了,她知道自己是传染病,会传染人,她这种行为无疑是在谋杀一个医护工作者。” 但女孩阿婆却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你怎么能说一个小孩子会谋杀呢?你是魔鬼吗?她就是个孩子她懂什么!她生下来就得病了,她也不想的!” “对,她是小孩她不懂,那你呢,一个老太婆,却纵容她这样,还她去幼儿园里跟其他小朋友玩。你也是一个凶手。你们一老一小,非要利用社会给你们的尊老爱幼的福利来卖惨,然后传染我们这些正常的人,你简直该死。”” “六……”许许视野越发模糊,她只感觉到六六的神色阴冷的想杀人。 “她害了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就因为她的天真邪性。”六六还在说着,但许许脑子昏沉旋转。 “为什么会有那些博爱者,就认定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就一定不会害人呢…” 许许已经整个人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童真是她们最好的外表,你们不会懂,真的有人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是恶魔了。” 六六靠在椅背上,白色灯直直的打在她本就白的像纸的脸上,一滴泪从左眼流出,“孩子,最会骗人了,就像我一样。” 第61章 男尸 - 离岸后 - wo呐呐 迷雾下,过往被铺上一层朦胧的美感,湿润润的空气,转进鼻息,入骨侵身。 她抖了抖身子,睁开眼,身上盖着被子,但依旧觉得地上的寒气直逼体内。 室内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她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被单滑落下去。 她头脑昏昏沉沉的,呆立着,等眼睛适应室内的黑暗后,才看到室内大致的物体轮廓,头顶有光,条形光环下,有楼梯的模样。 这是地下室! 惊恐下,她嘴角抽搐着,呼吸凌乱,慌乱的伸手在黑暗中蹒跚行走。她向那光爬去,铁质楼梯发出哐当哐当,摇摇欲坠的声音。 光是在不锈钢门的灯,门是完全封死的状态。 她开始怕打着门,呼叫着,“救命!有没有人啊!求求你们救救我!” 寂静无声,她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里,重叠音变得诡异。拍打在门上的声音完全被吃掉了。 一种熟悉的绝望感席卷而来,“于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六六呢?六六呢! 难道是那个黑衣男子搞的鬼? 可她是喝了六六给的睡才昏倒的。 “六六!六六你在哪?六六!”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自己的声音,在她放弃时,楼下一角落,亮开了一盏灯。 “六六?”她对着那人的背影试探的叫了一声,但那人一动不动的跪在那张床边,低着头颅,在低声细语着。 “六六?”她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向那个人走去。 “啊!”四面八方忽然出现好多人。她尖叫着,退后,后面的人却逼近她,她猝不及防一推,玻璃破碎,砸在她脚下。 她定下心神再次看了一下,原来,这四面八方的,摆了很多很多的镜子。 刚刚那些突然出现的人,都是许许她自己,因为自己的恐惧,所以“那些人”看起来都像有了自己的性格一样。 她避开脚下那些破碎成无数个自己的玻璃,向“六六”走去。 她总算越来越靠近“六六”,但随之而来的是……她看到了躺在海蓝色床上的陌生男人。 男人赤裸着上身,盖着蓝丝绒被子,沉睡着,肌肤表面呈现一种僵硬的灰白色。 她再次尖叫出声。 这是个死人! 这个男的已经死了! 她没学过医,但一个有生命特征跟没有生命特征的人,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 “老师……,你真的好傻,这么多年不见了,居然还敢跟我回家。”六六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床上男人的脸。 爱人已死,眼里的爱却依旧炙热。 这男人明显不像刚刚死去,应该已经死了很长时间的了。 地下室里设置了冷气,才让男人的尸体没有发臭。 如果是这样,那刚刚她的水就不是男人做的手脚,而是……六六! “你为什么要这样?六六,这个男的……”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六六。 “是我杀的。”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老师,我妈妈是我第一个,误杀的人。” “……”她身体发冷,死死的抱着自己,脑袋里神经猛的麻痹了一下。 “从我还没懂事那天开始,我妈妈就总是用一种奇怪的,怨恨的眼神看我。 这就是我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爱。 妈妈想跑,可我爱她,怎么可以让她离开我。所以,每次都是我跟奶奶告的密,就被抓回来。后来,奶奶年纪大了,快死了,我只能把她关起来了,一直关到她死了,我也没解开她脖子上的锁链。” 六六掐着自己脖子,用最平淡的语气讲着最荒唐着急的童年。 阴冷的环境,连呼吸,都是灌穿胸肺的刺辣辣。 爱的极致,有些天性残缺的人真的会杀掉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后来,老师你们来到阿莫林大山,给我做亲子鉴定,让我找到妈妈的亲人,甚至,让我……遇到他。” 究竟是福还是祸,是成全还是毁灭。 谁能想到,一个孩子,能毁掉什么重要的人。 “他那怨恨至极的眼神真的像极了我妈妈看我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的同时,又觉得熟悉亲近。 那种怨恨,里面包含了很多爱而不得,求之不得的悲哀,是因为爱才恨,是因为渴望才怨。 在我情感匮乏的世界里,这种恨跟爱,是等同的。 一眼万年,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六六趴在他枕着枕头上,眼眸里温柔的似一片汪洋。 而她全身都在发抖,地下室接连不断的输送着冷气,冷气透过脚传遍她全身,让她忍不住往下腰,抱住自己脚。 六六还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继续说着他们两个的故事,眼里或癫狂,或悲哀,或……无望。 有些人,他们会永远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只有冬天,阴暗潮湿,寸草不生,发霉出一片有毒又美丽的菇树林。 “我承认这是一种变态的情感需求,可我没办法扭转,我隐藏的太深,所以也没人可以帮我扭转。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确实对我有很大成见,但后来,他却把这种怨恨,转化为无视跟冷漠。 可他越不重视我,我就越想他注意到我。 我自觉的把自己头发留长,不想再被别人说我长得像我爸!我想像我妈妈,这样至少我不是罪恶之子,而是受害者之子! 我天真的想着,只要我变得像妈妈,就可以得到他的宠爱。 我努力学习变成妈妈一样的学霸,努力穿妈妈喜欢的衣服,努力把头发留到像妈妈一样的长度,我甚至还对着镜子学妈妈微笑的幅度。” 六六站起来,对着空间里那无数个镜子,摸着自己的脸,做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来。 她蹲坐在地上,身体抗寒能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她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嘴角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了。 地上的玻璃碎镜倒映着六六的脸。 六六却好像一点都不冷,转身拿了一张干净的被子给她盖上,就像刚刚在面馆中一样,她以为自己冷,把自己的面包服给自己盖上。 六六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别人对她真心的好,她就会打心里感激这个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有办法用一种正确的方式去对这个人。 “他真的很好,至少在物质方面上没有亏待过我。你懂的,人就是这样,物质上面得到了满足了,就想得到更多,比如关心,爱,sex,还有……忠诚。” “我不相信他没发现,他故意只是忽视掉我青春期里那些奇怪的举动。 比如我会偷偷的用眼尾的余光注视他,会故意在他专心看医书时把沙发的距离挪动了一厘米,会小心翼翼的喝他喝过的水杯位置。甚至会偷偷摸摸的把他穿过的西装套在自己身上。” “老师,你说他真的是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的,呵呵,他啊,这个人就喜欢装正经。” “他生日那天,我照着妈妈的打扮,把15岁的自己,打扮成成年女性。我来到他卧室床前,拿着一颗红心蛋糕,就像捧着自己一颗心一样站在他面前。 结果,他却一把把蛋糕扔在墙上,那面墙有多白啊,那红色的蛋糕就那样挂在墙上,惨不忍睹的。 “谁教你的!”他气的眼镜都歪了,最后把眼镜扯掉,他愤怒的眼里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伤。 “我知道你想妈妈,我只是想让你……让你见见她!” “你闭嘴,你懂什么!” 我很尴尬,却强迫自己挤出笑容来解释,“我只想你开心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明明都快忘了她了,你非要让我想起来,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打扮成她的样子真的就只是想你开心。” 我的解释在愤怒的他面前显得特别特别的无力。 “你把你这身奇怪的衣服脱了!脱了!”他苛刻的命令着,我留着泪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公主裙。 当他背过身去时,我突然抱住他,我说,“我可以代替她,代替她去爱你。”说完,不顾他惊恐的眼神,亲在他嘴上。 他推开她,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床上。 嘴巴被亲的地方,像被火烧了一样烫,他捂住嘴巴,看了她一眼,一阵阵干呕起来。 “你就这么……厌恶我到这种地步?” “你除了头发跟那身衣服,哪还有一点像她?”他特别认真的反问我,问的我哑口无言。 末了,他来了一句,“你跟那个强.j犯长得真像。” 六六歪着头,睁大瞳孔,用寻求共情的眼神看着她,“老师,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他说我长得像那个强.j犯。 这句话在当时的我听来,是多么歹毒。 他给我烫上了烙印。 因为我长得像强.j.犯,所以就注定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不可能爱我……我当时做的那一切,就像个小丑一样。” 六六僵硬的笑着,颤抖的手抚摸着床上已经死去很久的他。 抗冻机制已经到底极限,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可是,还是有转机的,也是因为那次争吵,我们的关系得到很大的缓和。” 六六还在诉说着,她以为是她自己在说,地面上倒映都是着六六的脸,她看不到自己,那她在哪……她在哪? 她在碎了一地玻璃镜的地上寻找自己,却一无所获…… 第62章 第三者 - 离岸后 - wo呐呐 ‘他明明那么喜欢那个长发的女孩,可我却一直留着短发。’ ‘不为什么,因为我要他喜欢的必须是我。’ 那天之后,他还是把我追了回来,他自然不可能道歉,只是特别简单的抱住我,然后跟我说,“我们回家。” 你看,我多好哄,可他却总不愿意多哄哄我。 当然,我已经在理发店把自己头发全剃掉了。 他从来没有剃掉过我的头发。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留着短发,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我冷漠无情了。 那怕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了。 他开始事事都考虑我的心情。那天淋完雨回来,我就发高烧了,他就把我带去医院,好一边照顾我,一边上班。 有一次,他坐晚班,来病房,站在阳台那里给我切橙子,“我要忘记她了,因为,我想放过我自己,也放过你。” 我没吃到教训,再次猝不及防的从背后抱住了他。 但跟上次不一样,这次,他总算忍住了恶心,一动不动的任由我抱着。 他水果刀切入橙肉,随之喷洒出的果汁微粒子在阳光下投射出一张迷你的渔网,一瞬间,橙子香味扑鼻,人间秀色可餐。 我以为他接受我了……接受我当他的女人,他还告诉我,“要好好复习,不要想其他杂七杂八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考上有什么好处。” “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考不到呢?” “那你回你那山卡拉喂猪。” “我看着那么像猪贩子吗?”当时我还穿着下厨房的围裙,拿着菜刀气呼呼的问他。 他笑而不语,继续在我的黑暗料理中寻找可以吃的食物。 “我想做医生。” “不好。” “我就想跟你一起工作。” “……”他沉默之后,“你考得上再说,你现在心不在焉的,估计也难。” “我能考上的。” “大言不惭。” 我真的考上了,其他地方真的一点运气都不带,唯独学业,加之后天的努力,真让我考上他的学校。 我想,爱一个人,就是去他读过的学校学习,他工作的地方工作,他住过的地方睡觉。 那天看着我的成绩单,他眼里似乎松了一口气。 当时我不明白,一直到有一天,他带了另外一个女人回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松了那口气,原来,是想我给新的女主人腾地方! 他还告诉我,“以后,你就有妈妈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生活。” 我直直看着他,摇头再摇头。 他故意看不懂,“傻孩子,我们要有一个完整家庭。” “两个人,才是家,多出来的,叫“第三者”!” 原来……我从未拥有过他。 一次也没有…… 我一直在计划着未来,他却一直在谋划着离开我。 那女人叫柳莎,30岁左右,是他医学院的学妹,现在跟他在同一家医院做医生。女人属于知性美,言语之间透着高知分子的气息。 并不是小萝莉类型的。 我误解了他喜欢的类型。 他们进门,打发完我去看书后,他就跟她在卧室里呆着,聊天。 可他从来不让我进他卧室。 那天我偷偷趴在他们门口偷听。 女人问他,“真的放下了吗?” “放下……放下了。你也等了我很多年了。” 女人哭嘤嘤的抱住他,“你也是。” “我选择放过自己,也放过那个女孩了。” “就是刚刚那个女孩?” 他点头。 “你的心真大,还收养了她。” “就当她是来讨债的吧。” “可她……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你别怪我多疑,这是女人的第六感。你对那女孩真的没别的……别的意思吗?” 我听到这,赶紧竖起耳朵,想听到他对自己的看法,但他只是说,“她还是个孩子。再说,我像那种恋.童的吗?” “不是……吗?”女人娇俏的打了他胸口一下,被他抓住。 “还是你比较好~”他勾着女人的下巴往嘴巴方向送。 “讨厌~”女人欲拒还迎的样子,跟独立女性的外貌形成反差。 其实不止是女人,还有他也是。 我发现,他居然还能这样的。 不是那种像被窝舒服温暖的温柔,而是,带了荤腥味的……欲。 你懂吗?老师?老师?” 许许半阖着眼,已经沉睡了很久很久。 她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件,盖在许许身上。 我当时几乎是,带着自虐的心情,看完他们两人的运动过程的。 他原来可以这么的粗狂,燥热,se情。 除了对我。 完事后,女人潮红的脸还没褪去就下床把衣裤套上。 “我送你。” “我知道你累了,刚刚那么卖力,辛苦了~我有车,自己去医院上班就好。”女人怕了拍床上男人的脸,示意他安心睡觉。 女人在门口穿鞋,我走上前去,不是想送女人,只是想她快点走,我好把门锁紧。 “他睡了,就不要打扰他了,我先走了,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我语气冷淡至极,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外来入侵者一般。 女人还在穿高跟鞋~那双高白皙的细腿刚刚在他头颅,胸膛,腿间穿梭过。 这个女人!玷污了我心里那个万年深情,不染尘埃,如同神明一样尊贵的男子! “再过一个月,我就成年了。” 女人不经意的哦了一声,“也好,我跟他,也快结婚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你爸爸等了你妈妈那么多年了,也该为自己幸福着想了,你总不能让他打光棍打一辈子吧,他那么出色的男人,一个人孤零零的,太可惜了。”女人撩了一下长发,知性中透着一个妩媚。 “可是……那我呢?你们结婚了,我怎么办。”我没办法接受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的事实。 女人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了不关己事的同情。 “他说,等你上大学,我们再结婚,到时候给你生个妹妹,怎么样。”女人挑眉,落在我眼里是那么像挑衅。女人继续她施舍的,“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这里还是你的家。” 可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家! 你才是那个第三者! 女人走了,留下怨念根深的我。 这女人语气温和,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真让我恶心。 她根本就想霸占我的他,甚至还想霸占我的家! 我气鼓鼓的去他卧室找他,他脸上都还是汗夜,正在熟睡中,憋了一肚子的话却始终没发说出来。 因为……我根本没有立场去反对。 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如果我不上大学,他们就一定不会结婚吗? 显然不可能的。 所以……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让那女人消失了。 那女人后来,陆续来了三次,我假意叫她妈妈,让她以为自己接受她。 到她来第四次时,我觉得机会来了。 那时他们爱爱完,他要去上夜班,她不用上班就留在他卧室休息了。 只剩下我们两个女人,我先给她水里下.安眠药,她就睡的跟死猪一样了,接着,我把她装进行李箱,做电梯时,还有好心的男邻居帮我拉了一把。 这个地方是我事先准备好的,我看了很多的房源,才找到这个有地下室储藏室的房子。 也幸好,爷爷奶奶舅舅去世后,我继承了家产,才让我有钱买下这个隐瞒的地方。 总之,我不敢杀人的,所以我一直把她放在行李箱里面没有放出来。 再后来,她的失踪了,他报警,登广告,一无所获。 警方一开始也怀疑过我,但我却有不在场证明人,就是那个男邻居,男邻居知道我在读大学,那时提着行李箱是要去学校上课的,男邻居认得我的行李箱。 这个可爱的男邻居,他怎么就没想过,我准备两个一模一样的行李箱呢,故意每次都等着他帮我搬,好造成错觉呢。 他那几天失魂落魄的,我跟学校里请了假在家里陪他。 这是他第二位失踪的爱人了,我知道医院里的人,都戏称他是“克妻杀手”,更有阴谋论者怀疑会不会是他自己做戏,让每任女朋友都神秘失踪的。 “新妈妈,是不是也不见了?”我蹲在他身边温声细语的问他,他一脸颓废的抱着头,靠在大腿上忧思着。 听到我喊那女人新妈妈,他抬起头,眼神忽明忽暗的,“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 霎时间,我知道我的伪装在他面前只是跳梁小丑。 我缓缓的起身,眼神瞄向别处。 “你知道对不对?她在哪?她到底在哪!” “你凭什么怀疑我!就因为你不爱我,所以咬定了我一定害了她。” “我没说你害她……”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我会把她藏起来,但没想到我会这么激动,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说!你不说清楚,我把你送警察局去!” 我死不承认,他就真把我送警察局了,当时那女人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星期,他以为报了警,我会迫于心理压力交代那个女人的下落。 哼,不可能,人又不是我杀的,我只不过把她放在那里,让她自生自灭了而已,我为什么要有心理压力。 我接受审讯时,咬死了自己没有做过这件事。 “我怎么会收养了你这种魔鬼。” 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我的话的真假,他凭什么就可以一眼就能分辨。 拜他所赐,我被列为嫌疑人关在了派出所。 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以为他会来看我,结果……一次都没有。 我较劲,他不来一天,我就不吃不喝一天,最后身体扛不住被送去了医院。 “可你明知道我是魔鬼却还要收养我?”我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着。 一个没有他存在在的医院更像是监狱,没人看得懂我到底生了什么病。 第63章 弥尔海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说教堂的白鸽会亲吻田野里的乌鸦吗?“ “会” “但是他们会死在流言蜚语中……” 从我们决裂后,他就不让我住家里了。 “我真的没钱租房子。” “我会给你生活费。” “不够花。” “你就编吧。” 他知道我继承爷爷奶奶家的家产,再怎么不济也不该缺钱。 但我不肯出去租房,在家门口蹲着,他不让我进去,我就直接睡在门口。 “行,你要住这里,那你就住。” 他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在医院附近重新租了个房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躲我!”我怒火攻心,直接把他弄好的行李全部掏出来。 他斜眼看她,嘴巴死死的抿着。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隐约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比我想象中还要了解我!比我自己更清楚自己性子中的阴暗面。 “行李箱……那个根本不是我给你买的行李箱。我买的是正牌的,在国外买的。市面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你真当我傻吗?”他紧逼着靠近我,“我比你多活了20年,你那点小心思还想骗我?” 我当时十分的恐惧,从没想到,自己会被最崇拜的他揭开自己丑恶嘴脸的一面。 我把他带去了那个地下室,就是这个地方。 带他来到行李箱前,当他打开行李箱,看到那女人已经恶臭扭曲的尸体后,当场呕吐。 他又一次,对我破口大骂,这次,甚至抓住我脖子,用力的掐我。 他明明是那么绅士的一个人,却一次又一次被我逼的濒临崩溃,“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对你做错了什么事!你要一次又一次的杀了我爱的女人和爱我的女人!你是来讨债的吗?可我这一生,从没做过恶事,为什么要遇到你!”他想被怨鬼附身一样,死命的掐我。 泪里面混着血,是什么滋味? 大概就是他这样吧。 而我却勾起嘴角,那女人真的死透了,真好,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第三者了。 “你笑什么?你杀人了你笑什么!”他愤怒,恐惧中又夹着悲哀,掐我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算了,死在他手里,也好,在还没断气时,我依旧抚摸着他的脸颊,深情款款的对他做最后的告白,“我……爱你。” 脑子缺氧时刻,我整个身体瘫倒在他手上,他却松了手,扶住我。 但我意识重新复苏时,他正坐在地上,抱着我,双目痴呆的看着远处。 就像我抱着老师你一样,老师?你可以听到我说的话,对吗?” 六六抚摸着怀里的许许,许许眼睛已经失去焦距,半开着,痴呆的看向远处…… “我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会报警抓我,只是没想到,他却帮我……毁尸灭迹了。 但从那之后,他就越发的躲着我。 我好孤独,尤其当我自己一个人回到家,看到这个曾经有他的地方,我就越发的孤独。 我拼命的学知识,讨好老师跟辅导员,就想着可以来到他所在的附属医院实习。 我真的成功的来到他这家医院了。 他总不能因为我来了就辞职吧。 可是,我来了,他就把我当隐形人一样,全医院的人都知道我们是父女,都知道我们因为那个失踪的未婚妻关系破裂了。 我的带教医生,叫李尔海,年轻帅气,他的斯文中夹着一股不安于室的放荡。 “你个男孩子,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他自然而然的接过我大大的行李箱,眼神暧昧的跟我搭讪。 可我身边有其他女同学,他却没有帮忙。 我不出声,寡淡的脸,配上冷淡眼,无视他的特意靠近。 我第一次接触到李尔海的眼神,就敏锐的嗅出了,同类的气息。 他跟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类人的。 他即使是结了婚,还能以爱之名,把出轨解释的清新脱俗。 而我,即使知道自己跟那个人之间的父女关系,却还能爱的感动自己。 我们两个人都一样,把伦理道德抛到脑后,以自我为中心,以自我之爱为伟大。 “老师~她不是男孩子~”柔弱的女同学扛着行李箱累的七荤八素的,还好心的提醒李尔海。 我接过女同学手里的行李箱,帮女同学抗上了宿舍,无视他一脸的震惊和可惜。 我以为结束了,可李尔海还是时不时出现在我眼前,毫不隐藏自己的感情的对我好,送零食,送饮料,叫外卖,送礼物,买衣服……就连上课,还在盯着我情意绵绵的看着。 “你不怕吗?” “怕什么?” “那么多人盯着你,你不觉得,像针扎在身上一样难受吗?” 我从来都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诚布公的说我爱他。 李尔海为什么可以这么厚颜无耻的顶着一个已婚身份肆无忌惮的对我好? “只要那些针里面没有一根是你扎的,我就不会疼~”李尔海淡淡的笑容映衬着自己的红唇齿白,明眸皓齿,我第一次get到这个男人的帅了。 我贪心的想着,那个人……要是能像李尔海这样想,就好了。 我要是能像李尔海一样完全不要脸面,我肯定比现在开心。 我也想通了,既然李尔海敢公然的给我偏爱,我就敢公然的接受了。 后来,我开始不避讳的跟李尔海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全然不顾他人窃窃私语。 我们会去天台上扶着热吻到夕阳冷却,会去闹市给对方拍颓废风的街拍,会去酒吧喝酒熏着眼红着脸讲荤腥的段子。 两个外表人畜无害的人,内里都是一样的不顾世俗的异类在一起,做的事自然最是荒唐。 “你不爱你老婆,那为什么还结婚?” “家里人看到我交往了个男生后,拼了命的让我结婚……我嘛,无所谓,反正生孩子养孩子的又不是我,我只是捐个jing而已。”李尔海语气轻松,就像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 “难怪,你以为我是男的,结果……失望了吧。” “不是哦,我一开始以为我不喜欢女的,但是看到你,我才知道。其实我只是喜欢特别的,冷漠的,好看的……”他一字一句的说,手一寸一寸的摸着我的脸,我的唇…… 男女通吃,婚内出轨,我始终没办法真正的爱李尔海,很大程度是基于对他人品的不信任。 而对于那个他,我可以毫不保留的信任他的所爱所念,即便他所爱所念之人并不是我。 “你不觉得自己很渣嘛?” “渣?还好咯~我觉得自己只是活的比较真实而已~” “那你开心吗?” “遇到你,我感觉释放了自己的天性一样,特别开心,活了快二十八年了,第一次那么开心。”明明他笑着,可我却看到李尔海眼里闪着泪光,也许那只是我的错觉。 “可我……开心不起来。” 李尔海依旧带着笑意,弯下腰与我的眼平视道,“我会让你开心起来的,相信我。” 我们白天穿上白大褂就是正儿八经的医护人员,脱了白大褂,就开始浪荡,抽烟,喝酒,蹦迪,纹身。 同为带教医生的同事也看不下去了,“李医生你就行行好吧,你眼里就只有那个假小子了,你看看你带的其他同学好不好,他们教学任务也很紧的。” 李尔海只是惯用着微笑,回了一句不在意的“哦~” 但李尔海发现无论两个人再怎么放纵,我还是很难开心起来。 “你心里装着别人?” “不关你事。” “不开心是因为那个人?” “与你无关。” 李尔海抽着嘴,干巴巴的笑着。 “这个东西,我可是很辛苦搞来的呢,只要吸一点,就能让你开心……” “大ma……” “放心,剂量我控制的很好。” “真的?” “不信?我先来……” “我们是医生。” “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他也是医生,他从来不会这样。 “我只想你开心,你开心了,我也会跟着开心,就这么简单。” “可这个是违禁品……” “那又怎么样,我们开心不就够了吗?管那么多干嘛。” “……” 我发现弥尔海真的很适合去给别人洗.脑,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弥尔海最知道怎么说浪漫的话了,他说,“遇到你,就像遇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难怪你总说我自恋。” “说人话。” 我们吸着含了大ma的烟草吐出一口烟圈。 如梦似幻,我觉得自己在温暖的海域里吞吐着鱼泡泡。 明明剂量还没到出现幻觉的地步,脑海里,却奇妙的回到15岁那年。 他被雨淋湿的面孔泡在雨景夜幕里,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一点点缓慢的推进,一直推进心坎,填满自己空洞的心。 “怎么样,感觉到快乐了吧。” 我露出快感消逝后的笑容。 “快乐……” 我们继续吞吐着烟雾,在云里雾里里看着对方的脸,却看不真切对方的灵魂。 当然,我也懒得看,一个婚内还能出轨的男人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的? 我混着烟,哑了一口烈酒入喉,我只想让自己继续脱离现实,进入那个世界去同他会面。 在精神飘忽期间,我好像听到说: “我爱你……” 脱离了肉体的精神在纬度空间里荡漾着,我好像看到了他穿着白大褂在给小孩子看病的背影。 再次睁开眼,却发现是弥尔海压在自己身上。 我害怕的小心翼翼问弥尔海, “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叫我爸爸。” “骗人。” “真的,刚刚你在我身子下面叫的可浪了……” “我不可能叫爸爸的。” 我十分肯定。 “呵,是啊,你叫了他名字……” 弥尔海笑容阴沉卷着悲哀。 第64章 走偏 - 离岸后 - wo呐呐 白天是很枯燥的实习生活,我还是会时不时的假装路过儿科部。 “医生哥哥~”奶奶的娃娃音甜甜的叫着他。 他严肃刻板的脸一下被融化了,他蹲下来,露出亲和的笑容,捏捏小女孩精巧的小鼻子,“要叫医生叔叔。” “不嘛~你不老,妈妈说老了的才叫叔叔。” 他被逗笑了,刚刚好看到我站在门外。 四目相对,他笑容凝固了。 我赶紧躲开,不再驻留。 奶娃娃跟着妈妈走了,他看向另一边办公桌,魏医师在费劲的给小女孩做检查。 “需要帮忙吗?” “主任,这小女孩不肯张开嘴。” 他仔细观察了女孩子,直接道,“去挂感染科。” 患者奶奶急了,表示不想去挂感染科,说自己孙女是个孩子,就得挂儿科,让魏医师一定帮忙看看。 “我来吧,你帮忙抓着她。” “那就麻烦您了。”魏医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挂的是自己的科,还劳烦主任级别的人来看。 “我孙女只是有点口腔溃疡,您随便看一下就好了~” 来看病的人自己做起了医生,还讲的有条有理的,他似有点无可奈何只能拿起听诊器挂在耳朵上,让调皮的女童张开嘴,女童顽劣中带着邪性,一直不肯张嘴,他只能捏着女童下巴,用另外一只手掀开女童的嘴巴。 女童眼睛骨碌碌转着,竟听话的张开牙齿,他看到孩童嘴巴里面的情况,忽然警觉了起来,但是来不及了。 顽劣如孩童,一半天使,一半魔鬼,他的手指被女童死死咬住。 旁人举足无措, 他赶紧抓住女童的鼻子,最终女童还坚持了30秒才松开了嘴。 一旁的奶奶抓住女童的肩膀,一脸歉意的跟他说,“小孩子不懂事,医生不好意思,实在对不住。” “主任!你的手流血了。”身边的魏医师抓着他受伤的手,却被他严厉的甩开。 “她的父母,是不是也感染了?”他用很严肃的语气对着老人家质问着。腔溃烂成那副模样,都来大医院检查了,父母却没有出现,所以,女童有极大可能是被父母感染的。 奶奶神色闪躲不肯说话。 “你该不会,还继续让她上幼儿园吧?” “主任,你的手。” “不用理我。快,赶紧带她去感染科检查,要小心,这个女童很可能是艾.滋.病患者。” 魏医师完全被吓懵了,等反应过来,对着女童奶奶愤怒的哄道,“你早就知道她感染了,却没有事先告诉我们医生!你这是等同于在谋财害命!” 他看向咬人的女童,女童躲在大人身后,继续卖弄她孩子般的天真。 她用她的天真抵掉了一条无辜的医护工作者的性命。 我当时路过时,他只是拿着用纸巾包着手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 他不说话,看了我一眼,就冷淡的走开了。 我看向他身边的助理,但助理一脸慌张的,闭嘴不说。 “你手怎么了?”我紧跟其后,他却一步也不肯停下来。 “你不告诉我,我就继续跟着你。” 他停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你的弥尔海嘛?” “我关心他干嘛?他好着呢。” “全医院都在疯传他要跟怀二胎妻子离婚的事了。” “离不离这是他的自由,反正我没让他离。” “真是自私自利的臭丫头。”他那脸黑的就差要骂我biao子了,但他的教养却不允许。 他继续走,我继续跟。 “我要准备等会的上课教案了。没空理你们的花边新闻。” “” 我找到弥尔海,想说清楚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我们还是算了吧,虽然你对我很好,事事都帮着我,但你帮不了我一辈子。” “你是不是因为我结婚了才要跟我划开距离,还是因为你爸?” “你结婚了,这点就够了。” “好,你等着,我会让你知道我的真心的。” 我知道,这次玩的是有点大,弥尔海居然真的要离婚,就为了跟我在一起,弄的整个医院人尽皆知,对着我明着暗里的指指点点。 连院长都出过面,请求他这个父亲出面来管教管教我。 他却只是冷漠的回复,“我没有女儿。” 他带着口罩,手指包裹纱布,若无其事的继续上课。 投影仪投射在他脸上,各种冷感的文字一遍又一遍在他脸上闪过。 我跟弥尔海继续贴着坐在一起,弥尔海不安分的脚在桌子下碰着我。 妇科女主任鹿尧看不下去,让我注意,却没有说李尔海。 我无视女主任,继续拿笔胡乱的涂涂画画。 女主任继续在道德上抨击我的德行,“勾引有夫之妇,不伦不类,不男不女,没有女孩子的该有的模样……”各种巴拉巴拉,听着我耳朵疼,但她始终还是没说弥尔海…… 不就是因为弥尔海有个做副教授的舅舅。 我哼笑一声,对着鹿尧说道,“可人家就是喜欢我这样不男不女的。你白送,人家也不要呢~” “你说什么!”鹿尧结过婚,不过不到一个月,就被闪离了,这一直是鹿尧的难堪点, “我说你~白送到人家,也没人要~” 鹿尧任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我,有人拉着了女主任,弥尔海第一个护住了我。 “谁叫你先说我的。” “我就说你!你不要脸就算了,还来恶心我们大家,我忍你很久了。” “谁忍谁呀,看到我们这边实习生,你给过好脸色吗?动不动就记过记过!” “待不下去就别呆,你恶心到大家了,你就滚,别拉那些有的没有的。” “你不恶心?你不恶心你天天送早餐给他到他宿舍,他都拒绝那么多次了,你还死皮赖脸贴上去。” “我…哦~难怪了,难怪他,死的不承认你是他女儿。这幅德行,谁是你爸谁倒霉。” “呵,那你你自己问问他,问问他承不承认你,要不要你……”我气愤的把手指向讲台上的他。 “滚出去。”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头顶传来,让我遍体生寒。 刚刚躁动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 他冷漠的看着投影仪,一眼也不愿意看我。 弥尔海复杂的眼神在他跟我之间来回转着。 我无趣的滚了,弥尔海就跟了出来。 “尔海医生!你还有其他学生呢!”鹿尧在后面喊着。 “哦~我等会再回来。” 那个家,他既然不回来,那我就带别的男人回去。 我带弥尔海回家,在床上翻云覆雨到日夜颠倒时,他忽然回家了。 “你们欺人太甚!” 这次他再也忍无可忍跟弥尔海扭打了起来。 弥尔海刚吸了大m,又跟我运动过,自知体力不支,就任由他打的鼻青脸肿,却还一直挂着招牌的笑容。 “我们只是在玩游戏而已,您何必动怒呢。” “你们都玩到我床上了,我不动怒,我难不成还要帮你们洗床单吗?”又一拳打了上去。 弥尔海脆弱的鼻子流血了。 我也是醉醺醺的,手脚缓慢的穿着衣服,连阻止他打人的欲望都没有。 他动作停了下来,闻到密不透气的卧室里,有一股味道。 “小混蛋,你居然带她吸这个东西?枉你们还是医生!” 我不敢吭声,弥尔海却一脸无所谓的。 “你完全把她带偏了,我辛辛苦苦给她扑了十几年的路,全被你毁了。” “那你有想过她要这些吗?是你硬塞给她的!” 他愤怒而责备的望向我,“你告诉他的吗?是我强迫你学习,强迫你上医学院的?” 我低着头小声逼逼的,在他面前,完全没有了平时冷漠高傲的模样,“我没说过。” “你不要吓她,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你结过婚了,你放过她好不好!你有点道德心行不行!整个医院,骂的都是她,不是你这个关系户!” 弥尔海瘫在地上,直接笑了,末了,冷着一张脸道,“对啊,一直以为我没什么道德感的。我以为我玩的够大的,可是……我没想到,你们……玩的比我还大。” “你说的什么?” “你不会不知道吧?” “……” “她爱你这个爸爸呀……” “你闭嘴。”现在轮到我火大了,“有你什么事,我爱不爱谁,用得着你说,你爽够了就滚。以后别再来我家。”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玩够了,不想再跟你玩下去了!” “就因为我戳破你的心思,你恼羞成怒?” “反正,你听清楚了,我们,结束了!还有,你离不离婚,不关我事,就算你离了,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 弥尔海彻底被我激怒,冲过来钳住我的肩膀,想要我再说清楚。 他过来制止了,“没听懂吗?结束了,赶紧滚出我家。” 弥尔海忽然恍然大悟。 我跟他此刻站成了一个队伍。 此刻弥尔海孤立无援,处境尴尬,他现在才明白自己提及到了我们都避讳的话题点。 我们沦陷其中,却不愿外人来戳破。 “行,你们两个,真行。” 弥尔海红着眼,拿起衣服,悻悻的走了。 第65章 威胁 - 离岸后 - wo呐呐 他站在阳光明面,我站在光的阴面,同个空间,两个世界。 刚刚的统一战线随着弥尔海的离开,又一次崩塌。 “以后你想跟别的男人怎么样随你,但别在我家里,别在我面前恶心我。” “不!我一定要在你面前恶心你,我一定要把他带家里的床上,尤其是你的床上。” “做人别太过分!”他的眼真好看,眼似海心,怒而无火,可我……就非要把这片海变成油,一把点燃,才足以消溶我的爱恨无门。 “我就过分我就过分~”看似撒娇,实则无可奈何。 “我到底得罪你哪里了!”他又一次发自内心的问我,也许他这辈子想也想不通,她只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他。 “你还不懂吗?因为我爱你,但是你死也不肯给我要的爱。面对你,我无可奈何,我只能在别人身上寻找发泄口,甚至用那些残忍,低贱,偏激的方式来刺激你。我就想看到你痛苦,看到你崩溃,那样子我才会觉得快乐。” 爱让人疯狂,爱让人憔悴,爱让人忘记,被爱的人不需要承受不被爱的折磨。 他点头,又点头,“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 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 话题一转。 “论文他写的?” “不……” “就是他写的。” “……” “我撕了,你重新写。” 我不知道他怎么把那论文拿到手的,论文在他手里碎成了四瓣,丢在了垃圾桶,就像我跟弥尔海之间的感情一样,情比纸薄,四分五裂。 “你凭什么撕我的!”我气的跺脚。 这就跟寒暑假作业一样,好不容易有同学代写,明天就要开学了,结果……家长当着面撕了。 不就是应付一下实习嘛,有必要这么认真的吗? “凭我是你的监护人!” “我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你了。” 他哑语,我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今天他状态总在游离着。末了,他竟然说,“我帮你改。”就好像在最后挣扎,他选择挣脱自己固有的原则来做这件事。 “你写,我改。”他把她按在电脑桌上。 “我真不会!” “写,等会我过来改。” 他把床单被罩全扔了,在我胡乱写论文的空挡,他把家里里里外外全清扫了一遍,甚至还在床上喷了好几遍酒精。 我做在书房里面,都能闻到满满的酒精味——他刚刚亲眼看到了,看到十分恶心才会这样消毒。 可一篇严谨的论文,两三个小时怎么可能写的完。 “嗯,写的很好,我帮你改。”他随意看了一遍,写的乱七八糟,但至少是自己的东西,毕竟我好歹做了多年的学霸,跟弥尔海厮混的这段日子,脑子里的专业知识还没完全馄饨掉。 于是,我胡乱的写,他认真的改,一篇论文一个晚上就完成了。 “别跟他再来往。” “好。” “你的带教老师我已经替你换了。” “嗯。” “以后我会回家住。” “真的?” “你就别回家了,好好在宿舍,想回家看看,可以。” “我不喜欢宿舍,她们都不喜欢我。” “你跟弥尔海做的这些荒唐事,她们能喜欢你吗?” “可她们孤立我了,你不想我因为孤独寂寞又回他身边吧。” 他无可奈何的思考了一下,最终妥协, “不许进我房间,伙食各自解决,不许用我私人物品,更不许拿我外套做那些动作。” “……”我羞红了脸,原来他知道。 “如果我发现了……”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 “我这次是说真的。”他的眼神特别严肃认真,就像在说生死攸关的大事一样。 我认真的点头。 “还有!” 我很认真的听着,我害怕错过他一条指示就又被轰出门。 他皱着眉,“不许再带男人上我的床!” 我诺诺的点点头。 重新回归到跟他的小家,我还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你为什么忽然回家。” “院长说我常年无休,太累了,让我好好回家休息。” “怎么突然这么好。” “嗯。” “为什么戴着口罩?” “我生病了。” “啊?” “最近流感病毒盛行。你既然要跟我一个屋檐下,那请你注意一下。我会自己准备自己的吃饭的碗筷,我们分开吃饭,衣裤之类也不要一起晾。我用过的口罩我也会自己处理,你别碰。” “你到底生什么病?不是流感吧?” “总之,你实习期也快结束了,想住一段时间就随你,以后找到工作,我会帮你找房子的。” “又想赶我……” “你迟早要独立的。既然想做医生了,个人卫生就得注意一点。” “我很邋遢吗?你说清楚呀?” 他不理我,走开了,继续干他自己的事。 后来,他就呆家里,也不怎么出去,最多出去买菜回来做饭,日常消磨时间就是打扫卫生,看医书。 自从我那天跟弥尔海提了分手的事后,弥尔海就经常在医院里面堵我。 “你现在住哪?” “你不是我的带教医生了,请你让开。”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回来,你说,我做!” “我都说清楚了,我不想玩了,请你自重!” “你真那么绝情吗?” “滚开。” “他没来上班,你是不是跟他回家了!” “关你什么事?” 弥尔海悲愤交加却哈哈大笑,“你们真行,我以为我自己玩的够大了,没想到!”他手指指着我,强调着,“你们!你们父女!玩的比我还大!” “你想多了……” 他撑大的眼睛,对着我,怨恨的喊着,诅咒着,“你会后悔的!你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要更不幸,你们不可能有善终的!永远!永远都不可能!” “谢谢你的祝福。”我弯嘴一笑,弯腰鞠躬,抱着改好的论文走了。 我辜负弥尔海的爱了吗? 如果弥尔海真那么爱我,却还要流着泪诅咒我? 有那么一刻,我看弥尔海,就像看到自己一样。 所以,弥尔海跟自己是一样的,什么疯狂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弥尔海居然在背后跟踪我,望远镜,摄像头,窃听器,全方面无死角的偷窥着我跟他生活的一点一滴。 他做饭很好吃。当然,锅碗瓢盆我们都是分开的。 我们隔着远远的桌子,各自吃着。 “你脸色不太好。” “吃饭不说,说话不吃饭。” “哦~” 他身体开始出现低烧,头疼,乏力的状态。 我请了假在家里照顾他。 “没必要请假的。” “你又不肯让我带你去医院。” “我自己就是医生。” “现在你是患者,我是医生。”我给他贴上退热贴,给他用清水擦手。 “嗯。”他眼睛红肿着,眼眸热的起了一层水雾看着我也带了几分温柔韵味。 烧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两个星期,他又好了。 放了假,他也不爱出去旅游,不爱出去逛街,甚至变得不爱与人来往了。他经常把自己关在卧室里面,看书,研究课题,翻找资料。 “都放假了,有必要这样嘛?” “没必要。” “那你还一直看个不停。” “不看,我还能做什么?” “……”这个问题把我问倒了。 他看着浓烈的如墨的夜,夜空同样空空如也,那到底为什么还看着? 天下的猫哪里改的了偷腥的毛病,他入睡时分,我就情不自禁的,轻轻的吻着他滚烫的脸颊,手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突兀的喉结,耳朵细细的听着他鼻息声。 我承认爱一个人,不带一丝丝情.欲是不可能的。我放荡惯了,已经禁不了欲了。 我看到他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也会浮现那些美妙的x.幻想,我还是会把他的外套抱在怀里,吮吸着那只属于他的味道。 然而有些爱,注定是不能见光的,见光则死,她的爱似细菌,越阴暗,越浓烈,但不能在世人如日的目光下生存。 弥尔海一份调查报告私发给了我。 我愤怒的回了个电话回去,“你以为我怕吗?”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他怕。” “儿科医生,跟他的养女。” “你说什么!” “未婚男子领养女童,而且还不是通过合法途径领养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弥尔海?” “哦,他很喜欢小孩。” “你胡说八道什么?” “所以领养了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发泄自己的兽欲。” “说话要有证据。” “我有很多照片,只是还没发给你,我是怕我的宝贝睡不着~” “你太恶心了,居然拿这些来威胁我。” “他不是更恶心,口口声声仁义道德的,却对你做那种事。” “他什么都没做,都是我一相情愿的。” “是吗?那你今天就当没接到我电话” 我凄然一笑,弥尔海挂断电话。 “喂?喂!” 第66章交易 - 离岸后 - wo呐呐 医院里不知何时开始,每个人提到他都有点反常。 “你听说没有,那个人请假了,是院长让他不要来的。” “不是说去休假了嘛?” “切,这种事,院长才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只能打发他回家修养。” “那个女童的事,是真的吗?” “不可能有假。” “查清楚了没有呀,听着好吓人。” “查清楚了,但是不能声张呀,不然谁敢带小孩来我们医院。” “别说小孩,大人估计也怕……” 两人窃窃私语期间,看到我走过来,就立刻不说话了。 “说什么呢?”我冷漠的问。 “没什么。”她们异口同声的说完,立即跑开。 我好难过,从来没有像此刻的心情一样,那不是疼痛感,那些人的话,就像一个熟料块堵塞在呼吸道口一样,吞不下,吐不出,十分膈应,又无关痛痒。 “你,为什么要做儿科医生?” “因为……喜欢小孩吧。” “你不要这么说。” “这么说,有问题吗?” “没…没…” “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今晚就去买排骨。” “我还想吃可乐鸡翅。” “一起买。” “你是良心发现了吗?现在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是,都给,但除了我。” “……” “你那么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所以,你又要教育我了吗?” “……算了,不说了,吃你的宵夜。” “我的愿望很简单,你抱抱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怎么就没有!” “你承认我是你爸爸了没有?” “我不说了,我说不过你!”我咬牙切齿。 “那别说了。” “那我抱你,你总可以假装不知道吧。” “……” 轮夜班的情况,我还是会选择半夜回家,最近排的的班,乱七八糟的,有时他会来接我,但偶尔医院会突然要求我们加班的话,他就接不到我。 “下班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凌晨时分,他发来信息时,我本没有看到,下完班,就忍不住飞奔回家,一回家就看到他睡在沙发上,外出的衣服还贴着身,手里还握着手机,等着我的信息。 这一刻,真的好窝心。 尤其,最近医院也没怎么提那件事,这让我以为已经过去了。 我把沙发背压平,脱了外套,在他身边躺下,小心翼翼的给他和自己盖上被子。 我想,如果被子要是黄土该多好,那他们可以一起长眠低下,黄土为被。 第二天,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继续生活。他果然同意了,如果我拥抱他,他会假装不知道。 弥尔海没有放过我,继续电信威胁。 “好无聊哦,我发一张照片给你吧,我的宝贝~” 她看完照片,恨不能把手机摔了,照片里的她,抱着他穿过的衣服,痴迷如中.毒.瘾般在床上***着。 “我说的没错,你叫的.真的很浪~我都可以给你描述很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了。” “闭嘴……”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你要的证据,来日方长,我陪你玩……” “闭嘴!” “我会继续给你的生活惊喜的。” “你已经侵犯到我的隐私了。” “你可以报警,也可以告诉他,我又没有拦着你~是你自己,不想把这件事闹大。” 他准确的打了她的七寸,让她寸步难行。 他又一次掐掉电话,她惊恐的盯着这四面墙,四面八方都有弥尔海的监控。 无数双眼睛无孔不入的穿插在她生活里。 她开始变得神经兮兮了,在家里也不敢把连衣帽放下了,睡觉,一定要盖住自己的脸,洗澡,一定要关灯,看到他,也克制着自己靠近他。 也许是精神压力外加天气闷热,我发高烧了。 这次轮到他照顾我了。 我心里有事,但却不敢告诉他。 他心里也有事,但只是在找时机告诉我。 “你…报警吧。”我语气虚弱的跟他说,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好冷,身体又很热。 “你说什么呢?” “报吧,我…错了。” 我不想拖累你,让你名誉受损。 我承认我爱你,承认自己做了很多让你受不了的事情。 “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他给她喂药,给她盖好被子,细心备至。 他在我房子里坐一整晚,中途睡醒,他也一直安静的坐着,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他是在想念妈妈。因为他会拿着手上的钱包,看着钱包里的妈妈发呆,然后忽然释然一笑。 我又收到李尔海发的照片,我很犹豫,但我还是点开了。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透过月光,隐约可以看到,他在床头,亲吻着一个女孩。 李尔海说,“他亲了你脖子上那条疤,果然,我想的没错,他有病,他一定有恋.童癖,不然他一个未婚男人为什么要收养女童…” “你懂什么?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我是她没了,我是她身上唯一掉下来的肉!所以他才收养的我!” “可是他动情了,所以他有罪。” 先爱他的是我,那有罪的也是我,凭什么让他承受我的所有的罪责! “我答应了,弥尔海你到底要什么我都答应了!我都答应你!!!”我脸激怒的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的,眼泪却一直掉一直掉的。 狂风声骤雨冷,我却救不了这缘分。 我开门让弥尔海进门,拖着病体与之谈判。 “废话少说,照片还我,把话拦在肚子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等你病好再说,你知道我要什么。” “不,今天你的照片不能从这里出去。” 家里的门,我反锁了,窗帘都关上了。 室内昏天黑地,外面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不知道他带伞了嘛? 他说他要抽我的血,我给了。 他还说,今天可能回来会晚一点,让我不要太早起床。我说我等他回来。 “不许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做!” “就不许……” 我不想弄脏自己的床,所以我们是在桌子上解决的。 弥尔海把全部浴火都发泄在我身上。 一边骂我biao子,一边上我;一边说爱我,一边死命的掐我;一边爽到笑,一边又忍不住哭。 “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我…仅仅是看到他在身边坐着,就特别特别满足了。” 说完,弥尔海嘲讽般笑了,趴在我脖子处,笑出哽咽声。 弥尔海确实是个奇葩的男人,我一直认为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女人味,性格孤僻,不爱笑,短发配上男性化打扮,第一眼总被当成未成年的高冷少年。可弥尔海第一次看到我眼里就发光了。 从前还没闹成这幅光景时,我曾经调侃说过弥尔海,“跟我一起,你不怕被别人误会成同性恋?” 弥尔海只是笑着吻住我,没说其他。 亲完才一脸温柔的补充道,“我喜欢的是你,无关性别,无关其他。” 弥尔海比起他,确实,爱的更纯粹一点。 我曾经确实感动过,怎么可能不感动,我一个缺爱到他只是对我好那么一点点的都能爱上他,更何况弥尔海这样肆无忌惮的偏爱。 可他如果要选择爱我,就必须抛掉很多世俗层面的东西。 但他抛不掉。 我……不值得他这样做。 我死死的盯着天花板,像死鱼躺在沙滩上搁浅。 “你哭了。” 我拉起他的外套套在脸上,没有回答李尔海。 弥尔海掀开外套扔在地上,强迫我看着自己,“我要你记住我。” “我不会记住的,永远都不想记。”闭上眼睛,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你会后悔的,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永远不会!” 夜晚,他湿了全身回来了,他说,“我去附近菜市场了,给你买了你爱吃的。” “嗯。”我好累,全身无力,腿还在抖的厉害,虚弱靠在墙上,看他在厨房做菜的背影。 爱一个人爱到深处,我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我会因为妒忌杀人,会为了保护他出卖自己的身体,也会像这样只是单纯的看着他就觉得自足…… 我知道我的眼又红了,好难……为什么那么难。 他看出我的异常,“怎么你病又严重了?” 他毕竟是有过男女之事经验的,一看我此刻状态就猜到一大半。 他歪着头思量,“你…又让他进家里?你们做了什么!” 这次我没再发脾气怒吼,只是虚弱的蹲在地上,委屈而崩溃的哭泣。 “我自己去问他!” 我从背后拦抱住他,“不要,我…我自愿……” 他回头瞪着我,我那时肯定像极了残花败柳,那弥尔海又是掐又是咬的,身上淤青,咬痕,像花一样开遍全身。 只是我穿长袖的睡衣睡裤,他才没一眼看出来。 他忽然掀开我的衣领,又拉起我的裤管,衣摆,果不其然,腰部,大腿,被掐的淤青,脖颈被咬破了,还有刺眼的草莓印。 “他跟踪我,家里都有他的监控,他拍了你昨晚…你,亲我的照片。” 他的怒,又一次被压制下了。 一个老大的人了,偷吃了一颗小孩的糖被发现了,他懊悔不以,自信惭愧,又夹杂了委屈无奈。 第67章 离身 - 离岸后 - wo呐呐 人贪得无厌,却还是会委屈不能得到所要。 孩子般的天性,从来没有完全被驯化,只是被压制了而已。 他忽然进了卧室开始收拾行李,不再说要去找弥尔海。 “我们走,今晚,必须,马上!” “为什么这么突然。”下体疼痛的厉害,起身走路时越发明显。 “弥尔海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你的。” 他看我不动,左手扛起行李,右手扛起我,蹭着夜色浓浓,他带我走了。 车上,我靠在他身上,轻微的抽搐着,夜里的景色浓化了城市的轮廓。 何去何从,他是车的方向盘,随他。 “怎么那么急?。” “我们躲几天。” “那我们去哪?” 他沉默了一下,外面擦身而过一辆警车,开向我们住的房子方向。 “别问了,跟着我就好了。” “好,跟着你。” 只要是你,去哪我都跟着。 可我没想到,他却把我带到了这个地下室。 他想干嘛?想唤起我杀人的记忆?想让我忏悔? “以后,不要这样好不好?”他低垂着眼眸,忧伤的看着我身上的伤。 “什么不要这样子?” “不要因为我再做傻事。” “你关心我?” “不值得,这份感情,完全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值得,只要是你,就完全值得。” 我看到他对我感情上的转变,喜极而泣。 他温柔抱住我,轻轻的,怕拥抱会疼到我。 可我不怕,即使此刻他身上扎着针,我也会毫不顾忌的拥抱过去。 他说他跟医院申请了停职,在地下室研究医学命题,而那几天我一直在床上养着,地下室就一张床,我们同塌而睡,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每天晚上都窝在他怀里了。 在我的世界里,他总是像神明一样遥远而不能触及,而如今,他跟自己都呆在地狱,真好。 这个地下室,就是我的地狱。 他拉来一张桌子,在床前坐着看书,埋头苦读,深入研究,他的神思时常会超过这个空间,而我在床上躺着,世界只剩下他时,我的身体是被禁锢在这个空间的。 百无聊赖是常态,经常时不时就枕在他腿上玩手机,看小说,做鬼脸。 也许是隔绝了外界,他对我的亲密举动并没有反感。 当然,他对我没有任何越举行为,一如从前,也许是年纪,也许是身份,让他不能主动。 可我对他却无比渴望,只想他把我当同龄女人一样来对待。 我经常把自己比作一只小猫,把他比作一只大鱼。 鱼身上,有对猫致命的诱惑气息。 盏台灯笼罩在他背上,柔和成一汪春水,地下室那么黑暗,他是唯一发光发热的存在。 “你知道吗?别看医生他平时严肃,他对他的小患者,可疼爱了~” 我知道啊,我一直知道,他是个儿科医生,是因为喜欢小孩子,才选了这个科的。 “我也是小孩啊!你为什么不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我好!”孩童时期的她也这样抗议过。 可长大后,她却无比的渴望他不要再把她当小孩。 欲望在翻涌,孤男寡女,同在一张床上,鼻息相间,湿润而燥热。 “你想要我吗?” 我看到他眼睑睫毛在闪烁着,我看到他翻涌的情。欲大门正在一点点打开。 “你是个孩子。” “不是!” “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我不是!哥哥……我只想把你当哥哥!”我学着那个小女孩一样奶奶的叫他哥哥,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变,我还是像当年的自己一样抗议着,委屈着。 他鼻间一点点红了,睫毛像沾了外面的雨一样湿润。 “我做了你那么多年的爸爸,又怎么能对一个孩子有邪念呢?”他哽咽的说完了这段话,忍不住的捂住自己眼。 也许他看着我欲念升起的同时,眼前浮现了他的小患者们。 我不再逼他,只要他不离开我,他想怎么样都可以。 只要他还在身边,夜晚我可以偷偷的亲他,偷偷的窝在他怀里。 那天晚上,他背对着我侧睡,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背,安抚他。 “我不是害怕世人的眼光,而是,我发现,我也是世俗眼光其中之一。” 那些没有道德感的人才是最幸福的,反观那些道德心太重的人,却备受煎熬。 道德感……好像是在束缚那些原本就心性良善的人。 而真正的连礼义廉耻的心都没有的,是没办法被束缚的。 “你知道吗?你的变化总是赶不上我的需求。” 我在睡着了的他耳边耳语。 “当我渴望你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你把我当小恶魔一样对待;当我渴望你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女人,你却开始把我当孩子一样;也许,真的有一天,你把我当女人来爱时,我已经变成一个真正的恶魔。 你可知道,爱不逢时,最伤情。” 我也不是总是生活在地下室的,我们会上来上面的房间生活一下,也就一下。 他不让我上来走动,说害怕我又被跟踪。 理由很牵强,但我信了他的邪,这也没办法。 “我们以后开个儿科诊所吧? “挺好的,晚上不用上夜班,不用动手术。” 生活看似平淡无奇了下来,我会开始畅想未来。 “我给你打下手。” “你醋劲太大,小朋友肯定很怕你。” “我保证不吃那些小朋友的醋。” “你就是个大孩子,不吃醋?难……。” 我继续开展想象规划着细节。 “我们诊所每天六点就下班吧,好不好?” “好。”他边看书,边笑着。 “下完班,我们不想做饭就去那家面馆吃面。” “换一家吧,我不喜欢那家店,阴森森的,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好呀~” 日常生活很琐碎,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他在弄。 “你总嫌弃我做的饭菜难吃,又不肯让我动手下厨。” “好,给你个机会。” 一大桌惨不忍睹的黑暗料理,他一口吃进去,吐了。 “这跟猪饲料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知道,我山里的猪饲料都是我做的?” “你自己试试看……” 我笑而不语,一盘一盘拿去倒了。 “有人说,跟绝望的人谈恋爱,你会很幸福。” “可那个人也许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 “可以爱我一下吗?哪怕只有一天。” 他只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人格连同身体。 “阳光明媚,你是那最轻盈的尘埃。” “尘埃只有在阳光里,才最有诗意跟故事。” 他站在厨房,迎着晨曦的尘埃粒子,朦胧的像一副刚画完的油画,弯腰,歪头,吻在我脖子那道疤上。 ”为什么要亲这个地方?” “因为这个地方,差点要了你的命。”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身体唯一的裂痕之处。 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冷漠着一张脸说出那么动人的话。 没办法让人恨,也没办法让人割舍。 我想我错了,他也不是那么刻板固执,他也是会甜言蜜语,也是看他愿不愿意而已。 “因为害怕吗?” “是啊,害怕。当时的我……差点在这地方再补上一刀的。” 是的,他是医生,他可以恰到好处的在那原本就裂痕的地方再补上一刀,神不知鬼不觉,她会死于那场车祸,他往后余生也不会再跟她纠缠不清。 “你还…,还会不会想她吗?” 我知道,他一直到和我真正的在一起,却还是保留着妈妈的照片,放在钱包里。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他只是说,“快了,我快老了,也快死了,一生很快的。” 他用苍老的口吻平淡的说完,就继续看他的书。而我听完,心口紧紧的缩着,眼里水光模糊了他的背影。 他在等他这辈子过完。 他根本没忘记那个死了20多年的女人。 我们所有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只是他生命的过客,而他最终极的目的是死亡。 “我们学医的,会相信宿命论吗?” “……”他翻医书的手停了一下,“所以……” 因为不相信,所以…… “才绝望啊。” 没有宿命,没有轮回,即便我过完这一生,也无法再与你相遇。 第68章 隐瞒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为什么总是跟那个鹿尧见面?” “你发烧了,我跟她拿药而已。” “可我已经好了,你就别再跟她来往了。” 他们关系越来越亲近,鹿尧总接着来给我看病的缘故来跟他走进。 我承认,我的人格就像我脖子上那条疤一样,是有裂痕的。 我厌恶所有靠近他的女人,甚至在他脑子的妈妈,我也曾经一度厌恶过。 “我跟鹿主任去看望一下她父母,你要好好休息。” 他一直在替我赡养那个被我塞进行李箱的女人的父母,替我赎罪。 “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沉默了一下,“等我回来,我再跟你说。” 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像故意的,他想把我跟外界世界隔离开来,即使我发烧已经好了,他还是把我当病人一样关着我,还是让我继续吃药。 他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问自己,如果他真的骗我,我是否接受得了。 答案是否定的。 我受不了,别人可以欺骗我,辱骂我,抛弃我,甚至强b我。但唯独他不可以背叛我,我受不了他隐瞒着我去跟别人成双成对,最后将我抛弃。 我跟在他们后面,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去幽会。 他未婚妻父母开了一家小卖部,他人高马大的,坐在里面,显得很突兀。鹿尧很热情的问候两佬,看起来已经是熟客了。女人父母表情上看起来感激他们,还招呼他们喝茶吃水果。 我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心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等他们出来后,他们一边走一边聊天。 “……还是谢谢你,要不是你给警方提供线索,他们还查不到是她。” 警察? 他敷衍的说了一句,“应该的。” “证据还没找到吗?” “没有。” “你经常跟她待一起,我都替你担心。” “谢谢你还愿意来。” “这没什么,小事一桩,只能说,现在的女孩,太随便了,又太极端了,她要是学学我,就不会得了艾滋~” 他……怀疑我得了艾滋! 所以,他一直不愿意跟我亲密?他嫌弃我… “等复检报告出来吧再说吧。” “我会继续帮你的,也会跟医院保密。” 鹿尧看不出他没什么说话的欲望,继续拍彩虹屁,“等这件事完了,你赶紧回医院吧。”说完,还“友好”的拍了拍他肩膀,眼神却不安分的瞄着他。 恶心! “我…估计回不去了。” “又不是你得病。是你女儿……” “我没有女儿。” “我…我说错嘴了,我是说她……心哪能这么黑,一个学医的人,哪能这么心狠手辣你直接告诉警察她在这里,让警察去查不就好了嘛?……” 什么……什么? 所以,那天跟警车擦肩而过,就是他报的警! 他跟警察举报了我…… 我捂住嘴。 可那时我为了跟弥尔海要他那张照片,所以做了交易,所以他一时心软,连夜带我逃离。 所以,所以他现在又后悔了? 想等我身体好一点,再送我去坐牢? “可她杀人了,而且,她看起来好像没有一点点悔改的样子。” “所以……我想帮她改过来,她会改的,会的……”他喃喃自语着。“拜托了,不要跟医院的其他人说她这些事。” 他弯下腰,拜托鹿尧。 “我不会说的,放心。”鹿尧扶着他,四面相对着。 我手里的手机趴的一声掉地上了。 他们都看向了我… “我不要她来!我就不要!”我胡乱的推掉他的书,反抗着。 “你够了没有!她是来给你检查身体的!” “不是!不是!她是来挖我的心的!”我怒吼着,我居然会得了那种病!我我根本无法正视这个事实。 “我可以跟在他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可梦醒了,该何去何从。 “我们以后会去哪。”我躺着,看着这件地下室的天花板,神思游离着。而他坐在床上,看着桌上的书,入迷着。 “你跟着我就好了。”他左手握住我的手,放到他腰上,右手继续翻着书。 “带我来这个地方是为了隔离我?” “有我陪着你。” “可我…怕传染你。” “得等复检结果出来,才能完全确诊。”他开始他的专业论述,可我听不进去。 “你就说,怕不怕就好。” “不怕。” 我们相处和谐时,像生活在童话世界一样,处处都是美好的。 但一旦吵架,就毫不留情的互相戳中对方痛点。 “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以后不要再为了我伤害别人,包括自己。” “可我不后悔。” “你害了一条人命,事到如今你还敢说不后悔!” “我可以像你一样,把我全部的钱都赔给她父母!” “你用钱就想买回别人女儿的命,这话你说得出来?” “我没做过父母,更没有体会过做别人女儿的快乐,我体会不到那种痛苦!” 他气得举起手来,想打我,却停在半空,最终,他像看陌生人一样道,“你越活越不像一个人了。” “在你心里,我有哪一次像过人。” 我还是记得他对我的背叛,当然,我理解的背叛就是,他把我的秘密跟我厌恶的女人分享了,这就对我的背叛。 还有,他还是报警了,即便他替我善后,替我赎罪,我甚至主动让他报警,但他最终还是报警了,这对我来说也是背叛。 我好像很双标,我也承认自己特别作,可就是没办法控制住我自己。 我们对于“背叛”这件事,选择闭口不谈,我只能化作无缘来的怨念,时不时的跟他吵架。 “既然你爱我妈妈,那为什么还要娶别的女人,你这不是在装深情吗?” “对,没错,我就是装。” “那你把钱包里面的照片扔了,别再装” “……”他眉头再起皱起。 “下不了手?还是下不来台?要不,我帮你?” 我们像两个劫匪一样在抢钱包,里面有个已故的人,有他被封锁了多年的情爱,有我被尘封多年的妒忌。 “够了够了!你到底怎么了?自从知道自己得病了,你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可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嘛?” “……” “你只是不愿意我碰到妈妈的东西而已,我生不生病,你哪里会关心。” 他气的沉默不语,一直瞪着我看,最后,“不可理喻。” 鹿尧还是会来,带来复检报告后,他就再也不愿意跟我睡一块了。 我果然,还是得病了。 弥尔海这个人有怪癖,喜欢走弯路。从前好的时候我不肯,弥尔海还不会强迫着来,可那晚是交易,即使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后来被他带回这个地下室,他检查了一下,肛门破裂出血,发烧本来快好了,却又一次加重了。 时间真的很快,我在这地底一呆就呆了大半年,大半年光阴,他居然那个鹿尧连结婚日期都订下来了。 “没事不要出来这个地下室。” “又害怕我破坏你结婚?那你把我锁了呀。” “我会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痛苦的嘶吼着,原来从前那些亲密无间的举动,只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不要再次破坏他的爱情! 他那几天行为很反常,他没收了我的手机,锁了地下室的门,完全的断开我跟外界的联系。 封锁状态下,我的情绪一度失控的让我撞墙。即使他对我表示疼惜,但还是没有把我放出去,甚至拿来锁链,将我固定在床上。 昏迷片刻,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妈妈,她从前也是这样的,被锁在那间1米5的房子里,一直锁到死都没能出来。 呵呵,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躺在床上一直狂笑不止,血流到我昏死过去。 等我醒来,他已经帮我包好纱布。 “再等等好不好?我会让你出去的。” “再等下去,你就要结婚了。” “我不会结婚的,这个只是障眼法,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我不信,我不信!” 我已经癫狂了,我认为他在报复我,他想让我知道自己的错误,所以把我带到这个地下室,想让我忏悔,但我执迷不悟,所以他的行为才越发的反常。 “你要是恨我杀了她,那你把我交给警察!我不怕,你以为你报了警,警察在通缉我了,我就会怕吗?我还是会大摇大摆的出去,杀掉所有所有所有爱你的女人的。” “明天,就明天!一切都结束了,相信我,别人会来把你放出来的。我一定要在我死之前为你做完这些事。” “你不可能相信你,你之前说你不怕的,可你现在却一直戴着口罩,抵触我所有的触碰跟亲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这是为你好。” “不要再说了!” 我使劲的摇头,我对他再也没有一点信任,此刻对他的爱,已经转化为恨。 第69章 猫 - 离岸后 - wo呐呐 那时节,十一月的台风,海岸线的海啸,都阻止不了他要结婚的事实。 我躺在床上,躺久了,我都觉得自己像废人了,听到有动静都反应都变慢了。 我把头向上抬,楼梯倒立在我视野里。 水涌进了地下室,那水顺着门缝,顺着楼梯哗啦啦下来。 s市,每年都有台风暴雨天,是水涝灾害多发地。 这个地下室,迟早都会被淹了的。 他会回来吗? 真希望他回来后,看到我的尸体,会抱着我,痛哭流涕。 地面开始有了一点水位,小垃圾在漂浮着。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口的水大面积的顺着楼梯破成水花。 我听到他着急下楼的声音,他打开锁链,把我横抱起来,抱出了地下室。 外面好冷,透过玻璃窗,我看到外面雨还在下,风还在刮,夜深的深海汪洋一样光怪陆离。 “好冷,好冷……” “我在,我在……” 可你很快就不在了呀。 空气很湿,墨绿色的沙发皮,凉的烫皮。 他点了一根蜡烛在我面前,用桌上的电磁炉给我煮汤。 门口小猫尖锐稚幼的哭声。 他开门一看,吓了一跳。 我颤抖着身体转过头看了一眼。 一只病猫,刚刚出生的,小猫脸歪七扭八的,半个身体泡在水里,右眼珠子聋搭在眼皮外。 他从屋里头拿了一条毛巾,抓起小猫,给它包裹上。又找了个纸箱,把小猫放了进去。 小猫一直在哭,像索命一样。 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收留这种猫,就像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收养这样的我。 他热了牛奶,倒在小盆里给小猫喝。 “你身体还在调养,我买了条鱼,等处理掉屋里面的水,就给你炖。” 他来地下室前应该去过菜市场,他把挂在门口钉子上的塑料袋拿过来,把里面的鱼养在透明的水缸里,病小猫探出了小脑袋。 一条香味扑鼻的鱼,给猫儿致命的吸引。 猫儿湿漉漉的病眼盯着可口的鱼,尝试着爬出纸箱,可出了纸箱,它们之间还隔着猫儿害怕的水。 我真想不通,都病成这样的猫,还会有偷鱼的心。 真是可怜……又可恶。 “把那病猫送走。” “为什么?” “因为它惦记我的鱼。” “你至于吗?” “我都快被你遗弃了,凭什么还要求我有爱心。” “等雨停,不然它这样出去一定会死。” “就现在!”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猫裹得严严实实,在门口弄了个临时小窝,放在铁架台子上。进屋后,他也躺在了沙发上,把我抱在怀里,搂紧。 我安心的窝在他坏里,那只剩一点点的希望又燃起来了。 我不在说猫的事,他只要愿意抱抱我,我是不会胡闹的。 “你结婚后,还可以像这样抱着我吗?”我对这段感情,简直卑微到不像自己,可他却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 他闭着眼,红唇微动,“今晚过后,你就当我死了吧。” 养父女关系都让他没办法爱自己,更何况再多一个已婚身份,他更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 “你明明活着,为什么要我当你死了?” “听话,好不好~你会幸福的。” “可我爱的是你。” “陆地上的小猫爱上海里的大鱼?天上云爱上海洋里的水?一个养女爱上他养父?你还不懂吗?怎么在一起?这根本就是没办法融合的两个物种,非要扣上真爱伟大的头衔,来挑战道德底线,你真以为多读了几年书就了不起?” “你爱我吗?”我又在问这个愚蠢的问题了。 果不其然,他愣住了,并没有回答。 门口被遗弃的病猫又在哭了,那哭声拉扯着,在黑夜里,糅杂着孩童音,却又显得鬼魅刺耳。 我捂住了耳朵,那凄厉的声音敲打着脑壳,生生不息。 终于到了我最害怕面对的这天,他穿着西装革履,里面的衬衫,是酒红色的,胸口别着一个红色胸牌。 他还剃了头发了,我又想起15岁那年跟他吵架,我跑出去,当着他的面,剃掉自己头发的夜晚。 也是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雨季。 也是真是那天晚上,当我举起剪刀准备刺进他脖颈时,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地下室的水退了,也消过毒,你不用担心。” 我迟缓的点点头,谁会去关心一个牢笼是否有细菌。 他明明知道,只要有他在这个地方,我就不会逃。 “就最后一晚吧,下去下面,明天会有人来带你出来的。” 我已经不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了。 我只想,拉着他,一起在地狱里面一起待着。 “今晚,怕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闭上失望的眼,手放在口袋里,握着一包药,紧紧的。 “再陪陪我好不好。” “我得回去陪新娘了。” “你真那么绝情。” 他背过身去,不愿意看我。 我在水里快速下了药,伸出手,递给他。 “我不渴。” “……”我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什么又乱想?” “我只是看你,今天很累,想让你喝口水,休息一下。” 他点头,无可奈何,把水全喝了。 很快,他四肢无力,头昏脑晕。“你给我水里下了什么?” 我轻而易举的把他推回床上,把之前他给我的锁链,套在了他四肢上。 我把地下室门关了,看着眼前待宰羔羊的他,不顾他的挣扎,对着他的嘴巴,亲了很久很久。 我仿佛看到从前的他,也是这样看我的,那眼神怨念很深。 我瘫倒在他胸口处喘息着,我们彼此的汗液,体液,交融在一起,让我绝望而幸福。 “你现在肯定被我感染了。” 他眼眸底色绝望的如黑漆。 “我们在一起吧,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好不好?死也是一起死的。”我总以为这是最后最后最后一次乞求他了。 可他闭上眼,正眼都不肯看我一下。 他全身汗液蒸发在空气里,那种浓烈而诱惑力十足的气息快将我吞噬。 我贪婪的吻他,而他厌恶至极的别过脸。 他手机响了,是信息,我用他指纹解了锁。 “你居然要移民!” 我把手机给他看,“到底是厌恶我到什么地步,才让你处心积虑的计划着离开我!” 他沉默不语,看向床头柜,上面放着他的钱包,很多年了,这个钱包都快烂了,他都没换。 我胯坐在他腹部上,看着这一幕,嗤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谁会爱一个疯女人,他心里的白月光永远圣洁而完美,而我呢,一个为了爱疯癫到去杀人的魔鬼,他怎么可能会爱我。 那就破罐子破摔吧,既然得不到他,那干脆就毁了吧,大不了,自己跟着他一起走。 死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活着都像死了一样的乏味空洞。 “我想告诉你,你说的没错,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恶魔。” 我伸手抚摸着被锁在床上的他,邪治的笑着,“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嘛?” 他睁开眼,诧异的看向我。 “就像你这样,被锁在床上,被我爸爸,一次又一次的上。” “你闭嘴!” 锁链被他摇晃的琳琳当当的。 “她其实有好几次都快跑了,都是我,我不想她离开我,所以我通风报信,让别人把她抓回来了。” “……不……不,你是她的孩子!你不会这样对她!”他刚刚冷漠的眼忽然蓄满了泪水,好像只有提到妈妈,这个人的心才不会那么强硬,才会露出他脆弱不堪的一面。 我看着伤情的他歪嘴笑了笑,反问他,“你真的觉得我做不出这种事?” 他直愣的看着我,头摇也不是,不摇也不是。 “对我来说,那也是爱的一种方式。我爱她,可她跟你一样,一样的厌恶我,怨恨我。” 原生之罪,不能饶恕,不可救赎。 “我打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每时每刻都生活在地狱里了,你怎么能妄想一个从出生之日起就没有得到过爱跟阳光的人,以正常的方式去爱,或者用正常的方式去原谅自己的不被爱?” 我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把剪刀,狠狠的刺在棉花枕头上。 “你还记得这把剪刀吗?”我把剪刀放在他脖子上,“15岁那年的雨,真的好大。你第一次抱住我,让我误以为那场雨洗刷掉了我身上那些肮脏,得到了眷顾。 没想到,根本不是,那只是刚刚开始。” 第70章 原生之罪 - 离岸后 - wo呐呐 这世间有有数不清的杀人犯,但比杀人更可怕的,是万恶的人贩子。 一个妙龄少女,无论她被拐卖之前,家境多好,父母对她多么宠爱有加,爱人对她多么至死不渝,这些在拐卖后,会全部清零,甚至也因为有这些往日甜蜜的回忆,才让此刻的痛苦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一个贫困山区,对外宣扬的民风淳朴,理直气壮的把卖过来的女子作为生育机器,关牛棚,关猪圈,一直等到她怀孕,才给了她一张床,四肢被锁链锁在床上。 她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下的我。 可惜是个女儿。 我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在我生下之前,妈妈怀过五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是她在外面有的,也就是你的孩子。 接下来的第二,三,四个听说是女孩子,奶奶就让产婆下药流掉了。 这个家都那么穷了,女孩子就不要了。 很奇怪对吧,明明都那么穷的地方了,男人多到都找不到老婆了,我奶奶还想要男孩。 我是等到我奶奶快不行了,我才顺利出生的。 “其实应该,早就应该结束的。太痛苦了……” 剪刀刺进了他脖子。 “那时妈妈就是这样说的,她说,太痛苦了,求求你,要么放过我,要么杀掉我吧。” 生而为人,她一生也没做过什么恶事,安分守己,读书时用功,爱人时用心,可偏偏这无妄之灾,就降临在她身上了。 那间破矮房,囚禁的何止是她的身体,这践踏的是她的精神跟作为人的尊严。 “你知道她当时在那间破矮房里的墙,写了什么嘛?” “你的名字,一笔一化,在我还未读书的年纪里,我一直以为她写的是绝望。” 她拔出剪刀,又一次刺进他脖子,一刀又一刀的刺,刺断了他的经脉,献血一点点流淌。 “我看着你的名字,长大的!她是用指甲在墙上,一点点刻的。” 他想象着她过得那种非人待遇,痛不欲生的情绪染红他鼻眼。 “怎么样,是不是听到她的遭遇很痛苦?对吗?是不是?哈?”她大笑起来。 我想让他染上自己的病,他就能释放他对自己的爱了。 可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根本没有! “老师一直以为我爸的死跟你有关系。但是……只有你知道,是我,亲手把他推下了那个鱼塘!我一生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因为我爸!我爸这种家庭!如果他不死,爷爷奶奶他们是不可能收养我的。”我咬牙切齿的说着年少时的回忆。 有些恶念是与生俱来的。 孩童代表纯真的同时,也代表着邪性。 那天夜晚,满天的萤火,横穿在我跟他之间,他站在河对岸,看着我推下自己父亲的手。 四目相望,他眼里,写满厌恶跟惊恐。 他反对爷爷奶奶收养我这个可怕的孩子,但没人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会做这种事。最终,他们看我孤苦无依,还是把我接走了。 接走我的那天,他黑色的棒球帽下,那双警惕的眼,一直盯着我,像在警告我。 我躲在善良的老师的后面,看着他这个目击者,小身体颤颤发抖着,小眼神死不悔改的瞪着。 血喷到我脸上,我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真甜。 手里的剪刀掉到了床下。 我捂住他脖子处还在喷涌的血,我靠在他胸口那片血海处,却莫名其妙委屈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你是不是很疼……” “那时,我真的觉得,死了的妈妈,反而变的温柔了,她不再反抗,不再逃跑,她就每天安安静静的等在那个房子里,等我给她送吃的,这样真好。就像你现在一样……” 他的眼珠还能动,疲倦不堪的看着我,多余的情绪,已经没有力气表露出来。 “我宁愿你是死的,也不要你活生生的离开我。” 死物——是我最大的安全感。 “殉情,是我对这份爱,最大的尊重!” 我把剪刀对准自己脖子。 他呕出了一口血,混着血泪,用最后一点力气握住那把剪刀。 “不……要,疼……” 那一刻,我从疯癫在状态下暂时清醒回来。 “活…活下去,你还能…活…”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流着泪的眼失焦,手沉重的掉下床沿。 “哥哥?”我摇晃着他,他头歪向别处,“哥哥!!” 他死了,我痛哭流涕,喃喃自语,疯癫怪异。 “是啊,死了,死了就不会再走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我坐在床边,静静的,坐了很久很久。 整个空间都是他的味道,浓烈而腥臭,可我却一点都不排斥。 一直到我想起他那个钱包,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我就把他手上的钱包抢过来,抽出那张旧照片,照片背面还写着“我爱你”。 我怨恨般想把照片撕碎,可是照片太厚,撕不掉,不料,照片从中间裂出了一条细缝,我顺着照片撕开,是两张照片,被用胶水合在了一起。 我把那张被胶水糊住的照片翻过来,发现……既然是自己的照片。 那一瞬间,时间变得无比可怕,空间里全是他血的味道,我抹掉自己的眼泪,继续看,还是自己,是自己高中的证件照,照片背面,写着——“我爱你”。 我回头看他,他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我游离在这个空间里,思绪混乱不堪。 “我爱你……” 我得到爱了。 那瞬间,爱像宇宙般伟大而永恒,爱我笑了。 可我又立刻失去了。 我悲伤却亢奋,从地下室出来,就像从地狱中爬出的鬼一样枯萎诡秘。 外面的雨还在下…… 滴滴答答…… 风雨凄凉,人间再无他…… 那门口那条流浪猫在哪? 木框玻璃窗被雨打出水花。 我看到门口铁架上的纸箱已经跌入水里,水位又一次涨高,水上面漂着猫的尸体,小猫头被雨水拍打着,一次又一次的按入水里。 我想,我想……可能,猫在水里,找它的鱼。 水里的鱼,看到水面上的猫脸,一次又一次的探下水来,鱼肯定会感动。 我想象着水底下面的场景,鱼摇摆着鱼尾,向小猫游去。 最终,鱼亲吻了小猫。 为了猫的勇敢。 为了猫的无畏。 这世界,怎么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对了,那只猫是只病猫,半颗眼珠子聋搭在眼皮外。 现在想想,真可怕呢。 跟自己一样可怕。 “如果世间万物能跨越相爱, 也能成全云与海。 忘了离岸多远多危险, 都看不见。 如果海角天涯不分开不能爱, 眼泪就会厮守。 别忘了他们的爱而不得…… 命中注定不能靠近……” 有歌声,远远的,透入这个静到让人发疯的领域。 我知道了,肯定是他的新娘来电了。 来人说他是警察,问我在哪,问我有没有跟他在一起,问我有没有被他囚禁。 “没有,没有,没有……” 谁都别想打扰我们。 “他杀了他未婚妻,我们查到,那个行李箱是他买的,网上有他购物的记录。” 警察在说什么?我脑子一滩浆糊一样的迷茫。 有很多的未接电话,是鹿尧的。 我用他手机打给了鹿尧。 “为什么不告诉我,得了艾滋病的人是你!害我还一直跟你来往。现在警察一直在找我问话,你个混蛋,害人不浅!” “你们…不是要结婚嘛?” 鹿尧听到我的声音,“哦,原来是你,你呀,被他坑了。我一直以为得病的是你,结果是他,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是那么高尚,没想到私生活那么不检点,你还是赶紧跑吧,他就是人面兽心,警察已经在通缉他了。” “他得病?” “对,艾滋病!我前几天从医院里小道消息听到的,他不是去休假,是在休病假。你那次发高烧,他以为你被他感染了,所以抽了你的血样来检查,但是过程出了个差错,所以诊断证明错了,他又继续拿你的血来复检,然后,证明了,你没有得病。” 给院长回电话,院长也表示疑惑,“真可惜,那女童是一对艾滋病夫妇生下来的,她奶奶也知道,却没有告诉我们医生,他给那个女童检查口腔时,被咬了。他虽然及时服用了阻断药,但我还是让他先回家休息了。但是……他发烧了,阻断药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好像……所有事情都连起了。 所以,他才那么抗拒自己的亲密。以为自己被感染的时候,却反而放开手脚跟自己亲密。 复检后,得知我没有病,就反而跟我疏离。 他向警察报警,又把我藏起来,随后铺垫了太多罪孽在自己身上,好让我活下去…… “老师,我爱的人,终于也爱我了。即使我这么的品德败坏,这么的丧尽天良,他还是用他自己名声来保全我。”六六看向床上的男子,笑的一脸温柔。 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殉情吗? 因为还没结束。 整个医院开始谣言四起,他们都在讨论他的私生活问题。 他们用他们自己的想象力,虚构出事情的另外一个版本。 他恋童,所以他收养女童,他做儿科医生,他在给小孩看病时动手动脚,两任未婚妻都神秘死亡,肯定是发现他有这些癖好,所以才离奇失踪,一个被卖,一个被杀。 海底两万里,都没这些人的口水淹死人深。 我知道,肯定是弥尔海在心中作梗。 老师,知道那次遇到你,我回医院是做什么吗? 我拿了他身上的血,放在怀里,给弥尔海的。 他作风正派,他克制守礼,却染上这种病。 弥尔海私生活混乱,作风不正,却还活的好好的,还能四处散步他的谣言,连他死了,还在诋毁他的名声! 我入地狱之前,也要拉着弥尔海一起给他做祭奠! 第71章 大雨倾盆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忘记时间,忘记归途,直到夜幕降临,大雨将至。 她看着人烟稀少,铺着一层灰蒙的街道……陌生的不像她生活过的。 最后一个小摊贩也在匆忙的卷铺盖走人,瞪着着三轮车脚板时,呦呵了一声,“要下雨咯~” 她抬起头,乌云压顶,暴雨在顷刻间砸了下来。 真打脸啊…… 她依旧仰着头,任由雨水拍打在她脸上。 “你除了性别,除了长头发,没有一点跟她像的地方。” 风吹起来了,摇晃着她湿漉漉的,粘结在一起的长发,在雨夜里嘴角大幅度的上扬着,雨水湿润了她的眼眶。 她悲哀的想着,她这一生身无长处,毫无用处,不能做自己,也成全不了别人。 懵懂的青春年代,原本性格执拗的她,一走进死胡同,就越发难以自我排解,也不愿自己放过自己。 她幽灵一样的游荡着,游荡进不知名的小暗巷,头顶的雨被遮住了,她抬起头,发现是一家理发店,灯光红蓝绿的闪着,室内昏暗暗的,玻璃窗印着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 她好像迷路了,巷子深处黑黝黝的不见路,她转过头,直接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小哥,小哥没倒,她倒了,小哥一个劲的道歉,把她扶起来,她的脚拐到了,无法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你摔哪了?先进来吧,你坐一下。” 于是,她被小哥搀扶着进了理发店。 她站的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玻璃窗外的拥挤的小巷道,室内不温暖,空调开到了25度,皮肤很快凝结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理发小哥把空调开高了一点。 “雨下那么大你咋不回家?”本来小哥都打算关店了的,因为今天带他的师傅不在店里,他打算偷懒一天的。 她说话欲望不大,所以只能沉默。 生意人最会找话唠嗑,容易冷场的客人也见怪不怪,“你是来剪头发的吗?” 剪发……? 她看着狼狈的头发像海草一样粘着脸上,着实碍眼,她点点头。 他看她还站着就劝她坐下,“小妹妹,你脚都拐到了,坐呗,那样我也好帮你剪。不过你这一身等会回家得赶紧换了,不然会感冒的。” “我没家了,换不了。”她不坐椅子上,怕弄湿理发店带软垫的椅子。 她记得那年的她也是一身狼狈不堪,他把她带回家,疲倦的她想做在沙发上,他却不肯。 “不要坐,沙发会湿了的。”他说完就扔给她一件衣服,自然是他自己的,她当裙子穿了。 一直到洗完澡,他才让她躺下。 “人哪样椅子重要。” 理发小哥不知道她发生什么,这个年纪,应该是跟家里人闹别扭离家出走了,见女孩不说话,他继续补充道,“没事啦,你实在不好意思,我给你垫个东西。” 她的小脸冷的发僵,但还是说了声,“谢谢……” 小哥明显是学徒工,剪发准备工作有点手忙脚乱,“等等哈,我找把剪刀……”他在抽屉里翻找着,掏出了剪刀和剃刀一起放在她面前,要开始剪了,他又发现,喷壶不见了,就转头去找。 她耐心等着,暴雨还在下,顺着玻璃窗拍打着,闪电在天上裂开一个白色的口,她一抬眼,就看到穿着黑衣的他,同样淋得狼狈不堪的站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互不退让,不肯妥协。 玻璃窗上,他们的脸重叠着,看着他,又像看着自己,她红着眼,嗤笑着,拿起剃刀,报复式的,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头发剃光。 “你这什么干嘛呀!小姑娘!”理发小哥看到此情此景,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又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冷着脸的男子,才知道她在赌气。 她微微抬起下颌,对着外面的人,像平时他对她那样,弯起嘴角,轻笑。 “谢谢你了。”她把剃刀放下,掏出钱塞到小哥手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小哥再看看向外面的男人,男人也不见了。 一脸脸懵逼的小哥只能收拾东西……,“剪刀呢?” 小哥惊讶的发现,剪刀!被她拿走了! 黑暗总能给人无线遐想还有偏激。 她走着,他跟着。 他发现她的脚受伤了,一瘸一拐,可怜又执拗的用最快速度走着。 当时的她在谋划着,怎么把剪刀一刀刺进他的脖子。 她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她恨所以的人,包括他!他痛失所爱,凭什么让她牺牲自我。 可说到底,她更恨的是他为什么不爱自己! 他为什么不愿意把她当年女儿一样疼爱! 就算不当女儿一样疼爱,哪怕当女人一样去爱也行! “别跟着我!” ‘我会一刀刺死你!’她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我说别跟着我!你听到没有!”她转过头,袖子里的那把剪刀蓄势待发…… 他却前进一步抱住了她。 她的刀只差0.5cm就刺进他最薄弱的后颈部。 世界瞬间就像被按了消声键,心口那一声声颤音,越发的大。 “我们回家吧。” 他没有道歉,可这句话是他最大的妥协了。 风还在吹,雨还在下,手上的剪刀一瞬间滑落…… 她颤抖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却又紧紧的回抱住他。 从来没有……他从来没有一次主动拥抱过她,她小时候做噩梦,直接从梦里哭醒时,他也只是安静的坐在她床边,不会抱住她安慰她,他只是毫无感情的说一句,“睡吧。”年幼的她只能一边边思念自己的已故的亲人,一边抽泣到累了之后入眠。 她也从来没有像那天晚上一样欣喜欢乐,她从来都不想做个会害怕幸福的胆小鬼,吃个棉花都怕以后再不能吃一样纠结。 颤抖着,抱住他,手不由自主的在他结实的背上上下滑动着,她想确认此情此景是真实有效的。 “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她,你就是你。” 她委屈的把眉头打成结,被冻白了的眼睑又一次红了。 好委屈,为什么有些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可以让另一个人极度的绝望或极度的幸福。 这好不公平,真的好不公平。 “走吧……” 她瘸着腿,边走边用两只手委屈巴巴的抹眼泪。 “算了,”他握住她双肩,不让她走了,“我背你,蹭我还没老还背得动。” 她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他。 他的面孔印在天边翻涌的云里,明暗不清,神秘而伟大,他是如此靠近,又如此遥远。 而从他的角度看,她就像泡在一个死人海里的孩子,一个人孤独的守望着那片无望海的幸存者。 他们知道,他们之间那道不能跨越的东西,会永永远远的存在。 命中注定不能靠近的两人,却怪异的滋生出一种强烈的羁绊。 ‘如果世间万物能跨越能相爱,也能成全云和海~’可山海能跨越,云与海又怎么能融合? 他蹲下高瘦的身子,她一跃而上,她搂住他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笑开了一口白牙。 他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她不觉得狼狈,只觉得浪漫至极。 他们背她到旁边的商店外避雨,刚刚好有卖烤番薯的小贩推着摊位也在避雨,一整天没吃饭的她,看到烤番薯,饥饿感升腾起来,手脚都在抖,眼睛一直看着番薯,竟然有点想流口水。。 他背着过去,要了两个烤番薯拿给她,“先垫肚子。等回家再给你做顿饱的” 他把她放下,她立即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连皮都懒得剥,直接就吞了。 看着生活尚不能自理的她,他只能把第二个番薯帮她剥好。 她看着他细心帮她剥好,心口窝暖绵绵的,她这一生,哪有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她心慌慌的摇头,嘴里的番薯还没完全嚼化就吞下去,“雨小了,我们赶紧回家吧。”她挽住他手臂。 他却不动。 她下意识的想,他是反感自己拉他嘛? “等等,拿别人的东西要记得还。”他跑过去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捞起她刚刚掉在水里的剪刀。 看着他手里的剪刀,她难堪至极,他却不以为然,全然没把刚刚那件事当回事,“我陪你去还。”他难得展开笑容,她看着,心口窝里一股热乎乎的暖流在盘旋着,而且温度越来越高,心跳加速。 他捏住她的脸,“不用怕,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觉得可怕的。”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升腾起来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爱念。 不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可就是心跳加速了,就是那种呼之欲出,掩盖也掩盖不住的…… “走得动嘛?” 她点头,随即又摇头。 “真拿你没办法,来,”他半蹲下身子,“上来吧。” 她跳上去,继续搂住他结实可靠的肩膀,靠在他脊背上,她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的声音,她闭眼,欣喜而好奇的听着,她多么希望那律动里也有他的声音。 她多年后,会把自己跟他的感情描述成这样一副画面:她是一只特别小的猫,抱住他这只特别大特别大的鱼,大鱼身上那股鱼腥味对小猫的诱惑力是那么的强烈,可小猫无从小手,幼齿脆弱,无法啃食,只能抱着大鱼,用小小的舌头舔着,小猫抓轻轻的摸着,小脸不舍的蹭着。不能吃,又舍不得放手。 她带着许许去医院检查那天,最终也只是骂了弥尔海几句,并没有把准备好的血投在弥尔海身上。 为什么呢? 她只是突然不恨了。 她看到弥尔海眼里因爱生恨的委屈,像她自己。 而他给她的爱,足以抵消了她对这尘世所有的怨念了。 第72章 虚构小说 - 离岸后 - wo呐呐 “这本《鱼先生与河豚太太》,对我们案情有什么帮助嘛?”新来的年轻刑警张雨略带嫌弃的翻着这本手上手写稿。 “有。”老刑警欧无纪斩钉截铁道。 欧无纪跟张雨都是s市重案组刑警大队的人,欧无纪在即将退休之际,又遇到一桩跟12年的河豚布偶案十分相像的案子。 但12年前的河豚布偶杀人案并没有找到凶手,新河豚布偶杀人案还在努力侦查中。 张雨是新来报告的小刑警,由警长欧无纪先带着。 虽然是警长,但他们都喜欢叫欧无纪老欧,可见老欧并没有什么架子。 “毕竟这是慕容子骸写的。慕容子骸是哑巴,她只能靠这种书面的东西,来表达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 “可我看的想睡觉,前面看着无聊,后面看着无病呻吟,文字也不够吸引人,有些还有逻辑硬伤。我一个大老粗,真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 “可以嘛,这文学鉴赏能力不错,叫你这个年轻人来看果然是对的。” “矮油,可是这跟案子有什么关联?慕容子骸不是隔壁打拐组最近找到的失踪女童之一。” 慕容子骸是28年前,s市游乐场失踪女童,是当地首富的女儿,失踪时3岁不到。 明明女孩人在封死的栅栏内看烟火,却在烟火泯灭之际,跟同烟火一起消失了。28年后,她晕倒在街道上,热心市民打电话报了警跟报了急救电话,才揭开了她的真实身份。 吴海英是打拐警察队长,专门负责s市失踪儿童选找工作的,跟老欧也是多年同窗好友。 说来也巧,新河豚布偶杀人案的女死者,就是慕容子骸父亲新娶的妻子钱朵。钱朵在死之前,跟慕容子骸见过面,这个是他们警方通过监控视频知道的。 “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 张雨疑惑的歪着头看着老欧,“您老,不会是怀疑慕容子骸杀的钱朵吧? “我可没这么说……但她,是有杀钱朵的动机的。”老欧卖弄关子,张雨于心不忍,“可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何出此言。” “她两岁多就被拐走了,好不容易回家了,家却不在了。” “我知道,张雨,你得记住,我们是警察,你再同情慕容子骸,我们也得破案的。在一些刑事案件中,从被害人的身份转化为加害者的身份,是不足为怪的。” 老欧拍拍张雨,示意他不要太过同情嫌疑人,紧接着把话题转移。 “慕容子骸,她写的人物主角是谁?” “莫子许。” “对,12年前,s市河豚杀人案女死者,却在她的小说里面活了那么久。” “为什么要让让她活在小说里面?” “对啊,为什么?”老欧耐心的引导着新上手的张雨。。 “她们很可能认识对方,或者她知道莫子许真正的死因!”张雨手里握着的手写稿变得发皱。 “不止如此,她可能亲眼目莫子许活生生被折磨致死,包括被那伙人分尸的全部过程。” 张雨手上的手写稿松了几分,他回想起那书里那些呓语般的描述。 “所以,这个过程,成为慕容子骸一生释怀不了的痛苦根源。” 老欧从吴海英那边了解到,慕容子骸的表哥李霖已经请了心理医生给她治疗了。 但比较让人无奈的是,慕容子骸的父亲,慕容城并没有把她接回家。 慕容城在海外惹上官司,本人也被扣押在国外的警察局内,接受调查。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一对女儿的情况。 老欧把一份资料放到张雨面前,“他叫于大宝,就是慕容子骸小说里面于非寒的原型。” “我靠!不可能吧,老欧。”资料上面,男人上面是地中海,下面是双下巴,眼神散焕,跟小说里面的于非寒完全不一样。 “就是,这个人不可能是于非寒的原型。”另一旁女警图爱花否定道,“老欧,我是亲手审讯过这个于大宝的,12年了,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那副嘴脸。” s市刑警大队,在十二年前,接到一通报警电话。一名拾荒的阿婆,在s市菜市场垃圾桶里捡到一个河豚玩偶,就想捡回家给自己孙女玩。 可捡到布偶拿回家后,这个布偶就变得十分诡异。 半夜,河豚布偶白色的肚皮开始渗血,阿婆跟她小孙女都很诧异,拿来剪刀,把河豚布偶肚子剪开,这一剪,就发现肚子里面,赫然是一颗头颅,一颗面目全非,却还带着头发的头颅。 紧接着,警方开始介入调查,通过对比失踪人口信息,才知道,死者是莫子许,自从去x市大山支教后,就神秘失踪。 x市大山就在s市临界处,莫子许被杀后,凶手选择的抛尸地点就选在s市。 死者母亲自从女儿失踪后,就常年跪在s大校门口,想讨回公道。 可校方根本给不出答案,只是说莫子许在任教结束后,自己无声无息的走了,也没告诉大山那边的校长。 不过,值得关注的是,莫子许是自己走的,房间的行李箱跟私人物品都不见了。 尸体头颅被高压烹煮过,早就面目全非,其他尸块在菜市场附近被找到,全身上下被分成189块。 粉身碎骨,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这起恶性杀人分尸事件,在全国轰动一时,一到晚上,人人自危,那个菜市场从那之后,就没人再敢去。 那个菜市场就在x市跟s市临界地段,不排除是在x市动手,在s市抛尸。 警方开始排查被害人的亲密圈。 于大宝是莫子许的男朋友,自然是嫌疑人之一。但这男人,一问三不知,十分着急的撇清所有关系,甚至否定自己跟莫子许有过男女朋友关系。 警方把莫子许的尸块,给这个男人看。 那个男人当场吐了,还把照片当场摔到地下。 “拿走!拿走!太恶心了!我的天……” 另一边的审讯室里,是莫子许的好闺蜜迪迪,当她看到失踪多月的好友时,当场泪奔,情绪激动的她忽然一下跑到这边的审讯室对着于大宝破口大骂。 “你个狗男人!我在隔壁全听到了!你不认识她!你居然敢说不认识她!她怀孕了!她去大山后,发现自己有小孩了!你还让她打掉!混蛋!”刑警们抓着迪迪,迪迪手被拉住,脚却一个劲的踢向于大宝。 “你…你不要乱来,我有律师的。”于大宝窝囊的躲在女警后面。 当时女警还年轻,跟在一旁录口供,一边录,一边瞪着男人,比起尸体,活着的人更恶心。 于大宝抓着女警手臂,女警当场甩开。 那个案子变成悬案,根本找不到凶手。 虽然,头颅上面团着的透明胶带上,有人的指纹,但当时的破案条件有限,根本没办法通过指纹找到嫌疑人。 十二年后,同样的作案手法在s市出现。 他们刑警队又接到了电话,同样在一个河豚布偶里,发现了一个女性头颅。 也是同样经过高温烹煮,胶带团绕。 这像是凶手在提醒警方,不要让他们忘记12年前这件案子。 “那男人娶了安逸集团董事长的独女,不过,这个富家千金,经常跑国外,于大宝头上有无数顶绿帽子,但为了自己的副总位置,只能隐忍不发。老欧,于大宝这个形象跟于非寒,相差太远了吧。” “可小说,不就是把那些生活中不可能的事物写成可能吗?”老欧拿过张雨手里那本手写稿,翻开,里面的文字,细小如蚊,修修改改,图图画画,“慕容子骸,她心疼那位老师的遭遇,可能她并没有接触过于大宝这个人,只是在跟莫子许交流中,拼凑出个大概。比如,书里面的于非寒让她打胎,最后还是抛弃她娶了富家千金,这些肯定是莫子许说过,所以慕容子骸把这些发生的写了进去。尽管,慕容子骸不想这些事发生。小说里面,拼命的扭转这件事的结局,所以显得……不符合常理。她知道这个老师一直在等着这个男人。” “可是老欧,慕容子骸,并没有在小说里面具体描述这个行凶过程。她规避了所有伤害莫子许的人,但小说里面对莫子许伤害最大的就是于非寒。” “小说里面的于非寒,也糅杂了慕容子骸对莫子许的个人情感,里面有很深的亏欠的描述。根据文本内容描写来看,除了性别,于非寒这个人物外貌特征,混血,深眸,肤色白,跟慕容子骸外貌高度吻合。她把自己想象成男子,想替代于大宝来照顾老师。” “她会不会是同.。性恋?”张雨心生感叹的同时,也忍不住疑惑这个问题。 这时女警却摇头,眼里流露伤感,“这只是一个女子,痛惜另一个女子的故事。” “说不定慕容子骸真的……”张雨见过慕容子骸一眼,眉眼鼻唇都透着一股冷感的贵族王子气息,并不像普通女孩一样可爱漂亮,比如——露娜小可爱。 “你哪里懂女人之间那种互相痛惜的感情。”女警斜了张雨一眼。 “哦~我只是疑惑嘛,她里面有一些性.爱描写,是比较真实的,不像没有经验……” “是的,老吴说过,慕容子骸回来后,他们有让医生给她做过全身检查。” “有什么发现?” “她不是c.女…” 第73章回家 - 离岸后 - wo呐呐 心理医生站着,握住下巴皱着眉,看着病患在他催眠的梦境里挣扎着,“如果实在很痛苦,那现在我数到三到时候,你就会醒过来。” …… “1……” ‘你看看你自己!你真的是你吗!’六六的声音还在耳边咆哮着。 “2……” ‘你不是老师,真正的许许老师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3!” ‘那个所谓的于先生!从始至终都没有再回来找过她!一直到被她那些人凌虐致死的那天没有!’六六布满泪痕的脸忽然变得阴狠朝她扑过来。 医生一个响指,“啪!” 她猛的睁开眼,深棕色瞳孔里,蓄满红色的泪液。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如雨下。 医生走到她眼前,她认得医生,是那个一直给于先生看病的心理医生。 她茫然的看着医生。 医生把催眠手表收起来,“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她喘着虚弱的气息,环顾四周,白纸的四面八方,空的让她想象力涣散。 ‘w……’她一发声,就觉得声带有些嘶哑,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摸到一条细细的疤。 这疤像烫了她的手一样,她缩了缩手指。 “没事,慢慢来,你很多年没开口说话,不着急。” 医生穿的也是白,他拿来一面镜子,语气温和的说,“你想看看自己吗?”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照镜子? 没点头也没摇头。 可当医生把镜子放到她面前,一张陌生的脸在她面前出现时,她的灵魂遭到狠狠一击,可她却没有表现的极度的大悲大喜,一个已经习惯了痛苦洗礼的人,怎么会一再的表现她崩溃无力的一面,她表情麻木而沉寂,身体沉重如镶在地上的沿。 所以,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 莫子许,于非寒,白恩慈,迪迪,小张……所有的人物都是虚构角色。 许许历尽沧桑后,终于跟她于先生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也是她自己的想象。 她的许老师,从踏入阿莫林后,就再也没有活着回到母亲身边。 她的许老师,被她的于先生抛弃后,就再也没有得到一次道歉。 已经过了九点,家里却空无一人的,寂静的有点吓人,钱姨一个人焦急的把他们的电话一个一个的打了一遍。 东家,太太,还有朵朵,这三个人,电话都不接,都是关机状态。 小娃娃差不多要上学了,育儿嫂今天也回自己公司了,小娃娃刚刚一直哭,哭喊着要妈妈,一直到把小娃娃吼睡了,时间已经来到了10点半,还是没有一个人。 从前东家生病那会,家里还雇佣了保安和护工,但现在东家病好了,护工请退了,就连保安也不用了。 好歹也留着保安呀,毕竟是大公司老总。 钱姨又打电话给今天接载她们的司机,司机却说,今天太太去医院后,朵朵让他把自己载回家了,然后还让他可以下班了。 这臭丫头,到底去哪了!不过也不奇怪,钱姨经常看到朵朵10点多偷偷摸摸出去玩,回来时,身上有酒味,烟味的,应该是去酒吧之类的活动场所了。 可太太是怎么了,毕竟当妈的人了,就算在外过夜,也应该会打个电话问问小孩子怎么样才对吧。 于非寒拖着疲倦的身体回来了,他看起来很累。 “东家……” “我知道,你打电话给我,没办法,公司有笔税被查出问题,所以得去处理。” “难怪……” “太太呢?” “还没回来。” 他鞋拖到一半,看向钱姨,“她在哪,我去接她。”他把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又拿起来。 “不知道呢,没打电话回来,打她也不接,打你也不接。”钱姨几根碎发凌乱的飞着,握着围裙,更显着急。 这个点不回家,电话不通,一定是有事! 他抓紧车钥匙,重新把鞋穿好,准备出门找人。 一打开门,外面急促的风铺面而来,而她就站在门口。 “许许!” 只见她急促的喘着气,脸色却很是苍白,她脸上全是冷汗,头发也被汗水打湿,眼镜失魂般盯着地板。 他想也不想的抱住她,“去哪了?!到底怎么了!” 她愣怔了一下,“跑……跑回来……跑步。” “大半夜跑步?”他歪着头,一脸疑惑。 她低着头点头,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向于非寒的脸,她看的万分仔细,细细的端详他眼,他在月光下细微的毛发,他因为紧张而呼出的热流,他眼睛里还倒映着许许的脸。 她该如何继续,继续这种荒唐而虚幻的想象。 她轻抚着于非寒的脸,很小心翼翼,就像在抚摸一张被泪水浸湿的写手稿。 她有太多的疑惑跟不忍,太多的爱跟恨,无处宣泄跟哀嚎。 孩童的哭声响起来了。 钱姨把小娃娃抱出来,小娃娃拉长的哭音,伸出肉肉的小手想妈妈抱抱。 她看向小娃娃,眼睛全是悲哀跟不舍,苍白的脸迅速被染红。 她闭上泪眼,转过头,不再看小娃娃,像看陌生人一样的望着于非寒,说,“我…想,洗澡。” 门外,月光皎洁,银白色的关笼罩在夜里,他们两人的影子合在了一起。 这孤城,曾经烈火焚身, 午夜里,夜莺啼哭声,凄厉中带着入骨的孤独,让人不忍细听。 他没问什么,只是点头,“上去吧,好好洗个澡,明天就好了。” 孩童的哭泣声越发凌厉,可这两人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神奇的是,当这两人各自离开小娃娃视线后,小娃娃迅速恢复了平静,像个洋娃娃一样,被钱姨抱着,一动不动的。 电视上又在播那个新闻了。 钱姨看到上面的女主持人,一脸严肃的开始播报这则新闻:“……s市花园城广场后面的菜市场附近,一名清洁员在清理垃圾时,赫然发现垃圾桶里有人的断手,警方接到报警电话,立即赶往现场,却没有发现其他身体组织部分,该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怎么又死人了! 钱姨记得,早在20多年前,这个城市也发生过这种杀人分尸案件的。 女死者身份至今为止还是个迷,因为死者头颅被分割,高温烹煮过,面部可以说识别不出来。 20多年前的侦查技术有限,没办法透过DNA鉴定死者是谁。 钱姨看不得这些杀人的新闻,越看脑袋里越有画面感,人性何以扭曲到这种地步。 她拿起遥控换了另外一个频道。 这是一则寻子栏目,在s市很多人都知道。说是一名莫姓女大学生在前往大山支教之后,离奇失踪。老母亲因为思念爱女,20多年来都跪在大学门口,希望学校给她女儿一个公道,这位可怜的母亲从黑头等到白发,还是没能等回女儿。 “我等她,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一名女记者前去老母亲家采访,老母亲住在一间铁皮房里,屋里都是她平时收回来的破烂,她靠着捡破烂一直在s市这种物价昂贵的大都会里,苟延残喘的活了24年,只为了等她女儿回来。 “那要是……回不来呢?”年轻的女记者小心翼翼的问。 这一问,却给这位坚强的母亲重重一击,老人家捂住眼睛,遍布皱纹的眼里渗着泪。 “我老伴很早死了,她是我的命,她走了,我没意思活……”老母亲年纪大了,说话有点顿顿的,但找女儿的心却无比的坚定。 “我让她读大学,是不想让她跟我一样受苦的,我老了,我想把自己能给的幸福都给她,她是我的命……我宁愿,她是被卖到山沟沟里面,至少……至少那样还是活着的。她不能死,死了,我就真的……” 钱姨年纪大了,一看到这种画面,就泪如雨下的。 “她失踪前一晚,还给我打电话。说,‘妈妈,我对不起你,我还没结婚,就有娃娃了。’我说,‘没事,你生嘛,妈妈给你们带。’ 她说,‘他不要,他让我打掉。’”老母亲想起自己的女儿被抛弃,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我说,‘你怀孕了,干嘛去支教,伤到身体怎么办。’她说她也是去到那边才发现可能有娃娃的。再后来,她就说要自己回来,那边的人太没人性了!那些人跟她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说不想再待下去了。她说的时候很气愤,这孩子性子急,做人做事都透着一股天真,不然,也不会被男人骗,也不会傻不拉几的跑去支教。但她不会乱说话,她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她一定遇到什么不公的事才那么气愤。我就劝她做事一定要思前想后,后来,她就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她失踪了!” 怀里的娃娃睡着了,无声无息的。 钱姨抱着小娃娃回屋睡觉,关掉了电视,世界重归于黑暗寂静领域。 第74章 三人组 - 离岸后 - wo呐呐 “老欧!老欧!” 收队下班后,一个咋咋呼呼的小刑警看到老欧,跟嫩头草一样一样呼呼的滚过来。 嫩头草叫张雨,体格强健,身形高大,小麦肤色,大双眼皮子炯炯有神的,他是今年新招牌进局,性格大大咧咧,为人豪爽。 张雨最喜欢买宵夜给局里人吃,每次一有紧急任务,队里的人忙到焦头烂额的,张雨就会呦吼一嗓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想吃什么说,不说的我帮你们决定。” 张雨不是本地人,所以在警局附近租房子一个人住,知道老欧是独居老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去老欧家“关心”他,顺便——蹭吃蹭喝。 “小伙子,我以为你是来关爱独居老人的,没想到你是来入室抢劫的。” “老欧,你这就见外了哈,咱们虽然是上下级,但是亲如父子呀!”张雨眼睛看向老欧,手还在冰箱里面掏着。 “谁跟你情同父子,我们认识不到三个月,你至少得十个月才能个胎儿。” 老欧问过张雨为什么想当警察,张雨说,“因为拔枪那个动作很酷。” “不怕死人吗?”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打小就爱看恐怖电影,那些都是小场面。” “可是,我怎么记得,第一次带你出警,来到到车祸现场,看到被车压扁了的尸体,某人当场就吐到不省人事。” “别提这件囧事了,老脸丢尽了。”三人一起在警局附近一家大排档吃宵夜,话题一转就问向顾如初,“我们都认识三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呀? “你又不是女人,我带你回家干嘛?”顾如初好笑的喝着茶水。 “瞧你说的,我们什么关系,不是女人就不能去你家?” “如初呀,千万别引狼入室。”老欧好心的提醒。 “咋就引狼入室了。” “这家伙的胃口跟他体型一样大,我家里都被他掏空了。” “如初呀。”张雨学着老欧的语气叫顾如初。 “没大没小的,得叫哥。” “如初如初。” “他比你大八岁呢。” “哼,不管,就叫名字,谁叫他长得太嫩。”张雨一只手压在顾如初身上。 顾如初戏谑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一个人住太无聊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对吧。” “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么挑逗。”顾如初跟张雨混习惯了,性子也跟着放开了很多。 “没事,我们其实可以合租。他们都笑我,警犬都给包对象了,我还单着。” “你头发剪了,还习惯吧。”老欧问顾如初。 “还不错。”顾如初摸摸自己的头,从前他留了一头长发,在公安局决定录用他后才一把剪了,“但我还挺喜欢我那头发的。” “喂,你们两个!我说话呢!” “男生还是有男生的样。” “谁都有年轻追求时尚的时候。” “行,不理我。”张雨恨恨的咬着羊排。 老欧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如初的时候,顾如初在分局里面做实习法医,他那时是留着长发的。因为老法医忽然生病住院,警队里刚刚好接到一起命案,所以才临时跟分局借人。 “实习法医!能行吗?那两具尸体,那尸体高度腐败,如果是经验不足的新法医……” “您老放心,他的专业水平都得到过院领导的认可的,虽然没有正式参加工作,但是有好几宗案子都经过他的手破解的。再者,老法医在退休前,强烈的把他推荐给我们局,肯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引路人把老欧带到顾如初工作的地方。 医院负一层停尸房内,透过玻璃窗,他们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个有过人之处的实习法医,他全身包裹严密只剩一双眼,此刻正在解剖台上解剖尸体。 老欧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问题:在解剖人体时,法医们到底会不会把眼前的人当成“人”呢? 过程中,出现个小插曲,尸体在自己动。 “顾顾…法医,他,他好像在动。”另一个比较壮实的法医显得神色慌张,他却冷静的如同一尊佛。 “是的。”他见怪不怪的回复,继续他的工作。不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出现这种情况,你越挣扎,尸体只会抓的越紧。你还不习惯对吧?” 大个头法医囧着眉头,无奈的点头,“虽然明明知道尸体为什么会动的原理,但还是觉得害怕,就是克服不了那个心理。 “实在没办法……那你就把它想成一个完全没有灵魂的布偶就不会害怕了。” 那语气比他手里的刀还冷,刀在手术灯下反射着冰凉的光。 “可…可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人。” 冰凉的手术光照在他头顶,他修长的下睫毛扑闪着,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说,“现在好了,继续。” 刀法有条不紊,眼疾手快,确实颇有老法医的风范。 解剖工作完毕,他从里面出来,注意到外面有访客,他抬起眼,跟老欧对视了一眼后,就拉下了口罩。 老欧这才看到了这个新法医的真面容。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黑漆的瞳孔比占比较大,像婴儿的眼睛一样,下眼睑处睫毛很长,右眼尾有颗小小泪痣,这是他五官比较突出的特点。 也许是刚刚解剖完一具尸体,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看在老欧眼里却很是空洞,红血丝遍布双眼,里面有老欧无法触及到的某种情绪。 他看向老欧炯炯有神的眼,像个黑洞一样完全吸收了全部的光。 很少有人敢这样跟一个雷厉风行的老刑警对视,要么勇气可嘉,要么毫无畏惧。 “欧队。” “顾法医。” 他们互相称呼着,“我这身行头,就没办法跟你握手了。” “理解的。等你洗完澡,我们再聊。” 他颔首点头,回去洗澡。 洗漱完毕,老欧惊讶的发现,这个顾法医居然留着长发,凌乱侧分的长刘海,在后面随意扎了个半丸子头,半湿的头发,有几缕卷着贴鬓边。白衬衫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肌肉流程的线条。阳刚健美的体魄糅杂了一点媚态,这对女人来说是很致命的。 但这不是老欧这个年代的人能接受得了的审美, 洗完澡的顾如初跟刚刚那个穿着保护服的法医就像两个人,他挂着阳光明媚的笑容招待着老欧,伸出绅士手,跟老欧握了一下。 “现在这么一看,也不像刚刚那样阴沉。” “刚刚失礼了。刚解剖尸体,实在笑不出来。嬉笑怒骂,那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仅一晚,顾如初的尸检报告给案件以重大突破口,案子顺利结案,这让老欧从心里肯定了这个年轻人的未来可期。 实习结束后,顾如初继续考研,一直到今年老法医正式退休,局里招聘新法医,老欧才重新遇到他。 “张雨!老欧!”女孩热情的跟他们两个打招呼,对顾如初只是依恋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快速的拉了一把塑料椅子坐在顾如初旁边。 “李露娜,你坐他旁边干哈?来,坐我旁边呀!”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坐你旁边干嘛?”露娜嫌弃的瞪了张雨一眼,继续坐在顾如初旁边。 顾如初没看露娜一眼,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老欧却察觉出端倪了。 “全局的人,包括你朋友,我朋友,都知道我在追你,虽然还没到手。”张雨羞赧的像只大猫。 “可是,今晚我约你,你过来了呀。” “我…是看老欧也在,所以才过来的,你就不要自恋了,吃你的东西。”露娜心虚的给他夹了一个花甲。 “好好好,不说这个,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露娜是s市人,跟张雨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就是要好的朋友。张雨刚刚进到警局实习时,露娜就经常来找张雨出去吃宵夜,女孩子性格开朗活泼,三天的时间就跟局里的人都混熟了,她听张雨乱说,说老欧是孤寡老人,所以每次出去吃宵夜就总拉着老欧一起,时间一久,就混熟了。 张雨追露娜,也是追的轰轰烈烈的,全局的人都知道,但心欢就总是不给明确答复,总说做朋友。 老欧曾经私底下问她到底喜不喜欢,给个痛快话给他,他会放弃的。 “爸爸妈妈说,他是警察,是高危职位。” 吃完饭他们三个人在夜市散步。 张雨跟顾如初在前面勾肩搭背的嬉闹着。 “你做饭那么好吃就是不肯再回家。” “我真不会做饭,你那么想上我家,下辈子投胎做女的,我天天带你回家。”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你的菠萝饭,炒鸡蛋。” “行,我尽量学。” 老欧跟露娜在后面走着。 “如初刚来那会还不会这样呢,现在都被张雨带偏了。” “那挺好的,他们感情还不错。” “不是说,高危职业吗?怎么还是选了个法医?” “你发现了?” “如初这小子不去演戏可惜了,偏偏小丫头你呀还是太嫩了,藏不住。”老欧像教育女儿一样揉了揉露娜的头发。 露娜略带愁容的说,“如初说,不要那么早告诉张雨,等过阵子案子结了,大家放松下来,再告诉他。” “嗯,这样也对。” “可是我又怕真的公开关系,我跟如初,和他再也做不成朋友。” “放心吧,你不要把张雨想的太过小气。” 老欧上前,挤在他们中间,圈住了张雨的脖子。 “老家伙你谋杀啊!” “什么时候把伙食费交了。” “我没钱。” 老欧给了顾如初一个眼神。 顾如初知道老欧的意思,放慢一个脚步,等着后面的露娜。 露娜开心的上前来,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同行。 第74章 三人组 - 离岸后 - wo呐呐 “老欧!老欧!” 收队下班后,一个咋咋呼呼的小刑警看到老欧,跟嫩头草一样一样呼呼的滚过来。 嫩头草叫张雨,体格强健,身形高大,小麦肤色,大双眼皮子炯炯有神的,他是今年新招牌进局,性格大大咧咧,为人豪爽。 张雨最喜欢买宵夜给局里人吃,每次一有紧急任务,队里的人忙到焦头烂额的,张雨就会呦吼一嗓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想吃什么说,不说的我帮你们决定。” 张雨不是本地人,所以在警局附近租房子一个人住,知道老欧是独居老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去老欧家“关心”他,顺便——蹭吃蹭喝。 “小伙子,我以为你是来关爱独居老人的,没想到你是来入室抢劫的。” “老欧,你这就见外了哈,咱们虽然是上下级,但是亲如父子呀!”张雨眼睛看向老欧,手还在冰箱里面掏着。 “谁跟你情同父子,我们认识不到三个月,你至少得十个月才能个胎儿。” 老欧问过张雨为什么想当警察,张雨说,“因为拔枪那个动作很酷。” “不怕死人吗?”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我打小就爱看恐怖电影,那些都是小场面。” “可是,我怎么记得,第一次带你出警,来到到车祸现场,看到被车压扁了的尸体,某人当场就吐到不省人事。” “别提这件囧事了,老脸丢尽了。”三人一起在警局附近一家大排档吃宵夜,话题一转就问向顾如初,“我们都认识三个月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呀? “你又不是女人,我带你回家干嘛?”顾如初好笑的喝着茶水。 “瞧你说的,我们什么关系,不是女人就不能去你家?” “如初呀,千万别引狼入室。”老欧好心的提醒。 “咋就引狼入室了。” “这家伙的胃口跟他体型一样大,我家里都被他掏空了。” “如初呀。”张雨学着老欧的语气叫顾如初。 “没大没小的,得叫哥。” “如初如初。” “他比你大八岁呢。” “哼,不管,就叫名字,谁叫他长得太嫩。”张雨一只手压在顾如初身上。 顾如初戏谑的点点头 “什么时候带我回家,我一个人住太无聊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对吧。” “我一把年纪了,经不起你这么挑逗。”顾如初跟张雨混习惯了,性子也跟着放开了很多。 “没事,我们其实可以合租。他们都笑我,警犬都给包对象了,我还单着。” “你头发剪了,还习惯吧。”老欧问顾如初。 “还不错。”顾如初摸摸自己的头,从前他留了一头长发,在公安局决定录用他后才一把剪了,“但我还挺喜欢我那头发的。” “喂,你们两个!我说话呢!” “男生还是有男生的样。” “谁都有年轻追求时尚的时候。” “行,不理我。”张雨恨恨的咬着羊排。 老欧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如初的时候,顾如初在分局里面做实习法医,他那时是留着长发的。因为老法医忽然生病住院,警队里刚刚好接到一起命案,所以才临时跟分局借人。 “实习法医!能行吗?那两具尸体,那尸体高度腐败,如果是经验不足的新法医……” “您老放心,他的专业水平都得到过院领导的认可的,虽然没有正式参加工作,但是有好几宗案子都经过他的手破解的。再者,老法医在退休前,强烈的把他推荐给我们局,肯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引路人把老欧带到顾如初工作的地方。 医院负一层停尸房内,透过玻璃窗,他们看到了传说中的那个有过人之处的实习法医,他全身包裹严密只剩一双眼,此刻正在解剖台上解剖尸体。 老欧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问题:在解剖人体时,法医们到底会不会把眼前的人当成“人”呢? 过程中,出现个小插曲,尸体在自己动。 “顾顾…法医,他,他好像在动。”另一个比较壮实的法医显得神色慌张,他却冷静的如同一尊佛。 “是的。”他见怪不怪的回复,继续他的工作。不猛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出现这种情况,你越挣扎,尸体只会抓的越紧。你还不习惯对吧?” 大个头法医囧着眉头,无奈的点头,“虽然明明知道尸体为什么会动的原理,但还是觉得害怕,就是克服不了那个心理。 “实在没办法……那你就把它想成一个完全没有灵魂的布偶就不会害怕了。” 那语气比他手里的刀还冷,刀在手术灯下反射着冰凉的光。 “可…可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人。” 冰凉的手术光照在他头顶,他修长的下睫毛扑闪着,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他说,“现在好了,继续。” 刀法有条不紊,眼疾手快,确实颇有老法医的风范。 解剖工作完毕,他从里面出来,注意到外面有访客,他抬起眼,跟老欧对视了一眼后,就拉下了口罩。 老欧这才看到了这个新法医的真面容。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黑漆的瞳孔比占比较大,像婴儿的眼睛一样,下眼睑处睫毛很长,右眼尾有颗小小泪痣,这是他五官比较突出的特点。 也许是刚刚解剖完一具尸体,此刻,这双漂亮的眼看在老欧眼里却很是空洞,红血丝遍布双眼,里面有老欧无法触及到的某种情绪。 他看向老欧炯炯有神的眼,像个黑洞一样完全吸收了全部的光。 很少有人敢这样跟一个雷厉风行的老刑警对视,要么勇气可嘉,要么毫无畏惧。 “欧队。” “顾法医。” 他们互相称呼着,“我这身行头,就没办法跟你握手了。” “理解的。等你洗完澡,我们再聊。” 他颔首点头,回去洗澡。 洗漱完毕,老欧惊讶的发现,这个顾法医居然留着长发,凌乱侧分的长刘海,在后面随意扎了个半丸子头,半湿的头发,有几缕卷着贴鬓边。白衬衫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肌肉流程的线条。阳刚健美的体魄糅杂了一点媚态,这对女人来说是很致命的。 但这不是老欧这个年代的人能接受得了的审美, 洗完澡的顾如初跟刚刚那个穿着保护服的法医就像两个人,他挂着阳光明媚的笑容招待着老欧,伸出绅士手,跟老欧握了一下。 “现在这么一看,也不像刚刚那样阴沉。” “刚刚失礼了。刚解剖尸体,实在笑不出来。嬉笑怒骂,那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仅一晚,顾如初的尸检报告给案件以重大突破口,案子顺利结案,这让老欧从心里肯定了这个年轻人的未来可期。 实习结束后,顾如初继续考研,一直到今年老法医正式退休,局里招聘新法医,老欧才重新遇到他。 “张雨!老欧!”女孩热情的跟他们两个打招呼,对顾如初只是依恋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快速的拉了一把塑料椅子坐在顾如初旁边。 “李露娜,你坐他旁边干哈?来,坐我旁边呀!” “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坐你旁边干嘛?”露娜嫌弃的瞪了张雨一眼,继续坐在顾如初旁边。 顾如初没看露娜一眼,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老欧却察觉出端倪了。 “全局的人,包括你朋友,我朋友,都知道我在追你,虽然还没到手。”张雨羞赧的像只大猫。 “可是,今晚我约你,你过来了呀。” “我…是看老欧也在,所以才过来的,你就不要自恋了,吃你的东西。”露娜心虚的给他夹了一个花甲。 “好好好,不说这个,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露娜是s市人,跟张雨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就是要好的朋友。张雨刚刚进到警局实习时,露娜就经常来找张雨出去吃宵夜,女孩子性格开朗活泼,三天的时间就跟局里的人都混熟了,她听张雨乱说,说老欧是孤寡老人,所以每次出去吃宵夜就总拉着老欧一起,时间一久,就混熟了。 张雨追露娜,也是追的轰轰烈烈的,全局的人都知道,但心欢就总是不给明确答复,总说做朋友。 老欧曾经私底下问她到底喜不喜欢,给个痛快话给他,他会放弃的。 “爸爸妈妈说,他是警察,是高危职位。” 吃完饭他们三个人在夜市散步。 张雨跟顾如初在前面勾肩搭背的嬉闹着。 “你做饭那么好吃就是不肯再回家。” “我真不会做饭,你那么想上我家,下辈子投胎做女的,我天天带你回家。” “想什么呢,我只是想你的菠萝饭,炒鸡蛋。” “行,我尽量学。” 老欧跟露娜在后面走着。 “如初刚来那会还不会这样呢,现在都被张雨带偏了。” “那挺好的,他们感情还不错。” “不是说,高危职业吗?怎么还是选了个法医?” “你发现了?” “如初这小子不去演戏可惜了,偏偏小丫头你呀还是太嫩了,藏不住。”老欧像教育女儿一样揉了揉露娜的头发。 露娜略带愁容的说,“如初说,不要那么早告诉张雨,等过阵子案子结了,大家放松下来,再告诉他。” “嗯,这样也对。” “可是我又怕真的公开关系,我跟如初,和他再也做不成朋友。” “放心吧,你不要把张雨想的太过小气。” 老欧上前,挤在他们中间,圈住了张雨的脖子。 “老家伙你谋杀啊!” “什么时候把伙食费交了。” “我没钱。” 老欧给了顾如初一个眼神。 顾如初知道老欧的意思,放慢一个脚步,等着后面的露娜。 露娜开心的上前来,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同行。 第75章 慕容子骸 - 离岸后 - wo呐呐 顾如初做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头颅跟尸块系同一人。 死者姓名叫钱朵,今年25岁,未婚,却有一个五岁女儿,死前一直居住在s市市中心天堂湾小区第11栋别墅内,于11月1号晚上10点半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通过死者家门口的监控视频,可以说明死者家里有请帮佣阿姨所说供词属实。 11月4号,因为死者女儿一直见不到妈妈,吵着要见妈妈,所以帮佣阿姨只能带小女孩去游乐场玩分散女孩的注意力,但小女孩在游玩过程中,失踪不见,帮佣阿姨立即报警。 顾如初提出疑问。“为什么钱朵失踪,阿姨却不报警。” 老欧回复道,“死者生前,很爱外出过夜。她在外面有包养男模,也有结交一些打牌的塑料姐妹,所以她不回家,阿姨没有觉得奇怪,一直到女孩子在游乐场失踪,警方一直联系不到钱朵,才猜测钱朵可能也失踪了。” 老欧在黑板上贴着钱朵的照片,下面写:私生活复杂。 顾如初一脸冷漠:“钱朵她很有钱吗?” 张雨好笑的看着顾如初,“她有钱得罪你了吗?瞧你那样。” 顾如初:“不,她不像那种贵妇人,或者千金小姐,所以,我只是怀疑她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钱才被人杀了。” 张雨:“如初你真会看人呀,我跟小徐去调查了钱朵账户来源,发现,都是泰国那边的一家跨国公司打给她的,是以木齐.恩博的名义。” 老欧:“是的,她之所以有钱,都是木齐.恩博给了她一笔巨额分手费。” 老欧在黑板上继续涂写人物关系。 顾如初:“她是木齐.恩博的……情妇?” “也不能算情妇,他们是在木齐.恩博夫人去世后,才正式交往的。生了女儿后,木齐.恩博就跟她正式提出分手。” 张雨:“木齐.恩博,他也算大人物了,怎么会看上一个小保姆。而且,还是在妻子病重期间好上的。” 老欧:“木齐跟他妻子的第一个孩子,在28年前,在游乐场被人拐跑了。因为是首富的女儿,在当时引起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都说木齐的千金是被绑架了。但是,所谓的绑匪并没有出现,也没有跟木齐索要金钱。警方判断出现严重失误。” 顾如初:“不是绑架案,而是——儿童拐卖案。” 老欧把木齐在报纸上的介绍剪下来贴在黑板外延: 木齐.恩博.道森,泰籍华人商人,四国混血,(美,泰,中,越),木齐的父亲是中美混血,母亲是泰越混血,他在泰国出生,在泰国道森家族企业从事区域总裁,后来企业向中国进军,在s市发展成知名外企,不到两年,他就荣登s市首富榜首。 木齐很喜欢中国传统文化,这在多个媒体报道中都有提及,后来不出意外,他娶了传统的中国女人做妻子,妻子姓慕容,后来生下的女儿,就用慕容为姓,子骸为名。 木齐的第一个女儿,是慕容子骸。 顾如初看着黑板的木齐:“可他第一个女儿,失踪了。” 老欧无奈一笑:“不是失踪。根本没有人会想到,首富不到两岁的女儿,居然会被拐卖。可能他们根本没想过,她是首富的千金。在人贩子眼里,她只是个可以买卖的工具。” 张雨:“这个案子我们以前警校内有上过课,游乐场的铁栅栏是封死状态的,人贩子要怎么把她骗出去栅栏?而且,通过监控视频,也并没有发现小孩有从大门口出去,大门口售票员也表示当时烟火晚会期间,大门是不开的。 老欧补充道:“游乐场四周也都是围着栅栏的,一个成年的人贩子,就算特别特别瘦,也不可能穿过去的,除非是女孩子自己出去。” 顾如初:“可能,确实是女孩自己出去呢?” 张雨:“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老师没有给我分。” 老欧:“换我我也不给你分。就像你要钓鱼,你至少得有鱼饵去引诱她,不然她怎么自己跑出去?当时那个游乐场的设备,引进的都是外国先进科技设备,所以入场费高达人民币1000,而且入场实行实名制。当然,四岁以下儿童入场免费。按照28年前的GDP,1000块入场费,是普通家庭的半年的收入了。你觉得人贩子会花1000块,去实名登记,然后再进去里面偷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张雨还是不肯认输:“可能人贩子有软骨功,他不买票,不实名登记,直接到栅栏里面,从他们眼皮底把小孩骗走了,也不用走大门,只要他会软骨功,从围栏出去是没问题的。” 老欧扶额:“行,软骨功。” 张雨:“我就奇了怪了,我说你们既然卖孩子是为了钱,你已经绑了首富女儿了,你就去勒索一笔呗,傻逼的,这些人贩子。” 老欧:“人贩子很可能拐走这个女孩时根本不知道她是木齐.恩博的女儿。就算知道,他们也不敢冒险。毕竟从人贩子跨界当绑匪,他们没有这个经验。” 顾如初:“慕容子骸。” 老欧跟张雨同时往向顾如初。 顾如初神色有些落寞,语气有些犹豫:“她回来了。” 张雨拍着脑门:“对!对呀!慕容子骸已经回来了,老欧!三个月前,就回来了,露娜告诉过我的,她是露娜的表姑。一直忙着办案,竟然没想起这件事!失误失误。” 顾如初继续道:“慕容子骸,是木齐的大女儿,失踪的女孩是木齐的私生女,也许……应该给慕容子骸的指纹,做一下配对” 老欧:“包裹头颅的白色胶带上的指纹!” 老欧恍然大悟,他忽的严肃起神色,站起来:“嫌疑人出现了!” 黑板上,赫然写上了“慕容子骸”四个大字,用红色粉笔重点全了出来。 张雨瞪大眼睛:“您老?该不会怀疑慕容子骸!” 老欧气息浮沉不定:“得查清楚,慕容跟钱朵之间有没有过冲突。” 没多久,遗漏的部分重要信息填补了出来。 “慕容子骸失踪后,她的父母找了她20年,20年期间,父母关系破裂,钱朵上位,木齐的夫人慕容艾死后,钱朵说服木齐,给慕容子骸申报了死亡证明,慕容子骸名下的财产全部转移到钱朵女儿身上了。” 张雨:“钱朵帮佣也说了,7月份时候,有个哑巴男孩来过家里。七月份的监控视频也掉录出来了,确实是慕容子骸。慕容子骸七月份时,偷偷进过天堂湾小区,在找到11栋别墅后在门口跟钱朵发生过口角和肢体冲突。” 视频里面,确实有一个男人装扮的人在跟钱朵一直比划着,他很焦急的在自己带的笔记什么写着,他很想进来,钱朵却死死的守着门不肯让他进来,一直用手指指着他。最后,钱朵还打了慕容子骸一巴掌,打电话叫小区保安过来,把她轰出了小区。 张雨怒怒的骂了一声:“什么女人,死了活该,鸠占鹊巢就算了,现在女主人的女儿回来了,她还这么嚣张。” 张雨打心里看不起这种“白手起家”的捞女。 顾如初阴沉着脸:“占用了她的家,霸占了她的爸爸,还抢夺了她的财产。钱朵把她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抢了。” 张雨越听越怒:“她喵的!要不是女孩不见了,老子都不想替这个钱朵破案。” 老欧:“你们都够了,我们是警察,办案不能掺杂着个人情绪的。” 张雨,顾如初收敛了自己的个人情绪继续讨论案情。 张雨把收集来的照片贴在老欧圈着“慕容子骸”四个字上面。 照片上,慕容子骸冷感的气质都快流出照片。 她理着寸头,衣服也是男款的宽松卫衣,毫无感情的看着远方。 她属于五官很惊艳,气质却很寡淡的类型。眼睛跟木齐很像,瞳孔是棕色的,眼窝偏深邃,眉骨微高。 像男人很美,像女人很媚。 顾如初:“她很像她爸爸。” 张雨:“女儿都像爸爸。” 顾如初:“可她爸爸却不要她。” 张雨:“你说,她是不是就是她爸爸的缘故,所以……”张雨比了割脖子的手势。 老欧扶着下巴思考着,“。张雨,你明天上门采集慕容子骸的指纹。如初,把胶带上面的指纹跟慕容子骸的对比一下” 两人都应声说好。 慕容子骸10月尾,晕倒在路边,路边的清洁员阿姨发现,打了120送去医院检查。但她好像收到刺激,精神状态很迷离,身上没有其他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医院就报警了,再后来登了报纸,李霖,也就是露娜的爸爸,就来认人了。 老欧:“她现在还在接受精神治疗吗?” 张雨:“是的,医生说她有抑郁症倾向。。” 老欧:“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找当年给莫子许借住的学生——白恩慈,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白恩慈就是慕容子骸。山里人都以为白恩慈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但她其实是被拐卖进那个山的。就是在这种前提下,她遇到了同样是s市来的莫子许。她们会有什么样的对话呢?” 很多东西,之前完全接不上的,如今却像打通任督二脉一样,全部连上了。 第76章 恋情 - 离岸后 - wo呐呐 张雨按了露娜家的门,开门迎接他的是露娜的爸爸李霖。 从前追露娜时,招到露娜父母强烈反对,如今因为公事见面,都略显尴尬。 “叔叔好,那个……我来采集指纹的。” 李霖尴尬的点点头。 “叔叔好。”顾如初站在张雨后面,也打了招呼。 李霖却很自然的说,“好,进来吧。” 李霖带张雨跟顾如初,过去慕容子骸的房间,扣了扣门。 “子骸?子骸?警察过来采集一下你的指纹。”李霖跟她打招呼,但里面的人,并没有开门。 “门锁没拆掉吗?” “有,拆了的。”一般像这种精神状态不好的人,保险起见,住的地方最好把锁拆了,防止她在里面自己出现意外。顾如初拉了拉门,里面有东西堵在门口。 张雨也意识到不对劲,“如初!撞门!” 顾如初立即反应过来,两个男人,拼了命的撞,一直撞到里面堵着门的化妆台开,门才打开。 他们仓皇进去,发现,里面没人! 张雨第一时间检查窗口,李霖家住一楼,窗大大的打开着,慕容子骸逃了? 张雨赶紧打电话通知局里的人抓人。 “叔叔,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嘛?”顾如初问李霖。 李霖被吓坏了,迷茫的摇摇头。 张雨开始在现场检查,就一间普通的小房间,桌前还开着灯,桌子上,放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张雨翻了一下,第一页,用书名号写着,《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 “她是在写小说吗?”张雨发出疑惑。 顾如初看了那本书一眼,没问是什么,只是提出建议,“我们分头去找吧。” “好。”张雨把书收进公文包里。 顾如初开自己的车帮忙找人,张雨则借了露娜的车开始找。 s市就那么大,她一个没有身份证的人,也不可能做高铁大巴飞机离开,可s市那么小,慕容子骸却整整失踪了28年。 找人是一件十分耗费心力的事,时间一晃,已经到中午,张雨随意在路边买了个馒头,啃着,想到公文包里面的那个本写手稿,随意翻了一下,就翻到那么一句话。 “不偷不抢,爱一个人才不犯法。” “是写爱情故事的吗?”张雨略感无聊的想着,“真的有这种人吗?真是的~” 露娜打电话过来,“姑姑找到没?” “没呢,我都不知道怎么找了。”张雨怒怒的啃掉了半个馒头。 “如初呢?”露娜焦急的问着。 “他也在找呢,不知道找到没,先挂了,我问问他。” 他打电话给顾如初,结果顾如初居然没接,“纸巾呢?”突然一阵内急,他在车上扒拉着,这扒拉一下,那扒拉一下,结果一不小心把一个礼品盒打翻了,是一本杂志,张雨随意一翻开,里面全是是顾如初和露娜的合照,上面全是他们恋爱约会的照片,或者确认关系的聊天截图,最后一张写着认识一百天纪念日。 他脑子嗡的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 张雨看着手里的写手稿,“不偷不抢,爱一个人才不犯法。” 可是,顾如初他偷了,他抢了! 下午五点多,警员打电话过来,“雨哥,不用找了,她自己回家了。” “知道了。” 车力马达一加速,车猛的一掉头,张雨把车开去了顾如初家里。 “我知道你在!你出来!你出来!”他本就急性子,按了门铃他不出来,索性直接敲(砸)门。 顾如初开了门,语气不好的说,“人找到了,你还有事吗?” 张雨本想骂这孙子两句,却发现顾如初的脸不对劲,“谁打你了?” 顾如初白净的一张脸,很明显的两个巴掌印在脸上,但仔细一看,脖子上也有抓痕,是女人抓的! 张雨冲进他家,开始找人。 “你干嘛!张雨!” 张雨找进他卧室,一床的不堪入目,一窝的淫.荡气味,刺痛了张雨的眼,恶了张雨的胃。 顾如初拽住张雨,平时斯文儒雅的人也有点耐不住性子了,“你够了没有!” “那你你把我当朋友没有?” “当。” “那你告诉我,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你心里面那个人是谁?”张雨指着顾如初心脏位置。 顾如初冷漠道,“无可奉告。” “你当我是傻吗?” “你永远都不需要她知道是谁。”顾如初甩掉张雨指着自己心脏的手。 面对顾如初那种笃定跟冷漠,让张雨怒火不打一处来,他的意思是自己不配知道吗? 他一巴掌朝着顾如初的脸打了过去,顾如初也不堪示弱,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顾如初!你偷了!你抢了!你犯法了!” “我就偷我就抢,她跟你没有一点点关系!”那种死不悔改,理所应当的语气,跟平时的顾如初完全是两副模样。 “你太虚伪了!顾如初!”又一拳打在顾如初肚子上,顾如初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是我带你认识的露娜,是我带你们一起玩的,是我告诉你露娜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我把你当朋友才这样毫无保留的相信你,结果你呢?你在背后挖墙脚!你明知道我喜欢了快六年了,你认识她六个月不到!” “所以你学到了没有?不要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兄弟。” “混蛋!” 两人打到最后都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都挂了彩。 “不打了?” “你体力不行,打你胜之不武。”张雨踉跄着起身。 “嗯,确实累了,很累。”顾如初还躺着,看着天花板,脑子却在想另一个人,想着刚刚缠绵悱恻,又痛苦不堪的画面。 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有些人感觉不到痛感?” “你要是不疼,我可以多打你几拳!” “麻木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傻子,被打傻了,你就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吧。老子不奉陪。” 张雨起身准备离去,“好好对露娜。” 顾如初没做其他表情,“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那么好过,除了露娜。” “记住你今天的话。” 张雨释然了,把门温柔的关上离去。 顾如初来到卧室,躺在凌乱的床上,他闭上眼睛,如痴如醉的吸着床上的气味,细长的手指抚摸着她留在床上的体液。 “你想要个孩子吗?我知道你喜欢小孩。”他问她,但他很多时候都是自问自答的,对着她,对着空气。 “啊?这么害羞的问题,我怎么回答你呀。”露娜羞红着脸,对着电话那头的他说,“这个得结婚后才能要的吧?”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 “谁要跟你结婚呀~哼~”连个求婚的仪式都没有。 “我会拿出诚意的,你懂我的浪漫的。” 露娜已经满怀期待的幻想着那一天到来了。 “张雨知道了。” “啊?他怎么知道的!” “不过,他让我好好对你。” “他没说其他的吗?” “没……你姑姑回去了吗?” “回了,谢谢你们,找了那么久,没想到姑姑居然自己回来了。”露娜一想到自己的姑姑,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了?有麻烦事一定要告诉我。” “你知道姑姑做什么了嘛?她居然…烧自己的手指。” “烧了?很严重吗?” “不严重,但是,你们录不了指纹了。” “没事,人没事就好,我们会想其他办法的。你不要太烦恼。” 老欧拿到了张雨给自己的,慕容子骸的写手稿。 “里面,有很多人物的名字,跟现实中的人名是吻合的。” 老欧抬起头,就看到张雨跟顾如初两个人身子背对背的,互相不看对方。 “你们怎么了?吵架了?之前不是挺要好的嘛?” “谁跟他要好。” 张雨一侧脸,老欧就看到他脸上青了一块,又看向顾如初,脸上青紫的更厉害,嘴角也破了。 “你们两个人的脸?打架了?” “某人说要分头找慕容子骸,找到一半不见了,跑去家里约会。” “你别乱告状,我知道人找到了,小徐有告诉我。” “够了!我不管你们两个有什么私人感情纠纷,但别带到工作里面来。慕容子骸的手受伤了,是她自己弄得吗?” “是的。” “十根手指?” “是的,她回家的时候已经包扎好了。” “谁给她包扎的?” 这个问题把张雨问住了,她手指全烧了,自己怎么给自己包扎?张雨摇摇头。 “她是自己去的医院吗?” 张雨又摇摇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老欧发火了,“你得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个人民警察!不能总把自己的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来。打架斗殴,你真当自己还是个孩子吗?” “欧队,”顾如初主动承认错误,“是我们不好,我会跟张雨处理好私人恩怨的,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顾如初顶了顶张雨肩膀。 “欧队,我也主动承认错误。”张雨不情不愿的低头认错。 “别因为女人就生了间隙,不值得,至少想一下他的菠萝饭,炒鸡蛋咯。” 张雨刚刚进警局那会,实习期工资薄弱到快乐,人高大威猛的,肚子也是金刚饭量,顾如初带的便当分量总是十分大,吃不完,他就好心帮他“分担”。 其实张雨是知道的,顾如初是故意带多一份给自己,又怕自己挂不住面子。 “喂,好久没吃那个菠萝饭炒鸡蛋了。”张雨语气放软。 顾如初如释重负,无奈一笑,“我真不会做。” 老欧宽慰的松懈了一口气。 继续翻看手里那本写手稿。 第77章 嫌疑人 - 离岸后 - wo呐呐 老欧找到了很多年前负责慕容子骸走失案的吴海英。 吴海英是负责儿童拐卖案的,老欧是负责河豚布偶分尸案的,这两个案子明显有交叉部分,老欧自然得跟吴海英交流情况。 老欧:“里面有很多人物的名字,跟现实中的人名是重叠的,当然有一些人名只是同音,或者人物形象跟书里面的形象有些出入。” 吴海英翻着老欧送来的写手稿:“她毕竟没办法说话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诉说她的无能为力跟祝福。” 老欧:“杀害莫子许的,就是拐跑慕容子骸的人贩子。” 吴海英把资料拿给老欧:“万来福,柴文静,还有专门给他们开车的刘大牛。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逮捕这些挨千刀的人贩子,简直是嚣张至极!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家庭都因为这三个人支离破碎!” 吴海英指了指万来福跟柴文静:“这两个人,死在自己家后院的悬崖下,山里的野狗去觅食,他们的骸骨就被叼了出来,后来,山民就报了警。” 老欧:“该死。” 吴海英却没有一点开心:“他们死了,那些被他们卖掉的孩子,又要怎么找回来。” 老欧默哀,是啊,石沉大海,那些孩子,又要怎么回家。 吴海英:“他们没有把她卖了,因为她特殊的长相跟女童身份,加上她是木齐.恩博的女儿,在各大媒体网络,都有她的画像,他们只能让她用自己儿子的名义圈养起来。 一个无法暂时成为赚钱工具的人,他们自然不可能给她好过。 他们经常虐待她,殴打她,甚至在精神上凌虐她。” 吴海英给老欧看慕容子骸的身体检查报告,图片上面有触目惊心的疤痕。 吴海英指着慕容子骸的背:“那个是用烟头烫的,那个是用鞭子抽的,还有用剪刀划的。你看到这个CT检查没,她肋骨断了五根,胃里面还有一些没有消化掉的石头,牙刷。她甚至……不是.处女,我们问她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说不太懂,好像是12岁,又好像是14岁,反正她,没办法抵抗,他引诱自己,自己不懂那些,就不再是女孩了。她说不想回忆。” 老欧倒吸一口凉气:“也就在某个时间,莫子许出现了,让她看到了希望,让她想逃出魔爪。” 吴海英:“女孩子之间,互相分享痛苦,互相感受快乐,然后惺惺相惜,就自然而然都想去解救对方。所以她们约好了一起下山。” 老欧:“所以,她是目击者?” 吴海英点头:“我跟慕容子骸的医生交流过,通过催眠得知,她亲眼目睹了整个分尸过程,她的精神状况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瓦解的。” 老欧:“她写了那么长的故事,把自己想象成莫子许,于先生,就是想让她活下去,她想给那个善良的老师一个好结局。” 吴海英凄凉一笑:“是啊,书里面的风花雪月我是看不懂,我只看到了,隔离现实,渴望而不可得的期待。” 老欧:“是的。我知道。” 于大宝不是于非寒,于大宝这么现实的人永远都不会觉得愧疚,愧疚的只是于非寒,只是慕容子骸而已。 她用完美有缺陷的方式去描写莫子许口中的于先生,她抒写莫子许的必定经历的感情挫伤,却一个劲的想尽办法扭转那个必定的结局,甚至沦陷在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情景中痛苦挣扎着,所以我们看到的有些情节会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脱离逻辑。 老欧不禁悲哀的渴望,她如果不是杀害钱朵的凶手,该多好。 她受了太多不该属于她的苦,好不容易回到家,母亲过世,父亲不愿相见,最后却要锒铛入狱。 就像书里面写的,她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我知道可以采集指纹的办法,比如慕容子骸用过的玻璃杯,或者镜子…”张雨积极献计。 “这个我知道。”顾如初抡起衣袖,套上乳胶手套。 “那我们赶紧去呀!” “你觉得这个指纹有必要采集吗。”他熟练的调整着显微镜。 “肯定有必要。”张雨笃定道。 “你没发现,老欧他不急着采集她的指纹吗?”他转身去另外一张台上拿了装着标本的绿篮子。 “可也是老欧主动说要采集的不是吗?” “对,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假设指纹是她的,但是,她是否具有分尸成那种程度的能力。” “尸块切的太完整工整了,我们的猜测是,凶手一定学过系统医学技术的。” “她被囚禁多年,只学过写字而已,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做得到这点。” “也是。” “她的父亲,木齐?没消息吗?” “有个屁消息,木齐的管家一接到我们警方电话,就说忙,没空回国,对不起。屁,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出事了,居然还在说公务繁忙,这男的是缺钱吗?” “有没有可能…”顾如初把滴液滴进显微镜拨面。 “什么?” “木齐出事了?” “不会,社交平台,我还能看到木齐更新状态。” 显微镜下,平时肉眼无法看到的微生物体被放大。 “社交平台上的他,是真人吗?” “是他本人呀。” “最近好像出了一个AI换脸软件。” “不会吧?”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毕竟这很不寻常,木齐居然可以对两个女儿跟情人的事情做到不管不顾,还在社交平台上分享自己的生活。” “这样确实是很冷血,而且,媒体记者都不敢来报道这件事。恩博家族背后的势力可见一斑,我们警方要提人,上面的人根本不肯答应。所以案子出现这么久了,我们根本没办法接触到木齐本人。太神秘了,我现在甚至在怀疑,钱朵说不定是木齐家族的人做掉的,因为慕容子骸根本没有这个技术去分尸。” 顾如初点点头,“做出来了。” “这个是什么?”张雨低下头靠近绿色篮子里面的样本。 “呕吐物的样本。” “呕~” “死者是被自己的呕吐物噎死的。” “妈呀,噎死的,那还测这个干嘛。” “常规操作而已,看看有没有毒咯。” 张雨一脸嫌弃的站远了点。 “你站那么远干嘛?对了,刚刚借到通知,在阿莫林又发现一对尸体了,尸体埋葬的地点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我得去现场做尸检。” “她是谁?”张雨皱着眉头捏了捏鼻子,暂时反应不过来,他说的她是呕吐物死者还是慕容子骸。 顾如初的身形一顿,“慕容子骸。” “又有人死了。” “死的是人是鬼就不知道了。” 顾如初脱下手套,依旧冷漠着一张脸。 “哦,”张雨知道顾如初说的那对尸体是谁了,“你说的这对尸体,是那两个人贩子夫妻!” “嗯。” “哼,居然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酒精喷在手上,微微刺辣,他看了看手,原来破皮了。 “我不跟你说了,等老欧回来,我得跟他也得去抓人了。” “抓谁?” “还能是谁。”张雨把自己的警帽扣正,义正言辞道:“慕容子骸。” “李先生,我们也不想有这种判断,可是,这对主要凶犯,已经死了,而唯一对钱朵有作案动机的,也只有刚刚好出现的……” “你们怀疑子骸?不可能……她不可能,你们看看她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怎么可能去杀人,又把一个孩子藏起来?”李霖用笃定的眼神向两位警长解释着,“我拜托你们了,两位警长,我不想让子骸再受苦了。那个时候我把她弄丢了,我愧疚大半生,她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得补偿她的。她…真不是那样的人…我我不能看着她坐牢。”李霖越说越激动,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说到慕容子骸的事,总是情绪激动而悲伤。 当年,15岁的李霖把2岁的慕容子骸抗在肩膀上看游乐场里的烟花。 一场烟花一场梦,他哪里知道,一松手,小娃娃就从他的身边消失了。 子骸失踪后,他妈妈爸爸带着他去子骸家里,当着她爸爸妈妈的面痛哭流涕的打着他。 可小孩找不回来了,打死他也没用。 一整个青春,因为子骸的失踪,李霖承受了很多心理,精神上的压力。 所以,当他知道慕容子骸回来的消息后,连工作都顾不上,也不顾妻女反对,立刻接她回自己家照顾。 “李先生,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但是,这个只是猜测。不过,我也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李霖摇头,根本听不进。 “不能单凭她有这个动机,就说她有杀人嫌疑。警长,你得考虑一下她的情况。174的高个头,但那身板比我上初中的小孩还瘦。她一个人,怎么把钱朵母女一起骗走?” “李先生你不知道,钱朵母女是分两次被带走的。” “警长你不能太武断……” “我们没有说一定是她,她只是有嫌疑,现在又出现一对尸体了,我们需要她去认尸。” “警察先生,你一定要相信她!” “我知道,但我们见过太多的受害者,最终转变成加害者的例子。但主观上我们是不希望她变成这种角色的,我们带走她,只是想她配合调查。” 李霖咬住下嘴唇,不愿再说。 她不坏,他承认这也是一种很主观的乱断,但至少从第一次再看到她,他并没有从她眼睛看到,恶念跟残忍的气息。 第78章 认尸 - 离岸后 - wo呐呐 慕容子骸被女警从卧室带出来。 张雨总算见到真人版的慕容子骸。 真人竟比照片,还要惊艳几分。 “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漂亮到连骨头也是美的。” 她的眉骨,鼻骨,下颌骨,锁骨,是皮肉都包裹不住的高贵冷艳。 张雨想到了一个词,公主就算跌入人间也是公主。 慕容子骸也许发现张雨在瞄她,眉眼缓缓提起,眼神虽然淡漠,却无公害。 当慕容子骸从张雨身边走过时,张雨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却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她走向老欧,举起包着纱布的手指,拆了,给老欧看已经长出来的新指纹。 老欧懂她的意图,却说,“指纹的事,不急了,现在我只想你配合认尸。” 警方开车带她重新回到阿莫林。 她并没有带手铐,而是由两名刑警押着,让指着犯罪现场。 张雨会手语唇语,就跟在她身边,以方便翻译。 她问张雨:我可以不进去吗? 张雨立即拒绝了她的请求。 她眼神暗淡的点头。 “你不要难过,你不进去我们会很难办的。” 歪斜的如昆虫躯体的木质老屋,跟小说里面描述的很像。 她每近一步,身体都在抖,这地方就像个魔阵一样,一点点吸纳着她的勇气。 她大半生都陪葬在这里了,还没进到主屋,她已经崩溃的蹲在地上大哭。 顾如初还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验尸帐忙着,听到外面凄厉的哭声,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是欧队那边的人带犯罪嫌疑人过来犯罪现场认罪了。”身边的助手提醒道。 顾如初点点头,把手上已经写好的尸检报告套入文件夹里,只等老欧回来,交接完工作, 他的任务也就结束了,然而…外面凄厉的哭声却还在继续。 女警给她做心理辅导开导她,等情绪稳定后,她开始认罪了。 男死者万来福是在对她实行性.。侵过程中被她一刀刺中颈动脉死的,身上其余多处伤口,是死者死后她在他身上捅的。 女死者柴文静是很早就知道老公经常性.侵她,但选择默不作声,把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那天晚上回家,面对柴文静的殴打辱骂,她不再选择隐忍,锁了家门,把女人一起杀了。 她有太多的恨,她恨那些人让自己的一生变的这么悲惨,也恨那些人残害了给了自己希望的莫老师。 小房子为什么要铺水泥,因为有血,但不是莫子许的,是万来福跟柴文静的血。 万丈深渊下的白骨,死不足惜,却误导了警方的判断。 至此,莫子许案完整结了案。 …… “那钱朵跟她女儿呢。” 她身形停顿,‘也是我。’ “你说谎!”老欧斩钉截铁的否认。 “你要认罪也可以,但你杀人的时间跟方式总得对得上,你总得给出解释!” 她根本没办法解释。 “你一定有帮凶。” 她纹丝不动。 “女孩呢?你总应该把人交出来吧。” 她闭眼,比划道,‘死了。’ “就算死了,你也得告诉我们女孩的尸体在哪!” ‘大海。’ “你还说谎!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一定要说这个谎,莫子许的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你的莫老师的死亡真像也得见天日,你心里,到底埋了多少人多少事!” 她无动于衷,意志坚定,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黄土,能埋的只能是我自己,如果有人想上香,也只希望是我那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张雨翻译着她的手语,心里悲切的想着,被拐多年,她其实只是一个特别特别想见爸爸妈妈的孩子而已。 “老欧,你说,慕容子骸她会不会是想,通过绑架那个女孩,逼迫木齐回来?” “很有可能,木齐那边还是没办法联系上他本人吗?” “没办法。”张雨叹了一口气。 …… “你知道她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嘛?” “恩慈呀,他家儿子呗。” “儿子?”老欧皱眉疑惑,“可她长得不像他们。” “是他家儿子,我那时好像还抱过呢”年近百岁的老人家眯着老花眼,语气却十分肯定,“不过,听说得了白化病,所以发色眼睛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的。人呆呆傻傻的,冬天没什么农活干,就喜欢坐在石头上什么发呆。” “她还要干农活?” “那必须滴呀,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我们这的娃娃,哪个不干活。” “如果不干活呢?” “那就打呗。” “他们家,就她一个“儿子”?” “就一个。” …… “恩慈?”校长扶了扶眼镜,“知道,就那个白化病的孩子。12年前山里发大水,我实在找不到人,就跟……我就去找他来一起帮忙呢。” “就是这样,她跟莫子许认识了?” “……”校长一听到莫子许的名字,心里有点膈应,但面对警察,校长不敢乱说话,“是,他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莫老师教他读书写字,还去他家借住。” 校长说的这些,并不是老欧想知道的。 “您知不知道,恩慈家,就她一个儿子吗?” “就一个,没听过他有兄弟姐妹。。” 老欧陷入沉思,万来福跟柴文静是否是慕容子骸杀的,老欧并不关心,就算是慕容子骸杀的,这两人也是死有余辜。 莫子许案件已经结了,钱朵案却还疑点重重,甚至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女孩。 可是,老欧多年刑侦经验告诉自己,杀死钱朵的真正凶手不可能是她,她有杀人动机,却没有杀人那种手段,所以要么是她替别人顶罪,或者有一个帮她杀人的人! 她为什么要替人顶罪,亦或者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她杀人? 老欧假设,人贩子不止三人,有第四个人存在,这个人用某个手段,让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让她代替自己的罪孽。 这个人会不会是这对夫妇真正的儿子? 当这个想法一出来,老欧就想去证实。 可全部的人,都告诉自己,死者的儿子就是慕容子骸。 校长本来想到了什么,但觉得那个并不算什么重要信息就住嘴了,毕竟莫子许的死也给这边造成不少的负面影响,校长不想惹麻烦,还是少说两句话好。 ……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从阿莫林大山回s市途中,出现了一脸白色SUV车尾随在他们警车后面。 “靠,头一次看到有尾随警车的。”张雨摆正警帽,气势汹汹的,一副干架的样子。 车内很安静,后座,老欧坐在顾如初和慕容子骸中间,张雨说完话,这三人各怀心思的沉默着,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我下去看看,阿甘停车。” 老欧连夜颠簸办案,身心疲惫。 看到车牌跟车型,才反应过来 “那是露娜的车,你忘记了吗?” “我丢~”张雨拍着大脑门,“她怎么跟过来了。” 后边的车停了,露娜下车,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张雨不情不愿的拉开了车门,但顾如初这次却没有表现的开心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连身边的人都听得出,顾如初是压抑着一口怨气的。 “我来…接你,顺便看看姑姑。”露娜第一次看顾如初这样,有点受伤的看着他。 “顾如初,你答应我什么了?对她说话语气好一点。” 顾如初神色疲倦不堪,但语气还是软了下来,“我们来办案的…” “我知道,可你说办完了,我就想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顾如初回头看向老欧。 “去吧,人家小姑娘也是想多陪陪你,不要那么凶。” 他犹豫片刻,“好吧。如果尸检报告还有什么疑问,随时联系我。” 老欧点点头。 “谢谢老欧。”顾如初脸上掩盖不住的虚白,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露娜看向慕容子骸,“姑姑…你好好配合老欧他们办案,这样才可以争取早点出来。” 她歪过头,不看露娜。 露娜毫无办法,不再说什么。 “回去好好休息,去吧。”老欧关上了车门。 目送小情侣向小车走去,但顾如初没走多远,佝偻着腰,蹲在在路边,捂着嘴干呕了起来,手一推开,是血。 露娜大惊失色的跟老欧呼救。 他们把警车开向他们,张雨下车查看情况。 “我没事,两天没吃东西了,胃部轻微出血。” “两天没吃!你好歹也学过医,身体怎么搞成这样!”张雨想起之前打了顾如初一肚子,也是这样猛的呕了一口血,心里惭愧,又觉得生气就吼出来了。 “吃…”他又呕了一口血,“吃不下,我晕车。” 张雨想,他可能是不想让露娜担心,所以刚刚才凶了露娜。 “送他去医院,警车快一点。” 他们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露娜开车在后面跟着。 “原来法医也有怕的东西。”张雨还是傲娇的怼他。 “是呀,怕车。”顾如初脸色苍白的平躺在车上,跟张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难怪看到露娜来反应那么大,你是怕她担心?” “……” “你为什么不说话!” “张雨,别闹他了,让如初休息。” 张雨随意的哦了一声。 也许躺久了,顾如初还是坐了起来。 还是原来的位置,慕容子骸依旧看向右窗外,顾如初看向左窗外,老欧坐正中间,藏青色警服警帽让一脸沧桑的老欧显得更庄重威严。 张雨看向慕容子骸所看的窗外,她的窗一望无际的云海滚动,沉默而隐秘。 看向顾如初所看的窗外,他的窗高楼大厦的人潮涌动,热烈却冷漠。 正中央的老欧,老欧他不看窗外,他目光炯炯坚定的注视正前方的大道。 露娜被远远的甩在后面了,刚刚露娜出现这个小插曲,并没有改变这个无声的窒息感。 第79章信 - 离岸后 - wo呐呐 在被捕后,慕容子骸把从前自己写的一份信上交给了警方。 “我花了很多的时间去遗忘,我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不应该是这个结果的,至少你不应该。 你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在这个故事里,你却有着最是惨不忍睹的结果。 如果我是上帝就好了,我可以修改结局,润色情节,过滤罪恶,在那个故事里,没有那么多的血腥跟残忍,也没有无情跟冷漠。 我真的,只想你过得好一点,只是好一点点就够了。 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没能记住自己的脸,可你的脸却牢牢的记在我脑海里,尤其在他们一点一点分解你的时候,我却无比牢固的把你组成一个越发完整具体的形象。 你的头颅,你的躯体,你的的支离破碎…… 在那一刻,我的精神世界也随你的分崩而离析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你来大山支教。 那时节,炎炎夏日,胡乱的刮起一阵妖风,我好像听到林中的妖精在摇晃着铃铛。 我总是坐在学校门口石头上发呆,衣裤都不知道是哪家哪户捐给我的。虽然我很爱干净,但我总是没办法避免我的衣服变得脏兮兮,皱巴巴。 我的头发永远是平头,是因为他们要掩盖我女子的身份。 我不好看,村里的人经常说我长得奇怪。我其实肤色很白,但一到夏天,人因为经常做农活,晒得黄里透红。 我如果当初没遇到你,我可能,连写这封信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头。毕竟村里的小孩都说我是傻子,时间一久,我也觉得自己真的是傻子了。 但我其实也不是傻,只是年纪轻轻的,却已经对生活麻木了而已。 有时候,我总觉得是老天在怜悯我,才给阿莫林大山发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雨,才让我暂时得以逃离那方寸之地。 那时的你站在那个像昆虫躯干的木屋子前,是否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呢。 那昆虫躯干,每每风吹时,我都觉得它是活着的,而我偏偏就生活在里面。 村里没有壮丁,山里的学校被水淹了,我就被抓去做壮丁,一起排水,就这样我遇到你。 你好像第一眼就认出我是谁了。 我看得懂你的眼神,我们就像遇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相处融洽,却不会轻易的互撕伤口。 我们都有一种默契,就是不能声张,山里的路被堵了,山里的人很团结,山里的法律只是纸上谈兵。 你教我读书写字,还提出要跟我回家。 我是很怕的,我怎么可以带你回那个地狱一样的家。 可你却不怕,只说,山下的路被堵了,他们没办法上来的。 我虽然心虚虚的怕着,但也不忍你没地方安居就带你回去了。 你晚上,偷偷把我叫出屋子,小声的问,“你是被卖到这个地方的吧!”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一涌而出,我差点没忍住大哭起来。 但我……似乎已经很多年没哭了,麻木的哭觉,在那一刻松动后,又习惯性的压制下去了。 我想,那跟你一起读书写字,谈话人生的日子里,怕是自己一生,唯一轻松愉悦的日子了。 我感受到你的师长的关怀,母性的光环,还有朋友之间的心照不宣。 那些无关风月,无关血缘的纯洁感情,在我这一生都很难遇到。 雨停了,山里娃陆陆续续来上课,但山下的状况依旧不好,地方guan员因为这条路被抓了,包括一个民营企业的总裁也牵连其中。 我主动给看到我惊讶害怕的小孩子们让位置。 后来,他们上课,我就在教室外面的窗户外等。 我二楼的卧室的窗跟床连在一体,每每下雨,我总能看到山下乌云滚动的奇景。某天,我仰在床上,倒着身子看了外面一眼,林深云海,讳莫难测,也许是归家之路,也许是万丈深渊。 我们那时候,明明顺利的下了山的。 一路上,你一手抓着我的手,一手保护着自己的孕肚,紧张却又带着欣喜。 “下山了,我们顺利下山了,子骸,我们可以回家了。” 山野漫漫,及腰的草,一丛丛从身边拂过,夕阳里的你,像镀了金光,柔和却闪耀。 可是你怀孕了,实在没办法走太久,在百般纠结之后,我们还是在路上叫了一辆三轮车。 从此,我们就被载去了地狱。 我们都在车上睡着了,再醒来,就发现我们已经在一个地下室里面。 我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对一个孕妇那么的心狠手辣! 那时的我被死死的倒扣在地上,一呼一吸,灰尘飞扬在自己眼前,都迷糊不了那个恐怖如斯的画面。 那三个人,就是拐卖团伙,其中两个人是夫妻,那三轮车司机也是他们一员。 我从拐卖后,就跟着这对夫妻生活。 几次买卖,我因为五官上有明显的混血模样,他们找不到买家,也不敢找买家,那时我亲生父母找我的新闻,铺天盖地的,他们不敢冒着险,就只能带回家养着。 “你们这是拐卖,是囚禁,是犯罪!”你怎么这么傻,这些人渣根本听不进这些东西,他们灵魂扭曲丑恶,你的善良反倒是一种罪恶了。 果不其然,这三人报复的踢着地上的你,像在踢球赛一样。 时至今日,我都清楚的记得那三人刺耳的语句。 “原来有孩子了啊,是个孕妇。”万来福朝着你的背踢了一脚,你发出痛苦的呜呼声。 “肚子圆圆的,像个母猪,喂~我叫你母猪呢~”刚刚载我们的那个高个司机对准你的肚子又踹了一脚。 “你呀,没结婚吧,就有孩子了,真是不检点,刚刚还骂我们?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你男朋友为什么不娶你后再有小孩呀,还不是你‖贱,可以免费c。”柴文静是女的,女人有时候侮辱同为女人的同胞,更是不留情面。 他们三人边说边踹,你腿下流血了,捂着肚子,我看到你痛苦的满脸都是汗与泪。 “瞧瞧你,你不是老师吗?老师就不应该在学生面前哭,给我笑呀~” “哈哈哈哈哈~”那三人像恶鬼附身一样笑出来白森森的牙。 他们前前后后踢了老师不下八十次,也许是因为恼怒外来侵略者进入他们的领域,也许是因为害怕这个不定因素会让他们组织分崩离析,也许……是源自于他们骨子里的冷血跟虐.性。 老师在被虐待过程中昏迷了无数次,但次次都被他们用冷水泼醒。 冷水泼在你裂开伤口上,撕裂冰凉的痛。 他们想让你死,但又不肯给你一个痛快。 他们的行为,让我想到那些杀人犯也是有善良之处的,只是只是一刀解决,不会像他们这样子把人类同胞以这种毫无人性的方式虐待。 他们还强迫你学狗一样爬着,脏兮兮的地下室,你的血开遍尘埃。 他们让你要发出摇尾乞怜的笑声。可你哪里笑的出来,嘴角咧开一个极其痛苦的笑。 “笑的真丑~”女人说完打了你一巴掌,你倒地不起,再也没力气爬。 他们为了惩罚你,就拿来了厨房里的热油,掐着老师的脖子喝下去致使老师口腔溃烂,因为你在挣扎过程中油甩到了爸爸脸上,爸爸恼羞成怒抓起老师的头往地上砸下去,这还不解气,爸爸掏出平时抽烟的打火机,开始烧你,从脚底板一点点烧上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他们也许觉得不够激烈,所以把多余的油泼在了你身上…… 老师,我真的没办法写下去了,让我重新去描述那个过程,就像让我重新体验当时那种场面一样崩溃。 可我还是得写,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被掩藏在那满是河豚毒素的布偶里不见天日! 我看到你的头发烧起来,你的的脸完全吞噬后,我真的快崩溃了,但无能至极的我连为你求情的话都发不出一句,我被死死扣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伸出一只手,不停的向你方向延展,我哀嚎的恳求他们,我多难哑了的喉咙,唯一发出一个声音,“不……”。 你在地上地上一个劲的打滚,因为火串遍你全身。 有些小孩子喜欢虐猫虐狗,他们甚至会交流怎么虐比较好玩,一如此刻这三人。 对他们来说身体虐待还是其次,精神虐待那才是最爽的。 柴文静甚至把镜子放到你们面前,让你看看自己此刻模样。 女人最懂女人的崩溃点在哪。 你看到自己的此刻惨不忍睹的模样,崩溃而愤怒的发出哀嚎,你的精神已经在濒临崩溃边缘。 虽然你意识出现模糊,可一听到电话铃声,仅存的一点希望让你死灰的眼闪了闪,你以为,以为你的于先生打电话过来,在担心你的安危,在你带我离开大山时,你连警察都不敢相信,,只相信了这个男人,发出了求救信息,你以为,你爱的他在等你。 可他,却成为压死你求生欲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80章 虐杀 - 离岸后 - wo呐呐 那三人眼神一直在交换着,也许是在担心,如果被人发现这个女人不在,也许会报警,所以游戏都玩够了,人……得快点解决掉了。 电话响了一会没人接就断了。 没多久,手机又发来了一个短信。 那三个恶魔,用嘲讽的语气念出了这段话。 “许许,我们分手吧,孩子我真的不能要,你不要编那些东西来骗我。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医院。 你就当我是混蛋,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贫民窟里做一辈子的乌龟。 我一定要跟周雅娜结婚,她是我的前途,而你……我只能说对不起了,你以后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以后也肯定重新有个孩子。 再见。” “你男人不要你了~” “我们免费当了一回流产科医生。” “你这副模样,真活着,他也不可能再看你一眼的。” 你流下最后一滴泪,绝望无助的离开这个污浊的人世。 而那三人还在反复的踢着你,确认你是不是假死。 分尸现场,血迹斑斑,恶臭冲天,他们分到最后,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劲了。 他们三人变得狂躁,焦虑,甚至因为分工不均开始争吵。 最后,他们把各种能分尸的工具都用上。 那时我的眼被鹅黄色的纱布遮上了,可眼泪湿润了那纱,我还是看到了。 那个人,拿着你的头颅,用胶布一圈一圈的绕着,最后缝进了河豚布偶肚子里。 在文明的角落里,却还有这种野蛮到无人性的人。 那时我,醒来后,精神直接崩溃了。 我无法描述我当时精神失常后的具体状态。 我只觉得自己所处的环境就像无间地狱一样恐怖。 身边分裂出好几个魔鬼,环绕在自己身边,他们总喜欢龇牙咧嘴笑,然后交头接耳的讨论怎么继续破坏文明。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他们再怎么对我施加虐待我都扛过去,我都没有疯掉。 可是,唯独那次,我亲眼看到自己在人世间好不容易滋长出的正面的感情,就被扼杀了。 后来的他们选择在x市跟s市临界地方的菜市场抛尸,然后带上我回山上逼风头。 我再一次被关在牛棚里,我无数次选择撞头自杀,得到的结果就是四肢包括脖子全被套上了锁链。 后来,他们联系到一家跨过卖买团伙,想把我卖出境外。 我选择假装变痴傻,让他们放松警惕,我恢复从前正常的模样,只是在他们看来我比从前呆板了很多。 你们听过妻子帮助丈夫qiang暴女孩吗? 柴文静就是这样一位神奇的妻子。 他们觉得养了我那么久,现在联系到买家了,我应该要回报他们一下的。 刚刚被那中年男子围困在卧室,男人从背后抱住她,恶心无下限的说,“都养了你那么多年了,也该孝顺孝顺我了。” 她惊恐的看着窗外越走越远的他,嘶哑的喉咙喊出了“哥……哥……” “别叫了,他妈把他骗出去了,你就乖乖的顺从我吧。”说完,在她细嫩的脖子处贪婪的吸了吸。 她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她没经过男女之事,但她此刻很反感中年男人身上那种气味,他不像哥哥,哥哥爱干净,身上不会混着这样那样的味道,哥哥虽然经常跟她亲密无间,但经常克制着不会做这些过分的行为,哥哥告诉她,遇到男人,年轻的,老的,尤其盯着她看的,一定要躲,不然他们会拿铁棒子捅破她的肠子的。 好可怕……但知道她即将面对的远不止是穿肠子的痛苦。 男人在脱她的裤子,撕扯她的衣服。 她垂死挣扎,但于事无补。 她又想到老师那张脸…… 想到老师当初也是在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挥刀下,变成无数块肉块…… 那个恐怖如斯的故事却是真的… “这个房间…不可以,不可以…”她艰难的露出笑容给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生气,妈妈会不开心。换换地方,我愿意。不想被打,不想不想。” “说你傻,你还挺聪明的。行!赶紧换,老子下面疼着很,等不及了!” “后…院。” “后院怎么做?” “后院很……舒服。” “行,俺信了你的邪。”男人实在等不及,年轻时也不是没滚过玉米地,那档子事放在露天露地的地方做,想想也别有滋味。 她在男人思忖时,偷藏了一把剪刀在身上。 再后来…当男人把她拖到后院木凳子上准备继续时,剪刀快准狠的刺进男人后劲,男人抓着剪刀,眼睛撑大,直直倒下。 但还没死透…她继续拿起平时他们让自己干活的锄头,一下又一下,像她小时候开垦荒地的一样,对准男人的头砍。 男人像小强,无论自己怎么打还有一口气在。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 可我却还觉得不够,用脚,狠狠的踹了男人的下体54下。拿来油跟火机,把男人点燃。 男人疼的瓜瓜叫,她在旁边阴森的笑。 “还没死透呢~还不够呢~哈哈哈哈……” 那些积攒在内心长达二十几年的怨恨,在这对夫妇毫无下限的无耻罪恶行迹中爆发了。 她精神状态已然分裂,她自我的那份在老师因为她而死时已经抛弃。 可此刻,她的自我又活过来了,这个自我,满怀太多的怨恨和爱而不得。 想杀死这对夫妇,是在老师被虐杀时升腾起来的,可她太想妈妈了,她还是想着回去见妈妈,她不想让自己的手变脏,无法拥抱自己的妈妈,她强压制住自己的怨,把自己变得疯癫而痴傻,可如今,她不想再忍了,她已经等不到警察叔叔来给她伸张正义的那天,她跟老师这些年收到的无妄之灾,她要让这些让她们不幸的这些人得到惩罚,即使下地狱她也要为自己还有老师讨回公道! 这些像细菌一样的人,苟活于世,污染了本就单纯天真的孩子,可天网恢恢,疏必有漏! 等我精神状态恢复回来时,爸爸已经烧的面目全非,四肢延展成奇怪的爪子形。 我的世界开始翻转,一会这个世界一会另外一个世界的切换 角色转换成另外一个世界的模样。 “我要杀了你…爸爸。” “六六…” “是我杀的,都是我!” 等柴文静回到家时,看到她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留着泪,脸上脖子上,胸前,都是吻痕,被子下面肯定没衣服,因为衣裤都在地上,房间有欢爱过的味道……好像还有血腥味,也许是因为被子上那抹红。 气不打一处来,他妈妈抡起旁边的鞭子就抽打了上来。 “不用干活啊,爽够了就起来,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 我颤抖着身体,起来把衣服穿上,手上有伤口,在滴血,她起身去厨房继续干活。失焦的棕色的瞳孔一点点凝聚回来,怨念不露痕迹的挂在眼尾。 开始给柴文静做饭,在汤里写了属于她的药。 没多久,她吃完后就嗷嗷大叫了,我继续我第二轮的屠宰。 分尸地方很多血,我干脆糊上了水泥,防止被发现。后来,我就把这两人一起抛在后院的山崖下了,过了很多年,他们的尸体才被野狗吊出来,村里人才报了警。 我自己一个人下了山,但我因为杀了人,却一直不敢回家,我一直在s市不见光的角落里生活着,幻想着可以见到自己的妈妈,没想到妈妈却去世了很多年,爸爸也另外再娶,生了孩子,我妒忌那女人和那孩子。 所以,上门想见我爸爸,却被拒之门外,甚至还被一顿羞辱。 我恨,积压多年的怨恨,在那一瞬又爆发了,所以我,一直暗中观察钱朵的生活路线作息时间,好布置作案最佳时间。 钱朵在外面养了个男模,那天11点多,我假装是医院护士给她打了电话,说她女儿发生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结果她信以为真,慌忙的从男模家的床上滚下来找女儿,我就把她劫持到一个荒郊野岭杀了,我希望莫子许老师的案子得到重新的审查,所以,用我怨恨的女人模仿了莫子许分尸案,分了尸,抛在同一个菜市场,好引起警方注意。 当然,我也讨厌她的孩子,那个孩子的出现,剥夺了我的父爱,我绝对没办法原谅她们。所以在游乐场,我用一根棒棒糖,把她的女儿给骗走了,虽然游乐场是封闭状态,但我却有办法轻而易举的把女孩骗出来。 你们知道用什么办法吗? 那就是,用一个小孩去骗目标小孩,我的成本仅仅是两根棒棒糖。 他们的小身体柔软纤细,可以轻松自如的像两条鱼或者猫一样,穿越那窄窄的栅栏。 我想告诉警方,当你们看到我这封信的,请你们不要再浪费时间除非我的父亲,可以出现,给我一个答复,不然找小女孩了,我必定恶毒,她必定长眠。 第81章 大雾 - 离岸后 - wo呐呐 顾如初被送去医院后,慕容子骸也被关在派出所里,继续调查,张雨全程跟着慕容子骸做手语老师翻译。 老欧:“万氏夫妇是什么死的。” 她:“你应该问法医,他的话你相信。” 老欧:“不用你来教我做事,是我在问你问题。” 女孩距离失踪的时间,已经3个月了!老欧真的没什么时间跟她磨了,老欧虽然同情慕容子骸的遭遇,但时至今日,也忍不住对着她吼。 可即使老欧表现的再凶再狠,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麻木而无动于衷的。 她:“我不记得。” 老欧:“人是你杀得你居然不记得什么时候杀!” 她:“可他们不是人。” 老欧:“你少来给我绕圈子!那我换个问题,你杀掉他们后,逃去哪?你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怎么生活的?” 她:“忘记了。不知道。” 老欧骂了一句粗口,最终他换了一个问题,“我们把你关在这里,那个女孩会不会饿死?” 她犹豫了,这明显是陷阱问题,她如果回答说不会,证明有人看着女孩。 她:“我说过了,女孩我扔大海了。” 老欧咬咬牙,:“他到底是谁!你到底为什么你要包庇这个人!你被拐跑了28年,你的母亲找了你28年,最后思念成疾,病死在床上的。可是,你现在居然在包庇这个拐跑你的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在包庇罪孽!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提及自己的母亲,她麻木不仁的眼才有了一点动容。 她决绝道:“我不可能包庇罪孽。” 老欧竖起全身细胞仔细观察她的神情。 她:“我需要一份道歉,但我不可能选择原谅。我,不觉得死,是对那些人毁掉别人人生的人最大的惩罚。” 老欧:“那你觉得什么才是惩罚?” 她:“犯罪的人,一定要活着,才是惩罚。” 老欧歪头看向张雨。 张雨:“我没翻译错!” 她:“他一定要长命百岁,一定要快乐的像小孩,也一定要悲惨绝望,才算惩罚。” 老欧后来问张雨,“她还在吃抗抑郁药吗?” 张雨:“吃的。” 老欧:“抗抑郁药有副作用吗?” 张雨:“肯定有呀,我有个朋友的姐姐就是抑郁症,没吃药前,会突然特别开心,又突然特别暴躁,后来吃了药,不会暴躁了,也不会开心了。就像她那样,你没觉得她就像木偶一样吗?” 老欧:“第一次审讯抑郁症或者,老子肝都快被气到死。” 张雨:“那要不把她药停了,过阵子,再审?” 老欧:“审p,虽然被她那要生不死的态度气到要死,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拘留15天后,因证据不足,她又被放了。 大雾四起的清晨,一辆白色SUV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等她。 白球鞋停在车门处不动,她不愿意上车。 “姑姑,爸爸让我接你出来。”露娜见她不肯上车,主动下车,想把她的行李抗进来,她拒绝了。 她还是没上车,而后,独自一个人顺着迷雾四起的公路走去。 露娜对这位性子沉默的姑姑完全摸不着头脑。露娜知道她有严重的抑郁症,在家里的时候,露娜见过她发病的样子,不停的忍着却又控制不住的痛苦,妈妈是不喜欢姑姑到家里的,总是想让爸爸找到姑姑的爸爸把姑姑送走。 平时还算和谐的夫妻俩因这件事没少吵架。就刚刚出门的时候,爸爸要来借姑姑,两人又在玄关门口开始吵了。 “我们有房贷,车贷,还有儿子要读书也要钱,你知道抑郁症的药有多贵吗!我第一次知道这种药它居然是按一颗一颗卖的!你明明有国产的便宜一点,你非要给她进口的。还有请心理医生,按小时算钱的,一小时3000,他怎么不去抢钱。” “钱以后都会有的。”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看露娜跟弟弟,他们到现在还挤一个房子。你告诉我,如果她一辈子都好不了,你是不是要让她住一辈子?” “如果真那样,我也愿意。” “你愿意我不愿意,那是你自己做的孽,别拉着全家一起下水。再者,她杀人,还不止一两个!警察居然还把她放了!” “你别乱说,警察说证据不足,不然不可能放她。” “她自己都承认了。反正不行,这件事没得商量,你不能把她带回家,如果她又犯病,把全家都杀了,都没得赔的。” “她只是抑郁症,又不是得精神病。” 爸妈吵架,爸爸一个劲给自己眼神提示,让自己去接姑姑。 露娜的车在后面慢慢跟着,“姑姑快上车吧,我等会还要上班……”露娜用平时撒娇的口吻恳求着。 但她不为所动,继续走着,看到路边有卖豆浆的摊位,给自己买了一杯豆浆跟四个小灌汤包,还不忘给露娜也买了一杯原味豆浆和杏仁豆浆,和10个小灌汤包和10个烧麦,两根玉米。 “姑姑太多了,吃不完~” 露娜没办法用平时跟普通人的方式交流,即使她已经很努力对露娜好,却还是让人感觉有距离。她就像活在另外一个世界一样,跟露娜所在的世界格格不入,无法融合。 无法悲欢相通,又谈何一起生活。 太阳升起时分,大雾驱散,唯独她还行走在迷雾世界里。 她不想得抑郁症的,从前的她,即使知道得病,他也不会给自己买抑郁药。 “那个不能吃,我宁愿你,生病的时候打我,骂我,也不想你吃多了药,变得痴呆,麻木。” 但至从回到表哥家,她就一直吃抗抑郁药,每次吃完,都只是想睡觉,脑子变得困顿笨重,连自己写的东西都没完结好。 “您好,需要什么咖啡?” 她指了指菜单上的拿铁咖啡。 “好的,请稍等,88,您是zfb,还是vx付款呢?” 她掏了掏口袋,最终走出了这家高档的咖啡店,来到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瓶咖啡口味的奶茶饮料,8块钱。 她知道露娜的车在后面偷偷跟着自己,但露娜没下车,很耐心的跟着。 她来到莫子许曾经就读s市师范大学,今天是星期日,她知道这个学校的后门管理松散,没有门禁,可以随意进去。 果不其然,她很顺利的进入,而后进入了图书馆,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开始写她的东西。 没写多久,就有个女同学拿着一杯咖啡,放自己面前。 “有人让我帮忙拿给你的。” 她向女同学微微点头致谢。 是自己刚刚没买的88块的拿铁咖啡。 她望向四周,心想,露娜可能就躲在某个角落看着她。 她开始收心,让自己投入到小说里面。 一写就写了一整个下午。 因为她是铁了心要写完,她一定要给莫子许一个好的结局。 总算,写好了,她也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自己呆坐一会,就走出去了。 “你是……慕容子骸吗?” 她停住身形,缓缓回头,是一个短发女人,看着像老师。 “是你,把许许写进小说里的,吴队告诉过我们了。” 是……迪迪,现实中的迪迪倒是比书里面的迪迪要显得成熟稳重。 迪迪向她走向一步,满怀感激的看着她,唏嘘一口气道:“谢谢你,我们都是她的好朋友,好闺蜜,自然,都希望许许可以过得好一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有时候真的可以纯粹到让人无法理解的。 “她的妈妈前几天去世了,我送走的……” 校门口的老妇人一直跪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的女儿回来,可是,今天她没见到。 迪迪苦涩的看灰蒙蒙的天,“这样也好,等了12年了,总算可以跟女儿团聚了。” 道路千万条,回家的有几条呢。 她拿着手里的写手稿,迷茫的走向乡野道路。 夜里起了风,没多久,细到无法察觉的雨,漂了起来,她继续走着,那么一刻,所有的事都有了终结,可她却还没有。 那辆白色SUV还在跟着她,透过月光,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置上面的人。 泛着青筋的手紧紧箍着,嘴倔强的抿着。 她突然改变原本的路径,转进了高过头顶的芦苇从里。 车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直接压过芦苇开进去。 雨约下越大,茂密的芦苇从成为她前进的阻力,后面的车紧跟其后,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拼尽全力的往麦野深处转,最后,她听到那个人下车了。 她的心脏一下失掉节拍。 总于,她看到路了,还看到有路人,她以为得救了,当她垮出最后一步时,那个人强而有力的把她拉扯了回去。 “唔唔~”她被后面的人,从芦苇丛里拖着往后,她死命挣扎,那个人却反而软糯温旭的语气说:“骸~不要躲着我,好不好。” 她空洞着眼摇头。 他靠在她脖颈处,吻她脸颊,吻她耳朵。 不知道是习惯还是麻木,她看着头上那轮月,就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太阳,也是这样的芦苇从,也是这样的……凌乱炽热。 “来~进车,舒服一点。” 车门开了,她又像木偶一样被他拖进后车位。 第82章补写圆润 - 离岸后 - wo呐呐 “……我惨了惨了~胖成球了。”莫子许看着镜子圆了一整圈的自己,发出哀嚎。 从医院拿了检查报告,医生说她体虚,所以后来,补品,药品,怎么补怎么来,她的脸比之前还滋润了。 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不会啦,我的许许,一辈子都是我的小美女~”他捧起她的脸,波了两下。 “脸也大了几圈,我现在真的是中年妇女了~” “太夸张了啦~反正我觉得…还挺好的。” “哪好了!”她跺跺脚,抖了抖上身的肉给他看,“我全身的肉都在颤抖着~你看看。” “我就喜欢你这样嘛~你不是说我重口味嘛~” “你不会吧~” “嗯,我真的是重口味的。”说完就想拉她的衣服,但手上动作还是犹豫了一下,“你身体…真的全好了?” “我都被养的白白胖胖的了,再没好,我…我都能被肉埋了!” “真好了?” “真的!千万别再给我补品了,我怕了~” “那就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 然后……喜欢重口味的仁兄就开始践行他的重口味行为了。 …… “你还真别说,这些补品吃了还挺管用的…”他抚摸着她皮肤,肤如凝脂,吹弹可破,比之前干干瘦瘦的看着养眼多了,有些人瘦一点好看,有些人还是身上有点肉看起来和谐一点。就像雅娜说的,“我的眼光可是走国际风的,国内那些奶油小生她可看不上。” “都是油泡出来的,能不滑嘛~”她嘟囔着嘴,心里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身材。 “这你就冤枉钱姨了,每次她怕你喝着腻,都是把漂出来的油都弄掉的呢~” “好吧~”她委屈的下拉着嘴角。 …… 他移动了一下位置,让她抓阳台栏杆,好迎接着他进来。 事后,他们懒散的倒在地上,外面又一场秋雨一场寒,额间的热汗很快被吹凉。 有青色的烟,在天边处涌动着缭绕~ 他静静的抱着对方热乎乎的身体,有凉风习习吹过皮肤带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就用手替她搓热。 有窗外的电车声刺穿宁静,又立刻被细雨淹没。 她享受着此刻的慵懒,不想动不想其他,只有脸颊处他热湿湿的呼吸声是真实而温柔的。 “朵朵呢?怎么没看到她。” 落叶埋进泥壤,就不会腐烂惹人厌恶。 “我送她去别的地方工作了。” “嗯,那也好。”她望向他,“于先生,我记性好像变差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总觉得,自己的记忆…被偷走了一部分。” 一阵风呼过来,风雨气越重了。 “下雨天好想看电影……” “想看?走,现在我就定票。” “小孩怎么办~”当妈后自然做什么都得考虑到小孩。 “家里有钱姨,钱姨以前带过雅娜长大呢。还有新请的育儿嫂。” 她还是不放心。 “当然,还有一个你绝对放心的。” “谁啊?” “赤羽那毛小孩咯,他是孩子亲爸,让他照顾最放心了~” “你心真大……” 前妻来家里,现在她的前夫也经常串门,这个家有点小奇妙。 还真别说,三个人看着小孩,她很放心,一来有两个专业的人,二来孩子亲爸也在。 于是…… “你真把我当你家男保姆了啊!我可是很忙的!”赤羽被叫来他家,还以为小孩还是她出什么事,结果他说, “我要跟她出去看电影,小孩就交给你跟两位阿姨了。” 这叫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产后抑郁症!如果产妇没有及时调整好心态,不开心什么的,是很容易跳楼的,你没看最近新闻吗?生完孩子,家人不重视,产妇从16楼自杀身亡。你也想她不开心?” “可她…”赤羽想反驳。 “原来你还是不想她开心啊~” “我才不是!” “那孩子交给你了,好爸爸,我们走了哈~” “孩子交给你我也放心。” 他们一起挥手跟赤羽告别。 她都开口了,赤羽还能说什么。抱着怀里的小孩子,一脸幽怨的目送那不要脸的男人和孩子妈妈离开。 赤羽老板又打电话给他,赤羽虽然从里面离职专门搞起模特事业跟演艺活动,但是两个人之间联系反而频繁了很多。 “我真被于非寒当男保姆了!” “你怎么还在他家?” “我孩子在他这,我肯定得来。” “不是因为舍不得老婆了?”楠允开玩笑式的问着。 “老婆我也舍不得,可是还算放心,那个人对她很好。” “那用不用我陪你。” “嗯?” “我们也出去看电影好了,孩子嘛,一起带上呗~” “不了……我怕孩子吹风了不好。”跟男人看电影,怪怪的,赤羽单纯的想。 “放心,我定的电影院,里面没风……也没人。” “嗯?” 听那话,好像一定要约他出去。 不对啊,那样可以带孩子,为什么于非寒还把孩子塞给他!分明就是想跟他老婆过二人世界! 楠允老板定的电影院不是平时他们去的那种,是那种包厢式的,独立独立电影包间。 “这里很别致。”赤羽肩上还挂着孩子。 “是啊,累不累,要不我替你抱一会。”说完就想来解他的带子。 “好可爱啊……长得很像你呢。”楠允留着络腮胡,却不显老,而是一种很熟男的气质,经常锻炼的原因,身上有很明显的肌肉线条,这点赤羽有点自叹不如,他瘦瘦高高的,肌肉不多,从前在大山经常干体力活,可入了大城市了,体格就大不如前。 “小孩,还缺爸爸吗?叔叔当你爸爸好不好~” “额……她都两个爸了。” “坐嘛~电影很快的,反正我们坐车来,不用担心小孩吹到风,而且这里离于非寒家也很近,饿了,就可以送小孩回去吃东西,你放轻松点就好。”说完楠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不经意的手停留在他肩膀上摸了摸。 赤羽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错了,他觉得楠允把眼神停留在自己脸上有点久。 看电影期间,小孩在睡觉,不吵不闹的。偶尔会睁开眼,又睡着。 “不管是模特圈娱乐圈都不好混的。”他们一边看电影,一边聊天。 “我知道。” “潜规则这些已经算小意思的了。” “我是男的,会好一点吧。” “你啊,怎么还那么单纯的。” “男的应该不会…” “男的就不会被潜规则了吗?” 楠允望向他,他脸涨红了。 “真可爱~”楠允小声说。 “啊?” “我说,你的孩子真可爱~” “哦~是啊。小孩子嘛,都是小天使。“ “你也像小天使呢~” “我?” “你好好混这个圈子,反正有我在,你一定会顺风顺水的。” “……”他听懂了,楠允这是要罩着他啊! “你没发现,你一直以来都是顺风顺水的吗?进了那个圈后,也没有人敢难为你?”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我没什么背景,只是认识你,还有于非寒这两个人而已。难道是你…” “小天使~你总算开窍了~”楠允语气越发暧昧,惹火。 赤羽那场电影是全程立着鸡皮疙瘩看完的。 那天回来后,赤羽三观破碎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还是下的暧昧。 门口的楠允把他安全的送到了于非寒家门口,还问他要不要等他一起回家。他赶紧说不用,他要等他老婆回来呢。 “前夫哥?你怎么还在啊?不是吧?”雅娜看到了楠允离开。 “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才不是!”赤羽急急的否定。却更显心虚。 “那就是了!那个人,娱乐影视公司大佬,别看他长得men,其实就是个gay,你啊~被盯上了~” “你怎么知道!” “哼~我追过他呀。靠,不提了,丢脸死了!要不是于非寒有点人脉,告诉我,我就撞死胡同了!” “于非寒跟他认识?” “那肯定啦,正面打过交道呢~你不是不知道,当时他看到于非寒那眼神,麻蛋,我就觉得不正常!后来,你知道于非寒怎么让他papa打脸了吗?他肯定恨死于非寒了。” “他又做什么了?” “人丑就少出来作妖。” 赤羽被噎到了。 “他不怕得罪…”赤羽想了想,好像于非寒比楠允的地位更大一点好像。 “是咯,他还真不怕。反正那个时候他替我出气,让我爽死了都。” “他对你那么好,你们还离婚干嘛!害我老婆被他抢了。” “你小孩子懂什么!”雅娜咬咬牙,她死都不想说,于非寒对自己没性趣这种丢脸的事!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你被这大尾巴狼盯上了,逃不了了,因为你不是于非寒。” 赤羽嘴巴抽了抽。从前许许告诉过赤羽,让他小心楠允,他不听,当时根本听不进去好吗!现在完了。 看完电影的许许跟于非寒,撑着伞慢慢幽幽的在雨中散步回家,快到家时,一辆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拉下,是楠允。 “好久不见啊~”楠允主动搭讪。 “你?”于非寒斜了着脑袋打量着来人,“你这是看上哪家兔子了,又跑我们小区?” “还能是哪家的兔子,除了你家的兔子肥嫩一点,我也找不到其他家的了。”楠允看他的眼神依旧直勾勾的,于非寒却根本不接招,冷漠无视。 “呵呵…行,吃的到我家的兔子也算你的本事,就怕你没这本事~天气挺好的,好走,不送。” 楠允的笑凝固了,“很好,你就看我能不能吃到!”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第83章 补写许老师 - 离岸后 - wo呐呐 她很久没回去看望许老师了。 “我想回去看我妈妈,上次本来说好,只是带小孩回来过暑假,结果过了那么久,我跟小孩都没回去看她。她应该着急了。” “我陪你回去吧,放心,我不进门,我就跟从前一样在路边蹲着等你就好了。” “你啊~”她心疼她家于先生,可又无可奈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劝妈妈接受于先生。 他们一行人,许许,于非寒,赤羽,小孩,还有听说了许许要回去的迪迪小张,也跟着来了,李霖知道后,也说随后赶过去,他们都怕许许妈妈知道这件事然后身体出毛病,大家都是精神紧张的。 于非寒停在大门口就没往前了。 “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回来,多晚都没事,你们母女好好聊。”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她其实也不确定,从前也是这样,她回娘家,他就一定跟着,然后就一个人在车里呆到天亮。 她心情忐忑的进去了。 妈妈看到许久不见的女儿和孙女自然开心,但那么久没来老人家也有些小孩子脾气了,“日子过得太好了,忘记妈妈了~” “妈妈……你别生气嘛,”她开启撒娇模式,蹲在妈妈身边,“我前些日子在楼梯摔了一跤,所以在医院修养了一段日子,又在家修养好了身体才敢来见你的。” “你!怎么出事都不想告诉妈妈的!现在呢?身体怎么样了?”许老师赶紧查看女儿的身体,还好,除了变得比从前胖了点之外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其他外伤。 “你看看嘛,我都变得白白胖胖的了。” “对啊对啊,你看许许,比以前肥了好多,身体肯定完全好了的。”迪迪笑嘻嘻的在旁边帮忙搭腔。 许老师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每次都是这样,在外面受了委屈,身体遭罪了总不敢告诉我,妈妈不是怪你,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承担太多,现在没事就好。”她抚摸着女儿,看着女儿身体状态不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许老师看向旁边的赤羽,心想,赤羽这次居然是跟许许一起回来的? “妈…我还能叫你妈吗?”赤羽低着脑袋,脸上带着愁绪。 “你不想认我这个老太婆了?” “不是!” “那就继续叫我妈吧。” “妈!”赤羽感动的走过去扶住老人家的手。 “妈妈,我还有一些事,想告诉你,你…可以不要激动吗?”许许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这几个月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啊?” “额……” 许老师是知道她的,一有事就不敢跟她说。 “还有……李霖,老莫的骨灰坛都借给你那么久了,还不还~” “这……”东西还在于非寒那里啊!李霖骗了于非寒那个大佬,哪里敢上门要! “还有迪迪,你怎么发红包,让医院的人都说许许没了?” “额……”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尴尬不失礼貌的笑来。 小张听的瞠目结舌的看向自家老婆跟李霖总监,“敢情都是你们……在搞我老板啊!” 赤羽也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时候,楠允说许许没了!原来是你们散布假消息!” “简直是胡来!”许老师用平时教育小孩的眼光看向迪迪跟李霖,“那你呢,到底瞒了为什么?我都被你们这群小屁孩骗了那么多次了,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你说吧。” “妈妈,我,我”许许咬咬牙!鼓足勇气,还是说了,“结婚了……” “嗯?”许老师看了一眼愣头愣脑的赤羽。 赤羽摆摆手,表示与他无关。 “不是他。是“他“。” “是——“他”!”许老师自然听的懂女儿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谁。 许老师沉默了,手放在心脏处揪着衣服。 他们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五个人,10只眼睛紧紧的盯着许老师,生怕等会许老师发病了,小张甚至把手机先掏出来了。 可许老师并没有发病,缓缓放下手,转过头,走了几步,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张遗像。 是许许的爸爸。 许老师看着照片,他们看着许老师的背景,却看不到表情,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老莫啊,你自己做的事真不是人事,也不能怪别人揭发啊,对不对?……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女儿因为你,这些年遭了多受罪,你不是不知道啊。”许老师摸了摸眼泪,回过头,对许许说,“他对你好吗?能对你好一辈子的那种吗?” 许老师这是认可她的于先生了啊!许许哽咽着,眼泪花花的,嘴角向下拉拢着,“能~他能!” “那好,”许老师宽慰的笑了,岁月将这位曾经的美人雕刻的慈祥和蔼,“妈妈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就好,妈妈这把老骨头了,不想拆散别人了。” “他就在外面。” “那让他进来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能每次都这么躲外面过夜,对吧?” 原来,妈妈早就知道了啊。 “嗯!”许许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就跑了出去,找她的于先生。 看着她走的背影,小张看向许老师,“许许跟许老师长得真像同一个人啊……”小张今天是第一次见许老师。 “sb,他们是母女啊!”迪迪白了自家老公一眼。 她出去时,外面的路灯还没亮起,黑压压一片,他还真蹲在路边吸烟他,落寞的像一副末日画。 她缓缓蹲在他旁边,抚摸着他的眉眼,柔声道,“进来了~” “嗯?”烟气缭绕,她的脸跟着烟轻轻散现出轮廓。 “妈妈想见你~” 明眸皓齿下展露的笑,在傍晚时分,与路灯一同点亮了…… 当他走进去时,面对许老师,头脑却又一片眩晕。 “于董!你怎么了!”站在他对面小张第一个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从前他发病前就会这样。 “这是怎么了?”许老师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却强撑着说,“我没事……”可他的视野却很模糊。 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糊的状态。 “我晕车。”他呕出了一滴血。 “是胃出血,他的胃一直都不太好的。我去车上找他的药。”小张急匆匆的走了。 “那赶紧扶他先进里屋躺着啊!”许老师跺跺脚,早知道让他早点进来了,看这小脸色白的。 赤羽想把他扶在肩膀上,他笑着制止道,“没那么夸张~”然后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进窝里,小张举足无措的跟在他身后。直到看到他安全躺着才放下心。 许许拿来毛巾,给她的于先生擦身体,“应该是开太久的车了,太累了。”热毛巾敷着额头,他真的舒服很多。 “许许……你是叫许许吗?”他木木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我不叫许许,我叫莫子许~” “你是真的吗?” “我肯定是真的啊~真的病糊涂了?” “你掐我一下吧。” “你怎么要求那么怪的?” 她就轻轻的掐了一下。 “不疼……你是假的。” 许许怒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加大了力度,狠狠一掐。 “啊!疼!”他大声的喊出来,屋外的人都看了进来。 “怎么了?许许?”许老师在大厅外问道。 “额……没事,妈妈,我们开玩笑呢~” “哦,等会休息好了,就过来一起吃饭哈~” “好~” 他们几个人都在厨房里忙里忙外的准备晚饭。 “疼就对了~你个sb,快好好睡一下吧,别再说胡话了~等会饭好了,我会叫你起床的~” 他感到疼,却觉得心里一阵舒畅,露出了欣喜愉悦的笑容来。 许许看到他这样,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家伙,真的是口味一年比一年奇葩啊。” 他挪动身子,把自己的头枕在她大腿上,“你吼我睡觉呗~” “哦哦哦~好~”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男人的背。 他们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天。 “……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些奇怪的梦,梦里面的许许,很惨。” “有多惨啊?” “她没有安全的走出大山,没有等到她的于先生,也没有成功的生下她的孩子。” “这么惨。” “因为她遇到一个人,生命也终结在那个希望最蓬勃的一天。” “她遇到什么人。” “遇到一个,不吉利的可怜人。” “然后呢?” “然后…” 许许等不到他后面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人儿已经入梦。 “怎么你梦里面的,都是许许啊……”从这个角度看他入睡的脸——略深的眼窝,浓密纤长的睫毛,组合成的神颜,让她忍不住在男人额头上波了一嘴。 “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然后……永永远远幸福的生活下去的,于先生~对吗?”她压小声音自言自语着。 她替梦里面的人回答,学着男人平时说话的低沉音调,“是的,许许,我们会永永远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第84章补写 故事中的大结局 - 离岸后 - wo呐呐 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渐寒,s市迎来了冬天的第一次台风天。 不知不觉,她跟她的于先生已经生活了一年了。 遥想十二年前,也是11月份的台风天,他们痛苦中挣扎着,就那样分别了整整十年。 这一年她在s市实验中学任教,小孩有钱姨帮忙带,她很放心。台风天预警,学校停课了,她专心在家陪小孩跟她的于先生。 于先生公司也停盘了,乐得清闲的在家里跟她腻歪。 她想出门存点货,不然明天台风登陆,出门也难了。s市台风天有的时候挂的严重的情况下,会造成洪涝。地势低的平房区,常常被淹到屋顶。 —— 赤羽这几天简直快无辜死了,楠允一直在暗示!他一紧张就想找老婆。 “老婆!老婆!” 许许头上一根根黑线擦过! “你!注意称呼!”她大声呵斥他,超市的人都看了过来!这超市就在小区附近,附近都是熟人啊!许许简直丢脸。 “那我,我叫你许……” “我比你大五岁呢!以后改叫姐吧。” “……姐?” “诶~乖。” “……”赤羽摸摸头,无可奈何,看着婴儿车里的小孩,那是他们的孩子,结果现在他要叫她姐…… “有什么事?” “那个人……又找我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我是正常男人啊!我还是孩子他爸!”他一激动就拉拉扯扯的,跟个小孩一样。 “你,你注意形象啊!你公众人物了!” “你救救我吧,老婆!” 许许简直无语,狠狠瞪了他。 “老婆!” 她忍无可忍,抓住他衣服,吊起来就打。 “都告诉你别叫我老婆!别叫!” 旁边有人看了过来,赶紧把帽子压下了,他觉得好丢脸。 “你干嘛总对我凶嘛~我都没对你凶过~” “那你以后不许叫我老婆!我就不对你凶!” “好~” “那个楠允,你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 “不要!!!” “小声说!”许许又瞪了他一眼,强压着声音,忍住了再打他一顿的冲动,很奇怪,明明赤羽脾气很好,(虽然有点小软弱,)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打他,吼他。 “如果没有他,按你这性格很难混那个圈子的,你没靠山。除了认识楠允和于非寒这两个大佬,你也没其他人脉。除非,你想让于非寒做你靠山。” “这更不可能!我跟他有夺妻之恨!” “是你自己提的离婚~” “可,可这跟他脱不了干系啊!” “这个不假……那你慢慢思考吧,毕竟你现在好不容易出头了,想走这条路,没有个人带着,你很容易掉坑的,你总是太单纯了,都当爸爸了,还这样,真不让人省心。” “我……”他默默低下头,确实,他总是没开窍。单纯的总被那些人骗。 “以后我能打电话给你吗?你知道的,我在这城市里面,只有你跟孩子两个亲人而已。” “你不是一直都打给我吗?还一直往我家里跑,谁赶你走过了?钱姨,还有育儿嫂,不都是你的忠实粉丝。于非寒虽然把你当男保姆了,但是也没赶过你啊,最后雅娜,经常跟你斗嘴,但也没冷眼相待啊。你不是一个人啦,也不要怕,以后不管出什么事,还有我在呢。” 赤羽感动的快哭了。 “你……你千万别哭鼻子哈,都当爸爸的人了~” “嗯!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的。” “哦,那帮我拿东西吧,明天台风天要来了,这边台风经常要下一个星期呢~” “好,我拿着。小孩也有我推着!” 白捡劳动力,谁不要谁傻…… 许许阴险的想着。 —— 赤羽送她回家后,那条大尾巴狼就及时出现了。 “你!” “别怕。我不逼你的。” “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喜欢……” “不着急,我有耐心的,于非寒都等了她十二年才真正的稳住他的幸福,我也可以的。” “……可我也陪了她十二年!” “我也可以陪你十二年。” “……” 十二年,一个轮回。 到底谁在等谁。 赤羽看向许许家,灯火阑珊,她在里面一定很幸福吧。 可他是难过,那幸福,终究不是他给她的。 “算了,我终其一生,要的只不过是你幸福,真的。”赤羽红着眼眶,想着这十二年间的相处,心道:够了,确实够了。 …… 周雅娜这几天都蹲在于非寒家里。 “你不是又要结婚了吗?怎么还蹲在我这?”他喝了一口茶,刚刚本来想跟着许许母女出门的,可雅娜拉住了他,说有话跟他说。 “对啊,可是我后悔了,不想结婚了。” “为什么不想结?” “一开始我在他身上看到所有法国男人浪漫的气息,可是,他居然也会得痔疮!靠!他在我心目中所有美好的形象全没了!” “就为了这事把我拉下来?” “你们够了哈,天天腻在一起就算了,她就在小区门口买个东西而已啧,你还黏上去~喂~你还是以前的于非寒吗?” “我不是于非寒,难不成寒非于?” “你…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雅娜犹豫了一下。 “什么问题?” “她那个前夫哥啊,天天粘在她们母女身边,你不吃醋啊~” “为什么要吃醋,赤羽现在被那个楠允盯上了,说不定以后会被掰弯,他现在粘的紧,只是在做被掰弯前的最后挣扎。” “我靠!于非寒你太毒了吧!楠允诶!那个大尾巴狼迟早把赤羽这只小白兔生吞活剥了。啧啧啧,突然好同情前夫哥。”雅娜忽然觉得她的问题被转移了,然后又绕了回来。 “你喜欢孩子,可以跟她生一个,没必要养别人孩子的,我觉得没必要……” “你替我委屈啊?” “哼!少臭美!我的浪漫法国帅哥没了,我还有另外一个土耳其王子等着我呢~你嘛,既然不做丁克了,那就好好生个自己的呗,我总觉得你过得好孤独,除了她在的时候。” 雅娜是没办法真的感同身受他的孤独世界的,这也是他们没办法做夫妻,但是可以做朋友的原因。 可她不想于非寒孤独,她把他当唯一的亲人了,好不容易出现许许,让于非寒冰凉的生活有了转变性的温度,她倒是不会不同意他多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说不定,这样他就真的不会孤独了。 “我,以前让她打掉过我们的孩子的。” “你说过了。” “所以不用替我我觉得委屈的。” “……” “你就当我是报应吧。所以,没事的,我不委屈,我只是难过,兜兜转转,才把她找回我的身边,其他的我都能接受的。” “就不能再生一个嘛?你们自己的!” “不了,我不想再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了,再有第三次,我就不是人了……” “好吧……” —— 许许买东西回来了。 雅娜拉着她说悄悄话。 她们没有像于非寒跟赤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那种情况。 “……你不要怪于非寒不喜欢小孩。”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看到他的长相没有……”她们两个一起望过去,他站在婴儿车旁边,静静的看着小孩,因为台风天,证券公司今天停业,他穿着比平时休闲,人也变得柔和了几分,他五官真的很精致,三庭五眼比例像上帝的精心挑选。这种面相,即使是上了年纪,也不会减少一丝魅力的。 “像混血儿对吧,跟他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他是混血儿,他不承认,后来我爸告诉我这些才知道。” “什么?” “他爸爸应该是来我们这边留学的外国人,后来认识了他妈妈,就有了他,可是,外国人也是有渣男的嘛,搞大了他妈妈肚子后,不想结婚,就跑了,茫茫人海,他妈妈挺着个大肚子怎么都找不到人!那时我爸也是那个学校的,经常看到他妈妈挺着肚子在男生宿舍面前等。我爸爸也尝试着替她联系的,可是那歪果仁,呵,只是说不认识,小孩跟他无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说他妈妈告诉他,他爸爸工作的时候死了,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我觉得于非寒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他妈妈在说谎的。他不喜欢孩子,肯定跟他从小没有爸爸有很大的关系的,他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父亲的角色,你懂吗?你以后好好跟他过,他以前那么残忍,现在的他,真的用心在弥补了。” 她看着男人,窗外仅剩的晚霞在他头上晕着,男人抱起了对着他张开双臂的小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许许~我知道怎么抱小孩了……”男人笑着对着她说。 那么小的孩子,哪里会说话,小孩只是看着五官精美的男人咯咯咯的笑着,然后亲吻他。 她展开笑脸,向男人走去,抱住了他。 她恍然想起,夏日炎炎下,那忽然刮起的一阵阵妖风,刮乱她此身的前程和期许。 她摸了摸心口处,那里原本有个洞的,此刻好像已经被填满了。妖风已经被死死的被循化在心里了。它不会到处乱串,不会让她蚀骨伤情,不会让她泪流满面的说,“比起穷,比起热我更怕疼啊……” “许许,你还疼吗?” “于先生,我还疼~” “为什么还会疼?” “因为你太疼我啊~” “我还会疼你一辈子呢~” 第85章 爱情 - 离岸后 - wo呐呐 “…我的世界里,哪有什么爱情,只不过你想要,我就给你了。” “如初,你说的话好深奥,我消化不了。” 露娜从他背后抱住他,脸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伸出手,目光所及之处的光热,怎么也化不开手上的恶寒之气。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活生生把我熬成哲学家了。” 医院的住院部在第12层,他所站的窗口,刚刚好可以瞧见警察局的大门。 那时胃痉挛出血,被送到x市后,他自己要求调回到这个医院。 “那你要快点好起来哦,你那天吓死我了。” 他转过身来,脸色苍白无血,但语气依旧温和,“我不知道你会过来,不想你看到的,其实这个是我的老毛病,但工作确实太忙了,没时间慢慢疗养。” “身体重要嘛,笨蛋。” “医生也给我下最后通牒了,我也怕了,只能跟上面申请一下停职了。” “这样也好,你平时真的太忙了,我们恋爱,约会的次数,一个手都数得过来,你对得起我嘛~哼。” “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帮你解决你家里的问题。” 露娜泄气了,还以为他想亲自己,没想到把话题绕到自己家上面,一想到家里的琐事,露娜就更无可奈何了。 露娜的父母因为慕容子骸的事情,经常吵的不可开交,当露娜提出这个想法时,李霖还是犹豫的,无奈妻子三番两头的暗示明示要把慕容子骸送去精神病院,还不如送去露娜的房子。 “上次说好要给她买几身换洗衣服的,到现在还不买,你妈妈简直抠门到极致了。” 露娜充当和事佬,“哎呀,爸爸你早说嘛,我来买呗。” 另一盘的妈妈一边折衣服,一边小声嘟囔着,“都杀人了,我哪里知道不用死刑。” 结果李霖听到,“你什么意思,那些人贩子该死。” 又来了又来了。 露娜脑门都大了,赶紧打电话给还在医院修养的顾如初。 “医院对面就有大商场,你来,我陪你去买。” “你还生病着呢。” “我在医院都快躺废了,拜托你,快带我出去逛逛吧。” 露娜忍不住笑了,“好好好,幸好离医院不远,我这就过来。” 他们在大商场给明天即将出来的慕容子骸买衣服,两人分头行动,没多久,他抱了一堆男装,露娜抱了一堆碎花裙。 露娜:“你也给自己买吗?” 顾如初:“不是,给你姑姑。” 露娜:“这…这,她是我姑姑,不是我舅舅呀,你选的怎么都是男人的。”露娜扒拉着那一大堆东西。 顾如初:“不是男人的,店员说,男女都能穿的,属于中性风。” 露娜无语子。” 露娜:“还是我来挑吧,你看,我刚刚也帮姑姑选了,她年纪大了,应该会比较喜欢碎花类的。” 顾如初尴尬的扯不出笑来,“还是给你妈吧,你妈年纪更大,会更喜欢这些。” 露娜瞪了他一眼,“你这样子说,我妈会不开心的。” 顾如初挑挑眉,眼里带了一点不屑。 露娜继续自信吹捧着,“这是今年米兰时尚的爆款。” 顾如初随意挑了一件,棕色底色,深棕色小碎花长袖连衣裙,手像被烫了一样。 他皱巴着眉头,拿了另外一件,也是黄色底色,然后黑色大波点纺纱,还有一件暗红色格子衬衫裙。 这些时尚的东西,居然没有一件长在他审美上面的。 他十分嫌弃,“太丑了。” “你说什么?你呀,果然是直男,就是不懂女人,这些得搭配,才好看的。” “要不你搭配给你妈妈穿吧。这个真的太像菜市场大妈。” “哼,你这是在质疑本宝宝的审美呀。” “不敢不敢,但是,但是,要不我来选裙子吧,咦?你看……”他指了指橱窗内那件模特身上穿的那件连衣裙。 “我的天,我的顾法医,这么露的吊带裙……你想什么呢~” 很细的吊带,深蓝色粉状银光抹胸,往下是前短后长的鱼尾纱裙渐变的淡蓝。 很美很梦幻,但露娜觉得这种风格跟男里男气的长辈(姑姑)不太合适。 店员用招牌的笑容介绍“这是我们的迪士尼公主系列裙,这套是美人鱼公主裙哦~我们店的镇店之宝。” “你看,店员都说,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对吧~” “哼,我不管,反正我的审美不可能出错的。” “那就都买呗,这件公主裙就当睡衣咯。你也去挑几件,你姑姑都有了,我的露娜肯定也得有,卡拿去,随便刷。” 可临近姑姑出来的日子,露娜就更头疼了。爸爸一个电话让自己去接,妈妈后头就威胁她不许接。 “算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那个问题根本解决不了。” “只要是你的问题,我都能帮你,你看……”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礼品袋子。 “不是要去接姑姑嘛?” “是啊,烦死了,我爸让我接的。” 他眼里不见处的暗了暗。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妈不想姑姑回家。” 他挤出笑来,“没事,去接吧,我已经帮你解决问题了。” “诶?” “等你接到人,就把礼品盒拆了,就知道把人送去哪里了。” 后来,露娜并没有接到人,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 她掏出礼品袋,发现…… “这个是?房地产证?” 另一边办公桌的女同事闻声把椅子划过来,挨着露娜, “你的吗?” “如初给我的。奇怪他为什么要给我啊?” “我的天,房子,写你名字了!” “为什么写我名字呀?”露娜一脸纯真的疑惑着。 “跟你求婚,总得先铺垫一下,让你爸妈有心理准备,房子是最基本的。” “可…可我们,还不到一年吧?” “房子写你名字啊,我的天,是天堂湾一栋复式别墅。你走什么狗屎运了!”女同事艳羡的用肩膀顶了顶露娜。 “会不会搞错了?”露娜还是没反应过来。 “你可以查一下呀。” “他…” “他简直是太爱你了吧。” 露娜合不拢嘴的笑着,但嘴上还是说,“哪有~” “赶紧打电话过去问问呀。” “哦,对哦。” 露娜打电话给了如初,“你房产证为什么要写我名字呀~”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呀,我到现在都一脸懵逼的。” 女同事翻了翻白眼,她轻打了一下女同事。 “想跟你求婚,这个见面礼怎么样。” “还行吧~” 女同事在一边无声的鼓掌,露娜明显都喜上眉梢了。 “只是我没想到,居然买得起那里的房子!而且还是别墅!你……该不会是隐藏的富二代吧?” “嘘~” “是不是嘛?” “我爸爸妈妈在海外经商。” “我的天,我感觉自己像中彩票!” “不过要保密哦,房子你就说是自己爸爸买的就好了。” “为什么…哦,我懂了,果然,越有钱的人越低调。” “所以,房子的问题解决了,你不用担心家里因为没地方安置你姑姑吵架了。” “可…”她并没有接到姑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10点了,她上班都快半个小时了。 “我知道,抗抑郁药,还有心理医生,这些我都有帮忙解决。”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我还知道,你妈妈害怕你姑姑。” “对啊。” “你妈妈不想跟你姑姑同一个屋檐下。现在房子是你的,你可以先暂时把你姑姑安置在新房子里面,其余的我来安排。” “那我们结婚了,姑姑怎么办。” “你不想你姑姑在新房住?” 露娜语塞,确实不想,毕竟是老爸自己欠的债没理由让她跟如初后半身负责吧。 露娜虽然看着傻,但遇到这些事情,她脑子还是清楚的,妈妈平时经常对她说,那是爸爸欠的债,没必要拖一家人下水。 露娜觉得还是有道理的,看着这本红红的房地产证,露娜自信满满的想着,果然自己很幸运,爱情跟面包都可以有, 见电话那头迟迟不给回复,顾如初无声叹息了一下,“好吧,人呢,接回去了吗?” “什么人?”露娜沉浸在喜悦中,反应不过来如初说什么。 “人呀?不是说好…你没接到人?” “没……” “……” “你说,姑姑会不会怨我们,觉得我们不要她?” “她人在哪?” “她自己一个人人在路上走着,我拿她没办法就回来上班了。” “……”顾如初没说什么。 露娜还在纠结怎么跟爸爸交代。 “她在哪?”他又重复了一遍,显然对露娜的拖拖拉拉有点不耐烦 “你要替我去嘛?” “她有抑郁症,有自杀倾向,所以不可以放她一个人在路上。那个女孩还没找到,她真出事了,老欧那边就更难找人了。” 露娜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了。 “那我们跟老欧说吧,让他们帮我们找。” “你在哪跟她分的手,我先找一下,找不到再跟老欧说。” “一定要把姑姑接去别墅吗?”露娜反复征求如初意见。 “不然呢?”顾如初挂掉了电话。 …… 。 第86章疑团 - 离岸后 - wo呐呐 “不要跟我道歉,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是道歉!” 顾如初虚弱的睁开眼,发现是张雨在自己身边正翻着复印纸念着。 “你在念什么。” “慕容子骸写的句子。” 他起身,张雨一沓复印纸放在床头柜,帮他把床摇高好让他靠背。 他看向纸的最后一页,背面写很凌乱的写着一些短句: “你可以死,但你死之前把我的人生还给我好不好。” “你多清高,道个歉,就要要求我原谅你对我人生的毁灭。”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生无可恋,却长命百岁,一定要前程似锦,却穷困潦倒。” 心神凌乱一刻,张雨推了推他,“你身体到底怎么了?” 他摇摇头,把复印纸放回床头柜,“你不用愧疚。” “我哪有愧疚。”张雨嘟囔着,“还是赶紧好起来吧。这都休息半个月了。” 是急性胃溃疡,虽然局里堆积了很多事,一个劲让张雨帮忙问顾如初什么时候可以上班,但张雨不想耽误他治疗就没说,让他好好休息。 张雨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他没接过手。 “张雨,我准备跟露娜订婚了。” 张雨愣住,却强颜欢笑,“早晚的事,有必要说的那么小心翼翼嘛~” 张雨把水杯里的水喝了,滚烫的滚烫的,是刚刚烧好的。 “咳咳咳~” 顾如初心疼的拍着张雨的背,“重新找个女孩吧,我希望你幸福。”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嘴皮被烫破皮了,张雨还是没忍住。 “什么问题?” “为什么是露娜?” 这个问题其实很傻,张雨知道,就像他明知道露娜已经快订婚了,心里还是忘不掉一样。 但顾如初眼神有那么一刻闪躲了一下,张雨以为自己看错了,很快,他笑了一下,“还能为什么,因为她是李露娜,所以我喜欢她。” “不对,你不应该这样回答!”张雨激动的握住顾如初的手,“你不能因为她是李露娜所以喜欢她,你应该说,因为我刚刚好喜欢的人,她叫李露娜。” 顾如初错愕的看着张雨。 “因果关系,不能颠倒,不然,你们的感情就变质了。” “我知道了。”顾如初想抽出手,但张雨却不愿意放手。 “你!”张雨脸色微变,一直盯着顾如初的脸。 顾如初歪头疑惑,“什么?” “你洗过澡了吗?” “没。” “需要我帮你洗吗?” “你脑子瓦克了!”距离太近,顾如初觉得有些压迫,生生把张雨推出床外。 “我上个厕所。”张雨就去到顾如初病房的厕所,开始小心翼翼的查看浴室里的沐浴露,洗发水,一一闻了一遍,都不是刚刚顾如初身上的气味。张雨按了厕所的排水器,发出声音后,才出去。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订婚那天要请我喝一杯哦。” “好。” “张雨!”顾如初从后面叫住张雨。 张雨停住。 “小说还没拿。” “哦~”张雨把那边复印纸拿了回去。 心里的疑团越发的大,那根本不是慕容子骸的小说,张雨只是说那些小短句是慕容子骸写的,但内容其实跟慕容子骸无关,早上复印文件时,错把慕容子骸上次写的东西复印纸夹在文件后面而已。 刚刚顾如初身上的气味,跟他从慕容子骸身上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他刚刚去过慕容子骸的住所,没想到李霖家居然买了那么大的别墅!还请了护工专门看护她。 话说回来,露娜身上不是这种味道。 张雨回到前台咨询,问,“顾法医昨天有没有出院。” 前台接待说,“不知道,昨晚不是我轮的班。” 可就算是,又能说明什么? 也许他回家了一趟,洗了个澡,家里的沐浴露洗发水跟慕容子骸的刚刚好一样呢。 可是以前,他身上不是这种味道。 那也有可能是最近换了洗发水沐浴露呢? 走出院时,刚刚好遇到了来探滨海的露娜,手里拿着煲好的汤,张雨第一反应就是躲。 “张雨!” “哎~”还是被逮到了。 露娜风急火燎的跑上来,一上来就是一个暴击,掐他,捏他,打他。 “疼疼疼~” “看到我就躲,不打你打谁?” “你真是bao力呀,顾如初怎么看得上你的。” “哼,我魅力大咯。” “呕~” “你什么意思嘛。” “你?快订婚了?” “你知道了呀?” “知道。” “你来不来?” “想坑我份子钱?没门。” “看你这小里小气的。” “我小气?他就大方?” “他很大方,他给我……” “什么?” “全款买了房子,还只写了我的名字。” 这没得比,张雨就是穷警察。 “哦,恭喜你呀。房子不能太小的……” 张雨还没说完,露娜继续说,“是市中心,天堂湾豪景别墅。” 张雨咂舌,顾如初原来这么有钱的? “这不可能,他怎么买得起?” “他没跟你说吗?他父母在海外经商,反正就是不缺钱那种。” 难怪不用担心就业问题,一直攻读到硕士学位,张雨感觉自己的心态有点崩,自己是输得彻彻底底了。 刚刚的怀疑不攻而破,顾如初这么好的家境,跟慕容子骸怎么可能扯得上关系? “他说其实如果不是我需要钱的话,他根本不愿意动父母给他的那些钱。他真的对我很好。” “那就好咯,恭喜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张雨凌乱的组织着语言,“人家身体不好,你就别总打他,他不比我,我抗打。上次我就那么一下,他就能吐血。” “这你就不用操心,我才舍不得打他呢,等等,你居然打他打到吐血。” “谁叫你不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等等,你也少来,你动手也不轻,上次谁把他…哎呀算了算了,我答应他不说这个的。” 露娜不明所以,“你说话说一半的,你想死呀!快说!”又是狠狠的一揪。 “你上次把他打成那样,嘴巴都咬破了……” “我没有!”说完,露娜又狠狠在张雨肩膀上揍了一拳。 “你还没有,都是我打的,行吧?” “我真的真的没打过如初。” “你……”张雨看着露娜特别认真的样子,又问了一遍,“你真没有?” “我!没!有!” 张雨心里的疑团再次加重。 这时,老欧的电话进来了。 露娜只当张雨在妒忌胡造乱编的,拿着东西准备进去。 张雨拉住露娜,被露娜一把甩开。 “哼,懒得搭理你。” 露娜继续向前走,还没进房间,就看到顾如初站在住院部大门口不远处等她。 “你怎么出来了。” “等你。”他接过露娜手上的东西。 “不用~不重。” 他坚持拿着,露娜就换成挽着他的手。 还在打电话的张雨,跟顾如初对上了眼,电话那头的老欧不知道说了什么,张雨看顾如初的眼神都变了。 张雨点头,点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如初目送张雨离开,眼里暗潮涌动。 “刚刚气死我了,那个死张雨,说我打你。还咬破你嘴巴。” “你忘记了?” “什么?” “你姑姑失踪那天,你买了礼物给我,我们约好要见面的,但是约好的地方迟迟就是见不到我,你很生气。” “我不知道姑姑不见了嘛,对不起。” “你还跑去酒吧喝酒。” “我以为你忘记了我们的纪念日。” 那时他们决定去开房,从10点到12点,她努力的讨好了他很久,他偏偏没感觉,起不来,甚至一脸茫然。这让露娜很挫败,怀疑他是不是心里面有其他女人,第二天纪念日,她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想让昨晚的尴尬翻篇,偏偏他一整天都不回电话不回信息,这能不让露娜焦虑嘛。 “然后你就撒酒疯,跑我家了。” 露娜害羞的低下小脑袋。 “那几天不见你,就是怕你看到我身上的伤。” “我错了嘛。”露娜虽然脑子断片了,但如初不会骗她的。加上刚刚张雨那么“明目张胆”的暗示她。 “我没怪你,只是你不要误会我嘴巴是别的女人咬破的就好,没想到,你原来那么火辣的。” “我的天!丢脸死了。” 他搂住准备逃窜的露娜,“不要躲嘛~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 露娜羞红着脸搂住他的细腰,忽然,她问:“如初,你爱我吗?” 她抬起小脑袋,对上他的眼。 “我把全部都能称作爱情的事情都给你了。” “你真的?只跟我一个人交往过嘛?” “只有你一个,我那时不懂怎么用正常的方式去约会,专门去网上查的。” “正常的方式?你说的是套路吧?”露娜捂嘴想笑,从前第一次在警局见到如初,露娜就被他吸引了,可他明明带着笑意跟她打招呼,聊天,却总在她约他出来时拒绝了。 “都是朋友嘛,一起约出来喝一杯,怎么样?” “不了,太累了,想回家躺着不动。你跟张雨去就好。” 每次,他都用张雨搪塞。 “我跟他只是朋友。”她想让他不要误会。可他好像不在意。 “嗯嗯,真的累了,想念家里的床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就走了。 他明明笑的像小孩子一样纯真亲切,但却透着看不见的距离。这是在露娜无数次碰壁后,她的闺蜜替她总结出来的。 第87章 请帖 - 离岸后 - wo呐呐 露娜不清楚顾如初是怎么把姑姑带回家的。 她到新家时,发现大厅多了两个人的鞋子,一男一女,一双是如初的,另外一双是白球鞋,是姑姑的。 鞋柜就在门口,鞋子却乱放在地上。 露娜打开给姑姑准备的卧室,室内开着一盏昏暗不明的夜灯,但从露娜那个角度,还是可以看到被窝里睡着的是姑姑。 露娜轻手轻脚的把门重新关上,厕所里传来洗澡淋浴的声音。 他刚刚好从里面洗澡出来,腰上围着浴巾。 热水熏的他的脸白里透红,脸上那两个五指印更是明显。 “谁打的!”露娜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 顾如初略微心虚道,“刚刚被你姑姑当坏人了。” “然后就打了你?” “把她带回来是废了点力气,不过,好在人安全回来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主要是你的事,累一点没关系。” “她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难说,你以后一个人就不要单独跟她一起了。我有在的话,还安全一点。” 露娜点点头,心里也有点防备了,心想着,可能妈妈的顾虑也是有道理。 —— 张雨意外发现自己小学同学康杰跟顾如初是同个学校的。 “你没收到请柬吗?我们学校的一个师哥,居然跟你发小要结婚了。” “是吗?真巧。” “他邀请一整个学院的人呢。” “是嘛,面子那么大。”张雨很敷衍的回复着。 “当然,他在我们学校人缘很好的。学校老师都要去给他捧场呢。” “哦。” “我们导师老巴,一直都在说他是我们学院的传奇。法医这门课,想不挂科都难,结果他五年大学,门门过也算了,奖学金拿了个遍,还跑去读研。” 张雨百无聊赖的听着同学小奥给顾如初的彩虹屁。 “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的,没想到居然要结婚。”小奥边摇头,边点起了烟。 “说什么呢,要说就说清楚一点。” “我一直以为顾如初喜欢的是男人的。”小奥吹了一口烟,烟随风乱晃,就像从前学校里面那些风言风语一样。 张雨一把抢过小奥的烟。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都快结婚了!”张雨怒气冲冲的。 “你激动啥。” “我没激动,是你,如果不是千真万确的事,是不能乱说,造谣是要证据的。” 面对张雨突然的严肃,小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发小是个刑警。 话确实可以乱说,但不能对着警察乱说。 “不是我说的,就是学校里面的人说的,我就跟着这样猜。你不是喜欢露娜嘛?如果他真不喜欢女的,你不是更应该开心?” “我承认我喜欢露娜,从小就喜欢,但我不会因为她要嫁给那个人,就背后说他的坏话。” 小奥把后面准备的话吞了。 “也是,都要结婚了,没必要在这关口说这些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就当积德行善吧。”小奥把烟重新抢回来。 “要不,你说说看?” “说什么?” “顾如初呗,你们为什么那样猜。” 小奥差点被烟呛到。 刚刚说不造谣的是他,现在想听谣言的也是他。 —— 露娜住在房子里的时间并不多,公司有放假,就回来找如初玩。 某天早上露娜来家里找如初时,就发现姑姑穿着上次那个如初买的鱼尾吊带裙在厨房里做菜。 时间很快,她的头发都到腰了,披散着头发的她,发色反而更明显了,是棕色偏红的雍容华贵。 尤其当她回过头时,就把露娜惊艳到了。 她就像,失去喉咙的美人鱼公主一样,安静却高贵。让原本对自己颜值自信满满的露娜也有点心虚了。 四肢纤细,细腰长腿,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这些形容美女的词汇用在她身上豪不夸张。 但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风一吹起她的长发,她脊背和脖子上那些疤痕就像裂痕一样。她很像那种支离破碎后,被人耐心的一针一线缝补的洋娃娃。 她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手工的十字架挂饰。 家里有请保洁阿姨,露娜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当时精挑细选的碎花裙居然穿在钟点工阿姨身上。 “姑姑太过分了!她居然把我选的衣服送给一个保洁的!”露娜快气哭了。 顾如初却有点心虚的说,“我给的。” “……” “保洁阿姨挺喜欢的,你姑姑又不喜欢,我就给了…” …… 他提前一天在网上预定这家餐厅,满足一下露娜那小小的虚荣心。 来这种高档餐厅吃饭,得穿西装,带领带,不然不让进,素来打扮甜美的露娜,偏偏却找不到一件好看的礼服。 “你上次不是买了很多嘛?” “去西餐厅,得穿隆重一点,之前买的,我那姐们说太老土了。” 跟很多女孩一样,衣柜里明明塞满了衣服,却总是觉得没衣服穿。 “别总听那女人的话。” “对了,我跟姑姑借!上次那件美人鱼公主裙,穿在姑姑身上,真的惊艳到我了。” “重新买。” “没事,姑姑疼我,她愿意借的。” “重新买。” 露娜疑惑的看向他。 “你没事吧如初?脸色怪怪的?” “我?胃又不舒服了呗。重新买,我不许我的露娜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 “大学时期,某年国庆放假,我好像看到……”小奥的烟升腾起来,模糊了夜里的喧嚣。 “什么?” “如初,跟一个男孩子。” “你话别说一半行不行!” “跟那个男孩,在雨中接吻……” —— 张雨这几天心事重重,因为露娜跟顾如初准备要结婚了。 寻找钱朵女儿的事,毫无眉目,“杀人凶手”慕容子骸又证据不足,上面也在施加压力了,如果真的找不到证据,反正犯人认罪了,就“认真”结案了。 老欧还在看着慕容子骸写的那些东西,好似走火入魔。 “怎么样?”老欧突然停下手下的东西问张雨。 “很烦躁咯,女孩总是找不到。” “你觉得那个女孩死了吗?” “没有。” “为什么?” “老欧你不要笑我,我就只是直觉而已。我觉得慕容子骸,不会杀那个女孩…甚至,那些死的人,都不像她杀的。” “我的直觉跟你一样,知道那些“证据”为什么不能算证据吗?” “因为,太刻意?” “对,太刻意了,这是人为制造的。” “但慕容子骸想顶罪,这点我实在想不通!” “张雨,我一直有个猜测。” “我知道你猜什么?你手上的那个写手稿里面,是不是有你的猜测?” “对!”老欧发现,实习生的张雨跟自己越来越默契了,也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警察了。 “我不懂年轻人的恋爱观,所以得跟你聊一聊,才能证实一下我自己的那些想法。” “您但说无妨。” “也许,人贩子,是有四个人,但那第四个人跟慕容子骸之间产生了跟其他三人不一样的感情。” “哦~我懂了,您是说,哥尔摩斯症。” 张雨打开网页搜索给老欧看,“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主要是指受害者受到不良对待或对所处环境恐惧后,会对施害者产生一种特殊的正向情感,比如同情、认同、想要帮助施害者等,继而受害者对施害者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依赖感和信任度,甚至会反过来协助施害者。” “……”老欧思忖片刻,“施虐者爱上受虐者者。” “不,是受虐者爱上施虐者才是哥德哥尔摩。”张雨纠正,“她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爱上这个人,所以想替这个人顶罪。” “如果真的有第四个人,这个人一定就蛰伏在慕容子骸身边,才能起到这个作用。这个人很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社会身份。” “会不会是医生?书里面不是还有六六跟那个养父的情节吗?” 老欧虽然有这么想过,但慕容子骸是存心想包庇那个人,就不可能写这么明显的东西上来。 然而现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也只能听从张雨的建议了。 他们开始针对s市的医生调查,性别锁定为男性。 “那个人年纪最小得46岁吧。” “锁定在32岁到35岁。” “老欧,这不合理吧?” 第四个人贩子不可能那么年轻,如果按照老欧这个设定,那么这个人贩子在拐跑慕容子骸时,年纪就只是2岁到7岁而已。 一个孩子拐跑另外一个孩子? 真这样,那这个世界该有多疯狂。 “你别管,就这样去找就好了。” “你得告诉我这么做的根据。” “我们不能被书里面的东西误导。” “好吧。” 可他们现在,完全是靠这个书来找凶手。 “那籍贯呢?” “籍贯……不限。” 这样的话,查找力度又加大了很多。 他们把s市的内科医生,外科医生,牙科医生,儿科小诊所医生,包括心理医生都一一调查了,但都一无所获。 时间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露娜给他们局里送来了请帖。 张雨握着红色的请帖,苦涩的笑着。 “我得再去一趟阿莫林。”有些东西还是得再反复去确认一下才能知道答案的。 张雨却犹豫了。 “她要结婚了,说让我一定要做她伴郎。”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搞不懂了,结个婚,还要弄个前男友桌,前女友桌的。” “我连前男友都不是,就纯粹是个备胎。” “那别去了,你又不是新郎,何必去那里堵心。” “好。” “我要先去阿莫林,等我回来再说。” “我跟你去吧老欧。”张雨不想面对他们。 “不用,你帮我盯着慕容子骸就好了。对了,别告诉露娜,也别告诉其他人,我一个人安静去,安静回。” 张雨点头,请帖塞进了外套里面。 z第88章杨昭武 - 离岸后 - wo呐呐 老欧抓到一个重要的人证。 慕容子骸找上门后,钱朵雇佣了一个私人侦探去跟踪过慕容子骸。 钱朵有两部手机,一部在警察局备案,另一部手机她很谨慎的藏在保险柜里,在她死后,财产公证人过来清点财产时,才发现这部手机。 手机里面只有一个电话,就是杨昭武。 “警察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我的的当事人就是钱朵。” “她雇佣了你去跟踪慕容子骸,你会不知道?” “雇主有权不告诉我们姓名的。” “那我们刚刚找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跑?” 老欧虽然年近60,好在身子骨还算不错,他通过线人的消息得知杨昭武的落脚处后,就独自前来了。 那时的杨昭武正在一个私人赌。场上跟别人玩21点。 当老欧用手拍在杨昭武肩膀上后,“你是不是杨昭武。” 他当即惊慌失措的丢下筹码跑了,一直追了杨昭武六条街后,体力不济的杨昭武决定投降。 “” “我那时以为你是他。” “他为什么追你。” “我跟踪人家被发现了,他死命的掐我脖子,想置我于死地。还好我死里逃生,躲过一劫。”杨昭武捂着脖子上被指甲插伤的五个窟窿印,眼里写满后怕。 “但你也没敢去公安局举报。” “毕竟是我先跟踪别人,而且我收了雇主的钱,也不敢随便报警。” “那个人,杀了你的雇主钱朵,手段极其残忍,你应该有看过新闻报道。” 杨昭武绕绕脑门,他确实没想过会是那个人杀的人。当时逃过一劫后,雇主也没把尾数付给他,他搬了家,也没有这个胆量冒险再去那个地方。 老欧跟着杨昭武来到一处s市北部郊区外。 这附近没什么高大建筑物,他们顺着一条长到可以连到山体的沥青大马路一直走到尽头,再往西拐进一条老巷子,就可以看到错落的老式房子。 老式房子对面是一座很大的废弃工厂,两层高,墙体破碎,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生锈严重的工厂设备,往北看去可以看到一座墓园,靠山而建,刚刚他们来时,还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殡仪车。大白天的,不见一人,一到晚上,更是静的出奇。 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错落有致,有烟火气十足的烟筒,有历尽沧桑的屋瓦,但有无一人居住。 屋外拥挤小巷也是青石板铺成的,还没被水泥路代替。 “这边还没拆迁?” “太偏了,没人愿意来开发。” “也对。” 杨昭武带着老欧来到她曾经住的地方,发黄的墙体,木质的门,绿漆斑驳掉落,门与墙用铁线固定着。 “这房子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而且还是故意纵火。” “这我就不清楚了。” “是钱朵放的吧。” 杨昭武不说话了,他害怕自己成为帮凶之一。 门外右边有个锈迹斑斑的铁架台,放着一个已经坍塌软化的纸箱子,纸箱子已经发霉软化。连同一起败落枯萎的,还有一些小盆栽。 老欧想起她小说里面六六跟养父住的地方。 心想,那个发霉的纸箱,可能真的养过一只病小猫。 她的环境描写,其实大部分都来自于现实。 左边有窗,窗框是涂着暗红色的。外面挂着一条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白色吊带,白色吊带已经脏黄不堪。 看得出,平时他们的衣裤都是晾在这个位置。 “她一直住这里?” “这我不清楚,我找到人的时候他们就住这了。” “他们?她跟谁?” “附近法医大的学生。” “法医大……法,医…。”老欧记得,法医大学离这边还挺近的,据说法医学生们实习解剖的遗体来源,是有人私下售卖给他们学院,但真实与否,无法查证。 忽的,他想到了一个人。 老欧掏出手机,点开露娜的朋友圈秀恩爱照片。 “认不认识这个人?” “嗯……” “到底认不认识!” 杨昭武脑袋向左又向右的歪着,“好像认识!” 老欧睁大眼。 “又好像不认识。” “想好了再说话,我把照片发给你,你想起来了,就告诉我。这关乎到一个小女孩的命。” “好,我回去再想想。”杨昭武盯着照片里面留着寸头的男人,陷入回忆中。 大概在一年前,杨昭武接到一笔生意,让他去跟踪一个男孩。 来人没说自己是谁,显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s市布偶杀人案死者时,杨昭武并没有想到是他的雇主出的事。 毕竟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按照雇主给的偷拍照片,杨昭武开始利用自己的人脉四下打听这个“男孩”的下落。 皇天不负有心人,杨昭武用了将近三个月时间才找到“他”的住处。 “他”曾经出现在法医大里面,也是通过这一点,杨昭武才以此为中心在附近出租房开始查找。 “他”跟法医大里面的人同居了,对方也是男人,但杨昭武并不清楚对方是学生还是老师,亦或者是其他身份,但杨昭武猜想对方应该是学生,因为衣着比较年轻化。 那时节,南方的冬天湿冷多雨,男人不爱打伞,就经常把连衣帽一戴就取代了带伞的麻烦,男人经常******,脖子挂着一个木制的十字架。 “木制十字架?” “那个十字架不是饰品店那种铝制的,外表还镀着一层蜡,怎么说呢…做工有点粗糙,十字架还是歪的,应该是自己手工制作的。” 老欧想起,慕容子骸脖子上,也有一个十字架,不过不是歪的,外表也是镀着一层蜡。 杨昭武在他们出租房对面的废弃厂房的二楼用望远镜观察了他们三天。 这个工厂从前是冷冻食品制作工厂,因为失误,地下室冰窖冻死了人后,这个工厂就惹上公司,没多久就倒闭了。 杨昭武在得知“他”下落后就立即告诉了雇主,雇主付了首款,让自己继续跟踪“他”,把“他”活动的情况列出个时间表来给她。 杨昭武把自己那三天观察“他”的活动情况记录本拿给老欧。 “第一天。 12:37起床,洗漱,男人带饭回来,吃饭 14:30写字,发呆,发病,写字,发病 16:50洗澡,洗衣服,晾衣服,折衣服,男人带食物回来,做饭,洗碗,拖地,给夕阳里的花浇水。 18:50写字,发呆,发病,写字,发病,写字,发呆……反复。 10:50 吵架,哭泣,男人道歉,和好,左爱。 第二天。 12:40起床……” 老欧看了一下,这三天的情况都差不多。钱朵为什么要她的活动时间表? 也许是想…… 杨昭武继续描述那三天的情况。 ““他”应该是有抑郁症。” “不愧是侦探。慕容子骸确实有抑郁症。” 也许是所有抑郁症患者的通病,他们总是极力掩盖自己的病态,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因为不想让他人觉得自己无病呻吟。 “他”每次都会在他快放学回来时,压抑好自己的情绪。 若无其事的放好他进门的鞋,洗澡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折衣服,给夕阳里的花草浇水,给门口的病猫喂食。 可能是快冬天了,“他”还织了围巾。 围巾是红色里带了一点暖橘。 “我喜欢这个围巾”他拿着围巾开心的围在身上。 然而,“他”是看不到他脖子上的红的。 第二天,她送他的十字架丢了,他很自责,跪在地上,主动让“他”打他。 “他”显然不喜欢这种方式,可他却一定要“他”惩罚自己。 “他”抵触着,却又挣脱不开,只能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了他。 打人的笑不出来,被打的人却欣慰的笑了。 就好像用这种方式,可以证明他的“爱”跟忠诚一样。 “我重新做一个十字架给你,那上面会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的。” 第三天,“他”又发病了,“他”给他下跪,用唇语跟手语求着他,杨昭武不懂哑语,但能大概看得懂,“他”在求他放过自己。 两人抵在门口,情绪上互相撕扯,感情上相互羁绊,“他”面对着门,他从背后抱着“他”忏悔。 明明很多的眼泪会白流,可人还是会忍不住哭泣。 他给“他”打了针,又给自己打了针。 “打什么针?你知道吗?” “估计是违禁品。” “你怎么知道?” “打完针,他们很疯狂诶,您老懂的啦,不是违禁品是什么。” 小说里面有写过,李尔海跟六六,也是通过这种方式,以寻求x.爱上最大的快乐。 面对一个不该产生爱的人,连x欲都会变得罪恶滔天。 那个养父对六六就是这样的情况。 “你没看到那个跟慕容子骸同居的男人长什么样?” “真没看清。” 阳台上经常挂着他们的衣裤,起到一定的遮挡。加上男人身高比较高,从二楼位置看下去,很难正面看到这个人长相。 杨昭武只只知道这个男人是留着锁骨长发。 “第三天晚上,我准备撤的时候,却被一个神秘人抓住,他想杀死我!还好我平时逃跑逃习惯了。” “他可能早就发现你了,并不是偶然,不然,你早就看到他的脸了。” 晚上10点回到家,老欧收到张雨给他的又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租给他们房子的房主,一年前在外地老家过年时,心肌梗塞过世了。” “阿莫林大山校长也在我们警方撤离阿莫林没多久,就脑梗死亡了。” 老欧捂住自己满是皱纹的老脸,在悠长的黑夜里长叹了一口气。 第89章 木齐 - 离岸后 - wo呐呐 “女孩已经失踪一年了,木齐到底回不回来?” 失踪女孩在游乐场失踪,现在已经一年了,都不确定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打听到了。” “怎么说?” 传话的警员脸色有点沉重。 “你不要告诉我,木齐真的死了?” 警员点点头,道森家族信任继任者在电视上频繁出现,甚至宣布木齐在s市的产业也即将退出中国市场。 “其实,早在六年前,木齐就已经死了。” 老欧没有表现出太大的震惊,这个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 “慕容子骸,为什么要把女孩藏起来,很大程度,是为了木齐。”老欧额头的川字纹又重了。 张雨拿过警员手里的木齐资料报告,木齐.恩博跟慕容子骸,长得真的很像。张雨悲切切的想,明明慕容子骸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结局却这么惨淡。 老欧:“钱朵家监控视频里,钱朵对着慕容子骸说,说她爸爸不要她了,但她却始终不肯相信,一个劲想往家里冲。” 张雨:“想见父母,是她这辈子的执念。” 老欧:“是,她可能,都是靠着这个执念活到现在的。她以为木齐很疼自己的小女儿,只要把女孩藏起来,木齐一定会出现。” 张雨:“她在用自毁的方式,逼她爸爸回来见她。” 老欧:“我们还是得告诉她这个消息。” 张雨却一反常态的反对:“不,老欧,你不是说,想见爸爸妈妈这个念头,是她一直活到现在的执念吗?可是,如果你告诉她这个真像,不就等同于在杀死她吗?” 老欧却坚持:“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知情人人一一的死去,会有越来越多无辜的生命因为这个慕容子骸背后那个人死去。” 张雨:“我们警察办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人受害者得到拯救吗?她是最大的受害人,可是你现在却要击破她最后的精神底线,好得到案情的破解。老欧,你这是在用人命换人命。” 老欧:“你闭嘴!女孩已经失踪快一年了,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如今好不容易有突破口,怎么可能放弃。” 张雨:“你不怕后悔吗?她要真死了呢!” 老欧:“我别无选择,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张雨看着老欧,眼里闪过失望的神情。 老欧:“她脖子上经常挂着一个十字架。” 张雨:“挂着十字架又怎么样,十字架又救不了她。” 老欧:“木齐跟他的妻子,都信仰基督教。她身上经常戴着这个东西,她可能也是信仰基督教。 张雨:“那又怎么样,这跟你想做的事,有什么关联?” 老欧:“基督教有禁令,基督教徒不能自杀,自杀者等同于犯杀人罪,会下地狱。” 张雨不再说什么,他还是觉得郁闷,闷闷不乐的走出警局,来到杨昭武家里。 老欧怕杨昭武也被灭口,所以申请了证人保护。 张雨替下了站岗的警员,闷闷不乐的喝着汽水。 杨昭武也很无聊,每天被看着,又不能随意活动,郁闷至极。就跟张雨闲聊了起来。 “你真的认得出那个人吗?” “我又没见过他的脸。” “那你还指我。” 杨昭武被带回警局时,老欧让顾如初,还有张雨,一起进去给杨昭武辨认,杨昭武站在单面玻璃后面,头歪左边,歪右边,最后指着张雨说。 “那个人的衣服,也是黑色卫衣。”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 顾如初又一次在嫌疑人的边缘处逃离,当他走出警局时问张雨:“你们,开始怀疑我了?” “法医也是医。” “是你向老欧提的建议吧。” “……” “你不觉得自己过分了吗?” “我哪里过分,我都只是为了办案!” “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没有一点点私心吗?” …… “道森先生回不来了。” 她机械的摇摇头,她身高比老欧高半个,老欧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下眼眸底色是灰暗的。 人要用什么样的信仰,在无数次绝望后,还能带着干净的灵魂寻找回家的路途。老欧想起第一次见到慕容子骸时,她的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 也许,她是信仰基督教。 老欧有过一个可爱的女儿,但女儿并没有从童年里活着长大。仅仅是因为自己突然借到任务,没有去幼稚园放学的她,就死了。 通过幼稚园门口的监控视频,他人生第一次崩溃的哭的像个孩子。老欧看到,因为她小身子太矮了,成为货车镜头观察死角,她就那样,被货车来回碾压了四次,当场死亡。 后来,妻子无法原谅粗心的丈夫,葬送自己女儿的生命,选择了离婚,自此,老欧单身了一辈子。 所以,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去思考木齐.道森的立场,老欧猜测,木齐应该死在那场家族争夺战中,不然,他一对女儿相继失踪,却完全没有任何表态,是很让人无法理解的。 新任道森家继任者已经在各大新闻媒体面前出现,木乔.道森的死才公之于众,木乔.道森还给慕容子骸留下了遗言。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你的爸爸即使真的不爱你,不要你,不想见你,但你妹妹失踪那么久了,他也不应该一次都不肯出面。” 老欧到今天才真正的想通,为什么慕容子骸一定要认罪,她只是想见她的爸爸一面。 “你认罪,其实只是想逼博恩先生回来,见你一面。” “你不肯说出你妹妹的下落,也是为了逼道森先生回来。” “你只是太痛苦了,没人理解你的委屈跟不甘,你只能用这种自毁的方式,来乞求自己的父亲看自己一眼。” “可是,子骸,我得告诉你又一个不幸的消息。”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充血,连眼泪都像血色一样痛苦。 “你的父亲木齐.恩博,已经去世六年了。” 耳朵不是用来听的,眼睛不是拿来看的。 喉咙更不是用来诉说不幸的。 “道森家族为了公司股票不受影响,秘不发丧,所以买通了记者,一直让木齐用虚拟的身份活在互联网平台上。” 谁能想到,平时互联网上经常跟网友互动的s市首富木齐.道森,其实早已经死了六年。 “钱朵跟木齐早就分开了,所以连她都不知道木齐得病去世的消息。她一直要那栋别墅作为分手补偿,但木齐.道森不肯给她,她就一直赖在那里。” “当你出现后,她害怕从木齐那里得到的东西会被讨要回去,所以骗你,说你父亲不要你了,说她已经成为你家的新主人,她甚至雇了人跟踪你,甚至在你租的房子放了一把火,想解决掉你。” “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遗书。” 她接过遗书,看向那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体。 “写给亲爱我的孩子子骸: 我爱这片土地,爱这片土地上的女人,我把我爱的女儿带到这片土地,却在这片土地失去了所有。 我总是做梦,梦到我的孩子,被拐跑后,就死在了她的童年里了,她再也回不来了。可我爱她,就总想留着一点希望,钱朵要那个房子,我不肯。我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天真的回家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快死了,上帝把我接回天上,陪我的爱人,是迟早的事。 可我想不通,我们一生都没做过坏事,我的孩子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 我不怕死,可我的孩子该怎么办,她还没找到。 从前,我的爱人她总说我不爱我的孩子,我们因此生疏吵架,但她不懂我为了这个孩子,我偷偷哭了多少次。 我是个父亲,要撑起一个家,撑起爱人失去孩子后,所有的情绪崩溃的瞬间。 我承认在我懦弱不堪的时候,让钱朵趁虚而入了,这我永远罪不可赦。我不愿意娶钱朵,因为我知道我不爱钱朵,我得忠于我的妻子。 我已经补偿给钱朵很多东西,但她实在太贪得无厌了,甚至在我睡着时,用我的手指,按手印,确认了你的死亡证明,甚至连同你母亲的家产也一起转移。 这点让我怒火冲天,但那时我深陷泰国这边商业罪中无法自拔。只能等着秋后算账一天再一并讨回。 那是你的东西,我不允许别人侵占。 孩子,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看到这封信,你要相信爸爸是真的爱你,时时刻刻想你的。 对于他们来说,我是老外,但不一定所有老外心态都很开放,他们失去孩子也会痛苦不堪的。 钱朵的房子,不归泰国家族企业,所以,这个房子我一定要留给我的子骸,即使有一天,你的真的变成一堆骸骨,我也希望你有个房子来安放你的的灵魂跟无助。 最爱你的爸爸 木齐.恩博.道森” 老欧把一把回家的钥匙放在她手上。 她这是房子财产公证人确定的合法继承人。 她看着手上这把回家的钥匙,呆滞,悲切,无助。 她总算可以堂堂正正回家了,她找到回家的路,回家的钥匙了。 可是…… 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她蹲在家门口,她扶着门,佝偻着身子,痛苦的直不起腰来。 第90章 婚礼 - 离岸后 - wo呐呐 有人痛苦,就有人快乐。 同样都在天堂湾豪景别墅区内,顾如初跟李露娜的婚礼正在举行中,一伙接亲的队伍轰轰烈烈的在她跟老欧对面停下。 顾如初给露娜的房子就在她家对面。 “我们来接新娘子啦。”带头的呦吼着嗓门。 他就站在远处,眼神一直看向她这边。 一瞬间,她怨恨的看向他。 四目相望,他们的眼里有太多的语言在交替着。 ‘我究竟要做多少罪孽,今生才会遇到你。’ 一个彩炮在天上炸开。 伴郎伴娘在门口嬉闹的掰扯着。 她从身上拿出一把瑞士军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他一下就慌神了。 接亲队伍也注意到对面的情况,嬉闹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没事没事,大家继续接新娘子哈~”带头的伴郎继续起哄起来。 她把脖子上的十字架红绳隔断了,拿到老欧面前。 老欧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个是?”偏偏会手语的张雨不肯跟老欧过来,老欧现在都有点慌乱。 她把手上那边回家的钥匙,跟十字架合在一起。 “这是钥匙!” 她点头。 “女孩藏在哪!” 她比了一个家的手势。 “家?家?你以前住的那个地方。” 她点头,又指了指对面。 “对面?”老欧看向迎亲队伍。 她却摇头。 “是你以前住的出租房的对面?” 她点头。 老欧得到消息,赶紧打电话给局里的人,但老欧现在一定得紧紧盯着顾如初,不能让他把人质转移。 “张雨,赶紧过来我这边!我拿到钥匙了!可以救人了!” 迎亲队伍继续在闹了,但老欧现在得紧紧跟着顾如初的同时,也得跟着慕容子骸。 慕容子骸有自杀倾向,虽然他说服张雨说她有基督信仰不会自杀,但抑郁症这种东西一来,连信仰都可能崩塌,他不能大意。 张雨赶过来时,老欧只是急迫的把她交给了张雨,“看紧她!寸步不离!别让她死!” “知道!” 迎亲队伍已经进去了,张雨眼巴巴的望着,日头一个劲的晒着。 “作为姑姑,你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不过分。” 她知道张雨的意思,随着迎亲队伍进了他们家。 从老欧告诉她木齐死后,她也就哭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所以张雨并不清楚她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她平静的太异常。 伴娘团堵在门口闹着要钱包了,伴郎团跟她们开始唇枪舌战的打感情牌。 他毫无兴致的参与着,眼神一直看向她。 她就那样一直跟在后面,看着他。 木齐死了,他在新闻上看到了,而且在六年前就死了。 “新郎呢,我们新娘说,要听到新郎说话才开门。” “在这呢,新郎来了。”伴郎把他拉过来,他却制止了。 “等一下。” 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向她,还当着张雨的面拉她进卧室,张雨自然也跟着,老欧说了,寸步不离。 “你换身衣服吧,等会去教堂肯定是最漂亮的那个,这件。”他拿出美人鱼公主裙,“看来看去,我还是最喜欢这件了。” “你说什么呢,新娘才是全场最漂亮的那个!” “我等会找个人给你换。”顾如初此刻说话的语气语气比露娜说话还要温和。 她没反应,他拿着她的手抓着裙子,一动不动的。 “你要一直一直都跟着我。” “顾如初?” “我出去接新娘了,等我,车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顾如初!你到底有听到我说话没有!” “看紧她,她爸爸没了,她不想活了。如果她死了,你们要负很大责任的。”顾如初眼里透着阴戾的光。 “你不想装了对吗?顾如初?你认罪了对不对!” 他冷哼一声,“我装什么,你们都没信任过我。” 局势看着不对劲,屋外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连屋内的新娘也坐不住了,出来看情况。 “张雨!”露娜把张雨从卧室内拉扯出来。 “露娜露娜,我不能走!” “你先出来。” 顾如初让化妆师过来,进去给慕容子骸换衣服化妆,化妆师即将关门时,张雨大吼,“不许关门!” 年轻的化妆师被吓得小脸擦白。 “你够了没有!”露娜一股脑的火气一上来,打了张雨一巴掌。 顾如初把门关上了。 “今天是我结婚,你可不可以不要捣乱?你不是说希望我幸福吗?” “我就是想你幸福,所以才一个劲的查凶手!”张雨瞪向顾如初。 “你只是妒忌,你现在完全不像一个警察。” “我不是因为妒忌!露娜,你别结婚好不好,等我们查清楚,如果他真的跟这些事没关系,老子我当众给他磕头道歉!” 露娜摇头,她的幸福就在眼前,不可能因为张雨的话就终止。 如初已经在帮自己申请移民了,他们只要在这边领个证,举行一下仪式,就可以去国外生活了。 如初还说,国外有很好的医生,可以治好姑姑的病,到时候她病好了,她们一家就不用为她的一生负责任了。 露娜第一次感觉到钱多的好处,在她们一家,因为姑姑的出现,家里多了一份开销,吵得不可开交时,如初出现了,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房子,钱,还有地位,这在她平庸的24年里是前所未有的。 可张雨,最近十分奇怪,从前他们明明是好兄弟,如今却因为她互相生了间隙,甚至还怀疑如初是钱朵案的主谋,拐跑姑姑的人贩之一。 这简直是荒唐至极!如初年纪跟姑姑相仿,当时姑姑走丢也就两岁,同样还是孩童的如初怎么可能拐跑姑姑。 张雨一定是因为妒忌! “欧队已经去解救那个女孩了!只要把女孩解救出来,让她指认完,确定顾如初不是那个凶手,你们再结婚。” “你闭嘴,今天这个婚,我结定了。” 移民定在后天,她根本没时间跟张雨拖。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张雨掏出抢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天花板的水晶大吊灯,在强烈的的枪击下,掉下来,碎了一地。 现场的人恐惧的后退了一大步,还有一些女的惊声尖叫。 露娜离张雨最近,她直接吓得瘫倒在地,泪流满面的露娜抬头看着张雨,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顾如初淡定的跟那几个吓得面容失色的伴娘吩咐,“把新娘扶回房间。” 伴娘支着新娘,逃窜一样离开现场。 伴郎们也跟在她们后面离开了。 “快开门!不然我开枪了。”张雨对着里面的人吼着。 卧室门缓缓打开。 化妆师吓得满脸泪水。 “出去。”张雨呵斥道。 化妆师逃窜一样的跑出大门。 “你滥用枪支,不怕我举报吗?” “怕的话我就不会开了。” 顾如初把卧室门关了。 房间再次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我可以在这里等,等你们把女孩救出来再结婚。” 她已经穿好礼服木讷的站着,白皙的皮肤配着蓝色的公主裙,长发及腰,棕色的发色透着一点暖橘,有风从落地窗吹进来,长发像泡在海里,有了生命的触角一样浮动着。 她像童话里的小美人鱼公主一样美丽而不真实。 他迈着绅士的步伐走向他的公主殿下。 “但是,你们查不出的,永远都查不出来的。” 公主殿下像假人模特一样,他把她慢慢的按回床上坐着。 “还有好长时间,你坐着休息。” 他的手停留在她白皙修长的腿上,腿部内侧,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昨晚温存时分残留的吻痕。 他把一个鞋盒子拿出来,一打开,是一双高级定制的水钻鞋。 他拿自己的手给她的脚擦了擦,再小心翼翼的把高跟鞋穿在她脚上,另一一只也是如此。 “顾如初你恶不恶心?你既然都这样了,还要拉露娜下水。”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是跟你们不一样的人。”他蹲在她脚下,仰视着她。 她目光虽然呆滞,却透着高贵的冷傲。 “说人话!” “你有没有在某一天,别人让你去做某件事,然后,从此颠覆了你的一生呢?” 张雨皱着眉,想了想,不确定说,“没有。” “那你真的很幸运。你是偶然的那一部分人群。” “不,你羡慕我?” “羡慕,我羡慕你,明明那么普通,却可以那么自信。” “你这是在骂人吧,你什么都有了,有钱,有女人。” “我也羡慕,你可以有平静的童年。毕竟,有那么一部分孩子,从还没懂事开始,就已经没有童年了。” “你爸妈不是经商的吗?” “我们不会有童年,更不可能有友情,包括奢侈的爱情,但我们会有一样东西。” 顾如初用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那是我分离出来的一部分。” 第91章 十字架 - 离岸后 - wo呐呐 在张雨不明所以时,卧室门外,强有力的扣门声打断了张雨的思路。 “谁!”张雨一打开门,外面都是警察,他们不由分说的将张雨扣下,还没收了张雨的枪械。 带头的警察队长:“有民众举报你,私闯民宅滥用枪支,公报私仇,带走!” “林局!你不能带走我!我还有公务在!林队,我真不能走!” “有什么事,到局里再说。” “到局里说就来不及了,慕容子骸!慕容子骸!你们把慕容子骸一起带走好不好,不然她会出事的!林队!”警员合力将暴躁的张雨架走了。 林局来到顾如初面前敬了个礼,“实在对不住。” “林局,谢谢你了,等会请务必来喝喜酒。” “酒我可也不敢再喝了。”林队尴尬一笑,又不愿再多提那件醉驾事件,很多年前因为喝醉酒,撞死了一个女孩,他当时正在竞选局长位置,不能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丑闻。 他需要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上做点手脚,所以,他找到了顾如初,没想到顾如初爽快的答应。当然,作为交换条件,他答应了顾如初的条件。 “总之,一听到有人报警,知道是你这边出的事,我立刻就来了,这次算我还你人情吧。” “有劳。”顾如初淡漠的回着,“那件事,麻烦了。” “就护照嘛,容易,交给我。”林队看了慕容子骸一眼,“互帮互助,应该的。” 顾如初看向身边的她,她正用空洞的眼看着张雨的背影,在胸口比了一个十字。 老欧把杨昭武也带上了,在营救过程中,杨昭武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因为他曾经在这个废弃工厂呆过三天。 “这边有地下冰窖,还有地下屠宰场,我记得是……这边!”杨昭武指了指工厂最里的一间电工房。 “我确定那个时候不可能被人发现,但他就是发现了我。” “有一种可能,他经常在这个地方活动,所以,当他来到这个地方时,就恰恰好遇到你这个偷窥者。” “我我那是工作需要,不算偷窥。” “所以,为什么还是选择这个地方分尸呢,因为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安全的地方了。” 老欧看着电工房布局,特别小,里面的工具基本生锈没办法用了,再仔细观察地面移动的痕迹,更走向,没错,就是门对面的这面墙! 这面墙唯一的口就是防火墙,老欧把防火墙的门打开,把里面放着的消防枪掏出来,果不其然,有个门孔,把十字架对准门口打开! 老欧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 “队长!你没事吧。” “没事,快救人!” 门打开了。 “让我们有请新娘入场。” 教堂内,婚礼进行曲在悠扬的弹奏着,宾客坐两旁,目视着美丽的新娘跟新娘父亲缓缓入场。 他今天是新郎,灰色西装,黑色衬衫配着金丝绒领带,站在远处那个大大的十字架正中央,迎接着他的新娘。 …… “有人在嘛?”搜救人员在阴暗无光的地下室内拿着手电筒寻找着女孩的背影。 地下室,有一个很冲的恶臭味,他们把手电筒照向墙上,是发黑的血迹。 杨昭武害怕的躲在老欧后面,余光瞥到另一处,却发现墙角出现一个奇怪的生物。 “啊!有鬼!”杨昭武抓着老欧指了指墙角。 老欧把手电筒照过去,那生物身上铺着黑黑毛皮,蜷曲着身子,在角落瑟瑟发抖。 在这个生物的四周,都是生活垃圾。 警员全部武力对准了这个奇怪生物。 …… ‘我就像一个奇怪的生物,披着人皮,妄想成为最正常的一个人。’ 他看着披着头纱的新娘徐徐向他走进,他感觉到了,所有的人都把他列入跟世俗一样的角色了,那一刻,他的期望成真又落空了。 …… 老欧示意警员们不要拿枪,“是小孩,小心走火。” 老欧小心翼翼的向她靠近,“孩子?孩子?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救你了?”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来救你了。”老欧向她伸出一只手。 但她好像没看到一样,一直用耳朵听着。 老欧定定神,再向她靠近一步,蹲下来。 她小小的脑袋一点点移动过来 …… 她抬起眼,看着他头上那十分庞大的十字架,落下的十字阴影落在她身上。 神父在为新人祷告,宾客在为新人祝福,她是唯一被阴影笼罩却清醒痛苦的一个人。 ‘你踩在我的不幸上面,得到上帝的眷顾。’ 顾如初时不时的回头看她,确认她是不是还在。 ‘可再多的眷顾,我内心的空洞却怎么填充不了。’众生相下,有些人也只剩下一张美丽的皮相在迷惑他人,他是那么的完美而令人艳羡,而她却成为异类让人同情。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她一点点后移,想着父亲写给自己的那封信。 “……我梦到我的子骸,死在了她的童年里……” 是的,从第一次在游乐场遇到同样是孩童的他开始,她就是已经死了。 脖子上的刀痕那么明显,她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个死人了,只不过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父母才苟延残喘到今天。 她毫无缘由的被剥夺人生,被践踏自尊,被糟践身体,全是因为眼前完美到像人间小王子的人。 …… 她转过身来了,空隆隆的眼窟窿流着血,对上老欧苍老却明亮的眼。 “顾如初!”怒吼声传遍地下室。 …… “顾如初先生,您愿意娶李露娜女士为妻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照顾她,尊重她,和她厮守一生吗?”神父拿着圣经问顾如初。 他透过露娜,看向她。 “我愿意。” ‘如果我有罪,神明会处罚我,而不是让我遇到你。’ “请问李露娜女士,您愿意嫁给顾如初先生为妻子,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健康,你都愿意照顾他,尊重他,和他相依到老吗?” “我愿意。” “如果我无罪,就不应该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陪我下地狱。” …… 小女孩被送到了医院救治,老欧就一直在想办法联系张雨。 “通知一下张雨,告诉他人找到了,让他过来找我。” “张雨?他被人举报了,说是滥用枪械,私闯民宅,现在被关起来。” …… “现在新郎可以亲新娘了。” 场下的人一直在鼓掌。 “咦~好羞羞!我不看我不看~”有调皮羞涩的男孩子在场下一个劲的挣脱开搂着自己的妈妈,从座位上跑开,一直跑到大门口,看到她,就停止了。 彩带在一对新人的头上炸开,摄影师一直在他们面前拍拍拍,他却一直在寻着她的身影。 他看到那个小男孩站在门口一直盯着她,他略微感到不爽。 不管多小的男孩,都有一种天性,就是喜欢看美女。小男孩看到慕容子骸站在光的背面,光圈显得她整个人仙里仙气的,男孩子看呆了。 “你是小仙女吗?” 面对孩童,她永远耐得下心,她抹了抹男孩嘴角的口水,蹲了下来,替男孩把鞋子上的鞋带系好。 “来,新郎,看镜头呀,笑一个嘛?” 他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回来片刻,再次看过去,她却不见了! “再拍一个。” “不用了!” “如初?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累了,我忘记东西在家里……”本想准备撤退时,老欧却出现了。 “慕容子骸呢?”老欧质问道。 “姑姑,她刚刚还在的。”顾如初面对老欧,不敢有丝毫松懈。 露娜妈妈指着十字架眼影低端处的门口:“是呀,她刚刚还一直站门口那角落里。” 李霖抹着眼泪:“刚刚送露娜去走红地毯,没怎么注意。” 露娜闪着假睫毛:“今天那么多状况,还要招待那么多宾客,真没注意。” 老欧指着露娜一家,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他已经奉劝过这一家,让他们晚一点嫁女儿。为了慕容子骸的公道,或者单纯为了自己女儿终身幸福也好,哪怕晚一个星期也可以! 可是没办法,金钱的诱惑下,他们根本没办法让这百年难遇的机遇从自己手下逃离。 顾如初的背景一片空白,可他就是有办法让那么多人替他办事! 为什么,钱!多到数不清的钱。 可那些钱,从哪里来! 又怎么洗干净的! 这些全是问题! 他们仅仅是看到顾如初完美的无法挑剔的外表,还有几句合口味的甜言蜜语,就被他洗nao洗的一干二净! 心思敏感的慕容子骸,跟着这样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是否也感觉到膈应?或者,身患抑郁的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家人对自己的隐隐约约的排斥呢? “慕容子骸!慕容子骸!”老欧一个劲的按木齐给慕容子骸房子的门铃。 “开锁锁专家来了!”警员带来了一个老者。 “师傅!快点!快点!” 她在房子里面跳舞,光着脚胡乱的跳着。 ‘爸爸,妈妈,我好想再见你们一面。’ 年少时的她,也是光着脚丫子在房子里胡乱的跑着,爸爸会在后面追着她,妈妈会抓着她的腰跳跃一动,逃过追捕。 那是她……唯一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师傅!好了没有!人快没了!”老欧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觉得带着十字架就一定有信仰呢?就好像,去教堂结婚的,就一定是因为真爱一样。 她自嘲一笑,拿出从化妆师那边偷拿的眉笔刀,露出人生最后一抹笑来。 “好了好了,开了!” 老欧焦急的冲进去。 她已经倒在血泊里,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她手上紧紧握着父母的牌位。 老欧痴痴的向前,时光荏苒,他就像回到那年,自己女儿被撞死的现场。 他的女儿,当时也是穿着蓝色的吊带公主裙。他无助跪在那血泊外,崩溃大哭。 第92章 遗体 - 离岸后 - wo呐呐 “慕容子骸,昨晚,自杀了。”老欧站在他家门前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其他警察。 “是需要我做尸体鉴定对吗?我的天,我才刚刚结婚……”他露出无可奈何的劳模之苦笑。 “做不了吗?” “不是做不了~”他带着尴尬又礼貌的笑准备解释,老欧却步步紧逼。 “对啊,掏空她的内脏,你做的来吗?” “……,我们做法医的,对这些都习惯了。” “听说你快移民了。” “是,想去国外进修一下。” “那就让她做你最后一位客人吧。” “今天真不方便,我结婚……” “尸体就在对面,你不看看?” 他嘴角还带着笑,瞳孔却不经意的缩小了一点,“老欧你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不做的。” “你真做的下去?开膛破肚?掏肝挖心?”老欧像警犬一样紧紧的细嗅着他情绪上面的变化。 “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也是可以做的,只要对案情有帮助。”他的眼像黑海,凌乱的树叶声下,他在微笑,却让人觉得冷漠无比。 “好!非常好!警察里面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老欧故意拉高了几个音,刻意而讽刺的夸他的敬业精神,“那我明天要这份尸体解剖报告。” “开玩笑吧……至少。” “就一天,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 “对那些人,你下过的刀,恐怕没有一次害怕恐惧过吧,这是做法医最基本的心里素质吧。” 医生医生,他们搜查的对象,都集中在医生上面,连精神医生,牙科医生也都查了个遍,结果!他们却漏掉了法医! 法医也是医!但却多了一个警察的身份。 他们一直找的人,居然在警察内部! 反侦查能力太强,难怪他们一直找不到这个人! 可如今,所有证据都没了,就连慕容子骸,也自杀了。 “肯定有啦~毕竟都是人。” “她死了。”老欧重复道。 “……”他的笑有点凝固,“是啊。” “多可怜啊,她28年的光阴,也就两年是最幸福快乐而已。她到底遇到了谁,才让自己本该富贵安稳的人生变得这么的颠簸悲哀。” —— 空荡荡的屋子,他站立了许久许久,都没敢一下就掀开那块白布。 他的表情管理向来很好,当老欧说她已经送来时,他的表情管理差点往失控方向发展。 她的一只手挂在外面。他不用掀开那块布,只一只手,他就知道是她。 他对她的身体太熟悉了,就算是闭着眼,他都能认得出她。 他眼神灰暗下去,但面对外人时表情却依旧保持自然。 老欧没接触过拐卖案,拐卖案一直都是由吴海英负责,他只负责河豚布偶杀人案,但因为这些案件交叉部分,老欧也开始去认真的了解30多年前一起游乐场女童拐卖案。 游乐场跨年之夜,昏暗封闭的栏杆里,在烟花燃爆s市上空时,那一瞬,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慕容子骸就那样神秘消失了。 —— 他的初始记忆还停留在第一次遇到她的那个游乐场。 那时的他才三岁,爸爸妈妈人生第一次带他来s市的欢乐天堂岛玩耍。 “念初,帮爸爸妈妈一个忙好不好?” 他拿着手里的爸爸刚刚给他买的老北京冰糖葫芦吃的正嗨,他乖巧的点头,从来他也最听爸爸妈妈的话,虽然他是大山里的娃,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但他知道爸爸妈妈一定是在努力挣钱,让他过上好日子。他知道,等过完年后,他们还会把自己送到镇上的寄宿幼儿园里面读书,而且还是双语幼儿园。 —— 在网络发达的年代,很多网友都开始分享小时候那些珍贵的老视频。某网友在某APP视频软件上发布了自己少年时期在游乐场的童年视频,才把慕容子骸当年在众目睽睽下失踪的真像揭开! 这个拐跑慕容子骸的人,竟然也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骗走另外一个孩子,用童真毁灭童真,真是令人三观震碎! 视频里,男孩拿着冰糖葫芦诱惑着栅栏内的小女孩,烟火在黑夜里猛的寂灭,视频里的世界瞬间黑下来,烟火再次绚烂,孩子已经不见。 他们警方侦查对象出现严重失误。 谁都不可能想到孩子也能成为犯罪团伙之一! 而且,这个人现在已经成年,甚至可能已经变成另外一个角色,他就隐藏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像细菌一样,时刻都有可能对社会再次构成威胁,他们必须立刻逮捕。 警方一直以为,那本手写稿里面,包括手写稿后面写给莫子许的信,已经写清楚了。 他们错误的以为,人贩子有三个主要角色,杀死莫子许的也只有三个。 但其实不是,还有第四个人。慕容子骸在给莫子许的信里面写了,她被死死扣压在地上,那三个人正在对莫子许实行虐待,扣压住慕容子骸的,又能是谁呢? 还有一个错误的方向,他们警方对人贩子里面那对夫妇做过背景调查,村民说他们有一个儿子,村民一直以为慕容子骸就是他们的儿子。 其实大错特错,他们从事非法拐卖活动,所以一直把儿子寄养在镇上,而不是山上。为了躲避搜查,他们就把慕容子骸带回自己家,假装是自己的儿子。 —— 在游乐场的围栏外,他第一次看到那么美的烟花,幽蓝蓝的如汪洋大海里的世界。 他孩童的烂漫天真,让他幻想着自己就像海里的鱼。 当时的她才四岁,家里人特意把她打扮的像男孩子,还带着酷炫的贝雷帽,她被她表哥高高的举在头上,爸爸妈妈也旁边恩爱的互相搂着对方的腰,绚烂的烟火在她头上炸开,在场的每个人都像掉入一场绚烂而迷.。幻的童话梦境,如痴如醉着。 他们当时就隔着一个围栏,他小小的身体,可以穿梭自如的游进她的领域。 她看到他笑开了可爱的乳牙,在表哥头上挣扎着想下来。 她总算下来了,虽然表哥还牵着她的手,但她眼睛却满是好奇的看向他还有他手里的冰糖葫芦,她就像海里的鱼,根本不懂猫咪对它身上那种气息是无法抵抗的却具有诱惑力的,她伸出手,穿过栅栏。 他也伸出手,牵住了她。 命运将这两个本不应该相遇的人牵了手。 一个更加剧烈的烟火在天上炸裂,粗心的表哥下意识的松开了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顺势抓住她的手,穿过了那个栅栏,带着她跑了。 从此,慕容子骸的一生,就被这个男童改变了。 那晚的夜空里,都是幽蓝色的烟花,他们两个孩子从童话的海洋,带着天真烂漫孩童笑声奔跑进了滚烫的红尘烈火中,从此万劫不复。 —— 停尸房,他颤抖着手掀开了她脸上的白布。 心脏猛的一拽,尽管他依旧面无表情,可痛感却让他弯下腰,慢慢的整个人慢慢的往下沉。 ——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我是你妈妈。” “不是不是,你们不是,呜呜呜~爸爸妈妈救我~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她带着年幼的哭腔求救着,甚至因为本能,跪在地上无比恐惧害怕的双手合十请求着原谅。 是的,她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这种对待。 女孩已经被打了一顿,脸上淤青,鼻孔流血,她幼小的年纪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到底错在哪,她只是跟着一个好看的小哥哥去玩,然后她就被带到这个地方了。 他们开始拔她衣服验身。 “麻蛋,居然是个女娃娃!”万一发气的直接一脚把不到三岁的她踢到地上。 小娃娃哪里抵得住这种冲劲,一口气憋着,脸整个红了,而后脸色迅速发青,她小小的五脏六腑一个劲的抖着,疼的根本哭不出来。 当他看到爸爸妈妈这幅样子时,不到四岁的他,三观受到极大的冲击。 他蹲在地上,弯着腰,颤抖着身体,看着她被殴打,恐惧悲伤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儿子儿子,别怕别怕,不看就好了哈。”妈妈捂住了他的眼, —— 他解开尸体上的衣扣,细长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旧的疤。 —— “她的眼睛为什么是这种颜色?”爸爸发现了她的不一样地方,特征太明显,往往不是一种好事。 她是女孩,大山里面大部分要的是男娃娃,年纪大一点女孩还能卖给老汉当媳妇,这个才两岁不到,怎么卖! 可偏偏她还是混血的,如果警方开始搜捕,特征明显,更容易被发现! 杀机一下在这对爸爸妈妈眼里透着寒光。 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就跟抓条鱼开膛破肚一样简单。 “啊!!!”刀起刀落,此情此景,看的他痛苦的发出悲鸣声。 可她没有完全死透,还在血泊里挣扎着…… 娃娃很疼很痛,她在倒下的那一刻还在思考自己做错什么。 他那时,爬过去,抱住妈妈的腿,拼命的求爸妈救她。 就像后来他说的,她……是他仅存的唯一的善。 他得守护着这唯一的善,终其一生,不老不死。 庆幸,亦或不幸。 爸爸妈妈同意让她活下来了。 他们把她头发全剃了,换上了男装,买了一个行李箱,给她灌安眠药,然后装在行李箱里,居然就这么顺利逃出了警方追捕。 他被送到镇上读书,而她代替自己的身份留在了大山里,脏活累活,爸爸妈妈全部扔给了她。 她两岁,就被妈妈拿着鞭子在后面催促着,拿着锄头在地里垦荒,喂鸡喂猪喂狗。 刚刚到山里,不听话,就打,就饿,就吊在树上反思。 生物的本能是生存,在那种极具艰苦的环境下,单纯孩童根本无法思考其他,她只想活下去,活下去就能见到爸爸妈妈。 第93章 男孩 - 离岸后 - wo呐呐 从那次帮忙爸妈把她拐骗出来后,他就没回过大山。 他从寄宿幼儿园,寄宿小学,到寄宿初中都没有回过家。加上那时慕容集团千金失踪案查的特别严,父母怕她身份败露,所以不让他回家。 从没想到过,有些人一出现,真的会对另外一个人的人生,产生那么大的毁灭性。 可还有一点,警方没办法预料到的是,在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里,这两个孩子,却如影随形着生活在一起了。 —— 他解开了她的衣服,抚摸着她安详的面孔。 “骸,我知道的,你其实没有忘记……” 老欧模拟着当时这两个孩子重新相遇的场景。 当他回到大山的家中,并没有发现女孩的身影,家中却多出来了一个瘦到夸张男孩。 男孩在地里干活,拿着锄头,熟练的一节一节剁着土地。 日光当空照,汗水顺着男孩额头留到细长的脖子,再流到他突出的锁骨上。 男孩深棕色的瞳孔,在日光下越发的浅,眉骨略高,五官上的惊艳,让他一下就辨认出了。 这长相自然让村里人产生过疑惑,对此,爸爸妈妈对外说她得了白化病,所以发色,瞳孔颜色都比正常人浅。 山林里挂起一阵阵妖风,男孩抬起头,明明是烈日当空,风却刺骨寒身。 这两个奔跑在烟花夜空下的孩子,再次相遇,四目相对,时间瞬刻停止。 他们可能有这样的对话: “你记得我嘛?” 她低头,摇头,退后。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她又摇头,再后退,他步步紧跟,一直到她退无可退。 他可能是急切切的,也可能是暗戳戳的,他很想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 他想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人格败坏的第一次!从那之后,他的目光,他的心跳,他的手,再也没办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每天有很多的劳务活要做,尤其这对人贩子夫妇还在家,她根本没办法停下来,这个首富之女,从来到这个山卡拉后,就彻底的沦为免费的劳工。 她手上都是老茧,背上都是鞭子印,在后来医生检查中,发现她胃里面,居然还有牙刷!小石头! 她在那个畸形的家庭里,遭遇的何止是体力上的折磨,更多的怕是精神上的糟践。 医生还说,她不是处女很多年了,而且……sex生活频繁。 一开始警方是怀疑过人贩子之一对她实行过强.暴,后来,她也说杀死万来福是因为他经常xing侵她。 但后来对顾如初鉴定结果产生怀疑后,老欧就重新让老法医对那对人贩子夫妻做尸检,发现男死者并没有生育能力,先天性的性功能障碍,属于男性特征完全没有的那种。 所以,老欧曾让老法医拿男尸去跟顾如初做亲子鉴定根本鉴定不出结果。 死亡时间是12年前,但顾如初却把死亡时间推后了一年。 顾如初!做了假的尸检!还把死亡时间推后了三年,他把警方的判断完全带偏! 第三个杀害莫子许的司机,早就在12年前,在外省被抓捕时因为反抗激烈,就地枪决了。 这个可以跟慕容子骸发生性。关系的,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顾如初。 —— 他把她的衣服全部解开,台灯照亮她的胴体。 “冷吗?”他靠近已经是尸体的她的耳边,温柔的问她。 —— 她摇头,表示自己不冷,她只希望这个少年离自己远一点。 从初中开始,他暑假寒假期间回山里的家,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她不明白,说话就说话,这个少年为什么总要用这种特别近的距离说。 这种距离让她感到压迫感,甚至……恶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这种由恐惧滋生的念想,在无数个夜晚里蒸腾,翻滚,过滤,然后,演变成了这种崎岖的爱念。 “我教你手语跟唇语,我专门在网上学的。”他学着去跟她靠近,沟通,交流。 她还是摇头,转头就跑,他直接抱住了她颤抖着身体。 “我只是想靠近你一点而已~” 她抵触异性这样无由来的触碰。 爸爸妈妈看到他这样,也不管。 在他们看来,她毫无人权,给儿子做发泄工具也无所谓。 由恐惧产生的力量,她推倒了他。 他妈妈迎面上来就两个重重的巴掌,直接把她闪到墙上,她的脑袋嗡嗡的响,眼前都是星星斑驳。 “妈妈,别打她!” “赔钱货,以后再敢推我儿子,我就再塞一根牙刷到你肚子里!”彪悍的妇女,插着腰,恶狠狠的指着她咒骂。 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动。 “走啊?”他想把她带走。 可她还倔着一股气,不肯动。 他就直接把她抗在肩膀上,带回了房间床上,她不再动弹,眼如死灰。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她直愣了一下。 他从山下的药店带了各种各样的药。 她一动不动的,他只能尝试着把她衣服往提,她没反抗,他才完全把衣服脱了。 这身体,骨瘦嶙峋,遍体鳞伤,胸部比他这个男的还平。 她每呼吸一下,他都能清晰的看到那层薄薄的皮肉里的骨头呼之欲出的形态。 也许是心疼,也许是愧疚,他吻了她。 她那死灰了的眼忽然变得惊恐,他却霸道的把她搂紧,继续索吻。 他总是粘在她身边,越粘她越躲,越躲他心越痒。 捕猎游戏,不都是这样吗? 每每一回到家的他,就会像猫带着笑满屋子逮她,逮到了,横抱起来,转个圈圈。 一直到他们进入青春期,雨跌落在屋前的水坑前,他们看着里面倒映着两张少年年轻的面孔。 “你要记住我的名字。” 他一点点褪去男孩幼稚轮廓,但那双漆黑的眼,修长的下睫毛,却一点也没有变化。 随着长大,他右眼尾,多出了一颗小小的泪痣。 被索吻变成家常便饭的事,她从一开始的惊恐无措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把嘴稍微再张大一点好不好~” 他横抱着她,鼻息眼眸相间,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更甚。 她微张着嘴,用唇语说不。 他蹭着缝隙又吻了上来。 —— “你还记得我最初的名字吗?” 他抚摸着她已经僵硬的身体,对着她已经黑紫的嘴亲吻了下去。 他已经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了。 —— 慕容子骸是恨这个男人的,对莫子许的爱,是以小说形式让其活下去,全篇都是对莫子许的期许和美好的祝愿。 但对顾如初却一字不提。 可里面,却又都是顾如初的影子,每个人物,某个场景,又都是他的影子。 “做一个没有道德感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六六跟养父那一段,并不是指具体的人,那只是慕容子骸意识的人物化。 养父养女的相爱,是道德与法律所不被允许的。 同样的,她跟他也是这样。 善良与邪恶,被害者与加害者,更不能相恋相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怨恨跟无辜,所以不允许自己被他打动。 但怎么感情这东西怎么控制? 慕容子骸在无时无刻的挣扎着,在那种环境里,她却根本没得选择爱或不爱的权利。 在她感情匮乏,却又情感泛滥的少年时期,她只剩下他,身边也只有他。 污水里的鱼怎么可能办法去选择她周围的水。 —— 她小说故事里一字不提,一句不带他,是为了忘记他,她希望从开篇到结尾,都没有遇到过他。 但同时,这又是慕容子骸对他的爱……一种无法明辨是非的爱。 “他爱我,即使我道德缺失,人格不善。” 这是他们之间的情书。 —— 老欧一直在想,为什么慕容子骸被带去大山后,那对人贩子夫妇还有时间从事拐卖行当,应该是有可以看管她的人。 但老欧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让自己亲生儿子也参与进来。 儿子寒暑假回家,他们寒暑假就放心的走。 那假设他们都不在的情况下,慕容子骸又是怎么生活的? 老欧大胆猜测,他们也许是用一条长长的绳索把她关在某个地方,让她自己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医生说慕容子骸胃里有小石头,很可能是在她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吞下了那些小石子做充饥。 —— 灰暗的房间里,臭气熏天,女孩已经饿了的头脑发昏。 她已经把自己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啃了,甚至咬破自己的手,喝自己的血,可还是饿…… 肚子很扁,一直在翻江倒海的内缩着,她一定要有东西垫肚子,她想到咬下自己的肉,也许可以,但她太瘦了,身上的肉已经少的可怜,她瘫倒在地上,眼前又模糊的浮现妈妈的模样。 地上有石头,很像那个时候去游乐场时,妈妈给她吃的小馒头,她吞下了小石子。 年幼无知的年纪里,她没有那么多寻死腻活的想法,她本能的想活下来,想见妈妈,她想念妈妈的温柔跟怀抱。 第94章 施恩 - 离岸后 - wo呐呐 如何把一个正常人训练成听话又不敢逃跑的人,身体上的折磨跟精神上的打压,还有,最低生存欲望上面压抑她,最后,再一点点把这些本该是她的东西“施舍”她。 顾如初,一个剥夺者,成功的把自己美化成一个施恩者。 —— “你看看,我又偷偷给你买了什么……内衣内裤”我是不是很体贴呀?。” “女生是会来生理期的,得用这个。” “你晚上是不是没饭吃?等爸妈睡了,我给你煮面。” “干农活很累对吧,来,我帮你干。” 人在年少时,最不能受委屈,不然,她会太容易爱上一个人,她的心理防线会特别特别的低。 他会在被窝里抱她,吻她,抚摸她…… 他附在她耳边,低哑着喉咙暧昧的说,“你把你给我好不好……”他的手已经在她si处活动着。 她看到他那可怕的东西,害怕的推开他。 “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很有耐心,从来,他从不缺温柔的语气和体贴的引导,“我有办法……” 他拿来一条鹅黄色的轻纱蒙在她脸上。 “现在,是不是就没那么可怕了?” 那直面突兀的场面,就像加上一层迷蒙的滤镜,她果然不害怕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知道怎么给她制造浪漫的东西来达到自己想要的。 她犹豫的时候,她已经被他剥光了。 终于有一天,她狠狠的推开了他太过频繁的求爱,拉起衣服,一节一节扣上,她没说为什么,只是眼里掩盖不住的怨念跟委屈。 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不,我爱你!” 她捂住耳朵! “我真爱你。” 她比手势,她的眼泪是血色的。 ‘你闭嘴!你那些不是帮!我现在承受的,本应该是你的!’ 她哪里是傻,她太懂这个男人的虚伪,即使她知道,她应该强硬的拒绝这个男人,可她荒草丛生的童年里,他是唯一一个,仅剩的一个,对她关心,照顾,还说喜欢她,爱她的男人,尽管他的甜言蜜语就像罂粟花一样,但她却抗拒不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长期在这种环境下,所以才被迫无奈的接受了这种畸形的感情而已。 她会持续性的被动接受他的好,并为此感动,也会间歇性的清醒过来。 他的爱,比起她被摧毁掉的人生,简直不值一提! 这一点她清楚的,一直都很清楚! —— “就像你说的,我的爱,对你来说,简直是一文不值。可你不懂,你是我仅存的善,你是我缺失的那一部分良知。” 在顾如初的论述里,他一直坚持,在他们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爱情这种奢侈品。 他把所有能被称最爱你的东西都给了露娜,但不代表他心里面真的有爱这个东西。 至少,他很难感受到,偏偏他是个虚伪的人,明明没有的东西,他却一定要做的自己有很多的样子。 一个人没有什么,他越要装做有很多,以此来吸引别人来给他。 —— 每个星期一到,他就会给她剃头发,山风一吹,她的毛发被覆盖在后山的草木里。 她也会替他剃头,剃胡须。 完毕之后,就去后院一起洗澡。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沐浴露?” 他让她选,她选了最不热销的中草香味,这种味道持香很久,带着微甘微苦的味道。 这款洗发水在当时的中国市场上并不热销,但多年后,被国外一家公司买了配方,摇身一变,变成外国高档商品,价格也康比品牌香水,从那之后,他只能在国外购买,但他还是经常坚持买这种味道的沐浴露给她。 所以,张雨那次从他身上闻到的味道确实是慕容子骸身上带过来的味道。 她有好几次都想偷拿他手机。 可偏偏只是一个小眼神,他就立刻秒懂。 “山上的信号不好的。” 她勺了一勺冷水对准自己,从头浇到尾。 他又从后面贴上来,附在她耳边,“水冷,抱一下就不冷了。” 她却拉开跟他的距离。 靠近这个人,她的身体会更凉更冷。 —— 他靠在尸体身上,闻着,吸着那股味道,那股让他魂牵梦绕的气息。 “为什么你的故事里,只字不提我……你全写了她,那我呢?算什么?我就那么让你恶心?” 她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他有点恍惚,他很少见过她笑的,除了那少数几次,而且还是因为莫子许。 “我承认,我虚伪而做作,我就像你说的那样,没有良心,没有善良,更没有道德。 因为,在我把你骗走的那天,你就是我的良心,我的善良,更是我仅存的道德!” 她依旧静静的躺着,像无数次他们在二楼的木屋里那样。 她被他剥开衣服,就像现在这样静静的躺着,任由他宰割。 —— 二楼木屋靠西方向有大窗,床靠墙,她倒在床上,眼睛迷蒙蒙的看着颠倒的世界。 有雨漂进来,撒在她潮红带汗的脸上,身体燥热,空气阴冷,中间隔了一副皮囊,冷热交替。 远方云海,凝聚,翻涌,又扩散。 他从云的上方下来,挡住了所有绝美的风景。 “要认真~” 他继续攻陷她的身体,喘息声此起彼伏,她握住他肩膀,用眼神提示他:下面有人在拍门。 “不理了,好不好~” 好不容易爸爸妈妈都不在,他只想迫不及待的想占有她的身体,不想有其他人打扰。 他们继续不依不饶的缠绕着,可楼下却不依不饶的敲。 她还是被干扰了,捧着他热红的脸,下巴对外面抬了抬。 “好吧,那我去开,你累了。” 他边说边穿好衣服裤子,把散落在地上用完的避孕套和纸巾扔进垃圾桶。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去开的门。 很多年后,他想起这一幕,都觉得不该如此,也许不开门的话。 他可以一辈子都只是充当爸爸妈妈看管她的小帮凶而已。 他可以跟爸爸妈妈要求跟她结婚,从此生儿育女,老死在山里也不错。 但命运有的时候根本不给如果重新再来的机会。 —— 到底人,是不是一种偶然的事物? 老欧无奈的想着,莫子许无意间被卷入一场人性的厮杀里,到底是因为偶然,还是一种必然? —— 他把门开了,门口站着村长和刚刚来学校支教的——莫子许。 “俺们都在外面冻成冰棍棍了,你咋热的那么喘~你弟呢?” 村长一直以为他是山下妈妈亲戚家的小孩,来这边过寒假。 他们是来喊人下山帮忙,学校被淹了,需要山里人齐心协力去抗洪。 “让他跟我们走一趟,学校现在忙不回来,需要人帮忙。” “不合适吧,他脑子有点……” “俺要是找得到人,也不用亲自跑一趟了。再说,恩慈他只是脑子傻,又不是疯子,他还会下地干活,也没见他伤过人。那都是小孩子胡说八道的。” 恩慈是他小时候的名字,后来给了她。 “我们会看紧他的,不会让他出危险的。”莫子许也开声劝他。 没一会,她就拿着雨伞跟着出来了,雨伞往上抬,一张精致而带着异域风情的脸,让莫子许看愣了,眼睛里有些震撼跟不确定。 她们的相遇在所难免。 他的心一缩,湿漉漉的雨好像渗透入他的骨头里,他全身都是软的。 其实他那时根本不知道莫子许也是s市人,只是单纯凭感觉,让他觉得莫子许那个眼神不太对头。 他不知道从她失踪后,s市满城风雨都是她的照片跟寻人启事,莫子许从小就看着她的新闻长大的,莫子许的妈妈还经常指着慕容子骸的照片来教育女儿要听话,不要乱跑。 每次去游乐场,游乐场工作人员都会免费发一个画着慕容子骸的相片的代金券给大人。 这位s市首富,动用一切可以用的资源,在寻找他的爱女。 莫子许从那时就留了个心眼。 —— 老欧重新翻开那本《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故事的开篇,以女大学生支教的故事,围绕善良这一话题展开。 在那里面的善良,因为没有被正确对待,所以变得死亡,疯癫,腐败,还有颠沛流离。 如果莫子许没有死在那场支教途中呢? 老欧再次翻开s市师范大学的支教丑闻新闻,这里面的涉事人员和企业,跟慕容子骸故事里面的,几乎是一致的,跟随莫子许一起去的那几个支教学生,并没有安全的回校,而是被那两个已经被判刑的慈善组织负责人带去某个角落实行了侵犯跟拍摄。 老欧无奈的叹了一声。 即使莫子许没有遇到慕容子骸,她即将的一场人生聚变,也不可能避免。 她的于先生,会娶富家千金,会让她堕胎,会把她轰出s市,让她不许回家。 只不过,遇到慕容子骸,这场冗长的人生磨难变成短暂暴烈的虐杀。 到底哪种结局是慕容子骸接受得了的? 在故事的后半段,她也许就是陷入这种思考以至于文章变得混乱而逻辑失真。 ‘没有一种结局让我满意,没有一种结局让你可以少一点痛苦。所以,都是我的错。如果没遇到你,至少我不用去透析你的结局,不用去感同身受你的无助,然后在无数个夜晚,一遍又一遍的去更改你的结局。’ 第95章 恐慌 - 离岸后 - wo呐呐 “不偷不抢,爱一个人是不犯法的。” 可是他偷了,他抢了,他犯法了。 他是知道的,高贵的公主之所以可以跟他同塌而眠,是因为他犯法了。 就像张雨说的,他偷了,他抢了,他犯法了。 他把一个原本高贵的公主拐骗到他污浊不堪的家里了。 他骨子的卑鄙,让他无法容许第三个人来分享他偷抢来的人。 —— “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个莫子许那么柔软而善良?”他握着她僵硬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她的手好冷,好冰…… “你写的小说里的莫子许,根本没有那么好。”他的妒忌,还是没消散。 “这个女人性子太冲动,又识人不清,明明那么多条求救的方法,她偏偏用了最愚蠢的那种,没有救得到你,还把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也赔了!” 他有诸多的不屑,都不会在人前显露,他所以不堪的品质跟缺点,只会在她面前正常的展露出来。 —— 他是不放心她离开他的视线的。 所以他跟她一起去了学校。 大水退后,她帮忙搬桌子椅子,他帮忙修理电路。 学校有人认出了她,会小声的议论,“叫谁不好,怎么叫个脑子有病的来~” “没办法,没人啊,村里哪有那么多年轻人。” “也是,那个人是谁,不像我们这里的。” “他们好像是表兄弟……” 时不时,视野里,不见她的踪迹,他总会慌乱的四下张望,或者问别人她在哪。 背过身,就看到她们在教室里面交流着。 “对,就是这样……写字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是认真学,一定会学会的。”莫子许在教她写字。 他不想她学会!学会了,她如果向这个城市里来的教师求救,那一切都完了。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都会反复跟他强调,“不要让她跑出去,不然,全家都完了,包括你,你的一辈子,都会玩完……” 那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恐惧,她不能离开他,不然,他会危险。 “我已经跟校长申请了,以后你可以在我班上读书。” 她想也没想的看向外面,眼神游离着,恐惧着,她害怕他听到这些。 “没事没事,你帮学校,我帮你,互帮互助~” 她低头看着那些文字,她喜欢那些可以表达感情的字符。 “我教的是小学,你不要嫌弃就好。” 当莫子许把这个念头说给他听时,他头一个就站出来反对,理由自然是她有病,不能读书。 “她是白化病,不是白痴,我知道学校里面的小孩子对白化病理解错误,到时我会更正他们的,你不用担心你弟弟受到歧视。” “不行,学费怎么办,她爸妈也没说要交?” “我会亲自打电话跟她父母确定的。”莫子许温和的外表,语气却带了一种强硬,“而且,现在是义务教育,读书不用钱,她的课本费我会解决的。” 这个女人,真的事多。 “她爸爸妈妈电话号码是多少?” 他愣住,他其实一直都不信任这个老师,更不可能给莫子许爸爸妈妈的电话,一旦她打给爸妈,那她……很大程度上会被转移甚至……灭口。 “不用了,他们太忙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不然恩慈又要被训了。” 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大水过后,当地老师家里自顾不暇,支教老师也走了一部分,莫子许自告奋勇的留下来继续任教。 他也想跟在她旁边一起干活,却被校长拉住,问他读书怎么样,成绩如何。 他已经高三,学习成绩优异,高三下学期,他已经申请在家复习,就是为了跟她多呆一会。 校长了解他的情况后,就不让他干活了,让他做临时老师。 “没办法,部分老师家里遭了水灾,没办法回家任教,这个学校老师本来就少,不用很久的。莫老师既然要教你弟弟,你就顺便在学校里面吧,你看起来很关心你弟弟,也不放心对吧?” 他教起小朋友是没什么难度的。 他一边上课,一边看向外面的她。 后来有学生反应他上课不专心,总是看他弟弟,校长也没说什么,一个临时的小老师而已,愿意上课已经很好了。 她在学校里面忙前忙后的,小孩子哭了她会小心翼翼的摸摸她的头,小孩子鞋带子掉了会温和的低下腰来给鞋带系上蝴蝶结,小孩子摔倒了会把小孩子扶起来然后继续干自己的活,仅仅一天时间,学校里的孩子不再惧怕她这个连父母都说她脑子有问题的傻子。 劳作了一天,她也累了,坐在学校门口的石头上,不言不语的,只是看着渐渐冷了的夕阳,和那树林里被风吹的颤抖的树叶发呆。 有小男孩淘气的往她脸上扔石子,然后又贼快的跑掉,她也不生气,继续看着远方。 他知道她在想念自己的家,她也很久没被放出来过,即使被放出来了,她也没办法逃出这个地方,她根本不认路。 下课后,他逮到男孩子,恨恨的瞪了一眼,并且警告小孩下次不许这样。 他们回家时,他心事重重,她却难得的笑了。 少年刚刚打开潘多拉之盒,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发泄,就想发泄在她身上。 可能是对她施虐上瘾…… 很多时候他看到她交欢中痛苦的表情,竟也觉得兴奋,在以后交往的女人身上他就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所以在很多很多年后,他交往了正式女朋友之后,就总是觉得心力不足,因为没有那种感觉——那种,她身上全是裂缝,他恨不得转进这些裂缝里面,翻云覆雨后侵占带来的胜利感。 为此他女朋友也总是抱怨他的性冷淡。 可他确实,多年后那种欲望变得很低很低。在面对明媚阳光的女孩时,他总会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没办法在那些生活在正常轨道世界里的人坦露自己的内心跟品性,即使是在可以释放兽性的床笫,他也没敢完全放下伪装的面具。 当然,也可能是少年时代纵.yu过度的后遗症。 她劳作了一天,十分疲惫不堪,只能忍耐着,背对着他,握着床的手指节握得发白,透过窗,她看向山下,他觉得她肯定在想起莫子许。 “你在想谁?”他靠在她遍布伤疤的背上。 她指了指,窗外隐匿在山林里的云。 他看向她眼睛,她迷蒙的眼里,真的有林深云海。 —— “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妒忌,我在妒忌你跟另外一个女人的亲近。即使我清楚的知道,女孩子之间亲密无间本身是一件常见的事情,我学校里面也经常看到女孩卿卿我我的,我并没有觉得什么。 可是…可是那个人是你的话,我不愿意,不知不觉,我对你已经有了占有欲。 那是爱情吗? 那种夹杂着恐惧,占用欲,破坏,不愿成全的心态,是爱情吗? 好像不是,我们都知道不是,可就是没办法剥离掉对方。 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限制你的感情,可能是因为莫子许的出现,让我清楚的知道,你跟我之间的感情,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我在害怕吧,害怕你被她影响,害怕你被她带走,害怕你……回到你自己的家,我们就彻底的完了。” …… 莫子许的出现,让他对她,有了一种挥之不去的患得患失感。 同塌而眠时,在漆黑的夜里,他总是会问一个哑巴,问她爱不爱他,甚至要求她说出这句我爱你。 可恶又可怜。 他们面对面躺着,她很无语,他知道自己在用很作的方式难为她。 “你跟着我的口吻,说唇语就好了。” “w,o,wo。” ‘我’ “a,i,ai。” ‘爱’ ‘n,ni~’ “……” 她在犹豫的说不说“你”时,他就吻了上去,他不能看到她的拒绝,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隔绝。 —— 老欧开始分析顾如初当时那种心理。 在罪恶滋长的原生之家,顾如初却在城镇里享受着最正统的教育。 他的道德观念,是被完全分裂开来的。 他在老师眼里是三好学生,在同学眼里是热情开朗的,在以后工作场合上他又是面面俱到的温柔君子。 这样的人,在社会上面哪哪都吃得开。 可他一回到那个家,他又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他会卸下伪装,或者说在慕容子骸面前,那些伪装真的显得太过苍白。 —— 一直到而立之年,无数次,他那完美如同绅士的外表回到家,回到她身边就会撕下来,表露他的恐惧跟软弱。 “我真的很恨他们!他们怎么可以教我这些……我也还是个孩子啊,他们是我第一个老师,却教了我这些……” 他会在她面前展露脆弱不堪的一面,他枕在她肚子上,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她不会说话,可他就是愿意说给她听,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身边,他就已经觉得心安。 她的手只是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发,不言不语。 只是,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夜里清冷的风包裹着她周身,那一声很浅的叹息声,被风裹藏再裹藏。 第97章愿 - 离岸后 - wo呐呐 每每放学回家,莫子许都会跟她在家门口的矮脚椅上坐着,写字,看书,聊天。 “天上的每一颗星,是人的一座坟墓。”莫子许眼里的伤感,流离失所在人间跟星河之间,“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在这些坟墓里。” “你有什么愿望吗?” 她不敢说想见爸爸妈妈,想回家,她只能在笔记本上写:“夏天有空调,冬天有被窝。” “这么简单?” 她点头,就这么简单。 —— 他拿着手术刀的手怎么都下不了手,“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们可以平凡的活成平庸之辈,相夫教子终老一生。可这个女人为什么非要带走你?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 —— 老欧讽刺而无奈的笑了笑,顾如初,他没有虐待慕容子骸,他也没有杀害莫子许,可就是这样的无作为而为,导致了这两个女人的命运悲歌。 他是这些罪孽的导火线。 他踩在慕容子骸悲惨的人生上生活的风调雨顺,他提着莫子许的头颅摧毁了慕容子骸最后的那一点希望。 他到底爱慕容子骸哪里了?他做的每一件事导致的后果,都对慕容子骸有着致命的伤害。 老欧敢肯定,一定是他告密了这两个女孩子之间逃跑的路线,导致莫子许被虐待致死,才有了慕容子骸写的这本《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 —— “你知道她是女孩?” “知道,叔叔阿姨说的,她算命先生说得把她当男孩养才养得活。” “那你对她?” “我喜欢她,我把她当女人一样喜欢。” “你会希望她幸福吗?” “我爱她,自然希望她幸福。” 莫子许在善良的环境中长大,并不知人的恶度年纪可以延展到最低几岁。 莫子许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对方幸福,别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对。 可莫子许不懂的是,这世界上有另外一部分人的恋爱观,扭曲的让人咂舌。 ‘我配不上你,但我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在地狱里陪着我,我才有安全感。’ ‘卑鄙如我,配不上高贵的你,所以,你为什么不可以同我一起卑贱?’ “你把她当朋友,你一定想她逃离苦海的对吗?” 他点头,可他没有把她当朋友。 “你看她,这一个月过得多开心。不像在这个家,她的眼睛永远是空洞绝望的。” 他承认,她的快乐不是他给的。 “你相信我,她爸爸妈妈真的是人贩子!” 这个女人发现了他心里最害怕被别人知道的事情! “大水完全退了之后,我就报警了,报了s市的,不是这边的警察。可大山的路太偏,我们需要一个本地人,带我们出去!” 所以,他是第一人选? “现在水完全退了,他们随时都可能回家,如果打草惊蛇,说不定会把她转移。” 他呆愣的看着莫子许。 “我们只能靠你,你会告诉他们吗?” 他摇头。 “你愿意带她一起逃出去吗?” 他点头。 “谢谢你,她以后一定会感谢你的。” 他嘴角挂着不经意的嘲讽。 他后来想,如果莫子许没有告诉他,那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如果只是安静的等着警察来获救呢? 他问她:“你真的要走?” 她的瞳孔忽的一缩,明明站的挺直,他却能感受到她内里的灵魂在剧烈颤抖着。 “没事的,我已经跟你哥哥商量过了,他同意带我们一起逃出去。” 莫子许一脸兴奋的抓住她肩膀告诉她,她的眼神从尚存明亮立即转为灰暗。 “你不开心吗?子骸?” 她跟莫子许是不太一样的,莫子许被她的于先生骗了一次又一次却还愿意选择相信男人的鬼话。 而她是自始至终都清楚他这个人说出来的话最多只能相信百分之一。 明知道这个人不能相信却还爱着他,所以她自始至终都是清醒而痛苦着的。 “不要怕,我只是在你走之前,想问你个问题。” 她木讷的点头,只是盯着荒芜的土地,盯着他拉长的影子重重的压在她身子上,透不过气。 男人一般留住一个女人办法,就是用温柔至极又无比受伤的眼神问她,“你爱不爱我。” “说啊?” 她哪里说得出口,她只是哑巴。 “我爱你。” —— “我怎么记得,你说过,我爱你。” 尸体怎么会回话,它只是静静的躺着,毫无灵魂的听着。 “那可能是我记反了吧。” —— 顾如初,爱她是真的爱到极致,害她也是真的害到尽毁。 他不多情,不花心,从四岁遇到除了慕容子骸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女人走进过顾如初的心里。 没有人可以像顾如初这样专情至极的同时,却也把绝情演绎到至极。 —— 他是真的想过放她走的。 他也是真的想赎清心里那些罪孽的。 他在用他的爱,给她围起了一座迷宫,这迷宫有无数道门,她每每满怀希望的打开这些门,看到的都毫无生存的可能。 这些门就是茫然,无助,被动,崩溃,恐惧,谎言,欺骗,妒忌,毁灭…… 他也一样,沉沦在他自己给他们营造的封闭而畸形爱恋中。 可这些对他们来说就是爱…… 他们根本没得选,原生环境提供给他们什么,他们就只能在这个环境里面抉择。 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没有他人。 只是,忽然中间出现了一个莫子许,这种平衡遭到破坏。 她感觉到希望,而他感觉到了恐惧。 —— 莫子许在学校安排今晚给学生看电影的事项,所以,他们选择在家里,认真的聊一下。 “我爸爸妈妈经常虐待你,我当然希望你可以走。说真的,我也特别特别想逃离这个家。”他说了很多很多的忏悔的话,像在做最后的告别。 他那时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他真不是演戏那时的他是真想放她走,可他的手就是舍不得的抓着她。 眼泪滴在她手上,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手。 “……以后,你找到爸爸妈妈,我们就肯定不可能在一起了。”他捧着她的脸,像无数次那样,而她不反抗,也不回应。 “以后,出去了,你还会不会想起我,可不可以,只想我的好?”他抱住她,努力的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吸着鼻子,哽咽的像被抛弃的孩子,做着最后的恳求。 “那时我才四岁不到,他们让我跟小朋友玩,让我带着冰糖葫芦把你引出来。我也只是个孩子啊,我想跟同样都是孩子的你玩而已,对不起对不起……”他哭的越发激动,最后顺着她身子,跪在地上,变成抱着她的腿。 “我知道,从你见到我第一眼开始就认出我了,只是你不说而已。我欠你一个道歉,我欠你一个完整的人生。可我的父母不是我能选择的……” 他哭的异常激动,她却只是沉默的像一尊佛。 “骸?” 她手缓缓的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 “我跟你……一起走?”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是我带你离开的家……” “所以?要由我……亲自带你回家?!” —— 她想他带她回家。 这是在让他赎掉他在她身上种下的罪。 因果报应,轮回不止。 她知道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所以在帮他解决。 她也是在给他们两个人,重新爱对方的权利。 纵使天上的公主在地狱,她的灵魂亦是高贵而仁爱的。 可卑鄙的人,哪里懂这种良苦用心,他只会用他卑鄙的思想去揣测猜忌她的高尚。 —— “你居然说,保护我!你怎么能说你会保护我!”他颤抖着手,眼泪大颗大颗的跌落在她白里透灰的脸。 “保护?你保护我……哈哈哈。”他笑的癫狂。 “你自己都这样了,却还想着保护我,哈哈哈哈。”他笑容有多讽刺就有多悲哀。 他体会不到她对他那宽容到无底线的爱。 也感受不到她在这片荒唐的土地里难得可贵滋长出的良善品质。 “我也想相信你,相信你会保护我。” 可是……真的可能吗? —— “跟你……回你家?” 他边复述着她的话,边摇头。 眼里的泪还挂在眼眶,子骸的话砸在脑里,无法消化。 “可是,我的身份,我做过的事……” 她把两只手围成一个保护圈。 ‘我保护你,请相信我,好吗?’她还站着,他还坐着,她居高临下,他卑微低下。 他还是摇头,不敢置信。 “怎么保护?不可能……不可能……” 这次,轮到他退后了,她却前进了。 她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继续手语唇语并用, “我,保,护,你……” 他眼神闪烁不定,心神恍惚,无法决定。 她蹲下,像平时那样坐在他身上那样抱住他,她安抚他,她比划了很多很多,在劝说他。 他还是消化不了。 他想象着真的被她保护着的某副画面。 他的父母会被判处死刑,她爸爸妈妈会把她接回家,而她按照约定,带他回了自己的家。 她爸爸妈妈自然看他的眼光里带着异样,但因为是他知错能改,送女儿回家,只能容许女儿把他带着自己身边。 不行吗?这样子?他们在学校受到的异样的眼光还少吗? 他又何尝害怕过? 他可能走在路上,会被一些被拐卖了孩子的父母袭击,回到家,她会温柔的替他搽药,像从前他被蚊子咬一样,亲吻他受伤的地方。 当然……这都只是最大限度的美化他们的后续故事而已。 但最终,他还是点头了。 一起走,这个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未来式概念,他就这样承诺给了她。 两人相拥着,两颗心,却天各一方的想着不一样的未来。 第98章 逃 - 离岸后 - wo呐呐 学校里面开始拉起白色屏布,给他们看电影。 当时看的是《萤火之森》,她没有多余的椅子,他就让她坐他腿上,其他学生也是这么坐的。 他知道,看完这个电影,他们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附在她耳边,给她解说。 “她不可以触碰到他。” 她歪头疑惑。 “因为他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萤火在他们眼前闪耀着迷离的绿光。 “可是,爱会让他产生一种打破禁忌的勇气。” 她比划着,‘阿金会死吗?’ “傻瓜,我说了,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的。” 她沉默了,看向电影,男主给女主戴上面具。 “喜欢萤火虫对不对?我去给你抓,等我~。” 她乖巧的点头。 他总喜欢做这些浪漫的举动,为什么呢?他其实也不算天生浪漫多情的人,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大概是因为,浪漫跟文艺的事,可以很大程度上的美化掉他人格品质上面的不堪。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不是好人的。 从他被自己父母叫去,把她拐骗到手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可能是一个好人了。 萤火漫漫,美得短暂,他从那一群可爱的小精灵里,两手套住了一只漏网之鱼。 他想她一定很喜欢。 忽然,小孩的哭声,让他的手抖了一下,萤火虫飞了。飞到电影那一幕上面,他过去抓,阿金化作萤火虫飞走的那一幕,他的萤火虫也在其中,隐去了它的身影。 “他再也见不到她了。”班上一个女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 他再回过头,真的没有见到她还有莫子许。 仅仅一秒,他眼里瞬间凝聚了泪液。 —— 顾如初与其说不相信慕容子骸,倒不如说,他其实不相信的是自己,他没办法确定慕容子骸对他的爱,抵不抵得住世俗的眼光。 老欧当时站在他家门前指着白布下面的慕容子骸,“也许,她真的能保护他呢?” “保护谁?她连自己保护不了,她还能保护得了谁?”他机械的反驳着老欧的话。 “他现在完好无缺的,不就是她保护的结果吗?” “……” —— “你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是长大成年后第一次用孩童的口吻责备着别人的遗弃,他的头抵在她肚子上,他抱着她颤抖着声音质问,抗议,哭嘤嘤如孩子般脆弱。 她其实只是被莫子许提前叫回家里,收拾行李,没想到,他已经在屋里面等她,路没走稳就跌倒在地上,她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急匆匆的抱住。 他就那样用跪的姿势抱着她哭,而她举手无措,进退不能。 他们是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出发的,但前一天晚她做什么他都跟在后面,连莫子许都看不过眼。 “你是可以跟她一起走,但是你……有想过你们以后会怎么样吗?” —— “莫子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就像鱼刺一样卡在我喉咙!我根本没办法知道,就是因为没办法知道,你找到自己亲生父母之后,我们两个人的结局,我才那么害怕!如果你顺利找到父母,那你会成为天之骄女,而我呢?自己的父母会锒铛入狱,臭名昭著,我会变成垃圾堆里的臭虫!” 他的怒吼声在空荡的停尸房里面回旋着,他是真的痛恨莫子许的出现,干扰了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可以背负更多的罪孽走下去,只要她还在,他再烂也烂不到哪里去。 —— 公主怎么可能原谅一个曾经把她拉进过地狱的恶鬼! 公主……更不可能跟一个底层小人物恋爱结婚,甚至生孩子,老此一生…… 即使公主同意,那她的父母呢?一定把对自己父母的怨恨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们自然是有感情的,可这种感情就像一种两人自己营造的封闭小世界,它很美好但同时又脆弱无比,这种感情一但落实到现实中就必然土崩瓦解。 就算他们当初曾经水乳交融过,外界一旦参入到他们之间,一定会把他们撕裂开来。 从前她是这段感情的被动者,但今时今日他却成为了这个被动者,他失去了对这段感情的掌控权。 他一个人在后面走着,芦苇荡漾,晨曦的光是那么的温柔而美丽,她看着那光,曾经灰暗的眼也变得灵动起来。 “……会不会有老虎?”莫子许从小在城市长大并没有走过这种十里八村都看不见的大荒林,只能一路抓着她的腰寻求保护,而他在后面走着,冷漠的看着她们两人亲密的举动。 跟莫子许对完话后,他就有意的跟她拉开距离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再主动拉过她的手。 她拍了拍自己,表示自己在,不用怕。 莫子许点点头,看着自己已经渐渐隆起的肚子有些忧郁。 她又指了指自己。 莫子许笑了笑,开玩笑道,“他不要的话,你养吗?” 她点点头,眼神诚恳。 莫子许抱住她,“谢谢你……那说好了,如果于先生真不要我了,你一定要我哦。” 她害羞的摸着自己寸头,点点头。 他直愣愣的看着两个女孩护表爱意,自己却被隔离开来。 —— “顾如初?你有想过看她写的那本书吗?” “如果对案情有帮助的话,我会看的。” “你觉得里面会写什么?” “你们就是通过她写的这个找到突破口的,里面自然写了凶手……”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连我这个老头子都觉得……难受而不值。你要看吗?” “没必要吧,张雨有告诉我大概的情节。” “这本小说,可能只有你看得懂。” —— “那时我跟张雨打听你写的东西,他也不可能怀疑我什么,就跟说了很多次很多次里面的情节。果然如此,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文不值,从头到尾,我没有出现过一次!你心里,从头到尾,都看不起我对吗?” “我的爱,是那么的卑鄙而龌龊,没人会看得起我这种低廉而不值的爱。” —— 他时常在想,如果当时,陷在幸福快乐中的她可以回头看看他,或者只是牵一下他的手,而不是一个新的角色的出现就把他晾在一旁,那么……他会不会就不会那样做了。 她们走在前面,手牵着手,离他越来越远。 她像他的良心,只要她离他远一点,他就会做恶…… 他拿着的手机页面里面,显示着已经编辑好的内容。 “子骸?你是不是真的想当孩子的爸爸呀?”莫子许捂着嘴笑了。 她也被逗乐,只是比划着说,‘我喜欢喜欢。’ 他在百般纠结之后,还是给自己的爸爸妈妈发了短信。 他告密了,选择把她们出卖了。 他就是这么龌龊而卑鄙,他见不得她的幸福快乐跟自己无关,见不得她会变成天上星从此自己再也见不到她,更见不得她跟别人建立那种正常的关系。 他爱她,所以,一定要拉她到地狱里。 他爱她,所以,一定要让她跟自己在同样的污沟里生活。 他爱她,所以……所以……,他没办法用自己的命运跟卑鄙的爱去赌她对自己的承诺。 —— “那个人为什么不敢相信呢?她一刻都没原谅过那些伤害她的人,却唯独原谅了那个人人。” 老欧盯着顾如初的眼。 “你怎么能指望,一个活着阴沟里的人,吸收的了那些明媚灿烂的承诺和希望。” 老欧哑语。 —— 他们在路上拦下了一辆三轮车。 路途遥远,崎岖颠簸,他始终跟她保持距离,但到半路,她却自己主动贴着他坐在他身边。 她让莫子许坐前面,那样会稳一点。 ‘你相信我,我保护你……’ 她把自己的手围成温馨的三角。 ‘我知道很难,但我会努力……’ 她把自己的手举成一个有力的拳头。 ‘我不原谅别人,你跟他们不一样,你希望我幸福,你带我逃离苦难,你是好人’ ‘我原谅你,因为我……爱你。’ ‘如果你愿意,我会是你的妻子。不管我的爸爸妈妈答不答应……’ ‘不管,别人怎么说。’ ‘你也是被害人,你也承受了很多那个家庭的压力。’ ‘我不会不理你,自己一个人逃跑。’ ‘我爱你,至少现在,我确定,我爱你。’ 她把食指一次又一次的指向他。 她主动靠近他的脸,那是唯一一次的,带着温柔而坚定的慕容子骸,吻他,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他,跟他确认着,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她清楚他的为人,清楚他所有的不堪,却还是愿意爱他。 对他来说,这种爱才是绝对的爱。 所以后来,他伪装的太完美吸引来的人,他始终没办法确定对方的爱,也没办法爱上别人。 “我感到惶恐而幸运。慕容子骸都爱我了,我也不是那么烂,我还是有的救的。” 他的手机一下掉到车外,砸的粉碎。 “可你为什么不早点这样告诉我……我在你身上,做了一次又一次的错误。 也是从那次开始,我对自己的家,对我自己的父母的痛恨跟厌恶升腾到极致。我太想太想太想摆脱这个像无止境地狱的原生家庭!!我有想过他们会殴打,甚至杀了莫子许,但我想不到的是,他们居然会用那种方式来对她。恶魔!他们就是恶魔,而我……是恶魔之子……” 停尸房,他的悲愤到颤抖的的声音环绕又环绕…… —— 她靠在他脊背上,山路颠簸,云是床榻,风是被,梦里面,她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幸福的生活着,被爱着,被保护着。 她的手比划着,圈成小小的圆。 梦里面有人问:“想吃葡萄?” “想~” “一半紫的,一半绿的吧。” 她沉沉的睡去,跌入另一个世界中去。 第99章恶魔 - 离岸后 - wo呐呐 恶魔之子,亦是恶魔。 他抓着她的身子,死死的扣压在地上。 她瘦的皮包骨的身体一直挣扎着,因为恐惧跟悲痛一直颤抖着,起伏着。 她扭转过头,看到压扣着她的人。 没人听过哑巴会说话。 但他见过。 她的嘴巴微微扩大,嘶哑了喉咙拼命的吼出声,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对我! 那呐喊声封印在在她五脏六腑中,崩塌炸裂。 恶魔! 恶魔! 恶魔…… “对不起,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我会求爸爸妈妈的,你不会怎么样的,他们一直都疼我的,我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答应的,好不好,骸!” 她根本听不进这些祸害后的承诺,一直摇头再摇头,喉咙一直发出一种撕裂的声感,脖颈处青紫色的筋,交替突兀着。 她好几次都已经挣脱他,想跑去保护老师,让那三个恶魔不要再打,不要再烧,不要再笑!可都被他死死抓住,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开始恨自己了,为什么要相信他,相信他跟那些人不一样,她还告诉他,她爱他。她被自己蠢哭,也觉得那句我爱你恶心至极。 惨无人道的虐杀场面,让她昏厥了好几次。 “儿子!” “儿子!”” 恶魔人一直用他们的爱在呼唤他,分完尸,满屋的恶臭,腥味,那两人眼睛充血突兀,一前一后的盯着他。 他吓得躲到墙角,他以为他们要吃了他。 “我们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 “没错,这都是爱你的表现。” “你做的没错。” “完全没错。” “如果她跑了。” “我们一家三口都得玩完。” “我们是一家人。” “是生是死都是一家人!” “你得帮爸爸。” “还有妈妈。” 不!凭什么他要跟这种杀人犯捆绑在一起!他们根本不是人,他们刚刚虐杀了一个人。 可他的恍然大悟太迟了。 “来,帮我们把这颗头,包起来。” “爸爸妈妈需要帮手。” “你得向我们证明。” “你不会背叛我们。” “也不会抛下我们。” 他撑大瞳孔,手被爸爸抓起,抱住了莫子许可怜又恐怕的头。 “啊!”他吓得嘴巴根本合不上,想扔开这个头颅,却被他们死死按住。 面对这种恐怖的画面,他尿失禁了。 “别怕,孩子,来,把胶布绕上,你就看不到这个女人的脸了。” “把她想成一个完全没有灵魂的布偶,你就不会觉得恐怖了。” —— 在多年后,他用顾如初的身份去大学,在解剖课上看到尸体时,还是会想起爸爸妈妈对他说的这些话。 父母是他第一个老师,他们在教他怎么解剖尸体…… “如初,你不怕嘛,解剖课啊!我还是第一次啊!” 他跟医学院里的同学在弥漫着福尔马林味道的狭小解剖室里真刀真枪的解剖尸体。 一旁有人在呕吐,还有人已经吓得面容失色。 “还好,把他们当成没有灵魂的布偶就好了。” —— 法医院墓园附近,一直有个传闻,听说有尸体交易。 后来,老欧在找到失踪女孩后,对那个地下室进行彻底的检查。 通过遗留在实验台上面的粉末,让老法医进行鉴定才发现,那个东西是从尸体上面提取一种‖毒‖素,这种‖毒‖素不会像河豚毒素那样强有杀伤力,更不会致死,但对人的脑神经有长期稳定的破坏力。 —— 她被带回了那个家,爸爸妈妈决定把她转移。 他连忙半夜找到关押她的地方,想带她走。 她却已经半疯癫状态,看到他又吼又叫。 当然,她根本叫不出声,再多的悲伤,她都没办法大声哭出来。 他急忙拿起剪刀无力的撬着她两只手上的锁链。 可恶至极!居然用锁链,他的剪刀毫无用武之地!他急躁的扔掉了剪刀,抱着她呜呼。 她怨恨的抓起他拿来的剪刀准备刺向他,紧急关头,那对恶魔夫妇阴魂不散的出现了,万来福一脚狠狠的踹在她肚子上,她倒地不起,一口血呕了出来,她笑了一下,没有任何思考的停顿,猛的将剪刀刺向了自己脖颈处那道疤。 “不!” 他抓着,继续哭着说对不起。 “你可以怨我恨我杀我,但你不要伤害自己。我爱你,我也爱你的。那天在车上,你告诉我你爱我,我觉得世界瞬间炸裂了,我从没想到你会爱我,得到你的爱就等同于得到你的原谅。我也想对你说我爱你。骸,我爱你,子骸……” 骸骨是一节一节凹凸镂空,尸体是一寸一寸僵硬冰凉的,灵魂至肉体,她好像没有一处是她自己能摆布的。 有些人成年以后,才死掉的。 而有些人在童年的某一天遇到某个人就已经死了。 “爸爸妈妈,救救她!救救她!”他恳求着他们,拜托他们。 ‘救救我的命,她是我的命’。 但他们不为所动。 “我们已经联系了跨国的伙伴。” “跨国……”他念着这个遥远的词,嚼玻璃似的吞吐不清。 “乖儿子,我们自然有途径的。” “她要么现在死,要么等着被卖。” “不,爸爸妈妈,你把她留给我吧,我不读书了,我以后会好好看着她的,我会跟她一起孝顺你们的。”他跪在地上哭着求这对恶魔父母。 “不。” “不行。” “我们为什么要把你从大山送出来?” “我们是在你身上寄托了希望。”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买卖?” “为了你。” “我们为什么要杀那个老师?” “还是为了你。” “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都是因为爱你!” 他痴愣的摇头,爱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摇头?” “你想摆脱我们?” “想都别想!” “我们生是你的父母。” “死也是你的父母。” “不管你以后走到哪!” “我们还是你的父母!” 他恐惧的看着眼前人畜不分的父母,把怀里她的搂的更紧,时至今日,他才懂,她才是真正爱他的人,可他却背叛了她,把她再次送回地狱。 “哭?有什么好哭的。” “乖,妈妈最心疼你了,不就是一个女孩?” “我们已经对你很好了,把她留到现在。” “供你玩耍。” “供你上床。” “你难道还想娶她?” 那笑着的脸,说着说着就又变黑了。 他还有谈判的机会吗?根本没有!摊上这种父母,他根本就没得选择自己的人生……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金卡,我们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可以让我们一家三口改头换面。” “重新生活。” “我们已经有了新的身份。” “你……我们也帮你改了名字。” “顾如初。” “我们有新的背景。” “书香门第。” “海外华侨。” “回国定居。” 恶魔们的眼睛里闪着亮光,那是用多少罪孽积累出的资本,他们不在乎,他们只想摆脱地狱。 “不可能……那样会被查到的!”他那时还没办法理解钱的世界,只觉得不可能有这种事。 “怎么不可能?” “有钱能使鬼推磨。” “无论在哪个地方。” “在哪个国度。” “钱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不会有罪恶感吗,他们也是父母生的?”他怯懦的问着。 “罪恶感?” “哼……” “哈哈哈哈……” “我们要是有罪恶感。” “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们当年也是被拐卖的。” “我中间被转卖了68次。” “我从七岁就被卖到这个地方!” “我受的苦,不比那贱货少!” “谁救过我们?” “没有人!包括那些没用的jc!” “凭什么……” “我们也曾经是个孩子。” “我们也不是从一出生就是坏人。” “我知道你以后一定会背叛我们。” “你读了太多了的书。” “受了太多道德情操的教育。” “所以…” “所以…” 他抱着血流成河的她,后退着,他们却步步紧逼,继续说着。 “你三岁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教你骗小孩。” “你十三岁的时候,我们教你怎么看管她。” “你十九岁的时候,我们教你怎么抛尸。”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 “只有这样,你这辈子才都是跟我们绑在一起的。” 原生家庭,即原生之罪。 “拐骗慕容子骸的是你。” “头颅上的胶带全是你的指纹。” “背叛这两个女孩的是你。” “造成她们一死一残的也还是你!” 窒息感,压迫感让他捂着耳朵,哭喊着,“你们不要再害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的!” “你这就崩溃?” “儿子,我们不想逼你。” “我们只是爱你。” “不想你离开我们。” “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你。” “只有人贩子才最懂怎么保护孩子。” “哭什么!以后多的让你哭的地方!” “乖儿子,我们把你当宝贝啊。” “你也得懂得知恩图报。” “别卖?你该不会又想着带她逃一次吧?” “逃不了了。” “她四肢都被我们用锁链锁了。” “两把钥匙。” “一把在妈妈身上。” “一把在爸爸身上。” “你猜我们把钥匙藏在哪?” “衣橱?柜子?口袋?” “不是。” “不是。” “不是……”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对父母像一个恶魔分裂出两个身子,你一句我一句,承接上文,无缝连接。 “不要再笑了!不要笑了!我求你们了!” 把一个人逼疯到底需要多久,有的时候就只需要一晚。 “告诉你。” “钥匙……” “在我们肚子里……” “在我们肚子里……” “我们吞了那钥匙。” “除非你把我们肚子挖开。” “挖开……” “挖开……” 挖开…… 第100章 他的变化 - 离岸后 - wo呐呐 “我在找钥匙,骸……你相信我,我一定找得到的。” 她倒在地上,血还在流淌,她看着,眼珠一动不动。 “骸,你不想见你爸爸妈妈了嘛?” 一提到她自己的父母,她死灰的眼里有了一点点动容 “钥匙呢!!!他们说在他们肚子里的!!!”他带着哭腔,愤怒的吼着,充血流泪的眼睛中带着凶狠。 终于,他找到了! 他又笑了,又哭了。 “慕容子骸!”他带血的双手,拿着那两把钥匙在她面前摇晃着。 地上,躺着两个被开膛破肚的两夫妻。 面无血色,死不瞑目。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用那种无比恶毒的语气,和魔怔的眼神告诉她,“我找到了钥匙了,以后你再也离不开我了。” 而她那空洞的眼睛里,再没流出过一滴泪。 那两把钥匙,是他从父母那里,继承的爱,继承的恶,还有恶魔血统。 恶魔之子,亦是恶魔…… —— 那两个孩子,可能是一起合作,把那对夫妻埋了。 从那天开始,就逃离了那座山, 他们开始游荡在人间,像孤魂野鬼一般生活着。 没人知道12年间,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彼此之间又是怎么样一种相处模式。 可能就像顾如初的学弟描述的那样,“那时,国庆节,下了一场好大的雨,我好像……好像,看到了顾师兄……” “到底看到了什么?” 警方不肯放过一个毫不起眼的细节,也不愿意一个带着人脸面具的恶魔混在人群中。 “他……,他好像,带了一个男孩子在学院楼下避雨。可这个!这个跟布偶杀人案没什么关系吧。他都结婚了,我说这个……” “你继续说!” —— 男孩穿着雾蓝色连帽卫衣,帽子盖住脸,还带着口罩,看不清脸。 他那时还是个学生,灰色衬衫,金边框眼镜,他们都隐匿在一把黑色的伞下,雨水拍湿了他们的裤管。 男孩盯着自己的拖鞋,静静的盯着自己白皙的脚丫被冰凉的雨水冲洗着。 他帮男孩拍了拍散在他肩膀上的雨露,看男孩口罩带歪了,轻声细语,温柔的像此刻的雨一样,“伞拿着。” 男孩接过手,他把男孩下巴抬起,口罩拉下,亲了男孩一下,秋雨天风凉雨冷,热热的四片唇暖了一整个秋凉,他们四目微微抬起望着对方,像风像雨又像雾。 温存片刻后,他又重新把男孩口罩带好。 —— 老欧拉长了一口气,放了顾如初的学弟。 “为什么慕容子骸不跑?”张雨还是无法理解他们两人这种关系。 “跑?拿什么跑?他当着她的面,用那种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父母的性命,你觉得,慕容子骸会希望自己父母也遭到牵连吗?” 老欧没办法完完全全的模拟出这12年间他们两人那种爱与折磨互相交织的相处模式。 老欧只知道,他成功的把自己包装成了顾如初,像个人间的小王子一样,优雅,绅士,温柔,阳光。 而不见阳光的阴暗潮湿地带,小美人鱼公主在精神世界里无数次的尝试着自我救赎,跟自我调解。 这真的是童话故事嘛? 这是不过,是一个以爱为名的侵略者跟被侵略者之间,永无止境的争夺……道德,名誉,还有良善的拉锯战。 —— “你不要难过好不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天她泡的湿漉漉的回来了,脸色憔悴,眉眼耳鼻却染上了红。 “你妈妈过世了?” 她母亲的去世,父亲的放弃,完全压垮她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要这么说!就算你妈妈过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你爸爸妈妈是你活下去的动力。” “你爸爸不要你?你爸爸的小三把你赶出来了!” “求你,你不能因为他们就责怪我,不要我!” 那时他情绪也激动了,她的手势速度飞快,她恨不能把这些年全部的苦闷用嘴说出来,可是……有口难言。 她这些年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囚徒,因为他那巧舌如簧的嘴答应过她,等他毕业后他就带她回家。 她为什么那么愚蠢的相信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吼骗,因为她没得选,他当着自己的面,用那种凶残的方式结束了他自己父母的生命,她害怕他又发疯起来,伤害到自己如今已经年迈的父母! 她想回家,但她不想给那个童年里模糊到发白的家庭带来灾难。 她只知道自己叫慕容子骸,其他的情况她一概不知。 终于有一天,她思念母亲的痛苦,让她尝试着跑了出来。 “好……好!你要离开!你总算说出这句话了!” “我就知道,你一出去就不可能再回来!”他反咬一口,推卸责任,把一切失误总结为她私自逃跑,她不爱他,她想离开他。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所以处心积虑的想走!” “你不是说继母逼死你妈妈吗?” “你不是说那个孩子取代了你的位置吗!?这些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掉!” “怎么不可以!我又不是第一次!” 后来,他揪着那个女人的长发,活生生的拖进了地下室。 就像当年,他的爸爸妈妈把莫子许拖入地下室一样。 他的眼神,冷血无情的像一条捕到猎物的蟒蛇。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有孩子,我孩子不能没有妈妈!你要钱?还是要身体,我都给你好不好!” 他手上还留着女人的长发。 惊恐的女人把自己衣服往下拉,裙子链子也拉了下来,企图用自己的美色拯救自己的命运。 他冷笑一声,把那女人推到她面前跪下。 “是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求你让他放过我吧!你为什么一动不动……” “刚刚给她下了的点.药,兴奋过头了,所以就一动不动了。” 他经常给她打针,包括自己。从静脉注射,药量控制的很好,不会上ying,也可以保证兴奋度。 这是她要求的,她想让药物暂时麻痹她所有道德感,只是体会纯肉.yu的滋味。 女人绝望的松开了她的手,完全的瘫倒在地上。 “骸,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她居然请了私家侦探,打听你的住处。” “没没没有……” “她不想让你出现,她想让你永远的消失。”他像当初杀自己父母那样,歪着头,摸着她的脸,眼睛里染着杀戮气息,可却透着那一点要命的温柔。 “她居然蠢到自己一个人半夜三更过来放火。是她自己找上门的,怪不了我。” “我错了,我求求你们,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女人的喉咙都哭哑了,但他却无动于衷。 “乖,你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息……我不想你看到不好的画面。一切,都交给我就好了……”他把她眼皮抹下。 她动弹不得,没得选择。 他甚至还在地下室放音乐,选了她最爱听的那首歌。一边是无比美妙的音乐旋律,一边是无比凶残的嘶吼杀戮,脑袋里,这两股声音来回拉扯着。 当一柱液体喷在她脸上时,她差点就睁开了眼睛…… 她把身子侧向了音乐的那一边。 烈火如歌,出租屋那场火,烧起来时,她听到门口的钱朵的笑声。 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这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却抢走了自己的爸爸,逼死了自己的妈妈,如今却还想放火烧死自己。 —— 小说《鱼先生和他的河豚太太》里面就有那个小保姆勾引主人的情节。 书里面男主人公坚守了对女主人公的爱情,把小保姆送去别的地方工作。但里面却有一条暗线描述:“他是知道朵朵偷拿他的坛子,对此他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会偷偷的观察,朵朵拿那个坛子去干什么。 朵朵用的那坛子,在他眼里的形象就一直都是一个头颅。 外人眼里根本没办法体会到于非寒世界里看到的惊悚画面。 他只是压抑着看到的东西不告诉别人知道而已。 朵朵在喝汤,抱着那颗头颅,脸上心满意足的一汤勺一汤勺的喝着。 他知道他的病根本没有好,可他现在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好不容易跟许许重新在一起。 对了,许许还活着,那那颗头颅就不应该是许许的脸。 他也不愿意许许变成那样!朵朵有时会把头颅拿去锅里炖,他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异常恶心。 脑子里各种奇怪的幻听欢视一起而来。 血淋淋的,不忍直视,有奇怪女人的哭声,有高压锅炖东西的声音。 他每每痛苦万分,就告诉自己,那不是许许,绝对不可以是许许! 朵朵还是喜欢笑,那笑容在他看来无比的丑恶。然后朵朵的脸也开始一点点变化了,变得像那颗被泡的发肿的头颅…… 不是完全变成那个样子,而是一天变一点,一天变一点。” 所以,小说里面,钱朵已经死了,替代了许许的悲剧,最后却简单的一笔带过了。 但她不愿把自己对钱朵的怨恨描述的太过清楚,只是把这些当做是于非寒精神状态崩溃时产生的幻象。 她在小说里面,扭转了自己父亲背叛自己母亲的事实,也隐****,她内心对钱朵的厌恶。 第101章 向死为生 - 离岸后 - wo呐呐 慕容子骸的妹妹是被顾如初带走的。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很清楚怎么拐骗女孩子。 老欧敢肯定,在那个过程中,因为女孩看到了他的脸,所以,他必须要她瞎或者死。 按照顾如初的做法,宁愿错杀不可放过,女孩为什么还留着一命,可能是慕容子骸求的情。 —— 哇的一声儿童哭声让她睁开了眼。 他把外面的女孩也抱下地下室了,准备开启第二次屠宰。 她看到女孩的长相,就知道女孩是谁,因为女孩太像自己了,她制止了他。 “不要?可她抢走你的爸爸。” 她那时盯着哭泣的小女孩,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道曾经深可入骨的疤,又想起28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被强制性的抱入地下室里面。 年幼无知的她哪里受到过那样的对待,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被挨打过程中一直在向人贩子道歉。 但他们的刀还是刺向了她的喉咙。 “好,我听你的,你不要难过。”他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心疼的安抚她,“但是,她看到我的脸了。我不可能这么放她回家。” 她问他想干嘛? “你不是想回家吗?只要她消失了,你就是那家唯一的女儿!” 她瞳孔缩小,摇头。 “不会的,你爸如果这都不要你,那我也把他解决掉!” 他已经杀红了眼。 他已经养成一种奇怪的习惯,用杀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抓那些伤害过她的的人来祭奠给她。 可他从来不问她到底想不想他这样。 他残忍的像个孩童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她提出请求,让他放过女孩一命,无论他提什么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条件?我的条件就是,你不要离开我。” 她继续道,你害怕我报警出卖你。 “我肯定害怕你会报警,会出卖我。但如果你真的这样,我也认了主要那个人是你,我就认了!” 她其实受够了,他以后,会以她为借口,会永无止境的杀戮下去,重复他父母的罪孽。 她要让这一切都结束掉,哪怕自己死掉,也再也不想在看到同样悲剧的发生了! 她一定要终结掉这个死循环! ‘让我替你去死。’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想你死!我杀了那么多人,就是想跟你好好活下去!” 她得有一个理由去说服这个杀人恶魔。 她说她想让莫子许的死公之于众,还莫子许一个公道,让警方发现这是同一个作案手法,把警方的侦查方向引到莫子许身上!让12年的悬案继续开展调查。 ‘她的死,是我这一生,做的最大的罪孽。你懂的,她是压在我精神状态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死。’ “可这样查下去,你有想过我吗?你只想着莫子许,你就根本不爱我,不会考虑我!你只想把我送进去坐牢!” 她眼神坚定:‘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不肯相信,她不爱他,从莫子许死后,她就再也不爱他了。 “我们住的地方被钱朵烧了,你就先呆在这个地方吧。” 他怕她做傻事,把她跟那女孩一起关在地下室。 —— 在地下室,她没能阻止他给女孩做眼部切除手术。 那个地下室,被他改造成一个手术台,他经常在那里进行尸体解剖实验,甚至从尸体上面提取了一种尸毒。 他越发的疯癫,她越发的想离开。 一瞎一哑,她们是互相知道对方存在却无法沟通的俩姐妹。 女孩知道自己的眼睛不见了,围着纱布的眼哭出了红色的血。 她尝试着安抚女孩,但女孩不敢信任她这个陌生人。 一直到有一天,她握着女孩的手,放到自己的眼睛上。 她们才达成了某种模糊的和解。 ——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小孩。” 他看着她抱着女孩,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女孩的背,安抚着女孩入睡。 短短不到一个星期,女孩依赖上这个自己一起生活的姐姐。 她抱紧女孩,决不让他碰女孩。 “我不碰她,你不用担心。” 她把女孩小心翼翼的放下。 “你喜欢小孩,那我们就要一个。” 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不会有那种想死的念头。 他不顾她的反抗开始进行造孩行动。 “你不想吵醒她吧。” “也不想吓到她吧。” 从那天开始,他们就开始无安全措施za。 但她肚子毫无反应,她太瘦了,脂肪量太少,精神上的抑郁也导致她很难受孕。 “没关系,没关系,会有的。” 她摇头,她很庆幸自己怀不上。她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孩,一遍又一遍,耐心而慈爱的拍着肩膀。 “我一定要让你成功的做一个妈妈。” —— 她知道钱朵的尸体被警方发现了,时机成熟了。 她给女孩留够了粮食,蹭着他睡着之际逃了出去。 大雨倾盆的清晨,她迷路了,路上陌生的街道,稀疏的车灯从她身边划过,雨水喷湿她全身,她就那样昏倒了。 被送去了医院,她假装疯魔,好让医院报警,于是,她就见到了李霖,因为父亲不肯回国,所以她回到了李霖家。 自然而然,也经常见到成为露娜男友的他。 —— “你到底想干嘛!你把你毛发留河豚布偶里面!你还把自己的指纹留在胶布上面!你故意的!你不是那种粗心到这种地步的人!” ‘我得给你一个保证,我得,让你知道,我不会出卖你,你才愿意帮老师。’ “可我不想你顶罪,这不是我要的!” 他接手了钱朵案件,在看到送过来的头颅上面居然残留指纹时,他第一个就是想到了她。 老欧让他把她跟胶带上面的指纹拿去对比,他当天晚上凌晨时分就跑到李霖家里去见她,甚至把她从窗口拐到自己家里。 他急迫的吻她,被她咬破嘴唇,她甚至毫不留情的的打他,踹他。 她一定要回去,她得把她的计划完成。 “你为什么一定要一心求死!” 她的终极目的,说白了,就是‘求死’。他又怒又悲的抓起她的手,拿起打火机,烧她的手指。 她平静的摇头,就像烧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他的手一样。 她苦涩一笑,比划着手,‘你错了,你以为我是为了死,其实,我是为了生。” “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些歪理论!”吼着吼着他眼眶就红了。 ‘我经常在想,人,到底怎么样才算一个人。像我这样的?还是像你这样的? 我们,都不幸福。 对我来说,爸爸妈妈是我这些年活下去的希望。 可就这么点希望,就那样破灭了。 我那时还小,根本不懂我被你带走之后,那些生活意味着什么,一直到长大后,我才懂那叫——灭顶之灾。 我已经彻底完了,即使我重新回到家,回归社会,我也已经没办法,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去寻找幸福了。 我现在唯一一个念头,那就是见我的父亲一面。他是生我的人,就算是用死的方式,我也要再见他一面了。’ “向死为生”?一个人到底要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走这一部。 “你想想我……不,不,你不要想我。” 她想到他,就更不想活了。 “你一定要活着,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他又一次给她下跪,抱着她的大腿恳求着,“我错了好不好,我只是讨厌这些人这样伤害你,我以后不会了。” “你以后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你要是死,你就打我。”他拿她的手扇自己的脸,她不肯,他就自己扇自己。 “我只想你跟我都一起活着,活着活着,再痛苦,两个人,也好过一个人……” 他真的很害怕一个人活下去。 “我真的错了,骸,你不要不要我。” 他举足无措间,像个孩子一样耍泼胡闹,她却十分平静的捧住他的脸,用唇语,很慢很慢的说, ‘我,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不是,吗?’ 就像盛夏那年那场电影里的主人公,他曾经告诉过她,“她,其实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 老欧那时带慕容子骸去大山里面认尸,他们装做还不认识的模样。 可在车上,那种封闭的环境下,有些伪装即使再像,中间隔着再远,他们之间那种产生的那种气场流,也让敏锐的老欧感受到了。 —— 当她从警局里被放出来后,他开车跟了她一整天,一直跟到芦苇荡。 他把她拖进后车位。 “你把他们的死也归结在自己身上了!” 她整个人倒趴着,两只脚被他顶着,两只手被他一只手死死扣着,她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听他说。 “骸,你真的不想活了吗!你真被判刑怎么办?”他心疼的窝在她修长的脖颈间颤抖着。 “你头发长了,得穿裙子了。” 他拿出新买的公主裙给她,半强迫的让她换上了。 她很少主动去配合他,从莫子许死后,他也习惯了她的不情不愿,所以他习惯了带着恳求的面具半强迫的让她做他想做的事。 再后来,她的四肢被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凌晨的夜里,他们哈出来的热情模糊了玻璃窗。 可那片刻疯狂后,尽是空虚,人世间,作为人的那部分被完全剥离开了,他拼命的留住她,也是在留住自己最初为人的模样。 第102章剥离之痛 - 离岸后 - wo呐呐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我的爸爸妈妈。’ 月光那么柔美,可月亮很冷。 “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组成自己的家庭,我们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好父母。” ‘我生不了。’ “那就让别人替你生。” ‘求你了,放过我,也放过露娜吧。’ “我把所有能称作爱情的东西都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爱情这个词,很虚假。’ “可是我给她的房子,钱,还有面子,都是真的。” ‘那你能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想见我爸爸,即使他真的不要我了,让我远远的看他一眼也行。’ 她脸上的汗,粘着已经长了的头发,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无法触及的思念。 他那时就知道她爸爸回不来了。 —— 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他们在别墅里摆家宴,他的丈母娘还用讨好的语气跟他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她姑姑一直跟着你们的,你们小两口出国就好了,我已经联系好精神病院,会把她送进去治疗的。” 李霖妻子银铃般的笑,连卧室里的她都听得到。 他无助尴尬的笑着,看向露娜,露娜沉浸在喜悦里,就只顾一个劲的吃吃吃,却没有为她的姑姑说过一句话。 李霖也窝囊,明明那时是李霖弄丢了她,还说要弥补她,可现在,却像缩头乌龟一样,任由妻子拿捏。 这一家人!他真想一起解决了。 她趴在卧室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了他眼里又闪现的杀机。 所以她开始砸东西,摔东西。 他赶紧撤离家宴,进来就关了门。 ‘我警告你,不要伤害我表哥,不要伤害我表哥一家人!’ ”他紧紧的按住她太阳穴位置,逼迫她跟自己近距离对视着,“他们就是这样照顾你的!你知道吗?他们想送你去精神病院!”他咬牙切齿克制着声量的说着。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像你父母。你好像被那对恶魔附体一样。你让我害怕!’ 他错愕的看着她,连她都他觉得自己像他那对恶魔父母了。 ‘我害怕有一天,你手里拿着刀,会对准我。’ —— “如果你需要道歉,我可以每天都跪在你面前祈求你的原谅。” 他跪在她遗体面前,就像无数次跪在活着的她脚边一样卑微。 他抓着她僵硬的手,恨恨的拍打着自己泪流满面的脸:“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让我现在立刻去死,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我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 —— 他结婚的前一晚,他像往常一样,给露娜喝的水里下了安眠药。 又一次他来到了她的卧室床上。 她坐着等他,白炽灯打在头上,她的脸如死尸一样白,唯独眼睑处切黑隆隆的,她比骸骨还要凄凉。 ‘网上有传闻,说爸爸死了,说爸爸的公司的继任者也默认了。’ 她一直都在关注木齐在网上的动态,然后,甚至用陌生人的身份去跟木齐聊天,可木齐一律不搭理。 最近木齐社交平台断更了,没有动态,甚至有新闻拔出他早就过世的新闻。 “网上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你希望是真的吗?” 骸骨动了动头,缓慢的摇了摇,阴影下的眼流了一滴泪。 父女连心,她感知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即将来临。 那夜里有雨声,风裹卷着白色落地窗帘,遍地寒花,满墙黑树。 ‘你现在为什么不问我要什么了?’ 他哪里敢问,他弥补不了她童年被剥夺的东西,也没办法完全送她回家。 ‘为什么不问?’ 她步步紧逼的用唇语问。 那晚的她很阴沉。 “你想要什么?” 她咒怨般的眼死死的盯着他。 ‘我要你活着,一个人活着。’ —— 老欧念着写手稿最后面那些,凌乱不堪的语句,“我要你活着,一个人活着。” “何为道歉?就是你过得比我痛苦,这才叫道歉!” “我要的从来不是你虚伪的爱情,而是我那个孩童时期被生生剥离的家。” “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恐惧。” “你总说,自己为我做再多也得不到回报,可你明明都已经踩在我的身上得到了一切,却还想榨干我所有的爱。” 这些凌乱的语句,毫无规章的写在书的背面,角落,就如同她对他一样,在心里,有了他这个人,却永远找不到可以给他的位置,因为不配,因为不该,也因为惩罚。 —— “你不爱我……”他问。 ‘我,不,爱,你。’她答。 “可我怎么记得,你好像对我说过——“我爱你”。”他记得那时晨曦的光迷蒙蒙的如没睡醒的梦一样笼罩在她侧脸。 ‘你记错了。’ 他咧着嘴角,眼睛凉薄的不能再凉薄道,“可能,我记反了吧。 —— ‘我害怕,有一天你手里的刀,会对准我的身体。’ 恶魔收敛起他全部的情绪,拿着刀,对准了眼前的布偶。 一刀一刀剥离了她。 —— 尸检报告递到老欧面前时,这个年近60的老刑警,愤怒的像一头野兽把这份报告撕成碎片。 “小雨!查!继续给我查!这个恶魔,我非把他的面具撕下来不可!” “好!我把他跟柴文静的DNA鉴定做了,他肯定是她的儿子,一旦报告出来了,他就百口莫辩了。” 老欧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顾如初家里。 他像机器人一样说,“检查报告你已经看了,尸体我缝好之后,岳父火葬了姑姑,坟墓在姑姑妈妈的旁边。” “她写的文章,你看过吗?” “我要去忙了。” 老欧咬牙切齿的吼道,“人都死了,你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忙了。” 时至今日,老欧已经懒得用“那个人”来客套了。 “她不是不爱你,也不是因为厌恶你,而是为了爱,为了保护你!你到现在都看不懂吗!” “……”他记得她的唇形,‘我,不,爱,你。’他冷漠一笑,这只不过老欧最后的激将法。 “文里面没有你的身影,可是,里面每个人身上,却都有你的影子!” 他从始至终,没敢真的去看那本书。 “你现在得以脱身,真以为是你的聪明?” “是她,她替你带走你身上全部的罪孽!” “她想你做个人,做个毫无污点的人!” “不是!”他握着电话的手一直在克制着颤抖,他清楚的记得她用无比咒怨的眼看着他说,他学着她的唇形,念出无声的话。 ‘我要你活着,一个人——活着。’。 “你的良心呢?你根本没有!” ‘我要你要前途似锦,却穷困潦倒,你要长命百岁,却病痛加身!’ “她就是你的良心,她死了,你就真的是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毫无道德的小畜生了。” 别人不懂他的痛苦,凭什么妄加揣测! “闭嘴!” “为了保全自己,她死了,你挖她心掏她肺都做得出来,我还有什么不能骂的。” “闭嘴!” “你口口声声的爱呢?最后你的爱,还不是变成这种恶俗的套路,把全部的脏水都泼到你最爱的女人身上,你说你贱不贱!” “你闭嘴!!!”他咬牙切齿的低吼着,手机啪的一声被他狠狠的摔掉。 老欧愤怒充血的眼里竟有泪光。 张雨被这样的老欧吓到了:“老欧你怎么了嘛,别吓我,多大的人还哭。” “毁了,毁的彻头彻尾了。” 张雨脸上还挂着伤,他被林局关在派出所时,居然有人在里面准备对他下手,好在张雨身手不错,老欧来的也及时,他才没被解决掉。 他们去这个别墅隔壁调取了很多家的监控录像,开始全方面无死角的查看这一年的情况。 通过别人家的监控摄像头,警方放大后,才窥探到他们的日常生活轨迹。 慕容子骸卧室窗口的窗帘总是关着,风吹了一下,吹露秘不可宣的出一角。 凌乱的床上,身形单薄的慕容子骸睡在体型健硕的顾如初身上。 顾如初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小心翼翼在她耳边说着情话。 他会像揉小孩子手一样揉她的手,摸她的肚子,眼神带着些许可惜。 —— “慕容子骸很可能不会怀孕?他想借露娜的肚子,怀一个跟她有血缘的孩子。” “他顾如初脑子瓦克了嘛?怀不上就去做试管呀!” “可能他不想让她受苦。” “p!他纯粹就是自私!” “露娜跟她有血缘关系,所以选了露娜做妻子,其实,他不爱露娜,却做了很多爱露娜的事。” “……露娜那个别墅是李霖买的还是顾如初?。” “是顾如初买的。”张雨回忆着,“当时露娜收到房子,慕容子骸刚刚好已经被放出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谁能想到这跟案子有关系。” “这个露娜……她是傻的嘛!那么明显她居然一点都没发现端倪。而且,为什么要把慕容子骸送去别墅?房子既然是送露娜的,那就露娜去住呀……” “李霖夫妇私底下吵过架。李霖他老婆说过,“难道案子不破,她一辈子就住我们家吗?”这种话的。 三室两厅的房子,慕容子骸就占了一间,露娜一直跟还在读书的弟弟挤一间房。李霖虽然算是小资家庭,但是慕容子骸毕竟是个病人,又得请心理医生,又得请护工的,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而且他们家还有房贷。” “那为什么是慕容子骸住过去?” “李霖就不放心他们未婚同居,你也知道,他宝贝女儿宝贝的紧。” “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家人!自己女儿那么宝贝,却弄丢了别人家的女儿。” 李霖也是莫名其妙,李霖竟第二次把慕容子骸交到了顾如初手上! 第103章 无神论者 - 离岸后 - wo呐呐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看到的只是你自己幻觉。” “可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有鬼……” “他最近有什么状况?” “蜜月旅行取消了,他不去了。” “很好。” “说是姑姑祭日,不适合度蜜月,所以推迟了。” “露娜最近有什么状况?” “她啊,一直在买药给他吃,他身体出现一些问题,胃出血,还挺严重的,那次解剖完慕容子骸的尸体后,他整个人身体状况就变得很差,还跟局里提交了辞职信,在家里专心调养身体。” “都胃出血了,那为什么不住院?” “不知道。” “慕容子骸,在自杀前,告诉过我,千万不要碰她,等她死后,把她交给顾如初就好了。” “为什么不能碰她尸体,难不成她身体有毒?”张雨越想越不对,“对啊,她尸体一定有毒,不然顾如初最近身体状况越发不好,老欧……老欧?” 老欧没表现的很惊讶,多年刑侦经验,其实他已经洞察到慕容子骸到底想做什么了。 可他没有戳破,顾如初确实该死,罪该万死,像他这种人,就该死掉,去给慕容子骸陪葬。 他们已经尽了全部力气,明明知道真正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个人,但却苦于没有证据,没办法将之绳之以法,这才最令人痛恨。 所以,老欧只是按照约定,把尸体送到了顾如初家里。 “老欧?林队那件事,你还抓着呢?” “慕容子骸给我的遗书里面,写了很多东西。”老欧拿起自己的辞职信,“还记得我女儿吗?” “记得,那是当时还是队长的林局负责的,肇事司机没有抓到。” “慕容子骸说,顾如初帮了林局的忙,林局撞死了个女孩,他替他修改了一些东西。 …… “老公?老公?” “对不起……对不起……” “老公?” “我一个人活下来……” “老公!” 他抬起恍惚的眼,露娜的脸在暗夜里很模糊。 “你怎么一整天都在洗手?” “有…有血。” 露娜看向洗手台,干干净净的,水流声在夜里十分的突兀。 “没有血呀,你手很干净。” 他苍白着一张脸,缓慢的摇头,继续洗已经洗脱了皮的手。 已经是半夜三更,月光迷蒙蒙的照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更加的病态的白。 “老公,你脸色好差,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无视露娜的担心,拖着沉重的身体,瘫回卧室床上,却看到了死去的她,白的像纸人的脸。 他死灰的眼里有了异彩。 温柔似水的捧着她的脸贴进自己,呓语般呢喃起来。 “骸…骸…” “老公?你到底怎么了!”露娜挣扎着,刚刚他一个劲的对着自己喊姑姑的名字,露娜现在十分害怕,毕竟姑姑死前就住在这个屋子里。 难道他见到姑姑的鬼魂了? 中邪!露娜十分肯定他中邪了,不然跟姑姑素无来往的他怎么会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和温柔的眼神呼唤姑姑的名字。 惊恐万分的露娜想跑出去给爸爸打电话,可被他从后面死死抱住。 “你别怕我……骸,骸!” “老公?” “他们居然嫌弃你,他们也不想想,那个时候是谁把你弄丢的!” “你是在替姑姑说话吗?” “有些人对另外一个人做了错事,他们会愧疚,遗憾,痛苦,可你真的出现了,却不肯负责任到底!” 露娜忽然悲从中来,看着自己老公变得这么虚弱神经质,露娜内心十分无助慌乱。 “我们去看病吧?吃了药就看不会看到姑姑了,好不好?”露娜悲切的恳求着他,他这几天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可就是不肯看医生。 眼前她的脸变成了露娜,她说让自己看病,看完病,吃完药,就看不到她了,他摇头,“我不治病。” “为什么?生病就应该看医生,就应该吃药!” “病好了,我就看不到她了,我宁愿病一辈子,也不要再也看不到她。” 露娜捂住嘴啼哭了起来,明明如初那么爱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她看着这个房子,陷入困顿,是不是这个房子是凶宅,它控制了如初的精神。 “你别哭呀,我知道你难过。”他温柔的抹掉她眼底的泪。 “我也想按照我们的承诺那样,互不打扰。可我实在看不过眼,我不能让你连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 “相信我……”他眼里闪现一股阴戾的神色,“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但我已经找到办法了,我不用你替我带走我做的罪孽,最后一次。只要完成最后一步,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他如梦初醒。 “我不是慕容子骸!我是你最爱的露娜!她已经死了,火化尸体那天,是你亲手把她推进火坑里面的。” 热辣辣的脸,蒸腾着他的眼,泪还停留在眼眶里。 有些东西在脑袋里面像个铉,被露娜一直用力的扯着,弹着……最后,叮当一声,断了。 是他,一直都是他把她推进火坑的…… 胸口处一直淤积的东西,翻滚着,猛的呕吐了出来。 “血,你吐血!我的天……”露娜焦急的去翻找她手机,打电话报120,还打电话给了自己的爸爸。 “他吐血了,怎么办,爸爸,他最近身体状况不好但是就是不肯去医院检查……有有,我已经打了救护车电话……他出现了严重的幻觉,他那次解剖完姑姑后,就一直看到姑姑,刚刚还把我当成姑姑,他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一定中邪了,平时的他不会这么的……报警?为什么要报警,老欧?你把电话还给我爸爸,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到底有完没完,姑姑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我新婚之夜你把姑姑的尸体送到我家,让他去尸检,导致他现在精神状态变成这样了,我不得不迷信……” 泪流满面的露娜再回过头,他消失了。 “老公?老公!” 落地窗,开了一个口,落地白色纱帘,幽幽的飘着…… 当老欧,露娜他们赶到到慕容子骸墓地时,慕容子骸的墓碑上,盖着一个白色头纱,还放着一个公主的皇冠。 墓碑脚下,有一滩污血。 “你们现在满意了吧!从我快结婚的时候,你们就一个劲的找茬,还污蔑他跟这件事有关系!甚至在我们结婚当晚,把姑姑的遗体带到我家!你们,毁了他,也毁了我。” “露娜!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张雨看不下去,“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顾如初,他就是当初拐跑你姑姑的那个人!” “你胡说!” “我胡说?你可以去警局我们把那个视频吊给你看!你就知道他有多么虚伪了!” 露娜去到警局,他们给她看了别墅的监控视频,又给她看了游乐场那个视频,整个人完全出于懵逼的状态。 张雨默默的陪着她坐着,许久,她楞楞的说了一句:“你是说,他不爱我,但他做了所有关于爱我的事?” 柴文静跟顾如初的DNA鉴定结果出来了。 老欧手上拿着检举信。老欧一定要替女儿讨回公道,检举信他已经秘密发到相关部门,他还准备了一份给林局的竞争对手。 就等那个DNA鉴定结果出来,老欧就要正式退休了。 “老欧,老欧!”张雨拿着DNA鉴定结果急匆匆找到了老欧办公室。 张雨的脸色很微妙,跟刚刚来时大大咧咧不一样,他变得欲言又止。 “说吧,结果怎么样?” 张雨把DNA鉴定结果递给老欧,老欧自己拆开看了一眼。 张雨说:“顾如初跟柴文静,也没有血缘关系。” 手上的DNA鉴定结果散落在地上。 “所以,顾如初,跟慕容子骸一样,都是被人贩子拐跑的孩子。” 老欧的腰渐渐直不起来了,他缓慢的坐回椅子上。窗口靠近大马路,窗外挂着一个最平凡的人世间,有人载着小孩准备去上学,有老人相互扶持着过马路,还有卖面的老板,夹包子的面包铺,多么平凡而伟大,多么偶然而庆幸。 唯独那些被迫脱离轨道的孩童,他们永远的生活在不见平凡的阴暗沼泽里。 他们有些变成了慕容子骸一样的骸骨,有些变成了顾如初一样的魔鬼,还有一些变成什么样子了呢?谁也不知道。 第104章 孤独 - 离岸后 - wo呐呐 他像孤魂野鬼一样游离在凌晨四点半的大街上,茫茫人间,刺骨寒风,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在漂泊着。 他眼睛已经红肿了,毒素攻击了视网膜神经,他的视野很模糊,无法看清道路,一个阶梯没看清楚,他直接从天桥上摔下来。 没有人在路上,他爬不起来,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但庆幸的是,他又看到她了。 她就那样,吊在半空。 “我起不来了,骸。”他伸出手,想她拉他一把,他想她带自己走。 他还那么年轻,他不想死,更不想永远的被关在牢里,所以她死了,他还想着可以苟且偷生下去的。 可谁知道,后者竟比前者更加的痛苦。 那种永无宁日的孤独感,还有思念成疾的痛苦,将他撕裂再撕裂。 她不言不语的悬浮着,像生前那样,他说,她听。 死了的她跟活着她,竟无不同。 她那脸多白,白的像他们从前住在一起的每一面墙。 “你肯定是生病了,看完医生,你就不会再看到姑姑了。” “可我想见她,特别特别想……” 这是他自己研制的出来的神经毒素,如果不及时医治,他的神智会随时崩塌。 这原本是为露娜准备的,在结婚前一晚,她偷走了他的毒,救了露娜。 他不想医了,因为医好了,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她在自杀前,对着镜子,唇上,身体上,都涂了毒粉。 他亲吻了她带了毒的唇,吸了她身体上的毒。 用她自己杀掉了他,不想牵连无辜的她,唯独留给了老欧一封信。 他是刚正不阿的警察,不可能任由她这样胡乱,除非,告诉老欧他自己女儿的死。 她时而在半空,时而在前方,时而又在他身边,可他再也触碰不到她了。 回光返照,人会想起很久很久一起的事。 “你为什么不会做饭?”张雨问过他。 “不想学。” 学会了,她就不愿意为自己做饭了。 那是她唯一心甘情愿,主动为他做的事了。 他去露娜家里时,站在厨房里,主动跟着露娜妈妈进厨房,想帮忙做饭。 “我的天,姑姑翻白眼了。”露娜上初中的弟弟大声指着她说。 他尴尬的看着她,手里的铁铲慌得掉到地上。 “我做的菜,真像猪饲料吗?”搬进新买的别墅后,他也主动积极的想为她做几道菜。 她认真的点头,一想到猪饲料就嫌弃,自己动手开始做。 他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夸她做饭好吃,喂她吃饭,给她擦嘴,给她按脚,他就像奴才一样伺候着她,感激着主子亲自下厨做饭。 “再多吃一点好不好?”他蹲在她床边,恳求她吃一点自己排队等了很久才买到的冰淇淋蛋糕。 “就一点?你真的太瘦了。” 她勉为其难的吃了一口,他就开心的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在喂她第二口时,她抓住他喂东西的手转向了他,反过来,她在喂他。 回别墅修养时,她站着时,他喜欢坐着,把脸贴在她平坦的腹部,感受她的一呼一吸。 她五脏六腑内的气息是那么的生动。 他习惯了她穿男装,就以为自己喜欢穿中性风格的女人,当她换上公主裙,他才知道,他喜欢的其实只是她这个人而已。 第一次看到她穿吊带短裙,他兴奋了很多天。 一双白嫩的大长腿就那样在雪纺纱裙那里若隐若现的晃着。 “我喜欢你穿裙子。” 身下的她依旧不情不愿的挣扎着。 “我以前没想到,穿短裙做起来会那么方便。” 她横了他一眼,他习以为常,继续揉捻着身下的猎物。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张雨吃着她做的菠萝饭问他。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就喜欢什么样的。”他把菠萝饭都吃完了,心满意足。 “菠萝吃多了,胃会烂掉的。” 他笑笑,心道:他本就是个烂人。 从内而外的烂。 “那我问你,你明明知道牙齿疼,那你为什么还会忍不住去按呢?” “额,”张雨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疼感可以带来快感。” “如果别人告诉你这个东西不会烂胃,你可以一直吃下去,反而会让人觉得没什么食欲,是一个道理。” “我已经死了很久很久了……” “真好,可我还活着,我该怎么办……” 老欧曾经这样评价过顾如初,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浪漫多情,却也像孩子一样邪恶绝情,他就是一个矛盾体,永远永远的都在跟自己过不去。 他其实真的就是邪恶的孩子,他意识到自己承受不住那些痛苦时,他会喝酒,会倒在别的女人怀里,跟陌生的买醉女人激吻,回到家,在混乱思维的刺激下,再把责任推卸到她身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杀掉我爸爸妈妈!” 她被他推的撞到了墙,那面白的像纸的墙,一下子有了颜色。 事后,他就又会诚心诚意的道歉,“骸!对不起对不起……” 也就是那次,她逃跑了,面对着那面白到流血的墙,她忽然顿悟了一些东西,她想见爸爸妈妈,她可以用生命去保护自己爸妈的安全。 所以她跑了,他发现她不见时,整个灵魂瞬间就像被剥离一样。 他看到他自己脸上被亲的各种口红,又看到那面墙上的血,他后悔至极。 还好,她母亲的死让她的希望扑灭父亲也不要她了,他庆幸万分的把她重新带回来。 从那之后,他就戒了酒。 他总是在做错事,道歉,然后改,再犯一个新的错误。 他明明是聪明的,却总是不自信会有人在爱他。 “你说过你不爱我的。” 某年某月,出租屋的冬夜里,又一次负面情绪爆发的他,像小猫一样的窝在她肚子上瑟瑟发抖着大哭,她轻轻的抚着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受伤无理的小猫一样。 ‘可能……你记反了。’ 但他听不到。 “可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他挣扎着起来了,地上还留着他脑部受伤的血,一只脚已经脱臼了,他也不管,继续漫无目的向远方走去…… 他好像看到了山林里萤火虫,看到了木屋内的云森林海,看到了她在夜里偷偷的亲吻他时落下的眼泪…… 24年后的某个夏天,已经成为警长张雨,接到热心市民报警,说在路边遇到一个智力障碍的老叟,总是乱翻垃圾,还把店主家女孩子的布偶偷偷拿回自己家。 这种小事平时自然轮不到他来操心,但s市今年正在争取做十大美丽城市之一,市里面的领导都十分重视,张雨自然也接受调配,积极参与。 可怎么安顿这些人群真的是一件头疼的事。 中年的露娜发福了,卷了头发,坐在小车上时不时按手机看儿子的社交圈,时不时又看向外面整顿的异常整洁的街面。 “这上面一有人来检查,这街道就干净的像假的一样。” “老婆,你这是夸我还是还是损我~” 顾如初消失了3年后,露娜就跟张雨再婚了,其实也不能算再婚,露娜还没来得及跟顾如初扯结婚证,他人就消失了。 露娜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老欧说的那些事,但岁月不饶人,女人青春根本消耗不了多久,张雨的体贴入微,让露娜再次相信了爱情。 一晃,24年过去了,很多事都在记忆里面变得模糊,老欧,李霖也相继去世了。 新的生命出生,一笔带过了那些已经走了很久很久的人。除了那个男人,最后消失时,那悲恸至极的脸,露娜一辈子都忘不了。 “爸爸?”后座上出现一双雪白修长的手覆盖在张雨粗糙黝黑的手上。 “雪?你怎么来了?” 张隐雪的眼睛刚刚做了眼角膜转移手术,所以还围着纱布。 “她说要来,就带她来了咯。 “眼睛刚刚做了手术就该在家里待着嘛,她说来你就带她来呀。” “你怪我?”露娜有点不舒服了。 “没~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怪你的。” “爸爸,是我在家太无聊了,才让妈妈带我来的,你们别吵好不好。” “我们没吵架。你眼睛好不容易找到捐赠者,就更应该好好休息。” 隐雪其实就是当年那个被顾如初抓走后,眼角膜被顾如初破坏了的女孩子,被解救出来后,她的眼睛就完全失明了。 父母的她被送去福利院,张雨觉得这个女孩跟慕容子骸一样都很可怜,就经常去福利院看望小女孩,再后来他结婚了,就跟露娜提出要收养她。 善良的露娜答应了,但很明显,隐雪跟他这个养父关系更好一点,可能隐雪的长相,她跟慕容子骸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露娜总是对隐雪亲近不起来。 母女保持着适当而有距离的礼貌。 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跟露娜不一样,他跟儿子的关系却有点水深火热。 露娜却很疼儿子,夫妻二人总会因为这个叛逆的儿子吵架。 尤其,儿子长大后,长相越发的像顾如初这件事,更是他们心里最大的隐痛。 第105章大结局 - 离岸后 - wo呐呐 露娜撇过脸,看向窗外,“那个人…”露娜看到一个老叟,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走着,他在翻扯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想来应该是饿急了,看到垃圾桶里有的吃,就直接塞进嘴巴里咀嚼吞咽。 露娜咽了口水,同情的同时又掩盖不住的带了几分嫌弃。 老叟回过头的那一瞬,露娜呆滞三秒,瞬间泪目。 “怎么了?突然这样?” “顾…顾如初。”说完露娜捂着胸口,瘫在张雨怀里,颤抖着身子崩溃大哭。 另一边的隐雪,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别怕,爸爸在。”张雨握着隐雪颤抖的手。 张雨难以置信的看那个衣着破旧不堪老叟。 老叟发色花白,面容憔悴凹陷,胡渣旁,还残留着刚刚在垃圾堆里吃的食物残渣。老叟瘸着腿,走路像随时会摔倒一般。 张雨找到给他提供情况的部下。 “他就是那个偷东西的流浪汉?” “是,我们已经给其他流浪汉安排了住处,可是,他就是不肯跟我们走。” “他住在哪?” “郊区外一个铁皮房里。” “你们说他智力低下?” “对,警长,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来。交给我们就好了。” “他智力有问题?”张雨只关心这个问题。 “他的智力肯定有问题的,反正我们很多次跟他沟通过,但他就是听不懂,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清的,眼睛应该也有点毛病,看人也看不清楚。 反正他身上各种各样的病还挺多的,但他就是不接受我们的帮助。” “你们没给他送救助的粮食吗?” “有!警长,真有,但他这个人智力真的有问题的,送的东西都给他那个不存在的老婆吃,然后自己饿了,就去菜市场垃圾桶翻东西吃。” “什么不存在的老婆?” “他总说那个窝里有他老婆,其实没有,就一张遗像而已。” “遗像……”张雨知道,那遗像一定是慕容子骸。 “也有一些好心人施舍点钱给他,他就拿去买那种男生的衣服,或者小婴儿的衣服,前几天看到女孩子的娃娃,觉得好看,就拿回家了。后来,我们问他为什么要拿这些,他说她老婆喜欢小孩。” 张雨的心脏猛的被戳了一下难受。 “你要去见那个人吗?” 张雨回家后,脑子里面都是24年前那些人那些事,那是老欧办的最后一起案子,也是他办的第一起案子。 他永远都忘不了。 “嗯,我得见见他,如果真的是他,那我可得好好笑话笑话他,居然混到去捡垃圾了,哈哈~”张雨干巴巴的笑了一下,再也笑不出来。 “我听的出,你心里很难过。” 张雨摇头,“我才不难过呢,他害了那么多人,没死已经算便宜他了。” 证据不足,他在法律上根本没办法定罪,隐雪的眼睛瞎了,也没办法指认出凶手的脸。 “你怎么穿那么少?”张雨看到她就穿着单薄的白色睡衣吊带裙。他害怕等会露娜又黑脸,所以赶紧拿了件外套给隐雪披上。 随着隐雪的长大,张雨越发的觉得焕特别像慕容子骸了。 五官的惊艳,气质上的冷感,如出一辙。 难怪露娜越发的难以亲近隐雪。 但让人更无奈的是,张雨的儿子——张晨冰,越发的像顾如初。 有时,看到同个屋檐下的他们,张雨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适感。 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两张脸,就不应该在同一个画面一样,容易让他跟露娜引起不适。 每每看到儿子,露娜也会流露一些悲哀,露娜性格开朗活泼,她这一生,唯一的难堪跟痛苦就顾如初了。 时至今日,露娜都没办法接受那个真像。 ‘你是说,他做了所有有关爱我的事,却不爱我?’ “爸爸,你可以,带我去见顾如初吗?” 张雨看着按照地图,来到老叟住的铁皮屋,外面到处都有他捡来的垃圾。 那是一间很窄的屋子,屋体只是用铁皮做成的,屋里的地板跟外面的水泥路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厕所没有卧室没有厨房,就只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小房子而已。 一张床,就占了屋子的三分之一。 但床很干净,屋里也没其他垃圾,只是生活用品。 这个屋没有装饰品,唯一的装饰品就是慕容子骸的遗像,老叟身上也没有饰品,唯一的视频是一个缠了慕容子骸头发的十字架。 张雨想起老欧说过,那年顾如初还没进警局时,是留着长发的。 那时解救隐雪的十字架钥匙,正中间也是有一圈头发,那很可能是顾如初的。 隐雪紧张的握着张雨的手站身后,老叟一直望着她。 混浊的眼里,飘进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叟缓慢的起身,靠近那个视野模糊,五官又很熟悉的女生。 来到门口,老叟的脚抬了抬,想跨出这道门,但最终忍住了,老叟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妻子,妻子叫慕容子骸,妻子永远都会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的病永远都好不了,她就会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那双脚还是没跨出去,老叟让开了路,让张雨进来。 “你在外面等我吧。” 隐雪还是没能受得了内心的恐惧,没有进入那个门。 隐雪在被解救出来后,从小到大都会反复做同一个噩梦,那个人肢解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人的脸,隐雪一生都忘不了,她甚至都用一生来治疗那个人带给自己的阴影。 这一刻,隐雪庆幸自己是个瞎子,不用再见到那个人的脸。 张雨进来后,他佝偻着身子,给张雨拉了一个矮板凳,行动迟缓,手脚无措的像孩子,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握着床上铺着男生衣服的衣袖,就像在求助一般。 张雨闷了很多年的火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把凳子踢掉,指着满头花白的他怒骂: “你费尽心机的逃离本就应该属于你的牢狱之灾,却把自己过成这幅鬼样,大半生都快过完了,你活着到底能干嘛?你到底图什么? 老欧这老家伙死了那么多年,到死之前都在骂你这个小畜生,没人性!你抛下她,一个人苟且偷生,你活该,你过成现在这样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TM的真的活该!” 他只是痴傻的笑着,眼眸有泪花,笑完又沉默,沉默又笑。 他歪着头,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然后拿着偷来的布娃娃在半空中,给她看。 “生…娃娃,我们,娃娃,我们,的娃娃……” 外表破旧的屋子,里屋却十分的干净温馨。 ‘好奇怪,面对明明不可能的事,人却越渴望呢?’ “比如,白头偕老,儿女双全?” 多年前的他跟她,看着老式小卖部里面那张龙凤胎海报,荒凉的心里,还是播下一颗渺小而不可能渴望种子。 门的背后贴着一个龙凤胎的娃娃海报,他捡了许久的破烂换了钱买来的。 张雨抽着嘴,嘴咬住手背,眼泪却不争气的一个劲掉,成年人的眼泪哪能这么轻易掉,张雨拼命的压住自己内心涌动的悲呛,但越控制又无力挣脱。 他想起当初刚入警局时总吃不饱饭,就总是去找顾如初蹭饭。 顾如初总是无奈的表情说,“我真的不会做饭。” 可就是愿意给他带饭。 那时的他们多么年轻,都以为对方都是阳光善良的同一个世界的人。 一直到后来,当张雨知道所有的感情,包括友谊都是他在演戏的时候,张雨也是很难受的。 明明眼前这个人完全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可张雨还是忍不住悲哀哭了。 张雨记得顾如初最初的模样。 俊美,斯文,笑起来阳光明媚的像人间小王子一样。 当时露娜选择了顾如初,张雨输得心甘情愿。 可如今,可是,撕开那张完美面具后,他却只剩下一具干瘪空洞的灵魂了。 也许她是对的,比起法律制裁,这种方式,对顾如初才是真正的惩罚。 他就应该这样子活着,去体验这人间地狱里,生离死别,疾病衰老,还有人类最害怕的孤独! ‘我死了,是为了活着。’ “那你让我活着,是为了让我死。” 故事的最后,张雨透过车镜,最后一次看到他的背影,他身高比年轻时矮了一大截,毒素让他大部分肌肉萎缩,整个人变得干瘪,他还瘸了一条腿,走起路来,身体偏向左边,他又去翻找垃圾了,今天没有什么收获,他骨碌碌的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草丛里,飘出一只萤火虫来,在他眼前慢慢的飞着…… 他也许又想到山里,跟她那短暂,荒唐的少年时光。 还有盛夏那年的电影屏幕,他为她抓到的萤火虫,被隐匿在屏幕中,迷失了方向…… “我答应你,用颠沛流离的一生去向你道歉。” 第106章 尾声 - 离岸后 - wo呐呐 “从头来过,好不好?过一个不曾相遇对方的生活。 “许许!许许!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迪迪晃了晃她。 莫子许手上的支教手册紧了紧,回过神来后,眼里掩盖不住的失落。 “分手就分手,你还真以为为了他去支教,他就会心疼你呀,别闹,别拿自己开玩笑哈。” 莫子许神情黯然点点头。 在男友提出分手后,无论自己怎么折腾,挽留,对方都不愿意搭理她,态度极其冷淡。 她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有合过眼了,经常失眠。 昨晚神奇的一觉睡到大天亮,一觉起来,她心里那些放不下的事,就一下子释然了很多。 大脑皮层里有闪过一些模糊的梦境,但她终究是记不住是什么。 当然,她并不知道是好闺蜜迪迪给她水里下了半片安眠药才让她睡着的。 她们一起走出校门,意外发现莫子许的妈妈来了。 “许许。”门口的妈妈看到她,焦急的上前握住女儿的手。 “妈妈?你怎么来了!” “妈妈不放心你。” 莫子许望向迪迪。 “我也是为了你好,才告诉阿姨了。”迪迪摸摸头,嘴巴倔着。 “谢谢你,迪迪。” 她确实想通了,她身边有很多爱自己的人,不应该为了一个男人,就自暴自弃的。她甚至约了他今晚去酒店开房,妄想着用身体或者孩子留住他。 她被自己这个愚蠢至极的想法吓到了。 “许许,快放假了,跟妈妈回家好不好。” 看着妈妈日渐增多的白发,莫子许心有惭愧,看着手上的支教手册,不再多想,扔进了垃圾桶里。 “好,我跟您回家,你怎么过来的呀?你不是不懂怎么用地铁卡吗” “你在哪,妈妈就一定想办法过来。” 这世间,不一定是爱情是全部,有些亲情跟友情,反而是自己落寞时最好的支撑。 她释然一笑,跟迪迪一人一边的搀扶着老妈妈走在夏日炎炎的绿荫马路上。 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嚣张的在马路上一跃而过。莫妈毕竟年纪大,被那辆车↓的捂住心脏。 莫子许连忙给妈妈顺气。 “没事没事,妈妈没事。” 迪迪没好气的对着车指着:“好嚣张啊。啧啧啧,不嫌命多吗?” 玛莎拉蒂忽的掉了个头,按原路开回来。 “我的天,她听到了?” 高跟鞋细长腿从车门里踏出,酒红色吊带连衣短裙显得身姿妩媚窈窕。 女人戴着墨镜,摇摆着步伐向莫子许她们走过来。 “她…她…是木齐的女儿!” 天之骄女的首富之女,慕容子骸,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还没两岁,名下资产就比她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的收入还要多十几倍,基本出门,三个保镖那是最小的阵势了。读书基本都是请专业资深的老师到家里一对一辅导的。 “惨了,我就随便说一句而已,她不可能听到吧。”迪迪附在她身边说。 “听不到,但你是指着她的车骂的。” “我丢,她该不会让我跪下给她的车道歉吧?” “有可能。” 女人后面还跟着三个保镖,那气势汹汹的,让她们气场上就弱了很多。 “听说,木齐的女儿小时候差点走丢了,好在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从小到大,木齐都会在她身边安排保镖,防止爱女再次不见。” “我怎么办,许许,我腿软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就像两个小学生,遇到班主任向她们靠近一样,她们不自然的站直了身子。 女人身材高挑,高贵与冷漠的气质,浑然天成,她在她们面前停下步伐。 气场上的强大,让她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让她们诧异的是,女人摘下墨镜,向她们鞠了一躬,“抱歉,车太快,吓到老人家了。” 跟外表不一样,女人的语气清冷中带着诚恳跟教养。 受宠若惊的三人,连忙摆手说没关系。 女人挥挥手,那几个保镖也弯着腰,整齐划一,气吞山河的道歉,“对不起!” “没事没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当这句话一出来,莫子许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肯定见过啦,她经常被那些娱乐狗仔偷拍。” 她们再次看向她,很漂亮,比网络上那些照片好看多了。 风刮着她棕色偏红的长卷发,她在那摇晃的风里缓缓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不远处响起突兀的警鸣声。“小姐小心。”三人立刻把她围起来。 面对保镖的大惊小怪,她并没有表现的很反感,而是习以为常。 一辆警察从他们身边拐进住宅区。 “许许,那是你家于先生租的地方吧。” “我跟他没关系了,不关心了。”莫子许语气第一次那么决绝,这让迪迪有些惊讶。 “这就对了,走,我们跟阿姨回家。” “许许,别难过,有妈妈陪着你呢。” “嗯嗯,我们回家。” “不要为了不值当的男人做后悔的事!” “对!迪迪你说的太有道理了。” 没多久,警察押着嫌疑人从巷口出来了,犯人一步一拖沓,刘海盖过了一半的脸。 路边有人在议论男人的凶残行为。 “他杀什么人了?”大爷疑惑的问道。 “杀了他以前女朋友的父母!把女朋友爸爸分尸了,又将女朋友妈妈活活勒死!” “你怎么知道啊?这不是昨天才发现有尸体的嘛?”大爷摸着白胡子疑惑着。 “我儿子就是警局里面的,他告诉我的。” “怎么性格那么极端,分手就分手了咯,怎么还杀女朋友全家。” “听说这个男的父母犯了事都被枪决了。” “这就难怪了,他是什么家庭,就是什么人了,这女孩跟她一家可真是惨。” “走吧许许,杀人犯又不是明星,没什么好看的啦,我们快走吧,我有点饿了。”平时素爱热闹的迪迪今天也有点反常。 “嗯,走吧妈妈,我带你们去吃饭。” 莫子许左手拉着迪迪,右手拉着莫妈离开。路过她身边时,她跟莫子许礼貌的互相点了点头。 她看着莫子许离开的背影,有些零碎的记忆像风一样划过脑际,但风过无痕,她根本抓不住那些零碎的记忆是关于什么的。 微愣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把目光放向巷口。 此时被扣押的男人跟她擦肩而过,他们是互不认识的两个人。 一股风顺着男人的衣服,吹了起来,单薄发旧的白色短袖,紧帖着他流畅的背。 站在警车前,男人停顿了一下,困惑的看向路口的红衣女子。 任凭警察怎么推他都不愿意动了。 ‘这一生,到底要做多少罪孽才会与你相遇。’ 余光里,有男人停顿的影子,但她选择视而不见,重新把墨镜戴上,惊艳的五官,配上精致的妆容,她是自己的高贵的小公主,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囚徒。 他低着头被压向囚车,她摇摆着着身姿走向豪车,互不认识,互不牵绊。 夏日风光无限好,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风卷带了整个夏,发出了一声像妖精的呼唤声~ 世界由此安静了下来… 大结局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