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朱砂空间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东阳国，小河村。 月上枝头，微凉的月色轻洒于屋内。 屋内角落的木桶里有一女子，朦胧的月色勾勒着她的轮廓，可惜屋内未点蜡烛，看不真切。 一双杏眼睁开，带着一丝懵懂。黑暗中，半夏感觉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真是舒服啊～ 不对！暖流！不是被变异狼群撕碎了吗！ 低头一看！ 这是在......泡澡？！ 半夏疑惑不解：末世来临，动物开始变异，攻击人类，她和几个小伙伴一起结伴去最近的避难所寻求帮助。可惜，半路遇到变异狼群，寡不敌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器官被掏出来… 这是穿越了？ 身后缓慢的脚步声，打断了半夏的思索，半夏决定暂且装睡，静观其变。 来人走到半夏身边，拿起一块粗布，给她…洗澡，仔仔细细的。 从脖子一路向下，到胸口——小腹——大腿… 半夏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是…洗干净好…开吃吗？！ 下意识咽口水，猛地想起，自己还在装睡，于是，这口水憋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被人抱起放到床上。半夏侧耳细细听了一会，确定屋内没人了，睁开眼睛。“呼～”拍拍胸口，真TM刺激…刚想起身，探探情况。 “吱呀”门开了，接着身侧一沉，旁边多了人。 半夏不动声色，过了好一会，待旁边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微微侧头打量那人：侧颜轮廓流畅，一头柔顺秀发铺在床上… 看着看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 睡梦中的半夏是被光刺醒的，杏眸微睁：太阳好大，天空好蓝。 好困，再睡会，翻了个身，伸手摸被子！咦，被子呢？怎的一股怪味，被褥发霉了？！ 睁开眼！吓醒了！ 空荡荡的田野，除了不远处孤零零的茅草屋和身旁的小溪，再无他物。 又穿越了？还是昨晚梦游了？半夏心里嘀咕。 小溪中倒映着一女子身影：细眉杏眼，皮肤白的像是许久未见阳光，衬得一头乌发似瀑，整个身子瞧着都没几两肉，感觉随便来阵风都能刮跑。 走进茅草屋，里面一览无余：一个小方桌，四把椅子，一排小抽屉。 拉开最左边的抽屉，里头堆满了小麦种子。 拉开第二个抽屉！嗯？拉不开…使劲！还是，拉！不！开！ 第三个抽屉，拉不开！ …… 手上不知何时被刺了个小口子，一滴血滴在地上，半夏胸口一热，接着越来越烫。拉开一看，一滴血痣印在胸口，异常妖艳。 脑海里闪入一段文字： 朱砂空间，时间静止，可意念操控。所有土地里的植物一天就能熟。茅草屋中的小抽屉，凭机缘打开。 意念操控？那…我要出去！半夏心中默念。 果真，一闪又回到了昨天那个房间里。天已经大亮，房间就剩她一个人。古香古色的房间，陈设很简单，好多家具都掉了漆，破旧不堪，好在干净。 “二嫂，你醒了，”一个肤色微黑的女子笑吟吟走了进来，打开衣柜，“今天就穿青色的短打吧！” 半夏挑眉：……二嫂？！看来昨天帮她洗澡，睡在她身边的是她相公啊！ “二嫂，左手抬起来，好了，衣服穿好了。我去端水给你洗漱，你在这乖乖的不要动！”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半夏蹙眉：难不成这具身体是个傻的？ 这时，胸口血痣发热，一幅幅陌生的记忆，灌入脑海。 白半夏，东阳国，大河村人，八岁随着父亲上山采药，摔下山，脑子摔伤，从此痴傻。白老爹失血过多，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去世。 母亲拖着病榻之身，将半夏拉扯到十三岁，后来变卖家中所有田地及财产，共十两，交给半夏。 家中再无其他亲人，因着白氏曾对苏家有过救命之恩，临死前将白半夏托付给小河村的苏家。 苏家商议后，决定让苏家二子，苏致远迎娶半夏，待半夏及笄后洞房。 白氏熬到了闺女嫁人，最终撒手人寰。连丧礼都是苏家掏腰包，帮忙操办，虽然穷，但也没动用半夏的嫁妆。 再说苏家，小河村有名的落魄户，在苏家长子苏大山腿瘸之前，家里还有点积蓄，后来为了给苏大山治腿，欠了不少外债。若不是苏致远书念的好，爹娘死活不肯他放弃，怕是早就休学回来了。 画面一转，那年半夏十五岁，在院中痴笑，着看苏小妹绣花。半夏虽傻，有一点极好，乖巧，逢人就笑，上扬的嘴角带着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姑娘，”一个老道士站在门口，“途径此地，这大热天的，可否讨碗水喝？” “你进来坐吧，我去给你倒水。”苏小妹朝着灶房走去。 道士在院子坐下，瞧见一姑娘朝他傻笑，定睛一看，摸了摸稀松的胡子：“天庭饱满，鼻准有耳，面色富贵，可惜啊，少一魂，不知何时归呀！” 脑海的画面逐渐消散。 “二嫂，到这来坐着，”宋小妹端水走了过来，“洗完脸就能吃好吃的喽。” 半夏暗笑，还真是拿她当个孩子哄，嘴角轻勾：“小妹，我自己来，你先去吃早饭，我洗漱好了就出去找你。” 啪嗒，苏小妹手上的布掉入盆中。“二嫂，你……你不傻啦？” “睡了一觉起来，脑子突然一片清明，就是有些事情比较模糊，记不起来。” 苏小妹激动的指尖都在轻颤，眼里隐隐泪光。 苏小妹比半夏还小三岁，半夏刚来苏家时，小妹才十岁，如今也才十三岁，自己还是个小丫头，却一直帮着苏致远照顾她。 苏致远在镇上的学堂念书，一个月才回来三天。今早刚走，也就是说，再过一个月才会看见他。 半夏心里爽歪歪：这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和相公相处，有一个月的缓冲时间，挺好。 “爹娘这会还在地里呢，回来怕是要高兴坏了，”苏小妹拉着半夏，“我吃过了，灶上给你留着早饭呢，快来！” 半夏看着锅里的野菜粥，说是粥，不过几粒米，野菜到是多。 喝在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第二章 小河村一枝花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搅动着碗里的野菜：“家里其他人呢？” “爹娘在田里忙活，大哥在一旁帮忙，中午才回呢！大嫂带着大丫和大宝串门子去了。”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小孩子的玩闹声：“娘，下午我还要找二妞玩。” “好，娘下午带你去。”妇人温温柔柔的应着。 “小姑。”大丫扑到宋小妹怀里，转头朝半夏甜甜道，“二伯母。” 半夏看着这肉嘟嘟的小脸，爪子有点忍不住了，好想捏呀～ “你这丫头，一回来就闹你小姑，和大宝先去洗洗脸，别把小姑衣服弄脏了。”苏柳氏抱着大丫往水井那走。 大丫和大宝是苏大山和苏柳氏的孩子。龙凤胎，今年五岁，但是长的一点都不像。大宝随父，相貌一般，皮肤黝黑，脸颊两坨高原红，大丫随母，娇俏可爱。 “慢些，擦擦手。”苏柳氏笑着对大宝说。 苏柳氏长的不错，丹凤眼，细眉，鹅蛋脸，小河村一枝花，当年求娶的人从小河村排到了大河村。 苏柳氏小的时候，父亲被拉去当兵，死在战场上，柳寡妇一人把她养大，家里的几亩田租给别人，每年得些银子，母女俩也够用。 起初，有些地痞打柳寡妇的主意，柳寡妇也是个泼辣的，拿着把刀，追在那人后面砍，追了大半个小河村，动静大的村长都来了，后来也没人再打她们的主意。 苏柳氏和苏大山是在青山认识的。那天，苏柳氏去青山摘野菜，正巧碰上打猎回来的苏大山，便结伴一起回小河村，哪知碰上野猪，可吓坏了柳美人，后来，就像戏文里面写的：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 不过英雄也为此也瘸了条腿。—————————————————————— “小妹，今个天气不错，我们就在院子里做绣活吧！”苏柳氏坐到凳子上，转头又对半夏柔柔道，“二弟妹坐在这与我们一起，这会太阳不算辣，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苏小妹一拍额头：“哎呀，大嫂，忘了和你说，二嫂好了，不傻了。” 苏柳氏凤眼一亮，仔细打量半夏，见她往日呆滞的眸子，此时多了几分灵动，大喜：“看来是真好了！” 半夏笑眯眯地，一手挽着苏柳氏，一手挽着小妹：“大嫂，小妹，在苏家的这三年，谢谢你们照顾。” 苏柳氏轻拍半夏的手：“一家人，应当的。爹娘要是知道，肯定也很开心，我去问问爹娘，中午可要割点猪肉回来。” “中午有肉吃啦～”两个娃高兴地满院子跑。 半夏抱着大丫坐到腿上：“大丫今天真漂亮，这小辫子也好看，谁给你扎的呀？” “我娘给我扎的。”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糖果：“早上我找二妞玩，她给我的，婶，你吃吗？可甜了。” “大丫，小姑的呢？这是有了婶就不要小姑呀！”苏小妹在一旁逗趣。 大丫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次给婶，下回再给小姑。” 这圆嘟嘟的小脸，眨巴着大眼睛，半夏的手没忍住，捏了上去，软软的。 院门外，苏河和苏王氏，苏大山和苏柳氏扛着农具回来了。 苏王氏急忙问道：“老二家的，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半夏上前挽着苏王氏的胳膊：“身子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娘，你先坐，田里忙了许久一定很累吧！先坐下休息休息，爹，你也坐。” 苏河，也就是苏老爷子，乐呵呵地笑，一个劲地：“好，好，好。大山，一会去割点猪肉回来，这是好事呀，要好好庆祝。” “诶，就去。”苏大山摸了摸后脑勺。方正的脸，皮肤黝黑，浓眉，大眼，大嘴，和苏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个样。 苏小妹和苏致远长的都偏向苏母，脸型和五官都比较大气，高鼻梁、瑞凤眼。 吃完午饭，大伙都回了各自的屋子，中午太阳大，在家休息会儿，攒攒力气，下午还得去田里呢！ 半夏躺下床上，想着方才去灶房：米缸已经见底了，粗面也没多少了。这样下去不行，得抓紧赚钱啊！ 对了，空间不是有小麦的种子嘛。（小抽屉里面的东西是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的吆～～） 半夏去了空间，拿出抽屉里面的种子，用意念洒在田里，又从小河里引了一些水上来，完美～ 还空了一小块的地，用来种菊花好了。等会儿，小妹起了，就拉上她一块儿上山，寻一些野菊花回来。 “什么！菊花？那不是花吗？怎么变成药材了？还能卖钱？二嫂可别瞎说，这脑子又坏了？！”苏小妹伸手摸了摸半夏的额头。 苏柳氏凝眉想了一会儿，细声细语说道：“我记得，二弟妹的爹爹之前就是采药为生，二弟妹对此应该有些了解。” 半夏赞赏的看了苏柳氏一眼：“大嫂所言极是，儿时经常和爹爹一起上山采药，其中便有菊花。菊花具有清热除火、生津止渴、解毒、安神除烦、明目、消炎止痛的功效，主治风热感冒，头痛眩晕，目赤肿痛，眼目昏花，疮痈肿毒，能卖不少钱呢！” “二弟妹真是聪明，过去这么久，竟记得这么清楚。” 半夏眼神闪了闪：“小时候常与父亲上山采药，采的多了，自然记得牢，我还和爹爹学过一些简单的字呢！” “大嫂与我们一起上山吗？”苏小妹问。 “多个人多份力气，那就三个人一起去，不过只能在外围，大山里头太危险了。”苏柳氏在院里采了些菜，挎着篮子准备出门，“你们等我一下，我送大宝和大丫去陈大娘家。” 万里晴空，漂浮着几朵淡淡的白云，三人背着竹篓上山去，路边田野里不少人在忙着，对于农民来说，庄稼就是命根子啊。 “苏家的，上山呐。”迎面走来一妇人，套着一身半旧的深色布衣，村里出了名的王大嘴。 苏柳氏：“是啊，上山摘些野菜，不然家里那么多人，哪够吃呀！”这年头粮食交了税，也没剩多少，根本不够吃，小河村的人都会上山摘野菜，大伙儿都这样。 “吆，这不是苏老二家的嘛！怎么也出来了。” “王大娘，我陪大嫂和小妹一块上山摘野菜。”半夏笑道。 “刚才，我听苏家的老婆娘说，你不傻了，我还不信，现在一看，还真的好了…菩萨保佑啊，长的真水灵，就是太瘦了，还是要多出来走走的，以前啊……”喝了口水，打算继续说。 苏小妹忙说：“大娘，我们要去摘野菜呢，不然一会太阳下山了。” “王大娘，我们先走了，有空去我们家坐坐。”苏柳氏笑柔柔的。 第三章 三人结伴采菊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长长斜斜的阳光一道一道射进青山里来，轻飘飘的灰尘在一道一道光里翻滚。三名女子拉长的背影交织在一起。 “这个时候的菊花不算多，等再过一二个月，那才是遍地菊花开，可好看了。”苏小妹背着竹篓，边走边四处张望着，“大嫂，二嫂，看！那儿有一片小野菊。”说罢，往那边跑去。 “这片菊花才开了几朵，其它都是花苞。”苏柳氏有些担心：“要不再找找其它地方。” “花苞也行，药效一样的，”半夏蹲下来，做了个示范，“一会儿，你们摘的时候像我这样，去枝，只要花朵，要保证花朵不残缺，知道了吗？” “放心吧，二嫂。”宋小妹拍拍胸口，撸起袖子就是干。 趁着小妹和苏柳氏认真采花的时候，半夏拔了好几把野菊，连根带叶扔到空间。 一晃太阳都快落山了。 “摘得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半夏揉了揉腰，这具身体长时间没干活，有点吃不消，“我们在摘点野菜盖在竹篓上。” 苏柳氏赞同，小妹附议。 回到家，苏家二老已经回来了，苏大山一瘸一拐走过来，接过妻子的竹篓：“今天田里结束的早，娘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你们回来了。” 大丫和大宝也被苏大山接回来了。 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喝着野菜疙瘩汤，运气好的，还能吃到中午剩下的肉渣。 苏王氏：“老大家的，老二家的，怎么摘了那么多野菜回来啊，这大热天的，野菜也放不住，这不得全坏了？” “娘，那野菜下面是菊花，我和大嫂，小妹下午一块儿摘菊花去了。”半夏咧嘴，“小时候，经常和爹爹上山摘菊花，卖到药堂里，大几十文一斤，如果制成干菊花，一百多文一斤呢！” 苏王氏大惊：“这可不得了，这野菊花能卖这么多钱呐！” “是啊，今天是来不及了，等明早我在教你们怎么制作干菊花。” 夜晚，万籁俱寂。 半夏闪身去了空间，将下午拔的菊花种在空间的一小块空地上。 用意念将麦子收好放入茅草屋内，随即开始新一轮的播种。看着茅草屋那一堆熟透的麦穗，半夏扶额，头疼：要是能自动加工成精面就好了，才刚想完，地上的麦穗就变成了等量的精面。 半夏嘴角抽了抽… 随即，眼睛发光，盯着地上的精面，默念：要是能变成一碗热腾腾的面出现在我面前就更好了！ … … 好吧，是她妄想了～ 次日清晨。 “咚、咚、咚”劈天盖地的敲门声惊飞了屋外一群鸟儿。 “来了来了，再敲门就塌了。”半夏揉了揉泛酸的脖子。 吃了早饭，一群人围着半夏。 “二嫂，我们要怎么做？”小妹问。 “别急别急，听我说。大哥，你今早主要的任务就是编竹匾和竹架，特别是竹匾多编一点，”半夏开始分配任务，转头看向苏柳氏和苏小妹，认真道，“最关键的就交给你们了，大嫂你先去煮一锅热水，水沸腾后，将菊花隔水蒸熟，小妹你负责把蒸熟的菊花搬到院子里晒干，爹娘，你们放心去地里吧，家里的活，就交给我们。” “好，好，好。”苏老爹乐呵呵地拉着苏老婆子去田里了。 其中最悠闲的就是半夏了，这边走走，那边看看，颇有领导视察的架势。 “大嫂，记得，一定得把水煮沸了，才能放野菊花，不然花的颜色会发黑。” “好的，”苏柳氏问道，“菊花放进去，大约要煮多久？”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 第一锅野菊花好了，色泽度不错，苏小妹把花放到院外的竹匾上，一朵一朵分开：二嫂可是说了，花不能叠在一起的，花瓣被压倒了，价钱卖的就低了。 半夏背起竹篓：“我去山上看看，找找有没有新的菊花丛！” “半夏，路上慢点，别往大山里面走啊！”苏柳氏嘱咐到。 “知道了～” 青山的早晨有些清凉，阳光透过枝桠照下来，落在半夏的脸上，远处几丛野花开的正好，微风拂过，摇乱玉彩。 半夏往丛林深处走去，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珍贵的药材，种在空间里，可比卖干菊花赚的多，来钱快。 远处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半人高的草晃了晃，半夏迅速躲在一棵两人抱的大树后面，偷偷瞧着：两只兔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毛茸茸的。 半夏搓搓手，准备大干一场。闪身进入空间，尝试用意念操控空间往兔子身边移去，越来越近了…猛地现身，出现在兔子后方，俯身，迅速一抓，一手一只。 时间不早了，半夏到空间摘了一竹篓的小菊花，又寻了些野草覆在上面，抱着两只瑟瑟发抖的兔子往家跑。方才她可看过了这两兔子是一公一母，可以生娃娃。 “小妹，我回来了！”抱着兔子的某人异常显眼。 “二嫂，这哪来的兔子？”小妹跑过来，抱过一只兔子手里垫了垫，“大概三四斤呢，你打劫去了！” “这两个兔子笨，自个撞树上了，我就趁机捡回来啦～”半夏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一公一母呢，让他俩生娃娃去，以后会有好多兔子呢！” 麻辣兔丁，红烧兔子头，八宝兔肉…半夏越想越开心！ “二伯母，我能抱抱小兔兔嘛～小兔兔好可爱啊～”大丫和大宝凑了过来，眨巴眨巴一双迷人大眼睛。 顺手在大丫脸上一捏：“可以啊，大丫和大宝抱的时候得小心哦～” 苏柳氏走过来：“过会儿，我让大郎做个结实点的兔子窝，省的它们跑了。”边说边拉着半夏往竹架那走，“这是我们上午做的干菊，你看看，可行？” “样子不错，成色也好，再放在太阳下晒十至十五日就成了。”想着很快就能有人生中第一笔钱，半夏乐了。 苏柳氏做午饭去了，那边小妹已经在帮着收拾半夏的竹篓了：“二嫂，你今天摘了好多小野菊啊，都快赶上那次我们三人一起摘得了！” “今天我往青山北边走了走，找到一大片菊花丛呢！” 第四章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一晃半月过去了。 天还暗着，苏家已经有动静了，今天是去赶集的日子。大伙儿得早点起来，从小河村去山河镇来回要三个时辰，做牛车就快了，只要两个时辰。 平时赶集都是苏柳氏和小妹去，因着这次要卖干菊，除了苏大山，其余人都出动了。 “这四个竹篓的菊花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几斤呢！”苏老爷子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在每个竹篓上铺好稻草。 “二嫂运气好，每次出去都能找到一大片菊花丛。”小妹背起一个竹篓，“爹，我们赶紧走吧。” 苏老爷子和苏王氏，小妹和苏柳氏各背起一个竹篓。半夏看着有点不好意思：“小妹，我来背吧，你歇歇。” 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做惯了这些，二嫂，你要是无聊，就帮我拿着这个。”说罢递来一包裹。 “里面装的是帕子？” “对，还有荷包，我和大嫂绣的都在里面，一会儿还要去趟绣庄呢。” 到了村口，一辆牛车停在那，已经有几个人到了。 来的早的，看见苏家一大家子都来了，问道：“今天赶集怎么一大家子都去啊？” 有人看见竹篓，眼睛贼溜溜的转着：“这背的什么呀？这什么味儿？还挺香的。” “弄了点山货去镇上卖，致远下个月就要去朝阳州赶考了，来回的盘缠还不够呢，唉！”苏老爷子凄凄惨惨。 半夏挑眉，这苏家人虽都老实忠厚，为人善良，但也是个聪明的。 “别难过，我听我表姨夫的儿子说，致远在学院里是个念书好的。” “是啊是啊，等致远成了举人老爷，你就享福了。” “到时候别忘了我们啊。”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 苏王氏从兜里掏出十文钱，想想又不舍得，放回去四文，“小妹，老大，老二家的，一会你们坐牛车去，我和你们爹走过去，反正也不远，以前走惯了的。” 小妹第一个不肯：“爹，娘，我和你们一起走。” “小妹听话，你们到了就在镇口等我们一会。”苏王氏把小妹推上车。 苏柳氏劝着：“娘，听人说，最近老有些地痞流氓在镇口晃悠，我们三个弱女子在镇口等着不安全呀。” “是啊，娘，”半夏附和，凑合苏王氏耳边低语，“娘，你不想快些知道这干菊能卖多少钱吗？我们还指望这你和爹说个好价钱呢。” “…好”两人上了牛车。 半夏和苏柳氏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山河镇和小时候记忆里的模样差不多。绚烂的阳光普洒在青砖灰瓦上，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再往远处，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平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藤蔓。 “这镇上有好几家药堂，我们先去哪家？”苏老爹眉头皱的紧紧的。 “我记得爹爹以前都把采摘的药材送往同仁堂，听说那里给的价格公道。”半夏给出建议。 一行人出发前往同仁堂，到了店门口，苏老爹和苏王氏下意识整了整衣衫，踌躇不前。 半夏知道，这第一回总有点紧张，万事开头难嘛：“要不，爹和我先进去问一问，其他人在门口等等？” 苏王氏急忙道：“老二家的说的是，我们先在这门边等，这么多人都进去了，人家掌柜的也不好做生意。” 苏老爷子再次整了整衣服，昂首挺胸的跨了进去。 一名伙计走了过来：“客官，抓药看是看病？” 半夏没说话，打算看看苏老爷子如何应对。再过几个月葡萄该成熟了，半夏还想着做葡萄酒的生意，与人交际，谈生意，苏老爷子他们迟早要学会，早一点接触接触也好。 苏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声音微微发抖：“我们是来卖药的，山上采了些小野菊，你们这儿收吗？”说着把竹篓拿下来，将上面的稻草拿开。 小伙计看了一眼，小野菊已经晒干了，品相不错，便去后院喊掌柜的。 一名中年男子出来，身着墨绿色长衫，体型微胖：“鄙人姓王，是同仁堂的掌柜的，听说老哥要卖药材，是已经晾干的菊花？” “是的，在这呢。”将竹篓推到王掌柜面前。 王掌柜瞧见竹篓里面还用竹匾一层一层隔着，没压着菊花，心里更是欢喜：“老哥，里面请。” 苏老爷子抬脚就往里走，半夏急忙扯住他的衣袖：“爹，娘和大嫂她们还在外面呢！”又转头朝着王掌柜道，“我们此次一共带了四个竹筐的干菊花，我娘她们就在外面等着，能否喊她们一块儿进来？” 王掌柜这才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小姑娘：螓首半垂，姿态端庄，竟比旁边的苏老爷子表现的还从容淡定，这份气度可了不得！ 心里存着几分亲近之意，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自然，诸位随我来。” “这菊花是六十文一斤，干菊花是120文一斤，你这干菊品相不错，我算你125一斤。”王掌柜道。 小伙计称了称，“掌柜的，这里一共35斤。” 王掌柜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算盘，“一共35斤，一斤算你125文…共4375文，就当结个善缘，给你凑个整，4400文。” 苏老爹激动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出了同仁堂，就把银子交到半夏手中：“老二家的，这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小妹和老大家的帮的忙，我和老婆子也没出什么力气，这钱你收着。” 半夏心中微动，“那儿媳就先收下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咱回去在分钱。” “娘还能要你们的钱不成，你们三个先去绣庄，把绣的帕子卖了，我和你们爹去买些东西，回头到许记包子摊那集合，你们饿了就买些包子吃。”说着，塞了几个铜板到苏柳氏的手中，拉着苏老爷子急急忙忙的走了。 胡记绣庄的掌柜约莫四十来岁，嘴角一抹媚人笑容，身着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今个儿，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啊？” 打开包裹，三十条手帕，五个荷包：“花样没什么新奇的，绣工还不错。”瞧见里头还有个叠的端端正正的手帕，打开一瞧，心花怒放，“这是双面异样绣！一面是牡丹一面是菊花，栩栩如生！柳婉婉，你倒是尽得你娘真传。” 半夏挑眉看向苏柳氏，没想到大嫂还有这手艺。柳婉婉，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婉婉，果真人如其名。 第五章 好想谈恋爱啊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这双面异样绣的帕子我就收你一两一个，其他的帕子十文一个，荷包十五文一个。”胡掌柜掏出一两碎银并375文，“拿好了，以后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记得送过来给我。” “你娘最近身体怎么样？自从她离了绣坊后，就在没看到她了。” “家母身体尚可，多谢胡掌柜关心。”苏柳氏微笑点头，“我们还要置办一些物品，就先走了。” “好。” 小妹拉着半夏和苏柳氏往约好的包子铺走去：“也不知爹娘来了没有？” 半夏脑子转的飞快：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也得想办法把空间的精面弄出来呀！ 她双手捂着肚子，挤了挤眼角，发现实在哭不出来，只能挽着小妹胳膊，惨兮兮道：“哎呀呀～我肚子有些疼，我去趟茅房，你们先去包子铺，我一会就来。” “二嫂，我陪你一起。” 半夏装腔作势：“我早上喝了碗冷水…去排泄一下就好了，小妹你一女孩子，在茅房外等我有损形象啊！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就来。” 捧着肚子往巷中走，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从空间拿出了拿出了二十斤精面，进了一家粮铺。 “掌柜的，你这儿精面卖多少钱？” “80文。” “收精面吗？” “50文。”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一眼。 “掌柜的，您这压价压的厉害了，你瞧瞧我这精面，多白，多细腻，不是我自夸，你拿我的精面和您店里的精面一对比，就知道我这精面妙在何处。” 打开袋子，掌柜沾了一点在指尖，细细揉搓，放于口中尝了尝：“60文。” “再加点？” “就一袋？” “以后有，优先给您送过来。” “…70文。” “成交。”半夏揣着一千四百文去了杂货店，买了一些辣椒种子，一些稻种。斥巨资买了些人参种子和灵芝种子，别人种不活，但是她有空间她怕啥。幸好今天，把娘亲临死前给的十两带过来了，不然钱都不够。 把买的东西扔到空间，又从空间拿出六斤的精面，迅速找大嫂和小妹汇合。 “二嫂，在这里。”老远就看到路边小摊里小妹高举的手，“二嫂，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苏柳氏递过来一碗水和两个素包子：“午饭怕是来不及回家吃了，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 “二嫂，你这买的什么呀？”打开一看，倒吸一口气，“乖乖，精面呐，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精面，我已经好久没吃到过精面了。” 此时，苏家二老，也拎着大包小包过来，都是些日用品：盐、油、糖等。 “你们都吃了没有？”苏王氏灌了口水下去。 “吃过了。”苏柳氏转头，“老板，再来四个素包。” “来喽，客官，你的包子请慢用。” 苏王氏瞅着半夏身边的袋子：“老二家的，你买了啥？” “面。” “你这孩子真是，自家种着田，去外面买什么粮食，过段时间就是秋收了，在熬一熬就好了。”边吃着包子边问，“你这面买了多少钱呀？” “80文一斤，我买了六斤。” 苏王氏一口包子噎在喉咙口：“老二媳妇啊，这粗面八十文一斤贵了，你这是被骗了，娘带你去退了吧！” 半夏嘴角扯了扯，这上哪退货去啊？不得穿帮啊：“娘，我买的是精面，我想着，过段时间相公回来了，得吃些好的补补，听说秋闱，要在里面呆九天七夜呢！万一饿得晕过去了怎么办呐？” 苏王氏面色有些犹豫。 半夏朝着苏柳氏使了个眼色。苏柳氏道：“听说每年都有好多考生，晕倒在考场里，可吓人了，半夏说的对，得趁着赶考前好好给二弟补补身子，而且家里也确实好久没吃米青面了，大丫和大宝肯定也想吃。” 回来的时候大家又奢侈了一把，坐着牛车摇摇晃晃回家。 “爹爹，你说娘亲会不会给我带好吃的呀？”大宝托着腮帮坐在门槛上。大丫有模有样的学着，两个小娃挨坐在一起。 “这两天天气转凉了，别坐门槛上了，到屋里来。” 两娃不动，稳如泰山。 “要不要看看小兔子？”苏大山诱惑。 两娃站起来，手牵手，刚转身，就听到门外有牛车声，兴冲冲地往外跑，眼巴巴的看着苏柳氏，什么话也不说。 苏柳氏好笑的看着他们，从怀里掏出三个包子：“还有一个是给爹爹的，大宝送去给爹爹。” 苏大山正巧走到门口。“爹爹，娘亲给你带了好吃的。”大宝举着包子，一蹦一跳来到苏大山面前。 苏大山抬头看了苏柳氏一眼，眸子瞬间盛满柔情，都快溢出来了！两人之间迅速产生粉红泡泡，眼里只有彼此。 咦～～半夏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肉麻，虐死单身狗了，好想谈恋爱啊～此刻有那么一点点想到了苏致远。 搬着一袋精面进了厨房，半夏趁着没人，又往里面加了一些精面。 院子里，苏大山在编东西，自从腿瘸之后，总爱编一些竹篓，竹椅什么的，让苏老爷子拿到去镇上卖，去年，家里的外债已经清了。 这些年，苏柳氏一直坚持给苏大山治腿，不要命的做绣活，差点把眼睛熬瞎了。好在，苏大山病情有起色，虽然走路仍然颠簸，但是已经不用拐杖了。 之后，苏大山说什么也不肯在治了。 “大哥，这编什么呐？” “鱼篓，编一些去镇上卖。” “咱们村不是有条小河吗？要不，大哥，你留个一个鱼篓咱自家用？”半夏道。 “行，我这边刚编好几个，”递了一个鱼篓过来，“我们村这河里的鱼怕是成精了，难抓的很！” “谢谢大哥，我去河边看看。” 田野间，一片片泛黄的麦浪；小路上，一声声朴实的问候。远处一道古旧斑驳得小木桥，横枕着悠悠的流水，小鱼儿在水中快乐的嬉戏。 “苏家媳妇，来抓鱼啊。”二妞的奶奶在河边洗衣服。 “致远快要回来了，想抓点鱼给他补补身子。”半夏将鱼篓放入水中。 “这小河里的大鱼难抓，小鱼到是能抓个几条，可惜太小。”二妞的奶奶捧着洗好的衣服，“我先回去了，苏家的，有空来我家坐坐。” “好勒，大娘。” 过了许久，鱼篓里面只有几个蝌蚪大的鱼宝宝。 半夏：空间里有条小溪，不知道有没有特殊的功能，会不会和空间的田野一下，有迅速催熟的功能。 趁着没人的时候，将鱼篓里面的鱼宝宝丢进空间的小溪里，然后将鱼篓放入小河里，做了个标记。 第六章 抓鱼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大丫凑到半夏身边：“二婶，爹爹说你去抓鱼了，抓到了吗？” “明天大丫和婶一起去小河边看看就知道啦～” “喔，明天看鱼去喽！”兴奋地拍手。 半夏拿出了四两银子：“这是今早卖干菊花的钱，一共四两并四百文，买了精面花了四百文，还剩下四两。” “这次卖菊花，大嫂和小妹都出了力，既然爹把钱交到我手里，我就做主分成了四份，我一份，大嫂一份，小妹一份，还有一份是孝敬爹娘的。” 苏王氏不肯收：“你这孩子，快收起来，这是干什么，一家人还分这些干什么。” “娘，你就收着吧，都是我们的一片心意，如果致远在，也会这么做的，”转头看向大嫂和小妹，“你们也是，都收起来吧，买些吃的，给大宝大丫做些衣裳。” 苏柳氏看了看大丫大宝满是补丁的衣裳，满是心疼，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 苏王氏还想推辞，转念又想起二儿媳花钱的本事：算了，就当先替媳妇存着。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半夏照例来到空间小溪边一看：啧啧啧，鱼宝宝已经有巴掌那么大了。顺手把空间的地全都清理了出来，菊花小麦什么的都扔到一边，种上早上新买的灵芝种子，人参种子，辣椒种子和稻种。 拍拍手：“搞定，明天得早点起来，把空间的鱼悄悄放到鱼篓里面。” … 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初秋的早晨笼罩着薄薄的微雾。 半夏正用意念操控空间往小河边去，往鱼篓里放了几条三四斤的鱼。 然后，回到房间，假装刚起来，伸了个懒腰，拉着小妹往外走：“小妹，先别吃早饭了，我们先去看看鱼篓里面有没有抓到鱼。” “行，那我们回来再吃。” “二婶，小姑，等等我，我也去。”大宝跑过来，手中牵着大丫。 “二婶，你昨天答应我一起去的～”大丫撒娇。 “好好好，那我们一块儿去吧。” 远处，长长的柳枝没入水中，在微风中摇曳。半夏一行人走到标记处停下： “就在这，我昨天把鱼篓下在这了，小妹你看看里面有鱼吗？” 意料之中的惊呼声。 “好几条大鱼呢！”宋小妹把鱼篓紧抱在怀里，也顾不上衣服湿了。 大丫和大宝拉着手转圈圈：“有鱼了有鱼了，走，赶紧回家告诉娘。” “嗯，我中午想吃鱼。” 欢笑声吸引了早起干活的村民。 “这是抓到鱼了？”陈大娘问。 小妹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昨天二嫂下鱼篓，抓到好几条大鱼呢。” 陈大娘夸赞：“吆，是个有本事的。”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这苏白氏是个聪明的，不亏是秀才娘子啊。” “这运气真好，抓了那么多鱼呢！” “听说她相公文章做的好，以后能当举人老爷呢！” …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什么举人老爷，现在不就是个穷秀才吗！这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那句话怎么说的，百无一用…百无一用是秀才，花了家里那么多钱，到头来还是个穷秀才，要钱没钱，县太爷面前也说不上话。”花王氏撇了一眼苏白氏，扭着水桶老腰走了。 小妹怒：“二嫂，别理她，我们走。” “小妹，刚才那老妖…呃…那胖大娘是谁呀？” “就，就我们村子的，平时看见她别理她就行了。”苏小妹转头看风景，生硬的转移话题“这路边的花真漂亮啊！” 半夏：“……” 稀拉拉的几棵柳树，一圈圈开始发黄的野草……哪来的花？ 半夏附和着“嗯”了一声，眼波一转：“所以那胖大娘为什么针对我？” 苏小妹摸了摸额头虚汗：“二嫂，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这事都过去好久了……” 从苏小妹断断续续的话中，半夏总结出两点： 一、那胖大娘花王氏有个闺女——花美丽，大了苏致远三岁，从小喜欢苏致远，以未婚妻名头自居。 二、花美丽后来嫁去镇子上了，但是！现在！依旧！对苏致远！念！念！不！忘！ “哦。”半夏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小妹偷偷撇了眼，又偷偷撇了眼… 半夏：“…” 实在受不了了。 “想看就直接看嘛，”半夏瞅了她一眼，“我知道我长的漂亮。” “二嫂，你不生气啊？”小妹小心翼翼的问。 “你希望我生气？” 连连摇头。 “赶紧走吧，回去数数，今天抓了几条鱼？小妹，你会做鱼吗？”半夏摸了摸嘴角，还好，没留口水。好久没吃鱼了，好馋。 “当然会了，要不我们中午就吃鱼？” “多放点辣椒进去！”咽了咽口水。 “辣椒是药材啊，怎么能放到菜里面呢？”疑惑的看着半夏。 “辣椒是药材，亦可入食，煮鱼的时候放些辣椒，还能去腥，鱼肉嫩滑美味。” “好吧，我试试。”现在苏小妹对于“她”的话已经不会立刻全然否定，是个好兆头。 “你先回去，我去山上找找有没有辣椒，摘点回来。” 去山上不过是个借口，空间的辣椒长势喜人，有一小簇已经由绿变红了。恰好够中午煮鱼的量。 另一边的人参和灵芝也冒出了头，想了想，挖出了里面个头最大的那只人参。时间尚早，又去小河边转了转，抓了一些小鱼扔到空间速长水———也就是空间的小溪里面。速长水是半夏给它起的名字。 经常听别人说空间灵泉，喝了变美身体棒棒的，半夏曾满怀期待的喝了一碗，然后——拉肚子了！ … 刚到苏家门外，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苏老爹朝半夏招招手：“老二家的快来，今天你是大功臣啊，第一次下鱼篓就抓到了这么多鱼，里头一共两条三斤的鲫鱼和一个四五斤的花鲢！”掂了掂手上的鱼，“今天中午吃这个吧！” “二嫂运气真好！上回抓了两只野兔，这回又抓了不少鱼，还知道做干菊花赚钱，聪明哩！”已经隐隐有了小迷妹的架势。 “老二家的是个福气好的。” “咦？二嫂你手上那个黄黄的是什么？”小妹疑惑道。 第七章 桃花木簪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摸了摸鼻子：“我上山摘辣椒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野参，就是看着年份不大。” “野…野参？！” 一大家子的人聚拢过来。 “二媳妇，这是野参？” “我之前去药堂给大郎抓药的时候偶然见过一回，这很像野参。” “二嫂，你运气太好了吧！” …… 半夏：“晌午再去小河里下一趟鱼篓，看能不能抓到鱼，要是抓得多的话，等明天小妹和我一起去镇上，把野参和鱼都卖了！” 苏老爹点头，“小妹明天就和老二家的一起去。” 苏小妹去了厨房忙活，炊烟滚滚，不一会灶房飘出一股香而呛人的味道。 这一顿吃得大家心满意足。 次日，天微亮。 小妹已经抱着昨个下的鱼篓回来了，咋咋呼呼的：“爹，娘，今天鱼篓里的鱼比昨天还多呢！” 苏老爹一瞧：乖乖，目测起码十条！！ 一条留着自个吃，一条送给隔壁的陈大娘，苏老爹把剩下的几条鱼交给半夏，嘱咐到：“你们早点去，趁鱼新鲜着，能卖个好价钱。” 半夏带着小妹轻车熟路的去了同仁堂，因野参年份不大，只得了十一两。又去了几个酒楼卖鱼，最后两人拿着巨款十五两往家里赶。 路过珍宝阁的时候，一黄衣女子从店里跑了出来，撞到了苏小妹，“哎吆”一声往后倒，坐在地上破口大骂：“哪来的不长眼睛的东西！”学着世家小姐的做派，兰花指翘起，捏着帕子一角，装模做样的擦着鼻子，头上的重金步摇大幅度摆动。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小妹啊！”细腰一扭一扭的，瞥了半夏一眼，“这位就是白家的那个傻子吧！瞧这寒酸的穷样，丢死人了。” 半夏：哪来的蛇精病？！ 这夸张的走路姿势让半夏瞬间想起花王氏，眼前这位，莫非就是那不要脸的花美丽？ “花美丽？”半夏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花美丽高傲的抬起下巴。 半夏笑笑：“你可曾听过一句话：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我觉得这段话挺适合你呢。” “你什么意思？” 半夏轻描淡写：“哦，夸你呢，相公经常在我面前这么赞美你。可惜啊，你这品性，我是学不来了，继续保持。” 花美丽一听到苏致远竟在苏白氏面前夸赞自己，笑得跟个菊花似的。 要是借她个尾巴，怕是能开屏了：“你说的那什么相鼠什么什么止的，我就是那样的，致远说的没错。” 高傲的扬起下巴，扭着腰，走了。 这一幕，落在远处放堂出来买纸的苏致远眼中。 过了几日，终于到了苏致远休沐的日子，这些日子苏致远一边学习一边帮人抄书，挣了一些银子。 大丫大宝一听二叔回来，凑到牛车边上，得到了一把糖果，声音跟泡在蜜罐里一样：“谢谢二叔。” 半夏看着门外逆光走来的修长身影，在夕阳的晕染下，渡上了一层金边，越来越近了——五官大气，眼型狭长，迷人的瑞凤眼，卧蚕恰到好处，薄唇微启：“恭喜娘子身体康健，致远一直忙于学业，未得闲回来，娘子见谅，”从怀里拿出一个桃花木簪：“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这个桃花簪子赠予娘子，还望娘子笑纳。” 半夏伸手接过，细长的黑色簪子尽头点缀着几朵粉色的桃花，三两片花瓣，花蕊处是用白色的石子细细打磨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阳光照在半夏嘴角的两个酒窝里，勾的人微醺。 半夏觉得这便宜相公长的好，身材好，学问好，还给她带了礼物，相必也是个体贴人的，有心想处处看，主动邀请：“我明日要上山采药材，你要一起吗？” 苏致远挑眉，有点意外，自己小娘子会主动相邀，笑着答应了。 翌日。 半夏背着竹篓上山，身旁跟着苏致远。 算算日子，再过几天苏致远就要出发去朝阳州了，不出意外，她要跟着一块儿去。从出发当日到放榜，起码要在朝阳州呆上一个多月的时间，要住宿，要吃饭，还有来回的路费……上回卖野参的那点钱估计不够。 一颗百年野参能卖上千两，五形俱佳的上万两也是有的，上回那野参，虽然是半夏挑的空间里最大的，但是！终究时日太短，年份尚浅。 经过这几天的沉淀，空间里的野参已经越来越大，现在瞧着差不多有二三十年的参龄。 要想个办法，弄出来，最好是苏致远自己发现的。最近自己太招摇了，要是她隔了短短数日又挖出野参的话，肯定会被怀疑的。 半夏正在高度头脑风暴中，眼睛一亮，有了！ 苏致远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这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半夏捂住肚子，惨白着脸：“致远～我肚子痛，我去那个树后面解决一下，你站在这帮我看着，好不好？” 苏致远心中好笑，面上透出为难：“娘子，要不我们赶紧回家，顺便请个郎中来看看！今天早晨下了雨，莫不是上山着凉了？” 半夏心中着急，捂着肚子往三人抱合的大树后走去：“肚子疼的厉害，等不及了，致远你离远些，帮我看着！不许过来啊！” 迅速闪身进了空间，去了相反的方向，找到一合适的地，拿出两个三十年的野参埋到地里。今早，下了场大雨，泥土还是湿漉漉的，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这块泥土差别的… 苏致远等了好一会，三人抱的大树后面才有动静，半夏捂着肚子磨磨蹭蹭出来了：“致远，我好些了，我们接着往前走吧！”随处指了个方向，其实就是偷偷埋人参的地方。 “你身体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苏致远又劝。 “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再往前走走吧！”说罢，拉着苏致远的袖子向前走去。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野参？”半夏假意道，带着苏致远一步一步走到那个大树下。 苏致远：怎么觉得小媳妇故意把他往这边引？ 第八章 初吻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心中暗急：就在他旁边啊，怎么还没看见…唉… 苏致远往大树边走去，似是没看见地上的野参，一脚就要踩上去——— 半夏心中一紧，却见他“咦”了一声，蹲下，余光瞥见娘子充满期待的目光，便装作很惊讶很惊喜的样子：“这是野参？这么大？”挖出野参的手做作般的抖动。 “是啊，致远你今天运气真好！”半夏松了口气，任务完成了，不容易啊。 苏致远黑眸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自个小娘子瞧着到挺可爱的。 不过，这野参……深深地看了半夏一眼，自家小娘子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罢了罢了，往后有的是时间多看看，只要她不存害人之心，就随她吧。 “看着样子又要下雨了，我们下山吧！”说罢，伸手扶住半夏，“山路泥泞不好走，娘子，慢些。”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胳膊一直传到心里，听着胸膛“砰砰”的心跳，半夏羞得脸红到脖子根：丢人啊，丢大发了！送个木簪而已，扶个胳膊而已，脸红什么？紧张什么？心跳那么快干什么？莫不是最近被大哥大嫂秀恩爱，刺激疯了？！ 苏致远唇角上扬，又紧了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扶的更稳些。 “咦？那边草丛里是不是躺着个人？”半夏突的拽了拽致远的袖子。 两人小心翼翼走过去，拨开草丛：是名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青珀色织锦云服上面印着血迹，面色苍白，如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在半夏犹豫之迹，苏致远已经脱了外袍，递给半夏。然后，抱着受伤的男子，去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很隐蔽，小时候，大哥偶尔上山打猎时发现的，带我来过。”说着，拔下一根人参须放入男子嘴里。 半夏蹲下来细细打量，有些担忧：“看他的伤口，不像是遇到了野兽，倒像是刀伤！也不知道有没有仇家在附近。” “他的脸上和手背上有一些细碎口子，应该是从山上滚落下来造成的，刚才那片草地附近也没有脚印，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苏致远安慰道，眼神在看到他大拇指上的扳指时，暗了暗。 扳指儿虽小，但在东阳国有着森严等级的制约。半夏不清楚，苏致远却是知道的。扳指儿的大小厚薄，依使用者文武身份定夺，武扳指儿多素面，文扳指儿多于外壁精铸诗句，只有三品大臣往上或者御赐扳指，才能雕刻花纹——这男子身份不简单！ 半夏就附近摘了一些草药，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刀伤，至于能不能活，听天由命了。 一双墨眸悠悠醒来，满是警惕。 “你醒了？”半夏道。 男子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嘶哑：“是你救了我！” “多亏了我相公，不然我可抱不动你！” 男子目光越过她，看向苏致远。 苏致远袖摆和胸前都染了血迹，想必是抱着他时沾到的：“多谢两位相救。” 苏致远微微颔首：“你身上的伤已经简单处理过了，”拿起一个野参递给他，“这是我们上山挖到的野参，你留着，或许有用。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个山洞比较隐蔽，很适合养伤，不必担心。” 穿上外袍，拉着半夏的手离开了。 “我们就这样走了？” 看出半夏的疑惑，苏致远道：“那人身份不简单，他既已醒，想必很快会有人来接应他。” 半夏没再接着问，那人一看就来头不小，若是不小心连累自己及家人，得不偿失，想了想，又将沿途的足迹遮掩了，两人这才放心下山。 一转眼，到了去朝阳州的日子。 苏母在门口拉着苏致远，不放心的叮嘱：“儿啊，路上慢些，这些盘缠你拿着啊！路上经过山河镇的时候，把野参卖了，有了那些钱，买些好吃的，别亏着自己，”又转头朝半夏道，“老二家的，路上好好照顾自己和致远，别饿着了。” 苏致远耐心的一一应着，半夏站在他身边颔首微笑。 苏老爹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出发吧！”眼角有些发红。 因为对朝阳州不熟悉，他们提前了几天出发，饶是这样，考院附近的客栈也没抢到，隔了好几条街的悦来客栈到是有几间空房，价格贵的吓人，是平时的五倍。打听了下，这周围的考场皆是如此，离考院最近的那几家价格还要贵。 很多寒门子弟，是住不起客栈的，都是借住在城外的破庙。 这几日，苏致远白日便在客栈温习功课，晚上会陪着半夏出去走走。熙熙攘攘的人群，苏致远怕有人撞到半夏，一直小心的护着。 半夏心中微动，侧头看着他，路上的行人变成了幻影，眼中只剩下他，小心认真护着她的样子。 发现半夏的目光，苏致远回头朝她一笑，月光倾泻在他眸中，半夏恍惚间看到了星辰大海，璀璨耀眼。 半夏承认这一刻她心动了，或许更早—— 踮起脚尖，樱唇含住了他的上嘴唇，轻咬一口，旋即离开，歪头看着他笑。 苏致远愣住，眼神加深，不理会路人的异样眼光，牵着半夏的手往河边走去。 黑暗幽深的小树林，“沙沙”的风声… 将半夏抵在大树后面，鼻尖蹭了蹭她的，然后咬住，舌头描绘着她的嘴唇，辗转反侧。 半夏勾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滑下去。 隐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且声音越来越大，半夏一僵，伸手推了推苏致远，推不动… 说话声越来越近，半夏轻锤他胸口，虽然自己放的开，但是真的没有在人前啵啵的爱好啊！古人不是很羞涩吗？自己面前这个怎么这么胆大？！ 唇角被轻咬，似是惩罚她的不专心，苏致远加重了这个吻，极尽缠绵，手不自觉摩挲着半夏的腰。 半夏死死的攥着手心，不让自己叫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致远终于停下，扶着她的腰躲到一个大石头后面，从另一个小路回了客栈。 秋闱每闱三场，每场三昼夜。由于中间要两次换场，因此实际是九天七夜。不少身体素质差的都熬不过去，昏死在里面，艰苦都能想象，苏致远最后一场出来时感觉整个人都蔫掉了，但还算衣衫整齐，半夏算好时间，在外面等。 接过苏致远手中的东西，扶着他回客栈歇息。 第二日一早，苏致远就叫半夏收拾东西，回家去，竟是不等放榜了。 半夏想了想，旋即了然，在朝阳州每日花销大概一两多，离放榜还有好些日子，不如回去等。 第九章 洞房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一个日夜的颠簸，终于在第二天晌午到了苏家。 苏母看到儿子儿媳一路颠簸回来，惊讶的不行，想问什么又不敢问，赶忙让他们先去歇息。 两人一觉睡到晚上才起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看着苏母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致远主动说：“此次科考，正常发挥，至于能不能过，端看考官个人喜好！因在外着实不便，致远携娘子先行回来，想着在家等放榜也是一样的！还能多些日子陪伴娘。” 晚餐气氛还是有些凝重。 半夏转移话题：“爹娘，前些日子秋收，我和致远都不在家，也没能帮上什么忙。” “家里的活，有我和你爹就够了了，那点儿田，我们几个能忙活的过来。” 说到田里的事儿，大家瞬间高昂，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来，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 “是啊，多了一成呢！” “一家子细细嚼用，够一年了！” …… 半夏眼咕噜一转：“爹娘，这几日葡萄熟了吧！” 苏柳氏打趣：“你个小馋猫，想吃葡萄了？咱家屋后就种了些，不过…” “二伯母，我昨天吃了一个，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大宝抢着说。 “现在还有点酸，等再过一个月，熟透了那才甜呢！”苏柳氏道。 半夏笑得眯了眼：“葡萄算什么，葡萄酒那才好喝，我曾经在一本游记中看过，漂亮的红色酒液，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甜的葡萄酒香味，对着月色，坐在院子里喝上一口，那滋味，啧啧啧～” 苏致远眼神闪了闪，自家小娘子又要搞事情了，不忍她一人唱独角戏，配合道：“可惜无人会酿！” 半夏抬眸，心里将苏致远夸了一百二十遍：“小时候爹爹试着酿过，最后成了，步骤我记得！我偷偷尝过一口，是真的好喝，那味道我到今天还记得呢！本来爹爹想着以后做葡萄酒的生意，一定能红火，家里也能好起来，可是后来爹爹出了意外……” “老二媳妇啊，别难受了，你想做什么葡萄酒的，明天到自家屋后，让致远陪你摘一些葡萄。” “好，如果真成了，以后家里又多个进项。”第一步成功，半夏心里小人在乱跳，抬头看见苏致远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一突，自己哪里露馅了？装作羞涩的小媳妇，被相公看的不好意思，回房去了。 不一会儿苏致远也回房了。 窗外，月色清冷，蟋蟀高歌。 窗内，烛光闪烁，美人如画。 苏致远一步一步走向半夏，嘴角勾起一抹笑。 半夏打了个颤，今天某人看着有点不对劲… “娘子，该洞房了。”苏致远的手搭在半夏腰上，一点点往前移，系于外衫的细带解开了。 半夏咽了咽口水：“这是不是太快了些…我们…” “我们已成亲三载，”苏致远轻轻拿开半夏挡在胸前的手，“娘子，安置吧。” 红鸾帐内，一夜荒唐。 时值清晨，一轮朝阳缓缓升起。 素色的棉被动了动，里面的人翻了个身，又昏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苏致远坐于屋内桌前，拿着一本书，见半夏醒了，声音温柔：“我已经和娘说过了，你今个身体不舒服，不必担心。” 半夏起身，“丝～”浑身都疼！老男人开了荤之后…太可怕了… … 午饭后，半夏颤抖着双腿，硬是拉着苏致远要去摘葡萄。 苏致远不忍心，拿了个木椅让她坐在葡萄架旁，自己挽起袖子开始摘。 “哎…青的不要！” “有点青的也不要！” “摘熟的。” “那个都烂了，不要！” “那个长的太难看了，不要！” “别看我啊，乖乖摘葡萄！” 苏致远无奈，怎么感觉自个小娘子是在报仇呢！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昨个确然孟浪了些。 在白半夏的严格要求下，苏致远一个多时辰才摘好一篮。 两人一直忙活到太阳落山，第一坛葡萄酒终于酿好了。 一般来说，葡萄酒要密封一个月才能发酵，可是，一个月过去，大多的葡萄都要被摘光了，就算有卖葡萄酒的计划，也得等到明年的葡萄季才可以。半夏蹙眉想了想，一拍脑袋，不是有朱砂空间吗？都给忘了！！将葡萄酒放入空间，提早发酵时间呀～ 很长时间没进来了，空间完全大变样，遍地的人参，已经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的灵芝，大片大片的红辣椒，波浪滚滚的稻子在向她招手。 这是要发了啊？！ 半夏在空间忙活了好一会，摘了一半辣椒收到茅草屋里，又将稻子意念转化成大米，捧了一把在手心，深吸一口气，真香啊～～ 远处的小溪——也就是速长水里面，我！的！天！啊！十来斤的大鱼挤在小溪里。半夏决定明天得去村子里的小河放鱼了。 次日一早，拉着小妹，一人一个鱼篓，就往小河去。 苏小妹路上抱怨到：“二嫂，你不在的那段日子，我天天去小河边，可惜一条鱼都没抓到，偶尔鱼篓里有个一两条鱼，还没我的手指大呢！”伸出了大拇指给半夏看。 “那段时间不适合抓鱼，抓鱼也是要看日子的，比如最近这段时间，鱼都出来捕食了，还有好多鱼在繁衍，就比往常好抓些。”半夏一本正经。 到了小河边，半夏指着一个地方道：“我在这边抓，你去那抓，咱两分开，这样抓到的鱼会多些。” 苏小妹应声，拿着鱼篓屁颠屁颠去了。 半夏将鱼篓放入水中，将空间的鱼通过藏在水中的手，转移到了小河里，小河里面的鱼悄然多起来。 “啊，二嫂我抓到鱼了！好大一条！！”小妹惊呼，“小河里好多鱼，二嫂，你说得对，今天是个抓鱼的好日子。” “小妹，你赶紧家去，把家里人都喊过来抓鱼，顺便把隔壁陈大娘也喊来。” 过了一会，大伙儿提着鱼篓冲过来了。 又过了一会，小河村的村民也来了。 小河里一阵欢声笑语： “今天运气真不错啊！” “是啊，估摸着有七八斤。” “可以去镇上卖鱼，有钱给儿子看病了。” …… 第十章 求赞赞求抱抱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大家收获颇丰，尤其是苏家，来的人多，抓到的鱼也最多。 有些来的晚的，看着别人手上的鱼，暗恨自己怎么不早点来。 小河村的村长抬头望天，泛着激动的泪光：天佑小河村呐！今年的收成好，如今小河里又出了许多鱼，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菩萨保佑啊！ 这边，苏家一行人抱着一大堆“硕果”回家去。 一共抓到了三十条鱼，最小的都有六斤，苏老爹苏母弯起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留下两条，其余的赶紧去镇上卖了吧！”苏老爹急切道。 “上回我和小妹的鱼卖去了金满楼，那里给的价格挺公道，五百文一条，不然还去那里吧！”半夏建议。 “那就我和二媳妇一起去。”苏母道。 “我陪你们一起。”苏致远起身，“时辰不早了，大家赶紧出发。” 这个年代，鱼挺值钱的，归根到底，物资匮乏，鱼资也匮乏。其实，不是小河里的鱼太精而抓不到，实在是小河里本就没什么鱼，去哪抓？ 从金满楼出来，苏母拿着沉甸甸的14个银锭，做主扯了几匹布，给家里的人都做套新衣裳。 自然，给苏致远做衣衫的任务就落到了白半夏手中。 看着苏母慈祥的目光，相公期待的眼神，白半夏表示，压力很大！ 回忆着原主小时候缝补衣服的样子，怎么裁衣服来着……半夏拿着剪刀犹豫不前。 怕一刀下去剪毁了这块布，便决定先从缝袜子开始，缝了十次，有九次都戳到手指，但也没抵挡住半夏内心的热情。 一双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袜子现世了…… 半夏兴致高昂的，献宝似的拿去给苏致远：“喏，给你做的袜子！”一副求赞赞求抱抱的样子。 苏致远嘴角抽了抽，看了许久才确认这是何物，想了下自己以后穿着歪七歪八，不像衣服的衣服走在大街上时，那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为自己点了根蜡。 不行，还是得为自己争取些福利：“娘子缝的这双袜子甚是别致，为夫很喜欢，但缝衣服伤眼。” 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半夏的手，无意间看到半夏手上的针眼时，真真心疼了，语气真挚又认真：“怎的手扎成这样，娘子以后不若将衣服交给小妹，以前我的衣衫也是娘和小妹做的，娘子实在空闲，劳神为我做些袜子什么的小物件，那些个大物件不必亲手做，仔细伤手。” “好。”半夏很爽快的应了，也明白衣衫外袍什么的，短时间内自个儿是做不来的，顶多给相公缝制些袜子。 趁着货郎来村里时，半夏偷偷买了个绢花，打算贿赂贿赂小妹。 “二嫂，放心吧！衣服包在我身上，以前都是我做的，你的衣服也给我，我来帮你做。”苏小妹道，“二嫂，这种小事你直接和我说一下就好，买什么绢花呀！” 虽然嘴上嫌弃着，但是闪闪发光的眸子骗不了人。 半夏笑了笑，把绢花别在小妹耳边：“真漂亮。” 小妹羞涩低头，到底是个小姑娘。哪有姑娘不爱美的。 可是因着家里的缘故，小妹一向简朴，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 “小妹，以后嫂子肯定给你买很多漂亮的绢花。”半夏拍着小妹的肩膀，认真道。 一晃五天过去了，葡萄酒也发酵的差不多，半夏喝了一口，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美滋滋抱着葡萄酒去找苏致远：“相公，你尝尝～”尾音绕啊绕啊绕啊。 “相公觉得如何？”一双杏眸泛着光。 伸出手摸了摸小娘子的脑袋，倒出一碗葡萄酒，淡淡的葡萄香闯入鼻尖，微抿一口：“果香和酒香混合在一起，好喝。” “那葡萄酒的生意你看成吗？” “可以去试试，不过得先和爹娘商量一下。” 半夏抱着苏致远的手臂，晃啊晃，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苏致远扶额：“我尽力。” 也不知道苏致远是怎么说服爹娘的，第二天苏家二老竟主动来寻半夏。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商议葡萄酒的事。 苏老爹搓着手：“昨天那葡萄酒我喝了，味道是不错。” “致远昨天来和我们说了，没想到亲家这么能干，连葡萄酒都能捣腾起来，我和你爹昨天商量了下，这笔生意，做！”苏母攥紧拳头，说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葡萄酒比起一般的果酒来说，味道是极好的。”半夏到了几碗给大家尝尝。 “这颜色真漂亮。”苏柳氏赞道。 苏大山尝了口，点点头：“这酒不错，有葡萄味又有酒香味，就是劲不够大，不过老人女人都能喝。” 半夏看了看大家，接着道：“现在刚好是葡萄季，但是光青山上的野葡萄是不够的，小河村包括附近的一些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种着葡萄，我们可以出钱收购。” 苏母不同意：“青山上那么多葡萄，还要浪费钱在村里买葡萄？！” “葡萄酒的制作并不难，只是一直以来没人往这方面想，等我们的葡萄酒出来后，有心人买回去琢磨琢磨，弄个和我们差不多的不是难事，所以我们今年得多弄一点，趁机赚一笔，下一次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二嫂说的对。”苏小妹现在绝对是骨灰级的粉丝，半夏说啥，都是对的。 苏老爹沉吟片刻：“行，明天就去村子里收葡萄，既然要做就趁早。前几天卖鱼不还得了银子，收葡萄订酒坛也花不了几个钱。” 第二日，干完地里的活计，用过午饭，苏老爹便去了村头王二家。 到了王家时，王二正愁眉不展蹲在地上。 “你这小子怎么了？”苏老爹推门进去便看到这场景。 王二看到苏老爹颇为意外，连忙敛去脸上愁容：“叫叔笑话了，进来坐会。” “不了不了，我今天是来订酒坛子的，想着你是我们村上烧瓷的，顺便找你订上一批。” “叔，你要订……订一批？”王二惊喜，随后想到了什么眉毛耷拉下来，“叔，你是听到消息了，顺手来帮我家一把？其实不用这样，虽然今年镇上多了好几家烧瓷器生意的…我家也就接的单子比以前少了，也能过得下去，叔，你还要供致远上学，也不容易！” 第十一章 中举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进门时王二蹲在地上叹气。 不过事情应该没他说的那么轻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苏老爹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王二啊，我今天确实是真的要订一批酒坛子，自家要的比较急，这几天能赶出来不？” 王二一听，来劲了：“行，叔你要多少个，我肯定尽早给你烧出来，不会耽误你的事儿的。” “那种半斤装的小酒坛子，要五百个，在订五个半人高的酒缸！”苏老爹特豪气。 王二睁大眼睛：“订…五百个？叔，你这是要做生意？”有些担忧的道，“这年头的生意可不太好做啊！” 苏老爹摆摆手，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一比，没办法，二儿子和二媳妇都坚持，一开始说要订两千个酒坛子，没把他心脏病吓出来，后来他和苏母据理力争，才决定先订五百个。 “就自家捣鼓些小玩意儿，什么做不做生意的，我先给订金，什么时候做好了，吆喝一声，我来拿！” “好勒，叔。” 苏老爹想了一路的心思，又是开心，又是激动，又是担忧，一张老脸五彩缤纷。 还没走到家，便听到乱哄哄的声音，一群人围在他家门口。 苏老爹担忧的拨开人群，只看到二媳妇塞了一把铜钱给衙役。 顿时心里一突，这是家里哪个不肖子孙犯事了？ 这时，身旁发现他的村民，一脸喜气的给他道贺，苏老爹又是一懵。 苏小妹赶忙走过去，扶住苏老爹的胳膊，浑身都在颤：“爹，二哥中了，真的中了，二哥以后是举人了！”说着，两行热泪滚落下来，苏家其他人都在哭，等了这么多年，苦了这么多年，一下子梦想成真了！喜极而泣！ 其中最淡定的就属苏致远本人和白半夏了。半夏拿了些瓜果糖水给看热闹的村民，苏致远还在和衙役寒暄着。 衙役拿着厚厚得赏钱，眼里笑开了花儿：“举人老爷这次乡试排名十五，是咱们朝阳州最年轻的举人，前途无量啊！” 举人跟秀才不是一个等级，考秀才还好，百无一用是秀才，举人就不一样了，身上有了举人功名，不止自个儿家免交税，附近的小农小商亦会拖家带口依附，献上财产将自己降低到佃户与帮工，而且举人从此见了官老爷都不用扣头跪拜，再不是平头百姓了。 衙役已经走了，苏家的热闹还在继续，苏老爹苏母已经在商量着办宴席，这是大事儿，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来吃，甚至有好些外村的都来凑热闹，大伙儿一致决定办流水席。 村长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他们小河村出了个举人老爷，这是其它村都没有的事情！哼，让其它村那些个老头子羡慕去。 村长发话了，苏家在村头办流水席，全村的人都要去帮忙，也不能全由苏家出钱，这是整个村子的大事儿。每家每户也得凑一些钱，村民没有不乐意的，明日要让那些外村的好好看看小河村的风光，宴席怎么着也不能差了！ 第二日一早，苏家全体出动，忙活起来，村里的大婶、奶奶们拎着一篮鸡蛋或是一些鱼干或是一些腊肉过来了，这都是村里人的一点心意，苏家便没有拒绝。 用了早饭，家里的人更多了，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一些都没怎么见过的远房亲戚全来了，小院子里都是人，真真比过年还热闹。 半夏跟在苏母身边招待客人，苏致远陪着村里得高望众的长辈。 今日这大喜事是要开祠堂的，苏致远是主角，站在最前面村长的旁边。 大半个时辰过去，整个仪式才算完成，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村头。 流水宴结束已到未时，很多村民自发帮忙收拾残羹，忙碌到太阳西落才家去。 趁着大伙儿高兴，半夏提了提酒坛的事儿，苏老爹醉酒下一激动便答应半夏再订一千个小酒坛。 苏致远笑看着她，借着宽大的衣袖悄悄握住了她的手。 开了荤的男人都是想的，虽然他们已经成亲三载，但半夏之前痴傻，真正算起来，他们如今也算是新婚燕尔。 房间里，苏致远从背后抱住她，紧紧的贴着，将头搁在半夏肩上，蹭了蹭，酥酥麻麻的触感从脖子一路延伸。 …… 从欣喜中缓过来的苏家人，开始着手准备葡萄酒的事儿。 苏家要收购成熟紫色葡萄，两文一斤的消息，可把村里的人乐呵坏了。 有人好奇苏家收葡萄原因，都被苏老爹搪塞过去。 有些村民家没种葡萄，便去邻村收。 苏家出两文一斤，他们就出一文钱一斤，在倒转卖给苏家，这样自己也是赚的。 苏家院子里，半夏正指挥着大家摘葡萄，洗葡萄。 村民送过来的葡萄都是一串串的，一堆放在那，一颗颗摘下来也是个大工程，不少离得近的人都主动过来帮忙，折腾到申时，大伙儿才家去，院子里满满的都是葡萄，空气中都腻着一股葡萄香。 “老二家的，接下来怎么弄？”苏老爹问。 “等葡萄晒干后，捏碎放入酒坛里，加糖，等上一个月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苏老爹讶异。 “怎的要一个月？记得上次半夏也就酿了五六日就好了。”苏柳氏不解。 “上回是为了让你们提前尝尝味，其实本该封一个月，这样酒味才浓厚。” 一晃几日过去，王二亲自把酒坛子送过来，来来回回走了十几次才把东西全部搬来。 苏家也专门收拾了一个空房间，存放这些坛子。 虽说葡萄酒制作简单，但是只能苏家人自己来，里面各种小细节也需要注意，不然会影响口感。 连大宝和大丫这几天都被无良的二婶拉过来帮忙捏葡萄了。 苏致远明年还需要进京赶考，昨日已经去了县里书院了，临行前一晚自然拉着半夏又是一番痴缠。 这一个月，苏家的人可为是很坎坷，尤其到了葡萄酒要开封的日子：苏母出门撞着门，苏小妹烧菜忘了放盐，苏大山总是走神，苏柳氏刺绣频频扎到手，只有两个孩子依旧无忧无虑。 第十二章 葡萄酒酿成了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这天，苏家人终于忙活好地里，歇下来松口气时，半夏搬来一个小酒坛，掀开了上面的密封油纸。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葡萄酒香，果酒酿成了！ 拿着勺子舀酒时，苏老爹手心紧张的冒汗。红色的酒液，夹杂着果肉屑，弥漫着香气。 苏老爹尝了一口：“和上次品尝的味道一样，纯度更高些，醇馥幽郁，唇齿留香。”心里不由的多了几分底气。 “一会找村长家借个牛车，先拉几坛去镇上摆摊卖了吧！”苏老爹迫不及待。 半夏扶额，终于知道苏小妹这急脾气是哪来的了：“爹，还有最后一步，葡萄酒还没有过滤。” “过滤？这什么意思？” “你们看，这葡萄酒里面有许多碎果肉果皮，影响口感和美观，我们得寻一些纱布，把它们筛出来，剩下的就是纯果液了。” 苏老爹赶忙道：“大山，大媳妇，去找个干净的木盆，再找个洗干净晾干的小酒坛过来。” 两人风风火火的去了。 一家子捣鼓了片刻：红宝石一样的液体，在酒坛里轻微晃动，一些些的迷人，一点点的神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想慢慢地去感受这深邃的醇味。 这档次比起刚才不知上升了多少。 大家脸上都扬起了笑，心里充满信心和希望。 一个大缸，一百斤葡萄，出了一百一十斤的葡萄酒，分开能装两百二十个小酒坛。 一个小酒坛三文，半斤葡萄一文，在加上白糖，成本不超过五文一小坛。 苏老爹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好，好，好啊！平时我们去镇上打的米酒还五十文一坛，这葡萄酒无论色泽，味道都比米酒好。” 苏大山憨憨的摸着后脑勺，笑道：“这葡萄酒哪怕只卖二十文，我们也赚了，过几天，我们就去镇子上摆摊，酿了那么多，镇上卖不掉，就去县里卖，这么好的酒肯定不愁卖。” “大哥说的对，我也去帮忙卖酒。”苏小妹激动的举手。 “爹，大哥，先不急摆摊，我们先去镇上的酒楼看看，若是有酒楼一次性全要了，也省了爹娘跑腿，要是不成，在按照大家说的办。” “二嫂说的对。”苏小妹立刻转移战线，还帮着出主意，“要不，去金满楼看看，我们的鱼都是在那卖的，掌柜的给钱也公道。” “这主意不错，到时候小妹和我一块儿去看看。” “那这酒我们卖多少钱？”苏柳氏抛出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酒比米酒好，价格不能低于米酒。”苏老爹沉声到。 “那、那订多少合适？” 苏老爹：“…”愣住了。 半夏笑了笑：“爹娘，且不管日后如何，现在这葡萄酒可是东阳国头一份，价格肯定不能低了，不如，先看看金满楼愿意出多少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低于米酒的价钱就是了。” 选了个风和日丽的早晨，苏老爹，苏小妹和白半夏驱牛车出发去了金满楼附近。 一座两层高的酒楼临街而立，富丽堂皇，门口镶金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金满楼三个字。 苏老爹站在金满楼门口，有了之前卖干菊花的浅薄经验，再加上如今是举人老爷爹的身份，有了底气，理了理衣裳，昂首阔步走进去。 半夏抱着一坛酒跟在后面，小妹则在门口看着牛车。 小二笑着迎了上来，朝半夏打趣：“苏家娘子今日又抓了鱼来？可是要卖鱼？” 苏老爹看着小二和蔼的笑容，对他们和对其他衣着光鲜的客人没有什么不同，悄悄松开攥紧的手心。 半夏扬了扬手中酒坛：“今天和爹来，是有一样好东西要送给掌柜的！” 小二朝两人歉意的笑笑：“掌柜的今个不在，去了县里，过几日才能回来。” 苏老爹叹了口气，刚抬脚想走，小二话锋一转，“不过，我们东家在店里，我去帮你们通传，不过东家的愿不愿意见，我就不知道了。” 苏老爹道一声劳烦小哥。半夏忙把怀中小酒坛放入小二手中，顺道塞了一串铜板：“还请小哥尽力，定要将这酒给东家掌掌眼才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 ……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 苏老爹渐渐有些焦躁不安，原来满是希望的心里也慢慢没了底气：“二媳妇，这是成还是不成？成，东家的怎么一直不喊我们上去，不成，那小二哥也一直没下来，我们这是走还是不走？” 半夏知道，对方在和他们打心理战，力求价格压到最低：“爹，放心吧，东家自然是极满意的，不然早就让小二哥下来将我们赶出去了，哪能等到现在？肯定是我们的酒味道好，东家正在细细品呢！你且等等，东家一会儿就会请我们上去的。” 苏老爹听了半夏一席话，想了想也是，再者就算金满楼不要，大不了自家摆摊子卖，就是折腾点而已，这么好的酒不信卖不出去。 这般想着，原先焦躁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二下来，笑着对二人道：“二位，东家的有请，请随我来。” 苏老爹直起腰杆，随着小二上了二楼，停在一个包厢前。半夏点头道谢：“我家小妹还在酒楼门口，劳烦小哥帮忙照看一二。” 小二可是知道的，东家对这酒是满意的，两家说不定以后会常来往，连忙答应：“应该的。” 推开门，一男子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桌上还摆着酒坛和一酒杯，想来是已品尝过葡萄酒。 再看这男子，白衣胜雪，只衣襟袖口处绣了些简单青色纹路，长发简单束起，言笑吟吟，浓翘的长睫柔化了原本刚棱有力的轮廓，好一位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 “坐吧。” 苏老爹正襟危坐：“东家，我们是来卖酒的，这酒整个东阳国就我们一家会酿，味道是很好的！” 白衣公子用扇子轻敲手心：“我这人比较直爽，镇上米酒卖五十文一坛，你这葡萄酒我也给你五十文一坛！” 苏老爹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将颤抖的手背到身后：“米酒可没有我家的葡萄酒好喝！” “米酒售价也才五十文，我从你这以五十文的价格买入葡萄酒，想要赚钱还得加价卖，五十文不少了！”白衣公子云淡风轻。 第十三章 高价卖出葡萄酒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老爹一想，卖五十文一坛，自己还净赚四十五文，刚想答应。 半夏见苏老爹松动的表情，连忙道：“这酒无论色泽，口感都是极好的，并且还是东阳国独一份，之前在朝阳州，小妇人有幸尝过青梅酒，东家觉得，葡萄酒比起青梅酒如何？” 白衣公子抬头打量半夏，没想到这小妇人知道的还挺多。 青梅酒在京中十分流行，富贵人家聚会都是用青梅酒来招待女眷，京中售价5两一坛。 “你打算卖多少？” “东家看着给。”半夏笑。 “就当结个善缘，五百文一坛，你有多少，我全要了！”白衣公子云淡风轻，轻微的扇动玉扇。 苏老爹的下巴已经合不上了，背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好”字立马就要喊出来，又听半夏道：“东家，这葡萄酒女子喝了美容养颜，男子喝了亦有利于身体健康。” 这是嫌价格低了，白衣男子皱眉：“这葡萄酒是个稀罕物，但左右不过是葡萄酿成的，我手下能人无数，买个几坛多研究研究也未必酿不出来。” “东家说的是，可就算你手下能人可以研究出来，那也要耗费好些时日。然，就算酿造出来，味道也不一定有我的好。” 扇子“啪”的一合：“一两！” 苏老爹的下巴张得更大了！ 半夏笑：“现在已经过了葡萄季，就算有别的酒楼有心想模仿，也得等到明年的葡萄季呢！” “小娘子莫要狮子大开口。”白衣公子隐隐不耐。 “小妇人听相公说：金满楼的东家是京城最富贵的人家。想来在京城也是有酒楼的，京城人杰地灵，物价定是比朝阳州还高的，小妇人愚见，葡萄酒的价格自然是要高些，才不辱没了京城的贵人。” 白衣公子凝眉：“你打算卖多少？” “东家看着给。”半夏笑。 白衣公子脸上的淡然差点维持不住。 想他京城第一首富的儿子——金子真，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此刻很想有骨气的说一声：本公子不稀罕，不要了！ 可是不能！ 这几年齐家发展迅速，直至今年，已经和金家并列京城第一，下面更有不少人虎视眈眈，想把金家拉下来，自己若拒绝了这门生意，这小娘子必定会找上其它酒楼，这山河镇可不止金家一家！况且这葡萄酒对于金家目前来说，确实是个好契机。 心里MMB，面上笑嘻嘻：“小娘子诚心要卖，我也是诚意要买，如你所说，葡萄酒确然强上青梅酒不少，青梅酒在京城售价五两一坛，我便以双倍的价钱购买你这葡萄酒。这个价格，放眼整个山河镇，乃至朝阳州，没人能比的上本公子。” 十两一坛，和自己心中所料差不多，半夏脸上的笑真挚了几分：“东家仁慈，真是好眼力，这葡萄酒定能够大卖，祝愿东家财源滚滚。” 金子真听得心头微熨：“你家中还有多少葡萄酒？” 半夏迅速在心中估量了下：家里有五个大缸另加一千个小酒坛。指了指桌上的酒坛：“像这样的小酒坛，有两千个。” 金子真皱眉：“只有两千个？” “东家，物以稀为贵。” 白字真眉眼弯弯：这小娘子真是个妙人！ “我们已经拉了一牛车的葡萄酒过来，就在楼下。东家可派人随我们去小河村拉剩下的酒。”半夏顿了顿，“有一千坛现成的，剩下的一千坛五日后给东家送来。” 金子真派人取来九张一千两的银票、九张一百两的银票和十个银锭子，很是贴心且诚意十足。 “这里是一万两的订金，剩下的钱拿完货再给。”金子真唤来店小二，“牛大，你找几个人和这位小娘子一块儿去小河村拉酒。” 苏老爹最后是被半夏拉着走的，一路恍恍惚惚回到了小河村。 …… 一辆牛车后面跟着好几辆装货的马车，长长的一排占据了苏家门口的小路。有不少村民跟在后面围观，还有些顽皮的孩子穿梭在马车间，看着高大的马车，一双双眼里满是惊奇。 听到门外车轱辘声，苏家院门打开，呼啦啦一群人涌出来，看见这场面，惊了！ 苏母拉过苏老爹：“当家的，这是怎么回事？” 苏老爹自己还晕乎着。 “当家的？” 苏老爹回神了，转头看着苏母，笑得老草乱颤。 半夏见状，跑来和苏母道：“娘，你带着家里人，先帮牛大把酒搬到马车上去，其它的回头在说。” 装好酒，牛大就先回去了，院门隔绝了外面邻里好奇的目光。 一家人齐坐在堂屋里。 “当家的？”苏母一张脸又是紧张又是欣喜。 苏老爹总算缓过劲来了：“酒都卖出去了！方才来拉货的就是金满楼的小二——牛大。” 大家喜上眉毛。 “那卖了多少钱，有没有五十文一坛？” 苏老爹故作高深，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就是不说话。 大家转而看向半夏和苏小妹。 小妹一脸懵逼，她只知道酒卖去金满楼了，其它一概不知。 半夏笑着从怀里掏出银票和银锭：“葡萄酒卖了十两一坛，这里是一万两订金，剩下的钱东家拿完货再给。” 除了苏老爹和半夏，其余人一致瞪大眼睛… 空气中划过一丝安静，像是走进了一个无音的世界。 持续了好长一会… 所有人又跟商量好的，全都咧开了嘴。 苏母拿着银票稀罕道：“这葡萄酒这么值钱呐，我还是第一次见过银票哩！”说着，说着开始摸眼泪。 苏老爹也摸了摸眼角，笑她：“哭什么，好歹是举人的娘，没见过大世面。” 苏母瞥了他一眼：“你还说我，是谁回来的时候喜得魂都没了？” 苏老爹摸了摸鼻子：“这次不管怎么说，多亏了半夏，这葡萄酒才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 接着，苏老爹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半夏在金满楼的壮举，像个老小孩一样，手舞足蹈。 在苏老爹的大力宣传下，苏小妹看着半夏的眼神更为崇拜。 第十四章 苏大山治腿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随着苏老爹的停顿，一会惊叹一会惋惜，一会又开怀大笑。 心，微暖。 苏老爹摸了摸银票，没有犹豫的将它全递给半夏：“老二家的，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这次你是最大的功臣。没有你，酿不成酒也卖不出这么高的价钱，这钱你收着。” 苏柳氏看着苏老爹欲言又止。 “这钱娘先管着，再者，娘总不会短了我们吃的。”半夏推辞，还未分家，这么大笔钱放在她身边不合适，且葡萄酒是大家一起出力完成的，全给她一人说不过去。 看着苏老爹仍然不肯，半夏忙道：“既然现在有了银子，有几件事需提上日程。一是订小酒坛，金满楼的东家过几日就会来取货，咱家就剩五百个小酒坛，根本不够，得赶紧订下来，还要抓紧时间过滤分装。” “一会我就去找王二，让他抓紧烧，三天就能烧出来，过滤分装就更快了！五天内肯定能弄完。”苏老爹道。 半夏接着道：“二是家中的房子需要修整。” 苏母想了想，道：“不如把老房直接推了重建吧！过几年大宝大丫也大了，不能总和爹娘住在一起。” 苏老爹摸了摸山羊胡：“现在咱家也出了个举人老爷，既然有了银子，住的也不能太寒酸，不过建房子可是个大事，过几天让致远回来一块儿商量商量。” 苏母不同意：“明年致远就要上京赶考了，松懈不得，让他自己安心看书便是。” 苏老爹胡子一翘：“头发长见识短的，咱家就致远一个读书人，那些大户人家的房子都是要讲风水的，我们哪懂这些，房子是大事，也要问问致远的意见，怎么能稀里糊涂就把房子随便建了。再说，在家就不能看书了！总不能让他做个只会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苏老爹觉得读书是要靠自觉的，你看，他们家致远，从小就自律刻苦，没要人看着，平时休沐在家，自个就在房间里看书，没要他们费一点心，这不就成举人了！ 镇上的夫子说的不错：是金子…到哪都会成材的！是石头，到哪还是石头。 苏母想想也是这个理，闭嘴不说话了。 “这第三件事，”半夏看了看大哥大嫂，“这些年，大哥的腿全因家里没钱耽搁了，现如今得了钱，自然得先把腿治好，不如大嫂和大哥去朝阳州看看，那里的大夫医术肯定更好些。” 苏大山的腿瘸了这么多年，苏家人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苏柳氏一直不肯放弃，苏大山的腿是她的心病，都是为了救她才这样的。 苏柳氏平日里那么温柔的人儿，此时激动的抓住半夏的手臂，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嘴里“呜呜”的哭着，比苏大山本人还要激动。 苏大山半搂着她，手忙脚乱的给媳妇擦眼泪。 “大山，婉婉，你们明天就出发去朝阳州。”苏母悄悄擦了擦发红的眼角。 次日一早，苏大山和苏柳氏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前往朝阳州。 苏母叮嘱他们，经过平阳县时，顺道给苏致远递个消息，让他回来。 自从中举后，苏致远就去了县上的书院。 半夏表示许久不见苏致远，想跟着一块儿去。 苏母想了想，同意了。 苏母现在也是有钱人了，手头也就大方起来，以前抠抠索索，也是无奈，总要过日子。 苏母塞给半夏和苏柳氏各一百两银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省着。” 坐着村长家的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晚上才到平阳县，几人找了个客栈歇脚，次日清晨苏大山夫妇先把半夏送到书院门口，然后满怀期待出发朝阳州。 细碎的朝阳洒在黑色屋檐上，“无涯书院”四个字被金光包裹着，渡上一层神圣光芒。 书院旁边有个小屋子，是给看门的大爷住的，不远处，可以看到许多学子捧着书，或步履匆忙，或悠闲自在。 “我是苏致远的娘子，家中有事，劳烦告知，我在门口等他。” 守门大爷忙道：“原来是苏举人的娘子！你且等等。” 半夏有心想要提醒他，慢些别闪着腰，转眼已经看不见徐老伯的影子了。 “滴”半夏脑中突然想起一个陌生的声音：“第二个抽屉已开启。” 第二个抽屉？ 空间里第一个抽屉是取之不尽的小麦种，那第二抽屉会有什么惊喜？ 意念侵入空间：咦，这是…一粒粒黑色药丸？ 抽屉外壁上刻着一行字：提酒丸。放入酒中，酒味更加醇厚并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 半夏心中窃喜：卖了两千坛，家里还留了一百坛葡萄酒，半夏偷偷拿一坛做实验，肯定不会被发现。 突然，脸被人捏了一下，宠溺的语气：“娘子乐呵什么呢？喊你好几声都没听见。” “相公。”半夏下意识想挽着他的胳膊，注意到他身旁还有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又若无其事的放下。 苏致远嘴角上勾，借着宽大的衣袖悄悄拉住她的手：“这几位是我的同窗。” “嫂子好。”大家齐声，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致远哥，我们就先走了。”一群人里面年纪最大的开口，“下次有空定要去你家坐客，嫂子，我们走啦！” 呼啦一群人消散个干净。 不待半夏询问，苏致远主动道：“他们知晓我成婚了，好奇，就过来看看，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娘子莫怪。” “我岂是那么小气之人？” 苏致远又捏了捏她的脸：“怎的来平阳县了？就你一人？” “家里要盖新房子，爹娘要你回去趟，我便来接你。我与大哥大嫂一起来的，他们送我到书院门口就出发去朝阳了。” “大哥他们去朝阳州做什么？” “给大哥治腿呀！” 苏致远挑眉，看来葡萄酒大卖了。 果然，自个小娘子还不待自己发问，已经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全说出来了。 白臭屁把自己如何过滤葡萄酒，让其变得更好看，又是如何大杀四方，最终以十两银子成交一坛葡萄酒…细细碎碎的说给苏致远听。 苏致远没有不耐，仔仔细细的听着，不时附和几句，半夏说的更起劲了。 许久不见，娘子胖了，脸上肉嘟嘟的婴儿肥，肤质越发白暂，像上好的羊脂玉，头上别着他送的桃花簪，小嘴一张一合，说到兴起时，会笑盈盈转头看着他。 比起初见时，多了几分活泼，少了些羞涩。 第十五章 又遇花美丽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相公，一会我们去县里的首饰铺子看看？” “好，娘子想买首饰了？为夫的不是，平日该多买些给娘子的。” “我不在意这些，是给小妹看绢花的，我答应过她，以后给她买好多绢花，县里的绢花应该比镇上的花样更多些。” 两人一道去了县上最大的首饰铺，几个伙计都在招呼别的客人，他们便自己先逛起来。 “娘子，这只发簪好看，很衬你的肤色。” 半夏抬眼望去，发簪通生雪白，毫无杂色，泛着细腻光泽，发簪处是花瓣轮廓，镂空处是兰花的形状，旁边还有一只类似的发簪，更粗些，尾部线条流畅，镂空处是兰草的图案，简单大方，很好看。 伙计刚招呼完一位客人，忙走过来：“二位好眼光，这是我们店里新到的玉簪，又名同心簪。” “这个兰花图案的，名叫挽月地久，是女子发簪；兰草图案的，名叫仙羽天长，是男子发簪。” 半夏很满意，问：“这对发簪多少钱？” “夫人，这对发簪只要五百两，我们店就这一对。” 半夏摸了摸身上仅有的一百两，眼底深处流露出不舍，面上却不动声色：“你这可有最近流行的绢花？” “有的，夫人稍等，小的去拿。”伙计捧出来好几个木盒，里面的绢花颜色多样，各有姿态。 见半夏眼神落在其中一木盒中，伙计很有眼色的说：“这个绢花，县里的小姐们买的最多了，花蕊中间嵌着好几颗珍珠，这花瓣又轻又薄，远远看着，就和真的一样。” 在伙计的推荐下，半夏买了三朵不同的绢花、一个份量重却没什么花样的金镯子、两个用编绳串好的小巧金兔子。 至于苏相公的礼物，半夏决定一会到空间拔几个灵芝拿去药堂卖了，悄悄把同心簪买回来，她一个，相公一个，给相公个惊喜。 两人拿着东西高高兴兴回书院：“一会我去和夫子请假，你在徐老伯那等我一会。” “好。” 金童玉女，如胶似漆，落在不远处的人眼中，异常刺眼。 花美丽手中的帕子都要拧烂了。身旁得小丫鬟战战兢兢：“姨…姨娘，老爷和夫人先回客栈了，夫人说，老爷身子乏了，就不等姨娘了，让姨娘一会自己想办法回去。” 听到这话，手中的帕子“撕拉”一声，坏了：“这帕子用的时间长了，都烂成这个样子，荷花，去帮我扔了。” 花美丽眼咕噜一转：“你先回去吧，我去旁边的首饰铺子看看。 荷花犹豫：“姨娘，你一个人不安全，奴婢陪着您。” 花美丽眼睛一瞪：“我的话不听了，不管用了，在你那只有夫人的话要听，是吗？” 荷花跪下：“姨娘饶命，奴婢不敢。” 花美丽扭着腰走了。 想着方才看到的——苏致远和白半夏恩爱的样子，心中暗恨：我才是致远的青梅竹马，要不是后来苏大山的腿瘸了，家中遭遇变故，最后嫁给苏致远的一定是我，现在的举人娘子也是我。 最近老爷又纳了一个小妾，自己没有以前受宠了，夫人也越发不待见自己… 花美丽抬头，眼神阴狠：跟着富商，可没有跟在举人身边有前途，白半夏凭什么，我和致远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她可比不上，再说，我的身段可比她好，讨好男人的本事我比她强多了。 快步走到去书院的一个巷口，花美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在看到苏致远的时候，一个媚眼拋过去：“致远，好巧啊！” 苏致远点头，想绕过去。 花美丽拦住：“致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以前都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娘不肯我嫁去你们家，我绝食都没用。” 想用帕子擦擦眼泪，突然想起已经帕子已经扔掉了。 泪眼朦胧的看着苏致远：“致远，都是我不好，你骂我吧！如果当年不是我娘，我们…” “这位…夫人，你是哪位，我们认识吗？”苏致远疑惑。 半夏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苏致远牵着半夏就要走，花美丽心一横，拉下自己的衣服，影影约约可见肚兜：“公子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民女吗？” 花美丽大叫的声音，引来一群人驻足观看。 花美丽哭得更加真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你如今已经娶妻，何苦如此…呜呜…你这样我…我怎么活啊？” 苏致远刚想说什么，半夏就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转过去，不许看不许说话。” 苏致远听话的转过身。 半夏挑眉，冷眼看着花美丽：“声音太小了，听不见，哭大声点。” 花美丽错愕…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夫人，我知道你也很难过，可是如今我已被……看了去，我……呜呜呜…” “都说了，声音太小了，哭大声点，”半夏冷哼，“这么费尽心机想嫁给我相公，这么精彩的戏码自然是要唱的大声点，唱的本夫人高兴了，唱的大伙儿高兴了，本夫人或许会大发慈悲考虑考虑。”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好事的还在那劝：“这位夫人别小气，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你家相公都看了人家，毁了人家清白，就把人家纳回去呗！” “这位小哥，你可错了，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清白小姑娘，她啊，是我们镇上富商的小妾，要是替我相公纳了这等水性杨花之人，恐家宅不宁啊！” “你们说，世上的女子要是都如她这般：看到一个喜欢的或者家世好的，也不管人家膈不膈应，扒了自己的衣服就要别人负责，那还要什么父母之命，门当户对，要什么媒人啊！直接学了她，把衣服一脱不就好了！真是丢人现眼，李富商真倒霉，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姨娘，嫁了人看不消停。” “相公，我们走。” 花美丽看大势已去，不甘心的朝苏致远跑去：“致远，致远…别丢下我，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你怎么这么狠心！” 第十六章 金子真来访（一）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皱眉，停下：“你怎么的一个人来了平阳县，你家老爷呢？谈生意来了还是会友？住在哪个客栈？” 这话题转的莫名其妙，花美丽愣住了。 半夏不耐烦，眼中似有利剑射出：“问你呢，你家老爷住哪？” 花美丽被镇住了，下意识道：“缘来客栈。” 半夏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谁帮忙去缘来客栈找一个姓李的商人，告诉他，他家姨娘花美丽，在大街上脱衣服勾搭男人，就能得一两银子。” 十个汉子拿了钱往缘来客栈跑去。 半夏又掏出十两：“一会儿她相公要来了，为防止她逃跑，请十个人在这帮忙看着，谁愿意，一人一两银子！” 半夏选了五个大妈五个汉子。挑眉看了看花美丽，施施然走了。 回书院的路上，半夏气鼓鼓的脸，一句话没说。 “娘子。” 哼！ “手上的东西重不重，都给我来拎。” 哼！ “那花美丽都是瞎说的，什么青梅竹马，没有的事！” 哼！ “娘子在我心里最重要，致远只想与娘子白头偕老！” 半夏抬头看他：“只想与我白头偕老？” 苏致远见娘子终于肯说话了，认真且真诚的望向她的眼：“致远此生只有娘子一人，只愿与娘子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相公说的话，不许反悔。”半夏伸出小拇指，“拉勾！” 苏致远失笑，虽觉得幼稚，还是用小拇指轻轻勾住她的。 苏致远去书院请了假，两人用完午膳，买了几个包子，雇了一个马车家去。 “沿途没有歇脚的客栈，又要连夜赶路，委屈娘子了，只能在马车上休息。” 半夏不在意：“明日晌午到家，王家应该把剩下的酒坛送过来了，大哥大嫂去了朝阳州，就爹娘，小妹肯定忙活不过来，我们尽早回去帮他们。” “相公，我们家要不要买个马车或者牛车，这样出门方便些。” “好，等回去了就买。” 天越发的冷了，街上的人儿都穿上了厚衣裳，叫卖声吆喝声…给这萧瑟的的秋末添了暖意。 又回到熟悉的小院。 “二哥二嫂，你们回来啦！”苏小妹跑过来，接过半夏手中包裹。 “老二，老二家的回来了，午饭吃了吗？” “爹，路上吃过了。”苏致远答。 苏小妹跟在半夏后面：“二嫂，你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小酒坛送过来了，我和爹娘刚才正在弄葡萄酒！我还担心，就我们三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你们刚好就回来了，真好！” 五人忙活了整整一天半，所有葡萄酒都过滤分装完毕，就等着金满楼来拉货。 大家便开始琢磨新房的事儿。苏爹苏母都觉得，既然手上不差钱，就盖一个大一点，全村最好的房子，连外乡人经过都要赞一声：不愧是举人老爷的家！ 自家的老房子左右两边都有人家，扩大不了，苏老爹干脆在村东头买了一块空地，占地一亩，建了个大三进的院子。 苏老爹买了地，请了先生算风水和动土时辰，日子订在五日后。 苏老爹去村里打招呼，自家要建房子，请壮汉，一个月五百文，包午饭。苏母找了隔壁陈大娘及村里的几个小媳妇，让她们帮忙过来烧午饭，三百五十文一个月。 这个季节，田里没多少活，很多人都闲下来了，苏家建房子招工人，给的钱比镇上还多两百文，报名的人都快挤爆了！ 苏致远和半夏忙着设计草图，当然半夏是负责说的那个。 这天午后，苏家院门外响起马蹄声。 坐在廊檐下的苏母站起来：“是不是拉酒的人来了？” 所有人齐齐抬头看向门外。 大丫大宝抢着往外跑，苏小妹跟在小娃儿身后，到了门口的时候帮他们打开院门。 入目，一个低调奢华的马车后还跟着好几辆拉货的马车。 车帘拉开，牛大先跳下来，随后一位白衣公子，拿着玉扇翩翩而立，朝苏小妹点头，声音温柔：“姑娘，这里是苏举人家吗？” “对，你是金满楼的东家？” “是的。” “快进来！”苏小妹把人迎进去。 大丫大宝往院里跑：“爷爷，爷爷，东家来拉酒啦！” “先把人请进来。”苏老爹在堂屋里吆喝。 “牛大，把礼物拿进来。”金子真抬脚走向堂屋。 外头，牛大从马车上抱下来大包小包的东西，差了人往屋里送。 堂屋里，苏老爹已经把人招呼上了。 金子真拿着玉扇轻摇：“子真早该来拜访的，因家中有事耽搁了，请伯父伯母见谅。” 苏母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怠慢了贵客。 苏老爹就淡定许多，如今也学了一些文邹邹的话：“贤侄客气了，粗茶简陋，不嫌弃就好。” “子真带了些薄礼，还望伯父伯母笑纳。”转头看向苏致远：“苏举人也在家？” “在下表字致远，东家若不嫌弃，直接称呼表字即可。” 金子真从容道：“致远。你也别唤我东家，直接叫我子真吧！” 两人大大方方聊着，很快熟络起来。苏老爹和苏母悄然退出去，将空间留给年轻人。 苏母拉着小妹：“家中贵客应该要在这吃午饭的，你去买点酒买点肉回来。” 半夏拦着小妹：“娘，家里不是有葡萄酒，直接拿出来招待贵客就是。我和小妹一起去割点猪肉回来，顺道在买些猪大肠、猪骨头和猪肝。” 苏母皱眉：“买那些做什么，味又大又难吃，咱家现在又不是吃不起猪肉。” “我最近在研究吃食，就得用猪大肠才行，按照我的方法煮出来肯定好吃。” “二嫂烧出来的东西肯定是很好吃的。”小妹第一个赞同。 苏母一想，亲家连葡萄酒都能弄出来，可想而知，在吃食方面想必很擅长，作为亲家唯一的女儿肯定也继承了这方面的优良传统：“那就买点回来，好吃就上桌，不好吃咱家晚上自个儿吃就是了，不过猪大肠味道太大了，你们去小河边洗干净了再拿回来。” 第十七章 金子真来访（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娘，放心吧！”半夏拉着小妹往屠夫家走去。 “叔，给我来十斤肉。” “要这么多！举人娘子，家里来客人了？” “是啊，相公的朋友来家中做客。” 苏屠夫手起刀落，十斤猪肉分毫不差。 “叔，那个大骨头，还有旁边的那些猪肠猪肝怎么卖？” 苏屠夫一愣：“这些可不好吃，一股味，招待客人还是猪肉好！” “我二嫂什么吃的都会，这猪大肠什么的到了我二嫂手里都是美味，可好吃了！”苏小妹砸吧着嘴，好像已经尝到了香味一样。 半夏笑道：“叔，帮我拿五根骨头，那旁边的猪肠什么的也卖给我吧！” “哈哈哈，举人娘子客气了，你买了我家那么多肉，这些就送给你。” “谢谢叔～” 两人抱着猪肉往家里赶，到了陈大娘家门口，半夏将猪肉给小妹抱着：“你先回家去，再从家里拿几个盆和一些面粉过来，我去陈大娘家打个招呼，让她搭把手帮帮忙。” …… 苏小妹拿了面粉出来，被告知两人已经去了小河边，忙向小河边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半夏和陈大娘蹲在河边。 “致远媳妇儿，这要怎么洗？” “还需要面粉，小妹已经回家拿了。” “面…面粉？” 说面粉，面粉到。 “二嫂，二嫂，面粉来了。”苏小妹气喘吁吁。 “慢些慢些，别摔着。”半夏接过小妹手中面粉，倒了一些在盆里，将猪大肠放入里面细细搓着，“婶，小妹，像我这样抓洗干净，每一处都不能落下。” 陈大娘：“…”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雪白的面粉哗啦啦倒入盆中，心痛哦！可惜不是自个的媳妇说不得。 白花花的面粉就这样被猪大肠给霍霍了，唉！ 陈大娘认命的拿起猪大肠，狠狠的揉搓。 三个人齐心协力，很快所有的猪大肠都洗好了。 陈大娘惊奇：“真的没味道了！” 苏小妹得意：“那当然，我二嫂聪明着呢，什么都会！” “谢谢婶，晚上带着二妞来我家吃饭啊～” “还跟我客气什么。”陈大娘笑。 苏家灶房里，苏母已经炒了不少蔬菜，肉还在锅里炖着。 一阵阵肉香引来了两小只馋猫。 大宝盯着锅：“奶，好吃了吗？” 苏母刮了大宝鼻头：“你们两个好吃饱。”（“好吃饱”是方言：贪吃鬼） 用小碗盛了几块肉给大宝和大丫：“先吃几块解解馋。” “娘，我们回来了。”苏小妹和半夏抱着洗好的猪大肠走了进来。 苏母拿起猪大肠一看：“真的洗干净了，一点味道都闻不到。这猪大肠猪肝什么的，我也不会弄，二媳妇你来掌厨。” 这是白半夏第一次在苏家下厨，她决定要好好大显身手。 猪大骨用来煲汤，再做个辣炒猪大肠和山河土匪猪肝。 “小妹，帮忙烧火。 …… 咳，咳咳咳… 半夏看两个小娃咳的不成样子，忙让他们出去。 “婶，我们…咳咳…不出去…咳咳咳…好香啊！”大宝咽了咽口水。 “这是煮的…咳…什么呀？好…咳咳…吃了吗？”大丫渴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半夏。 “还要过一会呢！你俩先去院子里玩一会儿，煮好了，二婶第一个喊你们。” 两小娃活泼乱跳的去了小院看兔子。 半巷犬吠，半街饭菜香，袅袅炊烟，飘向院子里，飘向堂屋…… “好香的味道！怪不得致远兄愿意呆在家里，有这么好吃的饭菜，换我也乐意，以后我可要天天来蹭饭了！”金子真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 合上玉扇，起身向灶房走去，也顾不得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规矩：“我到是谁，原来是…咳咳…小嫂子，厨艺真好！”羡慕的看着苏致远：“致远兄好福气！” 半夏咧嘴一笑，这人还挺会说话的：“你们俩先出去，这里味道太大了，一会好了叫你们。” 鲜红的辣椒配上葱花洒在猪大肠上，看的人直流口水。 半夏唤了大宝大丫过来，盛了几个猪大肠：“你们洗洗手，过来吃，这猪大肠有些辣，小孩子只能吃一点，知道吗？” 两宝忙点头，嘴里辣的用手直扇风，脸上尽是满足。 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不一会便出现在饭桌上的金子真身上，翩翩公子的形象毁了个干干净净。 苏家人不多，且在乡下也没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苏家一众人便和金子真坐在一个桌上，牛大和几个拉货的下人坐在灶房的小桌上。 苏母倒了碗葡萄酒给他：“东家慢点吃，别着急，没人和你抢。” 金子真被这哄孩子的话，说的老脸一红：“伯母，叫我子真就好…小嫂子做饭实在太好吃了！” “那是，我二嫂做饭可好吃了！”嘴唇辣的红通通的苏小妹跟个小复读机一样。 苏母听了那叫一个心里熨帖，心里不断感慨自己的眼光好，之前说什么来着，二媳妇肯定遗传了亲家吃食方面的天赋，这不，被自己说中了！连猪大肠都能做的这么好吃！她可是养了一个举人儿子的人呢！眼光必须杠杠的！ 半夏被苏母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这是用什么做的？”金子真问。 “这个是辣炒猪大肠。” “猪…大肠？”金子真嘴里的大肠卡在喉咙口，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猪大肠处理好了是很好吃的，而且还有润肠治燥、止渴止血、缓解尿频的功效。” 金子真想了想，选择咽下去：“小嫂子还懂医术？” “家父之前以采药为生，我小时候接触最多的就是药材，亦跟着家父后面学了些字，平时爱看些游记食谱什么的，自个有空也喜欢研究食材。” “原来如此，”金子真指向猪肝，“这是什么菜？” “这个菜叫山河土匪猪肝。” 金子真夹起一个猪肝放在嘴里尝了尝：“这菜名字甚是有趣，味道也好。” 转而又看见纯白的骨头汤，盛了一碗：“这汤味道鲜美，口感滑顺，颜色如上好羊脂玉，小嫂子真是了不得！” 话语一转：“这些菜要是放到金满楼卖的话，肯定大火，最近天冷，喝着这骨头汤，身子都暖和了！” 第十八章 金子真来访（三）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暗道：不愧是商人，眼光毒辣！ 金子真笑道：“其实今天来，除了拜访伯父伯母，顺道拉葡萄酒之外，子真有些事情想跟你们商量。” “和我们商量？”苏老爹苏母对视一眼，放下筷子：“不知道是什么事啊？” “上回从你们这运的葡萄酒，在京城行情很好，供不应求，明年肯定还是要继续卖的。我想着，不如直接问你们买了方子，也方便些。” 苏爹为难道：“这葡萄酒是二媳妇弄出来的，方子卖不卖，她说了算。” “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我就托大喊你子真，不知这方子你打算花多少钱买？” “一百两。”金子真习惯性的摇起了他的扇子。 半夏隐晦的看了苏致远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苏老爹却听得直皱眉，要是以前，能卖一百两，他肯定高兴。但是，现在他们家酒能卖十两一坛，家中的两千坛葡萄酒可是卖了两万两！方子怎么就值一百两了！ “这价格低了些。”半夏垂眸。 金子真刚想说话，苏致远的声音恰好响起：“娘子，子真也是真心想买，诚意十足，且今日与为夫相谈甚欢，就一百两卖给他吧！” 半夏叹了口气，凝眉想了会，为难道：“既然是相公的朋友，那就一百两吧！” 说完，起身回了房间：“子真，稍等片刻，我与相公写了方子来给你。” 苏老爹脸越来越黑，眉头紧皱，怕是能夹死十只苍蝇了，心中把苏致远骂了一百二十遍：这个不争气的臭小子，不帮着自家婆娘，拐着弯帮着别的男人！等客人走了，看老子不削他！ 房间里的小两口可不理解苏老爹的忧愁，正捂着嘴笑呢！写好方子，出了房门，半夏收了笑脸，又是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夫妻俩一个白脸一个黑脸，配合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金子真掏出一万一百两银票：“这里是剩下的葡萄酒钱和方子的钱。” 随后优雅的接过方子，迅速扫了一眼，嘴角的笑微凝。 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一个字一个字的看，面上的优雅险些维持不住！ 纸上一共只有四句话： 1、选择优质紫色葡萄，洗干净晾干。 2、去除果梗，用手捏碎放入瓷器中。 3、加入白糖，十斤的葡萄两斤白糖。 4、细纱布过滤，去除果肉残渣。 金子真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绿，绿了又紫，五彩缤纷，霎是精彩。 半夏憋着笑：“第二步里面的瓷器，若是换成橡木桶的话，葡萄酒的层次感会更强一些，味道会更好！” … 苏致远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寒舍简陋，招待不周，子真见谅。今日来访还带了礼物，真是有心了！既然你喜欢内子做的菜，愚兄就把这两菜一汤的做法作为回礼送给你，还望子真莫嫌弃。” 金子真脸上转晴，笑着接过信封：“多谢致远兄，小嫂子做的菜那是真美味，回头得让我们金满楼的厨子来拜师，好好学学嫂子的手艺。” “既然喜欢，以后常来。”苏致远客气道。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满载而归的走。 等马车走远了，苏老爹“啪”的关上院门，拽着苏致远往堂屋走：“你怎么能贱卖方子呢！这可是亲家的心血，亲家不在了，那这方子就是二媳妇的，这方子是能当传家宝传下去的，这可是一门好手艺啊！被你这混小子贱卖了！” 苏致远：“……” 从小到大，第一次被骂混小子… 瞥了一眼笑得无良的娘子，再看看苏老爹气得要拿棍子抽他的样子，无奈解释：“爹觉得酿葡萄酒简不简单？” 苏老爹想了一会，不说话了。 苏致远继续道：“葡萄酒酿造方法简单，只是之前没人往这上面想，又刚好过了葡萄季，所以，我们才捡了便宜，能卖出十两一坛的高价。” 半夏点头：“金满楼的东家将葡萄酒运往京城，生意很好，肯定有不少商人打起来了葡萄酒的生意。等明年葡萄季，有了葡萄，他们再稍微琢磨琢磨，弄个味道差不多的不是难事。不出意外，明年，市面上会出现各种葡萄酒。” “到时候，我们的方子怕是十两都卖不了。” 苏老爹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你们是个有主意的，这种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去找找你们娘，也不知道人跑哪去了。” 说完，背着手落荒而逃。 一晃几日过去了，苏家大清早就收到了苏大山夫妻托人从朝阳寄回来的家书信。 “老二，你给念念，里面写的什么？” 苏致远拿起信认真看，而后面部肌肉微微抖动，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道：“大哥说，他的腿已经重新接骨，药堂里面的大夫说，三个月之后就能完全好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移动，他们打算在朝阳州呆一个月再回来。” 苏老爹的胡子剧烈抖动着，苏母抱着苏小妹，两人哇哇哭起来。 苏大山瘸了多年的腿，竟然还有机会好起来！这个消息不亚于当初听到苏致远中举的消息，苏家二老心中荡起了巨大涟漪。 半夏走过去，拍了拍苏母和小妹的背：“这是大喜事儿，且今天又是新房子动工的日子，要开心才是。” “对对，”苏母忙擦了眼泪，“这两件都是大喜事，是要放鞭炮庆祝的！” …… 苏爹苏母收拾好情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在门口放了，又请村民吃了饭，新房子就开始动工了。 村长拿到草图，直咋舌：“这院子真大，还有小池塘和竹林哩！” 苏老爹摸着胡子乐呵：“都是老二和二媳妇捣鼓的图，听说那大户人家都讲究什么风水，要弄点竹子什么的，我也不懂这些，就随他们瞎折腾。” “我之前有幸去过镇上徐老爷家，他家宅子就是这样，还有假山呢！”村长道。 苏老爹眯着眼摸着山羊胡：“你们都是手艺好的，帮忙看看，这图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大家商讨了一会，事情便这样订下来了，就照着苏致远画得草图建房子。 第十九章 抓你见官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家虽只包中午一顿饭，但伙食极好，圆润润的大米饭在碗里压了又压，捧在手上沉甸甸的，碗底还有不少猪肉。 不少汉子吃着吃着就红了眼。 苏老爹看见了，打趣道：“咋还吃哭了呢？我们苏家亏待你了，放心，饭肯定够吃，管饱。” “诶。”汉子抹了抹眼角，下午干起活来更加卖力，总要对得起这份工钱，对得起这顿饭不是。 一晃日子过了好多天，可总有些煞风景的人出现。 午时，花王氏来苏家串门子：“苏家妹子，现在都有了举人老爷做儿子，可了不得！这些小活计怎么还亲自动手，快快放下，让你家的媳妇来做。你就是好说话，家里不会下蛋的母鸡也不说什么，娶媳妇当个祖宗供着！” 花王氏一进门就冷嘲热讽，一个人叽叽咕咕说了好长一段话。 苏母不高兴了，特别是听到“不会下蛋的母鸡”这几个字就更不开心。 当年，她年轻那会儿，刚嫁给苏老爹时，一直无所出，直到成亲第三年才怀了苏大山，而后又怀了致远和小妹。 苏母一直觉得孩子这事儿得看缘分，和孩子有缘，该来的自然会来，所以也一直没催过半夏。 花王氏还在那喋喋不休：“大妹子，想当初，我家美丽和致远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唉，你不知道，美丽那孩子死心眼，当初非要嫁给致远，我是猪油蒙了心，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们，若不然，现在，咱俩可是亲家。” 苏母黑了脸。 花王氏像是没看到，捏着帕子抹着泪：“我那苦命的女儿呀，上回随着女婿一同去平阳县，看到苏致远想着都是一个村的，便和他打招呼，哪知道…哪知道苏致远竟然对我女儿做出那样的事情，如今，美丽因着那件事情，遭了女婿嫌弃，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母有心想问什么事情，可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儿，便直言道：“我这年纪大了就是犯困，你先回去吧，我回屋睡会儿。” 花王氏哪肯走，在院子里大声嚷嚷：“苏致远对我女儿做了那样的事情，想不认账？都看光了我女儿的身子，让她遭了夫家的嫌弃，不打算负责吗？” …… 屋外瞬间安静下来，连犬吠声都瞬间消停了。 苏家大院外慢慢聚集了许多的人。 半夏也被嚷得从屋里出来，打着呵欠，这母女两个还没完没了了！抬头一看门口乌泱泱的人，果然，无论古今中外，从来不缺八卦大军。 可惜，被八卦的是自家相公，这就不美妙了！ 苏母气道：“别什么脏水都往我家泼，你是不是看见我家致远成举人了，好讹上我们家？” 花王氏见门口这么多人，捏着帕子哭的更卖力：“可怜了我家美丽，本来能幸幸福福的和女婿过一辈子，可是却被苏致远毁了清誉。” 苏母气得脸都绿了：“疯婆娘，乱嚼舌根。” 花王氏才不怕她，苏家人都老实良善的很，自己哭一哭，逼一逼，自个女儿肯定能跟着举人老爷，为了女儿的将来，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拼了！ 这点小算盘可瞒不过半夏的眼睛，可惜啊，花王氏这算盘打错了，苏家人是忠厚良善，可是为人并不傻也不迂腐。 花王氏还在装可怜：“因为苏致远干得好事，女婿彻底厌弃了美丽，苏致远要对我女儿负责！”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盖住了院门外的低语。 众人的眼光瞬间拉到半夏身上。 “不愧是母女俩，唱大戏都是一样的精彩。”半夏找了个凳子在院中坐下来，朝院门外道，“谁家有牛车的，借用一下？” “都这个时候了，要牛车干什么？这花王氏明显是来找茬的，你要小心点。”有好心的大娘提醒。 半夏打着呵欠：“借牛车报官啊，有人污蔑举人老爷，县太爷一向勤政廉明，必然会查个清楚。” “谁污蔑他了，我说的都是事实。”花王氏辩解。 “娘，那天我去朝阳州找相公，我们一起回书院的路上遇到花美丽，她看上了相公的举人身份，不顾自己是有夫之妇，扒了自己的衣服，就要相公负责。”半夏三两语向苏母解释了原委。也是顺道解释给门外的人听。 看着花王氏微愣的表情，半夏揶揄：“你的女儿没和你说这些？当时好些人都看见了呢！你这是被人当刀使了。” 半夏伸手拉着花王氏：“走，和我见官去！污蔑有功名的举人，可是要打板子关大牢的。” 花王氏吓得一哆嗦，甩开了半夏：“我不和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理论，我要回家了。” 半夏挑眉：“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令女这风流的本事难不成是从你这学的？” 不过是随意一说，半夏却捕捉到花王氏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误打误撞…说对了？ 半夏顺着花王氏下意识的一眼，往人群中看去，那不是村子里的何鳏夫吗？早年妻子去世，家中没钱便一直没再娶，穷是穷了点，长的倒还可以。 这两人…… 此时，何鳏夫趁着没人注意，想偷偷溜走，半夏岂能如他的意！ 半夏一拍脑袋：“呀，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有次我好像在村东头的草堆里看到花大娘和一个男人的影子，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 人群中一大娘附和：“这可说不准，之前花王氏老爱去村东头闲逛！” 八卦大军瞬间沸腾：“村东头只有何鳏夫一家，不会…？” 众人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来回在花王氏和何鳏夫之间扫视。 何鳏夫冷汗直滴。 花王氏瞬间拔高了声音：“你们别胡说，我平时在村里走走怎么了，我去村东头怎么了？你们没去过吗？” 这花王氏平时就爱得罪人，一天到晚的瞎显摆挖苦人，村子里没几个人没被她冷嘲热讽过！ 如今逮到了这么个机会，大家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花王氏，没做过你抖什么？” “女儿是个爱勾搭人的，没想到你这么老了，还这么风流。” …… 铺天盖地的话语砸下来。 花王氏一激动，晕过去了。 第二十章 牙行（一）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人群中看热闹的苏氏忙回家喊了自个老伴———苏药过来。 “苏郎中来了，快给她看看，别出什么事儿了？” 大家也只是想气一气花王氏，没想要闹出人命来。 苏药提着药箱：“你们都散开，别全挤在这。” 大伙儿往后退了好几步，空了一大片地出来。 苏郎中为花王氏把脉，眉头蹙起。大伙儿瞧见了一阵心慌，别真把人气出什么好歹来。 “苏郎中怎么样了？” 苏药没说话，换了花王氏的左手，又细细的为她把脉，众人的呼吸声都放轻了。 半夏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若真是那样，可就热闹了。 苏药沉默了好一会，确认自己没把错脉，沉声道：“她这是怀孕了！ 众人一下就炸了。 “这花王氏年近五十了，竟还能怀上孩子！”年轻的媳妇甲说。 村里有些年老的长辈却皱起了眉：“这…这简直荒缪！” 苏母也是觉得不可思议！ 有些刚嫁过来的小媳妇不明所以。她们的婆婆便好心解释道：“这花王氏的相公早年伤了身子，没办法再有孩子，所以他们夫妻一直以来只有花美丽一个女儿！” 顺道在告诫自个儿媳：“你们可别学她，安分守己点好，她这个样子是要被赶出小河村的！” 小媳妇听了，忙不迟疑点头。 再说这何鳏夫，妻子死得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骤然听到花王氏怀孕的消息，欣喜惊慌交杂，一时间整个人都震住了！ 早有人去通知了村长和花王氏的老伴儿花富贵。 花富贵提着棍子从门外冲进来。 花王氏悠悠醒来，不明所以，对上花富贵那吃人的目光，只当是花富贵听信了别的话，浑身一哆嗦，拉着他的手辩解：“当家的，都是他们污蔑我。” 花富贵一把甩开她，上去就是一脚，拎着棍子就要往她肚子上打。 何鳏夫冲过来拦着，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以后要给他养老的。 “你就是这娘们的姘头？”花富贵气极败坏，嗓音大的屋子都颤了颤。 顶着花富贵冒火的眼神，何鳏夫腿不自觉的抖动，硬着头皮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我打死你们俩不要脸的东西。”棍子一下一下抽在何鳏夫身上。 众人都没拦着。 这糟心的事，搁谁身上谁发疯。 花王氏愣了：孩子？什么孩子？ 正想着，身上冷不丁被抽了一下，花王氏疼的直抽搐，一下又一下… 花王氏感觉自己肚子一阵坠痛。 村长这时也到了，拦住花富贵：“富贵，消消气，先别打了。” “村长，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要休了她。” 花王氏一听就慌了，也顾不上身上疼：“当家的，我错了，我错了，不要休我……” 这把年纪被休回家，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最终，在花富贵的强硬下，花王氏还是被休了。村长也将这两个道德败坏的人赶出小河村。 花王氏，不对，现在该叫王八，王八回了娘家，可是家里七个哥哥都不肯认这个已经嫁出去且品行不端的妹妹，将她赶了出去。 王八没有办法，孩子流掉了，何鳏夫也跑了，娘家又不要自己，无奈只能去镇上投靠女儿花美丽。 可惜，花美丽自身难保，怎么顾得上王八…… 这等有污点的母亲，花美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母女俩在李家吵的天翻地覆，李富商一气之下，休了花美丽。 母女俩你怪我，我怪你，从此闹的鸡犬不宁。 …… 花富贵、王八和何鳏夫三人的八卦在小河村传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消停。 …… 苏家的房子也渐渐接近尾声，这大三进的院子，房间多，还要种竹子挖渠塘，费了好些时日，终于赶在腊月完工。 青砖黑瓦的院子坐北朝南，门口两个石狮子气势逼人，入门便是曲折游廊。一进院子靠南门有一排倒座房。 入了垂花门，左右两边竹林“沙沙”作响，正中间是正房，旁边是耳房。庭院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院子里有一小池塘，葡萄架旁是半夏要的秋千。 这么大个院子，光是打扫就挺费劲的。 从大门到二进院子有好长一段距离，若是有人敲门，里面的人怕是都听不见。 半夏和苏爹苏母商量着给家里买些下人。 买下人这事，苏家人都是头一遭，想来想去，决定先去金满楼找金子真打听打听行情。 留下苏小妹照顾大宝大丫，其余人都出发了。 金子真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巷子里：“这里就是牙行子的地方，这巷子里住的都是人牙子，左边第一家价格相对公道些，可以去看看。” 敲开门，里面出来个嘴角有痣，身材微胖的妇人。 一听他们要买人，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上了茶：“几位贵客，想买什么样的人？我这里丫鬟小厮嬷嬷壮汉全都有。” 苏爹苏母还有些不习惯，一时间没开口。 苏致远面不改色：“都喊上来看看，偷奸耍滑，被主家发卖的不要。” 人牙子筛掉了一部分人。 不一会，领着乌泱泱四排人进来了，前两排是十二到二十五岁的少女，后面两排有壮汉，有青年，有嬷嬷还有老汉。 个个面黄肌瘦，寒冬腊月就穿了薄薄的一件衣服。 苏致远扫了一眼，面上看着，都还老实：“可有识字的？” 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举起了手：“小的识字。” 苏致远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为何被卖？” 少年低着头：“小的叫大贵，今年十岁，家在幽州的桃花村，我爹娘都死了，大堂哥欠了钱，我就被大伯卖来还债了。” 苏致远看他口齿清楚，目光清正，心里还算满意。 又问人牙子：“有没有会做针线，识字的妇人？” 人牙子把自个手中的人都过了一遍，心里有了成算：“要说这识字又会针线的，有那么一个，价钱也比较高，是从京城来的，礼仪举止那是没话说，还会接生带孩子呢！” 苏致远扫了一眼最后一排的两个妇人。 一个面色发黄，眼睛混浊。 一个身体微颤，双手紧握。 这两个看着都不像人牙子口中的人。 人牙子谄媚上前：“公子需要的话，我把人带过来给您瞧瞧？” “嗯。” 不一会，一个身穿补丁的中年妇女跟着人牙子走进来，从行为举止可以看出此人极有规矩。 第二十一章 牙行（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这人刚才既没出现在那堆人里面，看着又不像偷奸耍滑之辈，那…就是犯了错被主家发卖了？ “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妇人眼睛半垂：“奴婢叫紫霞。” “你识字且会针线活？” “奴婢从小学的针线，做衣服缝补衣服绣花都会，也认得几个字。” “你为什么会被原先的主家发卖？”虽说当着人牙子的面问这个问题有些忌讳，但是苏致远还是得问清楚，不然这么个不清不楚的人放在娘子身边，他不放心。 紫霞见人牙子没有出言阻止，如实道：“奴婢原是夫人房里的二等嬷嬷，后来被拨去伺候小姐，被污蔑偷了小姐的发簪，后来便被主家发卖。” 苏致远皱眉，事情应该没有表面这么简单，京城大户人家的丫鬟，犯了偷窃罪，不是被打死，就是折了手发卖。可这妇人…… 苏致远一时间有些犹豫，就怕涉及到京城大户的阴私，招来麻烦。 金子真在苏致远耳边低语：“高门大户总有些龌龊的事儿，但要是真的严重，牵连甚广，她怕是没命出现在这。你手上没人，先买个用用，要是不合适，回头在买些就是了。” 苏致远在心里权衡了利弊，也觉得买下划算些，之后又看了几个丫鬟和壮汉。 苏致远对着人牙子道：“不知道这价格怎么算？” 一听到钱，人牙子脸上立马浮现出商人的算计：“公子，我也不诓你，这壮汉一直就比较贵，十五两一人。小厮十两，丫鬟便宜，五两一人。这样子的妇人一般都是十两，但她是从大户人家过来的，就贵些，要十五两。” 人牙子从袖口掏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打：“公子，你一共要了三个丫鬟，五个壮汉，一个嬷嬷和一个小厮，一共一百一十五两。” 人牙子笑眯眯的看着苏致远。 苏母摸紧了袖口的钱，这买人可真贵！ 苏老爹翘着胡子：“这哪里要这么贵？平常的妇人只要十两，这嬷嬷怎么就一下多了五两？这不是抢劫吗？我们一次买了这么多人，不便宜吗？” …… 两人你来我往，谈了大半个时辰，最终以一百零五两的价格成交。 半夏在一旁看着，甚是欣慰，颇有种我家老爹初成材的感觉！ 金子真与众人告辞，回了金满楼。 苏家领着一行人，又去了畜牲行。苏爹挑了一头壮牛，买了个现成的木板车套在牛上。 苏致远挑了一匹马，订了个车厢，给了订金，约好七日后来取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家去。 如今苏家已经是村子里的富户了，家有举人老爷、有牛车还有丫鬟小厮。 小河村的人如今见着他们都有些拘谨，就和见镇上的员外一个样子。 对于这点苏老爹苏母颇为无奈。 苏母带着丫鬟小厮等人去了新院子，大家稍作休息，便开始里里外外的清扫新院子。 苏老爹选了个良辰吉日，举家搬进新房子里。 金子真已经回了京城，差人送了礼物过来。 新房子的大门上是苏致远亲手提笔的“苏府”，写得那叫一个大气磅薄。 二进院子的正房是苏爹苏母住，苏大山夫妻和大宝大丫都住在东厢房，致远和半夏住在西厢房。 本来小妹是安排在三进的后罩房，但是小妹嫌弃一人太孤单，便也住在正房，三进就暂时空着。 丫鬟们和嬷嬷住在二进的下房，离得近，主人们有什么吩咐，随时就能办到。 小厮和壮汉则住在一进的倒座房里。 西厢房。 半夏正坐在梳妆桌前，看着自己搬家，收拾到的几个木盒子，愣了许久…… 苏致远站在她的身后，指尖划过她的长发，轻轻缠绕在他的手指上。 “相公，当时在平阳县买的礼物忘了送给小妹她们了。” 苏致远轻笑：真不容易，终于想起来了！ “相公，那段时间太忙了，又是弄葡萄酒又是盖新房的，这才忘的。” 半夏想了想：“快要过年了，我就把这些当做过年礼物送给她们好了！” “好主意。” …… 这天，一大家子正在用午膳，便看见春桃一脸喜气的挑帘进来：“老爷，老夫人，大少爷和大夫人回来了！” 苏母激动的起身，春桃忙扶着她往外走去。 一辆牛车停在院中，苏大山平躺在上面，腿上缠着绷带。 此刻却是满脸的喜气：“爹娘，儿子回来了。” 苏母看着他，红了眼眶：“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夫说了，路上不能太快，不然腿伤恢复的慢，所以，我们就一路晃悠悠的回来了，耽搁了好些日子。” “不耽搁不耽搁，儿啊，你瞧瞧你这都瘦了。”苏母说着，又要开始掉眼泪。 苏柳氏忙劝：“娘，仔细伤身，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 着几个壮汉将苏大山小心抬进了堂屋。 苏爹关心道：“大山，这腿真的治好了？” “是的，爹，这朝阳州的大夫医术真是高明！”苏大山摸了摸脑袋：“就是我现在还不能动，要等明年开春才能走了！” 苏老爹乐呵呵的道：“好，好，好，今晚要加菜好好庆祝一下。” 大宝大丫许久没看到爹爹和娘，刚想扑上去，就被警告这段时间不准闹爹爹，爹爹要养身体。 于是，便一人抱着苏柳氏一只胳膊，腻腻歪歪的。 苏致远看着大宝：“过了年，大宝就要六岁了吧！” “是啊！一晃当年的小娃都长这么大了。”苏母有些感概。 “不如明天开春，送大宝去镇上学堂吧！” 苏大山和苏柳氏一怔。 随即两人咧嘴道：“这个年纪是该上学堂了，不求他像二弟这样出息，但能认得一些字也是好的。”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大宝还是一脸懵懂的靠在苏柳氏怀里，殊不知他的“好日子”，从年后开春就要开始了…… 到了晚上，天空突然飘起雪，洋洋洒洒的落在院中的青石板上。 饭桌上，半夏拿出加了提酒丸的葡萄酒。 一开封，一股浓厚切令人舒畅的酒香味在桌上飘着，光是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苏老爹两眼发光：“这葡萄酒的味道光是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迫不及待倒了一碗，喝了一口：“比起之前的味道更加醇厚。” 第二十二章 极品葡萄酒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家众人都尝了尝，纷纷夸赞： “这葡萄酒好似灵丹妙药一般，喝了之后令人通身舒畅。” 半夏笑了笑：“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极品葡萄酒。” 苏致远挑眉，不出意外，自个小娘子又要开始瞎编了。 半夏摸了摸鼻子：“这款极品葡萄酒是在原来葡萄酒的基础上添加了一个药丸，这个药丸，不仅能提升葡萄酒的味道，而且对人的身体有好处。” “什么药丸？这么神奇？” “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提酒丸，这药丸是由很多珍稀药材提炼而成，不夸张的说，还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半夏吹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越说越起劲： “之前的葡萄酒酿造过程简单，但是这次的极品葡萄酒，我敢保证，没人酿造的出来，这是我的独家秘方。” 苏老爹疑惑道：“二儿媳，你啥时候会做药丸的？” 半夏：“……” 完了，过于放松，一时兴起，吹牛吹大发了，这怎么圆场！！ 半夏眼睛滴溜溜转着。 苏致远闷笑出声：“爹娘，娘子平时非常认真，还托我买了好些医书回来，再者岳父以前就是以采药为生，娘子在这方面应该是有天赋的，遂，自学成才，药丸经过多次炼制，最后才得以成功。” 半夏撞进苏致远略有深意的眸子，心中一紧。 虽然不知道相公为啥帮她，但是一会要怎么和他解释啊？忽悠便宜相公可比忽悠苏爹苏母难多了！ 不管了，先解决眼下的难题：“相公过奖了。是以，这次有了极品葡萄酒，我觉得咱家的葡萄酒生意可以继续做起来，这样家里也有个长久的进项。” 苏爹上次尝到了葡萄酒的甜头，而且对这次的极品葡萄酒很有信心，决定支持。 苏小妹一向都是半夏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家其余人也没什么意见。 苏爹略一沉吟，很有远见的道：“既然要长久做葡萄酒的生意，不如我们买山专门来种葡萄吧！” 半夏反对：“爹的想法不错，可是咱家若是只做极品葡萄酒，儿媳觉得买山有些浪费了？” 苏爹疑惑不解。 半夏脸不红心不跳：“这提酒丸所需要的药材极为复杂且罕见，是以，无法大量生产。” 苏致远想了想道：“既是这样，确实无须专门买山种葡萄，再者，物以稀为贵。不如…我们和小河村的村民说，从明年开始，出钱收购他们种的葡萄。” 苏母开心了：“这样就太好了，咱们家吃饱穿暖了，顺道拉拉其他小河村的村民，都是一起生活的，瞧着他们吃不饱饭，心里也难受。” 苏爹想的多一点：“咱们小河村也有五十几户人家，要是每家都费好几亩田种葡萄，咱家收不了那么多，但是也不能不收，不然大家肯定会有意见的。” 苏致远沉声道：“不如限定，每家最多种半亩，这样大家能赚到钱，我们也能都吃的下。” 半夏建议签一份合约：“为了防止日后有人捣乱，或者村民将葡萄卖给别人，我们可以提前签一份合约，要求只能将葡萄卖给我们。” 苏大山道：“弟妹想的不错，有了合约，对村民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 苏柳氏蹙眉：“每家半亩地种葡萄，虽然比不上买山所产葡萄多，但加起来那么多葡萄，也不少，到时就我们这几个人酿造怕是忙不过来。” 半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着咱家可以建一个作坊，省的每次都是爹娘亲自动手，爹娘年纪大了，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建个作坊以后会轻省许多。” 对于建作坊，半夏也是考虑了很久，家里经商利大于弊，以后苏致远混迹官场，需要打点的地方可不少。 虽然这个朝代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但是除戏子，罪犯，丁忧不得参加考试，商人或商人之子都是可以入仕的。 苏老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此时听到建作坊，没有立即反对，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但是有一点很担心：“建作坊请人酿葡萄酒，会不会泄露方子？” “来作坊工作的人，同样可以让他们签合约，如果泄露方子是要赔违约金的，”半夏顿了顿，“再说，这提炼药丸的事只能我来。” 大家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苏老爹决定明早去找村长说这个事儿。 月上中头，苏家众人才陆陆续续回房。 半夏跟在苏致远后面，尽量拖延回屋的时间，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向苏致远解释！ 苏致远突然在门口停了下来。 “砰”～ 半夏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苏致远转过身，无奈一笑，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完全覆盖住她的，轻揉着她的脑袋。 月亮微光，大雪纷飞，落在他的眉，她的眼… 这一刻，雪染白了他们的发， 时间定格， 半夏看着他，满头的白， 他瞳孔中的她，亦是如此， 嘴角上扬，酒窝微显， 他们定会白头偕老、永永久久的。 … 半夏主动牵着苏致远的手回了房间，已经决定坦白相告，可是他啥都没问…… 半夏的勇气如泄了气的皮球，焉了。 他问，她定不隐瞒。 他不问，她主动说？ 不行不行，等他问了再说吧！ 身边骤然一沉，带着男子独有的气息混合着兰草的味道。 半夏习惯性往他那边钻，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睡去了。 其实今晚很适合做些什么，可是咱也不能浴血奋战啊！ 下了一夜的雪，到了早晨才慢慢变小。 窗外风有些大，吹得门“沙沙”作响。 半夏闭着眼，伸手往旁边摸了摸。 冷的。 微眯着眼向旁边看去，空荡荡的。 而此时的苏致远和苏老爹一块儿去了村长家。 空荡的小路上冷冷清清，只苏老爹和苏致远的脚印在小路上显得分外明显。 苏老爹感概：“这大雪天的，路不好走啊！” 苏致远扶着他胳膊：“爹，慢些，别摔了，”语气有一丝无奈，“其实我一人来就可以了，这大雪天的，你非得跟过来。”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前面就要到了。”苏老爹抱了抱手臂，缩的更紧些，吐出的热气瞬间飘散在空气中。 第二十三章 找村长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村长家的家境还是不错的，是小河村难得的几户瓦房人家。 此时一家子正坐在堂屋里烤火，这大冷天的只能缩在家里，没人愿意出去。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停下来。” 村长摇了摇头：“老话说：冬有三白是丰年，今年冬天这雪一下，明年地里的庄稼收成肯定好！” “咚、咚咚” “当家的，可是有人在敲门？”苏何氏起身：“我去开门，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是谁。”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到门口。 “举人老爷和苏老爷子怎么来了，快快，屋里坐。”苏何氏赶忙请人进了堂屋，上了热茶。 苏老爹暖了暖身子，喝了杯热茶，这才缓过气来。 村长好奇：“苏老哥，这大雪天的怎么过来了，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苏老爹笑呵呵：“确实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苏老爹把自家明年收购葡萄和建作坊的事儿给村长说了，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合约。 “你看看，如果村里人同意，就在上面按个手印。” 村长大喜：“这是好事儿呀！” 下午，雪停了，村长就拉响了老槐树下的大钟。 一般村长拉响大钟，就是有大事要宣布，每一户必须派出一人到老槐树下集合。 村长站在前头，环视了一圈，人差不多都来齐了。 大伙都缩着脑袋，搓着手：“村长，有啥事儿啊？赶紧说吧！” “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吧？” 旁边的人拍了他一下：“你傻啊，看村长那样子，肯定是好事。” 大家抬头一看，可不是，村长那张老脸，笑得褶子都出来了。 村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两件好事要宣布。” 大伙儿一听，乐了，催促道：“啥事儿啊？您老别卖关子，赶紧说说。” 村长手背到后面，笑呵呵的：“苏举人家，要出钱收购大家的葡萄，十文一斤。” 这消息一出，下面顿时炸了。 “十文一斤？我们种的葡萄都收吗？” 村长笑着道：“大家只要保证葡萄又大又紫，品相好，苏家肯定收，但是每家所种葡萄不能超过半亩。” 下面的人又议论开了：“半亩地能出几百斤葡萄呢！” “是啊是啊，最少也有两百斤呢，一斤十文，两百斤就是二两银子！” “葡萄种的好，出的多，四五百斤都有，那就是……？” 旁边算的快的，惊呼：“那一年就有五两了！” “那么多，你没算错吧！” “我之前可是在镇上做过账房的，怎么可能算错。” 还有一些人担忧：“小河村五十几户人家，都种葡萄的话，苏家全收吗？那么多呢！” “是啊，万一我们种了，苏家不收怎么办？那么多葡萄自己又吃不完，也卖不掉。” 众人齐齐看着村长后面的苏老爹和苏致远。 充满希望和彷徨。 苏致远站了出来，拿出合约：“这是我准备的一份合约，决定种葡萄的人家可以上来按个手印，然后我们拿到官府去备案。” 苏致远又仔仔细细将合约念了一遍。 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保证葡萄的品质，并且签了合约的，明年家里所出的葡萄就一定要卖给苏家，如果有别人高价收购，也不可以卖，否则就要赔偿高额违约金。 同时，在葡萄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苏家拒绝收购葡萄，那么苏家也要赔偿高额违约金。 大家被违约金吓到了，一时有些犹豫。 还是村长站出来，告诉大家，只要好好种葡萄，保证葡萄不卖给别人，就什么事都没有，违约金也只是一个保证，怕人不守信用。 小河村的人一听，也是这么个事，只要自己好好的种葡萄，一年得五两银子呢！ 大家纷纷按了手印。 一时间其乐融融。 村长笑呵呵的，又说：“苏家买葡萄，是为了酿葡萄酒。他们打算在我们小河村建一个作坊，请咱们村里的人去做帮工。” 村里的人高兴坏了。 苏老爹走上前：“我家作坊明年春播之后开始建，把原先的老房子推了，前后都扩了点。还和之前一样，到时请乡亲们来帮忙，三百文一个月。” 大家忙表示，春播后肯定会去的，让苏老爷子放心。 村长笑道：“关于作坊的帮工，苏老爷子和我先选了二十个人，每年的六月到十一月上工，当然秋收的时候，会让大家回去忙活的。一个月二两银子。” 有人惊喜到声音变形：“二两银子！一个月？！我滴乖乖呀，一年工作六个月就有十几两了！” “谁家也没有这么高的工钱啊！” …… 一时间大家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村长念了之前和苏老爹一起决定的帮工人选的名字，一共二十个，有男有女，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念到名字的人昂首挺胸，颇为自豪。 被选中的妇人，自家男人恨不得当个祖宗供起来，一下子成了全家的香饽饽。 没被选到的叹了口气，很是羡慕的看着别人，转而想到自家明年能种葡萄赚钱，心情也就好了。 苏致远拿出另一份合约：“这个是帮工的合约，方才念到名字的，愿意来做帮工的，就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如果泄露了方子也是要赔偿的。” 苏致远又将这份合约仔仔细细的念了一遍。 大伙儿没有不愿意的，这么好的活计，离家里近，工钱还好，谁不愿意就是傻子！！忙不迟疑按了手印，就怕苏家突然反悔。 事情都定下来了，大伙儿兴高采烈的家去。 苏府，堂屋里。 半夏、苏柳氏和苏小妹正在一块儿绣花。紫霞、夏荷、秋菊候在一旁。 “哎呀”半夏再一次摸了摸被戳到手指。 小妹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二嫂，要不，我来帮你绣吧，再这样下去，你的手指都要戳烂了。” 紫霞也在一旁劝着，苏柳氏亦是担忧。 半夏摆手：“不用担心，这很快就要绣好了。小妹，你只管教我就好，这送人礼物，要自己绣才有意义。你们不许和相公说，知道了吗？” 几人点头。 不一会，“哎呀”熟悉的扎肉声，熟悉的痛呼声。 小妹和苏柳氏齐齐看向半夏，嘴角一抽。 手上细细密密的针眼，自然没能躲过苏致远的眼。 心疼的拉着半夏的手指：“怎的还自己做针线活，给苏嬷嬷做就是了。” 苏嬷嬷就是紫霞，前些日子被赐了主家姓。 “今日空闲，便和小妹，大嫂一块儿绣花来着。放心，不疼的。” 苏致远拉起她的手指放入嘴边，轻轻吮吸，只听他喃喃：“这样就不疼了。” 第二十四章 新年（一）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睫毛颤了颤，酥麻感从指尖一路触到心房。 男人抬起头，抱着她上了榻。火热的吻细细密密从眼角落下，划过鼻子，嘴角，埋在了她的脖子里。 …… 苏致远从后面抱着她，声音暗哑：“睡吧！” 半夏声音细小颤抖：“那个…今早结束了。” 苏致远眼睛一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没过几日便要过年了，半夏将之前在朝阳州买的礼物拿出来。 亲手将两个金兔子挂在大宝大丫脖子上。 两小娃得了礼物，甜蜜蜜道：“谢谢二婶～” 两人手拉手，迫不及待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抓了把糖，说是要小伙伴分享礼物和糖果。 苏柳氏朝着半夏嗔道：“浪费这个钱做什么？” “他们正好属兔子的，这金兔子小巧可爱，小孩子戴最好不过了。” 半夏又拿出三朵娟花，兰色的是给大嫂的，粉色的是给小妹的，绯色的是给自己的。 苏柳氏脸一红：“半夏有心了，我是大嫂，该是我给你们买礼物才是。” “大嫂和我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这是上回在朝阳州买的，本来早该给你们了，但是家里事情多，一忙就忘了，我买了三个不同的绢花，咱们一人一朵。” 小妹拿开木盒：“哇，好漂亮的绢花，上面还有珍珠呢！” “那可不，这可是京城里现下最流行的绢花了。” 小妹迫不及待的在头上比划：“二嫂，好看吗？” 半夏笑着给她带上：“小妹最近在家养白了不少，带上这粉色绢花更是衬得你皮肤细腻，神采奕奕，妥妥的一枚美少女。” 小妹略羞涩的低下头，脸颊一摸粉色薄霞。 苏母这几日忙的脚不着地，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过一遍，痛并快乐着。半夏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将镯子送给苏母。 苏母笑着接过木盒，顿时感到手中一沉：“半夏有心了，我一老婆子还带什么首饰吆。” 这镯子份量可重着呢！苏母心中欢喜：半夏贴心，还给她买了首饰呢！ “娘才不老，以后儿媳给你买很多首饰，定把你打扮得比官家老太太还富贵。” 苏母乐了：“你个丫头，就会打趣娘。” …… 这几日，大家都忙着备年货，准备年礼，顺道去镇上将先前订的马车拉回来。 下人们忙着打扫屋子，挂灯笼，贴对联。 半夏和小妹一时兴起，剪了好些窗花。大宝大丫拿着小鞭炮出去找小伙伴玩了，夏荷在后头跟着。 苏柳氏在屋子里照顾大山。 苏老爹苏母想着柳寡妇就苏柳氏一个女儿，自己又没了丈夫，大过年一人在家冷冷清清的，便做主将柳寡妇请了过来。 半夏第一次见到柳寡妇，和大嫂差不多的长相，却是个直爽的脾气。 柳寡妇看到女儿丰盈了不少，想来日子过得不错，心里也就放心了。 明年开春，女婿的腿也要好了，柳寡妇更是欣慰。 今年的年夜饭，绝对是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次。 鸡鸭鱼肉不用说，还有山河土匪猪肝，辣炒猪肠，卤猪肝等吃食。 半夏发现这苏嬷嬷就是个宝，自己就教了她一遍，这些新鲜吃食，她便全会了，味道竟也不差。 柳寡妇更是连连赞叹：“这些菜太好吃了，半夏你这小脑袋怎么想的！这是猪肠做的？一点难闻的味都没有，香香麻麻的，很好吃！” 大宝大丫吃的满嘴流油，说话的功夫没有。 半夏吩咐苏嬷嬷将煮好的枣子茶端上来，里头放了生姜，每人喝上一碗，身上暖和和的，抵御风寒。夜里守夜饿了，喝上一碗还能充饥。 院外，忽然响起了劈哩叭啦的鞭炮声。 苏爹苏母坐在堂屋上头，给大宝大丫发了个红封子，厚厚的。 两娃笑吟吟的：“谢谢爷爷奶奶，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苏爹苏母听了那叫一个心头舒服，搂着两娃心肝宝贝的叫。 苏柳氏和半夏也得了两个大大的红包。 苏致远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娘子，新年快乐。” 苏家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门口放鞭炮。 苏致远带着半夏落后几步，从袖中掏出来一个木盒：“送你的新年礼物。” 半夏抬眸，惊喜的看着他。 苏致远宠溺的笑：“打开看看。” 熟悉的同心簪映入眼帘：“这、这不是上回我们在朝阳州看的那对簪子吗？” 素手捂住嘴巴，当真是又惊又喜：“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那日我向夫子请假后，便去买回来了。”苏致远笑着看她，那日她眼里的欢喜，他看的分明。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都给。 半夏抚摸着簪子，心里喜欢的紧，喜欢这个簪子，更喜欢它的寓意，天长地久呢～ “相公帮我戴上。” 苏致远取下她头上的绢花，将挽月地久插入发间，衬得青丝如瀑。 半夏拿起仙羽天长，抬头望向他，他配合的弯下身子，半夏扶着他的肩膀，将发簪插入墨发中。 脑中突然想起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致远牵起她的手：“我们已经落下好远，走吧。” 苏嬷嬷静静的跟在两人后面，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到了院门外，大宝大丫拍着手笑，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个不停。 今年，苏母还奢侈了一把，买了个烟花，新的一年，图个好兆头。 漆黑的夜色里，只见一个黄色光影像天空中飞去。 “彭”绽出一朵粉色的花。 “哇～”两宝惊呼。 黄色光影没有停下，继续往上面飞去。 “彭”红的花、黄色的花…… 继续升到最高处，由中间的点向四周喷洒，似菊花盛开，后又扩大，橙色的长条似流星，在空中绚烂，铺满整个夜空。 半夏杏眸弯弯：“真美～” 身旁的男人看向她，眼底是藏不住的情深。 璀璨的烟火下，半夏好似听到男子的低喃声： “我愿提笔画尽天下，许你一世繁华。” 第二十五章 新年（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正月初二，嫁出去的女儿都是要回娘家的，女婿陪同。 苏大山今年情况特殊，就在家里躺着。 苏柳氏一大早就带着大宝大丫和一牛车的年礼回了娘家。 好些年礼都是苏母准备的：“现在苏家日子好了，多带些年礼回家，让人看看我苏家的媳妇也是风光的。” 以前日子不好的时候，苏致远都娶不到媳妇，好些人家不肯把女儿嫁过来受苦，苏母心里也是存着一口气的。 不管怎么样，苏母对待几个媳妇是真心疼爱的，此时拉着苏柳氏的手：“你娘这些年也不容易，你趁着过年，多在家多陪陪她，小河村反正就这么大，在家多住几天也无妨。” 苏柳氏含着泪：“知道了，娘。” 半夏爹娘都去世了，娘家也没什么亲人，没地可去，就在苏府呆着。 等苏柳氏从娘家回来，大伙儿又开始结伴走亲戚，一圈下来也耗费了七八日。 …… 算算日子，苏致远就要春闱了，坐马车去京城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算快马加鞭，也要近半个月。 他们怕是正月底就要出发了。 半夏让苏嬷嬷收拾出一个空房间，专门给她炼制、存放提酒丸。 一连好几日，半夏都躲在房间里，谁都不许进来，一忙就是一天。 为了防止以后露馅，半夏这几日都在琢磨如何炼制药丸。 偷偷的买了一堆医药书，凭着自己浅薄的医药知识一遍遍的练习。 当然，炼制的肯定不是提酒丸，是最简单的响声丸，药堂里有卖的。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摸索，五日过去了……一次都没成功过。 半夏不免有些挫败。 不过，为了装装样子，房间里面的提酒丸倒是越来越多。 苏母不明所以，只当半夏短短数日炼制了那么多药丸，劝半夏歇一歇。 半夏嘴上应着，第二日该怎样还怎样，苏母没法子，便去书房找了苏致远。 苏致远正在温习功课，腰间的腰挂不知何时变成一个荷包，上面的图案是两个小人牵着手，中间还有一个爱心，瞧着很温暖。 苏致远见到苏母，便放下手中的书。 “致远啊，你快去劝劝你媳妇，她一连好几日都闷在房间里炼药丸，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除了吃饭的时候出来，其它时间都在房里，这些日子，脸色都憔悴了。在这样下去，非把身体搞垮不可。” 苏致远虽然不知道小娘子到底在房间捣鼓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家小娘子憔悴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累的，而是受了什么打击。 每晚在床上的时候，半夏都在唉声叹气，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一点都不专心…… 苏母还在唠叨：“我晚上去那房间里看了，这才几天呐，那房间里面的药丸恐怕都有小山高了，再这样下去，半夏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苏致远放下书，安抚道：“娘，别急，我去看看。” …… 半夏正在空间来回搬药丸，可累死她了。 她发现，这空间的小抽屉，里面的东西都是取之不尽的，真好！ 现在空间的地里，半夏也不打算种粮食了，以后专门收集珍贵药材，放到空间里面种。 瞧瞧最开始种的那些灵芝啥的，现在比她脸盘子还要大，这要是卖了，得值多少钱啊！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半夏的思索。 半夏赶忙从空间出来，就听到苏致远的声音：“娘子，今日天气好，到院子里走走吧！” “好的，你等等，就来。” 打开门，苏致远和苏母站在门口。 苏母看见半夏，松了口气：“半夏，这几日辛苦了，先别忙活了，好好歇一歇。你们小夫妻说说话，娘先走了。” 半夏笑道：“知道了，娘。” 苏致远看着她，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非常自然的牵着她的手，往院中的秋千走去：“你之前要我画的秋千，好不容易做好了，你怕是到今天也没坐过。娘子为了这个家辛苦了！” 苏嬷嬷识趣的上前擦了秋千上凝积的露水。 半夏坐了上去，苏致远想绕到她身后为她摇秋千。 半夏不依，拽着他的衣袖，撒娇：“相公，冷。” 随后往旁边坐了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苏致远无奈看着她，转头撇了一眼苏嬷嬷，苏嬷嬷立刻起身退到院门外。 苏致远刚坐下，半夏就搂着他的腰，靠了过来：“好暖和。” 苏致远捏了捏她的脸，伸手握住她的手：“最近歇一歇，何苦那么拼！” 半夏蹭了蹭他的胸口：“你不也是。” 这几日，苏致远也是从早到晚的呆在书房，温习功课。 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力气，晚上还能来折腾她。 苏致远揉了揉她的脑袋：“再过几日，就要出发去京城了，此番去京城，路途遥远，甚是辛苦，娘子可愿陪致远一起？” “自是愿意的，此去京城，多则一月，快马赶行程也得半个月，过些日子怕是要出发了。” 苏致远捂着她的手，感慨：“此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 半夏自然是希望晚归的。 晚归，代表考上了。 早归，只能回来在等三年。 苏母提前好几日便在收拾行李，穿的用的，便携的干粮等应有尽有，为了防止路途颠簸，还在马车上铺上了新打的棉被，软软的，一股阳光的味道。 苏母不放心的叮嘱：“这次去京城要一个月，万一路上没有睡的地方，娘给你们打了两床棉被，你们到时就将就一点。还有一些袄子，厚的薄的都有………” 之前挣得葡萄酒钱，苏母一股脑全塞给苏致远：“京城用钱的地方多，这些钱你拿着用。” 苏致远哭笑不得：“娘，哪要这么多，你都给我了，家中开销怎么办？明年开春还要建作坊呢？” 好说歹说，最后苏致远拿了五千两，再少苏母说什么都不肯。 大贵是苏致远的书童，本该跟着一块儿去，因为年纪太小了，就留下了。 苏母派了个壮汉——苏一跟着一块去，苏嬷嬷一如既往跟在半夏后面。 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苏母仍站在门口看着。 苏柳氏和小妹一人扶着一只胳膊。 “娘，外面风大，回去吧！” “大嫂说的是，这风这么大，万一生病就不值当了，娘先进去吧。” 第二十六章 金州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马车里，苏致远拿着书靠在车厢上，半夏靠在他肩上。 刚开始几日还好，可在马车里呆久了，半夏便觉得有些难受，整个人怏怏的，干啥都没力气。 半夏心里掐算着日子：已经走了七八日，按照现在这个速度，大概还有十日左右才到京城。 “娘子，明日便到金州了，我们在那里歇一日再出发。” 半夏抬头，杏眸一亮。 到达金州已是次日午时。 城门口有守卫兵立在那里，城中随处可见的马车，穿着干净整洁的百姓摆着摊子在街边吆喝，幼童牵着母亲的手闹着要吃冰糖葫芦…… 可能是临近京城，此处比朝阳州还要热闹些。 半夏放下车帘一角：“相公，前面有个福运客栈，我们便去那里歇息吧！” “好。” 一行人下了车，订了三个房间，苏致远给了小二一些银子，请他帮忙喂马。 苏嬷嬷和苏一忙着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到房里。 “哎吆”，苏一手中东西太多，不小心撞到一个红鼻子老头，那身材矮小的老头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 苏一扶稳了手上的东西，连声道歉。 小老头双手叉腰，下巴一抬，刚准备大骂，突然间闻到一股葡萄酒香味，鼻子动了动，眼睛发光似的盯着苏一手中的酒坛。 随后非常热心的上前：“小伙子，你手上东西太多了，我帮你。” 小老头说着就要去拿葡萄酒。 苏一往后退：“老人家，刚才对不住，撞到你了，我东西不多，不劳烦您，我自己拿就好。” 朝小老头歉意一笑，上楼了。 小老头闻着空气中那一丝丝淡淡的酒香味道，咽了咽口水：这酒，极品啊！ 房间里，半夏躺在床上，有气无力，面色苍白。 苏致远不放心，着苏嬷嬷去城中请个大夫。 “相公，无碍，可能是我不曾离家这么远，舟车劳顿，歇一会儿就好了。” 苏致远用帕子擦了擦半夏额头的汗珠：“找个大夫看看，我才安心，接下来几日，让马车慢些，离京城也不远了，无须那么赶。” 苏嬷嬷请了城中最好的药堂的一名老大夫，花白着胡子。 看着老大夫缓慢的步伐，苏嬷嬷差点没把人提起来扛着走。 老大夫凝神把脉。 苏致远问：“大夫，我娘子如何了？” 大夫敛眉不语，换了半夏另一只手，细细把脉。 苏致远脸色“唰”一下白了，脸上少有的慌乱，想问的话卡在喉咙口，怎么都出不来。 老大夫摸着花白胡子：“令夫人舟车劳顿，身体疲惫，才会如此。不过，你放心，老夫一剂保胎药，保证母子无碍。” 保胎药？！母子平安！ 苏致远愣了。 半夏愣了。 还是苏嬷嬷反应快些：“多谢大夫。”忙不迟疑塞了银子在大夫手中，“劳烦大夫费心了。” 苏嬷嬷随大夫去药堂抓药，走前，体贴的将门关好。 房间里，静谧了好一会儿。 苏致远颤抖着声音，小心的走到床边：“娘子。” 半夏此时也是不敢置信，自此有了一个骨肉相连的孩子，手轻轻的摸着小腹。 苏致远亦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他的手掌宽大，盖去了她大半个肚子，声音轻柔：“我们有孩子了。” 半夏杏眸抬起，亮晶晶的看着他，多了几分温柔。 晚饭两人是在房中吃的。 这可急坏了小老头：那群人怎么不下来吃晚饭！还想着吃饭时多套近乎呢！ 不急不急，这金州这么热闹，他们怎么着也得下来走走，房间里有什么好玩的。 小老头这般想着，便在大堂里等着。 一等就到天亮，小老头满脸不开心，小声嘀咕：“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搁房间里有什么好玩的！” 此时，半夏还在酣睡，苏致远小心的将手搁在她小腹上，半点不敢用力，生怕压坏了腹中的小生命。 半夏翻了个身，苏致远立马将手护在一旁，心中暗暗琢磨：到了京城，不能再住客栈了，得找个小院子，让娘子安心住下。 一时间又是感慨又是庆幸。 楼上情意绵绵，楼下心急如焚。 小老头决定不等了，偷偷摸摸走到楼上厢房。 行李都放在苏一的房间里，小老头偷摸走到他门口，环顾四周，没人。 偷偷在窗棂纸上戳了个洞，向里面瞄，顿时大喜！里面没人。 小老头蹑手蹑脚走进去，很快找到了酒坛，迫不及待打开其中一坛。 浓厚的葡萄酒香弥漫在房间里，令人精神一震，神清气爽！ 小老头贼兮兮喝了一口，砸吧嘴：“好酒！” 一手一坛，抱着就往外走。 刚出房门，领子就被人提起来了：“大胆小贼，竟敢偷窃！” “放手放手，老头子的酒要洒了！” 小老头抱紧了酒，转了个身。 “怎么是你，”苏一大惊，看到他手上抱得葡萄酒，又返回房中看了看，“你来我房里，就是为了偷……酒？！” 苏一拎着小老头的后领，去找苏致远。 “叩叩叩” 房间里，苏致远和半夏已经起了，两人正在吃早饭。 苏致远放下筷子：“进来。” 苏一提着小老头进来了，半夏好奇：“这人是谁？” 苏一：“二少爷，二夫人，小的吃完早饭回来，这人正抱着酒从小的房间里出来。” 苏致远沉声道：“房间里可有其他的东西少了？” “小的查探过了，就少了两坛酒。” 半夏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事：“阁下怎么称呼？” 老头嘟嘟囔囔：“女娃子叫我酒老就好了，老头子昨个在下面等了你们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你们一直不下来，老头子也是没办法，你家的酒太香了。” “你爱喝我家的酒？拿钱问我们买就是了，何苦偷呢？”半夏玩笑的说。 苏致远无奈看了她一眼，这要是有钱，谁还偷。 酒老紧了紧手上的酒，朝苏致远道：“你看着是个读书人，我手上有一本孤本，就当是买酒钱，送你吧！” 苏致远淡淡挑眉，表示不信。 酒老放下酒，从怀里掏出来一本糟蹋得不成样子的书。 苏致远接过来一看，眼皮跳了跳。 半夏凑过来：“是孤本吗？” 苏致远点头：“看这发黄的纸张和字迹应当是的，可是……” 两人无语的看着书，又看向酒老，这么珍贵的孤本，就被眼前这个小老头这么糟蹋了！ 暴殄天物！！ 酒老抬头：“怎么样，小老儿没骗你们吧？就用这个孤本和你换酒，你赚大了！” 苏致远看了他一眼：“你这孤本不会是偷来的吧？” 第二十七章 京城租房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酒老急得跳脚：“小老儿是很有道德的，这孤本是我…我祖上传下来的，才不是小老儿偷得。” 苏致远挑眉：“有道德跑到我这来偷酒？嗯？” 酒老红着脖子：“这不是拿东西和你换了吗？小子，你这酒在哪买的？” 半夏眼睛亮亮的：“我酿的，我做的下酒菜也好吃。” 酒老“嗖”得窜到半夏跟前。 苏嬷嬷和苏一都没反应过来，苏致远下意识的伸出手护在半夏身旁。 “小女娃，你会酿酒？”酒老讨好的看着她，“你们要去哪啊？小老儿和你们一块儿。” 苏致远和半夏细细观察了一日，发现酒老除了贪酒外，其它的地方尚可。 再者，不让酒老跟着，他自个也会悄悄跟着，不如同行，还能给半夏解闷。苏致远暗暗想着。 因着半夏怀孕，本来十日的行程硬生生拖成了二十天。 …… 京城的繁华自然不是金州能比的。都说京城乃天子脚下，随便掉块牌匾都能砸死个官，由此可见一般。 马车里，酒老可怜巴巴的磨着半夏：“只有第一次的那两坛酒，小老儿是痛痛快快喝的，之后你就不给我酒了！” “酒老，每天不都给你喝了一大口嘛，你瞧瞧，这二十天过去了，一坛子都快没了。” 酒老不开心：“小老儿想喝酒，小老儿就是想喝酒，这样喝的一点都不痛快……” “可是我就带了五坛子过来，被你喝掉了三坛，就剩两坛了，”半夏摊手无奈，“不看着你，你一天就能全喝了，那以后怎么办？” 酒老焉焉的。 半夏安慰他：“等在京城安顿下来，我给你酿草莓酒，怎么样？” 酒老眼神一亮。 苏致远皱眉：“娘子，切不可太过劳累。” “相公，放心吧，我就动动嘴，到时让苏嬷嬷给我打下手就是了。” 酒老抢着说：“小女娃说好了酿酒就不许反悔了。” “女子一言，万马难追。” “小老儿这就给你找草莓去，”酒老胡子都要飞起来了，“你们住哪，给我留个地址，等小老儿找到草莓，找你去。” “住的地方还没找呢。” 酒老：“……那小老儿先不找草莓了，先给你找住的地方吧！” 苏致远问：“你对京城很熟悉？” “哼，之前京城的金记酒楼也卖过葡萄酒，小老儿来喝过，味道不错，但是比起女娃你酿的，差远了。” 金记酒楼？葡萄酒？金子真？！说来也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半夏听言，不动声色问：“金记酒楼也卖葡萄酒？卖多少钱？” 酒老不高兴了：“黑心的商人，那么一小坛酒，卖三十两，小老儿之前拿孤本和他换，他都不肯。” “……” 半夏心里暗道：果真是商人本商，在她那里十两购入，转手卖三十两，佩服佩服。 “小老儿知道有个巷子，清静，好多读书人都住那，我带你们过去。”酒老掀起帘子，坐到苏一旁边指路。 马车驶离了繁华的街道，进了一处安静的巷子里。粉色的、红色的梅花枝桠从院子里探出脑袋，微风袭来，淡淡梅花飘香。 “租房子的人家，门口都会贴告示的。”酒老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马车在巷子中缓慢行驶，有好几户人家门口贴着红色的租房告示，上面留着主人家的联系地址和租房要求。 大部分的人家都是整年出租，最少的也要半年一租。 苏致远想了想，选了可以半年一租的人家，让苏一按着上面留的地址去请主人家过来，酒老对京城熟络，两人便一起。 很快，一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随着苏一快步走过来：“各位久等，我便是屋主，大家不妨先进屋瞧瞧。” 苏致远作揖：“有劳了。” 半夏打眼望去，这是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院中种着一棵梅树，院子虽小，五脏齐全。 中年男子并未过多言语，只静静跟在他们身后，瞧着不像个商人，倒更像个读书人。 苏致远和半夏转了一圈，见还有个专门的书房，两人更是满意。 “这是我之前的书房，”中年男子解释道，“里面的一些书桌和书架都还在，兄台如不需要，在下可命人搬走。” “不瞒兄台，在下此次正是来京城赶考的，这书房甚好，里面的家具无需搬动。” “兄台是来参加春闱的？”中年男子不经感叹，“没想到兄台如此年轻，竟是举人老爷，失敬失敬。” 苏致远与中年男子攀谈后，才知：该男子也是准备春闱的举人，姓徐，名有天。 两人相见恨晚，很是投机。 时辰不早了，两人先签了房租契约，付清了银子。 徐有天作揖：“贤弟今日刚到，愚兄不便打扰，等过几日，愚兄在登门拜访。” “有天兄若不嫌弃，致远必定在家扫榻相迎。” 京城繁华，物价自是极高的，便是这样小小的四合院，半年便要二十五两，这还是徐有天看在与苏致远相谈甚欢的份上，便宜给的价格。 苏一和苏嬷嬷将行李搬进屋内。 院子里很干净，家具一应俱全，常用的生活用品都有，苏致远他们带了衣服被褥之类的，不缺什么，很快便收拾妥当。 “苏一，酒老呢，怎么就你一个？” “回二夫人，酒老刚才找到屋主，人就走了，说是要去找草莓。” “嗯。” 如今已二月下旬，二月底春闱快要到了，苏致远整日都在书房里温习。 来京城的第二日，苏致远犹不放心，请了大夫来诊脉，大夫说孩子很健康，因着时日尚浅，需要多休息。 苏致远去了家书报平安，顺道说了半夏怀孕的事儿。 他此时有些庆幸带苏嬷嬷来了京城，嬷嬷对于接生，照顾孕妇孩子都有经验，有个熟悉的人在半夏跟前照顾，他也放心。 不过，苏致远可没忘记，苏嬷嬷当初被发卖，可不止她表面说的那么简单。 为了以防万一，苏嬷嬷平日里就呆在院里，不出去最好。 苏致远决定有空去牙行看看，再买个丫鬟跟着半夏，最好是有点功夫的，能贴身保护娘子。 大夫可是说了，娘子是头胎，待肚子四个月之后要多注意运动，有助于生产，到时候肯定不能一直呆在院子里。 第二十八章 京城第一才女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行动力超快，没过几日，就去买了一个丫鬟回来：“娘子，这是我今早去牙行买的，她会一些功夫，可贴身保护你，娘子若要买些东西，亦可让她去。” 半夏打量眼前女子:身材高挑，木着一张平谈无奇的脸。 “可有名字？”半夏问。 “请主子赐名。” “那便叫你如意吧！” “如意多谢主子赐名。” 半夏一脸兴味：“你会武功？” 对于电视剧里面经常出现的轻功，内力等等，半夏非常好奇。 “奴婢会一些功夫。” “轻功会吗？” “会。” “内力有吗，隔空能打物吗？” “奴婢有一些内力，但是并不深厚。” “来来来，秀一下。”半夏两只手呈花瓣状托腮，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如意垂眸理解了好一会，才明白“秀一下”是什么意思，提起内力，用轻功在院子飞了一圈。 半夏鼓掌：“好好好。” 苏致远扶额：罢了罢了，娘子最近总呆在院子里也闷坏了，她开心就好。 没一会儿，半夏乏了，回屋歇息了。 苏致远唤苏嬷嬷进了书房，细细问了这几日半夏的状态，知晓娘子吃好喝好，才放心。 又问：“苏嬷嬷之前在哪个府上当差？” 苏嬷嬷不敢隐瞒：“回二少爷，奴婢之前在洛府当差。” “事到如今，苏嬷嬷还打算隐瞒吗？”苏致远锐利的看着她。 苏嬷嬷跪下。 苏致远淡声：“说罢。” 苏嬷嬷神色犹豫了片刻，可一想到自家少爷文采卓绝，他日高中定不是难事，必要混迹官场，有些事情早点知道也好。 ……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此时，洛府后院正在举办赏梅宴。 娇俏的小姐们坐在一起聊着京城新出的首饰衣裙，夫人们则聊着孩子的事儿，远远瞧着，一片热闹和谐的景象。 一个身着粉裙的妙龄女子牵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到主位上，洛夫人道：“今日府上举办赏梅宴，多谢各位赏脸光临寒舍。” “近日的梅花开得甚好，我等有幸能在中书侍郎府看到这么美的梅花。” “我刚才瞧着还有宫粉梅，这可是稀罕物。” 洛夫人轻捏着帕子：“老爷知道我要办赏梅宴，特地命人去幽州找的稀有品种。” “洛夫人真是好福气！”不少夫人恭维着。 “丈夫敬重，儿女也是人中龙凤，”少卿夫人笑道：“洛小姐花容月貌，才情又好，这要是我的女儿，疼着宠着都来不及。” 洛雪脸色微红，垂目微笑。虽然羞涩，但举止大方，接受着众人的打量。 虽说是个赏梅宴会，但是在座的夫人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相亲宴。 洛雪已经年岁不小，先前因着洛夫人不舍，才将女儿留到十八岁，一直未曾议亲。 江米兰与旁边的小姐说了几句话，转头看见洛雪，就往这边走，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表姐今日真好看，这衣服是锦绣阁的新款吧，好漂亮。” 洛雪并未多言语，点头微笑。 这时，少卿夫人提议：“今日梅花开的甚好，即是赏梅宴，不如大家行花令，以梅作诗，如何？。” 洛夫人笑道：“如此甚好，今日来的小姐不少，个个貌美如花，才华横溢，我们且在一旁瞧个热闹。” 转头朝嬷嬷吩咐：“珍珠，把我屋子里面的红宝石头面拿来。” 洛夫人笑吟吟的看着众人：“今日，我便以这红宝石头面做彩头。” 好多官家小姐心里不乐意：谁人不知洛雪是京城第一才女，最擅做诗词，有她在，其余人都是陪衬。 这光禄寺少卿夫人惯会讨好洛夫人，却拿她们做筏子。 当然有些人，是真的倾佩洛雪的才华，是以，很期待。 不管大家心里如何想的，面上皆是一派从容。 一个黄衣女子大大方方站出来：“那就我先来吧，抛砖引玉，各位姐妹们莫嫌弃。” 黄衣女子念了一首诗，平淡无奇。 一人开了头，又有好几位官家小姐吟了几首诗，据无多出彩的地方。 洛雪立在一旁，面带微笑，粉色的衣裙在空中飘转。 “表姐，到你了。”江米兰亲昵的挽着洛雪的手。 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中，洛雪从容开口：“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妙啊妙啊！”蒋韵情不自禁鼓掌，她是个狂热的诗词爱好者，很是崇拜洛雪。 细细品读着这首诗：“以梅花不畏严寒赞赏高洁品性，用雪喻梅的冰清玉洁，又用“暗香”点出梅胜于雪，说明坚强高洁的品格所具有的伟大的魅力。” 蒋韵越品越是心喜：“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 众人夸赞： “凡是洛小姐所做诗词，哪一个不是精品。” “就是就是，如此好的文采才担得起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啊！” …… 面对铺天盖地的赞美，洛雪面色依旧从容，荣辱不惊。 金夫人看着暗暗点头，家世好，文采卓绝，淡然从容，果真是个好女子，若是能嫁给她儿子…… 可惜，她们金家是乃是商户，怕是没什么机会。 可是转念一下：此次赏梅宴，既然能收到请柬，说明洛夫人也是考虑金家的，想了想，心里底气又有了些。 洛夫人亦在暗暗打量底下的夫人，都说高嫁低娶，可是洛雪虽受她疼爱，却并非她亲生。 虽说后来记在她名下，可是生母终究是个青楼女子，京城中许多有底蕴的世家是瞧不上这个假嫡女的。 与其送到世家去受苦，不如低嫁，在夫家受了委屈，娘家还能帮忙撑腰。 洛夫人扫了一圈，比较中意宣威将军府，光禄寺少卿府和金府。 拉着这几位夫人聊了几句。 宣威将军夫人性子太直，洛夫人不喜，光禄寺少卿夫人和金夫人倒是都不错。 虽然金家是商户，但金家有家规：家中男子三十岁无子嗣，方可纳妾。 且金家门户低，自然是不敢欺负雪儿，雪儿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伴随着赏梅宴的落幕，洛雪新作的诗《梅花》，也随着众人流传至京中。 第二十九章 苏家小院来客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次日清晨。 “夫人，今个天气好，不如到院子里坐坐？”苏嬷嬷提议。 半夏懒懒的，瘫在床上不想动。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小院里的寂静。 苏一打开门。 门外徐有天领着三四个书生浩浩荡荡的来了。 苏一把人迎进堂屋喝茶，忙去书房请了苏致远过来。 “嬷嬷，谁来了？”半夏躺在床上。 苏嬷嬷探头悄悄看了眼：“回夫人的话，徐举人带了一些书生来拜访少爷。” “你去，”半夏顿住了，话音一转，“你去…让如意在堂屋候着，让她仔细些，别怠慢了贵客。” “是，夫人。” 此时堂屋里，苏致远和徐有天一行人聊的那叫一个火热，相见恨晚。 他们都是今年准备参加春闱的举人。 当中最年轻的就是苏致远了，便是徐有天在一群人里面都显得年轻，虽是而立之年，说起来都是一副少年有为感慨的模样。 还有几位已经花白了头发，瞧着应该是祖父级别的人了。 几人从上午一直聊到晚上。 “嬷嬷，让苏一去买些菜回来，再买些猪内脏，清理好了回来，晚上就做卤猪肝、卤猪肠。再从库房搬一坛葡萄酒出来，”半夏想了想，“一坛怕是不够，家里也没多少了，让苏一顺道打些米酒回来。” “是，夫人。” 苏一出去买酒的功夫，徐有天一行人起身告辞，个个聊得意犹未尽。 半夏听闻动静，扶着腰走过来，留众人吃晚饭。 虽然苏致远夫妻极力挽留，但众人已经蹭了中饭，不好意思舔着脸在蹭晚饭了！ 独留半夏风中凌乱。 苏嬷嬷犹豫：“夫人，这买回来的菜……” “现在冬季，蔬菜放个几天也坏不了，先把猪肠猪肝处理一下，都卤了。我先前教你的做法可还记得。” “夫人放心，奴婢都记着呢。” 苏致远搂着她的腰，提着她的裙摆：“院里风大，我们先回屋。” “我这才两个月，除了有时腰酸些，其它并无反应，相公不必如此。” “小心些总是好的。”苏致远认真道。 半夏靠在床上，又打起了呵欠。 迷迷糊糊中好似听到了敲门声。 苏致远看了一眼娘子，仔细给她掖好被角，轻声出去了。 …… 苏一已经将门打开，看见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并一小厮站在门口，小厮手中塞满了礼物。 苏一问：“请问公子有什么事儿吗？” 男子“唰”的打开玉扇：“在下金子真，是你家少爷的好友，特来拜访。” 恰巧看见苏致远从房间里出来，金子真扬了扬手中的玉扇。 苏致远眼神闪过惊讶：“苏一，快请金公子进来。” 两人举步向堂屋走去。 小厮将手中礼物交接到苏一手中：“这是我家公子给苏公子的见面礼。” 说完，就追着金子真的步伐去了堂屋，接过金子真递来的青色斗篷，立在一旁当个透明人。 如意上了茶，退了出去。 金子真笑道：“就猜到你要来京城，早该来拜访的，可是附近的客栈都未找到你，这才迟了些日子。” “子真能来，为兄已是十分开心。” “再过几日便要春闱了，小弟可是很看好你，他日飞黄腾达，就要劳烦致远兄罩着了。”金子真玩笑道。 此时，一阵阵香味飘进屋子里。 金子真桃花眼一亮：“小嫂子又在捣鼓什么新吃食？” “内子最近身体不便，未曾下厨，不过苏嬷嬷厨艺亦不差，”苏致远邀请，“子真可要留下用膳？” 金子真等的就是这句话：“恭敬不如从命。” 晚膳就摆在堂屋里，苏嬷嬷扶着半夏从屋外而来。 金子真笑眯眯的叫人：“小嫂子。” 苏致远过去，自然的伸手护着她。 金子真看着他们，略一思索，上下打量半夏，不确定道：“小嫂子这是……有了？” 半夏笑道：“因着还未满三个月，就未对外公布。” 屋子里烧了炭，暖和和的。 苏嬷嬷上了菜，又将先前准备的葡萄酒和米酒也一并上了桌。 金子真尝了一口新菜式：“这猪肝的味道虽然和山河土匪猪肝不一样，不过也是极好吃。” 半夏赞同：“苏嬷嬷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苏致远忙着给娘子布菜，碗里蔬菜，肉都有。 半夏馋卤味，苏致远不肯她多吃：“里面香料太多了，娘子不宜多吃。” 说着，便将卤味搬离了半夏面前。 半夏可怜巴巴看着，苏致远也不为所动。 “小嫂子上回那几个菜，在金满楼大受欢迎，尤其是那个骨头汤，在这大冬天更是众人必点菜，”金子真笑道，“这卤味也是小嫂子想出来的吧！” “平日在家无事，瞎琢磨的。” 一大串的好话从金子真嘴里蹦出来，还不待重样的。 饶是半夏脸皮比寻常女子厚些，此时也有些汗颜。 听听这人说的什么：婉风流转、美撼凡尘、聘婷秀雅、娥娜翩跹、俏丽多姿、如花似玉、月里嫦娥、婀娜多姿、天生尤物…… 苏致远终于从娘子的碗中抬起头，停止了布菜：“子真，可是想买方子？” “自然想的，认识致远兄和小嫂子，真是子真必生之幸。” “不知子真出多少两？”苏致远顿了顿，“这卤味和葡萄酒可不一样，那可不是随便能模仿的味道。” 金子真很是诚心诚意：“一百五十两买小嫂子卤猪肠和卤猪肝的方子，如何？” 半夏看了眼苏致远，道：“成交，咱们先吃饭吧，回头让相公写了方子给你。” 金子真看到桌上的葡萄酒乐了：“致远兄这里还有存货呢！不如都卖给我，老价格十两银子一坛，如何？过年那段时间，这葡萄酒在京中可是大卖。我手上没多少现货了，怕是撑不到今年的葡萄季了。” 苏致远和半夏笑而不语。 打开坛子，给金子真到了一碗葡萄酒。 金子真眼神又是一亮：“这味道比起之前的醇厚不少。” 拿起碗喝了一口，细细品尝，后又忍不住喝了一口，大赞：“好酒！” 半夏笑：“这是我后来研究出来的极品葡萄酒。” “当的起极品二字。” “不知，这酒小嫂子家中还有多少？” “不足百坛。” 金子真皱眉，旋即松开：“虽是少了些，但物以稀为贵，小嫂子出个价，我全要了！” 第三十章 草莓找来了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笑：“这极品葡萄酒不多，都是留着自家喝的，不卖。如果你想要的话，今年的葡萄季过后，优先卖给你。” 金子真道：“不如和之前一样，小嫂子将这极品葡萄酒的方子卖给我，如何？” 半夏摇头：“爹娘在小河村建了个作坊，生产极品葡萄酒，你若需要，可以提前预订。” 金子真下意识轻敲玉扇，凝眉思索： 作坊都建了，这是打定主意不卖方子了！ 这么浓厚的酒香味，这令人神清气爽的感觉，可不像之前的葡萄酒，那么好模仿！ 本来他还担心，今年葡萄季，自家的生意会被抢走，这下子…… 一双桃花眼里面尽是笑意。 “小嫂子，今年秋季，作坊大概能产多少极品葡萄酒？” “粗略估算…五万坛，也有可能会更多。” 金子真毫不犹豫：“小嫂子，甭管作坊里有多少极品葡萄酒，我全要了。” 他可是很看好这个酒的市场，去年的两千坛普通葡萄酒，光在京中都不够卖，别人都是因为卖不出去发愁，他家老爷子因为生意太好酒不够卖，头发都掉了一把，痛并快乐着。 “小嫂子打算卖多少钱一坛？”金子真笑眯眯的问。 半夏笑：“公子看着给。” 金子真：“……”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这次，他垂眸认真思考了很久，没有半点敷衍：“五十两一坛，如何？” 半夏眼神亮了。 “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契约。不过你得保证，作坊所生产的酒只能卖给我，并且保证方子不被泄露，如以后有人酿造出一样味道的酒，我们立刻终止合约。” “这点你放心，方子定会护的很好。”半夏保证。 走的时候，金子真厚着脸皮将苏致远他们带来的最后一坛极品葡萄酒拿走了，美名其曰，要孝顺父亲，带回去给他尝尝。 夜已深，街上确是一派繁华景象，一排排红色灯笼挂于高处，照得街道亮如白昼，各色小贩在街道两旁吆喝。 金子真出了苏家小院，并未归家，转而进了自家铺子。 上了三楼厢房，推开门，里面的锦衣男子正自顾自品着茶。 金子真极为熟稔的坐在他对面：“给你尝个好东西。” 说罢，倒了两杯极品葡萄酒。 一杯，给他。 一杯，自个慢慢喝着。 男子轻抿一口，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又是那个苏家小娘子弄得新花样？” 金子真笑得温柔：“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新菜谱。” “真是个妙人！” 可不是嘛，短短时间内能折腾出这么多的花样。 锦衣男子搁下酒杯：“你可知中书侍郎夫人有意与金家结亲。” “中书侍郎？”金子真蹙眉，“洛家？” 男子轻笑：“嗯，洛家嫡女洛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与你倒也算是郎才女貌，颇为般配。” 金子真面上的温润一下子碎了个稀巴烂。 锦衣男子继续道：“金夫人对这桩婚事似乎很满意，过不了几日，双方定会再见面，到时便会寻个由头让你去侍郎府。” 金子真坐不住了，匆匆往家里赶。 殊不知，这门婚事，洛雪同样不满意。 正房里。 洛夫人坐在榻上，慈爱的看着像个孩子一样枕在她腿上的洛雪。 “娘，女儿还想多陪你几年。”洛雪撒娇。 洛夫人嗔道：“傻丫头，你如今都十八岁了，娘岂能一直留着你。等再过几日，娘便约少卿夫人和金夫人来府上做客，顺道让你大哥回来一趟，正好阳儿和两府的公子一样大，如此倒也不会落人口舌。” 洛雪眼神微眯，面上柔和，声音乖巧：“女儿都听娘的。” 洛夫人很是欣慰：“娘自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 “嗯，娘早点休息，女儿先前告退。” “天黑了，让嬷嬷送你回去。” 洛雪笑拒：“何必劳烦嬷嬷，左右不过几步路，不碍事。” “路上慢些。”洛夫人叮嘱。 …… 月光洒在洛府后院小道上，昏昏暗暗，芍药掌灯走在前头。 洛雪阴愤的表情隐在了黑暗中，使劲揉搓着手中帕子，果真不是亲生女儿，便如此不重视，那老东西竟想着将她嫁于一商户！ 她从小便处处讨好那老东西，却换来她如此对待。 心中也不由的着急：齐王为何还不来侍郎府提亲。 她已经拖了几年，如今再也没有理由拖着了。 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漆黑夜里，大家各怀心思。 …… 临近会试，苏致远每天起得越发早了，推了所有的社交活动，成日闷在书房里温习。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第一场在初九日，第二场在十二日，第三场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场，后一日出场。 九日一早，半夏提议要陪同，苏致远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半夏怕相公忧心，便没有再提，推着他往外走： “时辰不早了，相公快些出发，让苏一送你，我在家也能安心。” 苏一驾着马车来到贡院外，此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苏致远下了车，随着人群缓慢挪动，每个考生进去前都要搜身，然后每人发三根蜡烛，进考试场所后房门马上封锁，考生就在里面答题，晚上也在里面休息。 这几日，半夏频频走神，苏嬷嬷想着法子逗她开心，效果胜微。 小院子外响起杂乱的马车声：“女娃子开门，小老儿回来了！” “啪啪啪”敲得院门都晃了晃。 “小老儿给你把草莓找来了，啥时候给小老儿酿酒啊！” 半夏向外一瞥。 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酒老疑惑不解：“草？你要草干什么？酿草莓酒还需要这玩意儿？你等着，小老儿给你去拉个十辆八辆车回来。” 半夏指了指院子外：“你…打劫去了？” “你不知道，为了找到这么些又大又甜的草莓，小老儿费了多少功夫，”酒老看着半夏，“这么多草莓够了吗？不够，小老儿再去拉一些。” 半夏嘴角狠狠一抽：“不用，够多了。” 除了半夏外，其余人都在帮着搬草莓，二十几辆马车的草莓囤满了整个院子，红艳艳的。 为这寒冷的冬天添了一抹色彩。 第三十一章 酒老与金子真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酒老，你哪儿弄来的这些草莓，真甜。”半夏躺在摇椅上，吃得欢快。 “小老儿用字画和别人换的，小女娃，什么时候可以酿酒？” “不急不急，你在用字画换些柠檬和米酒来，顺道再换一些葡萄，也不知道这个季节有没有葡萄。” 酒老：“……柠檬和米酒是有的，可是这个季节没有葡萄啊，酿草莓酒还得加葡萄？” “我想吃了。” 酒老：“……” 抬脚往门外走去。 半夏道：“酒老，得快点哦，不然草莓会坏的。” 酒老：“……” 晚饭过后，半夏又开始愣神了：也不知苏致远怎么样了，说不担忧都是假的。 先前半夏为了解这个朝代，读了好些史书，对于会试还是了解一些的。 在东晋国，考生的考试场所十分小，也叫单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 最要命的是，在东顺七年，也就是二十五年前，贡院发生过一次火灾，一出不折不扣的大悲剧，一次烧死九十多名举子！ 东顺七年的贡院大火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亡，所以在正史中多有记录，可以清楚地还原这一惨剧的前后经过。 《史书》记载：“二月戊辰，会试天下举人，火作于贡院，御史扃其门，烧杀举子九十余人”。 《万编》则指这场火发生在“首场”，也就是会试第一场，“焚死举人九十余人”，由于火灾太过严重，所以试卷也大多被焚烧，万不得已改成当年的八月再试。 当时京中流传，实际人数不止九十，而是“百有十六人”…… 半夏越想脸色越差。 苏嬷嬷对着如意使眼色：想办法逗夫人开心啊。 如意静默。 苏嬷嬷：孕妇思虑过多不好的，你最近出去买菜可有听到什么八卦，赶紧说说啊。 如意静默。 苏嬷嬷：“……” 片刻，如意上前：“主子，今天想看奴婢打拳还是在院中飞一圈？” 半夏面色淡淡：“打拳吧。” 支着头，看着看着，思绪又飞了…… 苏嬷嬷正琢磨着新法子逗夫人开心时，被院门外熟悉的吵闹声打断了思路。 “哎吆哎吆，臭小子，快放开我。” 半夏回神：“是酒老。” 他这是惹上事儿了？！ 半夏朝院里的人使了个眼色。 苏一和如意走到院门口的两边，双手握拳进入备战状态。 “快放小老儿下来。” “你确定是这儿？”温润的声音，很是熟悉。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小嫂子，在家吗？” 酒老停止挣扎，一脸见鬼的看着他。 打开门，金子真熟悉的白色衣袍映入眼帘，袖口处绣着青色花纹，面上带笑。 酒老正被一个陌生黑色男子拎着衣领。 酒老看见半夏，顾不得旁的，立刻哇哇大叫：“小女娃，救救我啊！” 金子真朝金武使了个眼色，金武撒手。 “啪” 酒老摔到地上，本就红的鼻子更红了，哼次哼次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半夏身后。 一行人在堂屋坐了下来，苏嬷嬷上了茶就出去了，苏武候在屋外。 半夏托腮朝着酒老阴森森的笑。 酒老移开目光，假装理了理自己的邋遢胡子。 半夏也不说话，就是笑着看他。 酒老：“哎吆，小老儿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嘛！” 半夏挑眉：“说说吧！怎么回事？” 酒老摸了摸红鼻子：“那个孤本是假的……但是换草莓的字画是真的！” 半夏挑眉，还有这一出！好样的！！ “瞧着很逼真呀！” “那是，小老儿最擅长模仿字迹和做旧纸张了。”酒老傲娇抬头，很是得意。 半夏瞪了他一眼，眼神在金子真和酒老之间扫了个圈，直言：“你们怎么认识的？” 金子真合起来玉扇，颇为愤慨：“他去年来我酒铺偷酒，被我抓个正着，拿了个一个孤本和我换，后来才知道竟是假的！” 酒老嘟囔：“要不是你朋友身边有个真的且世上只有一本，又恰好被你看见了，你怎么可能识破小老儿的孤本是假的！” 金子真脸色暗了暗。 酒老还在继续，有点恨铁不成的样子：“不是小老儿说你，你怎么那么不自信，小老儿的本事可是能以假乱真的，你要是坚信自己的才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半夏：好有道理的样子～ 金子真的额角青筋跳了跳：那位的孤本可是圣上赏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又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再说，小老儿不就拿了你几坛子酒，你至于专门在京城堵我，害的小老儿好几个月都不敢来京城。” 金子真：“一个假的孤本，换了本公子一百坛上好的酒和一百坛葡萄酒，还有一万两银票，岂能不找你！” 说着，看向半夏：“今日，他又打算来我府上偷米酒，正好被我抓到了，说这个巷子里有朋友在，可以还债，没想到竟是小嫂子。” 半夏抚额。 灵光一闪想到房间里一堆草莓，接着眼眸一亮，看着金子真，道：“可有兴趣做草莓酒的生意？” “草莓酒？” “离葡萄季还有好久，你手上的葡萄酒怕是不够卖，不如做其它的果酒，这个季节，有草莓，山楂，杨桃…都可以做成相应的果酒。” “小嫂子已经琢磨出了做法？” “也就这么点爱好。”半夏谦虚。 “小嫂子对吃食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过奖过奖。” “小嫂子说个价格，方子我买了。” 半夏笑道：“不如，我们合作呀，我出方子，你出人力物力。” 金子真同意：“利益如何算？” “东家看着给。” “……”金子真想了会，“我也不占小嫂子便宜，扣除本钱，剩下的咱五五分，如何？” “成交。” 酒老讨好的看着半夏：“做好了，小老儿能第一个尝尝吗？” 半夏此时心情尚可，爽快答应了：“可以。” 金子真拿着方子意气风发的走了，酒老舔着老脸一道去了金府，美名其曰：要参与酿造酒的过程！ 金子真：“……” 待他回到府，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管家把家里的酒窖锁好，命人日夜看管。 随后去了金老爷的书房，两人就着果酒方子谈了很久，具是一脸喜意。 出了书房，远远的就看见金夫人身边的嬷嬷等在那。 “少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天都这么晚了，明日再说。”金子真抬脚绕过去。 嬷嬷道：“夫人命奴婢告诉少爷，她相信少爷所说。” 第三十二章 金子真的梦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金子真顿住脚步，转身往后院正房走去。 正房里，灯火通明，金夫人正盯着桌上的请帖发愁。 “吱呀”门开了。 金夫人把桌上的请帖递给他看：“这是洛府今日下的帖子，邀请我们母子三日后洛府一聚。” 金夫人蹙眉：“你是娘的儿子，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可是，你所说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这洛家小姐在京中风评一向很好，怎么会和齐王……” “娘忘了，儿子是替谁办事的？有些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儿子也不敢相信。” 金夫人叹了口气：“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都怪娘上回表现的太过热情，若是现下我们突然反悔，势必让他们起疑，侍郎府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 “那件事情，侍郎及其夫人应当不知道。” 金夫人轻哼：“大家族最是好面子，不管怎么样，那件事情绝对不能从我金府流传出去，不然定会招来麻烦。” 金子真转动手中请帖：“娘打算如何？” 金夫人悠悠地说：“若是侍郎府自个儿不满意这桩亲事，我金府不过一届商贾，自然不能说什么。” 母子俩一直商量到月上中头才回屋。 金子真忙了一天，已是累及，沾了床倒头就睡。 这天晚上，金子真又做梦了。 七岁的小男孩，随母亲去寺庙上香，碰到了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孩。 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梳着双挂髻，头上两边各别着一朵粉色绢花，很是可爱。 此时正被嬷嬷抱在怀里，一脸天真无邪，身旁还有一个身着锦绣华服的贵夫人。 这时，有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跌倒在贵夫人面前。 贵妇人心生不忍，朝着身后丫鬟道：“拿点吃得给她。” 小乞丐双眸含泪：“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殊不知这正是小乞丐悲剧的开始。 梦境一转，寺庙后院。 “阿成哥哥，我要那个花。” 竟是刚才那个小女孩，此时正在向一个五官精致的少年撒娇。 少年没有理她，正和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说着话。 小女孩见少年不理他，上前便要拽少年的袖子。 少年脸上闪过一丝不耐，衣袖一甩挥退了她，转身温柔的牵着另一个小丫头的手，施施然走了。 草地上，那个小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很是可怜。 躲在大树后面的七岁小男孩刚想走过去安慰一下她，告诉她：不要难过，他愿意和她做好朋友。 却在触碰到小女孩脸上狰狞的表情时，迅速把脚收了回来，屏着呼吸。 小女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疯狂，嫉妒，发狂，不甘占据了整张面孔，像是深渊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平静下来，收敛了表情，又恢复成一副天真无邪、懵懂无知的样子。 她似乎是偷跑出来的，一路上都躲着僧侣，却在即将到达厢房的小路上，遇见了那个小乞丐。 小男孩瞧着她一脸无辜的将小乞丐骗去了偏僻的地方，趁机不备拿石头砸在她的脑袋上，一下又一下。 很快，鲜红的血液漫了出来，小女孩的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 小乞丐不动了，挣扎的身体没了反应。 这时，小女孩站了起来，缓慢回头，充血的眼睛紧紧盯着树后面，勾起一抹笑： “你也跑不了！” 金子真猛然惊醒，粗喘着气，压下心中的惊悸：又梦魇了。 这些年，他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梦。 梦醒时分，不知梦。 但那种无助，害怕，彷徨却萦绕着他。 天已经微亮，金子真睡不着干脆起身。 此时的苏家小院，半夏亦是早早就醒了。 今天是苏致远考试的最后一天。 半夏大清早的就让苏一去考场外候着，虽然考试要下午申时左右才会结束，但是早上苏一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候在那里。 得亏苏一来的早，占了个好位置，午饭时间都没舍得走，从怀中摸出一个饼，吭哧吭哧吃着。 然后继续两眼放光的等在门口。 贡院门打开，考生们脸色具是苍白，好些身子弱的，还未踏出门，脚下就是一软，晕了过去。 苏一紧张的盯着院门口，待看到自家少爷时，赶忙走过去就要背起苏致远。 “我还好，你且扶我上马车。”苏致远除了衣袍凌乱些，其余看着都还好。 两人坐着马车往家去。 半夏在院中转了不下数十个来回。 “灶上的热水可备着了？” 苏嬷嬷扶着她：“夫人放心，柴火一直在下面烧着呢，水是热的，少爷一回来就能泡个热水澡。” “如意，鸡汤和粥可好了？” “主子，都在灶上温着。” 申时末，苏一顺利将人带了回来。 半夏一看见苏致远便急步走了过去。 苏致远快步迎上去：“娘子，慢些，注意脚下。” 半夏顺势挽着他的胳膊，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相公，你回来了。” 杏眸弯弯：“相公先去洗漱，锅中还备着吃食，吃完了再休息。” 苏致远搂着半夏进了屋子。 苏嬷嬷在门外道：“少爷，夫人，洗澡水已经备好，是现在过去吗？” 半夏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和帕子递给他。 苏致远未接，抱着半夏，头靠在她肩窝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子上，声音略疲惫：“娘子可否替为夫代劳？” 半夏眼波流转。 两人洗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消停。 苏致远扶着半夏出来，稍微喝了些粥便回屋了。 苏致远靠在床上，轻揉着半夏的手指。 半夏将另一只手伸过来：“这只也酸。” 苏致远干脆都接过来，细细揉着，道：“娘子，辛苦了。” 半夏这几日睡的一点都不安稳，此时苏致远回来了，她闻到熟悉的味道，便沉沉的睡了去。 苏致远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将手掌覆在她小腹上： 娘子是正月怀的孕，到如今已是二个多月，虽小腹依旧平坦，但是里面已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再有七个多月孩子就要降生了。 他和她的孩子。 也不知道爹娘现下如何了？在小河村过的可好？ 睡梦中，苏致远都是弯着嘴角的。 第三十三章 设计襦裙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小河村。 苏家的作坊从二月份开始建，村民们都非常上心，一砖一瓦都是大家精心砌成的，众人齐心，不到一个月就完工了。 看着二层楼的青瓦房拔地而起，苏老爹心中甚是自豪。 苏母亦是很开心，忙回屋收拾衣物，匆匆忙忙要上京去。 先前收到苏致远递回来的信时，她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半夏一人在京城，又是头胎，她不在半夏身边照顾，总是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可惜当时家里在建作坊，苏母每日得去帮忙，着实走不开。 现在作坊建好了，她终于可以上京去看儿媳妇了。 苏老爹拦着她：“先别去，等过段时间再说。” “过段时间干什么，现在家里又没有别的事情，我早点去，还能早点看到他们。” “现在是三月中旬，致远应该考完了，听说，要等一个月才能放榜呢！如果有幸考上了，绝对是咱们老苏家祖坟冒青烟了，如果……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回来了。” 苏母黯然的回了屋子。 半夏和苏致远要是在这里，肯定要赞一声苏老爹，深思熟虑。 离放榜的时间还有一个月。 因为当时正值阳春四月，杏花绽放，故又称“杏榜”。 虽然会试已过，但苏致远依旧是备考的状态，若是有幸过了会试，四月底就要参加殿试。 殿试划分一、二、三甲。 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通称状元、榜眼、探花；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一名通称传胪；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一甲三人立即授职，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翰林院编修。 二、三甲进士如欲授职入官，还要再经朝考次，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翰林院为庶吉士。即俗称的“点翰林”，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赴外地任职。 当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是以，殿试成绩有多重要，苏致远自是懂得，寒窗苦读十载，自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苏致远好好休息了一日，便恢复了常态，心平气和的看书温习。 半夏这几日也在房间里画画，费尽心思的设计春、夏襦裙的样式，将其画下来，打算去找布庄做。 等以后她肚子大起来，襦裙可以遮肚子，半点不显胖，就算怀了孕她也要美美的。 苏嬷嬷站在一旁研磨，实在看不下去了，提议：“夫人，要不找少爷帮您画？少爷与夫人心有灵犀，自是能明白夫人心中想。” 半夏听懂了苏嬷嬷的潜台词：你画的太丑了……别瞎折腾了…… 半夏看了看桌上一堆小儿涂鸦的画作。 好吧，她也看不下去了。 于是，决定晚饭后找苏致远帮忙。 “相公，如今天气越发暖和了，之前带的好些衣服都不能穿了。” “娘子考虑周到，上回为夫将家中钱财都交由娘子保管，娘子需要什么直接买就是了，这等小事，娘子决定就好。”苏致远扶着半夏坐下。 “相公，我想到了一些新式样的襦裙，可是我画工欠佳，需相公帮忙。” 半夏拉着苏致远走到桌前，他这才注意到桌上有四五张白纸，上面画着一些粗细不一的黑线，勉强能看出是个衣裙的轮廓。 苏致远已经习惯了，提起笔：“娘子来描述，为夫来画。” 半夏在一旁研磨，小嘴巴拉巴拉描述的很详细。 一副、二副、三副…… 苏致远停下笔。 半夏抱着他蹭了蹭：“相公太棒了，我脑海中想的就是这个样子。” 苏致远不由好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明日便让如意去一趟布庄。” 半夏干脆直接坐到苏致远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软糯糯道：“相公，明日我和如意一起去，我想自己选布匹，好不好～” 苏致远着实不放心她一人，想了想：“那明日，我与你一起，正巧这几日呆在书房有些胸闷，出去走走也好。” 等了好久，都听不见小娘子的声音，苏致远低头一看，她已经趴在他胸口睡着了，呼吸浅浅，鬓云乱洒。 苏致远淡笑，轻吻她额头，抱着她上了榻，宽大的手掌习惯性的护着她的肚子。 一夜无梦。 半夏这日起的很早：“苏嬷嬷，可知这附近哪儿有布庄？” “回夫人，从平云巷出去，到了长安街往右走，没多远就能看到一个布庄，”苏嬷嬷道。 苏致远紧了紧在半夏身上的披风：“初春早晨依旧有些冷，仔细身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因着不远，苏致远和半夏就没有坐马车，全当走路散心了，苏一和如意跟在后头。 半夏挽着苏致远的手，瞧着长安街百姓衣着七八分新，马车来来往往，一片繁荣景象，赞道：“不愧是京城！” “相公，前面就是布庄了。”半夏指着远处三层高的房屋。 待他们走到门口时，一辆马车也在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个美妇人，一举一动尽显优雅。 妇人看到半夏等人，礼貌性微笑，随后进了布庄。 掌柜似是认识妇人，狗腿的跑过来，笑道：“王…” 妇人身后的嬷嬷打断道：“今日我家夫人想给小姐买些布料，最近可有什么新出的花色花样？” 掌柜点头哈腰：“有的有的，夫人请楼上请。” 上楼前扫了一眼苏致远等人，两人虽身上衣物……尚可，但皆是相貌堂堂、气度不凡，忙使了个眼色给伙计：赶紧招待着。 伙计跑过来：“两位客官，想看点什么？” 半夏拿出图纸：“这上面的襦裙可能做出来？” 伙计伸手接过：“这襦裙真漂亮，比起店里最新到的几个款式还要好看呢！夫人且等等，我去找掌柜的。” 伙计一脸喜气的上了二楼。 二楼，掌柜正在给美妇人介绍新到的几款襦裙：“这几件襦裙都是刚到的，料子是宋锦，厚薄适中，穿着最是舒服了，夫人看看，可有喜欢的样式。” 美妇人扫了眼，无甚特别。 这时，伙计跑上来，手中拿着几张纸，先朝美妇人行了礼，然后凑到掌柜的耳边嘀咕几句，随即将图纸呈上去。 掌柜眼神一亮，这几张图纸上面画得式样定能在京中大卖。 掌柜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待看到身旁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时，心中长叹一口气：这里还有个祖宗，万万不能得罪，先把这位伺候好再说。 压下心中的狂喜，朝小伙计道：“先把楼下的客人请上来，上好茶。” “是，小的这就去。” 第三十四章 美妇人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美妇人无意间扫了一眼掌柜手中的图纸，眸子一喜：“手上的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掌柜恭恭敬敬的递上图纸。 美妇人一张张翻看着，心中很是满意。 这时，旁边的楼道传来男子和女子细细碎碎的声音。 “娘子，慢些。” “你别紧张，我哪有那么娇气，这才几个月呀？” 苏致远正帮着半夏提着裙摆，生怕她走路摔倒。 远远看着，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掌柜两眼放光的看着两人，心思活络着，一会儿出什么价格合适：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让这对夫妻将这个裙子样式卖给他。 伙计请两人上座，倒了茶。 半夏抬头，又见那个美妇人。 此时，她正翻看着一些图纸：“这上面的样式甚是好看。” 掌柜的赔笑，指了指苏致远和半夏：“这些图纸是那边的公子和夫人带来的，今日他们也是来小人的布庄订衣物的。” 美妇人抬头，见是刚才门口遇见的那对夫妻，微笑点头。 随即莲步轻移，走到半夏旁边的椅子坐下，淡笑看着他们。 半夏看到她手上熟悉的图纸，挑眉，心里臭屁：看来自己很有设计师的天赋，设计的衣裙这么讨人喜欢。 心里得意，面上半点不显，只有嘴角两个酒窝，彰显着某人心情很好。 半夏主动问道：“夫人也喜欢这些样式？” “很漂亮，样式新颖，这是姑娘画得？”美妇人很是温和。 “是我想出来的，可惜我画得不好，便描述给相公听，这是我家相公画得。”半点不掩饰自己画工不好的事实。 美妇人：这小娘子倒是实诚。 转头看了身后嬷嬷一眼，张嬷嬷会意，拿出了几个银锭子：“这里是一百两，这几张襦裙的样式，我家夫人问你买下了。” 半夏：？？？（人在布庄坐，钱从天上来！心中窃喜。） 张嬷嬷以为是嫌价格低了，善解人意的说：“钱不是问题。” 半夏：？？？（哇唔～） 苏致远道：“多谢这位夫人抬爱，其实这衣裳是我娘子为自己画得花样式，如果夫人喜欢，尽管用就好，不必客气。” 张嬷嬷看了美妇人一眼，随即将一百两放到半夏面前，退到美妇人身后。 美妇人：“这位夫人贵姓？” “免贵姓白，夫家姓苏。”半夏说话时，嘴角隐隐约约两个酒窝，看着甚是可爱。 美妇人不自觉弯起嘴角：“苏夫人，你可还会画其它的花样子？小女孩的衣裙你会吗？” 苏致远没等半夏开口，便直接拒绝：“这位夫人，实在抱歉，我家娘子怀有身孕，不宜太过操劳，这能想出来的花样子也就您面前这些了。” 美妇人身后的小丫鬟皱眉，刚想站出来说些什么，被张嬷嬷一眼瞪回去了。 云朵不甘心的跺跺脚：这两人真是不知好歹，竟然敢拒绝她们王妃，好大的胆子。 半夏知道苏致远是一片好心，桌子下面悄悄握住他的手，对美妇人道：“夫人，不妨将这几款襦裙，做成亲子装。” “何为亲子装？” “亲子装就是指大人小孩穿差不多的衣服，只是在颜色、大小、图案等细节上有所区别，”半夏指了指桌上的图纸，“像这些衣裙都可以做成亲子装。” 美妇人道：“苏妹妹真是蕙质兰心，我姓江，年岁比你大些，托大喊你一声妹妹。” 半夏从善如流：“**姐。” 两人谈了片刻，美妇人便起身了：“家中幼儿年纪尚小，离不得我太久，苏妹妹，咱们改日再聊。” 半夏起身：“**姐慢走。” 张嬷嬷约了掌柜明天上门量尺寸，一行人准备回府。 掌柜犹豫上前，走到美妇人面前，想问问自家布庄能不能也卖这些样式的衣服。可是她已经给了钱，等于是她买下了这些，这可如何是好…… 掌柜还未开口，美妇人便了然：“苏妹妹同意便好。” “谢谢王…夫人，谢谢夫人。”掌柜将美妇人送到门外。 转而去了二楼，一脸殷勤的看着苏致远和半夏。 “苏夫人，我出五百两，你能把这些花样式卖给我吗？”掌柜大手一挥，“苏夫人放心，给您订做的衣服，我们布庄都包了，不收您一文钱。” “有劳掌柜了。” 半夏没想到出个门有这么大的收获，揣着六百两往家去：“相公，京城的人就是不一样，出手豪爽！” 半夏继续道：“那位**姐瞧着很是优雅，一颦一笑就像精心练过，不差分毫，那通身的气质，想必身份不低。 还有那布庄的掌柜，我原以为他会和**姐出相同的价钱，没想到竟多了五倍。” 苏致远笑道：“掌柜也不亏，他买花样式是为了做生意，心里还要感谢你让他赚个满盆，那位妇人只是自己要做衣裳而已，自然犯不着出大价钱购买。” 半夏感慨：“这真是个人杰地灵（人傻钱多）的好地方呀！” 半夏挽着苏致远的胳膊往家走去。 忽的，半夏想到什么，嘴巴张了张，又闭起来： 算了，和金子真再次合作做果酒的事儿，等放了榜在和相公说吧。 晋王府。 “娘亲娘亲～”三岁的赵妍儿看见晋王妃，短腿小跑过来，张开双手要抱抱。 晋王妃抱起她，宠溺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妍儿又去哪儿玩了，累得一身汗。” “妍儿和云霞姐姐在玩捉迷藏呢！”小女孩靠在王妃肩上，软糯糯的说，在看见院门外逆光走来的男人时，兴奋的挥手，“爹爹，爹爹。” 晋王从王妃手中接过孩子，笑道：“妍儿今日在家可有想爹爹？” “想爹爹～” 晋王低头用胡子扎妍儿，等父女俩闹够了，张嬷嬷就带着小郡主下去换衣歇息。 王爷和王妃携手进了屋子，挥退了众人。 晋王坐下：“可儿今日瞧着心情甚好，不知发生何等喜事？” “今日去布庄，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妹妹。” “哦？” 晋王妃将布庄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晋王仔细听着，下意识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姓白，夫家姓苏？” 晋王妃正在给晋王净面：“夫君，有何不妥？” 晋王沉吟片刻：“去年我出京办事，齐王派人暗杀我，幸得贵人相救。” 这件事晋王妃知道一二：“莫非是他们？” 第三十五章 洛府做客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晋王点头:“那名男子现在已是举人功名，这些年我一直在暗处观察他，为人和才学亦是不错。” 晋王妃是个聪明的人儿：“苏夫人蕙质兰心，她画出来的花样式我很喜欢且为人品性也是极好，改日请她过府一叙。” …… 翌日。 日光和煦、万物欣欣向荣，三两朵早桃盛开，百姓穿梭在大街上。 一辆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停在洛府门口。 来人递上请帖，洛府的下人便领着他们往里面走。 金子真今天一身粉红色的衣衫，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穿着京中最流行的黑色流云靴。腰间挂着一个大大的价值不菲的玉饰。 洛夫人身边的嬷嬷已经在二进门口候着了，见到金夫人，上前见礼：“奴婢见过金夫人，金公子，洛夫人唤奴婢在此等候两位，请两位随奴婢来花厅。” “有劳嬷嬷了。”金夫人颔首微笑。 嬷嬷暗暗打量了金子真一眼，长的不错，玉树临风。 嬷嬷领着两人去了花厅。 洛夫人已经在那了，看见他们来，面上端庄的笑着。 金夫人福身：“给夫人请安。” 金子真作揖：“见过夫人。” 洛夫人虚扶了金夫人一下，顺道看了眼金子真，和昨日少卿家的公子相比，两人到是各有千秋，就是不知这金子真品性如何。 “自上回赏梅宴之后，便和妹妹一见如故，妹妹今日能来，我很开心。” “洛夫人客气了。”金夫人面上惶恐。 “叫夫人显得生疏了，我虚长你几岁，金妹妹不嫌弃，便叫我姐姐吧。” 待他们坐下后，有小丫鬟上了茶和点心。 金子真拿起茶小酌一口，小拇指微翘。 花厅侧面有一个百花屏风，洛雪此时正躲在后面偷看。 在她看见金子真下意识的小动作时，脑子里划过什么，但是没抓住，只是隐隐有些奇怪。 昨日少卿家的公子，她也看过了，论相貌，自然金子真强些；论家世，少卿家公子好些。 可这两个人如何能跟齐王相提并论！ 齐王是皇后唯一的嫡子，且如今未曾娶正妃。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娶她的。 可如今齐王迟迟没有动静，洛夫人又因为她已满十八，为她的亲事张罗着。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推拒不掉，可有些事情又不能说，如若让父亲知道自己早已私相授受，非得让她剃了头发，去尼姑庵不可。 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见见齐王了！ 洛雪按照洛夫人的意思，在屏风后看了一会儿，完成了任务便回房了。 花厅内，洛夫人和金夫人依旧热切的聊着。 这时，花厅外传来一男子声音：“娘。” 一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了进来，爽朗的笑着。 “阳儿来了。”洛夫人笑意更浓了些。 洛阳是洛夫人的大儿子，自小喜爱舞刀弄枪。 洛大人和洛夫人虽然失望，大儿子在文学上无造诣，但也不曾埋没他的天分。 在洛阳十五岁的时候就送他去了军中历练，现在已经混到副将的位置上了。 洛阳此次是回来帮娘亲和妹妹掌掌眼的。 虽然洛雪不是他嫡亲的妹妹，但这些年都是洛雪陪在娘亲身边，替她尽了孝，且洛府只出了一个小姐，洛阳对洛雪还是疼爱的。 洛阳一掌拍在金子真肩上：“走，去我书房好好聊聊。” 金子真捏着玉扇，起身：“洛夫人，那小侄先随洛兄去书房。” 两人跟好哥俩似的，勾肩搭背出去了。 洛夫人先前还不觉得，此时看着洛阳和金子真站在一起，怎么觉得这金子真有一丝丝的娘气？ 许是因为衣服的缘故？ 洛夫人同金夫人相谈了几句，便邀请她去后院的花圃转转。 两人走到花圃旁的亭中坐下，越聊越是投机。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见洛少爷身边的小厮急步走来。 见他面色着急，嬷嬷小步迎了上去，小厮忙将少爷的转告给嬷嬷，边说边隐晦的看了眼金夫人。 嬷嬷听后，面色一惊，随即恢复原样，假意斥责道：“还有贵客在呢，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这一幕没有逃过金夫人的眼，借着品茶，金夫人将勾起的嘴角盖住。 那边，嬷嬷走到洛夫人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洛夫人垂下眼，抬眸时已看不出端倪：“不过是件小事，何至于如此慌张，打碎了老爷最爱的紫砂壶，依法处置就是了。” “是，夫人。” 洛夫人看着金夫人，笑道：“让妹妹看笑话了。” 此事就此揭过不提。 洛夫人依旧笑吟吟的和金夫人聊着天，一聊便到卯时。 洛阳也带着金子真踏步而来，在亭中坐下。 “时间不早了，妹妹不如用完晚膳再回去？” 金夫人婉拒：“老爷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就先回去了，今日多谢夫人款待。” 洛夫人没有强留。 待金家母子走了之后，洛夫人收敛了笑意，和洛阳进了花厅，屏退下人。 “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阳似乎是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今日，我与金…兄去了书房，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发现，金兄说话、动作等甚是…文雅。 我原先以为，是我在军中呆久了，所以看着他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可是后来我发现他身后的小厮与他眉来眼去的。 我便假装出去了一会儿，发现他竟然…摸了一下小厮的屁股，眼神甚是暧昧。” 洛夫人默不作声，回忆起下午看到的金子真： 粉色衣衫、走路娘气、微翘的小拇指…… 洛夫人越想脸色越黑。 怪不得今日见他觉得甚是奇怪！ 怪不得金子真今年二十了，却还未娶妻，甚至连通房都没有，哪里是因为什么家规，原来是有龙阳癖好！ 幸好阳儿提前发现了，不然雪儿嫁过去岂不是受罪。 洛夫人压下心中怒气：“此事先别和雪儿讲，省的她闹心。” 洛阳在家待不住，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事儿，便又回了军中。 洛夫人想了想，还是去了雪院。 洛雪看见洛夫人来了，小步过来，面上笑盈盈：“娘。” 洛夫人爱怜的看着她：“我家雪儿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好了。” 洛雪做羞涩状低头，浅笑。 第三十六章 广云寺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洛夫人屏退下人，看着洛雪：“昨日少卿家的公子和今日来的金公子，你都见过了，你觉得如何？” 洛雪的脸微红：“女儿听娘的。” 洛夫人对于她的回答心中熨帖，不经意夸赞了少卿公子几句，又说了好些体己话，才回去。 洛夫人走后，洛雪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好一会儿： 听母亲话中的意思，这是相中了少卿家公子？！ 不行，她不能在等了，必须尽快和齐王见面。 三日后。 洛雪打着为家人祈福的名号去广云寺小住几日，只带了些简单的包裹和一个丫鬟，美名其曰：心诚则灵，她是去祈福不是去享受的。 广云寺——是京城郊外一个很有名的寺庙。 到达那里已是下午。 寺庙中的僧侣带着她们去了寺庙中供香客休息的寮房。 “施主放心，这里很清净，”带路的是个年轻的小和尚，领着她们来到最里面的房间，“这边两个相邻的寮房是给施主的。” 洛雪道谢：“多谢师傅。” 芍药跟在小姐后面进了房间。 “芍药，今晚你住隔壁的房间，”洛雪坐到榻上，“我乏了，你出去。” “是，小姐。”芍药不敢多问，福身退出去，毕恭毕敬将门关好。 洛雪躺在榻上，等着齐王。 今日坐了一上午的车确实有些乏，洛雪撑着头在榻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斜。 屋里空荡荡的，洛雪蹙眉：齐王怎么还没来？ 天色渐暗，芍药敲了敲房门，战战兢兢问：“小姐，可要摆膳？” “嗯。” 洛雪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便让芍药撤下去。 芍药麻利的收拾好桌子。 洛雪淡声：“今晚不用你伺候，去睡吧。” 芍药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看，确定小姐是真的想让自己出去，忙不迟疑福身：“是，小姐。”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洛雪没有动，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月亮爬上来，本就暗淡的光照进寮房里，只隐约能看见屋内大致轮廓。 …… 芍药呆在隔壁的房间里，冥思苦想小姐为什么突然要来广云寺？ 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又是要见那位？ 不管怎么样，芍药对于洛雪的命令，从来不敢违背。 她刚被买进洛家的时候，被洛雪一眼看中，要了她去雪院，从一开始就是二等丫鬟。 当时，同时买进的丫鬟纷纷羡慕她的好运。 在雪院待了没多久，芍药又被提升为一等丫鬟，到后来，逐渐受洛雪重用，没过多久就成了贴身丫鬟。 她是很多丫鬟艳羡的对象。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芍药撩起衣袖，胳膊上好些青青紫紫的掐痕，还有很多烫伤。 她艰难的上了药，心中伤感：也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想过想把小姐疯魔的样子告诉夫人，自己身上的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念一想，且不说夫人信不信，就算信了，就算厌弃了小姐，可为了洛家的脸面，顶多找个理由送小姐去尼姑庵。 可她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她不想死啊！ 忍忍吧，这么多年不也忍过去了。 …… “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晚上显得突兀。 洛雪看见门口的黑色人影时，心中一喜，假装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朦胧去开门。 一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关上门，声音低沉：“雪儿。” 洛雪委委屈屈：“王爷。” 娇气的唤完，转身就要走。 齐王拉住她的手，揉捏着：“闹脾气了？” 雪儿生气的甩开：“王爷有了新欢便不记得雪儿了？” 齐王一把抱过洛雪，嘴巴凑上去，就要慰问相思之苦：“怎么会。” 洛雪推开，不肯依。 齐王耐着性子好生哄了好久，双手开始剥洛雪的衣服。 香肩白腻，甚是美艳。 洛雪半推半就的从了。 她知道齐王的性子，喜欢女人耍些小脾气，这是情趣。 可要是不知趣儿，齐王可就厌了。 洛雪自认为很懂男人心。 就故意勾着齐王，让他心痒难耐。 勾了一年，勾到了齐王的极限，洛雪怕他用强，自己反而落了下乘，索性主动出击。 以她的姿色和才华，以后怎么也会在齐王心中挣得一块地儿。 等以后齐王登基，皇后的位置必定是她的！ 此时，两人完事之后，躺在床上平缓着呼吸，齐王强劲的手臂搂着她。 洛雪趴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口绕圈圈：“王爷，母亲今日为雪儿安排相亲。” 齐王听了面上无反应。 原先他确实中意洛雪，长得好，还是京城第一才女，能睡到她，齐王心里是得意的。 但是，男人都有劣根。 已经得到过的便不被珍惜。 齐王现在对洛雪就是如此。 况且皇后对于洛雪一直不满意，她中意的是安东将军的嫡女，黄冰清。 安东将军可是手握实权的大将军，能娶到黄冰清对他以后助力很大，齐王自然懂得其中道理。 有什么能比他的大业更重要！ 再者，黄冰清是个货真价实的嫡女，黄将军对这个宝贝女儿非常疼爱。 虽然没有洛雪身段好，但是长的也不错。 洛雪见齐王不说话，整个人更是贴着他，小脚沿着他的腿慢慢往上蹭，呵气如兰：“王爷，雪儿如今十八了，今年母亲一定会让雪儿嫁人的。” 齐王食指勾着她下巴：“雪儿想嫁给谁？” 洛雪凑到他耳边，声音酥酥麻麻：“王爷～～” 齐王倒是乐得给个侧妃的名分，可惜…… 齐王心满意足：“过几日，本王便让管家上门提亲，纳了你进府。” 洛雪本来扬起的嘴角，在听到后半段时，淡了下去。 纳了进府？ 齐王如今两个侧妃位置都已经有人了，这是想纳了她为妾！ 什么名分都没有的贱妾！ 且不说她，父亲是肯定不同意自己的嫡女为妾。 王爷的侧妃好歹还有些体面，贱妾就是下人，要伺候府中主子的。 若是惹主子不高兴，主子是可以随意发卖贱妾的，而且贱妾永远不得扶正。 洛雪依偎在齐王怀里，眼泪流了出来：“雪儿只要能跟着王爷，怎么都好，可是爹爹是不会同意的，爹爹为人刚正传统，肯定不会让雪儿为妾。” 齐王眼中泛着精光：“只要雪儿愿意就好，一切都交给本王。” 广云寺一行，并没有达到洛雪期望的效果，回府的路上，脸阴沉沉的。 第三十七章 瑶华宫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外界的纷扰并没有影响到苏家小院的静谧。 苏致远照旧呆在书房里温习，小院里面的人走路都是静悄悄的。 院外响起马蹄声，停在了苏家小院门口。 “咚咚” 苏一走去开门，看见来人讶异：“掌柜的？” 布庄掌柜笑吟吟：“苏夫人在家吗？上回夫人在我们布庄订的衣服做好了。” “在的，掌柜里面请。” 布庄的小伙计将马车上一箱箱的礼物搬进堂屋。 “小小谢礼，不成敬意。此次多亏了夫人的花样式，我布庄的生意才能这么好，”掌柜的递上一个精美的木匣子，“里面是夫人所订的衣服，您看看。” 半夏打开匣子，看了眼里面的衣服：“不愧是京城最好的布庄，真是好手艺，比我图纸上画得好看许多。”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掌柜便起身告辞：“鄙人就不叨扰了，夫人下回有好看的样式，可以优先考虑考虑我们布庄。” “一定一定。” 苏嬷嬷捧着木匣子随半夏去了房间。 半夏到了房中迫不及待拿起新衣裳，往身上比划着。 苏嬷嬷赞叹：“夫人，这就是前几日你想出来的衣服样式？奴婢先前在京城呆了好些年，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半夏杏眸蹭亮，关上房门：“在家也是无事，我便试试这些新衣服。” 苏嬷嬷怕半夏冻着，忙不迟疑烧了炭火。 等屋子里暖烘烘的，半夏就开始试衣服。 晋王府的小郡主也在试新衣服。 小妍儿提着裙摆，往左一圈，往右一圈… 转身扑到晋王妃怀里：“娘亲，裙裙美～” 王妃笑着点了点妍儿的鼻子：“那明日妍儿就穿着漂亮的新衣服去见见祖母。” 妍儿奶声奶气：“想祖母了。” 次日清晨，皇宫。 晋王妃牵着妍儿的手走在皇宫小路上。 母女俩皆是杏色齐胸襦裙，上身着橘黄色褙子，襦裙外还罩着一层薄纱，微风吹来，裙摆飞舞，妍儿似是要飞天的小仙童，别提多萌了。 而且两人这穿法也甚是新奇，衣服大致相似，只有细微处不同。 皇宫中的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一美一娇，走在一起，看着就很温馨。 瑶华宫。 梅贵妃知道她们要来，早早就在偏殿等着她们。 妍儿在门口，看见了梅贵妃，小短腿快步跑过去，抱着她，仰起头：“祖母，妍儿想你了～” 晋王妃福身：“参见母妃。” “自家人客气什么，坐下陪老婆子说说话，”梅贵妃说完，低头慈爱的摸着妍儿的小脑袋：“祖母也想妍儿。” 梅贵妃注意到儿媳和孙女穿的衣服，颇为新奇。 “回母妃，这是锦绣布庄新出的衣服，儿媳与妍儿身上的是亲子装。” 梅贵妃稀奇：“本宫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晋王妃解释了何为亲子装，梅贵妃点头：“能想出这个点子的人是个聪明伶俐的。” 妍儿窝在梅贵妃怀里，眼睛眨巴眨巴的扫着桌上的吃食。 梅贵妃瞧见，轻笑：“你个小馋猫，又在找吃的了？” 妍儿可怜巴巴捂着肚子：“祖母，饿～” 梅贵妃笑道：“祖母准备了妍儿最爱吃的糕点！” 妍儿眼睛一亮，四处望着，没找着梅花糕，委屈巴巴：“祖母骗人。” “好吃的不在这里，让明月嬷嬷带你去，”梅贵妃看了身后嬷嬷一眼：“明月，带小郡主下去吃东西。” “是，娘娘。”明月走上前，抱起小郡主出去了。 转眼间，大殿里就剩下梅贵妃和晋王妃两个人。 微风涩涩，殿里很是冷清。 曾经的瑶华宫是宫中女人嫉妒的存在，梅贵妃也是大家嫉妒羡慕的对象。 以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梅贵妃面色发白，身上没了力气，倚靠在背椅上。 晋王妃上前扶着她，担忧的看着：“母妃。” 梅贵妃摆摆手：“本宫没事。” “母妃不必思虑过多。”晋王妃劝慰。 “本宫的身体越发不中用了，也不知能撑到何时，”梅贵妃看着江米可，“本宫在一日，便会护着你们一日，可本宫护不了你们一世。” 梅贵妃定定的看着晋王妃：“可儿，母妃知道，你与成儿自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这些年成儿也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未纳侧妃，未纳妾。” 梅贵妃顿了顿：“如今，成儿已经二十五岁，膝下只有妍儿一个孩子。” 江米可黯然，嫁与夫君四年，无子是她心中的痛。 这四年，夫君并无责备。 这也是母妃是第一次与她提起子嗣的事情。 她压下心中的酸，可是主动为夫君纳侧妃的话，哽在嗓子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 如今周王和齐王斗得厉害，晋王相比就弱势许多，最重要的是晋王无子。 莫说嫡子，就连庶子都没有。 梅贵妃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本宫听闻，那位有意安东将军的嫡女，想借姻亲拉拢安东将军。” 江米可皱眉：安东将军之女！黄冰清？！ 梅贵妃定定的看着江米可眼睛：“本宫听闻你的哥哥——江南风，刚好弱冠之年，文采卓卓，如今还未曾娶妻。” 江米可很是坦荡：“如今家中正在相看，其中就有安东将军的嫡女。” “若能促成这桩婚事，对成儿也是很有帮助的。” “过几日，哥哥就要举行弱冠礼，儿媳顺道回趟娘家。” 谈了许久，梅贵妃脸色越发惨白。 江米可扶着她进了寝宫：“母妃，你好好休息，儿媳下回再来看你。” 梅贵妃声音有气无力：“好。” 晋王妃今日在这皇宫走了一遭，京中瞬间刮起了“亲子装”的热潮。 布庄的生意越来越火爆，收益翻了个倍，掌柜笑眯了眼。 有人欢喜有人愁。 洛雪此刻坐在房间里，拿起京中最近流行的亲子装，凝眉细细思索着： 这衣服的样式她不认识，可是这亲子装的说法，分明是那个时代才有的，难道…… 洛雪越想越不心安：“芍药。” 芍药听见小姐迫切的叫声，推开门。 “你去打听打听，京中正盛行的亲子装是谁想出来的点子？” “是，小姐。” 第三十八章 晋王府做客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家小院里的杏花开了，一个枝头上只有两三朵，剩下的便是艳红的花苞。 在等十来天，杏花就要全开了，粉蕊换新妆，满树披盛装。 晨光微曦。 苏嬷嬷和如意候在卧室门口。 “相公，轻一点。” “两只手一起，好舒服～” “嗯～啊～～” 苏致远弱弱的声音响起：“为夫能休息一会儿吗？” 苏嬷嬷听得老脸一红，主子们真是太不克制了，怎么也得夫人五六个月的时候才可以稍微…那个…一下。 如意奇怪的看着嬷嬷突然泛红的脸，又抬头看看泛着晨光的天…很热吗？ 苏嬷嬷干咳一声。 屋里还是“嗯～啊～～” 苏嬷嬷重重的咳了一声。 屋里的动静小些了。 苏致远可怜巴巴看着自家小娘子：“娘子，为夫已经帮你按摩了半个时辰了。” 半夏收回被按摩的手，嗔了他一眼：“一大早就折腾我，我的手更酸。” 苏致远从后面抱着她，脸颊挨着她，声音嘶哑：“娘子。” “别闹，嬷嬷还在外面候着呢！”半夏整理了下自己微乱的衣服，“进来吧！” 苏嬷嬷端着盆进来，伺候半夏洗漱。 “如今才四月上旬。” 半夏不明所以看着苏嬷嬷，什么意思？ “夫人这胎还未满三月，实在……也得等到四月中旬。” 半夏拿梳子的手一顿，暗暗撇了一眼苏致远。 那人一派君子模样坐在那里，丝毫不见窘迫：“嬷嬷误会，今日早晨起来，娘子手疼，我帮她按摩了一会儿。” 说罢，便起身：“娘子，今日去晋王府赴宴，让如意和苏一都跟着一块去，早些回来，我先去书房了。” 苏嬷嬷老脸一红：她误会了…… “嬷嬷，一会儿和我到厨房做些点心。” “是，夫人。” 辰时末，院门被敲响。 晋王府的张嬷嬷一脸笑意的进来：“苏夫人，王妃派奴婢来接您，马车已经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嗯，劳烦嬷嬷了。” 张嬷嬷侧身避开半夏的礼。 马车里很细心的铺了一层狐狸毛，很软和。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马车在大门停下。 正红色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晋王府”。 一路走进去，亭台楼榭，名贵花朵数不胜数。 “苏夫人，这边请。” 嬷嬷带着半夏来到一处赏花亭，方方正正的亭子，大约有百平方。 亭子四周的米色纱帘微微晃动。 入目，便是半人高的黄色花朵搁在两边，亭子里铺着宫中赏赐的地毯，角落还闲置着一架古筝。 晋王妃和小郡主都在。 妍儿边吃着糕点边看着半夏，晋王妃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糕点屑。 半夏见礼：“见过晋王妃。” 晋王妃起身扶起她：“和以前一样，叫我**姐就好。” 半夏笑得端庄，并不作答，两人坐到桌上。 半夏接过如意手中食盒：“这是我做的一些点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苏妹妹有心了。”晋王妃笑着打开食盒。 小妍儿看见眼神一亮。 食盒里面有许多不同形状的糕点：小兔形状的、小猪形状的、小猫形状的…… “这是苏妹妹做的？” “平日无事，便爱琢磨吃的。” “苏妹妹真是心灵手巧。” 晋王妃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吃吧，但不许吃太多，仔细一会午饭吃不下。” 小妍儿拿起小兔子糕点，喜欢的不得了，食指点点兔子耳朵，摸摸兔子尾巴，咬了一口：“娘，好吃～” 晋王妃捏了捏她得小鼻子：“还不谢谢苏姨。” “谢谢姨～” 半夏怀了孕，现在见着孩子，说话语气都温柔不少：“小郡主喜欢吃，下回还给你做。” “好～”妍儿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眯成了月牙形状。 云朵走上前：“王妃，蒋姑娘来了。” “带她来赏花亭，”晋王妃看着半夏，“蒋韵是我表妹，性子爽朗，与你差不多年岁。” 纱帘掀起，一蓝衣女子踏步而来，径直走到晋王妃旁边坐下：“表姐。” 扭头看见桌上的点心：“好精致的点心。” 妍儿下意识护住点心。 蒋韵嘴角一抽，以前只是逗妍儿玩，这小妮子当真了！ 晋王妃：“今儿怎么来了？” 蒋韵看了一眼半夏，点头打招呼，随后朝晋王妃抱怨：“这几日姑奶奶总叫我去府上！” “祖母那是想你了。”晋王妃淡笑。 蒋韵撇嘴，大大咧咧的：“还不是因为表哥的事，可是表哥对洛雪姐心存爱慕……” 晋王妃警告：“韵儿！” 蒋韵一时忘乎所以，忘了还有外人在。 最近被姑奶奶和表哥弄得心烦，才想到表姐这躲个清净。 赏花亭一时间安静下来。 晋王妃换了个话题：“这后院里的杏花再过几天便要全开了！” 蒋韵一扫阴郁：“那我们行花令，作关于杏花的诗如何？” 晋王妃顾及半夏，看着蒋韵：“今日不许胡闹。” “怎能叫胡闹呢！”蒋韵不开心，想了一会儿提议，“要不，作诗或者背诗都行，好不好？” 半夏笑道：“我才疏学浅，不过倒也能背几首古诗。” 蒋韵兴致勃勃开头：“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半夏眼神闪了闪：“这诗词绝妙，不知何人所作？” 蒋韵讶异：“此乃洛府大小姐——洛雪所作，好多年前的了，你不知道吗？她可是我们京城第一大才女！” 说起洛雪，蒋韵滔滔不绝：“她自小才情就好，每次所作的诗，都堪称经典。” 半夏不动声色：“我先前不在京城，对这些了解不深，不知她还有什么经典之作？” “前些日子赏梅宴上的《梅花》你知道吗？” 半夏摇头。 蒋韵迫不及待给她普及：“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妙？” 蒋韵闭着眼回味。 半夏心中一突：这不是王安石的《梅花》嘛！什么时候成了洛雪的了！ 难道又是一个穿越者？！ 也不知是敌是友！ 是和她一块儿死在末世第二天的小伙伴吗？ 还是……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打探打探！ 转念一想：若那人也是穿越者，说不定在前几天京中盛行“亲子装”的时候，就开始怀疑她了。 或许都已经派人打探到她家了。 不行，这几日，她不能轻举妄动，先静观其变。 第三十九章 不速之客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从王府出来已是申时，刚到王府门口，半夏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苏致远看见她，脸上洋溢着笑容，阔步走来，半搂着她：“娘子。” “相公～”半夏习惯性在他胸口蹭蹭。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恩爱，对于如意和苏一来说早已见惯不惯，反倒张嬷嬷略显吃惊。 待看到苏家下人淡定的表情，她心下了然，想必这两位主子平日里便是如此相处。 转而想到自家王爷和王妃，虽然他们两人也恩爱，甚至王爷连个通房都没有，但是这么正大光明的在马路上秀恩爱却是没有过。 …… 蒋韵打定主意要在王府住几天，躲个清净。 此时，正向晋王妃打听半夏：“表姐，方才那位夫人是谁？” “京中最近盛行的襦裙，便是她画得样式，亲子装也是她想出来的！” 蒋韵眼里放着光：“那位夫人真厉害！不知夫家是谁？” 晋王妃还不了解她那点小心思：“他夫君今年参加会试，最近快要放榜了，且那位夫人还怀着身孕，你可别去叨扰人家，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表姐！” 她们在议论别人的时候却不知别人也在议论他们。 苏家院，堂屋里，苏致远和半夏正在窃窃私语。 “相公，今日晋王妃对我…很是亲热，”半夏蹙眉，“可是我们不过平凡人家，在这京城毫不起眼，他们为何如此相待，难道就是因为喜欢我画得襦裙式样和亲子装？” 苏致远沉默很久：“王妃身份尊贵，想来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诚心相交，可如今我不过一介举人，就算有幸高中，也不一定能入王府的眼。” 苏致远想了想，接着道：“我们刚来京城的时候，时日尚短，且未曾外出，为何子真会那么快找到我们住的地方？” 半夏沉默，她倒是没想那么多。 还有一点，苏致远没说，按理说识字又会武功的丫鬟很难找，为何自己能在第二天便立刻相看到合适的丫鬟。 苏致远脑子里闪过什么，暗下眸子，伸手揉了揉小娘子的脑袋，手指穿插墨发间：“娘子不必太过忧心，总归王府和子真从未做过伤害我们的事，他们一心交好，我们便遵从本心，剩下的事情，终有一日，我们会知道的。” 随即转移注意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放榜。” …… 四月中旬，一大清早，放榜处就挤满了人，只为了能有一个好位置看榜。 半夏心中记着这件事情，很早就醒了：“相公，可是今日放榜？我有没有起晚？” 苏致远捏了捏她的脸：“时辰尚早，娘子再睡一会儿。” 半夏打着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过卯时。”苏致远悠悠道，脸上半点不焦急。 他自己看的挺开，该是他的跑不了，不该是他的也强求不来，去与不去结果无甚差别。 半夏听到却一惊，忙起身：“来不及了，我们快起来。” “放心吧，苏一和如意早就去了，我们在家等着就可以。” “我们不去吗？” “放榜之处人又多又挤，万一不小心碰着娘子肚子怎么办？”苏致远扶着半夏重新躺下，掖好被角，“放榜处有专人朗读且如意又识字，若有消息，他们会立即相报的，娘子安心等着便是。” 苏致远坐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她：“娘子，睡吧。” 太阳东起，高挂空中。 会试放榜处人山人海，考试的没考试的一股脑全来了。 三年一次的盛会，大家都爱来凑个热闹。 苏一从昨晚开始就激动地睡不着觉，半夜拉着如意守在放榜处，两人是最早到的，就站在最前面。 苏一激动了一晚上， 如意脸黑了一晚上。 …… 考试的主人公此刻正悠哉悠哉吃着早饭。半夏实在睡不着，也起了身。 两人吃完早饭，在院子里散步。 巳时，苏家院门开了。 如意走在前头，木着一张脸，没什么反应。 半夏心里一凉。 紧接着，颤抖的苏一进来了，高喊：“少爷，中了，中了，你考中第五名，哈哈哈哈哈哈哈。” 相比苏一的激动，苏致远就要淡定许多，只有轻扬的嘴角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临近中午，王府送来了贺礼，半夏让如意去库房拿了两坛子草莓酒作为回礼。 除此之外，小院里还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酒老、金子真和蒋韵。 蒋韵会来，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客人，原先准备的饭菜肯定不够了，定要再买些的。 苏嬷嬷做了好些拿手菜，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很是火热。 金子真满脸喜气：“致远兄，恭喜恭喜，今日一大早我便着小厮去看榜，得知致远兄榜上有名，便厚着脸皮来了。” 酒老拍了拍苏致远肩膀：“小子，不错不错！这么好的日子，是不是要来点酒庆祝庆祝？” 苏致远：“前些日子酿了些草莓酒，便喝那个。” 苏嬷嬷上了几坛子草莓酒后，便候在一旁。 “这酒怎么是红色的？”蒋韵没见过这酒，颇为新奇，尝了一小口，“有股淡淡的草莓香，和京中盛行的葡萄酒类似。” 金子真也尝了一口：“就是这个味。先前我们大规模酿的草莓酒也快好了，过几天就能上铺子。” 半夏：“可曾做宣传？” “我家老爷子都打好招呼了，该做的都做了，放心。” 半夏脑袋瓜一转：“四五月正是放榜的时候，不如趁机做个广告？” “广告是什么？” 半夏一脸狡黠：“这个就是…我们先……然后……” 蒋韵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一趟可是来的值了！ 酒老一坛子酒已经下肚了，没空理会其它的。 蒋韵端起酒杯：“上回与苏姐姐一面之缘，相谈甚欢，就一直念着，今日知道苏姐夫中了进士，特来恭贺，我敬大家一杯。” “我如今身子不便，就以茶代酒，蒋姑娘能来，小院蓬荜生辉。”半夏浅笑。 桌上众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蒋韵不经意间注意到苏嬷嬷，细细打量了一会，直言：“嬷嬷以前可曾去过洛府？” 桌上瞬间安静。 第四十章 金榜题名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笑道：“姑娘为何这么说？” “之前我去洛府找洛雪姐的时候，无意间见过她一二次。” 半夏旁敲侧击：“姑娘和洛小姐关系很好？” “洛雪姐才华很好，我非常喜欢她作的诗词，先前去洛府叨扰过几次，可是…我俩总聊不到一块去，”蒋韵颇有些感慨，“此等佳人只能用来仰望了！” 半夏好笑的看着她。 连着好几日，蒋韵每天都来苏家小院。 两人臭味相投，很快熟络起来，每天都在房里聊着八卦。 苏嬷嬷站在屋外都能听到蒋韵抑扬顿挫的声音：“你不知道，我姑奶奶就非得让我嫁给表哥，我爹娘竟然也同意！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那你为何不愿意嫁？可是那表哥为人不端？” 蒋韵眉毛耷拉下来：“表哥自是好的，江府上下都知道他中意洛雪姐，但是姑奶奶和表姨都不同意。” “洛大人是三品中书侍郎，洛雪好歹记在洛夫人名下，也是嫡女，且才学又高，江府为何不同意？”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蒋韵转而又八卦起黄冰清：“你知道安东将军府吗？” 半夏摇头。 “安东将军有一嫡女，叫黄冰清，皇后和表姨都很中意她，有意求娶！” 这信息量有些大，半夏在脑子理了理。 “原先我和大黄关系尚可，可是从我开始喜欢洛雪，去了几次洛府之后，大黄就开始疏远我了，”提到黄冰清，蒋韵的神色有些惆怅，“上回我看见她唤她大黄，她说我不知规矩，成何体统，她以前从不会这样的。” 半夏嘴角抽了抽，这蒋韵也是个人才，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 这几日，为了半夏所说的广告，金子真也是大费苦心。 没多久，一个有意思的故事流传于京城，许多茶楼的说书先生都在讲。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卖酒的夫妻，两人勤勤恳恳，家中生意相当火爆！”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突然有天晚上，屋外天雷滚滚，屋外的老树下出现了一位年轻的书生，书生身受重伤，好心的夫妻收留了他并且细细照料。 这书生其实乃天上文曲星转世，为了报恩，在这对夫妻卖的酒里面加了灵液，使其味道更佳，并且投身成为他们的孩子……最后成为状元，光宗耀祖，那对夫妻便为那酒取名——状元红。” 茶楼里面的观众听得津津有味。 说书先生道：“京中的金记酒楼最近便出了状元红，大家有空可买坛尝尝。” …… 虽然这种宣传方式老套，但架不住古人没见过，一时间反响不错。 售价三十两一坛的草莓酒……现在应该叫状元红，在京城掀起一股热潮。 一直到了四月底才被殿试的消息压下了热度。 苏致远从黎明未到就出发去考场，到很晚才回来。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又被召进宫中。 苏一不解：“少爷昨日不是考过了吗？怎么今日又进宫？” 苏嬷嬷激动道：“只有前十名新科进士才能得圣上召见，想来少爷考的不错。” 半夏满脸笑意：“那我们就等着喜讯。” 苏一听了拔腿就往外跑：“小的去贴金榜处等着！” 巳时左右，在长安门等消息的苏一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满头的汗混着泪水，声音颤抖：“少爷中…中状元了！” 说完，整个人都瘫倒了，呜呜呜的哭起来，一会儿，又开始大笑，状若巅魔。 苏嬷嬷用帕子擦拭眼泪。 半夏脸上的笑容和自豪怎么都盖不住，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一会儿可是要打马游街？我们一道去长安门那边看看。” 苏嬷嬷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如此盛况，若不是情非得已，她也想出去看看的。 “如意、苏一，好好照顾夫人，小心些，别让人碰着了，知道吗？”苏嬷嬷不放心、细细碎碎叮嘱着。 长安街上都是人，难闻的汗液味飘散在空气中。 苏一不过回来报信的功夫，街上的人又多了近一倍，根本挤不进去。 周围的酒楼也全部满座。 半夏唤住还想往长安门那边挤得苏一，指了指远处的亭子：“我们去那边，那里人少些，虽隔的远，但是地势较高，也能看清。” 苏一和如意小心翼翼护着半夏往那边走，却被一丫鬟拦住了去路。 半夏认识她，晋王妃身边的丫鬟——云朵。 “我们王妃请您上去。”云朵神情颇为高傲，指了指旁边的茶楼。 三楼包厢。 “吱呀”门开了。 蒋韵撑着脑袋的手拿下来，朝半夏挥了挥：“苏姐姐，快坐这！” 说罢，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挤眉弄眼：“这个靠窗的位置给你，让你瞧的仔细些。” 半夏笑着点头，转而看向旁边的晋王妃：“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打马游街要开始了，快过来坐。” 晋王妃旁边还有一名男子，锦衣华服，背对着半夏。 刚坐下，窗外街道就响起鞭炮声。 半夏向下看去：苏致远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别着金质银簪花，手捧钦点圣诏，脚跨金鞍红鬃马，由鼓乐仪仗簇拥着，气派非凡，其余进士别着彩花跟在后面，个个神采奕奕。 一群人跨马游街至茶楼下时，苏致远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抬眸，准确捕捉到半夏。 愣了片刻，忽的展颜一笑，眼睛里点满了星星，清俊的脸上竟有几分夺目的艳色，不知迷了多少姑娘的心。 好些榜下捉婿的老爷满意的看着这位新科状元，其中不乏“饥不择食”者，将习俗所重视的阴阳吉凶、家世背景等都抛之脑后，甚至连这位新状元是否成亲都来不及考虑。 不少榜上捉婿的人家已经派了家丁来到放榜处，一个个高喊着自家老爷看中的人选，其中喊的最多的就是苏致远的名字。 好些不愿意的进士打算悄悄溜走，苏致远也跟着一起溜。 还没逃出人群，便被十多个壮汉拦住。一位留着美髯的中年男子问道：“我只有一个女儿，长得并不丑陋，愿意嫁与公子为妻，不知可否？” 苏致远深深鞠了一躬，推辞道：“我出身寒微，如能高攀，固然是件幸事，要不您等我回家和妻子商量一下再说，怎么样？” 围观众人见状哄堂大笑，中年男子脸色一僵，随即离开。 第四十一章 第二次见晋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成功逃离“狼爪”，转而来到茶楼包厢。 半夏走过去挽着他的胳膊：“相公今日真是惊才艳艳、风度翩翩，不愧是新科状元，好生威风！” 苏致远好笑的捏捏她的小脸，包厢还有好些人在，自家小娘子真是…… 苏致远扫了一圈屋中人，在看见临窗而坐的锦衣男子时，眼神一凝，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只朝晋王妃见礼。 随后不解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是？” 晋王妃优雅端正：“这是我的夫君。” 苏致远连忙作揖：“见过晋王。” “不必多礼。” 半夏悄然抬眸：这…不是之前在小河村青山所救的男子吗？！ 她能认出来，想必相公也认出来了。 半夏眼眸闪了闪，装作很惶恐：“民妇参见王爷，方才不知王爷身份，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不知者无罪。” 苏致远和半夏在茶楼包厢里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内子怀有身孕，下官带娘子先行回去，今日家中会设晚宴，诚邀各位光临寒舍。” 蒋韵眼眸发光：“苏姐姐，我晚上来找你。” “好。” 两人回到家中已过丑时，苏家小院里却是一派热闹景象：早听到消息的邻居纷纷过来道喜。 屋主徐有天也来了：“恭喜贤弟金榜题名、大魁天下。” “同喜同喜。” 徐有天也考中了进士，只是在殿试中成绩一般，混了个三甲同进士。 “今晚家中设宴，有天兄若不嫌弃，贤弟在家扫榻相迎。” “贤弟哪里的话，愚兄一定来！” …… 苏致远好不容易才送走了热情的邻居。 小院重新归为平淡。 半夏扶着泛酸的腰坐下。 苏致远递来一杯温水：“娘子，润润喉。” 担忧地看着她，“娘子今日辛苦，一会儿请个大夫回来把平安脉。” 半夏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好～” 待半夏回屋休息，苏致远便去书房写了封家书回去。 晚上，苏嬷嬷烧了一桌子好吃的。 徐有天应邀而来，金子真、酒老…陆陆续续来了，晋王爷和王妃因小郡主生病了，只让人送了礼物过来。 “苏姐姐，”蒋韵跑过来，悄悄凑到半夏耳边，“下个月我表哥要举行弱冠礼，我听表姨夫说会请苏姐夫去，到时候，我们又能一起了！” “嗯。”半夏面上看不出端倪，心中确在猜测：之前两家并无来往，尚书府为何会请苏致远？只是有意交好吗？！ …… 因着桌上只蒋韵一个未婚女子，且大家都相熟，就没有分开坐。 金子真、徐有天、苏致远三人聊得很尽兴。 这一顿从酉时吃到戌时。 蒋韵被接回去了，酒老抱着酒坛也不知去了哪里灌醉。 小院里房间不多，只好让金子真和徐有天将就一个屋子。 半夏和苏嬷嬷扶着半醉的苏致远上了床。 “你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 “是，夫人。”苏嬷嬷将门关好。 半夏给他净了脸，刚准备脱他的衣服，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苏致远犀利的眼神在看到半夏时，瞬间柔和下来：“娘子。” “等一会儿在睡，身上都是酒味，换了衣服擦擦身子，睡得舒服些。” 苏致远虽然醉酒，倒也听话，让他抬手就抬手，抬脚就抬脚。 …… “啊啊啊啊啊”安静的早晨被男子的大叫声划破。 苏一当出了什么大事儿，光套了件外套就跑去客房。 屋子里，两个大男人光着膀子，大眼瞪小眼。 “两位公子怎么了？” 徐有天脑子还是有点混沌：大早上起来，发现搂着一个男子，两人都没穿衣服，还脸贴脸。什么感受？！ 吓死个人！ 他就说今天摸着娘子有些不对劲呢，胸前无二两肉！ 结果，一睁眼，竟是个男子…… “昨日，两位公子喝醉了，家中只有一间客房，所以，只能委屈两位公子将就一晚。”苏一解释。 金子真揉着额头，重新躺下。 徐有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夜未归，家中妻儿怕是担心，我先…” “徐公子放心，昨晚小的已经去徐家和金家打了招呼了。” 徐有天：“……” 虽然宿醉头疼…他还是回家睡吧！ …… 苏致远好好休息了一天，之后的日子开始繁忙起来。 传胪后第二天，圣上赐“恩荣宴”于礼部。 此宴为天子恩赐，钦命内大臣一人为皇帝代表，状元一席，榜眼、探花一席，其余进士四人一席，诸读卷官也赴宴。进士每人颁发给牌坊银三十两。 十二日，于午门前赐状元六品朝冠、朝衣、补服、带、靴等物，赐进士每人银五两，表里衣料各一端。 十三日，状元率诸进士上表谢恩。 十五日，状元率诸进士到孔庙行释褐礼，易顶服，礼部题清工部给建碑银一百两，交国子监立石题名。 二十三日，苏致远正式入职。 与此同时，苏家小院收到了尚书府的请帖。 半夏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小腹隆起，大夫正在请平安脉。 “夫人面色红润，怀相极好，如今已四个多月又是头胎，平日里需要多出去走走。” 苏致远正好回来：“有劳大夫。” “大人客气了。”老大夫背起药箱随苏嬷嬷出去。 苏致远走到半夏身边：“前几日，为夫公务繁忙，忽略了娘子，以后每晚回来，为夫都陪娘子散步半个时辰。” “好，”半夏将请帖递给他，“今日尚书府送来的。” 半夏心中隐隐有猜测，只是不确定：“相公以为这是何意？” 苏致远对于半夏全然信任：“晋王府与尚书府乃姻亲关系，晋王怕是想借着尚书府拉拢我。” 果真如此！ “那相公的意思…？” “齐王、周王、晋王相争，晋王处于弱势，现在我根基尚且不稳，若光明正大站在晋王派，于我于他都不利。” 半夏挑眉：这是决定暗里支持了，这两人什么时候背着她勾搭上的…… 苏致远不放心道：“明日参加尚书府公子的弱冠礼，男女会分席而坐，娘子可跟在蒋姑娘后面，两人互相有个照应。” “相公且宽心，谁能欺负我！” 第四十二章 弱冠礼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五月的天泛着一丝闷，太阳躲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透过云里射下来，照在街上朴素的脸庞上，照在街上奔跑的骏马上…… 尚书府门口，人来人往，马车络绎不绝。 半夏刚下车，就看见蒋府的马车缓缓而来，稳稳的停在大门口。 车帘一挑，一位红衣女子跳下马车，在看见半夏时，露出明媚的笑容。 “苏姐姐，”蒋韵的红裙子在空中划过一个折痕，“今日男女分席而坐，我们俩就呆在一起，你别担心，这尚书府我常来的。” “好，今日就劳烦妹妹了。” “今天我罩着你。”伸手就要揽住半夏肩膀，忽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改成挽着半夏胳膊：“我们进去吧！” 苏致远在一旁作揖：“今日劳烦蒋姑娘，娘子身子不便，姑娘多费心。” “放心，苏姐夫！” 两人一同去了后院，那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蒋韵拉着半夏去和尚书夫人打招呼。 “蒋姑娘来了，娘方才还在念叨你，姑娘快去吧！”尚书夫人嘴角挂着得体的笑，面上并无过多亲热。 半夏与尚书夫人见过礼，便随着蒋韵一道去了屋里。 江老夫人是个慈祥的老奶奶，手上拿着一串佛珠。 自蒋韵刚踏进屋里，便瞧见了：“韵儿来了，快到姑奶奶这边来。” 蒋韵笑着过去：“姑奶奶。” “你这小皮猴，这几日怎么不来尚书府了？嫌姑奶奶唠叨了？不想见我老婆子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这几日交了个新朋友，往那边跑得勤些。” 江老夫人抬头，眼中犀光一闪而过。 “臣妇见过江老夫人。”半夏在外人面前一向端正得体，挑不出差错。 江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凑到她耳边低语。 “原来是新进状元的夫人！”江老夫人笑得慈爱，“坐下说话。” “多谢江老夫人。”半夏面色从容。 屋里的夫人小姐都在暗暗打量半夏。 新进状元清新俊逸，不少小姐都在私下讨论，自然的顺带讨论状元夫人！ 今日一见半夏，却是比她们想象中好多了。 为人从容不迫，端庄大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倒也配得上那般才貌双全的男子。 心里不由祈祷以后的夫君也能像状元郎这样就好了！ “江老夫人，屋里有些闷，我且出去走走。”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 半夏抬头望去：雪白的肌肤，樱桃小嘴，细腰盈盈一握，好一个美人！ 蒋韵不知何时溜到半夏身边，拉着她的手：“苏姐姐，她就是京城第一才女！” 半夏暗下眸子。 过了半晌，半夏扶着腰：“我想出去逛逛，老坐着肚子不太舒服。” “我陪你一起。”蒋韵道，“后院有片竹林，那里凉快、清净，我们去那吧！” “好。” 竹林甚是繁茂，一眼望不到边，绿色的叶子，根根笔直，风吹来摇曳多姿， “竹林中间有一处八角凉亭，苏姐姐，要不要去那里坐坐？” 半夏笑着点头。 两人走在文石铺成的青黛小路上，阳光从密密稠稠的竹叶透射下来，遮挡了大部分烈日灼光。 远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 蒋韵拉着半夏，朝远处指了指，嘴里无声：有情况！ 两人很有默契的猫着身子，偷偷靠近。 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南风哥哥，呜呜……” “你别哭啊，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江南风手忙脚乱的，想给洛雪擦眼泪，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手僵在那里不敢动。 洛雪眼泪夺眶而出，微微抬头，惨惨戚戚：“我今年十八了，母亲…呜呜…开始给我相看人家…呜呜…” 洛雪哭得梨花带雨，江南风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南风哥哥，其实…其实我…”洛雪话说一半，红着眼抬头，看着江南风，眼中的爱慕快要溢出来了。 过了一会，眼中的光又淡下去：“我等了南风哥哥三年，可是…如今……我要怎么办？我不想嫁个自己不爱的人。” 江南风听到这里，哪还忍得住，一把握住洛雪的手：“雪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娘和祖母的，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洛雪冲进他的怀里，低声抽泣：“南风哥哥。” 佳人扑入怀，江南风一瞬间的愣怔后，心里袭来一阵狂喜。 这一幕落入竹林另一边的小丫鬟眼中：真是个不知检点的，竟敢勾引他们家少爷，不行！她得赶紧去告诉老夫人！ 小丫鬟急急忙忙出了竹林，在垂花院门口，撞到了尚书夫人。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丫鬟跪下请罪。 “今日是风儿的弱冠礼，容不得任何失误，行事如此毛燥，嬷嬷，带下去，按规矩处理。” 小丫鬟面上慌乱：本想邀个功，怎么反而被降罪了？不管了，告诉老夫人或者尚书夫人都是一样的。 “奴婢有要事禀告，一时情急，撞了夫人，还望夫人恕罪。” 尚书夫人冷眼看着她。 小丫鬟左右看了眼。 “起来说话，”尚书夫人转头，“你们退下。” “是，夫人。”丫鬟们去了垂花门外，只留一个嬷嬷在夫人身边。 “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夫人饶不了你。” 小丫鬟将在竹林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尚书夫人。 夫人心中大惊：果真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少爷在哪儿？带我过去！” 竹林里。 江南风和洛雪依旧拥抱在一起，柔情蜜意，互诉衷肠。 洛雪：今日还得下一剂猛药，光是如此，还不够！这呆子被尚书夫人保护的太好了，没瞧见斗了那女人数年，依旧没娶她进门。尚书夫人，他都说服不了，更何况那个江老狐狸！ “南风哥哥，雪儿肚子不舒服，你扶我去房间里坐坐。” “好好，我扶你去客房，要不要请个大夫？” 洛雪整个人都靠在江南风身上：“雪儿身上没力气，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犯不着请大夫，南风哥哥，你对雪儿真好。” 江南风爱怜的看着她，将她搂在怀里，避着下人去了客房。 待两人走远后，蒋韵还傻乎乎看着他们：“还以为只有表哥单相思，没想到，洛雪姐竟然早对表哥情根深重！可惜，表姨和姑奶奶都不同意，唉，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第四十三章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扶额，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刚才看得分明，洛雪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喜欢江南风，这个女人不简单！ 只是她与江家非亲非故，且又怀有身孕，不宜插手过多。 半夏轻声道：“我们出来好一会儿了，回去吧！” “好的。”蒋韵扶着半夏往回走。 出了竹林，刚巧碰到尚书夫人，在蒋韵眼里，这就是一个打鸳鸯的棒子，而且这棒子还不喜欢自己！ 尚书夫人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们：“苏夫人和蒋姑娘怎么在这里？” 半夏歉意的笑笑：“因怀着身孕，坐在屋里嫌闷，蒋妹妹就陪我出来走走，劳夫人费心。” “这竹林清净，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散心是最好的。” “是啊，这里颇为清净，一路走来也没见着人，竹叶繁茂，很是凉快，”半夏笑，“出来走了一会儿，倒有些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尚书夫人加快脚步，赶去小丫鬟说的地方。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沙沙”的竹林声，其它什么都没有。 尚书夫人眼神冰冷：“人呢？” 小丫鬟跪倒：“奴婢确实是在这里看到的，奴婢没有撒谎，夫人饶命。” “不管是真的是假的，这件事情给本夫人烂在肚子里，若你敢嚼舌根，此后便拔了舌头发卖，听见没！” “奴婢…呜呜呜呜…遵命。”小丫鬟被吓得大哭，被人捂着嘴巴拖下去了。 嬷嬷凑到尚书夫人身边：“会不会是那小丫鬟撒谎？”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尚书夫人眼神冰冷，“找几个心腹丫鬟，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动静放小点，但凡有了消息，速来禀告。” “是，夫人。” …… 此次弱冠礼还算顺利，众人一直到寅时未才相继离去。 众人走后，尚书夫人脸色瞬间阴沉。 正厅里，晋王妃、洛夫人和尚书府人都在。 洛雪和江南风衣衫不整，跪在地上。 江南风又是羞愧又是激动，洛雪不说话，只是在一旁哭。 春末的衣服本就轻薄，洛雪脖颈处的红痕看得尤为清楚。 “祖母，孙儿一定要娶雪儿为妻。” 江老夫人闭眼：真是造孽！ “洛姑娘好手段！”尚书夫人送完宾客，走了进来，“今日我儿行弱冠礼，洛府难不成是来砸场子的！” 洛夫人和尚书夫人是表姐妹，洛夫人曾经想过亲上加亲，但人家看不上洛雪，她就歇了心思… 尚书夫人今日被气得狠了：“洛府的姑娘这是嫁不出去了，便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非得攀上我们尚书府？” “表姐慎言。” “我也不是瞧不上侍郎府，若是妹妹的亲生嫡女，这门亲，我自是高兴的，”尚书夫人瞥了洛雪一眼，“有些人就算披着嫡女的名头，骨子里仍然残留有着她亲身母亲的作风！” 江南风出言顶撞：“娘，你不可以这么说雪儿，一个人选择不了出生，但是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雪儿那么努力，没有你说的那般不堪，她的才情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尚书夫人听到长子为了一个女人反驳自己，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黑，整个人气得发抖。 江南风还在那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娘你听听，雪儿作的诗词就是再说她自己呀！” “闭嘴！”尚书夫人呵斥。 抬头对上江南风那双倔强的眼睛，尚书夫人心里难受到极点，不禁心里反思：这些年，是不是她将他保护的太好了，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 江老夫人捏着佛珠，沉声道：“你非娶她不可？” “是。” “不后悔？” 江南风感受到祖母眼里的凝重和冷意，再看了看一旁肿着眼睛，啜泣的洛雪。 咬咬牙，坚定道：“孙儿一定要娶雪儿为妻，绝不后悔。” 江老夫人转着佛珠的手一顿。 “你既不后悔你所做的决定，那便娶，改日我们尚书府便给洛府下聘。” “娘…” 江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他是江家的嫡长孙，该长大了。” 说罢，起身走了。 两家的亲这就订了下来。 尚书夫人脸色很不好看，说话夹枪带棒，洛夫人好声好气劝了几句，也被激得上了脾气。 两人不欢而散。 洛府马车上。 洛雪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洛夫人问什么她都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 “雪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哭，你和娘说句话呀？”洛夫人急得不行，他们不了解具体始末，去的时候只看见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床单上还有一抹刺眼的红。 洛雪抬头，忽的抱着洛夫人崩溃大哭：“娘……” 哭声中夹杂着委屈不甘。 “娘，女儿如今可怎么办？表哥…表哥他竟然…呜呜呜…” 洛夫人松了口气，轻拍着她的背：“娘就知道，娘的女儿最是乖巧懂事，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事已至此，雪儿嫁进尚书府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就算尚书府的人心有不快，可毕竟是他们儿子犯了错，若是真欺负到雪儿头上，他们中书侍郎府也不是吃素的。 洛夫人担忧的看着雪儿，就怕她想不开。 待她情绪好转一些，劝慰：“雪儿，听娘一句劝，如今木已成舟，只能嫁给他，这事尚书府也不会外传，你且放心。娘也会给你准备很多嫁妆，定让你嫁的风风光光出嫁。” 洛雪抱着洛夫人，声音哽咽：“娘，雪儿能成为您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大的福气。” …… 此时的周王府亦不太平，书房里满地的瓷器碎片。 “老五真是个废物，本想着他与齐王两相争斗，本王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这么快就败下阵！” “王爷莫气，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幕僚道，“先前梅贵妃妄想尚书府与将军府结亲，从而拉拢安东将军，如今可是事败，必定气极。” “哼，晋王不成，太子便成，若安东将军成了太子助力，事情不是更不妙！” “那咱们就让他成不了。” 两人在书房密谋很久，傍晚才离开。 第四十四章 苏母来京城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转眼便是初夏，半夏已有五个月身孕。这胎倒是安稳，半点不闹腾，半夏吃得多，睡得好，非常省心。 虽然有宽大的襦裙遮着，微风吹来，还是能清晰的看见那比一般孕妇大许多的肚子。 半夏一开始以为是最近吃的太多，营养过剩，导致胎儿太大。 为了以防万一，让苏一去请了大夫。 “夫人怀的可能是双胎，平时有时间便出去走走，这样有利于生产。”太夫撸着山羊胡。 苏致远心里暗暗得意：一次中俩！果然苏家没有弱儿郎。 …… “相公，今日就别出去了，我好困，想睡觉。”半夏最近脚肿手肿，朝着苏致远撒娇。 苏致远不为所动：“散步回来，为夫帮娘子泡脚按摩。” 半夏没辙了… 她是看出来了，相公是将大夫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了。 每晚回来，准时准点陪她散步半小时，雷打不动。 这几日蒋韵也没空出来，家里为她订了一门亲事，明年就要成亲了，将其约束在家——绣嫁衣！ 半夏的生活因为少了一个八卦好友，变得无趣很多。 幸而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苏母和苏小妹来京城了。 “苏一，如意，快帮娘搬行李，”半夏撑着腰，一脸笑意，“娘，小妹，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叫人去接你们。” “娘又不是不认识路，之前致远往家里来信，我还特地问了，有了地址，很方便的，”苏母扶着半夏，“你别操心这些事，那些你也别忙活，让苏嬷嬷她们做，赶紧进屋歇着。” 小妹看到半夏很是激动，一双眼亮晶晶的：“二嫂～” “一段时间没见小妹，倒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半夏调侃。 小妹笑道：“二嫂，你惯会打趣我。” “如今家里可好，作坊可曾开始运行？大哥大嫂如何了？大宝大丫听话吗？” 苏母一一说了：“家里一切都好，我和你爹就是放心不下你，这才带着小妹过来。再说，家里的事儿，你爹和大哥都忙活的开，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 半夏挽着苏母：“娘，舟车劳顿，你们先歇一歇，醒来正好吃晚饭，那时相公也回来了。” 在苏母来的时候，嬷嬷已经利索的搬好东西去了如意房间。 苏母就住在以前苏嬷嬷的屋子里，小妹住在客房。 酉时末，苏致远回来了。 才走到巷子里，就听到苏家小院传来一阵欢笑声，隐约夹杂着几声熟悉又温暖的声音。 苏致远加快脚步回家，打开门，大喜：“娘，小妹。” 苏母见着苏致远，眼泪又涌上来：“高了也胖了，现在也有官老爷的样子了。” 半夏扶着她：“娘，这大好的日子，快别哭了。” “诶，”苏母手忙脚乱擦着泪，“好好，咱坐下吃饭。” “相公，擦擦手，开饭啦！” 苏致远笑着接过半夏手中的帕子，顺道帮半夏细细的擦过每个手指。 “咚咚咚” 院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致远兄，小嫂子。” 苏一打开门，金子真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外，晃着玉扇。 在看见苏母和苏小妹时，矜持优雅的打招呼。 “子真，可曾用晚膳？”苏致远放下筷子。 “未曾，”金子真两眼透着微光，“小嫂子又捣鼓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牛肉宴，”半夏道，“这几日特别想吃牛肉，相公便去买了一匹老牛。” 这年头吃牛肉不容易，牛是庄稼重要的劳动力，不能随意宰杀，除非是老得干不了活，才可以上报官府进行宰杀售卖。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金子真收起玉扇，夹起一个牛肉丸，咬了一口。 “滋” 金子真懵了，汤汁随着额前的发丝滴下来。 苏小妹没忍住，笑出了声。 苏致远憋笑：出洋相的不止他一个就好，好兄弟就应该有难同当。 “这是撒尿牛丸，你得咬一口，然后把汤汁吸出来，不然……”苏小妹笑着解释。 金子真：“……” 小小插曲过去，众人吃饱喝足，坐在小院里乘凉，徐风习习，吹得人没了烦恼。 金子真拿出怀中的银票交给苏致远。 “这是最近卖草莓酒、杨梅酒等果酒的分红，你数数，一共十万两。” 众人错愕… “哎呀，”半夏一拍脑袋，“我先前和金公子合作了其它季节性果酒，五五分成，这段时间太忙，我忘了和你们说了。”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敲自己脑袋做什么。”苏致远拉过半夏的手轻轻揉着。 金子真：“……”刚才吃的很饱了，不想在吃狗粮了！ “除了果酒，极品葡萄酒也与金公子签了契约，以后我们酒坊生产的极品葡萄酒都以50一坛的价格卖给金公子。” 苏母手微微颤抖，悄悄摸了摸眼泪，如今儿子当了官，儿媳也为家里寻了一份稳定的生计，日子越过越好。 “伯母，致远兄，时辰不早了，子真先回去了，我们有空在聚。” … 月上枝头，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一块洁白的手帕被风丢弃在小院角落，皎洁的月色印在上面泛着光。 苏小妹停住脚步。 淡淡的清香，像是漫步在竹林深处，随着暖风飘进鼻尖。 角落绣着“金”字，帕子上还缝制青竹。 苏小妹：金公子掉的？先收起来，下回他来了在还给他。 … 七月，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宜婚嫁。 洛府，雪院。 屋里铜镜虽然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女子较好的面容。 身穿大红云锦嫁衣，富丽堂皇的金冠更添一丝贵气，金冠中间垂下一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与唇上的那抹红交织在一起，相得益彰。 洛雪趴在洛阳的背上一步步走向门口，走到那个男人身边。 江南风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一身的红色锦服更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看着朝他而来的洛雪，心里忍不住一阵悸动。 洛夫人给洛雪准备了很多抬嫁妆，一个接一个搬出洛府。 百姓叹为观止。 “不愧是侍郎府，乖乖，这嫁妆都铺满一条街了。” “京城第一才女出嫁，就得有这样的排场。” 也有好奇的百姓一抬一抬数着。 “四十五、四十六……四十八！天啊，一共四十八抬嫁妆。” 第四十五章 洛雪大婚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尚书府，到处挂上了红色绸带，下人个个喜气洋洋，走路带风。 不管尚书夫人如何不喜欢这个儿媳，面上的功夫必须要做到位，这代表着尚书府的脸面，万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江南风在前厅招待客人，满面春风，眼含笑意，众人敬酒，来者不拒。 后院，洛雪正坐在绣着鸳鸯的大红锦被上安静的等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咚” 芍药突然晕了过去。 洛雪皱眉，刚要呵斥，“吱呀”门开了。 为了维持自己淑女形象，洛雪娇滴滴开口：“芍药，你怎么了？南风哥哥，快请个人给她看看。” “呵，南风哥哥？”男子轻蔑的声音响起，“雪儿叫的真亲热！” 洛雪身子一僵，下巴被熟悉的手指挑起。 她万万没想到，齐王竟然如此大胆，在她新婚之夜闯进她的房间。 洛雪攥起手指，红盖头下的脸暗自焦躁：怎么办！江南风快要回来了，若是被他看到王爷和她独处，她先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雪儿，怎么不说话了？”齐王面色阴狠，他竟然被女人摆了一道。 本来先前都已经准备好，他定能让中书侍郎同意将洛雪嫁给他，结果却听到了洛雪和江南风即将大婚的消息！他的女人岂能让他人染指。 齐王掀开她的盖头，将她扑倒在床上，一张脸凑过去。 洛雪大惊：齐王也太胡闹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她没有好下场，齐王亦是如此。不顾规矩与臣子之妻上床，定会失了人心！ 洛雪伸手去推他：“王爷，不可！” 齐王眼睛充血，心里有股邪火往下面冲去，强行扒开洛雪的衣裳。 洛雪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 窗外一男子凑耳听着，待里面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悄然退下去。 半个时辰过去，屋里重新归为平静。 齐王平缓着呼吸，眼里邪光流转，在自己臣子的洞房花烛夜和他的女人厮混，呵，比以往刺激多了。 齐王一向自负又自傲，身上的异常他没有多想，只当是洛雪勾得他心发痒。 瞧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毫不怜惜捏着他的下巴：“过几日本王再来找你。” 齐王慢条斯理穿上衣服，看也不看洛雪，打开门出去了，屋内的气味顺着风散去。 戌时，江南风一身酒气，摇摇晃晃进了房间，待看见洛雪，嘴角咧开一抹笑：“雪儿。” 洛雪已经收拾好残局，坐在床边等他。 “雪儿，久等了。”江南风掀起红盖头，看着洛雪脸颊微红，眼眸含情，娇羞的样子，目光露出惊艳。 在看到她微微泛红的嘴唇时，微微不解。 洛雪时刻注意着江南风，自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疑惑。 “南风哥哥，刚才雪儿想要起来倒些水喝，不小心磕到了，嘴巴都红了。” 江南风心疼：“想喝水让丫鬟倒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洛雪依偎在他怀中，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南风哥哥，我们喝交杯酒吧。” “好，我去拿。” 看着江南风喝下交杯酒，洛雪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心里默数：1、2、3。 “咚”江南风晕了。 洛雪松了一口气，将嘴里的酒吐出来。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洛雪一直小心翼翼，尽量避开齐王。 但好景不长，洛雪被诊出怀孕二个月。 “雪儿，我们有孩子了。”江南风激动的抱着她，眼里泛着光。 洛雪面上温柔带笑，心里却在不段算计：按照这个时间，应该是大婚那天怀上的，那这孩子的父亲应该是齐！王！ 这几日，因着她怀孕，尚书夫人对她和蔼不少，江南风也对他越发温柔了这孩子到是个很好的护身符。 可是万一孩子出生后，长得越来越像齐王，这可就是个定时炸弹，这孩子不能留！ 初秋的天气有丝凉意，微风轻轻摇曳着树梢，带起一阵簌簌的轻响。 尚书府后花园里，桂花悄然盛开，香甜的气味随着风儿飘转。 洛雪正在院中散步：“少爷呢？还在书房？” “回少夫人，少爷一直在书房，未曾出来过。”芍药低着头。 “送去的汤他可喝了？” “回少夫人，奴婢送到书房外，便被少爷的贴身小厮拿进去了，少爷说少夫人不必操心他，只要少夫人腹中胎儿平安，就是对他来说最好的礼物。” 洛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这个孩子，若是自己不小心小产……两人之间会有隔阂吧！ “外面风大，扶我回房休息。” “是，夫人。” 刚到屋门口，洛雪就瞥见齐王的衣袍，脚步一顿：“芍药，我要休息会儿，你先回去。” “是，夫人。” 齐王走过来，一把拉过她。 洛雪忙不迟疑关上房门。 “怀孕了？”齐王手不安分的往下摸着。 洛雪被他挑拨的身体微颤，不自觉的轻哼出身。 “想要？嗯？” 洛雪双手抵着他的胸口，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像是在邀请。 齐王一把抱着她来到桌子上，压了上去，手上得动作未停。 “啊～啊～”洛雪扭着身体，忍不住唤道，“王爷～” 齐王嘴角轻蔑的笑，不顾她身孕要了她。 论起床上功夫，齐王确实比江南风要老练许多。 洛雪乖顺的枕在齐王身上。 齐王漫不经心：“两个多月？是本王的孩子！” 洛雪默认了。 “把孩子生下来。”齐王命令。 “王爷，这孩子…” “皇家子嗣怎可随意抛弃，”齐王目光阴冷，“雪儿不想要本王的孩子？” “这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若是有幸继承了王爷的容貌，恐有不妥。” 齐王嘴角勾起，挑眉：“有何不妥，其它人可不会想到京城第一才女如此水性杨花，以江南风对你的宝贝程度，自然不会往其它方面想。” 洛雪这几日为了孩子的去留思考良久，没空理会、试探半夏。 此时的苏家小院，苏小妹正扶着半夏散步。 现如今半夏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大得吓人，即便是宽松的襦裙也遮挡不住。 苏致远早早的请了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和医馆大夫坐镇。 第四十六章 半夏发作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十月初，半夏正在吃午饭，忽的感觉肚子很疼，身下有热热的东西流出来。 苏嬷嬷第一时间发现了，上前扶着她：“少夫人？” 半夏白着脸：“我…我好像要生了…” 产期比大夫预料的早了四五天，幸好一切早已安排妥当，小院里众人有条不稳的忙活着。 接生婆和苏嬷嬷将半夏抬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小妹和苏母在一旁陪着她，如意正在烧开水，苏一去了翰林院找苏致远。 半夏在呻吟，脸上没了血色。 接生婆道：“夫人可以下床走走，这样宫口开得快一点。” 苏母扶着半夏起来：“躺在床上也是难受，不如起身走走，还能舒缓点儿。” 一柱香过去，苏致远赶到家，跌跌撞撞从门外奔进来，看见半夏惨白着脸，急得不行，心里第一次生出一股无力感，手足无措的站着。 苏致远看见接生婆不急不忙的样子，不由催促。 接生婆无奈道：“头胎没有这么快的，要开十指宫口才行，大人先等着罢，别太心急了。” “相公。”半夏看见他，眼泪掉了出来。 苏致远忙过去扶着她，薄唇紧抿，透过衣服，能感觉他的指尖在抖。 半夏原本害怕的心反而安定下来，还反过来安慰他：“相公，别紧张，没事的。” 苏母在旁边看的一阵无语… 这到底是谁要生孩子？！ 苏母拍了苏致远一下：“别搁这儿碍眼，有力气就扶着你媳妇走走，你不行就撒开手，我来！” 苏致远立刻小心翼翼的扶着半夏，挪动着。 半夏额前发丝已经浸满了汗液，豆大的汗水从额前滴落，紧紧抓住苏致远的手。 开到五指，半夏实在没了力气，接生婆让她躺倒床上，双腿曲起。 “大人，您先出去等着吧。”接生婆道。 苏致远不为所动。 接生婆怕他在里头捣乱，和苏嬷嬷联手将他赶出了屋外。 从子时一直到寅时，苏致远站在产房外一动不动，看着一盆盆血水从房里端出来，心里一突，连忙拉住如意，嘴唇都在哆嗦：“怎么会这么多血？娘子是不是……” “这是正常的，”如意淡定，“奴婢还要去换水。” 苏致远点了点头，松开手，随后像个木雕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一秒的时间都像是被捏碎了，重新组装，然后被无线拉长…… “宫口全开了，夫人用力罢！” 伴随着接生婆的声音，半夏开始发力了，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屋里头传出来。 苏致远脸色又白了一个度，秋天的晨风吹过小院，吹在苏致远湿透的后背上，泛起一股凉意。 卯时，婴儿的啼哭声随着朝阳升起，天边泛着一层金光。 苏致远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幸好苏一及时扶住了他。 产房里面传来接生婆的声音：“夫人，用力、用力呀，里头还有一个！” 没过多久，“哇～”中气十足的哭声响彻小院。 苏致远不管不顾的冲进产房。 接生婆大惊，想要赶他出去。 苏母了解自己的儿子，道：“别拦着，就随他吧！” 接生婆抱着两个孩子走过来：“恭喜大人，夫人生了对龙凤胎。” 苏致远接过孩子，匆匆看了一眼，又塞回接生婆手里，踉跄往床边跑，俯身低头轻吻半夏的额头，眼眶的泪滴在半夏脸上。 半夏生完孩子已经昏睡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娘子醒了，饿不饿，我去端碗粥。” 半夏回过神来：“孩子呢？” 苏致远看了看她旁边。 半夏的目光随着他看向旁边的婴儿床：“相公，我想看看孩子。” 苏致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被苏母调教了一个下午，抱孩子已经有模有样了。 姿势正确，双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小心的将孩子放在半夏旁边。 半夏温柔的看着两个娃儿，小小的两团缩在那里，小手捏成拳头，安静的睡着。 半夏伸出手指，轻轻的碰着，又很快缩回手。 苏致远好笑的看着她。 “最里面那个是姐姐，旁边的是弟弟。” 半夏眼睛亮晶晶：“相公，我们给孩子娶个小名吧！” 苏致远看她表情，便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配合道：“娘子有什么好的想法？” “不如姐姐叫包子，弟弟叫饭团，如何？” 苏致远：幸好不是狗屎狗蛋之类的…… “娘子的想法甚好，小名便按照娘子说的来。” “那大名叫什么，我们之前想了好些名字，每个都不错，选哪个呢？” 苏致远略一思索：“姐姐就叫念初。” 他抬头看着半夏，深情款款：“初心未变，年年是你。” 半夏嗔了他一眼：“那弟弟呢？” “弟弟出生刚好破晓，便叫玄黎——玄妙无穷，破晓黎明。” “苏玄黎，”半夏念道，“好名字。” 半夏虽然刚才睡了一会，精神还是很虚弱，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娘子，睡罢。”苏致远帮她掖了掖被角。 半夏往里挪了挪，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唇角上勾，安心的闭上眼睛。 半夏这一觉没睡多久，便被一阵婴儿的大哭声吵醒。 半夏猛地惊醒，眼前一片漆黑。 “哇～～～”姐姐也开始哭起来。 “吱呀”门开了，苏致远端着油灯走进来，摸了摸两宝的屁股，干的。 “娘子，包子和饭团应该是饿了。” “饿了？”半夏挣扎着起来。 苏致远忙过去小心扶着半夏靠在床头。包子一到半夏怀里，就隔着衣服往半夏胸前拱：果真是饿了。 苏致远一手抱着饭团，一手帮半夏拉衣襟。 包子吸了好一会，吸不出来，眼角挂着泪，弟弟也跟着哭起来。 半夏无措的看着苏致远：“相公，出不来，怎么办？” “那个……先前我问过大夫，他说有一个办法，又快又管用。”苏致远目光有所期待。 “什么办法？” 苏致远低下头…… 半夏抬头看着苏致远嘴上的白色液体，脸颊微红。 吸奶是每个宝宝的本能，两个小家伙已经自发的一拱一拱，顺利拱到了准确的位置，哭声终于停止，小嘴巴一下一下蠕动着。 第四十七章 半夏的秘密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看着妻儿，心里荡起一抹涟漪，这是他今生的牵挂，他会永远永远守护在他们身边。 两娃喝饱吃足又睡过去，半夏亦很快入睡。 苏致远坐在床边陪着她。 “滴，第三个抽屉已开启。”半夏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这是…空间？！ 已经好久没进空间了，也不知现在里面如何了。 第三个抽屉开了，里面是什么呢？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进了空间。 空间的一切全都大变样：灵芝已经有荷叶那么大了，人参也五形俱佳，超级大…… 远处的小河里面的鱼已经有半夏的腿那么长了，这…怕是要成精了吧！ 半夏走进小屋，打开第三个抽屉，依旧是黑色的药丸，看着和提酒丸差不多。 抽屉外壁刻着小字——解毒丸，可解世界上所有的毒。 半夏心里狂喜，这小抽屉里面的东西，每每都能给人惊喜：不错不错，以后小命又多了一个保证。 半夏迷迷糊糊的畅想未来生活，抵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眼睛快要睁不开了，先睡吧。 意念控制自己出去，安稳的睡去，不一会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有人一夜无梦，有人坐在床边睁眼到天亮。 苏致远在旁边看傻了。 方才！娘子凭空消失了，然后又突然出现了！ 他掐着自己的手指。 “丝～”真疼！不是做梦不是眼花，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直都知道娘子有秘密，但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颠覆常理之事。 娘子是妖吗？ 可娘子并未害人！ 那娘子一定是天上的仙子，对，没错，是仙子。 嫁与他这个凡夫俗子，是娘子受委屈了，以后他一定要加倍对娘子好。 这秘密一定要守住，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天边曦光。 苏致远一夜无眠，净了面，嘱咐众人不准打扰半夏，便去了翰林院。 转眼，小家伙们的洗三礼就要到了。 在古代，洗三宴是诞生礼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仪式。 是指在洗三这天大摆宴席，要给婴儿举行沐浴仪式，会集亲友为婴儿祝吉。 “洗三”，也叫做“三朝洗儿”。 一是为了洗涤污秽，消灾消难；二是祈祷求福，图个吉利。 苏致远对包子和饭团很是疼爱，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们，洗三礼自然是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早晨，天还未亮，收生姥姥就来了，随着苏母和苏嬷嬷一起忙活着。 洗三需要的物件极其复杂，过程繁琐。 大家按照收生姥姥的要求，准备好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一种点心）小米儿、金银锞子、什么花儿、新梳子、新笼子、胭脂粉、猪胰皂团、新毛巾、铜茶盘、大葱、姜片、艾叶球儿、烘笼儿、香烛、钱粮纸码儿、生熟鸡蛋、棒槌等等。 还要熬好槐条蒲艾水。 若生的是男孩，用胭脂染红桂元、荔枝、生花生、栗子若干。 如生的是小女孩，还应当用红丝线穿好的绣花针，在酒盅里用香油泡三天，以便“洗三”时给女婴扎耳朵眼儿。 半夏头一胎，儿女双全，需要准备的东西就更多。 且这是苏致远入职以来第一次宴客，自然不能太过寒酸。 大家都尽心尽力准备着，力求完美。 半夏是最轻松的，她还在坐月子，下不得地，躺在床上看着他们进进出出。 包子和饭团这会儿还睡着，甚是香甜，全然不知小院的热闹。 …… 苏致远广发请帖，能来的同僚都来了，不能来的也让人送了礼物到场。 苏家小院因为客人们陆续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女眷们去半夏屋里坐了一会，寒暄几句，便随着苏嬷嬷去了偏房喝茶聊天。 聊起半夏，无一不是羡慕，第一胎就生了个龙凤胎，真是好命。 待众人吃过午饭，洗三礼才正式开始举行。 收生姥姥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香炉里盛着小米，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半夏卧室的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或油糕作为供品。 由苏母上香叩首，收生姥姥亦随之三拜。 收生姥姥和苏嬷嬷一人抱着一个穿着大红肚兜，被襁褓抱着的娃娃。 苏母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 众夫人羡慕半夏的好运，亦想沾沾福运，添盆的时候毫不吝啬。 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然后才开始给婴儿洗澡。孩子受凉一哭，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一边洗，一边念叨祝词。 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 包子和饭团今日到是安稳，很给面子，半点不曾哭闹。 屋外的女眷们还在捞着盆里的红枣桂圆花生吃，据说是可以蹭生儿子的喜气。 仪式结束，来宾们也都陆续告辞了，苏母和苏嬷嬷负责送女眷，苏致远则亲自在门口送同僚。 正寒暄间，一辆马车毫无预兆的在苏家院门前停下，车帘掀开，一身白袍的金子真拿着玉扇从马车上优雅的下来：“抱歉我来晚了，致远兄别介意啊。” 宋子恒作揖：“子真能来便是最好的，你先去里头坐着，我稍后便来。” “跟我客气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尽管先忙你的罢。”金子真说着，回身对小厮道，“你去把我准备的礼物搬进去。” 金子真熟门熟路的让人把东西都搬进苏家院子。 苏致远好不容易送走客人，前脚才刚进去，后脚又来了一批人。 领头的下人是晋王府的管家，苏致远见过几次。 管家上前，彬彬有礼道：“请问是苏大人的家吗？老奴奉主子的命令给大人送贺礼，恭喜大人喜得龙凤胎。” 第四十八章 小妹来月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主家真是太客气了，改日苏某一定登门拜访。” 管家笑道：“主家对大人很是欣赏，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王府管家并未多留，送完贺礼就回去了，期间非常客气。 晋王出手非常大方，小院里堆满了婴儿的物品，吃喝衣物等应有尽有，包子和饭团用到三岁都是够的。 衣服玩具全部一式两份，粉色的是姐姐的，蓝色的是弟弟的。 “这是哪户人家，出手也太大方了，”苏母稀罕着，忽的看见一个名贵精致的木盒，在一众贺礼里面及其扎眼，好奇道，“这是什么？” 半夏接过木盒，打开一看，却只装着两个小肚兜，针脚密实。里面还有一张纸条：恭喜苏妹妹喜得龙凤胎。 半夏躺在床上，笑道：“晋王妃真是有心了。” 苏母在一旁，听了大惊，语气结巴：“王…妃……天哪，那么金贵的人物给我们家送贺礼了！这肚兜是王妃亲自绣的？” 得到半夏肯定的答复，苏母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碎碎念念着祖上冒了青烟，感谢菩萨什么的。 苏致远刚好回房，瞧见半夏手上的纸条、床边的小孩衣物以及苏母的神色，便已猜出了大概，不由好笑： “娘，天色已晚，今日劳累了一日，不如，你先回去歇歇。” 苏母头重脚轻的回了房。 半夏躺在床上笑眯眯看着他：“相公，客人都走了？” “都回去了，娘子不必担心，”苏致远捏了捏她的脸，“子真方才来了，应当顺便将极品葡萄酒的酒钱送过来。” 小河村作坊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今年的葡萄酒高达六万坛，比先前预计的多了一万坛。 为了以防万一，苏老爷子又买了两批签了死契的下人，专门负责最后两道工序。 金子真亲自去拉货，将钱交给苏老爷子。 苏老爷只收了小部分钱，剩下的大部分钱都拖金子真带给苏致远，说是京城用钱的地方多。 苏致远踏进堂屋：“子真，久等了。” “和我客气什么，”金子真笑得和煦，“恭喜致远兄喜得女，更喜又添子，可喜可贺。” 苏致远勾起一抹笑，淡淡的得意一闪而过。 “今日，子真前来，除了恭贺致远兄，还有一件事。” “何事？” 金子真从怀中掏出一打厚厚的银票：“我们金家与苏家作坊合作极品葡萄酒，今年产量共六万坛，五十两一坛，共三百万两。” 三百万两可是一比大数目，苏致远听后闻面不改色。 金子真看着暗暗点头。 “我去小河村拉货的时候，本想把这个钱给苏老爷，他只收了十万两，剩下的让我带给你。” 苏致远笑道：“先前爹来信与我说过，想在京城买个大房子，举家搬到京城，一家人一起住。” 金子真点头：“有了这笔钱，在京城能买个豪宅了，致远兄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与我提。” 苏致远也不客气：“好，到时候就麻烦子真了。” 两人聊了很久，金子真起身告辞，苏致远送他到门口，便回了屋。 小妹捂着肚子屋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帕子。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苏一看见小妹，赶紧过去，“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我，要请大夫吗？” 小妹摆摆手：“不碍事，金公子呢？” “金公子才出去。” 苏小妹听后未曾多想，急忙出门追赶，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苏一怕她出事，来不及禀告大人，起身追了出去。 “公子，后面有一个姑娘往我们这边跑，看样子，是找您的。”车夫道。 “不用理会，走吧！”金子真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苏小妹肚子一阵抽痛，看着马车渐渐走远，情急之下大喊：“金公子等等，你的帕子！” 金子真：帕子？什么帕子？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停车。”金子真下了马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弯着腰立在巷口不动。 小妹苍白的脸因为运动泛着一丝红晕，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喘着气儿。 “苏姑娘？” “金公子，”小妹将帕子还给金子真，“上回你的帕子落在院子里了，还给你。” 金子真未接帕子，只定定的看着小妹。 月光美人，光洁的额头十分洁净，弯弯的眉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 同样的瑞凤眼，与苏致远相比，多了一分懵懂。 金子真看得痴了。 “金公子？” “在下失礼，”金子真匆匆接过手帕，“多谢姑娘。” 微风吹来，小妹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一丝凉意。 接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飘进金子真的鼻尖。 顺着血腥味的来源，金子真的眼睛落在小妹身上：“苏姑娘，你受伤了？” “肚子有些疼。” 金子真这才发现，小妹脸色微微苍白，一只手还捂着肚子，脑中灵光一闪而过，该不会是那个来了？ 可是看这姑娘的样子，好像不太懂？ 哦，天，这该怎么说。 “小姐，”苏一终于追过来，隔在两人中间，“小姐，天黑了，回去吧！” 金子真脸色泛红，脱下自己的外衫系在小妹腰间：“姑娘的裙子有污，先行回去吧，这外衫借你挡挡。” …… 一晃，好几日过去了。 半夏特意选了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去广云寺求平安符。 苏嬷嬷和苏母在家看着两宝，小妹这两日身子不舒服，便在家呆着。 如意随着半夏去了寺庙。 漫步在寺庙前的台阶上，抬头仰望蔚蓝色的天空，上面瓢着几片洁白如雪的白云，那长长的一条白云，像是一条美丽的纱巾，无端多了几分温柔，让人心情放松。 “苏姐姐，”远处穿着红裙的蒋韵看见半夏，很兴奋，快步走向半夏，“上回小侄子小侄女的洗三礼，只派了人送来贺礼，真的抱歉。可惜爹爹关着我，不让我出去。” 半夏笑道：“一段时间未曾见你，到是有些想念，今日了了心愿，很开心。” “苏姐姐怎的来了寺庙，是来还愿的吗？” 半夏摇头：“我是给包子和饭团求平安福的。” “…包子…饭…团，”蒋韵没忍住，“噗嗤，苏姐姐你太逗了，这名字…哈哈哈……” 半夏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蒋韵，扭头看着苏嬷嬷：“我起的名字不好吗？” 苏嬷嬷脸皮抽了抽：“夫人的想法向来新奇，自是极好的。” 第四十九章 撞见奸情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蒋韵身边的丫鬟也暗暗拉了拉她的袖子，自家小姐笑得太豪放了，旁边这么多人呢！况且怎能当着别家夫人的面取笑，人家的名字不好听呢！ 蒋韵笑得停不下来。 小丫鬟急死了，若让夫人知道，小姐大庭广众之下，有失体统，她怕是要被挨骂了，又伸手拉了拉小姐的衣袖，低语：“小姐，好多人看着呢！” 片刻，蒋韵总算止住了笑。 半夏一脸无语，古人笑点真的很低。 包子饭团什么的不比狗屎够蛋好听多了？！ “你今日怎的来了寺庙，还不知你许配的是何人家？” 蒋韵耷拉着脑袋：“整日闷在家里，只能借口来寺庙祈福出来溜达溜达，爹娘给我找的人家是安东将军府的嫡次子。” “安东将军府嫡次子……”半夏生完孩子，反应有点慢，“不就是黄冰清的哥哥吗？” “是啊！”蒋韵不在意的笑笑，“苏姐姐，等你求完平安符，咋们一起去后山转转。” “好。” 此时广云寺后山。 一阵断断续续的哼哼声从假山里面传出。 “王爷，轻点…啊…嗯……”洛雪攀着齐王的肩膀，头往后仰。 “舒服吗？”齐王慢下动作，洛雪不满的扭动身子。 “王爷～”洛雪娇滴滴的喊着。 “今日江南风怎的放心你一人来寺庙？”齐王轻佻的勾着她的下巴。 “妾特地挑了个他忙的日子。” …… 完事儿后，齐王照例整理好自己，便先走了。 洛雪穿好衣物，刚准备回厢房。 “哒”石头掉落的声音。 洛雪脚步一僵硬，眼神冰冷，随手捡起地上坚硬的石头，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无人！ 四周扫了眼，只看到淡黄裙角，白色的丝线绣着狗尾巴草。 …… 蒋韵拉着半夏的手心一直在出汗，刚才看到的一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一直喜欢的、欣赏着的女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已经嫁人为妻，竟然与人私会，做那等苟且之事。 而且私会的人竟然是…齐王！ 怪不得安东将军不允嫡女嫁给齐王，为此还匆匆订了婚约。 怪不得将军夫人与洛府来往不密切！ 怪不得，她表现的很喜欢洛雪时，黄冰清便开始疏远她了！ 半夏此刻心里想的更多些。 不管洛雪是不是穿越者，此人不简单，逼急了怕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她不在是孤独一个人，有相公，有孩子，有一个温暖的家…… 若洛雪伤害她的家人…半夏眼眸幽深：谁敢动她的家人，必诛之。 两人跑了许久。 站在大树下的小丫鬟看见她们，急忙跑来，眼里蓄满泪：“小姐，你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呜呜呜……” 蒋韵好不容易缓过气儿来，心虚得摸摸鼻子：“我出去走了走。” “啊呜呜呜…小姐，你想去哪儿你和奴婢说，让奴婢跟着你呀，你不要自己偷偷溜走嘛…呜呜吓死奴婢了。” 半夏片刻都不想多呆：“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今日蒋韵被刺激的不轻，也没什么心思玩耍了：“苏姐姐路上小心。” “你也是。” 半夏去了寺庙的偏殿，如意在那边等她。 “苏夫人。” 半夏顿住脚步，明明艳阳高照，暖风拂过，半夏却感受到一股冰冷。 转身，面色疑惑：“夫人可是叫我？” “苏夫人，你好。我是洛雪，尚书府嫡长子是我夫君。” “原来是江夫人，久仰大名，不知夫人所为何事？” 洛雪挑眉，目光阴狠：“苏夫人的襦裙甚是特别，很少有人会在衣裳上绣狗尾巴草。” 半夏笑：“每个人都有自己说喜欢的事物，我从小在村里长大，见得最多的便是狗尾巴草了。” “哦？”洛雪莲步轻移，凑近半夏的耳朵，“你都看见了吧！” 半夏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夫人何意？” 洛雪一直盯着她的脸，见她毫无反应，不禁气闷：难道不是她？ “之前我一直久仰苏夫人的大名，听说先前锦绣布庄的襦裙是你设计的，我很喜欢。今日一见，夫人果真秀外慧中。” “江夫人客气了，平时闲来无事，瞎折腾罢了。”半夏心中微凝。 这位江夫人十之八九也是穿越的，看来她之前设计襦裙的时候，已经被盯上了，最近自己得小心低调些。 “苏夫人谦虚了。” “夫人。”如意从偏殿出来，看似无意的挡在半夏面前。 洛雪眼神微闪：“今日见着苏夫人，我心甚喜，听闻夫人还生了对龙凤胎。过几日，想邀夫人府上一叙，沾沾你的喜气。” 半夏心里一突，面色不改：“荣幸之至，时辰不早，我们就先告辞了。” 看着半夏渐行渐远的身影，洛雪脸色阴沉，半夏不见方才的笑意：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虽说，半夏处处表现的完美，可是，她觉得，方才假山那边的人就是她。 回苏家小院的马车里，半夏沉默不语。 如意看着她，难得主动道：“她不是善类。” 半夏扭头看她，沉默不语。 如意以为半夏没听懂，又重复一遍：“洛雪不是善类。” 半夏垂下眸子，沉默良久：“你怎么知道？” 如意：…… 转移话题：“主子以后去哪都带着奴婢罢，若是蒋姑娘和主子嫌奴婢碍事，奴婢可以离得远些。” 半夏抬头，目光犀利:“你原先的主子是谁？” 如意跪下：“奴婢绝对不会伤害主子。” 马车里安静许久。 “起来吧，说说你知道什么？” “江夫人在嫁入尚书府之前，便与齐王有染，”如意道，“苏嬷嬷之前就在洛府当差，主子想知道什么可以问问她。” 第五十章 真相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家小院。 “如意，唤苏嬷嬷过来。”半夏坐在房中。 “是，主子。”如意退下去。 不一会儿，苏嬷嬷便来了：“夫人。” 半夏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你之前在哪里当差？” 苏嬷嬷没有犹豫：“回夫人，奴婢先前在洛府当差。” “之前为何被主家发卖？”半夏很直接，“嬷嬷的为人我知道，可别说是因为偷窃被别人逮到了，我是不信的。” 苏嬷嬷垂首：“奴婢对主子一片衷心，先前隐瞒不说，是怕给主家招难。” “那如今呢？”半夏挑眉。 苏嬷嬷心里忐忑，如实道：“奴婢以前在洛府当差，最开始是在洛夫人院里伺候的。” 苏嬷嬷的思绪逐渐飘散，回到以前洛府当差的时候：“小姐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生了一场病，病好之后，整个人乖巧懂事很多，也特别粘夫人。夫人怜惜她小小年纪没了娘，又因为自己没闺女，便将她收在自己名下，记为嫡女。” 半夏静静听着。 “后来，夫人就把奴婢调去雪院伺候小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奴婢做什么，小姐都与我不亲。小姐渐渐长大，特别喜欢自己捣鼓吃的，夫人疼爱小姐，就在雪院修建了一个小厨房供她使用。” 说到这，苏嬷嬷打个颤：“小姐不喜欢做吃食时，有人在旁边看着，我们都离得远远的…奴婢当时是无意间路过那边的，不小心看到的。 当时才十岁罢，那么小的人啊，手上拿着一只小兔子，兔子的嘴巴被她扎起来了，喉咙被她放了血，手上拿着剪刀，一点一点的在剪兔皮，之后是耳朵，她…用手把兔子的眼睛挖了出来，鲜血浸满了手掌，滴落到地上。” 苏嬷嬷说到这，深呼吸一口气：“自那以后，我就一直暗中观察小姐，发现她经常在厨房虐杀小动物，然后再把她们做成菜肴，给夫人吃。” 半夏疑惑：“所以，这就是你被赶出府的真正原因？” 苏嬷嬷摇头：“这件事情只有奴婢知道，奴婢一直很小心，未曾露出端倪，若是因为这件事情，奴婢怕是活不到现在。” 半夏转而问起洛夫人：“她平时为人如何？” “相比一般的大家主母，洛夫人已是宅心仁厚，”苏嬷嬷道，“小姐两岁便养在夫人名下，已经过去八年，当时两人感情已经很深厚，且当时小姐只有十岁，奴婢没有证据，仅凭猜测，夫人是不会相信的。再者，奴婢怕说了，打草惊蛇。” “那你究竟是为何被赶出府？” 苏嬷嬷道：“奴婢无意间看见小姐喝了一碗药，味道很像夫人以前喝的保胎药。小姐走后，奴婢悄悄拿了药渣给医馆的大夫看，果然不出我所料。 后来小姐打着为家里祈福的名号去广云寺呆了一段时间，奴婢一直留在雪院，当时在广云寺发生了什么，奴婢不知，只是小姐回来后，面色红润，且肚子竟然没有大起来，一切又变得和往常一样。” “这件事情被她发现了？” 苏嬷嬷道：“小姐只是有所猜疑，并不确定那人是谁，所以那几年，雪院里断断续续没了很多下人，有的生病去世了，有的做错了事情被责罚，有的像我这样被发卖。 因着奴婢先前在夫人院子里当差，还接生过大少爷，夫人怜惜，只是将我远远发卖。” 半夏揉着眉间：“这事儿相公知道吗？” “大人之前问过奴婢。” “下去罢。” 半夏面无表情坐在房间里，一直到日落。 苏母以为半夏累了，就一直没去打扰。 包子和饭团今天也格外乖巧。 “吱呀”门开了。 苏致远脱下斗篷，在屋内呆了一会暖了身，才往半夏那边走去。 “娘子今日心情欠佳，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苏致远搂着半夏，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怎的这么冷？” “苏嬷嬷都与我讲了。” 苏致远手一顿，微微思索，猜测：“娘子可是今日上寺庙发生了什么事儿？” “嗯，不小心撞见了洛雪和齐王的好事儿，”半夏面色有几分凝重，“她已经有所怀疑。” 苏致远抱着她：“没事的，我在呢，一切有我。” 苏致远看半夏依旧皱着眉头，安慰道：“她蹦哒不了多久了，她和齐王的事儿有周王的手笔在里面，我们暂且看着，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虽是如此说，第二日苏致远又买了几个壮汉，轮流守在小院里。 如意也寸步不离的跟着半夏。 一晃五六日过去，风平浪静。 所有的阴谋诡计像是狠狠被压在一处，只等着合适的时机爆发。 终于…… “主子，江府送来了请帖。” 苏嬷嬷担忧得看着她：“夫人可要赴约？” “嗯，该来的躲不掉，明面上的手段的总比暗处使绊子好。” 翌日，半夏准时赴约。 洛雪的贴身丫鬟，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着。 “苏夫人，”芍药福身，“少夫人让奴婢在这等夫人，请随奴婢来。” “劳烦姑娘带路。” 穿过曲折游廊，芍药领着半夏来到偏厅，淡淡的烟熏味飘散在空中。 “苏夫人来了，请坐。”偏厅里只洛雪一人。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洛雪道：“我与夫人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说罢，有意识看了如意一眼。 半夏低头轻笑：“没想到江少夫人与我如此投机，如意，去外头等我。” 如意不动。 “怎么？现在连本夫人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只有相公才能使唤的了你！”半夏假装佯怒，说出的话似是而非，让人想入翩翩。 洛雪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很快淡去。 趁着如意退下的功夫，半夏端起茶杯，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意念控制空间，拿出一颗解毒丸服下。 看着半夏喝茶，洛雪嘴角的笑更深些。 两人一聊很久，相互试探，刀光剑影。 半夏起身：“今日多谢江少夫人款待，天色已黑，我就先回去了。” 洛雪坐在上座未动，笑道：“今日向夫人讨了不少育儿经，日后还得多来往才是。” 第五十一章 半夏酒醉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马车驶离江府，在平安巷转了个弯，去了附近的医馆。 医馆小伙计跑过来：“夫人，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看病。” “夫人这边请。”小伙计带着半夏来到一位老大夫跟前。 大夫约莫四五十岁，鹤发童颜，此时摸着胡子，问道：“夫人哪里不舒服？” “最近身体有些乏力，劳烦大夫看看。” 大夫细细把脉，过了一会：“夫人放心，身体无碍，身体乏力应该只是思虑过多才导致，多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半夏起身：“多谢大夫。” 如意扶着半夏上了马车，神情担忧：“主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目前尚好。” 半夏到家时，包子和饭团正好入睡了。 苏母和小妹在忙晚饭。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苏母来找苏致远：“致远啊，小妹如今也有十五岁了，之前在小河村的时候，不少人上我们家提亲，你爹总说再等等，再加上我也舍不得小妹，便全推了，如今……” 说到小妹的婚事，苏致远也脸色郑重起来：“娘，你放心，得空我帮小妹看看。” “是呀，相公在京城认识的人比我们多，让相公帮忙掌掌眼，家世不重要，人品是关键，咱们家以后是要搬来京城的，若是小妹能嫁在京城，以后爹娘就可以常常见到，互相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半夏这话说到苏母心里去了，有儿媳如此，苏家之福啊！ “你们也早点歇息，娘先回去了。” 苏致远起身送苏母到门口。 房间里点着蜡烛，细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烛光一晃一晃的。 “相公～”半夏坐在床上抱着苏致远的腰。 “怎么了？今日在江府受气了？为夫给你找场子去。”说罢，撸着袖子一副要去打架的样子。 半夏好笑的拉着他。 苏致远捏捏她的脸：“终于笑了，今日晚饭时便看你心不在焉儿的。” 半夏把今日在江府所发生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说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今日偏厅里面燃的香有些不对劲，还有我喝的茶…” “娘子才去过江府，若你现在出事，她恐遭人怀疑。等明日，我去晋王处借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给娘子好好的把把脉。” “嗯，就怕是慢性毒素，那样短时间内也查不出来…若是这样，为了以防万一，就得给包子和饭团请奶娘了。” 两人突然想到什么，异口同声：“奶娘！” 苏致远眼霜冰冷，半夏亦是如此：竟然敢打他们孩子的主意，找死！ “相公，这是今日我在江府喝的茶，我带了一些回来，你托人看看，可有不对劲。” 苏致远眼眸一闪，想到娘子的秘密，未曾说什么什么，只小心的将它收好：“娘子放心，交给我。” 苏致远翌日一早，便悄悄去了晋王府，到了晚上，结果便出来了。 “这杯茶无甚特别，只是让妇人不下奶而已。”晋王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淡道。 “她不能多留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是谁。 晋王抬眸看他，平时待人接物均是个中楷模的苏致远，倒是难得露出这副冰冷的模样：“致远兄随意，时机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 苏致远起身告辞。 …… 半夏之前服用了解毒丸，按理说身体应该不会有事儿，但是做母亲的都会多想些，为了以往万一，这些日子只能给两娃灌米汤了。 半夏：洛雪不能再留着了。 夫妻两人此次倒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都说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毁掉她最在意的东西。 洛雪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名声就是钱财地位。 其它的半夏没办法，但是毁掉她才女的名声，倒是轻而易举。 只是…… 如此一来，必定要向相公坦诚她的秘密。 苏致远的人品她是清楚的，也自然是相信他的。 可古人对待鬼神一事向来避讳，若是…… 半夏很惆怅。 苏致远回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小娘子正在猛灌酒，皱眉，快步走过去夺走酒杯。 “相公，你回来啦～”半夏勾着苏致远的脖子，媚眼如丝。 一股浓厚的酒味道飘进苏致远鼻尖：“胡闹，喝这么多酒做什么！你这刚除了月子，就该好好休息……” 半夏不安分的扭着身子：“相公，我想啃骨头。” 苏致远无奈：“我一会儿让苏嬷嬷炖了排骨汤给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相公，不许不让我啃，不许和我抢。” “你想吃多少吃多少，我怎么会和你抢。” 半夏抬眸看着看着他笑：“嘻嘻。” “啊呜”一口咬在了苏致远的锁骨上，轻咬，舔舐……像是在吃一块上好的排骨。 某人还作死的对他上下其手，伸进衣服里面摸了摸他的腹肌，轻轻捏了捏。 苏致远身子一僵，声音暗哑：“娘子，我们先回房。” 一把扛起半夏，放在床上，俯身压下去。 半夏伸手挡着胸，委屈道：“坏哥哥，欺负人家。” 苏致远眼眸一暗。 半夏眨巴着眼睛，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反过来翻身跨坐在他的腰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手指勾着他的下巴，颇为神气：“叫爸爸。” 苏致远：爸爸是个什么鬼！ 还未曾想明白，身上的小人儿伸出两个手指，凑近他的耳朵，傻呵呵的看着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致远：秘密？呵，看来是喝酒壮胆来了，啧啧啧，幸好没喝大忘了正事儿。 苏致远静静的看着她表演：“我饿了，我不想听秘密。” 转身将半夏压倒身下。 半夏一脸懵逼：不想听秘密？那我到底要不要说？ 脖子处传来一股湿润的感觉。 半夏迷茫：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对了，我是要和相公说秘密的！ 伸手推了推苏致远。 推不动…生气！ 半夏意念一动，闪身入了空间，徒留苏致远一人在风中凌乱。 第五十二章 我保护你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过了很久，苏致远小心翼翼的对着空气喊道：“娘子。” 房间里一片安静。 “娘子？” …… 半夏躺在空间，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喊她。 这声音很耳熟。 “娘子，你还在吗？” 半夏歪着脑袋：咦，相公的声音！ 意念一动，闪身出了空间。 看着突然出现的半夏，饶是苏致远先前见过一次，还是失神了好一会儿。 半夏恍恍惚惚走过来，抱着苏致远的脖子：“吆，长得不错，给爷笑一个。” 苏致远：“……” 半夏道：“给爷笑一个，今晚让你爽歪歪。” 苏致远：…娘子又在胡话了！ 无奈道：“娘子先前不是说有秘密要同我说吗？” “秘密？”半夏想了好一会儿，“是有秘密要告诉相公。” 苏致远安静等着，耳边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苏致远：“……” 抱起半夏，刚将她放到床上，半夏撑着睡意睁开双眼。 苏致远突然眼前一花，就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遍地的灵芝和人参…… 皇宫里都没有这么大的吧！ 苏致远咽了咽口水。 半夏整个人还有些恍恍惚惚的，霸气的勾着苏致远的肩，小手一挥：“看，这是爸爸为你打的天下。” 说完，人就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苏致远：“……” 远处有个茅草屋，苏致远抱着半夏走去。 屋子不大，一览无余。 除了桌椅和柜子，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粮食。 苏致远皱眉：怎么连张床都没有，这个地方要怎么出去？只能暂时委屈娘子趴在桌上休息了。 苏致远将半夏轻轻放在椅子上，脱了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便开始参观起小屋来。 看到小抽屉里面的提酒丸，苏致远恍然大悟：原来提酒丸是这么来的！看见抽屉外壁刻得字：取之不尽！ 苏致远：甚好，免了娘子费心制作了。 再看旁边的抽屉，外壁写着：解毒丸！ 苏致远：不错不错，以后得让娘子多备些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一路走走看看，待看见屋外小溪里面密密麻麻，超级长的鱼时，苏致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头得跟娘子提提建议，这鱼养的太多了，可以稍微卖掉一点。 一个晚上的时间，苏致远冷静下来，坐在半夏对面，眉眼容和的看着半夏，等待着她起来。 辰时… 卯时… …… 一直到午时，半夏才悠悠转醒。 一觉醒来，就看见一张熟悉的放大的俊脸搁在自己面前，半夏笑道：“相公早，今日不用点卯吗？” “为夫今日休沐。” 半夏拍拍额头：“我都睡糊涂了。” 苏致远略有深意的看着她：“娘子不如先说说这儿？” 半夏看向四周：“……” 苏致远挑眉。 半夏想了一会儿，犹豫着怎么开口：“相公，其实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苏致远眼眸陡然深邃。 “我来自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之后，又或许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 苏致远安静听着，没有打扰，虽说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但是娘子凭空消失是自己亲眼所见。 “这里是？” “这里是朱砂空间，我也来到这个地方才有的空间，以前没有。这里面的时间是外面的好几倍，像小麦种子撒下去，第二日就能成熟了。” “竟如此神奇！”苏致远想到什么，“那以前我在小河村旁的青山上，采到的人参便是出自这个空间？！” “相公聪明，举一反三，”半夏看着他平静的样子，赞道：“不愧是当朝状元，接受能力比正常人强上许多，一般的人知道了这些，应该好久才能缓过劲来。” 苏致远心里暗叹：我第一次见，缓了一个晚上，早晨去点卯时，还是晕晕乎乎的。 不过在娘子面前，还是要装一装脸面：“自然，娘子说的为夫都信。” 顿了顿：“娘子，可否与我说说，你之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半夏回忆：“我们那里也有许多个国家，我生活的地方叫中国。那是一个很温暖的国家，不管我们身处何地，只要有危难，他们都会拼尽一切带我们回家。我们那里还有很多交通工具，有飞机，能在天上飞……” 苏致远静静听着，心里不断感慨：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有那么多神奇的工具，而且男女平等… 半夏说着说着，声音陡然低落起来：“可是突然有一天，世界变样了，很多动物出现变异，开始攻击人类，然后我和小伙伴在去附近避难所的路上，被变异狼群攻击了……” 苏致远搂着她，摩挲着她的背：“别怕，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我保护你。” 半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相公～” “嗯？” “我怀疑洛雪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 苏致远凝眉：“何以见得？” “她所做的诗词，皆是我们那个世界很多诗人的经典之作，我们上学时经常背的。” 苏致远恍然大悟：“原是如此，先前就觉的奇怪，为什么她所做的诗词每首的风格都不一样，且每首都堪称经典，就算再有才华也做不到如此，竟没想到是这样！” 苏致远关注点清奇，转而问道，“你们那个世界的女子能入学堂？” 半夏挑眉看他：“嗯，男女都在一块儿，像我现在这个年纪，搁在我们那还在上大学呢！” 苏致远点点头，一本正经：“活到老学到老，但是成亲生子亦是人生大事。” 半夏：“……” “前些日子我寻了个奶娘，包子和饭团老是喝米汤也不是办法。” 半夏担忧：“来路可靠吗？” “晋王妃推荐的人，我派人去查了那人的家底，并无可疑之处，且他们都是晋王府的家生子，到不必担心，奶娘会受人威胁。奶娘的人品亦可靠，娘子安心。” “如此，我便放心了，”半夏道，“只怕她一计不成会再生是非。” “我们提前了原先计划，”苏致远坦诚，“周王的手笔，再加上晋王推波助澜，她嚣张不了多久。” 半夏眼眸一转：“不如在添把火！” 两人商讨一番，相视一笑。 第五十三章 事情败露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江府，映雪阁。 云朵跪在地上，周边都是瓷片，额前红肿了一大块儿。 洛雪随手拿着一个杯子摔了过去：“混账东西，本夫人白费了那么多心思，竟没用的上，那几个奶娘也是蠢笨，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云朵不敢出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 洛雪越看越来气，抓起一个东西砸向云朵后脑勺。 云朵痛呼出声。 洛雪眼睛微眯：“叫什么？” 上前抓住她的下巴：“很疼吗？” 云朵不敢说话。 洛雪手上的力气大得像要把她的下巴捏碎：“问你话呢，说话啊！” 云朵身体颤抖：“奴婢…奴婢不疼。” “呵，不疼？”洛雪手上用力，猛地将云朵的脸按压在一旁的碎瓷片上面，眼神疯魔：“疼吗？” “啊啊啊，疼，疼，奴婢知错，求夫人饶奴婢一条贱命。”云朵的眼泪混着血滴在地上，绽出一朵妖艳的红花。 洛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上回点的香，她吸进去了不少，她下不了奶的，这次找的奶娘没用的上，但也没关系，她活不了多久。她喝了那杯茶，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没有人会怀疑的，她很快就会死了，很快的……” 云朵匍匐在地，洛雪的手还死死按着她的脸，她不敢喊，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少夫人，不然她会很惨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洛雪闭上眼。 重新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原先优雅的样子。 洛雪理了理衣襟，坐到椅子上：“云朵，怎么那么不小心，打碎了本夫人的茶盏不碍事，怎的把自己的脸都弄伤了！” “奴婢知罪，求夫人饶命。” 洛雪轻蔑的看着她：“把这里收拾一下，下去罢，这几天便呆在屋里养伤，别出来了。” “是，奴婢多谢夫人。” 翌日。 天空昏暗，空气闷热，似是要下雨。 齐王脸色阴沉的从坤宁宫走出来。 在安东将军那受了气，又被皇后骂了一顿，齐王心里憋火的紧。 不经意就想起洛雪的温柔小意，在他面前的乖顺讨好。 越是这般想着，下身越是火大。 情不自禁来到江府外。 齐王顾不得许多，偷偷摸摸翻墙进入，一路上躲着府中的下人，直奔洛雪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没得让人多了几分燥热和冲动。 洛雪倚靠在床上，娇美的睡颜，裸露的雪白肌肤，齐王再也按耐不住，大掌直接抚摸上去。 柔软的触觉，让齐王嘴角荡起一抹淫笑。 洛雪从睡梦中醒来，不安的扭动身子，嘴里哼哼唧唧。 …… 屋里的香燃尽，房间里只剩下男女欢好的味道。 忘情的男女还痴缠在一起。 直到…门被大力推开。 洛雪皱眉，以为是云朵，刚想咒骂，在看见江南风时，整个人一怔。 江南风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妻子承欢别人身下，实在无法在欺瞒自己，一时受不了大击，嘴里喷出来一口血。 洛雪一把推开齐王，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也不管自己大着肚子，忙跨着步子跑向江南风：“相公，你听我解释，我是……我是被人陷害的，相公，你相信我。” 江南风将她攥着自己的袖子的手一点一点扳开。 看着她外露的皮肤上，点点红印子，心里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尤其碍眼：“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昂？” 洛雪不死心的拉着他哭哭凄凄，心里百转千回。 床上的齐王亦很不淡定，原先那种偷情的刺激感，此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齐王的脸一直背着门。 他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脸，不然……此事被父王知道，他勾搭大臣之妻，定遭众人唾弃，失了民心不说，父王定会厌倦了他，太子之位就真的与自己无缘了。 不行，他得赶紧走，趁着现在人不多，江南风并未想到他！ 房间门口，洛雪还在拉着江南风哭泣：“相公，我是被冤枉的，我如今怀着身子，我怎么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定是有人看不惯我，想了这么个阴招来对付我。” 江南风看着洛雪，心里复杂：不管是不是有人想对付她，她与人有染是事实。 “相公，”洛雪将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待孩子出生，相公便送我去家庙罢，我会常伴青灯古佛，为家人祈福的。” 洛雪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虽然此次我是被人陷害，可终究……相公恼恨都是应该的，雪儿本想以死明志，可是考虑腹中胎儿，考虑江家骨肉……我只能苟且一段时日，待孩子出生，我便去家庙为孩儿，为相公，为江家祈福。” 江南风眼底淡漠，看不出他的想法。 屋里的奸夫也不知去了何处。 良久，江南风道：“你好生休息。” 说罢，转身毫不眷念的走了。 洛雪瘫在地上，屋外的风灌进她的衣服，她打了个冷颤：一定有办法的，她不能就这样认输，相公既然没有休弃她，那以后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连着好几日，洛雪给江南风送吃食，都被拒之门外。 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不少人暗地里笑话，少夫人终于要失宠了。 很多长相漂亮的小丫鬟跃跃欲试。 第一个小丫鬟上床成功后，每晚江南风回屋，床上都躺着赤裸的女人。 他皆来者不拒。 江夫人虽然觉得荒唐，但是儿子总算不在围着洛雪一人转，江夫人便随他去了。 “相公，”这日洛雪又来了，像是看不见江南风眼底的疏远一样，“我给你做了糕点，你尝尝。” 江南风一把搂过身边的小丫鬟，旁若无人的谈情、调戏。 洛雪将糕点放在桌上，故意露出手上被烫红的地方。 “相公，那我先把糕点放这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相公记得吃。”洛雪眼底流露出受伤，恋恋不舍的走了。 小丫鬟贴着江南风，还想有进一步的动作时，被江南风一把推开：“出去罢。” 第五十四章 感情破碎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来人。” 江南风的贴身小厮走进来：“少爷，有何吩咐？” “少夫人最近不宜多走动，让她好好呆在映雪阁养胎。” “是，小的这就去映雪阁传话。” …… 小厮将话带到映雪阁时，洛雪不可置信！ 本以为今日江南风收下她的吃食，事情应该有所进展，怎么反而…… 洛雪拉着小厮的衣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厮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还当自己受宠呢！原本夫人和老夫人就不待见她，若不是少爷宠爱她且她又怀了身孕，怎么可能在府上过得这么潇洒！ “你说话啊，少爷到底说了什么，你休想糊弄我。” 小厮下意识想伸手推开她，视线触及到她的肚子时，一个机灵，将手背到后面去：这位可怀着身子呢！不管怎样，这可是江府的第一个重孙。 “少夫人，小的就是个传话的，少爷确确实实说了，夫人这段时间胎相不稳，应当好好休息。” 芍药走上前，扶住洛雪：“少夫人，少爷也是关心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孩子。” “对，孩子，孩子最重要，芍药，扶我进去休息。” 芍药眼底迅速闪过一丝寒意，又迅速消散。 这几日，洛雪都安分呆在映雪阁。 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怀着江家骨肉，府里众人并未苛责她，吃穿用度依旧和往常一样，只是不能出院子。 江府后花园。 芍药是偷偷溜出来的，此时她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这里是江南风去书房的必经之路。 等了许久，芍药终于看见江南风从远处缓步而来。 现在的他于以前相比，多了一份稳重。 芍药可管不了那么多，看准机会，低头走过去，不小心撞到了江南风。 芍药大惊，跪地哭泣:“少爷饶命。” 江南风皱眉，淡淡道：“下次小心些。”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芍药仰起头，风拂过发丝，轻柔的将它们吹去脑后。 芍药脸颊上的疤痕全部露了出来。 “你是映雪阁的丫鬟？”江南风隐约记得她。 “回少爷，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 江南风皱眉：“你原先不是这个样子，怎么……” 芍药跪着向前挪动了几步：“少爷，少爷，救救奴婢，奴婢都是不小心看到的…呜呜呜…” “你先起来。” 后花园人多眼杂，江南风带她去了书房。 沉声道：“说罢。” “奴婢是贴身伺候少夫人的，从少夫人未出嫁时就跟着她，”芍药哽咽，“少夫人还是姑娘时，就经常与…与…与人私会，没想到，嫁了人之后，两人仍旧有联系，少夫人去广云寺祈福的那次，奴婢不小心撞见少夫人与人私通，被少夫人看到，记恨在心，奴婢不想死……求少爷救救奴婢。” 书房内安静下来。 良久，江南风的声音响起，像是来自天边：“你有何证据？污蔑主子，可是大罪！” 芍药撸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新旧交替的疤痕，看得人毛骨悚然。 “奴婢没有撒谎，奴婢也是没法子了，少夫人一心要置奴婢于死地，求少爷救救奴婢。之前在洛府时，有雪院的下人不小心撞见少夫人的奸情，都被少夫人以各种办法处死了。” 芍药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求少爷救救奴婢。” “那个男人是谁？” 芍药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奴婢…奴婢不知。” “你若不说，今天别想活着离开。” 芍药头埋的更低了：“是…是齐王。” 江南风的手紧紧攥着：“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芍药退下后，江南风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挥到地上，紧闭双眼，强压下心中怒火。 …… 这是江南风第一次买醉，第一次带青楼娘子回了家。 这事儿把江夫人都惊动了。 江南风挥挥手：“娘，儿子就纳个妾，不用如此兴师动众。” 江夫人担忧：“儿想要纳妾，为江家添香火是好事，可是她乃青楼女子，怎么能进我们江家的门呢！” “呵，青楼女子又如何，有些人明明嫁作人妇，却连青楼女子都比不上，”江南风自嘲，“青楼女子至少坦坦荡荡，可她呢？” 江南风步履踉跄的往床边走去：“娘，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江夫人无奈的看着他，朝小厮吩咐：“好好照顾少爷。” “是，夫人。” 江夫人关上门，转身去了映雪阁。 据下人来报，前些日子，那贱蹄子和风儿闹了些不愉快。 具体的风儿不肯说，也没人知道。 但是，今天看风儿的表情，听他说得话，洛夫人觉得这件事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既然风儿不肯说，只能让贱蹄子先开口了。 江夫人才到映雪阁门口，便看见一个小丫鬟蹲在地上呜呜哭着。 “何人？大晚上在此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江夫人怒斥。 芍药抬起头，脸上大片的疤痕在月色下显得及其狰狞，倒是吓了江夫人一跳。 不过，江夫人好歹是当家主母，很快就稳定下来：“发生何事了？为何在此哭泣？你的脸为何这种模样？” 小丫鬟揪生生的看着江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夫人眼神一闪：“你随我去那边的凉亭，嬷嬷，你这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夫人。” 芍药将之前对江南风说的说辞，说给江夫人听。 江夫人面上看不出端倪：“随意搬弄主子是非，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芍药挣扎着想要逃跑：“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少夫人真的与齐……” “将她的嘴堵起来。”江夫人厉声打断她。 晚上的风是凉的，江夫人却感觉自己心里火热：洛雪果真和她那个亲娘一个德行。只是没想到这事竟还牵扯到齐王。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江夫人对于芍药的话是相信的，但也不能仅仅只凭丫鬟的一面之词就订了洛雪的罪。 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洛府的挂牌嫡女，是江府的少夫人。 这几日，江夫人派人悄悄盯着洛雪的一举一动，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个秘密。 第五十五章 计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清晨。 洛雪醒来，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芍药。” 门推开，海棠走了进来：“少夫人，你醒了？奴婢伺候你洗漱。” 洛雪皱眉：“芍药呢？” “回少夫人，芍药冲撞了江夫人，被夫人打了一顿，送到京郊外的庄子上去了。” 洛雪一声冷笑：“她凭什么把我的人送走，我的人犯了错，我自会处置，轮不到她插手。” 海棠立在一旁，不敢接话。 洛雪平息着怒气，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如今的她，没有资格和江夫人叫板。 “今天天气尚好，扶我出去走走。”洛雪扶着腰，柔柔弱弱的。 “是，少夫人。” 海棠陪着洛雪在屋外绕圈圈。 “海棠，这几日少爷……还好吗？” 海棠垂眸，映雪阁的丫鬟私下里都被江夫人警告过：少爷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和梅姨娘的事情，不许隐瞒，实话实说。 “回少夫人，少爷这几日，白天在书房，晚上都歇在梅姨娘那里。” 洛雪脚步一顿，面上不动声色：“府上何时多了个梅姨娘？” “回少夫人，梅姨娘是少爷新纳得妾，才来没几日。” 洛雪悄悄攥紧一旁垂着的手：“也不知这梅姨娘是哪家的闺秀？” “回少夫人，梅姨娘是…是来自凤鸣院。” 洛雪眼眸微眯：凤鸣院？青楼！ 江南风现在宁可找一个青楼女子，都不愿来找她！ 洛雪一脸平静：“海棠，午膳我想吃红烧兔肉，你找一只兔子来，放在小厨房，我来烧。” “少夫人，你怀着身孕呢，”海棠劝道，“少夫人想吃，可直接让膳房的刘娘子加餐。” “整日呆在这映雪阁也是无趣，以前做姑娘的时候，我就最爱做吃食，成亲后，倒是许久未做过，手有些痒。” “可是，少夫人……” “怎么，你不许？”洛雪嘴角带笑，眼神冰冷。 海棠跪地：“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帮夫人准备食材。” “下去罢。”洛雪坐在院中石凳上休息。 手指敲着石桌：如何才能打破眼下的僵局？！ 向娘家求助？不行，若是让爹娘知道她与齐王私通，爹爹才不管她有没有遭人陷害，必定会送她去家庙，永无出头之日。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先稳住江南风。 江府的人都是向着江南风的，若是他把那件事说出去，那么…… 得尽快想个办法，一直呆在映雪阁出不去，也不是办法！ 一晃就到了中午。 海棠将处理好的兔子肉放在小厨房：“少夫人，兔子肉给您准备好了，就搁在小厨房呢！” “嗯，”洛雪莲步轻移，待看到小厨房里面准备的，已经切好、不带血的兔子肉，心里的火一下子冲上来，“已经切好了？” “回少夫人，奴婢怕您闻到血味难受，便自作主张让张娘子帮忙处理了一下这兔肉，奴婢……” 洛雪将兔肉全都拂到地上，挑眉看着她：“需要你替我做决定？我说的话不管用了？” “奴婢…奴婢这就去找一笼小兔子过来。” 映雪阁发生的事情很快被传到江府正院。 江夫人摩挲着杯子：“继续盯着她，看她要出什么幺蛾子。” “是。” 江夫人放下杯子：“今日请平安脉的太夫怎么说，可能具体推出怀孕时日。” 嬷嬷道：“大夫说少夫人怀孕六个月多十日，早个两三日或者晚个两三日亦是可能的，具体那天推算不出来。” 江夫人：这几日风儿神情憔悴，旁敲侧击，什么也不肯说，她怕太过刺激风儿，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 只能从那个贱人那入手，可是最近贱人一直被关在映雪阁，就算心有想法，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江夫人道：“嬷嬷，这几日，让海棠……” “是，夫人。” 映雪阁，小厨房里面，洛雪残忍虐待小动物的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暗处监视之人的眼。 六个多月的女子面部没有一丝丝怜悯和母爱，满是暴力疯狂。 洛雪知道在这种时候她应该安分守己的，可是她忍不住了，再不发泄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许久，小厨房门开了。 洛雪衣裙上满是鲜血。 海棠大惊：“少夫人，您……” “兔子的血，不是我的，”洛雪扶着腰，“红烧兔肉做好了，给少爷端过去。” “是，少夫人，”海棠道。 “准备水，我要沐浴。” “是，少夫人。”众丫鬟应道，忙不迟疑下去烧水。 …… 洛雪换了一身衣服坐在屋里用膳，海棠从外面挑帘进来。 洛雪看着她，眼含笑意：“如何，少爷可收下了？” “收下了。”海棠抬头看着洛雪，欲言又止。 洛雪看着她：“说罢，怎么了？” 海棠面露难色：“少夫人有孕在身，奴婢本不该说这些话扰了少夫人心神，但是奴婢是映雪阁的人，少夫人好了，奴婢们才能好。” 海棠顿了顿：“奴婢去少爷书房送吃食的时候，梅姨娘也在那里。” 洛雪眼眸一暗：他竟然让梅姨娘进了他的书房！ “梅姨娘虽然出自青楼，但是容貌才艺双绝，少爷颇为喜欢，这几晚都是宿在梅姨娘院子里。” 洛雪沉默好一会儿：“你先下去。” 心里憋下去的火又冒上来了：呵，男人，果真都是大猪蹄子！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 洛雪眼眸一转：既然喜欢才华横溢的……她有好久没有作诗词了。 次日，洛雪作好一首诗词，随着精致的点心一起被送去了书房。 洛雪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亲手送到少爷手中，明白吗？” “是，少夫人。” 海棠带着艰巨的任务上路了。 果然，不出意外，被拦在了书房外。 “小哥，给通融通融，我家少夫人有很重要的东西要转交给少爷。” “给我就行了。” 海棠瞅准空隙，就要闯进去。 “外面吵什么？” 小厮道：“回少爷，是映雪阁的丫鬟非要闯进来。” 海棠见机大叫：“少爷，少夫人有东西要奴婢交给您，您看看吧！少夫人这几日茶不思饭不语，人都消瘦了不少。” 第五十六章 事情败露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小厮急得直接上手捂住海棠的嘴。 外面闹腾腾，书房里安安静静。 小厮拿不定主意，犹豫片刻，决定如往常一样：“海棠姑娘，你把东西给我，我给你带进去。” 海棠点头。 小厮道：“我松手了，你可不许跑也不许乱叫，知道吗？” 小厮见海棠乖巧的模样，试探性的慢慢松开手，警惕的看着她。 接过信封时，手指捏了捏，心中好奇：这里面装的什么，这么薄？也不知道那位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趁着小厮开门的功夫，海棠偷偷往里扫了眼：还好，梅姨娘不在，只有少爷一个人在书房。 门很快关上，遮住了海棠的视线，她焦急的在屋外等待:也不知道少爷看了少夫人的信没有。 …… 海棠站外书房外，一直等到太阳西斜，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海棠无奈回了映雪阁。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洛雪不满。 “小厮拿了信和点心就进去了，奴婢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少爷一直没出来。” “书房里可有其它人，梅姨娘可在？” “奴婢未曾看见旁人。” 洛雪舒了一口气：“先摆膳罢。” …… 书房里。 江南风手中的书一直没有翻页，眼神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 空气中透露着一丝静默。 小厮安静的立在一旁。 江南风犹豫很久，终于伸出手拿起桌旁的点心咬了一口。 顺道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打开纸张，一首诗词跃然纸上，署名洛雪。 《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好诗！江南风又一次被震撼到了！ 指尖摩挲着信纸，脑中又不由自主想到那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想到她淡定优雅的仪态，想到她爱慕他的样子。 江南风再也控制不住，不由自主的走到了映雪阁门口，徘徊许久，终是踏进了这座院子。 许久不来，竟感到院中隐隐有萧瑟之意。 此时，洛雪正在院中散步，看见他来，眸子里满是欣喜和不敢置信：“夫君，你怎么来了？” 眼眶微红，泪蓄满眼眶，整个人楚楚可怜。 江南风被她这副柔弱模样，触了心弦，激起强烈的保护欲望，踏步走过去揽着她的腰：“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夫君～”洛雪靠在他胸口。 都说小别胜新婚，在洛雪有意讨好下，两人好一番柔情蜜意，互诉衷肠，自然而然，江南风今晚留宿映雪阁。 这个消息很快席卷了江府，梅姨娘一笑了之。 江夫人则勾起一抹笑，鱼儿终于上勾了。 最近只能暂且委屈风儿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了。 然而未等江夫人有所动作，京中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你们看了那本诗集了吗？” “看了看了，里面好多经典的诗词呢，据说是以前的古人所作。” “也不知是何故竟没有保存的下来。” “不管如何，现在诗集重新问世，让我等开了眼界，也是极好的！” 茶楼里面七嘴八舌，说的最多的就是京中最新流传的那本《无名诗集》。 于此同时，洛雪的名声彻底在京中贵圈臭了。 诗集出来后，大家发现，洛雪所做的诗词皆出自这本《无名诗集》。 这不是在欺骗大家嘛！ 但也有不少人为洛雪发声。 却被众人嘲讽：“呵，那本诗集里面有将近五万首诗词，且首首堪称经典，洛小姐今年才多大，都是她作的？谁信！” 路人甲：“是啊，估计是洛家不知从何处得来了这本诗词，仗着大家都不知道，就谎称是自己所作的。” 路人乙：“我之前就奇怪怎么洛小姐所作诗词风格差异那么大，原来是这样。” 路人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洛雪的粉丝反驳：“说不定是有人陷害洛小姐，嫉妒她的才华，将洛小姐的诗词纳入《无名诗集》。” “我娘家的表舅的小姨子的儿子在晋王府当差，《无名诗集》的原版就在晋王府，听说那诗集上了年头了，纸张都发黄了，王爷特地专门找人鉴定过的，就是以前流传下来的东西。” 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大伙儿信了个七七八八。 洛雪的名声经过此次那是臭的不能再臭了！ 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现在听来就像是一场笑话。 洛府和江府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其中以洛府为首。 江南风醒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了这个消息，急急唤来小厮：“去买一本《无名诗集》给我，要快！不管出多少钱，一定要买回来！” “是，少爷。” 洛雪挺着肚子，素手掀开帘子：“夫君，要买什么，这么焦急！” “没什么，先吃饭吧！” 他既不想提，洛雪识相的没有多问。 江南风用膳时，不停抬头看向屋外。 洛雪蹙眉。 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隐约可以看见他手上拿着本书。 江南风眼神一亮，起身：“你先吃，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洛雪说话，一阵风儿似的走了。 洛雪：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这么奇怪？ “海棠，你去府上和街上打听打听，最近可有发生什么稀奇的事儿。” “是，少夫人。” …… 书房里，江南风的心，随着一次次翻到的熟悉诗词，瞬间低落。 在看到《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时，心里猛地一沉。 气笑了：“好个人比黄花瘦，真是好，好的很！” 抓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往桌上一拍：“映雪阁太空旷了，少夫人一人住着太过冷清，将冷月院收拾出来，让少夫人去那里养胎。” 小厮心里一突：冷月院？府中最偏僻最冷清的院子，一直未曾有人居住过！这回，少夫人真的要失宠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就是出去买了一本诗集回来吗？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怎么看不懂了！ 小厮挠了挠后脑勺：不想了，太搞脑子了，按照少爷的吩咐办就是了。 第五十七章 寒心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海棠比小厮早一步到了映雪阁，将京中的传闻说给洛雪听，眼中暗藏着鄙视。 要不是夫人派她呆在洛雪旁边，以备不时之需，她才不会对这女人毕恭毕敬。 “《无名诗集》？他们说我的才女名声是假的？”洛雪不可置信，喃喃道：“她们怎么知道？” 海棠听到这话，眼中的鄙夷更浓了些。 洛雪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这么多年的努力一夕之间全部白费了！是谁，是谁害的她！ 顷刻之间，一个名字闪入洛雪的脑海——半夏，肯定是她！这个贱人就是专门来害她的！她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才女名声，就被这个贱人毁了！ 海棠看着她越来越疯狂的神色，脚步悄悄往后退。 “你跑什么？” 海棠浑身一激灵，像是被蛇缠住了身子，踉跄向外面跑去。 洛雪因为怀着身孕走的慢了些，到了院门口还没追到海棠，但是却碰到了踏步而来的江南风。 “夫君。” 江南风看着她，默不作声，递给她一本书——《无名诗集》。 洛雪心里一突，翻开诗集，一首首熟悉的诗词映入眼帘。 “你先前不是想去家庙祈福吗？等孩子出生后，便去吧！” “夫君，孩子不能没有娘啊！他还那么小，我要照顾他。” “照顾他？让他变得像你一样贪婪自私吗？”江南风声音陡然严厉，“若你真的为了这个孩子好，便去家庙，别出现在他面前。” 洛雪大叫：“我就是为了他好，才要留下来，我走了，别人欺负了他怎么办？” “他是我江府的嫡子，没人能欺负他！待孩子出生后，母亲会亲自照料他。” 洛雪眼睛发红：“那个老妖婆，巴不得我去死，她会善待我的孩子？” 看着逐渐疯魔的洛雪，江南风才恍然，印象中优雅、腹有诗书气的女子变了……还是说，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洛雪，现在这种样子才是她最原本的性格吧！ 眼里的失望显而易见，不愿再多费口舌：“看好她，不许她出这个院子。” 洛府也来了人，此时正在偏厅。 江夫人坐在上座，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洛府嬷嬷笑道：“江夫人，奴婢是洛夫人的贴身嬷嬷，此次是来替我家老爷和夫人传个话。” 江夫人看着她，轻哼一声：“洛府教的好女儿！” 嬷嬷低三下四的赔不是，好话一通说，还带了不少礼品。 江夫人面色稍微好看些：“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洛雪此次做事太过，我江府庙小容不下她。” 嬷嬷脸色一僵。 江夫人话音一转：“不过，毕竟她怀了我江府的子嗣，为了孩子着想，待她生产后，便去家庙祈福吧！” 嬷嬷心思活络：只要不休妻，一切好说，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等大家渐渐忘却了这件事，洛夫人必定会找个缘由再让洛雪回来的。 遂附和道：“江夫人说的是。我家夫人托奴婢去看看少夫人并稍几句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江夫人吩咐身边嬷嬷：“带她去罢。” 江嬷嬷带着洛嬷嬷前往冷月院。 洛嬷嬷见她越走越偏，四处的景色越来越荒凉，不由蹙眉：“这位姐姐，奴婢先前去过映雪阁，好像不在这条路上。” 江嬷嬷道：“映雪阁自然不在这路上。” 洛嬷嬷不解：“那我们……” “少夫人如今住在冷月院。” 洛嬷嬷没在说话，毕竟这次是洛家没理。 可真正看到冷月院的时候，洛嬷嬷心中仍是悲凉：“我家小……少夫人毕竟怀着江府子嗣，就算犯了大错，也不该如此苛待。” “如若只是冒充才女之名，害的江府丢了脸面，倒也不至于如此，可……”江嬷嬷凑近她耳边，“与人私通可是大罪。” 洛嬷嬷瞪大眼睛，下意识想否决。 “若不是看在她怀了江府子嗣的份上，怕是连这冷月院都住不了。”江嬷嬷并未细说，留下这句话，便走了。 洛嬷嬷平静下来，推开门，就看见洛雪坐在地上，满脸的泪，顾不上旁的，赶紧跑过去，扶她到屋内：“小姐，夫人让奴婢来看你了。” 洛雪眼中重新燃起了光：“洛嬷嬷，母亲是来帮我的吗？江南风让我去家庙，我不想去，我不要去，不要去……” 洛嬷嬷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姐，放心，夫人在呢，怎么会看着小姐受欺负呢！” 洛嬷嬷叹了口气，听到京中的留言，府中最伤心的莫过于夫人了，对小姐又心疼又气！ “小姐，此时还得从长计议，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去家庙……” 洛嬷嬷还没有说完，洛雪就一把推开她：“骗子，都是骗子，你们也想害我，也想让我去家庙！” “小姐……”洛嬷嬷怕伤着她，不敢太大力抓住她。 “走开，都走开，”洛雪的手在空中乱舞，“江府的老妖婆要害我，洛府的那个老东西也要害我，你们都不是好人！” “小姐怎么能这样说，夫人一心为了小姐啊！” “为我好，都是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贱人就没想我过得好，因为我是姨娘生的，她从来没想我过得好，”洛雪赤着眼，“她当初竟然想让我嫁给一届商贾，我堂堂洛府嫡大小姐，我爹是中书侍郎，她竟然想我嫁给一届商贾！” 洛雪已经魔怔了，可以说本来的她精神就不太正常，现在更是被刺激的本性冒了出来，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害她。 “哈哈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赢了吗？不，我才是最大的赢家，你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东西为什么只有洛阳一个孩子吗？” 洛嬷嬷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夫人心中最大的憾事就是一生只孕有一子，未能替洛府多多的开枝散叶。 “是我，我给他下了毒，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哈哈哈哈。” 洛嬷嬷闭上眼，退出了房间，她替夫人心寒。 这么多年的感情和真心付出，养只狗应该都不至于如此。 ……… 第五十八章 众人吃瓜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江南风以为自己已经失望到极限，没想到洛雪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第二日，京中流传江府少夫人和齐王有染，江少夫人肚子里面的孩子其实是齐王的！ 皇上大怒，命齐王在府中反省，京中百姓不许议论这件事情。 大家虽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却议论纷纷。 这几日，街上的官兵多了起来，凡是议论者，全部打二十大板，抓到牢里关起来。 周王这几日可谓春风得意：“这次能扳倒齐王，你可是立了大功。” 幕僚谦虚：“多亏了王爷英明，日后若是成了大事，莫要忘了在下。” “自不会相忘，大人计妙，一箭双雕，”周王道，“此次的事一暴露，齐王必定失了父王的心，晋王妃又出自江家，此次江家颜面有损，晋王面上也不好过。” 周王越说越得意：“你看看，晋王此前独得父皇青睐，甚至连封号都选用“晋”，东晋国的“晋”，连皇后嫡子都没这个待遇，现在呢，还不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幕僚却有些担忧：“晋王确实不足为惧。可齐王不管怎么说，有皇后从中周旋，保不齐时间长了，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皇上又重新重用他。” 齐王打断他的话：“那怎么办？” 幕僚眼睛一转：“在下偶然间得了一枚药，只要服用了它，在对服药之人稍加刺激，便会使人乱了心智，从而说出真相，只要寻个机会让洛雪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真相”，便是有了实证，再由王爷一党的人出面弹劾齐王，趁热打铁，让他去守皇陵，那样他就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此事便交由你办，别露出马脚。” “是，王爷。”幕僚转身的那一刻，收起脸上的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就周王这个蠢才，呵，替别人做嫁衣啊！ …… 江府。 江老夫人这几日一直在小祠堂念经，家里的一切皆由江夫人打点。 “混账东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害我江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江嬷嬷劝道：“夫人莫气，经过此时，洛雪算是彻底没了翻盘的机会，如今江府就算是休妻，洛府也不敢说什么。” 江夫人碎了一个花瓶：“此前我辛苦谋算，就是想全了洛府和江府的面子，还能有个正经理由把人送到家庙去，这事就算结了，现在竟然闹得全京城都知道，害我江府没了颜面，还连累了晋王，本来可儿就……” 说到晋王妃，江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晋王还年轻，且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还能一直守着一人不成。 再者，男人的宠爱都是一时的，最重要的还是有个孩子傍身。 可儿只有一个女儿，多年无子，只有娘家好了她才能好。 此时可儿怕是要受了江府的连累了。 此时的晋王府没有江夫人想的那么悲气沉沉。 晋王妃依偎在王爷怀里：“早前祖母便不许哥哥娶洛雪，哥哥非不听，经过这次的事情，哥哥也该长大了。” 晋王揽着米可，大拇指下意识摩挲着扳指：“吃一堑长一智。” “苏妹妹也是个妙人，竟然认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人物，酒老的做的诗集，连我看着，都以为是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 晋王未说话，抬头，眼神飘向远方：明日又有好戏看了。 …… 次日清晨，江府便闹哄哄的。 洛雪散着头发，发了疯似的往外跑，下人们拦着她。 说来也奇怪，一大群人竟然拦不住一个怀了孕的弱女子。 每次快要抓到她的时候，不是被绊倒就是不小心被人撞到。 洛雪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偏门。 “快，快抓住她，不能让她出去。”海棠大叫。 一群人加快脚步追上去。 果不其然……还是，没抓到。 洛雪顺利逃脱，跑到了大街上。 沿街的小贩、行人诧异的看着这戏剧的一幕。 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这不是江府的下人吗？” “这前面跑得孕妇不会是江少夫人吧！” “怎么看着疯疯癫癫的。”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一群家丁好不容易追上洛雪，一人拉着她一只胳膊，准备架起她就要走。 路人道：“好歹是个孕妇，小心点。” “听说，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齐王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嘘，快别说，要是被官兵听到了，要抓去坐大牢了！” 众人细细碎碎的声音闯入洛雪的耳畔：对，还有齐王，找齐王帮忙！ 疯狂的扭动着身子：“你们快放开我，我要找齐王，我要找齐王！” 有好事的人，问道：“你找齐王干什么，难不成他是你老相好！” 众人哄堂大笑：“你们下手可轻点，说不定，她肚子里怀的是皇家子嗣，要是磕着了，你们可赔不起。” 海棠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暗暗吩咐：“快把人带回去。” 洛雪挣扎着：“快放开我，我怀的可是皇家子嗣，是齐王的孩子，若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待不起。” 众人八卦：这是石锤了，好大一个瓜！ 洛雪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心中抑制不住的想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你们知道吗？洛府的那个老东西就是个傻子，被我下了十几年的药，她都不知道，”洛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害怕她有了自己的女儿，就会收回我嫡女的资格，那样我会变成不受待见的庶女，我就偷偷的在她饭菜里下药，她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哈哈哈哈，可是她不知道，她被我骗了十几年，竟然不知道。” 众人：丝…… 洛雪自顾自说着：“晋王妃也被我下了药，她们都该死，谁让她了抢我的东西，我就要拿走她们最在乎的东西，她不是想生儿子吗？我偏偏要让她生不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丝…… “齐王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要不是看他是个王爷，谁愿意搭理他。我十五岁就跟了他，我想要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洛雪想到什么，“不，不…还有晋王…晋王没有……都怪江米可，要不是她，晋王妃就是我的囊中之物，都怪她，我要杀了她，那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众人：今天的瓜真大真多，吃得好开心…… 第五十九章 有情况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海棠急得不行，她的手和脚抽筋了，怎么都动不了。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洛雪该说的不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了。 海棠内心悲嚎：完了，全完了。 众人一大早吃了这么多瓜，完全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四处奔走相告。 京城中关于洛雪、齐王的八卦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潮。 官兵已经压不住流言了，众人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看好戏的大有人在。 此时，金銮殿也不太平。 “皇上，齐王行事太过荒唐，竟然霍乱臣下之妻，求皇上严惩。” “臣附议。” “臣附议。” …… 金銮殿下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皇上看见史官们那一副你不答应我就要撞墙的架势，揉了揉眉心。 “这个混账东西，让他滚去府上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给朕滚出来。”皇上暴怒。 史官好不容易逮着一件事情，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过：“皇上，齐王与臣妻私通，请皇上严罚，仅仅是面壁思过，叫百姓如何想，这样下去，唯恐江府不安，百姓不安呐。”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犯了这么大的错，齐王依然安然无恙，众人定会不服，于社稷不稳。皇上，请严惩齐王！” 众官附议：“请皇上严惩齐王。” 皇上沉声：“周王，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周王一惊，迅速敛起嘴角的笑，垂下眸子：“儿臣也没有想到，弟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儿臣……” 皇上打断他：“朕问你，你觉得如何处置齐王才好？” 周王察觉到皇上语气中的一丝寒意，连忙表态：“儿臣但凭父皇安排。” 皇上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另外一个儿子：“晋王，你认为如何？” “启禀父皇，儿臣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情，齐王有错，江少夫人也有错，既然要处罚，自然要一起。” 中书侍郎上前：“臣教女无方，愧对圣上，愧对江家，臣愿意接受处罚。” 安东将军出列：“皇上，虽说子不教父之过，可侍郎大人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上从轻发落。” 众说纷纭，一向肃穆的金銮殿此时比菜市场强不了多少。 一群老头子、小伙子争得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 …… 这场拉锯战从卯时一直持续到午时，终于有了结果。 “中书侍郎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在家面壁一个月；洛雪不守妇道，勾引齐王，窃用他人诗词，冒充才女之名，数罪并罚，明日午时，斩首示众；齐王……受人蛊惑，犯下严重罪行，明日即刻前往皇陵，无诏不得回京。” 这一场闹剧以洛雪的死拉上了帷幕，众人唏嘘，没想到往日惊才艳艳的才女竟然是如此悲凉的结局。 在齐王启程去了皇陵之后，皇后就在坤宁宫设了个小佛堂，日日夜夜礼佛，不问庶务，宫中一切事情由贤妃代为管理。 几日过去，一切又归为平静，苏致远忙着找新房子。 苏母在苏家小院住久了，对这个小院子有了些许感情：“致远，不如我们把这个小院子买下来吧！” “娘，以后若是举家搬来京城，这么点小院子怕是不够住。”半夏道。 “也是，那就买个再大一点的院子。” 苏致远和半夏对视一眼，未语。 现在既然不差钱，自然要买个好一点的。大家辛辛苦苦的挣钱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过得更好嘛！ 反正钱在他们手上，有了合适的，先买了再说。 苏母好奇：“这京城的东西真贵，连猪肉都比小河村贵了好几文一斤呢！也不知道房子是不是也这样？” 苏致远道：“京城里的物价确实比别处贵些。京中一处普通的院子便要好几百两，像我们现在租的这个院子，买下来便要六百两。” 苏母咋舌：“京中的房子真贵！” 苏致远点头：“过会儿子真便来了，听听他怎么说。” “关于京中的房子，金公子了解的肯定比我们多。”小妹附和。 半夏狐疑的看着她，这才发现今日的小妹穿着打扮都很精致。 身着崭新的嫩绿色襦裙，外面套着一个同色系的外衫，发间插着珍珠簪子，脸上抹着前几日半夏送的新胭脂，整个人看着气色非常好。 半夏看着她，夸道：“小妹今日真漂亮！” 不过是往日里习惯性的打趣，小妹却羞红了脸。 “咚咚咚” 一听到门声，小妹就坐正了，快速理了理衣裳。 半夏在一旁悄咪咪看着，食指摸着下巴：有情况啊！ 苏致远笑着开门，将金子真迎了进来。 熟悉的白衣，熟悉的玉扇，优雅、和蔼的笑容：“伯母，致远兄，小嫂子，小妹。” 金子真和小妹视线短暂的对视，随即错开，小妹低头拧帕子，金子真的耳尖微红。 这细微的动作，自然没能躲过一直暗中观察他俩的半夏：这两人…… 苏致远一转头，就看见自家小娘子贱兮兮的笑容，暗暗用手肘碰了碰她，面露不解。 半夏看着苏致远，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转身和大伙儿一起进了堂屋。 众人坐下，金子真直奔主题：“京中有两个很好的地段，一个叫平步巷，一个叫富贵巷，这两个地方的院子都不错，也大，绝对够致远兄一家子住了。” “我记得子真家就住在富贵巷？” “致远兄好记性。” “金兄可否详细说一说，这两个地方的区别？” “这两个巷子里面，住的达官贵人特别多，几乎聚集了朝中大半的官员。平步巷的房价比富贵巷更贵一些，且非常难买，致远兄明日有时间的话，可以先去看看。” 苏母赞同：“买房是大事，得好好看看。” 明日苏致远休沐，众人约好午时末苏家小院见。 一行人在院门口道别，小妹站在一旁，犹豫许久，终是没有上前。 金子真隐晦的看了小妹一眼，上了马车离去。 房间里，半夏躺在摇椅上。 苏致远厚着脸皮靠过去：“娘子，在想什么？” 半夏顺嘴一说：“在想他们两人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苏致远：“……” 第六十章 金子真怎么样？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一向智商在线的苏致远这回有点懵：“谁和谁……勾搭？” 半夏抿嘴一笑：“小妹和金子真啊！” 苏致远：“……”我错过了什么！ “相公，你有没有发现小妹今日妆着格外不同？” 苏致远仔细回想了一下：“小妹今日脸上涂了胭脂，描了眉，点了唇。” “不但如此，而且，她对金子真的话题格外感兴趣。” 苏致远想了下：“确实如此。” “而且！两人还对视了，一个娇羞，一个耳朵红了。”半夏眼里闪着八卦之光，“相公觉得，这两人在一起如何？” 苏致远慎重道：“子真兄的人品自然信得过，但是，这事情不能急，得慢慢琢磨琢磨，过段时间，我去探探子真的口风，顺道打探打探子真兄的家里情况。” “应当的，毕竟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半夏道，“要不要给娘透个信儿？” “也好，此事就劳烦娘子了。” “放心吧，交给我。”半夏拍着胸脯保证。 漆黑的夜空镶嵌着几颗稀落的残星，屋内的人儿好梦到天亮。 自从包子和饭团由奶娘喂奶后，半夏轻省不少，能睡个安慰觉了。 苏致远夫妻早上起来的时候，先去隔壁小屋看两娃。 奶娘走过来：“公子和小姐才把了尿，喝完奶，刚睡着。” 苏致远看着两小团，轻声道：“今日我们要出去，你在家好生照料他们，苏嬷嬷会留下来帮你。” “是，少爷。” 夫妻俩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刚巧碰到苏母。 “两娃醒了吗？”苏母问。 “喂了奶，刚睡着。”半夏答。 苏母放心了，拉起半夏的手：“半夏啊，来帮娘看看今日穿哪套衣服好？” 半夏被苏母拉着去了房间。 回头颇为无奈的看了眼苏致远，眼神示意：早上不陪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致远：“……” 好不容易休沐，娘还抢了他的小娇妻，不开心！ 苏母今日异常兴奋，拿起一个深蓝色袄子：“半夏，你看看，这件衣服好看吗？” “好看，就是太厚了些，现在虽然是初冬，可是今日太阳大，穿这么厚的袄子会不会太热？” 苏母恋恋不舍放下袄子：“也是，这个太热了。” 转而从衣柜里面拿出一个墨绿色的薄袄：“这个呢？” 未等半夏说话，又拿出一件宝蓝色的衣裙：“这个也好看！” 半夏：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不分年龄的。 “娘，穿墨绿色的衣裳衬得您皮肤白，优雅大方，一看就是个官家太太。” 苏母笑得褶子都出来了：“你就会讨娘开心。” 半夏不解：“娘，为何今日穿的这么隆重，可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苏母笑呵呵的道：“今日不是要看房子吗？” 半夏点头，一脸懵：这之间有啥联系吗？ “咱们要在京城买房子了，”苏母激动，“这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祖坟冒青烟了，这是多大的福气啊！竟然能在京城买大宅子，还不得穿体面些！” 半夏点头：“娘说的对。” 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对了，娘，正巧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苏母疑惑的看着半夏。 “是关于小妹的婚事？” 苏母放下手中的衣裳，一脸认真：“可是致远打探到了合适的人家？” 半夏不问反答：“娘觉得金子真怎么样？” “那孩子懂礼貌，模样好，性格也不错，”苏母越说越满意，忽的眼神一亮，“他是不是还未婚配？” “是的，娘不嫌弃金公子家是从商的吗？” “你这孩子，有什么嫌不嫌弃，咱们家不是还卖酒嘛，也正是有了这笔生意，家里的日子才越来越好，如今又能在京城买大宅子。” 苏母感慨：“想想以前的日子，连吃顿肉都要等到逢年过节，现在，家里有钱了，想吃啥就吃啥，顿顿吃肉，吃到腻都行。” 苏母拉起半夏的手，慈爱的看着她：“娘替这个家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葡萄酒，也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也要谢谢爹、娘还有大家的支持，现在的好日子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苏母道：“你也别谦虚，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我来京城之前，你爹在家和大伙儿商量了一下，葡萄酒坊的利益怎么分，我们一致决定分成四份。 你个人单独一份，我和你爹一份，大房一份，二房一份。” 半夏想说什么，被苏母阻止了：“你先别急着拒绝。你爹说的对，亲兄弟还要明算账。 我知道，致远和大山都是好的，你和婉婉也是好的，但是，你们都有自己的小家。该是你们的就拿着，现在说清了，以后也方便，省的闹矛盾。” 半夏低头没说话，心里不得不赞一声，苏老爹有远见！ “我一直没说，是因为，今年家里得先紧着买房子，也不知道手上能余多少钱，从明年开始，就按照我们商量的分配，”苏母看着半夏，“你觉得这个分配如何，有没有要改的地方，你和娘说。” 半夏挽着苏母的胳膊：“爹娘分配的很公道，能成为你们的家人，是半夏的福气。” 两人温情感慨了一会儿，又说起金子真。 “上回，金公子来小院时，我就发现小妹和他有些不对劲，今日下午正好要看房子，金公子也来，娘不如……”半夏贱兮兮的挑眉。 两人在房间里“密谋”很久，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才出来。 比起苏致远的怨妇表情，半夏和苏母称得上满面春光！ “娘子～”苏致远罕见的露出小可怜模样。 半夏心疼了一秒：“小乖乖，怎么了？” 苏致远嘴角一抽，不管怎么样，自己的福利还是要争取的：“娘子，本来说好今早陪我的。” “这不是娘找我有事嘛！” 苏致远委屈脸：“可是你早上都没有陪我。” 半夏：“……”这是，在撒娇？！ 抬头望天，太阳还在上面挂着呢，没掉啊！这世界玄幻了！ “娘子～～” 不得不说，偶尔撒娇的男生威力真的很大，半夏半点抵抗力都没有：“好啦好啦，晚上补偿你就是了。” 苏致远抱住半夏，眼里闪过一抹笑。 第六十一章 买房子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饭后，大家都聚在院中，围坐在石桌旁聊天。 苏母、半夏等人聊着孩子，苏致远在一旁陪聊，小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思春。 冬日的暖阳特别柔和，照得人心头暖烘烘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淌，院外响起马蹄声。 “是子真来了吗？”苏母迫不及待。 小妹只当母亲是着急买房子的事情，并未多想。 门被敲响，金子真立在门口，挨个和大家打招呼。 苏母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这孩子仪表堂堂，懂事知礼，是个好的！ “子真啊，热不热，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众人看着苏母的表情，心中隐隐有猜测，只有两个当事人不明所以，还当自己隐藏的很好。 “不用了伯母，不如我们先去看房子吧！” “也好也好。” 众人上了马车，金子真，苏致远一辆马车，半夏，苏母，小妹，如意一辆马车。 “致远兄，牙行的人在长安街口等我们，到时我们就直接在那边下车，平步巷和富贵巷就在附近，我们走路过去。” “好，不知道子真找到了几处合适的院子？” 金子真道：“共有三处，平步巷那有一个，主人家回乡去了，想把京城的宅子卖掉，富贵巷有两处。” 闲聊之间，马车已经到达长安街，街边的牙行老板看到金府的马车，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 殷勤的笑着：“金公子，苏大人。” “先去看房吧！”苏致远直言道。 “大人这边请。”牙行老板在前头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平步巷走去。 “这平步巷的房子特别难买到，今儿，大人也是赶巧了，刚好有几位老爷告老还乡，想把京城的房子卖了！”牙行老板指着一栋红砖绿瓦的方正屋子，道，“就是这儿，五进的大院子，很宽敞的，一家人住肯定是够的。” 大伙儿转了一圈，感觉不错。 半夏问：“这院子多少钱？” “这平云巷的房子地段好，肯定比其它地方的要贵，像这种五进的院子要价五十万两。” 苏母的脸一下子垮了。 半夏心中也是一惊：五十万两！什么概念！！ 小河村自家建的大三进的院子，比现在看的这个中规中矩的五进院子，也小不了多少。 家里的那个院子杂七杂八加起来，也不足一千两。 他们在京中租的那个四合院，买下来也不足一千两，这里竟然要五十万两！ 平步巷的房价居然这么贵！ 金子真踱步到苏致远旁边，低语：“这人倒是没有乱要价格，这里的房子确实贵得吓人！不如我们去富贵巷看看？那里的房子虽然也贵，但是比起这里，要好些。” 牙行老板察言观色：“大人，我带您去富贵巷看看。” 苏致远点头。 牙行老板热心介绍着：“富贵巷有两处宅子，一个大一点，一个小一点。” 众人在一处院门口停下。 “这里和刚才看的院子差不多，都是标准的五进院子，价格十万两。” 苏致远凝眉：“差不多的院子，价格差距竟然这么大。” 牙行老板解释道：“虽然平步巷和富贵巷仅仅一街之隔，但是价格相差甚远。” 苏致远道：“京中一般地段的五进院子多少钱？” “三、四万两足矣，京郊的更便宜。” 苏母心中不住感慨：京城真是个费钱的地方。” 半夏挽着苏致远的手：“相公觉得这两处院子如何？” “不是还有一处，先看看再说。” 众人出发去了富贵巷另一处的院子。 大！很大！非常大！是半夏看到它的初印象。 处于繁华街市、阜盛人烟之中的建筑，仅就外观，就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大：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门是三间兽头大门，十分气派！ “就是这儿了。” 苏母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府邸，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么大，得要多少钱呐！ 一进门，就见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入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厅堂，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 正房大院，看着既庄严肃穆，又有豪门气派。 出了角门，往东走，可以看到正房厢庑游廊，小巧别致，不似方才那边轩峻壮丽，且院中之树木山石皆在。 虽然不及正房的气派，但却别有洞天。 众人走走停停，逛了大半个时辰才走完。 苏母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在她看来，这里这么大，这么多房间，都能装的下小河村所有的村民了。 她甚至不敢问价格，肯定贵的离谱吧！ 半夏倒是很中意这个府邸，迅速在心里核算了一下大致的价位。 抬头看着牙行老板：“这个府邸多少钱？” “两百五十万两。” 牙行老板最会察言观色，察觉到半夏眉眼中露出的满意神色，趁热打铁：“夫人，您可真是好眼光。 像这么气派豪华的宅子，就算在富贵巷也是及其难得的，这要是搁在平步巷价格肯定要在翻上一翻的。 这房子的主人原本是朝廷官员，后来年纪大了，便告老怀乡了。” 苏母此刻也说不出什么阻止的话来了，这种高门大院，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如今有个机会能拥有它，想想都激动。 苏致远看着小娇妻可怜巴巴的眼神，再看了看苏母同样闪着光的眼…… 扶额：怎么搞得他像个恶人一样！ 既然大家一致中意这个府邸，苏致远便交了银钱，过了房契。 经过在场之人的投票，决定房契上写苏老爹的名字。 苏致远将房契交给苏母，苏母颤抖着手叠好房契，藏于衣衫最里处，用手摸了摸，眼底有泪花，直叹自己命好。 这边泪眼花花，那边含情脉脉。 “走了许久，累了吧！都出汗了！”金子真递给小妹一方手帕。 “谢谢金公子。”小妹接过帕子时，指尖不小心触到金子真的手，羞涩的低下头。 第六十二章 暧昧期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金子真和小妹沉浸在甜蜜蜜的粉色泡泡中。 殊不知远处的三个人早已停止了交谈，偷偷用余光看着他们。 “金公子，这帕子脏了，我洗好了，回头带给你。” “我不急用，”金子真笑着转移话题：“你今日穿得真好看！” 小妹脸更红了。 “我在珠宝阁看见了一根簪子，很适合你，”金子真从袖口掏出一个木盒，“送给你，苏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小妹怕推拒再三，娘和二嫂她们会注意到这边，发现不妥，只犹豫了一会，便接过来，藏进袖子里：“多谢金公子。” 小妹脸上的薄霞一直到上了马车还没消下去。 半夏眼眸一转：“娘，没几日就要过年了，今日刚巧出来，不如我们一会儿去集市上采购吧！” 苏母酸麻的脚，一下子就不麻了：“是啊，都出来了，一会儿就去采购吧！就是不知道小真子有没有时间？” “要不就……” 半夏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妹就急急的打断：“有的有的，他有时间呢。” 半夏挑眉看着她。 小妹不自然的动了动，调整了坐姿：“那个……我也是猜的，我看他，好像没事的样子。” 说完，眼神飘忽，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苏母和半夏。 “哦～～～” 小妹的脸更红了。 天色渐晚，一群人先去金记酒楼用了晚膳，然后步行去周边的店铺或者小摊买东西。 “小妹，半夏，子真，你们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对联、灯笼啥的，我和致远去别的地方看看。”苏母笑呵呵道。 “好的，娘，”半夏指着不远处一个灯笼铺子，“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在灯笼铺子转了一会，半夏突然感到肚子不适。 小妹担忧的看着她：“二嫂，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先回去。” 半夏摆摆手，凑到小妹耳边低语：“我是那个来了，不碍事。” 小妹道：“那今日就不逛了，我们先回去罢。” “还得买年货呢！”半夏说着，看向金子真，“金公子，我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劳烦你照顾小妹了。” 不给金子真说话的机会，拉上如意匆匆离去。 徒留金子真和苏小妹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半夏一路跑到金记酒楼门口，苏母和苏致远站在那等着她。 “他们人呢？”苏母问。 半夏下巴往前一伸：“在那呢！” 苏母跃跃欲试：“我们跟过去瞧瞧。” 说罢，拱着身子，踮起脚尖，准备过去。 半夏拉着她：“娘，这样……太显眼了。” 苏母想了想，直起身子，手背后，大大方方往那边走过去。 半夏拉着苏致远走在后面，嘀嘀咕咕：“娘现在怎么这么开明，以前没看出来啊！” 苏致远看着小娇妻鬼精鬼精的样子，无奈：“娘以前确实不这样。” “现在怎么变化这么大？” 苏致远心里腹议：还不是被你带沟里去的！！ 一行三人鬼鬼祟祟的向着灯笼店走去，躲在门口的摊子那假装看东西。 如意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金子真提着两个灯笼和小妹一块儿出来了。 集市很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是来买年货的。 半夏他们一路跟着，不敢离太紧，可是离得太远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突然，一个醉汉撞了小妹一下，小妹一个踉跄就要摔倒，金子真赶忙扶着她。 “多谢金公子。” 金子真优雅的笑笑，顺势牵起她的手：“走吧！前面有个卖对联的地方。” “嗯，”小妹看着他，瑞凤眼闪着喜悦的光，嘴角的笑怎么都盖不住，“灯笼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个？” “我是男子，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苏母在后面瞧着，又是开心又是彷徨的。 脑子里小人在打架。 理智告诉她，这样做不对，作为女子，理因守礼，未有婚约，不能与男子过于亲近。 可是，苏母想想半夏的话：未婚前，男女就应该多相处相处，才能了解对方的为人，若是以后成亲了，才发现对方的劣行，一切已晚。 这样一想，又觉得半夏说的有道理，暗暗告诉自己：只要他们不做什么过份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相多了解了解是好事儿。 半夏没想那么多，看八卦的脸上甚是欣慰：小妹终于长大了！ 苏致远更多的目光则放在小娇妻身上，见她眼眸流转，便知她又有了“坏主意。” 果不其然…… “如意，”半夏招手，“你……然后……懂了吗？” 如意一脸便秘：“奴婢试试。” 顶着苏致远好奇的目光，如意从路边拿起一块碎石头，趁着苏母没发现的时候，运气一弹，石子刚巧落在小妹的脚下。 小妹向一旁倒去，金子真反应迅速，手一用力，小妹整个人扑进金子真怀里，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半夏看得津津有味，苏母倒是急了：“这俩孩子，怎么抱了这么久，还不撒手。” 说罢，快步走过去，半夏无奈，抬腿跟上。 小妹缓过神，刚准备说些什么，抬头突然看见苏母急冲冲得过来，一激动，伸手推开金子真。 金子真没防备，身体向后倒，手指下意识抓着小妹的衣袖，两个双双跌倒在地，周围聚集了一群人。 小妹压在金子真身上，一脸懵逼！ 原本看金子真哪都满意的苏母，此刻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拽起小妹就往家走。 金子真捡起地上的灯笼，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半夏他们先上了马车，轮到金子真的时候，苏母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金子真刚抬起一只脚，苏母冷声：“你上来干什么？顺路吗！” 金子真背后一冷，悄咪咪把脚缩回去，摸了摸鼻子：“伯母先回去吧，子真还要去酒楼对账。” 苏母放下车帘。 马车里有点低压，安静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半夏眼神示意：我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 苏致远：你还知道！ 半夏：娘生气了！咋办？ 苏致远看了眼苏母：放心吧，没生气。 半夏偷偷瞄了眼苏母：明明就气着呢！ …… 第六十三章 老家来信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到了苏家小院，苏母率先下了马车，也不说话，直接回了屋。 小妹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半夏，求助：“二嫂，怎么办？” “你且宽心，娘一向深明大义，不会骂你的，先去睡觉吧！”半夏嘴上安慰着小妹，心里也拿不准主意。 “二嫂，我不敢进屋。”小妹委屈巴巴。 小妹和苏母住在一个房间，现在她连踏进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半夏心里暗揣：虽然本意是希望两个人增进一下感情，但是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两人竟然以男下女上这种姿势摔倒在大街上。 看着小妹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半夏道：“你先去我屋里待会儿，我去看看娘。” “谢谢二嫂。”小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今天真的丢死人了。 半夏心虚的摸摸鼻尖。 安抚好小妹后，大脑快速运转：怎么才能让苏母消气呢！ 瞥见一旁苏致远淡定的表情，想起他在马车中说的话：放心吧，娘没有生气。 半夏心中一个激灵，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即将破土而出。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 苏致远挑眉。 “娘今天好像也有点不对劲？” 苏致远笑而不语。 “你们有事瞒着我！” 苏致远赞道：“娘子聪明。” 半夏撇嘴：她今日一时兴奋，尽想着撮合小妹和金子真，却忘了古代对于女子极为苛刻的规矩了！ 可是，今日娘却纵着她胡闹，甚至相公在看见如意的小动作时，也并未出面制止。 脑中的灵光一闪而逝，那种即将参悟，但是却蒙着一层纱的感觉，挠的人难受。 “相公～～”半夏抓着苏致远手臂，晃呀晃，“说嘛～” 苏致远卖关子：“说了有什么好处吗？” 半夏问：“你想要什么？” 苏致远一脸狡黠：“暂时先欠着，等我有了想要的东西，你在给我。” “好。”半夏答应的干脆。 苏致远这才开口：“其实娘私下里，已经和金夫人见过面。” 半夏眸中八卦之光熊熊燃起。 “金家的情况我早已打听过了，子真没有通房姨娘之类，家中也没有兄弟姐妹，只他一人，金老爷也只有金夫人一个妻子，后院干净。 且金家有家规：家中男子三十岁无子嗣，方可纳妾。” 苏致远一口气说了许多。 “看来娘很满意金家！” 半夏还是想不通，“可是，今日我才和娘说起这件事，她什么时候见得金夫人？” “前几日，我让苏一悄悄暗访金家，苏一回来向我禀报的时候，被娘听见了？” 半夏恍然。 “金夫人也听见一点风声，知道一些事情，后来双方私下里见了面。” 半夏笑道：“看来双方家里都满意这门亲事。” 苏致远点头：“金夫人和娘都是比较开明的人，想看看孩子自己的意思。要不然金子真也不会二十一岁了却连个通房都没有。” 半夏挑眉：“怪不得，那娘现在是……” “毕竟小妹是个女孩子，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不然男方家里会觉得女孩过于轻浮，嫁不出去要倒贴。” 半夏犹豫道：“那我还要进去吗？” 苏致远摇头。 “那小妹今晚睡哪？” 苏致远下巴一抬，直指苏母房间。 半夏心里为小妹默哀三分钟…… 一个时辰后。 半夏为自己点了根蜡。 “相公。”半夏软绵绵的喊着。 “嗯？” “不要了……我想睡觉，今天好累。” “娘子躺着就好，为夫出力。”苏致远动作不停。 “都一个时辰了……”半夏嘟囔。 “娘子还有说话的力气，相必不累。” 半夏：“……” 苏致远反倒委屈了：“娘子说好早晨陪我的，结果食言了，后来又说晚上补偿我，现在又要食言了吗？” 半夏：“……” 果然撒娇男人最好命！ 可是…她真的…腿酸腰酸…… 半夏突然想起以前看的电视剧，脑子一抽，有模有样的学着：“好哥哥，不要了，人家好累啊～” 苏致远身子一僵：“再叫一遍。” 半夏见他停了动作，以为这方法有用，忙不迟疑再叫了一遍。 苏致远勾起一抹笑，动作更疯狂了！ 半夏：卧槽！！！ …… 半夏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苏母和小妹她们正在大扫除。 “二嫂，你醒啦？” 半夏顶着苏母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瘸一拐的走向小妹，眼神询问她情况。 小妹红着脸，拉着半夏去了角落：“娘和我说，等过了年，金夫人会来家里提亲，在此之前，要我矜持些。” 到底是女孩子，谈起自己的亲事，小妹满脸涨的通红。 半夏惊叹：苏母办事效率真快！ 小妹亲事终于订下来，总算是了了苏母心中一桩大心事儿。 半夏因为身体不适，苏母便让她歇着：“有如意，苏一，苏嬷嬷他们呢！你就坐下来休息，别忙活了。” 苏母拿着两个灯笼往门口走去：“等过了年，我们抽空去新府上看看，有哪里要改的，要添些什么新物件？然后找个良辰吉日，搬家喽。” 一提到新房子，苏母的笑就没消下去过。 午饭后，苏致远回来了。 半夏好奇：“相公，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苏致远笑：“因为想你啊！” 半夏嗔了他一眼：“贫嘴。” 苏致远捏了捏小娇妻肉嘟嘟的脸颊：“快要过年了，我们从今日开始，一直休息到初八。” “真好。” 苏致远撸起袖子也准备大扫除，被苏母赶去写对联了。 虽然，现在家里也买得起对联，但是苏母还是习惯买大红纸，带回来让苏致远写。 半夏在一旁帮着研磨。 奶娘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院里忙碌且温馨。 “咚咚咚” 苏母道：“这个时辰也不知道是谁？难道是小真子？” 小妹一听，按耐着内心的喜悦向门口看去。 苏一已经打开院门，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男子：“请问这里是小河村——苏致远的家吗？” “请问你是？” “我是山河镇上的，来京城有事，小河村的苏河托我给苏致远带封信。” 第六十四章 收红包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一侧过身子，面色带笑：“劳烦小哥送信，快进来坐会儿，喝口茶。” “不用不用，我还有事，既然信送到，我就先走了。” 苏一客气的将人送走了。 苏母听到风声，早就过来了：“老家来信了！” 苏一恭敬的递上手中的信封：“是的，夫人。” 苏母接过信，也看不懂上面写的啥，但心底就是高兴。 喜气洋洋的往堂屋走去：“致远，你爹来信了，快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小妹也过来凑趣。 苏致远浏览了一番，脸上笑意加深：“爹说：今年来京城过年，大哥大嫂他们都来。” “这是好事儿啊！”苏母感慨，“今年因为包子和饭团还小，回乡的路程又远，受不了颠簸，我还以为这次过年要冷清着过了，没想到你爹他们竟然来了京城。” 苏母乐呵呵的笑，“人多了，年味就浓了，这个年就更热闹了，这才是过年啊，一大家子齐齐整整的。” 苏致远笑着点头：“爹他们是在信送出来的第三日出发的，走的水路，应该也快到了，”苏致远想了想，吩咐道，“苏一，从明日起，你边去码头等着。” “是，少爷。” 苏母道：“本来还想着写家书回家，说一说房子和小妹的事儿，这下就等他们来了，直接和他们说罢。” 这几日，众人齐心协力，将小院打扫的干干净净，处处贴着窗花，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年味尽显。 苏老爹他们到的那天，正好是除夕。 院子里一下就热闹起来。 大丫和大宝半点不认生，脆生生喊着人。 半夏摸着大丫的脑袋：“小丫头长高了不少。” 大宝的个子和以前相比，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现在的他比大丫矮了半个头，但是身上多了股书生气。 苏大山的腿完全好了，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因着这几年负责家里的葡萄酒生意，身上退了几分憨气。 柳婉婉一如既往的温柔、优雅，微微一笑，温柔了冬风，和半夏记忆中一个样子。 苏老爹扫了一眼院子：“我的乖孙子乖孙女儿呢！” 半夏道：“奶娘陪着他们在屋里玩呢。” 大宝拉着娘亲的手：“是婶肚里的孩子出来了吗？” 柳婉婉低头浅笑：“是啊，他们出来了，大宝以后也是哥哥了！” 大宝欢呼：“我有弟弟妹妹喽。” 兴冲冲的跑进房间，身上的书卷气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柳婉婉在后面看着，一脸无奈。 包子和饭团一点都不认生，无论谁抱都不哭。 姐姐更是咧着嘴，乐呵呵的看着大家笑，可把苏老爹稀罕的不行。 弟弟则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的泡泡一个接着一个的吐。 众人逗了一会儿娃，就出去准备年夜饭了。 年夜饭由苏母掌厨，小妹，婉婉等人打下手。 半夏时不时提供新点子，又弄出了不少新花样的菜式。 晚饭开动时，外面天已经黑了，苏嬷嬷、苏一、如意他们也被拉上了桌，凑个热闹。 年夜饭很丰盛，苏母近些年很少亲自下厨，手艺却是半点没退步，各种菜都是最普通的做法，大家却吃得异常开怀。 苏致远道：“新房子已经买好了，房契在娘那边。” 苏老爹笑呵呵地问：“房子买在哪的，院子大不大？” 一群人齐齐看向苏致远。 “买在富贵巷，很多官员都住在那里，等过了年，我带大家去转转。” “好。” 有了新房子，大家心里都热乎乎的，日子越过越好，生活有了盼头。 这应该是众人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了！ 苏老爹抛出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买房子花了多少钱的？” 苏致远答：“二百五十万两。” 众人一怔，心瞬间拔凉拔凉的。 还是苏老爹先反应过来：“幸好今年赚的钱够了。” 柳婉婉打趣：“过几日，我可一定要见见这金贵的房子。一想到以后能住在里面，心里激动着呢！” 年夜饭热热闹闹用到亥时，半夏一边擦着嘴，一边逗着在奶娘怀里睁着小眼睛，嘴里吐泡泡的小家伙：“祖母手艺这么好，只可惜你们吃不到，要等明年过年了。” 苏母笑道：“只要他们想吃，祖母天天给他们做都行。” 吃完饭，到了小孩子最喜欢的一个环节——发红包。 今年葡萄酒挣了不少钱，苏母给每个孩子包了二十八两的“巨额红包”。 大丫大宝拿着红包，嘴巴甜甜的到了谢。 包子和饭团自个儿没意识，由半夏代收，从祖父祖母到大伯大伯母再到姑姑，红包从十两到三十两不等。 半夏也给每个孩子包了六两六的红包，取个六六大顺的吉头。 孩子们得完红包，下面轮到苏嬷嬷他们得赏钱了。 苏嬷嬷和苏一得了三两银子，如意是后来的，但是因为干活卖力，人又衷心，得了二两半。 奶娘才来没多久，自然不会和苏嬷嬷他们一个待遇，但是因为照顾两娃尽心，也没亏待她，得了二两银子。 得了赏钱的下人们很开心。 半夏提议：“过了正月，咱们也差不多可以搬家了，偌大的新宅子，单这几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少不得要多才买些下人。” 苏母道：“过段时间我们去牙行看看。” 半夏应道：“好。” 转头看着苏嬷嬷等人：“到时候人龙混杂的，也不知谁好谁坏，你们可得擦亮眼睛，好生替我们盯着。” 苏嬷嬷等人郑重的点头，称：“是。” 天色渐晚，围着火盆聊天的众人也开始打哈欠了。 四个孩子先带下去休息了，大人们留下来守夜。 过了除夕，该忙的都忙好了，正月也不需要走亲戚，大家都闲下来了。 苏老爹搓着手：“致远啊，要不我们去看看新宅子？” 苏致远道：“正好无事，既然爹想去，我就陪你一起。” 大伙儿去新房转了一圈，也没人念叨宅子贵了，皆是一脸喜气，只盼着能早日搬过来。 苏老爹道：“这宅子里面东西挺齐全的。” 半夏瞧着苏老爹迫不及待想要住进来的样子，笑道：“等过几日牙行开门了，我们买几个下人回来，让他们把新宅子好好打扫一下，就搬进来。” 第六十五章 掼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这几日，确实委屈苏老爹他们了。 苏家小院的房间并不多，这几日，大家都是能挤就挤，将就着过活。 本想去牙行买下人，早点打扫完，找个好日子早点搬进去。 谁知去了牙行，门口却贴着条子：初五才开门。 一行人乌泱泱的又回了苏家小院，大眼瞪小眼。 众人无事，该忙的早忙好了，且今年在京城，也不需要走亲戚，这大概是大伙儿过得最轻松最无聊的一个年了。 幸好半夏早有准备，拿出专门请人制作的纸牌。 小妹好奇：“这是什么？” 柳婉婉拿起一个纸牌仔细看了看：“和寻常的纸不同，有些厚，上面还画了图片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众人看着半夏，等待着她解惑。 半夏教大家认了牌，讲了具体规则。 大家都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被半夏拉着玩了好几把之后，大伙儿才渐渐摸着路子。 苏母是学得最快的，苏致远也是一点就通，小妹和苏大山稍微差些。 到了第二天，大家慢慢玩出了乐趣，七个人分了两桌，还差一个人，如意被拉过来凑人数。 苏嬷嬷和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娃在旁边观战。 穿着常服的晋王和金子真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半夏抬眸，手上不停：“来了，随意坐。” “炸弹，”苏母霸气的甩出四张牌，方才有空抬头打招呼：“小真子，坐坐坐。” 又看了眼晋王：穿得不错，长得不错，面生，应该是小真子的朋友。 热情的打招呼：“这位公子，别客气，坐坐坐……我要我要，同花顺。” 晋王和金子真也不在意，走到一旁围观起来。 奶娘怀里的包子不甘寂寞，挥着小手：“啊啊啊啊～” “包子乖，娘在打牌呢。” 包子两只小手挥得更起劲了：“啊啊啊啊～” 整个身子往前挪动，就想要半夏抱抱。 饭团看见了，不甘落后，朝苏致远伸出双手：“啊啊啊啊！” 夫妻俩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苏致远：“对A。” 饭团见爹爹不理他，嘴巴一撇就要哭。 苏母看见立刻就心疼了：“不哭不哭，祖母抱。” 饭团不肯，非要苏致远抱，嘴里啊啊啊叫着。 包子就聪明多了，见娘亲不理她，转头，朝有求必应的爹爹要抱抱。 苏致远放下牌，起身，动作熟练的一只手拖着娃的屁股：“乖，爹爹抱。” 晋王挑眉。 包子咧开嘴，安安分分的呆在苏致远怀里拍手：“啊啊啊啊～” 饭团见爹爹不理他，转头却抱起了姐姐，豆大的泪珠巴拉巴拉往下掉。 瞧见儿子这副小可怜样，半夏心疼了，万分不舍的离开牌局，抱起饭团，小家伙这才止住了泪。 “金公子和…”半夏卡壳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晋王。 看他今日的衣着和样子，应当是不想暴露身份。 晋王主动开口：“姓梅。” “就请金公子和梅公子替代我们的位子，继续玩。” 金子真这次没带装逼用的扇子：“这玩法倒是新鲜，又是小嫂子琢磨出来的？” “也就是瞎琢磨琢磨。”半夏不好意思笑笑，大致讲了掼蛋规则。 晋王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听着。 一开始晋王和金子真不熟练，一连输了好几把。 苏母洋洋得意：“小伙子，你不行啊！” 金子真看着晋王笑。 一局结束后，晋王渐渐掌握了诀窍，苏母笑不出来了，对方都在打A了，他们家还在打2。 “小真子，你行不行啊！怎么不如你朋友呢！”苏母急了。 金子真：我好难啊！这未来的丈母娘刁难，也只能哄着。 饭团哼哼唧唧，手朝一处抓着：“啊啊啊啊。” 金子真顺着饭团的手看去，拿起自己腰上的玉佩：“想要这个？” “啊啊啊啊啊！” 金子真二话不说，直接扯下玉佩塞到饭团手里。 半夏笑骂：“小贪财鬼，看到什么都想要。” 苏致远道：“子真要不要抱抱他？” 金子真放下手中的牌，小心翼翼的接过饭团。 因为第一次抱孩子，金子真表情很慎重，手臂环紧，一动不敢动。 饭团不喜欢这个姿势，在金子真的怀里挣扎。 金子真不自觉锁紧手臂，整个人更不敢动了。 越是这样，饭团动的越厉害。 晋王在一边看得直摇头：“给我罢，你抱得太紧了。” 饭团很给面子的去了晋王的怀里，不挣扎、不反抗，懵懂的大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金子真看着在晋王怀里安安静静的小家伙，不死心的想要再抱一次。 这一次，在苏致远、苏母等人的指导下，金子真的动作自然许多。 半夏赞道：“不错不错，就是这样。” 金子真得意不过一秒，就被一股…臭味掩住了笑。 他低下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小娃，不确定道：“他…这是……拉了！” 得到众人肯定的答复，金子真整个人都崩溃了！ 垂眸看着怀中迷迷糊糊的小人儿，心中涌起一阵阵无力感。 饭团被奶娘带下去了，金子真也下去净手。 大家也就顺势结束了牌局，准备吃晚饭。 晋王今天玩得很开心，走时还顺走了一副牌。 饭后，苏致远和半夏洗完鸳鸯浴，苏嬷嬷来敲房门。 “少爷，少夫人，方才给小姐洗澡时，在小姐身上发现了这个。” 半夏接过四个红包：“知道了，下去罢。” 待苏嬷嬷走后，半夏打开红包看了眼，眉眼一喜：“我好像找到了发家致富的办法！” 苏致远配合道：“什么办法？娘子且说出来听听。” “我们带着包子饭团出去拜年罢～” 苏致远故意为难道：“可是，在京城我们没有亲戚啊！” “有朋友，有同僚啊！”半夏道：“要不明日去你同僚家坐坐？” 苏致远撇了她一眼：“脸呢！” “太多了，也不在乎这一张。” 两人玩笑归玩笑，倒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来。 苏母在知道金子真和梅公子每个人给了两娃一人一百两的红包时，不住感慨：“京城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都是一百两，普通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啊！” 第六十六章 玩具房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一晃就到了初五，苏致远一行人去牙行买了好些丫鬟小厮回来。 买回来的不少人面黄肌瘦，衣不裹体。 苏母于心不忍，第一时间给大家扯了料子做衣服，每个人一季衣服各两套。 待他们吃饱，好好休息了一日后，就被安排去了新宅子里面。 众人也跟着一块儿去了。 苏致远道：“除了正房外，大家选个自己要住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或者要添置的地方。” 大家都选了各自想住的院子。 对于修改什么的，没什么想法，觉得就这样挺好，府中家具都是七八成新，样式也不错，没必要换。 半夏兴致勃勃，拉着苏致远道：“我想把这两个房间打通了，建成玩具房，地上铺上毯子，到时包子饭团他们可以直接在地上爬，也不用担心冷。” “好。” “我还想在门口的大树下做个秋千，和老家的一样。” “好。”苏致远一一应着。 秋千已经做过一次，苏致远很快就画出来了。 半夏描述的其它稀奇古怪的玩具，苏致远都是第一次听说，画起来有点吃力。 “它在这里是有阶梯的。”半夏指着图纸某处说道。 “这边需要再光滑一点……嗯……这边要高一些，那边矮一些。”半夏对着画纸瞎指挥一通。 得亏了苏致远聪明，知道她的意思，一一画了出来，半分不差。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桌上多了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画着各种新奇的玩具。 苏致远秉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 半夏耐心的解答：“这个是跷跷板，能发展孩子的平衡能力，提高动作的灵活性。” “这个是滑滑梯，小孩子可喜欢玩了！” “这个是积木，能拼成各种各样的图案，可以开发孩子的脑力，非常棒的哦！” “这个是小木马……” “这个是……” “……” 苏致远惊叹：“这些都是你们那个世界的玩具吗？” “是呀！” 两个人在书房待了一个下午，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第二日，苏致远就把图纸给了木匠，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说了。 木匠是个留着大骡胡子的中年男子，拿到画纸后，连连赞叹图纸设计的巧妙。 不愧是老木匠，不过三日，很多东西就已经做出来了，效率非常高！ “少爷，少夫人，除了积木外，其它东西都已经做好了，你们看看！” 半夏用手在玩具上面摸了摸，因为是小孩子玩得，最怕上面有倒刺之类的东西。 木匠手艺特别好，所有的玩具表面都很平整，外面还贴心的封了一层腊。 “积木又小，形状又奇特，要过段时间才能弄好，”木匠憨憨的抓着头，“我有个不情之请。” 苏致远看着他，心中隐隐有猜测。 木匠先将半夏夸了一通：“夫人的想法实在是巧妙，能设计出这么多有意思的玩具。” “师傅过誉了，不过是书上看来的，跟着瞎琢磨的。” 木匠挠挠脑袋：“我也有好几个孙子孙女，甚是喜欢这些玩具，我能做一套一样的放在自己家，给孩子玩吗？” 见半夏没说话，木匠连连保证：“少夫人放心，我只是做给自己孩子玩耍，绝对不会往外售卖的，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半夏笑笑：“我当什么事儿，当然可以啊。” 木匠听闻，忙道：“多谢少夫人，那积木我给你加快做完送过来，不收您钱。” 半夏推辞：“那怎么好意思！” “不碍事不碍事，我该谢谢你才是。” 木制的玩具“验收”合格之后，按照苏致远的吩咐一个接一个的抬进玩具房，大丫和大宝早就被吸引过来，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两娃看到室内大型滑滑梯时，眼里都放着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好好玩一番。 大丫好奇的问：“二婶，这是什么呀，上面还有小兔子和小老虎的图案呢！” “这是滑滑梯，这几日先让它散散味，等下次我们搬进来的时候，大丫大宝就可以来玩了。” 两人恋恋不舍看了好久，才和半夏他们一块儿回去。 年假之后，苏致远他们又恢复了上朝时间。 苏母他们就在家带带孩子，打打掼蛋啥的。 时不时来几个窜门子的邻居，半夏就拉着她们一块儿掼蛋。 后来，掼蛋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慢慢的，整个京城都掀起了“掼蛋风”。 当然，最主要的功臣是晋王。 上回晋王拿了一副牌回去，立刻找人做了两幅新的牌，转头就进宫，第一个献给太后。 太后上手之后，根本停不下来，逮着哪个后宫妃嫔过来请安，就拉着她搓一把。 平日里无聊的日子都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皇帝听闻这几日太后心情大好，摆驾来了慈宁宫，见着太后神色比以前好很多，大赞晋王有孝心，大手一挥，赐了黄金万两，京郊宅子一套。 太后赏赐了一株大型红珊瑚和一箱夜明珠。 后宫里面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见着皇上和太后出手这么大方，她们自然不会小气，寻着各种理由，向梅贵妃那送东西。 不少人暗地里揣测，梅贵妃和晋王是不是又要重新获得皇上宠爱了… 然而并没有…… 自从上回皇上大喜，赏赐晋王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梅贵妃依旧不受宠，晋王依旧不受宠。 梅贵妃这几年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以前的她，容貌艳丽，一枝独秀，无人能与之娉美。 年少时，梅贵妃宠冠后宫，但是她没有与之匹配的强硬后台，娘家不给力，皇上的宠爱对她来说就是毒药。 尤其是在她生了皇上最为宠爱的皇五子之后，更是众人的眼中钉。 梅贵妃凭借着自己的聪慧，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算计。 可是终究是在皇五子被封为晋王时，宫中的女人嫉妒达到了一个高潮。 很多人不甘心，心中想着各种办法弄死梅贵妃，有皇上宠爱又怎么样，有皇上护着又能怎么样？皇上总不可能天天陪在梅贵妃身边！ 纵然梅贵妃有多受宠又如何，纵容她有多聪明又怎样，到头来，不是照样保不住晋王，保不住她自己！ 自从梅贵妃被人下了药，这些年身子越发不利索之后，皇上就慢慢“冷淡”了梅贵妃，甚至慢慢“冷落”晋王。 第六十七章 百日宴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两个小家伙来到世界上已经有一百天了。 从古代时就有一个说法，说是小孩满了一百天之后就好养好带了，还有就是希望孩子能长命百岁，所以要举行百日宴。 百日宴是古时出生礼之一，它的讲究就是小孩子生下来100天，叫“百岁”，大概就是将“长命百岁”与百天结合起来吉利说法。 而在南边，则称为“百露”，或许是说小孩过了100天，就不必藏在家里了，该“露”头了。 苏家小院又热闹起来，苏母拿出早前，在小河村就准备好的百岁衣。 百岁衣，半夏是知道的。 它是用各种颜色的碎布块缝制而成的。这些碎布最传统的获得方法是从百户人家讨得，布的颜色越杂越佳。 “娘费心了，回头就让包子和饭团穿上。” 苏母道：“当时我也不知道你怀的是双胎，只准备了一件，不过幸好我把大宝的百岁衣也带过来了，大宝身体健康，让饭团穿他的衣裳也没事。” 此次百日宴没有大办，只是邀请了些许好友，大家一块儿热闹热闹。 半夏参加过现代孩子的百日宴，以为古代亦是如此——两娃出来露个面，然后大家吃吃喝喝，最后各回各家。 可等到苏母拿出面条圈在两娃的脖子上时，半夏一脸懵逼。 苏致远好心解释：“这是百日宴的习俗之一。” 只见苏嬷嬷和奶娘抱着两娃，苏母亲自用年糕粘住面条的两头，口中念着“面条连年糕蘸“。 然后让两娃亲鱼的嘴、鳍、尾，寓意连年有鱼，最后将鱼放生。 随后给两娃带上早就准备好的长命锁和银手镯。 银锁意为锁住性命祝其长命百岁，又称为长命锁。 本来百日宴是需要半夏娘家订做豆沙馅的小寿桃的。 可惜半夏父母双亡，这一环节本来是要取消的，幸好柳婉婉的娘亲——柳氏前来赞助。 柳氏紧赶慢赶终于在两娃百日宴之前，送来了100个寿桃，装了两个捧盒与另外一捧盒寿面、一捧盒肉或其它食物。 半夏心中微微动容。 她知道定是大嫂与柳氏说了什么，要不然柳氏与她之间无亲无故，为何会突然给包子和饭团送寿桃，在百日宴上全了她的面子。 最后出现在饭桌上的便是面条和年糕。 寓意面条给宝宝拴住，年糕把宝宝粘住，取“长寿”之意。 有些地方则是用面粉做“百岁子”，即做成中间粗圆，两头细园带园尖的面食，可大可小，既可食用。 上回的接生婆和坐镇大夫都被请来了，苏母递上红鸡蛋，几人笑呵呵的接过，吃了起来。” 半夏不解：“这又是何意？” 苏致远解惑：“此举寓有“圆满”之意。很多地方会在孩子出生时，给亲友和乡邻送6个或者8个红鸡蛋，通知新生的喜讯。” 半夏这次可算是涨了见识。 一行人吃完喝足散去已经是戌时。 金子真和晋王是等到众人都散了才来的。 苏母正在和大家一起收拾桌子，看到他们来特别开心：“小真子，梅公子，你们吃饭了没？我给你们做点吃的。” “伯母，不用麻烦，我们已经吃过了，”金子真最近对苏母特别殷勤，挽着袖子就要帮忙。 “不用不用，你们年轻人坐着聊聊天。” 金子真道：“包子和饭团呢？” 苏致远知道他是想两娃了：“在屋里呢，如意，你去……算了，还是我去罢，两位且等等。” 晋王挑眉。 不一会儿，苏致远抱着姐姐，苏嬷嬷抱着弟弟进来了。 弟弟精力旺盛，在苏嬷嬷怀里左拱右拱。 姐姐眯着眼睛，嘴里吐着泡泡。 晋王皱眉：“致远兄家竟然落魄至此？竟买不起一件好一点的衣裳了？” 在皇室，是没有百岁衣的做法的，晋王对此不了解，待听到苏致远解说后，不置可否。 金子真凑过去：“包子张开了不少，这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小……致远兄真像啊！” 姐姐睁着瑞凤眼，看了眼金子真，又继续低下头吹泡泡，口水顺着嘴角滴到苏致远衣襟口，他也不嫌，温柔的拿帕子帮她擦掉。 金子真热切的看着这一幕：“给我抱抱。” 苏致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确定的问：“上回教你的方法，你记着没？” 在金子真再三的保证下，苏致远才将宝贝闺女小心翼翼放到金子真手上。 金子真捏捏包子的小手，摸摸小脸，突然大叫起来：“致远兄，你快看，她笑了。” 苏致远淡定道：“大惊小怪。” 转头自个儿逗起闺女来。 晋王被两个逗闺女的男人忽视了，也不气，起身抱起苏嬷嬷手中的饭团。 饭团精力旺盛，小腿蹬个不停。晋王手贱的去揉他的小脸，揉得饭团嘴巴都瘪起来。 晋王很有经验的哄了哄，饭团立马止住了哭。 晋王见他没眼泪之后，又手贱的去揉他的小肉脸，饭团又瘪嘴，又要哭，晋王再一次哄他。 如此反复了数次后…… “哇哇哇哇……”饭团哄不住了，哭得整个房子都震了震。 晋王一脸淡定的将饭团还给苏嬷嬷，目光随之转到包子身上。 苏致远心中一紧，故作镇定：“包子也都在打呵欠了，定是累了，奶娘，带包子下去休息。” 转眼间，屋子里就剩下晋王、金子真和苏致远三人了。 晋王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匣子：“给孩子的玩具。” 金子真也解下腰间的玉佩：“上回见饭团喜欢这个玉佩，便送给他罢。”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这是给包子的。” 苏致远也不客气，道了谢就都收起来了。 他了解这两人的脾气，推拒反而会伤了彼此和气，显得生疏。 两人没有多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房间里，半夏正在喂奶。 虽然两娃有奶娘，但是半夏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喂。 姐姐吃的比较斯文，弟弟吃的猛一点。 “他们走了？” 苏致远道：“晋王和子真刚走。” 半夏无奈道：“刚才你们对饭团做了什么，他哭得那般凶。” 苏致远把晋王的恶行控诉了一遍。 半夏不上当：“所以，你看到了，并未制止？” 苏致远转移话题：“还是娘子有办法，饭团一会儿就不哭了。” 第六十八章 “豪华”玩具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嘶～”半夏倒吸一口气，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致远急切的看着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咬我，现在还未长牙，都这么疼，要是以后长了牙，岂不是要被他咬断了！”半夏泪眼汪汪哭诉。 苏致远看了眼吃奶的儿子，怎么瞅怎么不爽：“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咬东西？” 半夏之前听过，三个月大的孩子，正在长牙齿，牙龈会发痒，喜欢咬东西：“这么大的孩子好像都这样，明天去问问娘，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喂饱了两娃，苏致远就让奶娘带他们下去了。 半夏今天累的厉害，洗好了澡就想睡觉，此时正打着瞌睡，湿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干布擦拭。 门开了，苏致远走过来：“娘子坐着就好，我来。” 接过干布，细细的擦，手指穿过发丝，半夏舒服的眯了眼。 擦好头发，夫妻俩准备休息。 半夏瞥到桌上两个小盒子，好奇：“那是什么？” “晋王和子真送给孩子们的玩具。” 半夏打开左边的小匣子，碧绿色的珠子随意堆放着。 苏致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原先看晋王的表情，他真以为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没想到…… 半夏拿起一颗珠子，细细打量：“弹珠？不过包子和饭团还小，现在不适合玩这个。” “弹珠是何物？” “小孩子的玩具啊！” 苏致远喃喃：“原来你们那个世界管它叫弹珠！” “是啊，”半夏道，“那你们管它叫什么？” “夜明珠。” 半夏：“……”卧槽！夜明珠！一匣子的夜明珠！要发了！！ 半夏小心翼翼拿着一颗珠子，仔仔细细地端详。 苏致远道：“没想到在娘子之前的世界，夜明珠只是小孩子的玩具，在这里，这个还挺…值钱的。” 半夏没空理会苏致远的叨叨，突然健步跑到床边，整个人趴在床上，把被子盖到身上。 苏致远：“……” 扯了扯被子，半夏没反应。 苏致远又扯了扯被子，里面的人儿开始轻微抖动。 苏致远不明所以，把头也探进被子，悄声问：“娘子，怎么了？” 半夏兴冲冲的把珠子举到他面前：“看！它发光了！” 苏致远疑惑：“夜明珠在黑暗中，本身就有微弱的光芒，在白日里不明显而已。” “真的是夜明珠！”半夏激动，把被子霸气一掀，光速的冲到桌边，将小匣子放入空间。 振振有词，句句在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放在空间里面安全，再者，两娃还小，玩这个不安全。” 苏致远想到什么，挑眉：“弹珠和夜明珠不是同一物？” “当然不是，这两者怎可相提并论，”半夏一脸无辜，“夜明珠我就先替包子饭团保管，等他们长大了再给他们。” 苏致远笑笑不说话。 “这是谁送的，这般大方！” “晋王送的，还有一个小木盒是子真送的。” 半夏眼里闪着光：“金家可是京城第一首富，不知道会送什么？” 满怀期待的打开，里面却只有一个木雕。 虽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值钱”，但是可以看出来雕刻之人十分用心，这木雕和包子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一双瑞凤眼雕刻的十分传神。 “咦，相公，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苏致远视线盯着半夏手中的木雕：“香味好像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半夏凑近闻了下：“确实有股淡淡的香味。” “这应该是小叶紫檀。” “紫檀木！！” 苏致远不看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小木雕打磨的很光滑，而且雕刻的栩栩如生，就留给包子玩罢。” 半夏嗔了他一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至于连小孩子的东西都贪嘛。” 苏致远闭眼：没眼看…… 早春二月，暖风和煦，枯草从严寒的怀抱中苏醒过来，草丛缝隙间冒出星星点点的新绿。 人们褪去厚重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 半夏是被饭团的哼哼唧唧声吵醒的。 一睁眼，“精神小伙儿”就躺在她旁边，拉着她的头发。 这段时间，两宝特别黏她。 苏母说，这都是正常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认得气味，知道娘亲的味道，爹爹的味道。 半夏无奈起身，等完全收拾好两娃，衣服已经被扒拉掉了一大半。 将包子饭团搁在床上，拿出木雕：“这是金叔叔送给你们的礼物，喜欢吗？” 两娃甚是配合：“啊啊啊啊～” “乖，自己先玩一会儿，娘去换衣洗漱，一会儿就来。” 两娃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啊啊啊啊。” 半夏唤来苏嬷嬷和奶娘：“在旁边守着他们。” “是，少夫人，奴婢省的，您放心罢。” 半夏点头，扶着如意下去更衣了。 床上的两娃还是啊啊啊啊，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饭团转头看着姐姐，再看看木雕，许是觉得好奇，怎么木雕和姐姐一个样子，小手在空中抓啊抓……够不到！ 苏嬷嬷笑道：“小少爷想要木雕吗？嬷嬷给你拿。” 在苏嬷嬷的手即将碰到木雕前，姐姐伸手抓住木雕。 本想将木雕举起来，可惜太重了，只能用手护住，看着苏嬷嬷：“啊啊啊啊。” 苏嬷嬷和奶娘看得惊奇，也不打扰姐弟俩，由着他们闹去。 这边的饭团见没有人帮他拿木雕，小嘴一瘪。 苏嬷嬷假装没看到。 饭团见求助这条路没了用，便收起瘪着的小嘴。 费力的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距离木雕越来越近了…… 苏嬷嬷赞道：“小少爷真聪明，竟想出了这个办法！” 饭团得意的“啊啊啊啊”一通乱叫，就在快要“胜利”时，姐姐一个翻身将木雕护在怀里。 饭团看着即将到手的东西“飞了”，再也忍不住：“哇哇哇哇……” 苏母听见声音走过来，抱起饭团：“我的乖孙子，怎么了？” 饭团也是个小人精，搂着苏母的脖子，小手指着姐姐：“啊啊啊啊啊！” 苏母还没说话呢，姐姐也哭了，比饭团哭得还大声：“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饭团不甘示弱，哭声升了一个调。 姐姐立马也升了一个调。 两姐弟的哭声炸得半夏火急火燎跑过来：“怎么了？天塌了还是地震了！” 第六十九章 搬家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嬷嬷将方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苏母她们听得直笑。 半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俩个小机灵鬼！” 饭团已经嚎不动了，转为小声抽泣。 姐姐见饭团不嚎了，立马停止了哭声，吃起自己的小手来。 众人瞧见这一幕，啼笑皆非。 还没等半夏问，苏母就主动说了：“过几日，去外面买几个磨牙棒回来，孩子在长牙齿，正是嘴痒的时候。” 现代的磨牙棒大多是硅胶或者饼干材质，是以，半夏对古代的磨牙棒很好奇。 “磨牙棒去哪里买？” “上回那个木匠不错，我们还找他，让他多做几个磨牙棒！”苏母笑呵呵道。 半夏好奇：“磨牙棒用木头做，不会太硬吗？” 苏母笑道：“到底第一次当娘，这磨牙棒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木头都能做的。” “哦，这里头还有什么学问不成？” “当然，磨牙棒要选花椒树，最好是天然花椒树木，每一处都得细细打磨光滑，”苏母道，“我看上回那木匠手艺不错，这回还可以找他。” “娘说得是。” …… 这几日，大家脸上充满喜气，脚步都欢快不少。 因为离搬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二月十八，宜搬家，宜嫁娶。 众人拎着一大堆东西，零零碎碎装了好几辆马车，场面颇为壮观。 大伙儿浩浩荡荡出发去新宅子。 家中买那么多下人还是很管用的，宅子里打扫得很干净。 半夏他们刚搬过来，一柱香时间不到，所有东西便都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了。 这次搬家并没有请太多人。 苏致远毕竟才入官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在京城的富贵巷买了一个大宅子。 虽说这钱来路正，但是太过招摇便会招人妒忌，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虽然没请很多人，但是这个暖房酒也没有太寒酸。 一是本身家中人就多，二则苏致远的很多相熟的朋友和同僚也来了不少，个个都带了女眷，如此一来，也凑了两桌子。 饭团自从入了新家，就一直黏着半夏，挂在她脖子上，不肯旁人抱。 眼看着客人就要来了，半夏只得让柳婉婉在一旁帮忙。 “苏姐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蒋韵？”半夏惊喜，“你竟然来了？” “苏姐姐给我发了帖子，怎能不来！”蒋韵如同初见时一样，那般意气风发，仿佛世间没什么烦恼可以困住她。 “你婚期将近，我还以为你会被束缚在家中，只能由府上管家来呢！”半夏许久不见蒋韵，甚是想念，拉着她聊了很久。 “对了，苏姐姐，我带了个朋友来。” 半夏这才注意到蒋韵旁边的黄衣服美人。 “她叫黄冰清，是安东将军之女。” “夫人安好。”声音淡淡，如看透了所谓的世间束缚。 半夏挑眉：冰美人幺，对的起这名字！ 虽说她目前对黄冰清不甚熟悉，但是从蒋韵以前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蕙质兰心，心思纯良的姑娘。 半夏起了结交的心思。 刚准备开口，挂在她脖子上面的饭团忽然咬了她一口。 半夏痛呼出声，将他的小脸转向她：“不可以随意咬人，这是错的，知道吗？” 许是严厉的表情和语气吓到饭团了，他立马嘴巴一瘪，就要哭。 半夏生气中：“不许哭！你做错了事情还哭！” 饭团：“哇哇哇哇。” 蒋韵瞧着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苏母听到哭声连忙走过来，心肝宝贝的喊着，抱在怀里哄。 那臭小子在苏母怀里乖顺许多，静静的趴在苏母肩头。 半夏冷眼看着。 饭团抬头看了娘亲一眼，吐了个泡泡，伸手放进嘴巴里，“挑衅”的看了半夏一眼。 半夏：“……”血压有些高，鸡毛掸子呢！不对，这里没这玩意儿！ 不行不行，以后肯定要做一个，这是个好东西啊！ 蒋韵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没搬个椅子，磕点瓜子了。 手肘碰了碰半夏：“这就是你家玄黎吧？表情挺丰富，长得真可爱！” 半夏一孕傻三年的劲儿还没缓过来，反应了好长一会儿，才想起来玄黎就是饭团。 女客已经在偏厅等着了，柳婉婉正招呼着，苏嬷嬷在旁协助，一切顺利。 除了饭团…… “啊啊啊啊。”饭团在苏母怀里拱来拱去。 苏母摸了摸屁股，干的。 方才才吃过东西，应该也不是饿得。 “啊啊啊啊啊。”饭团伸手冲着黄冰清叫着。 “你喜欢姨姨啊，是不是要姨抱抱！” 黄冰清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接过娃，动作很是标准。 察觉到半夏眼中的好奇，解释道：“我大哥的孩子差不多也是这般大。” 众人恍然。 饭团玩累了，已经再打呵欠了，奶娘忙抱着他下去了。 半夏看着自己身上不成形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迅速回了房，一秒脱衣，两秒换衣，三秒出现在偏厅。 桌上有好几个夫人都是她认识的，先前家里办宴会的时候，她们都有来，她们家有事儿的时候，半夏也去过。 大家聊了好一会，席间其乐融融。 “哇哇哇～” 半夏在听到一声熟悉的啼哭时，笑僵在了脸上。 认命的接过苏嬷嬷手中的包子。 包子大概是饿了，自发的蹭着半夏胸口找吃的。 半夏下去喂了包子之后，包子死活不肯撒手，非要抱着半夏，半夏一松手就可怜巴巴的哭。 半夏无奈，只好抱着她一块儿回了宴席。 包子睡醒吃饱后，精神特别足。 窝在半夏怀里，不哭不闹，看着人就笑，这可把在场的夫人稀罕的不行。 任谁都抵抗不了一个萌萌的可爱娃娃冲你咧嘴笑，大伙儿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给她。 客人们吃过饭，喝盏茶聊了会儿天，便纷纷起身告辞了。 金子真就像是有千里眼一般，这边的客人刚走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过来了，还带了一份厚礼。 晋王骑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到宅子里，瞬间吸引了整个屋子人的视线。 第七十章 踏青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最开心的是大宝，因为先前见过几次晋王，此刻也不怯。 主要是对马的热情压倒了一切，兴奋地围着马转圈圈，眼中满是喜悦。 “致远兄，抱歉我来晚了，这匹马就当给你的乔迁贺礼罢。” 苏大山等人咋舌：马可是精贵物，梅公子财大气粗说送就送！ 苏致远也甚是喜爱这马，当下也不客套：“多谢梅兄。” 众人围着马稀罕了好一会儿，大宝看着马跃跃欲试。 苏致远道：“想骑？” 大宝连连点头，若不是马儿此刻不满被人当猴看，不耐的甩着尾巴、踢踢马蹄，大宝早就扑上去了。 “二叔，能带我骑一圈吗？就一圈。” “好。”苏致远抱着大宝上了马，在空旷处绕了一圈。 大宝兴奋的大叫，伸手摸摸马鬃毛。 包子也跟着拍手笑。 玩闹了一会儿，包子打呵欠了，半夏抱着她下去休息了。 苏母等人拉着晋王他们又打起掼蛋来。 苏母一边打一边唠家常：“小梅子啊～” 金子真一口水喷出来，苏致远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小梅子，你有没有成亲呐，老婆子给你做媒。” 晋王倒是淡定的很：“家有娇妻，已有一女。” “幺，成亲了呀！”苏母道，“怎么没见过你的夫人…一个三。” “大王，”晋王道，“内子最近身体不适，等过段时间咱们一块去郊外踏青，到时候就能看见了。” “好好好，”苏母乐呵呵打出一个炸弹，“回头把你女儿也带来，孩子多，热闹。” 众人一直玩到月上中头才离去。 三月底，晋王郊外的庄子已经拾掇的差不多了。 四月，草长莺飞，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大宝今日放假，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苏宅出发，和晋王约好在城门外碰头。 城外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半夏让马夫驱车过去，掀开车帘。 对面的车帘也正好掀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探出脑袋，两个小揪揪上面飘着两个粉色丝带。 她还记得半夏，甜甜唤道：“姨～” “小郡……”半夏看到苏母她们，换了称呼，“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明月。” 苏母在一旁笑道：“是梅公子的女儿罢，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明月奶声奶气的问：“梅公子是谁？” “梅公子就是是你爹爹啊。” 半夏眼见“情况不妙，笑着转移话题：“明月还记得姨啊？” “记得，那个送糕糕的姨～” 半夏笑道：“小馋猫，下回姨还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姨～”明月捂着嘴巴笑。 “你个丫头，又闹你苏姨。”明月旁边出现一个妇人，得体大方。 苏母看着暗暗点头，梅公子瞧着气度非凡，其夫人亦是如此，不愧是大户人家。 包子在半夏怀里，朝着明月挥手：“啊啊啊啊啊。” 明月特别开心：“娘，你看，小宝宝。” “那是苏姨的女儿，”晋王妃朝半夏道，“到庄子上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先出发罢。” “好。” 三辆马车向着郊外驶去。 到庄子上的这段路程，半夏的马车上并不太平。 饭团有点晕马车，一会儿要半夏抱，一会儿要苏母抱，一会儿又要自己躺着，把大家折腾的不行。 姐姐悠哉悠哉的看着饭团，玩着上回金叔叔送的小木雕，怡然自得。 等到了目的地，饭团整个人怏怏的躺在半夏怀里。 晋王妃下了马车，走过来，担忧道：“许是小孩子坐马车的时间长了，休息一会儿应当就好了，庄子上有大夫，一会儿让大夫过来瞧瞧。” “多谢梅夫人。” 众人一路风尘仆仆，去了各自的房间，稍作休息。 还没等到大夫来，饭团自个儿又生龙活虎的了。 姐姐抬头看了一眼，淡定的玩着手上的木雕。 苏母还是不放心，终于等到大夫来，明确说了饭团没事，这才踏实。 又劳烦大夫看了看姐姐，确保两娃身体健康，才安心。 解决了两娃的事，大家这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房间，简单雅致。 庄子中的仆人来报：“夫人老爷，我家主子请各位去偏厅用饭。” 众人穿过长廊，远远的听见马蹄声。 大宝拉着娘亲的手：“娘，我听到马儿的声音了。” 柳婉婉道：“我们在别人家做客要懂礼貌，现在先去吃饭，好不好？” 大宝点点头，随后问：“是不是吃完饭之后就能骑马儿了？” 柳婉婉颇为为难。 毕竟是在别人庄子上，且她与梅公子他们并不相熟，今日能来庄子上踏青也是占了二弟二弟妹的光。 又恐直接出言否定，大宝会伤心，便道：“等吃完饭，娘来问问这边的主人家。” “好。”大宝牵着娘亲的手。 饭桌上，大宝频频看向晋王。 终于在大宝偷看第n次后，晋王搁下筷子，道：“怎么了？” 大宝懵逼中，他很小心的偷看，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不过既然这个叔叔问了，那他可就鼓起勇气说出来了：“我想……我想骑马。” 晋王挑眉：“后院有马，吃完饭，让长福带你去。” 大宝欢呼后不忘道谢：“谢谢叔叔。” 饭后，男子们约着去外面骑马，大宝随长福，挑了匹温顺的小马，也跟在他们后头。 大丫和明月年纪差不多大，很快熟络起来，两个小丫头一碰一跳，约着一块儿去放风筝。 半夏和晋王妃商量后，选了块儿空旷的绿草地。 嬷嬷在草地上铺了个大棉布，四周用东西压着，这样就不怕布被风刮跑了。 还细心的备了许多糕点，零嘴，茶水……应有尽有。 半夏坐在地上，颇为感慨，这一幕有点像以前和闺蜜一起春游的样子了。 半夏抿了口茶，和晋王妃坐在一处看着旁边放风筝的小丫头们。 饭团和包子又在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这样的日子真好。”晋王妃感慨。 包子停下咿呀声，盯着穿红衣的晋王妃乐呵呵的笑。 晋王妃稀罕的抱过包子，又看了看饭团，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第七十一章 谈心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自然没有错过晋王妃眼中一闪而过的遗憾。 试探的开口：“王妃很有小孩子缘呢！” 晋王妃忽然道：“苏妹妹可认识徐小姐？” 半夏面露不解。 晋王妃捏起一块儿梅花糕放入口中：“是顺天府伊家的二小姐。” “倒是知道他们家有个嫡出大小姐，贤惠恭顺，二小姐……不曾听闻。” 半夏想到什么，问：“**姐，可是有什么苦衷？” 晋王妃淡淡道：“母妃要为晋王纳侧妃。” 半夏明了，晋王妃多年无所处，只怕梅贵妃也是着急了。 “晋王与**姐如此恩爱，想必晋王定不忍**姐受委屈。” “他与旁人不同……”晋王妃面色有丝悲凉，“夫君还不知道这件事，母妃也不愿强迫晋王，可若是我开口，事情会容易些。”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半夏对晋王妃印象不错，优雅大方，外柔内刚。 不论什么原因，这次只要晋王妃对晋王提了纳妾的事儿，半夏有预感，这中间一定会发生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两人肯定再也回不到从前。 半夏有心想帮衬：“为何那位此次这么着急想给晋王纳妾？姐姐有什么难处，可方便与妹妹说说？” 晋王妃犹豫了会儿，开口道：“也无甚不能说的，你还记得洛雪吗？” 半夏微微皱眉，这件事怎的还和洛雪扯上了关系！ “洛雪先前看上了晋王，使手段想取代我。没成想失败了，转而将目光放在齐王身上。” 半夏想到洛雪的丧心病狂和晋王妃多年无所出的事情，心中一寒。 “她对我下了慢性毒药，虽不至于要我命，但是以后子嗣单薄。” 晋王妃望着远处追着风筝跑得明月，嘴角漾起一抹淡笑：“我有明月就够了，可是……” 可是他不行。 半夏都懂，这事儿确实难办了，以后晋王若登基为皇，膝下无子的话，御史第一个不同意。 若真逼得御史撞死在金銮殿上，**姐只怕是要背上祸国殃民的乱名了。 “宫中御医也没法子吗？”半夏深知，此刻一切的安慰都苍白无力。 晋王妃摇头。 远处，苏嬷嬷放着风筝，大丫和明月追着风筝跑，小孩子无忧无虑的脸庞能让人忘了一切烦恼。 “姐姐，风筝好高。”明月仰着脸，长而密的睫毛迎着太阳，在眼睛下方打下一片阴影。 晋王妃走过去，明月立马就看见了，往母妃怀里扑：“娘，风筝飞起来了。” “母妃看到了，飞得很高呢！” 半夏坐在草地上，望着这一幕：若是**姐没有中毒的话，那…… 咦，毒！中毒！ 那空间的解毒丸是不是能派上用场了。 可是，**姐中毒已久，而且也不知道解毒丸管不管用。 算了，等相公回来与他商量一下罢。 …… 明月到底是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就困了，晋王妃带她先回去了。 大丫没了玩伴，也失去了兴致，半夏因为心中藏着事，也没心情玩，柳婉婉本就凑个热闹，一群人便早早的回去了。 男人们倒是一直到晚上还没回来，晋王稍人传了话回来：他们猎了野味，得好好喝一杯，无须等他们。 半夏草草用了膳，就回房了。 饭团吃饱喝足后一直拉着半夏“聊天”，聊了大概一个时辰，半夏满脑子都是啊啊啊的声音。 终于等到苏致远回来，半夏将饭团往他怀里一塞。 饭团立马转移阵地，拉着苏致远一通乱叫。 “爹爹身上有味儿，先洗个澡，一会儿陪你玩。” 饭团高兴的拍手：“啊啊啊啊。” 苏致远见状，放下饭团，准备去沐浴。 饭团急了，小手拉着苏致远的手：“啊啊啊啊。” “爹爹得洗澡，身上脏兮兮的。”苏致远耐心解释。 饭团松开手：“啊啊啊啊。” 苏致远满意的勾了勾唇，孺子可教也。 可是，在他即将转身离去时，手再一次被饭团拉住了。 苏致远继续解释！ 饭团接续拉！ 又一次解释！ 又拉！ 解释！ 拉！ 苏致远头顶冒烟了，强硬的拉开饭团的手，转身离开了。 饭团见爹爹不陪他完了，撇嘴，金豆子掉下来了。 半夏扶额，这叫什么事儿。 得，自个的儿子，又这么小，打又不能打，骂又听不懂，只能哄了！ 等苏致远沐浴回来之后，两娃已经被哄睡着了，被苏嬷嬷带去别屋去了。 苏致远走过去，将头搁在半夏肩上，声音暗哑：“娘子。” 半夏今日着实没什么心情，某人的手却很不老实。 “你别闹，我说正经的呢！” 苏致远一本正经：“我也在做正经的事儿呢！” 半夏一把拍掉胸前的手，嗔了他一眼。 苏致远委屈的看着她：“娘子对别人的事情怎的这么上心。” 半夏一时语塞，感觉不论说什么，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堵她的嘴，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苏致远撇嘴。 半夏：终于知道那个死小子爱撇嘴的德行哪来的！合着遗传老子的！！ 苏致远眼看着小娘子脸色越来越黑，连忙道：“其实这事也简单。” 半夏看着他。 “实话实说就可以。” 半夏凝眉思考很久，第二日，拿着一个装着解毒丸的小瓷瓶去找了晋王妃。 “**姐。” “苏妹妹，”晋王妃很是惊奇，“天色尚早，怎的都起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姐姐不是也起来了，”半夏笑道，“无甚特别的事情，只是起得早，想找个人聊聊天。” 半夏眼神示意晋王妃。 晋王妃拉着她的手：“虽是初夏，但早晨还是有丝凉意的，我们进屋坐会罢。” “好。” 晋王妃挥退了下人。 半夏直言：“我先前救过一游医，看他样貌像是海外之人。” 晋王妃知道半夏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情，遂，安静听着。 “那个游医为了感谢我，给了我一瓶药丸，名为解毒丸，可解百毒。” 晋王妃眼神一亮。 “我曾经吃过一粒，效果确实不错，但是**姐…中毒已久，我并不知道有没有用，”半夏逃出小瓷瓶，“里面还剩下两粒，**姐可找御医看看，若无碍，可吃下一粒试试，若不能……” 晋王妃道：“若不能就是命，苏妹妹这番好意姐姐收下了，若真能解了姐姐的燃眉之急，是姐姐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第七十二章 趣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转眼已经初夏，天气有一丝热，正午的光照在身上，闷出来一身汗。 两娃穿着个红肚兜在玩具房里爬来爬去。 玩具房里铺了上好的地毯，只要着人在一旁看着他们就好，倒不用担心别的。 现在两娃已经八个多月了，最近闹腾的厉害，整日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特别是饭团，比以往更过分！强行要求别人和他“互动”，你不肯，他就哭。 苏母倒是配合，两人一问一答，也不知道饭团听懂没，叫个没完，一副聊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姐姐也加入进来，朝着饭团：“啊啊啊啊。” 饭团的视线立马被姐姐吸引了，也不找苏母互动了，转移阵地，朝着姐姐大叫。 饭团：“啊！” 姐姐：“啊啊啊啊！” 饭团不甘示弱：“啊啊啊啊啊…” 姐姐气势汹汹，声音高了一个度：“啊啊啊啊啊啊！” 饭团：“啊啊…” 姐姐捏起小拳头，举了举：“啊啊啊啊啊啊啊！” 饭团：“啊……” 房间里终于安静了，饭团自个去角落里玩去了，姐姐舒舒服服的趴在地毯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现在，两娃可以适当吃些辅食了，每日苏嬷嬷都会精心熬了米糊给他们吃。 从一开始特别稀的米糊到后来又浓又稠，装在小猪形状的瓷碗里，看着特别漂亮。 因为没放任何调料，米糊没什么味道，饭团不爱吃，每每闹着要喝奶。 半夏也比较硬气，任他哭，哭累了，就把勺子往他嘴边一放，爱吃不吃。 苏母于心不忍，偷偷的让奶娘给两娃“加餐”，被半夏发现了好几次。 半夏找到苏致远：“大夫说了，孩子现在要吃辅食，断奶期不能孩子喝奶，长期以往，还怎么断奶！” 苏致远安抚：“娘子别气别气，我去和娘说，这奶确实要断的，娘不也是心疼两娃嘛！” “可是断奶期就要……” “好好好，”苏致远抱着她，摩挲着她的背，“明儿我就和娘说，别理那个臭小子，爱吃不吃，饿死他算了！” “你看姐姐多乖，给什么吃什么，半点不闹腾，哪像那个混小子。” “娘子说的对，今晚我好好教训饭团。” 苏致远的协调能力还是非常强的，苏母和半夏约定好：以后教育孩子以半夏为主，苏母可以提出建议，从旁辅助。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饭团见着救星没了，也没法子，闹腾了两三个月之后，也就乖了。 姐姐一向好养活，断奶期也就闹了几天而已，之后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吃得倍儿香！ 姐姐窝在半夏怀里，睡眼朦胧，嘟着嘴：“良。” 半夏低头，不敢置信：“包子，你刚才叫什么，再叫一遍。” 包子打了个哈欠：“良。” “娘的小宝贝会叫娘了！”半夏在包子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包子颇为嫌弃的擦擦脸上的口水。 半夏可不管这些，内心持续激动中，见人就夸：“我家包子会叫娘了！” 苏母比半夏还激动：“包子，叫奶。” 两个人，四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包子。 包子：“……”眼睛一闭，开始挺尸。 苏母道：“包子会叫，饭团应该也会叫了！” 苏母又乐呵呵的去逗饭团：“乖孙子，叫奶。” 饭团啃着小手：“啊啊啊啊啊。” “奶。”苏母给他示范。 “啊啊啊啊啊。” 半夏坐在饭团旁边：“叫娘～” “啊啊啊啊，”饭团舞着小手，可起劲了，“啊啊啊啊。” 半夏也不恼，一直持续在包子能叫娘的快乐当中。 不知不觉天黑了，苏致远一回来就看见半夏趴在包子对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包子不胜其烦，爬到另外一边，半夏也跟着到了另一边。 苏致远走的近了，便听到小娇妻在哄着女儿叫娘。 上前一把抱起包子：“她才八个多月，哪里会叫娘，也别这么逼她。” 半夏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她会的，她今天叫了我两声娘呢！” 苏致远眸子一亮：“乖，叫爹。” 包子：“……”闭眼，装睡。 第二日，半夏是被饭团压醒的。 饭团整个人都趴在半夏身上，小手玩着她的头发。 看见半夏醒来，嘴里吐出一个泡泡：“啊啊啊啊。” 半夏环视了一圈：“如意，包子呢？” “小姐还没起，睡着呢！” 半夏抱起饭团搁在一边，准备起床，饭团不依，扒拉着娘亲不松手。 “羊。”饭团的口水滴下来，湿了一块儿被褥。 半夏也不嫌，细细的擦去，哄骗道：“再叫一声。” “羊～” “诶，”半夏很开心，转头朝着如意道，“饭团也会叫娘了！” 稍微收拾了一下，半夏就抱着饭团去了玩具房，大宝和大丫也在那边玩。 大丫：“婶，这个滑滑梯好好玩。” “瞧你热的，”半夏道，“这里都是自家人，又是在屋内，把外衫脱了罢，今个儿太热了。” 大丫满脸通红，不顾额前滴落的汗，小跑到饭团跟前，拉着他的小手。 半夏道：“饭团，这是大丫姐姐，叫姐姐。” 饭团朝着大丫：“羊。” 半夏：“……” 饭团刚学会了一个字，到处炫耀，逢人就叫羊。 半夏心中的欣喜慢慢淡去，纠正到最后已经放弃了。 晚上苏致远回来，饭团伸手要抱抱。 苏致远一把接过他，那混小子也不知哪来的精神，闹了一天了还不消停，在苏致远怀中拱来拱去的。 苏致远一个巴掌拍上他屁股，刚准备和儿子好好讲讲道理，就听小家伙字正腔圆叫了声：“爹。” 这可把苏致远乐得找不着北，亲自“伺候”了混小子沐浴。 饭团在水里玩得可开心了，拿着半夏找人特制的水中玩具，玩得不亦乐乎，溅了苏致远半身的水。 饭团举起玩具给苏致远看：“良。” 苏奶爸有一瞬间的僵硬，纠错：“是爹。” “良。”某宝坚持。 苏致远心中热火被浇了个透心凉，给饭团草草洗了澡就回去了。 让苏致远更崩溃的是，次日清晨，混小子逢人就叫爹羊。 整个府上的人都被他叫了个遍。 第七十三章 回小河村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大山前段时间就回了小河村，家里的生意不能丢，那么大笔的进项呢！ 苏老爹再不舍得娃儿们，也要回去了，那么多订单，大山一个人忙不过来。 柳婉婉本想回去帮忙，又怕大宝大丫都留在这，半夏她们照顾不过来。 苏母将人劝了下来：“家里有大山和你爹就够了，亲家母也会在一旁帮衬，你就留在京城，和我们有个伴。” 金夫人这段时间来的勤，主要是小妹还年轻，金子真今年可都二十二了。 看看同龄的苏致远，人家连孩子都有了，儿女双全，把金夫人羡慕的不行。 如今，金夫人看小妹，是越看越满意。 为人率真，会照顾人，模样好，屁股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 哥哥在翰林院当差，家里还做着葡萄酒生意，配金家不差了。 苏府，大厅。 金夫人今日打扮的很正式，她是带着任务来的。 唠了几句家常后，转入正题，清了清嗓子道：“苏夫人，我今日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贵府小女苏小妹温婉贤淑，犬子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您看？” “小妹是我老来得女，平日里娇惯了些，”苏母道，“我还想着再多留她几年。” 金夫人笑道：“姑娘家自然是要娇宠些的，但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如今已经二十二岁了，苏妹妹放心，小妹到了我们家，我们也是当女儿宠的，且我家也没什么纳妾的规矩。” 金夫人好说歹说，见苏母还有些犹豫：“我们两家都是富贵巷的，离得也近，你想小妹了，可以让小妹回来或者你来金府。两家距离又不远，总共就那么点路，你和小妹还是能经常见到的。” 又聊了好一会儿，两人商议了细节，金夫人拿着交换的生辰八字，心满意足的走了。 躲在屏风后的小妹满脸通红。 苏母慈爱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小妹长大了。” “娘。”小妹娇嗔，捂脸跑远了。 回到房间，小妹锁上门，靠在墙上，平复自己跳得飞快的心跳。 一脸甜蜜的翻出金子真的外袍，不由得回想起那日他的细心和温柔。 在看到白色外袍上的一丝淡红色血迹时，脸上闪过羞涩。 这件衣服一直没有还给他，倒不是她想留着做什么念想，只是……月事血沾到白衣上，难以清洗干净。 远看瞧不出什么，近看会发现有块儿是淡红色的。 小妹舒了口气：都快这么长时间，他应该忘了这事儿罢，甚好甚好。 …… 苏老爹回到小河村已是七月下旬。 小作坊已经走上了正轨，大家有条不紊的忙活着。 苏大山忙得脚不沾地，看到苏老爹回来像是看见了救星：“爹，你回来了，先坐下来歇歇。” 苏府的下人们利索的搬着行李。 “不歇了，”苏老爹喘了口气，“现下出了多少葡萄酒，还顺利吗？” “都是老工人，大家都熟悉流程。新加的几个人也都是老实认真的，一切都好。”苏大山道。 褪去了青涩的外表，皮肤黝黑的苏大山更黑了，但是身上隐隐有股气势冒了出来，做事情果断干脆，有了几分苏老爹的真传。 “走，陪我去作坊看看。”苏老爹道。 苏二跑过来，替苏老爹他们打着伞：“老爷，大少爷，小的陪你们一块儿。” 苏老爹摆摆手：“大男儿，哪有那么娇气，你留家里罢。” 苏老爹和苏大山向作坊走去，沿途的村民们看到他们，都放下锄具，乐呵呵的打招呼。 谈到小河村的变化，大家都颇为欣慰。 现在的小河村可是今非昔比。 十里八乡再也没有比小河村更富有的村子了。站在羊肠小道上，放眼望去，一大半的人家都盖起了青砖瓦房。 村民甲：“多亏了苏家，才有现在的好日子，大家生活有了盼头啊！” 村民乙：“我家上个月盖了瓦房！这瓦房就是敞亮，比茅草屋住着舒服多了，搁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村民丙：“前几天县太爷都来了，和苏大山还有村长有说有笑的，还夸了我们小河村！” 村民丁：“那是，现在的小河村比起镇上也不差，热闹的很，来来往往好多商贩。” 现在的小河村没了以往的死气沉沉，大人们也不会因为孩子想吃个小零嘴就骂骂咧咧。 日子宽裕了，手上钱多了，几文钱的麦芽糖，小糕点还是可以满足孩子的，如此，货郎来的就更勤了。 孩子们有了吃的，开心了；大人们赚到钱了，日子过得好了，也开心；货郎卖的东西多了，更开心。整个村子洋溢着欢笑，氛围自然就好。 大家一时间感慨万分，而带来这个变化的是苏家，更准确的说，是半夏想出来的葡萄酒。 大家都明白，默默地将这份情义放在心里。 苏老爹道：“现在的生活，都是大家自个努力过出来的，只要好好过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和乡亲们打过招呼，苏老爹和大山继续往小作坊走去。 苏大山感触颇深：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因为他们而变得越来越好，心里是自豪的。 苏老爹：“先前子真找致远商量，想把作坊开到京城去，运送货物也方便，我没同意。” 苏大山点头：“二弟也不同意。若是在京城开第二个作坊，二弟妹的压力太大，毕竟药丸都是她做的，二弟也舍不得。 若是只开一家，将小河村的作坊挪到京城去，那大家的进项都没了，又会回到以前靠天吃饭的日子。” 苏老爹点点头：“是啊，而且这葡萄酒的生意利润大得很，树大招风，我们只弄一个，赚够一家子吃穿的钱就够了。” 两人才走到作坊门口，村长就出来了：“幺，你回来啦！” 苏老爹道：“是啊，今天才到的小河村。” “你放心，这里我看着，出不了差错。”村长道。 苏老爹乐呵呵：“要不怎么会找你管理这作坊呢！” 从去年开始，苏家就聘请村长作为作坊的管理人，若是苏老爹和大山他们不在家，一切以村长的命令为主。 第七十四章 好消息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老爹在作坊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作坊现在每个人分工明确，有专门洗葡萄的、捏葡萄的、放糖的、封坛子的…… 每个小组都有一个组长专门负责。 苏大山有时也会帮着一起做，葡萄实在太多了…… 从今年六月份开始，过滤葡萄酒这一步，也请了村民来负责，苏家的下人就只负责最后一个关键步骤——放提酒丸。 出了作坊，苏大山想起提酒丸的事儿：“家里的提酒丸用了许多，剩不了多少了。” 苏老爹为难：“半夏要忙两个孩子，而且下个月饭团和包子周岁，家里要办周岁宴，又是一阵忙活。” 苏大山现在做了生意，脑子也比较灵活：“其实弟妹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帮她制作提酒丸，减轻她的负担。 或者直接请药童来做，双方签个合约，有合约在，不怕的。” 苏老爹想也没想，就否决：“这事儿除非半夏自己提，你不许说，听见没！”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嘱咐道：“本来我们做葡萄酒的生意，就是托了半夏的福，这提酒丸是半夏自己捣鼓出来的，这可是能传给后代的方子，不许你打这个主意！” 苏大山无奈道：“爹，你想哪去了，我是你儿子，我什么样的你还不了解吗！我就是怕弟妹太辛苦，想着能帮帮她。” “哼！”苏老爹背着手，提步走了。 苏大山追上去：“那这事儿怎么办！” “写封信问问你二弟的意思，实在不行，就卖普通葡萄酒，虽说赚的少了点，但是金记的招牌响亮，还是能卖出去的，我们也亏不了。” 苏大山点头：“去年很多地方，都出了各种葡萄酒，虽说味道差不离，但还是我们的最纯正，京城的富贵人家，也只喜欢到金记酒楼买酒。” 苏老爹欣慰的点头。 “那这事儿要和二弟说吗？” 苏老爹沉思片刻：“就把现在的情况和我们的打算一块儿说说。” “行，我回头让账房先生帮着写封信，托人送到京城去。” “到京城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呢，得快点，顺便把包子饭团的周岁礼物一块儿寄过去。” “好勒。” 京城，苏府。 半夏终于从两个“祖宗”那逃离出来，净了脸，躺在床上想着休息片刻。 夏季燥热，即使屋里放了冰盆，也不能立刻冷下来。 半夏翻来覆去，便想起了提酒丸的事儿。 算算日子，小河村的提酒丸也没多少了！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能有制作提酒丸的办法就好了。 空间似乎心有灵犀，半夏脑子里面的想法刚落地时，脑海里又一次想起熟悉的声音。 “滴，第四个抽屉已开启。” 半夏正巧也睡不着，闪身入了空间。 嫌弃的踢了踢挡路的灵芝，往茅草屋走去。 熟练的打开抽屉。 一本书籍映入眼帘。封面上有四个大字——《独家秘方》。 好奇的打开，第一页就写着：提酒丸。所用材料，制作方法，每一步都写得很详细。 半夏大喜过望。 继续往后翻……一片空白。 厚厚的一本书，只有第一页有字，真奇怪！ “咚咚、咚咚”半夏听见敲门声，来不及深究，将书随手放下桌子上，立马出了空间：“进来。” 如意走进来：“少夫人，这是晋王府送来的邀请函。” 半夏挑眉，打开请帖，扫了一眼。 晋王妃邀请她明日府上赏花。 赏花？！ 最近天气能把人晒化了，甚少有人会在七月份办赏花宴！ “此次的赏花宴，晋王府邀请了哪些人？” 如意想了会儿：“安东将军府的黄小姐，晋王妃的表妹蒋小姐，还有江府的几个庶出小姐。” 半夏：赏花宴没有大办，看来是家宴了！ 只是为何突然会办赏花宴呢！难道……半夏眸子一喜。 次日，半夏穿着美美的衣服，梳着京城最流行的发髻，画着精致的妆容，准备去赴宴。 出了垂花门，苏母抱着两宝刚好进来。 两宝经过一个月的“努力”，已经能口齿清楚的说好几个词了。 此刻饭团看到半夏，异常兴奋，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整个人往前扑：“娘。” 半夏一个健步过去，抱住他。某娃并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抱着半夏的脸，糊了满脸的口水。 半夏：“……” 一巴掌拍上去。 某娃以为娘亲在和他玩游戏：“哈哈哈哈。” 包子窝在苏母的怀里，眸子亮晶晶的。 半夏和饭团闹了一会儿：“乖，去苏嬷嬷那里，娘晚些时候陪你玩。” 饭团死死地抱着半夏不松手。 苏嬷嬷拿过颗糖，在饭团面前诱惑着，饭团小手环绕着半夏的脖子，将脸埋在臂弯里。 苏嬷嬷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拨浪鼓，饭团被声音吸引，默默地抬头。 苏嬷嬷试探的伸出手，饭团开心的投入了苏嬷嬷的怀抱，半夏半点不敢动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嬷嬷抱到饭团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半夏舒口气，稍微理了理衣服。如意掏出手帕，帮忙整理了妆容。 “来不及了，看得过去就好，走罢。” 苏母嘱咐了半夏几句，刚准备走。 错身之迹，包子抓住半夏的袖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半夏：“……” 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儿，女儿好哄。 用了此生以来最温柔的语调，连苏致远都没这个待遇：“乖女儿，娘亲给你出去买吃的。” 说着，用手一点点扳开女儿的小手指。 包子嚎啕大哭，震的花园的小草都抖了抖。 半夏的手僵在原地。 你来我往n个回合后，半夏抱着包子出门了。 苏嬷嬷和如意都跟着。苏母不放心的道：“该带的都带全了吗？去晋王府做客，可别唐突了人家。” 一通折腾下来，半夏出门已经日上中头了，到达晋王府正巧赶上吃午饭。 虽然已经派人和晋王府打了招呼，但是半夏还是不好意思，和晋王妃表达了歉意。 也幸亏两人熟识，且晋王妃不计较，此事就算过去了。 第七十五章 晋王妃有孕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姐姐，我家中有事，来的晚了，还望见谅。” “苏妹妹，快坐下，就等你开饭了。” 半夏抱着包子入座，余光扫了一圈，没想到江夫人也来了，颇为小心的护在晋王妃左右。 半夏挑眉，看这样子，晋王妃莫不是真有了！ 可是，古人最是忌讳，jiang姐姐又不是那种不懂规矩之人，为何会在怀孕期间办赏花宴！ 尖细的刻薄女声打断了半夏的思路：“这位夫人好大的架子，从没见过哪家的夫人参加宴会，拖到午膳时才过来呢！不过是翰林院小小修撰之妻，竟敢如此怠慢王妃。不像我们，早早得就来了。” 半夏抬头望了她一眼，面生，不认识。 根据如意的信息，和眼前这个姑娘的穿着打扮以及她对着江夫人谄媚的态度，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江府的庶出姑娘。 半夏本想给晋王妃一个面子，毕竟她们都是出自江府的姑娘。 可是那个江庶姑娘还在喋喋不休，半夏呼了一口气，忍不了了！ 金夫人暗暗警告了江庶姑娘一眼，她却会错了意，说的更起劲了。 半夏低头：这姑娘傻的幺，没眼看。 眼见江夫人气的面色发青，准备发力，半夏到嘴边的词儿转了个弯，又落回了肚子里。 “大热天的说这些，没得让人心烦。”江夫人明里暗里好好“提点”了她一下。 那姑娘终于知道自己拍错了马屁，顿时像霜打的茄子，焉儿了，缩在一旁，头都不敢抬，安安静静的用餐。 饭后，众人去了偏厅。 晋王妃道：“外面太阳大，我着人将花搬了进来，大家随意看看，屋内设有冰盆，若是累了，桌上有茶水和糕点。” “表姐，你安心罢，我们省的。”蒋韵拉着半夏聊了会儿天，便和黄冰清等一众姑娘赏花去了。 晋王妃和江夫人向半夏走来。 江夫人看半夏的眼神比起上回在江府时真诚许多：“苏夫人。” 半夏抱着孩子行礼：“江夫人。” 江夫人扶着她：“不必多礼。” 看了看她怀中的小姑娘：“这就是念初罢。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 半夏愣怔了一会儿，念初是谁？ 包子倒是比娘亲反应快点，挥舞着小手，啊啊啊笑着，主动扒拉着江夫人的衣袖。 半夏苦笑不得，包子这抱大腿的本事，真是…… 为娘自愧不如！ 江夫人接过包子，稀罕的不得了。 明月松开晋王妃的手，跑到江夫人身边：“妹妹，妹妹，我是月月姐姐。” 包子拍手：“几几。” 明月将自己爱吃的梅花糕分了一半给妹妹：“妹妹，给。” 包子也不客套，一把抓过，以为这是玩具，两只手不停捣鼓着，脏了一手，还特别神气的举手给半夏看：“啊啊啊啊。” 两娃交谈了好一会儿，大人在一边看得热闹。 晋王妃走到半夏身边，低声交谈：“这次要多谢苏妹妹了。” 半夏惊喜道：“姐姐可是有了？” 晋王妃隐晦的用手摸了摸肚子，面色温柔：“一个多月了，时日尚浅，知道的人不多。” 半夏不解，既然只有一个多月，就更应该小心才是：“那这赏花宴？” “前几日遇到一道士，他说这孩子本不该存在的，虽得以降生，福气深厚，但是尚且年幼，撑不起这福气。” 半夏一惊：若是她没有来到这个时空，那就不会有空间，不会有解毒丸，那晋王妃就不会有孕，这个孩子自然是不该存在的。 那道士到底是凑巧蒙对，还是修为深厚？ 半夏不动声色：“所以，这赏花宴是道士的意思？” “道士说要在府中办个宴会，请些人来沾沾福气，分走一部分的福气，这孩子便能活了。”晋王妃道。 半夏试探的问：“那道士想来名气很大？所出之言虽不至于全信，但是也含有几分天机在里头。” “我并不认识他。可那段时间，我的身子难受的紧，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在这样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想起那道士的话，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半夏了然：“看姐姐的气色，想来这法子是管用的。” 晋王妃点头：“昨天发请帖的时候，我的身子就好些了，今日早晨完全大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如此高人，妹妹还没见过，姐姐可否帮忙引荐引荐。” 晋王妃露出几分为难：“不是我不应你这么点小事儿，实在是那高人来无影去无踪，前几日突然登门拜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 “高人的行事做法，不是我等能理解的，如果有缘，日后定会相见的。”半夏嘴上如此说道。 此刻的她有些慌，之前她并没有想太多，毕竟穿越来之前，她的身体已经被狼群撕碎了。 末世到来，整个世界一片混乱，亲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她也没想过要回去，比起回去她更喜欢呆在这边。 可是……她毕竟是寄居在别人的躯壳内，既然她能占据这个身体，想必别人也能！ 万一以后发生了意外，那…… 晋王妃注意力都在她的肚子上，没注意到半夏的魂不守舍，自顾自说着：“日后相见，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高人。” 半夏胡乱应了几句，借口累了，抱着包子去了一旁休息。 包子来之前才睡醒，此刻神采奕奕。 半夏的坏心情被包子耍宝的样子挥散了大半。 蒋韵拉着黄冰清走了过来，挑了个离半夏近的位置坐下，灌了一大口茶，拿起一个点心塞在嘴里，口齿不清道：“苏姐姐。” 黄冰清亦颔首打招呼。 “苏姐姐，给你。”蒋韵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请柬。 半夏打开，竟是成亲的请柬！ 八月八日，蒋韵大婚！ 半夏笑道：“放心，那天我肯定去，到时候给你一份厚厚的添妆。” 蒋韵嘴里包得满满的糕点：“那个不重要，只要苏姐姐人到了就成，记得把苏母苏姐夫他们都带过来啊。” “好，都去。”半夏宠溺道。 第七十六章 蒋韵大婚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转眼到了八月。 天刚蒙蒙亮，半夏就醒了，穿衣、洗脸、梳妆……一气呵成。 苏嬷嬷手巧，给半夏梳了个飞仙髻，发间坠着个蓝宝石，身着同色系的蓝色襦裙，显得美丽端庄，又不会抢了新娘的风头。 半夏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虽然镜像模糊，但是依然能看清较好的面容。 苏致远出现在镜中：“娘子，真美。” 自从有了娃，甚少打扮的半夏，每次稍加修饰，都惊艳了苏致远的眼。 某男人大早上的开始躁动。 半夏躲开，转头问苏嬷嬷：“添妆准备好了吗？” “回少夫人的话，都备好了，已经装上马车了。”苏嬷嬷心里不住暗赞，自家夫人太大方了！添妆添这么重的，可是很少的！蒋姑娘好福气。 一群人整理妥当，上了马车。 柳婉婉为了照顾大宝大丫，就留在家里没去，苏母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家族的宴会，有些紧张。 “娘，今日蒋府肯定人多，又忙，饭团就交给娘照料了。”半夏试图用孩子转移苏母的注意力。 “你放心，饭团在我这，肯定好好的，包子要不要也给我带。” 半夏见这招有用，笑道：“无碍，娘只管带着那个皮小子就好了。” “诶，好勒，交给娘。”苏母拍着胸脯保证。 苏母等人去了蒋府，已经有小丫鬟等在大门口。 看见半夏，连忙迎了上去：“拜见夫人，少爷，少夫人。蒋夫人派奴婢在门口等着各位，少夫人随奴婢去内院，其余人随春见姐姐去正厅，客人们都在那。” “有劳了。” 随着丫鬟一路走到内院，阖府上下，目光所及之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蒋韵的厢房内聚满了许多人。 喜娘正在用五色棉纱线为蒋韵绞去脸上汗毛，俗称“开面”。 蒋韵疼得呲牙咧嘴。 喜娘笑道：“姑娘忍忍，开了面，这皮肤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的很。” 蒋韵余光看到半夏，激动的整个人站起来，被喜娘一把按了回去：“姑娘，不能动，误了时辰可不好。” 也不怪蒋韵太激动，屋里的这些小姐夫人平日里和她都没什么交集，无甚体己话可说。 而她身边的好友除了大黄，就是表姐和半夏。 可大黄不能来，她是属于男方那边的人，得在将军府等着。 表姐是晋王妃，和晋王两个人自是不会这么早就来的。 所以，这会儿看见半夏，蒋韵激动的不行。 此时的蒋府大厅也很热闹，宾客都聚在大厅看嫁资。 古代有习俗：女方置嫁资于厅堂，让人观看，称“看嫁资”，也就是看嫁妆。 器物披挂红色彩线，衣服等薰以檀香，箱底放数枚银元，俗称“压箱钱”。嫁资搬到男方，亦陈列于厅堂供人观看，亦叫“看嫁资”。由媒婆取女方钥匙包，取钥开箱，俗称“掏箱”。 来添妆的人也不少，一箱箱的添妆抬进大厅，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两箱药材了。 “天哪，你看！”某夫人惊讶。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东南角的两个超级大箱子。 其中一个箱子装满了五行俱全的人参，另一个箱子装满了灵芝。 “这么大的人参和灵芝，怕是连王府都少有罢。” “是啊，寻常一个都难得，在这儿像不要钱似的，一箱一箱的送！” “那灵芝比脸盘子都大，还有那人参感觉都要成精了，怕是要上万一个呢！” “晋王妃对这个表妹真好。” 一位妇人神秘兮兮道：“你才来的不清楚，我可是听到的，这添妆可不是晋王妃添得？” “哦？” 那妇人道：“这是修撰家夫人添得妆，据说和蒋小姐是手帕交。” 另一个夫人凑过来：“这修撰家夫人是什么来历，出手这么大方？” 周围一圈夫人小姐竖起耳朵听。 “听说是小山村里来的，祖上是做药材生意的。” 不少人嗤之以鼻，也有不少人起了交好的心思。 人都有生老病死，特别是女子生子时，就需要人参吊着，这么大个人参功效自然是强大的！ 所以待半夏去了大厅吃“开面汤果”时，一批批的夫人过来搭讪，半夏一脸莫名。 什么情况！ 忽的，下人高唱：“晋王，晋王妃到。” 众人跪拜。 晋王抬手：“无须多礼。” 虽是如此说，但是大家还是收敛很多。 外面放炮仗迎轿。众人都出去凑个热闹。 新郎身着大红喜袍迎新娘，被蒋府的女眷拦在房门口，周围人围了个圈看热闹。 新郎早有准备，向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开始塞红包。 女眷们意思意思拦了一下，就开了门。 蒋韵趴在哥哥的背上出了房门，一路到了花轿停放处。 半夏瞧着新奇：“相公，那群人在干嘛？为何燃着红烛、持着镜子，向轿内照一下？” 苏致远道：“这是习俗，花轿停放须轿门朝外，女家有人谓驱逐匿藏轿内的冤鬼，称搜轿。” 苏致远话音刚落，那厢，蒋夫人已经开始哭送：“囡啊囡，侬抬得去呵，烘烘响啊！侬独自去呵，领一潮来啊!侬敬重公婆敬重福，敬重丈夫有饭吃。” 这个习俗半夏知道，此为“哭上轿”。上桥前，需得三次催妆，佯作不愿出嫁，懒于梳妆，而后坐娘腿上，娘为女儿喂上轿饭，寓意不要忘记哺育之恩。 蒋韵动了真情，眼泪巴巴的往下掉，然后由兄长抱上轿。 进轿坐定后，臀部不可随便移动，寓平安稳当意。 “起轿。”炮仗声音随之响起。 女方家人用茶叶、米粒撒轿顶。新娘兄长随轿行，谓之“送轿”。 花轿绕至千岁坊以讨“千岁”、“三发”彩头。 蒋韵兄长送至中途即回，且要包点火熜灰回来，并从火种中点燃香，返家置于火缸，俗称“倒火熜灰”，亦称“接火种”。 半夏看得一愣一愣的，古代成亲甚是繁琐，幸好自个儿成亲时痴傻，没有如此折腾。 不过在村里，新娘子都是坐的板车，坐马车的…… 估计小妹会成为小河村第一个坐马车出嫁的女孩子罢！ 第七十七章 贡酒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提起小妹，半夏不由想到，这几日金夫人和金子真往苏府跑得勤了些。 上回，苏母回府请人合了八字。 小妹和金子真乃天作之合，福运深厚。 金夫人当下就请媒婆上门提亲，随后就把亲事给订了下来。 金夫人听到订亲的好消息，可是半点不曾停歇，找人算了成亲的好日子——来年开春三月八日，宜婚嫁。 婚期便这般订了下来。 另外一件好事儿就是葡萄酒，今年的葡萄酒销量特别好。 前几日小河村的第一批葡萄酒和苏老爹的书信一起到了苏府。 其实关于葡萄酒的问题半夏一早就有考量。 家里的提酒丸没有多少，虽然空间有很多，但是在京城，她一直没有时间制作，苏母她们也是知道的，若是突然拿出那么多，恐遭人怀疑。 半夏想起年份尚浅的葡萄酒，用来做面膜，是最好不过的。 挑了个苏致远休沐的日子，和金子真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弄一个红酒面膜套装。 面膜简单，仿照现代面膜的样式，用棉布剪成脸的形状，在眼睛鼻子那边扣个洞就成。 另外得将葡萄酒装入特制的小巧玻璃瓶中，看起来更上档次。 在放上一个玻璃碗，木制夹子，将外包装弄得华丽漂亮些，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是极有面子的。 是以，金记酒楼新推出的红酒面膜套装在京中贵妇中特别受欢迎。 哪怕一套卖一百两，买得人也多如牛毛。 就连宫中的妃子也爱用，其中自然少不了晋王从中帮忙。 皇宫，瑶华宫。 “贵妃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梅贵妃笑着拿起木制夹子，将一片面膜放入红酒之中浸泡：“多亏了可儿送来的解毒丸，本宫体内的毒素才会慢慢消失。” 嬷嬷将面膜贴于梅贵妃脸上：“娘娘福运深厚，老天爷都帮着娘娘。” 梅贵妃躺在贵妃榻上。 嬷嬷赞道：“这苏夫人捣鼓的东西还真是好用，娘娘这几日皮肤更加白暂细腻了。” 梅贵妃轻勾嘴角：“我儿要做大事，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帮他。” 这几日，圣上常去瑶华宫。 几个年轻气盛的小妃子结伴去“看望”常年生病的梅贵妃。 第二日，整个宫里都传遍了，梅贵妃用了灵丹妙药，整个人都变年轻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贤妃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是用了“红酒面膜套装”。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宫中的老人，人老珠黄，比不得那些才来的妖艳贱货。 有个能变美的法子，总得买来试试。 一时间宫中好些妃子都偷偷托人出去买红酒面膜套装。 还别说，这面膜真有那么一点用，虽不及梅贵妃效果那么显著，但是不少人也是极满意的。 就连圣上偶然在梅贵妃那里喝了一口极品葡萄酒都赞一声好酒，可为宫中御酒。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家的春天来了。 如此大恩，晋王的解释也很充分：“如今权当感谢罢了，你们也别有负担，好生受着便是。” 在场都是聪明人，晋王为什么这般做俱心知肚明，有些话不用点破，半夏和苏致远都点头笑了笑，没说话。 晋王匆匆赶来又匆匆走。 苏母方才听得云里雾里的，连忙问苏致远：“这葡萄酒生意大火，不光是半夏想出来的好主意，还有梅公子帮忙是不是？” 苏致远点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半真半假的道：“听说宫中一位妃子用了咱家的红酒面膜套装，且每晚饮用一杯极品葡萄酒后，皮肤细腻白暂了许多。 圣人去那位妃子宫中的时候见状也品了几口，说此乃不凡之物，堪为皇家御酒，连圣人对咱家的酒都如此评价，是以京里的达官贵人都以喝咱们家的酒为荣了。” 苏母大惊：“圣人……？” 自从来到京城，苏母见到最大的官就是上回参加蒋韵婚礼上见到的那些个有诰命的夫人了。 如今连圣人都喝了他们家的酒，还说他们家的酒好喝。 苏母一个激动，差点又晕过去，幸而半夏扶着她。 苏母整个人还很恍惚，又在不停的念经：感谢菩萨保佑，感谢祖宗保佑…… 半夏看着苏致远，挑眉：幸好娘不知道梅公子就是晋王，梅夫人就是晋王妃，不然还不得吓得失了神。 苏致远：先瞒着梅公子的身份，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和娘说。 半夏眨眼：我知道我知道，幸好蒋韵大婚之日，娘只顾着带孩子了，没注意旁的，不然就要穿帮了。 两人眼神交流了三百个回合。 半夏刚准备扶苏母下去休息，宫里负责采买的人下来了。 按照平日，圣人亲口说极品葡萄酒堪为皇家御酒，既可以理解为赞誉，也可以当作是旨意。 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前者，大家并不当真。 毕竟皇家御供常有定数，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添一家，势必要撸掉另一家。 可那常年供奉的人家都和里面混熟了，交情和人脉自是不差，除非圣人亲自下旨或者事后过问，不然是人都喜欢与知情识趣的熟人做生意。 可是谁让这事儿与梅贵妃和晋王有关呢！圣上自然暗自上心，作为皇上的贴身小皮袄——太监总管，皇上跟前一等一的红人，自然得分外贴心。 这事儿皇上不方便表现的太过关心，他这个贴心小棉袄私下里就得多催催了。 得了太监总管亲自下令，底下的人办事自然麻利，到了苏致远跟前时已经带了一脸笑意：“咱家姓朱，苏大人喊咱家朱公公便是。” 苏致远在官场沉浸了快两年，一些套路自是摸得熟，可别小瞧了这些太监，关键时候可是能帮大忙的！ 苏致远一脸和气的请朱公公去里间喝茶。 朱公公一边往里走一边客套：“咱家此番是奉命来办正事，不能久留，还请大人见谅。” “朱公公今日委实有事，在下定然不便耽搁，只有一点，朱公公下回来可得多给苏某些时日，苏某定提前在金记酒楼定上一桌，咱们得喝上几杯才是。” 朱公公笑眯眯的回道：“咱家每月初十要出来采买一回。” 喝茶聊天的功夫，便定下了宫里每月初十来拉一回酒的事。 半夏上道的装好两瓶酒给朱公公，送出去的同时还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朱公公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拢进袖子里。 第七十八章 周岁宴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朱公公留下了一块令牌，负责皇家供奉的人家都有这么一块。 苏母已经傻愣在一旁不知道做何反应，只眼巴巴的看着苏致远手中的令牌。 苏致远好笑的将令牌递过去。 苏母颤抖着手接过，小心仔细的一遍遍抚摸，惶恐不安道：“这宝贝放哪儿呀？会不会有小偷来家里偷？弄丢了，圣上会不会怪罪？” 苏致远又心疼又好笑：“这牌子又不值什么钱，小偷要偷也是金银珠宝。” 苏母仍旧不放心：“若是他们就是冲着这牌子来的呢？” 苏致远道：“这块牌子本身不抵甚么，我们家的酒为宫中御酒，已是记录在案，便是牌子丢了，报上去请宫中再给发一块，别人拿着委实用不上，且若被发现，告上衙门还要受重罚的。” 苏母一听这才放心下来：“这可是大喜事儿，你一会儿写封信寄回去，让你爹和大哥也高兴高兴。” “我省的。” “这事儿也得和小金子说一下，毕竟咱家的酒还在人家铺子里卖呢，这要供给宫中，能给他们的自然就少了。”苏母嘱咐道。 “这事儿子真兄已经知道了，娘且宽心，”苏致远道，“子真兄想在京城买一个专门种葡萄的地儿，也建一个酒坊。” 半夏脑子转得快：“可是为了红酒面膜？” 苏致远点头：“现在金记酒楼的招牌更加响亮了，连宫中娘娘都爱用的红酒面膜，其它官家小姐夫人们皆争相模仿。” “现在红酒面膜的生意不比极品葡萄酒差，这确实是个赚钱的好机会。”半夏道。 苏致远笑看着她：“娘子可是惋惜错过了这么一桩好生意？” “咱家极品葡萄酒赚得也不少，”半夏挑眉，“再者，以后金公子就是我妹夫，都是一家人。况且，他用了未来嫂子的想法，肯定会有所表示。” 苏致远眼眸一深，本想调戏一下自己小娘子，余光瞥到苏母看戏的眼光，及时刹住了车，转而说起两娃周岁宴的事儿。 忙忙碌碌好几日过去了，终于到了两娃的周岁。 苏老爹和大山在小河村，来不急过来，但是都托人带了礼物过来。 半夏突发奇想，提前找人订做了动物连体衣。 有小兔子的、小猪的、小狗的…… 包子穿着一个粉嫩嫩的兔子连体衣，后面有个小帽子，上面有两只长长的耳朵，屁股那儿还有个小尾巴。 饭团则穿着一个小狗连体裤，自己扒拉着小狗的尾巴玩得起劲。 苏致远：…… 怎么好好的儿子被折腾成“牲口”的模样，但是转而看见包子软软糯糯的小脸，又觉得这样甚好，怪可爱的。 苏母进房的时候，包子正被苏致远抱在怀里，饭团在地上一圈圈爬着。 苏母惊奇：“幺，哪来的小狗，什么品种，煞是可爱。” 饭团听到熟悉的声音，爬到苏母旁边，抬头，咧嘴一笑。 苏母一惊，定眼一看，竟是饭团！ 饭团和苏母打过招呼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开始扒拉起后面的长尾巴来。 苏母在一旁看得稀奇。 两娃的动物连体衣不仅苏母喜欢，在外头等着小寿星出来的夫人小姐们，也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代替苏致远他们抱着两娃。 某位夫人：“苏大人怀中的是令千金罢，这小模样真招人稀罕。” “这身上穿得是什么？小兔子的模样，粉粉的还挺可爱。” 半夏突然想和她们科普一个字“萌”！ 不少年轻夫人笑道：“将来我的孩子周岁，也要给他穿这样的衣服。” 半夏觉得很自豪，一不小心又带动一种潮流了。 唯一略显淡定的就属晋王了。 他比大部分的客人都要来的早，礼物也是精心准备的。 给包子的是个开过光的金镶玉平安扣，给饭团的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翡翠貔貅，貔貅是瑞兽，寓意财源滚滚，象征高官厚禄。 晋王费力气寻来的两个礼物，不仅玉质上乘，还是请大师亲自开光过的，据说开光过的玉类还能辟邪挡灾，给佩戴之人带来福寿双全。 两娃也不客气，看见有人送他们东西，当下拿了就往嘴里送。 半夏拿过来，细心的给他们带到脖子上。 瓷白的脸庞与碧绿的翡翠相得益彰，更添几分贵气。 周岁宴的重头戏自然是抓周，抓周要备的东西都是按照规矩置办的。 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等。 因为是龙凤胎，还额外添了首饰、花朵、胭脂、吃食、铲子、勺子、绣线、花样子等。 抓周开始了，两娃被半夏放到铺着红布的地上，看着前面琳琅满目的物品，饭团不为所动，一直在研究着自己身后的“长尾巴”。 包子也没动，坐在一旁稳如泰山。 苏母焦急，在一旁小声提醒道：“抓呀。” 饭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倒是包子率先向前爬去。 此时的包子，帽子带在头上，长长的耳朵垂下来，配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有几位夫人偷偷打起了娃娃亲的主意，但是都被半夏拒绝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只见包子拿起一个吃的和一个首饰，放到口袋里。先爬到苏致远身边，将吃的给他，又爬到半夏身边，把首饰给她。 众人哗然：“这么小就知道孝顺父母了，真有孝心！” 苏致远忍不住想把闺女抱在怀里，刚伸出手，包子又向红毯另外一头爬去，左右看了看，拿起印章，向晋王那儿爬去。 众人屏住呼吸。 只见包子抓着晋王的衣袍，吐字清晰：“抱。” 晋王挑眉，一把抱过包子。包子笑嘻嘻的把印章塞进他的怀里。 众人对着包子又是一顿夸，对长辈有孝心。 不少苏致远的同僚想得就多了，晋王此举是何意，为何苏大人的女儿会和晋王这么熟稔？他们私下里是否有交集？苏大人难道是晋王党派的人？ 没等他们研究个透彻，饭团开始有动作了。 第七十九章 妹妹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只见小家伙一声大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之后，便爬过去，将红布上面所有的东西都拢到自己那儿。 小家伙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胸前的特制大口袋中，然后向晋王那边爬去。 有人小声议论：“莫不是想送给晋王？” 也有人暗自不忿：这苏致远的孩子个个都成精了不成？这么小就知道“抱大腿”！ 饭团爬到晋王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胭脂递过去。 晋王淡淡看着，犹豫半晌，伸手。 饭团手一缩，很凶的叫了一声，然后又伸出手递过去。 众人不明所以，只苏致远和半夏懂了自个儿子的意思。 嗯……包子也懂了，伸手接过弟弟给的胭脂放入自己的小口袋。 就这样，两娃一递一接，饭团口袋里面的东西都进了包子的口袋。 不少夫人羡慕：“这姐弟俩个感情真好。” 抓周礼由此落幕，宾客们也逐渐离去。 两娃闹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开始打瞌睡了。 半夏怕他们着凉，匆匆给他们冲了澡，就抱着他们回了儿童房。 苏致远揽着半夏躺在床上。 半夏侧着身，完全窝进他的怀里：“相公。” “嗯？” 半夏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相公。” 苏致远的手摩挲着她的软发。 半夏不放心地道：“今日周岁宴上，晋王如此高调，那……” 苏致远秒懂了她的意思，笑着安抚：“无碍，如今齐王已败，皇三子和皇四子早夭，只剩下晋王和周王有一争之力。 晋王一直在暗中积累势力，是时候适当展现出实力，不然独留周王一家独大，情况更不妙。” “那经此一出，相公不是明晃晃站在晋王一派吗？”半夏担心这样会对苏致远的仕途有所影响。 苏致远向来不避讳半夏这些：“周王娘家势大，可架不住圣上有意偏袒晋王，再加上晋王暗中积攒的势力，可与之一争。” 关于圣上、晋王和梅贵妃的事情，半夏倒是听过一些传闻。 将被子蒙在两人头上，放低了声音：“不是说梅贵妃年老色衰，皇上不喜欢了吗？连带着对于晋王这个儿子都不喜了。” 苏致远刚想开口。 半夏又道：“男人这么看中相貌吗？那我肚子上还有一圈肉没减掉呢！你也嫌弃我了？” 苏致远：……怎么就从晋王扯到了他嫌弃她腰上有肉呢！ 半夏等了好一会：“你怎么不说话？” 苏致远直接上了手：“甚软，手感好，我喜欢。” 苏致远的手顺着肚子一路向上：“这里的肉也长了不少，我很喜欢。” 半夏轻吟。 苏致远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 半夏推他：“你太重了。” 苏致远嘴角轻勾，声音魅惑暗沉：“好，你在上面。” …… 刚走到屋外的奶娘，立刻抱着包子往回走。 包子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奶娘，小手指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门：“进去。” 奶娘解释道：“小小姐，少爷和少夫人都睡了，我们明日再来找他们罢。” 包子似懂非懂：“想爹爹。” “小小姐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呀，将来可以陪你一起玩哦。” 包子歪头想了会儿：“有。” 奶娘毕竟从他们出生没多久就一直带着他们，自然懂了包子的意思：她有弟弟！ “以后不止小小少爷，还会有很多弟弟妹妹陪小姐一起玩，人多热闹呀！” 包子疑惑的看着奶娘，指了指半夏房间的位置：“妹妹？” “对，我们不进去，一会儿就有妹妹了。” 包子开心了：“睡觉。” 黑色褪去，天边透出一丝白，房间里才消停下来。 苏致远一下下拍着她的背：“睡罢。” 半夏没了力气，轻轻应着，呼吸越来越绵长。 …… 一晃到了冬至。 这几日苏致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到家都是满身酒气。 朝堂上的事情，半夏没有过多涉足，但是明显能感受到最近越来越紧张的气氛。 像是堆积压缩的黑暗暴风，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爆发出来。 就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迎来了在京城的第二次过年。 苏老爹他们前几日就赶回来了，就像第一次在京城过年一样，一家人齐齐整整、热热闹闹的。 如今过年又多了俩熊孩子，单单用热闹来形容还不算特别贴切，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饭团已经一岁多了，这活泼好动的性子也不知像了谁！简直是一个小霸王！ 这会儿正大力的在奶娘怀中扭动，只想着下来自己走。 半夏手上拿着几个福字路过：“就让他自个儿下来走罢，小心跟着后面就是。” 饭团脚着了地，开心的不得了，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 砰！摔在了土里，奶娘连忙跑过去，被半夏拉住了。 饭团摔倒后，抬头委屈的看了眼半夏，眼眸含泪，刚准备嚎啕大哭，就听见娘亲温温柔柔的细语声:“乖儿子，自己站起来！” 饭团忍住泪，自己爬起来，往半夏身上扑去。半夏没准备，差点摔倒在地，得亏苏致远从后面及时扶住她。 半夏回头：“相公？你何时过来的？” “方才饭团摔倒的时候。” 夫妻两个忙着秀恩爱，饭团非常不满，挤到两人中间，冲着娘亲喊：“抱抱。” 半夏将“福”字给了苏致远，掸了掸饭团身上的泥土，抱起他：“小懒虫，那你就和娘亲一块儿去贴福字罢。” 饭团宣誓主权的抱着半夏的脖子，挑衅地看了眼苏致远。 苏致远挑眉：这小子成精了，抢我娘子，还这么肆无忌惮！ “娘子，饭团最近吃的多，养得胖，我来抱。” 不等饭团拒绝，强硬的将他抱入自己怀中。 饭团挣扎…… 苏致远一个眼神杀过去，饭团秒怂，老实了。 苏致远满意的笑了，心情颇好：“包子还在睡吗？” “早就起了，和大丫大宝在玩具房玩着呢！”半夏道。 “包子这几日还喊你妹妹吗？” 提起这件事情，半夏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自从上回周岁宴后，包子老是看着她叫妹妹，任凭其他人怎么纠正都没有用。 第八十章 虔州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冬去春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半夏以为的“黑暗暴风雨”一直没有来临，苏志远每日也按时回家，看着与往常一样。 半夏就渐渐的忘却了此事，因为家中最近有个更大的事情！ 小妹要成亲了！！ 小妹如今已经十七，在京城这个地方，年纪不算大，很多达官贵人舍不得女儿出嫁，都会将女儿留到十七、八岁。 也得亏这是在京城！ 若是在小河村，小妹就是“大龄剩女”了。那些个长舌妇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脏话来。 这些天，最开心的莫过于金夫人，忙前忙后，乐不思蜀！自己的老儿子终于要娶亲了。 成亲前一段时间，新郎要拿着红纸“知单”请长辈亲友吃喜酒(好日酒)，长辈要在自己姓名下写上个“知”字。 并且双方父母要请子、女吃包子、蚶子、肘子、栗子、莲子，讨“五子登科”彩头。 好日前三五天，男方送女方“轿前担”，一般为鹅2只、肉l方、鱼2尾等。 金夫人对这件事情可是期盼很久，礼给得足足的。 苏母瞧了甚是开心，礼给得足，说明婆家对小妹是极满意的。 转而想到女儿就要出嫁了，又不免有些伤感。 半夏这次作为女方家的亲人，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古代成亲的繁琐以及礼仪，怪不得老人总说成亲是人生大事！ …… 在这里有个好玩的说法，叫“安床伴郎”。 所谓安床，是指迎亲前一日，男方要请一位“全福”妇女，取24双筷子系扎红线，安放新郎席子下，称“安床”。 婚前一至三天夜里，由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儇(男孩)伴新郎同睡，睡于床的里边，称“安床伴郎”。 晚上要给这个小儇吃包子、花生、鸡蛋，寓“包生儿子”意。 待“好日”那天早晨离开时，要给红包，俗称“挈出尿瓶”。 享先好日先一二天，男家向贳器店贳得花轿和婚礼器物，挂灯结彩，以上等筵席款待贺客，称“细便饭”。 好日五更时辰，男家以全副猪羊或五牲福礼及果品，在厅堂供祭“天地君亲师”，俗称“享先”。早餐兴吃“享先汤果”。 半夏看得头头是道，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呢！将来包子嫁人的时候，她可以…… 等等，包子！嫁人！！ 半夏瞅了瞅自个儿在花园里玩得很开心的包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余光看见苏母的同款表情，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走过去安慰的抱了抱苏母。 苏母眼眶的眼泪“唰唰唰”往下掉。 两人悲秋伤月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小妹出嫁那天，苏母又是一阵哭，半夏想到以后包子出嫁的场景也跟着一块儿哭。 苏致远搂着她，安慰道：“娘子，莫伤心，小妹嫁得近，以后常去看她就是。” 半夏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敏感，用帕子擦拭着眼泪，说话略有鼻音：“我一想到，以后包子出嫁，我就难受。” 苏致远：…… 这么一说，他也有点不开心！心里打着小算盘。 他得提前看看邻居家有没有什么臭小子和他宝贝女儿一样大的，提前了解了解品性。 最好就住隔壁，到时候直接在角落开个小门，方便的很！ 苏致远的计划还没来得急实施，甚至都等不到小妹三朝回门，便被一纸调令外放了。 “虔州！”苏母担忧道，“那可是个不详的地方啊！” 苏致远道：“娘放心，那些都是传言，虽说虔州地方偏远，民风落后了些，但也没有娘说得那么恐怖！” “你也别哄我，那地方可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在官场上得罪了什么人！”苏母眉眼焦急。 半夏心中一沉，终究是来了！不过她相信自家相公。 虔州虽然各方面都落后，但是相公有才华又是个干实事儿的，去那种地方，反而能闯出一片天来。 苏致远面对那么人紧张的目光，面色更加从容，在看见小娘子信任的眼光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在京城任职满三年，就会外放，这是规矩，我不过是提前了半年而已。 再者，这是皇上的调令，皇上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 听到皇上这两个字，苏母不敢再说什么了：“娘去给你们收拾东西，明日就要动身离开了，好多东西得收拾。” 苏老爹摸了摸稀松的胡子：“既然是一定要去的，你们就好好准备，多带点壮丁。银子什么的都带上。” “儿子省的，”苏致远知道家里人不放心，故意说得轻松，“一般人外调三年就回来了，若儿子政绩好，说不准过个两年就回了。” 苏老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今日的晚饭大家吃得很沉闷，连大宝大丫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安静的在一旁扒拉着饭。 饭团倒是神气活现，坐在特制的小椅子上，围着兜，自己吃着米糊糊，一勺一勺，弄得满身都是。 半夏一边帮他擦着，一边道：“饭团和包子长得快，衣服带现在穿的就好，到了秋冬，再买新的。” 苏母的筷子一顿：“两娃也去？” 半夏笑得柔柔的：“相公此次一去两三年，我肯定是要跟着一块儿去的，包子和饭团也快两岁了，若放在家中……再见之时，怕是都不认识爹娘了。” 苏母迟迟没有说话。 苏致远道：“正巧明年他们也到了启蒙的时候，饭团要识字，我在他身边，可以教教他。” 苏母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也不敢耽误孙子做学问，那她可成了罪人！叹了口气：“那两孩子就跟你们一块儿罢，好好看着他们，别被……听说虔州那地方不太平。” 苏母抹了抹眼角。 “娘，放心罢，我会保护好他们的。”半夏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爹娘，儿子不孝，不能在你们跟前尽孝了。”苏致远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苏母连忙把他拉起来：“你这孩子，干什么呢，你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你的小家就够了，爹娘好好的呢，在这京城有的吃，有的住，都好好的呢。” 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 苏老爹道：“行了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去个虔州而已，等我们不忙的时候，去那边看看就好了，从码头坐船，也没多久。” 第八十一章 船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次日清晨，天空中薄雾弥漫。 苏府内灯火通明，为这清冷的早晨添了一份温暖。 一通忙活后，苏致远、半夏带着两娃和一众下人出发了，苏老爹他们呆在门口，一直到马车没了踪影，也没回去。 苏母满脸水迹，也不知是薄雾湿了脸，还是眼泪湿了眶。 苏老爹握着苏母的手，紧了紧：“回罢。” 柳婉婉用帕子给苏母擦了脸：“娘，我们进去罢，外面凉。” 马车上，苏致远放下窗帘，接过半夏手中熟睡的包子：“娘子也歇会儿，还早，不过卯时。” 半夏打了个哈欠：“一会儿就到码头了，上了船在休息。” 在京城码头有个直达虔州的货船，两个月即可到达。 当然，苏致远好歹是朝廷派去虔州的知州，自然有人专门开船送他们过去，犯不着和一群人挤着。 下人将行李搬上船，苏致远带着半夏去了船舱内的房间。 苏致远将两娃轻轻放在床内，饭团翻了个身，砸吧着嘴，继续睡去。 半夏躺在两娃旁边：“相公，不睡会儿吗？” “我不困，娘子先睡罢。” 包子下意识滚进半夏怀里，半夏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哄她入睡。 苏致远拿了本书坐在桌前。 半夏眯着眼：“我还以为虔州地偏，没成想还有直达的船。” “虔州在三海交汇处，依山傍水，风景秀美，自然交通便利。” 半夏不解：“既然交通便利，那虔州为何如此落后？” 苏致远面色郑重：“虔州还有个名字，叫做水城。” 水城！ 何为水城？水患严重。 半夏没了睡意，思索着现代的那些好的排水办法。 想了半天，所能想到也只有大禹的那句经典之词：“水在于疏而不在于堵”。 半夏懊恼，书到用时方恨少！ 悄步走到苏致远身后，原来相公也在书中找办法！ 想来从知道调令那刻起，就一直为水患之事担忧。 在海上晃晃悠悠大半个月过去了。 两娃从一开始见到船，见到海的兴奋变成现在这副焉焉的样子。 饭团“哒哒哒”从甲板上跑过来：“娘，什么时候到新家家？” 所谓的新家，自然就是虔州的官邸。苏致远夫妻一直和两娃说的是，要去新家了。 现在饭团长大了，不许别人再叫他的小名了，每次半夏故意逗他，他都会一本正经的纠正：“娘，是玄黎。” 半夏思索了一下：“等玄黎能从一数到一百的时候，就能到新家了。” 那张酷似苏致远的小脸，皱着眉头：“娘，我不会。” 半夏诱哄：“娘教你。” 玄黎想了会，觉得这是一桩不错的交易，奶声奶气道：“好，姐姐和我一起。” 半夏笑着摸摸他的头：“男子汉说话算话。” 此时，呼呼大睡的姐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臭弟弟出卖了，从明日起得被迫学习数数。 因为有了事情可做，两娃不再追着半夏问：什么时候能到虔州了。 一路上，两娃身体素质强硬，半夏担心两娃晕船的事情一直没有发生，所以，船一直没有停岸。 天慢慢暗下来，飘起了小雨。半夏抱着两娃回了房间。 雨来得很急，敲打在甲班，船顶，无端使人很烦躁。 船身开始摇晃，海底波涛汹涌，那翻滚的汹涛如一座小山，重重落下，激起的白色水雾将甲板上的人浇了个透心凉。 苏致远用了最大的声音吼道：“大家不要在外面，快进房间。” 船身摇晃的越来越厉害了。 玄黎和念初吓得哇哇大哭，半夏和苏致远一人抱着一娃，面色凝重。 一位驿差不安道：“他娘的，今日，这浪怎么这么大！” 屋内传来的孩啼声，让几个驿差心头颤了颤，大家沉默良久，压下心中彷徨：“不出意外，明日就能到达虔州了。这苏夫人也是女中豪杰，遇见这样的情况也没被吓住。” 有人附和：“是啊，头一次出海的官家太太，见到这种情况，竟然丝毫不见慌乱。” 先前那位害怕的驿差心中突然升起豪情万丈：“我们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连女子都不如！” 大家都在互相打气。 风越来越大，船身晃动的更加厉害了，白日里的碧蓝海面此时像个吞人的黑色怪兽。 半夏抱着念初，苏致远一手抱着玄黎，一手抱着半夏，无声的安慰。 半夏静静的望着窗外。 苏致远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你带着孩子去空间。” 半夏看着他：“那你呢？” 长时间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末世来临时，我怕过，我努力的想要活着，结果第二天就死了，”半夏哭着哭着就笑了，“现在我不怕了，来到这里，遇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船随着海浪上升下降，左右着人的心上上下下。 半夏望着怀中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她一定会护着他们长大，然后…… 苏致远将他们娘三个全部抱在怀里，声音坚定有力量：“有爹爹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苏致远抬头看着半夏：“不怕，我在。” 在屋内呆了一会儿，苏致远就出去了，他是这个船上的主心骨，虽然不是船长、水手，但是他可以配合船长完成一系列工作。 此刻，由他出面安抚人心，主持大局更有影响力。 至于能不能活，看老天爷心意了。 许是大家的团结感动了老天，暴雨过后，海面重新归为平静，第二日朝阳散发着金色光芒，从海岸升起，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两娃闹腾了一宿，此时已经睡过去了。 苏嬷嬷端着热水进来给他们洗漱。 半夏看了她一眼：“嬷嬷辛苦，昨日让大家受惊了。” 苏嬷嬷摇摇头，道：“夫人可还好？” “无碍，”半夏想了想，道，“你通知下去，这个月所有人的月银都涨一倍，给大家压惊。” “是，夫人。”苏嬷嬷刚准备出去拿早餐。 半夏又道：“再给船上所有的驿差、船长和水手们都包个红包。” 苏嬷嬷点头，见没了其它吩咐，端着水出去了。 第八十二章 到达虔州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午时，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块儿，趴在窗户上，玄黎高兴的挥着小手：“岸，姐姐，岸！” 苏致远抱起念初：“船离靠岸还有好一会儿，先和爹爹去吃饭。” “好，吃饭饭。” 玄黎撇嘴，双手扒拉着苏致远：“抱。” 苏致远不理。 玄黎手脚并用，整个人吊在苏致远手臂上：“爹爹，抱，玄黎也要吃饭饭。” “好好说话。” 玄黎耷拉着眉毛：“我要吃饭。” 苏致远一手抱着一娃，走到半夏身边，温柔的语气：“娘子，我们去吃饭罢。” 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吃饱后，来到甲板上。 船离岸边越来越近了，可以看到码头上，乌泱泱的人群，半夏轻声道：“人很多。” 苏致远揽着半夏的肩：“咱们准备一下，准备下船。” 此时，岸边的码头人来人往，不少百姓不明所以。 “今日码头有什么大事吗？”一个矮个子男子随手拉着一个男人问。 被拉的那人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很多人过来，我也过来了。” 旁边的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道：“我家当家的亲戚在衙门做事，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今天好像要来什么大人物。衙门的人一大清早，就起来把街道都打扫好了，就为了迎接大人物呢！” 妇人神秘兮兮的，挑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什么大人物啊？”有人追问。 妇人摇摇头，表示不知：“听说是个了不得的大人，身份比县太爷还高呢！” “快看快看，师爷，县太爷、同知大人都来了！” 众人的目光随着同知大人聚集到准备靠岸的船上。 同知大人带着众人跪下，高声道：“拜见大人。” 百姓见同知大人、县太爷他们都跪了，一个个不敢造次，跟着一齐高呼。 码头上跪了一大片，呼声阵天，玄黎和念初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架势，被这么大的声音吓了一跳，窝在半夏怀中。 苏致远见状，安抚的拍了拍他们的后背。 半夏离苏致远最近，清楚的感觉到这个男人下船后的那一瞬间的凝重。 苏致远面上滴水不漏，面对着一群想巴结的下属，笑得如沐春风：“本官不讲究这些，各位起吧！有事的就先去忙，派两人带我去府邸就好。” 同知大人面无表情，利索的办好苏致远——也就是新任虔州知州大人的吩咐，恭敬的候在一旁。 下面好些小官员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这还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这新来的知州好大的架子！ 苏致远目光转到同知身上：“你是？” 同知许涛忙不迟疑做了介绍，语气殷勤，面色并无多少巴结之处，让人看不透。 苏致远笑道：“今日刚来，家中事多，怕是没空招待各位同僚了。” 不少官员脸色不太好。 苏致远话音一转：“待过几日，苏某欲宴请各位，还望诸位赏个脸。” 小官员们脸色又热络起来，纷纷表示，定会赴宴。 徐师爷出列：“大人，在下是府衙的师爷徐海，在下带大人去府邸。” 苏致远点头：“有劳了。” 苏一等人搬着一大堆行李下了船，身后还跟着几个驿差和水手代表：“多谢大人体恤。” 这说得是每人得了一个丰厚红包的事儿。 “无碍，你们也辛苦了。” 正说话间，同知许大人体贴的叫来一辆马车，苏致远一行人去了府邸。 同知许大人叶带着大大小小的官员，按照知州大人的吩咐，回了府衙，“做自己的事情。” 见一群大人物都走了之后，百姓们才兴致勃勃的在岸边讨论：“这就是知州大人啊！我们虔州终于有知州了！” “知州大人好年轻啊，知州夫人叶美。” “真是郎才女貌，知州大人家的两个小娃娃也跟观音菩萨前的小仙童似的，可爱的很。” 不少人叹气：“刚才我都没敢抬头看，唉！” 同知许大人此时也在琢磨着苏致远。 在苏致远上任途中，同知已经把苏致远的老底都翻了个遍。 农村出生，没什么背景，妻子也是个乡下人。 圣上亲点状元郎，年仅二十三岁，已经任从五品知州，前途不可限量。 听京城传来的小道消息，此人背后是晋王！ 同知许涛本以为会见到个被利益迷了眼的小人，没成想初次见面，苏致远表面看着还算是个君子。 只是，到底为人如何，是不是个可靠的人，还得细细观察。 虔州多年不曾有知州，好不容易来一个…… 同知长叹了口气：唉～虔州水深啊！ 苏致远一行人到了官邸。知州府就在衙门的后面，地方不大。 此次带的下人人太多，五个壮汉，加上苏嬷嬷奶娘如意他们，总共就有八个下人，屋子太小不够住。 下人们忙着进进出出搬行李，打扫卫生，两个捕快也跟着一块儿帮忙。 半夏问师爷：“这附近可有能租或者能卖的小院儿？” 没等师爷说话，王捕快凑过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夫人，我家就住在这附近，还空着几个房间。” “我想要整租的院子。”半夏道。 王捕快想了一会儿，嘴快的连旁边另一个捕快都没拦得住：“没事儿，我让我娘子搬回村里去，正好她怀孕了，到村里和俺娘一块儿还能有个帮衬。” 半夏道：“那好，一会儿我们去看看。” 玄黎已经里里外外晃了一圈：“娘，这里是我们的新家吗？” “是啊，”两个人边聊边往里走，“念初呢？” “姐姐，屋里。”玄黎奶声奶气的回答。 见她们走远了，个子高些的捕快拉着王捕快，恨铁不成钢：“你刚刚那么嘴快做什么，拉都拉不住你！” 王捕快一脸懵：“哥，咋的？” 他也是真心把王捕快当兄弟：“你租房子给知州大人，还能真要了大人的钱不成，说不定不仅要免了大人租金，连院子都要送出去呢！ 王捕快听得一愣一愣的：“为啥呀？” “就说你是个新来的，不懂。你要真收了大人的钱，那位回头定会给你穿小鞋，不把你收的租金都扒出来才怪！” 王捕快有些慌了：“那…那咋办？” “我咋知道，刚才拉你，不让你说，你偏要嘴快，这下好了！” 徐师爷从屋里走出来：“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赶紧帮着大人把这里收拾好，一会儿还要去看院子呢。” 第八十三章 租院子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王捕快看着师爷欲言又止，丧着脸走了。 苏致远正在书房处理事情。昨天他们在海上遇到暴风雨，果不其然，虔州也受到了影响。 “咚咚”门声响起。 苏致远放下公文：“进。” 待看到徐师爷走进来，苏致远好奇：“可是夫人那里有什么事情？” “夫人觉得府邸不够大，住不下那么多人，想在附近再买个院子。” “让苏一随你一块儿……”苏致远起身，“算了，还是我和你一块儿去罢。” “是，大人。” 苏致远便装和师爷往门口走去。 念初跑过来，大喊：“爹爹。” 苏致远一把抱过她。 “爹爹，去哪儿？” “去外面走走，念初在家玩好不好。” 念初可怜兮兮：“爹爹，想去。” 半夏点着她的小鼻子：“在家陪娘亲不好吗？” “娘也去。” 苏致远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一块儿罢。” 大伙儿跟着黄捕快去了他家。 不过两三步就到了。 院子有些简陋，地上水渍明显，房间挺多，主要的是离知州府很近。 黄捕快的妻子正在家中打扫卫生，肚子平坦，还未显怀。忽的见这么多人来家中，不安的拉着黄捕快的手。 半夏见状，笑道：“夫人莫怕，我们是来租院子的。” “当不得这声夫人，您叫我林娘就好。”林娘搓着手，声音微微颤抖。 黄捕快小声的将事情和林娘说了一遍。 林娘这才放心，她还当家中出了事，忽然来了这么多官差。 苏致远和半夏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挺满意的。 半夏道：“我们想将你这院子租下来，不知租金如何算？” 黄捕快原先想好的价格在嘴里打了个转，没说得出口。想起高个子捕快的话，忍痛道：“这、哪里能要大人的租金，我、我……” 苏致远打断他的话：“本官虽不是什么大富之人，但也犯不着贪下属的钱。” 黄捕快见他一脸正气，忐忑不安的说了个数。 苏致远皱眉，和半夏对视一眼。 黄捕快一见，心中一突：“那…五两银子一年，若大人觉得价格不合适，我们可以在谈。” 半夏开口：“买下这样的一个院子，要多少钱？” 黄捕快心如死灰，整个人凄凄惨惨戚戚：果真应了高个子捕快的那句话，这下连院子都保不住了…… 黄捕快脸色发白，说了个绝对公道的价格，见半夏听后没有吭声，心里拔凉拔凉的。 不少邻居听到动静后，悄悄探出脑袋，在看到一大群官人之后又缩了回去，将耳朵贴在墙上，偷偷的听。 苏致远道：“虔州地偏，又常年水患，物价不贵，我是听闻的，但是这也太便宜了，怎的房价这么低？” 想当初，他们在京城租了个小院，一年租金就得二十五两，在这里买个院子竟然不过二十两！ 黄捕快跪在地上：“小的不敢欺瞒大人。” 林娘也跪在地上，畏畏缩缩，不敢说话。 半夏给苏嬷嬷使了个眼色，苏嬷嬷上前扶起林娘：“你还怀着身子呢！地上有水，凉着呢，快起来。” 林娘看了眼相公，又看了看半夏温柔的神色，犹豫着起身。 苏嬷嬷道：“这里的院子原本卖多少钱，你就说多少钱，我家大人和夫人都是心善的，万不会叫你吃亏，若你不想卖，租也可以。” 林娘受到鼓舞，唯唯诺诺道：“租…租的话，八两一年，若卖，三…三十两。” 徐师爷看向苏致远，道：“这附近都是这个价钱。” 苏致远点头表示了解：“你这屋子有五、六个房间，院子也敞亮，我就出五十两买下它，你可愿意？” 林娘整个人都懵圈了，还是黄捕快反应快些，忙道：“大人，使不得使不得，这价格太高了。” 徐师爷见苏致远不是开玩笑，便上前，好一阵劝说，黄捕快才答应：“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黄良，小的保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悄悄围观的邻居见新来的知州大人这般善解人意，不以官压人，心中有了好感。 大伙儿没了一开始的害怕，有胆大的还敢搭腔：“大人，我家也有屋子，敞亮着呢，你还要买吗？” 苏致远笑着：“暂时不用，若有需要，定会找你们。” “好勒。” 苏致远没什么官架子，和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就转到了昨日暴风雨的话题上。 说起这个，大家都是一肚子的苦水：“唉，年年都这样。” “虔州水患严重，之前还修建了坝，结果也没什么用。” “是啊，前年大雨，水都积在城里下不去，庄稼都被毁了，连个饱饭都吃不了。” 苏致远没有打扰，安静地听着。念初也很乖，就呆着苏致远怀里，不哭不闹。 这么一聊就到了晚上。黄捕快热情的招待苏致远他们在家里用晚饭。 苏致远婉拒：“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一早，你随苏一去办契约，回头来府中拿银子。” “诶，好勒。”黄捕快提着的心早已放下，露出一口大白牙，憨憨的样子，倒是有点像早期的苏大山了。 回到府中，一切已经整理妥当。玄黎到底是小孩子，才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半天不见爹娘，甚至连姐姐都找不到了，哭了大半个时辰，奶娘怎么都哄不住。 玄黎见到半夏，赖在她怀中不肯下来，苏致远难得的不计较。 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吃晚饭。 将两娃哄睡着之后，苏致远夫妻回到自己的房间，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半夏靠在桌旁的软榻上，苏致远拿了本书在她旁边看：“虔州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些。” “相公说得不止水患罢！” 苏致远轻笑，将头枕在半夏腿上：“小机灵鬼。” 这词还是他跟半夏学得。 前几日玄黎闹着要和半夏一会儿睡，半夏无奈，只好随了他。 苏致远趁着儿子睡着，偷偷摸摸做坏事，哪知那个小鬼头是装睡，瞧见爹爹压着娘亲，还抓着娘亲的手，嘴巴咬着娘亲的脖子，当下光着脚哼次哼次跑到苏致远身上，一口咬下去。 第八十四章 琐事日常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玄黎气势汹汹：“坏爹爹！” 苏致远：……又气又好笑又尴尬。 “爹爹吵醒你了？” “哼，”玄黎扭头，“坏爹爹。” 半夏笑着抱过他：“爹爹和娘亲闹着玩的，娘亲一点事儿都没有。” 玄黎嘟嘴：“真的？” 半夏肯定的点点头：“所以，玄黎方才是装睡吗？” 玄黎偷偷瞄了一眼苏致远，凑到半夏耳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告状：“爹爹坏，我不睡觉觉，爹爹送…我走。” 半夏戏谑的看向苏致远。 苏致远板着脸：“所以你就装睡！” 玄黎撇头，不看他。 半夏点着他的小鼻子：“你个小机灵鬼。” …… 躺在软榻上的半夏想起那件事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两人唠了一会儿家常话，半夏试探的问：“相公，可有想出什么解决水患的办法？” 苏致远表情凝重：“我翻阅了虔州历年来处理水患的办法……他们尝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都没有用，明日我得去城中转转，光是看书，也瞧不出个什么。” “明日无事，我陪相公一块儿去。” “好，”苏致远握着半夏的手：“辛苦娘子了。” “何谈辛苦，只怕……”半夏叹了口气，“只怕到时候就算想出了法子，也没几个人配合。” 虔州地偏，且当地的官员都是呆了五、六年的，官商勾结，若是苏致远强行介入，想要真正做些什么，还得要费一番功夫。 阴沉了好几日的天，终于在第二日放晴。 大街上又渐渐恢复了热闹。 说是热闹，也不过是比往日里多了几个卖菜的中年妇女而已，一些商铺也收拾妥当，开始营业。 苏致远和半夏穿着朴素，身边只带着如意一人，穿梭在大街小巷。 虔州虽是个州，但委实不算大。 苏致远在一番考察后，发现虔州的地形乃是南高北低。 他走到路边，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蹲在地上开始涂涂画画。 半夏安静得在旁边陪着他。 路过的三两行人步履匆匆，路过苏致远这边时，眼神会下意识往这边扫一眼，在看见地上乱七八槽的线条后，摇摇脑袋走了。 半夏和苏致远今日稍微变化了妆容，是以，没有百姓认出来，路边的夫妻就是他们刚上任的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 苏致远画好了图，干脆就蹲在地上沉思。 半夏虽然画工不行，但是看画的本事还是有的：“相公可是想通过挖沟解决水患？” 苏致远眸子晶亮：“娘子好眼力，我觉得堵不如疏，与其修坝，不如挖沟将水排出去。” 半夏心中暗赞：不愧是当朝状元郎，脑子转得就是快！ “既然相公想出了办法，那还有什么烦心的？” “挖沟没有那么简单，”苏致远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虔州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我们可以建两个排水沟，但是水沟如何建，中途会出现什么问题，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在商讨。” 半夏帮忙出主意：“对虔州地势最熟悉且最有经验者，就是当地的官员了，相公晚上不是请他们在百宝楼聚餐？不如趁机了解了解形式，宴会后请他们一块儿商量。” 苏致远起身：“娘子说得是，现在多想无意，我们先回罢。” 两人刚走，远处大树后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他在方才苏致远画图的地方看了良久，才默默离去。 苏致远夫妻一路走回府，刚到府前，就遇见了苏一和黄捕头。 苏一行礼：“大人，夫人。” 黄捕头正才看出来，眼前的这对夫妻是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忙不迟疑行礼。 苏致远摆摆手：“契约签好了？” 苏一道：“已经办好了，银两也给了。” 黄捕头紧握着手中的五十两，对着苏致远夫妻又是一番感谢。 苏致远不兴这些，不在意的挥挥手：“城中的房子卖出去了，你住哪？” 黄捕快憨憨的摸着后脑勺：“我媳妇回乡里，我无所谓，哪都能睡，嘿嘿，而且大人给的钱够我再买一套比先前大一倍的院子了。” 院子的事情解决了，苏致远开始思索晚宴的事儿。 “相公先去洗个澡，忙活了一天，身上都是汗味。” 苏致远眼尾上扬：“娘子陪我奔走了这么久，身上也出汗了，为了节约用水，不若一起罢。” 半夏：“……” 大半个时辰后，苏致远一脸餍足的出来。 半夏扶着老腰，整个人挤进衣柜里。 这是苏致远上任以来第一次宴请虔州大小官员和员外，在穿着方面必须细致。 半夏给他选了件孔雀蓝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白玉，古朴沉郁。 “相公去罢，我在家中等你。” …… 天空逐渐暗下来，月亮爬上来，在漆黑的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半夏倚在床上，一直等到月上中头，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猛得一惊。 苏致远小声道：“娘子，吵醒你了。” “本身就睡得不熟，”半夏起身，体贴的为他脱去外衫，“一身的酒气，幸好我提前让嬷嬷准备了葛根花茶，喝一杯解解酒。” 苏致远一饮而下，揉着太阳穴：“娘子先睡罢，我一会儿就来，身上都是酒味。” “我让厨房备了面食，相公可要吃点。” “不了，睡罢。”苏致远简单的清洗了一下，便上床了。 半夏见他一脸困倦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早点休息。” 次日，清晨。 半夏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苏致远的踪影。她伸手一摸，冷的！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 “如意。”半夏唤道。 “主子，”如意捧着脸盆进来了，“主子现在可要起身？” 半夏望着窗外微亮的天，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不过卯时。” “大人什么时候走的。”半夏起身穿衣。 “大人走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如意过来伺候半夏穿衣，“听说同知大人和师爷一大早就来了，现下正在书房商讨事情呢！” 第八十五章 解决水患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商议事情？难道是挖沟解决水患的事情？ 半夏一边洗漱一边思索：可是同知许大人怎么也来了？ 半夏脑子不由回想起码头初见时，鬓角有些许白发，脸色淡淡、语气殷勤的胖胖中年男子。 他是主动过来，还是得了苏致远邀请过来的？ 半夏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想不通就不想了，回头相公回来问他就是了，省的在这花心思猜测还是猜不出来。 可这么一等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他们还没出来吗？”半夏问。 “书房那边没动静，想必……”如意话还未说完。 苏嬷嬷挑帘进来：“夫人，大人那边传话，午膳无须等他，夫人可要先用膳？” “传膳罢，”半夏淡淡道，“大人那边送了饭菜吗？” 苏嬷嬷道：“苏一已经送过去了，在书房外面候着呢。” “嗯。”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下。 玄黎拉着姐姐的手，想要姐姐陪他一起玩，被姐姐一嗓子给吼回去了… 玄黎不敢打扰姐姐睡午觉，迈着小碎步找娘亲玩去了。 “娘。”像个小炮仗似的冲进半夏怀里。 半夏一把抱起他放在腿上，玄黎兴冲冲的指着外面：“出去。” “外面下雨，会被淋湿的。” 玄黎压根就没听后半句，光听下雨两个字，眸子一下就亮了。 半夏顺手在熊孩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会儿下大的，会感冒的，要喝很苦很苦的药。” 玄黎瘪着嘴，委屈巴巴：“找爹爹。” 半夏还不了解这熊孩子心里想的啥！别看他小，鬼精鬼精的，每次苏致远和半夏在一起时，总会想法子支走玄黎，是以，只要玄黎的要求不过分，苏致远一般都会应的。 半夏挑眉，竟会开始搬救兵了！ “爹爹今日忙。” 玄黎一听，眼眶的金豆豆瞬间滴落下来。 半夏不理，将他放在软榻上，任由他哭着。 苏嬷嬷有些心软，忍不住为他求情：“夫人，少爷还小，要不奴婢带着小少爷去堂屋玩一会儿？” “嬷嬷别理他，他就是哭着唬人的，你只要不理他，一会儿就好了。” 苏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玄黎一个人擦了眼泪，自个儿在软榻上玩起来。 苏嬷嬷闭嘴了。 半夏打了个哈欠，刚准备哄完熊孩子，休息会儿。 如意就进来了：“主子，苏一来话，大人和客人们到现在还未用餐。” 半夏皱眉，难道是讨论事情讨论的太激烈了！ 此时的书房三人，全都处于亢奋之中。 书桌上凌乱放着几张图纸和虔州地图。 同知许大人颤抖着手，看着一副才画好的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师爷是虔州本地人，自小就生活在虔州，三个人里面，他是对虔州情况最熟悉的：“挖沟固然是好，有助于排水，可虔州处于三海交汇处，如果遇上雨季或特殊情况，海水上涨，倒流回城里，怎么办？” 苏致远皱眉：“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多亏了师爷，不然我们都忽略了。” 师爷道：“大人们都是为了虔州的百姓，虔州有了大人们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官，是他们的福气啊。” “咚咚咚”苏一扣门：“大人，夫人来送饭了。” 苏致远动了动发麻的脚，起身开了门：“娘子怎的亲自来了？” 半夏嗔了他一眼：“快些吃饭，不管怎么样，身子最重要。” 苏致远单手接过半夏手中的饭盒，右手擦了擦了她额角的雨水。 同知许大人点头打招呼，徐师爷起身：“夫人。” “两位辛苦了，厨房做了些菜，也不知合不合两位的口味。”半夏道。 “夫人客气了。” 屋外的雨大起来，劈哩叭啦砸在地上，院外的树叶被风吹得七倒八歪。 苏致远瞧着外面的大雨，忧心道：“娘子在这坐会儿，等雨小了再回。” 半夏微笑，朝同知、师爷表示歉意，两人表示不在意。 苏致远三人简单用了餐之后，又开始琢磨起福寿沟来。 福寿沟就是三人给排水沟起的名字。 根据虔州南高北地的地形特点，苏致远建议采用分区排水，建立两个排水沟。 将二沟与城内的的三池（凤凰池、金鱼池、嘶马池）以及清水塘、荷包塘、蕹菜塘、花园塘、铁盔塘等几十口池塘连通起来。 一方面增加虔州暴雨时的雨水调节容量，减少街道淹没的面积和时间，另一方面可以利用池塘养鱼、淤泥种菜。 由于两沟建成后，形似古篆体福、寿二字，所以分别取名福、寿沟。 半夏在一旁听得连连惊叹，古人的智慧果真不可小嘘。 但是现在三人卡在了海水倒流的问题上，半夏思索着现代的排水系统设计，开口道：“不如在福寿沟的排水口上方添一些圆形金属盖。” 三人瞬间秒懂，大喜过望：“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 同知许大人赞赏：“夫人聪慧，添置水窗确实是个好办法。” 三人眼眸晶亮的看着半夏，半夏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闲来无事书上看到的。” “当海水水位低于水窗时，借助水沟之力，水窗自动打开排水；若海水水位高于水窗，又借海水之力使水窗自动关闭。”师爷越说越兴奋。 “福寿沟利用地形高低落差排出城区积水，加上水窗这样精妙的设计，肯定可以让虔州百姓摆脱常年水患的困扰。” 苏致远冷静的分析：“那我们就要将原来的下水道改造成矩形断面，增加水的冲击力，还得用砖石砌垒才牢固。” 同知许大人赞同：“断面宽至少要有90公分，高180公分。” 苏致远将地图摆在中间：“福寿沟纵横遍布虔州的的各个角落，最终分别将虔州的脏水收集排放到贡海和章海。” 众人一下像被点燃了斗志。 苏致远道：“过几日，我就递奏折上京，望陛下恩准福寿沟的工程。” 同知许大人，笑道：“有了圣上的旨意，一些鼠目蛇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小动作了。” 师爷摇摇头：“这是益民的事情，只要在虔州，不管是官是富商，还是贫苦百姓，无一不受水患困扰，若是真的有了好办法能解决了这事儿，大伙儿开心还来不及！” 第八十六章 半夏举办宴会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写了折子，同知许大人在下面也附上了自己的想法，大多是些赞同的话。 徐师爷起身，弯腰行了个大礼：“学生在此多谢大人。” 徐师爷的年纪都可以当苏致远的父亲了，此时对着年纪轻轻的苏致远称学生，半夏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苏致远微微侧身：“师爷不必多礼。” 三人闲聊几句，同知许大人见雨停了，便提出告辞，师爷亦起身告辞。书房内转眼只剩下半夏和苏致远。 可能是解决了心头大事，苏致远前所未有的轻松，说话的尾音都微微上扬。 半夏帮忙整理着书房内翻得乱七八槽的书籍，将地上团成一团的废纸都捡起来放在一处。 “今日同知大人是相公邀请来的？” “他带着师爷来找我的，说是商讨水患的事情。” 半夏疑惑：“他怎的知道相公有法子解决水患？” 苏致远收拾着书桌上的纸张：“那日在树下画得图，叫他无意间看到了，他觉得此法可行，便来找我了” 半夏挑眉：巧得很，无意？！不由轻笑：“他倒是实诚。” 苏致远笑道：“不论如何，他这次站在我这边，对我来说有益无害。” 半夏赞同：“先前还以为这是个最难啃的骨头，没想到现在反而是我们的助力。” “虔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不少，当地的富商也不少，势力盘龙交错，许大人或许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与之抗衡。” “我们就是那个契机？” 苏致远点头：“没错，许大人是五年前来的，在此的人脉比我们都要强上一些，且与师爷的关系也非常好，若是能始终站在我们这边，倒是轻省不少。” 说起师爷，这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是上一任知州大人聘请回来的，上任知州告老还乡后，徐师爷一直没走，在府衙一干就是十年。 苏致远瞧他人品尚可，对虔州很了解，就先留着他了。 半夏道：“来虔州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没什么机会见见各位夫人，现下的菊花开的正好，是该请各位夫人小姐来府上玩玩了。” 夫人外交的时刻来了！ 七月初，天气多云。 知州府门前车水马龙，客人络绎不绝。今日知州夫人宴客，收到请柬的女眷都来了。 甭管如何，知州是整个虔州最大的官，他的夫人宴客，这个面子谁能不给！ 同知许大人的夫人是踩着点来的，身边跟着几个小官家的夫人。 苏嬷嬷眼尖，看到许夫人连忙迎上去：“徐夫人，奴婢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夫人在里头招待客人走不开，特命奴婢来这等夫人，许夫人这边请。” 许夫人面色淡淡，心里确是诧异：相公说的果然不错，虽然苏致远和其夫人出生乡下，但是并不简单！身边的人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许夫人此次是得了相公吩咐，存着交好的心思来的：“苏夫人可好，来虔州这段时间可习惯？” “习惯是习惯，就是日子有些无趣，夫人常念叨着有人来陪她打打牌、说说话就好了。” 许夫人闻言，笑道：“打牌是什么？是京城的新鲜玩法不成？” 苏嬷嬷卖了个关子：“夫人日后常来就知道了。” 许夫人身边的一些夫人谄媚着脸：“只要苏夫人不嫌弃，我们必定常来。” 说罢，还不忘偷偷看一眼许夫人，见她没什么表情，这才松口气。 都说强龙压不了地头蛇，苏致远没来之前，同知许大人就是这里最大的官，和底下一众人相处的也很融洽，许夫人自然是各位夫人巴结的对象。 她们还以为这次宴会能看见苏夫人和许夫人的好戏，没成想这两位相处这么融洽，是故意的还是……不少人滴溜溜转着眸子。 不管心里如何想，大家表面上都是笑呵呵。 绕过前院，转过垂柳门，不过几步，就到了宴会的花厅。 里面杯盏交错，言笑晏晏，很是热闹的样子，苏嬷嬷领着她们到了位上坐下。 许夫人扫了一眼，都是熟悉的面孔，只除了上首的女子。 圆脸园眼，婴儿肥，瞧着很有亲切感，像个邻家小妹妹，这是许夫人看见半夏的第一感觉。 “许姐姐来了，”半夏举起酒杯，紫色的液体在特制的玻璃酒杯中非常迷人，“这是自家酿的葡萄酒，姐姐尝一尝。” 许夫人这才注意到，每个人的桌前都有一个玻璃酒杯。 素手拿起酒杯，轻抿一口：“葡萄果香味，好喝。” “姐姐喜欢，一会儿拿两瓶回去。”半夏很是爽朗大方。 其它夫人假意吃醋：“怎的不见苏夫人送我们几瓶酒，我们也喜欢的紧。” “是啊是啊，苏夫人可不能厚此薄彼。” 半夏轻笑：“没成想这么多夫人爱喝我家的酒，改明儿我得和爹好好说一说，请他在虔州开个酒楼，了了大家的愿望。” 许是半夏亲和力很强，大家渐渐地不在拘束，聊起了八卦，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半夏听得津津有味。 接着，不知是谁开了头，又扯到孩子身上去。 “听闻苏夫人生了一对龙凤胎，真是好运气啊！” 半夏无意间瞥到许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有意识的把话题带去了别的地方。 某位夫人半信半疑：“这葡萄酒还能让皮肤变光滑？” 半夏点头：“女子少量饮用葡萄酒，对身体好，每晚用葡萄酒敷面膜，会让皮肤细腻光滑白润，我每日都用的。” 众夫人一看：可不是嘛！瞧瞧苏夫人的皮肤和十几岁的少女一样，根本不像生过孩子的人，怪不得苏大人这么宠爱她。 说起半夏，很多人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羡慕她有个这么年纪轻轻才华横溢还没有偏房的相公！ 同样的，也是嫉妒她有个这么年纪轻轻才华横溢还没有偏房的相公！ 半夏：做人好难…… 在场的都是正房夫人，虽然嘴上说着小妾只会用美色迷惑老爷，面上不屑，但是面对自个日渐发黄的脸也是烦躁的。 试问，哪个女人不爱美！ 第八十七章 受宠是有理由的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看来苏夫人受宠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瞧瞧人家，说起保养皮肤的办法一套一套的，不光红酒面膜套装，还有牛奶沐浴等等。 在场的夫人们恨不得拿个小本本把苏夫人说得每句话都记下来。 “这红酒面膜套装什么时候有啊？” 半夏笑道：“各位夫人不要着急，估摸着过几个月，酒楼就会开到虔州来了。” “还得再过几个月呢！不能快些吗？” “这位姐姐别着急，”半夏道，“其实除了红酒面膜，还有黄瓜面膜，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加水润光滑！” …… 宴会随着这一话题爆发到高潮，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才结束。 众夫人对这个亲切且不吝啬分享护肤技巧的知州夫人有了好感。原先以为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和那些个矫揉造作的狐媚子姨娘一样，没成想竟是这么一个可爱大方、性子爽朗的人！ 宴会后，半夏的日子充实起来，每隔几天，就有一些夫人上门找半夏唠嗑，不管她们是巴结也好，是真心相待也好，半夏的日子总算没那么无趣。 其中来的最勤的要属许夫人了，一开始是因为许大人有所交代，作为他的夫人自然不能拖后腿。 后来接触多了，许夫人也有些喜欢半夏的性子，来往就更密切了。 不过最近许夫人的心思都去了念初和玄黎那。 对待他们两个，比半夏对他们还宝贝，有什么好玩的好用的，一箩筐一箩筐的往知州府送。 其它夫人见状，不明所以，纷纷效仿。 半夏可谓是收礼收到手抽筋，在苏致远的“点播”下，半夏将那些贵重却不稀的东西，乐呵呵的全部纳入库中。 按照苏致远的话说，你要是不收，那群人反而不安，为求下属心安，半夏只好厚着脸皮收着了。 话说回来，这许夫人为何那么喜欢玄黎和念初呢？半夏偷偷打探过。 许夫人年轻时，怀有身孕，可惜小产了，一直无所出，之后做主为许大人纳了几房妾，一直折腾到三十好几，都无一子半女。 时间久了，许大人也放弃了，不再纳妾，并且遣散了家中的姨娘。 愿意重新婚嫁的，给了她们一笔钱。不愿意走的，送她们去了庄子上，好吃好喝的供着，至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到现在两人都四十几岁，半只脚踏进了黄土，夫妻两人相依为命。 “奶。”念初一进门就裂开了嘴。 “念初过来奶这儿，奶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呢！”许夫人一把抱起念初。 “玩？”念初眸子迸发出晶亮的光。 许夫人空出一只手拿出盒子放于桌上，示意丫鬟打开。 念初眼睛紧紧盯着，在看见盒子里各种各样的木雕时，“啊”得一声惊叫，“吧唧”一口亲在了许夫人的脸上。 半夏眼细，看出这全部都是紫檀木雕刻而成，且棱角打磨的很平，面上光滑，没有倒刺，可见许夫人是用了心得：“多谢许夫人。” “念初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既然念初都叫我一身奶了，我大你二十岁，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许婶罢。” 半夏从善如流：“许婶。” 念初挣扎着要下来，指着木雕：“要玩。” 一老一小旁若无人的在地毯上玩了起来。半夏见没自个儿什么事儿，就坐在桌边吃起点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九月，圣旨到。 提前接到消息的众人聚集在码头等着。 苏致远率众人在前，半夏在他右侧，一身拖地宝蓝色诰命服，头戴珍珠头冠，整个人越发端庄。 同知许大人携妻落后苏致远一步。在后面是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密密麻麻的百姓。 很多百姓小声热烈的讨论着：“这是怎么了，又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 “我姐夫家的亲戚就在知州府，听说皇上……” “嘶～”众人齐齐到吸一口气，静静听着。 那人接了刚才的半句话：“皇上的旨意要来了。” “……” “你们这什么表情，你们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有人好奇：“是因为什么？” “听说，”那个人神秘兮兮的，“知州大人想出了解决水患的好办法，皇上派人来给咱们治理水患了。” 众人听闻并无没有很高兴，很多人兴奋八卦的眼也一下子消沉下去。 “水患治理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办法没试过，有什么用！” “是啊，还当是什么好事儿呢！” 有人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知州大人可是圣上钦点的状元郎，那可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当上知州！” 有崇拜苏致远的书生说：“这可是东阳国目前为止最年轻的状元郎了，是我等学习的楷模，他一定有好办法能解决水患的，往年哪次水患，会有圣旨过来的！” 大家面面相觑：好像是没有！ 书生道：“这说明什么！咱们知州大人解决水患的办法连陛下都认可，那肯定是有用的。” 不少人被洗脑成功了，犹豫道：“也不知这知州大人是用什么办法解决水患，还是和以前一样修坝吗？” “嘘…来了来了。” 随着海边大船越来越近，百姓们都停止了交谈，目光聚集在船头。 苏致远诧异，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喜公公，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一群小太监，抬着一堆大箱子。 喜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叽里咕噜念了一堆，半夏一句没懂，这圣旨写的颇有文化，全是文言文。 半夏暗戳戳问苏致远：“相公，你听懂了没？” 苏致远无奈：“我好歹是状元。” 半夏：“……”得，她就是半个文盲。 “接旨罢！苏大人。” 苏致远恭敬起身，双手接过圣旨：“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在下在府上备了一些点心茶水，望公公别嫌弃。” 喜公公闻言，笑呵呵：“正巧这些箱子也得抬进大人府中，那便叨扰了。” 别看喜公公只是个太监，他可是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的，各宫的娘娘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再者，依照苏致远现在的品阶，还没有喜公公高呢。 喜公公是太监总管，正四品。 苏致远任虔州知州，从五品。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去了知州府。 第八十八章 虔州酒楼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待他们走后，金子真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出来，白色的衣角不知被谁踩了个脚印，万白衣上一脚黑，甚是醒目！ “公子，我们去哪？”小厮背着包裹，拎着若干行礼跟在后头，气喘吁吁的问。 金子真嫌弃的看了眼白衣上面的脚印：“先找个客栈住下来。” “好勒。”两人转眼又消失在人群里。 知州府，正厅内。 喜公公喝了口茶：“咱家是奉皇上之命，给大人送东西的。” 小太监将箱子抬进厅内，依次排开。 “这是皇上命咱家交给大人的，此乃福寿沟工程的所有钱财，大人点点。” 小太监将所有的箱子全部打开，苏致远纵然早有所料，但是在看到这么多明晃晃的金元宝时，不免咋舌，皇上这回儿下了血本了。 喜公公笑道：“此次福寿沟工程就全权交给大人做主，大人既是虔州父母官，又是想出办法解决水患之人，想必没人比大人更加了解，福寿沟如何建造合适，皇上这是信任、看中大人呐。” 苏致远谦虚：“能被皇上看中，是下官的福气。” 两人寒暄几句，喜公公道：“大人先忙着，咱家就不叨扰了。” “下官送公公去驿馆，”苏致远递上两瓶极品葡萄酒，顺带着还有几张银票，“公公舟车劳顿，辛苦了，自家酿造的葡萄酒，不值当什么，睡前喝一两口，可解乏。” 喜公公扫了一眼银票，不动声色的接过，放入袖中，随即面上笑容更真切了：“大人谦虚了，现在这葡萄酒在京城火着呢！连皇上空闲时都爱小酌两口。” 两人有说有笑去了驿馆，苏致远再次回来时已经太阳落山了。 半夏穿着中衣倚在床头看书，看见苏致远回来，关心道：“我让苏嬷嬷在厨房留了鸡汤，相公可要喝些汤或者吃碗鸡汤面。” “好，劳烦娘子了。” 半夏披着外套坐在桌前，唤来苏嬷嬷：“让小厨房备三碗鸡汤面来。” “是，夫人。”苏嬷嬷退下去后，苏致远不解道：“三碗太多了些，大晚上的，我吃不掉。” 半夏难得看到苏致远这么可爱懵懂的样子：“我等相公到现在，我也饿了。” 苏致远喝了杯茶去酒气：“怪我，没提前传消息回来，害娘子等我到现在。” 半夏见杆子上爬：“既然知道错了，下回可不许再回来这么晚，瞧这一身的酒气。” 苏致远好脾气的应着。 “喜公公那边怎么样？” “明日他就要启程回京了，”苏致远道，“此次皇上如此信任于我，不仅给的资金多，也没有另派人过来，而是全权交由我，多亏了晋王。” 听着外头传来的脚步声，夫妻俩个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咚咚”苏嬷嬷敲门，送来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 半夏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天色不早了，嬷嬷也去休息罢，这碗明早再来收拾也不迟。” “是，奴婢告退。” 苏致远真的是饿狠了，陪着喜公公，光顾着喝酒了，肚子里没点存货。 一碗面条下肚，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半夏舀了一勺面汤放在苏致远面前：“这汤好喝，鲜而不腻，不错，相公尝尝。” 就着半夏的勺子喝了一口：“好喝。” 半夏碗里的面汤就在你一口我一口中见底了：“相公，你说金公子收到信没？” 当初苏致远同时寄出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呈给皇上的，另一封是给金子真的，信中和他提了在虔州开酒楼的事情。 虔州两极分化特别严重，有钱的很有钱，穷的人连饭都吃不起。 在虔州开酒楼，即能给小部分人一个安稳的工作，也能方便苏致远借着生意往来和晋王传递消息。 “信是同时寄出去的，算算日子，子真应该也到了。” “相公是说他已经到了虔州？” 苏致远点了点头：“等明日喜公公走后，估计就会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苏致远送走喜公公后，刚回到知州府，就看到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站在府前，笑得一脸温柔，在这冷风瑟瑟的天气中，摇着手中的玉扇：“大舅子，小嫂子。”” “子真兄什么时候来的虔州？快屋里坐。”苏致远一脸笑意。 “昨日就到了，见大舅子有正事儿，没敢上门打扰。” 两人进了正厅，半夏吩咐丫鬟上茶和点心。 金子真言归正传：“昨日我在城中转了一圈，旺角那边有一个铺子不错，正好老板也要卖店铺，我见价格不贵，就直接给买下来了。” 半夏挑眉：速度够快的呀！ 苏致远道：“生意上的事情就辛苦子真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辛不辛苦的。” “爹娘、小妹他们如何了？” “都挺好的，”金子真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小妹怀孕了，两个多月了。” “太好了！一会儿我得写一些怀孕注意事项，回头你回京城时，帮忙带回去给小妹。”半夏嘴角两个酒窝若隐若现。 “劳烦小嫂子了。” …… 今年的九月尤为繁忙。 金子真忙着装修店铺，到处宣传，半夏从中帮了不少忙，许多来找半夏打牌的夫人都知道了在旺角即将要开一家酒楼，里面有她们期盼已久的红酒面膜。 很多虔州官员在知道酒楼背后之人是苏致远时，都等着开业那天，多买些葡萄酒放在家里，这么好的变相送礼的机会谁会放过！ 苏致远这些天也没闲着，福寿沟的工程落在他的肩头，所有事情他都得一一安排好，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月上中头还没回来，人都消瘦了。 百姓们看到官府贴的告示全都沸腾了。 “这上面写得什么？怎么大家这么高兴？”一个老汉拉着一位中年男子问。 “上面写着，虔州修建福寿沟，要征壮丁，一个月四百五十文，还包一顿中饭哩！” “四百五十文！那么多啊！”老汉浑浊的眼睛一下子有了光，“官爷，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第八十九章 什么叫流氓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大家安静，”衙役高呼，“想报名的排好队，过来登记，扰乱秩序的人不要。” 大伙儿一听，自发的排好队，排得远的，看着前面那么多人，不免焦躁：“官爷，这回招多少个人？” “是啊是啊，报名的人这么多，别没到我们，人就招满了。” 衙役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所有人竖起耳朵听着。 “这次的福寿沟工程浩大，没个几年时间完成不了，大人为了加快完成，招的人比较多，并且还分成白班、午班和晚班。” 人群一下子炸了：“这么说，我们都能去了！” 衙役点头：“不敢说全部，大部分人都是能来的。” “什么叫白班啊？”下面有人问道。 衙役思索了会儿：大人怎么说来着。 “白班就是从卯时到午时，包一顿午饭。”苏致远不知何时出现在报名处。 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笑容，高呼着“大人”。 苏致远示意大家安静，又接着解释道：“午班是从午时末到辰时，包晚饭四百五十文一个月。晚班是从辰时末到寅时，不包饭，五百五十文一个月。” 老汉颤抖举起手：“大人，我能上晚班吗？我孙子得了病，没钱医，我什么活都能干的。” 有认识老汉的百姓替他说话：“是啊，张老头家里困难，孩子他娘早些年走了，张老汉这些年身体也不好，家中里里外外都是张老汉的儿子操持，日子苦啊。” 苏致远道：“老人家，我们修建福寿沟的工程是很辛苦的，需要的是壮汉……” 没等苏致远说完，老伯就泛起了泪花：“大人，求求你，我什么都能干的，多重的东西我都抗得动。” “这样吧，你呢，替你儿子报个名，我给他安排在晚班，至于你，有合适的差事我第一个通知你。”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伯激动的就要跪下，被苏志远制止了。 在同知、师爷以及大家的配合下，福寿沟工程有条不紊的展开了。 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各村的村民了。虔州今年水患严重，庄稼收成并不好，对于常年靠田吃饭的村民来说，又是个打击，眼看没几个月就要过冬了，大家整日愁容满面。 就在这当口，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饼”，官府招人挖沟，一个月四百多文，还包饭！多好的事情呀！ 村民最多的是什么？是力气、是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劳动能存不少钱呢，这个冬天饿不死了。 …… 一晃到了九月底，天气越发的冷了，但这并不影响旺角的热闹。 一些夫人小姐天不亮就派小厮、丫鬟在旺角的金记酒楼门口等着。 金子真站在楼上看着，不错不错，都快排满了半条街了。 “公子，时辰到了。” 金子真点头，手一挥，扇子“唰”得一下打开了：“走罢，我们下去。” 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酒楼的门开了，金子真简单说了几句，剪了红绸：“今日是金记酒楼开张的日子，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凡是购买金额满100两，送玻璃酒杯一套。” - 第一天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金子真忙活了一整天，喜滋滋去找苏致远分享快乐：“都说虔州地偏，人穷，我看倒不见得，今日生意比我料想的好太多了。” 苏致远笑了笑，没接话。 “那些个夫人，一买红酒面膜就是好几套，出手大方的很。” 半夏：能不大方嘛，他们都知道酒楼背后之人是苏致远。 苏致远是谁？虔州最高的官！还不得好好巴结上司！再者，上回在宴会上，半夏为红酒面膜打了那么久的“广告”，很多夫人早就心动不已。 苏致远跳过这个话题：“子真兄打算在这呆多久？” 金子真早就想过，此时脱口而出：“如果这里生意顺畅的话，呆个两三日就回了。” 大家最近都很忙，草草聊了几句就回房了。 半夏洗澡回来，就看见苏致远头朝里，侧身躺在软榻上：“相公最近辛苦了，早点休息罢。” …… 半夏停下擦头发的手：“相公？” …… 睡着了？ 走进一看，果不其然，某男人手上的书掉在软榻上，长长的睫毛透过烛光撒下一排密密的倒影。 半夏看了眼软榻到床的距离，在瞅了瞅自个娇小的身材，果断放弃了抱他回床的想法。 默默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新被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吹了烛灯，自己上床休息了。 一夜好梦。 “咚。” 睡梦中的半夏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环顾了一圈，就看见苏致远正一脸懵逼的坐在地上。 半夏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苏致远懵逼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和掉落在地上的被子，脱口而出：“我怎么睡这儿了？我惹娘子生气了？” 半夏笑得直不起腰。 苏致远揉着发麻的屁股，向半夏走去：“娘子今日很开心？” “嗯。”半夏笑得停不下来。 “其实还可以更开心一点。” 半夏一把拉过被子捂住自己，警惕的看着她。 “你瞧你，想哪儿去了，我只不过是……”苏致远故意拖着不说。 “不过什么？” 苏致远趁着半夏分神的功夫，一把抢过她的被子，手不安分起来。 “别…哈哈哈哈…别挠我这，痒…哈哈哈。” 苏致远：“我让娘子开心了，娘子是不是也要让我开心开心。” “相公今日不是想去附近的村子上走走吗？”半夏试图转移话题。 “玄黎念初缺个妹妹了。” “相公不能耽误公务。” 苏致远接得很流利：“更不能耽误生孩子。” “公务重要！” “生娃重要！” “公务…呜呜…流氓。” 苏致远邪魅一笑：“今日得让娘子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流氓。”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剥开半夏的衣服，裸露的香肩刺激的某男人喉结上下一动。 “叫哥哥。” 半夏仍在做无畏挣扎：“天快亮了，不过一个时辰，苏嬷嬷她们就会来了。” “那我可以快一点。”苏致远一把抱起半夏，将她放在桌上。 第九十章 旧习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将半夏的双腿环绕在自己腰上，指尖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上移去。 半夏伸手阻止：“相公…不要。” 手被苏致远轻松剥开：“娘子的嘴骗人的鬼。” 俯身含住樱唇，细碎的声音从唇齿间传出。 屋外太阳缓缓上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屋内。 苏嬷嬷准时准点出现在门外。 苏致远抱着半夏想再来一次，被一把推开了：“别闹。” 两人平缓了呼吸，道：“进来罢。” 悠闲的吃了早餐，换了一套朴素的衣着，将脸涂成黑炭色。 “相公，脖子和手都要涂的，逼真！” 苏致远：“……” 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娘子，这会不会太黑了些。” 半夏举起手看了眼：“不会呀，挺好的。” “我是说我…会不会太黑了点？” 半夏转头，愣了一会儿，又迅速转回去，死命的憋着笑：“这样挺好的，我们走吧！” 两人身边跟着同样把脸涂黑的如意，三人慢悠悠的在街上走。 远处拐角口，一处住宅前围着好多人，苏致远等人好奇走了过去，挤过人群，只见一个妇女散着头发，手上拿着把木制宝剑跳来跳去。 半夏拉着旁边一个人问：“大姐，她这是干啥嘞？” 大姐神秘兮兮道：“治病呢！” 半夏：治病？ 目光上下扫视了眼那个在乱跳的妇女，半夏心中猜测：难不成这人脑子有毛病？需要治病？ “她有什么病？大夫来了没有？”半夏问大姐。 大姐一脸莫名的看着半夏。 有好心的围观百姓解释道：“她是仙姑，在施法呢，生病的是这户人家的夫人。” 半夏皱眉：“仙姑施了法，那夫人的病就能好？” 有人信誓旦旦：“只要没做亏心事，仙姑施法请示了天上的神仙之后，病就能好了。” “那要是病没好呢？” “那就是做了亏心事，要不就是没那个福气。” “胡说八道！”苏致远朝那个正在施法术的“仙姑”道，“疯婆子，别在这欺骗大家，赶紧走。”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大腹便便的男子，看见苏致远扰了仙姑施法，刚准备阻拦，就听见苏致远对他说：“生病理应寻医问药，怎么能相信这种把戏。” “我夫人的病情我最清楚，只有仙姑能治得好！” 苏致远一声冷笑：“那要是治不好呢？是你夫人做了亏心事还是福气薄。” 男子语塞…… 苏致远耐心劝着：“生病就应该看大夫，这样病才会好，你家夫人是哪里不舒服？” “这几日腹泻严重，肚子疼。” 半夏道：“这应该是受凉引起的腹泻，具体的还要看大夫怎么说，不严重的话，吃几贴药病就好了！” 男子不敢置信：“吃几贴药就能好了？” 得到半夏的肯定回答后，男子仍然不相信，强词夺理：“我们这里生病都是请仙姑的，有不少人都被仙姑治好了呢！” 苏致远不理会他的言语，给了如意一块令牌：“去将城中最有名的张大夫请过来。” “是。”如意领了命令迅速消失在大众视线里。 不过片刻，如意和张大夫就来了。张大夫是城中最有名的大夫，可惜虔州大部分人都信巫术，生病了也只请仙姑来看，反而是医馆很冷清。 “大夫，”苏致远上前，“这家夫人腹泻肚子疼，劳烦您给看看是什么原因？” 中年男子堵住门，不让他们进去。 苏致远道：“你就让大夫进去看看，这次的诊金和药钱，我给！” 中年男子想着反正不要自己花钱，看看就看看，万一真好了呢！ 张大夫细细的问过夫人的病情，望闻问切后，开出药方：“这位夫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几日有些受凉，喝上几贴药就好了。” 苏致远依照约定爽快的给了钱。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的把药煎了给夫人喝下去了。 这么一闹腾就到了中午，苏致远和半夏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面馆解决午饭问题。 “一会儿还去村里吗？” 苏致远面色凝重的点头：“去，娘子可是累了？要不我先送娘子回府。” “这么点路，有什么累的！” “两位客官，面来了！” 半夏忽然捂着肚子：“老板，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我最近老是肚子疼。” “有，你看见那条路没，前面左转第二家就是，你去找何仙姑，可灵了！” 半夏：“你平时生病了也是找她吗？” “是啊。”老板说完就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半夏小声对苏致远道：“看来当地的百姓很崇尚巫术。” “确实，”苏致远道，“如意，回头传话给苏三，让他盯着今日治疗的那位夫人，等她病好之后，立即告诉我。” “是，大人。” 三人匆匆用了午膳，租了一辆马车去附近的村子里。 驾车的小哥皮肤黝黑，二十多岁的模样，很健谈：“你们是从外地来的罢？” “是啊。” “我就说嘛，你们的口音不像本地的。” 苏致远干脆坐在马车外面：“你怎么称呼？” “叫我老马就成了。” 苏致远坐在老马旁边叨家常：“你这驾车技术不错。” 马哥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以前有牛，我会赶牛，后来徐地主就让我去给他赶马，坐了几年马夫。” “后来怎么不做了？” “后来…我爹上山打猎遇难了，我娘没多久也走了，家里妻儿要照顾，田里也要照看，就没做马夫了，现在自个儿租了一辆马车，平时做做拉人的活。” “长寿村你熟吗？” “这你就问对人了，”老马道，“我就是在长寿村长大的。” “一会儿你有时间的话，能带我们到长寿村转转吗？” 老马拍着胸脯：“没问题，长寿村没人比我熟了，对了，你们来长寿村是干嘛的？” 苏致远说得煞有其事：“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到处走一走对于……” 老马一辈子都不认字，此时听到苏致远嘴里蹦出来的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无端感觉压力山大。 第九十一章 弃子坑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这些，我、我也听不明白，”老马憨憨的摸着后脑勺，“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一会儿我带你们去长寿村转转。” “好。”苏致远重新回了马车内。 “蹄蹄”的马蹄声在乡间小路异常清晰。 村口的老人看到老马开心的打招呼：“回来啦！” “马叔，马叔。”三两个孩子围着老马打转。 “别闹，马叔车里有客人呢！” 老人一听有客人，吆喝着让孩子到一旁玩儿：“大娃子二娃子一边玩去，别烦你马叔。” 老马驾着马车到了自家院门口。 “爹。”一个五六岁的男孩从院子里跑出来。 马叔一把抱起他。 如意先下来了，苏致远随即也掀开车帘跳下来，然后转身将半夏抱下来。 马叔的儿子躲在父亲怀里偷偷的看着他们。 半夏脸发烫……但是脸上涂了黑色，也看不出来。马叔的娘子从屋子里面出来。 “这是我家娘子，春娘，”马叔向苏致远等人介绍，然后又对春娘说，“这是我的几位客人，这位小兄弟是做学问的，托我带他们来长寿村看看。” 双方互相打了招呼，马叔热情的说：“现在太阳大，要不先在我家休息会儿？” 苏致远笑着拒绝：“晚上还得赶回去，我们还有别的事情。” 马叔的儿子许是很久不见他，抱着他不肯撒手，马叔正为难着。 苏致远说：“多个孩子也无碍。” 春娘走过来：“宝儿，先来娘这，爹一会儿回来再陪你玩。” 宝儿看了看爹爹，又看了看娘亲，懂事的下来了。 一群人在小路上闲逛起来，放眼望去，皆是茅草屋，只有几户还不错的人家搭了土胚房，青砖房更别提了，一个都没有。 田里农作的村民看见马叔热情的打招呼，在看见苏致远等人时，露出好奇目光。 苏致远率先开口：“今年收成怎么样？” 说起这个，村民们都是一肚子苦水：“别提了，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被水患给毁了。” “是啊，”有人附和，“在过段时间就能秋收了，希望老天爷开恩，别在有水患了。” “知州大人不是想出了解决水患的法子吗？”有人说道。 一位老人摆摆手：“以前也没少折腾，你看看，有什么用，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不过知州大人是个好官啊，我家儿子在挖福寿沟，一个月能拿好几百文呢！” 苏致远定睛一看，说话的人竟是上回在报名处要下跪的张老汉。 张老汉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百姓们纷纷夸赞起知州大人来。 要不两人来长寿村是临时起意，半夏都要以为这是有人提前安排的了。 “男娃子，你家是哪的？”张老汉问苏致远。 “我路过虔州，想来看看这里的人文风貌。” “这里有啥好看的，要啥啥没有，”张老汉看着苏致远，“我咋瞧着你有点眼熟呢？” 苏致远淡笑：“我是第一次来虔州。” 有人笑张老汉：“难不成这还是你的亲戚不成！” 张老汉不好意思的笑笑。 马叔带着苏致远接着往前走：“前面是长福村，离我们村很近。” 细弱的哭声夹杂着秋风，断断续续传入半夏耳中：“这是什么声音？” 苏致远停下脚步：“好像是婴儿的哭声。” 马叔看了远处茂密丛林中的大坑：“别去那边，阴气重。” 半夏皱眉：“阴气重！难道是死人坟墓？” 马叔支支吾吾。 半夏提起脚步往那边走：“那我自己去看。” 苏致远亦跟着，不言不语。 马叔见阻拦不住，面色痛苦道：“那里是弃子坑！” “弃子！”苏致远咬字格外清晰用力。 “呜呜……呜呜……”方才听到得哭声越来越清晰了。 苏致远和半夏相视一眼，默契地往弃子坑走去。站在弃子坑边上，探头往里看，深不见底、一片黑暗，连秋日的暖阳似乎都忽略了这边，丝毫光芒都透不进去。 半夏打了个寒颤，婴儿的哭声更加清晰了，从黑色深渊传上来。 “相公，我们……”半夏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断。 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位年轻女子，后面还跟着一位骂骂咧咧的老妇女。 年轻女子身上穿着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衣裳，头发散乱着，面色发白，眼神涣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娘在这，娘来了。” 后面追着她的老妇人拉着她：“你给我回来，没用的东西。” 边说边用手掐她身上的肉：“下不出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给我滚回家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年轻女子哭红了眼，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束缚，看也不看的往坑里冲去。 老妇人站在上面，一连串的污秽词语从口中喷出来。 片刻，坑下传来女子声嘶力竭叫声：“我的女儿，啊啊啊啊啊啊！” 紧接着，“砰”得一声巨响传来，彻底安静了。 老妇人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难听的话，半夏也顾不得了，只看着苏致远：“相公，我们下去看看。” 马叔劝说的话到了嘴巴变成了：“我也陪你们一块儿去。” 如意一言不发，跟在后头。 几人顺着边缘，踩着一些凸起的石头，慢慢爬下去。 “娘子，小心。” “嗯。” 到了坑底所看到的一切，绝对颠覆了半夏的认知，人心的可怕，比起末世来临时丝毫不让。 坑底满是尸体，都是些刚出生孩子的尸体，不过两只手掌大小。 有的在扔下来时撞到了坑底的石头，鲜血流了一地，变成黑褐色；有的尸体已经腐烂，身上都是蛆虫；有的面色发紫，死了没多久…… 半夏看到了方才的女子，额头全是血，怀里还紧抱着一个女婴。 苏致远走过去，伸手在她鼻下和脖颈处摸了摸，再抬头时，眼角发红，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大人、孩子都死了……” 没人说话，配合着这地狱般的场景，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入心里。 半夏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幸存的孩子，方才不是听到婴儿的哭声吗？” 第九十二章 弃子坑（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众人弯腰寻找，越找越是心凉…… “这里有个活的婴儿。”如意突然高呼。 苏致远等人快步走去，一个全身赤裸，满身泥土的孩子安静的躺在那里。 苏致远脱下外袍包裹起婴儿：“我们先回去。” “村子上可有大夫？”半夏看向马叔。 “有个赤脚大夫，你们先把孩子送到我家。” 几人急匆匆的走，风掺合着一股尸臭味飘向路边的村民，有好事的村民在注意到他们手中的孩子时，不言不语跟在他们后头。 “春娘，春娘。”听到马叔的急切的声音，春娘连忙从屋子里出来。 “烧点开水，给这孩子洗个澡。” 春娘这才注意到苏致远怀中那个赢弱、快要窒息的婴儿，二话不说，立即准备开水、顺便找了些宝儿小时候的衣服。 马叔走到院门外：“谁帮忙去把村里赤脚大夫找来。”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站出来：“我去。” 其他人安静的站在院外，有同情的、有好奇的…… 终是有人忍不住开口：“老马，这是咋回事儿？” “你咋抱了个孩子回来？身上还有股臭味，看你回来的方向，难不成是从弃子坑抱回来的？” “你别犯傻，这年头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还上赶着养别人家的孩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老马看了看苏致远等人，摸不准他们的意思：“行了行了，我知道的，你们先回家去，田里的活儿都不干了，全围在这？” 虽然稚子无辜，但是大部分人都劝老马别多管闲事，爱心得有与之匹配的能力才可以，不然，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大部分人都散了，只少数人还站在院门口看热闹。 随着赤脚大夫的到来，院门“啪嗒”关上，隔绝了院门外人的视线。 春娘拿了几套干净破旧的衣服：“孩子交给我，我烧了水，你们也去洗洗，衣服都是干净的，你们将就穿。” 大家谢过春娘，但都站在原地没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赤脚大夫身上。 “这孩子主要是饿得，又在外头呆了好久，冻着了，先给她洗个澡，喂点吃的，然后去城里，找个好大夫给她看看，身上还烧着呢！” 赤脚大夫说完，老马开始出馊主意：“村头有个半仙，要不请她来……” 苏致远打断了他的话：“那些没有用，大家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走。” 春娘给婴儿洗了个澡，裹了一层宝儿小时候用过的布。 大伙儿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一群人出发去了城里。 老马盯着苏致远看了好一会儿：“我咋觉得你比刚才白了些。” 半夏和苏致远对视一眼，默默低下头，方才洗澡，两人已经很注意了，就简单处理了一下，没想到…… 苏致远转移话题：“去城里张大夫那，这孩子身上烧的太厉害了。” “好勒。”老马加快了速度。 “这样的弃子坑有多少？”苏致远沉声。 “几乎每个村子附近都有一个，”老马提起这事情也是无奈，“这些年收成不好，好多人都是活活饿死的，养不起孩子了……” 半夏不理解：“那可以不生啊，既然养不起，又要生，生了又要丢弃，这是什么理？” 老马摇摇头：“弃子坑里面多数都是女婴，好些人家只要男孩，生了女孩没能力养，就扔掉。” “那弃子坑里的孩子都是长寿村的人丢弃的？” 老马摇头：“我们村倒没人丢过孩子。” 说起这个老马露出淡淡的骄傲：“虽然我们村穷，有些人家苛责女孩，但是没人丢弃孩子，一个都没有。” “那弃子坑里那么多……”想起那些惨死的小尸体，半夏一时哽咽。 “长寿村和长福村中间有一片小树林，起初有人就将孩子丢在小树林里，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在树林里挖了一个坑，有的人家就把孩子丢到坑里，几年下来，小树林的坑越来越大……”老马说到这里越来越沮丧，“里面丢弃的婴儿大部分是长福村的，还有别的村的。” “官府的人不管吗？”苏致远道。 “长福村的人可不怕官府，”老马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去年还是前年，官府的过来要把弃子坑填起来，长福村的人拿着刀、犁什么的就冲过了，后来和衙役打了一架。” 苏致远皱眉：“他们后面有什么人撑腰不成？” “那倒不是，长福村五十几户人家，基本每家每户都沾亲带故，多少有些关系，他们村里又团结，是个难啃的骨头，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官府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致远冷笑：“弃子坑那么多条命不是命？！” 马车里冷意肆意流淌，马轮转得飞快，迅速向医馆而去。 医馆的张大夫看到苏致远等人惊奇：“又是你们？这回是谁病了？一天见到两次，倒是缘分。” 如意向前一步，将孩子举到张大夫眼前。 张大夫摸了一下婴儿发红的脸：“这么烫！你们大人怎么看孩子的！” 说完，也不等苏致远他们回答，匆匆抱着孩子一通忙活。 夕阳西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与街上的树影交叠在一起。 往日里冷清的医馆今日倒是多了不少人，苏致远等人一直站在外面，小伙计体贴的送来茶水。 终于，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张大夫出来了。 马叔道：“大夫，孩子怎么样？” “烧退下去了，但是孩子毕竟还小，受了这么大的创伤，以后的身子骨要比正常人弱些，平时里也要仔细养着，不然就……唉。” 这个结果比大家预想的要好，大伙儿长长舒了口气。 苏致远付了药钱，又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给老马：“今天你辛苦了，这是车钱。” 老马瞪大眼睛，手不安的搓搓衣角：“这、这太多了。” “拿着罢，以后有活儿还找你。” 老马推辞一番后便收下了：“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 “我们就住附近，离得近，自己走回去就好。” 九十三章 举子仓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马叔和苏致远一行人在医馆门口辞别。 虔州的夜晚寂静、昏暗，和京城的热闹、灯火辉煌完全不同。 苏一和苏嬷嬷候在府前，远远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忙走过去，语音微扬：“大人，夫人，你们回来了，灶上热了吃食，可要吃些。” 苏致远和半夏都没什么胃口：“不吃了，去备些热水。” “是，夫人，”苏嬷嬷落后半夏几步，和如意同排，瞧见如意手中的婴儿，眼神询问如意。 趁着夫人和大人洗澡的时间，如意将事情和苏嬷嬷说了。 苏嬷嬷越听越气：“这些糟心的事情，怎么能弄个坑专门扔孩子呢！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舍得！” 苏嬷嬷接过孩子：“你也去洗洗，累了一天了，这孩子我先带着。” 一通忙活后，府中又重新安静下来，熄了灯融于黑暗之中。 苏致远躺在床上。 半夏劝道：“相公先休息罢，你是虔州的父母官，万不能折腾自己的身子，你若垮了，这虔州的子民如何是好。” 苏致远侧身，将半夏拥入怀中：“我省的，娘子睡罢。” 手轻轻拍着半夏的后背，两人相拥到天明。 第二日，天边刚泛白光，苏致远就起了，半夏也随之醒来。 “还早，娘子再睡一会儿。” “哪里睡得着，我与你一起。” 苏致远明白，娘子和其她的女子不同，心有大爱大智慧，遂，没有再开口相劝。 府中静悄悄的，只三两个粗使下人在打扫卫生。 半夏牵着苏致远的手：“我们出去走走，顺道尝尝虔州的本地早点。” “好。”苏致远回握半夏的手，两人在虔州街道上走着。 “好香，我们去那边看看。”半夏被一阵香味吸引，拉着苏致远往巷子里走。 “客官，新鲜的包子，要尝尝吗？”一卖包子的老板热情的招呼着，旁边还有几个卖蔬菜的大娘。 “包子怎么卖？”苏致远道。 “肉包子三文钱一个，素包子二文一个。” “两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 “好勒，客官稍等。”包子铺老板手脚麻利的装包子，“客官，拿好。” 两人啃着包子穿梭在大街小巷，随着太阳渐渐高升，路上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 “前面有个茶楼，我们去那边坐坐。”半夏建议。 “嗯。”两人找了个角落坐下。苏致远食指敲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半夏没有打扰。 今日在城中走了一圈，倒是没发现什么弃子坑之类的，表面瞧着也比村里好很多。 “你们听说了吗，拐角处于胖子家的婆娘病好了，就昨天吃了张大夫的一剂药，身体就好多了。”隔壁桌的一男子神秘兮兮说着。 半夏一眼扫去，三个男子，其中说话的人个子中等，衣服八成新，鞋子上无泥泞，想来家中条件不错。 “竟比仙姑还管用，你说得真的假的？” 那男子一听急了：“那还能有假，一会儿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于胖子不知道有多高兴，往年生病，请仙姑，至少也得三五日才能好。” “仙姑岂是我等凡人可议论的，小心仙姑上报仙人，降罚于你我。” 话题终结。 半夏听得直皱眉：这也太迷信了。 苏致远这时起身：“我们回吧，顺道请许大人和师爷来府上一叙。” 一柱香后，知州府，苏致远、半夏、许大人、师爷围坐在圆桌上。 “大人说的这个事情……”许涛和师爷对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当地人确实信奉巫术，弃婴溺子。” “一直如此吗？” 师爷道：“一直如此。” “没人管吗？” 师爷无奈：“十几年前，上一任知州大人还在的时候，曾经管过，但是没什么用。” “他用的什么法子？” 师爷沉思了一会儿：“张贴榜文，不许百姓弃婴，当时还差衙役将弃子坑填起来，后来衙役填坑时与很多村民发生冲突，虽说民不与官斗，但是一个村子的人聚集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若是为了这么点事情上报朝廷，想必皇上会觉得知州不堪重任，连这么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苏致远皱眉：“百姓信奉巫术，当时的知州可有采取什么措施？” 师爷：“其实一开始百姓没有那么痴迷巫术，只是请大夫开药太贵了，虔州很多穷的人连吃饭都是问题，哪里来的钱请大夫。” 苏致远想起上回见到的那个仙姑所收银两，一点都不亚于药钱：“后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请仙姑的钱可比药钱贵多了。” 许大人点头：“三年前，虔州来一位何仙姑，说是能与天上的神仙对话，可以把百姓的诉求告诉神仙，若是百姓一心向善，神仙就会帮她实现愿望。” “何仙姑？”半夏嘀咕，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对了，昨日在面馆时，半夏装病，那个老板就让她去找何仙姑来着。 显然，苏致远也想到了，和半夏对视一眼。 这何仙姑迟早是要见的，但是今天召集几人，也不光是了解事情始末，还有讨论解决办法。 苏致远道：“前一任知州张贴榜文的办法还是要用的，国家法文上明确规定，严禁弃子抛子，在榜文上要格外强调这一点，若是发现有人抛婴弃子，一律严惩。” “此法可行，”许大人道，“可若仅仅是张榜告知百姓，只怕……” “几位可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苏致远鼓励地看向其余三人。 半夏看向师爷：“虔州城内相比附近村子上弃子的数量如何？” “城中很少，连弃子坑也只出现在附近的村庄中。”师爷道。 “所以，百姓弃子，主要的原因是养不活孩子，当然重男轻女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许大人接过半夏的话：“夫人说得不错，纵使重男轻女，若是条件允许，多养个女孩儿也不是不行。” “可是这一时半会儿也改善不了百姓的生活状况，”苏致远沉思了一会儿，“不如我们设立一个举子仓？” 第九十四章 跟对了人！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大家的目光一时聚集在苏致远身上。 半夏懂了苏致远的意思，举子仓就相当于现代的福利院。 在虔州城内设立举子仓，初衷和想法都不错，但是钱从哪里来…… 现代福利院大多都是国家设立，或者是社会爱心人士出钱设立的。 可现在，总不能上报朝廷要皇上出钱设立举子仓！先不说旁的，先前苏致远等人提出的福寿沟工程就花了皇上不少钱，现在仍在修建当中，还不知其效果。 如果贸然开口，要朝廷出钱修建举子仓，难保皇上会不会将怒火洒在苏致远头上。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半夏想到的问题大家心中都想到了。 许大人道：“大人的法子不错，可修建举子仓需要不少银两且日后还得花钱照顾婴儿。” 苏致远点头：“你们的顾虑我知道，但是修建举子仓迫在眉睫，昨日，我琢磨出一个法子，你们听听可不可行？” “大人请讲。” “京城等富饶之地，都有拍卖会，由一方出物品，一方出钱将其买下，我们是不是可以效仿此举，将拍卖所得银两捐蹭给举子仓。” “此举可行，”许大人皱眉，“但也得让那些富商愿意出物出钱。” 半夏赞赏的看了眼苏致远：不愧是他相公，脑子就是厉害！ 苏致远所说的办法就类似于举办慈善拍卖会，这个方法在现代经常出现，但是对于古人来说都是头一遭。 半夏见大伙儿都陷入困境，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她的亲亲相公道：“我们先广而告知，让大家知晓有这么一个拍卖会，然后在城门口立一个石碑，写上捐款人的名字。” “相公想法甚好，这样一来那些富商为得一个好名声，必定不会吝啬，特别是家中有子要走科举路子的，更是全力以赴。举子仓目前的困境就能解除了，”半夏接着道，“举子仓必定需要一个管理者，我们还得在聘请人。” 师爷摸着花白的胡子：“得请照顾婴儿的人，请厨娘，管理者，这样下来……也不知拍卖会上的钱能坚持多久。” 半夏神秘兮兮：“管理者肯定是要聘请的，且要识字，识大体，但是照顾婴儿者，倒不必花钱聘请。” 许大人眼神一亮：“夫人的意思是，从流浪者或者一些村民当中挑选合适的人选？” 半夏点头：“是的，很多村民都吃不起饭，快饿死了，有的流浪者一直住在寺庙或者大街上，每年大冬，冻死的不在少数，我们可以从中挑选合适的人，提供吃住，请他们帮忙照顾婴儿。” 许大人兴奋得一拍桌子：“妙啊妙啊！” 半夏没准备，吓得一个哆嗦，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许大人那张扑克脸上见到如此丰富的表情。 许大人不好意思的笑笑：“太激动了。” 苏致远从桌子下方拉住半夏的手，轻轻摩挲，半夏嗔了他一眼，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接着道：“另外我们可以出一些政策，鼓励有条件的人家收养这些婴儿，且无人收养的婴儿我们也要教会他们一些技能，毕竟，举子仓不能养他们一辈子。” 许大人赞道：“苏夫人眼光长远，却是如此。” 许大人现在越看他们夫妻两个越合眼缘，当初赌了一把，这是赌对了，跟着苏致远干就是了！ 年纪轻轻就是状元郎，才华横溢，还有如此贤内助，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何愁不会升官发财！ 许大人兴致高昂，一下子回到了当初年少时的意气风发：“奖罚并举、福利并行，定能改变这不良风气。” 师爷摸着山羊胡很是欣慰。 “抛子的事情已然有了头绪，接下来就是百姓信奉巫术，”苏致远看向师爷，“你具体说说何仙姑。” 师爷表情凝重：“何仙姑是三年前来到虔州的，在这里的声望很高。我方才说了，她能和神仙对话，还声称自己是下凡渡劫的仙人……这话倒也……她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连师爷都这么说，想来这未曾谋面的何仙姑并不简单！ 师爷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来。 “何仙姑眉间有一红点，柳叶眉，常年一身飘逸白衣，长得慈眉善目。起初，没有人相信她，可是她说得话全部都灵验了。 他说有人会被砸，就真的会被砸，他说有人会摔跤，就真的有人无缘无故摔跤……” 半夏道：“会不会是他们在暗中操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师爷道：“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曾经亲眼看见过何仙姑划开自己的手腕，但是手腕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苏致远感觉不可思议，再次确定：“你亲眼看见的，手腕可曾流血了？” 师爷点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半夏莫名觉得这些桥段咋这么眼熟：“你可曾看到她的伤疤是如何愈合的？” 师爷摇头：“这倒没有，可是流血是真的？” “你亲眼看到她的匕首划破手腕了？” “我亲眼所……”师爷说到一半卡住了，“当时，她的手腕是背对着我们的。” “娘子的意思是，她在其中做了手脚？” 半夏“嗯”了一声：“我也可以。” “哦？”许大人一脸兴奋，“还望苏夫人解惑。” “若我事先在手腕内侧粘上一个血包，然后手腕内侧朝里，对面的人自然看不到。然后拿刀划破血包，便会滴血，再用毛巾擦手腕时，顺道将血包清理干净。” 苏致远冷哼：“这一招瞒天过海真是高，可惜没有用在正轨上，改明儿我们去会会那个何仙姑。” 许大人道：“听说明日何仙姑要开一场祷告会，为百姓们祈福，到场的人都会被福运笼罩的，下一世一定能投胎到富贵人家。” 苏致远怒道：“荒缪至极！” 许大人干咳一声：“参加祷告会的人还需要交上一袋大米才可以。” 半夏：“……村民们都吃不起饭了，会交上一袋大米就为了这没什么意义的祷告会？” 第九十五章 收获老迷弟一枚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显然，半夏低估了何仙姑的魅力。 次日一早，半夏、苏致远、师爷和许大人以及小厮乔装打扮去了祷告会的地点。 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乌泱泱的一片，还有少许马车等在门外。 一个身着白衣、二十左右的壮年推门而出：“大家安静，仙姑来了。” 闹哄哄的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只门口的一颗百年大树随着风发出“哗哗”地响声。 半夏离得远，前面又有不少人挡着，根本看不清，只好踮起脚尖，够着头看。 就在下一刻，除了半夏一行人，其余的人都熟练地盘腿坐下，苏致远赶紧拉着半夏，一屁股坐下，方不显突兀。 “长得倒是仙气飘飘，手中还拿个白色瓷瓶插着柳叶，倒有几分仙人的样子。”半夏凑在苏致远嘀咕。 何仙姑在前面说了一段话之后，拿起柳叶沾水，随后洒向大伙儿，说是仙水，沾到身上是有福运的。很多沾到“仙水”的人，沾沾自喜。 在见识了一场闹剧之后，苏致远等人对视一眼，去了附近的茶楼。 苏致远食指轻扣桌子：“从今日大家的反应来看，他们对何仙姑是很信服的。” 师爷摸着胡子：“若是想让大家不在信奉巫术，从何仙姑下手最快、效果最好。” “必须一击即中。” 半夏慢悠悠喝了口茶：“我们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许大人眸子晶亮的看着半夏：“苏夫人有什么好法子？” “这个简单，我们先去村里小树林里找……然后……”几人嘀嘀咕咕半晌。 其余几人频频发出惊叹声，许大人已经渐渐有了半夏迷弟的架势：“我等读了好几年圣贤书，竟……唉……苏夫人的才华，我等自愧不如。” 半夏谦虚：“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平日就爱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 “苏夫人谦虚了，”许大人迫不及待，“要不我们待会就去找你说的那个东西，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 “不急，”苏致远喝了口茶：“揭穿何仙姑骗局是第一步。” 许大人毕竟是官场老手，压下心底激动，脑子疯狂运转：“其次还得向百姓宣传医药的用处，让他们知道生病了得找大夫。” 半夏看向苏致远：“上回那位男子的夫人如何了，身体可彻底好了。” “嗯，”苏致远点头，“我们可在此事上做文章。” 师爷和许大人对视一眼：“那件事我们也略有耳闻，听说于胖子当时请了仙姑给其夫人看病，后来被人阻止，请了大夫，喝了药，不过几日，身体就大好了！” 许大人想到什么，凑近苏致远低声问：“那个阻止的人不会是……你罢？” 苏致远淡笑不语。 …… 墨云挤压着天空，灰色阴凉的气息在孤独的杂草徘徊。 苏致远每日早出晚归，一条条新政策或是招人信息在榜文处张贴。 “这上面写的什么？” 有识字的学子解释：“大人出了新政策，不许百姓弃婴抛子，若发现，按律例严惩。” 老汉一惊：“这自己的孩子扔了也要管？又不是扔别人家的孩子。” 那位学子好心给老汉讲解了一下国家律例。 老汉又是一惊，指着旁边的榜文：“那上面又是写的啥？” “大人想要修建举子仓，那上面是招人的。” “招人？”老汉咧着一张嘴，“招啥人啊，我能去吗？” “招聘仓长、厨娘、照顾孩子的人，”学子说，“招的多着呢，你去那边问问衙役。” “诶，好嘞好嘞。”老汉喜滋滋往那边走。 衙役旁边已经围了一群人，老汉走到外围就听见衙役的声音：“我们也是有要求的。 以后修建举子仓肯定要招人照顾孩子的，不限男女，有耐心有爱心即可。” “照顾孩子我可以，”扎着灰色棉布的女人举手，“我家三个娃都是我照顾的，我照顾孩子很有经验的。” “我也可以。”旁边的人不甘示弱。 有人问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这工钱怎么算。” “没有工钱。”衙役话一落，不少人都炸了。 “没有工钱！” “怎么能没工钱呢！那谁去啊！” “诶，知州大人来了。” 百姓们对知州大人很有好感，因为修建福寿沟，他给了高工钱，好多人都能过个丰收年。 此时苏致远一来，大伙儿都眼巴巴看着他。 “照顾孩子只要细心就可以了，没有太多要求，”苏致远安抚的看着众人，“虽然我们没有工钱，但是包住包吃，一日三餐肯定让大伙儿吃得饱饱的，每天中午都有荤的。” “有饭吃？” “还有肉！”气氛一瞬间点燃，瞬间高潮，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赚钱图什么？不过是吃饱喝足穿暖。 听到没，天天有肉！谁家能有这条件。 一个中年男子激动的搓着手：“俺媳妇可以来吗？” 苏致远笑：“你让她过来试试。” “诶，好勒好勒，谢谢大人，一会儿俺就让俺婆娘过来，她照顾孩子好着呢！” 苏致远再次强调：“不能虐待孩子，一定要细心，如果做的不好，被我们发现，以后都不会在招她。” 中年男子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俺婆娘带娃儿好着呢，对孩子也很好。” 旁边一位面黄肌瘦的妇女问道：“大人，每日的吃食可以带回家吗？” 苏致远知道她们的顾虑和想法，若是自己吃好的，自个男人和孩子却吃不饱，心里也不踏实。 苏致远想了一会，道：“因为你们每天要照顾孩子，得先顾虑自己的身子，如果吃不饱，干活儿就没力气。” 妇女害怕苏致远不答应，哭着跪下：“大人，我有力气，我吃得饱，我每日只要吃一点就好，剩下的我能带回去吗？” “这样罢，每日三餐有剩余的饭，你们就带回去，每日发的馒头包子，你们不想吃，也能带回去。但是绝对不能苛扣仓中孩子的口粮，若被我发现，严惩不贷。”苏致远锐利的视线扫视了一圈。 第九十六章 慈善拍卖会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大、大人，我、我能去吗？”缩在角落里的一个乞丐期盼的看着苏致远。 苏致远还是那句话：“可以过来试试。 乞丐愣怔了几秒，似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群众里面有人不满：“怎么能让乞丐去！” 苏致远道：“我刚才说了，只要对待孩子有耐心、有爱心的就可以，其它条件不限。” 知州大人发了话，没人敢啃声了。 这几日不光苏致远，半夏也很忙，经过这几日她的大力宣传，整个虔州的目光都集中在慈善拍卖会上。 许是老天感受到了百姓们热烈开心的情绪，拍卖会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层层白云，照射在街道上。 拍卖会的地点选在了虔州一个环境优雅，档次较高的茶楼里面。 半夏和许夫人坐在二楼包厢里，茶几上放着一些糖果点心。 玄黎窝在许夫人怀里，眼睛滴溜溜转着，小手试探的放在茶几边缘，慢慢往前挪。 窝在半夏怀里的念初瞧见了，懒懒的撇了一眼，玄黎讨好的笑笑，念初便当做没看见，转到另一边眯起了眼睛。 玄黎的手指悄悄地伸向糖果，还不忘用余光看着半夏的动静，见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快速拿了个糖往嘴里塞。 半夏：…… 玄黎喜滋滋吃完一个糖，如法炮制拿起第二个糖，在他吃掉第三个糖，准备拿第四个糖时，小耳朵被人一把拎住。 玄黎小脸皱在一块儿，装可怜：“娘，肚肚饿。” 半夏挑眉：“饿了？” 玄黎猛点头。 “如意，去买份白粥回来，我儿饿了，得多吃点。” “姨，肚肚有点饱了。”玄黎看着如意眨眼睛，意思是少买点。 半夏会意一笑：“如意，买个三五碗回来，方才吃得饱。” 玄黎惊恐的张着嘴巴。 许夫人瞧不下去了，看着半夏：“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玄黎躲在许奶奶怀里，软糯糯叫着：“奶。” 哪只许夫人下一句话让玄黎一下子蔫巴了：“小孩子吃不下许多，买一碗就好了。” 玄黎顿时生无可恋。 二楼断断续续来了许多客人，都是虔州的官员或当地富商。 一楼聚集了一些来看热闹的百姓。 一个美女站在正中间笑得得体大方：“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奴家名叫月娘。” 月娘环视一周：“第一件拍卖品是来自李夫人的翠绿手镯。” 月娘将手镯展示在众人面前：“上好的和田玉手镯，起拍价五百两。” 二楼某个包厢：“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三千两。” 百姓一片哗然：“这镯子这么值钱呐！三千两俺一辈子都用不完。” 旁边一位男子，一脸傲然：“你懂什么，这还是便宜的，有的镯子上万两呢！没见过世面。” 月娘拍卖锤抬起落下：“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夫人喜得玉镯。” 拍卖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前面竞拍的都是一些精致的首饰，到了后面才有了那么一点意思。 比如大师的孤本、稀有的药材、万年的超大灵芝人参…… 万年的灵芝人参自然是来自半夏的朱砂空间。 月娘清脆的声音响彻茶楼：“下一件拍卖品是灵芝，众所皆知，灵芝人参稀有，特别是这种万年大灵芝更是难得，功效不用奴家多说，大家都是知道的。” 台下开始骚动：“万年的灵芝，这可不多见！” “哪里是不多见，简直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年份的灵芝哩！” 包厢里的人也不淡定了，待月娘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一千两！” “二千两！” 有人毫不犹豫的说道：“五千两。” “一万两。” 一楼的百姓已经听傻了…… 月娘举起拍卖锤：“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 有人淡定加价：“两万两！” 百姓倒吸一口气凉气。 最终，这株灵芝以两万两的价格成交。 半夏也被惊得不轻，灵芝值钱她知道，年份越大的灵芝越值钱她也知道，但是……这也太值钱了！ 想起空间密密麻麻的灵芝，半夏开心坏了：哎呀，发财啦！ 此次拍卖会完美结束，共拍卖了二十件物品，共计八万两，修建举子仓绰绰有余。 拍卖会结束后，苏致远出来说了几句官话，命人将所有义捐之人记录下来，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城门口的石碑上。 达到目的的富商，拍马屁的小官们喜滋滋的回去了。 苏致远解决了举子仓的钱财问题，也很开心，大伙儿有说有笑，各回各家。 马车里，半夏傻乐了半天。 “娘子，娘子？” 半夏咧着嘴：“相公你喊我？” 苏致远抱起马车里乱爬的玄黎：“娘子，今日遇到了何事，可否与为夫分享分享？” “今天一株灵芝卖了两万两！” “嗯，”苏致远抽出一只手揉了揉半夏的脑袋，“我知道，此次义捐中娘子出力最大，真棒！” 玄黎配合的拍着小手：“棒棒！” 念初打了个哈欠，朝苏致远伸手：“抱～” 苏致远一只手接过念初，一手抱着玄黎。 半夏还沉浸在发财的美梦中，眸子亮晶晶看着苏致远：“相公～要不要把灵芝都卖了，可以卖好多钱！” 苏致远开玩笑道：“我还养得起你，娘子无须变卖家产。” 半夏顺杆子往上爬，抬起光秃秃的手腕：“相公～你瞧，好看吗？” 如意：“……” 主子这是要……如意默默侧过身，没眼看，没耳听。 苏致远在儿女两双眼睛的“监视”下，淡定道：“好看。” 半夏转了转光滑嫩白的手腕：“相公想不想让它更好看一点！” 苏致远动了动喉结：“现在…不太方便罢。” 半夏声音嗲掉天上去了：“相公～” 苏致远喉结又是一动，面对儿女无辜的目光，妻子期盼的眼光，迅速拉过半夏的手，在她手腕上种了一个草莓。 半夏：“……相公你……”别在马车上发春啊！ 苏致远会错了意，干咳一声：“快到府上了。” 半夏一脸懵逼，十万个问号在脑子上转动：“……” 第九十七章 于娘子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车轱辘声慢悠悠的转动着，稳当当的停在知州府后门。 “大人，夫人，到了。” “如意，把玄黎和念初抱进去，”苏致远话音刚落，就手疾眼快的打横抱着半夏下了马车。 半夏全程懵逼，不就是想套路一下相公买个手镯嘛，怎么就套路到了床上呢！ 半夏眼睁睁看着某男人压在自己身上…… 嗯…… 外衫被扒了… 内衫被扒了…… 肚兜……也没了…… 半夏：“……” 某男人深情的在半夏洁白的手腕上吻了一连串草莓印：“娘子。” 如意抱着听墙角的念初，尴尬的站在门口，小声劝着：“小姐，我们去玩好不好？” 念初没反应。 如意干巴巴劝着：“小姐，这样、不太好！” 念初眨巴眼，同样悄咪咪的问：“姨，妹妹？” 如意努力理解这个词背后的意思：小姐问的应该是：里头是在生妹妹吗？ 如意面色复杂的看了念初一眼，小姐懂得是不是太多了！ 念初小手拉着如意的衣袖晃了晃：“姨～” 如意尴尬的点了点头，再次劝道：“小姐，我们走罢。” 念初这次很听话，随着如意一块儿走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妹妹，妹妹”。 次日，午时。 卧房里还没动静，苏嬷嬷在门口候着。如意从外院走过来：“嬷嬷，大人和夫人还未起吗？” 苏嬷嬷点头：“可是前头有事儿？” “许大人和师爷来了，求见大人和夫人，”如意道，“他们还说，夫人要的东西都找来了。” 苏嬷嬷估摸着是有什么要紧事，犹豫一瞬，轻扣房门。好一会儿里头传来苏致远懒散的声音：“进。” 苏嬷嬷低着头进去：“大人，夫人，许大人和师爷求见。” “让苏一待他们到书房，我一会儿到。” “是。”苏嬷嬷恭敬退下。 半夏撑着胳膊起身：“他们此刻来做什么？” “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们一块儿，我正好无事。” 苏致远瑞凤眼一挑：“娘子腿不酸就好。” 半夏拿起枕头一扔，被苏致远接个正着：“可要为夫帮忙？” 半夏拿起另外一个枕头扔过去。两人笑闹一番，去了书房。 师爷看见两人，起身相迎：“大人，夫人。” “师爷何事这么高兴？” 许大人乐呵呵接过话：“给你们带了一样好东西。” 苏致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桌上的小包裹：“这是？” “就是夫人要的磷、磷……”师爷摸了把胡子，努力思考中。 “磷化物，”半夏道，“昨日才提起，没成想，今日两位就已经找到，办事效率很高！” 师爷看了眼许大人：“昨日，许大人睡不着觉，硬是拉着我，大半夜去了附近村子上找那东西。” 苏致远歉意的摸了摸鼻子：昨日自己在风花雪月，下属们却在辛勤工作，惭愧惭愧！不过……生娃也是人生大事。 师爷道：“这东西找来了，具体的使用方法，还得请苏夫人细细讲解一番。” “应当的。” 四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很久，许大人一个激动又是拍桌子：“妙啊，此事就这么定了。” “明日，何仙姑又要请仙问神了，我们……”许大人和其余人对视一眼，大家皆心照不宣的笑了。 苏致远道：“务必一击即中。” “大人说的对，理应如此。” 四人密谋良久后，许大人不好意思的看着半夏，眸子亮晶晶：“苏夫人，恕老夫冒昧，老夫有一疑惑，可否请苏夫人解惑。” “许大人请讲。” “每个月何仙姑都会请仙问神，光是靠这一招就收获了不少百姓的心，这其中是否和之前割腕不留疤一样，中间有套儿？” “如何请仙问神，许大人可否仔细说说。” 许大人道：“每次请仙问神时，何仙姑都会先做法请出佛龛，然后烧香供奉。” 师爷接着道：“然后百姓开始提问题，何仙姑会请示神仙，神仙觉得可行，便会点头，不同意，就没有动静。” “你是说佛龛会点头？” 许大人和师爷齐齐点头：“我们亲眼所见。” 半夏皱眉看向两人：“那佛龛大小多少？” “两尺大小，”许大人想到什么，“哦，对了，她每次施法时手中会有一个法杖。” 半夏询问：“什么样子的法杖？” 师爷用手比划着：“差不多一尺。” “若是我所料没错的话，应当是磁铁相互吸引，”半夏道，“我猜测，佛龛的头应当是磁铁所作，法杖有一头也是磁铁，当何仙姑将有磁铁的那头指向佛龛时，佛龛的头就会低下来。” “磁铁是什么？”师爷不明所以。 苏致远在书中见过一些，解释道：“就是一种磁石，不过我国的磁铁矿极少，很多人都不了解磁石，也不知他们从哪搞来的这个东西。” 许大人叹慰：“明日我们就当场揭穿了她的骗局，看她以后如何嚣张！” “咕咕…” 半夏摸着肚子：“几位用午膳了吗，不如留下来一起用膳？” 许大人和师爷起身：“我等已经用过午膳，天色已经不早，我等先回去了。” “两位慢走。”苏致远将他们送至书房外。 苏致远和半夏简单用了膳，去了街道拐角处的于胖子家。 院门开着，远远就看见一位妇人在院中浇花。 半夏站在院门口，一脸笑意：“夫人，可否讨一碗水喝？” 于娘子抬头看了会儿，见他们面色带笑，皮肤白静，倒也不像坏人：“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倒水。” “多谢夫人。”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我夫家姓于，叫我于娘子就好。”于娘子倒是个爽利的性子，整个人看着气色很好，和上回床上见到的憔悴模样全然不同。 于娘子端来两碗水：“听你们口音不像本地人？” “是的，”半夏喝了口水，唠起家常，“家里只你一人？” “他们都出去忙活了，孩子跟着奶下乡了，家里就我一人。” 半夏余光扫了一圈，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于娘子身上的衣服八九成新，院子里还养着几盆花，家里条件比起一般人家要好很多。 第九十八章 大开眼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于娘子拉了一个凳子坐到他们边上：“很少有外地人来虔州的，你们来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就是喜欢四处走走。”半夏笑道。 院门外传来重重的脚步声，一位满头大汗的肥硕男子走了进来，大着嗓门喊道：“我回来了。” 于娘子迎上去：“当家的，看你累的，满头的汗，快点坐下来歇一歇，喝杯茶。” 于胖子傻站着，满脸惊愕的看着于娘子身后的苏致远，结巴：“知、知、知。” 于娘子看着他：“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你认识他们呀？” 于胖子缓了口气：“知州大人。” “知州大人咋了？”于娘子一脸懵逼。 在于娘子不解的目光中，苏致远淡定起身，说了此次来得目的。 于胖子满脸的憨肉：“原来上回那人就是知州大人呐，就是当时，您、您太黑了，我没出来。” 于娘子知晓苏致远的身份后，拘谨的站在一旁。 半夏笑道：“你不必紧张。” 于娘子嘴里道着“不紧张不紧张”，手却在微微发抖。 于胖子到底是个男人，也算见过世面的，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我媳妇的事儿，周围的邻居都知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如实说，让更多的人都知道。” 苏致远和他们夫妻寒暄了一会儿，才离去。 直到苏致远和半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于娘子才回过神：“当家的，那真是知州大人？” “那还能有假！” “这知州大人真年轻，知州夫人也温柔漂亮，”于娘子又恢复到往日的爽利，“我也是见过知州的人了，知州大人还同我说话哩！” “看把你美的！” 于娘子笑他：“你就不美？看你笑得那样！我得去隔壁找张大娘唠唠。” 次日，清晨。 苏致远和半夏早早起身，刚出门就碰上了来找他们的许大人和师爷。 “大人，”师爷气色红润，“何仙姑已经开始做法了。” “事不宜迟，我们走罢！” 熟悉的地点，一群“忠实粉丝”虔诚的看着何仙姑。 何仙姑正在帮一位珠光宝气的夫人做法。 “仙姑，我这胎是男是女啊？”那位夫人满脸讨好的看着何仙姑，顺道塞了几张票子给她。 何仙姑熟练地拢进袖子里，装模作样的念了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然后将法杖指向佛龛，一本正经的问道：“这位夫人肚子里面的可是男孩？” 佛龛没有动静，珠光宝气的夫人一下子失了生气：“仙姑，这、这、神仙的意思是……” 何仙姑又装模作样再次施法，不过这次问得却是：“这位夫人肚子里的可是女孩？” 佛龛的头动了，向下重重一点，直到何仙姑收回法杖，佛龛的头才再次恢复原状。 这一细节自然没有逃过半夏等人的眼睛，此刻，半夏已经百分百确定，何仙姑就是用了磁铁相吸的道理，才能让佛龛的头动的。 “仙姑，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孩？我一定多多捐赠，多做善事。” 何仙姑一脸高深莫测。 半夏突然开口，吸引了百姓的目光：“仙姑，不如替我算算？” “咦，那不是知州夫人吗？”有认识她的百姓惊奇的叫出声。 “你看，知州大人和许大人，还有师爷都在呢！” 百姓中引起一阵小骚动，刚才光顾着看何仙姑了，现在才注意到半夏等人。 何仙姑依然镇定：“这位夫人想算什么？” “你帮我算算，虔州的百姓何时能知晓你的骗局？” 何仙姑淡定笑道：“夫人此举何意？” 半夏从袖口掏出银子，抛出去，落在何仙姑面前：“开始算罢，哪有生意上门而不做的道理。” 何仙姑不卑不亢：“夫人此言此语不妥，我乃是上天所选之人，夫人岂能……” 半夏打断她的话：“我也能与神仙对话呢，不如我自个儿算罢！” 半夏刚迈出一步，何仙姑身旁的几位白衣男子立刻警惕的向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看着半夏。 有些迷信的百姓看着半夏，小心翼翼问道：“知州夫人也能与神仙对话？” 半夏指着何仙姑：“做到她这样，不成问题。” 何仙姑眼神一闪，趁着百姓眼光都集中在半夏身上时，悄悄后退，将手中的法杖交给身旁白衣男子的手里。 如意一把抓住法杖：“干嘛呢？” “你们如此冒犯神灵，是会被降罪的。”何仙姑看见法杖到了如意手里，强装镇定。 如意恭敬把法杖递给半夏。 何仙姑眼神示意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上来就要抢法杖，还未靠近半夏，就被如意一脚踹飞了。 半夏转动着法杖，装模作样的问：“神灵，你告诉我，这个仙姑可是骗人的？” 半夏随意将法杖一头指向佛龛的脑袋，佛龛未动，何仙姑唇角勾起：“看到没有，连神灵都觉得……” 半夏淡定的将法杖转了个圈，佛龛的头缓缓点了下来，何仙姑唇边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百姓一片哗然。 有一些聪明的学子看出了其中的道道，毕竟方才半夏特地放慢了动作。 半夏指着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妇女问：“这人穿得是黑色衣服吗？” 百姓配合的摇头，半夏将法杖对准佛龛，佛龛的头又缓缓点了一下。 现场鸦雀无声…… 半夏又随便指着一个男人：“他是女人吗？” 佛龛的头又缓缓点了一下，大多数百姓都看出不对来了。 刚才那位男子急了：“老子是男的！！怎么成女子了！” 有些人提出质疑：“这个佛龛有些不对劲！” 半夏看着已经缩到角落，准备跑路的仙姑道：“何仙姑不给解释吗？” 所有人的立刻齐刷刷看向何仙姑。 何仙姑宽大的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夫人的意思我不明白。” “看，那是什么！”人群开始骚动，“火，着火了！” 何仙姑的周围突然涌出了好几团火，她的周围立刻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 “这火是蓝色的，我之前在坟地上看见过。”有人说道。 第九十九章 磷火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何仙姑故作镇定，师爷等人抱手在一旁看热闹。何仙姑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没成想还真被她想出个办法。 何仙姑装模作样张开双手：“我被赐予神力，这不是鬼火，这是神火。” 半夏：“……”不愧是哄人的专家，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冷静下来，想出对策。 “疯婆子，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东西是我找来的。”苏致远不想在浪费时间，直言道。 百姓悄声议论：“这是知州大人找来的？” “你看，这火焰还跟着人跑呢，这也太神奇了！” “你们说，这火会不会把人烧死？” 苏致远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百姓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苏致远环视了一圈，缓缓开口：“这火其实是自然现象，只是大伙儿平时不常见，所以比较害怕，感觉奇怪。” “这是什么火啊？和我们平时看到的不一样！” 半夏解释道：“这是磷火，就是动物的尸体腐烂时分解出的磷化氢，并能自燃。夜间野外，我们有时候看到的白色带蓝绿色的火焰就是磷火。” 苏致远道：“这个虽然不常见，但是和鬼神没什么联系。” 有人恍然：“怪不得我会在小树林经常看到这个……什么什么火。” 有人质疑：“那这就是尸体上的火了？这是人死了，发怒了，放火惩罚恶人了！” 有胆小的往后倒退一大步，带过一阵风，磷火向着有风的地方前进，飘到了那群人面前，引起一片尖叫声。 苏致远站出来：“你不动它就不会飞到你那去。” 胆小的听到这话，站也不是，退也不是，哆嗦着一张嘴，瑟瑟发抖。 半夏走到磷火面前，将手伸进去，再拿出来。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奶，那位姐姐好厉害，她不怕火。” 半夏笑着解释：“这个火焰和我们平时所见到的火不一样，它叫磷火，温度很低，并不会烧伤人，不信，你们可以把手放进去试试。” 有几个胆大的中年男子和几个不知事的孩子把手伸进去：“这火真的不伤人，你们看！” 说着把自己的手展示出来给大家看，有不少百姓抱着好奇心试了试，见这火真的不伤人之后，心中的害怕少了许多。 但是依然有人后怕道：“那这火怎么跟着我跑，像是有眼睛似的？” 半夏笑答：“先前说了，这火很轻，风轻轻一吹，就飞了，人跑得时候会带起一阵风，这火自然就跟着你跑了。” 众人恍然大悟。 半夏接着解密：“刚才大家看到的佛龛，之所以他的头能动，是因为佛龛的头是用磁铁做的！” “磁铁？那是什么？” 有些年纪大的夫子摸着胡子沉思，随后恍然大悟：“原来是用了磁铁，这就说得通了。” “知州大人，夫子，我怎么听不懂你们的话呀？” “几位可就别打哑迷了，给我们解解惑罢。” 苏致远将法杖随手递给一个百姓：“你用这棒子的一头指着佛龛的头。” 憨憨的中年男子接过法杖，照做，因为没有准备，整个人被磁铁吸力弄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这……这怎么有股力把我往前吸？” 苏致远解释：“这就是磁铁相吸的道理。” 众人依旧似懂非懂。 苏致远接着道：“我国的磁铁矿很少，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磁铁有一个特征，就是能够互相吸引。例如，佛龛的头以及法杖的其中一头都是由磁铁建造的。” “受磁力影响，当有磁力那头的法杖对着佛龛头时，佛龛的头就会动，反之，佛龛的头不动，”半夏接着道，见有些人依旧懵懂，“你们可以上来试试。” 不少百姓跃跃欲试。知州大人和知州夫人说得磁力，他们听不懂，但是……通过自己实际操作，百姓们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随后他们发现：他们被何仙姑骗了！！什么能和天上的神仙沟通，全是狗屁！就这，他们也能！ 何仙姑见骗局被苏致远等人一一拆穿，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 半夏看着想跑的何仙姑，冷笑一声：“何！仙！姑！不给个解释吗？想跑哪儿去啊！” 百姓的眼睛齐刷刷看向何仙姑，眼里冒火。 一只鞋子从人群中扔出来，精准的扔到何仙姑的脸上：“臭娘们，骗老子的大米，你给老子还回来！” “对，把我们的粮食还回来！” “还有我的钱。” 一只鞋子、两只鞋子、三只鞋子……从人群中抛出来，扔向何仙姑。 待百姓发泄了怒火之后，苏致远示意大家安静，安抚了众人几句之后，道：“以后万不可信奉巫术，有病还得看大夫，拐角处家的于夫人就是生病后找大夫开了药，身体才大好。” 于胖子很有眼色道：“那可不是，多亏了知州大人帮忙找来了大夫，我家娘子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 苏致远笑着点头：“这是好事儿。下面还有一件好事儿宣布。” “啥好事儿啊！”百姓翘首以待。 苏致远道：“明日起，虔州医馆的大夫免费为大家看病，期限为三天。” “免费看病！要给药钱吗？”一个瘦瘦小小，面色发黄的小男孩问。 “免费看病，免费拿药。” 小男孩“噗通”跪在地上，磕了个重重的头：“谢谢大人，我娘有救了！” 下面有人开心有人愁：“这么好的机会，唉，去不了！” 旁边的笑他：“免费看病的机会多难得，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 “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惜我没生病去不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你生没生病，自己哪知道，要让大夫给你诊个脉才知道！” “对哦，还是得劳烦大夫给看看！”那人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明日，大夫会在虔州城门口义诊，期限为三天，有需要的人可以过去，”苏致远道，“另外，何仙姑等人欺瞒百姓，推广巫术，骗人钱财，按照我国律例当斩，五日后行刑。” 百姓又是痛心，又是唏嘘，谁也不曾想，昔日风光无限的仙姑会是这等下场。 自作孽不可活！ 第一百章 美人酣睡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何仙姑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次日的义诊很顺利，苏致远又开始着手举子仓的事情，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 有了之前拍卖会上的银两，修建举子仓不是难事。 举子仓的地址选在虔州东边角落的一块空地上，距离闹市有一段距离，很是清净。 知州府的马车刚行到东边的街道上，就有百姓注意到了：“快看，是知州大人的马车，知州大人来了！” “知州大人，知州大人。”百姓们放下工具，热情地打招呼。 正在交代事情的师爷听到外面的动静，快步走过来迎接：“大人。” “大家辛苦了，”苏致远从马车里下来，一身深蓝衣袍，看着很是儒雅，“大家别围着了，各自忙活去罢。” “好勒，大人，你有啥事，就使唤我们。” 师爷挥着手：“去干活去干活，别搁这儿了。” 转身朝苏致远拱手：“大人，里面请。” “这里进展挺快。”苏致远看着已经初具模型的房子道。 “大家干活都很卖力，再过一个月就能完工了，”师爷带着苏致远往里走，“按照夫人的意思，男孩住在西边，女孩住在东边，一屋子能住四个人相应的床和柜子等已经在找木匠做了。” 苏致远点头，继续往里走，逛了一圈下来，点点头：“不错，你办事我放心，这里就交给你了，大伙儿的工钱按时发，不要拖不能少。” “我省的。” “举子仓现在有多少个弃婴？”苏致远问。 “我们从附近的弃子坑找到了十来个还活着的婴儿，有好几个身体……”师爷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婴儿被丢弃的时间太长了，现在的天又冷，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希望他们都能健健康康长大。” 苏致远默了一会儿，道：“上回长寿村带回来的女婴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师爷嘴角有了笑意：“这些天，我儿媳一直细心照顾着，那孩子身体比原先好很多，哭得声音也大了，不似原来小猫叫一般。” 苏致远扬起嘴角。 师爷又道：“我儿媳和那孩子也处出感情来了，不舍得送她去举子仓了。” 苏致远笑道：“我们不是正在商量政策鼓励百姓领养孩子？正好请你儿媳带个头，做个榜样。” “这是好事，她肯定乐意。”师爷笑呵呵道。 此时，知州府正厅里站着一排人，院子里也有不少人候着。 半夏坐在上首，苏嬷嬷在半夏耳边低语：“夫人，这几人是附近村子里的，都是带过娃，有经验的。” 半夏抬眸打量了一眼，几人身上的衣服补丁虽多，却很干净，面容整洁。几人都是垂首，没有到处乱看，瞧着都挺有规矩的：“从你开始，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叫什么，住哪儿，会些什么。” “俺是长寿村的，牛家的媳妇，夫、夫人叫俺花娘就可以了。”花娘结结巴巴，摸了把不存在的汗。 半夏放柔了声音：“不必紧张，抬头我看看。” 花娘小心抬起头，便看见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嘴角两个酒窝笑得人心头暖洋洋的。 花娘憨憨的摸着后脑勺：“夫人长得好看哩。” 半夏笑道：“你会写什么？” 花娘没之前那么害怕了：“俺会的多着呢，缝衣服，洗衣服，烧饭，种田……照顾孩子俺肯定可以，俺的两娃现在健康着呢！” 半夏笑着点头，看向第二人。 “夫人安康，”第二个人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我住在长福村，夫家姓徐，夫人喊我徐娘子就行。刚才花娘说得那些我都会，而且我缝补的手艺非常好，村里人都说，我缝补的衣裳最牢固了。” 徐娘子说完，高傲的看了眼花娘。 半夏脸色淡淡，看不出表情。 五个人轮流介绍完自己后，半夏看了眼苏嬷嬷，苏嬷嬷会意，向前一步，看着五人：“行了，你们几人的情况夫人大致知道了，去外面等着，一会儿选上了，着人去喊你们。” “是。”屋里瞬间空下来了。 “夫人。”苏嬷嬷递上所有人的名单。 半夏看着密密麻麻的字，有些头晕：“今日共有多少人报名？” “共有五十个，大多都是附近的村民和一些乞丐。” “现在有多少个弃婴？” 苏嬷嬷想了会：“先前听师爷提过，约莫十来个，不超过十五个。” “先聘六个人照顾婴儿，五个护院，”半夏在名单上做了标记，“唤这些人进来。” 苏嬷嬷拿着名单走出去，被点到名字的人一脸喜意，没被点到名字的人垂头丧气。 徐娘子见自己落选，那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花娘竟被选上时，心中不满，可又无可奈何。 被选上的几人在厅中站的笔直，眼眸泛光，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半夏静静看了大伙儿一会儿，道：“你们能被选上，自然是很优秀的，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夫人放心，俺们会好好干活的，有饭吃就成。” “定不会少了你们的吃食，”半夏道，“每人每日除了主食和荤素菜，还会有一个馒头，馒头不吃可以带回去，其余的饭菜你们只能在这吃。当然，每日若有剩余饭菜，可让你们轮流带回家，但是！绝不可以私自将自己的饭菜带回自己家。” “再次和你们强调一遍，请你们来照顾孩子，一定要细心，有耐心，若被我发现克扣孩子吃食或者有小心思的，即刻离开，永不录用，听懂了没？”半夏厉声道。 几人忙不迟疑点头。 “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量下衣服尺寸，春夏秋冬衣服各两套，妥善保管，以后在举子仓就穿固定的衣服。”半夏道。 众人喜上眉梢：“多谢夫人。” 选人也是个耗费心力的活儿，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同知许夫人帮着半夏带孩子，这倒是让她轻省不少。 天色渐暗，半夏斜倚在房间的榻上小憩。 苏致远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酣睡图。 第一百零一章 填坑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尽管苏致远动作很轻，半夏还是被压在身上的毯子惊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苏致远，软糯糯开口：“相公～” 苏致远轻轻拍着她的背：“乖，再睡会儿。” 半夏扒拉着苏致远的手臂起身，揉了揉眼睛：“已经睡很久了，天都暗了呢！” 苏致远帮忙理顺半夏的“鸡窝头”。 半夏窝在苏致远肩膀上：“举子仓那边如何？” “再过一个月就能住人了，现在只能委屈他们挤在一个小院子里凑合。” 苏致远在附近租了个院子，请了附近的百姓照顾孩子，当然，是有酬劳的。 “今日选了11个人，五位青年壮汉，六位妇女，”半夏主动说起招人的事情，“另外，还需要一名厨娘和一名仓长，相公可有合适人选？” “虔州学堂里有个张夫子，自请做仓长，学问和人品皆是上等。” “相公决定就好。” “厨娘也是个关键的位置，夫人可有合适人选？” 半夏思索了一会儿，笑道：“也不知于娘子厨艺如何？” 苏致远揉着她脑袋：“倒是个好人选，希望做菜好吃。” “明日我得去尝尝。” “叩、叩” 苏嬷嬷站在屋外：“大人，夫人，今日在哪里用晚膳？” “正厅。” “是，大人。” 两人携手同行，即使成亲多年，依旧恩爱如初。府中的下人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晚饭很简单，两碗面，和一盘卤肉。 苏致远夹起一片肉放在半夏碗里：“娘子最近瘦了，多吃些。” 半夏下意识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脸：“……” 认真的吗？！ “相公，明日可要与我一起去于家？” 苏致远沉声：“我得去附近的村子一趟！” “出了什么事情？” 苏致远放下筷子：“这么久了，弃子坑该填起来了！” “是该填了，”半夏握住苏致远的手，想了想，加了句，“明日相公多带些衙役。” “放心。”苏致远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次日清晨，天微亮，苏致远便带上几名衙役匆匆出发了。 “大人，我们先去哪里？” “去长寿村。” 马儿奔跑在街道上，打破了静谧的早晨，一行人到长寿村时，天已经大亮。 田间早起的农民看见这阵仗，聚在一起小声讨论：“怎么来了这么多衙役，谁家犯事儿了？” “不知道啊，没听说这村里有什么大事儿啊！” “我们去看看吧！” 几人一商量，收拾好农具，顺着马迹追过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长寿村和长福村中间的弃子坑，不少村民远远地围在一旁看热闹。 “他们这是要干嘛？” “谁知道呢，难道又是来坑里找弃婴的？” 一位年长的老农民，道：“前段时间天天来看，天天来找，活下来的能抱走了，现在知州大人明令禁止弃婴，否则依法处置，谁还敢光明正大扔孩子！这回他们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哎，你们看，衙役拿铁锹干嘛？” “他们要填弃子坑！”长福村有人不满了，“你们凭什么填弃子坑？” 苏致远听到这话，眼神一冷：“为何不能填！” 那人一时语塞，强硬道：“就是不能填，就算你们是官差，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长福村的人一向蛮横惯了：“对，就是不能填，欺负我们老百姓是吗？我们可不怕你？” 苏致远眼睛里似有利刃划过：“这弃子坑是长福村的？” “是我们村的，我们辛辛苦苦挖的，凭什么说填就填。” “原来是你们挖的，”苏致远冷笑，“根据我国律法，子民不可随意丢弃婴儿，重则问斩！你们竟敢光明正大地挖弃子坑？” “你放屁，”长福村的人一脸蛮横，“老子从来没听过这个狗屁什么法，你别来这吓唬我们！” “大胆，”一名衙役将铁锹往泥里狠狠一戳，“竟敢对知州大人言污秽之词，杖责二十！” “知州大人？”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苏致远，“你是知州大人？” 苏致远没理他：“杖责二十，立刻行刑。” 衙役得了大人的命令，上前抓人，那人拼命挣扎：“爹，二叔，三叔，救我啊！” 衙役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闭嘴，大男人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长福村人一向团结，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且多多少少都有些血亲关系，此时看到长福村的人受罚，还是当着长寿村人的面，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可是知州大人就站在在这，老百姓都是怕当官的，尤其是年纪浅的，更是不敢妄动。 但是！长福村的“老骨头”就不这么想了！ 十几年前，上一任知州还在时，就是因为长福村“团结”，连官府的人都不敢随意动他们。 他们只要把握好“度”，适时的硬气，以前的大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长福村的村长刚准备开口，便听见苏致远对旁边的衙役说：“这人有没有参与福寿沟工程？” 衙役踢了踢那人：“大人问话呢，有没有参加福寿沟工程？” 那人颤颤巍巍：“没、没选得上。” “那举子仓里有你吗？”苏致远接着发问。 那人眼睛闪了闪，不说话。 苏致远看着衙役，道：“去查一下，如是有他的话，把他工钱结了，重新找个人来替补他的位置，且往后，官府发布的任何指令，都不许录用他。” 那人慌了，却依旧死鸭子嘴硬：“我没犯错，凭什么不用我！” 苏致远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定在长福村村长身上，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地上的人听：“品行不端者，永不录用！明白了吗？” 在场没人敢回答，寂静的可怕。 虽是荒郊野外，没有板子，衙役还是有法子行刑的，用铁锹代替了板子，打得那人哭爹喊娘，声音惊飞了树林的鸟儿。 “填坑！”随着苏致远一声令下，一铲铲的泥土填进了弃子坑里，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一条条无辜弱小的生命即将被埋葬在地底。 尸骨被掩埋，身上多了温暖，他们不冷了吧！ 希望来世你们能健康快乐的长大，有父母亲人的疼爱。 第一百零二章 新政策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在每个弃子坑前都立了无字碑，请了庙里的得道高僧做法，为死去的孩子祈福，希望他们来世能投个好胎。 长福村的人经过那次的事后，安分了许多。 毕竟大部分的人都要靠着苏致远生活！福寿沟的工钱不香吗，修建举子仓的工钱不香吗，往后还不知有多少好工作！ 长福村的村长因为这事儿，还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现在的知州大人和以前的知州大人不一样，他们惹不起！ 现在官府发布的招人信息，全是肥差，谁能和钱过不去，万不能得罪知州大人，枪打出头鸟，万不能他们做了恶人，反倒让长寿村抢了好工作。 太阳升至高空，柔和的光撒进巷子里，照在街道行走匆忙的人儿脸上。 一辆马车哒啦着马蹄停在了于家门口。 素手掀开车帘，一位相貌冷清的姑娘走了出来，随即转身扶着马车里面的另一位女子下车。 头发简单的盘绕成髻，别了一根通声碧绿的玉簪，手腕上戴了一个同色系的手镯，杏眼含笑，嘴角轻微上扬。 于娘子眼尖，忙跑过来，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知、知……” 半夏看着于娘子，笑道：“不必多礼，我们进去说。” 于娘子忙道：“贵人里面请，里面请。” 几人在厅中坐下，于娘子替半夏斟茶：“家里也没来得及收拾，夫人别见怪。” “你过谦了，家里打扫得很干净。” 于娘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半夏抿了口茶：“今日找你，确有一事。” 于娘子道：“什么事儿？夫人只管说。” “举子仓现下正在招人，目前还缺一个厨娘，工钱一个月一百文，包三餐。” 于娘子也是个聪明的：“我做菜虽然比不上酒楼的大厨，但是一些家常小炒还是很好吃的，这正好到了吃午饭的点，夫人要不要留下尝尝？” “就劳烦于娘子了，”半夏转头吩咐如意，“一会儿你陪于娘子去买些菜。” “是，主子。” 于娘子跨了个篮子，攥着个荷包随如意出了门。荷包鼓鼓的出门，鼓鼓的回来了～ 于娘子的篮子里，猪肉，蔬菜等应有尽有，如意肩上还扛了一袋米。 于娘子看到半夏还怪不好意思：“这怎么能让夫人破费，这、这……” “既然是试菜，肯定要多买些，时日不早了，于娘子这就开始罢。” “诶，好勒好勒。”于娘子挎着篮子进了灶堂，如意搬着大米紧随其后。 结果不出意外，于娘子做的菜确实爽朗开口。 半夏道：“举子仓还没有建好，那些孩子现在都住在知州府附近的院子里，明日我让如意先送你过去。” “好的好的，我整天在家都没事的，你放心，这差事我肯定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夫人放心。” 两人订好时间，半夏就提出告辞。马车渐行渐远，隔壁的大娘探出脑袋打探消息：“于娘子，什么事情儿，这么开心？” “家里来了贵客，能不开心吗？大娘，午饭吃了吗？来我家吃饭不？” 隔壁大娘笑道：“刚才就闻到你屋里有肉香了。” 于娘子咧嘴：“和我客气啥，带上娃儿一块儿来吃，刚才贵人来做客，也没吃上多少，剩了好多菜呢！” “好勒，我就不客气了。” 举子仓的一众事宜基本就算完成了，就等它建好，大家就能上岗了。 十月，秋高气爽的好日子，也即将迎来两娃三周岁的生日。 苏致远夫妻俩没大办，只请了同知夫妻，师爷等人。 两娃生日前几日，知州府收到了一个大包裹，里面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半夏拿起一双虎头鞋：“这鞋真可爱！看这针脚，应该是娘做的。” 苏致远拿起一件衣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线，眼里闪过一丝眷恋：“这些小衣、外衫应该都是娘做的。” “相公，这里有封信。” 苏致远接过信封，上面龙凤凤舞的几个大字：“一看就是子真的笔迹。” 半夏小脑袋走过去，两人一起看着。信封的开头大致描述了下众人现在的生活。 小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肚子比一般人大许多，大夫说可能是双胎，把金老爷和金夫人激动的不行，恨不得把小妹供起来。 金子真更是紧张，寸步不离守在小妹身边，就怕她有个闪失。虽然有半夏这个成功生了龙凤胎的例子在前，金子真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今年虔州的酒楼生意，金子真都没亲自来，都是另外安排的管事过来处理。 小河村现在发展特别好，一跃成为附近村子的佼佼村。是少有的一眼望去都是青砖绿瓦的村子，可把其它村子里的人羡慕的不行。 连带着小河村的村长都受到当地的县令的重视。 说到底，都是托了苏家的福，小日子越过越好。 苏爹最近迷上了下棋，老爱拉着金老爷下棋。两个臭棋篓子相见恨晚，经常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之前半夏交代的制作提酒丸的方子，苏大山已经找人做出来，味道一模一样。 晋王妃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据说找得道高僧算过，应当是个男孩…… 信写了厚厚一打，大多都是些生活的琐事，稀松平常，平静温暖。 信的最后让苏致远和半夏要保护自己，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家人永远都在他们身后，虔州的事情他们在京城听过一些，大伙儿都支持他，支持他做的一切。 本来苏母是要来的，苏致远不放心。 苏母年纪大了，且虔州这边还不是很稳定，苏致远不放心。 他经常寄回去的家书上，也都是报喜不报忧，也经常在信中说道：这里一切都好，家中无需操心。 苏爹他们虽然担心，但是也怕给儿子添麻烦。 第一百零三章 再次水患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冬去春来，又到三月，草长莺飞。 三月的风，似乎格外温柔，福寿沟的工程也即将步入尾声。 苏致远今日难得空闲，站在庭院欣赏着景色。 “相公，小心着凉，”半夏从后面悄声走来，为苏致远披上披风，“虽是初春，可天还冷着呢。” 苏致远反握半夏的手，将她半搂入怀：“虔州的冬日真冷啊！春日总算来了。” “爹爹、爹爹。”玄黎挥舞着小手，穿着虎头鞋从远处跑来。 苏嬷嬷喘着粗气跟在后面追：“少爷，慢些，别摔着。” 玄黎半分不理，小炮弹一般扑进苏致远怀里。 即便做好准备，苏致远还是踉跄着几步才稳住身体，一把抱起玄黎，“啪”得一掌拍在它的屁股上。 玄黎撇着嘴，可怜兮兮：“爹爹干嘛打玄黎？” 苏致远一脸严肃：“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玄黎扑腾着下来：“爹爹坏。” 苏致远淡淡地看着他：“功课做了没？” 玄黎：“……” 自从过了三岁生辰，苏致远就请了夫子来府中给玄黎授课，空闲时间，也会亲自指导他的功课。 玄黎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爹爹，姐姐呢？” 苏致远静静看着他，不言语。 玄黎转头冲娘亲眨眼睛：娘亲，救命啊～ 半夏假装看不见。 “去书房，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先做完，”苏致远看着玄黎，“另外，今日多些五张大字。” 玄黎的眉毛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知道了，爹爹。” 也幸亏同知夫人不在这，不然瞧见玄黎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肯定会心疼。 说起同知夫人，倒是又有一桩喜事：同知夫人怀孕了！ 前几日，同知许夫人来知州府看两个小家伙时，突然一阵阵恶心反胃。 半夏忙请了大夫过来把脉，得知同知夫人已经怀孕半个月，又惊又喜。 同知夫人更是喜得掉眼泪，本来她都不抱希望，想放弃了，没想到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不管是男孩女孩，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她都心满意足，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宝贝。 同知夫人轻轻抚摸着肚子，目光慈爱。 半夏上前，坐在她边上：“恭喜许婶，得尝所愿。” 同知夫人握住她的手：“念初那丫头一直叨叨着要小娃娃，这回还真给她念出一个娃娃来。我这也是沾了你的福气，和你还有玄黎、念初呆一起久了，竟也有了子女福！大人知道肯定也很开心。” “许大人自是开心的，许婶即然有了，便好生在家养着，头三个月胎不稳，再加上……”半夏顿了顿。 同知夫人懂了半夏话中的意思：“这孩子是我与大人期盼已久的，即使我知道这胎很危险，但我依然会全力以赴，让他平安来到世上。” “许婶好生歇着，有空我便去看婶婶。” 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同知夫人怀孕时日太短，不过半月，就没有对外公布，安心在家养胎。 到了傍晚，天开始暗沉，层层叠叠的乌云交织在一起，浓的要滴墨，风压得草儿弯了腰，树枝上本就不多的叶子被吹得“沙沙”作响。 苏致远起身，披着外套出了房门，半夏随手，套了件披风紧跟其后：“相公，看这天，怕是……” “该来的总会来，”苏致远道，“福寿沟大概五月完工，但目前也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就算多日降雨，也不会和从前一样，大面积水患。” “我相信相公。” “屋外冷，”苏致远牵着半夏的手，道，“回房罢。” 风越来越来，不过片刻，就下起大雨，雨滴重重敲击着地面。 街道上，不少户人家都亮起了灯，大伙儿熟练的收好院里的东西，愁眉苦脸的躲在屋里。 “哗啦啦”地声音响彻天迹，大家心中也仿佛被浇了一盆冰凉刺骨的水。 虔州的噩梦又一次开始了，按照这个趋势和以往的惯例，这雨没个四五天是停不下来的。 等到第二天天亮，水就会漫进家里。 大家心中都在叹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至于苏致远修建的福寿沟，没人放在心上，或者说大多数人都不敢抱有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破庙里的乞丐瑟瑟发抖，尽可能的躲在高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天光大亮，大伙所预料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有少数百姓好奇的探出脑袋，惊奇道：“地面没积水！水都下去了！”声音激动到嘈杂的雨声都遮盖不了。 有好事的百姓打着伞，穿过庭院，来到街道上，兴奋道：“下了一宿，地面上竟然没有积水！”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此起披伏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真得没有积水！” 有的人甚至都没有打伞，就淋着雨，在街道上大笑着，奔跑着。 这开心的情绪传染了很多人，这是第一次下雨，虔州百姓如此开心鼓舞。 有人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多亏了知州大人修建了福寿沟，给我们那么多的工钱，还治好了虔州的水患。” 赞美苏致远的声音响彻大街小巷，更有不少老人颤颤巍巍向着知州府的方向磕头。 雨下了一整天，一直到了晌午才开始慢慢变小。 半夏躲在房间里，陪着念初一起练字。 如意磨着墨，平淡的说着外面的事情，还不忘抽空看一眼念初，害怕她从椅子上掉下来。 “这是好事，说明福寿沟起作用了，”半夏停下笔，看着屋外连绵的小雨，“也不知这雨会下多久。” 苏致远很忙，从早上起来之后就没见到人影。 书房内。 师爷撸着胡须：“这雨来得又大又急，别看现在小下来了，明儿还得大，且没个四五天停不下来。” “福寿沟尚未完全修建好，”同知许大人有些担忧，“若是雨下得久了，怕是有些地方依然会发生水患。” “我们要做好善后工作，”苏致远道，“即使有部分地方水患，应该也不会很严重，再加上去年圣上才出了大笔钱修建福寿沟，这次赈灾的可能性很小。” “不如我们再来个义捐？”师爷提议。 第一百零四章 种子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此法得到了其余两人的一致赞同。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光靠城门口的功德碑拴不住富商的心，若日后都如此……”苏致远紧锁眉头，喃喃道。忽的想到什么，眼中精光一闪。 到了晚上，雨又开始大了起来。 半夏倚在窗框上，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这雨再这么下下去，田里的庄稼可就废了，百姓们可怎么办！” “吱呀”门开了。 苏致远收了伞走进屋：“倚在窗边，小心受凉。” “相公忙完了？”半夏起身，“难得今日这么早！” “许大人和师爷刚走，我们打算再办一次义捐。” “义捐确实是个好法子。这次，相公打算许给他们什么好处。”半夏挑眉看着他。 苏致远笑而不语，半夏便知他心中早有定论。 望着窗外的雨，苏致远叹了口气。 半夏道：“可怜了那些百姓，田里面全白忙活了，之后的日子又是煎熬。” “若是有易种易活的农作物就好了，百姓也不至于饿死。” 易种易活？半夏几乎脑子里第一瞬间就想起了21世纪的红薯和土豆。一年可播两季，三四月可收播，产量高，又好活，关键很好吃。 与此同时，空间响起了熟悉的“滴～”声。 半夏一喜，也来不及和苏致远说，便闪身入了空间，独留小苏苏一人空守房间。 半夏来到空间的小屋里，径直走向那一排熟悉的柜子。 “这次竟然一次性开启了两个抽屉，”半夏看着抽屉外壁上的字念道，“红薯种子，喜高温，随时可种，两个月可熟，亩产六千斤。” 半夏拉开抽屉，满满的红薯种子：“若是没记错的话，红薯长大后切块，放置阴凉的地方待发芽，而后栽苗也可成活！” 另一个抽屉里装的是土豆种子，外壁同样写着使用方法：土豆种子，喜阴，随时可种，两个月可熟，亩产六千斤。 半夏叹道：不愧是空间出土，必是精品，竟然可以无限播种，而且两个月就能熟！ 半夏抓了一把红薯种子跑到空间田地里，意念在灵芝地里清理出了一小块地方，撒上红薯种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一出空间就对上了苏致远无奈、哀怨的眼神。 半夏看着苏致远道：“好消息。” 苏致远不急不慢翻了一页书：“娘子，何事这么开心？” 半夏杏眸弯弯：“和我来。” 说罢，就拉着苏致远的手一下子闪到空间里。 苏致远没准备，手中的书“啪嗒”掉在地上，无奈的捡起：“娘子……” 半夏急冲冲往前走，打开小屋子的门：“刚才空间突然多了两样东西，土豆种子和红薯种子。” “那是何物？” “是食材，”半夏喘了口气，“它们极好养活且产量大！” 苏致远快步跟上，待走进抽屉，看见外壁上的字时，手中的书再一次掉在地上。 苏致远缓了好一会儿，声音微微颤抖念着抽屉外壁上的字：“亩产六千斤！足足六千斤！” 一向淡定的苏致远这下都不淡定了！ 要知道，在东阳国，乃至各国，一亩地的产量不过两三百斤，就是最好的地种出的粮食也不过五百斤。 可是这红薯、土豆竟然都量产千斤！什么概念！ 最关键的是它们都不挑田，哪怕很差的地也能种出红薯。 第一百零五章 那是啥玩意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我已经在空间试种了红薯种子，若我记得没错，红薯长大后，切块晒干是可以育苗的。” “你的意思是它不需要买种子，它本身就是种子！” 半夏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是需要实践操作一下。” 苏致远猛地抱住半夏，力道大得半夏差点呼吸不过来：“娘子，谢谢你，我替东阳国的百姓谢谢你。” 半夏安抚的拍拍苏致远的背。 空间田地里种的粮食，生长速度比外面快很多，苏致远这几天，老爱往半夏这里跑。 某天。 “娘子，快让我进去！”苏致远大步踏进房门，道。 候在一旁的如意，倒茶的手僵在半空中，不过她脸皮厚，顷刻间恢复原状，继续倒茶。 半夏瞧见这小妮子脸上的表情，便知道她会错意了，干咳一声：“如意，你先下去。” “是，主子。”如意看似面上淡定，实则健步如飞地退出了房间。 半夏嗔了一眼苏致远：“相公！” 苏致远一本正经：“为夫说得是快让我进空间。” 随后不慌不忙地加上一句：“如意长大了！” 半夏：“……” 两人一闪进了空间。 空间的红薯已经长大了，个个卖相都很好。 苏致远拿起一个红薯：“这个要怎么吃？” “吃法很多，”说起红薯，这可是半夏最爱的食物，“可以烤，可以蒸，还可以放在饭和粥里，管饱。” 苏致远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半夏。 半夏会意：“一会儿我们带几个红薯出去，我做给你吃。” “有劳娘子了。” 半夏将空间里种的红薯全部用意念挖出来了，不一会儿便堆成一座小山丘了。 苏致远惊道：“虽然早就知道它的产量高，但是亲眼看见，依然觉得震撼，不过这么小小的一块地，竟然能种出这么多红薯，这里得有百十来斤吧！” “嗯，”半夏欣慰的点点头，“我们找一些红薯切块育苗。” 苏致远捞起袖子：“我们一起挑。” 两人细心挑选了一些红薯当种子，将他们切开，因为空间的特殊性，没有晒干，切完块就直接种了。 虽然半夏可以意念操控，但是苏致远坚持自己动手栽种。 这次空间出土的红薯和土豆对于东阳国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两人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种好。 苏致远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这片地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 “娘子，我们去那边河里洗个手！”苏致远拉着半夏往空间的小河走去。 两人离小河还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呆愣在那里。 “相公，”半夏拽了拽苏致远的衣袖，“那是个啥玩意儿，和我差不多高了罢！” “这鱼长得挺…肥硕的。” 半夏嘴角抽抽：何止肥硕啊，简直要上天了！以前不过一个手臂大小，现在比她矮不了多少！ 关键河里这么大的鱼还挺多！ 还有河蚌，得有她十个脸盘子那么大了！ 还有虾！那哪是虾吗！那是虾战士罢！ 冲我举虾钳子啥意思，这是看我们不爽吗？ 半夏道：“相公，得找个时间清理清理空间了。” “这几天正好下大雨，之前虔州下大雨，会把海里的鱼类冲到岸上或者是冲到附近相连的河流里，”苏致远顿了顿，“借着这次机会，我们把鱼放到附近村里的河中，百姓应当发觉不出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要办正经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当天晚上，两人趁着府中众人都睡下，悄悄离开了府邸，前往长寿村。 半夏在长寿村放了一些鱼，接着又去了长福村，放了一些鱼…… 赶场子似的，一直忙到月上中梢，两人才屁颠屁颠的回府。 刚到房间，半夏就往榻上一瘫：“累死我了。” 苏致远大手紧跟着来到半夏的肩膀上：“娘子转过来，为夫给你揉揉肩，捏捏背。” 半夏顺势一转，趴在榻上，享受苏致远温柔的服务。 从脖颈一路到腰，苏致远力度刚好，按得有模有样的。 半夏舒服得眯起眼，昏昏欲睡。 苏致远的手从腰部一路向下，到了臀部，余光看了眼娘子，发现…娘子已经睡着了！ 苏致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帐篷……这……咋办！ 三秒钟后。 苏致远轻轻推了推半夏：“娘子？娘子？” 半夏“嗯哼”一声，头转向另外一边继续睡。 苏致远继续温柔的哄道：“娘子，起来洗个热水澡再睡。” “大晚上的别烦嬷嬷了，相公今晚将就一下，睡觉罢。”半夏眯着眼道。 苏致远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帐篷……这是正经事，将就不了呀！ 苏致远刚想说些什么，耳旁就听到娘子均匀的呼吸声，忙闭口不言。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以及白墙上被拉长的烛影，起身走上前，吹灭了蜡烛。 屋内顿时一片漆黑，只听到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 苏致远坐到半夏旁边，拉起她的柔荑往自己的小腹探去，接着一点一点往下移……双手覆盖住她的，再慢慢的握紧。 男人舒服的闷哼声在空荡的房间显得异常清晰诱惑，又很快被门外的雨声盖住。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十几天才终于消停。 苏致远又开始忙的脚不沾地，四处查看房屋土地，百姓现况，做好统计。 和预想中一样，虔州城内并未出现房屋损坏的情况，只有周边的一些村子里，房屋损坏的有点多。 发生坍塌的多数都是茅草屋，还有些泥土堆成的屋子。 其中损伤最严重的是老百姓的田，那是庄稼人的命，被一场雨全毁了，天公不作美，老百姓们有苦难言。 苏致远统计了一下人数，把没地方住的百姓暂时安排到了城外的一所破庙里面。 由衙门开仓赈灾，在城外搭建粥棚，施粥。白天一次，晚上一次，百姓自行领取。 一切都按照苏致远、许大人和师爷三人的部署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除了大家都熟悉的慈善拍卖会，这次还多了一个慈善捐款。 就相当于现代的募捐。 苏致远在衙门门口放了一个很大的红色箱子，上面有苏致远亲手提的四个大字：慈善捐款。 红箱子旁边还有两个带刀的衙役守着。 有好奇的百姓上前问道：“官爷，这箱子是干什么的？这箱子上面写得是什么？” “慈善捐款。”好听的女声从远处响起。 众人纷纷看向巷子口步行而来的女子。 雨后的天空挂起了彩虹，从远处而来的女子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子，头顶着七彩祥光缓步而来。 第一百零七章 他值得别人尊重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待女子走近，不少人都认出来，眼前这个杏眼弯弯，笑容亲切的仙子就是他们虔州的知州夫人。 半夏走到红箱子旁边，道：“这个红箱子是给大家自愿捐款的箱子。大家都知道，此次水患，因为咱们修建了福寿沟，城内并未受损多少。 但是周边的村庄，却发生了房屋坍塌的情况，很多百姓田地里的农作物全都废掉了！他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半夏环视一圈：“我们都是虔州一份子，现在他们遇到困难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共同度过难关。现在，还有不少老人、孩子没有家，没有吃的。我希望大家能够帮帮他们！” 有不少汉子拍拍胸脯：“夫人尽管吩咐。” “我们这次是托了知州大人的福气，如果不是大人想出福寿沟这么妙的点子，这次受难的就不仅仅只是城外的百姓了。”有名老人感慨道。 “是啊，多亏了知州大人呐。”不少百姓附和。 一名书生模样的人道：“夫人只要一声令下，我等在所不辞。” 半夏道：“我们在城外搭了个棚子施粥，有空闲的人可以去帮帮忙。” “夫人放心，俺闲的很，我现在就去。”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子话音刚落，就急急忙忙往城边跑去。 半夏接着道：“我们这次也设立了慈善捐款箱，希望大家能够慷慨解囊。” 提到捐款，不少人面面相觑。 半夏带头捐了一千两。 过了好半晌，一位老人站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向捐款箱，花白的胡子，稀疏的头发，身上披了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抬起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费了好半天力气，才终于从腰间掏出了一个深蓝色的布。 一点一点打开，粗略扫去，里面约莫有二十几文钱。 老人站在红色捐款箱前面，非常严肃、郑重地把布里面所有的铜钱都放入了捐款箱里。 半夏看着老人，老人也恰巧抬头撞上半夏的目光，神情有一丝的窘迫：“我…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这是我身上全部的家当了。” 半夏向老人鞠了一躬：“我代替虔州受难百姓感谢您，谢谢您帮助他们。” 老人一惊，伸出乌黑的手指头，又很快缩回去：“夫人，使不得使不得。” “捐款是大家的一份心意，十文也好，一文也好，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更何况您捐蹭的是全部家当，您很棒！您是大家的榜样。”半夏认真道。 老人咧开嘴，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周围有不少人受到了感触和鼓舞，纷纷上前捐款，虽然都是一文两文，但是，在场没有人流露出鄙夷的目光。半夏也很开心，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到了下午，虔州富商和大小官员也受到慈善捐款的消息，立刻命令管家去衙役门口捐款，他们出手比百姓们豪绰许多，都是百两千两起步。 这次水患，是虔州历史上受损情况最小的一次。 知州大人修建的福寿沟真的有用！这是很多虔州百姓的心声。 苏致远的名字再一次烙在虔州百姓的心上。 第一百零八章 钦赐牌匾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古代的人相对来说，还是很质朴的，大家相互之间也乐意帮忙。 不过数日，捐款箱里面的数目已经有两三万了。 慈善拍卖会也如火如荼的举行，其中出力最大的要属虔州首富贾富商了。 有了物力支持，再加上虔州水患并不是很严重，不过几天时间，虔州便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模样。 举子仓也步入正轨，除了当初在弃子坑捡到的弃婴，一些年龄稚嫩的乞丐也被举子仓收留。 除了聘请的人员外，有很多爱心人士经常来帮忙。 还有一些学子趁着休闲时间会来教小孩子认字，念念三字经什么的。 四月。 山川一改往日的苍茫静寂，林子间生灵们活泼地跳跃。 向来冷清的码头这日人头攒动。 苏致远到的时候，同知及其夫人已经在了，一些住得远的官员还在赶来得路上。 虽然码头挤满了人，但是见到官府的马车，都自觉让出一条道路。 苏玄黎被外面的声音吸引，迫不及待掀开帘子，探出脑袋，生龙活虎的俏模样特别招人喜欢。 “娘，那个小弟弟好可爱。”有个少年拽着一位妇女道。 “那是知州大人的孩子，瞧那小机灵样。” 旁边有个大娘搭话：“咱们知州大人的孩子能差嘛！肯定是人中龙凤啊！” 有不少百姓热情地招呼着苏玄黎。 “小少爷，看这里，草民带了好吃的煮鸡蛋！” “草民这里有小少爷最爱吃的糕点！” 苏玄黎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苏致远怕他掉下去，一把给拽了回来。 小家伙一脸懵逼，打招呼打得正开心，一股巨大的力气把它拽了回来，一屁股跌坐在马车地上。 苏玄黎不解的看着爹爹，无声的控诉。 苏致远抱着念初，大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撇眼看着苏玄黎：“再探，你就要掉下去了。” 马车忽然停下，周围喧闹声也小了许多。 车夫恭敬道：“大人，夫人，到了。” 如意掀开车帘，跳了下去。苏嬷嬷抱着小少爷紧跟其下。 苏致远抱着念初，动作小心轻缓的下了马车，转身向马车里，伸出修长的手指，温柔道：“娘子。” 半夏将手搭在苏致远手中，探出半个身子，余光向远处扫了一眼，码头上密密麻麻的人，一直延伸到临近的大街上，场面很是壮观。 半夏一袭华服，粉黛轻描，眼波流转，万千风情，和平日里百姓见到的知州夫人不一样。 她今日一袭宫装，格外的好看，精致华丽。 旁边的同知许夫人也是身着宫装，也幸好许夫人还未显怀，还能穿的下。 只是许夫人站得时间有些久了，有些微吃力，许大人在一旁半扶着。 今日，能让虔州大小官员老实等在码头，恭敬迎接的只有京城那边的人了。 据小道消息，这次宫中来人，是因为知州大人为此次赈灾出力的富商请封大善人。 圣上亲自提笔题字，这是多大的荣耀，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苏致远竟然求成功了，他们要等的那艘船上就装着圣上钦赐的牌匾！ 第一百零九章 苏大人真低调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中，那艘船越来越近。 贾富商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先前还只是想要巴结苏致远，毕竟他是他们虔州的父母官。 对于商人来说，多交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 没成想，此次赈灾多花了些银两，竟便宜得了圣上御赐的牌匾，这绝对是光宗耀祖，福荫子孙的好事儿。 众人心思各异，都在打着小算盘，和知州大人打好关系，往后的好处定然少不了。 在众人的紧张期盼中，船靠岸了。 皮肤白净的公公走了出来，手中捧着圣旨。 待那位公公走近一瞧，竟是喜公公。 喜公公笑看了苏致远一眼，明显有着亲近之意，态度温和道：“虔州知州苏致远接旨。” 苏致远领着众人下跪，高呼万岁：“臣接旨。” 圣上的话很高深，翻译过来就是：你这次事情处理的非常好，没有动用国库一分钱，就完美的解决了这次水患，我很开心，希望你继续保持。 你才华横溢，修建了福寿沟，解决了虔州一直以来的水患问题，这次的功劳我记在心里了，等你外放回了京城，我要好好奖赏你。 同知和师爷在这次福寿沟的建设工程中，表现也很出色，到时候三人一同上京接受奖赏！ 圣上表达的意思很隐晦，反正从字面上看，一直在夸奖苏致远，最后顺带夸了同知和师爷，结尾的结尾还夸了下贾富商，赐了个大善人的称号。 贾富商差点要晕过去，满脑子都是：圣上夸他了，圣上当着众人的面夸他了！ 总而言之，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被圣上的旨意骗到了，没仔细琢磨里头的深意。 满脑子都是知州大人平日里也太低调了，原来早就是圣上心里挂了号，要不然圣上也不会如此盛誉他。 方才还想着要好好巴结知州大人的富商，心里又多了一些敬畏之心！ 以后定要好好对待知州大人，能得到被圣上亲自赞誉的苏大人之眼，该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 一时间，所有人看苏致远的目光都强烈起来。 接下来的动作似乎也验证了大家的猜想。 喜公公上前扶起苏致远，笑吟吟道：“许久不见苏大人，风采更甚了！” “公公缪赞。” 喜公公依旧笑吟吟的：“苏大人谦虚了。这次，大人赈灾有功且修建的福寿沟解决了虔州多年来的水患问题，圣上可是记在心里，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赞扬大人是大家学习的楷模。” 苏致远连忙朝京城方向拱手：“臣何得何能，当不起圣上如此盛赞。” “苏大人何必谦虚，你的功绩大伙儿都看在眼里的，”喜公公道，“这福寿沟目前修建的如何了？” “城内的已经可以正常运行了，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大致五月份能竣工。” 两人寒暄一番，苏致远道：“公公远道而来，若不介意寒舍简陋，不妨在此休息一晚，也好让我们为你接风洗尘。” “苏大人如此热情，咱家也不好推却，就此谢过苏大人。” 第一百一十章 好消息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我已经在虔州最大的酒楼订了包厢，喜公公和许大人等人先去，我一会儿就到。”苏致远道。 喜公公点头表示理解。 苏致远接了圣旨，自然需要回家先把圣旨安顿好。 他们刚坐上马车，苏一便在外面道：“大人，夫人，方才几位衙役交给小的一封信。” 念初躺在苏致远怀里，眨巴着眼睛表示好奇，玄黎直接动手把信抢了过去，耀武扬威的举起来：“爹爹，信。” 半夏笑看着他：“玄黎给爹娘念念。” 玄黎有模有样的打开信封：“呀，这个是爷、奶写的信。” 念初挑眉，转了个身趴到苏致远怀里接着睡，压根儿不听弟弟胡扯。 半夏倒是很配合：“爷、奶说了什么呀？” 玄黎转着眼珠，思考着。 苏致远在一旁看着娘俩，也不打扰。 玄黎想了一会儿，眼里蹦出光亮：“爷、奶说想爹爹，想娘亲，想姐姐，想玄黎。” 苏致远好笑拿走了信，顺带敲了敲他的脑袋。 玄黎撇嘴：“爹爹，干什么打玄黎。” 苏致远没理他，仔细看起信来。 这是一封家信，和以往的信件一样，依旧是描述了大家目前的生活状态，和平日所见趣闻。 值得开心的是：晋王妃在三月初生了个大胖小子，可把梅贵妃乐坏了。 这对于晋王一党来说，是个非常棒的消息。 对于苏致远这个暗中早就是晋王的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晋王一直以来，最令人担忧的一点就是膝下无子。 这次，嫡长子出生，便可堵住那些人的嘴。 第二件喜事，便是小妹了。 小妹为金家添了一对双胞胎男孩，打破了金家三代单传的“魔咒”。 金母本就喜欢小妹，这下更是稀罕的不行。 苏母的心可算放下来了，自个女儿争气，给金家添了两个儿子。 这下，小妹在金家的地位就稳了。 话落间，马车在知州府门口停下，外头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大人，夫人，到了。” 苏致远抱着念初，牵着半夏下了车。 玄黎挣脱着从苏嬷嬷怀里下来，上前抱着苏致远的腿：“爹爹，抱～” “你已经三岁了。”苏致远道。 玄黎不甘示弱道：“姐姐比我大！” 苏致远：“男儿要有担当，你和爹爹一样，都是男子汉，你长大了是需要和爹爹一起守护家人的。” 玄黎似懂非懂。 “你要和爹爹一起保护娘亲和姐姐，知道吗？” 这句话玄黎听懂了，使劲点了点头，攥紧小拳头：“玄黎学本领，长大后保护娘亲，保护姐姐。” 苏致远摸了摸玄黎的小脑袋，又迅速松开，拉上半夏的手，道：“走吧。” 玄黎激发了斗志，从苏致远腿上下来，也不要苏嬷嬷抱，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大步往前走。 府中一团喜气，众人都听到了消息，他家大人得了圣上亲口赞誉，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对于阖府上下，是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 苏致远双手捧着圣旨，将它摆在岸上，又带着众人磕了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大的红薯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终于将圣旨妥善安排好。 苏致远领着半夏回了房：“如意，打些水来。” “是，大人。” 苏嬷嬷来到半夏身边，小心的为她脱去诰命服，仔细折叠存放起来。 如意打来水，刚准备为半夏梳洗。 苏致远便道：“我来吧。” 苏嬷嬷有眼色的拉着如意退出房间，并且轻轻关上门。 苏致远挽起袖口，打湿毛巾，拧干，帮半夏仔仔细细的擦脸：“娘子头抬起来些，还有下巴呢。” 半夏抬头。 苏致远道：“再抬起来一些。” 半夏继续抬。 苏致远食指勾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去，湿润柔软的触感从口腔一直扩散到心上。 一吻毕，苏致远用拇指擦了擦半夏唇角的透明液体，又来回摩挲了好久。 半夏推了推他的胸膛：“相公，喜公公他们还在酒楼等你呢。” 苏致远道：“不急。”俯身又是一记深沉的吻。 缠绵了一会儿，苏致远才走。 玄黎和念初一块儿去了夫子那边做功课。 苏致远没有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点，应该说多数权贵人家的女子都是精心培育的。 苏致远本打算请个女夫子回来给念初，可惜虔州女夫子太少，加上念初对于男孩子的那些功课表示了强烈的兴趣。 是以，便让她同弟弟一块儿学。 …… 半夏一人在房内，着实有些困了，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片刻，便进入了梦乡。 苏嬷嬷拿出毯子盖在她身上，轻轻关了房门，就去外头守着了。 半夏睡到天黑才醒，苏致远还没有回来。 四月的晚上透着丝丝凉意，半夏揉了揉眼睛，愣了半天，闪身进了空间。 “咕咕…”半夏摸了摸肚子：“好想吃烤红薯啊！” 说干就干，意念操控，直接在空间的地里挖了个红薯出来。 红薯挖出来的那一刻，空气都安静了，半夏愣了半晌，才走过去，伸出两只手比划了自己的脑袋，再比了比红薯，吐出两个字：“真大！” 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半夏才听见空间外的声音，好似是苏嬷嬷的，语气有些慌乱：“老奴就守在外面，夫人没出去过，怎么会不见了呢？” 苏致远想到什么，道：“嬷嬷中途可曾离开过？” 苏嬷嬷想了想道：“没有，奴婢一直在门外。” 苏致远道：“嬷嬷定是慌神了，娘子出去你没瞧见。这样，你去外面院子里转转，再去玄黎那边看看。” “是，大人。” “切勿声张。”苏致远嘱咐道。 “奴婢省的。” 待房间里就剩他一人，苏致远忙关上房门，悄咪咪地道：“娘子？娘子，在吗？” 半夏听到动静从空间闪出来：“相公，我在这。” 苏致远食指刮过半夏鼻梁。 半夏拉着他的手：“今天给你煮个好东西吃。” 苏致远挑眉。 半夏将红薯从空间里运出来：“相公，你看。” “这是……”苏致远低头看去，凝眉想了会儿，“莫不是空间里种的红薯？” 半夏点头。 苏致远双手捧起来掂量了一下，喜道：“差不多有十斤。” 抬眸看着半夏，眼神闪过光泽：“娘子，这怎么吃？”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夫人不见了！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很简单的，相公随我来。” 他们刚出房门就遇上了匆匆而来的苏嬷嬷。 苏嬷嬷一把年纪，急得都快哭了，此时见到半夏，摸了一把心酸泪，声音微微颤抖：“夫人。” 半夏：糟了，忘了这茬了。 苏致远神色镇定：“娘子最近也是太累了，睡觉掉地上后滚到床底下去了，方才醒来时也是有点懵。” “在榻上睡有些不舒服，就上了床上，哪知……唉，叫你们笑话了。” “夫人说得哪里的话，是奴婢失职，害的夫人掉在……”苏嬷嬷跪下请罪：“奴婢失职，甘愿接受惩罚。” 半夏上前将她扶起来：“嬷嬷莫怪罪自己。对了，可有炭火？” “府上没了，”嬷嬷不解，“夫人可是冷了？奴婢这就出去买。” “不是，我需要炭火烤红薯！” 苏嬷嬷一脸疑惑：“红……薯？” “嗯，”半夏手一指，“这个就是红薯。” 苏嬷嬷方才着急，心神都在半夏身上，现在松下神来，才看到苏致远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沾满泥土的东西。 “大人，这个给我拿着罢。” “我来就好。”苏致远拒绝，非常小心的把它抱在手中，转头看着半夏：“娘子说得应该不是取暖用的银霜炭。” “当然不是，银霜炭多贵啊，”半夏笑道，“普通的炭火就可以了，我们去灶堂看看。” 三人向灶堂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一缕白烟冲向天际。 跨近灶堂门，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烧菜的刘大娘眼神儿尖，率先看见了苏致远等人，手中的铲子差点拿不稳：“大、大人，夫人。” 灶堂里的其他人听见声音，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刘大娘手心在衣服上搓了搓，紧张地问：“大人，夫人，你们怎么来了，晚膳还没好呢。” 半夏没答，四处扫视了一圈，径直往灶台走去。 瘦黑的烧火姑娘连忙站起来，紧张不安：“夫、夫人。” 半夏笑道：“今日用的什么烧火？” “干、干树枝，还、还有一些小木头。” “弄盆木炭给我。” “啊？”烧火姑娘没反应过来。 苏嬷嬷严厉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 “奴、奴婢这就取。” 一阵手忙脚乱后，灶堂重归平静。 有人呼”了口气：“吓死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大人和夫人呢！” “大人好年轻帅气，夫人好漂亮啊，那脸光滑的跟鸡蛋似的。” “郎才女貌啊！” 刘大娘瞪了她们一眼：“行了行了，干自己手上的活，巴拉起来没完没了，活儿都不用做了？” 天色渐暗，知州府上点起了灯。 半夏拉着苏致远找到一块空地，苏嬷嬷端着木炭盆跟在后面。 半夏道：“就在这罢。” 苏致远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们先挖个洞把红薯埋进去。”半夏环顾四周，院子的角落里刚好有一把小铁锹。 有了工具，半夏丝毫不费力的在地上挖出一个小洞：“相公，把红薯放进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好香呀！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不问缘由，照做，倒是苏嬷嬷在一旁看懵了。 半夏接着道：“嬷嬷，把炭火倒在上面。” “是。”苏嬷嬷现在看明白了，夫人这是要用木炭把这个……红，对了，红薯烤熟了。 “苏嬷嬷，”苏致远道，“去给夫人拿件披风。” “是。” 苏嬷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角落。 待她走后，苏致远问道：“娘子，这需要多久能好？” 半夏思索了下：以前和小姐妹逛街，饿了，等红薯，差不多等了二十分钟才熟，现在这情况…… “约莫半个时辰。” “除了烤，还有什么吃法？” “这可多了去了，”半夏兴奋道，“可以将它切块放在粥里，做红薯粥，管饱又好吃。还能做红薯饼，炸薯片，焦糖红薯，红薯牛奶……” 苏致远眼神亮：“娘子会做吗？” “可以试试。” 风拂起半夏额前发丝，飘到了苏致远脸颊上，丝丝痒痒。 “我们……” “我们……”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你先……” “你先说……” “噗嗤～”半夏乐了。 苏致远摸了摸她柔柔软软的脑袋：“娘子先说。” 半夏凑到他耳边，热气洒在他的耳畔：“相公，我们要不要种一些红薯在院子里，空间的时间和土壤和外面不一样。” 苏致远看着半夏这可爱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同样凑近，和她咬耳朵：“好呀，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正想和你说这个来着。” 远处传来脚步声，半夏和苏致远又变得一本正经。 苏嬷嬷一手拿着披风，一手拿着小马扎。 苏致远点头赞赏。 苏嬷嬷笑道：“奴婢想着，这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好不了，站着会累，便找来了小马扎。” “嬷嬷辛苦了。” 等待的时间就在大家你来我往的交谈中，不知不觉过去了。 红薯的香味弥散开来。 苏致远余光一直在注意着红薯：“可是熟了？” 半夏起身，在附近的树上折了几个粗一点的树枝，将红薯上面的木炭弄走：“应该是熟了，相公，将红薯拿出来罢，很烫的，小心些。” 苏致远脱下外衫包在手上，迅速将红薯拿出来。 十斤大的红薯就这样裸露在众人面前，冒着热气，飘着香气。 半夏搓了搓手，想要将红薯上面的皮撕开，苏致远拦住了她：“烫呢，我来。” “相公，小心点，”半夏转头吩咐苏嬷嬷道：“去拿几个小勺子来，木制的最好。” “是，夫人。” 说话间，苏致远已经将红薯上方的一块儿皮撕下来，香味更加浓郁，风一吹，飘得更远。 香味招来了两个小馋鬼。 “少爷，你慢点，慢点。” “好香啊！”玄黎撒着腿向香味来源处跑。 念初懒得动，呆在奶娘怀里，只是眸子亮得惊人。 远处，一个“小炮弹”朝苏致远飞奔而来，扑进他的怀里。若不是半夏用手抵着苏致远的背，他怕是要摔倒。 “爹爹，你在吃什么好吃的？” 不等苏致远回答，又委屈巴巴道：“爹爹，有好吃的东西都不喊玄黎和姐姐，竟和娘亲躲起来偷偷的吃，太过份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戏精夫妇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脸不红心不跳：“刚想去喊你们。” “真的？”玄黎疑惑。 “嗯，”苏致远将玄黎从怀里拎到地上：“好好站着。” 半夏道：“你自己看，这红薯刚烤熟，完整无缺，我们没动哦！” 玄黎凑着小脑袋瓜仔仔细细地瞧着。 半夏忽悠道：“爹娘没骗你吧！这红薯刚熟，我们就让苏嬷嬷去喊你们了。” 玄黎开心了，刚准备用手拿，就被苏致远一巴掌打上去：“烫！” 抱着念初的奶娘哼次哼次喘着气，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小少爷。 念初抬头，软糯糯的女童声响起：“爹爹，娘亲。” “乖女儿。”苏致远立即恢复了慈爱的父亲角色。 念初从奶娘怀里下来，蹲在红薯面前，看了一会儿，歪头看着爹爹：“这个要怎么吃呀？” 苏嬷嬷刚巧拿了勺子过来。 半夏拿起一个木勺，在红薯皮撕开的地方挖了一勺，轻轻吹了吹，放入自己口中，看着念初一本正经道：“要这么吃。” 念初闻着味，咽了口口水，撒娇：“娘亲～” 半夏又挖了一勺，吹了吹给念初：“吃吧，小心烫。” 玄黎乖乖在姐姐后面排队：“娘亲，是不是到我了？” 半夏又挖起一勺，吹了吹给玄黎。 哪知苏致远也跟在后面起哄：“娘子，是不是到我了？” 半夏嗔了他一眼，狠狠挖了一勺，也不吹，塞到苏致远嘴里，烫得他直哈气。 玄黎念初“哈哈哈”大笑，一家四口，融洽温暖。 月亮挂在黑暗中，在他们的周围渡了一层光辉。 玄黎闹着还要吃，念初也恋恋不舍，半夏拒绝的很坚定：“不可以，小孩子不能吃很多。” 玄黎朝半夏卖萌。 半夏：“今天多吃了，以后再也不许你吃。” 玄黎耷拉了脑袋，和姐姐一块儿回房了。 剩下的红薯，半夏、苏致远、苏嬷嬷三人解决了。 苏致远心满意足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未来可期，百姓再也不用饿肚子了，想想就热血沸腾。 “嬷嬷觉得这红薯味道如何？”半夏问，毕竟古人喜欢的东西和现代人不一样，要综合了解大众喜爱程度。 “瞧着不怎么样，吃着别有风味，奴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红薯呢！甜蜜蜜的。” “看来那个吐蕃人没说谎，这个种子真的能种出吃的。”苏致远在苏嬷嬷看不见的地方朝半夏使了个眼色。 半夏会意：“家父曾经救过那人一条性命，看来是个知恩图报的。” 苏致远打配合：“是啊，幸好岳父生前的书籍和一些物品没有扔掉，不然可惜了这好东西。” “嗯嗯，也不知那吐蕃人是怎么保存的，这种子能存放这么久？” “许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可惜找不到那人了，不然还可以讨教一番。” 半夏假装打了个哈欠：“都有些犯困了。” 苏致远立即道：“天色已晚，回去休息罢。” 苏嬷嬷跟在两人后面。 半夏睡眼朦胧，声音低柔：“苏嬷嬷，这红薯我爱吃，明日在院子里辟上一小块地种红薯罢！” 苏嬷嬷应道：“是，夫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全世界都安静了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次日，天微亮，院里的树开花了，枝头三两片粉色花瓣绽开，花蕊看不真切。 屋里的女子睡得正香，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在屏风后响起。 半夏皱着眉，不耐烦的揉了揉眼睛，嘟囔：“好吵。” 屏风后安静了会儿，片刻后，声音更轻了！ 半夏坐起身，呆愣了好一会儿，赤脚下床往屏风后面走去。 暗哑轻柔的声音，在这个早晨格外诱人：“吵醒你了？” 半夏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相公～” 苏致远刚想哄一哄没睡醒的小娇妻，余光就看见一双雪白嫩滑的小脚丫，指甲盖上的小月儿都显得那么可爱…… 想哪儿去了！ 苏致远回神，板着脸：“怎么光着脚，以后不许这样，听见没？” 半夏嘟囔着嘴，上前一把抱住苏致远，闻着他身上的香味，特别心安。 “唉。”某人无奈，把她往上一提，让她的脚踩在他脚上，外衫把她整个人都包起来：“小心着凉。” 好一会儿。 “娘子，时日不早了，我要走了。” …… “娘子？” …… 苏致远低头看去，某人已经睡着了。半夏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自己抱着一块特别舒服特别好闻的肉，可是那块肉不听话，动来动去的。 生气！ 半夏伸手，朝着“那块肉”拍去。 “啪”！ 全世界都清净了。 太阳升到高空，透过窗户洒在屋里，晕染出金色的光圈。 半夏伸了个懒腰，醒来时，屋子里就剩她一人，苏嬷嬷听到动静进屋。 “今日不穿这个，”半夏拒绝了嬷嬷选的浅绿色的衣裙，“找个深色的简便衣衫。” “夫人，这件如何？” 宝蓝色的衣衫至脚踝，袖口收紧，简单，朴素，没有太过繁琐的图案。 “嗯，就这件！”半夏穿好衣服坐在梳妆桌前，“梳一个简单的发髻。” “是，”苏嬷嬷像看着自己女儿一样，“奴婢给夫人梳一个灵蛇髻，好看简洁，方便干活。” 半夏笑道：“还是嬷嬷懂我。外面的地空出来了吗？” “一大早就让下人把小花园清理干净了，左边一块儿地都空着呢！” “嗯，嬷嬷去找些种田农具，再找些干粗活的妇女，在院里等我。” “是，夫人。” 苏嬷嬷一走，半夏就闪身入了空间。 拿了几个红薯，个个都是十斤重，再从空间拿了一些土豆种子。 说是土豆种，其实也就是发了芽的土豆。 今日天气很好，半夏推开门，天上金色的光芒直刺人眼。 苏嬷嬷从院外疾步而来，身后跟着两位拿着农具的妇女——都是府上外聘的打扫卫生，洗碗，洗衣服的人。 苏嬷嬷对着身后两人说了些什么，便只身疾步来到半夏身边：“夫人，人找来了。” “让人把这个抬下去。”半夏指着身后的一个篓子。 苏嬷嬷余光看了眼，很像上次吃的红薯，还有一些发了绿芽的黄色的物体。不过她也没多问，朝着下面等着的人道：“柳娘，桃娘，过来把这个搬下去。”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忙放下手中的农具，手掌搓搓衣服，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柳娘和桃娘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柳娘结结巴巴的打完招呼，就去搬东西，桃娘压根连头都不敢抬。 虽然半夏平日里对下人很和蔼，但是能近距离接触她的，也就苏嬷嬷，如意和两娃的奶娘。 再加上古代人对于官府人员天生的敬畏，柳娘和桃娘这样子这倒也不奇怪。 “今日请你们来，是有一事请你们帮忙。” 柳娘大惊：“夫人有事吩咐就是，我……奴婢做事很认真的。” “不用紧张，”半夏道，“你们是哪个村的？” “奴婢是长寿村的。” “奴、奴婢是永安、安村的。”桃娘声音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之前种过田吗？”半夏问。 柳娘答：“种的。” 桃娘也点了点头。 半夏指着竹篓：“你们认识这里面的东西吗？” 桃娘只匆匆扫了一眼就摇头，柳娘倒是壮着胆子细细端详了会儿：“奴婢没见过。” “这是家父偶然得到的粮食种子，想请你们帮忙种种看。” 柳娘有些迟疑：“每个食物的种植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奴婢怕给夫人种毁了。” 半夏道：“家父的书籍里写过一些种植方法，但是因为书籍浸泡过水，有些地方看不清了。” 半夏不想让她们压力太大：“你们只要尽心就好。” 柳娘，桃娘跪下来：“奴婢定会尽心尽力。” 半夏使了个眼色，苏嬷嬷上前把她们扶起来：“夫人跟前不必拘束，不用动不动就跪下，咱夫人不兴这个。” 半夏来到两人面前开始介绍：“篓子里发芽的黄色物体是土豆，偏粉色的是红薯。” 柳娘和桃娘一脸不解。 柳娘挠了挠后脑勺：“这吃食奴婢还是头一次听说。” “嗯，我也是第一次，咱们先试着种种，”半夏指着红薯道，“它的果实就是它的种子，一会儿将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每块儿上面都要带皮，然后晒干，种的时候皮朝上。” 柳娘皱着眉头。 半夏问她：“懂了吗？” 柳娘苦着脸：“有些地方没明白。” 半夏看着桃娘：“你呢？” 桃娘不敢直视半夏眼睛，只是慌乱点头。 半夏无奈：“你不用害怕。” “奴、奴婢不、不害怕。” “既然你听懂了，那就说说红薯怎么种？” 细弱的声音响起：“红薯切块，要带皮，种的时候皮朝上。” 桃娘说完，小心翼翼地问：“夫人，对吗？” 半夏眼睛一亮：“对的，接下来我们再说说种土豆的办法。” “土豆就有些难办了！”半夏道，“家父写在书上的种植方法，因为保管不当，缺了一些部分。” 柳娘小心翼翼道：“方便问问老爷吗？” 老爷？她爹？去地底下问吗？ 半夏道：“家父去世多年，怕是……” 柳娘听到这里忙跪下来，头磕在地上：“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触及夫人的伤心往事。” 桃娘也跟着跪下磕头。 半夏无奈朝苏嬷嬷使了个颜色，苏嬷嬷上前扶起她们两个：“快起来吧，不知者无罪，夫人不怪罪你们。” “在种植过程中，有什么想法和问题直接和我或者苏嬷嬷说，若是种植红薯、土豆成功了，你们便是大功臣，我定会好好奖赏你们，若是种植失败了，也不会降罪，你们只管尽心就好。” “是，夫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试种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咱们接着说说土豆种植的办法，”半夏头脑风暴迅速开启，脑子里回忆着零碎的现代种植信息，嘴上却道，“家父书上记载，种植土豆，需要等它长出芽，然后埋进土里。” 柳娘点头：“这篓子的土豆都有芽，可以直接埋了！” “理论上是这样，”半夏想了一会，拍案决定，“西边的空地直接分成两份，一半种红薯，一半种土豆。” “是，夫人。” “红薯就按照我们刚才说得办法种，至于土豆，选五个土豆切块，每个上面各留一到三个芽，再选几个完整的土豆，不切块直接种下去。” 柳娘道：“放心吧夫人，奴婢种田有经验，村里的人经常夸我能干哩。” 倒是桃娘欲言又止。 这自然没能逃过半夏的法眼：“桃娘，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奴婢没、没……” 半夏打断，语气严肃：“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虽然种毁了我不怪罪你们，但是若没有尽心……” 桃娘身体抖得有点厉害。 半夏放缓了语气：“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建议都可以说出来，不用害怕说错，再者，做的好的人是有奖励的。” 柳娘在一旁帮衬着：“夫人，她平日里做事可认真了，就是胆子小了点，您别怪罪她。” 说完，手肘碰了碰桃娘:“夫人是个面善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桃娘小心抬头，瞄了半夏一眼——杏眼弯弯的，夫人很面善嘛。如此一来，心里倒也没那么紧张了。 “奴婢觉得可以撒点草木灰在切口的地方，食物可以长得好点。” “诶，这是个好办法，奴婢怎么没想到！”柳娘拍了拍桃娘的肩，“还是你聪明。” 桃娘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苏嬷嬷低语在半夏耳边解释道：“草木灰就是植物燃烧后的残余物，很多农家土灶里都有，民间常把草木灰洒在田里做肥料。” 半夏点头表示了解，赞赏的看着桃娘：“想法很好，值得表扬，继续保持。” 又看了柳娘一眼：“如此，辛苦大家了，话不多说，我们开始吧。” 半夏也不忸怩，拿着锄头和她们一起干起来。 苏嬷嬷是知道自家夫人脾性的，决定好的事情很难更改，遂，挽起袖子跟着一起干。 柳娘和桃娘见夫人都亲自动手了，干活更是卖力，心中直叹：夫人真好，夫人真和蔼，和外头的那些贵太太一点都不一样，娶了她，是大人的福气！ 几个人干了个把时辰，总算忙活好了。 烈日炎炎，苏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时辰不早了，夫人，要不先沐浴，然后再用午膳？” “也好，早上辛苦大家了。” 两人忙说：“不辛苦不辛苦。” 半夏对苏嬷嬷道：“中午让灶堂给她们俩个加些菜补补身子，这几日活动量大，可别饿坏了！” 随后又转头看向两人：“饭菜尽管吃，管饱，但是不能外带。” “谢谢夫人。”两人喜笑颜开。 “下去罢。” “奴婢告退。”两人把农具在院角摆放整齐后，便规矩退下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安东将军府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五月。 正值春末夏初，晚上的天气没有初春的寒意，也没有夏季的燥热。 微风徐徐，带有几缕清香，更添几分欢喜。 半夏双手托腮坐在窗口赏月。 今天的月亮弯弯的，散发着金色柔和且清冷的气息，倒是和黄冰清那丫头气质相似。 还有蒋韵，那个大大咧咧，爱笑的姑娘，也不知成亲之后，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的性子。 她们现在还好吗？ …… 京城，安东将军府。 次日清晨。 “什么，大黄回来了，在哪呢？”蒋韵撒腿向外跑去。 “韵儿，慢点。”一个高大威猛，皮肤微黑的男子及时拉住了她。 蒋韵被拉着后领，动弹不得，无奈转身：“黄大志，松手。” 黄大志：原名，黄志清，安东将军府的嫡次子，黄冰清的二哥。 “你怀孕了，不能跑。” 蒋韵翻了个白眼：“不就怀个孕，怎么就成了金蛋蛋！不能跑不能跳，走个路你还要看着我。” 黄志清不发一言，沉默的护在蒋韵旁边。 蒋韵：打也打不过，骂也不吭声，唉…… 只能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走过去了。蒋韵一步三回首，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黄志清：“韵儿，你眼睛抽抽了？” 蒋韵：“……” 还未走到正厅，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 黄冰清绾了个高椎髻，斜侧插了一根镂空金花簪，依旧是一身鹅黄襦裙，清冷的脸上添了几分母性光辉。 当年因为齐王缘故，她早早的许配了人家，15岁就出嫁了。 安东将军为她选了麾下的副将——吴迪，大她六岁，为人有担当。 这些年，在老丈人的提携下以及自己的努力下，已经是五品昭德将军了。 “大黄～”蒋韵站在门口招手。 安东将军夫人笑道：“你个皮猴，怀了孕也不安生坐着。” “整日坐着屁股都要发麻，而且大夫说了孕妇要多起来走动的。”蒋韵挨着黄冰清坐下。 将军夫人向来爽朗：“就知道你闲不住。” “大黄，你可算来了，我在府中都要闷坏了。” 虽说黄冰清比蒋韵还要小一岁，看着却比她稳重许多：“知道你无聊，特地回来陪你了。” “真的，”蒋韵拉着她的手腕，“这一次，你住多久啊？” “六七日。” “就六七日啊，”蒋韵失落的眉毛都要拖到地上了，“不能多住几日吗？” 黄冰清笑着摇摇头，她怀里的小不点此刻正嚣张的挥舞着小拳头。 “小暖暖，”蒋韵摸着她稀疏的头发扎起来的羊角辫，“我是舅母哦～” 小丫头不过一岁多，还有些懵懂无知，只当别人在和她玩，小拳头挥舞的更用力了，整个人在母亲怀里蹬来蹬去，黄冰清差点抱不住她。 吴迪一把抱过这个小调皮鬼，大巴掌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小家伙立马消停了，安安静静趴在爹爹怀里。 “再过六个月，你也要做母亲了。” 蒋韵看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感慨：“是啊，期盼了好久的小家伙终于要出生了。” 孕妇的情绪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明明上一刻很开心，下一刻却又伤感起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写信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也不知道苏姐姐怎么样了？” 黄冰清道：“算算日子也快了，还有一年多，苏姐姐就回来了，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可惜苏姐夫外放的地方太远了，要是在京城附近，我们还能去看看他们。”蒋韵叹息。 突然，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点子，眸子骤然亮起来。 黄志清在一旁看着都害怕。 “大志，我虽然不能去虔州，但是我可以写信给他们呀！” “呼～”黄志清松了口气：写信，小事儿，小事儿。 黄冰清道：“这一年只顾着忙活府中的事，忙活着孩子，竟忘了与苏姐姐通信，也不知道苏姐姐可曾怨我们。” 安东将军夫人道：“据说虔州常年水患，刁民很多，苏致远夫妻去了那边也是……” 蒋韵道：“那苏姐姐会不会很危险，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帮他们吗？” “山高皇帝远，远水救不了近火，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安东将军夫人转移话题，“一会儿，冰清你和韵儿一块儿去趟苏府，他们应该有法子传信给你苏姐姐。” “太棒了！”蒋韵听到能出府的消息，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多亏”了后面一双熟悉的大手扯着她的后领。 蒋韵今天比较开心，也不生气：“大黄，咱们现在就走罢！” 黄冰清笑道：“不写信了？” 蒋韵一拍脑袋：“是哦，嘿嘿，我给忘了。” 三人辗转来到书房，蒋韵坐在桌前，抓耳挠腮，不得已向旁边的人求救：“大黄，大志，你们说，我写点什么好呢？” “如果苏姐姐此刻在你面前，你想和她说什么？把你想说的都写下来。” 蒋韵经过这一番引导，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纸。 某人好奇，撇了一眼，差点没把嘴皮咬破。 信的内容如下: “苏姐姐，我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快要当娘亲了，我好想你啊……大志一天到晚板着个死人脸，骂他也不啃声，还老爱拽我后领，等你回来了，要帮我好好教训他……我又胖了，现在已经胖的不能见人了……苏姐姐你还好吗?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总而言之，就是一大推废话，黄志清看的皱眉，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是死人脸？他对她不好？等别人回来教训他？ 真是两三天不管教，就上房揭瓦。 “蒋韵。”黄志清清了清嗓子，刚准备重振夫刚。 就看见蒋韵一把将信拿起，塞进信封里，比他还要气愤的看着他：“你偷看我写给苏姐姐的信！君子理应坦荡荡，你怎么能做这种小人行为！” 黄志清：什么叫倒打一耙，他今日总算见识了！ 还不待他理论一二，这小妮子直接拉着黄冰清的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跨出书房门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君子小人殊途同归，我不想与你一道，今日出门你！不许！跟着我！！！” 解决了一个大包袱，蒋韵心满意足的和黄冰清出了门。 第一百二十章 传闻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收到京城来的信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的她，还不知道京城的两个小姑娘对她的思念。 如今，半夏满脑子都是红薯，土豆，土豆，红薯。 苏致远比她更上心，从试种第一天开始，就派了两个捕快守在院里，师爷每日提笔亲自做记录，就连许久没出门的同知许大人也过来了。 虔州城内纷纷传闻：知州大人又要搞大动作了！ 听说，是一种高产的粮食！ 要是成功了，以后大家再也不会挨饿了！ 听说是知州夫人发现的种子！ 众人议论纷纷，官府始终闭口不谈。 有人信，也有人提出质疑：“能有多高产，能让大家都不挨饿？” “就是呀，能亩产五百斤吗？” “五百斤，你疯了吧！” 那人反驳：“没有五百斤，算什么高产。” 外面熙熙攘攘，知州府中却是一片寂静。 苏致远、许大人和师爷三人蹲在庭院里，看着尚未有变化的红薯和土豆。 半夏站在他们后面：“几位大人，进屋喝喝茶罢！这才几日看不出什么的。” 老迷弟许大人第一个站起来：“苏夫人真是我们虔州的福星！” 师爷也很激动：“听说这两样食物能亩产千斤，可是真的？” 两个半老爷们围在半夏旁边，眼眶凹陷，眼珠却亮得惊人。 半夏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感觉慎得慌！ 苏致远不着痕迹地拉开半夏：“去书房喝杯茶，坐下来慢慢说。” 书房。 几人刚落坐，老迷弟一双卡姿兰大……嗯……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就盯着半夏。 半夏准备拿茶杯的手顿了下：“几位有话不妨直说。” 许大人“嘿嘿”笑了几声：“我们也只是听苏大人略微说过一些，听说这两样食物的种子是夫人的？” 半夏抿了口茶，拿出先前和苏致远商量好的说词：“种子是家父偶然得到的。家父在世时，经常采药卖药，懂一些简单的医药知识。后来有次上山，碰巧遇到一个外邦人，那个人为了感谢家父，便给了这种子。” 许大人疑惑：“当时为什么没有种呢？” “因为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两样种子，再者，外邦人说这两样东西可以亩产千斤，实在太过不可思议，家父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放在心上，怎么会在书上记录下来？”师爷提出质疑。 “可能是看家父没有上心，就让家父把方法写下来了，万一哪天家父相信或者心血来潮，不就派上用场了！” 师爷撸了撸胡子。 半夏接着道：“可惜那本书家父直接扔在了角落，后来上面又沾了水，种植土豆的办法已经模糊不清了。” “那本书在哪里，我等可有幸看一看？”师爷和许大人两双眼睛期盼的看着半夏。 “可以，”半夏转头朝门外，提高音量道，“苏嬷嬷。” 苏嬷嬷推门进来。 “去我箱子里把那本蓝色封面，没有名字的书拿来。” “是，夫人。” 在师爷和许大人焦躁不安的等待中，终于见着了那本破旧不堪，已经发黄，滴有水渍的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京城来信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不好意思的笑笑：“家父去世后，便没人打理书籍了，所以……” 许大人表示理解，很是小心的翻开这本书。 书很薄，上面记录的东西寥寥无几：大多记录了些常用药草的功效，在书的中间一页，写了种植红薯和土豆的办法，字很潦草，可以看出当时写字之人的无奈和不耐烦。 师爷道：“若真能种出高产量的粮食，是我东阳之福啊，是百姓之福啊！” “夫人，这个您好好收着。”许大人郑重的将书本还给半夏。 师爷摸了摸眼角泪花：“许大人，我们再去看看红薯和土豆去，这是大事，万不能掉以轻心。” 苏致远起身，许大人连忙道：“我们自己去看看，大人也别招呼我们了，也不怕你们笑话，要不是不太方便，我都想直接住在你府中了。” 师爷立马道：“大丈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我们干脆就搭个棚子在院子里睡觉罢。” 半夏：“……” 师爷和许大人一心一意研究红薯土豆去了，书房里就剩下苏致远夫妇。 半夏小声道：“他们信了吗？” “酒老做旧技术还是很高超的。” 半夏拿起蓝色书看了一眼：“还挺像那么回事！但是我们说得故事他们信了吗？” “证物在此，由不得他们不信，再者，他们更在乎的是粮食，种出高产的粮食最为重要，至于原因，信则信，不信也无妨。” 半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百坛极品葡萄酒换了一本破书，五百坛换了他保守秘密，那小老头怎么就这么爱酒！” “咱不亏，”苏致远揉揉她的小脑袋，“娘子是东阳的福星，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半夏依偎在苏致远怀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五月底，福寿沟完全建好了。 苏致远同时间收到了京城寄过来的信。 足足有四封！ 家里寄了一封！ 蒋韵寄了一封！ 黄冰清寄了一封！ 金子真寄了一封！ 烛影倒映在窗户上，半夏拿起金子真的那封信：“平日里，子真兄都是和爹娘的信放在一起，一块儿寄过来，这次……难不成是？” 苏致远点头，打开信浏览了一番。 “怎么说？”半夏问。 苏致远把信递给半夏：“晋王在圣上跟前提到过高产粮食，圣上很重视，等我们实验成功，上报朝廷，圣上会派户部的人过来，晋王也会过来。” 半夏“嗯”了一声，看完后，直接把信烧了。 随后拿起蒋韵和黄冰清的信，笑道：“这两个小丫头还记得给我写信。” 蒋韵的那封信很厚，足足十几张，黄冰清的相对来说好一些，只有两三张。 “黄丫头成亲了，孩子都有一岁多了，是个女孩儿，叫暖暖，”半夏真心为她们开心，“蒋韵如今也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安东将军夫人很喜欢她，你瞧瞧，说话还是小孩子的语气，一点儿没变，想来婆家对她不错。” 苏致远拿起最厚的那封信仔细起来，里面承载着苏老爹、苏母、小妹、大哥和大嫂所有人的爱和温暖。 半夏拿起和信封一起寄过来的包裹：“娘和大嫂又做了新衣裳过来。” 小妹和子真搜刮了许多玉石做的玩具过来，不愧是京城首富！ 第一百二十二章 能吃吗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最里面还有个小盒子，盒子外壁刻着精美的图案，像是宫中出品，打开一看，形形色色的彩色石头晃花了半夏的眼。 这玩意儿怎么瞅着像……宝石！ 苏致远拿起一个蓝色石头对着蜡烛细看了会儿：“这个是西秦进贡的宝石，非常名贵难得。” 半夏道：“如此大手笔，不愧是晋王！” 时光冉冉，终于熬到了六月底。 天灰蒙蒙的一片，空中零碎挂着几颗星，同知许大人和师爷敲响了知州府的门。 苏嬷嬷披着衣服，一脸不解：“两位大人可是有要事找苏大人？两位请在正厅稍坐片刻，奴婢去唤大人。” 许大人直言：“我们就不坐了。” 师爷补充道：“我们是来看红薯土豆的。” “是我们叨扰了。” “天还没亮，先别喊苏大人了。” 两人一唱一和，语落，已经来到院里。 苏嬷嬷：“……” 师爷客气道：“我们在这等就好，嬷嬷先去忙罢，甭管我们。” 苏嬷嬷无奈，着人搬了个小桌椅摆在院里，沏了壶热茶便退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边升起，金色光芒普及大地。 主卧里有了动静，苏嬷嬷端着洗漱盆进来，半夏替苏致远绞了脸。 苏嬷嬷替半夏绾发：“大人，夫人，那两位又来了。” 半夏挑眉，他们每日都来，也是意料之中。 “今日两位大人丑时就来了。” 丑时！凌晨一到三点！这两人不睡觉的吗？ 苏致远慢悠悠倒了杯水：“他们现在何处？” “还在院子里。” 半夏打了个哈欠：“两位大人守了一夜，想必肚子饿了，喊他们一块儿吃早饭。” 苏致远走过来揽着半夏：“他们怕是没这个心思，我们一块儿去看看罢。” 到了院中，本以为会看到打着瞌睡，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的两人，哪知事实完全相反…… “苏夫人！”许大人激动的一声吼，差点没把半夏的魂儿吓飞。 本来头脑昏昏，直打瞌睡，现在立马清明了：“许大人，师爷。” 师爷作揖：“苏夫人，苏大人。” 还不待半夏开口询问他们“饿不饿，要不要用早膳”，就先被许大人迫不及待打断了：“苏夫人，这土豆红薯好了吗？能吃了吗？” 随即感慨：“这绿色蔬菜虽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产，但是它的种植条件很低，成活率很高，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绿色蔬菜？！什么鬼！ 许大人不会以为土豆藤和红薯藤就是所谓的红薯土豆罢！ 半夏道：“先前也怪我没说清楚！” 许大人：？ 师爷：？ 苏致远（该配合演出的我）：？ 半夏解释：“土豆红薯是在长在土里的，一开始我们种的种子就是它们的果实。” 许大人：哦～ 师爷：哦～ 苏致远：…哦～～ “那这个绿色的东西能吃吗？”师爷抛出一个问题。 土豆藤有毒，当然不能吃，红薯藤倒是可以。 半夏道：“我也不知道，口味好不好是其次，就怕人吃了闹肚子什么的。要不抓两只动物实验一下，看红薯藤和土豆藤能不能吃？” 许大人点头：“确实要慎重，这事稍后再说，我们先挖红薯罢！” 苏致远点头，半夏也不矫情，捞起袖子就是干！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开挖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拉着半夏的手：“娘子，你在一旁休息就好，这种粗活我们男人来就行。” 许大人也道：“苏夫人坐着罢，我们几人一会儿就弄好了。” “娘子，肚子饿不饿，是不是没吃早饭？没力气的。” 半夏摸了摸“咕咕”叫得肚子：“那我去备些茶水点心，你们累了就过来歇歇。” “好。”苏致远柔声应道。 苏致远、许大人、师爷站成一排。 许大人是书香世家，没种过田，此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师爷有经验：“这就和萝卜差不多，得拔出来！” 苏致远一锤定音：“揪着藤往上拔，咱们先试试。” 许大人虽然没干过农活，但是男人力气大，拔红薯还是很快的：“是这个罢，这个圆圆的就是红薯？” 师爷和苏致远围过来。 苏致远拿起红薯，把上面的泥抖掉，放在手里掂了掂：“半斤多。” 几人又连续挖了一会儿，红薯重量大多都在半斤到一斤之间。 约莫两平方米的地，挖出来了十六斤红薯！ 许大人整个人都在抖，师爷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致远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是亲眼见到，内心还是有所波动。 半夏走过来：“许大人……” 还没说完，那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开始哭起来，鼻涕眼泪像按了开关一样，止都止不住。 半夏：…… 半盏茶过去了，大家的情绪也逐渐稳定。 许大人道：“按照现在的情况，亩产估算能有……至少一千斤！” 现在的粮食亩产都是几百斤，好一点的才能达到三四百斤，东阳国至今为止，产量最好的一次，是亩产五百斤！ 他们种的红薯土豆，按照两平方米十六斤的算法，一亩得有六千斤！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的！ 是以，六千斤在许大人嘴里绕了绕变成了一千斤。 就算是亩产能达到一千斤，也是震惊东阳的大事了！ 苏致远道：“还有土豆呢！我们把土豆也挖出来罢。” 许大人连声道“好好好”。 半夏道：“土豆因为种植方法不全，当时我们分了两块儿。” “哦？” “前面这块儿是土豆切块且上面带了一至三个芽，后面这块儿都是种得完整的土豆。” 苏致远道：“行，那我们挖得时候注意点，切块的挖了放前面，整块种的放后面。” 众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儿，院子的空地上就堆满了土豆。 对比了一下数量，发现切块和整块种的土豆产量都差不多。 师爷喜道：“既然产量差不多，还是切块种划算呀。” 许大人左手捧着土豆，右手捧着红薯：“土豆比起红薯来小不少，不足半斤一个，不过产量也是很高的，和红薯不相上下。” “这个要如何吃啊？”师爷和许大人两双眼睛看着半夏。 “既然是吃食，吃法定是多的，只是我……” “苏夫人不用谦虚，”许大人道，“就算您父亲书中没有写到，想来小时候应该也听了几耳朵，还望夫人仔细想想。” 师爷作揖：“有劳夫人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争气的周王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半夏思考良久：“红薯好像……用清水煮就能吃，或者埋在土里用炭火烤也行，至于其它的吃法我就不清楚了。” 苏致远笑着打圆场：“娘子厨艺上有天赋，这段时日，有劳娘子多琢磨琢磨吃法。” 许大人和师爷充满期待的看着半夏。 “既然几位如此信任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见半夏答应下来，许大人和师爷才松了口气。 关于这次的小型实验，苏致远写了封奏折呈上去。 前因后果描述的很详细，苏致远并没有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能拿出红薯、土豆种的人是半夏，知道种植办法的人也是半夏。 若说此事功劳最大的是谁？莫属半夏。 与此同时，几封家信从知州府发往京城苏府、金府、安东将军府。 …… 两年不到的时间，虔州频频发生大动作。 先是苏致远修建了福寿沟，解决了虔州多年来的水患问题。 后有半夏拿出高产粮食，解决了东阳国百姓的吃食问题。 苏致远呈上去的报告中，预测土豆红薯能亩产千斤，震惊朝野！ 金銮殿上此刻吵吵闹闹犹如菜场。 “亩产千斤，这……岂能妄言！” “巴掌大的地方种出了十六斤粮食！亩产何止一千斤！” “种出来的食物能吃吗？” …… “啪”皇上大怒：“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全场安静。 “周王，你来说说。” 被点到名字的周王惶恐不安：“父王，儿臣……儿臣……” 皇上皱眉：“有什么说什么！” 周王脑子里一团浆糊，硬着头皮道：“儿臣以为，亩产千斤太过荒缪，我国粮食产量从来没这么高过！” “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啊？” “儿臣以为此事是苏大人虚报，派人去虔州打探一番就可以了。” 皇上沉默片刻道：“晋王以为如何？” “禀告父王，儿臣以为此乃东阳之幸，若东阳真的能有亩产千斤的粮食，定能解决百姓民生问题，解决边关将士的粮草问题。 儿臣建议先派户部的人去虔州一探究竟，若是虔州知州苏大人哄骗大家，定然不可饶恕。若是他真有那种高产的粮食，正好户部的人可以暂住虔州，进行实验。” 皇上略沉吟：“晋王所言有理，此事就教由你来办！” “儿臣领旨。” 周王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又被这个贱人钻了空子！哼！回去请先生帮忙出出主意。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周王忙不迟疑往府中赶。 “周王、周王。”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娘娘请您去趟长信宫。” 周王火气正大：“不去。” “娘娘好些日子没见您了，王爷去看看娘娘罢，娘娘平日里一人住在宫中也清冷，您陪娘娘说说话罢！” 周王一脚踹开小太监：“给本王滚开！” 挥一挥衣袖，走远了。 周王这边的风起云涌，兵荒马乱暂且不提。 晋王和户部的人正在收拾行李，一行六人以极快的速度出发去了虔州。 第一百二十五章 郎才女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虔州，知州府。 “苏夫人，”许大人嘴里鼓鼓的，“我能带些回家给我夫人吗？她怀着孕，最近特别爱吃甜的。” “可以啊，我让苏嬷嬷装一些给你带回去。” “谢谢苏夫人，这个甜点叫拔、拔……” “拔丝红薯。”半夏道。 “对对，拔丝红薯，还有这个也好吃。”许大人拿起一个红薯片塞进嘴巴里。 师爷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这红薯丸子味道也好，甜而不腻。” “你们少吃一点，一会儿午膳该吃不下去了。”半夏劝道。 午膳主要的食材就是土豆、红薯。 红薯粥、蒸红薯、炒红薯，红烧红薯…… 麻辣土豆片、土豆烧肉，青椒土豆丝，麻辣小土豆…… 许大人惊到：“这里的菜全都是用土豆红薯做的？” “是的，还有主食也是。” “哦？” 苏嬷嬷端着一锅红薯粥上来了。 “各位别站着了，尝尝吧！”苏致远道。 “酸酸辣辣，好吃！”许大人又夹起一筷子土豆丝。 苏致远向最远出的土豆烧肉伸出了魔爪。 肉香伴着土豆的香味在味蕾炸裂。 半夏看着他：“如何？” “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食欲万分。肉香味已经裹在土豆上了，咬一口，更是唇齿留香。” 许大人听到这话，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不错，好吃！” 屋内香味弥漫，众人吃的心满意足，汗流直下；屋外，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庄稼汉们坐在大树下休息。 “最近真热啊！庄稼都要干死了！” “唉，照这样下去，今年的收成又是……唉。” “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是希望能吃个饱饭！” “要是顿顿能吃饱，天天吃大白米该多好。” “你个混小子，还想顿顿大白米，做啥子梦哦！” 有人把话题又转到苏致远身上：“听说，咱们知州大人最近在捣鼓粮食。” “什么粮食？”几位年轻的人围住他。 “听说是一种高产的粮食，要是捣鼓出来，以后我们就不愁吃了，再也不用挨饿了。” “切……”众人又坐了回去。 那人急了：“你们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为了增强说服力，那人把福寿沟拿出来举例：“苏大人解决了我们的水患，肯定也能解决粮食的问题。” 有位黑瘦的男人站出来道：“这次捣鼓粮食的，不是苏大人！是苏夫人！！” “什么？苏夫人！” “她一介女子会什么！” 有人不赞同：“苏夫人是京城来的，见识肯定好，我上回在衙门门口看见过她，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就是就是，苏大人聪明，苏夫人肯定也很聪明。” “苏大人聪明，和苏夫人有什么关系，你不要瞎说哩。” “我才没有。” “你就有。” ……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们隔壁村的大牛家媳妇在知州府里洗衣服，”黑瘦男人神神秘秘的，“听说知州夫人真的捣鼓出来了一种粮食，能吃饱，还好种，听说啊，过段时间，朝廷就会来人了。” “朝廷都要来人了，那估计是真的。” “苏夫人真聪明啊！” “和苏大人真的是郎……什么才什么。” “郎才女貌！” “对对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晋王来了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百姓们心心念念的“朝廷人”正一路快马加鞭，在七月底的早晨终于来到了虔州。 码头。 “虔州也没有传闻中那么民风彪悍啊。”尚书侍郎扶着老腰，四处眺望。 尚书郎中扶着他：“您老慢点。” 随即请示晋王：“王爷，我们现在是去知州府吗？” “嗯。” 几人寻了个百姓，给了些银两，让他带路。 苏致远得到消息准备去码头迎接的时候，晋王一行人已经出现在知州府门口了。 “虔州知州苏致远拜见……” 晋王摆摆手：“不用讲这些虚礼，大事要紧，先进去！” 苏致远一路恭敬领着他们进了正厅。 户部侍郎开门见山：“苏大人，听说你最近弄出了一种高产的粮食？” “确实高产，但不是我弄出来的，是我家娘子。”苏致远一脸骄傲。 户部侍郎看了眼晋王，得到同意后道：“可否请令夫人进来与我们详细说说。” 苏致远点头：“苏一，请夫人过来。” 不一会儿，半夏就到了，不似一般的官家夫人，打扮精致华丽，眼前的女子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绿色襦裙，头发随意用绿簪别着，整个人看着清爽、干净。 “臣妇苏氏白半夏拜见王爷，拜见各位大人，事出匆忙，未能梳理妆容，还望各位见谅。” “无碍，”晋王道，“苏夫人讲讲罢！” 半夏低垂着眼，冷静有序的叙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户部五人听了之后沉默良久。 反倒晋王没把粮食的来历当回事儿：“你们种得土豆红薯在哪儿？” “种在院子里，成熟后全部挖出来，放在仓库里面了。” “带路，去种土豆的地方看看！” “是，王爷。”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到了院子里，原本还算宽阔的庭院一时间挤满了人。 苏致远用手比划着：“这一块儿是种红薯的，这一块是种土豆的。” 户部侍郎蹲下来，用手捻起土，在手中细细搓着。 半夏道：“这里原先是种花的，后来将花拔了，种了粮食。” “种红薯土豆对于土壤有什么要求吗？” “它们非常好种，对于土壤、天气等外来因素几乎没要求。” 户部侍郎四周扫了眼：“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种出来16斤红薯和16斤土豆！简直不可思议！” 户部侍郎摸着胡子，陷入了沉思。 晋王道：“去仓库看看。” 仓库的正中间堆了两堆石头一样的东西。 苏致远介绍：“粉色的是红薯，黄色的是土豆。” 晋王和户部的人分散在红薯土豆周围，细细研究着。 苏致远和半夏站在一旁，安静的等待着。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户部侍郎颤颤巍巍站起来，揉着发酸的脖子，看着依然在沉思的晋王，唤道：“王爷？” 其余几人的目光也集中在晋王身上。 晋王淡定起身：“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 在这里，除了晋王之外，就是户部侍郎资历最老，职位最高，是以，他率先开口：“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苏大人所言不假，但这毕竟只是小面积的种植。 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村子进行大面积的种植，正好由我们户部的人进行详细的记录，把最终结果呈给皇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发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晋王沉吟片刻，看着半夏：“种植红薯土豆，是不是上等田、中等田、下等田都行？” “是的，都能种。相对来说，上等田种出来的红薯土豆块头要大些。” 晋王凝眉思索片刻道：“虔州最穷的是哪个村子？” “附近的村子都不富裕，农民们经常吃不饱，要说最偏远的，应该是长寿村和永安村，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西边。” “下午大家去两个村子考察一下。” “是，王爷。”众人应道。 苏致远道：“时辰不早了，王爷及各位大人不妨先用午膳？” “也好，不如就用红薯和土豆做些菜。” “我家娘子前些日琢磨着好些吃食，都是用红薯土豆吃的，几位大人有口福了！”苏致远骄傲的口气又来了。 户部几人互相看了看，很讶异。没成想，苏大人还是个妻奴。 “王爷，下官在虔州最好的客栈订了几间房，几位午膳后，可以去那边歇歇脚。” 知州府房间不多，他们人又不少，肯定住不下。 晋王道道：“不必这么麻烦，我们直接住在驿馆就可以。” 苏致远也不推却：“是，王爷。” “咕咕……”户部侍郎尴尬的摸摸肚子。 苏致远道：“是下官考虑不周，下官这就命人准备午膳，几位大人先在正厅休息一会儿。” 户部侍郎道：“这土豆是如何做成食材的？真令人好奇，各位同僚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灶堂转转。” 苏致远道：“大人若想知道菜谱，下官这就去书房写下来。”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觊觎你的菜谱的人？”户部侍郎不高兴了。 “……”苏致远道，“那我带您去灶堂。” “前头带路。” 其余几人在正厅稍作休息，苏致远和侍郎大人去了灶堂。 灶堂来了两位大人物，本就狭隘的空间更小了。 厨娘因为紧张，接连手抖多放了好几勺盐。 苏致远实在看不下去了：“侍郎大人，要不咱们去正厅歇歇脚？你这里，她们施展不开。” 户部侍郎恋恋不舍，不肯离开。 苏致远又道：“或者我们可以在庭院里自己动手烤红薯。” “哦？”侍郎来了兴趣，他一走，灶堂里空气都流畅了。 …… 午膳设在正厅。 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连连发出赞叹声：“不错不错，这个好吃。” “我烤的红薯也好吃，我自己烤得！你们尝尝！”户部侍郎极力推销着自己烤得红薯。 众人给面子的尝了一口，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不错，不错，甜而不腻。” “那当然！”侍郎一脸得意，“烤红薯又简单又好吃，我亲自烤得！” 众人心满意足的吃完，各自回了驿馆休息。 午时末。 苏致远带着苏一出发来到驿馆与众人汇合，商议着一块儿去村子里看看。 晋王肯定是不去的，苏致远、苏一再加上户部的人一共有七人。 “我们兵分两路，下官和苏一在虔州呆的时间久，相对来说比较熟，那就由我再带上两位大人前往永安村。苏一和另外三位大人前往长寿村，如何？” 众人一拍即合。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永安村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苏致远和两位户部郎中乘坐马车前往永安村。 仔细算来，永安村的距离比起长寿村的距离还要再远些。 日上中头，沿路的树叶都蔫巴了，大地仿佛被烤焦了，散着热气。 到了村口，马蹄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苏致远掀开窗帘一角，入目所及，皆是荒凉。 这个时辰，百姓应该在田里干活，为什么这个村子这么安静！ “我们下来走走？”苏致远提议。 “当然，坐在马车上也看不出什么。”其余两人点头同意。 苏致远挑眉。 不管是那个闹着要去灶堂的户部侍郎，还是现在愿意下车四处探访的户部郎中，都是真心实意一心为民的，而不只是做做样子。 车夫把马车绑在了村口的大树上。 “你在这边等我们。” “是，大人。”车夫坐在马车边缘处。 炙热的阳光烤在人的脸上，瞬间热出了一身汗。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泥土小道上只有苏致远三个人的影子。 “这里不对劲。”郎中一号道。 “这么多房子，竟然看不见一个人影！”侍郎二号小心翼翼四周巡视。 苏致远道：“我们寻一户人家问问情况吧！” “好。” 三人向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破旧不堪的土胚房，外面用竹子做成了篱笆，围了一圈。 “咚咚咚” 无人回应。 “咚咚咚” 一片静默。 “是不是没人在家，要不我们去旁的人家问问？”郎中一号道。 苏致远皱眉，刚才明明听到了里面有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苏致远坚持不懈的敲着。 里面的人实在无奈，打开一点门缝，一双胆怯的眼神露出来：“找谁？” 郎中一号道：“原来家中有人，你怎的不吭声呢！” “我、我睡觉沉，没听到。” 苏致远道：“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来的商人，路过此地，天气太热，想讨碗水喝。” “我们家没有水。”那人说完就要关门。 苏致远用脚抵住门：“天气太热了，劳烦您行个方便。” 说着，从门缝中塞了一两银钱给他。 那人眼神一下子亮起来，随即想到什么，眼中的光暗淡下去。 苏致远真诚的望着他：“大哥，我们就喝碗水，一会儿就走了。” 那人犹豫片刻，打开门。 “大哥怎么称呼？” “叫我大春就好，我去给你们倒水。” 苏致远三人在院中找了个竹椅坐下。 环顾四周，院里的空地上种了些绿色蔬菜，另一边晒着几件衣服。 “水来了，”大春不好意思道，“家里没有茶叶，只能委屈各位了。” “不碍事。”几人的重点也不是喝茶。 苏致远擦了擦汗，扯着家常：“这天真热！田里的庄稼估计都要晒死了！这个点按说该去田里浇水忙活了，怎么我们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看见呢？” 大春眼神一闪：“你们做生意的也懂种田啊？” 苏致远笑道：“家父家母就是种田的，我小时候也帮着干活，长大了就去镇上做了小二，后来机缘巧合下，走上了从商这条路。” 大春松了口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找到线索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我们村子靠山，山上时常有猛兽下来，前些年咬死了很多人，大家都害怕，不敢出去。” 侍郎一号了然：“怪不得。” 苏致远微皱眉，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都害怕出去？那你们平日里吃什么呢？外面的田不管了吗？” “有条件的都去城里了，剩下的……都是我们这些没本事的，坐下家里等死，田哪有命重要！” 郎中二号道：“山上有猛兽，官府没有对策吗？” 大春苦笑：“我们永安村靠山，山上猛兽多着哩，官府能把山上的猛兽都抓走嘛！” 苏致远话中有话的试探：“一味的躲也不是办法。” 大春听到这话，神色一紧，忙撵人往外推：“你们快走罢，别多管闲事，小心猛兽吃了你们。” “啪”门开、门关一气呵成。 郎中一号不可置信：“他竟把我们赶出来了！岂有此理！” 郎中二号沉默片刻：“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苏致远当机立断：“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三人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向虔州城内驶去。 “两位大人怎么看？”苏致远率先打破沉默。 郎中二号有条有理分析：“一般来说，村中出现猛兽，村民会自发组织护卫队，一旦发现猛兽，会立刻通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家里不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郎中一号也察觉不对劲了：“就大春家那么矮的围栏，老虎什么的一跳就进来了！那个门一扑就倒了。” 苏致远点头：“不错，且对于农民来说，田里的庄稼就是命，能让他们连庄稼都不顾了，除非……” 众人陷入沉思。 苏致远道：“刚才梦大人说得不错，如果永安村真有猛兽攻击，村民们肯定有防范意识，可是我们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路上有陷阱或者一些阻拦野兽的工具，目前可以先排除野兽攻击的可能性……既然不是野兽，那会是什么呢！” “我们先回驿馆。”郎中二号道。 三人回到驿馆的时候，去长寿村的人还没有回来。 苏致远提出告辞：“既然其余人还没有回来，下官先回去查查资料。” 郎中二号道：“我们也没有事情，随你一块儿去。” 郎中一号附和：“是啊是啊，一块儿。” 三人又马不停蹄去了官府摆放资料的地方。 阳光照射在昏暗的房间内，洋洋洒洒的灰尘落在那些尘封的资料上。 “大家分头找一找永安村的资料，”苏致远提议，“找到的先放在桌子上。” “好。”三人分头行动，不一会儿就找到一小摞。 三人围坐在一块儿，试图从桌上的资料里找到有用的信息。 郎中一号耐不住性子：“上面记录的都是些琐七杂八的事情，没什么用啊！” 苏致远没有搭话，快速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突然，停在某一页。 郎中二号问：“可是有新发现？” “你们看这里，”苏致远道，“去年年初，很多人都离开了永安村，有条件的在虔州城内落了户，还有的投奔了远房亲戚，剩下的没多少人了！” 第一百三十章 重大突破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去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郎中二号摩挲着下巴。 “可是永安村的人对此讳口不提，我们也无从下手。”苏致远食指和中指轻敲桌面。 漫天的灰尘轻飘飘落入人的眼，难受极了。 下人来报：“苏大人，尚书侍郎和苏一他们回来了！” 郎中一号站起来：“我们去找他们，一起商议。” …… 知州府。 “娘亲，要吃红薯～”念初抱着半夏得袖子撒娇。 “娘亲，我也要～” “好，你们俩只能一起吃个小的，不许贪吃。” 玄黎耍赖：“知道了，娘亲，我和姐姐一人一个小的。” 半夏捏着他得鼻子：“耍滑头，一人吃半个。” “娘亲～” 苏嬷嬷走进来，道：“夫人，桃娘求见。” “进。” 桃娘低下头，缩着肩，一进来就直接跪下：“夫人。” 半夏道：“起来罢，何事？” 玄黎不解的问：“娘亲，这个婶婶为什么要磕头呀？” 桃娘整个人瑟瑟发抖，声音微微颤抖：“夫人，奴婢有事情要、要……” 半夏眼神一闪：“念初，玄黎，你们和苏嬷嬷一起去烤红薯，好不好？” “好的，娘亲。”玄黎一听到红薯，转身投入了苏嬷嬷的怀抱。 念初伏在半夏肩膀上打瞌睡，半夏想把她放在如意手上，哪知这小妮子双手紧紧抓着半夏的脖子。 半夏无奈，对苏嬷嬷道：“你们先去罢！” “是，夫人！” “如意，去屋外守着。” “是，主子。” 屋里就剩下半夏、念初和桃娘。 桃娘隐忍着哭声：“奴婢知道夫人心善，求夫人帮帮我，帮帮我……”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地板上。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你若是受了委屈，我会为你做主的。” 桃娘抬起头，依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眼神中流转着从来没见过的恨意：“我的孩子被那些人杀死了，求夫人…求求夫人为我的孩子讨个公道，求求夫人，求求夫人……” 半夏哄着怀中的念初，把她放在床铺上。 “被杀死了，是谁？”半夏坐在桌边看着桃娘。 “是山上的那些人，那群怪物！” 半夏沉吟片刻：“你仔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与我听听。” “去年，我们村几个打猎的上山就再也没回来过，大家都说是被野兽吃了，后来村子里的壮汉组队上山找过，也没有回来，大家都急了！” 半夏身体前倾，仔细听着。 “到了晚上，胡二回来了，身上全都是血，说山上来了妖怪，黄色头发，蓝色眼睛，他们有妖术，能让人瞬间昏迷。” 黄头发，蓝眼睛，难道是外国人？ “夫人，你是有本事的，之前何仙姑就是被您制服的，您一定有办法对付那些妖怪的，对不对？”桃娘希冀的看着她。 “去年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胡二回来后，村长就想报案，可是还没有出永安村的门，就被那些怪物给杀了，一家五口，包括孩子都死了！” “那你的孩子为什么会被杀？” “因为他上山了，他、他……他还那么小，他才七岁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相大白（一）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戌时，月亮高挂空中。 知州府一片宁静，烛光倒映在半夏的脸上，风从窗隙中进来，吹散了满身的燥热。 半夏望着手中的那张发黄的纸陷入了沉思。 “吱呀”门开了。 苏致远拖着疲惫的身体进来了，看着半夏坐在桌前，讶异道：“娘子，怎么还不睡？” 快步走过去，捏了捏她的手，发现不冷才松了口气：“我这几日公务繁忙，晚上别等我了，你先睡！” 半夏握紧他的手：“相公，今日桃娘来找我了！” 苏致远疑惑的看着她：“桃娘是谁？” “府上丫鬟，”半夏答，“相公知道永安村吗？” “苏致远神色一凝。 半夏没有错过他脸上的凝重，苏致远对于半夏向来没有隐瞒，把今日探听到的事情说与她听。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去年的永安村肯定发生了大事，迫使不少人离开了。” 半夏认真的看着他：“桃娘今日说与我的事情或许和去年的大事有关！” 将桃娘的一番说辞告诉苏致远后，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他：“这是桃娘给我的，她的孩子虽然只有七岁，但是记忆力非常好，那次上山后便在院子里画下了这个奇怪的符号，之后就被人杀死了！” 半夏接着道：“桃娘虽然不知道符号含义，但是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它非常重要，就找了个纸把它临摹了下来。” 苏致远接过纸条：“这么说来，村民们怕得不是野兽，而是山上的那群人！” “娘子觉得这个符号是何意？” “弯弯曲曲的线条可能是某种特殊的标记或者是……路线图？” “看来有必要再去一次永安村了。” 半夏赞同：“桃娘的相公叫大春，相公明日去村里打听打听，然后我们晚上悄悄探访。” “大春？”苏致远讶异！ “相公认识？” “这可巧了，今日去永安村，碰巧去了大春家！” 苏致远和半夏相视一笑：“不如我们现在……” 两人一拍即合，黑暗中，半夏操控着空间往永安村去。 “相公，这个就是大春家吗？” “是的，我们进去。” 月色笼罩着这座小村庄，小院儿里的蔬菜随着风向飘动。 漆黑的屋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半夏操控着空间来到房间门口，里面模模糊糊的声音听不真切。 苏致远指着房间里面，半夏会意。 房间里面陈设简单，一目了然，除了一张木床，还有一套破旧的桌椅。 桃娘穿着中衣靠在床上，眼角还挂着泪，大春光着膀子坐在椅子上叹气。 半夏看得正起劲，一双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许看。” 半夏：“……” 房间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大春无奈：“我不是要怪你，你怎么知道那知州夫人是好是坏，万一山上的那群人知道你把事情说出去了，来找你麻烦，那……唉。” “我的儿子死了，是被虐杀，身上一会儿好的地方都没有，”桃娘哽咽，“我一定要为他报仇，我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知州夫人是好的，知州大人也是一心为民，他们定会为我们做主的，一定会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相大白（二）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那张纸条给他们了？” “给了，”桃娘摸了把泪，“那张纸条放在我身边快两年了，我也没琢磨明白意思，是我不中啊！” 大春走过去抱住她：“不怪你，不怪你，早点休息吧，明日一大早你还要去知州府干活呢！” 屋内渐渐归于平静。 半夏和苏致远正凑在一起研究那张纸条。 “或许我们不用想得这么复杂，”苏致远道，“这张纸条是出自一个没念过书且年纪稚嫩的孩童之手，他们的想法最是简单明了。” “若这个真是路线图，按照孩子的思维，那么左边就是起点，或者下面就是起点，”半夏扫视了一圈，指着最左边的小圆圈，“这个很有可能就是起点。” “我们以大春家作为起点，沿着这个路线图走走看？” 半夏点头答应。 两人沿着图纸指示出门后右转，直走，一直到村口的岔路口停下。 “有两条路，”半夏看着手中图纸，“这里的线条是向右边的，我们走右边的路。” “右边的路是通往虔州城内的路，他的最终目的是去山上，为什么会走右边的路呢？”苏致远皱眉。 “右边的路再往右是山，难不成图纸上面的往右是上山？” “很有可能，我们找找这里有没有上山的小路。”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沙沙”的树叶声，“呼呼”的风啸声显得空洞诡异。 “这里有条路！”半夏眼尖的发现前面的草丛中有一条人为踩出来的小路。 因为草木疯长，掩盖了这条路，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苏致远抓着半夏的手：“我们过去。” 现在，半夏操控空间的本领越来越熟练了。 两人沿着小道一直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的路突然断掉了，到处都是没有草的泥地，路没了…… “我们在这里，”苏致远拿起图纸研究着，“上面画了个大树标志和往左的线条。” “我们得找到这个树？然后往左走？” “是的。” 半夏抬头看着一片片的树，这不逗人嘛：“这小屁孩也不知道做个其它的标志，画个大树有什么用！” “其它标志……”苏致远喃喃。 突然。 “娘子，你看这里。” “咦，图纸上的大树底部有个叉叉。” “我们找找附近的树底部有没有这个标记。” 两人齐心协力，不一会儿，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找到了。 沿着图纸七绕八绕，他们来到一个洞口。 两个蓝眼睛金头发的人在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嘀嘀咕咕说话。 “也不知是哪国的人？”苏致远道，“附近的国家没有这种长相的人！” “可能是海外的人！”半夏道。 “海外还有其它国家？” “当然，世界上有很多国家，我们在海的这一边，他们住在海的另外一边。” …… 这个话题就此停住，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眼前这个洞，苏致远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进去看看！”半夏提议。 “好。” 洞口处很暗，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相公，完全看不见了，没有视觉，没有触觉，我在空间里无法操控，这样很容易穿过山体。” 苏致远沉吟一会儿：“我们先回去，白天再来。” “都到这儿了，不如先出来，我们沿着边缘慢慢走，一有情况就进空间？”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三）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话音刚落，山洞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苏致远和半夏对视一眼，非常默契的根据声音辨别方向，继续往前走。 一盏茶时间……眼前重新亮起来，两米宽的山洞边嵌着巴掌大的夜明珠。 洞中亮如白昼。 不远处一扇石门拦住去路。 不过，这对半夏来说，都是小事儿。 轻松穿过大门，里面的场景令人震撼！ 二三十个男子的手和脚全部被铁链锁着，眼神空洞麻木，身上鞭痕交错，机械的重复着手上动作。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因为打铁的动作慢了一些，就被旁边的“监工”抽着鞭子咒骂。 一下又一下，鲜血随着鞭子的抽动飞溅到墙壁上。 外国人用着不太标准的东阳话喊着：“快点快点。” 苏致远攥紧拳头，红着眼，可此时不是营救的最好时机！ 半夏安慰的握住他的手。 “轰轰轰”石门开了。 一位白衣男子走了进来。 “这装束很像当初何仙姑身边的那群人。”半夏皱眉。 刚说完，便听到白衣男子道：“住手！” 外国人撇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现在的虔州知州管得严，你把他们打死了，我上哪儿给你找人去！” 外国人骂骂咧咧几句，一脚踹开面前没多少气息的男孩。 白衣男子接着道：“最近他们盯上了永安村，朝廷派人过来了，你们最好安分一点。” 生涩的东阳话响起：“朝廷发现我们了？” “还不是那个新任知州！最近在弄什么粮食，打算选永安村作为试点，无论如何，最近你们安分一点，别弄出什么大乱子！不然主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外国人哼哼唧唧的，就算不满，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白衣人走后，山洞里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那个被打的男孩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没人管他。 “他失血过多，再不救他，他会死的！”半夏道。 “空间里有没有止血药？” 半夏点头：“我备了一些。” “这里主要的光源，是头顶二十颗夜明珠，我们把夜明珠收到空间，趁乱帮那个男孩上药。” “好。”说干就干，半夏来到山洞最上边，刚准备将夜明珠收进空间。 苏致远制止了她：“等等，先把他弄晕！” “他已经半死不活了，早晕过去了！” “让他晕得彻底一些。” …… 黑暗中。 几个外国人叽里呱啦乱叫着，半夏摸黑根据记忆路线来到男孩旁，确认无误后，把他弄入空间，上好药又放回原处。 不过片刻，山洞重新恢复明亮！ 外国人们嘀嘀咕咕交流着： “刚才怎么回事？” “夜明珠坏了？” “不知道……” “那个男孩死了吗？” “快死了，扔出去罢！” “好。” 半夏：“……” 白费功夫了。 苏致远看着她眼神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一会儿无奈，询问：“怎么了？” “他们准备把那个男孩扔出去！” “娘子听得懂他们说话？” “这种简单的英语当然听得懂，难一点的就……”毕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学生啊！ 苏致远赞扬：“娘子果真知识渊博。” 半夏只当他在调侃，刚想怼他，但在看见他真心实意的眼神后，怼人的话又咽回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事情解决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洞外，弯弯的月牙隐藏在乌云后，外国人一路拖着男孩，将他随手丢弃在树林中。 方才好不容易止住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苏致远重新给他上了药，带他回了知州府。 次日清晨，男孩醒了。 眼前干净的床铺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下人捧着洗脸盆进来了：“你醒啦？身上还疼吗？”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不解。 “我家大人救了你，给你请了大夫上了药，不然你早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可能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男孩的声音像是被锯齿撕扯过：“大人？” “是啊，你等等，我去找苏大人。” 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昨日我在树林中碰到你，见你满身是血，便把你带了回来。你叫什么？家住何处？” “你是谁？” “虔州知州苏致远。” 男孩愣了一会儿，下一秒，大哭起来。 “我叫狗蛋，住在永安村。” “你为什么满身伤痕出现在山上？” “他们把我抓去山洞里面，永安村好多人都在那里，还有好些乞丐都被抓去了！” “抓你们干什么？”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铁矿，我们……”狗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苏致远安慰他：“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 东阳铁矿稀少，且东阳国严禁私自采矿。 别提他国之人当着面儿采矿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晋王动用手中暗卫，很快查明了事情原委。 那群蓝眼睛的人来自西洋，住在海的另一半，与东阳附近的西雀国二皇子达成交易。 一个给予钱财、茶叶、瓷器，一个出力帮忙采矿。 原本他们打算让何仙姑在虔州树立威望，这样就能光明正大拐卖人口去挖矿。 可是被苏致远打乱了计划。 “接下来的事情交由本王，”晋王道，“祸不单行，好事成双，这次来虔州，没成想有这么大个惊喜！” 郎中一号道：“西雀国欺人太甚！” “此事我会上报父王，各位的功劳我也会详细记载，这几日，大家辛苦了。” “能为东阳效力，下官荣幸之至。”众人齐声。 晋王办事效率特别快，三天的时间把他们的老窝端了，还缴获了不少兵器。 原来，山上藏有两处铁矿，一处是大型磁铁矿，尚未完全开采；还有一处是小型铁矿，已经开采完毕，并且已经制造成兵器，只是没来得及全部运出去。 此事一出，震惊了虔州。 为平息众怒，晋王决定将所抓到的人游街，午时处死，挂于城门口。 大街上。 百姓们朝他们扔着烂叶子，永安村的人最为激动，拿起小石子往囚车里砸。 “不是人的畜牲！” “老天有眼。” 桃娘特地请了一天假出来，手中的篮子装了满满当当的石子和菜叶，跟着囚车一路走一路骂。 骂着骂着，又忍不住哭起来：“儿子，娘给你报仇了，杀你的坏人娘抓到了，娘做到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主动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永安村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接下来大家都忙着选村作为试点种粮食。虽然百姓都相信苏致远，但是对于未知的事情大家心中都有点惶恐。 在很多村子都在召开紧急会议的时候，永安村的村长主动求见了苏致远。 “草民叩见知州大人。”永安村村长是个身材矮小的老人。 “老人家起来说话。” “草民是代表永安村来的，听说大人要找一个村子去研究一种新的粮食，我们永安村大伙儿都愿意，希望大人能选择我们村子。” “主动请缨的，你们村还是头一个。”苏致远笑道。 选村种粮食，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大家既期待，又害怕选到自家村子，万一失败了，他们就没口粮了！ “这些年，我们永安村的老老少少不知走了多少，要不是大人，他们连个归根的地方都没有，大伙儿都是感恩的，现在，大人需要我们帮忙，我们肯定尽最大的努力。” “那便选择永安村作为试点！”苏致远道，“你们也别太过忧心，如果种植失败了，朝廷是有补贴的。” 永安村村长摸了一把泪：“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谢谢朝廷。” 次日。 天蒙蒙亮，永安村村口就聚集了一大群人，好些外出逃命的人也都回来了。 大家焦急不安的等待着，桃娘也在里头。 大伙儿围着她，向她打听着：“桃娘，听说你在知州府呆过一段时间，你有没有见过大人说的那个高产粮食啊？” 许是为儿子报了仇，了了心事，桃娘渐渐变得爱与人说话，不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 “当然见过，我还有幸参与过种植呢！” “幺，你还种过！快和大伙儿说说。” 桃娘清了清嗓子，与众人坐到一棵大树下娓娓而道。 大春看着娘子眉间的忧愁散去，心中也为她开心。 树上知了叫着，太阳也越升越高，天儿也越来越热…… 左顾右盼中，苏致远等人的身影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快看，有人来了！” 大家翘首以盼。 晋王、苏致远，户部几人下了马了。 苏致远走向身后的马车：“娘子，到了。”温柔的扶着半夏下了车。 “那就是知州大人吧？”有人小声问桃娘。 “知州大人对夫人好好啊，还扶她下马车呢！” 桃娘看了她一眼：“你男人在后头看着你呢。” 那少妇撇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默声。 苏致远携半夏在晋王的首肯下走到村民们面前。 “大家好，我是虔州知州苏致远。” “拜见大人。”村民们跪下来想要磕头，被苏致远制止了。 “话不多说，今日，我们来得目的大家都知道了，”苏致远指着身后袋子，“这里面就是我们要种得粮食。” 经过分配，东边三十户人家种土豆，西边三十户人家种红薯。 桃娘因为之前参与过种植，特别邀请她从中协助。 种植土豆红薯需要两个月，在此期间，苏致远、半夏以及户部的人会一直住在永安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先挖下等田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村长热心邀请大伙儿住在他家。 苏致远婉拒：“我们人太多，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没人住得空房子？” “有有有。” 村长带着众人来到村头：“这里原来是大牛家，后来家中添丁，就重新起了新房，这里就空着了。” 大牛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过来。 “大牛，快过来。”村长道。 苏致远道：“这是你家？” “是草民的家，大人们尽管住。” 苏致远掏出五两：“这是住宿费。” “使不得使不得，哪能收大人的钱，大人帮我们赶跑了山上的坏人，我们感激不尽，这里大人就安心住下，不要钱的，大人想住多久住多久。” 村长也帮忙说道：“大人们就住下吧，村里就这条件，大人们别嫌弃。” 村民们紧张又拘谨的围在一旁，七月的早晨，已经开始燥热了。 “相公，大家一片心意，就别推拒了！” “那就谢谢大伙儿了。”苏致远抱拳。 “应当的应当的。”村民们连连摆手。 “大家也别干等着，我们这就开始把！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来寻我或者是我家娘子，或者找桃娘帮忙。” “知道了。”众人应着。 大伙儿拿着锄具开始干活儿了！ 户部几人提着笔记录着。 许大人和师爷也时常来帮忙，师爷身无旁物一身轻，来往次数多了，干脆住在永安村不走了。 许夫人这几日孕吐的厉害，许大人只好来回奔波。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看着田地里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意，大伙儿心中都是欢喜。 …… 两个月很快过去。 夜深了，很多人都睡不着觉，因为明天可以开挖了！ 焦躁不安的百姓，等待结果的户部侍郎等人彻夜难眠，恨不得天立马大亮起来！ 苏致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相公，休息一会儿，明日还得早起。” “好，休息罢。” …… 万众期待中，天边泛起一丝白，院里的房门打开了。 郎中二号在院里徘徊。 接着，郎中一号也醒了，苏致远等人都起来了。 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都舒畅许多。 草草的吃完早饭，户部等人捧着纸笔就准备出去。 一打开们，被外面乌泱泱的人群吓了一跳。 村长搓搓手：“大人们醒啦！” 郎中一号：“你们醒得倒也挺早！” 村长憨憨得笑着，没好意思告诉各位大人们，他们村中好些人激动的一夜没睡！ 都盼着这一刻呢！ “大春，你家种的是红薯，就先从你家开始挖罢！” “好勒。” 大春家有一亩中等田地，两某下等田。 晋王道：“先挖下等田。” 大春、桃娘齐齐上阵，大家围在上面看着。 当第一锄头下去，好几个红薯露出边来，接连几锄下去，四五个红薯就被挖出来了！ 师爷搓着手跃跃欲试：“原来不是用拔的呀！” 有不少性子急的村民也按耐不住：“大人，他们两人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小的下去帮帮他们。” 苏致远点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晋王回京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师爷和同知也下田帮忙了，两个人用不惯锄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徒手拔。 随着时间越久，田边空地上的红薯也越来越多，户部几人捏着笔记录的手也越来越抖。 晋王背在后面的手紧攥着。 太阳光越发强烈，天空由白变黄，田里干活的人，汗液湿透了衣裳。 但，大家心中皆是欣喜。 虽然不知道具体产量，但是瞧着那一堆堆小山高的红薯，大伙儿高提的心放下了。 大家心中都在高呼：真的是高产！知州大人没有骗他们！这一亩挖下来起码一千斤罢！ 知州夫人真是虔州的福星！竟然有这种高产的粮食！以后再也不用挨饿了！ 大家团结一致，很快一亩地全都挖完了。 大春摸了脑门滴答答的汗，满是震撼的站在红薯边上：“这也太多了罢！” 炙热的天，火热得心，大家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期盼。 在场没有一人说话，大家沉默了好久。 晋王走到红薯边上，细细摸着红薯，良久，泛有泪花的双眸又恢复成以往的清明。 “称重，记录！”晋王道。 户部的人已经缓过神来，有条不紊的做好手中的事情。 “足足五千五百斤！” 村民们一下子炸了：“多少，刚才那位大人说多少！是五百五十斤吗？” “不，是五千五百斤！”有人颤抖着声音肯定道。 “天哪，我以为我听错了！” “一开始说高产，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能有五百斤就很好了！可是、可是现在足足上千斤了呀！” “这还只是下等田，上等田肯定会更高！” 大家情绪高昂，一鼓作气挖了一个中等田，一个上等田。 户部提笔记着：红薯产量，下等田亩产五千五百斤，中等田六千斤，上等田六千六百斤！ 土豆产量亦是如此。 晋王看着半夏：“苏夫人不光是苏大人的福星，也是我们东阳国的福星！” 半夏福身：“能为东阳尽绵薄之力，臣妇亦很开心。” 晋王笑得颇有深意：“两位怕是要提前回京了。” 京城风起云涌，皇后一党和周王一党斗得厉害！ 皇后本无意卷入这场纷争，齐王已经失势，她只想安安静静度过余生，为儿子祈福。 谁知周王这个蠢货竟然动手害了守皇陵的齐王！ 心爱的儿子死了，皇后没必要一直隐忍，动用手上的力量，与周王拼个鱼死网破。 晋王趁着这个空荡，领了个肥差，前往虔州，正好能避避风头。 来的时候是六人，走的时候也是六人，还带走了两大袋土豆和红薯。 后续的一些善尾工作由苏致远完成。 既然红薯土豆种植成功，那么就要大面积推广。 永安村每家每户需要提供五百斤红薯或者土豆作为“学费”，其它都归个人所有。 大家一下子沸腾了！ 官府又出了公告：需要种植红薯和土豆的人家可以免费过来领种子，会有人教他们种植。 其它村沸腾了！一时间官府人群涌涌，一想到，两个月之后就能拥有这么多粮食，大伙儿都跃跃欲试。 第一百三十七章 商机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大春从中看到了商机，每天推着小推车去街上卖烤红薯：“卖红薯了，两文钱一个！” 不少人被香味吸引，围在一旁：“这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红薯？” “是啊，可香了，还便宜，半斤多一个，大娘要不要买个尝尝？” 大娘正犹豫着，旁边的小男孩摇着手撒娇：“奶，好香啊，我要吃我要吃。” 大春趁热打铁：“就给娃娃买一个，便宜咧，两文钱一个，我给你挑个大的。” “那就拿一个，给我孙子挑个大的！” “好勒。”大春掀开篓子上面的布，香味更浓郁了。 大春找了个最大的给大娘：“您的红薯。” “这怎么这么脏？这要怎么吃？” 大春道：“这外面的是红薯的皮，是不能吃的。” 将红薯一扳为二，露出里面冒着热气的黄色果实：“要吃这黄色的，娃儿，你尝尝，小心烫。” 小娃儿闻着香味早就忍不住了，接过红薯往嘴里塞。 旁边围观的人，笑着问：“娃儿，好吃吗？” “好甜啊，奶，好好吃。”说着，把另外一半红薯递给奶奶。 奶欣慰地看着自个孙子：“奶不饿，你吃。” “这娃儿真孝顺！”周围的人赞道。 大娘看孙子吃得开心，周围人还夸赞他们家大孙儿，心中欢喜，痛痛快快地付了钱。 不少小孩瞧着嘴馋，纷纷缠着自己的爹娘：“我也想吃我也想吃。” 但凡家里条件尚可的，都满足了自家孩子的愿望。 角落里，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儿拉住了娘亲的衣袖：“娘亲。” 妇人安慰道：“我们已经报了名，官府会安排人来教我们种红薯和土豆，在等两个月，娘亲天天给你煮红薯吃，好不好？” 小女孩懂事的点点头，看着远处吃红薯的孩子，眼中是忍不住的艳羡。 妇人不忍心，摸遍了全身上下，只找到了一文钱，犹豫再三，还是走到大春摊前：“能给我一个一文钱的红薯吗？” 有人嗤笑：“都是二文钱，哪里有一文钱的红薯！” 妇人脸涨的通红。小女孩拉着娘亲的手：“娘，我不吃了，我们走吧，我们回家自己种。” 大春也是穷苦人家过来的，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悄悄的把手伸到篓子里，把一个红薯一分为二。 “大妹子，我这里有个吃了一半的红薯，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给孩子尝尝味。”大春拿出半个红薯。 “不嫌弃不嫌弃，正好我有一文钱，这一半的红薯我买下来。” 大春也不推辞：“好勒，你拿好，你的红薯。” 妇人小心接过红薯，递给孩子：“吃罢！” 小女孩有礼貌的道谢：“谢谢娘亲，谢谢叔。” 一个上午，大春篓子里面的二百多个红薯都卖光了，一共挣了四百文。 永安村的人有学有样，顿时，虔州掀起了一股卖红薯风潮。 但是永安村人数那么多，家家户户都卖的话，生意受到波及。 有不少有生意头脑的人，推车去码头卖，还有不少人批发给外地的商贩。 一时间，红薯成为周边炙热的话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 - 空间小福妻 - 一遂安 两个月过去，虔州附近村子里种得土豆红薯都要成熟了！ 红薯也受到大家前所未有的欢迎。永安村的人借着这次“卖红薯”赚了不少钱。 虔州附近的城市与之联系越来越密切，不少地区的商贩纷纷来到虔州购买生的红薯土豆，再以高价卖出去。 就在虔州一片其乐融融，万民欢呼的时候，迎来了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什么，知州大人要回京了！” “回去了以后都不来了？” “你们别哭啊，知州大人是回去接受赏赐的。” “呜呜呜，我舍不得大人和夫人！” 纵使大家在不甘愿，分别的时刻总要来临。 一如既往的晴天，街上人群攒动，百姓们默契地空出一条道路给马车前行。 百姓们尾随马车一路走到码头。大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鸡鸭鱼肉等，一放在苏致远面前就跑走。 不一会儿，苏致远和半夏面前已经积满了好些吃食。 苏嬷嬷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也不惊慌，请示夫人：“这些吃食怎么办？” 半夏笑道：“毕竟是大家得一份心意，带走罢。” 苏嬷嬷感慨：“原先来的时候，心中还惶恐，听说虔州民风剽悍，没成想临了要走，竟有些舍不得。” 不舍的何止苏嬷嬷，玄黎和念初两个小家伙知道要走，情绪就一直低落。 心情最复杂的是苏致远，最震撼的是半夏。 以前看历史，说某个名臣卸任时万民相送，那时还觉得太夸张，可是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有多震撼！ 船越行越远，码头的百姓已经看不真切，但是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对面大喊苏致远的名字。 半夏颇感自豪，拍了拍苏致远的肩无声的安慰，便抱着玄黎进了船舱，把剩下的时候留给苏致远。 苏致远此次是带着任命回京的，同行的还有虔州同知许大人和师爷。 他们在这次的种植和上一次的福寿沟工程中也有不错的表现，因此，一同前往京城，接受赏赐。 苏家众人都在京城，所以，苏致远并未从小河村绕道走，而是直接坐船回了京城。 苏致远是有功之臣，是以，他一回来，就被宣入宫中，同行的还有半夏、许大人和师爷。 京城的苏家满院欢迎，大伙儿的欣喜之前还没有散去，又因圣人召唤这么大的荣耀，气氛一下子达到**。 苏母本想着拉着半夏哭一哭，诉说相思苦，这会儿也不伤感了，盼着苏致远等人回来。 苏致远等人自午时被宣入宫中，一直到傍晚才回来，还带着几大箱的赏赐。 众人翘首以盼，一看见他，便围着他问：为何逗留了这么久，圣人都说了什么？ 苏致远笑道：“圣上夸赞娘子蕙质兰心，为东阳做了大贡献，特封她为福禄郡主，封地虔州。” 苏母一个激动，差点晕过去。 苏老爹也开始结巴：“郡、郡主！” 两个人念念叨叨，什么祖宗保佑，菩萨保佑，苏家不得了了，竟然出了个郡主儿媳！ 苏致远拱手作揖礼：“明日册封就要下来了，恭喜娘子。” 半夏同样作揖：“也恭喜相公升至二品内阁学士。” 众人有荣与焉。 苏母忙活晚膳去了，出了这么大的喜事，今晚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师爷和同知许大人也受到了赏赐。 许大人升至虔州知州，赏银万两，赏良田万顷。 师爷赐金牌师爷称号，赏银千两，良田千顷，赐虔州府宅一座。 晋王因为发现敌国之人私采铁矿有功，被圣人封为太子，众臣哗然。 先前还只是猜测，如今圣上此举证实了他们心中所想，圣上确实在为晋王铺路。 周王做气，但也无可奈何，皇后那边一直再给他施压，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最近更是拿出了他和敌国相通的“罪证”。 圣上大怒，夺取周王称号，囚禁府上，不得召唤，永不出府。 周王的生母受及波连，难逃一死，圣上念及往日情分，剥去称号，打入冷宫。 自此，晋王一人独大，上位是迟早的事情。 册封太子当日，异常顺利，大局已定，无人敢惹。 据说，皇后思子心切，在某一日的清晨，于宫中上吊自尽，众人唏嘘。 真实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帝王之家，向来残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苏夫人与太子妃交好的消息一出，顿时成了京中太太圈炙手可得人物。 苏致远也因为“站队正确”，才华横溢，被太子重用，一跃成为京城的香饽饽。 东阳三十年，皇上退位让贤，传位于太子。 苏致远得到重用，位极人臣，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