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张路，52分。” “吕珍珍，83分。” “刘敏，91分。” “赵强……” 沈念脑袋生疼，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一直念叨，伴随的还有人走路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的声音……这些掺杂在一起，头更疼了。 沈念默默告诉自己，下次可不喝酒了，喝酒后遗症太严重，这都出现幻觉了。 “沈念，12分！”梦里的声音突然变了，沈念迷迷糊糊听见自己的名字，谁叫她呢？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很重。不知道是谁戳戳她胳膊，“沈念，快去取卷子，一会儿老陆发飙了。” 沈念费力地坐起身，揉揉太阳穴，再一睁眼，可吓了一大跳，入目的是老旧的课桌，周围全是十六七岁的学生，再往前的讲台上，站着一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张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那模样，恨不得把她吞了。 沈念转转头，没错，这是一间教室，而且是一间十分老旧的教室，窗户都是木头的，墙面发污，门一看就是常年没修，没刷过油漆的，反正到处都很旧就对了。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陆青晗站在讲台上，喊了沈念老半天，她竟然在睡觉，现在醒了，在那儿发呆，竟然不上来取卷子，考这么点儿分，还好意思发呆？ 陆青晗怒火蹭蹭往上蹿，“沈念！” 沈念吓了一跳，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昨天论文答辩以后，她难得跟同学出去聚餐，要毕业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谁知道这一离开，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就这么都喝了不少酒。 她明明记得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睡着了，怎么一睁眼，跑到这陌生的地方了。不是她说，就她上小学的时候，教室都没这么破好吗？ 不过破不破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啊？ “沈念，你怎么了？”同桌扯扯沈念袖子，示意她赶紧去拿卷子。 沈念深吸一口气，从最后一排往前走，没忍住，还打了个哈欠。这一幕落在陆青晗眼里，那就是挑衅。 沈念走到讲台旁，伸手去拿卷子，却不想，陆青晗的手收了回去，然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看看你什么样子，我就是把路边的傻子拎来，都比你考的高！都考成这样了，还有脸睡觉？”说着卷子直接扔在了沈念脸上。 沈念脑袋昏昏沉沉，没躲开，卷子上还有油墨的味道，伸手将试卷纸拿下来，上面基本没有对号，红钢笔清清楚楚地写了12，沈念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确定这是她考的？ 陆青晗分明看见了沈念在嘲笑她，怒火更胜，“你还有脸笑？真是无可救药！你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下午把你家长找来，我看这个学你是不用上了，除了拖后腿，你还有什么能耐！” “哦。”沈念随便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她现在头痛欲裂。 陆青晗气得火冒三丈，这分明就是没把她看在眼里，“沈念，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陆青晗话落，教室里静悄悄的，气压相当低，其他同学大气都不敢喘，有胆子大的偷摸抬头看看沈念。 沈念头够疼的了，可是眼前这个应该是老师吧，这老师什么素质，随口就骂脏话吗？她转过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哦，听见了，您说，一会儿找个傻子来，都不能得12分，还说，我不应该睡觉，不应该笑，因为我没脸。可是，我这脸好好的，您怎么能这么说？”说着，沈念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还别说，手感不错。 陆青晗噎得够呛，刚看她不跳脚，以为转了性子，没想到在这儿等她呢。一个年级三个班级，她这个班因为沈念的原因，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 “哦，您还说了，我是老鼠屎，又是狗。原来我在您心里这么多角色，不过我要是没看错，咱俩好像是一个物种。您请慎言。” 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念，只见她说完这番能把陆青晗气死的话，转身回到座位上，恢复了刚才的动作，重新趴了回去，任讲台上的陆青晗气得面色铁青，也没再起来。 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抱着教案，气哼哼地离开教室。 沈念哪里管那么多，她脑袋快炸开了，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碎片聚集在一起，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这一刻沈念也算知道了，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同名同姓的16岁的姑娘身上。 更让她惊讶的是，现在是1982年，这个对她来说，只存在在电视、网络，或者长辈们口中的年代。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白泉县一中，这具身体已经读高二了，这个时候高中是两年，就是说，明年她就要高考，而原主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不然这数学怎么也考不了12分。想冲破千军万马考上大学？做梦都不带实现的。 可是，为什么让她穿越？她过几天就能拿到大学毕业证，工作都找好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好在，沈念向来对什么都不在乎，自己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大，两年前，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她也没什么牵挂的。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吧。 “沈念，你不舒服吗？”还是刚刚的女同桌，名叫秦蔓。 沈念坐起身子，脸色有些白，不过头不疼了，精神还不错，对秦蔓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没事儿，可能昨晚上没睡好。” “这下可惨了，陆老师找家长，回家你哥指定得骂你。”秦蔓支着下巴有些同情，“不过你刚刚真的太帅了，陆老师气得都没说出话。” 沈念揉揉眉心，想了想，按照原主的记忆，她家里人好像都比较娇惯她，就她哥沈恒还会管管，不过大多数时候，都被她爸拦下了，所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说呢，原主从小就是典型的熊孩子，没别的毛病，打一顿就好了，偏偏没人下得去手。 沈念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没事儿，大不了我以后好好学习呗。” 秦蔓张张嘴，“你要学习？” “没听陆老师都说了么，我都成老鼠屎了。”沈念一边说着，一边翻看桌子上课本。 秦蔓压低声音，“陆老师说你是老鼠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鼠屎沈念：……她竟然这么差劲！ 很快中午放学，沈念按照记忆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家了。家里是独门独院，房子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比她之前看那些年代文小说里描写的乡下房子好太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住在县城里，原主家里一共五口人，就她不赚钱，所以生活不能说多富裕，在这个时候也不算差了。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听到院门响，一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西边的小厨房走出来，“念念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 听着这声音，沈念心中一暖，这就是原主的母亲，从她的语气神态中就能看出来，对原主这个小女儿有多么疼爱，这也让她少了几分陌生感，很从容地喊了一声，“知道了，妈。” 她从记事以来，就没喊过爸妈，她妈跟人跑了，她爸在工地出事故死了，妈妈这个词，从来没在她字典里出现过。 沈念在屋里转悠两圈，因为带着原主的记忆，这一切熟悉又陌生。 没多一会儿，她爸爸、哥哥、姐姐都下班回家，一大家子坐在圆桌边，气氛相当融洽，沈念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暖意了，她都快不记得了。 沈念挨个看去，她姐沈忆真是个大美女，虽然只穿着最简单的碎花衬衫，扎着两条麻花辫，但是当真是肤白貌美，连她都想多看两眼，真是养眼。不过沈忆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偏偏一时间想不起来。 沈忆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沈念碗里，声音婉转动听，“怎么盯着我看，快吃饭，一会儿睡午觉，下午上课不困。” 我的天，说话声音也这么好听，这怎么感觉是电视剧里女主的标配啊。 沈念埋头把菜吃掉，就听到沈忆的声音再次响起，“爸，妈，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服装厂的王振平，他……想周末日家里看看你们。” 听着声音越来越低，沈念抬起头，她这位姐姐白嫩嫩的脸上现在带着红晕，看起来更美了，难道是男朋友？ 不过王振平？这名字也熟悉。 “就是你们车间那个班组长吗？”沈念母亲刘春桥问了一句。 沈忆点点头，“嗯，是他。” 刘春桥和沈德运（沈念父亲）对视一眼，“也好，带家里看看，我和你爸也好掌掌眼，我这么好的闺女，总得找个好女婿来配。” 沈念听了半天，总觉着哪里不对，服装厂，沈忆，王振平，她还叫沈念，家里五口人……想了半天，淡然如沈念也想说一句MMP，“那个，姐，方诚钺干嘛呢？” 沈忆有些莫名地看着沈念，“好端端地，提他干什么，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他。” 沈念石化当场，还真有方诚钺啊！她这是……穿书了？ 周日要来她家的那个王振平，就是她书里抢了姐姐未婚夫以后得来的丈夫？ 2.第 2 章 沈念猛灌两口粥，深呼吸两次，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这里的一切，不就是她前两天刚看的一本名叫《混子的小甜妻》书里的情景吗？ 而她之所以会去看这本书，一是觉着名字好玩，没想到混子还能宠妻。二来，书里的女配跟她叫一个名字。 她室友还笑她，竟然还能看进去一本评论都是在骂沈念的小说。 她倒是觉着没什么，总之就是本书，这书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确实够可恶，专业拆散别人姻缘啊。 比如这个王振平，本来应该是她姐夫，偏偏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被她看上了，死活给勾搭过来，为此，与沈忆闹翻，学都不上了，因为没到可以登记的年纪，索性直接跟人家睡到一块儿，这下连宠爱他的爸妈都不想认这个女儿了。 沈念本就是个学渣，不爱读书，这一结婚，不用去读书，自然顺了她的心。她逼着王振平把她弄去服装厂工作，在厂子里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这女配实在是太作了，在家里娇宠惯了，去了婆家对谁都没好脸色，跟公公婆婆都吵架，别说跟王振平了。 俩人经常是拳打脚踢，谁也不让着谁，就连沈念怀孕了都不知道，就这么孩子都给踹没了。 本身王振平也不是老实人，在厂子里勾勾搭搭，最后直接把女配踹了，反正他们又没登记，娶了别家姑娘…… 再之后，她回了娘家，整天作，跟她父亲吵架，找人打了总管着她的沈恒，还把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给气死了，可谓是众叛亲离，没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多年以后，她后来的姐夫方诚钺靠自己努力飞黄腾达，她走投无路又去求沈忆，沈忆看她实在可怜，心软，收留了她，她竟然开始勾引方诚钺。 被方诚钺发现，直接撵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为了口吃的，自甘堕落，后来被人贩子拐跑，客死他乡…… 沈念觉着不能再往下想了，原主日常就是作死，这么好的家庭都被她给作没了，也是无敌。她当时还想，作者为了衬托女主的好，真是不遗余力将女配写的恶毒的不能再恶毒。 现在好么，她成恶毒女配了。 按照她现在来的时间点，一切问题的起源都在于原主勾引了王振平，才有了后面那些故事。她又不是原主，勾搭王振平干什么？ 不过，书中的男女主分别应该是她姐姐沈忆，还有她刚刚提到的方诚钺。 当初原主和王振平结婚，沈忆可是心灰意冷，直接答应了县里头号大混子方诚钺的告白，从此才走上了幸福的巅峰，现在没有她横叉一脚，她姐怎么跟方诚钺幸福美满啊。 难道让她姐嫁给王振平？ 不行不行，书里写了，王振平跟她姐谈恋爱的时候，其实跟厂子里其他姑娘也是有些暧昧的，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这个便宜姐姐这么漂亮，不能糟蹋在王振平手里啊。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戳着碗里的米粒。 “吃个饭都不能专心点儿。说！又在学校惹什么祸了，你们班主任要找家长？”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沈念一跳，猛地抬起头，果然是她哥沈恒。 沈恒吃的很快，三个粗面饼子，两碗稀粥。此时已经放下筷子，正对着沈念怒目而视。 还别说，沈恒长得真好，一米八的个头，十分健硕，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一瞪，还挺唬人。 “你怎么知道？”沈念有些头大，刚来就找家长，她也不想的好吗？原主考了12分，就算蒙也不至于蒙12分吧。至于她顶撞陆青晗那些话，她当时脑袋疼的，完全搞不清状况。要知道，她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顶撞过老师，相当懂得尊师重教，只是陆青晗说话也太难听了点儿。 而这陆青晗，小说里压根没提，谁会着重描写一个女配的班主任啊。 “哼，我要是不知道，你回家不打算说了？” “行了，你看你妹妹都吓着了，有话好好说。”沈德运赶紧劝着，“念念，跟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念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哎……算了，“我们上周五的数学考试，今天发卷子了。” “又考个位数？”沈恒接了一句。 沈念摇摇头，“没，12分。” 沈念话落，随即周围是片刻的沉默，“念念有进步，上次才8分，多吃点儿，下午还得上课，一会儿让你哥送你去学校。”说话的是沈德运。 沈念眨眨眼，这也行？不过她爸说的没错，8分到12分，真是相当大的进步呢。原主的父母真的是看得开。 沈恒站起身，“我不去，都不够丢人的。”说完掀开门帘回去睡觉了。 看沈念低着头，以为她难过，沈忆有些心疼，“别听哥的，他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该送你还得送你。” 沈念看着她姐的盛世美颜，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书里这位姐姐，人真的是超级好，家里有个这么混的妹妹，也是苦了她了。 “我知道。”沈念应了一声。 刘春桥和沈德运一时间也没察觉出沈念的异样，在他们眼里，自家小女儿乖巧的不得了，谁说自家闺女蛮横，那一定是你们不对，我家念念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沈忆多看了沈念两眼，看来她妹妹今天在学校一定没少挨骂，这要是换做往常，早就跟父母告状，让他们收拾沈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念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切太过离奇，她无数次地闭眼睁眼，还是这个家。看着时间差不多，沈念坐起身，刚要穿鞋，“都几点了，还睡？” 又是沈恒。 沈念赶紧应了一声，穿鞋掀开门帘往外跑，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想梳下头发。 可是镜子里的人，着实把自己惊得够呛，如果说沈忆的长相是出水芙蓉，清新脱俗，那么沈念的长相绝对是千娇百媚，眉眼间带着一股娇媚之感。 她突然有些明白，王振平放弃沈忆那个大美人，竟然能被原主这个16岁的小丫头勾搭来的原因了。这才16岁，就长这样，再长开些，那还了得？ 怕沈恒再念叨，沈念按照原主记忆不太熟练的梳着头发，跟着沈恒屁股后面去了学校。 路上碰上几个相熟的面孔，沈念也没打招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她的同学也大部分都习惯了沈念的性子，自私自利，娇惯的不行。不过她哥哥沈恒人还不错。 兄妹俩进了学校，直奔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所有老师都在这一间办公室里办公，陆青晗已经在了。 沈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陆青晗冷着脸，可是他哥跟进来，陆青晗脸色分明就变好看了。 话说，这陆青晗今年岁数也不算大，但是也是白泉县一中的老教师了，教数学已经十一年了，好像才34岁，不过看起来有些老。主要是总皱着眉头，根本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好像谁欠她钱一样。 “陆老师，我哥来了。”沈念被沈恒教育了一路，不准顶撞老师什么的，此时此刻，她有些怂。 沈念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结果…… “沈念这孩子啊，聪明是聪明，就是太任性了，你们当家长的得好好管管，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成绩真的不行。现在形势你也知道，一中去年一共才考出去4个，不加把劲儿怎么行……” 沈念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骂，反而好声好气的在给沈恒讲道理。难道她刚醒来见到的是假的陆老师？ 沈恒一一应着，“麻烦您了陆老师，这丫头还得劳您费心，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督促她学习。”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客套中，陆青晗满面笑容地将沈恒送了出去，等到沈恒走后，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着沈念都没好气儿。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要是再惹事儿，这学就不用上了。” 沈念点头应是，心里却有些不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陆老师，变脸真快啊。 “陆老师，你找我。”沈念还没走，一比她高半头的男同学走到陆青晗办公桌前，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作业可以发下去了。”陆青晗指挥着。 沈念侧头看过去，这个人，如果她没认错，是他们班学霸吧，叫陆柯，据说是……陆青晗的儿子。 真难想象，34岁的老师，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听说，陆青晗这么多年带着陆柯，一直没结婚，想来，独自带孩子也不容易吧。 不过陆柯脸色不太对，有些潮红，是不是发烧了？ “知道了，陆老师。”陆柯说着将厚厚一摞作业本抱起来，侧头咳了两声。 这作业本基本都是家里草纸订的，没几家有钱可以买好本子用，挺重的，陆柯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可是陆青晗就像没看见似的。 “陆老师，陆柯是不是发烧了啊，给他半天假让他回家休息吧。”沈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谁知，陆青晗走过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因为这么点儿小病就不上课，耽误的课程你来补？” 沈念被噎得够呛。 陆柯停下脚步看了沈念一眼，“我没事儿，上课要紧。” 沈念跟着陆柯往教室走，看着他挺直的后背，瘦削的肩膀，心里嘟囔一句，有这么当妈的么？ 3.第 3 章 沈念坐在那儿左手拄着下巴，右手翻着课本。 她下课时候问了秦蔓，明年高考的科目，跟她穿越前是一样的，悲催的是，生物是去年加的，英语是明年新加的。沈念摸摸下巴，看看她这运气，赶得真巧啊，要不然考五科就行了。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考个毛概之类的，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写作业啊，完了完了，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沈念？”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她，沈念转过头，一看上去20岁左右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沈念想了想，“方诚钺？” “呦，还记得我名字，不错啊。”方诚钺扔了手里的烟，脚顺势撵了两下，“这是被陆青晗撵出来，没学上了？” 沈念没接话，心里盘算着，这不就是书里的男主么？怎么刚一出场这副模样？不过这个作者当真是亲妈，后期男主相当辉煌了，再加上对沈忆那是真爱，俩人日子幸福美满。 想起那个渣男王振平，要不要赌一把呢？ “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晃悠，我可告诉你，星期天我姐就要把王振平带回家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沈念扔下一句话跑了。 方诚钺愣在那儿，王振平都要去沈忆家了？ 4.第 4 章 沈念跑得快，巷子转弯处停下来，探个脑袋，发现方诚钺还在原地发呆，暗道，这方诚钺怎么像个呆子似的，不是说相当精明么？ 这可是她姐的终身大事，万一方诚钺不作为，那沈忆怎么办？ 沈念一边想，一边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看路，出了巷子有台阶，踩空了，直接崴了脚，她尖叫一声，赶紧捂住脸，摔也不能摔脸，这花容月貌的，岂不是要毁容？ 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突然有人出现扶了她一把，沈念借助那人的力道，堪堪站稳。 头上传来低低地笑声，“你这小丫头，怎么都不看路？” 沈念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扶住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白衬衣，深蓝色裤子，说话声音带着磁性，还挺好听。更好的却是这人的样貌，丹凤眼，皮肤很白，有种书生气，笑起来挺和气的。总之，确实是大帅哥一枚，比那些小鲜肉不遑多让。 沈念与男子拉开点儿距离，右脚脚腕针扎似的疼，看来真是扭伤了，她都快笨死了。“谢谢啊。”她是真心道谢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可就直接与大地亲吻了。 “不客气，准备去哪儿，用我载你一段吗？”男子指了指他立在旁边的自行车。 沈念望过去，标准的大二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真的。不过这男的竟然有自行车，在这个时候，可是有钱人的标配啊。 她摇摇头，“不用不用，您忙，我就随便走走。” 男子笑笑，没再坚持，“那你慢慢溜达。”男子说完，骑上自行车离开。 沈念呼了一口气，看了这么多言情小说加上狗血偶像剧告诉她，这种见了姑娘就笑得特别亲和的中央空调要敬而远之。 沈念连蹦带瘸地往学校晃悠，这头陆青晗可就发飙了。 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叫上陆柯，准备去门口拎着沈念一起去办公室，结果一出门，竟然扑了个空。 让她罚站，竟然都敢跑。 陆柯也是没想到，以往让沈念罚站，她基本都是哭，这么跑掉还是第一次，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秦蔓！”陆青晗冷着脸正巧秦蔓从教室出来，“看见沈念让她来我办公室，不用上课了！” 回到办公室，陆青晗将沈念的作业本拍在桌子上，也不管其他老师在没在，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你晚上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就是让你和女同学搞暧昧，帮人家写作业的吗？陆柯啊陆柯，你真是让我失望。一点点小感冒，非得表现出来让女同学关心？我告诉你，就算你喜欢谁，也给我忘了，考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老师似乎已经习惯了陆青晗骂陆柯，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连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瞟。 陆柯抿着唇，听完陆青晗的数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那褶皱的袖口，显示了他的内心，“我没帮她写作业。” “你没帮？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字？”陆青晗指着沈念的作业本。 陆柯瞄了一眼，有些惊讶，沈念这字写得跟他真的很像。就因为沈念昨天帮他说了一句话，第一次交作业字迹又跟他的像，他母亲就可以这么怀疑他吗？ 而且，他那是小小的感冒吗？已经烧得很严重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走回家，邻居发现他情况不对，给他弄了退烧药，又偷偷塞给他几粒感冒药，他又按照沈念说的，多喝热水，躺在被窝里捂汗，他今天早上还能爬起来吗？ 而他母亲呢？每天张口闭口不是学习就是考大学，要不就是…… “这不是我的字，我也没帮她写作业，而且今天在课堂上，她已经把题解出来了，证明没人代替她写作业。她关心我是不是生病，应该只是出于同学情谊，老师你想多了。”陆柯说道。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跟我顶嘴了？”陆青晗气得够呛，“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给我老老实实学习，考上京大。你别忘了，你这么多年吃的是谁家粮食，是谁养的你！” 冷意袭遍全身，他就知道，永远是这句话。吃了谁家的粮，谁养的他。呵呵……她陆青晗就不觉着讽刺吗？可是每当陆青晗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肚子里就是有再多话，都会咽回去，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 除了办公室的老师，没人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沈念一瘸一拐地挪回教室，刚好下节课还没上，可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我的念念，你跑哪儿去了，陆老师下课没找着你，气疯了，你赶紧去办公室吧。” 陆柯出办公室，正好沈念往里走。他眯了眯眼，明明出去时候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瘸了？ “陆老师你找我？” 陆青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唐诗三百首，“罚站都敢跑，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不是喜欢抄古诗吗？这些，给我抄十遍，星期六上午交给我！” 沈念眨眨眼，都忘了脚腕上的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说是唐诗三百首，这里面可不止三百首吧。今天星期四，也就是说，她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十遍？不如杀了她。 “陆老师，我这抄不完啊，您再宽限宽限？” “哼，抄不完？抄不完下周就不用来上学了！” 沈念一听，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上这个学，两天，三千多首诗，抄完的概率等于零。她又不是打字机。 “除非……” 沈念一听，这是要松口，赶紧支棱起耳朵，“除非什么？” “算了没什么，就是我们家房顶有点儿漏雨，之前你哥说会来帮忙看看，不过这都跟你学习没关系。”陆青晗没好气儿地说道。 沈念又不是傻子，陆青晗说的也太清楚了好吗？意思就是，他哥去她家修房顶，她就可以不用抄这三百首唐诗。我说陆老师啊，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 这坚决不可以，虽说她不排斥姐弟恋，可这也差太多了，沈恒今年21岁，陆青晗34，差了13岁，多少代沟了。 不过昨天沈恒来学校，就能看出来，这位陆老师，对沈恒不一样。 “想什么呢？赶紧滚回去上课！”陆青晗怒吼一声把沈念撵了出来。 陆青晗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大口水，沈念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这就不是个学习的料，为了不抄这些古诗，最迟明天放学前也会来求她，到时候沈恒…… 沈念捧着唐诗三百首，心里回忆着，原书作者写没写沈恒的爱情故事。好像真的没有，因为原主被王振平踹了以后，她把自己哥哥打成了残疾，还有谁家姑娘乐意找个残疾的，后面也就没别的描写了。 虽然她才来两天，沈恒对她一直凶，但是她能感觉出来，她这个哥哥是真的关心她，就是嘴厉害。 她就是再浑，也不能拿他哥当筹码，说不定陆青晗就等着她去求她呢。她偏不！ 坐在自己座位上，沈念心里很是惆怅，如果站在旁观者角度，她哥确实有招女孩子喜欢的潜质，比如她旁边的秦蔓。可是这陆青晗？不知道她哥是个什么想法。 既然穿书了，原主的家人也是她的家人，她活了22年没体会过父母兄弟的亲情，她是真的舍不得他们受苦受难。 至于原主干得那些浑事儿，她是绝对不会碰的。所以沈恒以后指定是要结婚的，至于是不是陆青晗，她不好妄下结论。 虽然她对陆青晗印象极差，可是万一她哥喜欢呢？ 想到这里，沈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哥品味有那么差么？ 放学是秦蔓将她送回家的，“你说你罚站都能把脚扭了，真是服气。” “嘘……千万别让我哥听见，不然又该数落我了。” “不让我听见什么？”好巧不巧，沈恒恰巧下班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她们俩搀扶着往家走。 “没什么，哥，我脚扭了，好疼。”沈念开始卖惨，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沈恒瞪她一眼，将她打横抱起来，“都到家门口了，秦蔓也在家里吃中饭吧。” “不了，谢谢沈大哥，我妈还在家等我呢。”秦蔓小脸红扑扑地跑远了。 沈念将头抵在沈恒胸前，心里难得地踏实，自从爷爷奶奶过世以后，她就再没体会过亲情。沈恒的怀抱，难得地温暖，这以后就是她的亲哥哥了。想到这里，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沈恒本来想骂她两句，一低头，发现沈念眼睛发红，不由得心软，“脚很疼吗？” 沈念也觉着自己多愁善感了些，吸吸鼻子，“嗯，特别疼。” 沈念伤了脚，全家总动员，大家心疼的呦。沈念反而笑了，家的感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念偷瞄沈恒好几眼，最后没忍住，“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沈恒差点儿没噎着，“小姑娘家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也不嫌害臊，吃饭都堵不住你嘴。” 沈念撇撇嘴，“哥，我打个比方啊，你说，如果你找个像我们班主任陆老师那样的女人给我当嫂子，我……”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找那样的女人！”沈恒吼了一声，直接打断了沈念的话，喝完碗里的稀饭，摔了筷子进屋睡觉了。 看见沈恒眼里的厌恶，沈念心里大石头落地，果然，她哥不会喜欢那种心里有疾病的老女人。 5.第 5 章 吃了饭，沈念直接钻进屋里准备抄古诗。 全家人看见她这架势，都愣住了，“老沈，这孩子脚扭了，不会脑子出毛病了吧。”刘春桥有些担忧。 “瞧你说的，孩子爱写作业是进步，别瞎操心。”沈德运卷了一支旱烟，“小忆啊，明天去买盒麦乳精回来，给念念补补身子。” 沈忆笑着应下，“学习累，是该补补。” 刘春桥听了突然叹了一口气，“是妈对不住你，要不你去年也能参加高考，以我家大闺女的学习成绩，指定能考上。”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一边安慰她，“妈，我现在也挺好的，能守在你们身边，工资还能补贴家用，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一张要一毛二，一大张纸，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背了一篇文言文，沈念突然发现，原主记忆力真的是超级棒，基本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这真的是相当惊喜。 沈念重新搬出唐诗三百首，既然记忆力好，那就都背下来吧，比写的快多了。到时候陆青晗问起来，也有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沈念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很眼熟的大28。“妈，你们谁买自行车了？” “你脚伤了，你姐问朋友借的，一会儿让你哥送你上学，中午你在学校等着，你哥去接你，别乱跑。”刘春桥说道。 沈念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家里人对她真好。 陆青晗作为班主任，来得很早，上楼的时候恰巧沈恒下楼。 “陆老师。”沈恒打了声招呼。 陆青晗难得露出笑模样，“是沈念大哥啊，是来找我吗？” “我来送念念。” “作为她的班主任，我想说两句，孩子还是不要太溺爱的好，都已经16岁了，是大姑娘了，咱们白泉县本来也没有多大，走不了两步路，太娇惯了不好。”陆青晗开始摆谱。 沈恒蹙蹙眉，心里有些不喜，沈念来上学，还能扭伤脚，要不是她这妹妹死活说跟学校没关系，不让他来找，他非得讨个说法，而陆青晗作为她的班主任，连自己学生扭伤脚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说教他。“陆老师说的是，只是念念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陆青晗张了张嘴，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儿，我会好好看顾她。” “谢谢陆老师。”沈恒说完大步出了学校。 陆青晗看着沈恒的背影有些痴迷，但是她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念上了一天课，有功夫就拿出唐诗三百首背背，时间紧任务重，她必须得保证明天中午放学之前全都背会。 陆青晗本以为沈念会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她可不信沈念明天能交上来十遍。 晚上放学以后，沈念没有直接回家，她中午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她要多学会儿习再回去，不用来接她，吃饭也不用等她，她天黑之前指定回去。 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都走没了，教室里就剩下一前一后两个人，陆柯和沈念，偶尔还能听见陆柯的咳嗽声。 沈念背了几首诗，抻抻懒腰，一蹦一蹦地跳到陆柯身后，低头看他做作业。还别说，他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地，跟他本人不太相符。 实在是他太瘦了，感觉就像是营养不良。不过仔细看，他脸型不错，五官也好看，就是太瘦了，皮肤又有些发黄，难道他常年吃不饱？ 沈念暗自摇摇头，陆青晗不至于虐待孩子吧，毕竟是自己儿子。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念一跳，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念念。”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沈念的尴尬，一转头，发现刘春桥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兜。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嘛。”沈念赶紧蹦过去，可把刘春桥心疼坏了，“小心点儿，没个老实时候。” 沈念吐吐舌头，“没事儿，我现在单腿蹦得可厉害了。” 这俏皮的一面恰巧落在陆柯眼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可以这般灵动可爱。 “你学习怪累的，刚做好的饭，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刘春桥将手里的布兜放在课桌上，里面铝制的老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饺子。 “好香，什么馅儿的？”沈念看着薄皮馅儿大的饺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却被刘春桥拍了一下，“脏不脏，这有筷子。” 沈念讨好地笑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整个扔进嘴里，“好吃。” 虽然不是纯肉馅儿，但是能吃出来，刘春桥放了不少油，还有不少猪油渣，“妈，你们吃了没？” 刘春桥笑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沈念听着却是不信的，家里她爸她哥都是干体力活的，沈忆要上班，她要上学，刘春桥哪次不是把好吃的留给他们？沈念重新夹了饺子，递到刘春桥嘴边，“妈你再吃一个，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真吃不下了。”刘春桥侧头让开。 “我不管，饺子沾你嘴上口水了，我可不吃。”沈念开始撒娇，刘春桥敌不过，张嘴吃下这个饺子。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沈念的注视下，刘春桥足足吃了五个。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让你哥来接你。记得都得吃完，浪费了小心你哥揍你。”刘春桥怕再待下去，这一盒饺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沈念又吃了两个饺子，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教室里太过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过头看了陆柯一眼，发现他耳尖有些红。沈念想了想，陆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没听说陆青晗来给他送饭，难道都要等□□点以后回家再吃饭？ 那得多饿啊，每天都这样，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饿出胃病来？ 沈念捧着饭盒，蹦回自己座位，又吃了两个饺子，不觉着饿，将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开始专心背古诗，背了大概二十首，沈念蹦到陆柯身前，将饭盒扔在他桌子上。 “帮我个忙呗。”她拄着桌边，大眼睛眨呀眨的。 陆柯皱着眉头抬起头，“什么？” “这饺子凉了，好难吃，你帮我消灭吧。”沈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要是不帮忙，回家我哥打我，我就找陆老师告状！就说……就说你喜欢我！” 沈念气势汹汹说完蹦出了教室，这个年纪的男生，总得照顾着点儿面子。 陆柯盯着饭盒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别说饺子了，晚饭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带着猪油味儿的饺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念要去告状？按照陆柯对她的了解，这娇惯的丫头真能干出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陆青晗说的话，“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柯不再多想，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真香啊。 沈念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蹦回来，看见桌子上空着的饭盒，松了一口气。“不错，够哥们义气，这会儿我哥可不会骂我了。”沈念笑着将饭盒收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我、饭盒我洗干净明天给你。” “可别，我还得拿回去让我哥看呢。再说了，你确定不是觊觎我的饭盒？”沈念轻哼一声，十分刁蛮的模样，回头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柯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看见沈念收拾书包，腿脚又不灵便，“我送你回去。”虽然沈念语气不好，但他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陆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送我？背我回去啊。”沈念就是开玩笑，谁知…… “可以。”陆柯竟然答应了。 沈念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着陆柯脸憋得通红，他应该只是不想平白吃了她的饺子吧，沈念想了想，“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我可告诉你，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沈念帮陆柯拿书包，跳到他背上，这才觉着，这个16岁的少年，是真瘦啊，骨头硌的慌。 陆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仅灵动可爱，更是柔软中带着甜香。 出了学校门口，沈念拍拍陆柯肩膀，“放我下来，你后背硌死我了。”她看着陆柯额头的汗珠，哪里能再让人家背，“我自己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看着沈念一瘸一拐地背影，陆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却不想，沈念从陆柯背上跳下来这一幕，恰巧落在想回学校取教案的陆青晗眼里。 陆青晗眯了眯眼，又是沈念…… 6.第 6 章 看着沈念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陆柯斜跨着旧的帆布书包，转身往家走。 他家就在学校后面隔了两条街的地方，不算远，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破旧的土房并不大，院子也很小。关上院门，陆柯喊了一声，“妈。” 等了半天却没有回应。 陆柯走进去，满屋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陆青晗的身影。将书包放在自己床上，去掀锅盖，与他想的一样，什么都没留下，炉子里连点儿火炭都没有，只有灶台上残留的温度预示着，陆青晗晚上是做过饭的。 旁边架子上的盘子里，放了两个已经发干的玉米饼子。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刚那半盒饺子，陆柯根本没吃饱。不管沈念给他饺子是什么心态，他都非常感激，没人知道，开学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他晚上都没吃过饭。 更没人知道的是，家里的早饭和午饭都是他做的，不仅如此，所有家务都要他动手，包括陆青晗的衣服，也要他洗，但凡有一点儿让陆青晗不顺心，面对他的只有打骂。 陆柯拿起一个饼子，放在嘴里咬一口，饼子很硬，咬着很费劲，他拿起暖壶，早上烧的开水还没喝完，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将饼子掰碎泡进水里，刚吃了一口…… “那饼子是明天的早饭，你现在吃了，明天早上就饿着吧。”陆青晗从外面走回来，语气不善。 “妈，你回来了。”陆柯并没有放下碗，面色平静地喊了一声。 陆青晗靠在门边，斜眼睛打量着陆柯，“今天回来挺早，作业写完了？” 陆柯点点头，“是。” “好好学习，别给我弄些幺蛾子，班级里那些同学，有哪个能考上京大的？期中考试考不了第一，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青晗开始说教，“你那死鬼爹指望不上，我这么多年带着你，连个男人都没找，还不是怕你有了后爹受委屈？你考上京大，才能有出息，可记得了？” 陆柯紧紧捏着瓷碗的边缘，面上却什么都未显，声音淡淡，“记得了。” “明天早点儿起，把被单洗了，这都脏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看看。”陆青晗声音从里屋传来。 陆柯应了一声，飞速吃完碗里的饼子，回屋看书去了。 沈念一瘸一拐回到家，家里人可心疼够呛，都跑来嘘寒问暖，只有沈恒的脸臭臭的，“你个死丫头，不是说一会儿去接你么？” 沈忆捧了一罐麦乳精放在沈念桌子上，“念念知道学习了，给你补补身子。” 沈念一把揽住沈忆的腰，“姐，你真好。” “脚扭了，倒学会嘴甜了，看你期中考试能考几分。”沈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哎，哥这脾气，估计找不着媳妇儿了。”沈念嘟囔着。 别人没听清，沈忆可听的真真儿的，“让哥听见，小心挨揍。” 沈念吐吐舌头，“好啦，姐你快休息去，上班一天怪累的，我看会儿书就睡觉。” 沈念把沈忆撵走，继续背唐诗，等到睡觉的时候都后半夜三点了，终于搞定了这本唐诗三百首。 第二天沈念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学，坐在座位上，秦蔓一惊一乍的，“我说念念，你大晚上偷鸡去了？” 沈念哈欠连天，瞪了秦蔓一眼，慢悠悠地道，“偷鸡这个词不文雅啊，小蔓蔓，你学坏了。” 秦蔓不明所以，“偷鸡怎么了？鸡有什么问题吗？” 俩人讨论的声音有点儿大，前排的小男生回过头，异样地眼光看了她俩一眼。 沈念轻咳了两声，“没什么问题，小鸡炖蘑菇挺好吃的。” 星期六就一上午的课，下午休息，放学之前，沈念光荣地被陆青晗拎到了办公室。 沈念拄了个棍子，这是早上上学，让沈恒帮忙准备的，她就知道陆青晗不会那么好心给她个地方坐，有备无患哪。 “抄的东西呢？”陆青晗看沈念两手空空，心中窃喜。 沈念瘪瘪嘴，眼圈发红，开始掉眼泪，抽抽搭搭的，好不可怜，“陆、陆老师，你知道的，现在一张纸多贵，笔更贵，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了让我多学习，长知识。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可是我们家条件你是知道的，我哥还没娶媳妇儿呢，哪里有那么多钱买本，买笔。就是一张纸也是很珍贵的。陆老师，我实在不能因为我学习，却让我哥娶不上媳妇儿，那样我一辈子都会不安。所以，我就把这本书都背下来了，陆老师，我知道你人好，为了我哥，你不会在意的吧。” 沈念说了一大通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左一句沈恒娶媳妇，右一句沈恒娶媳妇，给陆青晗弄得一愣一愣的。如果沈恒不娶媳妇儿？那可不行…… 家家给儿子攒钱娶媳妇儿都是人之常情，陆青晗咳了两声，“行了行了，别哭了，你说你都背下来了？”反正她是不信的，就沈念那脑袋，还能会背诗？ 沈念点点头，咬着下唇，可怜兮兮地盯着陆青晗，任谁看了都想安慰安慰，实在是太委屈了。 “算了算了，看在你脚扭伤的份儿上，你要是全都背下来，这次就算了，以后要好好学习知道吗？”几位没走的老师都往她这瞧，那眼神好像就是在控诉她欺负小姑娘一样，赶紧松了口，随手翻着书，翻到哪页就让沈念背哪个。 她原本以为沈念背不下来的，可是越考越不对劲儿。 沈念竟然一字不差地全都背了出来，这对陆青晗来说，哪里是惊讶，简直是惊吓。但是刚才话都说出口了，周围好几个老师都听见了，收回来太没面子，这个事儿只能这么不了了之了。 又板着脸像模像样地嘱咐沈念两句，终于把她放了回去。 出了办公室门，沈念吐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回到教室收拾书包，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没想到陆柯中午不在学校学习啊，沈念嘀咕了一句拿上书包慢腾腾地下楼，沈恒已经等在学校外面了。 中午吃了饭，趁着大家睡午觉，沈念拄着那根木棍，烧了一大锅水，将家里人的脏衣服搬到外面，全都洗了。 等到沈忆他们起床准备去上班，沈念第一遍已经洗的差不多了。 “念念，你脚还没好呢，怎么干这些活？”沈忆满脸不赞同。 “我坐着啊，又伤不到脚，姐，呆着也是呆着，你们去上班赚钱，我总得干点儿什么。”沈念讨好地说道。 “下次等我下班回来洗，听见了吗？”沈忆交代一声急匆匆去上班，一开院门，外面人影闪过，沈念看着特别像方诚钺。还没等一探究竟，沈忆将大门关上，隔绝了视线。 沈德运和沈恒也都去上班了，刘春桥又拿了个盆子帮沈念洗第二遍，顺便晾衣服，“我家念念长大了，都知道干活了。” 看着刘春桥脸上的笑容，眼中的关爱，沈念心中暖流划过，有妈妈真好。 洗完衣服，刘春桥出去买了两斤猪肉回来，沈念知道，明天王振平第一次上门，总得给做点儿好吃的。 晚上沈忆下班，也没提方诚钺的事儿，饭吃了一半，家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方诚钺。 这次的方诚钺和那天沈念见到不太一样，剃了个小平头，走路不晃悠了，一直不离手的烟也不见了，整个一良家俊美小少年。 如果没记错，方诚钺今年才19岁，比沈忆就大一岁。原作者绝对是男主亲妈，这方诚钺一捯饬，绝对让人挪不开眼睛。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棱角分明的。 只是这一身蓝色劳动布的衣服，拉低了方诚钺的档次，但是现在走在大街上都是这打扮，方诚钺绝对是最出挑的。 沈忆看见他蹙了蹙眉，放下筷子站起身，“我中午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我已经跟王振平在谈朋友了。” 方诚钺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角上，沈念定睛一看，两个罐头，还有两份桃酥。 “我知道。”方诚钺点点头，哪里还有街边混子的样子，他看向沈德运和刘春桥，“叔叔、婶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说，我是真的喜欢沈忆，她喜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我今天必须说出来，如果你们答应让沈忆嫁给我，我保证，我会努力赚钱，对她好一辈子。” 沈念虽然猜到她告诉方诚钺这个消息以后，他会有所准备，却没想到是这样。听了他的话，沈念只想捂眼睛，这是地主家傻儿子吗？ 打扮一新，带着礼物来告白，还是对老两口？什么骚操作！ 你的精明果敢呢？霸道强势呢？都TM喂狗了？ 刘春桥和沈德运对视一眼，“这……小方啊，婶子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小忆的婚事还得她自己做主，我们也就是帮她把把关。你、你的心意我们知道了，我们当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幸福，你说呢？” 方诚钺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沈忆将桌子上的东西塞回方诚钺手里，“快回去吧，这些东西给方伯伯补补身子。” 方诚钺重新抬起头，眼中小火苗在跳动，“婶子说的对，为了沈忆的幸福，我知道怎么做了。” 送走了方诚钺，他带来的东西却没拿走。不过大家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这孩子没再纠缠。 可是沈念怎么听着最后一句话怎么不对劲儿，这地主家傻儿子还想干点儿啥？ 7.第 7 章 沈忆看着桌子上的罐头和桃酥，犯了愁，“这些东西怎么办？”哪能平白无故要人家东西。 沈念眨眨眼，“吃了呗，反正都在咱家桌子上了。” “吃什么吃，明天我给他送回去。”沈恒哼了一声。 沈念心中暗叹，这东西送回去，啧啧……求小方心里阴影面积。 “俗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咱吃了他送的东西，回头找个由头去他家里串个门，送回去点儿分量相当的其他东西不就行了？”沈念开始出主意。 沈德运抽一口旱烟，“念念说的对，就这么办吧。” 星期天，都不用去上班，刘春桥和沈忆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屋子，沈德运去后园子砍了颗白菜回来，刘春桥中午打算包白面饺子。 家里这点儿精细粮，一直都不怎么舍得吃，要不是王振平第一次上门，也不可能一下子包白面饺子。 看着刘春桥剁饺子馅儿，差不多放了一斤猪肉，分量十足。 “妈，我也帮你包饺子吧。”沈念待的无聊，脚腕虽然消肿一些，但是也不能用力，更不能满地乱转。 拄着沈恒给他弄的简易拐杖，趴在厨房门口看着刘春桥。 “妈自己来就行，你脚还没好呢，快回去歇着。”刘春桥可心疼自己这小闺女了。 沈恒正好抱了柴火进来，洗了手，站在一旁帮忙擀皮，“歇着吧你，除了会吃就会捣乱。” 沈念不忿了，鼓着腮帮子，模样甚是好看，“我就包给你看看！” 沈念洗了手，蹦着搬了个小板凳放在沈恒身边，开始捏第一个饺子。她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包饺子，小瞧她。 元宝似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刘春桥连连夸赞，“我们念念平时只是不干，这干起来，有模有样的。” 沈念扬着脖子等待这沈恒的夸奖，谁知，“会包就快点儿动手，一会儿赶紧回屋换件衣服，梳梳头，这样子怎么见外人。” 沈念手里捏着饺子，一脸不屑，“来的是我姐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我捯饬什么？”再说了，她没觉着穿的有什么问题，洗的发白的蓝裤子，白衬衣虽然旧了，但也是干净的。 至于头发，她可没编辫子，将头发拢在脑后，随便绑了起来，没觉着有啥不好。 沈忆难得换了一条裙子，淡蓝色带着白花的连衣裙，两条麻花辫搭在肩头，配上她无可挑剔的长相，好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恬淡温馨。 沈念洗了手，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沈忆，“姐，你可真好看，谁要是娶了你，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嘴甜的。”红晕爬上沈忆的脸颊，整个人娇美如花，“你要是喜欢，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也做一条。” 沈念赶紧摆手，“我可不要，这条裙子够你大半个月工资了，给我穿浪费。” 俩人刚说了没两句话，王振平就上门了。 来人身着白色衬衣，墨绿色涤卡长裤，裤线压的笔直，踩着一双皮鞋，油打得锃亮。再往上看，这人妥妥的好相貌，书生气十足，一双丹凤眼，皮肤很白。 沈念暗叹，世界真是如此之小，这不就是那天她扭了脚，扶了他一把的男子吗？原来这就是王振平，那么……这几天接送他的自行车，就是沈忆问王振平借的了？ 怪不得看着眼熟。 “叔叔、婶子，这是我第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这点儿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们别嫌弃。”王振平很有礼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念瞄了一眼，两瓶酒，两条烟，两瓶罐头，还有两包茶叶。 这王振平没少下功夫，她姐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王振平是班组长，多说也就五十块。可是手头这些东西，可不止五十块那么简单。 白泉县是个小县城，有些东西，比如这烟，可不是有票有钱，随便就能买到的。 谁也没想到王振平第一次上门带这么重的礼，“这礼太重了，孩子，听叔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给你父母，叔家里什么都不缺。” 王振平笑了笑，看上去很是斯文，“叔，这也是我父母的意思，我就这么带回去，他们肯定饶不了我，您就收着吧。” 也不好进门一直强调这个事儿，刘春桥琢磨着，一会儿王振平走的时候再让他带回去。“你们先聊着，我去煮饺子，小忆，好好陪着振平。” 沈忆招呼王振平坐下，沈恒给他倒了杯水，王振平赶紧起身致谢，“谢谢哥。” 沈念坐在一旁撇撇嘴，这家伙，比她哥大三岁呢，这还没结婚呢，改口改的够快的。她要是没听错，刚才王振平还小声夸她姐好看来着。 “小忆，还没给我介绍呢，这是念念吧。” “看我都忘了，你们俩还没见过呢，这就是我总跟你提起的，我妹妹沈念。”沈忆给王振平介绍着。 沈念听这话，家里人应该多多少少都见过王振平，就她一人没见过。不过他也够能装的，那天不是还要送她么？今天就变成不认识了。 “小妹好，知道你现在正读书呢，前阵子朋友从省城回来带了支钢笔，我平时也用不到，送你吧。”王振平从兜里拿出一支钢笔，推给沈念。 “谢谢王大哥，不过家里人都知道的，我平时都不学习，根本用不到钢笔，还是送给用得着的人比较好，给我实在白瞎。”沈念笑眯眯地回绝，还把自己贬了一通。 王振平从来不知道，话可以这样说。不过他没想到，沈忆这个妹妹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够直白。 “念念，哪儿有这么说自己的。”沈忆嗔了她一句。 沈念拄着简易拐杖，凑到沈忆身边，“我说的是事实啊，姐，因为我是你妹妹，所以你不嫌弃我，要不你去学校问问，大家都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沈忆拿她实在没办法，点了她额头一下，“你呀。” 沈念吐吐舌头，随即，“王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帮忙。” 没多一会儿，饺子摆满了桌子，沈德运还特意拿出酒，“振平第一次来，咱爷仨儿喝点儿。” 王振平拿过酒瓶给沈德运和沈恒满上，“叔想喝，必须得陪着。” 席间，王振平还一个劲儿夸刘春桥手艺好，饺子味道多么多么好。 可是半杯没到，王振平舌头就有点儿大。 “小忆啊，振平是不会喝酒？”刘春桥低声问沈忆。 沈忆点点头，“嗯，从来没喝过。” 刘春桥满意地点点头，不会喝酒好，就不会惦记，也免得在外面惹事儿。 沈念闷声吃着饺子，王振平不会喝酒？怎么可能！原作者书里面都写了，王振平千杯不醉，酒量相当了得。 就在原主跟王振平结婚以后，他也是经常出去吃吃喝喝，现在喝这么点儿就大舌头是什么情况？ 一顿饭吃完，王振平似乎醉得不行。 沈恒扶着他去自己屋里休息，沈忆帮刘春桥收拾碗筷。 沈念无聊，在家里闷了一天了，“爸妈，我出去转转，不走远。” 沈念拄着简易拐杖，溜出家门，一点儿一点儿往巷子口晃，看见邻居就笑眯眯打个招呼。 刚出巷子口拐角处，就看见一个人躲在那儿，吓了沈念一跳。 定睛一看，“方诚钺？” 方诚钺摘下帽子，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念翻了个白眼儿，“我会算，行了吧？”笑话，她怎么知道他一个大活人躲在这儿。“喂，你躲在这儿是为了盯着王振平？” 方诚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念已经确定，这人脑袋有问题，这不是废话么！ “我就是不甘心，沈忆怎么可以嫁给这种人？你们家里都同意吗？” 沈念想了想，听他们聊了一中午，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她爸妈也没问王振平家庭情况之类的，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同不同意怎么着，我姐又不喜欢你。”看他这窝囊样儿，沈念忍不住气他。 方诚钺皱着眉头站起身，“那是你姐，你得为她的终身幸福负责，我可告诉你，我发现王振平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还说要带那女人回家见父母。” 沈念早就知道王振平不老实，可是没想到这时候就勾搭上别的姑娘了。 “就算是这样，你躲在这儿准备干什么？” “等他从你家出来，我准备先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方诚钺攥着拳头，信誓旦旦。 沈念真想给他一拳，原作者你出来，你之前写的那么聪明能干的男主呢？难道被别人附体了？ 8.第 8 章 “行，你英雄意气，你仗义。回头王振平直接把你送进局子里，看你怎么办。”沈念瞪他。 方诚钺挠挠头，“那我一会儿直接告诉沈忆，王振平有别的相好。” 沈念实在忍不住，拍了方诚钺脑袋一下，“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这么去我姐能信吗？你先跟我说，跟王振平好上的女人是谁？” “服装厂厂长的女儿，叫赵玉玲。” 沈念琢磨琢磨，如果她没记错，当初王振平踹了原主，最后结婚的人就是赵玉玲吧。而他找赵玉玲也不是真心，是因为赵玉玲他爸是厂长。 “行了，一会儿王振平该出来了，我可警告你，不准去我们家瞎胡闹，也不准去找王振平瞎胡闹。”沈念跟教育儿子似的，“这段时间消停点儿，另外，别整天瞎混，跟你那些哥们儿干点儿正事儿，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可是……”方诚钺被沈念模样震住了，还想辩解。 “可是什么？”沈念瞪眼，“你要是想我姐以后讨厌你，你就继续胡闹。” 方诚钺垂下头，想了半天，“那你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想好，如果用到你，我会去找你。”看着方诚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拜托，那是我姐，我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 好说歹说劝走了方诚钺，沈念有些心累。 不过她穿越过来，不会去勾引王振平，确实得想点儿别的办法让她姐知道真相。就冲王振平今天故意不认识她，喝酒又装醉的份儿上，也不是什么好良民。 沈念拄着拐杖，慢慢溜达。白泉县不大，不知不觉出了县城，走到了郊外的河边。 沈念穿越过来一直没好好转，虽然知道这边有条河，却没想到离她家这么近。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真好啊，环绕在县城南边的大山，如今就矗立在河对岸，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啊……沈念是个大好人……”沈念将拐杖扔在一旁，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大山大吼一声，回声传来，她咯咯地笑着。 低头看着河里映衬的娇媚脸庞，沈念拍拍脸，“应该喊沈念最漂亮才对。”她自恋的嘟囔一句，突然听到旁边草丛传来声音，“谁？” 不多时，陆柯从旁边走出来。他本来从山上下来，想在这里呆一会儿，却不想沈念在这儿，他不想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听见沈念的自言自语和笑声，心里不自觉放松许多，脚下动了都没有察觉。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躲着了。 “陆柯？”沈念有些惊讶，“你也出来玩啊？”虽然她这么问着，心里却并不这么想，陆柯眼圈发红，如果没猜错，这位少年之前哭过。 而他穿这的劳动布的吊腿裤子，从膝盖往下，都是泥土，以膝盖上最为严重。 想到陆青晗那苛责的模样，沈念不得不脑补，这是回到封建社会，陆青晗罚陆柯跪了？ 不过再跪也跪不到野外来吧。 当陆柯走近以后，她分明闻到了一丝烧纸和香灰的味道。 “学习累了，我出来转转缓缓脑子。”陆柯解释了一句。 沈念压下心中的疑惑，并未表现出什么，“对对对，学习就是要劳逸结合，小伙子不要总憋在家里。哎？你手里拿的什么？” 陆柯抿着唇，好半天，“没什么，就是条裤子。” “这边河水很清，洗衣服确实是个好地方。”沈念打着哈哈。 陆柯突然笑了，他没想到，跟沈念聊天很轻松，她并不会让他难堪。“你……着急回去吗？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已经太久没跟人聊天，陆柯心里的压抑已经到了极致，见到这样的沈念，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多看她两眼。 沈念倒是无所谓，说实在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就是觉着，陆柯这小孩怕是过的挺凄惨，先不说物质上的，精神上应该会饱受陆青晗摧残。 她一屁股坐在河边，“没问题，谁让我这人这么善良，对于你小小的请求，不好意思不答应。” “你先等我一下。”陆柯说完就跑没影了，等沈念再见到他，发现陆柯换了条裤子，手里拎着那条脏的，蹲在河边洗了起来。 看着他比自己还熟练的手法，沈念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怕不是在家是个劳模吧。 “我觉着你最近变了很多。”陆柯声音从河边传来。 沈念抱着腿，“这么说，你天天观察我喽？” “没有、不是……”陆柯赶紧否认，可是越说越乱，“就是感觉上，也不对，就是……” 沈念咯咯笑着，“我也觉着我变了，变得更美了。” 陆柯回过头，两点多钟的太阳，阳光微微散落，打在女子肩头，映衬着她绝美的脸庞，他点点头，算是附和沈念的话。 “用凉水洗洗脸，眼睛会舒服很多。” 陆柯愣了一下，他刚刚确实哭过了，眼睛酸涩不舒服，怕是被沈念看出来了。“谢谢。”但是抱歉，他不能跟任何人说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沈念自然不会问，不出意外，陆柯是避开陆青晗跑山上上坟去了。就是不知道祭拜的是谁，或许是他父亲？沈念猜测着，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祭拜父亲没必要瞒着陆青晗啊。 “喂，你天天干嘛那么努力学习啊？”沈念问道。 陆柯望望远山，声音中带着坚定，“考上大学，离开白泉县。” “我也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沈念笑着说道，她姐姐为了接班没能去上大学，这是一辈子的遗憾，她不能让家里人失望。 陆柯看着这笑意盈盈的姑娘，“好啊，努力学习吧。” “你就不怕我一努力，超过你？” 陆柯愣了片刻，随即笑了，“不怕。” “那可说好了啊，我期中考试指定超过你，我哥说了，我要是考第一，他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到时候你来我家观景。”看陆柯裤子洗差不多了，沈念拄着拐杖站起身，拍拍屁股。 “好。”陆柯拧了裤子，洗了把脸，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许多。 进了县城，陆柯回家，沈念也往家走。 还没走到巷子口，竟然碰见了王振平。他独自一个人，身边并没有沈忆。 沈念老远看着，他还哪里有一点儿醉意，这个人太能装了。 “念念去哪儿转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振平叫她念念，她浑身不舒服。“我有姓，请叫我沈念，谢谢。” “好，你说叫什么就是什么。”王振平倒是没跟她计较这些事儿，“那么沈念姑娘，打算怎么感谢我？” “那天你扶了我一把，我已经道过谢了，如果你还想听一遍，我就再说一次，谢谢王大哥那天扶了我一把。”沈念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振平往前走两步，拉近与沈念的距离，“那天怎么没发现，这嘴还挺俐的。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没有拆穿你逃学吗？” 王振平的气息盘桓在鼻尖，沈念蹙了蹙眉，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谢谢啊。” “不必客气，你心里念着我的好就是了。”王振平满脸笑意，随手从兜里拿出那支沈念没收的钢笔，趁其不备，直接扔进沈念裤子兜里，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沈念大腿，“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咱们回见。” 沈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气得够呛，想都没想，扔了拐杖，反手给他一巴掌，打在王振平左脸上，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王振平被打蒙了，还从来没有姑娘敢对他动手。再加上他的长相，还有他家的家庭条件，谁不是巴着他来。等他反应过来，怒意横生，“沈念，你……” “怎么？想打我？”沈念扬起头，笑容浅浅，“可以啊，你今天动我一根手指头，回头我姐就跟你分手，我哥和我爸都不会放过你！” 王振平手都举起来了，听沈念这么说，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沈念呼出一口气，这个王八蛋，竟然在打她的主意！ 9.第 9 章 沈念平复下心情，才往家走。至于这支钢笔，沈念现在没办法还给王振平，或许之后还能有用处。 她回到家，一推院门，发现王振平的自行车还在家里放着，心头火蹭蹭往上窜，“哥，你明天不用送我上学，这拐杖我用着挺好。” 沈忆看她满头大汗，沾湿毛巾递给她，“振平暂时也用不上，就让哥再送你几天。” 沈念擦擦脸，“我偏不，谁要坐他的自行车，我怕屁股上长疮！” 反正家里都知道她娇惯，她这个样子正好与原主相匹配。果然…… “刚夸你两天，又没个好样儿，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恒斜眼看着她。 “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不坐，哥，你现在就给他送回去，放咱家占地方。”沈念将刁蛮任性进行到底。 沈忆心头却是有些发闷，她妹妹这样，是不喜欢王振平了，可是，一面是她的男朋友，一面是她嫡亲的妹妹，“念念，你跟姐说，振平他……”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后悔，她这样，沈忆心里指定不舒服，“没别的，他长得太丑，我看着辣眼睛。” 众人表示无语，沈忆倒是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露出笑模样，“你呀，那什么样的男人好看？” 沈念倒是真的低头想了想，“我觉着方诚钺还挺好看的。” 沈忆张张嘴，“你、你之前不是瞧不上他么？” “嗯，是瞧不上，他这人，白瞎那张好看的脸，太蠢。”沈念给出评价。 她将毛巾搭回去，家里五口人围着饭桌坐下，沈德运砸吧着旱烟，刘春桥低头织着袜子。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沈念喝了一口水，“你们怎么都没人问王大哥家庭状况啊？” 刘春桥抬起头，慈爱地笑着，“咱这白泉县又不大，左右一打听就出来了，没什么可问的。他家里啊，就他一个独子，也是他父母晚来得子，所以宝贝的不行。不过你姐性子好，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妈觉着挺好。” 沈念点点头，这个确实，沈忆的性子，如果弄一堆兄弟姐妹，指不定得挨欺负，到时候还不带跟任何人说的。 “他母亲是县里初中退休的老教师，父亲原来是服装厂的副厂长，前年也退了，月月都有工资拿。家境在咱们这算不错的。”刘春桥继续说道，“其实妈不看中他们家有没有钱，主要是人老实，知道上进，对你姐好，妈就知足了。” 沈念感叹，有妈妈真好。 “所以长得丑也无所谓呗。”沈念像模像样地点着头。 这么一说家里人都笑了，刘春桥白了她一眼，“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看振平模样挺好，挺斯文的。” 沈念点着头，嗯，确实，斯文败类么。 之后在沈念的强烈要求下，沈恒将自行车送了回去。王振平这边刚正式登门，沈忆是不方便去他们家还东西的。 日子过得倒也平顺，沈念最近在学校也不惹事儿，陆青晗倒也没拿她怎么样。 不过最近连着三天放学，沈念都看见她哥和陆青晗走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陆青晗就像顺路似的，都在他们家巷子口离开，再回家。 到了第三天，沈念终于没忍住，“哥，你怎么跟我们陆老师走在一起啊？” “碰巧。” 碰巧连着碰三天？鬼才信！“你们都聊些什么啊？” “我跟她能聊什么，就是你在学校的情况，她说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沈恒说道。 “哥，你和我们陆老师，以前就认识吗？”沈念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看陆青晗的状态，不像刚认识的。 “好像是你上初中那会儿吧，她去山上上坟，从山坡上滚下来，正好我下班路过，送她去县医院。别的，就是你读高中以后了，三天两头找家长。”沈恒先是回忆，后是瞪沈念。 沈念拍拍脑袋，算她没问，她也不想被找家长好吗？ “沈念。”门口有人喊她，沈念正好逃离沈恒冰冷的视线，赶紧跑了。 幸亏扭伤没那么严重，这段时间也好的差不多，只要不剧烈运动用力蹦跳就行。 推门一看，“方诚钺？” 紧接着，沈念被方诚钺拉到巷子深处没人的地方，“你不是说你想办法么？这都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昨天还看见王振平给赵玉玲买了块儿新的的确良，说给她做裙子。” 看来方诚钺是着急了，“你知道赵玉玲现在在哪儿不，带我去瞅瞅？”她还不知道这位长啥样呢。 俩人鬼鬼祟祟地跑去了赵玉玲家里，就在国营饭店后面。家里三间大砖房，很是气派。 精装的铁门，上面很多修饰的喷漆花纹，在一众小平房里很是显眼。 透过缝隙看进去，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还挺讲究。 方诚钺带着沈念走到侧墙边，两个不大的小少年被方诚钺撵到一边去，“赵玉玲在家吗？” “在呢老大。”俩孩子点头。 沈念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老大？还带这么玩的？不愧是混混头儿。 方诚钺早有准备，俩人在拐角处爬上墙头，露出个脑袋。还别说，这个位置看院子里很清楚，里面不注意是不会看见他们的。 没多一会儿，有个身穿黄色衬衣，黑色裤子的姑娘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就是赵玉玲。”方诚钺指给沈念看。 沈念仔细打量着，就这模样，比她姐差远了好吗？只不过，这姑娘前凸后翘的，比她姐有料啊。头发烫的，还算时髦，她身上穿的这种阔腿裤，满县城也找不到一条，怕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就是比她姐会打扮，不过她姐天生丽质，就是穿个麻袋，也是好看的！ 沈念从墙头爬下来，跟方诚钺往外走，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事情很难办？”方诚钺问道。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婆都是别人家的好，还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沈念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 “可不包括我，我心里只有沈忆。我要是能娶到她，我掏心掏肺对她好，别的姑娘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沈念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你跟我这儿发誓有什么用，有本事找我姐去说啊。” “我……可是她不喜欢我。” “方诚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姐离开王振平，转而嫁给你，周围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编排她吗？”沈念问道。 刚刚沈念还调笑的模样，突然这么正经，方诚钺倒是有点儿紧张。可是明明眼前的小丫头比自己还小三岁呢。 “为什么编排她？”他不是很懂。 “论家庭条件，你和他差了一大截儿。论工作，你是个混子，人家是服装厂的班组长。论学历，人家高中毕业，你高一都没读完。你家里呢？你爸每天酗酒，家里一团乱……”沈念的一字一句敲打在方诚钺的心上，“方诚钺，你觉着，你能给我姐什么样的生活？会比王振平好吗？” 方诚钺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他心里的爱很纯粹，没掺杂任何东西。如果沈念不提，他都不觉着两个人结婚要面对这么多问题。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方诚钺有些承受不住。 “我、我只是喜欢她。”方诚钺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知道你品行比王振平好。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方诚钺，你要知道，就算我们想办法让我姐知道王振平是什么样的人，等她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凭我姐的条件，也可以相看一个更好的，而那个人，凭什么是你？”沈念知道这么说太戳人心窝了，可是她现在是这个故事里的变数。 方诚钺不可能突如其来告白成功，这样他哪里有动力努力奋进？ 方诚钺看着沈念那双眼睛，良久，“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让沈忆看清王振平的嘴脸，不然我心里不安。” “好啦，这是必须的，咱俩一起努力。”沈念伸出手笑看着方诚钺。 方诚钺咧开嘴笑了，两只手掌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 夕阳西下，将两个人的人影拉的老长。年轻男女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明朗，直接映进了站在拐角处陆柯的心里。 “就说这丫头不安分，仗着那张脸，谁都勾搭。你可看清楚了，可不能找这样拈花惹草的女人！”陆青晗在一旁说教。 陆柯收回视线，“妈，你一定要这么说别人吗？” 陆青晗点着陆柯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真是胆子肥了，现在敢教训起我了？” “不敢。” 陆青晗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陆柯远远望着沈念和方诚钺消失的背影，心中异样划过。 10.第 10 章 沈念哪里知道，陆青晗又给她贴了个新的标签。 第二天沈念照常去上学，不同的是，她今天没有编辫子，刚刚洗过的头发，十分顺滑，绑了个马尾，吊得老高，露出光洁的额头，鹅蛋脸完美地展现出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分外灵动。 沈念从楼梯爬上二楼，不少学生驻足。 楼梯口，一位穿着红格子衬衫的姑娘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不善，然后趾高气昂地进了二班。 秦蔓从背后走过来，“别理她，不就是看你比她漂亮，心里不服气。” 沈念知道，这就是陈莹莹，大家口中，县一中最漂亮的姑娘。不过这跟她都没关系，又不是来选美。 “不过念念，你今天这么打扮真漂亮，跟画上的电影明星似的。怪不得陈莹莹眼睛都绿了。”秦蔓叽叽喳喳不停。 两人进了教室，同学们早就听见外面夸沈念漂亮什么的。现在沈念一进门，都忍不住去看，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别说男生了，女生都惊着了。 陆柯听见外面嘈杂，原本没想抬头，沈念确实很漂亮，他知道。只是周围开始议论纷纷，他没忍住，只一眼，那姑娘明丽的笑容却深深地印在心底。 沈念经过陆柯身边，他不着痕迹地将头埋下，继续背书，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早读过后就是数学课，陆青晗不可避免地瞄了沈念一眼，开始上课。 临近下课的时候，陆青晗站在讲台上，“月底期中考试，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学到什么程度，你们心里有数，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要是谁觉着拖后腿，可以提前打报告，你请假，我批！”最后一句话说完，盯着沈念看了半天。 沈念压根没抬头看陆青晗，听到最后一句，暗自撇撇嘴，这不就说她呢么？ “念念，陆老师看你呢。”秦蔓小声说道。 沈念压低声音，“嗯，可能因为我太美。” 秦蔓直接被沈念逗笑了。 “期中考完试，召开家长会，你们自己掂量着办。”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收拾教案出了教室。 “走啊，念念，陪我去厕所。”秦蔓拽着沈念胳膊，将人往外拉。 沈念刚站起身，门口有人喊，“沈念，有人找。” “正好看看谁找你。”秦蔓挎着沈念胳膊出了教室。 一出门，三班一男生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看见沈念出来，直接塞进她手里，然后跑掉了。 周围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都在那儿起哄。 “哇，念念，快拆开看看，是不是情书？”秦蔓也是相当好奇。 陆柯侧过头，正好看见沈念娇美的侧脸，还有她手里有些扎眼的信封。他手里的笔微微用力，在作业本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却不自知。 沈念没避讳其他人，她对这些十六七岁的小男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拆开看过，是手抄的情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约她晚上去学校操场旁的小树林。 落款名叫，宋飞寒。 沈念将这张纸连同信封，团地皱皱巴巴，无视一众好奇的目光，拽着秦蔓往厕所走。 大的公共厕所，要穿过操场，有些远。茅坑相当深，每次沈念来上厕所，都战战兢兢地，生怕掉下去。她将情书扔进茅坑，“蔓蔓，宋飞寒是谁？” “宋飞寒？”秦蔓做吃惊状，“我说念念，那情书不会宋飞寒托人给你的吧。” “嗯，落款写的宋飞寒。”那字跟蟑螂爬的有一拼，还有脸写情书！ “宋飞寒你都不知道，县长家小儿子啊，也是咱们学校长得最帅的男生，你不知道，好多女生喜欢他，包括那个陈莹莹。”秦蔓开始给沈念科普。“念念，宋飞寒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不清楚，爱谁谁，我还要好好学习呢。”沈念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照常上课，只是同学们看她的目光中都有那么一丝好奇。 晚上放学，沈念自然没有去什么小树林，她跟方诚钺约好了，今天还有正经事儿呢。 不过她没敢家里人说跟方诚钺出去，只是说在学校学习，晚点儿回去。 俩人紧赶慢赶地，终于在赵玉玲下班回家之前，躲在了她家附近。 “你就在这儿躲着，不准出来。”沈念嘱咐了好几遍，生怕他坏事儿。 方诚钺放下手里拎的包，从里面放出一条狗，“我说，这能行吗？你不会受伤吧。” “不会，放心吧。”沈念其实心里也没底，可是时间短任务重，她现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试试。方诚钺已经踩好点儿了，这个时间赵玉玲家没人，每天都是赵玉玲最先回家。 赵玉玲像往常一样下班，刚将自行车立在一旁准备开大门，却不知从哪儿窜出一条狗，龇着牙，疯狂嚎叫，直接朝她扑过来。 赵玉玲吓得扔了钥匙，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 赵玉玲跑得急，直接摔了下去，眼看着血盆大口朝她而来，她本能地用胳膊去挡，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姑娘，手里甩着书包，用力击打着那条狗，“让你咬人，让你咬人！” 也不知道这姑娘哪儿来的力气，那狗被她打得蔫蔫的，趴在地上直吭叽。 赵玉玲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谢谢你啊，可吓死我了。” 沈念看了两眼那条可怜的狗，想着一会儿回头好好喂点儿好吃的给她，“没事儿，正巧路过。” 随后，从巷子口冲出来个男的，“你凭什么打我的狗！” “你狗咬人，就该打，知道是疯狗就不要随便放出来！”沈念趾高气昂。 “你这死丫头，我怎么没看见我狗咬人。”男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随后亮出一把匕首。 赵玉玲尖叫一声，躲在沈念身后，不敢露头。 “杀人啦！大家都来看呀，光天化日之下拿刀杀人啦，杀……”沈念扯开嗓子喊，男子惊得够呛，抱起狗赶紧跑了，“你个死丫头，你等着！” 沈念将大拇指放在脸上，吐着舌头，“略略略。” 赵玉玲看一场危机解除，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叫我念念就行。” “我叫赵玉玲，前面就是我家，不如去我家坐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那我叫你玉玲姐好啦，不用特意感谢我，要是真想谢，赏我一碗水喝吧，渴死了。”沈念娇笑着。 赵玉玲噗嗤一声笑了，“这有什么难的。” 方诚钺看着沈念就这么混进了赵玉玲家，擦擦额头上的汗，真是刺激啊。 11.第 11 章 沈念坐在赵玉玲家沙发上，没想到，她家屋里面比外面看着更豪华。当然了，这个豪华是说对比自己家里。 赵玉玲家不仅有沙发，还有电视，竟然还是彩电。地板上油漆刷的锃亮，整个屋子都鲜亮几分。赵玉玲都有自行车骑，她父母一定也有，这可是这个时候典型的土豪了。 赵玉玲拿了汽水递给沈念，“尝尝这个。” “谢谢。”沈念也不客气，穿来这么久，真的是没接触过除了茶水和白水以外的饮品。橙子味的汽水儿在口齿间蔓延，还挺好喝，“很甜。” 赵玉玲也跟着喝了两口，“念念还在读书吗？” “嗯，在一中。” “那你也住这附近吧。”要不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没。”沈念摇摇头，“我妈说，让我放学带几个包子回去，我从后面穿过来，准备去国营饭店的。哎呀，玉玲姐，我得赶紧回家了，要不我妈该惦记我了。”说着拎起书包站起来就要走。 赵玉玲心下了然，这就说的通了。笑着站起身，“我家晚上还不知道吃什么呢，走，咱们一起去买包子。” 俩人说说笑笑去了国营饭店，沈念兜里的钱，是这段时间刘春桥和沈忆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花，才攒下的。 沈念要了五个包子，准备家里人一人一个，不过付钱的时候，赵玉玲却拦住了她。 毕竟刚刚沈念救了她，总得表示表示。 沈念怎么可能用她付钱，交了自己那份儿，赶紧跑出国营饭店。 赵玉玲倒是对沈念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丫头不占便宜。 “我就在服装厂上班，念念有事儿可以去找我，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妹子了。”赵玉玲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要是哪天有人欺负你，玉玲姐帮我报仇。”沈念抱着赵玉玲胳膊来回晃。 赵玉玲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了，“周末来家里吧，我妈特别喜欢漂亮小姑娘，见了你指定高兴。” “真的吗？我妈都嫌我娇惯，不成样子。”沈念嘟着嘴。 “当然是真的，咱们说好了，星期天来家里。” 聊了几句，俩人分头回家。 沈念斜跨着书包，手中纸袋里拎着五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走过大路，转进巷子，拐了前面的弯，再走一段路就到自己家巷子了。 谁知，还没等转弯呢，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念抬起头，这人挺眼熟，应该是他们年级的同学。人家不肯让路，巷子又很宽，沈念侧开身子，继续往前走，那人竟然追了上来，再次拦住她。 咬牙启齿的，“沈念！” 男子比她高出一头，模样还不错，就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怎么跟个纨绔子弟似的？ “大兄弟，是条汉子别挡路。” 沈念这一句大兄弟，直接把人惹怒了，“沈念，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 “嗯，眼熟，可是真不认识。” 沈念觉着这人莫名其妙的，没事儿干非得拦路。没看周围走过路过的，都什么眼神看着他们，好像小情侣吵架似的。 “我约你去小树林，你为什么不去？”害他在小树林等了一个半小时。 “你是宋飞寒？”沈念终于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了。怪不得秦蔓说，这宋飞寒是她们学校长得最帅的，这么一看，确实如此。 “对，就是我。”宋飞寒抖抖衣领，一副等着沈念来讨好他的模样。 “行，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沈念着急回家，一会儿包子该凉了。 这种纯肉馅儿的包子，她从穿书以后一直没吃过，更别提家里人了。 “你！我今天偏不让你过去，我给你写的信呢？” 沈念翻了个白眼，可是这不堪的一幕，落在宋飞寒眼里都是好看的。他从来不知道，一班那个刁蛮任性的死丫头，竟然长了这么一副勾人心弦的容貌。 他忍了很久，一直没表达心意，今天在楼梯口看见她，实在忍不住，抄了那首情诗，找人送过去，可是这丫头竟然无动于衷。 “扔了。” “什么？”宋飞寒眼睛瞪老大，“扔哪儿了，给我捡回来！” “女厕所，现在估计被蛆包围着，你想拿回来我没意见。”沈念摊摊手。 宋飞寒差点儿没被恶心吐了，“你、你是不是女人？” “我不是。”沈念接了一句，宋飞寒眼睛瞪老大，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刚想说什么，沈念继续说道，“难道你是？脱了衣服我看看。” 宋飞寒赶紧抓紧衣领，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念，“你休想觊觎我的肉体！” “我呸！当你自己多美呢？一股恶臭味。”沈念嫌弃地后退两步。 宋飞寒低头闻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味道，“你、你别说那么多，我约你去小树林，你为什么不去？”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我认识你谁啊，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多没面子。你既然喜欢这条路，就在这儿呆着吧，姑奶奶我换个地方。”沈念说完转身离开，跟这种人耗不起，道理也说不通，整个一地皮二赖子。 还说方诚钺是混子呢，看见宋飞寒，她觉着方诚钺该下岗了。 谁知没走两步，一股大力拽住沈念胳膊，手里的纸袋子直接飞了出去，肉包子滚了一地。沈念没站稳，尖叫一声往后仰，落进了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她转过头，看见接住她的人，有些惊讶，“陆柯？”他怎么在这儿？ 陆柯扶着沈念站好，声音有些低，“你脚怎么样？” 沈念动动脚踝，刚刚并没有用力，“没事儿，不疼。” “陆柯你什么意思？”宋飞寒不乐意了，他去拉沈念，怎么半路冲出个陆柯？“你不去学习，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滚开！” “要滚也是你滚。”陆柯声音微凉，低头将那五个包子捡起来，递给沈念，“不能吃了，回家喂□□。” 沈念接过来，心疼的要死，她买这五个包子多不容易，那是她攒了很久的钱，现在都摔烂了。她吃不吃还是次要的，主要想让家里人吃上一口，现在也泡汤了。 “陆柯，我们走。”沈念连看都懒得看宋飞寒一眼，拽着陆柯就要走。 宋飞寒反而不依不饶的，从来没有哪个姑娘拒绝他，沈念是第一个，让他面子往哪儿搁？他都跟几个哥们夸下海口，要跟沈念好，现在脸上挂不住。 想到这里，宋飞寒猛地踹了陆柯一脚，“我喜欢沈念，干你屁事。” 陆柯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沈念也没想到宋飞寒这么浑，她可真是气大发了，“宋飞寒你抽什么疯，你……” 她话还没说完，陆柯一言不发，一拳打在宋飞寒脸上，登时乌青一片，宋飞寒摔向一旁，嘴里都是腥气，吐了一口，没想到，竟然吐出一颗牙。 “我艹**！”宋飞寒飞扑过来，俩人扭打到一块儿…… 沈念都想骂人了，这一言不合就打架，都什么毛病啊？ 宋飞寒看上去比陆柯强壮许多，可是陆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时间也没有落了下风，俩人就这么滚到一起，脸上都挂了彩。 沈念冲上去想将俩人分开，“都别打了。”结果，俩人当她不存在，稍微一用力，沈念直接摔在了地上，屁股生疼。 这边闹的厉害，巷子里走过的人纷纷张望。 “再打我报警啦！”沈念怒吼一声，俩人终于停下动作。 沈念趁机抡起书包一人给了一下，站在他俩中间。 陆柯和宋飞寒站起身，俩人谁也没占着便宜，身上一片脏污，鼻青脸肿的。看上去陆柯伤得更重一些，腿有些瘸。 “真特么晦气。”宋飞寒抿了下鼻血，看着沈念，“我就问你，当不当我女朋友。” “当你个大头鬼！”沈念没好气，“架也打了，包子也摔了，这下你满意了？宋飞寒，就你这纨绔劲儿，我也不可能当你女朋友！” “还有，今天这事儿，你要是回去告状，你就不是爷们儿！我就一辈子瞧不起你！” 沈念说完，扶着陆柯走了，留下宋飞寒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 沈念是真怕宋飞寒回去告状，听秦蔓说，宋县长为人正直，处事公正严明的，可是宋县长的妻子，也就是宋飞寒的母亲，相当宠爱这个小儿子，连大儿子都没这待遇。 宋飞寒就这么回去，家里怎么可能不问，万一说陆柯点儿什么，那陆柯就完了。 就陆青晗这个当妈的，她算是看透了，都赶不上一陌生人，哪里有半点儿当妈的自觉。 12.第 12 章 “我们去卫生所。”宋飞寒回家有人呵护，可陆柯没有，万一伤得重，有点儿什么意外状况，她心里真的难安。算来算去，这只不过是个16岁的少年而已。 “不用，我结实着呢。过两天就好了。” 沈念瞪圆了眼睛，“不行，必须去！” 对于沈念突如其来的强势，陆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抿着唇没说话，默默跟在沈念身后。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沈念心下疑惑，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陆柯一般都在学校学习的，就算回家，也不是这个方向。 陆柯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中午放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宋飞寒跟几位同学说晚上约了沈念，也就知道了，给沈念情书的人一定是宋飞寒。 陆柯心里一下子有些慌，这么多年遇到了不少事儿，但从没有这般慌乱。 晚上放学，他耐着性子将作业完成，正巧透过窗户看见宋飞寒气急败坏地离开学校，并没有沈念的身影，他不自觉地跟了上来，正巧看见宋飞寒拉扯沈念的一幕，他想都没想，直接冲过去推了宋飞寒一把，把沈念接了个满怀。 还是那天背她的甜香气息，只是这次感觉更深刻了些，怀里的姑娘，娇软异常，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冲击。 “碰巧路过。” 沈念想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心里也觉着，陆柯碰巧路过的概率不大。想不清楚自然就略过这个问题，反正不影响什么。 到了卫生所，沈念将自己剩下的钱全上交了，给陆柯处理了伤口，还拿了一支外用的伤药。 好在都是皮外伤，确实没什么大碍，沈念也就放心了。 “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陆柯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用不用，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跟宋飞寒起冲突的。”沈念赶紧摆手，将药膏塞进陆柯手里，“这个药你记得擦，这手腕上还有膝盖上的伤别沾水，天热，容易感染。” 陆柯心中划过暖流，“知道了，谢谢你，沈念。” “是我该谢你才对。不说了，你回家怎么跟陆老师解释？”这个是她比较担心的。 陆柯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沈念一提到陆青晗，他唇边的笑容僵住，随即，“她应该不会注意到。” 沈念心里有些酸楚，当妈的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儿子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吗？她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我送你回家。”陆柯笑着说道。 沈念倒也没拒绝，“先陪我去见个人。” 沈念找到方诚钺和他哥们儿的据点，刚刚那条被她打了的狗，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 沈念赶紧跑过去，蹲下来轻抚他的脑袋，“乖乖，是我不好，疼不疼？” 沈念的书包底下塞了破布，当时看着用了大力，其实打在狗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大力气，不过她依然心疼。 狗呜咽一声，去舔沈念的手。 方诚钺抱着胳膊，“也是奇了，欢子看见谁都咬，看见你就跟亲人似的。” 沈念白了他一眼，将纸袋子里刚刚摔了的包子拿出来，放在欢子跟前，“吃吧，今天委屈委屈，这包子粘了土，回头我弄好吃的带给你。” 欢子嗅嗅，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方诚钺都看饿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吃了，我还没吃上一个呢。” “出息！”沈念拍拍手，“我先回家了，回头有进展再找你。” 陆柯站在门口一声没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俩人往沈念家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只是俩人走到沈念家巷子口的时候，场面相当尴尬了。 好巧不巧，碰上陆青晗和沈恒，而且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沈念和陆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正巧被陆青晗逮了个正着。 既然无处可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妈，沈大哥。”陆柯打着招呼。 “真巧啊，陆老师也在，哥，怎么不叫陆老师去家里坐？”沈念笑眯眯地。 沈恒面色不好，“改天吧，陆老师说今天回家还要备课。” 陆青晗听了以后，笑了笑，“是啊，我还得回去备课，况且陆柯还没吃饭呢，我回去给他做饭。” 陆柯听了陆青晗的话，脸上一点波动没有。 转身之际，沈恒抬头看了一眼陆柯，“你这脸怎么了？”难道是陆青晗打的？想到这里，沈恒脸色更不好了。 陆青晗这才看见陆柯脸上的伤，沈念暗道，果然是不关心啊，站这儿好半天了，她都没看陆柯一眼。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弄的？”说着还要伸手去触碰伤口，却被陆柯侧头躲过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沈念陪我去过卫生所了，她花的钱。”陆柯没有提那支药膏，如果提了，一定会被陆青晗要去。 那是沈念交到他手里的，就算自己不擦，他私心里也不想给别人。 有沈恒在，陆青晗相当要面子，赶紧从兜里往外拿钱，“怎么好让别人拿钱，沈念啊，多亏了你。” 沈念从陆青晗手里接过钱，笑意盈盈，“陆老师客气了，都是同学，总该互帮互助。” “改天我再来家访，这就先带陆柯回去了。”陆青晗说的冠冕堂皇。 看着陆青晗和陆柯消失的背影，沈恒冷哼一声进了院子。 “怎么回来这么晚，饿坏了吧。”沈忆说着赶紧去给沈念端饭。 沈念啃着饼子，心里将宋飞寒骂个半死，她的肉包子啊。 “哥，你请陆老师来家里做客啊？” “是啊，妈这几天怎么总能看见陆老师？”刘春桥也有些疑惑。 一家四口人，全都望着沈恒，他猛灌两杯水，“正巧碰上的，我顺便问问念念在学校的情况。” 别人不知道，沈念可是知道的，她们这位陆老师，对她哥图谋不轨！可是他哥不说，必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她实在不方便参与。 “那陆老师怎么说？”刘春桥很在意沈念在学校的情况，她觉着，这段时间自家闺女更懂事，更贴心了。 “挺好的，她们老师还说，快期中考试了，让她好好准备，争取进步。” “我就说念念现在爱学习了，老师肯定就会喜欢。”沈忆摩挲着沈念头发，甜甜地笑着。 沈念才不信沈恒的话，明明今天陆青晗还明里暗里地让她别参加考试，怕她拖后腿呢。 不过这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说的，免得他们担心。 “姐，王大哥来咱家也半个月了，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带你去他家啊？” 沈忆手收回来，“还没，他说家里最近有乡下的亲戚来访，过段日子，清净了，就带我过去。” “哦。”沈念应了声，心中对此不耻，王振平这借口找的很好么，偏偏她姐信以为真。 “姐，如果，我是说假如哈，王大哥哪天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咋办？” 沈恒瞪着沈念，“你个死丫头，就不盼着你姐点儿好，瞎说什么呢？” 刘春桥也跟着帮腔，“就是，赶紧呸呸呸，吐三口。” 沈忆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念念你想多了，振平不会的。他还说，以后赚大钱了，我们离开白泉县，去省城生活，他会一直对我好的。” 沈念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哦，这样啊。” *** 陆青晗拿出去五块钱，心里怎么都憋屈。一路上脸色发沉，走得飞快。 陆柯膝盖磕伤了，走路有些疼，本就走的慢，陆青晗偏一刻不想等，发现陆柯落后一点儿，就开始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回到家，陆青晗从屋里捧出一堆脏衣服扔在屋门口的砖地上，“我可告诉你，这五块钱算你账上。” 陆柯面色平静，“我知道，连同这么多年花的钱，我都会还你。” “记着就好。”陆青晗指着这堆衣服，“这就是今天这五块钱的利息，洗不完不准睡觉！” 洗衣盆里装满水，陆柯刚要将手浸入水盆，看见左手腕的伤，耳边响起沈念的话，让他别沾水，免得感染。 陆柯笑着摇摇头，他的生活哪有那么自在，很多事情暂时由不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第二天去上学，沈念明显感觉陆青晗的眼神不善，恨不得吃了她。 沈念摸摸兜里的五块钱，怕是这钱惹得祸。不过要让她还给陆青晗？门都没有！ 整个一堂课，陆青晗专门找人回答问题，答不上就一直站着。而比较难的问题，保准叫沈念。 万幸的是，沈念是典型的理工科学霸，自己当年读中学的时候数学都会几近满分，对于陆青晗提的问题，根本没当回事儿。 几道大题解答得非常精炼，陆青晗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又没办法再说什么。 临近下课，沈念这边刚回答完问题，走廊里突然闹了起来，“我就问问你们，我儿子好好在学校读书，怎么就伤成这样！”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宋飞寒母亲吧。 13.第 13 章 外面声音越吵越大，紧接着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捧着教案出了教室。 被罚站的几位同学丧着脸，小声嘀咕，“陆老师很久没罚站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谁说不是？吓死我了。” “……” “念念，走啊，去瞧瞧热闹。”秦蔓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对于这种吵闹的事儿，沈念的原则向来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坚决不参与，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宋飞寒，心里提着，索性就跟秦蔓出去了。 走廊里围了好些人，沈念透过缝隙看过去，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在跟三班的班主任于天吵嚷着，宋飞寒就站在她旁边，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去拽中年妇女。 “这个事儿我们会调查清楚，如果发现有人在校期间打架斗殴，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您放心。”于天好脾气地安抚宋飞寒的母亲。 “妈，我都说了，是我走路不小心摔的，跟别人没关系，你快回去吧。”宋飞寒小声说道。 宋母拍开宋飞寒的手，“你当你妈傻，摔的还是打的看不出来？” 沈念听了这话，有些感触，就是有些母亲，摔的还是打的看不出来。 “于老师，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如果调查出来是飞寒不对，不用你们说，我第一个揍他。如果是其他人的问题，我也想讨个说法！”宋母说道。 “妈。”宋母话音刚落，一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上楼梯。 宋母看见他，脸色不好，“你不去上班，来干什么？” “大哥。”宋飞寒喊了一声。 沈念上下打量着这位宋飞寒的大哥，身量跟王振平差不多，不一样的是，他的笑容很真，给人感觉很亲切。 “来学校送文件，顺便来看看。”宋飞安笑着说道，“行了妈，这里是学校，大家都要学习，你这么闹也不是事儿，我会跟于老师沟通，回头有结果告诉你。” 宋母似乎很听宋飞安的话，虽然面色不善，但终究没再说什么，瞪了宋飞寒一眼，下楼离开。 于天看看围观的学生，“都散了散了，作业都少是不是？” 没热闹看了，大家一哄而散。秦蔓怕被骂，也溜回了教室。 于天伸出右手，“宋科长。” 宋飞安与他握握手，“抱歉于老师，我妈那个人太娇惯飞寒，让您费心了。飞寒是自己走路摔的，这个事儿已经很清楚，不用再查了，家里面回头我去说。您带着毕业班，怪忙的，真是不该来打扰您。” “宋科长见外了，学生的安危本就是我的指责，您母亲不来，我也是要问的。不过弄清楚最好，我这也放心了。”于天说道。 沈念站在楼梯口拐角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没想到，宋飞寒这位大哥还挺像样。 待宋飞安离开后，陆柯出了教室，恰巧看见沈念站在那儿，“怎么站这儿？” “听听他们说啥。”沈念笑眯眯的，“你都不担心的啊。” “没什么可担心的。”陆柯说了一句下了楼。 沈念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有些感慨，没想到陆柯还挺想得开，换做是她，一定超级惦记。 其实沈念不知道的是，陆柯担心与否，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如果陆青晗不知道他和宋飞寒打架，她自然不会关心陆柯的伤怎么样。 如果陆青晗知道了，那绝对不是骂一顿能解决的事儿。既然都能猜到结果，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中午放学以后，沈念与秦蔓分开以后，自己往家走。眼看快到家了，再次被人拦下。 这次不同，是宋飞寒和宋飞安两个人。 宋飞安推着自行车，宋飞寒手里拎着个纸袋子。 “给。”宋飞寒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脸上有些不情愿。 “这什么？”沈念问了一句。 “包子啊，我昨天不是摔了你的包子么？今天陪给你。”宋飞寒傲娇的，“我以后不拦着你，也不逼你做我女朋友了，也不会再跟陆柯打架。” 沈念望望天，今天太阳打算从东边落下吗？“你吃错药了？” “你这死丫头，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到底收不收！”宋飞寒怒气横生。 得，还是这副纨绔死样子。 宋飞安笑笑，“昨天的事儿，他已经跟我说过始末，是飞寒不对，沈同学如果可以原谅他，就收下他的包子吧。” 沈念拽过纸袋子，“那咱们两清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宋飞寒在她身后喊一声。 沈念转过头，“干什么？” “那个……我包子还了，你也收了，可就算原谅我了。”宋飞寒嗫嚅道，“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沈念看他的样子就想笑，刚刚那嘚瑟的劲头呢？她微微勾起嘴角，仿佛绽放的百合花，干净又娇美，“看在你没跟家里乱说的份儿上，你这人还不错，做朋友，可以啊。” 宋飞寒被这笑容恍地愣了愣，“那晚上我去你家吃饭行吗？” ……沈念有些无语，交朋友你晚上就要去我家吃饭？什么逻辑。 “飞寒！”宋飞安无奈喊了一声。 宋飞寒没等到沈念回应，“你是不是跟那个陆柯好上了，所以才不让我去你家吃饭的？” ……沈念想打爆他的头！ “我跟你说啊，我哥他们正在调查陆青晗，你……” “宋飞寒！”宋飞安打断了宋飞寒的话，“沈同学，别听他瞎说，没事儿我们先回去了。” 目送宋飞寒和宋飞安离开，沈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什么叫宋飞安他们正在调查陆青晗？陆青晗这个人吧，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在县一中教学这么多年，课讲得还算不错。 她最讨厌的是陆青晗待人的态度，尤其是对陆柯，那毕竟是自己孩子，怎么能那样儿呢？ 沈念不是到处说闲话的人，将这个事儿藏在心底，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到了周末，沈念提前跟家里说要去朋友家，中午不在家吃。 “去秦蔓家？”不为别的，印象里，沈念就这一个好朋友。 “没，新认识的朋友，我姐应该认识，她们厂子的赵玉玲。”沈念说完就跑了。 “她怎么跟赵玉玲认识的？”刘春桥觉着奇怪。 沈忆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等她回来问问吧。” “这孩子知道交朋友了，挺好。”刘春桥很是欣慰。 按照约定的时间，沈念敲开了赵玉玲家大门，结果开门的人倒是让她受到不少惊吓。 这不是王振平是谁？ “是念念吗？”赵玉玲正在院子里浇花，“快进来。” “哦，玉玲姐，这位是谁呀？” “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王振平，我们厂子的。早上家里突然停电了，我爸又不在家，我就让他过来帮忙看看。”赵玉玲笑着介绍，“振平，这位就是我跟你说，我新认的妹子，念念。” 王振平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笑得好不斯文，“是你妹子，那也就是我妹子了，以后叫我王大哥就行。” 赵玉玲浇完花拉着沈念进门，桌子上摆了不少水果，还有沏好的茶。 “念念吃什么，别客气，自己拿。” 沈念看王振平十分熟练地打开电视，分别给沈念还有赵玉玲倒了水，自己拿起一个苹果，靠在沙发上咬着。 这一系列的动作，无不在彰显他对这个家有多么熟悉。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玉玲父母十分热情，看沈念乖巧的模样，相当喜欢。 尤其赵母，对沈念是夸了又夸，一个劲儿说沈念母亲有福气，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夸得沈念都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临走之前，赵母给沈念拿了不少水果，死活让她拿着。 王振平趁机，“婶子，放我车上吧，我骑车，顺便送送她。” “那感情好。”赵母赶紧将东西挂在王振平车把上，“振平没事儿常来家里，等你家里亲戚走了，我就让玉玲去你家看看老两口。” “好嘞。” 沈念快气冒烟儿了，这王振平指定不止来赵玉玲家里一次，现在的情况，赵玉玲父母对他相当满意，而自己父母对他也没啥说的。 他自己倒好，找了个好借口，两家一起用，偏偏两头都信他。真是无耻！ 出门以后，赵玉玲还往外送了好一段，那模样，恨不得贴在王振平身上，眼里全是爱慕。 “快回去吧，别送了，明天就能见到了。” 走了一段，身边再没有熟人，王振平也不必再装腔作势。“是不是想着回家跟你姐汇报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最好不是，如果你回家瞎说，别怪我不客气。” “呦，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脚踏两只船还想对我不客气！”沈念真是见识了不要脸的新高度。 “你拿了我的钢笔，我可以说……你欲擒故纵，勾引我。”王振平眯着眼，威胁。 沈念冷笑一声，“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14.第 14 章 沈念拎着水果回家，直接进厨房洗了苹果，摆在方厅的饭桌上。 “赵玉玲给你带回来的？”沈忆正在织毛裤，看着苹果问道。 “嗯，她妈妈非得让我带回来，说给你们尝尝。”沈念把苹果分出去，自己拿起一个坐在一旁啃。 “这怎么好意思，下次你再上门，提前跟妈说，妈去买点儿东西捎过去。”刘春桥说道。 “行，知道了。”沈念应着，心里为她姐愤愤不平，“姐，最近王大哥怎么没来家里？” “他最近比较忙，厂子里事儿也多。” “那今天周末啊，你们怎么没出去转转，在家织毛裤干啥。” “他家里不是有亲戚在么，我也不好总叫他出去。”沈忆笑着说道，“我这毛裤就是给他织的，过段日子天凉，正好穿。” 沈念用力咬着苹果，就跟手刃仇人似的。 “下礼拜天叫王大哥来家里吧，你们谈恋爱，总陪家里人算怎么回事儿。”沈念一副怨妇的模样。 沈忆倒被她逗笑了，“行，回头我跟他说。” “姐，你们厂赵玉玲人怎么样啊？” “她啊，在我们厂做财会，人挺好的，也热情。不过我们不是很熟，毕竟是厂长家女儿，谁跟她走太近，免不了会有风言风语。” 沈念点点头，表示理解。 “不过念念能交到新朋友，我们倒是很高兴，我们家念念长大了。” 姐俩正聊着天，沈恒从外面回来，什么都没说，掀开自己房间门帘，直到晚饭时候才出来，那张脸啊，跟锅底灰似的。 *** 星期一去上学，刚上了一节课，沈念就被陆青晗拎进了办公室。 沈念自认最近没干啥惹着她的事儿，完全不知道陆青晗这时候找她到底因为啥。 “这个今天拿回去，从第一页做到第五十页，明天交给我。”陆青晗不知道在哪儿弄了本数学练习册，扔进沈念怀里。 沈念翻开看了看，五十页，不如吐血，就算她都会，也得读题看题，还得计算解出来。这不得做到后半夜去？ “老师这是为你好，你最近学习也很努力，老师都看在眼里。这眼看着就要期中考试了，你也不会想给咱们班拖后腿吧。这练习册就这么一本，我可谁都没给。”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回去学习。”沈念还没说什么，就被陆青晗撵了出来，在门口碰上了正要进门的陆柯。 沈念一低头，发现陆柯手腕还红肿着，“你这手……”人家宋飞寒那伤都好差不多了，还张罗着周末请她看电影，谁要跟他看电影？ 陆柯将手藏进袖子里，“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我从小就是这样，哪儿磕了碰了，总比别人好的慢。” 陆柯都这么说了，沈念还能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伤基本都消了，唯独手腕的没好，难道体内流着不一样的血？ 沈念没站在办公室门前的窗台那儿，翻看着练习册，这练习册干净的，一个题的答案都没有，而且，大部分都是填空和选择，密密麻麻一大片。 沈念将练习册捂在脸上，她这是哪儿又得罪她了啊！ 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沈念有功夫就在做数学题，晚上回家连饭都没吃，一直忙活到后半夜一点，才勉强算是把所有题解出来。 第二天早上刘春桥特意煎了两个鸡蛋，“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学习也没这么学的，赶紧吃了再上学。” 沈念分沈忆一个，自己吃了一个。 “最近作业很多？”沈恒半夜起夜，发现过了12点，沈念都没睡，不由得有些心疼。 “嗯，快考试了，是有些多，过几天就好了。”沈念吃完粥背书包出门。 一连三四天，沈念是一天睡得比一天晚，原本就不大的脸，现在看着更是瘦了一条。 刘春桥和沈忆是变着花样给她补。 “就算快考试了，作业也不能留那么多，我去学校找你们老师问问清楚。”沈恒不乐意了。 沈念赶紧将人拦下，家里人娇惯她，她都知道，可是，人家毕竟说是为她好才多给她留得作业，去学校也没理可讲的。 不过沈恒这么激动，沈念突然想起来，这几天好像都没看见陆青晗和沈恒一起回来，难道陆青晗放弃了？ 她这几天实在是太忙，没工夫想这些，吃了晚饭继续与数学题奋战。 沈恒吃了饭说是出去转转，其实去了秦蔓家。 秦蔓正在院子里帮父母晒萝卜干呢，突然看见沈恒，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沈大哥。” “小沈来了，快进来坐。”秦母将手在围裙上擦擦，就要去给沈恒倒水。 “婶子别忙了，我就是来问问秦蔓，这几天都留了什么作业。” 秦蔓听沈恒是来找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作业啊，语文有……”秦蔓将作业念叨了一遍，怕沈恒记不住，还拿了张纸写清楚。 “我听念念说，还留了练习册上的题目？”沈恒状似无意间问道。 秦蔓听了开始打抱不平，“沈大哥我跟你讲，不知道陆老师最近怎么了，天天叫念念去办公室，还留了好多题给她，我看念念这几天都瘦了。” “谢谢，我知道了。” “沈大哥，千万别跟念念说是我说的啊，要不她该不理我了。” 离开秦蔓家，沈恒沉着脸直奔陆青晗家。 陆青晗在院子里嗑着瓜子，砖地上满是瓜子皮，沈恒猛地推开院门，她吓了一跳以为是陆柯回来，刚想骂，就看见沈恒那张阴沉着脸。 陆青晗笑看着他，“来了，屋里坐。” 沈恒站在门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青晗将手里剩下的瓜子装进衣兜里，“我没想怎么样，就是想跟你好。” “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救我？”陆青晗这么多年自己带着陆柯，加上本人性子不好，随着年纪越大，脾气越差。 原本她刚上班的时候，即便她带了个儿子，也有人表示想娶她。可是实在受不了她的性子，处了不长时间，都不了了之了。 陆青晗将这一切归结在陆柯那里，认为都是陆柯耽误了她，所以才没人愿意娶她。从那以后，对陆柯非打即骂，日日发泄着她的不满。 直到两年前她去上坟，正好碰上下雨，下山路滑，她踩空了，直接从山坡上滚下来，小腿骨折。 当时沈恒从砖厂下班，路过那里，背起她送去县医院。那一刻，她就认准了沈恒，盲目地认为，沈恒是喜欢她才会送她去县医院的。 刚开始她把这份喜欢放在心里，等着沈恒来找她，可是时间越来越长，沈恒越来越挺拔，模样越来越英俊，却从来没找过她。 她不知道沈恒家在哪儿，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沈恒。直到上半年，找沈念家长，来的却是沈恒…… “无论那天是谁，我都会救。”沈恒声音带着冷意。 “你是不是因为我带着陆柯，所以不承认喜欢我？”陆青晗满眼希冀，“没关系，他长大了，以后不会花我们的钱，他还很能干，你看，这院子、屋子，都是他打扫的。他还会做饭，洗衣服，什么都会干。” “陆青晗！”沈恒怒意上涌，“怎么有你这样的母亲！” “我这样的母亲怎么了？我给他吃，给他喝，供他上学，我哪里做的不好！” “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沈恒冷哼道。 陆青晗眼神有些瑟缩，仿佛清醒了几分，随即扬起脖子，“不是我儿子难道是你儿子？沈恒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答应跟我好，我就折磨沈念，我看她最近进步很大呢。” “好啊，那我先把你打残，然后高二一班就可以换班主任了。”沈恒随手拎起门口的扁担，说话间扬起手…… 15.第 15 章 沈恒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意，以至于二十多度的天气，仿佛都带着冰碴。 陆青晗本以为她是吓唬她，可是看着扁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陆青晗惊恐交加，尖叫出声。 沈恒没有被这尖叫声影响，一扁担下去，直接打在了后背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女人，可是他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火。 怎么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母亲？ 认识陆青晗的，都知道她对陆柯不好，可毕竟是家务事儿，没人能插上手。偏偏陆柯那孩子，不管受没受委屈，从来不对外说什么。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猩红着眼睛，“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就算我进了局子，我也先把你打残了，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底气也足了，“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虽然没人帮她，可是这么多人，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 众人三言两语地把这事儿化解了，陆青晗眼睛都直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这些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这打就白挨了？ “陆柯！”陆青晗怒吼一声，“你到底跟谁姓？你竟然向着外人，我告诉你，这三天你没饭吃了！” 陆柯沉默片刻，“好。”然后转身出门。 沈恒气冲冲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平复。 “沈大哥。” 沈恒转过头，看着陆柯跑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何必呢？”沈恒叹了一口气。 陆柯笑笑，眼眸纯净，“沈大哥，你相信天道轮回吗？” “我倒宁愿信我自己。”沈恒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沈大哥不如信我，怎么样？” “信你什么？信你被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沈恒无意讽刺，只是太生气了。 陆柯倒是不在意，“可是总有不被她掌控的时候，谁让我没能耐，还得依靠她读书呢？” 沈恒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人家是母子，陆柯现在未成年，毕竟得依靠陆青晗生活，而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远离陆青晗。 好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出去了，哪里是那么好断的。 沈恒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陆柯的肩膀，“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陆柯摇摇头，“只要能读书，其他的都无所谓。” *** 沈念第二天去学校，惊奇地发现，陆青晗挺直腰板，上了课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仇视她，数学作业都没留，更别提给她多布置练习题了。 “念念，陆老师今天怪怪的。”秦蔓对于陆青晗没有布置作业表示恐惧。 沈念点点头，“不过今天算是解放了，回家我吃了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睡觉。” “念念你多吃点儿吧，看你瘦的。” 沈念拍拍脸颊，“嗯，我妈他们也说我瘦了，我回头多吃点儿。” 沈念是哼着歌回家的，心情相当美丽。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沈忆笑问她。 “今天没作业。” 沈恒在一旁听了，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 “爸、妈，我跟振平说好了，他这周日来家里。”沈忆吃完饭，软声软语地说道。 “那成，礼拜天早上让你爸杀个鸡，咱炖上。正好念念也补补。” “那就是后天啊。”沈念念叨了一句，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跑去厨房洗碗。 星期六只有半天课，秦蔓原本是星期六的值日生，可是她说她妈妈要带她去吃席，沈念自告奋勇代替她一天。 跟同学们打扫完卫生，全都收拾妥当，沈念才去收拾书包，却发现，向来周六中午不在学校学习的陆柯竟然没走，还在那儿写作业。 可是感觉不太对，就是他脸色不好，左手捂的位置应该是胃吧。难道他胃疼？ 沈念把书包扔在陆柯书桌上，“我作业不会做，你下午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陆柯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映入眼底，“没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好好读书本来也是好的。“你下午来教室，我在这儿不走。” 沈念眨眨眼，“这教室里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我房间桌子还挺大的，方便。” 陆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应下，“那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别啊，现在去吧，走走走，我哥要是知道我找个学霸教我学习，不定怎么高兴呢。” 陆柯拗不过沈念，收拾东西跟她回了家。 “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儿了。”沈念推开门就开始喊。 “快去洗手，今天你姐特意割了两斤肉，妈做的红烧肉。”刘春桥围着围裙端着红烧肉出来，正巧看到门口的陆柯。 “这是？”刘春桥还没见过陆柯呢，之前找家长，不是沈德运去就是沈恒。 “妈，这是我同学，陆柯，顶级学霸啊。我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下午给我补课。” 陆柯听沈念说是请他来家里吃饭，很是惊讶，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意。陆柯暗道，她难道发现，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吗？不应该啊。 “这就是陆柯啊，念念快带小陆进屋，饭马上就好。”刘春桥很是高兴，沈念难得带同学回家，还是位好学生。他们家念念，真是越来越上进了。 “我知道你来我家不是为了吃饭，我自作主张这么说了，我妈指定高兴，你别介意啊。”沈念给陆柯递了毛巾，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介意，我跟你道歉。” “没有。” 沈念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柯侧脸。 “我说，我没有介意。”反而想谢谢你，但是后面这句话，陆柯藏在心底没说。他看着沈念白嫩的脸颊，特别想去触碰，可是他不敢，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边饭菜刚摆好，沈德运和沈恒也下班进门。 “陆柯也在啊？”沈恒看见陆柯有些惊讶。 “沈伯伯，沈大哥。”陆柯赶忙站起身打招呼。 “我请回来的。”沈念扬着脑袋一脸傲娇模样。 沈恒略显嫌弃，“别耽误人家学习。” “我叫他来是共同进步的，怎么可能耽误他学习？”沈念就知道她哥没好话。 吃饭时候，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恒怕陆柯不好意思，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肉。 陆柯真的是饿极了，可是吃的依旧斯文。 沈念看他的吃相，很难想象是陆青晗养出来的儿子。 沈恒一连吃了三大碗二米饭，自己吃，顺带给陆柯添，生怕他吃不饱。 陆柯吃了两大碗，就没再吃了，一再说自己吃饱了，沈恒才算罢休。 没人知道，这是陆柯最近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吃了饭，陆柯还主动帮刘春桥收拾厨房。刘春桥哪里肯让客人做这些，不过却被沈念拉住了，“他爱干就干去呗，妈你歇着就行了。” 陆柯听沈念这么说，嘴角勾了勾，沈念似乎总能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寥寥几句免除了自己的尴尬。 “你这丫头。”刘春桥让她拽的没法，点了沈念额头一下，但是还是跟去了厨房，“小陆啊，以后认得了家门，没事儿常来坐，喜欢什么跟伯母说。” “哎。谢谢伯母。”陆柯痛快地应了。 学了一下午，晚上沈念死缠烂打又留了陆柯吃了一顿饭，这才让他走。 沈恒狐疑地盯着沈念看，看得沈念心里头直发毛。 “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感觉陆柯没吃饭，胃不好，所以才想办法把他弄家来吃了两顿饭。”沈念嘟囔着。 沈恒愣了一下，因为他那天去闹，所以陆柯这两天都没吃上饭？ “妈，我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沈念哪里管沈恒想什么，交代一声跑出去。 她直奔赵玉玲家，熟门熟路地敲开门，开门地正巧是赵玉玲。 “玉玲姐，明天中午你有事儿吗？来我家吃饭呀，我妈说明天中午炖鸡。”沈念开门见山。 赵玉玲想想，本来是约了王振平去看电影的，结果他昨天临时说有事儿。“好呀，正巧明天我自己在家。” “那咱们说好啦，玉玲姐，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16.第 16 章 星期天，沈念一大早就爬了起来。 与上次王振平来家里不一样，她洗了头，待头发晾干，吊得老高，看起来倍儿精神。还翻箱倒柜，找出之前刘春桥给她做的的确良的新衬衫。 沈恒劈柴的时候，看见沈念眼前一亮，“小丫头知道臭美了，今天怎么还想起打扮了？” “得，我在您这儿是打扮也不对，不打扮也不对，懒得理你。”沈念气哼哼的转进厨房。 刘春桥和沈忆在收拾鸡，厨房里一股烧鸡毛的味道。 “姐，你去接王大哥吗？” “不去，他自己能找到，他说中午之前准到。”沈忆回道。 “哦。”沈念放下心，去拽刘春桥的胳膊，“妈，咱家今天杀鸡，我想请玉玲姐过来吃饭好不好？” “成啊，你上次去人家添麻烦，妈还没表示表示呢，你王大哥也不是外人，去把人接来。”刘春桥很是高兴，最近笑容满面的，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 沈忆笑看着沈念，“快去吧，正好我们都是一个厂子的，也都认识。” 沈念应着跑出家门。 沈念出门先去找了方诚钺，告诉他今天的计划。 方诚钺嘴巴张老大，“你这太狠了，你不怕你姐生你气？” 沈念叹了一口气，“我姐性子良善，如果不这么做，让她彻底死心，她很可能被王振平花言巧语哄骗回去，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我姐。” 方诚钺点点头，以他对沈忆的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可是你也可以换个地方，怎么非得安排在你家里。” “你傻啊，我家里人多啊。万一让我姐在别的地方遇上他俩恩爱，俩人合起伙把我姐打一顿，我找谁说理去？”沈念白了他一眼。 “如果沈忆和王振平分手，我好好谢谢你。”方诚钺一脸郑重。 沈念一脸嫌弃，“德性，我是为了我姐，可不是为了你。你不用谢谢我，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 看看时间差不多，沈念跑去赵玉玲家接上她，回来的时候，沈念指路，赵玉玲骑车载着她。 赵玉玲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连衣裙，高跟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地响。红格的发卡将披散着的卷发别在脑后，在这个时候看来，打扮地很是洋气。 到了家门口，沈念从后座位上跳下来，去给赵玉玲开大门。 赵玉玲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子里的栅栏边。 听见屋里面热热闹闹，沈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露出笑容，拉着赵玉玲的手，“走吧，玉玲姐，我妈还说想见见你呢。” 正屋的方厅里，王振平坐在沈忆身边，跟沈德运还有沈恒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刘春桥正在厨房炖鸡。 沈德运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挺满意的，无论哪方面，都没什么可挑的。 自己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沈德运他们也就是希望自家闺女找个好人家，不用吃以前他们吃的那些苦，有个男人好好疼着，比什么都强。 正聊着呢，屋门被推开，沈念声音传来，“爸、妈，我把玉玲姐带过来了。” 看到沈念推开门一刹那的俏丽身影，王振平心中满是占有的欲望。他站起来刚想跟沈念打招呼，却看见了跟在沈念身后的黄色倩影。 赵玉玲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王振平。这笑容，明明昨天还是对她的，怎么今天就跑进了沈念家里。 直到她看见了站在王振平旁边的沈忆。 “沈忆？” 沈忆走过去，笑意盈盈地拉过赵玉玲的手，“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每天跟我念叨着她玉玲姐玉玲姐的，今天总算把你盼来了。” “所以，他？”赵玉玲伸手指着王振平。 王振平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一直游刃有余，怎么今天碰到了一起？一定是沈念！ 沈忆挎着王振平的胳膊，娇美的脸上灿若云霞，“你说振平啊，没跟厂子里的同事说，我俩正在谈恋爱。” 赵玉玲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往前走两步，那眼神似乎要把王振平吞了。 王振平手足无措，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想好怎么处理。 沈德运和沈恒看着这一幕也觉着不对，难道赵玉玲和王振平之间有什么误会？ “呵呵……王振平，你跟沈忆在谈恋爱？”赵玉玲抬头看着王振平那张脸，一动不动。 “玉玲，我……”王振平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忆脑子也是好使的，很快察觉不对，松开王振平的胳膊，往沈念方向挪了两步。沈念顺势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似乎还在颤抖。 “你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哑巴了？”赵玉玲气势比沈忆强很多，王振平脸开始发白。 “玉玲，你别这样，我明天跟你解释，我……”王振平话还没说完，赵玉玲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振平的左脸登时落下五个手指印，可见赵玉玲用了多大力气。 “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今天机会好，沈忆在，她家里人都在，你最好现在说清楚，免得我们误会什么。”赵玉玲怒气冲冲地盯着王振平，不想放过他一丝动作。 王振平脸上生疼，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扇巴掌，上一次是沈念！ 在赵玉玲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脑袋突然清楚了许多，赵玉玲是赵厂长的女儿，他不能因为沈忆那张脸拿前途打赌。“玉玲，我跟沈忆就是同事关系，我今天就是来沈叔叔家做客，我们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沈德运听了，手里地旱烟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王振平，你再说一遍？” “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让玉玲误会我。”王振平近乎恳求。 沈忆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凄美，“那你跟我说，你跟玉玲什么关系？” 王振平看着沈忆绝美的脸庞，下了狠心，“我和玉玲就快结婚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沈忆，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纠缠我了。” 沈忆身子晃了晃，沈念赶紧扶了她一把，轻声喊着，“姐。” 沈忆摇摇头，她终于体会到那种心痛，明明前一秒还甜言蜜语，后一秒她竟然成了纠缠别人的女人。真是可笑。 沈恒脾气上来了，一拳招呼过去，王振平的脸直接肿地老高，身子摔下去，砸翻了旁边的椅子。沈恒还不解气，抬腿踹了两脚，“你个王八蛋！” 沈忆走过去，“王振平，我沈忆真是看错了，你就是个畜生！” 赵玉玲哪里可能看不明白，伸出手拍了几巴掌，“精彩，真是精彩啊，王振平，没想到你是真能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我赵玉玲的视线当中！” 赵玉玲说完，转身就走，经过沈念身边，她停住脚步，“我不愿意猜测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王振平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赵玉玲胳膊，“玉玲，好，我承认，我之前是跟沈忆谈了恋爱，但是我已经跟他提了分手，我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玉玲甩开王振平，“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 屋门被推开，赵玉玲骑上自行车离开，王振平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骑上自己自行车去追，完全没看沈家众人。 眼前如同一出闹剧，没到半个小时散了场。 刘春桥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王振平追着赵玉玲出门，她进门，就看见沈忆红着眼睛坐在桌边，地上的椅子七扭八歪。 沈德运、沈恒攥着拳头不吱声，沈念蹲在沈忆旁边，说着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刘春桥急了，还是沈恒扶着刘春桥坐下，简单说了下刚刚的情况。 “你说什么？王振平竟然背着你妹还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刘春桥震惊了。 “这个挨千刀的，我非得去他们单位找找，这是个什么东西！”刘春桥气地摔了围裙，然后走到沈忆跟前，“小忆啊，以后咱找更好的。” 沈忆抬起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有点儿疼。妈，你说，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劲？” 刘春桥慈爱地摸着沈忆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谁说的，我闺女什么都好，这姻缘的事儿，不能强求，后面有更好的等着我闺女呢，听妈话，咱不难受。明天不舒服，咱就请假不去上班，什么时候舒坦了，咱再去。” “念念啊，守着你姐，我锅里还炖着鸡呢，不给那些王八犊子吃，咱自己吃！”刘春桥说道。 沈德运叹了一口气，叼着旱烟去后园子了，沈恒气得不行，但是暂时没办法发泄，继续去院子里劈柴。 沈念将椅子一个个摆放好，拉过沈忆的手，“姐，对不起。” 沈忆突然笑了，将沈念的碎发别到耳后，“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性子太软弱，其实想来想去，挺多蛛丝马迹的，是我没放在心上，偏听偏信他的话。姐应该谢谢你，真的。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被他蒙在鼓里，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沈念将头倚在沈念膝盖上，“姐，你这么漂亮，哪儿哪儿都好，一定会找一个真心疼你宠你的好男人，比那个王八蛋强百倍千倍。” 沈念心疼她姐，但是她不后悔。按照原剧情写的，王振平后来虽然娶了赵玉玲，可是外面还勾搭好几个，现在能让她姐彻底死心，比什么都强。就是这个过程太残忍了。 跟王振平分手以后，沈忆状态不是很好，毕竟是付出真心的，却没想到被伤得这么惨。全家也尽量不提这个事儿，沈念能看出来，沈忆正在努力摆脱王振平带给她的阴影，只是还需要时间。 在全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恒出手，将王振平揍了一顿，弄得他三天没去厂子上班。还威胁他，如果敢再打沈忆主意，见他一次打一次。 正好沈忆上班不用看见他，心情好了不少。 沈念将王振平强塞给她的钢笔撵了个细碎，这种东西，还是毁掉的好，免得留下后患，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念看了太多小说电视剧，动不动一个物件儿弄了一大通误会，烦都烦死了。 自那天之后，赵玉玲再没找过沈念，沈念也不会主动去找她。大家心里都清楚，没必要再往一块儿凑。 沈念也将当天的事儿如实说给方诚钺，这家伙激动够呛，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沈忆，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沈念好好照顾沈忆。 一连一个多星期，沈念都没看见方诚钺，一天晚上放学，方诚钺突然出现在校门口，沈念看他精神抖擞的，“做大买卖了？” 方诚钺摇摇头，然后神经兮兮地陪沈念往家走，看看周围没人，脸上鄙夷的神色尽显，“也不知道你们女人都怎么想的，就那个赵玉玲，这几天被王振平哄的，又天天腻歪在一起，每天笑得跟傻子似的。” “喂，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女人？”沈念不乐意了。 “当然了，不包括沈忆，也不包括你。”方诚钺赶紧表态。 “你刚刚说什么？他俩又凑合在一起去了？”沈念不由感叹，“王振平这哄女孩子的功夫真是了得。” “可不是？”方诚钺对此表示不耻。 沈念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 “我才不会学他，他有什么好学的？”方诚钺开始炸毛。 “啧啧……一点儿都不稳重。”沈念摇摇头 “我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说。”方诚钺懒得接这个话茬。 “什么事儿，说。” 方诚钺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这个……帮我给沈忆，我报名参军了，过段时间去体检，通过了就走。” 沈念差点儿惊掉下巴，“……你、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你说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吗？”方诚钺重复着沈念那天的话。 沈念满头黑线，猪脚大哥，咱偏离剧情了啊喂……我到底要不要把你拽回来？ 17.第 17 章 方诚钺看着沈念，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这几天想了很多，觉着你说的有道理。这封信，是我写给沈忆的，我确实希望她能等我，但是，如果她能遇到更好的男人，我祝福她。如果……如果她遇不上贴心的人，我会变得更好，回来重新追求她。” 沈念默默接过这封信，“你想好了？” “嗯，这两年我确实过得太浑了，我这个样子，拿什么娶她？”方诚钺说道，“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不该跟我受罪的。” “那你不去见见我姐，亲自跟他说吗？”沈念觉着有些遗憾。 方诚钺摇摇头，“不必了，我想变得更好的时候再见她。” 沈念拍拍方诚钺肩膀，“好吧，方诚钺同志，好好努力，看好你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方诚钺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那眼中充满了自信，那是一种找到了全新目标的自信，积极又向上。 方诚钺将沈念送到巷子口，“哦，对了，你最近自己小心点儿，万一王振平报复，你一个姑娘家，可得当心。” “我记得了，放心吧。” “那封信，等我离开白泉县再给她。” 沈念点头应下，没有问为什么。 目送方诚钺离开，沈念知道，下次再见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位19岁的年轻小伙子，是时候开启新的征程了，也不知道他再次回到白泉县会是什么样子。 *** 对于沈念来说，解决了王振平的事情，陆青晗最近又不找她麻烦，她的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为了期中考试，各科老师也是拼命地帮大家复习功课，力求大家能考个好成绩。 当然了，这其中不包括陆青晗，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琢磨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星期一早自习，陆青晗难得地出现在教室，手里捏了张纸，随手扔给陆柯让他贴在教室前面的宣传板上，“期中考试定在这周的周五和周六，谁在哪个考场，这上面都写得很清楚了，下课自己来看。” “我告诉你们，谁要是给我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陆青晗手拿教鞭敲打着桌子，“还有个大事儿，下月初，教育局来咱们学校考察，随行的还有一位夏城大学的陆教授，你们那头发该剃的剃，衣服给我弄干净儿的，别给我丢人！” 沈念感叹，来个教授也姓陆，她穿来之前，一个姓陆的都不认识，到这本书里可倒好，这么多姓陆的。 下课以后，沈念和秦蔓准备去操场转一圈，刚出教室门口，宋飞寒笑眯眯地等在那儿，被陆柯打掉的那颗牙，看上去特别滑稽。 “你这牙？”沈念指着他，笑个不停。 宋飞寒赶紧捂上嘴，“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去县医院问了，大夫说等长平了重新镶一颗就行了。给……” 宋飞寒顺手递过来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一双眼睛亮晶晶。走廊里来来回回的同学们都往他俩这儿瞧。 “说！有什么阴谋诡计！”沈念瞪着他。 “喂，收起你肮脏的内心，我这可是从我家苹果筐里挑了最红最大的拿给你吃的。”宋飞寒气得跳脚。 沈念看着好笑，宋县长家俩儿子，这个小儿子远没有他大哥看着稳重。在学校把自己弄得跟老大似的，其实就是小孩儿心性，还挺善良的。 “拿回去吧，我不吃。”沈念没接。 “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吃苹果。”沈念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宋飞寒有些懊恼，都没了解人家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的啊，咱们县里都没有。等以后你自己赚钱了，我再告诉你。”沈念说完拉着秦蔓跑下楼，留下宋飞寒一个人站在原地，举着苹果不知所措。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陈莹莹，搓着手指慢慢挪过来，声音娇娇柔柔，“这沈念太不识趣了，飞寒你别生气。” 宋飞寒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欢她不识趣的样儿。”说完恶狠狠地咬着苹果，走回教室。 陈莹莹气地跺跺脚，差点儿没哭出来。 下了楼，秦蔓捂着嘴开始笑。 “笑什么呢？”沈念问道。 “哈哈哈……刚才宋飞寒给你苹果，你没看见陈莹莹那样儿，估计气死了。”秦蔓笑得开心。 沈念挑着眉头，她怎么没看见陈莹莹？“气气更健康。”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沈念发现沈忆脸色不好。明明这两天已经好多了，今天状态不对啊。 “姐，你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沈念说着伸出手去摸沈忆额头，并不烫。 沈念一问，家里人都停下筷子，一脸关切的地看着沈忆。 沈忆放下碗筷，握住沈念的手，“我没事儿，就是今天下班的时候，王振平来找我，说晚上想请我吃饭，为之前的事儿道歉，被我拒绝了。” “他也好意思，挨揍没够吗？”沈恒气得摔了筷子。 “哥，在厂子他没敢表现出来什么，也没为难我。”沈忆知道，这都是他哥的功劳，她到现在才知道，王振平不仅脚踏两只船，还那么懦弱。“他就是说，想请我喝顿酒，觉得之前对不起我。” 一听到喝酒，沈念脑中警铃大作，“姐，你可千万不能跟他去喝酒，万一他喝多了，干点儿什么事儿，哭都来不及！” 沈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沈念说的是什么，脸都开始发红。 刘春桥看不过去了，“你这丫头才多大，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沈念吐吐舌头，没接话。 “不过念念说的对，小忆你多个心眼儿，以后尽量离他远点儿。”刘春桥担心自家闺女。 “妈，我知道，放心吧。” *** 王振平家里，他父母出门探亲，不在家。 赵玉玲一身白色长裙，烫地大波浪学着沈念那天样子，绑在脑后，看起来挺青春活力的。 她靠在厨房门边，看着王振平在厨房里忙活，“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王振平脸上还有伤痕的印记，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斯文相，他嘴边含笑，手下动作没停，“为了养好未来老婆，我也得好好学做菜。” 红晕爬上赵玉玲的脸，“就你嘴甜，味道不好我可不吃。” “瞧好吧。”王振平把赵玉玲撵回厅里让她休息，自己动手炒菜。 一个半小时以后，六个菜摆在饭桌上，旁边还放了一瓶白酒。 赵玉玲拿起酒瓶摇晃着，“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喝酒吧？就你那酒量，我能喝你三个来回。” 王振平洗了两个酒杯，“我今天舍命陪美人。” “那好呀。”赵玉玲将两个酒杯倒满。 王振平坐在赵玉玲旁边，“玉玲，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你能原谅我，我真的……真的太多话想对你说，今天都在这酒里，以后请看我的表现。”王振平说着一饮而尽。 赵玉玲也被这气愤感染，干了一杯酒。 王振平殷勤地给赵玉玲夹菜，“还行，能咽下去。”赵玉玲刚才喝得有些快，心口火辣辣的，赶紧多吃了几口菜。 王振平继续给俩人倒酒，第二杯下肚，王振平就开始晃了，赵玉玲还笑话他，后来实在看王振平不行了，“你可别喝了，都醉成这样了。” 王振平摇摇头，“我没事儿，说好了今天要陪你的，来，干杯。” 俩人喝了不少，赵玉玲酒气上头，直接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了。 王振平推了赵玉玲好几把，“玉玲、玉玲？”赵玉玲一动不动。 王振平站起身，哪里还有一点儿醉酒的模样，那双眼里全是欲望，他抱起赵玉玲，一步步走向自己房间…… *** 临近晚上八点，有人狂敲大门。 沈忆披上衣服去开门，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方诚钺？” 方诚钺没想到开门的是沈忆，耳朵根跟着发红，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舌头都不咋利索，“沈忆，我、我找沈念。” 沈念前些天还感叹不知道下次见到方诚钺是什么时候，没想到他今天就杀上门。 “干嘛？” “快，快跟我走。”方诚钺说话拽着沈念就要跑。这天都黑了，沈念家里人哪能让她随便跑，沈恒出来拦住他们，“去哪儿？” “沈大哥，时间啊，救人如救火，再不想办法，赵玉玲可能就被那个王振平给那什么了。”方诚钺说着脸开始发烫，好在天黑了，看不出来。 虽然王振平和沈忆分手了，可是方诚钺依旧不放心，怕王振平干出什么对沈忆不利的事儿，所以他那几个小哥们儿，每天轮流盯着王振平，这不，就盯出事儿了。 本来这事儿方诚钺可以不管的，他过几天就要去参军了，可是他记着沈念之前跟他说过，赵玉玲这个人，本性不坏，尤其她父母，人都比较良善，方诚钺一着急，只能想起来沈念，匆匆忙忙跑过来。 沈念和沈恒被方诚钺弄得迷迷瞪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什么啊？” “哎呀，你们怎么不懂，就是、就是，王振平把赵玉玲骗到家里灌醉了！” 沈念和沈恒对视一眼，“哥，陪我去赵玉玲家找她父母，方诚钺你赶紧去盯着，不管情况怎么样，一定想办法阻止！” 18.第 18 章 王振平抱着赵玉玲, 将她放在自己床上, 嘴边挂着阴邪的笑，“赵玉玲啊赵玉玲，你可别怪我。你害的我没来得及泡上沈忆, 总得补偿我。” 他说着, 低头去解赵玉玲的衣扣，紧接着撕拉一声, 连衣裙上衣包裹着的脖颈及锁骨显露出来。赵玉玲似乎感受到一丝凉意，蹙了蹙眉, 还伸手拍了王振平一下。 王振平的手从赵玉玲锁骨上划过, 咽咽口水，“今天我就让你变成我的女人, 以后你想逃都没门，你这破败的身子，只能我娶。你爸是厂长怎么了？他还得感谢我, 娶了你这残花败柳。到时候我就是厂长的女婿，你们家就你这一个女儿, 什么不是我的？” 王振平一切都打算好了, 刚把自己裤子脱了一半, 外面传来打碎玻璃的响动。 “谁？”王振平吓得裤子都没系好推开门看了半天, 随后一只黑猫从墙边跑过，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走回来, 重新将裤子脱掉, 掀开赵玉玲的白色长裙, 露出修长的大腿，欲望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扑在赵玉玲身上。 赵玉玲被压得透不过气，用力去推身上的重物，可是不但没有推开，反而感觉锁骨处丝丝凉意，好像还有双手捏着她的胸口。 赵玉玲的身体突然犹如过电一般，她晃着脑袋，缓缓睁开眼，就看见王振平在她身上啃咬着，赵玉玲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尖叫出声，“啊！” 王振平没想到赵玉玲竟然醒了，很快镇定下来，“还是醉的不够厉害，醒了更好，记忆更深刻，记得好好配合我。”王振平钳住赵玉玲的双手，束在头顶，继续他的动作。 赵玉玲简直要疯了，疯狂地踢踹，“你个王八蛋，你滚，你滚啊！” 王振平压住她的双腿，“你喊吧，没人会来救你，放心，我会娶你。” 赵玉玲眼泪直彪，长这么大，她一直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宝，哪里受过这般屈辱。就算想嫁给王振平，也得等结婚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儿。 “我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都行，你想当副厂长，我去跟我爸说，求你，别这么对我。”赵玉玲哀求着。 “副厂长？我娶了你还用你去说？”王振平手上动作没停，“放心，把你自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后悔。” 赵玉玲挣扎不过，怎么喊都没人，心下绝望。 王振平终于等到赵玉玲不再挣扎，脱下自己身上最后的禁锢，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咣当”一声，大门被踹开。 还没等王振平缓过神，下一秒，直接被人从床上踹了下去，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 他衣服都没穿，脑袋磕在衣柜腿上，狼狈不堪。 赵玉玲感觉身上的重量消失，睁开雾蒙蒙地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妈。” 赵母脱下外衣，赶紧将自己女儿揽进怀里，眼眶发红，也跟着哭，“妈的乖女儿，别哭，都过去了，过去了。” 赵永新手里拎了个棍子，一边怒骂着，一边棒打王振平，“你这个畜生，我打死你，打死你！” “厂长，你、你听我解释。”王振平还在垂死挣扎。 “解释你****，我特么看错人，你这个王八蛋，我艹……”赵永新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风度，恨不得王振平现在就去死。 沈念站在门外拍拍胸口，谢天谢地，总算赶上了。 好半天，屋里终于消停下来，赵永新走出来，看了门外的几个人，叹了口气。 “赵厂长，没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什么也没发生，我们也没见过面。”沈恒说道。 “谢谢。”赵永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转头看向沈念，“哪天再来家里坐坐，你婶子最近还时常念叨你呢。” 沈念笑笑，“谢谢赵叔叔，等我考完期中试就去看你们。” 有赵永新在，不用他们操心什么，连同方诚钺，都各自回了家，谁也没再提当天晚上的事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恒和沈忆回家，家里人还问到底怎么了，俩人谁都没说，这种事儿传出去，会影响赵玉玲的名声，她以后在白泉县就会抬不起头来。 不过沈恒和沈念也觉着万幸，幸好沈忆没有答应王振平去家里吃饭，真是后怕。毕竟王振平一直让人觉着沾酒就醉，只能睡觉，谁承想，竟然畜生不如。 第二天沈忆去上班，回来时候还挺高兴，“跟你们说个好消息。” “什么？”沈念替大家问出来。 “王振平被厂子开除了，今天赵厂长找我，要提我做班组长。”沈忆说完还感叹了一下。 “那王八蛋被厂子开除了？”刘春桥更关心这个事儿，“好事儿，大好事儿，以后就不用看见他那张脸了。” 沈德运不解，“他犯了啥事儿？” 沈忆摇摇头，“不太清楚，赵厂长也没说，我们也不好问。” “领导的事儿不用问那么清楚，提了班组长是好事儿，小忆以后好好干，有大发展。”沈恒将这个话题终结。 没几天，县里都传，王振平犯了罪，被公安局抓了起来，却没人传到底是为了什么。 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沈念心情相当美丽。王振平被抓了，不判个几年，绝对出不来，她不用担心这个人渣再对她姐不利，也不用再担心他会报复自己。 很快，到了期中考试这一天。 刘春桥起大早和面，擀面条，还给沈念碗里放了两个荷包蛋。 “多吃点儿，好好考。”刘春桥看着自家小女儿，笑容满面的。 “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就烧高香了。”沈恒总是爱打击她。 沈念轻哼一声，“哥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话，我要是考第一，你把母猪弄上房，我姐可以作证！” 沈恒被噎得够呛，“那你也得考得了第一才算数。” “妈也给你作证，我闺女就是厉害，指定考第一，回头非得让你哥把母猪弄房顶上去给你出气。”刘春桥说道。 沈念耀武扬威地看着沈恒，“到时候可没人帮你！” 沈念将两个荷包蛋分别给了刘春桥和沈德运，说自己实在吃不下，紧接着拎着书包跑了。 跑到巷子口，突然停下来，“玉玲姐？” 站在巷子口的不是赵玉玲是谁？她今天没穿裙子，挺素朴的一身，打扮跟沈念差不多。 不过能看出来，赵玉玲瘦了不少，脸都有点儿变尖了。 “念念是要去上学吗？”赵玉玲笑得不是很自然，好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今天期中考试。”沈念也觉着有些尴尬。 “我、我来是想谢谢你的，那天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不能活了。”赵玉玲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如果那天真的让王振平得逞，她要不就窝窝囊囊嫁给他，要不只能自杀，“是我想不清楚，在你家的时候那么明显，我竟然还听了他的花言巧语。” “念念，你能原谅我吗？”赵玉玲一脸希冀地看着沈念。 沈念走过去抱住赵玉玲，“玉玲姐不怪我就好，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以后还做好姐妹。” 赵玉玲眼泪往下掉，用力地点点头，“谢谢你，念念。” 沈念拿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好啦，不哭不哭，你没看见大家都看我们么，感觉我在欺负良家美少女。” 赵玉玲被她逗笑了，“快去上学吧，好好考，明天考完试，请你去国营饭店吃大盘菜。” “好嘞，那我明天中午就不吃饭了，晚上得多吃点儿才过瘾。”沈念安慰了赵玉玲几句，乐颠颠地去学校。 没有了赵玉玲这个心结，心中更是畅快。 来到学校，高一年级因为高二的期中考试已经放假了，教室全部留给他们。 沈念的考场是六个考场中最后一个，高一三班。其实说白了，考场也是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名次分的。 沈念十分光荣地坐在了高一三班最后一个位置上。 她不由得感叹，原主也是人才啊，倒数第一可不是谁想考就能考得上的，牛批。 沈念刚坐下，发现她左手边竟然是那个陈莹莹。 乖乖，这家伙也是年级倒数啊，不过这一圈转下来，陈莹莹名次比她高好多，怪不得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沈念哪里有闲工夫搭理她，她们又不熟。 刚将书包放好，她身前的光亮被挡住，沈念一抬头，“陆柯？你不会也这个考场的吧。” “不是。”陆柯笑笑，“好好考。”扔下三个字消失无踪，沈念勾起嘴角，拄着下巴，哎呀，她现在有年级第一名的加持符咒，倍儿爽。 陈莹莹在一旁摔摔打打，嘟嘟囔囔，“狐媚子。” 沈念耳朵这时候超级好使，笑眯眯地看着陈莹莹，“我就当你是夸我呢，毕竟我长得比你好看呀。” 陈莹莹气得小脸通红，“你！” “我怎么？难道你想在全校跟我举行一场比美大赛？”沈念将草稿纸铺在桌子上，“算了算了，我这人善良，不愿意你出丑，毕竟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哎呀，你说说，现如今像我这种，又美，又善良的人也是不多了呢，不用特别感谢我。” 陈莹莹差点儿没吐血，站起身就要破口大骂，话还没说出来呢，三位监考老师走进来。 沈念一看，好家伙，考场在最后，监考老师都比别的考场多一个，这是怕他们闹事儿吧。 监考老师强调了下考场秩序，又看看有没有缺席，外面铃声响了，就开始发卷子。 考试开始，陈莹莹也就不能再说话了，不然算个违纪，直接被撵出去，这试就不用考了。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沈念的文科向来没什么优势，只能算中上，这段时间，她可恶补了不少，只是希望语文别太拖后腿。 拿到试卷以后，她大致翻了翻，顿时信心满满，考的东西，她基本都背过，只有阅读理解和作文不好掌控。 不过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啊，上了四年大学，又受了那么多年网络熏陶，看了不少书，沈念觉着还凑合。 两天的考试很是顺利，沈念基本每科都提前交卷，早早地闪人，陈莹莹想找她麻烦，也没来得及。 学校考完试，学生们一身轻松，可就撒了欢，学校各科老师，连同校长和副校长都跟着批卷子去了，就是为了成绩早点儿出来。 沈念答应了赵玉玲的邀约，周六晚上去了国营饭店，赵玉玲还特意约了沈忆，三个姑娘坐在一起，也没什么禁忌，之前的不愉快早就忘了，说说笑笑，吃了不少。 星期天，沈念难得睡了个懒觉，刚爬起来穿好衣服洗了脸，就被如同脱缰野马的宋飞寒往外拖，非得叫她出去玩。 沈念拍开他的手，“不去。” “为什么？”宋飞寒觉着自己憋屈死了，每次都在沈念这儿吃闭门羹。 沈念不是故意拒绝宋飞寒的，只是方诚钺当天要离开，她准备去火车站送。 “下次，乖，听话。”沈念跟哄孩子似的。 宋飞寒脸立刻就黑了，“我不是小孩子！” “哦，我以为你才三岁，需要哄。”沈念笑看着他。 宋飞寒气哼哼跑回家，发誓，三天不跟沈念说话！ *** 沈念中午吃了饭，就跑去了火车站。 方诚钺他们的火车不知道几点走，沈念怕来不及，索性早早就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县火车站，与后世的不一样，这里的火车站很简单，而且进站也没什么人管，沈念直接出了检票口，跑去了站台。 还别说，站台上人还挺多，好像是有一趟从夏城来的车要进站。沈念寻摸了一圈，没发现一个当兵的，看来她是来的太早了。 没多一会儿，一趟火车轰隆隆地进站，沈念特意瞧了瞧这老式车厢，火车头还冒着烟，应该还是老式烧煤的。听大学室友说，她爷爷是以前的铁路司机，每次下班，都跟从煤堆里爬出来似的。 这种工作，要无时无刻地填煤，特别辛苦，尤其热大天，还容易中暑。而且因为长时间在火车头上，轰隆隆的声音，还落下了心脏病。 沈念不由得感叹了一下，生活真的艰难，干什么都不易。 白泉县是个小地方，下车的人还真不算多。 沈念看得无聊，在站台上踢着小石子，迎面走来个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似乎腿脚不太好，拄了个拐棍，拎了个小皮箱，有些笨拙。 沈念歪着脑袋看了看，老人这么大岁数了，身边竟然没有其他人陪同啊。 沈念跑过去，“老先生，我帮您拿吧。” 陆明远听到耳边娇俏的女声，侧头看过去，挺漂亮的小姑娘，眼眸清澈，很是讨喜，“谢谢小姑娘。” 沈念接过小皮箱，单手扶着这位老先生，没想到这位老人还挺慈眉善目的，还别说，看着有点儿眼熟，偏偏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客气，您有人来接吗？” 陆明远乐呵呵地，“应该是有的。” “沈念同学？”沈念扶着陆明远出了站台，就听见有人喊她，“宋大哥？”正是宋飞寒的大哥宋飞安。 “是我。”宋飞安笑的如沐春风，手里举个牌子，写着“接夏城大学教授陆明远”。他身边还站了几位中年男子，沈念不认识。 “宋大哥是来接站的啊。”沈念看了一眼牌子笑眯眯地问道，结果她扶着的老先生，突然笑出了声，“他们恐怕是来接我的。” 宋飞寒没想到沈念旁边的老人就是他们要接的教授，“您是陆教授？” 陆明远点点头，从怀里拿出证件，“是我。” 紧接着，宋飞寒旁边的几名男子走过来，伸出手挨个跟陆明远握手。 沈念听着他们自报家门，原来这里面还有县长，教育局的局长……啧啧……整个白泉县的大官都来了，看来很重视这位陆教授呢。 “小姑娘是叫沈念？”陆明远与几位寒暄过后，慈爱地看着沈念。 沈念点点头，“老先生有人接，我就回去啦。” 陆明远从自己皮箱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难得与你这小丫头有缘，这个送给你。” 沈念哪里好意思收，不就是帮忙拿了个皮箱么？“我可不能要，老先生，您先忙，我走了。” “宋大哥，我走了啊。”沈念打完招呼，转身就跑了。 宋飞安笑看着这个鬼灵精怪又心善的小丫头，自己那个弟弟啊，怕是会越陷越深。 陆明远笑看着沈念消失的背影，重新将笔记本放回去，看着宋飞安他们，“劳烦各位来接我这老头子，我们走吧。” 沈念原路跑回站台，刚刚那趟车已经开走了，站台上人少了不少。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站台上又喧闹起来。不少当兵地出现在站台上，还有不少百姓。 听方诚钺说，这次招兵，不仅是白泉县，还有附近县城，以及下面的乡，村子，都会在白泉县聚齐。 没多一会儿，不大的站台挤得满满登登，新兵统一的军绿色服装，喊着口号出现在站台中央。 紧接着有人大喊一声解散，给他们留下时间与家人道别。 沈念蹦跶着在人群里穿梭，终于找到了方诚钺。 “可让我好找，差点儿没把我挤成照片。”沈念拍着胸口。 方诚钺胸口带着个大红花，一身军装，还挺精神的。他没想到沈念会来送他，心里很是感动。 “谢谢你来送我。” “不用客气，等以后你立了功，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沈念拍着他的肩膀。 “放心吧，忘不了。”方诚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那条狗，欢子。我让柱子他们晚上送去你家了，麻烦帮我养着吧，柱子他们几个大大咧咧的，我怕欢子没饭吃。” 沈念没想到来送他，他倒给自己找了个活儿，不过欢子她也挺喜欢的，跟她也投缘，“成，没事儿记得给我姐写写信。” 俩人没说上几句，那边就吹哨喊集合了，站台上顿时哭声一片。 沈念跳着对方诚钺挥手，“好好干，干出一番事业，不能像以前一样混了！” 方诚钺看着沈念那张脸，脑海中全是沈忆，那是他从初中就喜欢的姑娘，喜欢了好几年，他紧了紧拳头，“放心吧，我一定活出个样儿来！” 满载着希望的列车渐渐驶离站台，没人知道这趟列车开往哪里。 沈念站在站台上，一直目送着列车离开。 这本书里，自从她来了以后，剧情改变了太多，连着这原书的男主都不去做生意，改当兵了，沈念有些感慨。 回到家吃完晚饭以后，柱子将欢子送过来，沈念家又多了一样动物。 “这不是方诚钺那条狗吗？怎么送这儿了。”沈忆还是记得这条狗经常跟在方诚钺身边的。 沈念从房间拿出方诚钺一早给她的信递给沈忆，“姐，方诚钺去当兵了，这是他出发前写给你的信，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沈忆是知道方诚钺喜欢她的，可是，她心里一直都是王振平，一直都在拒绝方诚钺。她一直觉着，方诚钺对她的感情就是小孩子之间的那种喜欢，毕竟从初中开始，方诚钺就总是跟她表白。 “他去当兵了？”沈忆有些惊讶。 “是啊，他说要活出个样儿来，然后回来追你。” 沈忆愣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拿着信封回了自己房间，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从房间出来。 沈念没看出来什么异常，也不知道方诚钺信里写了什么。 星期一早上，沈念照常去上学，在校门口看见了陆柯。 陆柯老远就看见了她，站在校门口等她一会儿，看她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沈念被陆柯的笑惊了一下，她就说么，昨天见到的陆教授很眼熟啊，这笑起来的模样，跟陆柯还挺像的。 沈念不由得脑补，陆教授姓陆，陆柯也姓陆，不会有啥血缘关系吧。 随后她晃晃脑袋，自己果然小说看多了，想得也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百家姓那么多呢，大众脸还多呢。就陆青晗那样，能是陆教授的闺女？差远了好吗？ 19.第 19 章 陆柯看着沈念摇头晃脑的, 觉着好笑, “想什么呢？” “没什么，昨天在车站碰到位老先生，我觉着跟你有点儿像, 哈哈。”沈念笑眯眯的。 陆柯停下脚步, 面露疑惑，“老先生？” “是啊, 不过我觉着挺缘分的，老先生跟你一个姓, 大概六十多岁吧, 被宋飞安他们接走了。”沈念随口说着，晃晃荡荡进了教室, 没注意到陆柯的异样。 教室里乱哄哄地，基本都在讨论期中考试的事情。 秦蔓瘫在桌子上，“念念, 我惨了，我爸说, 我这次要是考不到班级前二十名, 就要揍我。” “咱班四十多人呢, 怎么考不到前二十, 把心放在肚子里哈。”沈念揉着秦蔓脑袋。 话音落，陆青晗突然来了教室, 大家心神一凛, 以为考试成绩出来了呢, 结果…… “刚接到教育局通知，陆教授会在后天，也就是本周三来咱们年级考察，没有极特殊情况不准请假，后天都给我打起精神来。”陆青晗是来宣布通知的，紧接着，“考试成绩明天会公布，你们自己考什么样，自己心里有数，都给我消停点儿。” “还有，这次考试，我们会按照成绩调换座位，免得那些老鼠屎搅和了爱学习的好学生。” 陆青晗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念一眼，说完就走了。 “啊，念念，他们批卷子好快，咱们前天刚考完。”秦蔓去晃沈念的胳膊。 沈念心想，能不快么，全体出动为了高二的期中考。 不过，按成绩调座位吗？她倒是挺喜欢她现在的位置的，虽然在最后一排，但是大家还真都挺好学，与后世的氛围不太一样。她这个位置也是很安静的。 其实同学们都很珍惜能来学习的机会，有很多家里条件不允许的，加上前些年的动荡，是没办法来学校读书的。 再加上，学校里放眼望去，还是男生多，有些村子里，依旧秉承着女儿早晚要嫁人，读那么多书干什么的想法。 “念念，我不会不能跟你坐同桌了吧，不要啊。”秦蔓捂着脑袋低声叫唤。 “到时候给你换个帅哥。”沈念调侃她。 “我才不要什么帅哥。”秦蔓眼前闪过沈恒那张英俊的脸，小脸红扑扑。 虽说都知道星期二会公布成绩，却没想到，星期二一大早陆青晗就等在教室。 细心的同学们发现，陆青晗脸色相当差，任谁看见了都不敢吱声。前一秒还在教室外打闹，后一秒灰溜溜地钻进教室，端端正正在自己座位上坐好。 眼看学生到齐了，陆青晗展开手中的成绩单，“这次咱们班的成绩有所提高，整体排名全年级第一。” 大家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心中雀跃。要知道这可是陆青晗带班以来第一次全年级第一，不过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名次一会儿我贴到宣传栏上，你们自己看。任课老师上课的时候会发卷子，周五下午召开家长会。”陆青晗说着，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陆柯，“我现在点一下本次考试成绩下滑的同学，第二节下课来我办公室。” 大家一听，赶紧支棱起耳朵低下头，生怕点到自己名字。结果听到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大家以为自己幻听了。 “陆柯、陈海燕、魏永……”陆青晗一个个念着名字。 同学们都往陆柯方向看，却发现他低头看着书，跟往常一样，并没什么异样。 陆青晗点完名字，目光越过众人直逼最后一排。 沈念感受到目光不善，抬起头，正对上陆青晗那双眼。 “跟大家讲一下，咱们班这次出了个英雄人物。从倒数第一直接考了个全年级正数第一。”陆青晗话落，大家全都看向沈念，眼中大部分是羡慕，也有惊讶。 要说为什么惊讶少，是因为最近沈念的作业还有上课问答情况都比较好，虽然知道她进步快，却没想到真的考了个第一。 沈念心中有些雀跃，任谁考了第一能不高兴，可是明显身边的秦蔓比她还激动，只是碍于陆青晗在，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我倒是想问问，是什么方法能让一直考个位数的沈念同学，一下子数理化全部满分，一跃成为年级第一。”陆青晗语气中满是讽刺。 话落在沈念耳朵里，格外刺耳，她蹙蹙眉，站起身，直视陆青晗，“陆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呢。” 同学们已经很久没看见沈念跟陆青晗直面对上，陆青晗也觉着沈念最近低调的很，应该不会跟她正面起冲突，没想到突然来了气势，之前在沈恒那里受的屈辱再次浮现出来。 要知道，她的后背足足疼了好几天。 “听不懂？你这倒数第一，如果不是作弊，怎么可能考满分？我告诉你沈念，你最好老实交代，是用了什么办法拿到的题，或者怎么打的小抄。或许还能挽回点儿，不然我直接开除你！”陆青晗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一点都没客气。 沈念真的是懒得跟她硬碰硬，这种心理有问题的女人，怕是没人爱吧！活该她没人爱。她这辈子什么都能忍，还是那句话，最不能忍别人冤枉她！ 沈念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离开，穿过过道，走上讲台，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陆青晗。陆青晗从来没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竟然有这种气势。 “陆老师一张嘴真是厉害，随随便便就给我扣个作弊的帽子，我沈念还真承受不起！”沈念脸上往日的笑容消失不见，“陆老师想开除我也不是想了一天两天了，好啊，今天我给你个机会。” 沈念说着，越过陆青晗出了教室，站在门口开始大喊，“来，高二年级的同学们都出来，在场有没有其他老师，也都出来瞧一瞧看一看。” 沈念一连喊了三遍，最先蹦出来的是宋飞寒，紧接着其他同学也都出了走廊。她嗓音清丽，楼层大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都纷纷出来看高二年级闹什么。毕竟明天教育局要来考察。 沈念同班同学也都沸腾了，一个个也不管陆青晗，全都站起身，抻着脖子往外看。 没多一会儿，走廊里挤满了人，沈念拍拍手，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感谢大家捧场，我叫沈念，认识我的不认识我的，以后就都认识了。” “沈念不才，这次期中考试一不小心考了个全年级第一，这可不得了啊，我们这位伟大的陆老师，刚刚给我扣了顶大帽子，非得说我提前弄到了考题，考试作弊，还要开除我。”沈念看向人群外的学年组长，“韩老师，我想问问，陆老师她有没有权利直接开除我。还有，陆老师无缘无故给我扣了顶大帽子，她为人师表，不分青红皂白，学校有没有什么明文规定，怎么处置啊？” 韩组长哪里碰上过这样的学生，一时间梗住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 陆青晗从教室出来，听到沈念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她现在不能退缩，万一沈念真的作弊了呢？ “韩组长，我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我们班的沈念您是知道的，她向来都只能考个位数。”陆青晗说道。 沈念挑挑眉，“我听懂了，陆老师这意思，向来只能考个位数的人，不配进步，所以就这么给我定罪了。” 宋飞寒一向向着沈念，完全忘记自己前天还发誓，三天不理沈念呢，“就是啊，凭什么不准别人进步？” 其他同学有跟着点头的，但是毕竟不是宋飞寒，不敢大声嚷嚷。 “沈念！知道你考了第一，不用到处嚷嚷，快回去上课，没人要开除你，大家都散了。”韩组长也是没办法，再嚷嚷几分钟，校长都得赶来。 “韩老师，陆老师，我有话要说。”这时候还有搅和的，沈念一看，呦呵，陈莹莹，这是来报仇了？ 二班班主任张路脸色不善，这种事儿怎么还往前掺和，“陈莹莹！” 陈莹莹眼神瑟缩了一下，“张老师，我、我作为一中的学生，看见了什么就要说出来，您也说过，不能滋长作弊之风。” “哦？”陆青晗来了兴致，沈念既然想闹这么大，那她现在就坐实沈念作弊，看她怎么办，“张老师，让这位同学说。” “谢谢陆老师。”陈莹莹还挺有礼貌，“考试当天，我正好跟沈念一个考场，她就坐在我右边，我亲眼看见她抄袭作弊的。” “沈念！有人作证，你还想说什么？”陆青晗嘴角压不住地往上勾。 沈念没理会陆青晗，她走到陈莹莹身前，“哦？陈莹莹同学的意思是，咱们考场监考的几位老师不负责任了？” 几位监考老师也在场，登时脸色不好。 陈莹莹吓得脸都白了，“我没有，我不是。” 这时候，学校校长和副校长也听到声音赶了上来。“不上课都闹什么呢？” 宋飞寒跟欠儿登似的，直接跑过去添油加醋地解释了一通。 李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陆青晗一眼，随即转向沈念，“你就是沈念？” 沈念点点头，“李校长好。抱歉李校长，我这段时间刻苦努力学习，在我们陆老师这儿直接被否决还说我作弊抄袭，还说学校老师泄露了题目，我觉着这要是换了您，也是不能忍的。更何况，我现在正处在青春叛逆期，您觉着呢？” 李校长愣了片刻，随即摇摇头，觉着好笑，这个小丫头啊，听陆教授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么会辩驳，他就问了一句话。“好，既然全高二年级的同学们和老师们都在，两位当事人也在。你们说，怎么样才算公正？” 沈念摸摸下巴，恢复娇憨的模样，“谢谢李校长。我当然清楚我没作弊，出题老师也不可能漏题，监考考试更没有徇私舞弊。” 李校长一听，这小丫头把几位考试夸了一遍，谁还能不替她说话。 “我就想讨个公道，如果证明我没作弊，我要陆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郑重其事给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因为私事儿故意针对我！” 陆青晗一听，“不行！” “怎么不行？”李校长问道。 陆青晗气得手都在颤抖，她怎么可能在所有同学面前跟一个死丫头道歉，死都不可能！“我、我不信她没作弊！” 李校长继续问沈念，“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没作弊？” 沈念想想，“李校长，学校每次考试出题应该有备用试题吧，陆老师觉得我哪科作弊了，我当着她还有全体老师面做一套就是了。或者，你们亲自出题也行。” “这倒是个好办法。”李校长点点头。 陆青晗心里突然放松了不少，“数学题我自己出！” 沈念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没问题，陆老师请随意。不过陆老师的意思就是说答应我刚才的条件了？” 大家都看向陆青晗。 陆青晗咬牙启齿地，“我答应！但是我也有条件。” “你说。”李校长说道。 “如果证实沈念作弊，请校长开除她，这种学生是没有资格在学校读书的。” 李校长揉揉眉心，他有些想不通，当年来到一中挺清纯个姑娘，这些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沈念不会作弊，她非得自己挖个坑自己跳。 “不用李校长出面，只要陆老师答应在所有同学面前给我道歉，我也答应陆老师，如果证实我作弊，我自己收拾东西走人！”沈念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不过李校长，对于恶意诬陷别人作弊的同学要怎么处置呢？” 陈莹莹吓得往后退。 李校长并不知道这个插曲，清了清嗓子，“对于这种同学，轻则警告，重则劝退！” “好，感谢各位同学捧场，耽误大家早自习的时间沈念十分抱歉，再此给大家致歉。”沈念深深鞠了一躬，“各位老师，我们开始吧。” 20.第 20 章 重新测试的地点直接定在了李校长办公室。其他同学全被撵回去上早自习了, 第一节课没有课的老师, 也都凑到了李校长办公室里，想看个究竟。 “沈念，这么多人看着你, 如果发挥失常, 答不出好成绩，你自己清楚后果。”李校长略微提醒。不为别的, 沈念能够痛改前非，刻苦学习, 并且一跃考了年级第一, 说明是个好苗子。 好好培养说不定能考上京大，他可不想这么一颗好苗子, 在今天毁了。 只是这小丫头虽然笑眯眯的，脾气还挺大，这犟劲儿上来, 看样子是拉不回来。 “谢谢李校长，我很清楚。” “陆老师, 你怀疑的科目有哪些, 现在可以说了。”李校长说道。 陆青晗想了想, 沈念这次的成绩, 语文成绩虽然在上游，但也不算拔尖, 所以直接把语文忽略了。 最容易打小抄的就是政治了, 一百分的题, 沈念竟然考了98，她那么懒，能背那么多？ “我觉着除了语文和生物，都有嫌疑。”陆青晗直接给沈念多弄出来五套卷子。 李校长皱皱眉，怎么可能让沈念一下子做那么多套题，这得耽误多长时间。 “这样吧，文理各选一套，文科就答政治，理科就做数学吧。”李校长拍板，学年组长韩老师直接跑去取了一套政治试题。 李校长都发话了，陆青晗也没办法，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点头应下。心里琢磨着出些难题给沈念。 沈念倒是没意见，她答题的时候，陆青晗在一旁出数学题。 沈念这具身体记忆力很好，政治题答的十分顺利，等到她都答完，陆青晗数学题还没出完。李校长示意政治老师批卷子，然后，“陆老师差不多可以了，只是为了证实沈念同学确实会做这些题即可，不需要多大的题量。” 陆青晗憋得脸通红，终于停下笔，将试卷放到沈念面前。 沈念低头看了看，都不是简单的题目，感觉都是陆青晗上课没有提过的题型。不仅如此，还有他们现在没学过的知识点。 沈念勾了勾嘴角，陆青晗自作聪明，想摆她一道，这不就是把自己装进去了？当她们校长是傻的？ 沈念没吭声，低头拿笔开始做题，陆青晗的题目出的很是复杂，一道大题步骤差不多就要写一大张纸，又要验算。 她刚做了三分之一，那边政治成绩已经批出来了，“校长，沈念同学这套卷子答了96分，只比期中考试少了2分，很不容易啊。我们很多同学考完试就把学的背的忘了，还能记得，说明真的是用心了。” 政治老师很是满意，李校长也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陆青晗有些不敢相信，夺过卷子看了上面工工整整的字迹，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沈念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进步这么大。 她明明是听见学习恨不得躲老远的那种学生，怎么可能背了政治这么多题目？ 其实一个科目已经可以确定，沈念不会作弊，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陆青晗。陆青晗梗着脖子，死不退让，死死盯着沈念，一心期盼那上面的题她都答不出来。 她一边看，一边安慰自己，那上面的题很多都是下册书上的，还没学到，她就不相信，那死丫头能都答上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校长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只有呼吸声和沈念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 这边正在答题，高二一班的教室里下课以后热闹非凡。都在猜测沈念和陆青晗谁能赢。 还有同学跑到陆柯跟前问，“陆老师不在办公室，我们还去吗？” “不去。”陆柯给出两个字，继续低头看书。 其实没人知道，他心里乱极了。他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沈念一定觉着自己特别窝囊，早自习的时候一句话都没为她说。反而是宋飞寒，一直帮衬着沈念。 他虽然是在看书，可是右手里的笔都快捏断了，听着同学们的讨论，他是希望沈念赢的，不，应该说，沈念不会说谎，她既然学习了，就有能力考第一。那些所谓的证明都是在侮辱她。 至于陆青晗？陆柯抬起头看看窗外，他一直在等，会有那么一天，他能做真正的自己。 *** 直到第三节课上课，沈念才全部答完陆青晗出的题目。她站起身，笑意盈盈，“陆老师，请吧。” 陆青晗本来以为沈念就是瞎写糊弄其他老师，可是一道一道看下去，她的步骤简练，完全没有错误，有些比自己的思路还清晰。 陆青晗猛地退后一步，后腰磕在校长办公桌上，手都在抖，这不可能，沈念凭什么会下学期的知识点？怎么可能！ “陆老师，结果怎么样？”李校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久久等不到回应，李校长直接拿过卷子，上面的解答条理清晰，可以说是非常完美。可是看着看着李校长脸色越来越差，他沉默片刻，将卷子折起来，并没有让其他老师看见上面的题目，“沈念同学没有作弊，陆老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在场的众位老师都看着陆青晗，等着她的答案。 陆青晗脸色发白，毫无血色，“我、是我错怪了沈念，我、我道歉。” “沈念你先回教室，一会儿陆老师再过去。”李校长看向众位老师，“今天这个事儿，引以为戒，我们是老师，我们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我不希望以后还有陆老师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学校的学生，是需要我们用真情呵护的，不能因为自己私心的偏见对我们的学生下定义，每个学生都有她的闪光点，都有进步空间。我们身为教师，应当以身作则，如果我们都不分青红皂白，随意编排学生，那我们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呢？” 李校长借着这个由头，给在场所有老师上了一堂课。“今天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提升我们的教学水平，提高自己的个人素质。陆老师留下。” 沈念出了校长办公室，心情极爽，虽然不知道李校长留下陆青晗干什么，但是一想到，一会儿陆青晗会在全班同学面前给自己道歉，简直爽翻天。 她一踏进教室，所有同学的眼睛里都冒着好奇的蓝光，眼巴巴地盯着她坐在自己座位上，奈何正是上课时间，没办法去细问。 秦蔓扯着沈念衣袖，“谢天谢地，你总算回来了，结果怎么样？” 沈念美滋滋地，“搞定。” 要不是上课，秦蔓保准扑到沈念身上，被她硬生生忍住了，“念念你真是太棒了，你做了我们所有人不敢做的事儿。不过，校长没为难你吧。” 沈念摇摇头，“乖，把心放在肚子里，校长那么善解人意，怎么会为难我。” 第三节课临近尾声，李校长带着陆青晗出现在教室里。 “赵老师，占用你几分钟时间。”今天的事儿全校传的沸沸扬扬，赵老师哪里可能不清楚，这种时候不方便在场，她很识趣地拿上教案和课本离开教室，还细心地关了教室门。 陆青晗脸色比早上还不好，也不见之前的斗志，站在讲台上，好半天才开口说话，“身为你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是我没有及时了解学生动态，没有重视大家的努力，这才导致了今天的误会发生。沈念同学没有作弊，我为我今天早上说的话向沈念同学道歉，对不起。” 陆青晗一句对不起，整个教室哗然，他们没想到，陆青晗身为老师竟然真的为了这个事儿跟学生道歉。 “沈念同学这段时间刻苦努力，才考取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大家以后要向沈念同学学习，我相信，只要大家肯努力，都能取得好成绩。” 陆青晗又说了两句话，退到一边。 李校长走上前去，“鉴于陆青晗老师这次失职，学校决定，撤销陆青晗老师高二一班班主任的职位，改由你们语文老师周文英代替。” 这个决议是大家从来没想过的，陆青晗在学校爬了十年，才混上当这个班主任，这一下子又给撸了。 陆柯听到以后，神色终于动了动，当班主任每个月有10块的补贴，如果陆青晗不当班主任，那这10块也就没了。一抬头，果然见陆青晗脸色更差了，那双眼里哪里还有什么悔过的意味，他看见的都是怨毒。 “另外，学校决定，处以高二二班陈莹莹同学记大过处分。同学们要引以为戒，无论做什么，我们首先要学会做人，既然是做人，就要凭着良心做事，不能为了一己私利随便诬陷别人。” “同学们，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大家以后都是祖国的栋梁，要努力学习，好好为国家做贡献。已经高二了，同学们，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相信你们，明年高考会为我白泉县一中争光……” 李校长三言两语算是平息了这次的风波，碍于陆青晗毕竟是他们的数学老师，下课以后没再有人提这个事情。 只是，这里面不包括宋飞寒啊，这家伙，中午放学非得拉着沈念一起走，一个劲儿问细节。 沈念自然不会告诉他什么，“你管好你的小情人就行了，免得没事儿来给我下脚绊儿” “我小情人是谁？”宋飞寒有些发蒙。 “陈莹莹啊。”沈念说的理所当然，“要不是因为她喜欢你，怎么可能来找我麻烦。” 宋飞寒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你可别瞎说啊，她才不是我小情人，她哪有你好看，要找情人也找你这样的。” “给我圆润地滚！”沈念怒骂，“谁稀罕当你情人，你小屁孩毛都没长齐！” “你、你、你……”宋飞寒气得冒烟，“你还是不是女人，你竟然骂人。” “这个问题我之前回答过你，现在拒绝回答。”沈念挑眉说道。 宋飞寒有种深深地无力感，不过被沈念这么一搅和，也忘了最开始缠着她是为了什么，晃晃脑袋回家去了。 沈念中午一进门，大笑三声，“哈哈哈！” 全家被她这笑声吓得，赶紧跑出来看。 “干什么笑得这么瘆人，是不是老毛病犯了，欠打？”沈恒斜眼看着她。 沈念直接窜过去，“哥，快，把咱家母猪弄上房，我要看。” 沈忆先是惊讶，随后狂喜，“念念你考了第一名？” 沈念点点头，喜滋滋的，拉着沈忆原地蹦了好几圈，“嗯，全年级第一！” 刘春桥和沈德运对视一眼，好半天，也开始大笑。 “我们家念念出息了，竟然真的考第一，不行，明天我得去祖坟烧烧香。”沈德运砸吧着旱烟，皱纹里都带着笑意。 “小忆，晚上下班去买点儿牛肉，我们晚上包牛肉馅儿饺子。”刘春桥也大方了，要知道，家里一年到头都不会买一次牛肉，太贵了。 沈忆赶紧点头，“好嘞。” 欢子围着沈忆转了两圈，似乎也感觉到两姐妹的喜悦，旺旺旺地欢快地叫着。 沈恒心里高兴，可是偏偏脸上不显，他摸摸鼻子，“你说考第一我就信？不是诓骗我的？” “小气了哥，要不你去问秦蔓，或者你随便找同学问啊。”沈念白了他一眼，“哥，你不会是想赖账吧，我不依！” 沈忆笑得不行，“念念放心，有我和妈给你作证，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看看哥怎么把母猪弄房顶上，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见过这奇景。” “好。”沈念拍手叫好，留下沈恒原地发愁。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他那天嘴是有多欠啊，非得说什么，沈念要是能考第一，母猪都能上房。 可是事到如今有什么办法，沈恒看见屋子里欢呼雀跃的家人，嘴角勾起。 只是再看一眼猪圈里目测二百多斤的母猪，又瞄了一眼房顶，他摇摇头，累死他也弄不到房顶上。 21.第 21 章 吃着饭, 沈念突然想起来, 她好像之前邀请过陆柯，说让他来家里观看母猪上房。想到这里，沈念吃了饭, 也没睡觉, “妈，我出去一下, 很快回来。哥你等我回来再表演啊。” 沈恒吃完饭，坐在那儿愁眉苦脸地, 到底怎么办好呢？沈忆开始落井下石, “哥，后悔了吧？可是, 没有卖后悔药的。” 沈恒白了她一眼，“我也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哥你不会想逃跑吧, 你跑得了今天，也跑不了明天。”往日听他这妹妹的声音觉着婉转好听, 今天沈恒到觉着是魔音灌耳。 沈念乐颠颠地往陆柯家奔, 想着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 像宋飞寒似的, 都应该是喜欢闹腾的年纪，这么好玩的事儿, 叫上陆柯也不错。谁让他天天跟小老头似的, 被陆青晗压榨的, 似乎都没有这个年纪男孩子该有的乐趣。 沈念是第一次来陆柯家，他家里院墙比较矮，沈念的身高刚好到眼睛，能看见院子里的一切。 她刚转个弯走进巷子里，老远就听见陆青晗那极致的嗓门，走得越近，听得越清楚，沈念靠在院墙边，耳边全是陆青晗数落陆柯的话。 “要不是为了你，我能跑来这儿当这老师吗？” “我这天天受人排挤，连个男人都找不到，还不是因为你。你倒好，今天出事儿的时候，连个屁都没有，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 “……” 沈念蹙蹙眉，陆青晗这是气没地方撒，回家又拿陆柯当出气筒。 想来陆柯也不希望这个时候被同班同学看见，还是别找他了。谁知，沈念刚一转身，余光扫了一眼，差点儿没气得直接冲进去挠花陆青晗的脸…… 陆青晗数落半天，丝毫没有消气的趋势。而无论她说什么，陆柯都没作声，任她数落，陆青晗这火气蹭蹭往上蹿。在沈念转身的一刹那，一巴掌打在陆柯的左脸上。 只见陆柯的左边脸，以肉眼可见的趋势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相当清楚。 “你怎么不说话？我养着你，供你读书，你竟然就给我考了个第二名，你对得起我吗？你这个成绩能上京大吗？”陆青晗恶狠狠地瞪着陆柯，将今天在沈念那儿受得气一股脑地都发泄出来，“我告诉你陆柯，你要是考不上京大，我就送你去乡下种地，你这辈子再也别想读书！” 陆青晗骂了陆柯一中午，到这个巴掌为止，终于结束了，小院恢复了安宁。 陆柯没有去管脸上的伤，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疼痛慢慢渗透进了心里，将他心底仅存的阳光一点点儿驱散，到如今，那阳光还剩下多少，他自己已然不清楚。 这些年，只要陆青晗强调她养着他，供他读书，他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会咽回去。 沈念透过院墙一角，看着院子里一身破旧衣衫的少年，他的身形那般瘦削，但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坚韧与隐忍，似乎他心底有什么在支撑他走下去。 阳光洒在少年稚嫩的脸庞，沈念看见陆柯清澈的眼眸，其实这个少年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承担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苦楚。可是他似乎没有恨意，又或者他很好的将一切掩藏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沈念的心随着陆柯勾起的唇角，一抽一抽地疼。她心里发酸，跪坐在院墙外的土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这样好的少年要有这样一位母亲？ 回家的路上，沈念的心情怎么都不能平复。 回到家门口，她深呼吸几次，拍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露出笑模样，刚一进门，沈恒就拉过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来，你哥给你表演个母猪上房。” 其实这个节目是沈念这段时间最为期待的，她穿来这里，本身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县里虽然有电影院什么的，可是很贵，她不可能拿着家里的钱去消费。 只是，刚刚的一幕一直在脑海中浮现，她刚刚的热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冰镇凉水，里面似乎还掺着冰碴。 沈念抬起头，家里人都跃跃欲试的，很是开心，“好吧，哥你快去，我要看。” 沈念原本以为沈恒会想办法，运用力学原理，准备把家里的母猪弄上房，结果…… 只见沈恒怀里抱了个小猪崽儿，搬着梯子，蹭蹭蹭地爬上房，然后将小猪崽儿放在房顶上，然后乐呵呵地朝下喊，“念念，你哥答应你的可做到了啊。” 沈念眨眨眼，“哥，你玩赖。” “我怎么玩赖了？母猪上房啊，我刚特意跑出去买了这个小猪崽儿，这可是纯的母猪，要不信你来检查检查。”沈恒话落，那小猪崽儿还在房顶上吭哧两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 沈念哭笑不得，她哪里会看猪是公是母，看沈恒难得地无赖样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谁让我是你妹妹呢，这次就勉强算你过关了。” 沈恒乐呵呵地抱着小猪崽儿下了梯子。 沈忆走过去挎着沈念胳膊，“哥从小就是鬼点子多，这么多年看他这么正经，我都忘了。” 沈恒快步走来，趁着沈念没注意，将小猪崽儿塞进沈念怀里，“送你了，算是你考第一的礼物，你好好养着它，咱们争取过年时候杀了吃肉。” 沈念还没等说什么，一阵风袭来，她怀里小猪崽儿身上的恶臭飘进鼻子眼儿，姐妹俩差点儿没吐了。 “呕……臭死了！” 沈念赶紧将小猪崽儿放在地上，这家伙，吭哧吭哧，开始满院子撒欢。 “哥，我这衣服……我一会儿怎么去上学啊！”沈念说着舀了一瓢水，追着沈恒满院子跑。 沈恒当然比沈念跑得快，故意逗她，累得沈念呼哧带喘，差点儿没趴那儿，那瓢水只有为数不多泼在了沈恒身上。 沈念拄着大腿喘着粗气，可是刚喘两口，微风袭过，衣服上沾染的恶臭味道再次袭来，“呕……”沈念趴着猪圈的围栏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这猪身上的油泥味儿，真不是盖的。 刘春桥实在看不下去，上去踹了沈恒一脚，“你这当哥的也没个正经，怎么能欺负你妹妹？” “妈，你向来偏心。”沈恒也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进屋换衣服去了。 所剩无几的午休时间，全被沈念用来擦洗身体，换衣服。 这味道太瘆人，以至于沈念换了衣服还觉着自己身上一股油泥味儿。 下午去上课，一个劲儿问秦蔓她身上臭不臭，以至于秦蔓觉着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先别说你臭不臭了，可香了。”秦蔓懒得再接她这个话题，“哎？你发现没，陆柯没来。” 沈念一进教室就发现陆柯不在，想来，他的脸伤成那样，也不会直接出现在教室里。 如沈念所想，陆柯不仅当天没有来，星期三他的座位依旧空着。 因为周文英突然接替陆青晗的位置，再加上星期三正好是夏城大学陆教授以及县教育局的领导来考察的日子，所以沈念班级里的座位一直没有调换。 她的位置距离陆柯位置比较远，偶尔瞄一眼那空座位出神。 因为今天说是有人来考察，可是过了战战兢兢的早自习和第一堂课，大家都没看见来考察人的身影。 秦蔓下课出去转一圈，回来神经兮兮地拉着沈念，压低声音道，“最新消息。” 沈念好笑地看着她，“什么？” “听说，夏城大学来的陆教授其实已经到学校了，不过他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叫走了陆老师，现在就在李校长办公室。而李校长还有教育局的领导，都在办公室门口等着，谁都没进去。” 秦蔓神经兮兮地，“你说，陆老师不会有这么深的背景吧，那念念你怎么办，你可是把她得罪的透透的了。万一今天过后，她又开始当班主任咋办。” 沈念听了陷入沉思，倒不是怕陆青晗再当班主任找她麻烦，得罪这种人，不在次数，她想找你麻烦，哪里是躲得起的。她只是在想，难道那天那个陆明远，真的跟陆青晗有关系啊。 *** 与此同时，李校长办公室里，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陆明远坐在办公室唯一的长沙发上，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名叫陆青晗的老师，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陆青晗上课之前突然被副校长叫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儿。等她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口一听，果然是好事儿，夏城来的教授竟然要见她！ 看着教育局领导以及校领导看她的目光与往日不同，陆青晗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巴结巴结这位教授，说不定自己可以飞黄腾达，离开白泉县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现实往往与自己想象的有些差距。 她分明看见她刚刚推门时候陆教授眼中殷切期盼的光芒，但是在看见她以后，转瞬即逝，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直到现在，她已经足足站了半个小时了，而这位老教授一句话都没说，虽然看着她，但又好像忘了她的存在。 “陆教授？”陆青晗实在等不下去，用她最轻的声音喊了一声。 陆明远听到声音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在纸上落下三个字，“陆老师的名字是陆青晗？可是这几个字？” 22.第 22 章 陆青晗看着陆明远铿锵有力的三个大字, 有一瞬间的失神, 随后连忙点头，“是。” “我知道了，耽误了陆老师这么久的时间, 实在抱歉。陆老师请回吧。”陆明远声音暗哑, 闭上眼睛，疲惫异常。 陆青晗一头雾水, 她来了这么久，加一起一共说了四个字, 这位教授就把她撵回去了？那叫她来是为什么？ 她有心想问, 可是看陆教授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说话, 为了不招人嫌弃，只能先行离开。 推开办公室的门，宋飞安看见陆青晗的表情, 似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他先一步走进办公室，“陆教授, 怎么样？” 陆明远站起身, 面露歉意, “劳烦各位, 是我找错人了。” 别人不知道，宋飞安是清楚的, 他们单位之前就接到省教育厅的消息, 让他们全力配合寻找一位名叫陆青晗的女教师。 查来查去, 白泉县就一中有一位同名同姓的女教师。而这位陆教授，这两年因为这个名字，已经走过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可是没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这位老人年过六十，偶尔在夏城大学开课以外，基本都奔波在路上，着实辛苦。 这次来白泉县，陆明远是抱着很大希望的，可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同这两年他见过的所有人一样，都只是他的幻想罢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陆明远的失落，李校长不太清楚其中的情况，只是想安慰安慰，“我们这两天也商量来着，觉着不可能是陆老师，毕竟她还有个十六岁的儿子，应该不是陆教授您要找的人。” “她还有个儿子？”陆明远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啊，她来学校任教的时候就自己带着那孩子。”李校长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那时候还不是校长，就记得她来报道那天，怀里抱着个五岁的小男孩，那男孩生病高烧，还是我们当时的老校长帮忙将人送去医院，这才救回来。不过那孩子烧的厉害，按理说，五岁应该记事儿了，可是高烧退了以后，竟然谁都不认识，问什么也都摇头说不知道。” 宋飞安原本是不知道陆青晗儿子是谁的，直到那天宋飞寒牙被打掉了，才知道陆柯竟然是陆青晗的儿子。听了李校长这么说，还觉着挺意外，没想到这孩子小时候还有这么一遭。 陆明远听了不由感叹，“是个可怜孩子，也是个有福的，十多年前，发烧也是能烧死人的。” “是啊，当时大夫还说呢，再晚送一天，这孩子怕是就不行了。”李校长感慨着。 大家也纷纷感叹着世事无常，还劝慰了陆明远好一会儿。 陆明远深吸一口气，“既然有个那么大的孩子，就更不可能是了。只不过是我这么多年的执念。”或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最后一句话，陆明远没有说出口，他总觉着，不说就还有希望。 陆明远叠起那张写了名字的纸，恢复了之前慈爱的模样，“既然来了，总得转转。李校长，劳烦带我们看看一中吧。” *** 下课同学们都在讨论陆青晗被考察组叫去的事儿，第二节是数学课，按照同学们互相传递得来的消息，本以为陆青晗还在陪考察组，不会来上课，可是上课铃声响起，没多久，陆青晗捧着教案如期出现在教室。 闹哄哄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同学们想打量她，又不敢，赶紧收起心思，端正坐好准备上课。 可是别人不敢打量，不代表沈念也不敢。她支着下巴看了好几眼，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陆青晗与往常一样，板着一张任谁都欠她钱的脸，要说唯一的差别那就是，期中考试之前是欠了五万，期中考试之后是欠了十万，今天……差不多得二十万。 陆青晗心里憋屈，明明想讨好一下这位声名远播的老教授，谁想到，都没说上话，碰了一鼻子灰。现在来上课，哪里还能有好心情。 “先来说一下昨天的作业，第二道大题，吕珍珍，你说一下，你辅助线怎么加的……” 陆青晗开始提问，沈念收回自己的思绪，没多一会儿，走廊嘈杂的声音传来，李校长带着考察组的人率先敲响了高二一班教室门。 班长赶忙喊了声“起立”，全体同学精神振奋，赶紧起身，“老师好。” 李校长摆摆手，“同学们好，请坐。”教育局的领导们看着同学们精神抖擞的，很是满意。 陆明远满教室看了一圈，又看了几眼陆青晗黑板上的粉笔字，暗自摇摇头。 随后目光直接落在最后一排沈念身上。沈念抬起头，恰巧与他对视，随即眯眯眼，对陆明远笑笑，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明媚的笑容落在陆明远眼中，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媚不少。 他收回目光，落在第一排唯一的空座位上，“这位同学？” 陆青晗赶紧解释，“这位同学生病请假，所以今天没来。” 陆明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同学们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知道，无论你是想学习还是想为祖国做贡献，又或者想自己干一番大事业，没有好身体是不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比如老头子我，现在腿脚不好，年纪又大了，想做什么都力不从心，你们还年轻啊，要好好珍惜现在，努力学习，年轻的时候努力拼搏奋进，以后才不会后悔虚度时光。” 李校长没想到，陆教授还会在教室有这么一番感慨。刚想鼓掌，后排沈念带头，掌声热烈。 考察组的人走了，沈念继续拄着下巴，懒洋洋地，心里默念，“陆柯啊陆柯，你是真不凑巧，你请一次假，结果错过了与你笑起来那么像的老教授。不过我想陆青晗应该是不会觉着你们像，毕竟陆教授刚才没笑，陆青晗可能也没见过你笑是什么模样吧。” 考察组的人呆了一上午就离开了，下午刚上学，沈念就被李校长叫去了办公室。 “念念，校长是不是要秋后算账了？”秦蔓一惊一乍的。 沈念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按理说不会啊。“蔓蔓你可别吓唬我，你把我吓唬出毛病了，你就见不着我哥了。” 秦蔓小脸刷地就红了，“你、念念你说什么呢？我不跟你好了啊。” “有句话咋说来着？”沈念觉着秦蔓这个样子分外好看，“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啊，看我不打你，让你瞎说。”秦蔓追着沈念就要咯吱她，沈念左右躲过，跳出座位直奔校长办公室，这才算躲开秦蔓的毒手。 敲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李校长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不知道写着什么。 “李校长，您找我？”沈念问道。 李校长听到声音停下笔，抬头看了沈念一眼，随即笑笑，“陆教授说跟你这丫头有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李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硬壳笔记本。 沈念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当天在火车站她没收那个本子吗？这次上面多了一支钢笔。 “别琢磨着不收，你若是想还，自己去找陆教授。我这可是受人之托，你不会让我完不成任务吧。”李校长开着玩笑。 沈念赶紧接过来，“哪儿能啊，谢谢李校长。陆教授他现在住在哪儿啊？” “吃完饭，赶着中午的火车离开白泉县回夏城去了，你要是想找他，恐怕不容易。”李校长笑看着她。 沈念撇撇嘴，这不跟没说一样么？“我知道了校长，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李校长摆摆手，“去吧。” 沈念一边翻着本子，一边往教室走。 本子很新，钢笔很沉，金色的金属材质笔管，很有质感，想来不会很便宜。 翻开本子第一页，上面铿锵有力的一行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看字迹，像是刚写上去的，应该是想鼓励她好好学习。 沈念翻到最后一页，那上面竟然有一行地址，落款是陆明远。 沈念捧着笔记本和钢笔，感叹道，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竟然能攀上夏城大学的老教授，连家里地址都告诉她了，就是不知道这位老教授是研究什么方向的。 回到教室，沈念将笔记本和钢笔收好，现在没机会感谢他，万一以后有机会再见到他呢？沈念还是有些期待的。 陆柯一直没来上学，周五下午的家长会还是要照常开的。 沈念中午啃着馒头，看着饭桌上其他人，“你们商量好了到底谁去了没？” 刘春桥赶紧摆手，“我可不能去，我家念念这次考了第一名，我去多给她丢脸。” 沈德运也点头，“说的是这么个道理，我也不能去。” 沈念翻了个白眼，“你们要相信，你们是最美的，最帅气的家长。” 无奈，沈念怎么说，老两口就是不为所动。 “要不小忆去吧。”沈恒突然开口。 沈忆摆摆手，“不行，我刚提了班组长，没办法请假，哥，还是你去吧，砖厂那边让爸给你请个假。” “我看成，就这么定了，沈恒你去。咱砖厂下星期才开始忙，现在不请假，后半个月想请假，门都没有。”沈德运一拍桌子，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沈念看沈恒一脸别扭模样，突然想起来，他们班换班主任的事儿，都忘了跟家里说了。“哥，放心大胆的往前冲，我们班换班主任了，现在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周文英。” 沈恒愣了片刻，这丫头似乎知道些什么，陆青晗追他的事儿，他是打死不会说的，相当丢脸好吗？那些小姑娘向他表白，他都没接受，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比他大13岁，心里又有问题的女人的追求。 谁要是把陆青晗娶回家，家里一定鸡犬不宁，说不定还得折寿。 “你们换班主任了？不是陆青晗了？”除了沈恒，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沈念差点儿没咬了舌头，“因为……因为她不合格呗。” 沈恒轻哼一声，“早该换了！” 23.第 23 章 沈恒被家里推出来参加沈念的家长会。与以往不同的是, 以前沈念是倒数第一, 这次是正数第一。 沈恒路上碰到沈念同学的家长，感觉人家都好像突然高看他一眼，以往不屑搭理他的, 这次都主动跟他打招呼。 沈恒心里有些美。 “哥, 你傻笑什么呢？”沈念一路上就觉着他哥那嘴角一个劲儿往上翘，就跟谈恋爱了似的。 沈恒捂嘴轻咳, “没、没什么。” “哥，我坐在最后一排中间靠左的位置, 你自己上楼吧, 我去操场了，要是看见秦蔓让她去操场找我。”沈念扔下沈恒绕过教学楼直接跑去操场。 沈恒进门左转上了楼梯, 还没等进教室呢，被突然窜出来的女生撞了个满怀。 他一低头，“秦蔓？” 秦蔓中午在家里拿了两个橘子, 将她爸爸送到自己座位上，想着跑去找沈念俩人一人一个。谁想到教室里男生追着她, 非得要抢她橘子, 她着急往外跑, 谁知道撞着人了。 刚想说对不起, 头顶的男声竟然这么熟悉。 秦蔓后退一步，揉着鼻子, “沈、沈大哥？” “撞疼了？”沈恒低头一看, 秦蔓眼圈都红了。 秦蔓听见这声音比刚才轻柔, 心跳加快，现在哪里是眼圈红，脸更红，“对不起啊沈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儿吧？” 沈恒摇摇头，虽然秦蔓这力度不小，但毕竟是个小丫头，他身体结实着呢，怎么可能有事儿？“我没事儿，念念在操场等你呢，快去吧。” 沈恒说完迈进教室，秦蔓盯着沈恒高大的背影，脸上发烫，耳根子发红，呼吸都有些困难。 因为撞了沈恒，追着秦蔓的男生也没再跟来。 看着走廊里人来人往，秦蔓拍拍脸颊，赶紧跑下楼，看到操场旁边大树下乘凉的沈念，飞快地跑过去。 “给你，念念。” 沈念接过橘子，总觉今天秦蔓不太正常，“这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说着就要去摸她额头。 秦蔓赶紧躲开，她额头刚刚可是碰了沈恒的胸膛，现在还火辣辣的呢，万一沈念一碰，把沈恒的气息碰没了咋办。 “没、没发烧。”秦蔓羞答答的。 剥开橘子，清新味道扑鼻而来，掰下来一瓣，果汁酸甜，溢满口腔，沈念笑弯了眼，“好吃。” “好吃吧。”秦蔓也坐下来慢慢吃，“刚才赵强还想跟我抢呢，幸亏我跑的快，不过……” 沈念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侧头发现，秦蔓跟个大花痴似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什么？” “啊？”秦蔓缓过神来，“没什么，我是要跟你说，我决定，十天不洗脸！” 沈念手里的橘子瓣差点儿没扔了，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蔓，“你刚才说啥？我没听见。” “我说，我要十天不洗脸！”秦蔓眨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沈念拍拍屁股站起身，退后两步，“你刚才说的没错，你确实没发烧，只是精神出了问题。” “哼，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洗脸！”秦蔓扬起脖子，傲娇的小模样。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宋飞寒老远就看见沈念在这儿坐这儿，走近了，“沈念你是不是看我来了，所以就站起来了？” “宋飞寒你这脸是越来越大。”沈念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当然是看见你在这儿我才来的，为了你，我都扔下了我好哥们儿，他们最近都骂我，重色轻友。”宋飞寒等着沈念夸他。 “你看，你朋友们都帮你找出问题所在了，你改不就行了。”沈念偏偏不接他这个茬。 宋飞寒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直哼哼，“我哪天非得被你气死。” “宋飞寒，你们家谁来开家长会啊？”秦蔓问道。 “我妈呗，我爸他们最近忙死了。”宋飞寒开始感叹，“哎，我跟你俩讲，过几天咱们县要来一个大客户，听说超级有钱。” 沈念拄着下巴，“这种事儿你爸怎么会跟你说啊？” “他工作上的事儿当然不会跟我说了，但是这个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宋飞寒无所谓地耸耸肩。 “超级有钱什么意思？有多少钱算超级有钱啊？”秦蔓觉着自己想象不出来。 宋飞寒挠挠眉梢，有些犯难，“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他们说，相当有钱，就是什么都有。电视或者电影上那种，可能比那样的还有钱。” “那咱们县里都没有那么有钱的人吧。”秦蔓说道。 “应该是。” 沈念听着他俩聊天觉着好笑，这位超级有钱的，有可能是县里招商引资来的吧，毕竟现在开始发展经济了，“那么有钱的人，估计也是个老头子吧。” “那谁知道，你只要记得，没我帅就行。”宋飞寒自恋地说道。 家长会上谈了什么，沈念没兴趣知道，想来家长会也没啥新意，老生常谈，好好学习呗。然后伴随的还有，今天晚上回家是挨打还是给点儿口头表扬。 家长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大家进教室以后，家长已经离开了。 周文英手里拿着成绩单走上讲台，“大家都安静一下。” 乱哄哄的顷刻间安静下来，周文英表示很满意，她笑着点点头。“大家心里不必有什么负担，家长会只是为了向家长们传递一下大家在学校的信息，也是想让家长们了解怎么样配合大家更好的学习。我刚刚已经与各位家长说好了，无论这次考试成绩是否理想，都不要打骂你们，要看我们今后有没有进步。” 这次成绩下降的同学们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有爱闹的，坐在座位上大喊，“谢谢周老师。” 周文英笑笑，很是和蔼，“不用客气。不过下面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调换座位的事情。之前陆老师已经提过，我们这次考完试是要按照成绩排座位的，所以，这节课剩下的时间，先把座位换一下，然后我们一起打扫卫生就可以提前放学了，明天来了就按照新的座位坐。” 一听可以提前放学，大家顿时来了精神头。迅速地收拾东西，按照周文英念到的名字换了座位。 这座位一调换，班级第一名和第二名就成了同桌了。 沈念把东西放好，看看旁边的空座位，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也不知道陆柯脸上的伤怎么样了，下周能不能来上课。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沈念有些不适应，突然从最后一排挪到了第一排，感觉黑板都那么大。 还有就是数学课上，陆青晗每次略过她，都目光不善。沈念表示，无所谓，你瞪我，我也不能少二两肉，以后我就坐你眼皮子底下给你添堵！ ***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地小雨，沈念叹了一口气，陆柯已经十天没来上课了，这雨也连着下了五天，天气渐渐转凉。 大家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不晴天，总觉着心里有层阴霾挥之不去，整个人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来精神。 到了星期六中午，忙了一周的同学们因为有一天半的假期分外激动。更让人激动的是，临近放学，外面竟然放晴了。 沈念回到家，发现她爸和她哥还没回来。 “妈，我爸他们今天中午又不回来吃了啊？”沈德运和沈恒他们砖厂接了一笔大的订单，最近都在加班，不仅中午没回来吃饭，晚上回来的也晚。 要不之前他爸就说，这半个月是别想请假，原来是有大的订单。 “念念回来了啊，我这正贴饼子呢，正好天放晴了，你帮妈送趟饭。”刘春桥带着围裙走出来，手上沾满了玉米面。 这几天送饭都是刘春桥去的，因为顾念沈念下午上课的精神状态，刘春桥是怎么都不让沈念去，就怕耽误她学习，不过今天不一样，天晴了，沈念下午又不上课。 沈念拎着两个饭盒，里面装得都是素炒白菜，另外带了五个大饼子，装了两水壶热水。 砖厂在县城外面，就是沈念上次出城经过的那条河，沿着河往南走，再走半个小时差不多能到。 雨过天晴，风景如画，连带着空气都带着香甜味儿。 沈念连跑带颠儿地去送饭，生怕饼子和菜凉了，她爸和她哥吃不上热乎的。 路上还看见河边停了两辆小轿车，几个男的在河边洗手，就跟游山玩水似的。 几人穿的都是西服套装，虽然是老款，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挺另类了，尤其出现在他们这个小县城。 沈念感慨了一番，这恐怕就是宋飞寒之前说过的超级有钱人吧，能开车来，还一下子两台车，确实是有钱。 不过有没有钱的，跟她也没啥关系，自从来到这儿，她觉着生活挺好的，不管吃穿如何，家里那份亲情是她以前想有而没有的，她万分珍惜。这些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到了砖厂，沈念发现工人们干地正起劲儿呢。 门口打更的老大爷看见有人来送饭，赶紧将她拦下，问清楚找谁，然后让沈念在外面等。 这砖厂里面可不是谁想进就让进的，万一出现安全问题，他们可担当不起。 沈念表示理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没一会儿她爸和她哥就出来了，满脑袋都是汗。沈念那个心疼，这几天一直下雨，他们为了赶工也都没停，“还得干几天啊，都不让人休息的吗？” 沈德运接过沈恒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快了，主要今天订货的老板从外省赶来考察，我们更不能懈怠。这有了对外省的第一单生意，不怕没有第二单，现在国家都说开放经济，咱这砖厂也不能落下不是？” 沈念撇撇嘴，生活不易，她早就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疼。不过她爸说的有道理，厂子生意红火，工人才更能有好日子过。 “爸，哥，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沈念将饭盒递过去，“我还装了开水，总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沈恒咬了一口饼子，“行啊，我妹子长大了，真是欣慰。” “你还没吃饭吧，快回去吧，饭盒晚上我们带回去。”沈德运怕小闺女饿着，赶紧撵她。 沈念倒是不饿，可是看大家干的热火朝天的，她在这儿纯粹是捣乱，索性就往家走。只是不用像来的时候那么着急，她还想着得欣赏欣赏这里的风景。 *** 自从被陆青晗打了一巴掌，陆柯再没出家门一步。 陆青晗已经很久没再直接动手打他的脸，一是因为他年纪大些知道躲开，二是陆青晗怕外人看见，会传她对儿子不好。 当天陆青晗一直在骂人，按照以往，只要她说累了，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一不留神，她竟然气到扇了他一巴掌。 左脸肿了两天，陆青晗没管他，而他自己只有上次跟宋飞寒打架，沈念给他买的那支一直没舍得涂的药膏。 想来想去，他还是将药膏收起来，没用。他觉着这是唯一给他温暖的人给他的，用一点儿少一点儿，他实在舍不得。 就这样，在家闷了十天半，脸上的印记终于退下去，只要不仔细看是不容易发现的。 加上中午天色放晴，趁着陆青晗在家睡觉，陆柯一个人出了门。 他没去其他地方，而是准备去后山，顺便在河边坐坐。 外面空气很好，天气晴朗，微风袭过，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毕竟是中午，路上没有太多人，陆柯一路走到河边，洗了把脸，觉着精神好了许多。刚要上山，有人叫了他一声。 “小伙子，你们县除了这儿，还有没有其他风景好的地儿啊？” 听口音像是外地的，陆柯转过身，看见六七个男的，旁边还有两辆车，那种他只在电影院门口的海报上见过的汽车，“我只习惯来这里，其他地方不太清楚。” “谢了小伙子。”喊他的男子还挺和善，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是扔给陆柯一瓶汽水。 陆柯伸手接过，冰凉的触感，传递到心底。他并没有帮到他们什么，陆柯走过去将汽水还回去，“抱歉没有帮到你们，这个我不该拿。” 他的声音浅浅淡淡，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其实他的心里是愉悦的，这些外地人和和气气的，从那个满是阴霾的家出来，现在他整个人很舒服。 “就是一瓶水，拿着吧，不用客气。”那人没接，笑着回头对身后人说，“顾总，那我们一会儿去哪儿？” 陆柯抬头望，那个被叫做顾总的人也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陆柯愣了一下，这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一身得体西装，显得他身材修长。 他剑眉微挑，眼眸深邃，就那样一双眼睛，好像经历了岁月沧桑，陆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这位顾总一直盯着他看，陆柯只好微微点头笑笑，算是打过招呼，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等等！”声音低沉，带着特有的磁性。 陆柯无奈，今天是走不了了？ “还有什么事儿吗？” 顾熙平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陆柯这张脸，尤其他刚刚对他微微点头笑的样子，心中掀起了惊涛巨浪，“你能、再笑笑吗？” 陆柯：……这是什么要求？ “顾总。”身边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反常的顾熙平，压低声音提醒着。 顾熙平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他控制不住。“抱歉，我叫顾熙平，是青城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冒昧问一句，小伙子姓什么？” 陆柯蹙蹙眉，这位顾总经理，似乎不太正常。哪里有见人家第一面就问名字的？ “抱歉顾总，我们不熟。”陆柯转头就走，却不想被顾熙平拉住。 他挣了挣，发现顾熙平的力气极大，完全挣不开，陆柯脸色不好，语气自然也不善，“顾总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你姓什么，虽然很冒昧，但是，这对我真的很重要。”顾熙平的一众下属已经惊地说不出话来，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这么多年雷厉风行的顾总吗？ “我姓什么是我的事儿，顾总感觉，我一定要将自己的姓名透露给一个陌生人吗？”陆柯有些怒了。 顾熙平还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放开他！”在顾熙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小姑娘直接冲上来在他手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男啊！” 顾熙平松开陆柯胳膊，有些汗颜，他长得像人贩子？ 下属们无视顾熙平的目光，心中默认，刚刚您抓着人家小伙子不放，可不就跟人贩子似的。 陆柯听见这娇俏的声音，被顾熙平逼迫的那点儿不愉快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沈念，你怎么来了？” 沈念送完饭往回走，还没来得及欣赏风景，老远就看到陆柯跟人拉拉扯扯，明显他不情愿，赶忙蹿过来。 “我去给我爸送饭，顺路。”沈念一边说还一边看看陆柯的脸，发现还好，放心不少，“陆柯，这人谁啊？怎么对你动手动脚的。” 众位下属听了这个词，无奈地转过头，跟他们没关系啊没关系。 顾熙平本来觉着挺尴尬，突然听到沈念叫陆柯的名字，瞬间双眼放光，“你姓陆？叫陆柯？” 沈念突然觉着，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走吧，沈念，你要回家吗，我送你。”陆柯没有搭理顾熙平。 看他们要走，顾熙平赶紧追上去，“你母亲是不是叫陆青晗？” 沈念这回学乖了，没吭声。怎么都感觉像是有故事的，说不定虐量情深，遗腹子之类的。 完了，那她岂不是知道的太多了，会不会被杀人灭口？这些人好像是给砖厂下了大订单的客户，也是宋飞寒所说，那个超级有钱人。 “你是什么人？”陆柯眯眯眼睛，这个人本来给他感觉不坏，只是，他到底认识的谁？ “你能不能带我去见陆青晗？只要见到她，我什么都告诉你。”顾熙平满眼希冀，在没人察觉的角度，他的手都在颤抖。 “陆柯，你要是忙就不用送我了，我先回去了。”明显人家有事情要解决，沈念非常识趣地选择离开。 “那个，沈姑娘，上车吧，我开车送你回去。”陆柯看向沈念的目光，顾熙平心下了然，赶紧招呼沈念上车。 沈念一琢磨，不坐白不坐啊，这样回去的快些，反正他们都要进城。 其他几个人被顾熙平打发到了后面那辆车，前面这辆车里，沈念坐在副驾驶上，顾熙平和陆柯坐在后面。 能看出来，顾熙平一直想跟陆柯说话，可是陆柯冷着脸，无论他说什么，他顶多嗯一声，多一个字都没有。 司机都觉着自家顾总相当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可是偏偏乐此不疲，跟个话痨似的。 请问，顾总，您的高冷哪儿去了？ 到了沈念家巷子口，“不用往里开了，我自己进去就好。后天见，陆柯。” “后天见。”陆柯自己不知道，他看向沈念的目光中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一丝宠溺。 车子再次启动，陆柯突然开口，“我母亲并不爱见外人，顾总在院墙外面见见就好。” 顾熙平哪里敢说一个不，连忙点头。“好。” “还有，不准说话，不准让她发现你，不然我现在就下车。”陆柯声音有些冷，是沈念从未听见过的。 “好，都听你的。” 司机：……顾总，你的原则呢？ 顾熙平现在忐忑难安，一点儿风度都没有，反而是一旁第一次坐汽车的陆柯极为淡定。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柯突然说道。 “你问。”顾熙平巴不得跟他多说两句话。 “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为什么直接问我姓什么？” “因为你一笑的时候特别像一个人。”顾熙平直接回答。 “陆青晗？”陆柯挑眉问道。 顾熙平点点头，脸上的线条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柔和起来，“是。” “你认识她？”陆柯状似无意地问道。 “是。”岂止是认识，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她啊，她漂亮，温柔，娴静，善良……总之，这世间最美好的词都能用到她身上。”说起他心里的女人，顾熙平目光有些迷离。 紧攥的拳头，显示了陆柯极度不平静的内心。“你们多少年没见了？” “十六年了，因为一些事情，是我对不起她。”面对这样一个孩子，顾熙平没有顾忌地说出心底的话。 “既然她那么好，你为什么那么多年不见她。”陆柯语气中有些怨气，他在极力隐忍，但还是能感觉出来。 “你也觉着我很不是人吧，是我把她弄丢了，这些年，我找过她，可是……”顾熙平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说了。” 汽车在距离陆柯家两条巷子的地方停下来，顾熙平跟在陆柯身后，其他人被他撵回招待所。 院墙的高度足够顾熙平看清楚整个小院的，这一眼，他的心情并不好，难道陆青晗这么多年就在这个破败的院子里过的吗？ 可是当屋子里的女人走出来，顾熙平心凉半截儿，“这就是你母亲？” 陆柯沉默片刻，“是。” “抱歉，打扰了。”顾熙平很是遗憾，不过他还是挺喜欢陆柯的，“不管怎么说，麻烦你一趟，作为回报，请你吃饭怎么样？” 陆柯本不想去，刚想拒绝，结果肚子突然叫起来，很是尴尬。“麻烦了。”他也就不再推辞，跟这顾熙平去了国营饭店。 顾熙平点了三个肉菜，一个素菜，要了三大份米饭，将其中两份给陆柯，“多吃点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陆柯夹菜。 “你父亲呢？没在家？” 陆柯筷子有一瞬间的停顿，“我没有父亲。”语气冰冷，仿佛三九寒天。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陆柯没再多说话，一直在闷头吃饭。顾熙平很是诧异，看刚刚那小破院子，很难想象在那里成长的孩子吃饭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顾熙平没动几筷子，默默看着陆柯吃饭，像，太像了，尤其这侧脸，这吃饭的动作，他怎么可能认错？可是那个院子里的女人明明不是！ 吃了饭，陆柯道谢以后转头回家。 顾熙平眯了眯眼，总觉着哪里不对，他直奔邮局，拨通了陆明远的电话。 这串电话号码，一直记在心底，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拨通过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敢。 电话响了三声，听筒那头传来有些苍老的声音，“喂？” “老师，是我，我是顾熙平。” 听筒那边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到顾熙平以为电话掉线了。“老师？” “我说过，我不是你老师，以后你也不用这么叫我。”陆明远的声音带着怒气，“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别，别挂断，我找到青晗的消息了！”顾熙平生怕陆明远将电话挂断，果然陆明远一听到青晗两个字，没有将电话挂断。 “陆教授，我现在在白泉县，这里有个与青晗同名同姓的中年女子……”顾熙平说到这儿，陆明远的心又沉了下去，这个陆青晗他已经见过了。 “虽然这个中年女子与青晗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我发现，她的儿子跟青晗有七八分像。” 陆明远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句，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顾熙平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陆明远拿着听筒的手开始哆嗦，“你见到的那孩子多大？” 顾熙平拍拍脑门，刚刚光顾着看陆柯，完全忘了问他年龄，“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到白泉县。” 听筒内传来嘟嘟声，顾熙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可以再见到当年的老师，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亲口说一声对不起。 陆柯回到家，自从那天陆青晗打了他以后，陆柯一直没跟她说话。 “这么多天没去上学，落了多少课了？星期一可得去上学，我可不给你请假了。”陆青晗絮絮叨叨的，“你要是考不上京大，以后谁养我？你不好好去上课，考不上大学，我老了怎么办？” “养儿防老，你得记着，以后得孝顺我。” 陆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进屋看书去了。 “真是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可惜，没人回应她。 *** 顾熙平原本打算周日开车去夏城，然后回海市的，谁想到碰到了陆柯。 他把其他人打发回去，自己留下来准备去接陆明远。 等在站台上的顾熙平，从未有过的紧张。自从他回国以后，不是没有去看过陆明远，只是他都避而不见，他自己着实理亏，每次都是买了东西放在门口黯然离开。 阔别16年，终于能再见到陆明远，顾熙平难掩激动。当轰隆隆地列车停靠站台，顾熙平感觉自己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陆明远还是之前的打扮，虽然六十多岁了，白衬衣穿的依旧精神，拄着拐棍，手里拎了个小皮箱。 顾熙平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深深鞠了一躬，“老……陆教授。”本想叫老师，叫出口又改掉了。 陆明远眯了眯眼，眼前这位，16年前也曾是他的得意门生，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不由得感叹造化弄人啊。 “嗯，先跟我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顾熙平先是拿过陆明远的皮箱，随后一定要扶着他。陆明远看了他两眼，没作声，随他去了。 顾熙平开着车，将自己见到陆柯之后事情，还有他这一整晚的猜测说了一下。 陆明远知道，他这个学生向来是个聪明的，尤其在国外这么多年，人精一样。 “先不去招待所，去宋县长家。” 顾熙平当然唯老师是从，没多久，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宋飞寒家门口。 正好是周末，宋县长和宋飞安都在家，听到汽车声，大概猜到了是这位外省来的大老板，却没想到，进门的还有陆明远。 宋飞安赶紧迎出去，“陆教授，您怎么来了？” 在场几位依次握手，宋县长很是客气地将两位让进客厅。 家里没有其他人，陆明远也没有转弯抹角，“宋县长，宋科长，我怀疑，白泉县一中那位名叫陆青晗的女教师，不是真的陆青晗，她应该是顶替了我女儿的名字十一年前来一中任教。至于中间有什么瓜葛，尚且不清楚。我想请求两位，帮我查清楚。” “陆教授是说，您一直找的是您的女儿？”宋飞安很是惊讶，“您女儿就是陆青晗？” 陆明远点点头，“不错。” “陆教授，您刚刚的说法太匪夷所思了，一个女人，带了个孩子，在县一中任教十一年，如果是冒名顶替，怎么可能没人发现？”宋县长简直不敢相信，“而且您怎么确定，就是这个陆青晗冒名顶替呢？” 顾熙平挑挑眉，“如果没有人认识她们呢？宋县长可以想想，11年前，1971年啊，白泉县还有下面那些村子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想冒名顶替，拿着一封介绍信，没有其他人揭穿，有谁能弄清楚谁是真正的陆青晗吗？至于说为什么认定是这个陆青晗，我们现在不方便说，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告诉你。” 宋县长皱皱眉，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陆教授和顾总经理想要我们怎么做？”事关重大，不由得他们不重视，尤其宋飞安现在还在教育局工作，如果有问题，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如果查明，现在这个陆青晗确实是冒名顶替的，就说明这个人本身有问题，这样的人怎么当老师？ “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她确实顶替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又在哪里。”陆明远一时间老泪纵横，他想啊，盼啊，终于回到夏城，可是却没有他女儿半点消息。 他就这么一个亲人，不，现在有可能他还有个外孙子。可是，如果他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女儿，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陆教授放心，省教育局传达过，我们会配合您。这个事儿，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明天早上上班，我去找局长说清楚，至于调查期间，这位陆老师会暂停她一切教学任务，必要时，我们会联系派出所。只是您需要清楚，如果她没有冒名顶替，我们要支付她停职期间的补偿。”宋飞安将这个事儿应承下来，“陆教授您这次打算在白泉县待多久？” “我已经交了申请，之后的调研暂且不参加，什么时候解决完这个事情，我什么时候离开。”陆明远这次是铁了心留下这里。 “那顾总经理？”宋县长看向顾熙平，完全搞不懂这个事儿与他一做生意的人有什么关系。 “我陪着陆教授。” *** 星期一一大早，陆柯收拾了书包去学校上学，一进教室才发现，班级里调座位了。 沈念看他站在门口，挥挥手，“这里。” “你是我的新同桌？”陆柯走过去轻声问道。 沈念点点头，“没错，怎么样，学霸，还满意吗？” 陆柯哪里可能不满意，他觉着，沈念坐在他身边，自己怕是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他坐下来，将书包放好，拿出课本，“我只想说，我的新同桌是你，我很高兴。” 沈念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压低声音，“那天那个人没难为你吧。” 陆柯笑笑，“没有，很友善。” 俩人相视一笑，打开课本准备早读。 早读刚刚结束，周文英突然来到教室。沈念觉着有些诧异，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啊。 “同学们，宣布一件事情，因为一些事情，咱们班的数学课暂时由三班的于天老师代课，至于陆老师什么时候回来，这个还不清楚。于天老师也是咱们学校比较有资历的老师，大家不能因为换了老师就懈怠，不懂的抓紧时间问，同学之间也可以互相交流，比如咱们班沈念和陆柯的数学成绩都非常好，大家勤问着点儿。听清楚了吗？” 周文英一大早来，就宣布了个这么劲爆的消息，沈念差点儿没惊掉下巴。 “从今天开始，我和于天老师的课串了一下，大家自己注意改下课表。”周文英说完开始准备讲课。 本来还想议论议论的同学们纷纷安静下来，准备学习。 下课以后，大家三个一组五个一堆儿，都在讨论陆青晗为什么突然不教课了，什么消息都没听说。 有的想跑到陆柯这儿问，可是平时陆柯都不跟大家有来往，再加上他是陆青晗的儿子，免不了避开他，现在也不好去问。 当然了，沈念就不会在意那么多了。 陆柯看沈念眨巴着大眼睛，觉着好笑，“想问什么就问，在我这儿，你永远特殊。” 沈念蹭地坐起来，“我待遇这么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陆柯笑着点点头。 “陆老师干嘛去了啊？” “坦白说，我也不清楚，她不当班主任，出门晚，但是我出发之前，她已经收拾好准备来上课的。”陆柯说道。 沈念摸摸下巴，那就是刚刚早读发生的事儿了。“陆柯，要是你家里有什么事儿，你自己过不下去那种，一定得跟我说，咱们算朋友是吧。” 陆柯听了她的话，心里暖融融的，“好，没问题。” 不为别的，沈念就怕陆青晗遇到什么事儿，再折磨陆柯，多好的孩子啊。 中午放学，陆柯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刚一出学校大门，看见了一位老人，还有昨天遇到的顾熙平。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老人拄着拐棍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前，嘴唇都在颤抖，满眼激动。 紧接着，“我的乖孙儿，我是你外公啊！” 24.第 24 章 趁着上课时间, 顾熙平陪同陆明远透过教室门看了陆柯一眼。只这一眼, 就让陆明远认定陆柯就是陆青晗的儿子。 本来他之前来白泉县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因为这里的陆青晗不仅名字相同，年龄, 性别, 曾经下乡……很多东西都与他要找的相匹配。 可想而知，他当时见到陆青晗时心中是多么绝望。然而, 老天终究又给了他一次机会，竟然让顾熙平碰见了陆柯。 俩人没有打扰陆柯上课, 一直在校园外等, 这一句“我的乖孙儿，我是你外公啊！”饱含了太多情愫, 让人听之动容。 只是，陆柯不认识陆明远，听了这句话, 完全蒙住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熙平，再加上这两天他自己的猜想, 陆柯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头发发白, 面容慈爱, 尤其看着他的那双眼, 仿佛他就是他失去了多年的珍宝。 陆柯深吸一口气，“老先生, 您……认错人了吧。” “不会, 你跟青晗长得这么像, 我怎么可能认错？”陆明远摇摇头，伸手拉过陆柯的手，紧紧攥着。陆柯分明感受到老人的冰凉的手在颤抖，并没有躲开。 “你母亲也叫陆青晗是不是？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我不相信。孩子，你跟外公说，她不是你亲生母亲是不是？”陆明远一字一句地说着。 陆柯听了这话，眼中闪过惊愕，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摔倒，幸好顾熙平扶了他一把。 陆柯不习惯顾熙平的碰触，蹙了蹙眉侧身躲开，“谢谢。”顾熙平的手落在半空中，有些尴尬，“不客气。” 看到陆柯的反应，陆明远和顾熙平更加坚信，他们没有认错人。 “老先生叫什么？”陆柯问道。 “我叫陆明远，前几天来过你们学校就是特意来见这个陆青晗，只是，她并不是我女儿。当年我离开夏城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并没有结婚，我不知道她留下个孩子。”陆明远眼圈发红，“孩子，是外公不好，我不知道还有你，上次来阴差阳错没遇到你，是外公对不起你。” 陆柯在心里默念了陆明远三个字，“您是夏城大学的陆教授？” 陆明远点点头，“没错。” 陆柯心下了然，怪不得沈念曾经跟他说，有位老先生跟他长得有些像，应该就是这位陆教授。 “孩子，咱们别在这儿聊，你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陆明远拉着陆柯的手，一刻也不愿放开，顾熙平跟在身后，心里五味杂陈。 坐在汽车后座上，陆柯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任谁突然多出来个外公，都会相当惊讶。 尤其像陆柯这种，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对他来说，这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过亲人。 三人在国营饭店吃了饭，陆柯跟随陆明远去了招待所。 毕竟外面人多，说话也不太方便。 如果是往常，陆柯根本不会随便跟人走，只是……他心底太多疑问，他等了这么多年，原本以为要等到有能力离开白泉县那天自己找寻答案，现在这位老先生很可能是他的亲人，他必须问清楚。 招待所的房间是标准间，两张单人床，门口有柜子，中间有桌子，生活用品除了陆明远自己带的，还有顾熙平送来的。 “孩子，快坐。”陆明远拿个橘子递给陆柯，“吃吧，甜的。” 陆柯将橘子放在手里，并没有去剥。“老先生如何证明您就是陆青晗的亲生父亲？” 陆柯也不愿转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在没确定他们身份之前，他不可能什么都说。 陆明远愣了一下，随后从自己皮箱里拿出了当年陆青晗照的照片，还有家里的户口本。这些东西每次他出门都会随身携带，就怕一时急用。 陆柯将橘子放在桌子上，接过这旧的不行的户口本，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户主，陆明远。往后翻，除了陆明远的妻子，就是他的女儿，陆青晗，女，1948年生人。 翻开老旧的相册，里面黑白照片有些都已经不清楚，但是每一张都能看出来上面那个正值青春、笑靥如花的姑娘。 陆柯伸手摸了摸照片上女子的脸，突然笑了，这笑容，与女子的笑仿佛重叠在一起，一模一样。 “孩子，你还不相信，我是你外公吗？”陆明远鼻子发酸。 陆柯仰起头，眼眶有些湿润，他并不想让谁看见，虽然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你们当年为什么抛下她？”陆柯问道。 “陆柯，这不能怪陆教授，当年他被人陷害，送往大西北劳动改造，为了不牵连你母亲，托人让她下乡到农村，前些年平反回到夏城，就再也没找到你母亲。陆教授也去找过当年办理下乡的档案，可是时间太久，这些年，下乡返乡的那么多，到现在都不清楚你母亲到底去了哪里。”顾熙平赶紧解释。“陆柯，这两年陆教授一直在找她啊。” 听了这个解释，陆柯突然心疼起眼前这位老人，他恐怕吃了比自己还多的苦。“她当年下乡是什么时间？” “1966年六七月份，大概是这个时间。”顾熙平说道。 陆柯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熙平，“顾总对当年的事情格外清楚，又对她很是关心，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你们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 这也是陆柯这两天考虑的问题，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提到这里，顾熙平一时间哑口无言，好半天，“是，我爱青晗，如果当年不是出了岔子，我是要娶她的。” “哼！”陆明远明显不买账。但是面对陆柯的时候很是慈爱，“孩子，你是不是在恨我？你应该恨我，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你，你受苦了。” 陆柯摇摇头站起身，突然一把抱住陆明远。“外公，我等了你们好久……” 这一声外公，叫出了十多年的心酸，陆明远登时老泪纵横，怎么都抑制不住。陆柯眼泪掉下来，打湿了陆明远的肩膀。顾熙平不忍看见这一幕，转过身去，只是那抖动的肩膀，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祖孙俩才平复下来。 “孩子，你母亲她？”陆明远一直不敢问，他怕听到自己承受不住的答案。 陆柯吸吸鼻子，“她……去世了，在我五岁那年。” 陆明远闭上眼睛，果然……只是，这也是结果不是吗？欣慰的是，他找到了陆柯，他以后会加倍对他好，弥补他这么多年的缺憾。 顾熙平听到这句话，难忍悲痛，那是他一直爱着的女子，却不想再次听到消息的时候竟然天人永隔。 “孩子，我听你们李校长说，你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陆明远关切地问道。 陆柯眼睛有些红肿，“记得，只是不多。” “哎……”陆明远叹了一口气，“苦了你了孩子，你的养母，她对你好吗？” “外公，先不说这个。”陆柯没有接这个话茬，“她今天突然被学校停课，跟你们有关系吗？” 陆明远点点头，“确实，我们怀疑她顶替了你母亲的身份，所以她现在在教育局接受调查。” “结果怎么样？”已经过去一个上午了，如果她想说，应该也会说了吧。 陆明远看向顾熙平，顾熙平赶紧说道，“她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陆青晗，她手里的材料确实无可挑剔。介绍信，粮食关系，大队开的材料，还有当年下乡的证明。” “我去见见她吧。”陆柯说道。 陆明远点点头，“也好，下午教育局上班，我带你过去。”陆明远总觉着他这外孙子比同龄人看着稳重，心中感叹，这孩子怕是吃了很多苦，可是眼下，他似乎不想说什么。 “陆教授，陆柯，你们先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陆柯看出来了，顾熙平当年似乎是干了什么对不起陆家的事儿，一心想要弥补他们的样子。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赌一把，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万一呢！知道真相总比一直猜测的好，“顾总，有句话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 难得陆柯主动跟他说话，“你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办到。” “帮忙倒不至于，只是突然想跟顾总说一下，我出生在1966年12月28日。” 话音落，是长久的沉默。 陆明远心里盘算着这个日子有什么说法。顾熙平毕竟是做生意的，反应过来以后整个人石化当场，说话都开始结巴，“你、你说什么？” 看到顾熙平的反应，陆柯的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他喜欢控制，喜欢所有情绪不显现在脸上，“我说什么顾总想必听的很清楚，我和外公要休息了，您先回去吧。” 陆柯直接将人撵了出去，因为他看见，陆明远的拳头都握上了，怕是要引发战争。 果然，顾熙平刚关上门，陆明远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他竟然敢！” 谁也不是傻子，这个日期表示，陆青晗下乡之前就已经怀了陆柯，那陆柯的父亲不用说，在场的人哪里会不清楚。 “外公别生气。”陆柯洗了毛巾递给陆明远，“对我来说，能重新见到你，比什么都重要。母亲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的事情忧心。” 待陆明远平复下来，祖孙俩躺在床上，其实谁都没睡着。 陆明远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陆柯的侧脸，时不时地勾起嘴角，见到陆柯，是他这么多年最幸福的事情，当真是上天厚待他。 而陆柯呢？自从见到顾熙平，他的心里就不太平静，如今他的亲外祖父就躺在旁边的单人床上，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还有亲人，他的亲人真的来找他了。 这么多年，没有白等。他不敢睡，生怕这一切就是梦，等他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下午一点半，顾熙平敲响了房门，“我们该出发了。” 屋里二人听见响动，该干嘛干嘛，谁也没理会他。 顾熙平站在门外根本不敢进来，他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当年的事儿就够对不起陆青晗了，让陆明远记他这么多年，现在告诉陆明远，他当年出国之前，竟然让陆青晗怀了身孕，更恶劣的是，她是怀着身孕下乡的，又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单独抚养孩子那么多年…… 顾熙平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他本想求得陆明远原谅，现在这条路好像长得没有了边际，让他看不到头。 好半天，陆柯才打开房门扶着陆明远出来。果然，陆明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是陆柯对他笑笑，只是这笑容像是对陌生人一样。 孩子，我是你父亲啊！ 教育局的会议室里坐着宋飞安还有一位纪检的同志，另外就是坐在桌子另一边的陆青晗。 得知陆明远他们过来，宋飞安赶紧迎出去，“陆教授，您来了。” “宋科长，怎么样？” 宋飞安摇摇头，“还是老样子，陆教授，您看，您是不是弄错了？” “不会弄错，宋科长，让陆柯跟她聊聊吧。” 看到陆明远胸有成竹的模样，宋飞安点点头，“好吧，不过我需要在场。” “可以。”陆柯回道。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陆青晗就看见宋飞安与纪检的同志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纪检的同志离开，紧接着出现在会议室里的人竟然是陆柯。 “陆柯，你终于来了，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当妈的是不是，你快跟宋科长说，我是你妈，这怎么可能有假的？”陆青晗情绪不是很好，但是她知道，无论什么情况，绝对不能承认。 宋飞安拿着本子坐到一边，陆柯走到陆青晗身前坐下，“我找到我外公了，你想不想见见？”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外公外婆早死了。”陆青晗不知道陆柯为什么提这个。 “是我亲外公。”这个亲字，陆柯说的很重。 陆青晗眼神有些瑟缩，“什么亲的后的，你是病了还是疯了？” “外公说，他是来找他亲生女儿陆青晗的，而我偏偏跟她长得很像，我想知道，每当你看见我这张脸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什么波澜吗？” 陆青晗愣了一下，这才开始打量陆柯这张脸，一看不要紧，她这才惊觉，她似乎很多年没仔细看过这孩子长什么样儿了。 陆柯笑了笑，“我好像说错了，你应该很久都没在意我有什么变化了。” “我们谈谈吧，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母亲。”陆柯说道。 陆青晗瞪圆了眼睛，“怎、怎么可能？你不是不记事儿了吗？” 她说完这句话才惊觉，一时不察，说漏了嘴，“陆柯，你可不能害我啊，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强调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从来不提生我的事儿，更没说过我父亲是什么样儿的人。其实，你生没生过孩子，去医院检查之后就什么都清楚了。妈，我还愿意叫你一声妈，你是聪明人，该说什么都说了吧，只要你没做违法的事情，宋科长他们不会为难你。” 看见这样的陆柯，陆青晗右眼皮开始跳，这孩子五岁那年大病，烧退了一问三不知，难道都是装的？陆青晗后背发凉，如果是真的，这孩子简直太有心机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陆青晗，哪里想到，时过境迁，还能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宋飞安听到这里也就清楚了，看来陆教授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冒名顶替的。 看出陆青晗的犹豫，陆柯继续说道，“只要说出来当年事情的真相，我可以跟外公说，什么都不追究。”陆柯相信，不仅他想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儿，陆明远和顾熙平也一定想知道。 只怪他当年太小，他记得最深刻的事情就是，这个人不是他母亲，只是，他母亲到底怎么死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后山那个坟包里，埋葬着他的亲生母亲…… 陆明远和顾熙平坐在陆柯身边，陆青晗看到陆明远的一刹那，什么都清楚了，怪不得这位教授来了以后直接找她，后来匆匆忙忙的离开，原来如此。 人家家人都找上来了，拿出了更有利的证据，这是什么都准备好了，陆青晗也知道，就算她不说，有陆柯在，或者他们逼着自己去医院检查，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而现在，坐在陆柯旁边的两人，一看都是非富即贵，说不定看在她养了陆柯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会给她些好处。 没人比陆柯更了解陆青晗，看她落在陆明远和顾熙平身上的目光，他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说白了，无非是想要钱。 陆柯握住陆明远还在颤抖的手，心中踏实不少。 陆青晗翘着二郎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你们想问什么，说吧？” “你的姓名，哪里人，当年是怎么认识陆青晗的？”宋飞安问道。 “陈桂英，天兴县陈家村人，陆青晗66年夏天插队到我们村，就认识了。”陆青晗答的随意。顾熙平对宋飞安点点头，应该没错。 “那你是怎么冒名顶替了陆青晗，成为县一中老师的？”宋飞安继续问道。 “这个啊，她下乡时候怀着身孕，生孩子时候难产伤了身体，熬了五年熬不下去了。71年9月份，村子里有人送信，其中就有陆青晗的，大队书记看见我，让我把信捎给她。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躺在炕上，已经快不行了。陆柯就坐在她旁边哭，我都快吓死了，赶紧叫上我哥。我哥问生产队长借了驴车，铺了两层被子，把她抱上车，揣了家里所有的钱，我抱着陆柯，准备去县医院。” 说到这里，陆明远和顾熙平脸色都不好，尤其顾熙平，悔恨交加，他不知道，他和陆青晗的一次放纵，竟然有后续这么多事情。他心爱的女子，为了他，竟然付出了这么多。 所有人心都揪在一起。陈桂英停顿片刻，得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在宋飞安催促下，问他要了杯水，继续说道。 “村子通往天兴县的路不好走，我们赶到县城用了三个小时，大夫直接说来的太晚，救不活了。陆青晗那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我哥不信邪，赶着驴车，从天兴县跑来了八十公里外的白泉县，也就是这里。你们是不知道，我哥喜欢陆青晗，她大肚子都想娶她，我哥就是个傻子。” “还没到白泉县，陆青晗就醒了，应该是回光返照，她将陆柯托付给我和我哥，没多会儿，就咽气了。我哥悲痛欲绝，往回走我才想起来怀里踹的那封信。我和我哥商量着看了那封信，那是一封省城开的介绍信，介绍陆青晗去白泉县一中任教。我琢磨着还得养陆柯，哪儿有那么多钱，我学习又不差，只是没来及参加高考。” “那天开始，我就再没回过陈家村，我和我哥将她葬在了后山。我哥一个人回去，拿着介绍信，办理了陆青晗的粮食关系调转，还说我们去的路上，驴车翻了，我受了重伤，陆青晗在县里照顾我。再之后，理所当然地说我陈桂英死了，留下的只有白泉县谁都不认识的陆青晗，毕竟，陈家村那么偏远，又不归白泉县管，大家出门都费劲，哪里想的到我一个人带着孩子留在了白泉县。” 听到这里，大家虽然没办法猜测那五年的细节，也知道陆青晗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 陈桂英突然笑了，“没想到啊，十一年了，陆青晗竟然有家人找上门来。也难怪，我跟她在一起五年，她从来没提过家里人，我只知道，她经常写信，可是总是邮寄不出去，我还以为，她家里人都不要她了。” 陆明远沉痛地闭上眼睛，他女儿给他写过信，他就知道，他女儿一定找过他，只是他从来没收到这些信，原来都被退回去了。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说完了。”陈桂英说完这一切，好像突然放松许多，想来这些陈年旧事压在心底，并不好过。 “你哥呢？”宋飞安问道，这个人物也很关键。 提到她哥，陈桂英脸上有一丝落寞，很快消失不见，“他得病死了，有□□年了。”其实，要不是他哥到死都让她保证，一定把陆柯养大，她早就把孩子送走了，哪用的着吃她的喝她的。 不过这话她现在可不敢说。 宋飞安记录了刚才的事情，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而且还被人顶替的这么容易。 可怜了陆教授，找了这么久，没想到女儿已经离世。好在还有陆柯，对老人来说多少是个安慰。 只是，以他这段时间的了解，这个陈桂英口碑不好，对这个养子是非打即骂，可是看陆柯眼中，似乎没什么恨意。 “陆教授，稍后我会联系派出所核实这件事情，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陆明远看向陆柯，“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陆柯摇摇头，剩下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劳烦宋科长，没有其他问题了。”剩下的是教育局和学校的事情了，他们不会参与，只是怎么对待陈桂英，他需要问问自己的外孙子。 “好的，陆教授。不过因为陈桂英当年冒名顶替了您女儿的身份，所以她不能再在学校任教了。”宋飞安说道。 陈桂英一下子就怒了，蹭地站起来，指着宋飞安，“你说什么？我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要不是为了养他，我能去当老师吗？你们凭什么这么把我开除，还有没有天理？” “你改名换姓，顶替了真正陆青晗的位置，学校不可能容忍这样的人继续任教。况且……”宋飞安将一叠材料扔在桌子上，“你当班主任这一年，似乎干了些不该干的事儿。” 陈桂英将那叠材料拿起来，上面一条条记录的相当清楚，打骂学生，威逼学生给她送礼，什么时间地点，送的什么东西，全都清清楚楚。 陈桂英的身体晃了晃，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到底是谁害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陆教授，您等等。”陆明远成了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如果她没了县一中的工作，就没了经济来源，难道她要饿死？或者继续回去种地干那些累死人的活？ “什么事？” “陆教授，你可不能把陆柯带走，我养了他这么多年，早就有感情了，你要是把他带走，我就不活了。”陈桂英扬着脖子威胁道。 “对于青晗当年的遭遇，我很是痛心。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对于你和你哥哥当年对青晗的帮助，以及你抚养陆柯这么多年，我很感激，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陆明远十分明事理。 陈桂英想来想去，既希望得到大笔钱，又不希望陆柯走，她好不容易把陆柯养大，他走了，家里那些家务难道要她自己干？ “我离不开陆柯，离开他我生不如此。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供他读书，他成绩这么好，都是我的功劳。要不这样，您如果实在觉着过意不去，可以给陆柯一笔生活费。”陈桂英盘算着。 陆明远和顾熙平对视一眼。 “陈桂英是吧，陆柯我们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们没有办理领养手续，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去告你，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拿不到！”顾熙平只有在陆明远和陆柯这儿好说话，对于别人，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他这么精明，陈桂英这种贪得无厌的嘴脸他见的多了。 陈桂英被顾熙平这气势吓了一跳，向来都是她凶别人，今天竟然被别人震住了。 “你不用吓唬我，我这么多年有功劳也有苦劳，孩子当年还得病了呢，我家里那点儿钱全贴他身上了，为了他，我连男人都没找，这哪里是那么点儿钱就能弥补的了的。”陈桂英振振有词。 “你想要多少直说，不用拐弯抹角。”顾熙平说道。 陈桂英壮着胆子，伸出一个手指头，“我要一万块！” 陈桂英一说，宋飞安都跟着皱眉，他现在一年才赚一千多块，她竟然狮子大张口要一万，怕是人家原本觉着有些情谊也抹杀差不多了，这个愚蠢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是谁？ 陆柯一直没吭声，听到这个一万块的时候，嘴角扯开一丝冷笑，她无时无刻不在刷新着自己对丑恶嘴脸的认知。 “好，一万块，之后我会送去给你，但你也要立个字据，陆柯从今往后，跟你陈桂英没有半分关系！”顾熙平说道。 看顾熙平答的这么痛快，陈桂英突然有些后悔，她是不是要少了？可是，一万块，对她来说已经算天文数字了，她狠了狠心，陆柯能不能考上京大还不知道呢，以后也不一定有什么大出息，还是钱来的实在，“好！” 学校那边怎么处理的，陆柯不想知道。出了教育局，赶在陈桂英回家之前，陆柯让顾熙平先送他回去，说要收拾东西。 这是陆明远和顾熙平第一次进到陆柯生活的环境，两个字，破败。 屋子里连个电灯都没有。 “你平时是怎么学习的？”陆明远忍不住问道。 “在教室，学完习回来。”陆柯回道。 “你养母，是不是对你不好？”一想到陈桂英对陆柯不好，陆明远的心都在滴血。 陆柯反而笑笑，“没有，外公您别多想。您不会嫌弃我吧，她今天选择要钱，就再跟我没什么瓜葛，如果外公不要我，我可就没地方去了。” 陆明远赶紧说道，“外公怎么可能不要你，你现在就是外公的心头肉啊。” “陆柯，这些衣服什么的都别拿了，拿些书本就行，其他的我去给你买。”顾熙平实在看不过去了，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垃圾吗？要说陈桂英对陆柯好，他打死都不信，但是如果钱能买来这种无耻女人以后不再纠缠陆柯，他出再多都愿意。 陆柯看了顾熙平一眼，哪里有刚才与陈桂英对话时的凌厉，俨然想扮演一个慈爱的父亲，可是他并不想理他。如果当年不是他让他母亲怀孕，他母亲就不会死。 陆教授也是这么想的，“不用你买，老头子我还有钱。” 顾熙平摸摸鼻子，他现在要怎么办？他儿子不理他。 “那就谢谢外公了。”陆柯果然没再拿这些东西，只把放在床头的一管药膏装了起来。 重新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十一年的小院儿，突然一下子要离开，陆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只是，他总要作出抉择，应该选择谁，显而易见。 回到车上，“外公，我带你们去看看我母亲吧。” 顾熙平买了烧纸，水果和点心，陆明远本不想让他上山的，最后还是没忍心，想来，自己女儿拼死生下陆柯，到底没有改嫁，是真爱顾熙平。或许她想再见见顾熙平吧。 坟前立着一块无字碑，上面一个字没有。陆柯也是偶然间发现陈桂英来祭拜偷摸跟来，才听到陈桂英说，这里面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从那以后，陆柯经常趁陈桂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上山来祭拜。烧纸的钱都是陈桂英让他买菜，他好话说尽，跟人讲价省下来的。就算这样，他还是经常空手来，觉着特别对不起自己母亲。 “妈，我找到外公了，带外公还有……顾总经理还看您了，过段时间，我恐怕要离开白泉县去和外公一起生活，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陆柯的声音很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陆明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摸着那块无字碑，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青晗，爸爸来晚了，你受苦了，陆柯也受苦了，你放心，爸爸一定让他过上好生活，受最好的教育，以后有时间，爸爸就来看你。” 陆柯走过去扶着陆明远，“外公，节哀吧，母亲一定希望我们健康快乐的。” 陆柯和陆明远先下了山，顾熙平说他要多呆一会儿。等到顾熙平下山的时候，明显哭过了。陆柯没有问他到底说了什么，谁心中没个伤痛？ “陆教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顾熙平问道。 “小柯呢？这几天办了转学，就跟外公走吧。”陆明远当然觉着是越快越好。 一想到要走，陆柯眼前突然浮现了沈念那张脸，总有些舍不得，“外公，能不能等这学期读完？”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外公在白泉县陪你。”陆明远打算好了，既然找到了外孙子，说什么都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身边。 顾熙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顾总，谢谢你愿意替我们出那一万块钱。”陆柯道谢。 “别说一万，十万也是该出的，不用谢我。”顾熙平觉着有些悲哀，给自己儿子出钱，还得说声不用谢。 “那顾总能不能再借我五万块？”陆柯问道。 顾熙平听了那个借不是很舒服，可是陆柯能张口问他借钱，总比不理他强。“五万块没有现金，存折行吗？” “没问题。”陆柯笑着应下。 陆明远想问为什么，想来想去，外孙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终究没说出口。“这五万块算我老头子借你的，等回头我还你。” 顾熙平是有苦说不出。 派出所动作很快，直接通过天兴县派出所联系上了陈家村，核实结果与陈桂英所说一样。 第二天傍晚，陆柯、顾熙平还有宋飞安来到陈桂英的家。宋飞安是被顾熙平抓来当公证人的。 陆柯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重新理过，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十分英俊。陈桂英心里火气往上窜，“动作够快的，真是找了有钱的就不要我这穷酸娘。” “难道不是你不想要我？”陆柯淡淡地说道。 他从怀里拿出两个信封，还有两份顾熙平写好的协议书。“我今天跟顾总还有宋科长一起来，是想问问你，当真要钱不要我？” 陈桂英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双眼放光。 “这个信封里是我写给你的一封信，这个里面是一万块钱。如果你选这封信，无论之前你做过什么，毕竟你将我养大，我还当你的养子，等你老了，我总会养你。如果你选这一万块，那么签了这份协议书，你我从今以后一刀两断，再无瓜葛！”陆柯心里还是有些期待，他总觉着，人心没有那么险恶，陈桂英养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一丁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他记得小时候那次病好之后，就再没见过妈妈，他害怕，什么都不敢说，无论谁问什么都是摇头。后来，他长大些，懂事了，就更不能说了。 再后来，陈桂英第一次动手打了他，他想走，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到处都要介绍信，到处要票，他离开陈桂英，只能饿死街头。他只能告诉自己，忍一忍，只要活下来就能长大。 现在，陆柯想给她一次机会，离开这座小县城，他不愿自己最后变成那个冷血无情的人。 然而……陈桂英飞快地拿起笔刷刷刷地签下两份协议书，按了手印，拿起那一万块钱，吐口吐沫双眼放光的开始数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说了要这一万块，绝对不赖着你，你不用怕。” 宋飞安摇着头，在公证人的地方签下名字按了手印。暗道，这个蠢女人。 陆柯嘴边含笑，目光冰冷，心里更冷，这一瞬间，现实教他做人，他觉着自己看透了太多。眼前的女人，给他的16岁上了深刻的一课。 他拿起另外一个信封和其中一份协议书，声音带着沁骨的寒冷，“果然还是我太年轻。陈桂英，我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反正，你现在是要后悔的！” 陆柯说着将信封里的存折拿出来，里面的数字晃花了陈桂英的眼，清清楚楚——五万块！ 25.第 25 章 陈桂英哪里想到薄薄的信封里竟然是一张存折, 一张存有五万块钱的存折。 陆柯看向她的目光, 寒冰彻骨，比陌生人还可怕。 顾熙平面无表情，宋飞安摇摇头, 很明显在说她蠢。 陈桂英咂咂嘴, 放下手里的一万块钱，扯开嘴角笑开, “呵呵，妈刚才跟你开玩笑呢, 这些钱哪有儿子重要, 妈就是从来没摸过这么多钱，试试手感。我哪儿能不要你。” 陆柯挑了挑眉, 这个动作和顾熙平往日里如出一辙，顾熙平感觉有些心塞又激动，这是他儿子啊, 可是他儿子明显不想认他，心里苦。 “原来是这样。”陆柯随口说道。 陈桂英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 这孩子从小就是善良的, 她一定还有机会, “当然是这样，妈离开你可怎么活啊, 你看妈这黑眼圈, 昨天晚上你没在家, 我一宿都没睡。” 陈桂英说的可怜，还想去拉陆柯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让我猜猜，如果当年不是你哥逼着你，是不是早就把我扔了？后来是不是发现我有用，能干家务了，为了这个免费劳动力才将我留下来的？再后来，你嫁不出去，我成绩好，你想我会有出息，到时候赚的钱都是你的，所以才留我到现在？想来想去，我真是命大，你真是我的好妈妈。” 陆柯每说一句，往前进一步，陈桂英脸色煞白，迫于压力，只能往后退，“陆柯，你这在哪儿听的闲话，怎么可能？你可不能听别人的，不相信我。” 顾熙平听了这些话，浑身冷气直冒，宋飞安退后两步，总觉着站在他身旁很危险。 “可能不可能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在这儿给我上演什么母子情深，陈桂英，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后悔？晚了！”陆柯说完拉着顾熙平准备离开。 陈桂英双眼盯着那张存折，一看陆柯要走，急了，快跑两步去拽陆柯的胳膊，“陆柯，你别走，我以后会对你好，留下来，行吗？” 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觉着这家儿子特别不孝顺，但是邻里邻居的，谁不知道陈桂英什么样？难得听见陈桂英这样低三下气的，根本没人出来管她。 “松手！”陆柯怒了。 陈桂英身子颤了颤，可是那是五万块啊，就算厚着脸皮也得拿过来，谁有五万块要一万块，那不是傻子么？ “我不松，你答应我不走，我就松开。”陈桂英开始耍无赖。 这一次，陆柯再也没客气，用力将胳膊上的女人甩开，陈桂英跌倒在地，陆柯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走到大门口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忘了跟你分享，我找到我亲生父亲了，就是这位顾总经理。我父亲刚刚跟我说，别说五万块，五十万对他来说只不过就是九牛一毛，陈桂英，有没有很惊喜？” 看着陈桂英眼中的懊悔，陆柯心中突然无比畅快，他继续说道，“你目光短浅，只看中眼前那么点点利益，你就抱着你那一万块度过余生吧！” 陈桂英原本还想哭一哭博个同情，结果……陆柯在说什么？眼前这个顾总有五十万，还是他亲生父亲？那她到底要这一万块干什么？ “陆柯，我错了，你别走，别走啊！”她坐在地上呼喊，结果随着大门哐当一声，三人的背影消失不见。 出了巷子，顾熙平是相当激动，陆柯刚才说，他是他亲生父亲，这是准备认他吗？ 宋飞安十分有眼力见，刚刚陆柯说的话，把他惊得够呛，顾熙平竟然和陆柯是父子关系。这种事儿绝对不能到处乱说，而且，这位顾总明显有话要与陆柯说，他现在有些碍眼。 “顾总，陆柯，太晚了，我先回家，如果有什么事儿，再来找我。” 顾熙平现在巴不得他走呢，“劳烦宋科长，我这有事情要忙，先不送了。” “不必，顾总先忙。” 陆柯坐在副驾驶上，感受到顾熙平看他热切的目光，“小柯，你、你认我这个亲生父亲了？” “顾总说笑了，我们该去找外公了，不然他该等急了。”陆柯没打算认他，至少现在，他过不了心中那个坎儿，而且他外公那边更重要，他外公也一定不希望他认顾熙平这个父亲。 顾熙平被噎得够呛，自己种的因，自己承担结果。而且听刚才的话，明显陆柯这几年吃了不少苦，这个可恶的女人！ “陈桂英那种人，给她一万块我还不如扔河里听个声。”顾熙平有些后悔，不是心疼钱，只是替儿子抱屈，“想不想报仇，你说你想怎么对她，我都给你出气。” 陆柯笑了笑，“不用，有一种人，就算有了那一万块，也花不出好样儿来。更何况，那是我自己的事儿了，不劳顾总费心，我想自己处理。” 顾熙平再次受到伤害，他儿子连这么点儿忙都不用他帮，心塞。 “她怎么对我，不要对外公说，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些。” *** 星期一上午见到陆柯以后，他又一天半没来上课了。 沈念吃了晚饭，趴在桌子上做作业，心里却很是惦记陆柯。她怕陆青晗又出了什么事儿，把气出在陆柯身上。 写几个字叹口气，写几个字叹口气。 声音大的外面缝衣服的刘春桥都听见了，“念念，这是怎么了，在学校谁欺负你了？” “啊？没有，就是感叹人生啊。”沈念抻了个懒腰。 沈恒笑着走进来，“你这小丫头，现在就开始感叹人生，你知道人生是个啥？” “哥，你今天不加班了啊？”沈恒他们连着加班一个多礼拜了，这个时间回来，简直是太早了。 “今天不加，明天继续。” “你加班也是人生啊，生活不易，我还是好好学习吧。”沈念将人撵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秦蔓转着弯地来找她上学，正巧沈恒上班还没走，进门兴高采烈地打招呼，“沈大哥早。” “早。”沈恒不用看就知道是秦蔓，这丫头最近天天来找沈念上学，早上找，中午也找。 “沈大哥你还没去上班啊。” “沈大哥，听说你们最近上班辛苦，这是我妈煮的鸡蛋让我给你拿两个。”秦蔓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两个鸡蛋捧在手里，看着沈恒，眉眼弯弯。 沈念梳完头发就听见秦蔓在家院子里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实在好笑。 这家伙，是准备开始猛烈攻势了吗？ “哎呦，有鸡蛋吃啊，我也好几天没吃了，给我一个尝尝。”沈念伸手去拿，秦蔓赶紧躲开，小脸红扑扑的，“你要吃，我中午再让我妈煮，这个是给沈大哥的。” 沈恒被这俩丫头搞得莫名其妙的。 “哥，你怎么不接着，白瞎了我们蔓蔓一片心意。”沈念说着对沈恒眨眨眼。 沈恒又不傻，再看秦蔓脸都红到脖子了，也算明白了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就很尴尬了，因为秦蔓和沈念关系好，他一直拿这丫头当妹子的。 现在突然察觉不对劲儿，这小丫头小脸红扑扑，一双眼睛水汪汪，还别说，挺好看的。 沈恒这个想法一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轻咳两声，“我不吃，你拿回去给你爸妈补补身子，我家里有鸡蛋。”说完转身进屋了。 沈念相当无语，直男癌吗？好像还是晚期！果然，一转头，秦蔓都快哭了。 沈念赶紧把人揽出去，一边走路一边哄，“你要是哭就不好看了，我哥看见还能喜欢你吗？” “念念，你说，沈大哥是不是讨厌我？”秦蔓声音闷闷的。 沈念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着讨厌不至于，顶多看你跟我看我差不多，都当妹子。” “我不想当她妹子，念念。”秦蔓眼圈发红，“我一想到当他妹子，我心里就难过。” 沈念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没谈过恋爱，这种事儿，问她跟没问一个样儿。她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更不知道怎么那些人就死去活来的，自己过不挺好的么？ 她没穿来之前就寻思自己过一辈子，不结婚，也不用要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了去养老院，什么都不惦记。 “要不，你直接问我哥？”沈念帮忙出主意，在她心里，这种男女之间和朋友之间一样有啥不能说的，喜欢就说喜欢呗。 秦蔓脸更红了，摇摇头，“我、我不敢。”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沈念举手投降，这种事儿最困扰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的秦大小姐，咱还有半年多高考，你现在不是应该将心思用在学习上吗？哪怕考个中专也行啊。” 秦蔓撇撇嘴，“我成绩没有你好，这次才考了班里十八名，咱们学校每年才能考出去几个，我知道我考不上。” “你有什么不会的，我教你啊，咱俩一起学习。你要相信，努力虽然不一定有回报，但是不努力就一定没有回报！”沈念开始灌鸡汤。 “听了你前面那句话，我还挺高兴的，你后面那说的是啥，努力不一定有回报还努力干什么？”秦蔓有些气馁。 “这你就想差了。咱们换个话题说，就比如你喜欢我哥，努力之前，没人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你要是不努力让他知道，那就一定没结果，一个道理啊。” 秦蔓攥着书包带，想了半天，随后重重点头，“这么想想，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我决定了，这周末就去问沈大哥喜不喜欢我！” 沈念满头黑线，她们刚刚明明在讨论学习好吗？ 到了学校，沈念和秦蔓一进教室，发现陆柯的座位上竟然有人，但是穿着打扮明显没见过。 “天，念念，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陆老师舍得给陆柯买衣服了？”秦蔓一惊一乍的。 沈念也觉着诧异，陆青晗的性子怎么舍得给陆柯花钱，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可能是别人给他买的吧。”怎么想也不可能是那个女人。 秦蔓也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沈念摘下书包坐到自己座位上，陆柯听见声音抬起头对她笑笑。这一笑可不要紧，沈念赶紧捂眼睛。 “我的天，快别笑，要晃瞎我的眼。”虽然很夸张，但是沈念确实很惊讶，不是说容貌有什么变化，是陆柯浑身上下的气质，还有那双眼睛。 没有了之前的阴郁，现在他整个人感觉非常阳光。 一天半，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柯拉下她的胳膊，“很难看？” “没有。”沈念赶紧摇头，哪里是难看，太好看了吧。之前他的五官看起来就很舒服，只是那种感觉不对，整个人看起来很丧，现在不一样了，青春活力有没有？“喂，你这几天难道有什么奇遇？” “算是吧，等哪天跟你细说。” “好呀好呀，最好有点儿什么离奇的故事，我要听。”沈念狂点头，在这个不盛产八卦的时代，她快憋死了。 “第四节课体育课，我这段时间落下很多课，你能……帮我补补吗？” “没问题啊。”沈念答应的痛快，然后清清嗓子，掐着腰，“先叫声沈老师来听听。” 沈念掐着腰，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落在陆柯眼中异常灵动又娇美。“沈老师……”陆柯故意拉长了音，这声音听在沈念耳朵里，特别撩人，与陆柯往常说话的方式完全不同。 沈念不由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拍拍胳膊，蹭地站起来，直扑陆柯，一把抓住衣领，“快说，你是谁，原来的陆柯被你怎么了？快把他交出来！” 沈念动作幅度很大，陆柯吓了一跳，她那张脸近在咫尺，莹润白皙，睫毛微颤，陆柯心跳加快，险些说不出话来。上次沈念距离自己这么近，还是那次背她的时候。 不一样的是，那时候她在他背上，现在，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微微一动，怕是就能触碰到她那红润饱满的唇瓣。 后桌的同学也被沈念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紧接着，教室异常安静。 “咳咳……老师来了。”陆柯提醒道。 沈念一惊，转头才发现，同学们都在看她，周文英在门口也打量着她。而她现在这个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欺负良家美少年。 沈念赶紧松开手，板板正正地坐好，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这个老阿姨刚刚在干嘛？脸呢？还要脸不？ 周文英清了清嗓子，将手里拿着的教案递给语文课代表，让她抄在黑板上，“这些成语都是常见的，经常读错音的，我整理了一下，大家抄下来，平时多看看。” 沈念低着头，将脸埋进课本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陆柯跟课本上写的鸵鸟似的，觉着好笑。他从来不知道，沈念还有这样一面，他嘴角不自觉勾起，难掩愉悦。 “期中考完试已经快一个月了，大家都收收心。”周文英说完转头看向沈念方向，“你俩跟我出来。” 沈念头都没抬，哪里知道是在叫她，还是陆柯戳戳她，“老师叫你。” 周文英带着沈念和陆柯出去以后，教室里一团乱，谁心中还没个八卦之火。 秦蔓拄着下巴，还是念念胆子大，瞧瞧，多直接。还是念念说的对啊，喜欢就要主动，藏着掖着谁都不知道。 周文英没有带他俩去办公室，就在楼梯口，语重心长地，“你们都是好苗子，是有希望考取本科，甚至能上京大的，可不能因为早恋耽误了学习，那样得不偿失。老师知道，这个年纪最爱萌发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 沈念眼睛瞪得圆溜溜，赶紧摆手，“周老师，您误会了，我俩没早恋。”岂止是没早恋，跟恋这个字儿八竿子打不着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陆柯听见周文英说他们俩早恋的时候，心头有些异样的情绪划过。 “没早恋刚才是在干什么？”周文英有些疑惑。 陆柯抿着唇笑，并不打算说话。沈念一个头两个大，好半天，“那个、他领子上有虫子，我给拍死了。”说完瞪着陆柯。 陆柯无奈，点点头，“周老师，我俩没早恋，刚才确实有个虫子，我让她帮忙弄下去。” 俩人又解释好半天，周文英算是信了，又强调了一遍让他们好好学习，这才回办公室。 沈念耷拉个脑袋，“丢人丢大发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沈念无语，大哥，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俩人回到教室，沈念明显发现同学们的眼光不对，怎么那么暧昧呢？秦蔓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沈念觉着，她一世英名毁于冲动。想死！ 第三节下课，“念念走啊，一会儿体育课，别在这儿趴着了。”秦蔓来拉沈念。 沈念摇摇头，“我不出去了，我把这两天的知识点给陆柯说说。你自己玩去吧，乖。” 秦蔓了然的点点头，“不会真有什么吧，喂，你俩谁追谁啊，快让我知道知道。” 沈念白了她一眼，“我！正直伟大的独身主义者，把你那些龌龊的思想给我收！” 秦蔓还是不相信，可沈念什么都不说，只能自己去上体育课了。 教室里，一个教的，一个学的，都很认真，俩人谁都没提早上那尴尬的场面。 外面铃声响起，陆柯还觉着意犹未尽的，沈念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她讲的东西，并不比那些老师差，陆柯这么想。 “辛苦沈老师。”陆柯收拾好东西，笑看着沈念。 沈念总觉着陆柯今天笑的有点儿多，“不用客气，记得以后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就行。” 沈念说完，突然觉着这话有些熟悉，上次她好像是对方诚钺说的这话。哎，那原本是未来商业大佬，现在跑去当兵，估计以后也不会混得差。 “没问题啊，我吃罐头你喝汤。”陆柯开着玩笑。 “抠门了啊，怎么也得把罐头分我一半才行。”沈念略显嫌弃，“再说了，罐头都让你吃了，那汤里岂不是有你口水，我可不吃。” “那行，我多给你买一份。” “这还差不多。” 俩人出来的慢，其他班级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一边走路一边闲聊，“你明年打算报考京大吗？”陆柯觉着以沈念的成绩，上京大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念想了想，随后摇摇头，“不想，我想上夏城大学，离家近。”京都太远了，以后如果参加工作，很可能照顾不到家里。 夏城大学也是重点，虽然比不上京大，但也很好了。现在在沈念心里，亲人很重要。 陆柯没想到沈念不想去京都竟然是这个原因，心里默默记下沈念的选择。 刚走到校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柯？” 沈念寻着声音看过去，那天在河边碰上的汽车停在那儿，而那位顾总，靠在车边，嘴里还叼了根烟。 顾熙平等了半天，眼看学生都走没了，这才看见陆柯和沈念一起出来，赶紧下车喊他。 陆柯蹙蹙眉，“抽烟对身体不好。” 顾熙平一听，赶紧扔了烟头，用脚捻灭。 沈念似乎从顾熙平眼中看见了讨好，没错，就是讨好。这俩人啥关系？虽然好奇，不过沈念没问。 “我回家啦，下午见啊。”沈念挥挥手，一蹦一跳地离开。 沈念离开后，陆柯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顾熙平率先开口，“小柯，这么多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这个事儿咱们回去再说。你外公那个项目审核出了问题，今天下午就要赶回夏城。” 陆柯一惊，“那我？” “你跟你外公一起走，学校这边我刚刚已经打过招呼了，至于转学手续，我会替你办。”顾熙平说道，“去教室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快点儿去火车站，你外公在那儿等你，晚了就赶不上火车了。” 陆柯本来和陆明远商量好，读完这学期再走，他现在完全没准备。 坐在副驾驶上的陆柯有些茫然，上午他还跟沈念说笑，刚刚沈念还说下午见，现在这么快就要离开。时间仓促，他连写一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 沈念哪里知道，刚刚还跟自己说笑的人，一转眼就要离开白泉县。 她溜溜达达回到家，发现赵玉玲竟然在她家。 “玉玲姐，你这段时间不来找我，是不是把我忘了？” 赵玉玲捏捏沈念的鼻子，“手感真好，就冲这脸蛋，我都不能把你忘了。” “快去洗手吃饭，玉玲今天在咱家吃。”沈忆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沈念也喜欢热热闹闹的，不然生活太无趣。 沈德运和沈恒他们赶工，中午还是得在厂子吃，刘春桥将饭做好，“你们几个先吃，我去送饭，一会儿就回来。” 三个姑娘围着桌子坐了，发现刘春桥还蒸了鸡蛋糕。 赵玉玲舀了一口，“真好吃，我妈做的就不是这个味儿。” “喜欢就多吃点儿。”沈念也跟着舀了一口放进嘴里，特别鲜嫩，确实好吃。 正吃着呢，突然有人敲门，沈念放下筷子，“你俩吃，我去开门。”反正不可能是她妈回来，这么会儿功夫，还没到砖厂呢。 沈念一开门，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看上去岁数很大了，怕是有五六十岁。 “你们找谁？”沈念不认识他们。 “赵玉玲在这儿吗？”老太太问道。 沈念蹙了蹙眉，怎么找赵玉玲找到他们家来了？还没等说话，沈忆和赵玉玲就走了出来，门口俩人一看到他们俩走过来可不得了，说话就要往身上扑。 “玉玲，沈忆，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吧。”老太太开始哭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说着就要去抓赵玉玲裤腿。 赵玉玲赶紧往后退一步，语气不善，“你儿子咎由自取，也是你们惯的，现在判了刑，想来求我了？” “玉玲，振平他，他是真的喜欢你才没把持住，你去帮我们求求情，他要是在监狱待八年，他这辈子就毁了啊。”老头儿也跟着求情，“只要你去说，你是自愿的，他们会考虑减刑的，求你了。” 沈念一听，我的天，刷新她的三观吗？这应该是王振平父母吧，喜欢才没把持住，还让人家女方说是自愿的？不是看上人家的势力了？要点儿脸好吗？ 听她妈说，这老头儿原来也是副厂长吧，有这种副厂长，厂子没黄，真是万幸。 他们这么一闹，周围邻居都出来了，看样子，他们是豁出去脸面都不要了。 赵玉玲气的手都在抖，“自愿？我呸！还要脸吗？就冲你们这话，八年算什么？他最好一辈子别出来，死在里面得了！” “沈忆，沈忆我知道你最心善，你舍不得振平在里面受苦对不对，你快跟玉玲好好说说，我求求你。”王振平母亲说着就要给沈忆跪下，被沈念拉了一把，“哎哎哎？干什么呢？我家门前可没黄金，跪也跪不出钱来。” 沈忆没想到，王振平母亲竟然是这种人，“嗯，我心善，我就是个傻子，各位叔伯婶子，你们都来给评评理，他们家儿子王振平，触犯了法律，现在被判了八年，他们现在竟然让我们去作伪证，下跪哭闹，就为了让他儿子减刑，你们说有这样的道理吗？” 沈忆一番话，倒让沈念对她刮目相看，她这个姐姐，虽然善良文弱，但应该也不是个善茬啊。 邻居都知道沈忆是什么性子的人，虽然不认识赵玉玲，但是还是要帮沈忆的，“你们别在这儿欺负人家姑娘，不然我们可报警了。” “对，报警。他们儿子蹲监狱，他们指定也不是啥好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王振平父母实在下不来台，看向赵玉玲和沈忆的眼神都带着怨毒，但是这边人多，他们本来以为趁着中午，人多，大家能同情同情他们，谁想到，没人帮他们，只能灰溜溜离开。 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么一闹，自己儿子被判刑的事儿传了出去，县里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最后俩人没办法，只能从白泉县搬走，不过这是后话了。 沈忆谢过周围邻居，三个姑娘重新回到饭桌边，谁都没有什么胃口。 “原来王振平被判了八年啊，真是活该。”沈念才得到这个消息。 赵玉玲气哼哼的，“昨天才判，他们今天应该是知道我来你家，所以直接找到这儿来了，真不要脸。怎么不敢去找我爸啊？” “我估计，今天闹了一通，他们之后不会再找你了。”沈忆琢磨着，“实在不行咱就报警，不用怕他们。” “我不怕，就是觉着恶心，当初眼睛是有多瞎，他父母这种，我还当是好人呢。”赵玉玲气得直喘粗气。 这话又何尝说的不是沈忆呢，只不过她比赵玉玲幸运，没有后续那些事儿，不然真的是悔死。 中午饭被他们这么一闹，谁都没吃好。沈忆带着赵玉玲去她屋里休息了，沈念自己躺在床上睡了个短暂的午觉，下午和秦蔓一起去学校。 坐在座位上，沈念才发现陆柯的东西都不见了，明明是中午一起收拾的，就算进贼了，也不可能偷他一个人啊。 一直等到上课，陆柯都没出现，沈念单手拄着下巴发着呆，这小孩又哪儿去了？ 一连三天，都没见着陆柯，星期六上午趁着课间，沈念直接跑去了办公室。 周文英正在批改作业，看见沈念过来，十分和蔼，“有事儿吗？” “老师，我想问问，陆柯是不是生病了？”沈念也没转弯抹角。 周文英放下笔，“没有，他转学了。” 转学？沈念想过很多结果，唯独没想过这个。陆柯怎么可能转学呢，就算转学他能转去哪里，白泉县就这一所高中！陆青晗会同意她转学？ “哦，谢谢老师。”沈念道谢以后一个人游荡回教室，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那天中午还说下午见呢，结果呢？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哎，谁都有自己人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沈念安慰自己。 可是沈念发现，她心情不是很好，状态也有些差，精神头不足，跟她一起走的秦蔓感觉到了，家里人也觉着不对劲儿。 “念念你是不是生病了？”这段时间，沈念活蹦乱跳的，突然蔫儿了，家里人哪里承受得住。 “姐，我没病啊，就是觉着累。”沈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心情不好。 沈忆摸摸她额头，不烫，看她脸色，也还正常，就是没精打采的。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可得说，我带你去县医院看看。”沈忆一点儿都不放心，“要是累，下午也不上课，多睡会儿。” 沈念应着，趴在床上发呆。这感觉不太好，好像丢了什么东西，还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可是，她明明没丢东西啊。尤其这具身体记忆力极佳，丢东西她怎么可能想不起来。 沈念挠挠头发，难道她真的生病了？这样的感觉很差！ 不行，她得调整。 可是向来想得开的沈念，每次有不好的情绪都会飞速调整，最多半天，绝对会走出来。可是这次超越了沈念的上限，已经一天半了，她还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心里像少了点儿什么。 赶上个周末，下午难得休息，沈恒实在受不了沈念这没骨头的样儿，“走，跟我挖野菜去。” 沈念在床上滚了一圈，趴在那儿双手垫着下巴，“哎……挖野菜也填补不了我空虚的内心。” “那你跟我说说，怎么就空虚了？”沈恒实在是担心他这个妹妹。 沈念坐起来，“坦白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没有什么精神食粮供给我吧。” 沈恒表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赶紧地，挖点儿野菜回来，晚上我给你蒸菜团子。” 沈念一听，立马穿鞋下地，“你会蒸菜团子？那可不得了，走走走，我要吃。”她觉着，或许找点儿事儿干，就好了，应该是闲的。 沈念给自己找了个客观理由。 俩人拿了工具，一人背了个竹筐，刚一开门，差点儿和要进门的秦蔓撞上。 “沈大哥，念念，你俩干啥去？”秦蔓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红色格子的棉不衬衫，头发一看就是刚梳过的，辫子上绑了两根红头绳。 沈念上下打量着她，心下一惊，不至于真的告白吧，“我和我哥去挖野菜。” “那能带我一个吗？”秦蔓问道。 沈恒脸转向另一侧，自从那天拒绝了秦蔓的鸡蛋，总是下意识地躲着她。 可是想来想去，自己也没干什么亏心事儿，这里又是自己家，躲什么？再说了，她一个跟沈念差不多的小丫头，还能把他怎么样？ “啊，行啊，不过你这衣服是新的吧，别弄脏了。”沈念说道。 “我小心点儿就行，没事儿。”秦蔓不是很在意。 沈念都答应了，沈恒也不可能撵她。三人往后山方向走，一路上都是秦蔓和沈念叽叽喳喳的声音。 出来一趟，看看外面的风景，沈念觉着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上山以后，沈念本来是和秦蔓一起，沈恒自己单独行动，可是没多一会儿，沈念就发现秦蔓凑到她哥那边了。这红衬衫，在这林子里，还挺显眼。 沈念靠在树上，耳边是微风袭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秦蔓娇俏的说话声。 秦蔓今天来，可鼓足了勇气，看沈念不在身旁，“沈大哥，我有话跟你说。” 沈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你说。” 她深吸两口气，小脸红扑扑，“沈大哥，我、我喜欢你，我想做你女朋友。”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沈恒听清楚。 沈恒差点儿没稳住，幸好身后有棵树，要不可能就摔那儿了。 眼前的秦蔓，低着头，娇娇小小的，双手捏着衣角，似乎在等他的答案。沈恒是说什么也没想到，平时挺害羞的小姑娘，突然来找他表白，这让他说什么？ “那个，秦蔓啊，你去找念念，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沈恒说话就要逃跑。 沈念听了这句话，翻了个白眼，他哥孤注生吧！ 秦蔓下了这么大决心来找沈恒，话都说出口了，没得到沈恒确切的答复，哪里肯罢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沈恒胳膊。 这是秦蔓第一次摸男人的胳膊，当然除了她爸。可是沈恒的胳膊不一样，常年劳作，摸起来暖暖的，但是硬邦邦的。 沈恒一下子惊着了，他只感觉小臂上的那双手，异常柔软，似乎用尽全力抓着他，那一处就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 “沈大哥，我就想听个答案，你到底有没有讨厌我？”秦蔓都快哭了。 沈恒没办法，转过头，“我、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 秦蔓一下笑了，双眼亮晶晶，“那沈大哥就是喜欢我了？” “我、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沈恒脱口而出。 秦蔓撇撇嘴，眼泪汪汪，“你刚刚说不讨厌我的。” 沈恒摸摸鼻子，这都是什么逻辑？“我没讨厌你。” 秦蔓擦擦眼泪，眼中流露出少女的期盼，“那沈大哥，你就跟我说个痛快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26.第 26 章 深吸两口气, 沈恒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他看着眼前一直当做妹子的姑娘, 从来也没有那个心思啊。再说了, 这秦蔓今年才多大？比他小五岁。 沈恒抽回胳膊, 清了清嗓子, “我不讨厌你, 可也没有男女之间那种喜欢。秦蔓，你太小了，现在不应该考虑这些事儿，好好学习才是正道理。” 沈恒觉着，秦蔓年纪太小, 心智也不成熟，她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秦蔓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沈恒，她就是喜欢沈恒啊，她那么有男子汉气概, 谁会不喜欢。“什么时候才算长大？满18岁吗？” 这个问题沈恒回答不了，有些人30岁了，做事儿跟没长脑子似的呢。 看沈恒不说话, 秦蔓想了想，“沈大哥，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刚刚说的话我听进去了, 我会好好学习的。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男人, 我会努力，争取配得上你。” 看着眼前信誓旦旦的小丫头，沈恒一时无言，这都是什么逻辑，怎么扯出来配得上配不上了。他觉着，在这个问题上，他跟秦蔓说不明白了。 “好好学习吧，走出白泉县看看外面的世界，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喜欢了。”沈恒说完拎着竹筐继续去挖野菜，没再回头。 秦蔓拍拍脸颊，微风袭过，有些许凉意，吹散了她脸上的红晕。 沈念一直靠在树边，静静听着这俩人的对话，她觉着她哥说的真对，拘泥于这小地方，没有那么开阔的眼界，出去看看总是好的。而这种少女情怀，她没有过，也不懂。 不过像他哥说的一样，万一秦蔓再大一些，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呢？ 秦蔓四处望了望，小跑到沈念身边，“念念，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学习，你放心，我绝对不耽误你，我想跟你一起进步。” 沈念额头划过一串黑线，重色轻友啊！她那天说帮她学习，这几天也没看她有动作，今天她哥一句话，这学习动力MAX。呵，女人！ 不过好闺蜜知道好好学习了，沈念还是挺高兴的。这个年代高考就跟过独木桥似的，每年她们学校连中专都算上，考出去的都是个位数。 “说好了，让你背什么就背什么，让你做多少题就做多少题，不准偷懒，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以后可不理你了。”沈念吓唬她。 秦蔓赶紧去拉沈念，眼睛里直冒星星，“我都听你的，保证完成任务！” 沈念看着好笑，暗自摇摇头，她本以为秦蔓被她哥拒绝以后会哭天抹泪呢，没想到，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谁说小身体不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呢？小女子前途也是不可估量的。 至于他俩到底以后有没有戏，她不参与，原小说里根本没这个桥段，这合适不合适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不过小说里，她哥被原主害得有些惨，都没有媳妇儿，她来了以后，就是希望他哥能幸福。 以后的嫂子强势能干也好，娇小听话也好，唯他哥命是从也好……只要对他哥真心好，她都衷心的祝福。只有一点，没有真心的女人，他哥再爱，她就是作天作地，也不会让她哥娶的。 “那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挖野菜，挖的多的话，回头我哥蒸菜团子，你顺便拿回家一些。” 秦蔓狂点头，沈大哥蒸的菜团子一定是最好吃的。 挖了满满两大筐野菜，三人往山下走。 沈恒本以为秦蔓会哭会闹，没想到这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神采奕奕，就跟刚才的事儿没发生一样。这样他也就放心了，免得以后尴尬。 “怎么样，出来一趟还空虚吗？”沈恒问沈念。 “还行吧，我估计只有知识能让我不再空虚。嗯，就是这样。”沈念一边走路一边踢着石子，一板一眼地说道。 沈恒白了她一眼，“我看你是欠揍了，打一顿就好了。” “哇，哥，你不动手是不是心痒？”沈念赶紧离沈恒远点儿，躲到秦蔓身后，就露出半个脑袋。 沈恒笑出了声，他哪儿舍得动手，就是吓唬吓唬她。 一路进了县城，“哥，野菜这么多，吃不了该烂了，我们去市场卖一筐怎么样？”他们摘的很干净，应该会好卖，沈念觉着。 沈恒琢磨着，天也还早，“成，去碰碰运气，万一有人要呢。”要是没人要也不能放着烂，就得洗好用盐腌上，慢慢吃。 还别说，仨人运气还真不错，到了市场这条街，刚把筐放那儿，有人看他们野菜新鲜，就过来问。 虽然县城外面野菜多，但是很多人家忙，没时间去采，有现成的，不贵的话买点儿也行。不管是蘸酱，熬汤，还是蒸菜团子，怎么都行。 不到半个小时，野菜卖出去一筐半，不过钱不多，就卖了三块钱。要不是沈念惦记着菜团子，沈恒都想把剩下那半筐卖掉了。 沈恒抽出一块递给秦蔓，“给你的报酬。” “我不要，念念还说给我菜团子呢，这钱我更不能要了。”秦蔓赶紧摆手。 沈念直接将钱塞进她衣兜里，“拿着吧，回头买点儿草纸什么的，给家里省一分是一分。” “那、明天我妈贴饼子，也给你们拿。”秦蔓说着喜滋滋拍着那一块钱，“这钱算我们自己赚的，开心。” 三人从市场慢悠悠往家走，刚出了买菜这条街，突然一辆驴车从旁边胡同蹿出来，坐在驴车上的人还一个劲儿喊着，“驾！” 完全不顾前面还有人，眼看就要撞到前面一个孩子，小孩都吓傻了，连哭都不会，就那么盯着那头驴。 沈恒扔下竹筐一个箭步冲过去，眼看着驴车到跟前儿，拉过孩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躲过。 与此同时，沈念在地上捡了一块儿大砖头，朝着那赶驴车的人身上砸过去。那人吃痛，用力拉着缰绳，驴车也停了下来，不过看位置，如果沈恒不去拽这个孩子，这孩子不死也得重伤。 谁会管赶车的人什么样儿，沈念和秦蔓赶紧去看沈恒和那孩子怎么样。 “哥，有没有伤到？”沈念蹲下来，上下查看。 沈恒拍拍身上的土顺手把那孩子拉起来，“我没事儿。小孩儿，你哪儿疼吗？” 这小男孩听了声，这才缓过神儿，哇地一声哭出来。 因为这场风波，再加上买菜这条街本来人来人往的就热闹，现在周围全是人。这时候才有个男的跑过来拉走那小孩儿。 他看了沈恒两眼，趾高气昂的离开，连个屁都没放。 沈念这功夫火气更大，这人怎么比赶驴车的还让人不顺眼。 “喂，我哥救了你家孩子，差点儿没命，你这什么态度？”沈念上前找人理论。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也跟着说，“就是啊，连声谢谢都不说。” 那男子头发挺长，典型杀马特造型，不过仔细看，这男的大概40岁左右，长得还不错，丹凤眼高鼻梁，就是皮肤有些黑，不过看起来挺结实健康的，“是我让他救的么？你不救，老子今天还能有笔额外收入，多管闲事！” 说完看向赶驴车的年轻小伙子，“小子，算你今天走了大运，儿子，走，回家。” 这小伙子脸色煞白，对沈恒说了两遍谢谢，赶着驴车灰溜溜消失。要不是后面这个男的拎着棍子说要揍他，他能把驴车赶那么快么？ 沈念还要说什么，却被沈恒拦下了。 “你说的对，你没让我救，是我欠。”沈恒活动下手腕，“可是我今天这手，还真就特别欠。”说完一拳打在那男的脸上。 沈恒动作极快，在那男的没反应过来时候，左手打在他肚子上，右脚直接踹在膝盖上。 男子还没来得及还手，嘴角发青，跪在了地上。 “这就下跪道谢了？不用这么客气。”沈恒笑看着他。 “我艹……”男子火气上来，张口就骂，沈恒一个嘴巴扇过去，“小子，嘴巴放干净点儿，这样真的欠揍。” 沈恒说完，带着沈念和秦蔓离开，人群爆发阵阵掌声，依稀还能听见有人说打的好什么的。 沈念看沈恒的样儿，确实帅气，再看秦蔓被迷的那样，简直就是个大花痴。 秦蔓捧着脸，满眼崇拜，“沈大哥，你刚刚太帅了。” 沈念一听，得，这喜欢怕是更上一层楼了。 回到家，沈念和秦蔓洗野菜，刘春桥帮忙剁菜，其他的工序自然都由沈恒来了。 很快，香喷喷的菜团子出锅，刘春桥给秦蔓装了不少让她带回去，又熬了个蛋花汤，他们就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沈德运和沈恒还聊着厂子里最近订单的事儿。 沈念也知道，这笔订单就是跟陆柯在一起那个顾总下的，就是不知道这笔订单什么时候交货。 “听说韩厂长这几天出门，又签了笔大的单子，估计下个月工资还得涨。”提到涨工资，沈德运很是高兴，眉眼间都是笑意。 沈恒喝了一口汤，“工资涨不涨的另说，这赚钱了，是不是砖窑也该翻修了，按道理来说，年初就应该修了，现在拖了快一年了。” “这事儿都提了好几次了，之前不是说没钱么，估计这笔单子的钱到了，也该修了。”沈德运琢磨着。 “我听说，现在出那种新的砖土搅拌机，说是比咱们现在这个人工的好用多了，也不知道韩厂长能不能去采购。”沈恒说道。 “得挺贵吧。”沈德运问道。 沈恒点点头，“应该不便宜，不过整体算下来，新的机器比现在这个省时省力，要是换上新的，就这次顾总的单子，咱也不用这么老加班，而且工期也会缩短，到时候就有能力接更多的单子。” “你说的倒也在理，回头开会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提一提。”单子接的多，大家赚的也就多。 沈念听着沈恒的分析，突然觉着他哥还挺有领导才能的，这些问题其实都是厂长应该考虑的。不过如果一个厂子里工人都这么想的话，这个厂子指定蒸蒸日上。 吃了饭，沈念回去写作业，这一天半精神状态不好，作业一个字没动。 虽然她现在还没找到心情不好的根源，但吃了沈恒的菜团子，精神头足了些。 *** 一晃，陆柯已经转学两个礼拜了，沈念一直没同桌，每次看着这个空位置的时候，她都会想起陆柯。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好像没那么空了。每天和秦蔓一起上学一起学习，回家帮刘春桥干干家务，日子过的倒也充实。 “念念我没有本子了，下午陪我去买点儿纸呗。”星期六中午放学路上秦蔓在那儿念叨。 “行啊，正好我钢笔水用完了，也去买点儿。” 俩人中午放学在秦蔓家吃完饭就去商店买纸和钢笔水，回来的路上也不急，反正下午也不用上课，俩人溜溜达达地往家走。 “念念，就上午于老师讲那个函数题，我还是发懵，你一会儿再跟我说说呗，我觉着你的方法比于老师的好。”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是最近的话题基本都在学习上。 秦蔓父母因为这个相当感激沈念，经常做好吃的让她去家里吃。 “行，回去我把坐标系和函数图像给你画出来，你就清楚了。”沈念笑看着她，“不过你昨天的英语单词还没背呢吧。” 秦蔓撇撇嘴，“我记性没有你好，不过你放心，我今天就算不睡觉也会背完！” “有志气！”沈念拍拍她肩膀，“不过，你要是……”沈念话没说完，秦蔓一个劲儿拽她袖子，“念念，快看，快看，我没眼花吧。” 沈念顺着秦蔓指的方向一看，卧槽，吓了一大跳。都快飙脏话了！ 沈念揉揉眼睛，确定眼睛没花，仔细打量着马路对面的俩人。 那不是陆青晗么？与以往不一样的是，她换了身鲜亮的衣服，脚上穿的竟然是皮鞋，更让沈念不可思议的是，陆青晗顶了一头卷发，明显是最近刚烫的。 乖乖，这是有钱了？不对啊，陆柯转学走了，她怎么没走呢？ “念念，你看她旁边那个男的，不就是那天沈大哥在卖菜那条街口打的那个人么。”秦蔓说起来还一脸愤愤。 沈念一看，可不就是，这造型，那么长的头发，把儿子当筹码，嘴还欠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长得还凑合，能当饭吃吗？ 不过这俩人怎么凑一块儿去了？所以老话说的好，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看俩人走路，挨的还挺近，说说笑笑的，难道早就认识了？ “陆老师身边有男性出现，真是不可思议，从来没听说过。”秦蔓脸上写满了好奇。 沈念拉着她，“走吧，他俩爱啥样啥样，跟咱们没关系，不过那男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陆不仅眼睛瞎，心也瞎，都瞎出新境界了。”她现在还有些感叹，看这样儿，陆柯不在陆青晗身边，真是万幸。 万一弄个这样的后爹，他们的孩子才叫暗无天日呢。突然同情那小男孩一秒钟。 没两天，沈念就听宋飞寒讲了一个超级大八卦。 上午第二节课间比较长，宋飞寒带着他的一群小弟刚出教学楼，就看见沈念还有其他几个女同学在那儿踢毽子。 他跑过去，直接把沈念拉出来。 “哎？你干嘛，我刚玩。”沈念怒瞪着他，看在宋飞寒眼里，即使她生气，也是娇嗔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看。 宋飞寒掐着腰打发走了自己小弟们，然后看着沈念笑嘻嘻的，“惊天大事件，听不听？” 沈念狐疑地看着他，“涉及到我小命儿我可不听。”她现在可惜命了。 “怎么可能，那种事儿我也不知道啊。”宋飞寒说着带沈念往教学楼后面走，那边人少，“我告诉你啊，你们原来那个班主任，她结婚了。” “你说谁结婚？”沈念掏掏耳朵，觉着自己在幻听。 “就你们班原来班主任陆青晗啊，你知道她找的谁不，说出来笑死人。”宋飞寒没说完就开始哈哈大笑，一点儿形象都没有。 沈念眼前浮现出那天陆青晗和那个杀马特男子走在一起的场面，不会吧？ 她眼睛瞪的溜圆，“那人是不是长得还凑合，头发挺老长，还带个儿子？” “嗝……”宋飞寒止住笑，“你怎么知道？” 我的乖乖，这可真是惊天大事件，那俩人原来是结婚了吗？听说，陆青晗来县一中上班以后，这十一年就没结过婚，这是铁树开花了？ 沈念摸摸鼻子，“猜的。” “你可真会猜。”宋飞寒明显不相信，不过无所谓，“那男的姓孙，前几年因为偷盗判了刑，她媳妇儿自己带孩子，这不，前段时间刑满释放刚回来，他媳妇儿趁他不注意，扔下孩子跑了，谁想到被陆青晗捡了漏。” “这姓孙的还挺出名啊？”沈念问道。 宋飞寒点点头，“出名啊，前几年可出名了。不过我太小，还是听邻居还有我妈他们唠嗑时候说的。” “你说你一男的，怎么天天关心这些？再说了，陆青晗结婚不结婚给你有什么关系？” 宋飞寒感受到了沈念的鄙视，开始炸毛，“喂，这事儿不好笑吗？我是跟你好才拿来跟你分享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拜托，成语不要乱用，什么叫忘恩负义，恩在哪儿？”沈念纠正他。 “哼，你这冷血的女人！”宋飞寒甩袖子走了。 沈念看他这负气的模样，都快笑的起不来了，真是中二期的少年啊。 回到座位上刚坐好，沈念就听到有人喊她，她一转头，是班长，一个胖乎乎的小男生。 “你的信。”班长将信封放在沈念桌子上。 “谢谢啊。”沈念道了谢眨巴着大眼睛看这信封，她不记得有外地的熟人啊，谁会给她写信啊。 看邮寄地址，还是夏城。大城市的人啊，更不认识了。 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沈念将信封拆开，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沈念的心砰砰砰加快速度跳了几下，是陆柯。 沈念不解，这信纸和信封上的字怎么还不一样呢？信封上的字迹她都没见过。 远在夏城的陆柯当然不会告诉她，因为信封随时可能被同班别的同学或者年级老师看见，那样就会知道他给沈念写信。这是他的秘密，所以信封是让邮局的工作人员帮忙写的。 陆柯的字很好看，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隐隐有些风骨，尤其这钢笔字，苍劲有力的。 大张的信纸，足足写了三页。 开头写了他转学到夏城大学附属中学读书，现在是在高二三班，离开的仓促，没来得及跟她告别，心中难安之类的。 沈念勾起嘴角，眉眼弯弯，他俩就是普通朋友呗，谁都有自己的事儿，能写信来已经很出乎意料了，还难安，真会拽词儿。 往下，陆柯大致解释了一下，他自己亲外公找来了，而且陆青晗也就是陈桂英不是他亲生母亲，所以他就随他外公回了夏城，其他的没有多解释。 沈念看到这段的时候，嘴都合不上了，说不震惊是假的。要不是知道自己是在教室里，她怕会尖叫出声，太激动了有没有？ 那个叫陆，不对，陈桂英，竟然真的不是陆柯亲妈。怪不得那个死样儿，哼，这回陆柯走了，她竟然找了个男人，最好那男的不仅仅会盗窃，还会家暴。 让她眼睛瞎！ 沈念想来想去，自己脑补了陈桂英被家暴的场景，差点儿没笑出声。 陆柯没有解释特别详细，毕竟是写信，也说不太清楚。但是他私心里就是想让沈念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 下面就是陆柯回到夏城以后的一些事情，介绍了一下夏城什么样儿，新学校什么样儿，班级同学怎么样，这边吃什么东西。 还说挺想念白泉县后山上的野菜和野果子的。 陆柯还问沈念，想不想下学期来夏城读书，感觉这里的教学质量比白泉县好很多，考大学更有把握。如果她想来，他会让他外公帮沈念办手续。 沈念拄着下巴，想着陆柯最后这段话，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夏城作为J省的省会城市，教学质量绝对是一流的。 可是她要去吗？ 沈念一直到中午回家还在琢磨这个事儿，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漫不经心。 听着家里其他人在聊厂子的事儿，人情往来之类的，沈念还是觉着不要去了。 她如果转学到夏城，火车票不算，住宿舍是费用，生活费，学杂费，什么都要钱。要比在这里多出几倍开支，家里人这么辛苦，现在这个时候工资又低，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跑那么远读书。 而且，她相信，只要把握好语文和政治，她考上大学绝对不是问题。 考虑清楚以后，沈念又开始笑眯眯的。 不过突然想起来陆柯信上说想念这里的野菜和野果子，她咬着筷子看着沈恒，“哥，你说，咱们这儿的野菜和野果子，邮寄到夏城，得几天啊？” 沈恒盘算了一下，“我们砖厂如果出货，他们有汽车来拉，当天就能到。要是等货车，就得等这一趟车货都满了，还得有经过咱们县城的货车，火车站才能调配发货，几天不知道。要是去邮局邮，现在一般都走货车吧，谁知道几天能到。有可能到那儿都臭了。” “啊？这样啊。”沈念撇撇嘴，想念有“顺风”的日子。 “你问这干嘛？”沈恒问道。 “哦，我跟你们说没？陆柯转学去夏城了，我想给他寄点儿。” “他转学了？”沈恒有些惊讶，“怪不得那个老女人找了个老男人结婚了。也幸好，陆柯没在身边。” “哇，哥，消息这么灵通，这你都知道。”沈念很是佩服，一惊一乍的。 沈恒轻哼一声，他能不知道么？那个陆青晗，前几天带着被他打过的男人，拦着他的去路，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来着。说什么，你不娶我，照样有男人娶我。那特意显摆那男人长的不比他差什么的。 沈恒现在想想那女人的模样，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当时还恭喜她来着。这个蠢女人，越来越蠢，光长年纪，脑子都让狗吃了。那男的确实长得好，可是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安好心。 “别说那些没用的，不过你要是想给陆柯带些野菜野果子也行。下星期顾总他们的车来拉货，我跟厂长说一声，让他们直接带过去。” 沈恒对陆柯印象极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摆脱了那个恶毒女人，但是终究是为他高兴。家里也确实没什么可送的，带些野菜野果子，也算是个念想。 “好呀好呀，哪天来拉货，我提前去采。”沈念很积极。 “等明天我问清楚告诉你。” 27.第 27 章 吃完饭沈念去洗了碗收拾厨房, 然后并没有睡午觉，而是躲在自己屋子里给陆柯回信。 当然了, 对陆柯不告而别表示了控诉, 但是看在自己善良的份儿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沈念也写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无非就是今天干了什么, 昨天干了什么, 还有一些学校里她觉着好玩的事儿。 当然了，最大的事儿莫过于陈桂英结婚了，那男人什么样儿沈念将自己知道的都写上了。还极致幻想了一下陈桂英以后的日子。 沈念咬着笔，突然觉着自己是不是太小气了些，明显的见不得陈桂英好, 好像巴不得人家遭罪似的。想到这里，沈念写下一段话。 “我是个小女子，就是心胸狭隘，你离开夏城，可能不会在意她过的好不好, 可是没办法，我就是小心眼儿啊，想起她干的那些混蛋事儿, 我就想她有一天会遭报应。哼！古话说的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觉着在这个问题上, 我是女子也是小人, 哈哈哈……” 沈念写完, 自己嘴角都快弯到耳边了。 “我哥说，顾总他们的货下个礼拜出，我会采一些野菜和野果子给你捎过去，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给你捎，不过这次是免费的，下次要钱，怎么也的给我这苦力来点儿补贴。” “高中就剩半年了，我就不去夏城读书了，我这么冰雪聪明又漂亮，一定会考上大学。不过还是谢谢你，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说不定哪天我闲不住跑去夏城玩，记得招待我。” 不知不觉，沈念也写了满满三大张纸，明明没觉着要说什么，怎么这么多？ 再看看时间，已经快到点儿要上学了，沈念伸个懒腰，将信纸叠好，问沈忆要了信封和邮票粘好，准备晚上放学扔进邮筒。 沈念重新梳了头发又洗了把脸，感觉清爽多了。她对着门口见方的小镜子拍拍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哎呀，好像更好看了，怎么办？她以后不会发展成自恋狂了吧。 “还别说，这半学期都没找家长，我是真不习惯。”沈恒从屋里走出来，就看见自家妹子在那儿臭美呢，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上打趣。 “哥你是不是爱上那间办公室了？”沈念撇撇嘴。 “我还是更爱钱，要是那办公室每次去都能给我钱，那我天天去。”沈恒没好气地说道，但是沈念明显感觉他心情不错。 “哥，你这三观实在太正了，我也这么想的。”沈念一把挎住沈恒胳膊，四下看看没人出来，低声说道，“哥，这老女人可算把自己嫁出去了，以后你也不用担心她再缠着你，棒棒哒。” 沈恒愣了一下，“你知道？” 沈念给了他一个，我又不傻的眼神。沈恒掩饰的很好，家里人虽然没注意，但是不包括她啊。不过看他哥向来是有主意的，这种事儿自己解决不在话下。 “你这鬼丫头，赶紧上学去吧。”沈恒哼了一声，“好好学习，期末考试如果再考第一名，哥给你买身新衣服。” “好嘞。”沈念乐呵呵地跑去上学。 晚上放学，沈念往邮局的方向走，正好碰上了宋飞寒。 “你上哪儿去？”宋飞寒骑了个自行车，老远就看见前面的姑娘像沈念，要是别人，背影哪儿那么好看。 沈念侧过头，“我去寄信。” “寄信？”宋飞寒骑的很慢，“给谁寄？” “管得真多，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念白了他一眼。 “切……算我多事儿，上来，我捎你一段，正好顺路。”宋飞寒说道。 沈念也不矫情，有车为什么不坐？“那你可骑稳了啊，我这张绝世大美女的脸，你可别给我摔了。” 要是别人说这话，宋飞寒指定得骂回去，可是偏偏是沈念，怎么看怎么好看，还跟着点点头附和着，“嗯，你最好看。” 沈念美滋滋的，“还行，算你审美取向正常。”说着，轻巧一跳，直接坐在后座上。她可没去扶宋飞寒的腰，单手抓着后座，两条腿还跟着晃了晃。 宋飞寒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沈念碰他，心里有些失落，可是在沈念这儿总吃瘪，也没敢有别的要求，能载她一段，自己已经觉着很美了。 到了邮局，沈念从车子上蹦下来，“谢了啊。” 宋飞寒长腿落地，停在路边，似乎在信封上看见了陆柯两个字，心下不爽，这小子都转学走了，怎么还能勾搭着沈念，阴魂不散了吧。 他长得不比陆柯好吗？ “沈念。”宋飞寒喊了她一声，沈念转过头，“你还没走啊，赶紧回去做作业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觉着我这人怎么样？” 沈念莫名其妙的，“挺好的啊，够义气，够哥们儿。要不咱俩义结金兰咋样？” 宋飞寒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偏偏沈念的声音婉转动听，模样又娇美，他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不咋样。”宋飞寒瞪她一眼，骑车子跑了。 沈念摸摸鼻子，什么毛病？难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 不过让沈念没想到的是，就因为搭了个顺风车，第二天整个年级都在传她和宋飞寒搞对象。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比如，宋飞寒经常给沈念送水果，但是没人关心沈念从来没吃过。还有人提起，宋飞寒给沈念写情书，当然，也没人注意情书被扔进了茅厕。还有人说，俩人经常在人少的地方秘密约会…… 再加上，宋飞寒上学放学不管是走着走还是骑自行车，从来身边没有女同学，更别提有同学看见是宋飞寒主动要载沈念的。 这个年纪谁没个青春萌动的时候，宋飞寒长得帅，家世又好，本来就够招蜂引蝶的，尤其喜欢宋飞寒的那些女生，看沈念恨不得吃了她。 “念念，你不会吧，陆柯转学走了，你真答应宋飞寒了啊。”秦蔓觉着不可思议，站在走廊窗边，脸上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答应个屁！”沈念轻哼一声。 “沈念你还是不是女人，竟然说屁。”宋飞寒正好从她俩身边经过。 沈念本以为她穿越来之前的世界喜欢八卦，没想到这里也一样，大家不是很爱学习吗？为什么会关注别人谈不谈恋爱。看来不管啥时候，大家心里都揣着一颗不朽的八卦之心啊。 “我说屁怎么了？谁没长屁股还是谁不放屁。”沈念嗓门很大，走过路过的都听的特别清楚，别说小姑娘，男生都被她说的不好意思了。 “张口闭口的屁，能不能换个字。”宋飞寒无奈。 “抱歉，字典里就有那个字，我还偏偏认识。再说，都说咱俩是哥们儿了，这些人真有够无聊。”沈念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小姑娘脸色好了不少，这就是变相说他俩没关系，真好。 还有啊，这沈念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说话这么粗鲁，宋飞寒应该也不会看上她才对，哥们儿还比较解释的通。 宋飞寒拿她没办法，哥们儿就哥们儿吧，这沈念怎么就不开窍呢？ 这个事儿沈念没怎么放在心上，跟宋飞寒相处真就越来越像哥们儿，宋飞寒表示，心累。 沈念把给陆柯的信寄出去以后，说是不盼陆柯的回信是假的，每天上学都会想着有没有回信，可是一个礼拜过去了，压根没有，有些失望。 “念念，你又心情不好啊。”秦蔓和沈念并排坐在那儿写作业，总觉着她唉声叹气的。 “啊？有吗？”沈念自己倒没觉着，她表现的那么明显？还有，为什么加了个又？ “怎么没有？放学到现在，你这都叹气十八次了。” 沈念揉揉眉心，扯扯嘴角，“我没心情不好，你看，我笑得好不好看？” 秦蔓很配合，“嗯，你什么样儿都好看。” “沈念在家吗？”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门，听声音还挺耳熟。 “你先写作业，我去看看。”沈念扔下笔跑出去，刘春桥已经打开院门。 沈念一看，呦呵，这不那天的顾总么？怎么找这儿来了？ “顾总？” “念念你们认识？”刘春桥都不知道自家闺女啥时候认识了这么多人。 “嗯，这就是我哥他们砖厂最近那批货的大老板。”沈念觉着这么解释，她妈更清楚一些。 “嫂子，我有事儿找沈念，一会儿把她送回来你看行不？”顾熙平很是客气，一点儿没有大老板的架子。 刘春桥蹙蹙眉，虽说是个大老板吧，可也不能把自己闺女搭上啊，谁知道这大老板是好人还是坏人，听说，这两年外面做生意的，很多人都不老实。 想到这里，刘春桥笑了笑，“顾总有事儿还是进屋说吧，我去给你倒水喝。” 顾熙平人精一样，看刘春桥的表情就猜到了个大概，怕是她不放心沈念，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刘春桥已经把自己归为不老实那个行列里的人了。 不过他一来就提出把沈念带出去，确实不好，“那就有劳嫂子了。” 俩人也没进屋，就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太阳快落山，院子里比屋里凉快。 顾熙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沈念，“陆柯让我捎过来的。” 沈念一双眼睛亮晶晶，怪不得没有回信，原来有大老板亲自送，哇，开心哪！ 28.第 28 章 心里莫名其妙的激动, 沈念觉着自己跟有病似的，压下心头的小鹿乱撞, 将信捏在手里, 一副矜持的模样, “谢谢顾总。” “不用客气, 小柯说, 在白泉县就你一个朋友，以后别叫顾总了，叫我一声叔叔吧。”顾熙平挺喜欢眼前这小姑娘的，长得好，面相又讨喜, 最主要的是，陆明远喜欢她，陆柯喜欢她，而那天要不是她随口喊了一声陆柯，他和陆柯很可能就此错过。 简直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贵人。 沈念也没啥可扭捏的, “顾叔叔。” 刘春桥沏了壶茶，端到外面，“顾总喝点儿水。” “谢谢嫂子。” 刘春桥不会去打扰人家谈事情, 但也不能不盯着，万一这位大老板趁她不注意干点儿啥事儿咋办。自己坐在方厅里，一边缝着衣服, 一边不经意地往院子里瞧。 “我听小柯说, 你要给他捎点儿野菜和野果子, 正好我这次跟车过来，我们后天早上出发返回夏城，你想带什么，我正好给他捎回去。”顾熙平此次来，虽说是为了这批货，但这不是主要的，毕竟手底下那么多人，其实根本不用他跑这一趟，更主要的是，他回去跟陆明远还有陆柯商量了一下，准备将陆青晗的坟迁回夏城。 但是这个手续办起来比较复杂，陆柯要上学，陆明远来回跑也不方便，加上他们申请的那个项目到了关键时刻，也不能总来回跑。 顾熙平虽然忙，但是对于陆家的事儿，尤其是陆青晗的事儿，向来积极。哪里肯让别人办？ 沈念一听，这样就更好了，“行，我还怕那些砖把我果子压坏了呢，有顾叔叔亲自压阵是果子的荣幸。” 顾熙平喝了两口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沈念看得着急，不是大老板么？雷厉风行才对，怎么跟小媳妇儿似的。“顾叔叔，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顾熙平心里苦啊，他本来是应该回海城的，可是陆柯不认他，陆明远也不原谅他，他是死乞白赖地赖在了夏城，公司那边的事情都推给了副手，还打算在夏城开分公司。 这样在夏城站稳脚跟，就为了能多跟陆柯接触接触。 现在也算是沾了陆柯的光，他现在能进去陆家大门了，可是，这孩子每天顾总顾总的，他都快得心肌梗塞了。 那天他无意间看见陆柯收到信的模样，那眼神，妥妥的爱慕，都是过来人，绝对错不了。他说来白泉县，那孩子比他还激动呢，鼓捣了半天，以为让他带什么，结果就捎来一封信。 顾熙平觉着，这孩子笨死了，明明看见他买了女生用的头花，发卡，还弄了包装纸，在房间里鼓捣了俩小时，怎么就不说让他捎过来呢。这得什么时候把姑娘追到手？ 一点儿他当年的风范都没有！不过……还是别学他的好。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别学他当年，那也得先把礼物送出来吧，现在不着急，哪天有别人把姑娘抢跑了，哭都没地方。 “念念，叔叔还真有事儿求你。”顾熙平想了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 “你说。”沈念不觉着这么大个老板有什么事儿他能帮上忙的。 “小柯有没有跟你说，我……我是他的亲生父亲？”顾熙平声音有些低，但是足够他们俩听清楚。 沈念刚喝了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不巧，方向不对，喷了顾熙平一脸，“咳咳……顾叔叔，实在对不起，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毛巾。” 沈念来不及惊讶，赶紧冲进屋里拿着毛巾跑回来递给顾熙平。 顾熙平从小养尊处优的，就算是回国以后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不想靠家里，可谁也没给过他这种待遇啊，这一下是哭笑不得。 沈念表示很尴尬，特别尴尬。还好顾熙平在沈念这儿脾气算顶好的，这要是换个人，估计早翻脸了。“顾叔叔，对不起啊。” 顾熙平擦干脸上的水，“没事儿。看来小柯没跟你说这个事儿。” 沈念点点头，这也太劲爆了好吗？果然是什么豪门狗血大剧吗？总裁跑一小县城，找回他受虐待多年的儿子？啧啧……如果猪脚不是陆柯，沈念还觉着挺带感。 可是现在明显心境不一样，可怜的陆柯啊。 “他就跟我提了一下，陈桂英不是他母亲。”沈念没有多说，谁知道他们中间还有什么狗血的事儿。 顾熙平叹了一口气，“当年是我对不住他们母子，青晗年纪轻轻就去世了，这孩子这些年受了不少苦。” 沈念继续点头，“那你当年怎么不要他们？你不知道，那个陆，不是陈桂英，她对陆柯多不好，天天让他做家务，打他骂他，还不给他饭吃，逼着他考第一。就期中考试没考第一，还打了他一耳光，我都想挠死她。你这当父亲的，怎么扔下他们那么多年，还自己去享清福，哼。” 沈念都不知道自己为啥突然气性这么大，说完都觉着自己反常。可是她不后悔，本来就是。他要是陆柯父亲，就应该好好关心他。 顾熙平听了这些心如刀绞，陆柯虽然没明说，但是他也知道这些年这孩子过的苦，他是每时每刻都想补偿他，可是…… “我知道是我不对。当年……”顾熙平看看天，叹了一口气，“那年我和青晗是准备结婚的，可是我父母听说他爸爸被人诬陷，就要与陆家撇清关系，趁我睡觉不注意的时候，将我给绑了，我就这么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到了M国，我所有证件都被他们拿走，我是想回来都没办法。不过说来说去都是借口，是我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青晗。” 沈念沉默片刻，当年？顾熙平嘴里的当年是那十年吧，虽然很是同情，但是也不能改变陆柯母亲年纪轻轻去世，陆柯这么多年受苦受难的事实啊。 如果她是陆柯，也不会选择原谅他吧，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那这些事儿你跟陆柯说了吗？” 顾熙平摇摇头，“没说，有什么可说的。我现在就想好好待他，只不过他现在，不认我。” “那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沈念不明白。 顾熙平轻咳两声，“我回夏城你要不要捎封信给小柯？” “当然要。”邮局邮寄回去比顾熙平捎回去的慢。 “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你能不能在信里劝劝小柯，让他……” “让他认你这个父亲？”沈念挑眉问道。 顾熙平点点头，看着沈念，等待着她的答案。看沈念刚刚说陈桂英的气势，还有陆明远提起沈念时候的眼神，他觉着这姑娘是个心善的，应该会答应，谁知道…… “顾叔叔既然都知道是不情之请就不应该说，我拒绝你显得我不近人情，我答应你又对陆柯不公平。”沈念清脆的声音响起，“虽然当年的事儿你有苦衷，但是陆柯受了这么多年苦总不能白受。顾叔叔，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你一直待陆柯好，他不会感受不到。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来找我，不如靠你自己。” 顾熙平听了沈念这番话，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姑娘，总觉着这番话不应该是一个16岁的姑娘说的，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沉默片刻，突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刷刷刷写下几行字递给沈念，“你说的对，谢谢你小丫头。这个是我公司地址，还有联系电话。最下面那个是陆柯外公家电话。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沈念将这张纸接过来，发现顾熙平的字写的真是好看，再看看他长相，妥妥的美男子一枚，三十多岁的年纪，别有一番成熟的气质。 想来，顾熙平和陆青晗当年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没能在一起，真的遗憾。 她站起身，笑眯眯地，“谢谢顾叔叔，我采好野菜和野果子后天早上给你送过去。” “行，我这就回去了。”顾熙平站起身，还跟刘春桥打了个招呼，“麻烦嫂子了，我先回去了。” 看着顾熙平大步离开的背影，刘春桥想着，这人好像没有那么坏。 “他找你干什么？” 沈念晃晃手里的书信，“陆柯给我写的信，帮我捎过来。” 顾熙平的车星期六早上走，沈念想来想去，还是选择起大早去挖野菜摘果子，如果前一天晚上摘的，放一宿绝对不新鲜了。 星期六天还没大亮，她就爬了起来，这边一有动静，沈恒也起来了。 “你干什么去？” “我去挖野菜给顾叔叔送去，他们今天走。”沈念悄咪咪的。 沈恒想了想，回屋拿了件衣服，“我跟你一起。” 有个人一起，当然动作更快，一直到天大亮，俩人挖了两大筐野菜，一边挖的时候就一边捆好。还摘了一筐野果子。 沈恒还帮沈念将这些东西送去了约定地点。 顾熙平看到野菜和果子这么新鲜，上面还带着露珠也是一惊，“这是刚采的？” 沈念擦擦额头的汗，笑眯眯地点头，“嗯，顾叔叔你们下午就能到吧，这样新鲜。” 太阳初升，照亮了沈念额头上晶莹的汗珠，小姑娘在阳光的映衬下娇美异常，顾熙平不由得感叹，他儿子眼光真好。等回去可得跟陆柯说说这姑娘的好话，还得督促他儿子，喜欢就抓紧啊。 “真是辛苦，我先替陆柯谢谢二位。”顾熙平笑着说道。 “顾叔叔不用客气，采的多，如果吃不完，可以分出去，大家都尝尝。”沈念觉着，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毕竟是山里的东西，城里人不一定吃过。反正她刚穿越来吃着就觉着味道好，纯天然。 其实她还有个私心，陆柯毕竟刚过去，送点儿东西，邻里邻居的，关系更能融洽，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这是我给陆柯的信，麻烦顾叔叔帮我带给他。”沈念信里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她可没提顾熙平来找她的事儿，她觉着这是陆柯的私事儿，她不应该参与。 “放心吧，保证没人偷看。”顾熙平笑道。 沈念道谢以后，“那我和我哥先回家了，再见。” 回去的路上沈恒笑话她，“我家妹妹怎么对陆柯这么上心？” “啊？有么？”沈念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怎么没有？”沈恒斜眼看她，“我怎么记着你说，陆柯就信里提了一嘴想吃了，你就那么放心上，还起这么早给人家摘果子，让我不多想都难。” 沈念愣住了，她对陆柯很上心吗？“毕竟之前是同学啊，互帮互助，我今天给他摘果子，明天我去夏城总得吃回来。” 沈恒笑着摇摇头，这是死鸭子嘴硬啊还是脑筋慢半拍啊。 顾熙平这批货拉走，沈恒他们砖厂却没有清闲下来，他们又接了两笔单子，每天干的热火朝天。 不过这次好一些，工期长一点儿，虽然也加班，倒没至于天天加班。 按照沈德运他们的性子，厂子里生意好，本来是高兴的事儿，可是沈念就发现她爸和她哥最近都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是为啥。 沈念问了一次，沈德运以“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啥”为由，给她撵了回来。 不过她倒是相信她哥，如果真有事儿，她哥指定能解决。 顾熙平走后半个月，沈念再次收到了陆柯的来信，极力赞扬了她给带去的野菜和果子。 陆柯将这些东西分给邻居尝尝，大家都说新鲜好吃。而这种野菜和野果子，只有白泉县附近还有周围的村子里有，也算是当地特产，这些城里人还真没吃过。 陆柯没写的是，顾熙平回来大力称赞了沈念一拨，一个劲儿说，“那小丫头，天没亮就上山了，就怕你吃的不新鲜，累得满头大汗，我看了都心疼。” 顾熙平这么一说，给陆柯心疼的啊，抿着唇一言不发，不过心里却隐隐有些雀跃，沈念对他真好。 看了陆柯邻居对这些山野菜和野果子的大加称赞，沈念陷入了沉思。 要是能把这些东西拉去城里卖，一定能大受欢迎吧。 可是如果要完成这一系列的事情，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行的。 虽然这座南方的小县城，四季不分明，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这种野菜，但是他们不可能自己去挖野菜摘野果子，这样根本就供应不上。 那就只能号召大家一起去采，他们来低价收购，可是再低价，架不住量大，收购是需要本钱的。 收购来的野菜当天就要发走才能保证新鲜。现在没有冰柜，如果有冰柜和保温箱，可以冻些水，放在夹层里，那样野菜放一宿也是没问题的。她记得之前她奶奶他们就是那么干的。 发走还需要货车，谁买得起车啊。这个年代的车，可不比后世便宜。 而夏城那边又要有人接货，有人打开市场，有人往外卖。 很麻烦，没有人力物力，根本没办法实现。而且这一路上加上运费，到最后总得是赚钱才行，如果卖出去不赚钱，还不如不折腾。 可是都说八十年代是遍地是黄金遍地是机遇的年代，她虽然没打算以后经商，也不认为自己有经商那个脑袋，但是如果能靠自己的力量让家里日子更好过些，她还是愿意努力的。 沈念考虑一下现实，太难实现了，不过在给陆柯的回信当中，还是把自己所想写了个清清楚楚。 除了之前想的，她又加了一条，卖不出去怕烂掉的野菜和野果子，如果能做成咸菜或者罐头，那样储存方便，不仅出售价格高，还可以卖到其他地方，说不定能更赚钱。 只是做罐头就更不简单了，是需要厂子的。沈念也就是想想。 沈念写这么多，只是想与陆柯分享一下自己的想法，这种事儿，她能跟谁说去，陆柯就成了她的倾诉对象。 邮寄出去这封信，一直也没等到陆柯回信，眼看着就要期末考试了，沈念一门心思投入学习中，秦蔓为了学习也是起早贪黑的。 一月中旬，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沈念没有悬念的，又是第一名。 取卷子当天，秦蔓激动的不行，她进步很大，从18名提高到12名，看见名次和分数的时候，自己简直都不敢相信，一个劲儿抓着沈念问她是不是做梦。 沈念觉着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伸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秦蔓嗷地一声退后好几步。 “念念你竟然掐我，你不爱我了。”秦蔓嘟着嘴。 “你看，知道疼，当然不是做梦了。”沈念将手搭在秦蔓肩膀上，“我跟你讲，你呢，其实也不是笨，学习这个事儿虽说也靠天赋，但是后天努力同样重要，你看，你这段时间够努力，这成绩自然就上来了。还有半年的时间，咱们好好努力努力，谁说就一定考不出去的。” 秦蔓用力点点头，然后抱抱沈念，“念念，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指定不能考这么好，假期我也不玩了，我要好好学习。” 沈念拍拍秦蔓后背，“嗯，有志气。” 沈念回到家，直接把卷子放到沈恒眼前，“哥，我的新衣服。” 沈恒翻翻这几张试卷，理科基本没扣分，扣分就在语文和政治上，“还是第一？” 沈念点点头。 全家人听了声全都凑过来，“我闺女就是厉害，又考了第一。” “不行，得庆祝庆祝，我去买条鱼。”沈德运叼着旱烟出门了。 沈恒回屋，拿出来二十块钱塞进沈念手里，“自己去买，喜欢什么样儿的买什么样儿的，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拿。” “哇，哥，这是你半个月工资了。”沈念激动了。 “最近干的多，工资也多些，拿着吧。”沈恒笑着说道，“还得感谢你那位顾叔叔，最近又给我们厂拉来一个新单子。” “谢谢哥。”沈念也没推辞，将二十块收好，不过她可真不舍得花，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先留着。“哥，现在外面需要砖的地方很多吗？” “嗯，我听顾总说，现在外面形势一片大好，各地都在发展经济，当然少不了建设。”沈恒一说这个来了精神头，“我跟你讲，其实我也想出去看看，顾总说，现在外面干的热火朝天，不仅是搞建筑的，只要想干，摸对了门路，肯吃苦，赚钱绝对不难，想想就心痒。” 沈念没太注意这时候都有什么兴起的，她出生时候都快2000年了，哪里知道八几年发生什么事儿，有时候还是听她奶奶说了点儿。 她现在穿的是小说里，也不能跟真实历史相匹配，毕竟都是作者自己设定的，不过大方向应该偏离不太大。 其实他哥说的倒没错，发展经济哪里能不搞建设？那需要这些砖啊，建材类的地方就很多了。 “出去干什么？”刘春桥一听，觉着不靠谱，“咱有这稳定工作，吃喝不愁的，回头再娶上媳妇儿，可别想着往外跑，到时候工作都没了，吃不上饭怎么办？” 沈恒摸摸鼻子，没吭声， 沈念拄着下巴，同情地看了沈恒一眼。其实在刘春桥的角度，她说的没错，父母谁不希望子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他们都没去过外面，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儿。 恐惧是正常的。换句话说，有稳定工作还瞎折腾什么劲儿。 别说刘春桥了，就是后世很多家长也是这么想的，考公务员，考事业单位，铁饭碗最好，瞎折腾什么。 不过沈念倒是觉着，以她哥的脑袋，窝在这小县城白瞎了，出去看看，见见大世面，说不定能干大事儿呢。 “我姐呢？”沈念回来半天没看见沈忆。 “不知道谁来的信，拿着信进屋就没出来。”刘春桥说道。 有人来信？沈念眨眨眼，不会是方诚钺吧。走了好几个月了，也该来信了，也不知道他在部队混的咋样。 沈念猜的没错，来信的就是方诚钺。 沈忆看着信，嘴边不由得挂着笑，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是方诚钺到部队以后第一次往外写信。刚开始训练忙，再加上刚去不适应，别说写信了，睡觉时间都不够，累得要死。 下了连队以后，时间长了也适应了，这才抽时间给沈忆写了信。 方诚钺信里都是一些趣事儿，写的挺幽默的。还极尽可能地表达，他对沈忆的思念，还不知道在哪儿弄个了情诗抄上了。 看得沈忆是哭笑不得，耳根发红。 沈念偷摸掀开沈忆房间门帘，“姐，看情书呢？” 沈忆吓了一跳，匆忙将信纸收起来，“说什么呢？哪有什么情书。” 沈忆俏脸微红，怎么看怎么美。沈念感叹，她姐也太好看了点儿。 沈念慢慢挪过去，“没情书脸怎么红了？” “我哪有。”沈忆感觉脸上热气散不出去了。 “姐，你是不是有了情书忘了我这个妹妹，我刚刚在外面说我考第一哎。”沈念有些哀怨。 沈忆确实没注意到，光顾着看信了，根本没听见。“又考第一吗？”沈忆听了消息也是相当高兴的，“想要什么奖励？” 沈念装模作样的摸着下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看着沈忆那娇俏的脸庞，沈念嘴角勾起，动作极其迅速的从抽屉里将信封抽出来，“哈哈，被我拿到了。” 沈忆都快羞死了，“你个死丫头，敢逗你姐了。快还给我。” 沈念在本就不大的屋子里转了一圈，看见信封上方诚钺那几个字撇撇嘴，“啧啧……重色轻友的家伙，给姐写信却忘了我这个朋友，找打。” “你别瞎说。”沈忆可没有沈念的厚脸皮。 沈念将信封还给她，本来也没打算看，就是逗逗她姐，“姐，你这样子真好看。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拍张照片寄给方诚钺，他一准儿欢喜。”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谁要给他寄相片。”沈忆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她本来还没想跟方诚钺怎么样呢，这该死的小丫头，就知道逗她。 沈念趴在门边，“姐，别害羞啊，没事儿，如果真喜欢，为了爱情，努力前进吧！加油！” 在沈忆决定扔个枕头出来之前，沈念一蹦一跳地跑出大门口，结果跑太快，没注意有人站在家门口，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里。脑门刚巧撞在那人下巴上。 “嘶”沈念倒吸一口凉气，揉着脑门，哼唧一声，“哎呦，疼死了。”这人下巴真硬，就是气息还挺熟悉的。 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磁性，说不出来的好听。沈念后退一步，看清楚来人，眼睛瞪得老大，“陆柯？” 29.第 29 章 眼前的男子可不就是阔别两个月的陆柯。沈念看了半天, 差点儿没认出来。 虽说就是短短两个月，可这家伙竟然长个儿了, 脸色也红润不少, 头发修理的干净利落, 风吹起额头的碎发伴随着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微笑, 妥妥的美少年一枚。 沈念觉着, 如果她真的是十六岁，估计会和那些小姑娘一样，叽叽喳喳喊着，好帅啊。可惜，她觉着自己比陆柯老。 “不认识了？”陆柯笑看着她, 他昨天刚考完期末试，今天就跟顾熙平的车跑来了。要不是顾熙平拉着他这个那个的，在县城转了一圈，他早就来找沈念了。 再等一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刚想敲门，没想到沈念直接冲了出来, 还别说，这丫头脑门挺硬，他怀疑自己下巴是不是都肿了。 “认识认识。”沈念揉着额头围着陆柯转了一圈, “这去了大城市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帅气。” 看见沈念额头有些发红，“还疼吗？” “你这下巴太硬了, 我算算, 这一下得损失多少脑细胞。”沈念一脸哀怨。 陆柯摸摸下巴, “撞傻了我养你啊。” 沈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切……去了趟城里，都学会嘴甜了。还养我呢，养我可贵了。” “都来了，走进屋。”沈念没拿这话当回事儿，在她心里，这还是个比自己小还几岁的孩子呢，老牛吃嫩草啊？她有那么变态没？ 陆柯刚想说，多贵都养得起，可是沈念却转移了话题，眼底划过失落，转瞬即逝，“先不进去了，天气挺好，我们出去走走？” “行啊。”沈念抻脖子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妈，我同学来了，我出去玩会儿一会儿回来。” 俩人还挺有默契的，往县城外那条河边走去，“你怎么回来了？”沈念可没想过陆柯还能回来，虽然这段时间也写信，但是她私心里觉着，这辈子说不定见不到他人了。 “因为……想你了啊。”陆柯笑着说道。 沈念白了他一眼，“你这走了俩月不老实了啊，是不是跟谁学坏了？让我知道，拎出来，分分钟教训一顿。”沈念说完自己还点点头表示肯定，绝对是这样，以前这孩子可不这样。 陆柯挠挠眉梢，眼中全是宠溺，“说笑了，这次回来准备将我母亲的坟迁回夏城，我们在夏城可以随时去祭拜。” 沈念歪着头，这个理由还差不多，不过也确实，既然陆柯外公家都在夏城，还是迁走的好。只是，这样以后白泉县跟陆柯可能就再没关系了，想到这儿她心头突然有些烦闷。 “你在那边怎么样，新同学都好吗？”沈念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脚下还踢着石子儿，一点儿都不老实，沈念自己都觉着，来这里不到半年，性子越来越朝小孩儿发展。 “都挺好的，学习比这边要紧张，每天早课六点半就开始上，晚上还有晚课，放学要十点钟。”陆柯的声音说起这些淡淡的，如同以前一样，不过听起来很舒服。 “怪不得，看来大家都在努力，我也得更努力才行。”沈念听了更不敢松懈了，虽然她有很多大学知识，理科又有优势，但是这个时候高考，竞争实在是太激烈，多少优秀的人在等着过这独木桥，出现一点儿偏差，那绝对会落榜。 “不过……”陆柯开始转折。 沈念侧头看他，还别说，这小孩侧脸一如既往的好看，现在没有那种面黄肌瘦，等再长两年，不得了啊。“不过什么？” 陆柯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沈念的容颜，这张脸，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在自己眼前晃，直到前几天，他们同年级有个姑娘当着全学校同学面向他表白，说喜欢他。 那一刻，陆柯似乎突然明白了，对沈念的眷恋与爱慕，应该也是那种喜欢。 “不过，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沈念拍拍自己脸颊，笑眯眯的，“嗯，算你有眼光，我也觉着我这张脸长得还不错。”要知道，她穿越来之前虽然也算得上清秀，可是跟现在这张脸比起来，天壤之别好吗？ 她到这里连护肤品都没有，这脸依旧莹润白皙，沈念自己都觉着嫉妒，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看着沈念认真附和自己，陆柯心里叹了一口气，有点儿心累。是他没说清楚还是沈念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呢？ “明天你家里有人吗？”心累的陆柯只好转了话题。 “有人啊，我不就是人么。”沈念指着自己鼻子。 陆柯被她逗笑了，“你家大人在家吗？我父……顾总有事儿跟你们商量。” 沈念听出陆柯是想叫顾熙平一声父亲，最后还是改掉了，看来这位顾总认儿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明天星期天啊，应该都在家吧，不过我妈指定是在家的。”沈念说道，“什么事儿啊？” “就是你上次写信跟我说要往夏城运输野菜和野果子的事儿，顾总想当面听听你的想法。”陆柯看过信后，觉着沈念的想法很好，但是这个事儿确实还需要做下市场调研。 他现在要以学习为主也没那个时间，就把这个事儿跟顾熙平说了。还别说，顾熙平看着沈念写的东西，还挺心动，最近除了自己的工作，一直在研究这个。 不过毕竟是沈念的点子，谁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当然还要来找正主商量商量。 “我私自做主将这个点子告诉顾总，你不会生气吧？”陆柯也觉着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对，毕竟没经过沈念同意，他这心里一直挺忐忑的。但是追根究底，他是想让沈念的想法得以实现。 沈念竟然从陆柯眼中看见了不安，“不会啊，我现在没能力做，而且也不知道这个做起来到底赚不赚钱，要是顾叔叔能做也不错。” 陆柯松了一口气。 “你们明天什么时间过来，我跟我哥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别走。”沈念觉着如果顾熙平真的要投资的话，这可是个大事儿，她还要读书，不能因为这个耽误学习，还是家里人一起商量比较好，尤其她哥脑袋好用。 “九点钟吧，我跟顾总一块儿过去。” 俩人商议好，相视一笑，不知不觉也走到了河边。 沈念突然有些感慨，“那我第一次在河边见到你，你是祭拜你母亲去了？” 陆柯点点头，“嗯，有时候心情不好我就会偷偷溜上山。” 沈念没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现在陆柯的日子越来越好，应该向前看才对。 “沈念？”宋飞寒的声音突然传来，沈念转头一看，好家伙，他和他的一众小弟竟然在那儿烤鱼。 宋飞寒老远就看见沈念和一男生走过来，说说笑笑的，心下不满，一边喊一边拿着一条鱼往她身边跑。走近一看，“陆柯？” “好久不见。”陆柯笑笑，打了个招呼。 “切，谁稀罕见你似的。”宋飞寒脸色不好，将手里的鱼递给沈念，“尝尝，刚烤出来的，我烤鱼手艺可好了。” 沈念没去接，一脸嫌弃，“还手艺好呢，你看你那鱼肚子里都没弄干净，肠子肚子大便都在，啧啧……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陆柯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宋飞寒气的，“你就气我吧，什么叫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 沈念抱着胳膊，“恶心到家了呗。” “你、你不吃拉倒，浪费！”宋飞寒自己咬一口，满嘴苦味儿，差点儿没吐了，“你说我烤的恶心，好像你会烤似的。” “我当然会了。”这种事儿还是难不住她的。 “那你烤两条我尝尝。”宋飞寒央求。 “我烤了凭什么给你吃？” “我去给你抓鱼行不，祖宗？”宋飞寒是真拿她没招儿。 沈念眨眨眼看向陆柯，“我烤鱼给你吃好不好？” 宋飞寒差点儿没气吐血，这什么差别待遇，不公平！ 陆柯笑着点点头，“好。” 就这么，俩人也参与到宋飞寒的小队当中，俩人盘腿挨着坐了。 宋飞寒招呼几个人一起去抓鱼，几个人挽着裤腿，没往深的地方走，还别说，抓鱼技术还不错，没一会儿，七条大肥鱼送了过来。 沈念这回可没用宋飞寒他们处理，拉着陆柯，夺过宋飞寒准备的刀，“走，咱俩去收拾鱼，他们跟手残似的。” 陆柯当然是家务好手，俩人给鱼开膛破肚收拾干净，又用河水冲洗好几遍，这才架到火堆上烤。 宋飞寒其中一位小弟拉过他，“老大，陆柯会收拾鱼。”宋飞寒瞪他一眼，“我不瞎。”说完坐在那儿生闷气。 沈念拿起宋飞寒他们准备好的调料，均匀地洒在鱼背上，两面烤的金黄，没一会儿香味儿飘散开来。 沈念取下第一条烤好的鱼，宋飞寒一看就要去抢，被沈念一巴掌拍开，“一会儿再给你。” 紧接着，在宋飞寒哀怨的目光中，将第一条烤好的鱼递到陆柯手里，“尝尝怎么样？” 陆柯伸手接过时，小手指不经意划过沈念手背，光滑细嫩，宛若凝脂，沈念却没什么感觉，一心惦记着她的烤鱼，压根没注意到。 陆柯心跳加快，耳根发热，“谢谢。” 道谢以后低头咬上一口，外酥里嫩，唇齿留香，“味道很好。”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 宋飞寒嫉妒心泛滥，“我也要吃！” 沈念看着好笑，这中二期的少年啊，拿起第二条鱼递给宋飞寒，又将剩下几条分出去，都喊好吃，之前宋飞寒他们烤的大家都开始嫌弃，说什么都不动一口。沈念张罗着，让他们回去的时候把这些鱼带回去喂鸡什么的，总之别浪费。 全吃完了还都意犹未尽的，宋飞寒躺在河边鹅卵石上，“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要是以后谁娶了你，保准享福。” “娶我？”沈念可没客气，宋飞寒一众小弟已经习惯沈念这汉子的做派，说话与她的形象一点儿都不相符，“老娘要嫁人，那必须十指不沾阳春水，让我给做饭，想得美。” 宋飞寒一骨碌爬起来，“那以后嫁给我怎么样，我保证天天什么都不让你干。” 陆柯神色一凛，他是知道宋飞寒喜欢沈念的。宋飞寒长得好，家世好，学习也不差，在文科班绝对是前几名，人机灵，人缘也好，如果沈念喜欢他…… 陆柯拳头攥得紧紧的，薄唇微抿，似乎在等着沈念的答案。 “你个小屁孩，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儿。”沈念白了他一眼，“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我对你，没有男女之间那种喜欢，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把这心思用到别的姑娘身上吧，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陆柯勾起嘴角，从未有过的愉悦。 宋飞寒那张脸就不能看了，猛地站起身，指着陆柯，语气相当冲，“我哪儿不如他，凭什么他就让你一直护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所以不答应我的？” 沈念蹙蹙眉，她有一直护着陆柯么？这不都是半大孩子么？再说了，宋飞寒可比陆柯幸福多了，家里那么多人宠着，能一样么？ “什么逻辑你？小孩儿不大天天不想着学习，就喜欢不喜欢的，你知道什么是喜欢？”沈念说着拽起陆柯，“别搭理他，我们走。” 看着俩人走远，其中一小弟凑过来，“老大，你把沈念惹生气了。” “我不瞎！”宋飞寒颓废地坐在地上，凭什么不喜欢他，他哪儿不好？ 回去的路上，相比于沈念的怒气冲冲，陆柯心情特别好。 沈念回到家，跟家里说了顾熙平明天要来的事儿，本来沈德运和沈恒他们是要赶工的，听了这话，沈恒让沈德运帮忙请了个假，他觉着跟顾熙平多聊聊，比多干活赚那几块钱更受用。 沈念吃完饭还将自己的点子和家里人分析了个透彻，就是为了第二天不抓瞎，沈恒不由得多看了自己妹妹几眼，自己妹妹真聪明。 第二天没到九点，陆柯带着顾熙平如约来到沈念家。 刘春桥和沈忆特意去早市买了些水果和肉，打算让顾熙平和陆柯中午留在家里吃饭。 沈忆沏了壶茶，给大家添上，就坐在了沈念旁边。 沈念家这五口人，顾熙平就没见过沈忆，就听陆柯提起过，沈家两姐妹，都长的相当标致，现在一看，这沈忆的模样也是没得挑，电影里的明星都没这么好看的。 她的美跟沈念这种灵动又带着娇媚不一样，那是一种清纯恬淡的美，只要她坐在那儿，你就没办法忽视她的存在，恬静，舒适又很踏实。 “这位就是沈忆吧？”顾熙平看沈忆纯粹的欣赏。 刘春桥也就没在意他打量自家闺女这么久，这要是带着猥琐的表情，估计早就被沈恒大扫帚扔出去了，管你是什么总。 沈念拉过沈忆，“嗯，这就是我姐，顾叔叔应该就没见过我姐吧。” “顾总好。”沈忆倒是挺大方的，打了招呼也没有什么扭捏之态，顾熙平点了点头，压下心中刚刚蹦出来的念头，开始和沈念说他们的计划。 “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念念之前关于出售这山里野菜和野果子的想法。”顾熙平从公文包了拿出这段时间他让手下人做的市场调研报告，“是这样的，按照念念的思路，我们最近做了个调研，拿这个野菜举例子，你们在白泉县当地零售大概是三分五到四分钱一斤。如果大批量收购的话，我觉着三分应该没问题，因为毕竟很多人不能保证今天挖的野菜一定能卖出去。”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沈恒示意顾熙平继续。 “这份是我们在夏城做的分析，这种野菜目前拉到夏城应该可以卖到两毛五一斤，这么算下来，每斤野菜我们毛利润是两毛二。如果每天走一千斤，利润是二百二十块。当然了，这都是我们初步估算。”顾熙平一边讲一边在纸上做标记，“但是如念念所说，这中间我们有人力物力，最贵的还有中途的运输费用，整体算下来，其实是不赚钱的。” 顾熙平这话算是给沈念泼了一盆凉水，既然不赚钱，顾大老板，你有必要特意跑来说一遍吗？ “运输这一块儿，你们可能不太清楚，从白泉县到夏城，中间要经过两个小城市，还有一些村落和县城，我们中途不停，到达夏城按正常速度需要八个小时。如果这种野菜，每天都要发货，那这个货车是需要当天返回来的。这样就是空跑一趟，司机的费用，油钱，汽车损耗等等，这些全都要算在内。” 沈念点点头，顾熙平说的在理，“那顾叔叔，如果不空车跑回来呢？是不是就赚钱了？” “不空车跑回来我们拉什么？”顾熙平没太明白，白泉县消费水平在这儿，就算可以一次两次拉点儿新鲜货，可以不可能天天拉。 沈念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顾叔叔你刚才说，这中间要经过两个小城市还有村子和县城，现在邮寄东西这么不方便，难道不可以顺带从夏城捎货吗？一件儿货多少钱，比火车可快多了。每天定时定点儿，在哪儿接货，这笔收入应该不小吧。另外夏城时兴的东西多，拉到这几个县城，也挺好卖的。有些做生意的或许愿意用你们的车。” 顾熙平一拍桌子，“你这个点子好。”说着将沈念这个点子记在纸上还做了特殊标记，“这个我需要找人重新评估。” “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商议做咸菜和罐头的事儿。”顾熙平比较看重这一块儿，“我公司员工最近在白泉县以及其他县城做了调查，我想投资在白泉县开办一个罐头厂。念念说的对，这个咸菜和罐头只要密封好，可以储存很长时间，还可以发往全国各地，而白泉县这边，不仅有特产野果子，还有其他果树，周围村子也有不少果农。我想把罐头厂开在这儿，也是取材方便，节省成本。” 沈念听得有些激动，“真的啊？”这顾熙平真是财大气粗，她就随口一说，他竟然做了这么多调查，大手一挥就想开厂子。 顾熙平点点头，“念念对此有什么想法吗？”他现在觉着，沈念实在是聪明。 沈念拄着下巴，“现在罐头厂全国应该有几家吧。”要不他们买的罐头是在哪儿弄的？ “对，但是不多。”顾熙平既然想做，当然不能抓瞎，都得弄清楚。 “顾叔叔如果想做，当然要有特色啊，其实我也想不出什么，不过我觉着我们县当地的野果子味道很好，可以做个招牌，有别于其他罐头。还有就是现在的罐头很多都是山楂、橘子这些普通的水果，但是其他水果也是可以做罐头的，什么葡萄，草莓，樱桃的，只要你想做，就能做。”沈念想着之前自己吃过的罐头品种，“啊，还有什锦罐头，里面什么都有，还有椰果，那个好吃。” 说到这儿，大家全都盯着她看，沈念这才恍然，自己好像露馅儿了，“我就是想想，想想就觉着好吃。” 沈忆笑看着她，“还以为你都吃过呢。” “哪儿能啊。”沈念哈哈一笑，“另外肉做的罐头也相当好吃啊。猪肉，牛肉，鱼肉，反正想做什么都行，味道好就行呗。还有就是注重品牌效应啊，顾叔叔在国外应该感触很深吧。” “确实，一个好的品牌，可以卖出大价钱。”顾熙平看向沈念眼冒金光，这姑娘这么好，自家儿子昨天跟人家出去溜达好几个小时也没追到手，笨死了。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顾叔叔是做生意的，脑子比我们好使。”沈念笑眯眯。 “我们回头商议一下，如果有什么事儿，顾叔叔恐怕还得来找你。”顾熙平笑着说道。 “没问题。” “是这样的，这个提议是念念的，我这当叔叔的也不能白占孩子的点子。”顾熙平看向刘春桥和沈恒，“我今天来呢，一是跟念念探讨一下这罐头厂的事儿，第二，也是最主要的，如果罐头厂落成，沈念这个点子就算我买的，将折算成15%的投资额，也就是说，这个场子以后如果亏损了，念念没什么损失，如果盈利了，按年或者季度我会给她分红，念念也可以选择不要这笔分红，继续投资进来，那样就是所占比重加大，以后的分红也会越多。嫂子你觉着怎么样？” 顾熙平觉着沈念还未成年，这种事儿还是与家里大人商议比较好。 沈念有些激动，感觉像是天上掉馅儿饼，我的天顾熙平也太大方了点儿，15%啊，那她岂不成富婆了？ “另外，关于沿途捎货这个事儿，我也会重新评估，如果可行，同样，算念念15%的投资额，盈利有她一份儿。”顾熙平又加了一句，他总觉着这个点子更好，或许更有发展。 刘春桥哪里懂这些，看向沈恒。 “顾总是生意人，念念拿15%是不是太多了？”沈恒盘算了一下，心里没谱，都说奸商奸商的，怎么这个商人就这么好心？ 沈念撇撇嘴，现在大家还没有这种意识，要知道，一个好的策划案相当值钱了！不过顾熙平一下子给她15%确实有些意外。 “不多不多，念念靠知识才能成为我们合伙人之一，当然了，以后有关于厂子相关的事儿，我们还是希望她能有更好的点子，毕竟厂子红火，大家才能一起赚钱。” 沈恒看向沈念，“你怎么想？” 沈念眨眨眼，“可以啊，不过顾叔叔，人家都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如果厂子真开起来，我要白纸黑字跟你签合同。” 顾熙平哈哈大笑，“好，没问题。还有其他意见吗？” 沈念想了想，“我现在以学业为主，就算罐头厂落成，我可没时间操心，而且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这个你放心，适当时候帮我们出些点子，说说你想法就可以，其他运营生产，都有我，不会耽误你学习。”顾熙平打包票。 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刘春桥和沈忆做饭，特意留顾熙平和陆柯在这儿吃了中饭才走。 临出门前，顾熙平还是没管住自己，他看向沈忆，“沈忆有没有想过去拍电影，当明星？” 这话一出口，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陆柯蹙蹙眉，他这位父亲向来有分寸，今天说这种话太突兀了。 沈念还从来没往这方面想，她姐以后进娱乐圈？可拉倒吧，被欺负死。 沈忆笑了笑，“我现在的工作挺好，没打算干别的，谢谢顾总。” “如果以后想换个行业，可以让沈念来找我。”顾熙平说完就走了。 沈念将两个人送出去，他们的车就停在巷子口。 陆柯特别舍不得沈念，“我们明天早上迁坟，赶吉时就要离开白泉县。”到时候没时间再见沈念了。 沈念没想到这么急，可是迁坟是大事儿，“那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回去以后好好学习啊。” 陆柯点点头，从车里拿出一个纸袋子，“这个送给你。” “什么？”沈念发现包得还挺严实，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你回去拆开就知道了。”陆柯笑了笑，突然说道，“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能给我个拥抱吗？” 沈念挑挑眉，这算什么要求？抱个小孩儿吗？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她笑了笑，十分明媚，“可以啊。”然后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陆柯，还在他后背拍了两下，“多吃饭，长大个儿。” 坐在车了的顾熙平：这小子，哄骗人家姑娘抱他，还算有出息，没给我丢脸。 温热的气息来袭，身前的女子那般娇软，陆柯有一瞬间的迷离，还没来得及感受更多，沈念已经退后两步，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陆柯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甜香的味道，“我一定会努力考个好大学，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要努力好好赚钱，让自己变得强大。”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沈念不解。 陆柯笑看着她，“只有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我心里爱慕的人，变得更优秀，才能将心爱的人娶回家。赚更多的钱，是为了让她过上恣意的生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为生活所累。我喜欢看见她明媚的笑，想护她在自己羽翼下，为她遮风挡雨，疼她宠她一辈子，她只需要一直做她自己就好。” 陆柯的声音，如细雨，一点点洒进沈念的心田，可是她心口却有些发闷，刚刚明媚的心情一扫而空，费力地扯扯嘴角，感觉自己这个笑比哭还难看，“哦，那你以后的媳妇儿可真幸福。” 30.第 30 章 沈念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旁, 怒瞪着桌子上的纸袋子，也不知道陆柯放了什么东西。 耳边全是他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 想对未来媳妇儿好她知道了, 有必要在她跟前儿说么？还说的那么深情！ 生气！ 不满地踢了踢凳子腿, “哎呦”一声, 力气用大了, 脚指头踹疼了。 沈念搬起自己脚，低头一看，磕红了。揉了半天觉着自己怎么跟个精神病似的，陆柯说他的，她生哪门子气呢？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拿过纸袋子, 慢慢拆开…… 另一边，陆柯坐在副驾驶上，顾熙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儿子，“你喜欢那丫头？” 陆柯愣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事儿。” 顾熙平噎得够呛, 随手启动车子，“对，是你自己的事儿。你要是喜欢, 就你这么个追法，累死你也追不上！”顾熙平气不打一处来。 陆柯抿着唇，好半天, “我刚刚说的很清楚了。” 顾熙平真相扒开陆柯脑袋, 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说他笨，他刚转去夏城，次次摸底测验都是第一。你说他聪明，怎么就跟缺根弦儿似的？ “你那叫清楚？我说陆柯，你是我儿子吗？既然喜欢她，就直接大声说出来，沈念我喜欢你！这不就完了，弄一堆没头没尾的，万一她误会你喜欢别人怎么办？” 陆柯转过头，“会吗？” “不会！”顾熙平已经懒得再跟陆柯讨论这个问题了。 不知道陆柯和顾熙平之间的小插曲，沈念将纸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发现都用包装纸包好的。虽然包装纸没有后世精美，但是在现在，已经算挺漂亮的了。 沈念拆开大的那个包装纸，里面是个塑料盒子，里面放了很多五颜六色的皮筋，头花，还有两个发卡。盒子的角落里还包着一对儿银质的小耳圈，都是女孩子戴的东西。 沈念将耳圈拿起来，对着阳光晃了晃，还别说，做工挺精细的，是一对儿叶子。她放在手心里，眉眼弯弯，真好看。 而这些头花发卡也是白泉县没有的款式。秦蔓他们一般都是扎那种红头绳，也有戴红的粉的头花的，沈念觉着土，从来都是一根皮筋儿绑了头发就行。 不过陆柯给她的，明显时尚的多，还带着闪亮亮的金边。 两个发卡，一个宽的，一个窄的，都是红色的，看起来很喜庆。 欣赏完这个包装袋里的东西，沈念拆开另一个包装袋，里面是一瓶雪花膏。 这是沈念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第一瓶护肤品，拧开闻闻，很香，想起了她奶奶以前擦的那种老式雪花膏的味道。 她将东西一次摆开，双手拄着下巴，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气闷还有脚指头上的疼痛，现在心里美滋滋的。 要不是刘春桥在外面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神来呢。 沈念将雪花膏收进抽屉，那些五颜六色的头花发卡，就摆在桌子上，看着心情好。至于这个银耳钉，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没舍得戴。 出了屋子，沈念有些怅然，安慰自己，怕是从来没收到过男生礼物，才会这么激动吧，真是没见过世面呀。 陆柯回了夏城一直没有消息，沈念每天看着这些东西，心情就会很好。 秦蔓经常来找沈念写作业学习，刚开始突然见到这些东西还挺惊讶，听沈念说是陆柯带回来的，还笑了她好几天。沈念心情好，她心情也好，俩人学习劲头高涨。 进了腊月，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就要过年了。 家家开始准备年货，沈念家也不意外。 这可是沈念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她从小只有爷爷奶奶陪她过年，那时候觉着很幸福，这两年，就剩下她自己，冷冷清清的。 放了寒假，她都会申请留校，学校会单独空出来一栋宿舍，专门给回不去家的同学留宿。期末之前她都会找好兼职，假期打工，为了下半年的生活费。 现在想想，那些日子似乎离自己特别遥远。 “妈，我明天准备去方诚钺家看看他父亲。”吃饭的时候沈忆突然提起这个茬。 家里人觉着挺惊讶，沈念倒觉着无所谓，方诚钺去当兵了，他那个天天酗酒的老父亲，仗着病退，每个月开那点儿钱，也不知道日子过成什么样儿。 “行啊，反正我没事儿，姐我陪你去。”沈念说道，“上次方诚钺来带了那么多东西，这眼看过年了，正好是个机会把礼还了。” 沈忆笑看着沈念，这丫头就是这么机灵，要不她拿什么借口去？ 刘春桥一想也是，“你们不提我都快忘了，正是这个理儿。不过我听说小方他爸酗酒，让你哥陪你们一起去，要不妈不放心。” 沈忆笑着点头应下，沈念歪着头看沈忆，笑的可真好看。不是她颜控，只喜欢看美人，实在是美人在侧，哪有不看的道理。更何况，对着沈忆这张脸，绝对能多吃好几碗饭。 不过再好看的脸，她也不想她姐去混什么娱乐圈。好好过日子才是正道理，幸好她姐也没那个打算。 “对了，今年咱们不回乡下过年了，过了初一，你大伯他们全家过来。回头念念你和你姐住一屋，把你那间屋子让给你大伯母她们娘儿俩。”刘春桥突然想起这个事儿，就直接跟他们说了。 沈念这才想起原主的记忆，沈德运的大哥一家在新红村，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有时候他们一家来县城也会来看看他们。只是沈念穿来这半年，大家都忙，到现在都没见到这大伯一家。 沈德运也是出生在新红村的，家里就哥俩儿，沈德运娶了刘春桥，从村子里挪到县城，还混了个砖厂的工作。 相比于他大哥沈德鸿一家日子好过不少。 刘春桥和沈德运私底下也没少接济沈德鸿一家。 往年他们都是要回老家过年的，谁知道今年怎么就不去了，反而是沈德鸿一家要来？ “你爸他们厂子最近活多，初四就得去干活，来回太折腾。”刘春桥给出了解释。 沈念点点头，这有什么不行的，都是亲戚。以前的她可没有这么多亲戚。 印象中，原主好像不太喜欢大伯一家，尤其讨厌她大伯母和那个堂姐。不过想来想去原主喜欢谁啊，谁都不喜欢，自私自利的，也没办法根据原主的记忆去评判人家。 第二天早上吃了饭，沈忆和沈念帮刘春桥收拾屋子，剁鸡食，又喂了猪，这才和沈恒一起出门去买东西。 眼看没几天过年了，沈忆买了点儿瓜子花生还有糖块，又买了两瓶罐头，两包桃酥还拎了二斤猪肉。 “我估计他爸最希望你送的是酒。”沈念笑看着他们手里的东西。 “我觉着也是。”沈忆非常同意，“不过，总酗酒对身体实在不好，还是少喝的好。” 方诚钺家距离沈念家着实有些远，基本是从县城这头到县城那头，三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胡同里一趟房有三家，方诚钺家是在最里面。 往里一看，这个胡同里就跟没人住似的，好多垃圾不说，家家门口都是杂草，苍蝇嗡嗡地转。 沈念捂着鼻子，“这里确定有人住？” 沈忆点点头，“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三人走到最里面那家，轻轻推开门，门没锁，院子里全是杂草，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方叔叔在家吗？”沈忆喊了一声。 沈念以为不会有人答复呢，结果一个满脸大胡子的醉汉，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晃晃荡荡地出现在门口，要不是沈恒在旁边，沈念她俩真得吓够呛。 “谁啊？”说话都大舌头了，沈念怀疑他身体里藏着多少酒精。 “方叔叔，我是沈忆，方诚钺的朋友。”沈忆说道。 方父望望天，似乎在想沈忆是谁，好半天，突然笑了，胡子中间露出大白牙，还挺喜庆。“你是、沈忆？我儿子喜欢那个姑娘？” 方父这么一说，反倒把沈忆弄不好意思了。 “方叔叔，眼看快过年了，方诚钺也不在家，我和我哥还有我妹妹来看看你。”沈忆说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外面的窗台上。 方父愣了半天，沈念总觉着他是被酒精麻痹的脑袋慢半拍，“哦，那谢谢啊，屋里太脏，就不让你们进来了。改天、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沈忆摆摆手，“不用了，方叔叔，没事儿我们就回去了。” “那啥？小姑娘，我儿子可喜欢你了，你啥时候答应他啊？”方父突然说道。 沈念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虽然喝得烂醉，可心里还是有他儿子的，可是怎么就养成了酗酒的毛病呢？原书里好像写，方诚钺和他父亲话不投机，天天吵，沈忆嫁过来以后才好的。 不过看看方诚钺他家这个条件，原主当年真是作孽啊，就算方诚钺最后出息了，她姐当时也吃了不少苦。 沈忆脸上发烫，“方叔叔，方诚钺他在外面闯荡不容易，你还是少喝点儿酒吧，免得他担心。” 方父一听，重重地点点头，“行，听我未来儿媳妇儿的，这酒以后我不喝了。”说着直接将酒瓶子扔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沈念瞪圆了眼睛，这什么骚操作？ 沈忆和沈恒也没想到会这样，这人喝多了，实在是没办法聊天，三人说着就就准备离开了。 刚迈出方家大门，还没走两步，中间那家大门里面突然往外扔东西，什么盆啊，鞋啊，一边扔院子里还一边骂。 沈念心中感慨，今天这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这家门口全是草的也有人住，还带打架的。 “孙有财，你特么竟然敢动手，老娘不跟你过了。你天天瞎混，还有财呢，我是瞎了眼！”尖锐的女声传来，沈恒和沈念对视一眼，这声音也太耳熟了。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男孩的哭声，震天响。 “陈桂英你以为你算哪根葱，竟然敢打我儿子，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娶你回来，就是让你干活的，还敢使唤我儿子？老子是看你可怜收留你，想走，可以啊。留下五千块，爱往哪儿滚往哪儿滚。”孙有财怒气冲冲。 沈念心下了然，真是冤家路窄啊，这方诚钺家和这孙有财家住邻居。 听这意思，陈桂英是搬来孙有财家了。 “五千块？”陈桂英尖叫一声，“要钱没有，你当老娘怕了你，我就走一个你看看。” 声音越来越近，陈桂英一出大门，正好看见沈念三人。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衣服也褶褶巴巴，哪里有当老师时候的样子。似乎看见沈恒有些尴尬，她想要退回去的时候，孙有财直接冲出来，对着陈桂英后背踹了一脚。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桂英直接摔进了草丛里。 孙有财也没管身边有人有人，怒气冲冲，走过去薅起陈桂英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不留下钱就想走，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着一巴掌打在陈桂英的脸上。 她的脸慢慢涨红，肿了起来。 这一幕太过熟悉，可是沈念心中竟然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这时候她突然在想，老天应该是公平的吧，自己作的死，自己承受。陈桂英强加在陆柯身上的痛苦，似乎在有另外一个人替她找回来。 沈念自问不是圣母，如果看到其他人被打，她指定毫不犹豫上前帮忙，但是眼前的人是陈桂英，她没这个欲望。 尤其刚刚听到孙有财的话，陈桂英是想故技重施，折磨孙有财的孩子。呵呵，有爸的感觉真好，会护着自己儿子。 “哥，走，咱们回家，妈该等急了。” 沈恒点点头，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沈忆一直欲言又止，出了胡同，沈念吐出一口浊气，“姐，你是觉着我和哥太冷漠了吗？” “那人挺可怜的，不会被打死吧？”沈忆心善，看了那一幕心有余悸。 沈念知道，沈忆不认得陈桂英，“姐，有些人不值得可怜，种什么因吃什么果。不会被打死的，那女的手里有钱。” 沈忆明白前一句，却不明白后一句，有钱就不会死？怎么可能。 “姐，别想那么多了，总之一句话，那人活该。”沈念看看蓝天，觉着一身轻松，让陈桂英尝尝被打的滋味儿，尝尝每天干活的滋味儿，尝尝被逼迫的滋味儿！ 没两天就到了除夕，沈念对除夕没什么感觉，她觉着从来到这里，全家人基本天天都在一起，不管吃什么穿什么，每天都像过年。 春联，福字，年糕、鞭炮样样儿都不能少，还有大鱼大肉也都端上了饭桌。年夜饭是相当丰富，连一直不进厨房的沈德运都伸手帮忙蒸年糕。 全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年夜饭吃的也是热热闹闹。 “咱家今年都是喜事儿，今年钱赚得比往年多，厂子里是红红火火。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家念念连着两次考了第一，真是给咱老沈家长脸。”沈德运喝的有点儿多，话也就多，但是能看出来，他相当高兴，“希望来年越来越好，也希望念念考上大学。来，干杯。” 五个杯子碰撞到一起，沈念眉眼弯弯，眼里是全家人的微笑，这一刻，她觉着自己很幸福。 过年都是要守岁的，沈念拉着沈忆坐在院子里，手里捧着瓜子和花生的盒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连沈恒也坐在他俩旁边，默默地听着这姐妹俩聊天，时不时地插上两句。 “姐，你想过以后没？”沈念是看不清沈忆的未来的，毕竟她来了以后，改变了剧情。她有时候会担心，怕她姐以后不幸福。 沈忆笑得很温柔，“我不知道，我现在是班组长，如果以后有机会，可能会成为车间主任？然后找人嫁了，剩下的就都水到渠成了。” “哥，你呢？” 沈恒随手捡起一个石子儿，在手里扔来扔去，“其实我想出去看看，不想在砖厂干一辈子。小忆说的是，我们这种厂子其实一辈子就看到头了，我觉着没劲。” “念念，其实我和哥都比较羡慕你，你的未来才最精彩，因为现在都没定数啊。等你考上大学，走出白泉县，到时候见识了新的世界，可得跟我们说。”沈忆一脸向往。 沈念挎着沈忆胳膊，“放心吧姐，以后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精彩。” 沈念望着天上的繁星，深吸两口气，这是她在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有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陪着她，她很幸福，不知道她的爷爷奶奶能不能看见。 如果能看见的话，也会感到欣慰吧。 沈念扯开嘴角，朝着天空闪烁地最亮的两颗星笑笑，“爷爷奶奶，我很幸福。” 新的一年来到，沈恒拿出鞭炮，在院子里放的劈啪作响。 刘春桥和沈德运年纪大，熬不住了，洗洗睡了。 兄妹三人也都回了自己屋子。 沈念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那儿就想给陆柯写信，在这个技术不发达的时代，她不能随时联系上陆柯，但是真的想跟他说一声，新年快乐。 沈念铺平信纸，想了好些话，可是最后落到纸上，就剩下新年快乐四个字。沈念无奈地摇摇头，将这四个字描粗，然后在右下角写上日期和时间。最起码以后交到陆柯手里的时候，也要让他知道，这是准时准点的新年祝福。 抱着这封信，沈念睡得相当甜。 初一一大早吃完饭，邻里邻居地都来拜年。沈念也被沈忆拉出去，给大家拜年，都是图个吉利。 这种感觉沈念觉着挺新奇的，她印象中，邻居都是不说话的，更不可能拜年了。 姐妹俩还跑赵玉玲家转了一圈，要不是推脱家里人多，赵玉玲母亲说啥都不想她俩走，非要留她俩在家吃饭。 好不容易回到家，沈念就看见自家门口有个男生在那儿低头转悠。 走近一看，“宋飞寒？” 宋飞寒这段时间没来找沈念，他知道沈念生气了，可是他自己也生气。没想到，自己不来找她，她竟然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今天大年初一，他实在忍不住就跑来了。 “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进了门，宋飞寒十分有礼貌地跟沈念家里人拜年，沈念也介绍说这是同学，刘春桥他们倒也没问什么，各忙各的去了。 方厅里就沈念和宋飞寒俩人，沈念给他拿了苹果，又倒了水，“来给我拜年哪？” 宋飞寒捧着杯子，“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沈念早就将那天在河边的事儿忘了个干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生什么气？” “不生气就好。”宋飞寒一听心里这些天的怨念全都灰飞烟灭，美滋滋的。 “沈念，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还是想跟你做朋友。我想清楚了，你不喜欢我，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我只是想像别人一样跟你说话，行吗？” 沈念看着宋飞寒眼中的真诚，哑口无言，好半天点点头，“没问题啊，还是朋友。” 宋飞寒笑得很是开心，喝了沈念家的水都觉着是甜的。 当天晚上，刘春桥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沈念知道，是为了明天沈德鸿一家来准备的。 初二一大早，沈念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将自己的行李搬到沈念床上，又给这没见过面的大伯母和她家的堂姐拿了新的被子铺好。 看看桌子上的头花和发卡，沈念全都收进抽屉里。 她那位堂姐比自己大一岁，小姑娘谁不爱这些东西。沈念觉着，长这么大自己就没这么小气过，这些皮筋儿她连沈忆都没给，当然不能让别人摸去，还是收起来的好。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再贵的东西也舍得给，这点儿东西，谁都不想给，自己都没舍得戴。 放在桌子上，如果她堂姐想要，她还不好说不给，收起来总不至于去翻吧。 沈念拉开抽屉，将雪花膏推进了最里面，头花发卡之类的放在了最下面，还用作业本压在了上面，而那副耳圈，被她戴在了耳朵上。 做完这些，沈念拍拍手，满意地点点头。 临近中午，沈德鸿一家终于到了，还带了不少乡下的蔬菜和瓜果。 这是沈念第一次见到大伯一家，沈德鸿跟她爸长得有些像，看上去挺忠厚老实的。她大伯母，看起来很是强壮啊，目测身高一米六，体重至少一百五。 而她这位堂姐沈红妮，就像跟大伯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过了年十八岁，身高体重跟大伯母有的一拼。 沈念不想以貌取人，可是总觉大伯母和这位堂姐贼眉鼠眼的，让她很不舒服。 不过在现在的农村，沈德鸿能把妻女养成这样，足见多么宠爱。 “大伯，大伯母过年好。”沈恒和沈忆打过招呼，沈念也跟着喊。 沈德鸿看见沈忆姐俩，“俩侄女儿又漂亮了，这是大伯给包的红包。”说着两个用红纸包的红包递过来。 沈念不知道该收不该收，沈德运倒是很高兴，“收下吧，你大伯的心意。”他之前已经给沈红妮包了十块钱，沈念他们都知道的。 “都去洗洗手，咱们马上开饭。”刘春桥在外面喊了一声，沈念他们去厨房端菜。 这顿饭可不比年夜饭差，鸡鱼肉，一样儿都不少。 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人一多，就显得有点儿挤。 “红妮多吃点儿，别客气。”沈德运怕他哥一家放不开，毕竟沈红妮很少来，“大嫂也别客气。” 沈念慢悠悠吃着菜，余光瞟向大伯母和沈红妮，看着俩人左手一只鸡腿，右手筷子还不停地往嘴里塞肘子，哪有他爸说的客气劲儿。 沈念都怕她们噎着。 “二婶，你做的菜真好吃。”还别说，沈红妮长的是胖了点儿，声音还挺好听。 在刘春桥眼里，这都是孩子，又赶紧给沈红妮夹了鱼，“好吃就多吃点儿。” 大伯母吃的极快，没等沈念他们吃完，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开始喝茶水。 “弟妹，要不说你家这儿风水好呢，你看你家仨娃，出落的多好。”沈念总觉着大伯母一直盯着他哥看，“沈恒找对象了吗？” 刘春桥摇摇头，“还没，也没个合适的。” “巧了，我娘家有个侄女，过年刚好20，我觉着跟沈恒挺配的，要不哪天我去问问？”大伯母说道。 沈恒蹙蹙眉，“大伯母费心了，我没想找。” “这年纪到了怎么能不找对象呢，过年22了吧，也该找了，到时候生个大胖孙子，趁着你妈能给带，多好。”大伯母似乎没感觉到沈恒的不悦，继续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大过年的，都不想闹不愉快，沈恒几次想放下筷子离开都忍住了，“谢谢大伯母，我准备过两年再找。” 大伯母还想说什么，被沈德鸿呵斥回去，“凤琴，孩子自然有孩子的打算，你要是吃完了就带红妮去院子里转转。” 大伯母乐呵呵的，也没当回事儿，“那成，我不说了，你们继续吃。” 沈念突然想起，之前看过好多个催婚帖子就是这么写的，一群打着为你好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催婚催生娃的。啧啧……她那时候还庆幸了一把，自己没那么多亲戚。 还好自己在读书，不然，这位大伯母不知道说什么呢？ “嫂子，孩子倔，你别当回事儿。”刘春桥跟着打圆场。 沈念觉着一顿饭有些尴尬，可是看其他人好像并不觉着，似乎都挺开心的。好吧，是她想太多。 原谅她对这突然出现的大伯一家没法代入亲情。 吃了饭，沈忆和沈念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 “红妮，去帮你姐洗碗。”沈德鸿说了一句。沈红妮明显不愿意，大伯母乐呵呵的，“红妮哪里会干这些，这一路上也累了，弟妹我想睡一会儿。” 刘春桥一听，赶紧指了沈念的房间，“嫂子和红妮就住念念这屋，行李早上她都铺好了。” “那你们先聊着，我和红妮先去睡一觉。”说完拽着沈红妮进了屋子，一直到晚上吃饭才出来。 “弟妹别见怪，都是我平时太娇惯红妮了，没有你家俩侄女懂事。”沈德鸿也挺不好意思的。 “大哥，都是一家人，说那些干啥。我看红妮挺好的。”沈德运说道。 兄弟俩小半年没见，有的是磕要唠。 沈念躲在厨房拿出红包，“姐，你猜大伯给咱俩包了多少钱？” 沈忆笑笑，“我猜五毛。” “不至于吧！咱爸可是给红妮十块呢。”沈念觉着沈忆在开玩笑。 “不信你拆开看看。”沈忆胸有成竹。 沈念不信这个邪，拆开一看，还真是五毛！“姐，爸亏大发了。” “都是自家亲戚，什么亏不亏的，大伯他们在农村日子也不好过，天天种地，很辛苦，也没多少钱。”沈忆对此并不在意，似乎都习惯了，“念念，我知道你不喜欢大伯母和红妮，他们这次来也住不上两天，你忍忍你的脾气，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别让爸妈为难。” 沈念点点头，“你放心吧，姐，我不会像以前一样的。”沈念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去新红村过年，她哪次都是冷嘲热讽，趾高气昂的。最后不把大伯母和沈红妮气哭了都不算完。 其实她哥刚刚也是很生气的吧，只不过忍住了。都想顺顺当当地过完这个年。 沈念信誓旦旦地保证，可是到第二天早上，沈念将淡定全抛到爪哇国去了，现在只有抓狂！ 初三早上，刘春桥起了个大早贴了饼子，熬了小米粥，不是什么富裕家庭，虽然是过年，也不可能天天大米白面大鱼大肉的。 庄稼人，都起的早，大伯母一家起的比沈念还早呢。 等沈念洗完脸，大伯母和沈红妮都从外面转一圈回来了。 “这县城就是比乡下好，一大早上这么多卖东西的。弟妹，我看巷子口有卖豆腐脑的，也不知道那东西好不好吃。” 大伯母这么一说，刘春桥有些抹不开，“念念啊，你去巷子口买两碗给你大伯母尝尝。” 沈念应了一声往外走。 沈德鸿很是不好意思，“念念，大伯这有钱，你拿着。” 大伯母嗷一嗓子，“一碗豆腐脑能有几个钱，弟妹家赚的多，不差这点儿吧。” “念念快去吧，回头哥给你钱。”沈恒把沈念打发出去，懒得听这个大伯母的声音。 沈念拎着两碗豆腐脑回来，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了，唯独没看见沈红妮。 “堂姐呢？”沈念将豆腐脑倒进盆里，想着大家都能吃上一口，这两大碗分量还挺足。 大伯母最先盛了一碗，“味道还真不错，红妮啊，别磨蹭了，快出来尝尝豆腐脑。” 沈念一转头，只见沈红妮梳了两个辫子，下面扎了两个带金边的头花，头上还戴了个红色的宽边发卡，“妈，你看我好看吗？” “呦，这在哪儿弄得，这头花妈都没见过，我闺女长就是好看，戴上更好看。”大伯母站起身围着沈红妮转了两圈。 沈忆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有怒气了，这些东西她妹妹宝贝的不行。 “你凭什么随便拿我东西？”沈念是忍无可忍。 “呦，念念，这是你的东西啊。”大伯母笑着说道，“不是啥贵重的，都是孩子，你堂姐平时也没啥头花戴，不如就给你堂姐吧。弟妹，你说是吧。” 刘春桥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 沈红妮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她觉着这次见沈念，沈念老实多了，“念念，我看你那儿还有很多，能不能送我？” “不能！”沈念咬牙启齿，正巧沈红妮从她身边走过，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飘进鼻子，沈念猛地推了沈红妮一把，不管方厅里的动静，直接冲进屋子，只见自己的抽屉被翻的乱七八糟，藏在最里面自己都不舍的用的雪花膏被沈红妮剜去了老大一块儿，瓶子里外都是。 沈念气得浑身都在发抖，这些东西都是陆柯送给她的，她每天像宝贝一样供着，不舍得戴，不舍得用。 忍？怎么可能！沈念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抄起窗台上的鸡毛掸子直接冲出去。 “沈红妮！让你随便动我东西，我特么打烂你的手！” 31.第 31 章 沈念刚刚推的那一把, 沈红妮没防备，胖乎乎的身体向后仰, 撞倒了椅子, 身上摔得生疼。 “妈, 你看沈念, 疼死我了。”沈红妮躺在地上告状, 眼泪直往下流。 刘春桥一看，就想去扶，却被沈恒不经意间挡住了路，没法过去。 大伯母心疼的啊，赶紧去拉沈红妮, “二弟啊，你也不管管，看看这念念都让你惯成什么样儿了，怎么能推红妮呢。” 沈德运刚想哄哄沈红妮，可是还没等说话呢, 就看见沈念拿着个鸡毛掸子冲出来，嘴上大喊要打烂沈红妮的手，身子已经扑过去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 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沈念已经扑到沈红妮身上，重量一压下来, 还给大伯母带了个跟斗, 摔得四仰八叉。 沈忆走过去拉起大伯母, 拍拍她身上的灰，“大伯母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儿，没摔疼吧。” 沈念正在气头上，哪里管别人什么样儿，鸡毛掸子直接落在沈红妮手背上，沈红妮“嗷”一声，捂着手嚎啕大哭，“救命啊，沈念打人了！” “救命？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拿我的东西还好意思喊救命，我让你喊，让你喊！”沈念嘴上没闲着，鸡毛掸子挥舞两下，伸手去抓沈红妮的头发，将两个头花撸下来以后，又要去拿发卡。 沈红妮特别喜欢这两样东西，捂着脑袋不让沈念拿，“这是我的，我戴过了，二婶，你快把沈念拉开啊。” “我呸，你戴过了就是你的，哥，你去外面给我弄点儿大粪，我抹她脸上，她抹过了，那大粪也是她的了，让她带着走。”沈念嗓门从来没有过的大。 沈恒本来就在当着刘春桥，一听这话差点儿没笑出声来，强忍着。 “沈念你快放开你堂姐，二弟，弟妹，你们快管管，老沈啊，要出人命了。”大伯母呜嗷喊叫。 “念念，快放开你堂姐，有话好好说。”沈德运喊了一声，沈念就跟没听见似的。 沈忆像模像样去拽沈念两把，“念念快起来，红妮知错了。”结果，没拽动，反倒自己坐在了地上。 沈念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她姐也真是个会演戏的，这娇弱模样，谁看了谁不信？ 沈念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咬牙启齿地，直接坐在了沈红妮身上，别看这丫头胖，可是没什么力气，一看平时就是什么活都不干，才养成这样的。 沈念将沈红妮的头发攥在手里，用力一拉，沈红妮疼得眼泪直彪，“妈，救救我，救我啊。” 沈念余光看见大伯母往这边来，手里的鸡毛掸子扔了出去，沈念是用了大力气的，直接打在大伯母的膝盖上，她朝着沈德鸿的方向倒过去，沈德鸿赶紧接住媳妇儿。 整个方厅里一团乱。 沈念拿下发卡，逼迫沈红妮扬起头，“大伯母说了，你是孩子，大伯母不舍得打你，我今天就替大伯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一脚踩在沈红妮的手腕上，“这手太欠了，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乱翻别人东西！” “哦，对了，还有这张脸，爱美是吗？偷擦我的雪花膏？用不用我现在挠烂了，然后把一瓶子都送你？” 沈红妮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以往沈念见到她一点儿好脸色没有，虽然天天气她们，但是从来不动手啊。“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沈恒看着也差不多了，伸手将沈念拽起来，“这毕竟是你堂姐，赶紧起来，像什么样子？” 沈念从沈红妮身上离开，她赶紧爬起来，捂着手腕找大伯母哭诉。 沈念喘着粗气，怎么有这种亲戚，轻不得重不得的，还不如朋友呢！真是麻烦！ “弟妹，你瞧瞧把我们红妮打的，都成什么样儿了。”大伯母眼泪跟下雨似的，看见沈红妮头发乱蓬蓬，脸上都是土，手背红肿，手腕发青，心疼的不行，一个劲儿数落，“不就是个发卡么，至于发这么大火。” 沈念一听，“大伯母说的真好呢，我的东西凭什么她想拿就拿，我该她的欠她的！我告诉你们，我的东西，谁再敢动，我见一次打一次！” “哎呦，老沈啊，你也不给我们娘俩做主，你看看，沈念一个小丫头把我们欺负成什么样儿了。”大伯母开始挨个告状，“二弟，你也不说句公道话吗？就为了那点儿东西，这里不是你当家么？” 沈红妮趴在大伯母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是不敢看沈念。 实在是沈念现在这表情太瘆人了，沈忆看着都觉着吓人。这还是她妹妹么？ “我爸是当家，可那是我的东西，不管是谁，都没有权利做主，大伯母我提醒你，还有沈红妮，你们随便拿了我的头花发卡，又抹了我的雪花膏，这顿打咱们两清了，你要是再敢打我别的东西的主意，我就去报警，说你们偷东西！看以后谁敢娶沈红妮！”沈念都快气死了。 大伯母被噎得够呛，村子里都没人来家里提亲，沈红妮没上学，就在家一待，是该找个男人结婚了，这要是再传出不好听的话，她闺女可怎么嫁人啊。 “你、你！老沈，这地方没法待了，我们走！”大伯母拉着沈红妮去收拾东西。 沈德鸿心里愧疚，“老弟，实在对不住，改天、改天哥来给你赔不是。” 沈德运看了沈念一眼，说什么也不会埋怨自己小闺女，这可是他的心头宝，可是都打成这样了，也没办法再留，“大哥，等哪天不忙了，我去乡下看你们。这饼子都带着，路上吃。” 刘春桥赶忙将饼子装起来，还给装了些酱菜。 没多一会儿大伯母和沈红妮背着包出来了，眼睛通红。 沈德鸿拿上饼子，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 一场闹剧结束，方厅里异常安静。沈念走过去，将发卡和头花捡起来，打了一盆水，拿了肥皂和刷子，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点儿一点儿地洗啊，刷啊的。 从沈德鸿他们离开，她就一声不吭。 “这孩子，原本以为今年过年挺热闹的，不能惹什么气呢，没想到，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到了还是不欢而散。”沈德运卷了根旱烟点着了。 这时候刘春桥不适合说什么，坐在那儿低头生闷气。她家念念刚刚气成什么样儿了，心疼死了。 “爸，明明就是红妮娇惯的不成样子。“沈忆生气也还是挺温柔的，但是从话语里还是能感觉出来她现在很不高兴，“你们不知道，那东西是陆柯送给念念的，俩人是好朋友，说句不好听的，这辈子能不能见着还不知道呢，念念宝贝着这些东西，自己都不舍得戴，就这么让红妮给糟践了，别说是她，我都来气。” “爸、妈，你们去看看念念的屋子，被大伯母她们娘俩翻成什么样儿了，柜子里的衣服，抽屉里的书本，满屋子都是，不知道的，以为进强盗了。”沈忆刚刚进屋看了一眼，真想把那俩人拎回来再打一顿出气。 “哎……”沈德运哪里能不清楚自己大嫂什么样儿，“你大伯，日子过的挺苦，咱们担待些吧。” 沈忆没再说话，进沈念屋子帮忙收拾东西去了。凡是大伯母母女俩翻过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外面准备大洗一遍。 按理说，正月里没办法洗被，只能先将衣服洗了。 沈恒没吱声，凑到沈念跟前，就看到自个儿妹子抿着唇，小脸煞白，心疼的不行。 “大伯母他们碰过的东西，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就扔了，回头喜欢什么样儿的，哥都给你买新的。”沈恒声音里带着宠溺。 沈念转过头，其实那些衣服碰没碰的，她没有那么在意，好好洗一遍就是了。可是手里的东西，一想到被沈红妮戴了，她就难过的要死。 “哥，我刚刚那样，让你们为难了，大伯回去一定也特别为难。”沈念轻声说道，“可是我忍不住，我特别讨厌别人不经过我允许动我东西，这么气走了大伯一家，爸是不是很生气？” 沈恒揉揉她脑袋，笑了笑，“爸怎么会跟你生气，别想那么多。你哥我也不喜欢别人送我东西，更讨厌别人逼着我去相亲。” 沈念想起大伯母说的话，噗嗤一声笑了，“那哥，你怎么不去见见大伯母家侄女儿？” 沈恒瞪她一眼，“见过，性子跟大伯母差不多。” “其实我看得出来，大伯人挺好的。”沈念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沈德鸿的样子，比他爸大不少，而沈红妮竟然只比自己大一岁，怕是不得已才娶了大伯母吧。 “念念看得对，大伯人很好，其实大伯母人也不坏，就是爱占小便宜，这次你打了红妮，估计一段时间她们不敢来了。”沈恒说完，看见沈念还在刷那发卡，不由得摇摇头，“这都刷几遍了，差不多行了，回头你写信让陆柯重新给你买一份。” 沈念撇撇嘴，“那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反正都是他买的。”买什么不一样，沈恒心里加了一句起身离开。 沈念眨眨眼，嘴边扬起浅浅的笑。这些都是她的家人啊，真是挺宠着她的了。以前听她们同学讲放假家里一些亲戚，尤其带着孩子那种，完全是说不得骂不得的，更别提动手了。 如果她们说两句，家里长辈一定破口大骂，要不说他们不尊敬长辈，要不就说都是孩子之类的。 她现在最讨厌一句话，“他就是个孩子……”孩子怎么了？谁还不是宝宝咋地！ 沈德运有些遗憾，毕竟兄弟俩自从结婚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不过也算习惯了，每次这俩丫头在一起都得打一架，只是就这次算最狠的，是真打一块儿去了。 有一点沈德运还挺自豪，她闺女这小身板，竟然能打过沈红妮，还没吃亏，真是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沈德运和沈恒就去上班了。沈忆还能休息两天，拉着沈念叫上赵玉玲，仨姑娘凑到一块儿，玩了两天，她们俩都该去上班了。沈念抽了个时间，给陆柯写了一封信，连带着除夕晚上写了新年快乐那张纸也邮了出去。 没几天，高二年级就开学了，沈念又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 这学期明显感觉大家状态不太一样，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一天学24小时。 沈念倒没有像他们一样，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去学习，她不习惯像别人一样四五点钟爬起来学习，那样她一上午都没效率，困得要死，还是熬夜比较适合她。 而秦蔓现在是起早贪黑的，整天跟打了兴奋剂似的。 包括爱玩的宋飞寒，都被宋飞安天天拎着学习，连玩的时间都没有。 见着沈念就跟她抱怨他大哥有多么恶毒，把自己说的跟杨白劳那么可怜。 宋飞寒跟沈念他们不一样，他是三班，也是文科班的，其实成绩也还不错，不过想在高考中脱颖而出，还差点儿火候。 宋飞寒父亲是县长，他哥又是教育局的科长，宋飞寒以后从政的几率很大。不过还是要过了高考这一关。 “我跟你讲，我现在简直太凄惨了，我要是多睡一分钟，我哥就罚我多站十分钟，我背错一个单词，他就让我重新抄二十遍，我妈不知道被我哥喂了什么迷魂汤，现在都不向着我。”宋飞寒就差满脸泪水了。 沈念听了宋飞寒的话，其实挺感触的，他有好的父母，好的哥哥，为了他学习，都付出了不少。 而她呢？上辈子别说兄弟姐妹，连父母都没有，她就是憋着那口气，想以后孝顺爷爷奶奶，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毕业呢，爷爷奶奶也离她而去。 那时候她特别羡慕像宋飞寒这样的同学，懒惰有人管着，犯错误有人骂着。这些对于沈念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在她心里被称之为爱。 好在，老天给了她穿书的机会，这里有人爱她，有很多人爱她。 “有你这么当儿子的么，还迷魂汤，不怕你哥听见打你啊。”沈念笑看这他，“不向着你应该的。” 宋飞寒轻哼一声，“你们都是一伙的！” “不过说真的，你哥也挺累的，他白天要上班，起早贪黑地还得管着你，你是不知道你多幸福。”沈念感叹。 “好像谁乐意让他管着似的。”虽然这么说，但是沈念分明在宋飞寒眼里看见了笑意，这兄弟俩感情是真不错。 开学一个月，顾熙平再次来到白泉县，这次直接到了沈念家，给她带来了个大好的消息。 “顾叔叔，你是说，我们这边可以先收菜，往夏城发货了？”沈念激动地差点儿没蹦起来。 顾熙平点点头，这段时间他做了评估，沿途可以捎货，总体来说是赚钱的，以后这条路打开，捎的货越来越多，就不只是眼前这点儿利润了。 这两年他悟出一个道理，有了新的商机一定得抓紧时间，越早越好。 “按照你提供的方法，我们会在沿途县城，村落设置收货点儿，这样车就不会空跑，还有剩余。我打算先跑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如果可行，我打算将这个方法实施到全省，慢慢成熟以后普及全国。至于罐头厂，建起来时间比较长，我们正在选址，还有各种口味都要实验，今年应该能落成。” 沈念感叹，不愧是生意人啊，她就提了一下，顾熙平就能想这么多，这么下去，不就成了遍布全国的快递公司了吗？ “关于收野菜和野果子的事儿，我在最靠近公路的地方买了一座大房子，那家位置好，院子也大，加上后园子，囤菜绰绰有余。而这个收菜的点儿，以后也是白泉县的捎货的点儿。”顾熙平动作很快，“夏城那边已经安顿好，白泉县这边，我这次来就是办手续的，这个事儿现在虽然干的不大，但也是发展经济，政府很支持。” 顾熙平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份合同，“这是之前答应念念的15%的分成，念念看看吧。” 沈念接过来，上面一行大字——青城货运公司协议书。 下面每一条都写的清清楚楚，她是一点儿风险都没有，这位顾总，真是大肚啊。沈念又让沈恒看了一遍，这才在下面签上名字，但是沈念毕竟还未成年，沈恒的名字就这么落在了合同上。 “只要收野菜的风声放出去，我相信，附近的村民还有县里没活儿干的百姓应该都会出去，到时候称重，给菜和果子把关，分类，打捆，装箱，还有接其他需要捎出去的货，还要专门有人结账，这些都需要人来做。”顾熙平将合同收好，说起收菜方面的工作，“念念你们家有谁需要工作吗？你看看谁适合干什么，我可以留出来位置。” 沈恒一惊，这可算是给他们家开后门了？ “谢谢顾叔叔，我们商量商量再答复你怎么样？”沈念也不知道有没有谁合适的啊，还是问问家里人比较好。 “那行，我还有事儿要忙，就不耽搁了。”顾熙平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小柯让我带给你的，你们先想着，我后天走，最好在那之前告诉我，因为回去我就要安排人过来。” 沈念将信拿进屋里，重新坐回饭桌旁。 “妈，你们谁想去工作吗？” 刘春桥没什么主意，沈德运砸吧着旱烟，“能不能让你大伯去帮着装货、卸货？他在乡下一年也赚不了几个钱。” 沈恒蹙蹙眉，“大伯母那性子，能行吗？” “你大伯母要是知道能赚钱，巴不得你大伯能出来。就是这吃住是个问题。”沈德运也知道，就算出来，也不能把他大哥安排在自己家住，那样问题太多，可是那是自己大哥，日子过的不好，怎么可能不惦记？ “顾叔叔买了那么大个院子，如果有货在，一定得有打更的，要是大伯能来干，问问顾叔叔能不能让大伯打更，这样就有地方住了。”沈念不忍心看他爸愁眉苦脸的，不过她大伯那人确实挺憨厚老实，又能干。 “爸跟你也豁出去这张老脸了，那你帮你大伯问问。”虽然是对自己闺女，但是沈德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行，我去问问。”沈念应着，然后转头看向刘春桥，“妈，你要不要去帮忙？” “我？”刘春桥赶紧摇头，“我哪儿会干那些。” “山里的野菜和野果子什么品相好，你比谁都清楚，这伙计应该不累，妈你不想出去干点儿啥么？”沈念不是一定想刘春桥出去，毕竟她身体也不怎么好，要不也不能这么早病退让沈忆接班。 这两年，刘春桥养的还不错，可总是围着锅台转，以前还跟厂子一些老人联系联系，最近出去的越来越少，她是怕她妈在家闷坏了，找个不累的活计，接触接触人，总比一直在家围着锅台转好的多。 “是啊，妈，你先去干着，要是觉着累，你就回来，你自己总在家，也怪辛苦的。”沈忆帮衬着。 沈恒也非常赞成沈念的想法，刘春桥挨不住，又有些心动，最后点点头，“那成，我就去试试，不过你们吃饭咋整，家里还有猪和鸡。” “这个简单，前一天晚上或者当天早起多做点儿，咱们中午热一口就能吃。”沈念想想说道，“咱们一家子，谁回来早谁做饭，谁清闲谁喂鸡喂猪，这也不都是你的活啊。再说了，如果这活计干的好，明年这些鸡和猪咱们不喂了。” “念念说的对，就这么办！” 这个提议，全家一致通过，刘春桥两三年没上班了，这一想有活干，还有点儿激动，一宿都没咋睡着。 吃了晚饭，沈念回屋里，这才想起还有一封信没看呢。 展开信纸，里面与往常一样，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事儿，看着还挺有趣的。 就是最后一张，让沈念心砰砰跳了几下，“新年快乐”也是四个大字，底下落款是陆柯，日期是除夕那天。 沈念捧着信纸，唇角不经意间勾起，她写下那四个字的时候，是不是陆柯也坐在桌前认真地写了那四个字呢？ 32.第 32 章 第二天, 沈德运去邮局给新红村村委会去了电话，找到他大哥提了来县里装货卸货的事儿, 沈德鸿很激动。要知道, 他们在乡下, 一年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 如果收成好, 还好过些，碰上天灾，家里都揭不开锅。 要是能有别的活干，一年怎么也能混几百块钱，收入稳当, 比在家种地好过的多。 沈德运得了准话，还特意将沈念的功劳大肆吹嘘，沈德鸿心里念着沈念的好，一个劲儿夸他这侄女儿有出息，沈德运听了美滋滋的。 在顾熙平离开之前, 沈念将家里的情况说清楚，顾熙平本来还想着这一处打更的在本地招还是从夏城派呢，听说沈念有个大伯能来, 觉着正好。 “顾叔叔，你能给我们这个机会，我很感激, 但是一切都得按照你们公司规定来, 你最好先见见我大伯, 觉着合适你再用。”沈念觉着，虽然因为她的关系，她大伯可以来这儿工作，但是还是要顾熙平觉着合适才行，“如果我大伯合适，那你们签合同，怎么奖惩，怎么工作，公司都有哪些要求，那是你们的事儿，虽然是我们家亲戚，但是进了公司，出现什么状况，我可不担这个责任。” 顾熙平听完了一愣一愣的，好半天突然哈哈大笑，“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多心眼子，跟你大伯家都划得这么清楚。不过你想多了，我的公司当然有我的规定。这条线上我有副手会负责，开工之前，他会来见见人。合同什么的我们都是统一的，进了我们公司，当然得听我们调派。” 沈念嘿嘿地笑了，不为别的，她大伯一家，就有她那个大伯母，她都不放心。不是她爱多想，她大伯母爱占小便宜，或者以后出点儿什么状况，再来找他们家，烦都烦死了。 她不忍心看她爸着急上火，谁家弟弟能看着哥哥过苦日子？她应下这个事儿，但是不代表她不会提前规避风险。 没几天，货运公司所有手续办完，青城货运公司正式挂牌营业。而顾熙平的副手，也是这货运公司的经理郑涛也来到白泉县。 第一件事就是将青城货运公司开始收购山野菜和野果子的消息放出去，然后见见顾熙平提到的人。 沈德鸿一家，因为这个事儿再一次来到沈念家。 沈红妮似乎对上次的事儿心有余悸，都不怎么敢看沈念。沈念觉着，这样正好。 “念念啊，这去装货卸货还得面试啊，怎么这么多规矩？”大伯母本以为这个事儿板上钉钉，没想到来了听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有些担心。 谁不想家里多赚点儿钱，干这个活儿，外加打更，一个月四十块呢。如果货多，听说还给加钱。 “人家公司规定，大伯母，这事儿我可没办法。”沈念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清楚，她大伯一准儿能被选上，就是走个过场。 沈念说完，从自己屋子拿出两份手写的协议书放在桌子上。 谁也没搞明白沈念要干什么，连沈恒都一脸好奇。 沈念勾勾嘴角笑得开心，“大伯，大伯母，是这样的，我这个人啊，什么都愿意往最坏的方面想，再加上等我高考完，可能要去外地上学，就怕家里出现什么状况，我这离得远，摸不着够不着的，心里不踏实。” 沈念说的大家一头雾水，她看看众人，心里想着，这小人就让她来当，反正她娇惯坏了，谁也不会觉着怎么样，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啊！ “这份儿工作呢，待遇工资你们也都清楚，大伯又是我介绍过去的，不瞒大伯母说，这工作以后干成什么样儿，谁也不清楚。咱来订个协议怎么样？”沈念指着那两份协议书，“大伯能顺利干这份儿工作，以后不管赚多少钱，或者以后有机遇，你们发家了，都跟我们家没关系，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工作出现的一切状况，大伯母，你们以后也不要来埋怨我们家，不要来我家撒泼，说是因为我们介绍的这个工作才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 大伯母听了前半句，还挺高兴，听完以后脸色不好，皱着眉头，圆圆的脸上五官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念念，不是大伯母说，咱不是一家人么？” 沈念笑着点点头，“咱是一家人没错，可是大伯母知道，我这人性子不好，就爱瞎胡闹，你签了这份儿协议，咱们全家现在在场的八个人都在上面署名，互相做个见证人。大伯有了这份儿工作以后，我们不因为这份儿工作互相干涉。谁违背了这份协议，赔偿另一方一千块钱。大伯面试成功，跟人家公司签合同，我们管不着。大伯母，你要是签了，大伯就有这个面试的机会，要是不签，我回头跟郑经理说一声，种地也挺好的，没必要来搬货。” 沈念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大家都没想到她来这么一手。其实沈念并不想因为这么点儿工作拿捏谁，但是以防万一，下半年她要出去读书，她姐性子软，她哥虽然挺强势的，但是这都是家里实在亲戚，大伯母和沈红妮又是女的，她哥能干什么？ 她爸再心疼兄弟，到时候她大伯母闹起来，糟心的还是家里人。说她自私也好，冷漠也好，她都认了。 还是那句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如果她大伯母是那种通情达理的，她压根不带提这个事儿的。 其实这世上最让人寒心的就是，你帮了忙，最后反而倒打一耙，埋怨起来没完。嘴上都会说，如果当初怎样怎样，可是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大伯母将那份儿协议书拿起来，她不认得几个字，让沈红妮给她念。 沈恒听完勾起嘴角，说来说去，这丫头就是怕以后有个什么事儿，大伯母来家里捣乱，让大伯母一家认定，这活是他们自愿干的。签协议，亏得她想得出来，也不知道她这脑袋里天天装的什么。 “妈，签了吧，爸是来赚钱的，一个月好几十块呢，就是搬货卸货，能有啥事儿，万一以后赚得多，有了这个协议，念念也不会霸着咱们家，让爸给她什么好处。”沈红妮还挺有心眼儿的，而且上面写的清楚，沈念如果以后想拿这要挟她们，还有一千块可以拿。 大伯母听沈红妮这么一说，拿起笔，在上面签上大名。 有了第一个，其他几个人依次签了字，沈念还问宋飞寒弄了些印泥，大家都按了手印，协议一式两份，两家一家一份。 事情搞定以后，沈念心里踏实了不少。 下午郑经理见了沈德鸿和刘春桥，没啥意外，全都留下了。 刘春桥就负责给送来的菜和果子把关，哪些能要，哪些不能要，哪些贵些，哪些便宜些，然后帮着称重量。活比较轻松，赚得也少。 但是沈念家里人还是比较满意的，这样刘春桥可以不整天围着锅台转了。 沈德鸿一家下午跟郑经理签了合同，就回乡下了，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三天后来上班。 晚上沈念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爸，我让大伯他们签了那份儿协议，你不会不高兴吧？”她比较担心这个，其实她这么做有点儿太冷情了，毕竟是亲戚。 沈德运笑看着自家闺女，“签就签吧，下午时候你哥跟爸说了，你就是怕你大伯母来家闹事儿。你大伯那人看着不吱声，其实脑子通透，他能理解。” “不过换句话说，其实有啥事儿可以闹？那东西就是个摆设。”沈德运又加了一句。 刘春桥也跟着点点头，想起下午的事儿，“大哥那份儿合同我看了，那上面写的很清楚，他在货站打更，不能因为私人关系把不是公司的人往货站带，更不能留宿在货站。我看出来，大嫂挺不乐意，想来是想没事儿来县里玩玩，这回是没这个可能了。不过那郑经理挺唬人的，我看比顾总还威严。” 沈念笑笑，顾熙平是商人，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随便让人占便宜。不过她这个便宜占得就挺大了。沈念是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没几天，货运点儿正式营业，跟顾熙平还有沈念他们想的一样儿，听说有地方收这漫山遍野的野菜和果子，周围村子的全都往县里赶。 生意是相当火爆，完全超出了预期。 “你们不知道，那院子里，人老多了，队排老长，人手不够用，郑经理都亲自上了。”刘春桥回来说道，“你们猜，打捆装箱的那人是谁？” 沈念一边给刘春桥揉着肩膀，一边好奇，“谁啊？熟人？” “可不就是熟人，让你们猜你们都猜不到。”刘春桥喝了口水，一脸神秘。 沈念看着好笑，她妈刚出去干了半个多月的活，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每天好多话题跟他们聊，“妈你都说猜不到还让我们猜。” 沈忆笑看着刘春桥，“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就是那个小方的父亲，整天酗酒那个。”刘春桥这么一说，大家全都震惊了。 “妈你说方诚钺父亲？”沈忆眼睛瞪老大。 “可不就是。”刘春桥也想不明白，“你们说，整个县里谁不知道他天天醉醺醺的，就知道喝酒。你们猜怎么着，他从过年前把酒给戒了，现在好人一个，老能干了。” 沈念咽咽口水，看了沈忆两眼，不会是因为她姐那天说的一句话吧，当时方诚钺父亲可是把酒瓶子都摔了。 “妈，你们有没有聊聊，为啥戒酒啊？”沈念轻声问着。 “问了，老方说，因为他未来儿媳妇儿跟他说，喝酒不好，他就把酒瓶子砸了，这些日子都没喝。老方还说，他不能耽误他儿子娶媳妇儿，以后什么都听她未来儿媳妇儿的。”刘春桥还感慨了一下，“你说，也不知道这谁家闺女要嫁到老方家去，这未来公公这么听话，也挺好。现在他提前退休那点儿工资加上在货站干活，一个月攒好几十块。” 沈念一脸坏笑地看着沈忆，沈忆瞪她一眼，这丫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货站营业这些天，顾叔叔一直没来咱们县啊。”沈念这么念叨，也是因为这段时间都没收到陆柯的信。 “嗯，听郑经理说，顾总太忙，而且，据说咱这货站是他生意里面最小的，要是没啥大事儿，估计以后也不会往这边跑。”刘春桥没察觉出自家闺女的小心思，慢悠悠说着。 其实，刘春桥说的不错，顾熙平不来白泉县确实是因为忙，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点，第二点就是，他父母从M国飞回来，他忙于应付，别说白泉县了，这段时间他就没离开夏城。 而陆柯呢？不是他不想给沈念写信，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也没时间。 比如，现在，好好一个周末，都让人搅和了。 夏城，丝雨咖啡厅，二楼包房内，陆柯坐在窗边，右手慢慢搅着眼前的咖啡，金属与杯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这包厢内显得异常清晰，而这杯咖啡却一口都没动。眼前坐了一对儿五十多岁的夫妇，慈爱地看着他。 陆柯眼皮都没抬，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脸上明显写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小柯，虽然这么多年我们没见过，但是，我们终究是你的爷爷奶奶，奶奶知道你心里苦，这些年过的也不好，你跟奶奶说，你想要什么，奶奶一定满足你。” 没错，坐在陆柯对面的就是他的爷爷奶奶，顾熙平的父母。 可是陆柯一点儿都不想看见他们。 至于他们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夏城，那是因为顾熙平一直不结婚，老两口天天催婚，这次又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家庭，非得逼着顾熙平结婚，说什么都让他们今年把婚礼办了。 顾熙平为了躲避婚姻毅然决然离开M国，怎么可能再受他父母摆布。这老两口急了，要知道，顾熙平过了年都37了，哪有这么大岁数还单身的，一气之下直接从M国飞回来。 顾熙平脾气上来，机场都没去，直接将父母晾在那儿。 自家儿子，他父母气的不行，又没办法，毕竟连顾熙平的人都抓不着。 好不容易在他新成立的分公司找到人，这儿子就没给他们好脸色。顾熙平父亲气得，差点儿没动手打了他。 后来公司里的人说漏了嘴，提到陆柯，这下可不得了，突然多了个孙子，老两口震惊之余只剩下狂喜，有了孙子，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早就忘在脑后，一心一意想认下陆柯。 陆柯听了顾母的话，嘴边含笑，但是怎么看都觉着冷，“我没有父亲，哪儿来的爷爷奶奶。我之前说过，二位找错人了，我姓陆，不姓顾。” 顾母脸上的笑容僵住，好半天，“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跟你父亲一个样儿。” “嗯，我脾气不好，难免惹老人家生气，二位没别的事儿我要回去学习了。”陆柯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顾父一把抓住。 “小柯，你就当陪我们二老聊聊天。”顾熙平父亲觉着心里苦，这么大个孙子，就是不认他们。 “聊聊？”陆柯挑挑眉，重新坐下，靠在沙发上，“可以啊。” 顾父脸上露出笑容，将甜点推到陆柯跟前，“好孩子，多吃点儿，看你瘦的。” “我不喜欢吃甜食。”陆柯很直接地拒绝掉，“既然想聊聊，我也不会拐弯抹角。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我不希望你们再出现在学校或者我外公家。他老人家这些年蹉跎，身子骨自然不如你们在国外养尊处优的好。” 这话说的，老两口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是陆柯才不管那么多。如果当年不是他们硬要带走顾熙平，她母亲怎么可能会死？ “还有，不用费尽心力给我送东西，我不会用，也不会吃。我外公现在有能力养我，等我毕业以后我也有能力孝顺他。我福薄，你们的东西我消受不起。” “小柯，我们就是想补偿你，那你说，我们怎么做你才能高兴？”顾母眼眶发红，声音有些颤抖。 “以后别来找我，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我就很高兴。”陆柯给出答案，“哦，对了，顾总娶谁不娶谁，那是你们一家三口的家事，以后不要来问我，与我无关。” “我的话说完了，您二老慢慢吃。”陆柯说完起身离开。 顾熙平父母眼睁睁地看着陆柯离开，什么办法都没有。 陆柯回到家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顾熙平的车停在门口。他蹙蹙眉走过去，顾熙平赶紧下车将人拦下。 “小柯，我真不是故意让他们知道你的。”顾熙平生怕陆柯生气，这段时间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陆柯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现在他父母突然回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还弄了个女人，烦不胜烦。 “还有那个女人，我不会娶她的。”顾熙平连连保证，“我心里只有你母亲一个人，怎么可能娶别的女人？” 陆柯笑笑，“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没怪你。不过我没办法给他们好脸色，顾总见谅。” “另外，你娶谁不娶谁，我真的不在意。” 顾熙平以为他说的气话，“我真没准备结婚。” 其实陆柯是真的不在意，他母亲去世那么多年，原本他以为顾熙平已经结婚生子，结果回到夏城以后他才知道，顾熙平一直是独身一人，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是他连正眼都没给人家一个。 他心里有感激，也有钦佩。有时候在想，那是他父母之间的爱情，顾熙平能做到这样，真的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有一天，顾熙平碰到合适的女子，他不介意有个人可以照顾他。 “我说的不是气话，我也没生气，这些年你过的也不容易。”陆柯难得说了句关心顾熙平的话，顾熙平整个人开始发飘。 “你这是在关心我？” 陆柯摸摸鼻子，并不想承认，“随你怎么想吧。” “不过你要是能让你父母不再来找我，我会很高兴。”陆柯说完转身进门。 顾熙平听了愁啊，那老两口，腿长他们身上，他也看不住啊。 可能是陆柯说的话有了效果，那天之后，顾熙平父母确实没再来找过陆柯。 恰逢期中考试，陆柯惦记着沈念，将自己全套卷子，摘抄的一部分课堂笔记，外加自己新买了的笔记本以及一本学校老师推荐的语文阅读理解，全都邮给了她。 毕竟夏城的教学质量比白泉县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讲的知识点也更全面。再加上，陆柯是知道沈念短板的，这本阅读理解，里面解题技巧讲的比较透彻，他在白泉县可没见着。他觉着沈念指定能用得上。 这次东西寄的很快，走的是顾熙平的货车，刘春桥下班直接将邮包拿回了家，邮包很沉，她也没搞清楚里面是什么。 沈念放学回家发现陆柯给她邮了东西，整个人都有些兴奋，打开才发现，里面不仅有试卷，还有各科笔记，记得很详尽。 手里捧着一本语文阅读理解，心里美滋滋的，陆柯竟然知道她哪里不足。 一本黑色皮面的笔记本，里面附了一张字条，“想跟你一起漫步在大学校园，我等你。” 沈念反反复复将这字条看了好多遍，心砰砰砰地跳着。沈念拍拍红透了的脸颊，为什么有种小说里写的，初恋的感觉？ 收到试卷的沈念，将每一套都誊抄下来，然后认认真真做了一遍。发现这套题确实比他们期中考试的题要难，题型也更丰富一些。 做好以后，她将答案与陆柯卷子上的标准答案做比对，还好，理科基本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个语文的阅读理解啊，怎么她就跟别人理解的不一样呢？ 难道她的思维是外星人？ 沈念叹气。 知道自己每次都折在这里，沈念拿着陆柯给她的书，每天一遍一遍的做，一点儿一点儿去理解。就这样，每次差不多还得错一半。 她自己都服气了，虽然每天都备受打击，但是她不敢松懈。录取率那么低，夏城大学也不是她想考就能考上的，只要有希望，每一分都不能放过。 不仅如此，沈念还将这套题与秦蔓和宋飞寒分享了一下。 当然了，宋飞寒只需要看数学、语文、英语还有政治就可以。毕竟是文科生。 秦蔓将这几张卷子全都做下来，错了不少。整个人备受打击，“念念，我是不是太笨了，我最近真的很努力了，还是错这么多。” 沈念看过觉着还行，秦蔓错的题基本上都是之前没遇到过的题型，“这些题型毕竟之前没见过，别气馁，现在错了总比考试时候错要好，你应该庆幸现在就错了。” 宋飞寒也跑沈念家做这套数学题，和秦蔓俩人错的差不多。 小小的房间内，一个讲题，两个听题，都很认真。沈念的声音婉转好听，不疾不徐，每一点都讲解的特别清楚。 “我觉着你讲的比于天老师清楚。”宋飞寒听完以后感慨。 沈念眉眼弯弯，笑得欢快，“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儿上，允许你今天在我家吃饭。” 宋飞寒眼睛雪亮，站起来装模作样拱手，“多谢沈老师。” 三人说笑一阵儿，外面突然骚乱，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听有人大喊，“砖窑塌了！快去救命啊！埋了人了！” 33.第 33 章 这一嗓子可不要紧, 沈念整个心往下沉，扔了笔就往外跑。宋飞寒和秦蔓在后面追。 沈忆原本在厨房做饭, 听到砖窑塌了, 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 也往砖厂方向奔去。 要知道, 这半年多, 砖厂生意红火，沈恒和沈德运他们经常加班，工资倒是也没少赚。可也是真累啊。 不过按理来说，赚得多，应该高兴, 沈恒反而没什么笑模样，每天照常上下班，刚开始还在家聊聊砖厂的事儿，这段时间也是一个字都不提了。 今天到下班点儿，沈德运和沈恒像往常一样加班, 中午就说晚上不下雨会回来晚点儿，谁承想这好好的砖窑怎么就塌了？ 消息传开，家家有在砖厂上班的人都朝着砖厂方向跑, 这条路上一团乱，吵吵嚷嚷，一阵骚乱。 刚出了城没多久, 去往砖厂的路全被警卫拦住了, 完全不让普通百姓过去。 说是里面正在救援, 无关人等不让靠近。 沈念和沈忆他们全都被拦在了外面，无论谁说什么，就是不让进。 大家是心急如焚，沈念脸色发白，手脚发凉，还要强装镇定。 这个消息突如其来，她眼前划过她父亲当年在工地坠楼身亡的情景。那时候她还小，但是她永远记得，当她被爷爷奶奶带去太平间，掀开白布时的场景。 原本她父亲离开时候还跟她说笑，“念念等爸爸回来给你买新书包。”可是，再见面竟然是天人永隔。 她不知道她父亲当年死的时候有多疼，更没人知道，他父亲当时在想什么。长大一些的沈念有时候在想，她父亲也是爱她的，只是她还没机会体会父爱，他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有父母疼爱，有哥哥姐姐疼宠，明明中午都还好好的，现在突然告诉她砖窑坍塌，她根本不敢往下想。 沈忆似乎感觉到沈念身子在发抖，拉过她的手才发现，她指尖冰凉，手心里全是冷汗，“念念，咱爸和咱哥会没事儿的。”沈忆虽然劝着沈念，可她自己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有。 沈念握紧沈忆的手，其实她姐并不比她好过，她点点头，“嗯，我也觉着会没事儿的，他俩也可能没在砖窑里。” 宋飞寒见不得沈念着急，冲破人群到警戒线，“我是宋县长儿子，我要过去。” 如果往常沈念一定得骂他一句，这不就是给他爸招黑呢么？可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她更希望这些人真的能给看在宋县长面子上，让宋飞寒进去。 然而，“不管你是谁，里面正在救援，谁都不准进去！”冷冽的话语将宋飞寒推了回来。 他挠着头，“念念，我进不去。你放心，我爸指定在里面呢，他一定能把所有人都救出来。” 沈念点点头，“我知道，都会没事儿的。”是安慰别人，也是安慰自己。 秦蔓拉着沈念另一只手，心里七上八下的，眼圈发红，想哭又觉着不吉利，咬着唇，强忍着。 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在大吵大嚷，还有坐在地上大哭的。整个气氛十分低迷，谁都想尽快见到家人，可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多一会儿，刘春桥在货站听到消息，跟沈德鸿也跑来了。 “德运呢？出来了吗？”沈德鸿眼睛都红了，岁数大了，跑得呼哧带喘，额头全是汗。他可就这一个弟弟啊。 沈忆摇摇头，“还没动静。” 沉默片刻，里面突然传来动静，老远就看见有人抬着担架往出走。人群开始骚动，都想看看是谁家的人。 沈念赶紧跑过去，发现从里面一连抬了三个人出来，一个重伤，两个轻伤，重伤那人，满脸都是血，一条腿似乎都压断了，看着瘆人。不过沈念看出来，这人不是她哥也不是她爸。 有亲属认出了自家人，赶紧跟去了医院。 剩下的人，心里害怕又庆幸，说不定没事儿呢，说不定一点儿伤都没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陆续续又走出不少工人，大多数就是有点儿擦伤，还有两个伤的重一些，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越来越多的人离开警戒线外，最后就剩下不几家留下来。 刘春桥眼泪往下掉，这个时候不出来，还能活着吗？还能吗？她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沈念和沈忆赶紧去扶，“妈，不会有事儿的。” 刘春桥好像没听见，坐在那儿眼巴巴地盯着路口，眼神空洞，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天已经黑透，天空中繁星点点，月亮倒映在河水里，月光柔柔地洒下来。这里有山，有水，还有蛙鸣，可是没人欣赏没人倾听。 “出来了，出来了！”秦蔓一直盯着路口看，眼睛一眨不眨地，终于看到了她惦记了一晚上的人，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听到秦蔓的呼喊，大家全都往路口那儿凑。 看到抬着担架的人，刘春桥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直接冲过去，“你个老不死的，你诚心吓我，你什么时候吓死我你就安心了。” 沈忆和沈念也跑过去，沈恒和沈德运帮忙抬着担架，天太黑，只能透过月光看见他们脸上乌黑一片。 “妈，让你们担心了，我和爸没事儿。”沈恒声音略带沙哑，不过这对沈念他们来说，就是这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秦蔓离得远，并没有上前，她拿手背擦擦脸上的泪，转身离开。宋飞寒笑看着沈念一家重逢，把他爸都给抛到脑后了，看着秦蔓往回走，赶紧追上去。 “你怎么不过去？”宋飞寒搞不懂，秦蔓等了一晚上，看见人出来了怎么就往家跑。 秦蔓声音有些哽咽，不过明显能听出来话里的愉悦，“念念她们一定担心死了，我这个时候去就是添乱，我只要看见沈大哥他们平平安安的就行。” 宋飞寒挠挠头，“没懂你说什么。”不过他也该回家了，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呢。 握着沈恒温热、宽厚的手掌，沈念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他哥和他爸确实没事儿，这不是做梦。 只是，他们最后抬出来得这两个担架上的人，早就没了呼吸。 沈恒和沈德运还有其他工人，帮忙将两具尸体抬到指定地方安放，这才回了家。 俩人浑身都是土，脸上擦破了皮，手上有划伤，好在都不是很重。 洗漱以后，俩人在沈念哀怨的眼神中上了药，全家这才算放下心来。 “实在不行，明天再去医院看看。”沈念知道，今天晚上的县医院一定人满为患，刚刚受伤的可不是一个两个，像沈恒他们擦破皮这种，估计都没人能管。 “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沈恒和沈德运心有余悸，要知道，他们也是与死神擦肩而过，差点儿就被埋在砖窑下了。要不是刚好有四轮子拉来土，他拽着他爸去搅拌机那儿，父子俩谁都逃不出来。 他俩前脚刚出砖窑，后脚砖窑就坍塌了。轰地一声，漫天尘烟，眼前一下子什么都看不清。俩人离的不算太远，正好被崩出来的碎石擦伤了脸，好在都不太严重。 等到大家都反应过来，全都往砖窑方向跑，有人腿快跑出来了，还有没坍塌的地方，大家拿工具，赶紧挖，救了不少人。 有几个人正好被砸在坍塌最严重的砖墙下。 重伤三人，轻伤十几人，最后两个人被挖出来的时候，脑袋被砸，早就没了气息。 这可是白泉县砖厂开厂以来，第一次事故。 沈恒轻描淡写将这个事儿说了一遍，只不过把他和沈德运刚出砖窑就坍塌的事儿改成，他俩晚上就没在砖窑里干活。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塌了呢？”刘春桥也算平复下来，只不过这事儿，想想都后怕，还不知道那些家属怎么办呢？ 受伤的还好说，慢慢养养，以后还能干活。因为事故而亡的，都是家里的劳动力，到时候让全家怎么活？ 沈恒喝了一口水，“砖窑去年年初就该翻修了，我们提了几次，韩厂长说没钱。下半年接了不少单子，已经发出去货的，货款也回的差不多了，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如果翻修砖厂，厂子就得停工，单子就得往后排。这就从去年年初拖到现在，这都五月份了。” 沈恒提起来就一肚子气，因为这个，他之前还跟韩厂长大吵了一架。可是有什么用？砖窑没翻修，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沈念他们听了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沈恒他们不在家提砖厂的事儿，有活儿干，脸色也不好的原因。 沈念一直知道，她哥其实心最善良，今天能最后从砖厂出来，一定是一直在救援，她看见他哥十个手指尖都破了。都说十指连心，这得多疼？ 她哥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每一次事故的背后都有这不为人知的惊心动魄，哪里会像沈恒说的那么简单。他也只是不想大家担心而已。 说着话，沈忆擀了面条，煮了一大锅，这一晚上谁都没吃饭，吃点儿热汤面正好。 “行了，大家都累了，担惊受怕一晚上，都去休息吧。”吃完饭，沈德运看着他哥，“哥，你晚上就在家睡吧，先别回去了。” “那不成。”沈德鸿看到自家弟弟和侄子安然无恙，也算放心了，“我跑出来，郑经理替我呢，你们都没事儿，我就回去了，不能让人家受累，咱拿着工钱呢不是？” 知道沈德鸿干什么都认真，沈德运也没强留，家里人也都洗洗躺下了，可是担惊受怕一晚上，谁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睡着的。 沈念坐在桌边，发呆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作业还没做，熬夜将作业昨完，心里也算平静了不少，这才关灯睡觉。 白泉县本来就不大，砖窑坍塌的事儿，第二天传得沸沸扬扬，学校里都在传这个事儿。 砖厂出事儿，沈恒他们自然不能再去上班，不过也没闲着，白天都去医院看同事去了。 经过一晚上的抢救，重伤的几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都在县医院住院。 中午的时候，沈恒回来却说了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韩厂长卷钱逃跑了！” “出了人命，你们厂长拿钱跑了？”刘春桥十分震惊，这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坏的人？“那些家属怎么办？还有那些人的医药费啊，你们这个月工资岂不是也没了？” 沈恒摇摇头，“不知道，家属抬着尸体，还有重伤的工人和家属，现在全都聚集在县政府，将县政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让他们给个说法。” “这可不得了。”刘春桥说道，“既然出了事儿，就要解决问题，怎么能说跑就跑呢？县政府有啥说法没？” “承诺尽快抓到韩厂长，也承诺政府出钱，先给大家伙儿疗伤。”沈恒叹了一口气，“不过这赔偿金，恐怕不容易拿到。” “真是伤天害理，不翻修砖窑，现在出人命了，他就跑了，天打雷劈啊这种人。”刘春桥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沈念给她夹了菜，“妈，天道昭昭，早晚会抓到的，这种人，会遭到报应。” “原本以为，这个事儿出了，该赔偿赔偿，该修砖厂修砖厂，审批以后，等上头检查合格了，砖厂就可以复工，现在看来，这砖厂怕是要倒闭。”沈恒忧心忡忡。 “倒闭？”沈忆看看她哥，“那哥，这些工人怎么办？” 砖厂为白泉县解决了很大一部分百姓的工作，突然倒闭，这些人岂不是都没工作了，那怎么生活？ “还能怎么办？”沈恒也是发愁，“就都没工作了呗。” 沈德运犯愁，饭也吃不下，旱烟是一根接一根。刘春桥放下筷子，“这要是没活干，家里一个月可就少了差不多一百块收入。” 一百块，绝对不是小数目。 其实沈念家在县里条件不算太差，可也说不上多富裕。全家加起来，每月有一百五十块左右的收入，日子过得倒还可以。 再加上最近刘春桥去货站上班，每个月还能多上二十多块。 刘春桥琢磨着，沈念下半年指定能考上大学，老师都说她闺女能考上京大，这要是去京都，火车票是相当贵，还有去学校以后的花销，她不能不精打细算。 还有沈恒，还没娶媳妇儿呢，这一下子少了一百块收入，就剩下几十块钱，日子过的相当紧巴。 “妈，我也就是说说，还没到那地步，你别多想。”沈恒怕刘春桥上火，赶紧安慰。“不行，我也上山去采野果子去卖，一天怎么也能赚三块钱。” “你以为采那些东西那么容易赚钱？”刘春桥说道，“刚开始还是好采的，现在附近都采差不多了，政府出面管控，附近的山都不让上了，说是怕破坏植被，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人就采那小嫩芽，你说那不白瞎了。还有那果子，树杈都给弄下来了。政府出面，最近好多了。只是要采这些东西，就得往远处跑。政府的人说了，要一片一片管控，这一片养好了，才能放人继续采。” 沈念听完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不然这些人光为了赚钱，肆无忌惮地采摘，早晚得绝种。 “那我就往远了走，怎么也能赚点儿钱。妈，你别上火。”沈恒笑笑，“再说了，这么多工人呢，总得想办法安置，看看县政府怎么说吧。” 因为韩厂长没抓到，死者家属说什么也不将死者安葬，县政府门前每天每天吵吵嚷嚷，大家忙得是焦头烂额。 出了人命，省里特意派了调查组，就为了调查这个事儿。 沈恒他们这些工人，都被叫去做笔录，副厂长也被控制起来。 县里因为这个事儿，总觉着愁云惨淡的，连天天活蹦乱跳的宋飞寒都唉声叹气的。 课间大家坐在操场外围的草地上，沈念问宋飞寒，“你叹什么气？” “我爸这一个礼拜都没回家了，也不知道这个事儿什么时候能过去。”宋飞寒捡了个小棍儿，在地上扒拉着石子儿。 “总会过去的，你家里指定不希望你跟着着急上火，他们解决他们的问题，你学你的习，可不能落下。”沈念也不知道劝解什么，宋飞寒愁，她也愁。 “落不下，都这样了，我哥天天还跟盯仇人一样盯着我。”宋飞寒撇撇嘴。 没过两天，说是省里拨款，该赔偿赔偿，该下葬下葬。 县政府门前的家属终于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可是这些工人依旧是没工作。 厂子一直被封着，更不可能动工。 再加上因为这次事故，很多老板撤掉了原本的订单，一时间，原本热火朝天的砖厂，成了最荒凉的地方。 沈念放学，发现沈恒坐在家门口叼了根烟，她走过去将烟抢走，“你从来不抽这个，还是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放下书包，跟沈恒并排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 沈恒看着自家妹子，心情好了不少，“念念，你读书多，我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 “什么？”沈念侧头看着沈恒，表示不解。 “我想出去，离开白泉县。”沈恒说道。 沈念倒是没多惊讶，她总觉着这小地方困不住她哥，“可是妈不会同意的。” “你先听我说完。”沈恒继续说道，“我不是想去外面闯一闯，我是想，把砖厂揽下来。” “怎么揽？”厂长都跑了，现在一分钱没有，她哥不会不知道。 “我这几天打听了，县里没打算再开这个砖厂，但是现在为了稳住人心，也不敢宣布倒闭。要是情况属实，他们是想等顾熙平那罐头厂开起来，把这些人塞进去，也是个招商引资、解决就业的法子。”沈恒慢慢说道，“可是念念你应该知道，顾熙平的厂子现在刚刚选了厂址，等厂子立起来，年底都是最快的，那这大半年，工人们吃什么？” 沈念没有打断沈恒的话，认真听着。 “我想出去，我们厂的砖，质量绝对是没问题，我就不信拉不来单子，如果有单子就有钱，这样就可以重新办厂，政府也会支持，大家也就能有活儿干。” 沈念低头想着沈恒的话，字里行间，她能感觉出来，她哥是真的心善，其实厂子倒闭了，他哥完全可以另谋出路，或者跟家里商量彻底离开县城到大城市发展都行。可是他偏偏要把厂子立起来。 这其中，考虑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没有工作的工人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庭。 有些家庭经济比较困难，就靠这一个劳动力赚钱养家。 刘春桥最近回来说，很多工人也都开始去采野菜，摘也果子，有的跑出去几十里外，就为了一天赚两三块钱，没办法，家里不能不吃饭。说白了，生活是真的不易。 “哥，你想清楚了？”沈念觉着她哥琢磨这个事儿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恒点点头，“我想了几天，觉着这个事儿最可行。” “哥，你这么出去，如果拉来单子，大家会感激你，如果没有，大家的希望再一次落空，没人会念着你的好。” “我知道，我也没想谁念着我的好，我就是想，尽我所能，万一能成呢。”沈恒笑着说道。 “还有，砖窑已经塌了，哥你要是拉来单子，要先维修砖窑才能赶工，大部分老板可能等不及那么久。”沈念帮忙分析着。 “这我知道，我就是想试试，念念，信你哥吗？”沈恒笑看着沈念，抬起手揉揉她的脑袋。 沈念拉住沈恒的手，看着沈恒深邃的双眸，“我信你，哥，你要是想好了，就放手去干吧。不管成不成，也好过一直在家呆着。不过，哥，你要是出去，一定注意安全，我们都没办法陪着你，你自己要小心。” 沈念舍不得她哥出去，可是她哥今年才22岁，如果是雄鹰，总要翱翔，不能憋在白泉县这一个小地方。说不定等她哥回来时候，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换句话说，不管砖厂能不能再开起来，这都是个好的历练机会。 “你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 “你还得过爸妈那关，我要是能做主，早让你出去了。”沈念眨眨眼。 沈恒揉揉眉心，这个确实难办，可又不能不说。 晚上吃完饭，趁着大家都在，沈恒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没有悬念地遭到刘春桥和沈德运的一致反对。 “我和你爸一辈子也没出过白泉县，谁知道外面什么样儿，你自己出去我不放心。”刘春桥脸色不好。 “这个砖厂的事儿，自然有政府去操心，他让咱们干什么，以后就干什么。你这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你以为单子那么好拉来？”沈德运抽着旱烟，也表示反对。 “那我换个说法，现在这个工作没了，我不想在家这么呆着，能有什么出息？我想去大城市看看，拼一拼。”沈恒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铁了心要出去？”刘春桥瞪着沈恒，“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生气的刘春桥直接回屋了，沈德运看了沈恒两眼，也跟着进屋了。 沈恒心里发闷，想出去怎么就这么难？ “哥，你别着急，我去跟爸妈聊聊。”沈念追着沈德运走了，留下沈忆和沈恒面面相觑。 其实沈忆挺支持沈恒出去的，见见世面，比在家好。前些年走动不方便，谁都没想过去哪儿，现在形势大好，谁不想出去看看？ 刘春桥坐在床边生闷气，沈德运抽完烟躺在那儿，俩人心情都不好。 “妈。”沈念跟小偷似的，从门缝里探了个脑袋出来。 “你这孩子，吓唬你妈呢？过来坐。”刘春桥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沈念过去坐。 沈念过去搂住刘春桥胳膊，“妈，你们要生那么大气吗？我哥是男子汉，想出去看看很正常。以前你们觉着有砖厂稳定的工作，不应该出去折腾，可是现在没工作了啊。趁机出去看看多好。” “妈，我哥的性子你们应该很了解，他认准的事儿，一定得办成，今天你们看着他不让他走，说不定半夜他就偷偷跑了，到时候你们连他去哪儿都不知道。”沈念开始吓唬老两口。 刘春桥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这么个事儿。“那、那咋办，我不想他出去，就是怕外面危险。” “妈，谁也不知道以后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儿，你看顾叔叔，人家天南海北的跑，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我能看出来，我哥特羡慕他。妈，你也不想因为你们对外面的恐惧，限制了我哥，让他一辈子碌碌无为吧。”沈念轻声细语地说着，“再说了，以后我出去上大学，谁去送我啊，我哥要是去过外面，你们是不是也更放心？” 刘春桥静下心来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别别扭扭地，第二天早上才算同意沈恒出门。 不过给沈恒定了个期限，如果三个月内外面混不下去，必须得回来。 沈恒赶紧答应，私下里夸了沈念好几遍。 为了这个事儿，沈恒去县政府找了好几趟，毕竟没有政府批文，砖厂想再开起来根本不可能。沈恒偏偏凭着一股子韧劲儿，让宋县长刮目相看。 答应他，如果真的有人愿意投资，等沈恒回来，砖厂翻修后，审查合格，可以开工。 沈念其实也不放心沈恒，临出门前，将顾熙平的联系方式给了沈恒，“哥，要是实在有困难，就去找顾叔叔帮忙吧。我不懂你们男人的事儿，但我就是个小女子，只在乎我身边人的安危，面子在我这儿就跟鞋垫子没区别。” 沈恒笑着收下，“我知道念念是担心我。” “沈恒啊，在外面一切小心，你长大了，妈也说不过你，妈是老了，很多东西想的不对，但是不管咋说，妈希望你平平安安回来，没事儿给家里写封信，或者将电话打到我们货站也行。” 沈德运拍拍沈恒肩膀，“大家听说你为了砖厂的事儿奔波，心里感激，你不用有什么负担，都知道这个事儿不好办，办不下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一切以自己为主，平安回来。” 沈恒点点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可惜命了，我一定尽快回来。” 沈念笑看着他，“哥，我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我还等着你送我去上大学呢。” “哥，你放心吧，家里还有我呢，照顾好自己。”沈忆满心不舍。他们兄妹三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分开过呢。 沈恒挨个给了个拥抱，那边火车进站，就算再不舍也得走了。 当列车离开站台，刘春桥眼泪开始往下掉，“这个臭小子，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走了好，免得在我跟前碍眼。” 离别总是伤感的，不过这一次的离别，恰巧是为了下一次重逢。沈念相信，她哥很快能回来，而且会带着惊喜。 沈念一回头，发现秦蔓探着个小脑袋，眼圈发红，盯着火车离开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她让沈忆先带父母回家，自己走过去拉过秦蔓的手，“你不是说你不来么？来了又不出现。” 秦蔓抽抽搭搭的，“沈大哥说过，等我再大些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发现，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他。可是我知道他是要干大事的，我不能给他拖后腿，也不想他觉着我不懂事儿而讨厌我。我远远看着他就很满足了。” 沈念叹了一口气，这痴情小丫头，是真的动心了吧，都知道为别人考虑了。 沈恒走后，沈家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虽然就少了一个人，但是总觉着少了很多东西。 沈德运跟大家伙儿出去采菜，摘果子，一天赚个两三块。沈忆和刘春桥照常上班，沈念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学习，有时候给家里做做饭。 沈恒时常往货站打电话，刘春桥每次接到沈恒电话都能高兴好几天。不过沈恒向来是报喜不报忧，虽然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可能事事顺利。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之间就到了沈念高考的日子。全家都紧张的不行，沈恒还特意打电话回来嘱咐沈念要认真，唯独沈念自己没什么太大感觉，无非就是一场考试，越紧张越容易考砸。 两天的考试十分顺利，也没有什么其他情况。沈念觉着发挥的挺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成绩出来之前是要先填报志愿的，为了这个事儿，学校李校长，年级组长，以及沈念的班主任周文英全都跑来沈念家，不为别的，都要让沈念填报京都大学。 而沈念一门心思地认准夏城大学，任谁说都不去京都。 学校老师上火啊，按照沈念之前全省联考的成绩，京都大学妥妥的。要知道，白泉县一中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考上京都大学的，学校领导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了沈念身上，直接追到了家里来。 “沈念妈妈，不是说夏城大学不好，可现在有更好的可以选择，你们好好劝劝沈念这孩子，这填报志愿，终身大事，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34.第 34 章 沈念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三位跟丢了五百万似的师长们,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她好, 要不也不可能大晚上跑家里来, 可是她真的有自己的打算。 李校长苦口婆心, “现在孩子小, 可能不懂, 选择很重要。这夏城大学和京都大学还是有差距的，有好的，为什么要选择稍微差一些的？你说是不是？” “是啊，沈念妈妈。这孩子在学校，我们是什么话都说了, 就一门心思不去京都，非说什么离家远。”周文英也跟着劝，“孩子从来没离开家，这一下子走那么远，确实心里会害怕, 这我们都理解。可是你们想想，现在国家经济发展的多好，交通也比以前方便, 等沈念毕业以后赚钱了，坐飞机也是可以的。” 刘春桥和沈德运本来没想管沈念报哪所大学，他们觉着自家闺女学习好, 有主意。再加上一直都是闺女说啥就是啥, 沈念说夏城大学好, 那就是最好的。 只是怎么今天听来的就跟沈念说的不一样了？ “李校长，这京都大学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刘春桥开始拿不定主意。 李校长察觉刘春桥松口，赶紧点头，“那是自然，再加上京都是首都啊，首都你们知道吗？那是什么都有，特别繁华，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 沈念私底下翻了个白眼儿，这怎么感觉像是哄山村里的大孩子似的。夏城发展也很好，也很繁华好吗？ 不光是夏城，未来二十年，白泉县也会天翻地覆的！ “这……”刘春桥开始犯难，“念念，要不咱还是听校长，听老师的，咱别报什么夏城大学了，李校长都说你一定能去上京大，咱也去。” “李校长，韩组长，周老师。京大虽然好，但是我真的不想离家那么远。”沈念有自己的考量，而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当面说清楚的。 她穿越之前，大学就是在首都读的，为的就是以后能有更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好好奉养爷爷奶奶。然而，事与愿违，没等她毕业，爷爷奶奶相继离世。 更让她一直难安的是，因为距离远，她连奶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虽然穿越到这里来，家里还有哥哥姐姐，可是那份亲情是她最割舍不掉的。 如果说，以前只是因为这些，现在又加了一条。 高考之前，她和陆柯约好，一起读夏城大学。如果她临时改了志愿，那陆柯呢？陆柯明明是可以去读京大的，现在怎么办？ 想到这里，沈念有些烦躁。她竟然那么在意陆柯，都快跟家里人一个水平线了。这样真的好吗？ “你是不是觉着去京大路费太贵？”李校长突然想起来，沈念家里现在条件不好，她父亲和哥哥都是在砖厂上班，现在都没工作，这孩子不是拿不出路费吧。“这样，只要你同意改成京都大学，学校提供两个人的路费，怎么样？” 沈念听了直挠头，这不是钱的问题啊。不过李校长看来是真急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我能解决的，一定解决。”李校长说来说去就是，只要沈念答应去京大，让他干什么都行。 “李校长，我家条件虽然不富裕，但是念念上学的路费我们早就准备出来了。”沈德运也不是占便宜的人，这钱他可不能要，“这样吧，李校长，我们再商量商量。不管念念去哪所大学，这费用我们自己出。” “行，你们先商量着。不过这京大确实比夏城大学好，你们当家长的一定要把好关。”李校长他们站起来，“这批志愿我明天下午往上报，最迟，明天中午一定要给我们答复。” 沈德运应着，十分客气地将李校长他们送走。 “念念，你看，李校长为这个事儿都追到家里了，妈觉着，还是听老师的。老师怎么可能害学生呢？”刘春桥说道。 沈念知道，确实不能害学生。 “念念，我也觉着还是去京大吧，首都多好啊。”沈忆对外面很是向往，她特别希望沈念能替她去外面看看。 或许哪一天，她妹妹有出息了，她也能借光去外面看看，想想就挺激动的。 “如果我去京都，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工作，很可能就留在京都了，离你们这么远，你们舍得？”沈念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 “可是念念你那天不是跟妈说了么？不能因为我们限制你哥，妈想过了，也不能因为我们的无知限制你，或者纵容你作出这样错误的决定。去京都没什么不好，多见见世面。” 沈念被噎得够呛，当初劝她妈的话，现在用在了她身上，“你们再让我想想吧。” 沈念没想到，就报个志愿，事儿弄这么大，学校领导都跑家来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闭上眼睛，除了她奶奶，就是陆柯那张脸。如果她真的去了京大，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陆柯了吧。想想有些心酸。 心烦意乱的沈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迷迷瞪瞪地，突然听见她妈的喊声，“总算回来了，我以为你都不要你妈了。”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爸、妈，我怎么能不要你们，这不是回来了？”沈念蹭地一下坐起身，她哥回来了？ 沈念激动地连鞋都没穿，直接蹿了出去，“我哥回来了吗？” 沈恒放下提包，就看见沈念头发乱蓬蓬，光着脚丫子冲过来。“看看，这谁家姑娘，像什么样子？” 沈念冲过去抱住沈恒，她哥走了两个多月，虽然嘴上不说，心里是真的想，“反正你是我哥，我就这样了。” 沈恒拿她没办法，揉揉她乱蓬蓬的脑袋，“好了，我站了好几个小时，你都不想我喝口水？” 沈念松开沈恒，发现沈恒瘦了，也黑了，就是精气神儿很好，看上去更有男子汉气质了。沈念将沈恒按在椅子上，去倒了开水推过去，“哥，你真的是太帅了。”这话可不是光夸夸好听的，他哥这种，比那些小鲜肉好多了，怎么看怎么养眼。 “嘴甜。”沈恒笑笑，咕咚咕咚一杯水喝了干净。 刘春桥心疼的，“妈去擀面条，我儿一定饿坏了。” 沈忆收拾妥当走出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恒，“哥。” 沈恒从包里拿出两块料子，递给沈忆，“给你的，看看喜欢什么样的衣服，自己做，拿去裁缝铺裁也行。” 沈恒笑眯眯地接过，手感很好，“谢谢哥。” “哥你偏心啊，怎么没有我的？”沈念不乐意了。 “你看看你姐，再看看你，赶紧收拾收拾，要不什么都没有。”沈恒没好气儿。 沈念吐吐舌头，钻进屋换了衣服，又跑去洗脸刷牙梳头发，将自己收拾妥当，这才重新坐回去，发现这几个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聊什么呢。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沈念凑过去。 沈恒一抬头，发现自家妹子是又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妹子，他都不舍得放出去。 “哥刚才说，他为砖厂拉来生意了，那老板付了定金，年底要货，货到了付另一半。如果货满意的话，还会跟哥他们做下一笔生意，也会给砖厂介绍别的客户。”沈忆笑着说道。 “真的？”沈念双眼亮晶晶，“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别人不知道，沈念是知道的，无论什么年头，这种活都不好干，外面做销售的，特别辛苦，还天天都要看人脸色。 他哥这段时间一定吃了特别多的苦。 沈恒满脸笑意，“回头我去趟县政府，拿到批文，我们就可以翻修砖窑，不出二十天，应该就能正常上班了。”他自然不会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这两个多月，他走了很多地方，刚开始去哪儿拉单子都摸不到头绪。 后来，终于知道怎么找了，却碰了很多次壁，但是他没有放弃。最后这个叫杨天磊的老板看他带去的砖确实不错，将人留下来，但也没直接跟他签订单。 要知道，一个出了事故的砖厂，想重新得到客户的信任，相当难。谁也不想自己的钱打水漂。 这杨老板特意为难沈恒，两个月来，他让沈恒干什么，沈恒就干什么，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别说端茶倒水，打扫卫生了，他还搬过砖，掏过厕所，挑过大粪……无论杨老板怎么刁难，沈恒总觉只有一丝希望，只要有希望就不该放弃不是吗？ 这么刁难之下，杨老板终于有些松动，想让沈恒给他干，不要回来了。可是沈恒惦记着县里这些工友，怎么可能同意？ 杨老板很生气，冷落了沈恒好多天，可是沈恒不在意，依旧干他自己该干的。直到前些天，杨老板带着沈恒出差，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侧翻，滚到公路下。 杨老板受了重伤，沈恒受了些轻伤，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筋骨。 汽车翻转好几圈，沈恒没伤那么重，脑袋也是晕晕乎乎。等到清醒以后，废了好大力气才从汽车里爬出来，费力将车门卸下来，才将已经昏迷不醒的杨天磊拖了出来。 恰逢黑夜，路上没车，杨老板的大哥大一点儿信号都没有。 沈恒背着杨天磊，一直走了四个小时，天快亮的时候，才将人送进医院。 杨天磊进了急救室，沈恒也虚脱的睁不开眼睛。 等到沈恒再次醒过来，一纸合同书递过来。沈恒知道，他成功了。他救杨天磊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出于本心。 无论当时这个人是谁，沈恒都会救。 杨天磊十分感念沈恒的恩情，那种情况下，如果沈恒不管他，他哪里还有命？ 沈恒不仅拉来了新的订单，还跟杨天磊成了好兄弟。沈恒离开前，杨天磊特意嘱咐他，如果干不下去就去找他，他们兄弟一起干。不仅如此，还给他单独拿了两千块钱，不过沈恒没要。 拿钱去衡量这份情谊，未免太低俗了些。杨天磊能信得着他，签下这份合同，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帮助。 沈恒想着这段时间的经历，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爸，这是我这两个月赚的钱，这段时间家里过的不容易，念念又马上要去读大学，不能没钱花。” 沈德运打开一看，竟然有三百块，“怎么这么多？外面钱这么好赚？” 沈念和沈忆也惊着了，两个月还攒下了三百块？ “杨老板人不错，我这段时间在他公司打工，他看我干的好，多给了些工资。”沈恒笑着说道。 “没想到，这外面的老板还挺大方。”沈德运没多想，却也没收这钱，“这钱你自己收着吧，赶明儿还得娶媳妇儿呢。” “那念念拿着吧，这要是去京都上大学，虽然现在不要学费，每个月还有十几块的生活补贴，但是路费可不少，我打听了一下，中间转一趟车，光去的路费就要五十多块。”沈恒说道。 沈念没去接，她爸觉着是老板好，她可不这么认为，没准儿他哥在外面打了好几份儿工呢，这都是血汗钱。不过他哥怎么说来说去也说到去京都读大学了呢。愁人啊。 “哎……”沈德运叹了一口气，“昨天学校领导和老师来家了，都说让你妹妹报京都大学，可这孩子，犟啊，非得去夏城大学，正好你回来了，你跟念念好好说说。” 沈恒一直以为沈念成绩提高以后，会考京都大学，一听沈德运这么说，脸登时拉下来，“你不想去读京大？” 沈念吓了一跳，她刚穿来的时候，他哥总板着脸，但是她知道，那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可是现在不一样，沈恒明显生气了，而且似乎是哄不好那种。 “哥，不是我不想去京大，我是有理由的，你听我说啊。”沈念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没提陆柯那个茬儿。 沈恒皱着眉头，“家里有我，还有你姐，不用你操心。” 沈念撇撇嘴，她无从反驳。 沈恒看沈念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主意正，你这么说，她都不带听的。 “我这次出去懂了一个道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沈念，你既然能考那么高的成绩，就必须去读最好的学校，这没什么可商量的！”沈恒语气很冲，连名带姓叫出来，“这志愿，你是改也得改，不改也得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读京大，以后就没我这个哥！” 沈恒说完，从提包里拿出一块儿呢料子扔在桌子上，甩袖子回屋了。 沈念欲哭无泪，哥你要不要这么凶啊。 她可怜巴巴地抬头去看沈德运，沈德运卷了根烟扬着头出去了。她再去看沈忆，沈忆站起身，“我去帮妈做饭。” 沈念伸手摸摸这块儿纯黑的呢料，手感细腻，绝对不便宜，这是想让她去北方做大衣穿的吧。 沈念默默收起这块儿料子，开始发愁，她到底要怎么哄她哥啊。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不吱声，沈念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憋了回去。为什么感觉没人搭理她啊。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沈念刚想叫住沈恒，结果，“妈，我带着合同去政府了，砖厂的事儿，早点儿拿到批文，我们就可以早点儿生产。” 看着沈恒消失在大门口，沈念撇撇嘴，都不理她了，想哭。 没一会儿，全家该干活干活，该上班上班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中午她蒸了二米饭，炒了两个菜，等着全家人回来吃饭。一抬头，沈忆把赵玉玲领来了。 “玉玲姐。”沈念终于能找着一个说话的了，结果…… “念念，我听说你没报京大啊，怎么能不去京都呢？我还想以后去京都看看呢，毕竟是大城市，不去怪可惜的。”赵玉玲张口就是报考的事儿，沈念咬咬唇，“哪儿能啊，玉玲姐，我们校长都说了，还是京大好，我一会儿就去找李校长改志愿去。” “这就对了。”赵玉玲笑了笑，“听说这几天家里都是你做饭，我来蹭一顿，尝尝我们念念手艺。” “好呀，我去盛饭。” 沈念中午极度殷勤，给沈恒盛饭，给沈恒夹菜，笑得一脸谄媚。 给大家都盛完饭，沈念还一口都没吃呢，就被家里人给撵出来了，让她尽快找李校长改志愿。 沈念叹了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现在的她跟上辈子不一样，以后不管她在哪里，可以把家里人都接出去！ 李校长见着沈念，笑得开心，当沈念的志愿终于改成京都大学以后，学校老师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这即将是他们学校，建校以来，第一个考上京大的学生。 改完志愿的沈念，一个人溜达到邮电局，花了钱，给陆柯打了个电话。 听筒里响了三声，陆柯熟悉的声音传来，“喂，您好，找哪位？” 沈念拍拍自己的脸颊，尽量让自己高兴一些，“是我。” “沈念？”陆柯的声音带着笑意，“是不是想我了？” “你们填报志愿了吗？”沈念没空跟陆柯开玩笑，如果他们还没报志愿，或许还有转机。 “嗯。”陆柯说道，“今天上午刚刚报完，夏城大学。” 听到这儿，沈念心底一凉，恐怕以后真的见不到了。“我、我刚才将志愿改到了京都大学。”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声音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没有不满，没有数落，没有抱怨，好像沈念没有履行他们的约定，对陆柯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沈念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他存在的意义与宋飞寒不一样。 “那、再见。”沈念匆匆挂断电话，鼻子发酸，很想大哭一场。 这种感觉，比陆柯刚转学离开的时候还要强烈，她的心空落落的。 出了邮局，沈念慢吞吞往回走，心里难过的要死。 回到家，家里人知道她将志愿改成了京都大学，都很高兴，沈恒也不冷着脸了。 沈念尽量让自己脸色别那么难看，可是她的状态却没瞒过沈忆。 晚上睡觉之前，沈忆钻进沈念被窝，姐俩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念念，你别怪哥那么凶，他也是为你好。”沈忆拉起沈念的手，声音轻轻柔柔，“哥毕竟比咱们大，经历的事儿也多，其实无论是谁，都想你以后越来越好，家里面还有我啊。” 沈念靠在沈忆肩头，“我没怪他，这些我都知道的。”沈念发现，抛开其他的，她现在觉着自己特别罪恶，她在想，陆柯会不会是因为她所以才准备留在夏城的？ 虽然陆柯之前跟她说过，想留在夏城陪他外公，他外公年纪大了，就他这么一个亲人。可是俩人毕竟约好了，她现在特别罪恶，陆柯明明可以读京大的。 “我也是希望你去京都的，就当是替我完成心愿，怎么样？” 沈念点点头，“好。” 没多久，高考成绩下来，沈念以683（总分710分）的好成绩，考取了京都大学建筑系。其实当时家里人想劝她学个师范专业什么的，但是想来想去，沈念都同意改学校了，就没必要纠结专业了。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白泉县一中拉了老长的红色大横幅，还放了鞭炮，热烈庆祝沈念考取京都大学。 沈念不仅成了白泉县的名人，也成为了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不仅如此，白泉县一中也成了有史以来最丰收的一年，文理科加在一起，本科到中专，一共考出去11个。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宋飞寒作为文科第一名，被京都政法学院录取，主修法学。拿到通知书，还特意跑沈念家嘚瑟一圈，“你去京都，我也去京都，咱们全县这两年去京都可就咱俩，到时候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咱俩才是一伙儿的。” 秦蔓虽然一直努力学习，但是毕竟底子没有沈念好，再加上高考如过独木桥，被夏城师范专科学校录取，学的是英语。 能有这个成绩，秦蔓也是相当激动的，要知道，如果是以前，别说大专了，中专都考不上。只是让她伤感的是，以后不能跟沈念在一起玩了。 她跟沈念从小学就在一起，一下子分开，真的不适应。 “念念，你去了京都，可不能把我忘了。”秦蔓拉着沈念的手，眼圈发红。 “傻丫头，当然不会了。”沈念捏捏秦蔓的脸蛋，“虽然咱们不在一个地方，但是等放假了都是要回家的啊。而且以后有钱了，想去哪儿去哪儿。” 秦蔓父母因为这个，非得请沈念一家吃饭，心里十分感激。每次秦蔓父母看见沈念父母都会说，“多亏了你家念念，要不蔓蔓哪儿能考出去。你家念念，简直是我们老秦家的大恩人。” 通知书下来以后，刘春桥和沈忆就开始给沈念收拾东西，什么都想给她带。 “妈，姐，行李都是学校发的，就带几件衣服就行。北方冬天冷，到时候都得重新置办，带这些都用不上。还有这些吃的，够路上吃就行。” 最后在沈念强烈要求下，那一大堆东西，就选了些实用的，带了几件衣服，洗漱用品，拎了个暖壶外加个脸盆，装了几本书就算完了。 沈恒要去送沈念上学，这么远，家里哪里可能让沈念自己去。 砖厂前几天就正式开工了，干的热火朝天。有活干，大家对沈恒相当感激，一致推举沈恒担任砖厂的新厂长。 县政府也下了批文，还奖励了沈恒三百块钱，并且直接任命沈恒为新的厂长。 进程十分顺利，有沈德运看着，沈恒不用事事出面，他去送沈念再合适不过。 临出门前两天，沈忆笑眯眯地回到家，“我们厂长派我出去沟通学习，服装厂要有新鲜的东西，我可以出差啦。” “去哪儿啊，姐？” “京都！” 就这么着，开往京都的列车上，不仅有沈念和沈恒，宋飞寒和宋飞安，还添了个沈忆。反正都是要去的，沈忆索性跟赵厂长请了两天假，跟沈念他们一起走，到京都以后再和厂里人汇合。 连倒车，一共在路上折腾了三天，到了京都，沈念觉着自己都快散架子了。这个年代的硬座，可真“硬”啊！ 她没工夫去观察这时候的京都什么样儿，也没注意其他人脸上震惊的神色。 找工作人员打听了怎么去学校，带着一行人找到了公交车站。沈念和宋飞寒的学校不在一条线上，坐上公交车就分开了。 到了学校附近，天都快黑了，三人在外面吃了碗面，找了家便宜的旅馆住进去。 旅馆环境很差，可是沈念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洗了把脸，栽倒在床上，可算不用在火车上遭罪了。 大家都很累，可是沈忆和沈恒却莫名的兴奋。 “这就是京都啊，真大，真好，什么都有。”沈忆虽然脸色发白，但是精神头特别好。 沈恒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想着刚刚一路上看到的景象，“是啊，很繁华。” “念念，你要能在这儿扎根就好了。”沈忆有些感叹。 沈念哼哼唧唧点点头，“嗯，你们说什么都对。” 这一宿，沈念睡得踏实，沈忆和沈恒都没怎么睡，有激动，有兴奋，还有丝丝遗憾。 第二天一大早，沈恒敲门将两人叫起来，准备去学校报到。 当三人站在京都大学门前的时候，都有些震撼，百年老校，那种底蕴，哪里是光凭语言就能表达出来的。 沈念看着沈忆眼底的震惊与向往，心里发酸，她姐一直渴望能读大学的，这怕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京都大学”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校门宏伟，挺立在那里，让人新生敬畏又令人无限向往。 “走吧，进去吧。”沈恒轻咳了一声，已经有很多学生陆陆续续走进去。报到第一天，人声鼎沸。 走进学校大门，每个学院都设立了专门的接待点儿，有专门的学长告知怎么办理入学手续。沈念挨个儿找过去，很快找到了建筑系。 与后世来报道不一样，不用缴费，所以省了很多流程。 “沈念，在这里签个字。”建筑系的一位学长看过沈念的录取通知书，拿出一张表格，“你的宿舍在5栋，206，行李、钥匙，都在宿舍阿姨那里领。另外，下午去二号教学楼一楼领取军训服……” 沈念认真听着，拿好自己的东西，还有相应证明，跟这位学长道谢。 沈忆有些惊讶，“上大学还要军训吗？” 沈恒摸摸下巴，“听宋飞安说，现在就个别学校有试点儿，不是所有大学都军训。京大可能是试点儿吧。” 沈念撇撇嘴，要死了，这日头毒的，北方也没有凉快好吗？她以为得过几年才有军训呢，怎么什么都能赶上。为什么京大是试点儿！ 三人刚准备去找宿舍，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悦耳的磁性，“沈念。” 她转过头，因为速度太快，扎起的马尾甩出好看的弧度。 眼前的人，个子高高，皮肤白皙，五官分明，眼眸清澈，嘴边含笑。早上的阳光洒下来，在他肩膀上镀上一层金光。微风吹过额头上的碎发，带着男子特有的纯净气息。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个多月的阴霾，在这一瞬间散去，沈念勾起嘴角，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35.第 35 章 填报志愿当天, 陆柯原本填写的是夏城大学。 理由其实跟沈念差不多，他确实不想离开陆明远。 陆明远在大西北待了14年, 受了很多苦。一条腿落了残疾, 常年拄着拐杖, 整个人身体也不是很好。 这些年, 他所遭受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 还有心理上的，这不是时间能弥补的。 年初，陆明远在夏城大学办理了退休手续，夏城大学本想高薪返聘他回去，却被陆明远拒绝了。只是说, 如果有新的项目，或者棘手的事情，他愿意帮忙而已。 陆柯也是不愿意他再劳累，想让他好好享受老年生活。 如果他去京都上大学，陆明远又要自己一个人生活, 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他外公独身多年，他怎么舍得再看他孤身一人？ 原本与沈念约定好，一起读夏城大学, 这样，他既不用离开他外公，又能见到沈念。这对陆柯来说, 再好不过。 然而, 填报志愿当天中午, 却接到了沈念的电话，说她改了志愿，不能来夏城了。 陆柯当时心情很复杂，挂断电话以后，一句话都不愿多说。他怎么选择都不对，心里很是矛盾。 还是陆明远看出了自家孙子不太对，问他原因。 陆柯知道陆明远挺喜欢沈念的，也没有瞒着他，将心里想的说出来。陆明远反而哈哈大笑，“这有什么，我这老头子跟你一起去京都就是了。原本去年京都大学就聘请我为客座教授，我没答应。现在退休了，也该出去转转了。顺便应下这个客座教授也没什么。” 这一句话，陆柯一下子柳暗花明了，赶紧去学校改了志愿。 顾熙平听说这个消息，联系人开始在京都找房子。本来想买套楼的，可是陆柯说，陆明远不喜欢爬楼，顾熙平当机立断，一套四合院入手，所有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陆明远听说以后是死活都不去，最后还是陆柯将人劝住了，说暂时落脚，等去了京都以后，再找合适的房子。老爷子这才勉强答应。 祖孙俩并没有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再来京都，而是提前一个多月就来了。 原因有两个，因为陆柯高考结束，顾熙平父母整天将孙子挂在嘴边，陆柯是烦不胜烦，可又没什么理由打发他们。二来，既然高中毕业了，他必须独立，提前来京都，有自己的打算，比如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京郊成功挂牌的“新城木材加工厂”。 虽说，免不了依靠顾熙平，借助了他的人脉和财力，但是，无论是借的钱，还是借助的人脉，陆柯全都一条一条列了个清楚，五年之内，全部还清。 顾熙平对此也是相当无奈，这是他儿子，以后他的东西还不都是陆柯的？这小子非得什么都算的清楚，他都快愁死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陆柯忙的是脚不沾地，但是他一直记着，京都大学报到的日子。 前一天晚上还有应酬，但是今天早上依旧早早地起来，换掉了最近一直不离身的西装，只为了让沈念看见一个简单的自己。 他是数学科学学院第一个报到的新生，办完手续，就在这里等。终于在建筑系那里看见他日思夜想的姑娘。 他想都没想，直接喊出了沈念的名字。 沈念转过头的一刹那，他的心狂跳着，她长高了，更漂亮了。陆柯这么想，沈念又何尝不是？ 听到陆柯声音的时候，沈念以为自己是幻听。猛地转过身，眼前的人不是陆柯是谁？他长高了，更加俊朗，再看不见从前的面黄肌瘦。 仿佛这半年多，把他之前的所有营养都补回来一样。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陆柯，怕是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看着更加成熟，更加稳重，添了几许男子汉的意味。 “好久不见。”陆柯走上前来，笑看这她。 沈恒和沈忆也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上熟人。 “陆柯？”沈恒笑看着他，“你今天也来京大报到？” 陆柯点点头，“嗯，正好看见你们。” “不错，长高了，看上去壮实多了。”沈恒拍拍陆柯肩膀，很是欣慰。果然好孩子还是得好人养。 沈念看看陆柯身边，一个人没有，“你自己来的？” “我外公也在京都，不过我今天没让他过来。”陆柯看着沈念手里的材料，“你们都办完了吗？我带你们去找宿舍。” 沈念笑眯眯地点点头，“好啊，不过你怎么知道宿舍在哪儿？” “我前几天过来转转，都摸清楚了，你要是哪儿找不着，可以来问我。”陆柯顺手接过沈念手里的东西，“我来拿吧。” 沈念也没跟他客气，虽然肚子里有好多话想说，可是沈恒和沈忆在呢，先憋着吧。 从正大门进去，穿过人声鼎沸的报到处，绕过两栋教学楼，中间有球场，还有一片湖，绕过小树林，往右转是食堂，穿过食堂有个岔路口，左边是男生宿舍，右边是女生宿舍。 从学校大门口，走到女生宿舍五号楼，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 沈忆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学校有我们好几个厂子大了。” 走到门口，沈念敲响了宿舍阿姨的窗户，将东西递过去。“阿姨，我来领行李和宿舍钥匙。” 宿舍阿姨姓吴，打眼一看沈念，直拍大腿，“哎呦，我就没看过这么标致的小丫头。我看看，叫沈念是吧，进来拿行李吧。” 沈念甜甜地笑着，“谢谢阿姨。” 因为是新生报到，今天的女生宿舍并没有不让男生进。沈恒和陆柯帮忙拎着东西，直接进了206。 宿舍是八人间，里面已经有两个姑娘了，其他人应该是她们的家人。 看到有新人来了，都挺客气。 床铺是提前分好的，床头上面有名字，沈念的铺位在靠窗左边的上铺。陆柯顺手将行李扔在床上，就要上去给她铺床。 沈念拽拽他袖子，“快歇会儿吧，哥，姐，你们也歇会儿，这些东西我一会儿自己收拾就行。” 宿舍里其他的人看见沈念他们都愣住了，这四个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感觉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时间大家都不太敢说话。 沈念看出大家的局促，以为就是觉着陌生，笑眯眯地，“你们好，我叫沈念，以后咱们就是室友了。”说着伸出右手，十分友好。 另外两个姑娘，赶紧握手自报家门，“我叫唐微微。” “我叫陈芳。” 互相介绍以后，气氛缓和了不少，沈恒他们随便聊了几句。 沈念爬山去铺行李，陆柯帮她打水将空出来的柜子擦干净，方便她放东西。 沈忆拽拽沈恒袖子，指了指陆柯。沈恒看在眼里，笑着没说话。 全都收拾妥当，一行四人离开宿舍楼。 “哥，你别这么快回去呗，你才刚来。”下楼时候沈恒就说赶中午火车回去，沈念舍不得，拉着沈恒胳膊不撒手。 沈恒拍开沈念的魔爪，“多大个人了，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他也舍不得将沈念一个人扔在这儿，虽说是来上学，可毕竟离家太远了，怎么可能不惦记。 不过今天看见陆柯，他心里踏实多了，这孩子从小吃苦，是个踏实的。 “厂子里事儿那么多，爸自己盯着多累，你舍得让爸那么累？” 沈念撇撇嘴，不舍得。可是也舍不得她哥走。 “陆柯啊，你和念念都在京大读书，互相有个照应。”沈恒看向陆柯，“她要是干点儿什么不着边际的事儿，你帮我看着点儿。” 陆柯点头应下，“沈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呢，不会让她受苦。” “什么叫我干些不着边际的事儿，我有那么不靠谱么？”沈念一脸不满。 走到学校大门口，沈恒从怀里拿出两百块钱塞进沈念手里，“这钱你拿着，虽然学校有生活补贴，但是没事儿可以跟同学出去转转，也可以开个小灶，别不舍得花。” 沈念将钱推回去，“我不要，出门前你们都给我拿那么多了，我绝对够用。” 沈恒不放心她，硬逼着沈念把钱收了，然后回到旅馆拿了行李就要走。 “沈大哥，我送你们去车站吧，顺便吃个饭。”陆柯知道沈念舍不得家里人，当然是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说话间，一辆轿车停在陆柯身前，他打开车门，“上车吧。” 沈恒和沈忆狐疑地看着陆柯，沈念倒是没觉着怎么样。毕竟顾熙平是他父亲啊，就是不知道现在认没认。 吃了饭，仨人将沈恒送上车，即便再不舍得，沈恒也得回去。 陆柯又将沈忆送去了红星服装厂，车子才拐回学校。 下了车，沈念听见陆柯吩咐司机让他回去，今天不用来接他了。 “这个给你。”陆柯从兜里拿了东西直接塞进沈念手里。 沈念低头一看，很精致的纸盒，看样子是国外的东西，顺手打开，三颗巧克力排排站，就是样子不太好，天气太热，有要融化的趋势。 “巧克力啊，很贵的。”沈念有些惊讶，“给我的？” 陆柯没想到沈念认识这个东西，不过也没问沈念在哪儿看见的，“他们说，吃巧克力会心情好。”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会心情不好，提前准备的？”沈念扬起头看着他。 陆柯摸摸鼻子，“你尝尝。” 沈念拿起一块儿放进嘴里，她发誓，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巧克力。浓郁的可可香气在唇齿间蔓延，她从来不知道，一块儿巧克力竟然这么好吃。一点儿都不觉着苦，反而甜进了心坎儿里，冲淡了离别的哀伤。 她拿起另外一块，“你也吃。” 陆柯之前尝过，并不觉着这东西好吃，不过沈念递给他，他想都没想接过放进嘴里，似乎与那天味道不一样，甜多了。 俩人从校门口走到第二教学楼，这一路上，可谓是赚足了眼光。 男的帅，女的靓，一个内敛英俊，一个张扬明媚，完全是校园里不一样的风景线。 有好信儿的已经开始打听这俩人是哪个系的，恨不得冲上去交个朋友。 沈念捧着军训服，因为有陆柯一直在开解她，心情缓和了不少，“你住哪儿啊？” “我不住校。”陆柯说道，“军训这一个月应该会去军营，等正常上课以后我晚上都会回家。等军训完，去家里吃饭吧。” “家？我的天，你不要告诉我你家从夏城搬来了？”沈念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你这个恶劣的有钱人！” 毕竟是在校园里，陆柯不好去拉沈念的手，无奈摇摇头，“你改了京大，我总不能把我外公丢下，你说呢？” 提到这个茬儿，沈念有些理亏，“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在我这儿，你永远不会有错。”陆柯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后也永远不要说对不起。” 沈念突然有种错觉，这一瞬间，眼前的男生似乎比自己还老成。嗯，一定是错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这个样子，太招蜂引蝶了，啧啧……你看没看见，这些姑娘都偷偷看你呢。” “你怎么知道不是偷偷看你？” “看我干什么？”沈念撇撇嘴，“我这么粗鲁，跟汉子似的，难道她们要跟我搞百合？” “百合是什么？”陆柯不解。 “没、没什么。我瞎说的。”沈念打了个哈哈，可不能带坏正经的小朋友啊。“你不知道，我那天给你打完电话，心里有多罪恶，如果你不来京都，我会觉着，是我自己耽误了你，影响了你的前程。” 这段日子以来，每次想起来陆柯不能来读京大，她就坐立不安的。 “没什么罪恶的，这本来也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陆柯有些心疼，“其实对我来说，来京都和在夏城都一样。”不一样的，就是差了一个你。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是沈念给了他唯一的光明。 “你不用安慰我。”沈念眨眨眼睛，“不过既然我们都来了京大，那以后就并肩作战，好好学习喽。“ “好。” 陆柯陪沈念去买了些缺少的日常用品，将人送到宿舍楼下，这才往回走。 沈念捧着军训服重新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就剩下一个姑娘没来报道。原本不大的宿舍，现在都快挤满了。 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沈念默默在心里记下名字。高梦洁、林静、郑云香、周雪。还有最后一个王雨婷没到。 几个姑娘有收拾东西的，有坐在那儿发呆的，简单介绍了自己，沈念发现，她是最小的。 更可怕的是，郑云香家里都有孩子了，这一点让沈念佩服的五体投地。 “沈念你实在是太厉害了，17岁就考上京大，我们太老了。”说话的是唐微微，她就住在沈念下铺。今年已经20岁了，连续复读了两年。 “还说呢，你们上午是没看到，沈念的哥哥可英俊了，姐姐更漂亮，跟电影里的明星似的。”陈芳一惊一乍的。 “还能有沈念好看？”周雪看见沈念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夸她漂亮。饶是沈念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这么夸。 “不一样，反正都好看。”陈芳说道，“不过，沈念，帮你拎行李的是谁，那男生真帅。” “我同学。” “同学？不会是男朋友吧。”陈芳凑过去，“他是不是咱们学校的，哪个系的？” 沈念愣了一下，她竟然忘了陆柯是哪个系的，“什么男朋友，别瞎说。他也是今年京大的新生。” “不会是跟沈念一起走的那个男生吧？”高梦洁从上铺下来，“我刚去领军训服，老远看见俩人并排走，当时也不知道其中一个是沈念，不过那男生是真好看。” 沈念拄着下巴，看着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八卦陆柯，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啊，无论在哪里，大家骨子里都潜藏着一颗八卦之心。 唯独林静和郑云香没往前凑。郑云香可以理解，毕竟人家结婚了，儿子都五岁了。 可是这个林静，真是应了她的名字，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有时候笑笑，也不插话。 “云香，你来读大学，你儿子怎么办啊？”沈念有些好奇，这么大的孩子离不开妈，妈指定也想念孩子。 “我婆婆在京郊租了个小房子，她和我公公带孩子过来住，没事儿我也能过去看看。”郑云香年纪大，很稳重，一说一笑，沈念想想，这怕就是母爱的光环吧。 不仅如此，郑云香的公婆应该都比较开明吧，不然也不会同意自家儿媳妇儿再考大学的。 “忘了问了，咱们都是一个系的吗？”沈念突然想起来这茬儿，打算了那边八卦的热情。 问了一圈，就沈念和唐微微是建筑系的，在场其他五个人，都是中文系的。 唐微微将沈念揽进怀里，差点儿没哭了，“终于找到知己了，我都怕，整个系就我一个女生。” 眼看快到吃饭点儿，宿舍七个人商量一起去食堂。 刚出宿舍门，沈念就看见陆柯一个人站在杨树旁。 陈芳小声在身后嘀咕，“就是他就是他，沈念的同学，怎么样，好看不？” 这一下，大家全都往树下看，沈念感觉，最激动的就是陈芳和周雪了，心里微微吐槽，两个大花痴啊。 “去吃饭？”陆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浅浅淡淡。 沈念笑着点点头。 “带我一个怎么样？” “看在你这么帅的份儿上。”沈念笑眯眯地，回头看自己宿舍的六位姐姐们，“今天先不陪你们吃饭啦，改天，改天。” 沈念以为她们会嘲笑自己一番，结果听见陆柯说话以后，谁都不吱声，悄默声地走了。 俩人没去别的地方，去食堂打了两份乙等菜，虽然没有甲等菜好，但是也还不错，最起码比甲等菜便宜。 陆柯要给沈念付钱，她没用。不管陆柯现在家里条件好不好，她都不会用他的钱，这是原则性问题。 “后天开始军训，我明天有事儿不在学校，你别乱跑，有事儿等我回来。”陆柯将菜拨给沈念，自己反倒没吃什么。 “我够吃，你都给我你吃什么。”沈念将饭盆端走，拒绝陆柯的菜，“你有事儿忙你的，我这么大人了，丢不了。” 陆柯看沈念都不吃了，就捂着那个盆，笑着摇摇头，“我不给你拨了，你赶紧吃饭。” 沈念这才重新将饭盆放在桌子上继续吃饭，“我刚想起来，你下午说军训去哪儿？去军营？”没搞错吧，不是学校操场吗？ “我外公说，京大头一年试点儿，是去军营，不过具体哪个部队不清楚，后天一大早，有车来接。”陆柯将自己知道的说给沈念听。 “你外公好厉害啊，竟然知道这么多。”沈念感慨，“死定了，我以为在学校操场随便站站军姿呢，这去军营，不得扒一层皮？” 第二天各个系通知开会，就说了军训的事儿，还将每个学院编了号，沈念他们建筑系在二营三连，与他们一个连队的是中文系和英语系，也是为了男女综合一下，毕竟他们建筑系女生太少。 通知第二天早上四点钟在操场集合，这一下子是怨声载道，也太早了吧。 可是该起来还得起啊。 凌晨三点多，大家就爬了起来。得打包行李，带着脸盆。沈念跟其他人一样，洗漱过后，收拾完东西，赶紧跑去操场集合。 天还没亮呢，操场上黑压压一片，也看不清谁是谁。 不过能看出来，学校各级领导相当重视这次军训，比沈念他们到的还早。 各个系整理了队伍，将所有新生带到学校大门口。一直等到四点半，沈念见着了真的军车，大家按照分好的连队，依次上了车。 车厢里黑漆漆的，完全看不见外面什么模样，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路。 刚开始路途平坦，大家困的不行，基本都在打瞌睡，沈念和唐微微靠在一起，睡得还挺香。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开始颠簸，颠的人胃都快出来了，还睡什么觉？ 在沈念觉着自己即将快吐了的时候，车停了，头顶军绿色的布掀开，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下车集合！”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心神一凛。这真的是到军营了。 沈念捂着胃跳下来，顺手拉了唐微微一把。 天已经亮了，太阳刚刚升起。沈念看了看，大家脸色都不好。 “想吐的，那边有厕所，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五分钟之后，训练场地按照连队集合！” 刚刚来到陌生的地方，大家不敢懈怠。可这颠簸了一路再加上晕车，是真的想吐。 沈念一直觉着自己身体素质够好的，可胃里还是不舒服。 眼看着很多同学往厕所方向跑，她走了几步，靠在一棵树下，蹲了好半天，总算缓过来点儿。下了车以后，想吐是吐不出来，难受又不可避免。 “沈念，你怎么样？”唐微微拉她一把。 “没事儿，走吧，去集合。” 按照队列刚刚站好，前面就吹哨了。有士兵出面，将集合晚了的同学拦住，当场就罚跑两圈。 众人唏嘘，这刚来，也太狠了。本来就晕车，不会跑废了吧。 前面有人在讲话，强调部队的纪律，还有这一个月的安排。 沈念从早上集合就没看见陆柯，找了一大圈，人实在是太多，又都穿的一个样儿，实在看不出来。最后只能放弃，想着等解散以后再去打听。 可是解散远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快，前面终于讲完话，各个连队代理的指导员，将他们带到指定地点，然后每个连队分成了三个排，目的就是能更好的训练。 沈念所在的建筑系，单独成为一排。指导员转了一圈，眯眯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这里还有俩姑娘。 随后走到前面，跟她们一排的教官说了些什么，沈念没听清，不过等她抬起头看清教官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惊着了。 那不是方诚钺吗？ 36.第 36 章 还别说, 这小子出来当兵快一年了，看上去稳重不少。 军装穿在他身上, 与沈念当天去车站送他的时候感觉可不一样。现在的方诚钺, 骨子里似乎透着一股子刚强劲儿。他站得笔直, 气宇轩昂, 再加上作者亲妈给他刻画的无可挑剔的容貌, 简直秒杀一大片。 沈念站在队列的最末尾，四下看看，中文系和英语系的那些姑娘全都往方诚钺的方向看。 私底下拉拉扯扯的，明明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这会儿可倒好, 一个比一个精神。估计现在要让她们跑个一万米都不在话下。 “沈念，你看，那是咱们教官不，太帅了。”唐微微戳戳沈念，语气中满是赞扬。 沈念转过头仔细打量了她两眼, 还好，眼里应该只是欣赏，没有那些花痴样儿。 “嗯, 很帅。”沈念跟着点头，心里盘算着，这可是她未来姐夫, 这些姑娘们, 你们最好识趣点儿, 不要往上贴，我怕我Hold不住。 多看方诚钺两眼，沈念叹了一口气，这个招蜂引蝶的，果然啊，目光所及的所有教官里，他颜值最能打。再加上这些军人特有的英姿，真的是迷人眼。 “全体都有，立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沈念觉着自己跟做梦似的。她之前还拍过这家伙脑袋呢，现在人家成了教官。 “按照高矮列队，向右看齐！” 队形是在学校就排好的，学校领导就怕他们到这儿一团乱，强调了好多遍。 待这三十多号人全都站好，方诚钺手里拿了一份儿名单，站在前面开始讲话，“我叫方诚钺，此次奉命担任你们的教官，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希望大家互相尊重，不要出现不愉快的事情。大家要明确，这里是军营，你们虽然是学生，但是到了这里，就要以一名新兵的标准要求自己！要有时间观念，严格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如果有谁不信邪，非要与纪律相抗争，那么不好意思，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我绝对不会手软。听清楚了吗？” 大家目视前方，没人吱声。 方诚钺咳了一声，“我说的话，必须回答！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稀稀拉拉的声音，一点儿都不齐。看见方诚钺皱着眉头，沈念强忍着，差点儿没笑出声。 “都没吃饭是吧，大声点儿，我没听见！” “教官，我们确实没吃饭，现在都快饿晕了。”前面有男生抱怨。 方诚钺挑挑眉，“好，没吃饭是吧。本来还想点完名字带你们去食堂，既然你们都不想去，那咱们先开始练军姿，多站几个小时就不饿了。” “别啊，教官，我们真听清楚了。”其他人一听，瞪了那男生好几眼，赶紧告饶。 “真的都听清楚了？” 这回大家铆足了劲儿，声音超级洪亮，要知道，32个人里面，30个男生，这一嗓子，气势压倒一大片，比旁边的中文系和英语系响亮多了。 方诚钺点点头表示很满意，“下面，点一下名字，点到的同学举手答到。” “徐博、孟令海、孙平、林建民、苏嘉言……文东，沈念……”沈念？方诚钺念到这里，突然卡住了，一抬头，最后一排的沈念举起手，喊了一声“到”。 方诚钺足足愣了好几秒，他有快一年没见沈念了。 好像比之前高了不少，小姑娘眉眼长开了，跟她姐一样漂亮。 “方教官，继续啊，我们都快饿死了。”沈念喊了一声。 唐微微拽拽她袖子，“多嘴啊，不怕教官罚你。” 罚？当然是不可能的。 方诚钺收回视线，轻咳两声，继续往下点名。所有名字点了一遍，“队列里不要讲话，有问题喊报告，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现在带你们去食堂吃饭，记住，吃饭时间十分钟。十分钟后，食堂门口集合，拿着你们的东西，我们回宿舍整理内务！” “全体都有，向右转……左后转弯，齐步走！” 方诚钺口令喊得震天响，可是大家走的是乱七八糟。 食堂里的饭菜早就摆好了，每个桌子上四个菜，一盆米饭还有八份碗筷。因为只有十分钟吃饭时间，沈念也管不了那么多，盛饭以后端起饭碗开始往嘴里扒。 整个餐桌上，筷子飞舞，大家一句话都没有，现在他们是又累又饿又困。 食堂里到处上演着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方诚钺看沈念嘴里塞得满满登登，强迫自己转过头不去看。这不知道的以为饿了多少天了，狼一样。 吃饭时间到，方诚钺喊了一身集合，建筑系这边的同学放下筷子，往外跑。有几位同学还有些不舍得，又夹了两口菜，被方诚钺踹了两脚给撵了出去。 沈念拎着行李到外面集合，刚刚站定，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念侧过头，“你在哪个连队啊，我找了一早上。” 陆柯将手里的东西偷偷摸摸放进沈念上衣口袋，“我在二营一连，以后训练咱们应该挨着。饿的时候吃一块儿，别硬逞强，要是身体不舒服就打报告。” 沈念拍拍衣兜里的东西，好像是糖块，心里甜丝丝的，“嗯，放心吧，我对自己可好了。你快回去吧，一会儿晚了别挨罚。” 陆柯走了以后，唐微微笑眯眯地看着沈念，“真是让人羡慕啊。” “哎？沈念，那人谁啊？”前面的男生陈松回过头问道。 “我同学。”凡是有人问，沈念都是这么答的。 “我还以为你男朋友呢，咱们建筑系就你们俩女生，可不能便宜了别的系的。”旁边孟令海接了话头。 沈念听着不舒服，“什么叫便宜别的系，不会说话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弄得她和唐微微像商品似的。 “我怎么不会说话了，本来就是。”孟令海扯着嗓子喊。 “喊什么喊？队列里说话喊报告没听见吗？”方诚钺听见喧闹走过来，“孟令海是吧，你有什么问题，我听听！” 还别说，方诚钺眉头一皱，还挺唬人，孟令海立马就怂了。 “报告教官，没问题。” 方诚钺将沈念他们带到宿舍，放眼望去，是两排大平房。 “水房在左，茅厕在右。女生住在前面，男生住在后面。沈念，唐微微，你们俩跟二排女生一起，现在去放行李，随后来男生宿舍找我，学习整理内务。其他人跟我去后面。” 沈念和唐微微这就被方诚钺扔下了。俩人进了宿舍门，发现每个门口都贴的清清楚楚，她俩找到二营三连二排的宿舍，里面上下铺，一共16张床。 床上也没标记名字，二排的人也还没到，俩人商量了一下还住上下铺，选了个靠边的上下铺，将行李扔上去，脸盆随便扔在床下，跑去找方诚钺学习整理内务。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结构一样，不一样的是，建筑系男生多，分了两个宿舍才住下。 看到沈念和唐微微跑来，方诚钺开始告诉大家脸盆、暖壶、茶缸、毛巾都怎么摆放，确保大家都记住以后，才开始着重教大家叠被子。 沈念以前参加过军训，虽然被子叠的不太好，但是差不多的步骤还是记得的。 不过现在她眼中，全是方诚钺认真的侧脸，还有那修长的手指。她有些感慨，好好的商业大佬跑来当兵，现在兵役未满一年，竟然能让他当教官带三十多个学生，他在部队表现一定很好。 有些人，上天眷顾，就是属于那种干什么都行的类型，羡慕不来。 “这个位置，用双手这样压出两条印……”他的声音也比以前成熟许多，沈念想着，也不知道因为她这个意外存在，他和他姐还有没有机会。 “既然都说看懂了，我找人来试试。”方诚钺说了半天，大家听的也认真，他随手指向沈念，沈念正在天马行空，完全没反应。 唐微微戳戳她，“喂，教官让你叠被子呢。” 沈念这才缓过神儿来，拜托，为什么让她叠被，想让她出丑吗？这个该死的方诚钺。 不过不能撂他面子，该做的还是要做。 她刚刚完全没听，按照记忆里的方式，将被子叠好，虽然没有方诚钺叠的板正，好赖算是蒙混过关。 “嗯，被子叠的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叠完以后，要将直角边线修出来，像这样。”方诚钺又演示了一遍。 “教官，这太难了，我们就是来上学的，怎么还得学叠被子？”孟令海开始抱怨。 方诚钺站起身，“那你告诉我什么不难？” 孟令海吭哧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知道，你们都是天之骄子，我不相信能考上京都大学的人会觉着什么是难。我问你，你学习难不难？” 孟令海点点头，他复读了三年才考上京都大学，怎么可能不难。 “以后我不想听见难这个字，给你们学校丢人，也给你们自己丢人。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整理内务，我一会儿要检查！”方诚钺说完转身离开。 沈念摇摇头，这气势，挺足啊。 出来男生宿舍，方诚钺看了沈念一眼。沈念会意，“微微，你先回去，我去趟厕所。” “那行，你快点儿，咱们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唐微微不疑有他，跑回宿舍。 沈念和方诚钺也没避讳人，就是说两句话，特意避讳，反而不妥。 “我说方大少爷，摇身一变成了方大教官，真是让我惊讶。”沈念笑看这他，之前还是个毛毛愣愣的小子呢。 方诚钺摸摸鼻子，傻呵呵地笑着，这模样跟以前倒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你考上京大怎么不给我写信？我刚才看着你吓我一跳，差点儿没绷住。” 沈念撇撇嘴，“我给你写信？你也好意思，你走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收信人可都是沈忆。” “你小点儿声，让人听见，要是让我们领导听见，我吃不了兜着走。” “为什么？”沈念不解。 “新兵不让谈恋爱，被发现可就惨了。”方诚钺说着还四下看看。 “说的真好听，好像我姐答应跟你谈恋爱了似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沈念一脸嫌弃，“不过说真的，我姐来京都了。” 方诚钺一听到这个消息，满眼放光，“真的？还走吗？” “当然走了，不走怎么上班，怎么赚钱？”沈忆说道，“她这次是来沟通学习的，好像要二十天才回去。” “把你姐地址给我呗？”方诚钺猴急的模样。 “喂，你不会想出去找我姐吧，你可消停点儿吧，你们部队给你假？”沈念可不想他到时候偷偷跑出去背上处分。 “我还没去请你怎么知道我请不下来？” 沈念白了他一眼，“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见到我不是应该问问我好不好，或者问问我，你老家的父亲好不好吗？” “我爸挺好的，他写信跟我说，他在货站帮忙，也不喝酒了，现在就等我啥时候把媳妇儿带回去。”方诚钺笑了，“你有啥好问的，这不是看见了吗？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姐追到手，让她成为我们老方家的儿媳妇儿。” 沈念真是懒得跟他说话，“那你慢慢追，我回去整理内务了。” 看着沈念走远，方诚钺也不好去追，不过嘴角怎么也压不住，沈忆来京都了！ “小方，高兴什么呢？”负责陆柯他们排的教官冯楚刚从男生宿舍出来，就看见方诚钺一个人在那儿傻笑。 “没事儿，你都忙完了？” “忙什么完，这些学生太难弄，一个个猴精猴精的，你知道我带的这个排都学啥专业的不？”冯楚神经兮兮的。 “啥？”方诚钺倒是挺配合。 “学数学的，你说，就我这脑袋，能转过他们吗？”冯楚一脸气闷。 “吓唬吓唬呗，我去年刚来的时候你怎么治我来着？”方诚钺挑眉看着他，这是他的老排长，当时在他手底下可没少吃亏。 “你个臭小子，真是翅膀硬了，你知道为了给你找个机会我顶着多大压力么，你可给我好好干。” “是，排长！”方诚钺打了个立正。 陆柯准备去水房打热水，转个弯儿在宿舍旁边看见了他们教官和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这家伙真眼熟，走近一看，更眼熟了。如果没记错，这是在白泉县跟沈念击掌那小伙子，怎么跑这儿来了？ 印象中，他和沈念关系似乎特别好。 “陆柯，走啊，一会儿来不及了。”蒋诚一回头发现陆柯不走了，赶紧喊了一声。 陆柯拎着暖壶快走两步，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可能就是他想多了，这么长时间，沈念从来没提过这个人。 一上午，各个宿舍，检查完内务开始打扫卫生。 看到大家伙儿身手麻利，沈念有些感叹，这里大部分都是在家经常干活的，玻璃擦的锃亮，屋里收拾的相当利索。 跟中文系一个宿舍，沈念他们宿舍这七个姑娘又凑到了一块儿。 “你们说，咱们宿舍那个王雨婷，没来报到也没参加军训，是不是不来了？”高梦洁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 “不能吧，考大学多难啊，要是我，爬我也得爬来。”陈芳说道。 “就是，而且咱们毕业以后，最次也会分配到高中当老师，要是能在大学找个好男人，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周雪支着下巴，一脸憧憬。 “多大个丫头，你也不嫌害臊，还找男人。”高梦洁白了她一眼，“能有个好工作我就知足了。” “哎？你们没发现么，沈念他们的教官长得那叫一个带劲，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周雪凑到沈念身边，“沈念，帮忙打听打听呗，拜托。” 沈念侧头看她一眼，“经验告诉我，我们教官就是个空有皮囊的男人，他除了一张脸还能看，还哪儿好？小姑娘看人不要只看表面，要更深层次的挖掘。懂不？” 周雪撇撇嘴，“敢情你有个那么英俊的同学为你鞍前马后，我们这些没对象的，就干看着。” 沈念将毛巾叠好，笑看着周雪，“我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不信你去试试？” 中午吃完饭，沈念她们有半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沈念感觉躺下都没睡多一会儿，外面起床号的响了。 沈念跳下来，发现唐微微抱着被子还在睡呢，“微微，快起来，集合了。” “要死了，困死了。”唐微微迷迷瞪瞪穿鞋下地，“本来以为上了大学我可以多睡会儿，这比高中时候还惨。”虽然这么说这，还是加快速度往训练场跑。 刚开始军训，最开始自然是站军姿。 “讲一下站军姿的动作要领，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60度……”方诚钺一边讲一边示范，“都看清楚了吗？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军姿，一小时！” 沈念翻了个白眼儿，这太阳这么大，一个小时，不累死也晒死了。 好在沈念他们系基本都是男生，抱怨太多显得矫情。 有几个男生回头看看沈念和唐微微都老老实实站军姿，也就不好说什么。 沈念已经听到旁边连队的哀嚎声，“一小时？不如要命啊……” 方诚钺满队列晃，谁的军姿不标准一定会纠正，不到位的也会说。大家额头上都是汗，有些爱出汗的男生，后背都湿透了。 没到时间，旁边连队就有晕倒的，被人抬去了树荫下，有的直接送去了医务室。 整个一下午，除了站军姿，就练习最基本的集合，向右看齐，稍息，跨立等简单的队列动作。 每个动作反复练习，直到动作、声音一致为止。 到了吃饭点儿，大家简直都要累瘫了。 晚饭是馒头，有菜有汤。整个食堂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都在闷头吃饭。沈念人小心眼儿可不小，这一桌都是男的，就她和唐微微两个女的。 很可能抢不过他们，沈念拿起碗，每个菜里夹了两大筷子放在自己跟前，拿了两个馒头开始狼吞虎咽，实在噎得慌就喝口汤顺顺。 方诚钺他们这些教官是在一起吃的饭，全都吃完，他趁人不注意，伸手拿了一个馒头放进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喊大家集合。 沈念他们原本以为，晚上可以休息，却被通知，晚上准备了欢迎仪式。 地点在大礼堂，黑压压一片，全是人。中间靠前的位置，留给了他们这批新生，其他的地方已经坐满了军人。 他们坐的整整齐齐，整个大礼堂里面相当安静。沈念他们一进去，也弄得不敢说话，静悄悄地按照各个教官指定的位置坐好。 能看得出来，部队很重视他们这批新生。这是试点儿以来，第一批放到军营的在校大学生。讲话的是团长级别的，在沈念看来，相当大的官儿了。 她两辈子也没跟军人打过交道，除了以前军训时候的小教官以外。 欢迎仪式结束以后，已经晚上九点钟了。没有多余的活动，礼堂内所有的人，依次离开。 沈念他们列队到宿舍外就解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沈念回到宿舍拿了脸盆和唐微微一起去水房打水准备洗脸，却在水房门口看见了方诚钺。 “方教官。”俩人打了个招呼。 “沈念你过来，我有事儿让你办。”方诚钺装模作样地把沈念叫到水房后面，这边人少，又没有路灯，免得被别人看见。 “干嘛？”沈念肩膀上搭着毛巾，整个人懒洋洋的，“我都快累死了，我告诉你，我累死了，你可娶不着我姐。” “我能让你累死么？”方诚钺从兜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给你的，晚上饿了垫垫肚子。” 话音刚落，又一个白面馒头递过来，声音有些冷冽，“她只吃我的东西，方教官的东西自己留着吧。” 37.第 37 章 沈念一抬头, 陆柯脸色可不太好，凶巴巴的。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柯, 感觉他眼里冒着两团火, 尤其盯着方诚钺的时候。乖乖, 这什么情况？ 虽然觉着莫名其妙, 沈念还是一把接过陆柯的馒头, 也不管凉不凉，直接咬一口，笑眯眯的，“好吃。” 方诚钺挑挑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 个头儿跟他差不多，瘦瘦高高的，模样也好，看自己跟看敌人似的。方诚钺跟沈念这种缺根筋的可不一样，琢磨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夺过沈念手里的馒头, 将自己的馒头塞进去，“不吃我的，也不准吃别人的, 不然我军训给你不及格！”说完看着陆柯轻哼一声，转身就走。 沈念眨眨眼，这方诚钺抽什么疯？脑子进鸡毛了？军营里, 想喊还不可能, 只能忍着了。 她将手里的馒头掰开两半, 递给陆柯一半，“给，我留半个就够了，这个你吃。” 陆柯皱着眉头，脸色阴沉，“最讨厌吃馒头！”说完气冲冲地消失在夜幕里。 沈念手里捧着馒头，满头黑线，陆柯这是……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啊？ 沈念完全没弄明白这俩人抽风的点，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第二天问问陆柯。 早上五点，起床号准时响起，要出早操，宿舍里哀嚎一片，可是该集合还是得集合。 沈念她们建筑系，一早上就有俩迟到的，方诚钺没吱声，直接吹哨，带领大家跑步。 整个训练场上，口令声震天响，一片朝气蓬勃的景象。 早操结束，方诚钺带领大家压压腿，活动活动。 “孙平、孟令海，出列！”在大家以为快要解散的时候，方诚钺点了两个迟到的人名字。 俩人对视一眼，本以为迟到一次没什么，方诚钺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以为这个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 “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不容反驳的语气。 “凭什么啊教官？“孟令海第一个表示抗议，一百个俯卧撑，不得累死。 “凭什么？你们俩迟到了不知道吗？”方诚钺冷着脸看着他们，“做不完所有人不准吃饭！” 陈松拽着孟令海，“做吧，不能让大家都吃不上饭。” 孟令海还别扭着呢，回头看看有人面色不善，趴在地上开始做俯卧撑。 趁方诚钺不注意，沈念偷摸看看其他连队，都有挨罚的，有的是个别人挨罚，有的是整个排遭殃。 吃完早饭，距离上午正式训练还有一段时间，沈念让唐微微回宿舍，自己准备去男生宿舍找陆柯。 刚走到男生宿舍门口，就看见方诚钺从里面出来。 “方教官好！”沈念装模作样的打招呼。 方诚钺眼皮跳了跳，“你来这干什么？有规定，男生宿舍女生不准随便进。” 沈念在没人看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儿，“哦，那劳烦方教官帮我去一连叫一下陆柯，我有事儿找他。” 方诚钺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兴奋，“跟我说说，你俩啥关系？” “你怎么这么八卦，什么都打听。”沈念没好气。“我还没问你呢，昨儿晚上抽什么疯？” “我哪儿抽风了？我很正常。”方诚钺摸摸鼻子，打死不承认的样子，“咳咳……馒头好吃吗？” “好吃你个大头鬼。” “难道我的馒头没有陆柯给的好吃？”方诚钺余光瞟见陆柯往这边走，轻咳两声，“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随时来问我，吃完晚饭等我，我有事儿找你！” 说完就往他们宿舍的方向走。 沈念看着他人魔狗样的，气不打一处来，方诚钺不是脑子坏掉了，精神病了吧！ 一回头，正好看见陆柯，可是那张脸啊，怎么看怎么阴沉。 “陆柯。”沈念对他招招手。 陆柯走过去，绝对不承认他看见方诚钺就来气，“什么事儿？” “你昨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陆柯撇过头，“没有。” “哦。”可是怎么看怎么都在生气啊。她剥开一颗糖果，塞进陆柯嘴里，“不管你是不是生气，吃块儿糖就好啦，很甜。” 陆柯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心情突然好了不少。想来想去也觉着自己小题大做，就算方诚钺喜欢沈念又怎么样？他就不信，还争不过一个方诚钺！ “都吃完了吗？吃完了我再给你拿。”伴随着沈念娇美的笑容，陆柯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口齿间的香甜气息一直甜到了心坎儿里，什么方诚钺，全都抛开，眼里心里只剩下沈念。 看见陆柯笑了，沈念也跟着高兴，“没有，还有很多，你来之前带很多糖吗？” 陆柯点点头，他岂止是带了很多糖，还带了巧克力，桃酥，花生，核桃，要不是实在放不下，他还准备再多拿点儿。 “反正你就吃吧，这个也给你。”陆柯从兜里捧出一把花生，照旧放进沈念上衣口袋，“听说，带皮吃养胃。” 沈念感觉自己上衣口袋沉甸甸的，“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记着就行。” 一天的训练结束，大家都累得不行，吃完晚饭，方诚钺把沈念叫到一边。 沈念以为方诚钺白天就是说笑的，没想到还真单独把她叫走。 “干什么？”周围都没人，沈念也不用装。 “你啥时候把你姐地址给我啊，我跟你讲，月中有文艺汇演，那天不用训练，到时候我就能出去了。”方诚钺一提到沈忆眼睛发亮。 “就为了这点儿事儿？”沈念挑眉看着他。 “这怎么是点儿事儿，多大的事儿，赶紧的。”方诚钺听说沈忆来了京都，完全坐不住，恨不得赶紧蹿到沈忆身边去。 “你什么时候把请假条摆在我眼前再说吧。”沈念又不傻，万一因为这个事儿，方诚钺背上处分是真的不值得。“还有啊，别总单独找我，今天唐微微都问我了，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还是我哪儿得罪你了，离我远点儿！” 方诚钺差点儿没被口水呛着，“他们都什么眼神？” “甭管什么眼神儿，还有啊，不准招蜂引蝶，要不有你好看！”沈念气哼哼地走了。 方诚钺皱着眉头，他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 陆柯和蒋诚从后面走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那不是你的小女朋友吗？”蒋诚看着沈念的背影，“这位方教官不会是相中她了吧。” 陆柯一回头，正好与方诚钺对视。方诚钺朝陆柯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身走了。 陆柯攥了攥拳头，“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我说，你这速度也太慢了，你没看见那些男生都跟狼似的，不说别的，建筑系就俩女生，沈念长得那么好，多少人惦记，现在又多了个教官。你也不说抓紧时间。”蒋诚都替他着急。 “我心里有数。” 蒋诚摇摇头，全系第一就是不一样，真稳得住。 接连几天，陆柯每天都会给沈念换着样儿的拿零食，沈念发现，陆柯拿兜里就跟百宝箱似的。 刚开始大家没发现，时间长了，别人看不见，沈念宿舍几个还是清楚的。 “真是羡慕啊，什么时候有这么英俊，又这么会疼人的男人天天给我送吃的，我说什么也得嫁了。”周雪在那儿唉声叹气。 “你行了啊，来这儿是训练的，别满脑子都是男人，我听说你昨天热恋贴人家方教官冷屁股了？”高梦洁说道。 周雪一听脸拉老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也太难听了。” “难听不难听的，是不是事实？”高梦洁年纪比周雪大，看问题也更通透，“你就死了那颗心吧，这些教官不会跟这些学生处对象的，咱们训练完一个月走人，人家该干嘛干嘛，别互相找不痛快。” 周雪哭丧个脸，“可是你们也看见了，多少姑娘往方教官跟前凑，凭什么我不行？” “可是你看见方教官对谁另眼相看了吗？”高梦洁拎个板凳坐到周雪对面，“别闹出什么不好的事儿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收场。” “有什么不好收场的，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我都打听了，他也没有对象，怎么就不能是我。” 沈念皱着眉头，这周雪昨天休息的时候，一个劲儿往他们系跑，有事儿没事儿就要跟方诚钺套套近乎她是看见的。其实她没太当回事儿，最近这样的女生好几个，可方诚钺也没搭理啊。 她对方诚钺爱她姐这个事儿，是非常有信心的。 可是像周雪这种，这么执拗，对方诚钺反而不好。 “周雪，你喜欢他什么？就因为一张脸好看？”沈念问道。 周雪一听，来了精神头，“他不仅仅是脸好看，身材也好啊。还有啊，其实这么多教官，虽然都严厉，但是我觉着他说的话最有道理又中听，比别的大老粗好多了。” “你们一排的，谁要是不舒服，他都会关心，他经常出入男生宿舍帮他们解决问题。连你们系男生都夸他呢。”周雪说起来就没完，“前两天你们排一个男生脚崴了，还是方教官背他去医务室的，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火，军事动作做的也好看。” 沈念揉揉眉心，敢情周雪眼里，方诚钺连点儿缺点都没有。 “我怎么没觉着他哪儿好？”沈念说道。 “你当然不会关注他了，你有陆柯呢。”周雪撇撇嘴，“谁要是有陆柯那么好的男人，还会去关注别人？” 这话说出来，沈念竟然无从反驳。她现在就盼着周雪这些人，别闹什么幺蛾子，免得给方诚钺找麻烦，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第二天早操结束，吃完饭以后，刚喊解散，唐微微挎着沈念，蒋诚拉着陆柯，四个人一同朝着宿舍的方向进发，时间紧迫，还能休息一会儿。 “后天有文艺汇演，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了。”早上方诚钺宣布了这个消息，大家差点儿没兴奋的蹦起来，最近真是累懵了。 沈念本以为，军训就是走走队列，练练正步，没想到，到这里军训，跟那些新兵的项目没什么区别，什么格斗术，障碍训练，武装越野，夜间集训，没把人折磨疯。听说文艺汇演之后还能摸着木仓，这是大家比较期待的。 “我就准备睡一上午，下午看表演。”蒋诚说道，“你们呢？” “要是能出去转转就好了。”沈念想看看外面什么样，不过这个想法根本就不现实。 “先忍忍，等以后想去哪儿都行。”陆柯眼中满是宠溺。 唐微微捂住胳膊，“受不了，这俩人太肉麻。” 正说笑着，后面突然传来骚动，“方教官，我们喜欢你！”好几个姑娘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起来有些刺耳。 沈念转过头，发现周雪还有其他连队的三个姑娘，将方诚钺围了起来。 “这也太不像话了。”沈念有些生气。 陆柯蹙蹙眉，“你很在意他？” “这不是在意不在意的事儿，平时私下里传传也就算了。这么明目张胆喊出来，她们丢不丢人倒是无所谓，可让部队知道了，方诚钺挨批都是轻的。”沈念没想到，这几个姑娘这么不知轻重，当是过家家呢？ 陆柯不能否认沈念的说法，只是看沈念这么在意方诚钺，心里难免不快。虽然这段时间沈念和方诚钺没什么接触，可他依旧不放心。 果不其然，陆柯他们教官老远喊了一声，“方诚钺！” “到！” “连长找你。”冯楚交代了一声看向眼前几位姑娘，“你们教官呢？都哪个连队的，这是部队，是军营，像什么样子，你们几个，立正，向右转，目标训练场，五千米，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来找我！” 一看冯楚就是火了，周雪几个脸都白了，可又不敢不去。 方诚钺长这么大，也没有经历过好几个姑娘一起向他告白这种事儿，最近被这些女生折磨的就够呛了，他就天天板个脸，谁想到，今天竟然弄出这么一幕。 敲响了他们连长办公室的门，“报告！” 方诚钺连长名叫郑秋，国字脸，平时对待士兵严厉，但是很护犊子。对于方诚钺这个兵，他其实很看好，脑子够用，军事素质又好，胆大心细，绝对的好苗子。 要不然冯楚推荐他担任教官，他也不可能同意。 可是最近这几天闹的实在是不像话，他们营长都找他问话。要知道，这些学生，就是来这里走个过场，绝对不能有其他状况。 郑秋抬起头看着站在跟前的方诚钺，板着一张脸，“这几天挺出风头啊。” 方诚钺当然知道郑秋说的是什么事儿，心里呕得慌，“报告连长，没有。” “没有？那几个姑娘都追到食堂门口了，你当我瞎？”郑秋一拍桌子，“别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你怎么想的？” 方诚钺笑嘻嘻的，“连长，我能怎么想，好好训练，好好当兵啊。” “真的？那些可都是大学生，天之骄子，你真的没想法？”郑秋狐疑地盯着他。 方诚钺心里腹诽，他有沈忆呢，这些姑娘跟沈忆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吗？“真没有，我还得在部队干一辈子呢，连长你可别冤枉我。”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好好说话！” “报告连长，我对她们绝对没有意思，而且，她们也不是我们排的，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缠着我，我只想一心一意训练，努力完成任务，报告完毕！” 郑秋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我可告诉你，任务完成的好，没奖励，要是有什么别的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方诚钺哪里敢不应，“连长，我能跟您请一天假吗？后天文艺汇演，也没什么事儿，我想出去一趟。” “你家里人来了？” 方诚钺摇摇头。 “理由。” 方诚钺想了半天，他不可能说去看沈忆啊，可是刚才摇头太快，现在又不能说家里人来，“连长，没事儿就不能请一天假么？” 郑秋瞪他一眼，“不能，没事儿别在我这儿碍眼。” 郑秋说完把方诚钺撵了出去，随后又叫了几个相关的教官狠狠地教训一顿，让他们好好约束手下的大学生，这才算完事儿。 方诚钺愁啊，没有假条就没办法找沈念要地址。想来想去，他弄了个假假条，直接推到沈念跟前儿。 “你们连长没罚你，还给你假了？”沈念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 方诚钺一点儿都不带心虚的，“我们连长对我可好了。赶紧的，你姐在哪儿呢？” “她在红星服装厂。”沈念看完了假条，这才把地址告诉方诚钺。 方诚钺得了地址，一抬头，陆柯往这边走，他勾起嘴角，将背在身后的汽水递给沈念，“谢了。” 沈念拎起汽水儿看看，笑了笑。 “他没事儿你放心了？”陆柯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沈念吓了一跳。 “你走路都没声的啊。”沈念拍拍胸口。 “你和他聊得认真，当然看不见我。” 沈念总觉着陆柯浑身哀怨的气息，可是还没等她说什么陆柯转身走了，可把沈念憋够呛。 她往回走，正好唐微微从水房出来，沈念问唐微微，“微微，我问你个问题呗。” “你说，我知道的指定告诉你。”在唐微微心里，沈念比她还小三岁，她理应照顾照顾她。再加上，这些日子和沈念相处，她觉着沈念真是个好相处的姑娘。 “我举个例子啊，比如说，有一个男的，给一个姑娘吃的，被另外一个男的看见了，可是另外一个男的特别生气，这是为什么啊？” 唐微微仔细打量沈念，“这姑娘不是你吧？” “说了举个例子，再说了，哪儿来俩男的找我啊。”沈念有些心虚。 “你个傻丫头，这样说明这俩男的都喜欢这姑娘，另外一个男的吃醋了呗。”唐微微笑看着她。 沈念嘴巴张老大，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到，“哦。” 陆柯喜欢她？所以陆柯一直以来说那么多，做那么多，是因为喜欢她？因为觉着方诚钺喜欢自己，所以吃醋了？ 这么一想，沈念觉着，这几次陆柯生气，方诚钺都在那儿捣乱，一定是故意的！这个该死的，刚才多余把地址给他，就应该让他见不着他姐才对！ 反正他后天才出去，一会儿找他算账，沈念心里计较着。 上午集合的时候，周雪她们几个的五千米还没跑完呢。旁边的教官都在强调这个事儿，大家看见周雪她们几个的狼狈样儿，心思收了收，暂时算是消停了。 可是中午可以休息的时候，沈念却发现，陆柯被罚站军姿，整个训练场地，就他一个人。 这给沈念心疼坏了，宿舍也没回，偷摸踹了个馒头还有之前陆柯给她剥好的小核桃，直奔训练场。 “我听蒋诚说，你被冯教官罚了，为什么啊？” “队列没走好。”陆柯没想到沈念来找他，这大中午太阳很毒，“你快回去吧，趁中午还能睡一觉。” “你吃饭了没？” “半个小时以后吃。”其实陆柯也没搞清楚，冯楚为什么突然罚他，他没觉着自己有什么问题。刚刚还争论了一会儿，结果就是需要多站二十分钟。 沈念将馒头递到陆柯嘴边，“你先吃，别饿坏了。” 白面馒头的香气飘散开来，陆柯确实饿了，低头咬一口，甜丝丝的，紧接着几大口一个馒头下肚，肚子垫了个底儿。 沈念看他吃了，心情好了不少，歪着脑袋，笑眯眯的，“我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陆柯撇过头，好半天，“没有。” “不说实话。”沈念轻哼一声，“你连着三次跟我冷脸了，每次都是方诚钺在旁边，你还说你没生气？” 陆柯不想承认，感觉自己特没出息。“我说了，没生气。”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啊。”沈念眉眼弯弯，一身军训服，仰着脑袋，极其认真，“方诚钺喜欢我姐，他是我未来姐夫。” 陆柯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方诚钺从初中时候就喜欢我姐，正在努力追求我姐的过程中，很可能是我未来姐夫。”沈念重新说了一遍，“他来找我，也是想打听我姐的事儿，给我吃的，当然是为了讨好我这个未来小姨子了。” 陆柯听完一下子豁然开朗，随即觉着自己就是个大傻帽，跟未来的连襟儿吃醋吗？幸亏刚才没承认，要不绝对是人生中的污点！ “哦。”陆柯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沈念翻了个白眼儿，这能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那我问问你，你之前在白泉县跟我说，以后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多么好，是真的吗？”这些日子，沈念每天都会问自己，她对陆柯到底是什么心情，慢慢她发现，似乎是越来越离不开，在听了唐微微的话以后，她想得到一个答案。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沈念迫不及待想知道陆柯是怎么想的。其实她自己还有些犹豫，她这个老阿姨的灵魂啊，比陆柯大了6岁，他们……合适吗？ “当然。” “那……我能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吗？”沈念背着手，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看得陆柯心里发痒。 “有。”陆柯郑重其事的说道。 沈念心跳加快，红晕爬上脸颊，“我认识她么？” 陆柯看她的样子好笑，故意皱着眉头，“不认识。” 一盆凉水浇下来，沈念愣愣地看着他，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想到这里，有些难过。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这个给你。”一把小核桃摆在陆柯手心里，沈念就要往宿舍方向跑。 陆柯急了，拉住沈念的胳膊，将人带回来，双手搭在沈念肩膀上，认真地看着她，“你个傻丫头，那个人一直是你。” 38.第 38 章 “你个傻丫头, 那个人一直是你。” 陆柯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沈念耳边，心脏砰砰砰跳的极快, “你再说一遍？” 陆柯清了清嗓子, 认真地看着眼前娇美的姑娘, “沈念, 我喜欢你, 虽然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是我知道，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姑娘，做我女朋友好吗？” 沈念退后一步，正午的阳光热烈又毒辣, 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但是眼前一身军装的陆柯，在沈念眼中，比阳光还要绚烂。 就因为这一句话，沈念全身的疲累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从来就不是个扭捏的姑娘，想清楚了就要跟喜欢的人说。“我们合适吗？” “当然合适。”陆柯想都没想回道，“或者说, 你有别的喜欢的人？” 沈念点点头，“我喜欢的人可多了，我妈, 我爸, 我哥, 我姐……”沈念低头数手指头，数了一大圈人。 陆柯十分无奈，“男女那种喜欢。” “陆柯，我怕，我怕我们不合适，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沈念低声说道。 陆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你信我吗？如果信我，我们就试试，我也没谈过恋爱，我只知道，我会全心全意对你好。沈念，之前的16年，我经历了太多，我对你没什么隐瞒，你知道我的一切。未来的几十年，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的一切。尝试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陆柯的声音与往日不同，似乎带着丝丝颤抖，沈念低头，发现陆柯的手，都在发颤，他紧张吗？ 沈念深吸两口气，将自己的右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上，他的指尖冰凉，从自己的掌心传递到心底。原来他也有担心的事儿，也会紧张。 沈念扬起头，“好。” 一个“好”字，陆柯如释重负，他紧紧握着沈念的手，这双手，温热又柔软，被他的大手包围着，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 “不过我有条件！”突然，沈念话锋一转，陆柯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做不到的我也会努力去做。” 沈念突然有些感动，“第一，不准随便勾搭小姑娘；第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儿，不准瞒着我！” 陆柯笑了笑，刮了沈念鼻子一下，“我以为什么事儿呢，没问题。还有吗？” “我现在没想到，那就再加一条，沈念说的，都是对的。”沈念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没问题。”陆柯品了一下沈念刚才说的话，“什么叫不准随便勾搭小姑娘？为什么要加随便？” 沈念弯起眼睛，“笨啊你，意思就是，如果有些事情是你需要勾搭小姑娘才能达到目的的，当然了，在不违背法律和道德的前提下，还有不能滚床单！那我是可以接受的。” 陆柯直接被口水呛到了，滚床单都出来了，“你怎么什么都说。”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是怎么听都带着宠溺。 沈念给他拍拍后背，“你这也太不小心了，自己能把自己呛着，厉害。” 陆柯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我不会做那些事，即便是有目的的，也不会，更不会跟别的女人……滚床单。” 沈念嘴边漾起微笑，“行，我记着了。” “那我问你，方诚钺来找我，你是吃醋了？” 陆柯别开脸，“没有。”这个事儿，绝对不能承认！ “切……刚还说什么都不瞒我，现在就说谎，懒得搭理你，走了。”沈念白了他一眼，跑出训练场。 陆柯笑着摇摇头，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呢。 沈念一路上，嘴角怎么都压不住，想她穿越前后加一起，母胎单身23年，这下子终于脱单了，还勾搭了个小鲜肉兼职学霸，赚大发了。 到了宿舍门口，沈念拍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才拎着帽子悄悄走进去。原本以为大家都在睡觉，一推开门，好家伙，宿舍里都精神着呢。 再一看，周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趴在桌子边写检查呢，这哭的这么伤心，有人哄的，当然其他人也睡不了。 沈念对此一点儿同情都没有，早知如此，何必呢？现在又打扰大家休息。 周雪看到沈念回来，擦擦眼泪，“沈念，你回来了。” 周雪这么一说，大家都用怪异地目光看着沈念。 “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唐微微拉过沈念，“上午有人看见方教官给你一瓶汽水，真的假的？这一中午，外面都传开了，说看见你和方教官私下里接触好几次，说的有模有样的。还说，方教官不理周雪她们，全都是因为你。” 沈念翻了个白眼儿，这些人要不要这么八卦啊，真是头疼。 周雪满含怨念的一双眼睛，盯着沈念不动，沈念脱了外衣和鞋，爬上自己的床铺，“我有陆柯，谁看得上方诚钺啊。” 唐微微笑笑，“我就说啊，听说陆柯可是数学系第一名，长得又不比方教官差，沈念怎么可能跟方教官有什么，小雪，我说你想多了吧。” 周雪声音有些哽咽，“我也知道是这样。沈念，虽然你和方教官没什么，但是我觉着，他能给你汽水，还是挺照顾你的，你能不能帮我跟他传个话，我……” “不能！”没等周雪说完，沈念直接打断她的话，“周雪，我觉着梦洁那天说的对，这些当兵的跟咱们，现在没有瓜葛，以后也不会有瓜葛，你的真命天子不一定在哪儿等你呢，何必扒着一棵不靠谱的树。再说了，那方诚钺对你有意思吗？如果他对你另眼相看，你倒是可以努力努力，人家都不搭理你，你在这儿哭的什么劲儿。” 沈念是一点儿都没客气，这些姑娘脑袋里想什么呢。这周雪，家离京都不太远，家里双职工，就这一个独生女儿，也是娇宠惯了。可是，她再去找方诚钺，对谁都不好。 “我再提醒你一句，咱们刚入学来这儿军训，如果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我觉着学校会出面给部队一个说法，到时候你这书，还读不读？” 沈念说完躺下，准备眯一会儿。 “我觉着沈念说的对。”高梦洁拍拍周雪肩膀，“咱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不能因为一个人就葬送自己前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知道是不是沈念说的话有了效果，周雪下午交了检查以后，再没提方诚钺的事儿。 虽说方诚钺这儿暂时没人打他主意了，可是陆柯这儿倒是挺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陆柯又被罚了跑圈，说是迟到了。 沈念得到消息的时候，陆柯就剩一圈了，她跑过去陪着，“你们教官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迟到？”跑完以后，陆柯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你怎么可能迟到。”沈念对陆柯有着别样的自信。 陆柯也是纳闷，这两天，冯楚就盯着他，有事儿没事儿挑毛病。今天早上，他哪里是迟到了，他们宿舍有一个闹肚子的，他帮忙将人送到医务室，但是前提是，他让蒋诚帮忙请假了。 其实回来的时候，也就晚了两分钟。 陆柯直起身子笑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没事儿，就是多跑两圈。”其实这些事儿，在陆柯这儿真的不算什么，他根本就不在意。 可是沈念在意啊，“我去找你们教官说道说道，还不讲理了啊。” 陆柯把沈念拽回来，没什么好说的。他这两次每次都说道了，可是没用，人家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我今天早上……确实迟到了，冯教官说的对，集合就是集合，没有那么多借口。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再找他。” 第二天，是沈念他们军训以来唯一轻松的一天，上午全员休息，下午文艺汇演。当然不用他们表演节目，来演出的都是文工团的，他们负责看就行。 上午本就没什么事儿，方诚钺一大早上出完早操，跟着运菜车，偷偷跑了出去。 他计算着时间，一个半小时到京都，就算回来的时间再长，他中午一点之前绝对能赶回来。 运菜车进了京都，方诚钺灵巧的从车上跳下来，先找地方买了水果，和点心，这才坐上公交车朝着红星服装厂进发。 沈忆他们在红星服装厂学习已经接近尾声，再过两天就要走了。 本想在这儿学习晚上没事儿可以去看看沈念，却没想到沈念她们要军训，完全见不到人。 她和赵玉玲俩人吃完早饭，一个去学习财务知识，一个跟车间主任学习最新式样衣服的裁剪方法。这边刚裁剪好，还没过机器呢，赵玉玲跑过来，“沈忆，有个当兵的找你。” 沈忆放下剪刀，有些发蒙，她在京都除了认识沈念，没有被人了，当兵的，难道是沈念军训时候跑出来了？“是念念吗？” 赵玉玲挎着她的胳膊，一脸坏笑，“笨啊，要是念念我能认不出来么？男的，长得还不错，不会是你相好的吧。” “去，别瞎说，我去看看，你帮我跟主任说一声，一会儿回来。” “放心，快去吧。” 沈忆出了厂子大门，就看到一个瘦高的军人站在那儿，手里还拎着东西。这人背对着她，她还真没看出来是谁。 “请问，是你找我？” 乍一听沈忆的声音，方诚钺有点儿发飘，他一年没见到沈忆了，实在是紧张。 方诚钺鼓足勇气转过身，“沈忆，是我。” 沈忆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方诚钺？” 对于沈忆还认得他，方诚钺表示特别激动。“嗯，听沈念说，你在京都，就想来看看你。” “你见到念念了？”沈忆是又惊又喜，“她怎么样？” “好着呢，能吃能睡的。”方诚钺乐呵呵地将手里东西递过去，“给你的，这边天气干，多吃点儿水果。” “这可不行，东西挺贵的，你带回去吃吧，我自己能买。”沈忆赶忙推回去，“那什么，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我宿舍吧。” 沈忆的宿舍里就她和赵玉玲两个人，赵厂长不在厂子里住，本来也想把赵玉玲领走的，可她非得跟沈忆一起挤，俩人住在红星服装厂的宿舍里，倒也有个照应。 沈忆打开宿舍门，从门口往外就能瞧见外面来来回回走过的工人。俩人光明正大的，沈忆也没关门，拿着暖壶给方诚钺倒水，“喝点儿水，一路上挺累吧。” 方诚钺捧着茶缸，心里比蜜都甜。这可是沈忆给他倒的水。“不累。” “你、你最近好吗？”方诚钺开始磕巴。 沈忆笑得温婉，“挺好的，这次来京都是学习，赵厂长准备扩大厂子规模，我们得学些新东西。” “哦。”方诚钺应着，“那个……你之前给我回的信，我都收到了。” 沈忆一听，还有些不好意思，“你在部队怎么样？是不是特别辛苦？” “没有，特别好，一点儿都不辛苦，就是……” “就是什么？”沈忆问道。 “就是，看不见你。”方诚钺低着头，差点儿没把脑袋埋进茶缸里。 沈忆愣了一下，脸上悄悄爬上红晕。这一年来，方诚钺有时间就给她写信，都是一切有趣的事儿，每封信最后都会表达自己的心意。 其实他不写，沈忆也是知道的，对于方诚钺的表白，不算那些信，她没听十遍也有八遍了。 刚开始是因为大家都小，那时候都在读初中。后来她接班退学高中没念完，没多久方诚钺也跟着退了学。 后来，她遇到了王振平，总觉着这才是她一生的托付，却没想到遇人不淑。 而方诚钺呢，在学校也好，在县城里混日子也好，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但也不会给自己添乱。比如她跟王振平好的那段时间，他基本不出现。 方诚钺出去当兵以后，沈念将他们俩干的事儿说给她听。沈忆不是不感动，她只是没想到，十四五岁开始的感情竟然这么牢固。 而方诚钺能下定决心去当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他不想自己碌碌无为一辈子，给不了她好的生活。 其实经历了王振平，沈忆从阴影里走出来以后，想的很明白。她不在意对方家庭条件多好，只希望这个男人是真心实意地待自己。 如果两个人走到一起，那就必须相互扶持，甘苦与共。好好经营起来的感情，才是最稳固的。 想到这里，沈忆笑笑，“现在不是看见了？” 方诚钺抬起头，看着沈忆绝美的脸庞，笑得有些傻，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在白泉县时候的样子。“沈忆，我还是想当面跟你说，我是真心喜欢你。” “方诚钺，我、我们俩不在一起，你觉着，这份感情能稳固吗？”沈忆外表柔弱，内心善良，但是想问题却很通透。 “能，一定能的。”方诚钺有些激动，这是五年来，沈忆第一次正面回应自己，“我会努力，以后我养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是说，你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沈忆摇摇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哪怕一点儿也行。”方诚钺极其认真。 沈忆脸上开始发烧，但是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方诚钺，你考军校吧，等你考上军校那天，如果你心里还是这么想，我给你答案。”她之前了解过，无论在哪里，文化水平都要过硬。 方诚钺选了这条路，最好的方法就是考军校，这样才能努力走的更远。 既然方诚钺是为了她去参军，那么，她不希望方诚钺因为她止步不前，每个人的人生，靠自己的努力应该都会不一样。既然这样，激将法应该可以尝试一下。 如果方诚钺真的考上了军校，对他来说，之后的日子才是天翻地覆。 方诚钺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沈忆点点头，“我为什么要骗你？” 方诚钺站起身，这一刻的他，雄心壮志，满腔热血，快要将他点燃，“好，我努力考军校，沈忆，等我考上军校那天，我一定要让大家都知道，我喜欢你！” 看着方诚钺大步离开的背影，沈忆勾起嘴角，她希望，她身边的人，都有一个好的前程，不要像她一样。 赵玉玲突然从后面抱住她，“这么英俊的兵哥哥，怎么不追上去？” “懒得理你，我要回去干活了。”沈忆嗔了她一句，转身回了厂房。 方诚钺离开红星服装厂以后，整个人有种飘忽忽的感觉，他立志，一定要考上军校，娶到沈忆！ 红星服装厂的位置有点儿偏，他出了厂子，要走好久才能走到公交车站，方诚钺想着，12点之前绝对能回去。 “叔叔，你走路的姿势跟我爷爷一样。”旁边突然有个孩子跟他说话。 方诚钺转过头，发现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趴在一个女人肩头，盯着他看。 小男孩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肉呼呼的小手抓着女人肩膀上的衣服，看上去很是可爱，只是女人走的方向与自己相反。 “是吗？”方诚钺笑了笑，“那你爷爷呢？” “你个死孩崽子，什么人都能说上话，给我闭嘴！”女人开始打骂孩子，步伐加快。 孩子被打疼了，“哇”地一声哭出来，伸着两条小胳膊大喊，“我不认识她，叔叔，救救我！” 女人赶紧去捂孩子的嘴，笑得十分勉强，“这孩子就爱撒谎，您别当真，我这就把他抱走。” 眼看女人越走越远，方诚钺快步追上，“你等等，你怎么证明这孩子是你的？” “叔叔，我要找妈妈，她不是我妈妈。”小男孩越哭越大声，旁边有百姓围过来。 “救救我，我要找我妈妈。”小男孩不停的哭喊，大家开始怀疑，“这女的不是人贩子吧。” 方诚钺伸手去抱这孩子，慌乱中，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家看看啊，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了！这人是个人贩子，他不是当兵的，他要抢我孩子啊！” 围观百姓一下子有些拿不准，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方诚钺没管那么多，就算这是孩子亲妈，孩子哭成这样也不行。万一不是亲妈呢？ 他刚要往前凑，一把匕首挡在眼前，“敢抢我孩子，老子杀了你！” 看见匕首，小男孩吓得够呛，哭的更大声了。 方诚钺抬腿，踢飞了匕首，再一看，女人抱着孩子跑了老远。他一拳打在那男人肚子上，追上去的同时喊了一声，“大家快报警！” 女的一边跑，一边捂着孩子嘴，生怕他哭。小男孩憋得够呛，脸开始发红。 方诚钺急了，加快速度追上，一脚踹上女子后背，女子踉跄地往前扑倒，孩子脱手而出，方诚钺在地上滚了一圈，将孩子接个满怀。 “醒醒。”方诚钺生怕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摇晃了半天，孩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家伙，这是你父母吗？” “不是，叔叔，救救我，我要找我爷爷。”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诚钺这个心疼，一抬头，那女的磕磕绊绊要跑，他站起身，抱着孩子追上去，直接将人撂倒。 没多一会儿，在群众的帮助下，公安局来人，将一男一女，方诚钺还有这个孩子全部带走。 到了公安局，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是人贩子，方诚钺拿出了士兵证，做了笔录以后，等了好半天才等来了人。 “同志，非常感谢你，这两个人我们追查了半年，今天终于落网，您放心，我们会以公安局的名义，给你们部队写表扬信，表彰你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 方诚钺揉揉眉心，心里叫苦，他并不想要这种表扬信，谢谢。表扬信进了部队，他今天就露馅儿了。 “同志，表扬信就不用了，这都是我该做的，既然调查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方诚钺恨不得赶紧逃离，然而…… 另外一名公安走过来，将小男孩放进他怀里，“这孩子非要找你，你先等等，我们已经联系了孩子家长，等家长把孩子带走，你再走，你看，行吗？” 方诚钺表示，不行，然而……“叔叔，我怕。”一双小肉手抓着他衣襟不放，说话就要继续哭。 方诚钺头疼，哄哄孩子，“不哭不哭，有叔叔在呢。” 这一等，足足等了俩小时。 当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公安局大院，一名师长级别的首长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方诚钺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不好的是，怀里的孩子朝着师长扑过去，“爷爷……” 方诚钺：……天要亡我！ 39.第 39 章 段凌云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军区开会, 急火攻心，差点儿没晕过去。 三年前, 在一次任务中, 他儿子和儿媳妇儿为了救人英勇牺牲, 就给他留了段安晨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要是真丢了, 段凌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听到公安局的同志说, 孩子已经找到了，人贩子也抓到了。段凌云才算放心，强撑着将会议开完，直接从军区赶来公安局接孙子。 他一进门，段安晨正窝在一个年轻士兵怀里, 看上去极其乖巧。看到他过来，赶紧伸出胳膊让他抱。 “爷爷。”这一声爷爷叫的，饶是段凌云这个在军中混迹多年的人，也差点儿红了眼圈。 “爷爷在这儿呢。”段凌云轻拍着段安晨的后背，“不怕, 以后不准乱跑，知道了吗？” 段安晨也知道是自己闯祸了，要不是自己偷跑出去, 也不可能走丢，小胖手捏着段凌云的衣领十分不安，“是叔叔把坏人打倒, 救我回来的。” 段凌云将孩子交给身后的警卫员, 打量着方诚钺, 十分满意点点头，“小伙子，在哪儿个部队服役？” 方诚钺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打了个立正，行了个军礼，“报告师长同志，T集团军C师步兵团。” 段凌云眼前一亮，“不错，咱们是一个军的啊。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可就找不着我这孙子了。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走，去我家，咱们好好聊聊。” 方诚钺：……并不想跟您聊。“报告师长同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把晨晨接走，我也该归队了。”方诚钺现在就一个目的，赶紧离开。 “要回部队吗？”段凌云当然知道纪律重要，“这样，我开车送你，咱们路上聊，小伙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方诚钺：……并不想让您送。“不用，您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我没什么要求，保卫人民安全，天经地义。” 段凌云点点头，“小伙子不错。你救了我孙子，我送你一趟应该的，再说了，你们驻地距离这儿不近，你有车回去？” “我可以走回去。” “这不行，这是命令，不准拒绝！”段凌云觉着这小战士还挺犟，来点儿强硬的，转头对自己警卫员说，“小周啊，你把晨晨送回家，不用跟着我了，我去趟步兵团，你跟你阿姨说，我晚点儿回去，让她不用惦记。还有，晨晨走失这件事儿，不能让她知道。” 段凌云在公安局办理了手续，签好字让小周把孩子抱走。 方诚钺揉揉眉心，头疼，心也累。 “这是什么？”段凌云眼尖，一下子看见一封写给部队的表扬信。 “这位方诚钺同志帮我们破获了案子，这是准备发去部队的表扬信。” “这个就不用了。”方诚钺赶紧拒绝，“我都说了，这都是应该做的，无论是谁都会出手相救。” “要的要的，这样，我正好去他们部队，我帮你们捎过去怎么样？”段大师长十分热心。 “谢谢首长。” 段凌云开车，方诚钺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小方啊，参军几年了？” “快满一年了。” “原来是头年兵，不错不错，在部队好好干，争取立功提干，我看好你。” “谢谢首长认可！” “一会儿我把我家地址给你，以后有事儿，可以直接来家里找我，或者打我办公室电话也行。” “谢谢首长！” “你救了晨晨，我是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看你年纪不大，我认你当个干儿子怎么样？” 方诚钺整个人开始发懵，这位首长似乎太热情了些，“首长，我爸可能不会同意。” “是我考虑不周，那改天，什么时候邀请你父亲来京都，我做东，咱们聚聚，再商量这个事儿。” 方诚钺：……有必要吗？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方诚钺看着窗外飞速即逝的景色，心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沉。 当吉普车停在军营外，哨兵走过来行了个军礼，“请出示证件！” 段凌云将自己的军官证拿出来，“去跟你们卫团长说，我要见他。” 哨兵一看军官证，竟然是段凌云，大名鼎鼎的A师师长，行了个军礼放行以后，赶紧给卫延打电话。 此时的方诚钺已经麻木了，在段凌云说要见他们团长的一刹那，心里那点儿侥幸烟消云散。他根本不敢，也不可能跟段凌云说自己的逃出来的，这种违反纪律的事儿，丢人在自己团里丢，不能丢到其他师去。 团长办公室里，接到电话说段凌云来了，赶紧招了政委准备接待。 政委从中午就在操场上组织大家观看文艺汇演，这表演刚进行到一半儿，突然听说A师师长来了，赶紧往回跑。 “怎么回事儿？”政委一头雾水，“段师长怎么会来咱们团？” “谁知道呢，看看情况再说。”卫延也是摸不准，这位段师长，名气相当大，杀伐决断，从无败绩，是华北军区最年轻的师长。 但是你若看他的人，整个一笑面虎，而且无论是谁，特别好说话。可是卫延他们都知道，离段凌云越远越好，谁知道他给你下什么绊子。 俩人没说两句话，段凌云带着方诚钺大步走进卫延办公室。 卫延瞄了瞄身后的小兵，这不方诚钺么？怎么会跟段凌云混在一起。不过他现在不方便问，一会儿再说吧。 卫延和政委俩人立正站好，朝段凌云行个标准的军礼，“段师长好！” 段凌云回礼，“好，卫团长不要这么拘束，这可是你的地盘。” 卫延笑笑，“段师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小方是你们团的战士吧，我今天来，是特意感谢他的。”段凌云看向方诚钺，“小方同志今天在京都救了我五岁的小孙子，要不是他，我孙子就被人贩子拐跑了。” 方诚钺板着一张脸，抿着唇，站得笔直，目视前方。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只要不把他开除军籍，怎么都行。 卫延和政委对视一眼，今天方诚钺请假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卫延眼珠子转了转，“段师长，这都是咱们应该做的，还让您跑一趟。” 段凌云从怀里拿出那封表扬信，“这是公安局的同志让我捎过来的表扬信，小方这次不仅帮我找回了孙子，还抓住了两个拐卖儿童的人贩子。这是个好同志啊。” 政委将表扬信接过去，“段师长，这个事儿我们知道了。回头一定大力表彰这种先进事迹。”政委说话的时候，大力两个字咬得很重，方诚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段师长，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一会儿通知食堂加餐，晚上就在这儿吃吧。”卫延邀请道。 段凌云摆摆手，“不用，我这就回去了，明天还得去军区。” “段师长，我们团的人救了您孙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年底演习您手下留情啊。”卫延开着玩笑。 段凌云哈哈大笑，“好说好说。”转头看向方诚钺，“小方同志好好干，回头有机会去家里坐坐。” “谢谢首长！” 卫延给政委使了个眼神，政委会意，将段凌云一路送出去。 整个办公室里就剩下方诚钺和卫延两个人。卫延围着方诚钺转了一圈，随后拿起电话拨出去，没多一会儿，方诚钺的排长，连长，营长全都凑齐了。 “来，你们谁跟我说说，方诚钺的假是谁批的？”卫延靠在桌边，双手抱怀，审视地看着众人。 郑秋他们还奇怪呢，这方诚钺怎么跑到团长办公室来了，感情这是偷跑出去，被逮了个正着？ “报告团长，没人批我假，是我自己偷跑出去的，所有责任我一人承担，要怎么罚，我都认。”方诚钺不可能让其他人给他担这个罪名。 卫延笑笑，“哦？自己偷跑出去的？” 郑秋他们看见自家团长这个笑，心里发颤。 紧接着，卫延猛地一拍桌子，“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逃兵！是不是觉得之前立了点儿小功有点儿发飘，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报告，没有！” “说，出去干什么了？”卫延冷哼一声问道。 方诚钺张张嘴，好半天，“没干什么。” “看见了吗，嘴硬的。”卫延指着方诚钺，看着郑秋三人，“你们说，怎么办？” “报告，这是我的兵，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我有责任。”营长说道。 “报告团长，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方诚钺没在部队，我接受处罚。”郑秋也跟着表态。 冯楚刚要喊报告，被卫延打断了，“行了行了，一个比一个护犊子。来人！将方诚钺关到禁闭室，谁也不准探视！” “团长。”郑秋觉着，方诚钺是个好苗子，可不能因为这一个事儿毁了。 看着方诚钺离开，卫延狠狠地瞪了眼前的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肚子里那点儿弯弯绕，好苗子，不舍得。就这种的，就应该好好治治，像什么样子！竟然敢偷跑出去，还是被A师的段师长亲自送回来的，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团面子往哪儿搁？” 郑秋眼前一亮，“被段师长亲自送回来的？团长，那绝对不能传出去方诚钺没请假出去啊，要不……” “这还用你说？”卫延将那封表扬信递给三人，“看看吧。” 郑秋他们看过信的内容，“团长，这是好事儿啊，最起码也能功过相抵不是？您别生气，您想啊，今天方诚钺不偷跑出去，那段师长的孙子可怎么办？” 卫延将表扬信抢回来，“功是功过是过，你们三个给我记住了，外面谁问，都不准说方诚钺是偷跑出去才关禁闭的。” 营长憨憨地笑了，“团长，您这表彰大会什么时候开？” “过段时间再说，我非得好好让这小子张长记性！” 郑秋和冯楚松了一口气，这人算是保下了，可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那天请假他没批，今天就敢偷摸往外跑，确实该治一治。 只是，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像关禁闭这种不光彩的事儿。 晚上吃完饭，方诚钺被关禁闭的事儿就传了出来。 沈念从陆柯这儿听到消息特别惊讶，这小子头年兵来当教官，绝对的军事素质过硬，而且他们领导应该还比较看重他，怎么突然关了禁闭。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知道为什么吗？”沈念皱着眉头问陆柯。 陆柯摇摇头，“应该就是下午的事儿，具体什么原因，问不出来，反正都说团长震怒，也不让人探视。” 沈念想不明白，什么事儿都弄团长那儿去了。不对啊，方诚钺今天不是请假去看他姐了么？难道……他假条是假的？ 想到这种可能，沈念真想将方诚钺拎过来拳打脚踢一顿，脑子进水啦！ “你别着急，明天问问我们教官，他们俩关系不错。”陆柯怕沈念惦记。 “我惦记他？”沈念指指自己鼻子，“谁知道他干了什么光荣的事儿，他活该！” 到第二天，这事儿就更瞒不住了，沈念他们建筑系直接被冯楚并了过去，“你们方教官这几天有事儿，我暂代几天，可都消停点儿，别给我惹事儿！” “冯教官，都传开了，方教官被关了禁闭，到底什么事儿，我们能不能去看看方教官？” “都给我消停的，在哪儿听的这些流言蜚语，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好好练，怎么对得起你们方教官？难道你们不想最后评比的时候拿名次？”冯楚也是恨得牙痒痒，这该死的小子，出去一趟连他都瞒着。 这要是昨天不发现，大家还都蒙在鼓里呢，现在倒好，小黑屋呆着吧。 “你们好好训练，你们方教官就能早点儿回来，自己看着办吧！”冯楚这么一说，大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平时喊累的今天都一声没吭。 方诚钺被关禁闭期间，团里开会决定，处以方诚钺记过处分，关紧闭三天。另外，关于解救被拐儿童，帮助警方抓获人贩子一事，特意开会表彰，并且授予见义勇为荣誉称号。 当方诚钺从禁闭室出来以后，整个军营传扬的都是他解救了被拐儿童这件事，关于他不请假偷摸溜出去的事儿反而没什么人知道，自然也没人会提。 不过郑秋还是把他拎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告诉你，别以为得个荣誉称号就了不起，年底军事大演习，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郑秋气不打一处来，“团里本来决定换掉你这个教官，后来那些学生不同意，冯楚又为你说了不少好话，我告诉你，你小子再犯浑，谁也救不了你！” 方诚钺是连连保证，郑秋才把他放出来。 方诚钺出了禁闭室，心情好的不行，记过不光彩，以后他努力弥补，最起码他还在军营呆着呢，以后还有机会。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沈忆。 冯楚都觉着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有人被关禁闭还这么高兴的吗？ 方诚钺回到宿舍，洗漱干净，也不休息，直接去找沈念。 “我说方大少爷，您这精气神不错啊。”沈念听说方诚钺找，赶紧跑出来，以为他这几天不定被蹉跎成什么样儿呢，还想着安慰安慰他，结果一看，好家伙，满面红光，比她还精神呢。 方诚钺嘿嘿笑着，“沈念，你高中的课本还都在不？” 沈念点点头，“在啊，都在家呢，你问这干嘛？” “帮我弄来呗，我想学习。” 要不是在军营里，沈念非得摸摸方诚钺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你不是抽风抽大发了吧。” “哪儿能啊，看书多好的事儿，你得鼓励我，我想进步还不行么？”方诚钺白了她一眼。 “行，想进步哪有拦着的道理。”沈念说道，“等军训完事儿，你给我个地址，我让我哥给你打包邮过来。” “谢了。”方诚钺道谢以后就要走，沈念将人喊回来，“我还没问你呢！” 她压低声音，“你跟我说实话，那假条是不是假的，所以你才被关了禁闭？” 方诚钺摸摸鼻子，“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沈念翻了个白眼儿，“真行啊，还带拿着假假条来骗我的，关禁闭啊，活该！”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保证再没有下次。” “我姐怎么样？” “挺好的，更漂亮了。”一提到沈忆，方诚钺整个人就不一样。 沈念表示无语，扔下方诚钺一个人走了。 方诚钺回来了，军训照常，不一样的是，大家训练更卖力了，方诚钺还挺感动，天气闷热，他还让大家多休息了一会儿。 可是没想到，下午训练的时候，原本闷热的天，突然阴云密布，直接下起雨来。 这边喊着解散，那头陆柯脱了外衣，直接跑到沈念跟前，搭在她头上。 唐微微抓着帽子，为了能让自己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声音有些哀怨，“羡慕死我吧。” 沈念感受着陆柯的气息，“你把衣服给我自己都淋湿了。” “我身体好，回去喝点儿热水就行了。”说着拉着沈念往宿舍跑，直到将沈念送到宿舍门口，他自己也湿透了。“快进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别着凉。” 这雨下了一宿，第二天出早上都没停，只不过没那么大了。 沈念她们原本以为早操不用出了，队列也不用走了，没想到起床号照吹，早操照出。 老远的就听冯楚在那儿训人，“真正的军人，不畏严寒酷暑，不惧牺牲流血，这么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以后怎么为国家做贡献？” 整个训练场上，该训练什么训练什么。 可是训练总得有个度啊，沈念分明看见冯楚叫陆柯跟他对打，陆柯哪里是冯楚的对手，被打倒好多次，可是那冯楚分明是不想放过陆柯，也不准备换人。 而以陆柯的脾气，绝对不带服输的，看这架势，除非打到其中一个人完全爬不起来才能算完。 方诚钺让大家做热身运动的时候，沈念直接冲到冯楚眼前。 “冯教官很喜欢跟人对打，陆柯一个人跟您打，是不是挺无聊的，来，我跟您打。”沈念话落，摆开架势，马步蹲的还挺稳。 身后学生开始起哄，别的系不知道，数学系和建筑系基本都知道陆柯和沈念的关系，现在看见人家姑娘维护陆柯，全都是看热闹的心思，一个个眼睛里都冒着金光。 冯楚一下子懵了，他哪儿打过女人，“别闹，我们正在学习格斗术，哪个连队回哪儿去。” “抱歉冯教官，我就相中您这格斗术的教法了，我勤奋好学，您不会拒绝吧。”沈念抬起袖子擦擦脸，眼神凌厉，倒是跟陆柯有几分相像。 陆柯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都是泥，看到沈念维护他，心里暖融融的，即便这秋雨带着凉气，他一点儿都没觉着寒冷。 冯楚轻咳两声，“都散了散了，这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一会儿雨停了再来集合。”说完自己先走了。 沈念嘟着嘴，“这什么人啊？打疼了没？” 陆柯摇摇头，“正好切磋切磋，我觉着这格斗术还不错。” “嘴硬吧你，我看他就是故意跟你过不去。”沈念冷哼一声，“别让我抓着把柄，看我不揍他一顿！” “我都不气，你怎么生那么大气？” “那能一样么？”沈念看看方诚钺那边也解散了，“雨不大，我不想回宿舍，咱们走走啊？” 陆柯笑着点头，“遵命，我的沈大小姐。” 俩人也不敢太光明正大的走，军营里要求多，就挑没人去的地方，清净。 “我说，你行不行了，就算是为了相看妹夫，我觉着也差不多了，今天那小丫头可是急眼了，得罪人的可是我。”冯楚的声音从仓库拐角处传来，沈念一惊，比了嘘的手势，拉着陆柯悄悄凑过去。 “那陆柯喜欢我妹子，我还不能试试他？”方诚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管咋说，怎么也得有点儿担当，心里能盛住事儿的才行。我妹子长得好，万一被这些小白脸骗了咋整。” “我看陆柯那小子不错，我这么折腾他，人家就有那股子劲头，跟你刚来时候差不多，我看啊，那心眼子比你还多呢。”冯楚说道，“不过也是，人家是大学生，我打听了，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你差不多行了，我看你妹子精明着呢，不能吃亏。” 沈念一听，气得够呛，敢情这段时间冯楚找陆柯毛病的罪魁祸首在这儿呢！ 沈念直接冲了过去，速度极快，快到陆柯都没来得及拉住她。 “方教官，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啊。”沈念咬牙启齿。 冯楚一看不好，“那什么我还有事儿，走了，你们慢慢聊。”说完绕着仓库另一头跑没影。 方诚钺摸摸鼻子，“我这不是为你好么。不过事实证明，小陆同志还是不错的，那什么，你俩慢慢溜达，我还有事儿。” 沈念一把将人拽回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看笑话！” 方诚钺绝对不承认，这里面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看热闹的成分，“哪儿能啊，我这不是怕你在外面被骗么？” 沈念怒瞪着他，一副看穿他的样子，“道歉。”哪儿有这么玩儿人的，气死她了！就这些天，陆柯军姿比别人站的时间长，越野比别人跑的久，比别人累多了。 陆柯嘴角勾起，笑看着方诚钺，“道歉就不用了，看在以后有可能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 沈念轻哼一声，“不准再捣乱！” 方诚钺摸摸鼻子，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么委屈？ 40.第 40 章 委屈的方诚钺很快就不委屈了。 自从他被关禁闭以后, 建筑系的同学们训练劲头十足，等到一个月军训期满, 最后检阅的时候, 拿了个第一名, 方诚钺也因此被评为“最优秀教官”。 而陆柯因为之前被冯楚特殊训练, 各方面全优, 还拿下了唯一一个“训练标兵”的称号。 检阅当天，京大领导来了不少，还宣布，此次军训中，获得优秀先进个人, 优秀内务等一系列称号的同学们，期末综合评定会有加分。而陆柯这个“训练标兵”是加分最多的。 不少学生听到这个都哀叹，自己怎么没好好训练呢？ 要知道，期末考试过后，是有奖学金评定的, 尤其对于那些家庭贫困的学生来说，可以贴补家用，解决很多问题。 沈念捡了个便宜, 他们建筑系就俩女生，混了个优秀内务。 她自己得了这个消息美滋滋的，不管怎么说, 谁跟钱过不去啊, 期末能多一分是一分, 考来京大的学习都是顶尖的，期末考试不定怎么修罗场呢。 检阅结束后，收拾行李，部队派车将这批大一学生送走。原本还觉着这段时间累疯了的众人，突然有些不舍得。 有些姑娘抱着自己教官嚎啕大哭。 这时候谁都没办法，不少教官红了眼圈。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短短一个月，但是突然要分别，大家都不好过。 训练场上的教官，一时间有些狼狈，放眼望去，最洒脱的莫过于方诚钺。 系里除了沈念和唐微微都是男的，这些人哪里有那些姑娘那么感性。而沈念对于见不见方诚钺压根没放在心上，他还能跑了怎么着？ 唐微微也是个过于理性的姑娘，只是有些感叹，倒也没往前凑。 沈念在人群外抱着胳膊，看见其他连队的教官被蹉跎的不成样子，而方诚钺一脸欠揍地笑看别人，“啧啧……小姑娘心中都个制服梦啊，瞧瞧，太凄惨了。” “还是咱们教官幸运一些，都是大男人，整个场地，就他还像个样子。”唐微微跟着点头。 可是她话音刚落，原本还哭天抹泪的姑娘们，齐齐转了方向，直接把方诚钺跟前的这些男生们挤走，将方诚钺围了个团团转。 “方教官，这个送给你，你一定要收下……” “方教官，还有我的……” “方教官，这是我的，你不能要她们的不要我的……” “方教官，我，还有我，你可不能忘了我……” 方诚钺本来还美滋滋地看着战友们被欺压，想着一会儿回去好好笑话笑话他们，结果……这是干什么？风水轮流转吗？ 沈念抻着脖子看过去，我的天，方诚钺眼前，那一双双姑娘的手里，笔记本、钢笔、毛巾、牙膏、香皂、麻花、罐头、酒……要什么有什么啊。 看着眼前姑娘们期盼的眼神，方诚钺吓的，“那什么，你们以后好好学习，我……我先撤了。”说完撒腿就跑，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训练场上顿时爆笑出声，只有送东西的姑娘们哀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 回到学校以后，大家还挺不适应。 不过，正赶上十一，学校通知放假三天，四号开始正式上课，大家那点儿哀怨的气息真是一扫而空。 沈念宿舍里，周雪家距离京都很近，准备坐汽车回家。郑云香公公婆婆搬来京都周边，她也回家看她儿子。 其他人就没地方去了，只能在宿舍窝着。 “你们都去哪儿啊，这几天？”高梦洁收拾完东西问道。 林静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听了只是笑笑。陈芳趴在床上，“咱们出去逛逛吧，听说京都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到京都以后在军营里憋了一个月，完全不知道京都都有什么。” “行啊，沈念你去不去？”唐微微问沈念。 沈念端着盆，正准备去洗衣服，听了她们讨论，笑眯眯的，“我跟陆柯约好去他家的，下次再跟你们一起。你们好好转，有好地方记得告诉我啊。” “呦呦呦……这进展也太快了，这是要见家长？”陈芳一惊一乍的。 高梦洁走过去，将胳膊搭在沈念肩膀上，“瞧瞧人家沈念，年纪最小速度最快，姐妹们，都抓紧时间吧，不然好的都让人挑走了。” “哈哈，那各位姐姐加油吧，我去洗衣服啦。”沈念觉着自己宿舍这几个，除了周雪有些没正事儿，其他的还都比较有大姐的样子，相处起来还都比较轻松。 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个一直没见面的王雨婷人怎么样。 沈念洗完衣服，刚刚在走廊里将衣服晾好，“沈念，楼下有人找，你去看看。”楼梯口有人喊了她一声。 沈念应了一声，回屋擦干手跑下楼，她以为是陆柯来找她了呢，结果下楼一看，“苏嘉言？” 是他们建筑系的同学，军训的时候偶尔能说上一句两句话，并不熟。听那些男生聊天，苏嘉言家应该是京都本地的。 “你记得我叫什么？”苏嘉言个头比沈念高一点儿，面相很普通，说白了就是路人脸，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倒是也不会让人看着难受。 尤其他说话的时候，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听到沈念喊他名字，苏嘉言似乎很高兴。 沈念寻思，自己记性好着呢，系里同学，只要被点过名字，她都记着。“是你找我？” 苏嘉言点点头，“明天是我生日，我准备邀请一部分同学一起聚聚，你能来吗？” “抱歉，我约了我男朋友，实在是没时间。”沈念并不觉着刚刚认识的同班同学有给他过生日的必要，他们也并不是很熟，而且她现在答应陆柯做他女朋友，跟其他男生还是要保持些距离才对。 苏嘉言心里有些失落，“你男朋友，是数学系的陆柯吗？” 沈念笑着点点头，“虽然去不了，还是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没事儿我先回去了。” 苏嘉言还有别的话想说，可又说不出口，只能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跟习惯了早操的生物钟似的，本来都喊着要睡到地老天荒，偏偏没到五点全醒了。 宿舍剩下的五个人，洗漱完毕，集体去食堂吃早餐。 大家要的餐都差不多，只有林静要了丙等餐，一份玉米面粥，一个看起来硬邦邦的高粱馍馍。 高粱馍馍比较硬，林静将它掰碎，泡在玉米面粥里，就那么一口一口吃着。 沈念有些惊着了，她家在白泉县，条件算不上好，也算不上特别差。她之前见过过的最苦的就是陆柯了，不过陆柯以前吃什么，她完全没见着。 最近大家在部队吃的都是一样的，她是真没注意谁家条件好些，谁家条件差些。 这么看来，林静家里条件一定特别差那种，毕竟她们每个月还有十几块钱的补贴，其实是够她们在食堂吃乙等菜的。 “你们一会儿直接出门吗？”沈念问道。 高梦洁几个点点头，“嗯，林静说她不去，我们仨出去转转。” 林静咽下一口粥，笑得很是温婉，“我们系主任比较照顾我，让我每天去图书馆帮忙两个小时，每个月可以多拿十块钱的补贴。” 沈念点点头，“这不错啊，可以多看看书，还有钱拿，加油干啊！” 林静笑着点点头，“嗯，我也觉着挺好的。” 沈念心里感叹，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她见着她姐的时候是相信的。可是看见眼前的林静，她觉着，这个更柔弱，说话都不敢大声。比较下来，她觉着自己简直是个汉子。 几个人吃了饭，林静去图书馆，剩下四人往学校大门口走去。 刚出校门口，沈念就看见陆柯靠在马路边一辆轿车旁边，看见她走出来，赶紧对她招手。 唐微微抓着沈念胳膊，“陆柯家里有车？”唐微微这么一说，高梦洁她们全都看着沈念，眼里充满好奇。 汽车这种东西，在她们认知里只有当大官，或者特别有钱的人才有。 “乖乖，陆柯家里是不是有人当大官啊？”陈芳还是改不了一惊一乍的毛病。 沈念觉着，这车应该是顾熙平的，但是这是陆柯的家事儿，她不打算参与，当然更不可能跟室友们说，“我也不知道，等我问问他再告诉你们。” 沈念走过去，陆柯替她开了车门，随后自己也坐上去。 看着汽车扬长而去，陈芳开始感慨，“怪不得沈念直接答应了陆柯的告白，长得帅，成绩好，家里条件还这么好，傻子才不答应呢。” 唐微微摇摇头，“我看不是，我觉着他们俩是真心喜欢，有感情才在一起的，跟你说的这些都没关系。” “说没关系，谁信啊。”陈芳最爱打听这些事儿，“要我说，陆柯家里没有当大官的，也是有大本事的，沈念真尖啊，这么早把人攥进手心里，管她毕业以后分配到哪儿呢，绝对是衣食无忧一辈子。” “如果沈念需要靠男人养活她，就绝对不会选我们专业，陈芳，别拿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唐微微听了心里不是很舒坦，直接怼了回去。 陈芳面色不善，高梦洁拉着，倒也没再说什么。 沈念哪里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些什么，“先去趟百货大楼呗。” “干什么？” “头一次见你外公，我总不能空手，陪我买点儿东西。”头一天从军营回来太晚，要不她就提前出去买了。 “外公不在意那么多，见着你就很高兴。”陆柯并不想沈念破费。 “那怎么能行，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沈念立场很坚定，“必须买，你要是不让我买，我不去了。” “好，都听你的。” 司机开着车，觉着眼前的陆柯跟换了个人似的，自从“新城木材加工厂”开始筹备以来，他就见过陆柯笑了两次，第一次是他们开学那天，第二次是今天。 他上次回去跟厂子里的人说，他们陆总会笑，说话也会温柔，大家都觉着他有病，没吃药。真应该让他们都来看看不一样的陆总。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别看他们陆总年纪小，但是说话办事，干净利落，短短时间内，接手即将倒闭的工厂，去往东北大兴安岭走了一遭，厂子全盘复苏不说，连带着厂子里的工人也摆脱了下岗的风险。 现在谁不是烧香拜佛的，盼着他们陆总好。 “你今天有没有发现，我哪儿不一样？”沈念歪着脑袋看着陆柯。 陆柯上下打量着，“更漂亮了。” “别跟方诚钺学那些花言巧语！”沈念白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今天特意戴上的，你竟然都没发现。” 陆柯愣了一下，这才看见沈念耳垂上叶子形状的耳圈，是他之前经前挑选的那一对儿。“很好看。”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戴。”沈念美滋滋地，傲娇的表情尽显。 车开到百货大楼，陆柯陪沈念挑了些东西，又买了些京都特有的点心，这才奔着四合院去。 汽车停到巷子口开不进去了，沈念和陆柯下车拿好东西。 “老高，你先回去，明天上午十点来接我。”陆柯吩咐一声，带着沈念进了巷子。 这不是沈念第一次来京都的四合院，她穿越之前在京都上学的时候也跟同学来游玩过，那时候这都算是景区了，一套套四合院，都要上亿，简直是天价。她也就看看。 “你外公原本在京都就有房产吗？”沈念以为陆柯说搬家是在京都买了套楼，根本没想到是四合院。 陆柯摇摇头，“没有，这是我父亲买的，外公更喜欢这种环境，他不喜欢那种高楼，爬上爬下的。他说，这种地方住着亲近，邻里邻居的，大家也有个照应。” “你父亲？”沈念一惊，陆柯这是认了顾熙平了？不过也没什么惊讶的，顾熙平当年也有苦衷，这么多年连婚都没结，现在就想全力弥补陆柯，他们能相认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他们父子能相认，沈念特别为他们高兴，陆柯不仅有外公，还有父亲，都是疼他的人。 “嗯，就是你见过的，顾总。”陆柯声音平淡。 沈念突然笑了，“我知道的，顾叔叔之前给我送信的时候提过这个事儿，他还说……”沈念将她和顾熙平说过的话说给陆柯听。 陆柯倒是挺惊讶，“不过我现在还没亲口喊他一声爸爸。”陆柯语气中有些无奈，这半年多以来，顾熙平所做的他都看在眼里，但是外公心里有心结，他也喊不出口。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陆明远和顾熙平关系别那么僵，经过这半年多的努力，现在比最开始好太多。 顾熙平这么多年生活在愧疚当中，其实他们祖孙三代，之前的十六年，过的都不顺，又何苦互相折磨呢？比如这套四合院，他原本可以不接受的，可是他不忍心看见顾熙平失落的眼神。 他只是想尽力弥补那缺失的十六年罢了。 沈念听了有些伤感，“不提这些了，陆大少爷中午做了什么好吃的招待我？” “你猜。”陆柯笑看着她，“猜对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 “奖励你一个我，怎么样？”陆柯满眼认真。 “切，你离开白泉县以后不学好，最近更是得寸进尺，谁稀得要你。”沈念白了他一眼。 “我觉着我离开白泉县以后，学的特别好。”陆柯嘟囔了一句。 推开四合院的大门，入目的影壁，穿过垂花门，让人眼前一亮。 “真是万恶的有钱人啊。”沈念叨咕了一句。这套四合院应该算中型的了，主屋加上东西厢房，还有四个小的耳房。庭院方方正正的，种了不少花。 可是对于沈念这种两辈子都过的特别粗糙的女汉子来说，她什么花都不认识，就觉着闻着挺香，看起来挺好看。 俩人进来以后，从西厢房走出来一位中年妇女，将他们手里的东西接过去。沈念朝陆柯眨眨眼，意思就是，这位是谁？ “这位是做饭的阿姨，走，我们进去。” 沈念撇撇嘴，83年就有钱雇保姆。 推开正屋门，“外公，沈念来了。” 话音落，沈念看到一位老人从东边的房间走出来，他戴着老花镜，一手里拿了报纸，一手拄着拐棍。看见沈念将眼镜摘下来，乐呵呵的，“小丫头，没把我这老头子忘了吧。” 沈念一惊，“陆教授？”怎么会是陆教授？ 陆明远一看沈念的表情，皱着眉头盯着陆柯，“你没跟丫头说，我是你外公？” 陆柯想了想，他确实没说，“我以为她知道。” “你不说丫头怎么会知道，看把丫头吓的。”陆明远说着还瞪了陆柯一眼，然后把沈念让到沙发那儿，“丫头，过来坐。小柯，你去洗点儿水果。” 陆柯摸摸鼻子，得，他这是遭老人家嫌弃了，有了小丫头不要外孙子的节奏吗？ 沈念傻愣愣地坐在沙发边，仔细想了想去年的事情，陆明远去白泉县，非得找陆青晗，不对，现在是陈桂英，后来……陆柯说他跟外公走了，陈桂英不是他亲生母亲…… 她是真傻，怎么没往陆明远这儿想呢，怪不得陆柯一直以为她知道。 “来，丫头，喝点儿水。”陆明远给沈念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怎么，见着老头子我不高兴？” 缓过神儿的沈念赶紧站起来接这杯水，“哪能儿啊，就是觉着挺惊讶。我就说么，第一次见着陆教授您就觉着在哪儿见过似的，原来您就是陆柯的外公，世界真小。” 陆明远慈爱地笑着，“听说，你跟小柯正在谈恋爱？” 沈念点点头，提到这个问题她免不了紧张，陆明远是陆柯的亲外公，万一不同意他们的事儿怎么办？ “好啊。”陆明远满意地点点头，“我之前还训过小柯，喜欢一个姑娘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出去军训一趟倒还出息了，他要是再不把你追到手，我非得打他一顿不可。” 沈念低头抿了一口水，心里甜滋滋的，“还是别打了，怪疼的。” “哈哈哈，听你的，以后小柯要是欺负你，就来找外公。不想来家里，每周四在你们学校也能找到我。”陆明远哈哈大笑。 “啊？”沈念有些不太理解。 “告诉你也无妨，我应下了京大的客座教授，每周四会有一节课，关于路桥设计方面的，我听小柯说，你选了建筑专业，要是感兴趣可以来听听。” 陆明远提到这个事儿，沈念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什么报纸上看见过关于路桥设计方面的文章，署名就是陆明远，新闻上好像还夸赞来着，说陆明远是最杰出的道路桥梁工程师之一。原来就是她认识的陆明远啊。 “陆教授您是研究路桥方面的？”沈念有些激动，她穿越来之前，学的就是道路与桥梁设计，她好不容易被一家设计院录取，做市政方面，结果还没等上班呢，就穿书了。 不然她也不可能再次选了建筑专业，这算是执念吧。 “都跟小柯回家了，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外公啊？”很显然，陆明远对沈念的称呼不太满意。 红晕爬上脸颊，沈念声音甜甜的，“外公。” “哈哈哈，来，这是外公给你准备的红包。”陆明远很是高兴，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个红包放进沈念手里，“外公我老了，没什么大志向，以后你和小柯好好的。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是你父母来京都，还是我们去白泉县，咱们见见面。” 沈念有些咂舌，这也太快了点儿。“外公，这红包我不能要，我是小辈儿，来看您是应该的，怎么能拿您的钱呢？” “快拿着吧，你不拿外公会生气，晚上可能就不睡觉了。”陆柯端着切好的水果回来，笑着说道。 “就是，我老了，经不起折腾，赶紧收着，这次不收，下次外公不让你来了。” 无奈的沈念只能将红包揣起来，想着以后怎么找补回来。 中午陆明远他们准备的是火锅，沈念差点儿没把舌头吞下去，自从穿书这一年多，她就没吃过火锅，这味道，十分想念，可是还得矜持，要不太不像话了。 “外公，不瞒您说，我就是喜欢道路桥梁方面的设计，您的课我一定会去听的。”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喜欢这个，小柯说你报了建筑学我都不敢相信，你可得做好吃苦的准备，这一行现在可不好干，回头下了工地哭鼻子。”陆明远乐呵呵地说道。 “不能不能，我皮实着呢。”沈念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沈念和陆明远聊得开心，陆柯觉着自己有些多余，沈念才是亲孙女吧。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陆柯还是很高兴的，他外公喜欢沈念，顾熙平也赞成他和沈念在一起，之后他就需要努力让沈念家人认同他就是了。 吃了饭，陆明远叫上沈念和陆柯去书房，将几本相关书籍递给沈念，“这都是我早期的藏书，虽然有些观点比较老，在现在可能不太适用，但是我觉着比较启发，你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去看看。” 沈念捧着这几本书，跟宝贝似的，“谢谢外公，我看完给您送回来。” “这个不急，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咱们祖孙俩可以探讨探讨。” 沈念狂点头，自己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抱了一条这么粗的金大腿。 俩人聊得投机，陆柯有些哀怨，他真的是多余的。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外公，我得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您。”沈念提出要走。 “家里还有房间，就在这儿睡吧，明天再回去。”陆明远有些不舍得，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不了，外公，以后有时间我常来看您。”沈念心里还是有谱的，她可不能现在就跑陆柯家里住，那成什么样子了。 “外公，我送她回去，等休息时候再接她过来。”陆柯知道沈念在意的是什么。 “那行吧，你可得把丫头送到学校再回来。”陆明远嘱咐好几遍。 陆柯是哭笑不得，“放心吧外公。” 出了四合院，陆柯是相当无奈，“你这么快就抢占我在外公心目中的地位。” “哈哈，真的吗？”沈念今天特别开心，“说明我长得比你好看。” 陆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嘴角勾起，“嗯，你最好看。” 坐上公交车，陆柯将沈念一路护送回学校。从公交站点到学校正大门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 天色将晚，在加上放假，路上人并不多。陆柯悄悄拉起沈念的手，见她并没有撤回去，心情舒爽。 “你拉我手干什么？”沈念扬起头故意问他。 “你手太凉了，我帮你暖暖。”陆柯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带心虚的。 沈念眉眼弯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好看，“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表现一把。” “多谢沈大小姐。” 俩人正说笑呢，前面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陆柯？” 沈念感觉陆柯的手一僵，他抬头望过去，一对儿年约五十岁的夫妇，穿着打扮相当潮流，并不像现在的国人。 “他们是谁？”沈念轻声问道。 陆柯拍拍沈念的手，“顾总的父母。” 沈念了然，顾总的父母不就是陆柯的爷爷奶奶么？这俩人从M国追到京都来了？ “小柯，真的是你？”顾熙平父母来京都几天，怎么问顾熙平他的地址，那头就是不说，没办法，他们只能来学校找，结果却听说他们去军训，要月底才能回来。 今天坐不住又来学校找，问遍了，也没打听到陆柯在哪个宿舍。老两口心急啊，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见着孙子了。 正准备回去呢，老远看见一男一女拉着手走过来，这男的怎么看都像自家孙子，赶紧喊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 “有事儿吗？”陆柯看到他们，收起了面对沈念时候特有的暖意，整个人冷冰冰的。 “小柯，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们，但是你终归是我们顾家的骨肉，血浓于水啊。”顾母治不了顾熙平，只能从陆柯身上下手，这孩子年纪小，对他好点儿，总能感化他。 “我姓陆。” “先不说这些，你来京都习惯不习惯？想吃什么，跟奶奶说，走，咱们去饭店。”顾母想去拉陆柯，却被他侧身躲过。 “不需要。” “陆柯，要不你们先聊，我回宿舍了。”沈念觉着，她在这儿不太合适，提出离开。 顾母这才将头转向沈念，看她一身衣服极其朴素，裤子洗的都发白了，在看她和陆柯拉着的手，面露不满。 “小柯，这是谁？”顾母问道，“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女朋友？” “嗯，你说对了，这就是我女朋友。” “小柯，你年纪还小，这外面世界什么女人没有，可别被这些长得好看的狐媚子骗了，你想找什么样儿的，奶奶帮你找，你俩不合适。”顾母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沈念蹙蹙眉，这老太太怎么说话呢？难怪陆柯不愿意搭理他们，真是太气人了。 陆柯握紧沈念的手，语气阴森森的，“我找什么样儿的女朋友跟你们没关系！别在我这儿指手画脚的。顾夫人，你最好现在给我女朋友道歉，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41.第 41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认识陆青晗的, 都知道她对陆柯不好, 可毕竟是家务事儿, 没人能插上手。偏偏陆柯那孩子，不管受没受委屈，从来不对外说什么。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 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猩红着眼睛, “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就算我进了局子, 我也先把你打残了，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 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 底气也足了, “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虽然没人帮她，可是这么多人，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 众人三言两语地把这事儿化解了，陆青晗眼睛都直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这些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这打就白挨了？ “陆柯！”陆青晗怒吼一声，“你到底跟谁姓？你竟然向着外人，我告诉你，这三天你没饭吃了！” 陆柯沉默片刻，“好。”然后转身出门。 沈恒气冲冲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平复。 “沈大哥。” 沈恒转过头，看着陆柯跑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何必呢？”沈恒叹了一口气。 陆柯笑笑，眼眸纯净，“沈大哥，你相信天道轮回吗？” “我倒宁愿信我自己。”沈恒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沈大哥不如信我，怎么样？” “信你什么？信你被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沈恒无意讽刺，只是太生气了。 陆柯倒是不在意，“可是总有不被她掌控的时候，谁让我没能耐，还得依靠她读书呢？” 沈恒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人家是母子，陆柯现在未成年，毕竟得依靠陆青晗生活，而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远离陆青晗。 好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出去了，哪里是那么好断的。 沈恒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陆柯的肩膀，“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陆柯摇摇头，“只要能读书，其他的都无所谓。” *** 沈念第二天去学校，惊奇地发现，陆青晗挺直腰板，上了课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仇视她，数学作业都没留，更别提给她多布置练习题了。 “念念，陆老师今天怪怪的。”秦蔓对于陆青晗没有布置作业表示恐惧。 沈念点点头，“不过今天算是解放了，回家我吃了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睡觉。” “念念你多吃点儿吧，看你瘦的。” 沈念拍拍脸颊，“嗯，我妈他们也说我瘦了，我回头多吃点儿。” 沈念是哼着歌回家的，心情相当美丽。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沈忆笑问她。 “今天没作业。” 沈恒在一旁听了，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 “爸、妈，我跟振平说好了，他这周日来家里。”沈忆吃完饭，软声软语地说道。 “那成，礼拜天早上让你爸杀个鸡，咱炖上。正好念念也补补。” “那就是后天啊。”沈念念叨了一句，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跑去厨房洗碗。 星期六只有半天课，秦蔓原本是星期六的值日生，可是她说她妈妈要带她去吃席，沈念自告奋勇代替她一天。 跟同学们打扫完卫生，全都收拾妥当，沈念才去收拾书包，却发现，向来周六中午不在学校学习的陆柯竟然没走，还在那儿写作业。 可是感觉不太对，就是他脸色不好，左手捂的位置应该是胃吧。难道他胃疼？ 沈念把书包扔在陆柯书桌上，“我作业不会做，你下午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陆柯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映入眼底，“没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好好读书本来也是好的。“你下午来教室，我在这儿不走。” 沈念眨眨眼，“这教室里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我房间桌子还挺大的，方便。” 陆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应下，“那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别啊，现在去吧，走走走，我哥要是知道我找个学霸教我学习，不定怎么高兴呢。” 陆柯拗不过沈念，收拾东西跟她回了家。 “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儿了。”沈念推开门就开始喊。 “快去洗手，今天你姐特意割了两斤肉，妈做的红烧肉。”刘春桥围着围裙端着红烧肉出来，正巧看到门口的陆柯。 “这是？”刘春桥还没见过陆柯呢，之前找家长，不是沈德运去就是沈恒。 “妈，这是我同学，陆柯，顶级学霸啊。我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下午给我补课。” 陆柯听沈念说是请他来家里吃饭，很是惊讶，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意。陆柯暗道，她难道发现，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吗？不应该啊。 “这就是陆柯啊，念念快带小陆进屋，饭马上就好。”刘春桥很是高兴，沈念难得带同学回家，还是位好学生。他们家念念，真是越来越上进了。 “我知道你来我家不是为了吃饭，我自作主张这么说了，我妈指定高兴，你别介意啊。”沈念给陆柯递了毛巾，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介意，我跟你道歉。” “没有。” 沈念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柯侧脸。 “我说，我没有介意。”反而想谢谢你，但是后面这句话，陆柯藏在心底没说。他看着沈念白嫩的脸颊，特别想去触碰，可是他不敢，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边饭菜刚摆好，沈德运和沈恒也下班进门。 “陆柯也在啊？”沈恒看见陆柯有些惊讶。 “沈伯伯，沈大哥。”陆柯赶忙站起身打招呼。 “我请回来的。”沈念扬着脑袋一脸傲娇模样。 沈恒略显嫌弃，“别耽误人家学习。” “我叫他来是共同进步的，怎么可能耽误他学习？”沈念就知道她哥没好话。 吃饭时候，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恒怕陆柯不好意思，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肉。 陆柯真的是饿极了，可是吃的依旧斯文。 沈念看他的吃相，很难想象是陆青晗养出来的儿子。 沈恒一连吃了三大碗二米饭，自己吃，顺带给陆柯添，生怕他吃不饱。 陆柯吃了两大碗，就没再吃了，一再说自己吃饱了，沈恒才算罢休。 没人知道，这是陆柯最近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吃了饭，陆柯还主动帮刘春桥收拾厨房。刘春桥哪里肯让客人做这些，不过却被沈念拉住了，“他爱干就干去呗，妈你歇着就行了。” 陆柯听沈念这么说，嘴角勾了勾，沈念似乎总能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寥寥几句免除了自己的尴尬。 “你这丫头。”刘春桥让她拽的没法，点了沈念额头一下，但是还是跟去了厨房，“小陆啊，以后认得了家门，没事儿常来坐，喜欢什么跟伯母说。” “哎。谢谢伯母。”陆柯痛快地应了。 学了一下午，晚上沈念死缠烂打又留了陆柯吃了一顿饭，这才让他走。 沈恒狐疑地盯着沈念看，看得沈念心里头直发毛。 “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感觉陆柯没吃饭，胃不好，所以才想办法把他弄家来吃了两顿饭。”沈念嘟囔着。 沈恒愣了一下，因为他那天去闹，所以陆柯这两天都没吃上饭？ “妈，我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沈念哪里管沈恒想什么，交代一声跑出去。 她直奔赵玉玲家，熟门熟路地敲开门，开门地正巧是赵玉玲。 “玉玲姐，明天中午你有事儿吗？来我家吃饭呀，我妈说明天中午炖鸡。”沈念开门见山。 赵玉玲想想，本来是约了王振平去看电影的，结果他昨天临时说有事儿。“好呀，正巧明天我自己在家。” “那咱们说好啦，玉玲姐，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陆青晗本以为她是吓唬她，可是看着扁担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陆青晗惊恐交加，尖叫出声。 沈恒没有被这尖叫声影响，一扁担下去，直接打在了后背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女人，可是他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火。 怎么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母亲？ 认识陆青晗的，都知道她对陆柯不好，可毕竟是家务事儿，没人能插上手。偏偏陆柯那孩子，不管受没受委屈，从来不对外说什么。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猩红着眼睛，“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就算我进了局子，我也先把你打残了，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底气也足了，“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虽然没人帮她，可是这么多人，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 众人三言两语地把这事儿化解了，陆青晗眼睛都直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这些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这打就白挨了？ “陆柯！”陆青晗怒吼一声，“你到底跟谁姓？你竟然向着外人，我告诉你，这三天你没饭吃了！” 陆柯沉默片刻，“好。”然后转身出门。 沈恒气冲冲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平复。 “沈大哥。” 沈恒转过头，看着陆柯跑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何必呢？”沈恒叹了一口气。 陆柯笑笑，眼眸纯净，“沈大哥，你相信天道轮回吗？” “我倒宁愿信我自己。”沈恒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沈大哥不如信我，怎么样？” “信你什么？信你被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沈恒无意讽刺，只是太生气了。 陆柯倒是不在意，“可是总有不被她掌控的时候，谁让我没能耐，还得依靠她读书呢？” 沈恒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人家是母子，陆柯现在未成年，毕竟得依靠陆青晗生活，而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远离陆青晗。 好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出去了，哪里是那么好断的。 沈恒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陆柯的肩膀，“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陆柯摇摇头，“只要能读书，其他的都无所谓。” *** 沈念第二天去学校，惊奇地发现，陆青晗挺直腰板，上了课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仇视她，数学作业都没留，更别提给她多布置练习题了。 “念念，陆老师今天怪怪的。”秦蔓对于陆青晗没有布置作业表示恐惧。 沈念点点头，“不过今天算是解放了，回家我吃了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睡觉。” “念念你多吃点儿吧，看你瘦的。” 沈念拍拍脸颊，“嗯，我妈他们也说我瘦了，我回头多吃点儿。” 沈念是哼着歌回家的，心情相当美丽。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沈忆笑问她。 “今天没作业。” 沈恒在一旁听了，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 “爸、妈，我跟振平说好了，他这周日来家里。”沈忆吃完饭，软声软语地说道。 “那成，礼拜天早上让你爸杀个鸡，咱炖上。正好念念也补补。” “那就是后天啊。”沈念念叨了一句，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跑去厨房洗碗。 星期六只有半天课，秦蔓原本是星期六的值日生，可是她说她妈妈要带她去吃席，沈念自告奋勇代替她一天。 跟同学们打扫完卫生，全都收拾妥当，沈念才去收拾书包，却发现，向来周六中午不在学校学习的陆柯竟然没走，还在那儿写作业。 可是感觉不太对，就是他脸色不好，左手捂的位置应该是胃吧。难道他胃疼？ 沈念把书包扔在陆柯书桌上，“我作业不会做，你下午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陆柯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映入眼底，“没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好好读书本来也是好的。“你下午来教室，我在这儿不走。” 沈念眨眨眼，“这教室里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我房间桌子还挺大的，方便。” 陆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应下，“那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别啊，现在去吧，走走走，我哥要是知道我找个学霸教我学习，不定怎么高兴呢。” 陆柯拗不过沈念，收拾东西跟她回了家。 “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儿了。”沈念推开门就开始喊。 “快去洗手，今天你姐特意割了两斤肉，妈做的红烧肉。”刘春桥围着围裙端着红烧肉出来，正巧看到门口的陆柯。 “这是？”刘春桥还没见过陆柯呢，之前找家长，不是沈德运去就是沈恒。 “妈，这是我同学，陆柯，顶级学霸啊。我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下午给我补课。” 陆柯听沈念说是请他来家里吃饭，很是惊讶，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意。陆柯暗道，她难道发现，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吗？不应该啊。 “这就是陆柯啊，念念快带小陆进屋，饭马上就好。”刘春桥很是高兴，沈念难得带同学回家，还是位好学生。他们家念念，真是越来越上进了。 “我知道你来我家不是为了吃饭，我自作主张这么说了，我妈指定高兴，你别介意啊。”沈念给陆柯递了毛巾，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介意，我跟你道歉。” “没有。” 沈念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柯侧脸。 “我说，我没有介意。”反而想谢谢你，但是后面这句话，陆柯藏在心底没说。他看着沈念白嫩的脸颊，特别想去触碰，可是他不敢，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边饭菜刚摆好，沈德运和沈恒也下班进门。 “陆柯也在啊？”沈恒看见陆柯有些惊讶。 “沈伯伯，沈大哥。”陆柯赶忙站起身打招呼。 “我请回来的。”沈念扬着脑袋一脸傲娇模样。 沈恒略显嫌弃，“别耽误人家学习。” “我叫他来是共同进步的，怎么可能耽误他学习？”沈念就知道她哥没好话。 吃饭时候，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恒怕陆柯不好意思，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肉。 陆柯真的是饿极了，可是吃的依旧斯文。 42.第 42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考个毛概之类的, 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 还行, 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 好好弄弄语文, 背背政治, 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 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 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 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要写作业啊, 完了完了, 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沈念？”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她，沈念转过头，一看上去20岁左右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沈念想了想，“方诚钺？” “呦，还记得我名字，不错啊。”方诚钺扔了手里的烟，脚顺势撵了两下，“这是被陆青晗撵出来，没学上了？” 沈念没接话，心里盘算着，这不就是书里的男主么？怎么刚一出场这副模样？不过这个作者当真是亲妈，后期男主相当辉煌了，再加上对沈忆那是真爱，俩人日子幸福美满。 想起那个渣男王振平，要不要赌一把呢？ “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晃悠，我可告诉你，星期天我姐就要把王振平带回家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沈念扔下一句话跑了。 方诚钺愣在那儿，王振平都要去沈忆家了？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一边安慰她，“妈，我现在也挺好的，能守在你们身边，工资还能补贴家用，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一张要一毛二，一大张纸，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背了一篇文言文，沈念突然发现，原主记忆力真的是超级棒，基本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这真的是相当惊喜。 沈念重新搬出唐诗三百首，既然记忆力好，那就都背下来吧，比写的快多了。到时候陆青晗问起来，也有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沈念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很眼熟的大28。“妈，你们谁买自行车了？” “你脚伤了，你姐问朋友借的，一会儿让你哥送你上学，中午你在学校等着，你哥去接你，别乱跑。”刘春桥说道。 沈念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家里人对她真好。 陆青晗作为班主任，来得很早，上楼的时候恰巧沈恒下楼。 “陆老师。”沈恒打了声招呼。 陆青晗难得露出笑模样，“是沈念大哥啊，是来找我吗？” “我来送念念。” “作为她的班主任，我想说两句，孩子还是不要太溺爱的好，都已经16岁了，是大姑娘了，咱们白泉县本来也没有多大，走不了两步路，太娇惯了不好。”陆青晗开始摆谱。 沈恒蹙蹙眉，心里有些不喜，沈念来上学，还能扭伤脚，要不是她这妹妹死活说跟学校没关系，不让他来找，他非得讨个说法，而陆青晗作为她的班主任，连自己学生扭伤脚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说教他。“陆老师说的是，只是念念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陆青晗张了张嘴，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儿，我会好好看顾她。” “谢谢陆老师。”沈恒说完大步出了学校。 陆青晗看着沈恒的背影有些痴迷，但是她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念上了一天课，有功夫就拿出唐诗三百首背背，时间紧任务重，她必须得保证明天中午放学之前全都背会。 陆青晗本以为沈念会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她可不信沈念明天能交上来十遍。 晚上放学以后，沈念没有直接回家，她中午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她要多学会儿习再回去，不用来接她，吃饭也不用等她，她天黑之前指定回去。 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都走没了，教室里就剩下一前一后两个人，陆柯和沈念，偶尔还能听见陆柯的咳嗽声。 沈念背了几首诗，抻抻懒腰，一蹦一蹦地跳到陆柯身后，低头看他做作业。还别说，他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地，跟他本人不太相符。 实在是他太瘦了，感觉就像是营养不良。不过仔细看，他脸型不错，五官也好看，就是太瘦了，皮肤又有些发黄，难道他常年吃不饱？ 沈念暗自摇摇头，陆青晗不至于虐待孩子吧，毕竟是自己儿子。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念一跳，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念念。”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沈念的尴尬，一转头，发现刘春桥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兜。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嘛。”沈念赶紧蹦过去，可把刘春桥心疼坏了，“小心点儿，没个老实时候。” 沈念吐吐舌头，“没事儿，我现在单腿蹦得可厉害了。” 这俏皮的一面恰巧落在陆柯眼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可以这般灵动可爱。 “你学习怪累的，刚做好的饭，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刘春桥将手里的布兜放在课桌上，里面铝制的老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饺子。 “好香，什么馅儿的？”沈念看着薄皮馅儿大的饺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却被刘春桥拍了一下，“脏不脏，这有筷子。” 沈念讨好地笑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整个扔进嘴里，“好吃。” 虽然不是纯肉馅儿，但是能吃出来，刘春桥放了不少油，还有不少猪油渣，“妈，你们吃了没？” 刘春桥笑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沈念听着却是不信的，家里她爸她哥都是干体力活的，沈忆要上班，她要上学，刘春桥哪次不是把好吃的留给他们？沈念重新夹了饺子，递到刘春桥嘴边，“妈你再吃一个，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真吃不下了。”刘春桥侧头让开。 “我不管，饺子沾你嘴上口水了，我可不吃。”沈念开始撒娇，刘春桥敌不过，张嘴吃下这个饺子。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沈念的注视下，刘春桥足足吃了五个。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让你哥来接你。记得都得吃完，浪费了小心你哥揍你。”刘春桥怕再待下去，这一盒饺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沈念又吃了两个饺子，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教室里太过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过头看了陆柯一眼，发现他耳尖有些红。沈念想了想，陆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没听说陆青晗来给他送饭，难道都要等□□点以后回家再吃饭？ 那得多饿啊，每天都这样，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饿出胃病来？ 沈念捧着饭盒，蹦回自己座位，又吃了两个饺子，不觉着饿，将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开始专心背古诗，背了大概二十首，沈念蹦到陆柯身前，将饭盒扔在他桌子上。 “帮我个忙呗。”她拄着桌边，大眼睛眨呀眨的。 陆柯皱着眉头抬起头，“什么？” “这饺子凉了，好难吃，你帮我消灭吧。”沈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要是不帮忙，回家我哥打我，我就找陆老师告状！就说……就说你喜欢我！” 沈念气势汹汹说完蹦出了教室，这个年纪的男生，总得照顾着点儿面子。 陆柯盯着饭盒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别说饺子了，晚饭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带着猪油味儿的饺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念要去告状？按照陆柯对她的了解，这娇惯的丫头真能干出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陆青晗说的话，“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柯不再多想，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真香啊。 沈念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蹦回来，看见桌子上空着的饭盒，松了一口气。“不错，够哥们义气，这会儿我哥可不会骂我了。”沈念笑着将饭盒收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我、饭盒我洗干净明天给你。” “可别，我还得拿回去让我哥看呢。再说了，你确定不是觊觎我的饭盒？”沈念轻哼一声，十分刁蛮的模样，回头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柯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看见沈念收拾书包，腿脚又不灵便，“我送你回去。”虽然沈念语气不好，但他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陆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送我？背我回去啊。”沈念就是开玩笑，谁知…… “可以。”陆柯竟然答应了。 沈念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着陆柯脸憋得通红，他应该只是不想平白吃了她的饺子吧，沈念想了想，“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我可告诉你，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沈念帮陆柯拿书包，跳到他背上，这才觉着，这个16岁的少年，是真瘦啊，骨头硌的慌。 陆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仅灵动可爱，更是柔软中带着甜香。 出了学校门口，沈念拍拍陆柯肩膀，“放我下来，你后背硌死我了。”她看着陆柯额头的汗珠，哪里能再让人家背，“我自己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看着沈念一瘸一拐地背影，陆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却不想，沈念从陆柯背上跳下来这一幕，恰巧落在想回学校取教案的陆青晗眼里。 陆青晗眯了眯眼，又是沈念…… 沈德运抽一口旱烟，“念念说的对，就这么办吧。” 星期天，都不用去上班，刘春桥和沈忆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屋子，沈德运去后园子砍了颗白菜回来，刘春桥中午打算包白面饺子。 家里这点儿精细粮，一直都不怎么舍得吃，要不是王振平第一次上门，也不可能一下子包白面饺子。 看着刘春桥剁饺子馅儿，差不多放了一斤猪肉，分量十足。 “妈，我也帮你包饺子吧。”沈念待的无聊，脚腕虽然消肿一些，但是也不能用力，更不能满地乱转。 拄着沈恒给他弄的简易拐杖，趴在厨房门口看着刘春桥。 “妈自己来就行，你脚还没好呢，快回去歇着。”刘春桥可心疼自己这小闺女了。 沈恒正好抱了柴火进来，洗了手，站在一旁帮忙擀皮，“歇着吧你，除了会吃就会捣乱。” 沈念不忿了，鼓着腮帮子，模样甚是好看，“我就包给你看看！” 沈念洗了手，蹦着搬了个小板凳放在沈恒身边，开始捏第一个饺子。她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包饺子，小瞧她。 元宝似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刘春桥连连夸赞，“我们念念平时只是不干，这干起来，有模有样的。” 沈念扬着脖子等待这沈恒的夸奖，谁知，“会包就快点儿动手，一会儿赶紧回屋换件衣服，梳梳头，这样子怎么见外人。” 沈念手里捏着饺子，一脸不屑，“来的是我姐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我捯饬什么？”再说了，她没觉着穿的有什么问题，洗的发白的蓝裤子，白衬衣虽然旧了，但也是干净的。 至于头发，她可没编辫子，将头发拢在脑后，随便绑了起来，没觉着有啥不好。 沈忆难得换了一条裙子，淡蓝色带着白花的连衣裙，两条麻花辫搭在肩头，配上她无可挑剔的长相，好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恬淡温馨。 沈念洗了手，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沈忆，“姐，你可真好看，谁要是娶了你，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嘴甜的。”红晕爬上沈忆的脸颊，整个人娇美如花，“你要是喜欢，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也做一条。” 沈念赶紧摆手，“我可不要，这条裙子够你大半个月工资了，给我穿浪费。” 俩人刚说了没两句话，王振平就上门了。 来人身着白色衬衣，墨绿色涤卡长裤，裤线压的笔直，踩着一双皮鞋，油打得锃亮。再往上看，这人妥妥的好相貌，书生气十足，一双丹凤眼，皮肤很白。 沈念暗叹，世界真是如此之小，这不就是那天她扭了脚，扶了他一把的男子吗？原来这就是王振平，那么……这几天接送他的自行车，就是沈忆问王振平借的了？ 怪不得看着眼熟。 “叔叔、婶子，这是我第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这点儿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们别嫌弃。”王振平很有礼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念瞄了一眼，两瓶酒，两条烟，两瓶罐头，还有两包茶叶。 这王振平没少下功夫，她姐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王振平是班组长，多说也就五十块。可是手头这些东西，可不止五十块那么简单。 43.第 43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刘春桥和沈忆在收拾鸡，厨房里一股烧鸡毛的味道。 “姐, 你去接王大哥吗？” “不去，他自己能找到, 他说中午之前准到。”沈忆回道。 “哦。”沈念放下心，去拽刘春桥的胳膊，“妈, 咱家今天杀鸡，我想请玉玲姐过来吃饭好不好？” “成啊, 你上次去人家添麻烦，妈还没表示表示呢，你王大哥也不是外人，去把人接来。”刘春桥很是高兴，最近笑容满面的, 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 沈忆笑看着沈念, “快去吧, 正好我们都是一个厂子的, 也都认识。” 沈念应着跑出家门。 沈念出门先去找了方诚钺, 告诉他今天的计划。 方诚钺嘴巴张老大, “你这太狠了, 你不怕你姐生你气？” 沈念叹了一口气, “我姐性子良善，如果不这么做，让她彻底死心，她很可能被王振平花言巧语哄骗回去，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我姐。” 方诚钺点点头，以他对沈忆的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可是你也可以换个地方，怎么非得安排在你家里。” “你傻啊，我家里人多啊。万一让我姐在别的地方遇上他俩恩爱，俩人合起伙把我姐打一顿，我找谁说理去？”沈念白了他一眼。 “如果沈忆和王振平分手，我好好谢谢你。”方诚钺一脸郑重。 沈念一脸嫌弃，“德性，我是为了我姐，可不是为了你。你不用谢谢我，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 看看时间差不多，沈念跑去赵玉玲家接上她，回来的时候，沈念指路，赵玉玲骑车载着她。 赵玉玲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连衣裙，高跟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地响。红格的发卡将披散着的卷发别在脑后，在这个时候看来，打扮地很是洋气。 到了家门口，沈念从后座位上跳下来，去给赵玉玲开大门。 赵玉玲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子里的栅栏边。 听见屋里面热热闹闹，沈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露出笑容，拉着赵玉玲的手，“走吧，玉玲姐，我妈还说想见见你呢。” 正屋的方厅里，王振平坐在沈忆身边，跟沈德运还有沈恒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刘春桥正在厨房炖鸡。 沈德运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挺满意的，无论哪方面，都没什么可挑的。 自己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沈德运他们也就是希望自家闺女找个好人家，不用吃以前他们吃的那些苦，有个男人好好疼着，比什么都强。 正聊着呢，屋门被推开，沈念声音传来，“爸、妈，我把玉玲姐带过来了。” 看到沈念推开门一刹那的俏丽身影，王振平心中满是占有的欲望。他站起来刚想跟沈念打招呼，却看见了跟在沈念身后的黄色倩影。 赵玉玲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王振平。这笑容，明明昨天还是对她的，怎么今天就跑进了沈念家里。 直到她看见了站在王振平旁边的沈忆。 “沈忆？” 沈忆走过去，笑意盈盈地拉过赵玉玲的手，“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每天跟我念叨着她玉玲姐玉玲姐的，今天总算把你盼来了。” “所以，他？”赵玉玲伸手指着王振平。 王振平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一直游刃有余，怎么今天碰到了一起？一定是沈念！ 沈忆挎着王振平的胳膊，娇美的脸上灿若云霞，“你说振平啊，没跟厂子里的同事说，我俩正在谈恋爱。” 赵玉玲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往前走两步，那眼神似乎要把王振平吞了。 王振平手足无措，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想好怎么处理。 沈德运和沈恒看着这一幕也觉着不对，难道赵玉玲和王振平之间有什么误会？ “呵呵……王振平，你跟沈忆在谈恋爱？”赵玉玲抬头看着王振平那张脸，一动不动。 “玉玲，我……”王振平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忆脑子也是好使的，很快察觉不对，松开王振平的胳膊，往沈念方向挪了两步。沈念顺势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似乎还在颤抖。 “你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哑巴了？”赵玉玲气势比沈忆强很多，王振平脸开始发白。 “玉玲，你别这样，我明天跟你解释，我……”王振平话还没说完，赵玉玲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振平的左脸登时落下五个手指印，可见赵玉玲用了多大力气。 “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今天机会好，沈忆在，她家里人都在，你最好现在说清楚，免得我们误会什么。”赵玉玲怒气冲冲地盯着王振平，不想放过他一丝动作。 王振平脸上生疼，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扇巴掌，上一次是沈念！ 在赵玉玲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脑袋突然清楚了许多，赵玉玲是赵厂长的女儿，他不能因为沈忆那张脸拿前途打赌。“玉玲，我跟沈忆就是同事关系，我今天就是来沈叔叔家做客，我们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沈德运听了，手里地旱烟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王振平，你再说一遍？” “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让玉玲误会我。”王振平近乎恳求。 沈忆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凄美，“那你跟我说，你跟玉玲什么关系？” 王振平看着沈忆绝美的脸庞，下了狠心，“我和玉玲就快结婚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沈忆，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纠缠我了。” 沈忆身子晃了晃，沈念赶紧扶了她一把，轻声喊着，“姐。” 沈忆摇摇头，她终于体会到那种心痛，明明前一秒还甜言蜜语，后一秒她竟然成了纠缠别人的女人。真是可笑。 沈恒脾气上来了，一拳招呼过去，王振平的脸直接肿地老高，身子摔下去，砸翻了旁边的椅子。沈恒还不解气，抬腿踹了两脚，“你个王八蛋！” 沈忆走过去，“王振平，我沈忆真是看错了，你就是个畜生！” 赵玉玲哪里可能看不明白，伸出手拍了几巴掌，“精彩，真是精彩啊，王振平，没想到你是真能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我赵玉玲的视线当中！” 赵玉玲说完，转身就走，经过沈念身边，她停住脚步，“我不愿意猜测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王振平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赵玉玲胳膊，“玉玲，好，我承认，我之前是跟沈忆谈了恋爱，但是我已经跟他提了分手，我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玉玲甩开王振平，“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 屋门被推开，赵玉玲骑上自行车离开，王振平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骑上自己自行车去追，完全没看沈家众人。 眼前如同一出闹剧，没到半个小时散了场。 刘春桥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王振平追着赵玉玲出门，她进门，就看见沈忆红着眼睛坐在桌边，地上的椅子七扭八歪。 沈德运、沈恒攥着拳头不吱声，沈念蹲在沈忆旁边，说着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刘春桥急了，还是沈恒扶着刘春桥坐下，简单说了下刚刚的情况。 “你说什么？王振平竟然背着你妹还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刘春桥震惊了。 “这个挨千刀的，我非得去他们单位找找，这是个什么东西！”刘春桥气地摔了围裙，然后走到沈忆跟前，“小忆啊，以后咱找更好的。” 沈忆抬起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有点儿疼。妈，你说，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劲？” 刘春桥慈爱地摸着沈忆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谁说的，我闺女什么都好，这姻缘的事儿，不能强求，后面有更好的等着我闺女呢，听妈话，咱不难受。明天不舒服，咱就请假不去上班，什么时候舒坦了，咱再去。” “念念啊，守着你姐，我锅里还炖着鸡呢，不给那些王八犊子吃，咱自己吃！”刘春桥说道。 沈德运叹了一口气，叼着旱烟去后园子了，沈恒气得不行，但是暂时没办法发泄，继续去院子里劈柴。 沈念将椅子一个个摆放好，拉过沈忆的手，“姐，对不起。” 沈忆突然笑了，将沈念的碎发别到耳后，“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性子太软弱，其实想来想去，挺多蛛丝马迹的，是我没放在心上，偏听偏信他的话。姐应该谢谢你，真的。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被他蒙在鼓里，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沈念将头倚在沈念膝盖上，“姐，你这么漂亮，哪儿哪儿都好，一定会找一个真心疼你宠你的好男人，比那个王八蛋强百倍千倍。” 沈念心疼她姐，但是她不后悔。按照原剧情写的，王振平后来虽然娶了赵玉玲，可是外面还勾搭好几个，现在能让她姐彻底死心，比什么都强。就是这个过程太残忍了。 跟王振平分手以后，沈忆状态不是很好，毕竟是付出真心的，却没想到被伤得这么惨。全家也尽量不提这个事儿，沈念能看出来，沈忆正在努力摆脱王振平带给她的阴影，只是还需要时间。 在全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恒出手，将王振平揍了一顿，弄得他三天没去厂子上班。还威胁他，如果敢再打沈忆主意，见他一次打一次。 正好沈忆上班不用看见他，心情好了不少。 沈念将王振平强塞给她的钢笔撵了个细碎，这种东西，还是毁掉的好，免得留下后患，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念看了太多小说电视剧，动不动一个物件儿弄了一大通误会，烦都烦死了。 自那天之后，赵玉玲再没找过沈念，沈念也不会主动去找她。大家心里都清楚，没必要再往一块儿凑。 沈念也将当天的事儿如实说给方诚钺，这家伙激动够呛，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沈忆，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沈念好好照顾沈忆。 一连一个多星期，沈念都没看见方诚钺，一天晚上放学，方诚钺突然出现在校门口，沈念看他精神抖擞的，“做大买卖了？” 方诚钺摇摇头，然后神经兮兮地陪沈念往家走，看看周围没人，脸上鄙夷的神色尽显，“也不知道你们女人都怎么想的，就那个赵玉玲，这几天被王振平哄的，又天天腻歪在一起，每天笑得跟傻子似的。” “喂，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女人？”沈念不乐意了。 “当然了，不包括沈忆，也不包括你。”方诚钺赶紧表态。 “你刚刚说什么？他俩又凑合在一起去了？”沈念不由感叹，“王振平这哄女孩子的功夫真是了得。” “可不是？”方诚钺对此表示不耻。 沈念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 “我才不会学他，他有什么好学的？”方诚钺开始炸毛。 “啧啧……一点儿都不稳重。”沈念摇摇头 “我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说。”方诚钺懒得接这个话茬。 “什么事儿，说。” 方诚钺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这个……帮我给沈忆，我报名参军了，过段时间去体检，通过了就走。” 沈念差点儿惊掉下巴，“……你、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你说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吗？”方诚钺重复着沈念那天的话。 沈念满头黑线，猪脚大哥，咱偏离剧情了啊喂……我到底要不要把你拽回来？ 沈恒没有被这尖叫声影响，一扁担下去，直接打在了后背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动手打女人，可是他实在是压不住心底的火。 怎么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母亲？ 认识陆青晗的，都知道她对陆柯不好，可毕竟是家务事儿，没人能插上手。偏偏陆柯那孩子，不管受没受委屈，从来不对外说什么。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猩红着眼睛，“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就算我进了局子，我也先把你打残了，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底气也足了，“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虽然没人帮她，可是这么多人，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 众人三言两语地把这事儿化解了，陆青晗眼睛都直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这些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这打就白挨了？ “陆柯！”陆青晗怒吼一声，“你到底跟谁姓？你竟然向着外人，我告诉你，这三天你没饭吃了！” 陆柯沉默片刻，“好。”然后转身出门。 沈恒气冲冲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平复。 “沈大哥。” 沈恒转过头，看着陆柯跑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何必呢？”沈恒叹了一口气。 陆柯笑笑，眼眸纯净，“沈大哥，你相信天道轮回吗？” “我倒宁愿信我自己。”沈恒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沈大哥不如信我，怎么样？” “信你什么？信你被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沈恒无意讽刺，只是太生气了。 陆柯倒是不在意，“可是总有不被她掌控的时候，谁让我没能耐，还得依靠她读书呢？” 沈恒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人家是母子，陆柯现在未成年，毕竟得依靠陆青晗生活，而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远离陆青晗。 好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出去了，哪里是那么好断的。 沈恒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陆柯的肩膀，“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陆柯摇摇头，“只要能读书，其他的都无所谓。” *** 沈念第二天去学校，惊奇地发现，陆青晗挺直腰板，上了课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仇视她，数学作业都没留，更别提给她多布置练习题了。 “念念，陆老师今天怪怪的。”秦蔓对于陆青晗没有布置作业表示恐惧。 沈念点点头，“不过今天算是解放了，回家我吃了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睡觉。” “念念你多吃点儿吧，看你瘦的。” 沈念拍拍脸颊，“嗯，我妈他们也说我瘦了，我回头多吃点儿。” 沈念是哼着歌回家的，心情相当美丽。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沈忆笑问她。 “今天没作业。” 沈恒在一旁听了，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 “爸、妈，我跟振平说好了，他这周日来家里。”沈忆吃完饭，软声软语地说道。 “那成，礼拜天早上让你爸杀个鸡，咱炖上。正好念念也补补。” “那就是后天啊。”沈念念叨了一句，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跑去厨房洗碗。 星期六只有半天课，秦蔓原本是星期六的值日生，可是她说她妈妈要带她去吃席，沈念自告奋勇代替她一天。 跟同学们打扫完卫生，全都收拾妥当，沈念才去收拾书包，却发现，向来周六中午不在学校学习的陆柯竟然没走，还在那儿写作业。 可是感觉不太对，就是他脸色不好，左手捂的位置应该是胃吧。难道他胃疼？ 沈念把书包扔在陆柯书桌上，“我作业不会做，你下午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陆柯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映入眼底，“没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好好读书本来也是好的。“你下午来教室，我在这儿不走。” 沈念眨眨眼，“这教室里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我房间桌子还挺大的，方便。” 陆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应下，“那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44.第 44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全家人看见她这架势，都愣住了，“老沈，这孩子脚扭了，不会脑子出毛病了吧。”刘春桥有些担忧。 “瞧你说的, 孩子爱写作业是进步，别瞎操心。”沈德运卷了一支旱烟，“小忆啊，明天去买盒麦乳精回来，给念念补补身子。” 沈忆笑着应下，“学习累，是该补补。” 刘春桥听了突然叹了一口气, “是妈对不住你，要不你去年也能参加高考, 以我家大闺女的学习成绩，指定能考上。”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一边安慰她, “妈，我现在也挺好的, 能守在你们身边, 工资还能补贴家用, 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一张要一毛二，一大张纸，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背了一篇文言文，沈念突然发现，原主记忆力真的是超级棒，基本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这真的是相当惊喜。 沈念重新搬出唐诗三百首，既然记忆力好，那就都背下来吧，比写的快多了。到时候陆青晗问起来，也有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沈念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很眼熟的大28。“妈，你们谁买自行车了？” “你脚伤了，你姐问朋友借的，一会儿让你哥送你上学，中午你在学校等着，你哥去接你，别乱跑。”刘春桥说道。 沈念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家里人对她真好。 陆青晗作为班主任，来得很早，上楼的时候恰巧沈恒下楼。 “陆老师。”沈恒打了声招呼。 陆青晗难得露出笑模样，“是沈念大哥啊，是来找我吗？” “我来送念念。” “作为她的班主任，我想说两句，孩子还是不要太溺爱的好，都已经16岁了，是大姑娘了，咱们白泉县本来也没有多大，走不了两步路，太娇惯了不好。”陆青晗开始摆谱。 沈恒蹙蹙眉，心里有些不喜，沈念来上学，还能扭伤脚，要不是她这妹妹死活说跟学校没关系，不让他来找，他非得讨个说法，而陆青晗作为她的班主任，连自己学生扭伤脚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说教他。“陆老师说的是，只是念念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陆青晗张了张嘴，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儿，我会好好看顾她。” “谢谢陆老师。”沈恒说完大步出了学校。 陆青晗看着沈恒的背影有些痴迷，但是她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念上了一天课，有功夫就拿出唐诗三百首背背，时间紧任务重，她必须得保证明天中午放学之前全都背会。 陆青晗本以为沈念会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她可不信沈念明天能交上来十遍。 晚上放学以后，沈念没有直接回家，她中午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她要多学会儿习再回去，不用来接她，吃饭也不用等她，她天黑之前指定回去。 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都走没了，教室里就剩下一前一后两个人，陆柯和沈念，偶尔还能听见陆柯的咳嗽声。 沈念背了几首诗，抻抻懒腰，一蹦一蹦地跳到陆柯身后，低头看他做作业。还别说，他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地，跟他本人不太相符。 实在是他太瘦了，感觉就像是营养不良。不过仔细看，他脸型不错，五官也好看，就是太瘦了，皮肤又有些发黄，难道他常年吃不饱？ 沈念暗自摇摇头，陆青晗不至于虐待孩子吧，毕竟是自己儿子。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念一跳，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念念。”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沈念的尴尬，一转头，发现刘春桥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兜。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嘛。”沈念赶紧蹦过去，可把刘春桥心疼坏了，“小心点儿，没个老实时候。” 沈念吐吐舌头，“没事儿，我现在单腿蹦得可厉害了。” 这俏皮的一面恰巧落在陆柯眼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可以这般灵动可爱。 “你学习怪累的，刚做好的饭，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刘春桥将手里的布兜放在课桌上，里面铝制的老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饺子。 “好香，什么馅儿的？”沈念看着薄皮馅儿大的饺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却被刘春桥拍了一下，“脏不脏，这有筷子。” 沈念讨好地笑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整个扔进嘴里，“好吃。” 虽然不是纯肉馅儿，但是能吃出来，刘春桥放了不少油，还有不少猪油渣，“妈，你们吃了没？” 刘春桥笑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沈念听着却是不信的，家里她爸她哥都是干体力活的，沈忆要上班，她要上学，刘春桥哪次不是把好吃的留给他们？沈念重新夹了饺子，递到刘春桥嘴边，“妈你再吃一个，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真吃不下了。”刘春桥侧头让开。 “我不管，饺子沾你嘴上口水了，我可不吃。”沈念开始撒娇，刘春桥敌不过，张嘴吃下这个饺子。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沈念的注视下，刘春桥足足吃了五个。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让你哥来接你。记得都得吃完，浪费了小心你哥揍你。”刘春桥怕再待下去，这一盒饺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沈念又吃了两个饺子，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教室里太过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过头看了陆柯一眼，发现他耳尖有些红。沈念想了想，陆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没听说陆青晗来给他送饭，难道都要等□□点以后回家再吃饭？ 那得多饿啊，每天都这样，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饿出胃病来？ 沈念捧着饭盒，蹦回自己座位，又吃了两个饺子，不觉着饿，将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开始专心背古诗，背了大概二十首，沈念蹦到陆柯身前，将饭盒扔在他桌子上。 “帮我个忙呗。”她拄着桌边，大眼睛眨呀眨的。 陆柯皱着眉头抬起头，“什么？” “这饺子凉了，好难吃，你帮我消灭吧。”沈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要是不帮忙，回家我哥打我，我就找陆老师告状！就说……就说你喜欢我！” 沈念气势汹汹说完蹦出了教室，这个年纪的男生，总得照顾着点儿面子。 陆柯盯着饭盒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别说饺子了，晚饭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带着猪油味儿的饺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念要去告状？按照陆柯对她的了解，这娇惯的丫头真能干出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陆青晗说的话，“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柯不再多想，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真香啊。 沈念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蹦回来，看见桌子上空着的饭盒，松了一口气。“不错，够哥们义气，这会儿我哥可不会骂我了。”沈念笑着将饭盒收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我、饭盒我洗干净明天给你。” “可别，我还得拿回去让我哥看呢。再说了，你确定不是觊觎我的饭盒？”沈念轻哼一声，十分刁蛮的模样，回头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柯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看见沈念收拾书包，腿脚又不灵便，“我送你回去。”虽然沈念语气不好，但他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陆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送我？背我回去啊。”沈念就是开玩笑，谁知…… “可以。”陆柯竟然答应了。 沈念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着陆柯脸憋得通红，他应该只是不想平白吃了她的饺子吧，沈念想了想，“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我可告诉你，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沈念帮陆柯拿书包，跳到他背上，这才觉着，这个16岁的少年，是真瘦啊，骨头硌的慌。 陆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仅灵动可爱，更是柔软中带着甜香。 出了学校门口，沈念拍拍陆柯肩膀，“放我下来，你后背硌死我了。”她看着陆柯额头的汗珠，哪里能再让人家背，“我自己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看着沈念一瘸一拐地背影，陆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却不想，沈念从陆柯背上跳下来这一幕，恰巧落在想回学校取教案的陆青晗眼里。 陆青晗眯了眯眼，又是沈念…… 赵玉玲拿了汽水递给沈念，“尝尝这个。” “谢谢。”沈念也不客气，穿来这么久，真的是没接触过除了茶水和白水以外的饮品。橙子味的汽水儿在口齿间蔓延，还挺好喝，“很甜。” 赵玉玲也跟着喝了两口，“念念还在读书吗？” “嗯，在一中。” “那你也住这附近吧。”要不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没。”沈念摇摇头，“我妈说，让我放学带几个包子回去，我从后面穿过来，准备去国营饭店的。哎呀，玉玲姐，我得赶紧回家了，要不我妈该惦记我了。”说着拎起书包站起来就要走。 赵玉玲心下了然，这就说的通了。笑着站起身，“我家晚上还不知道吃什么呢，走，咱们一起去买包子。” 俩人说说笑笑去了国营饭店，沈念兜里的钱，是这段时间刘春桥和沈忆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花，才攒下的。 沈念要了五个包子，准备家里人一人一个，不过付钱的时候，赵玉玲却拦住了她。 毕竟刚刚沈念救了她，总得表示表示。 沈念怎么可能用她付钱，交了自己那份儿，赶紧跑出国营饭店。 赵玉玲倒是对沈念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丫头不占便宜。 “我就在服装厂上班，念念有事儿可以去找我，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妹子了。”赵玉玲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要是哪天有人欺负你，玉玲姐帮我报仇。”沈念抱着赵玉玲胳膊来回晃。 赵玉玲被她娇憨的模样逗笑了，“周末来家里吧，我妈特别喜欢漂亮小姑娘，见了你指定高兴。” “真的吗？我妈都嫌我娇惯，不成样子。”沈念嘟着嘴。 “当然是真的，咱们说好了，星期天来家里。” 聊了几句，俩人分头回家。 沈念斜跨着书包，手中纸袋里拎着五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走过大路，转进巷子，拐了前面的弯，再走一段路就到自己家巷子了。 谁知，还没等转弯呢，突然一个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沈念抬起头，这人挺眼熟，应该是他们年级的同学。人家不肯让路，巷子又很宽，沈念侧开身子，继续往前走，那人竟然追了上来，再次拦住她。 咬牙启齿的，“沈念！” 男子比她高出一头，模样还不错，就是这气急败坏的模样，怎么跟个纨绔子弟似的？ “大兄弟，是条汉子别挡路。” 沈念这一句大兄弟，直接把人惹怒了，“沈念，别告诉我你不认识我！” “嗯，眼熟，可是真不认识。” 沈念觉着这人莫名其妙的，没事儿干非得拦路。没看周围走过路过的，都什么眼神看着他们，好像小情侣吵架似的。 “我约你去小树林，你为什么不去？”害他在小树林等了一个半小时。 “你是宋飞寒？”沈念终于把名字和人对上号了。怪不得秦蔓说，这宋飞寒是她们学校长得最帅的，这么一看，确实如此。 “对，就是我。”宋飞寒抖抖衣领，一副等着沈念来讨好他的模样。 “行，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让开了吗？”沈念着急回家，一会儿包子该凉了。 这种纯肉馅儿的包子，她从穿书以后一直没吃过，更别提家里人了。 “你！我今天偏不让你过去，我给你写的信呢？” 沈念翻了个白眼，可是这不堪的一幕，落在宋飞寒眼里都是好看的。他从来不知道，一班那个刁蛮任性的死丫头，竟然长了这么一副勾人心弦的容貌。 他忍了很久，一直没表达心意，今天在楼梯口看见她，实在忍不住，抄了那首情诗，找人送过去，可是这丫头竟然无动于衷。 “扔了。” “什么？”宋飞寒眼睛瞪老大，“扔哪儿了，给我捡回来！” “女厕所，现在估计被蛆包围着，你想拿回来我没意见。”沈念摊摊手。 宋飞寒差点儿没被恶心吐了，“你、你是不是女人？” “我不是。”沈念接了一句，宋飞寒眼睛瞪老大，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刚想说什么，沈念继续说道，“难道你是？脱了衣服我看看。” 宋飞寒赶紧抓紧衣领，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念，“你休想觊觎我的肉体！” “我呸！当你自己多美呢？一股恶臭味。”沈念嫌弃地后退两步。 宋飞寒低头闻闻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味道，“你、你别说那么多，我约你去小树林，你为什么不去？”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我认识你谁啊，你让我去我就去，我多没面子。你既然喜欢这条路，就在这儿呆着吧，姑奶奶我换个地方。”沈念说完转身离开，跟这种人耗不起，道理也说不通，整个一地皮二赖子。 还说方诚钺是混子呢，看见宋飞寒，她觉着方诚钺该下岗了。 谁知没走两步，一股大力拽住沈念胳膊，手里的纸袋子直接飞了出去，肉包子滚了一地。沈念没站稳，尖叫一声往后仰，落进了个不算温暖的怀抱。 她转过头，看见接住她的人，有些惊讶，“陆柯？”他怎么在这儿？ 陆柯扶着沈念站好，声音有些低，“你脚怎么样？” 沈念动动脚踝，刚刚并没有用力，“没事儿，不疼。” “陆柯你什么意思？”宋飞寒不乐意了，他去拉沈念，怎么半路冲出个陆柯？“你不去学习，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滚开！” “要滚也是你滚。”陆柯声音微凉，低头将那五个包子捡起来，递给沈念，“不能吃了，回家喂□□。” 沈念接过来，心疼的要死，她买这五个包子多不容易，那是她攒了很久的钱，现在都摔烂了。她吃不吃还是次要的，主要想让家里人吃上一口，现在也泡汤了。 “陆柯，我们走。”沈念连看都懒得看宋飞寒一眼，拽着陆柯就要走。 宋飞寒反而不依不饶的，从来没有哪个姑娘拒绝他，沈念是第一个，让他面子往哪儿搁？他都跟几个哥们夸下海口，要跟沈念好，现在脸上挂不住。 想到这里，宋飞寒猛地踹了陆柯一脚，“我喜欢沈念，干你屁事。” 陆柯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沈念也没想到宋飞寒这么浑，她可真是气大发了，“宋飞寒你抽什么疯，你……” 她话还没说完，陆柯一言不发，一拳打在宋飞寒脸上，登时乌青一片，宋飞寒摔向一旁，嘴里都是腥气，吐了一口，没想到，竟然吐出一颗牙。 “我艹**！”宋飞寒飞扑过来，俩人扭打到一块儿…… 沈念都想骂人了，这一言不合就打架，都什么毛病啊？ 宋飞寒看上去比陆柯强壮许多，可是陆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时间也没有落了下风，俩人就这么滚到一起，脸上都挂了彩。 沈念冲上去想将俩人分开，“都别打了。”结果，俩人当她不存在，稍微一用力，沈念直接摔在了地上，屁股生疼。 这边闹的厉害，巷子里走过的人纷纷张望。 “再打我报警啦！”沈念怒吼一声，俩人终于停下动作。 沈念趁机抡起书包一人给了一下，站在他俩中间。 陆柯和宋飞寒站起身，俩人谁也没占着便宜，身上一片脏污，鼻青脸肿的。看上去陆柯伤得更重一些，腿有些瘸。 “真特么晦气。”宋飞寒抿了下鼻血，看着沈念，“我就问你，当不当我女朋友。” 45.第 45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她下课时候问了秦蔓, 明年高考的科目, 跟她穿越前是一样的, 悲催的是, 生物是去年加的，英语是明年新加的。沈念摸摸下巴, 看看她这运气，赶得真巧啊, 要不然考五科就行了。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考个毛概之类的，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 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 背背政治, 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 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 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写作业啊，完了完了，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沈念？”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她，沈念转过头，一看上去20岁左右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沈念想了想，“方诚钺？” “呦，还记得我名字，不错啊。”方诚钺扔了手里的烟，脚顺势撵了两下，“这是被陆青晗撵出来，没学上了？” 沈念没接话，心里盘算着，这不就是书里的男主么？怎么刚一出场这副模样？不过这个作者当真是亲妈，后期男主相当辉煌了，再加上对沈忆那是真爱，俩人日子幸福美满。 想起那个渣男王振平，要不要赌一把呢？ “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晃悠，我可告诉你，星期天我姐就要把王振平带回家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沈念扔下一句话跑了。 方诚钺愣在那儿，王振平都要去沈忆家了？ 她回到家，一推院门，发现王振平的自行车还在家里放着，心头火蹭蹭往上窜，“哥，你明天不用送我上学，这拐杖我用着挺好。” 沈忆看她满头大汗，沾湿毛巾递给她，“振平暂时也用不上，就让哥再送你几天。” 沈念擦擦脸，“我偏不，谁要坐他的自行车，我怕屁股上长疮！” 反正家里都知道她娇惯，她这个样子正好与原主相匹配。果然…… “刚夸你两天，又没个好样儿，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恒斜眼看着她。 “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反正我不坐，哥，你现在就给他送回去，放咱家占地方。”沈念将刁蛮任性进行到底。 沈忆心头却是有些发闷，她妹妹这样，是不喜欢王振平了，可是，一面是她的男朋友，一面是她嫡亲的妹妹，“念念，你跟姐说，振平他……”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后悔，她这样，沈忆心里指定不舒服，“没别的，他长得太丑，我看着辣眼睛。” 众人表示无语，沈忆倒是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露出笑模样，“你呀，那什么样的男人好看？” 沈念倒是真的低头想了想，“我觉着方诚钺还挺好看的。” 沈忆张张嘴，“你、你之前不是瞧不上他么？” “嗯，是瞧不上，他这人，白瞎那张好看的脸，太蠢。”沈念给出评价。 她将毛巾搭回去，家里五口人围着饭桌坐下，沈德运砸吧着旱烟，刘春桥低头织着袜子。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沈念喝了一口水，“你们怎么都没人问王大哥家庭状况啊？” 刘春桥抬起头，慈爱地笑着，“咱这白泉县又不大，左右一打听就出来了，没什么可问的。他家里啊，就他一个独子，也是他父母晚来得子，所以宝贝的不行。不过你姐性子好，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妈觉着挺好。” 沈念点点头，这个确实，沈忆的性子，如果弄一堆兄弟姐妹，指不定得挨欺负，到时候还不带跟任何人说的。 “他母亲是县里初中退休的老教师，父亲原来是服装厂的副厂长，前年也退了，月月都有工资拿。家境在咱们这算不错的。”刘春桥继续说道，“其实妈不看中他们家有没有钱，主要是人老实，知道上进，对你姐好，妈就知足了。” 沈念感叹，有妈妈真好。 “所以长得丑也无所谓呗。”沈念像模像样地点着头。 这么一说家里人都笑了，刘春桥白了她一眼，“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看振平模样挺好，挺斯文的。” 沈念点着头，嗯，确实，斯文败类么。 之后在沈念的强烈要求下，沈恒将自行车送了回去。王振平这边刚正式登门，沈忆是不方便去他们家还东西的。 日子过得倒也平顺，沈念最近在学校也不惹事儿，陆青晗倒也没拿她怎么样。 不过最近连着三天放学，沈念都看见她哥和陆青晗走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陆青晗就像顺路似的，都在他们家巷子口离开，再回家。 到了第三天，沈念终于没忍住，“哥，你怎么跟我们陆老师走在一起啊？” “碰巧。” 碰巧连着碰三天？鬼才信！“你们都聊些什么啊？” “我跟她能聊什么，就是你在学校的情况，她说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沈恒说道。 “哥，你和我们陆老师，以前就认识吗？”沈念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看陆青晗的状态，不像刚认识的。 “好像是你上初中那会儿吧，她去山上上坟，从山坡上滚下来，正好我下班路过，送她去县医院。别的，就是你读高中以后了，三天两头找家长。”沈恒先是回忆，后是瞪沈念。 沈念拍拍脑袋，算她没问，她也不想被找家长好吗？ “沈念。”门口有人喊她，沈念正好逃离沈恒冰冷的视线，赶紧跑了。 幸亏扭伤没那么严重，这段时间也好的差不多，只要不剧烈运动用力蹦跳就行。 推门一看，“方诚钺？” 紧接着，沈念被方诚钺拉到巷子深处没人的地方，“你不是说你想办法么？这都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昨天还看见王振平给赵玉玲买了块儿新的的确良，说给她做裙子。” 看来方诚钺是着急了，“你知道赵玉玲现在在哪儿不，带我去瞅瞅？”她还不知道这位长啥样呢。 俩人鬼鬼祟祟地跑去了赵玉玲家里，就在国营饭店后面。家里三间大砖房，很是气派。 精装的铁门，上面很多修饰的喷漆花纹，在一众小平房里很是显眼。 透过缝隙看进去，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还挺讲究。 方诚钺带着沈念走到侧墙边，两个不大的小少年被方诚钺撵到一边去，“赵玉玲在家吗？” “在呢老大。”俩孩子点头。 沈念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老大？还带这么玩的？不愧是混混头儿。 方诚钺早有准备，俩人在拐角处爬上墙头，露出个脑袋。还别说，这个位置看院子里很清楚，里面不注意是不会看见他们的。 没多一会儿，有个身穿黄色衬衣，黑色裤子的姑娘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就是赵玉玲。”方诚钺指给沈念看。 沈念仔细打量着，就这模样，比她姐差远了好吗？只不过，这姑娘前凸后翘的，比她姐有料啊。头发烫的，还算时髦，她身上穿的这种阔腿裤，满县城也找不到一条，怕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就是比她姐会打扮，不过她姐天生丽质，就是穿个麻袋，也是好看的！ 沈念从墙头爬下来，跟方诚钺往外走，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事情很难办？”方诚钺问道。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婆都是别人家的好，还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沈念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 “可不包括我，我心里只有沈忆。我要是能娶到她，我掏心掏肺对她好，别的姑娘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沈念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你跟我这儿发誓有什么用，有本事找我姐去说啊。” “我……可是她不喜欢我。” “方诚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姐离开王振平，转而嫁给你，周围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编排她吗？”沈念问道。 刚刚沈念还调笑的模样，突然这么正经，方诚钺倒是有点儿紧张。可是明明眼前的小丫头比自己还小三岁呢。 “为什么编排她？”他不是很懂。 “论家庭条件，你和他差了一大截儿。论工作，你是个混子，人家是服装厂的班组长。论学历，人家高中毕业，你高一都没读完。你家里呢？你爸每天酗酒，家里一团乱……”沈念的一字一句敲打在方诚钺的心上，“方诚钺，你觉着，你能给我姐什么样的生活？会比王振平好吗？” 46.第 46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刚夸你两天，又没个好样儿，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沈恒斜眼看着她。 “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反正我不坐, 哥, 你现在就给他送回去，放咱家占地方。”沈念将刁蛮任性进行到底。 沈忆心头却是有些发闷, 她妹妹这样, 是不喜欢王振平了，可是，一面是她的男朋友, 一面是她嫡亲的妹妹，“念念，你跟姐说, 振平他……”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 有些后悔, 她这样, 沈忆心里指定不舒服，“没别的, 他长得太丑, 我看着辣眼睛。” 众人表示无语, 沈忆倒是松了一口气，眉眼弯弯，露出笑模样，“你呀，那什么样的男人好看？” 沈念倒是真的低头想了想，“我觉着方诚钺还挺好看的。” 沈忆张张嘴，“你、你之前不是瞧不上他么？” “嗯，是瞧不上，他这人，白瞎那张好看的脸，太蠢。”沈念给出评价。 她将毛巾搭回去，家里五口人围着饭桌坐下，沈德运砸吧着旱烟，刘春桥低头织着袜子。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沈念喝了一口水，“你们怎么都没人问王大哥家庭状况啊？” 刘春桥抬起头，慈爱地笑着，“咱这白泉县又不大，左右一打听就出来了，没什么可问的。他家里啊，就他一个独子，也是他父母晚来得子，所以宝贝的不行。不过你姐性子好，家里没有兄弟姐妹，妈觉着挺好。” 沈念点点头，这个确实，沈忆的性子，如果弄一堆兄弟姐妹，指不定得挨欺负，到时候还不带跟任何人说的。 “他母亲是县里初中退休的老教师，父亲原来是服装厂的副厂长，前年也退了，月月都有工资拿。家境在咱们这算不错的。”刘春桥继续说道，“其实妈不看中他们家有没有钱，主要是人老实，知道上进，对你姐好，妈就知足了。” 沈念感叹，有妈妈真好。 “所以长得丑也无所谓呗。”沈念像模像样地点着头。 这么一说家里人都笑了，刘春桥白了她一眼，“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我看振平模样挺好，挺斯文的。” 沈念点着头，嗯，确实，斯文败类么。 之后在沈念的强烈要求下，沈恒将自行车送了回去。王振平这边刚正式登门，沈忆是不方便去他们家还东西的。 日子过得倒也平顺，沈念最近在学校也不惹事儿，陆青晗倒也没拿她怎么样。 不过最近连着三天放学，沈念都看见她哥和陆青晗走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么。 陆青晗就像顺路似的，都在他们家巷子口离开，再回家。 到了第三天，沈念终于没忍住，“哥，你怎么跟我们陆老师走在一起啊？” “碰巧。” 碰巧连着碰三天？鬼才信！“你们都聊些什么啊？” “我跟她能聊什么，就是你在学校的情况，她说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沈恒说道。 “哥，你和我们陆老师，以前就认识吗？”沈念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看陆青晗的状态，不像刚认识的。 “好像是你上初中那会儿吧，她去山上上坟，从山坡上滚下来，正好我下班路过，送她去县医院。别的，就是你读高中以后了，三天两头找家长。”沈恒先是回忆，后是瞪沈念。 沈念拍拍脑袋，算她没问，她也不想被找家长好吗？ “沈念。”门口有人喊她，沈念正好逃离沈恒冰冷的视线，赶紧跑了。 幸亏扭伤没那么严重，这段时间也好的差不多，只要不剧烈运动用力蹦跳就行。 推门一看，“方诚钺？” 紧接着，沈念被方诚钺拉到巷子深处没人的地方，“你不是说你想办法么？这都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昨天还看见王振平给赵玉玲买了块儿新的的确良，说给她做裙子。” 看来方诚钺是着急了，“你知道赵玉玲现在在哪儿不，带我去瞅瞅？”她还不知道这位长啥样呢。 俩人鬼鬼祟祟地跑去了赵玉玲家里，就在国营饭店后面。家里三间大砖房，很是气派。 精装的铁门，上面很多修饰的喷漆花纹，在一众小平房里很是显眼。 透过缝隙看进去，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还挺讲究。 方诚钺带着沈念走到侧墙边，两个不大的小少年被方诚钺撵到一边去，“赵玉玲在家吗？” “在呢老大。”俩孩子点头。 沈念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老大？还带这么玩的？不愧是混混头儿。 方诚钺早有准备，俩人在拐角处爬上墙头，露出个脑袋。还别说，这个位置看院子里很清楚，里面不注意是不会看见他们的。 没多一会儿，有个身穿黄色衬衣，黑色裤子的姑娘从屋子里走出来。 “这就是赵玉玲。”方诚钺指给沈念看。 沈念仔细打量着，就这模样，比她姐差远了好吗？只不过，这姑娘前凸后翘的，比她姐有料啊。头发烫的，还算时髦，她身上穿的这种阔腿裤，满县城也找不到一条，怕是从外面带回来的。 就是比她姐会打扮，不过她姐天生丽质，就是穿个麻袋，也是好看的！ 沈念从墙头爬下来，跟方诚钺往外走，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叹气？事情很难办？”方诚钺问道。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婆都是别人家的好，还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沈念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 “可不包括我，我心里只有沈忆。我要是能娶到她，我掏心掏肺对她好，别的姑娘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沈念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你跟我这儿发誓有什么用，有本事找我姐去说啊。” “我……可是她不喜欢我。” “方诚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姐离开王振平，转而嫁给你，周围人会怎么看她，怎么编排她吗？”沈念问道。 刚刚沈念还调笑的模样，突然这么正经，方诚钺倒是有点儿紧张。可是明明眼前的小丫头比自己还小三岁呢。 “为什么编排她？”他不是很懂。 “论家庭条件，你和他差了一大截儿。论工作，你是个混子，人家是服装厂的班组长。论学历，人家高中毕业，你高一都没读完。你家里呢？你爸每天酗酒，家里一团乱……”沈念的一字一句敲打在方诚钺的心上，“方诚钺，你觉着，你能给我姐什么样的生活？会比王振平好吗？” 方诚钺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他心里的爱很纯粹，没掺杂任何东西。如果沈念不提，他都不觉着两个人结婚要面对这么多问题。 突如其来的挫败感让方诚钺有些承受不住。 “我、我只是喜欢她。”方诚钺声音低低的。 “我知道你喜欢她，我也知道你品行比王振平好。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方诚钺，你要知道，就算我们想办法让我姐知道王振平是什么样的人，等她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凭我姐的条件，也可以相看一个更好的，而那个人，凭什么是你？”沈念知道这么说太戳人心窝了，可是她现在是这个故事里的变数。 方诚钺不可能突如其来告白成功，这样他哪里有动力努力奋进？ 方诚钺看着沈念那双眼睛，良久，“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让沈忆看清王振平的嘴脸，不然我心里不安。” “好啦，这是必须的，咱俩一起努力。”沈念伸出手笑看着方诚钺。 方诚钺咧开嘴笑了，两只手掌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不约而同的笑了。 夕阳西下，将两个人的人影拉的老长。年轻男女的笑容那么纯粹，那么明朗，直接映进了站在拐角处陆柯的心里。 “就说这丫头不安分，仗着那张脸，谁都勾搭。你可看清楚了，可不能找这样拈花惹草的女人！”陆青晗在一旁说教。 陆柯收回视线，“妈，你一定要这么说别人吗？” 陆青晗点着陆柯额头，“我还不是为了你，真是胆子肥了，现在敢教训起我了？” “不敢。” 陆青晗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陆柯远远望着沈念和方诚钺消失的背影，心中异样划过。 “行了，一会儿王振平该出来了，我可警告你，不准去我们家瞎胡闹，也不准去找王振平瞎胡闹。”沈念跟教育儿子似的，“这段时间消停点儿，另外，别整天瞎混，跟你那些哥们儿干点儿正事儿，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可是……”方诚钺被沈念模样震住了，还想辩解。 “可是什么？”沈念瞪眼，“你要是想我姐以后讨厌你，你就继续胡闹。” 方诚钺垂下头，想了半天，“那你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想好，如果用到你，我会去找你。”看着方诚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拜托，那是我姐，我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 好说歹说劝走了方诚钺，沈念有些心累。 不过她穿越过来，不会去勾引王振平，确实得想点儿别的办法让她姐知道真相。就冲王振平今天故意不认识她，喝酒又装醉的份儿上，也不是什么好良民。 沈念拄着拐杖，慢慢溜达。白泉县不大，不知不觉出了县城，走到了郊外的河边。 沈念穿越过来一直没好好转，虽然知道这边有条河，却没想到离她家这么近。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真好啊，环绕在县城南边的大山，如今就矗立在河对岸，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啊……沈念是个大好人……”沈念将拐杖扔在一旁，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大山大吼一声，回声传来，她咯咯地笑着。 低头看着河里映衬的娇媚脸庞，沈念拍拍脸，“应该喊沈念最漂亮才对。”她自恋的嘟囔一句，突然听到旁边草丛传来声音，“谁？” 不多时，陆柯从旁边走出来。他本来从山上下来，想在这里呆一会儿，却不想沈念在这儿，他不想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听见沈念的自言自语和笑声，心里不自觉放松许多，脚下动了都没有察觉。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躲着了。 “陆柯？”沈念有些惊讶，“你也出来玩啊？”虽然她这么问着，心里却并不这么想，陆柯眼圈发红，如果没猜错，这位少年之前哭过。 而他穿这的劳动布的吊腿裤子，从膝盖往下，都是泥土，以膝盖上最为严重。 想到陆青晗那苛责的模样，沈念不得不脑补，这是回到封建社会，陆青晗罚陆柯跪了？ 不过再跪也跪不到野外来吧。 当陆柯走近以后，她分明闻到了一丝烧纸和香灰的味道。 “学习累了，我出来转转缓缓脑子。”陆柯解释了一句。 沈念压下心中的疑惑，并未表现出什么，“对对对，学习就是要劳逸结合，小伙子不要总憋在家里。哎？你手里拿的什么？” 陆柯抿着唇，好半天，“没什么，就是条裤子。” “这边河水很清，洗衣服确实是个好地方。”沈念打着哈哈。 陆柯突然笑了，他没想到，跟沈念聊天很轻松，她并不会让他难堪。“你……着急回去吗？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已经太久没跟人聊天，陆柯心里的压抑已经到了极致，见到这样的沈念，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多看她两眼。 沈念倒是无所谓，说实在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就是觉着，陆柯这小孩怕是过的挺凄惨，先不说物质上的，精神上应该会饱受陆青晗摧残。 她一屁股坐在河边，“没问题，谁让我这人这么善良，对于你小小的请求，不好意思不答应。” “你先等我一下。”陆柯说完就跑没影了，等沈念再见到他，发现陆柯换了条裤子，手里拎着那条脏的，蹲在河边洗了起来。 看着他比自己还熟练的手法，沈念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怕不是在家是个劳模吧。 “我觉着你最近变了很多。”陆柯声音从河边传来。 沈念抱着腿，“这么说，你天天观察我喽？” “没有、不是……”陆柯赶紧否认，可是越说越乱，“就是感觉上，也不对，就是……” 沈念咯咯笑着，“我也觉着我变了，变得更美了。” 陆柯回过头，两点多钟的太阳，阳光微微散落，打在女子肩头，映衬着她绝美的脸庞，他点点头，算是附和沈念的话。 “用凉水洗洗脸，眼睛会舒服很多。” 陆柯愣了一下，他刚刚确实哭过了，眼睛酸涩不舒服，怕是被沈念看出来了。“谢谢。”但是抱歉，他不能跟任何人说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沈念自然不会问，不出意外，陆柯是避开陆青晗跑山上上坟去了。就是不知道祭拜的是谁，或许是他父亲？沈念猜测着，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祭拜父亲没必要瞒着陆青晗啊。 “喂，你天天干嘛那么努力学习啊？”沈念问道。 陆柯望望远山，声音中带着坚定，“考上大学，离开白泉县。” “我也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沈念笑着说道，她姐姐为了接班没能去上大学，这是一辈子的遗憾，她不能让家里人失望。 陆柯看着这笑意盈盈的姑娘，“好啊，努力学习吧。” “你就不怕我一努力，超过你？” 陆柯愣了片刻，随即笑了，“不怕。” “那可说好了啊，我期中考试指定超过你，我哥说了，我要是考第一，他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到时候你来我家观景。”看陆柯裤子洗差不多了，沈念拄着拐杖站起身，拍拍屁股。 “好。”陆柯拧了裤子，洗了把脸，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许多。 进了县城，陆柯回家，沈念也往家走。 还没走到巷子口，竟然碰见了王振平。他独自一个人，身边并没有沈忆。 沈念老远看着，他还哪里有一点儿醉意，这个人太能装了。 “念念去哪儿转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振平叫她念念，她浑身不舒服。“我有姓，请叫我沈念，谢谢。” “好，你说叫什么就是什么。”王振平倒是没跟她计较这些事儿，“那么沈念姑娘，打算怎么感谢我？” “那天你扶了我一把，我已经道过谢了，如果你还想听一遍，我就再说一次，谢谢王大哥那天扶了我一把。”沈念一字一句地说道。 王振平往前走两步，拉近与沈念的距离，“那天怎么没发现，这嘴还挺俐的。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没有拆穿你逃学吗？” 王振平的气息盘桓在鼻尖，沈念蹙了蹙眉，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谢谢啊。” “不必客气，你心里念着我的好就是了。”王振平满脸笑意，随手从兜里拿出那支沈念没收的钢笔，趁其不备，直接扔进沈念裤子兜里，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沈念大腿，“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咱们回见。” 沈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气得够呛，想都没想，扔了拐杖，反手给他一巴掌，打在王振平左脸上，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王振平被打蒙了，还从来没有姑娘敢对他动手。再加上他的长相，还有他家的家庭条件，谁不是巴着他来。等他反应过来，怒意横生，“沈念，你……” “怎么？想打我？”沈念扬起头，笑容浅浅，“可以啊，你今天动我一根手指头，回头我姐就跟你分手，我哥和我爸都不会放过你！” 王振平手都举起来了，听沈念这么说，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沈念呼出一口气，这个王八蛋，竟然在打她的主意！ 认识陆青晗的，都知道她对陆柯不好，可毕竟是家务事儿，没人能插上手。偏偏陆柯那孩子，不管受没受委屈，从来不对外说什么。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猩红着眼睛，“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就算我进了局子，我也先把你打残了，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底气也足了，“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虽然没人帮她，可是这么多人，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47.第 47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沈念一边想，一边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看路，出了巷子有台阶, 踩空了, 直接崴了脚，她尖叫一声，赶紧捂住脸，摔也不能摔脸, 这花容月貌的, 岂不是要毁容？ 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突然有人出现扶了她一把, 沈念借助那人的力道, 堪堪站稳。 头上传来低低地笑声，“你这小丫头, 怎么都不看路？” 沈念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扶住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 白衬衣, 深蓝色裤子, 说话声音带着磁性，还挺好听。更好的却是这人的样貌，丹凤眼，皮肤很白，有种书生气，笑起来挺和气的。总之，确实是大帅哥一枚，比那些小鲜肉不遑多让。 沈念与男子拉开点儿距离，右脚脚腕针扎似的疼，看来真是扭伤了，她都快笨死了。“谢谢啊。”她是真心道谢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可就直接与大地亲吻了。 “不客气，准备去哪儿，用我载你一段吗？”男子指了指他立在旁边的自行车。 沈念望过去，标准的大二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真的。不过这男的竟然有自行车，在这个时候，可是有钱人的标配啊。 她摇摇头，“不用不用，您忙，我就随便走走。” 男子笑笑，没再坚持，“那你慢慢溜达。”男子说完，骑上自行车离开。 沈念呼了一口气，看了这么多言情小说加上狗血偶像剧告诉她，这种见了姑娘就笑得特别亲和的中央空调要敬而远之。 沈念连蹦带瘸地往学校晃悠，这头陆青晗可就发飙了。 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叫上陆柯，准备去门口拎着沈念一起去办公室，结果一出门，竟然扑了个空。 让她罚站，竟然都敢跑。 陆柯也是没想到，以往让沈念罚站，她基本都是哭，这么跑掉还是第一次，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秦蔓！”陆青晗冷着脸正巧秦蔓从教室出来，“看见沈念让她来我办公室，不用上课了！” 回到办公室，陆青晗将沈念的作业本拍在桌子上，也不管其他老师在没在，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你晚上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就是让你和女同学搞暧昧，帮人家写作业的吗？陆柯啊陆柯，你真是让我失望。一点点小感冒，非得表现出来让女同学关心？我告诉你，就算你喜欢谁，也给我忘了，考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老师似乎已经习惯了陆青晗骂陆柯，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连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瞟。 陆柯抿着唇，听完陆青晗的数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那褶皱的袖口，显示了他的内心，“我没帮她写作业。” “你没帮？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字？”陆青晗指着沈念的作业本。 陆柯瞄了一眼，有些惊讶，沈念这字写得跟他真的很像。就因为沈念昨天帮他说了一句话，第一次交作业字迹又跟他的像，他母亲就可以这么怀疑他吗？ 而且，他那是小小的感冒吗？已经烧得很严重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走回家，邻居发现他情况不对，给他弄了退烧药，又偷偷塞给他几粒感冒药，他又按照沈念说的，多喝热水，躺在被窝里捂汗，他今天早上还能爬起来吗？ 而他母亲呢？每天张口闭口不是学习就是考大学，要不就是…… “这不是我的字，我也没帮她写作业，而且今天在课堂上，她已经把题解出来了，证明没人代替她写作业。她关心我是不是生病，应该只是出于同学情谊，老师你想多了。”陆柯说道。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跟我顶嘴了？”陆青晗气得够呛，“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给我老老实实学习，考上京大。你别忘了，你这么多年吃的是谁家粮食，是谁养的你！” 冷意袭遍全身，他就知道，永远是这句话。吃了谁家的粮，谁养的他。呵呵……她陆青晗就不觉着讽刺吗？可是每当陆青晗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肚子里就是有再多话，都会咽回去，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 除了办公室的老师，没人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沈念一瘸一拐地挪回教室，刚好下节课还没上，可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我的念念，你跑哪儿去了，陆老师下课没找着你，气疯了，你赶紧去办公室吧。” 陆柯出办公室，正好沈念往里走。他眯了眯眼，明明出去时候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瘸了？ “陆老师你找我？” 陆青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唐诗三百首，“罚站都敢跑，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不是喜欢抄古诗吗？这些，给我抄十遍，星期六上午交给我！” 沈念眨眨眼，都忘了脚腕上的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说是唐诗三百首，这里面可不止三百首吧。今天星期四，也就是说，她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十遍？不如杀了她。 “陆老师，我这抄不完啊，您再宽限宽限？” “哼，抄不完？抄不完下周就不用来上学了！” 沈念一听，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上这个学，两天，三千多首诗，抄完的概率等于零。她又不是打字机。 “除非……” 沈念一听，这是要松口，赶紧支棱起耳朵，“除非什么？” “算了没什么，就是我们家房顶有点儿漏雨，之前你哥说会来帮忙看看，不过这都跟你学习没关系。”陆青晗没好气儿地说道。 沈念又不是傻子，陆青晗说的也太清楚了好吗？意思就是，他哥去她家修房顶，她就可以不用抄这三百首唐诗。我说陆老师啊，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 这坚决不可以，虽说她不排斥姐弟恋，可这也差太多了，沈恒今年21岁，陆青晗34，差了13岁，多少代沟了。 不过昨天沈恒来学校，就能看出来，这位陆老师，对沈恒不一样。 “想什么呢？赶紧滚回去上课！”陆青晗怒吼一声把沈念撵了出来。 陆青晗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大口水，沈念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这就不是个学习的料，为了不抄这些古诗，最迟明天放学前也会来求她，到时候沈恒…… 沈念捧着唐诗三百首，心里回忆着，原书作者写没写沈恒的爱情故事。好像真的没有，因为原主被王振平踹了以后，她把自己哥哥打成了残疾，还有谁家姑娘乐意找个残疾的，后面也就没别的描写了。 虽然她才来两天，沈恒对她一直凶，但是她能感觉出来，她这个哥哥是真的关心她，就是嘴厉害。 她就是再浑，也不能拿他哥当筹码，说不定陆青晗就等着她去求她呢。她偏不！ 坐在自己座位上，沈念心里很是惆怅，如果站在旁观者角度，她哥确实有招女孩子喜欢的潜质，比如她旁边的秦蔓。可是这陆青晗？不知道她哥是个什么想法。 既然穿书了，原主的家人也是她的家人，她活了22年没体会过父母兄弟的亲情，她是真的舍不得他们受苦受难。 至于原主干得那些浑事儿，她是绝对不会碰的。所以沈恒以后指定是要结婚的，至于是不是陆青晗，她不好妄下结论。 虽然她对陆青晗印象极差，可是万一她哥喜欢呢？ 想到这里，沈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哥品味有那么差么？ 放学是秦蔓将她送回家的，“你说你罚站都能把脚扭了，真是服气。” “嘘……千万别让我哥听见，不然又该数落我了。” “不让我听见什么？”好巧不巧，沈恒恰巧下班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她们俩搀扶着往家走。 “没什么，哥，我脚扭了，好疼。”沈念开始卖惨，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沈恒瞪她一眼，将她打横抱起来，“都到家门口了，秦蔓也在家里吃中饭吧。” “不了，谢谢沈大哥，我妈还在家等我呢。”秦蔓小脸红扑扑地跑远了。 沈念将头抵在沈恒胸前，心里难得地踏实，自从爷爷奶奶过世以后，她就再没体会过亲情。沈恒的怀抱，难得地温暖，这以后就是她的亲哥哥了。想到这里，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沈恒本来想骂她两句，一低头，发现沈念眼睛发红，不由得心软，“脚很疼吗？” 沈念也觉着自己多愁善感了些，吸吸鼻子，“嗯，特别疼。” 沈念伤了脚，全家总动员，大家心疼的呦。沈念反而笑了，家的感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念偷瞄沈恒好几眼，最后没忍住，“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沈恒差点儿没噎着，“小姑娘家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也不嫌害臊，吃饭都堵不住你嘴。” 沈念撇撇嘴，“哥，我打个比方啊，你说，如果你找个像我们班主任陆老师那样的女人给我当嫂子，我……”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找那样的女人！”沈恒吼了一声，直接打断了沈念的话，喝完碗里的稀饭，摔了筷子进屋睡觉了。 看见沈恒眼里的厌恶，沈念心里大石头落地，果然，她哥不会喜欢那种心里有疾病的老女人。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写作业啊，完了完了，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沈念？”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她，沈念转过头，一看上去20岁左右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48.第 48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鞠躬！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 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 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猩红着眼睛, “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就算我进了局子, 我也先把你打残了，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 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 底气也足了，“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 虽然没人帮她, 可是这么多人, 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 众人三言两语地把这事儿化解了，陆青晗眼睛都直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这些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这打就白挨了？ “陆柯！”陆青晗怒吼一声，“你到底跟谁姓？你竟然向着外人，我告诉你，这三天你没饭吃了！” 陆柯沉默片刻，“好。”然后转身出门。 沈恒气冲冲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平复。 “沈大哥。” 沈恒转过头，看着陆柯跑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何必呢？”沈恒叹了一口气。 陆柯笑笑，眼眸纯净，“沈大哥，你相信天道轮回吗？” “我倒宁愿信我自己。”沈恒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沈大哥不如信我，怎么样？” “信你什么？信你被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沈恒无意讽刺，只是太生气了。 陆柯倒是不在意，“可是总有不被她掌控的时候，谁让我没能耐，还得依靠她读书呢？” 沈恒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人家是母子，陆柯现在未成年，毕竟得依靠陆青晗生活，而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远离陆青晗。 好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出去了，哪里是那么好断的。 沈恒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陆柯的肩膀，“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陆柯摇摇头，“只要能读书，其他的都无所谓。” *** 沈念第二天去学校，惊奇地发现，陆青晗挺直腰板，上了课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仇视她，数学作业都没留，更别提给她多布置练习题了。 “念念，陆老师今天怪怪的。”秦蔓对于陆青晗没有布置作业表示恐惧。 沈念点点头，“不过今天算是解放了，回家我吃了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睡觉。” “念念你多吃点儿吧，看你瘦的。” 沈念拍拍脸颊，“嗯，我妈他们也说我瘦了，我回头多吃点儿。” 沈念是哼着歌回家的，心情相当美丽。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沈忆笑问她。 “今天没作业。” 沈恒在一旁听了，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 “爸、妈，我跟振平说好了，他这周日来家里。”沈忆吃完饭，软声软语地说道。 “那成，礼拜天早上让你爸杀个鸡，咱炖上。正好念念也补补。” “那就是后天啊。”沈念念叨了一句，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跑去厨房洗碗。 星期六只有半天课，秦蔓原本是星期六的值日生，可是她说她妈妈要带她去吃席，沈念自告奋勇代替她一天。 跟同学们打扫完卫生，全都收拾妥当，沈念才去收拾书包，却发现，向来周六中午不在学校学习的陆柯竟然没走，还在那儿写作业。 可是感觉不太对，就是他脸色不好，左手捂的位置应该是胃吧。难道他胃疼？ 沈念把书包扔在陆柯书桌上，“我作业不会做，你下午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陆柯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映入眼底，“没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好好读书本来也是好的。“你下午来教室，我在这儿不走。” 沈念眨眨眼，“这教室里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我房间桌子还挺大的，方便。” 陆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应下，“那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别啊，现在去吧，走走走，我哥要是知道我找个学霸教我学习，不定怎么高兴呢。” 陆柯拗不过沈念，收拾东西跟她回了家。 “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儿了。”沈念推开门就开始喊。 “快去洗手，今天你姐特意割了两斤肉，妈做的红烧肉。”刘春桥围着围裙端着红烧肉出来，正巧看到门口的陆柯。 “这是？”刘春桥还没见过陆柯呢，之前找家长，不是沈德运去就是沈恒。 “妈，这是我同学，陆柯，顶级学霸啊。我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下午给我补课。” 陆柯听沈念说是请他来家里吃饭，很是惊讶，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意。陆柯暗道，她难道发现，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吗？不应该啊。 “这就是陆柯啊，念念快带小陆进屋，饭马上就好。”刘春桥很是高兴，沈念难得带同学回家，还是位好学生。他们家念念，真是越来越上进了。 “我知道你来我家不是为了吃饭，我自作主张这么说了，我妈指定高兴，你别介意啊。”沈念给陆柯递了毛巾，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介意，我跟你道歉。” “没有。” 沈念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柯侧脸。 “我说，我没有介意。”反而想谢谢你，但是后面这句话，陆柯藏在心底没说。他看着沈念白嫩的脸颊，特别想去触碰，可是他不敢，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边饭菜刚摆好，沈德运和沈恒也下班进门。 “陆柯也在啊？”沈恒看见陆柯有些惊讶。 “沈伯伯，沈大哥。”陆柯赶忙站起身打招呼。 “我请回来的。”沈念扬着脑袋一脸傲娇模样。 沈恒略显嫌弃，“别耽误人家学习。” “我叫他来是共同进步的，怎么可能耽误他学习？”沈念就知道她哥没好话。 吃饭时候，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恒怕陆柯不好意思，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肉。 陆柯真的是饿极了，可是吃的依旧斯文。 沈念看他的吃相，很难想象是陆青晗养出来的儿子。 沈恒一连吃了三大碗二米饭，自己吃，顺带给陆柯添，生怕他吃不饱。 陆柯吃了两大碗，就没再吃了，一再说自己吃饱了，沈恒才算罢休。 没人知道，这是陆柯最近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吃了饭，陆柯还主动帮刘春桥收拾厨房。刘春桥哪里肯让客人做这些，不过却被沈念拉住了，“他爱干就干去呗，妈你歇着就行了。” 陆柯听沈念这么说，嘴角勾了勾，沈念似乎总能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寥寥几句免除了自己的尴尬。 “你这丫头。”刘春桥让她拽的没法，点了沈念额头一下，但是还是跟去了厨房，“小陆啊，以后认得了家门，没事儿常来坐，喜欢什么跟伯母说。” “哎。谢谢伯母。”陆柯痛快地应了。 学了一下午，晚上沈念死缠烂打又留了陆柯吃了一顿饭，这才让他走。 沈恒狐疑地盯着沈念看，看得沈念心里头直发毛。 “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感觉陆柯没吃饭，胃不好，所以才想办法把他弄家来吃了两顿饭。”沈念嘟囔着。 沈恒愣了一下，因为他那天去闹，所以陆柯这两天都没吃上饭？ “妈，我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沈念哪里管沈恒想什么，交代一声跑出去。 她直奔赵玉玲家，熟门熟路地敲开门，开门地正巧是赵玉玲。 “玉玲姐，明天中午你有事儿吗？来我家吃饭呀，我妈说明天中午炖鸡。”沈念开门见山。 赵玉玲想想，本来是约了王振平去看电影的，结果他昨天临时说有事儿。“好呀，正巧明天我自己在家。” “那咱们说好啦，玉玲姐，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沈恒劈柴的时候，看见沈念眼前一亮，“小丫头知道臭美了，今天怎么还想起打扮了？” “得，我在您这儿是打扮也不对，不打扮也不对，懒得理你。”沈念气哼哼的转进厨房。 刘春桥和沈忆在收拾鸡，厨房里一股烧鸡毛的味道。 “姐，你去接王大哥吗？” “不去，他自己能找到，他说中午之前准到。”沈忆回道。 “哦。”沈念放下心，去拽刘春桥的胳膊，“妈，咱家今天杀鸡，我想请玉玲姐过来吃饭好不好？” “成啊，你上次去人家添麻烦，妈还没表示表示呢，你王大哥也不是外人，去把人接来。”刘春桥很是高兴，最近笑容满面的，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 沈忆笑看着沈念，“快去吧，正好我们都是一个厂子的，也都认识。” 沈念应着跑出家门。 沈念出门先去找了方诚钺，告诉他今天的计划。 方诚钺嘴巴张老大，“你这太狠了，你不怕你姐生你气？” 沈念叹了一口气，“我姐性子良善，如果不这么做，让她彻底死心，她很可能被王振平花言巧语哄骗回去，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我姐。” 方诚钺点点头，以他对沈忆的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可是你也可以换个地方，怎么非得安排在你家里。” “你傻啊，我家里人多啊。万一让我姐在别的地方遇上他俩恩爱，俩人合起伙把我姐打一顿，我找谁说理去？”沈念白了他一眼。 “如果沈忆和王振平分手，我好好谢谢你。”方诚钺一脸郑重。 沈念一脸嫌弃，“德性，我是为了我姐，可不是为了你。你不用谢谢我，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 看看时间差不多，沈念跑去赵玉玲家接上她，回来的时候，沈念指路，赵玉玲骑车载着她。 赵玉玲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连衣裙，高跟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地响。红格的发卡将披散着的卷发别在脑后，在这个时候看来，打扮地很是洋气。 到了家门口，沈念从后座位上跳下来，去给赵玉玲开大门。 赵玉玲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子里的栅栏边。 听见屋里面热热闹闹，沈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露出笑容，拉着赵玉玲的手，“走吧，玉玲姐，我妈还说想见见你呢。” 正屋的方厅里，王振平坐在沈忆身边，跟沈德运还有沈恒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刘春桥正在厨房炖鸡。 沈德运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挺满意的，无论哪方面，都没什么可挑的。 自己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沈德运他们也就是希望自家闺女找个好人家，不用吃以前他们吃的那些苦，有个男人好好疼着，比什么都强。 正聊着呢，屋门被推开，沈念声音传来，“爸、妈，我把玉玲姐带过来了。” 看到沈念推开门一刹那的俏丽身影，王振平心中满是占有的欲望。他站起来刚想跟沈念打招呼，却看见了跟在沈念身后的黄色倩影。 赵玉玲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王振平。这笑容，明明昨天还是对她的，怎么今天就跑进了沈念家里。 直到她看见了站在王振平旁边的沈忆。 “沈忆？” 沈忆走过去，笑意盈盈地拉过赵玉玲的手，“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每天跟我念叨着她玉玲姐玉玲姐的，今天总算把你盼来了。” “所以，他？”赵玉玲伸手指着王振平。 王振平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一直游刃有余，怎么今天碰到了一起？一定是沈念！ 沈忆挎着王振平的胳膊，娇美的脸上灿若云霞，“你说振平啊，没跟厂子里的同事说，我俩正在谈恋爱。” 赵玉玲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往前走两步，那眼神似乎要把王振平吞了。 王振平手足无措，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想好怎么处理。 沈德运和沈恒看着这一幕也觉着不对，难道赵玉玲和王振平之间有什么误会？ “呵呵……王振平，你跟沈忆在谈恋爱？”赵玉玲抬头看着王振平那张脸，一动不动。 “玉玲，我……”王振平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忆脑子也是好使的，很快察觉不对，松开王振平的胳膊，往沈念方向挪了两步。沈念顺势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似乎还在颤抖。 “你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哑巴了？”赵玉玲气势比沈忆强很多，王振平脸开始发白。 “玉玲，你别这样，我明天跟你解释，我……”王振平话还没说完，赵玉玲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振平的左脸登时落下五个手指印，可见赵玉玲用了多大力气。 “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今天机会好，沈忆在，她家里人都在，你最好现在说清楚，免得我们误会什么。”赵玉玲怒气冲冲地盯着王振平，不想放过他一丝动作。 王振平脸上生疼，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扇巴掌，上一次是沈念！ 在赵玉玲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脑袋突然清楚了许多，赵玉玲是赵厂长的女儿，他不能因为沈忆那张脸拿前途打赌。“玉玲，我跟沈忆就是同事关系，我今天就是来沈叔叔家做客，我们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沈德运听了，手里地旱烟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王振平，你再说一遍？” “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让玉玲误会我。”王振平近乎恳求。 沈忆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凄美，“那你跟我说，你跟玉玲什么关系？” 王振平看着沈忆绝美的脸庞，下了狠心，“我和玉玲就快结婚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沈忆，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纠缠我了。” 沈忆身子晃了晃，沈念赶紧扶了她一把，轻声喊着，“姐。” 沈忆摇摇头，她终于体会到那种心痛，明明前一秒还甜言蜜语，后一秒她竟然成了纠缠别人的女人。真是可笑。 沈恒脾气上来了，一拳招呼过去，王振平的脸直接肿地老高，身子摔下去，砸翻了旁边的椅子。沈恒还不解气，抬腿踹了两脚，“你个王八蛋！” 沈忆走过去，“王振平，我沈忆真是看错了，你就是个畜生！” 赵玉玲哪里可能看不明白，伸出手拍了几巴掌，“精彩，真是精彩啊，王振平，没想到你是真能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我赵玉玲的视线当中！” 赵玉玲说完，转身就走，经过沈念身边，她停住脚步，“我不愿意猜测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王振平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赵玉玲胳膊，“玉玲，好，我承认，我之前是跟沈忆谈了恋爱，但是我已经跟他提了分手，我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玉玲甩开王振平，“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 屋门被推开，赵玉玲骑上自行车离开，王振平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骑上自己自行车去追，完全没看沈家众人。 眼前如同一出闹剧，没到半个小时散了场。 刘春桥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王振平追着赵玉玲出门，她进门，就看见沈忆红着眼睛坐在桌边，地上的椅子七扭八歪。 沈德运、沈恒攥着拳头不吱声，沈念蹲在沈忆旁边，说着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刘春桥急了，还是沈恒扶着刘春桥坐下，简单说了下刚刚的情况。 “你说什么？王振平竟然背着你妹还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刘春桥震惊了。 “这个挨千刀的，我非得去他们单位找找，这是个什么东西！”刘春桥气地摔了围裙，然后走到沈忆跟前，“小忆啊，以后咱找更好的。” 沈忆抬起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有点儿疼。妈，你说，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劲？” 刘春桥慈爱地摸着沈忆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谁说的，我闺女什么都好，这姻缘的事儿，不能强求，后面有更好的等着我闺女呢，听妈话，咱不难受。明天不舒服，咱就请假不去上班，什么时候舒坦了，咱再去。” “念念啊，守着你姐，我锅里还炖着鸡呢，不给那些王八犊子吃，咱自己吃！”刘春桥说道。 沈德运叹了一口气，叼着旱烟去后园子了，沈恒气得不行，但是暂时没办法发泄，继续去院子里劈柴。 沈念将椅子一个个摆放好，拉过沈忆的手，“姐，对不起。” 沈忆突然笑了，将沈念的碎发别到耳后，“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性子太软弱，其实想来想去，挺多蛛丝马迹的，是我没放在心上，偏听偏信他的话。姐应该谢谢你，真的。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被他蒙在鼓里，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沈念将头倚在沈念膝盖上，“姐，你这么漂亮，哪儿哪儿都好，一定会找一个真心疼你宠你的好男人，比那个王八蛋强百倍千倍。” 沈念心疼她姐，但是她不后悔。按照原剧情写的，王振平后来虽然娶了赵玉玲，可是外面还勾搭好几个，现在能让她姐彻底死心，比什么都强。就是这个过程太残忍了。 跟王振平分手以后，沈忆状态不是很好，毕竟是付出真心的，却没想到被伤得这么惨。全家也尽量不提这个事儿，沈念能看出来，沈忆正在努力摆脱王振平带给她的阴影，只是还需要时间。 在全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恒出手，将王振平揍了一顿，弄得他三天没去厂子上班。还威胁他，如果敢再打沈忆主意，见他一次打一次。 49.第 49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鞠躬！ 沈念本就是个学渣，不爱读书，这一结婚, 不用去读书, 自然顺了她的心。她逼着王振平把她弄去服装厂工作，在厂子里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 这女配实在是太作了, 在家里娇宠惯了，去了婆家对谁都没好脸色，跟公公婆婆都吵架, 别说跟王振平了。 俩人经常是拳打脚踢，谁也不让着谁, 就连沈念怀孕了都不知道, 就这么孩子都给踹没了。 本身王振平也不是老实人，在厂子里勾勾搭搭, 最后直接把女配踹了，反正他们又没登记，娶了别家姑娘…… 再之后, 她回了娘家, 整天作, 跟她父亲吵架，找人打了总管着她的沈恒，还把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给气死了，可谓是众叛亲离，没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多年以后，她后来的姐夫方诚钺靠自己努力飞黄腾达，她走投无路又去求沈忆，沈忆看她实在可怜，心软，收留了她，她竟然开始勾引方诚钺。 被方诚钺发现，直接撵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为了口吃的，自甘堕落，后来被人贩子拐跑，客死他乡…… 沈念觉着不能再往下想了，原主日常就是作死，这么好的家庭都被她给作没了，也是无敌。她当时还想，作者为了衬托女主的好，真是不遗余力将女配写的恶毒的不能再恶毒。 现在好么，她成恶毒女配了。 按照她现在来的时间点，一切问题的起源都在于原主勾引了王振平，才有了后面那些故事。她又不是原主，勾搭王振平干什么？ 不过，书中的男女主分别应该是她姐姐沈忆，还有她刚刚提到的方诚钺。 当初原主和王振平结婚，沈忆可是心灰意冷，直接答应了县里头号大混子方诚钺的告白，从此才走上了幸福的巅峰，现在没有她横叉一脚，她姐怎么跟方诚钺幸福美满啊。 难道让她姐嫁给王振平？ 不行不行，书里写了，王振平跟她姐谈恋爱的时候，其实跟厂子里其他姑娘也是有些暧昧的，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这个便宜姐姐这么漂亮，不能糟蹋在王振平手里啊。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戳着碗里的米粒。 “吃个饭都不能专心点儿。说！又在学校惹什么祸了，你们班主任要找家长？”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沈念一跳，猛地抬起头，果然是她哥沈恒。 沈恒吃的很快，三个粗面饼子，两碗稀粥。此时已经放下筷子，正对着沈念怒目而视。 还别说，沈恒长得真好，一米八的个头，十分健硕，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一瞪，还挺唬人。 “你怎么知道？”沈念有些头大，刚来就找家长，她也不想的好吗？原主考了12分，就算蒙也不至于蒙12分吧。至于她顶撞陆青晗那些话，她当时脑袋疼的，完全搞不清状况。要知道，她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顶撞过老师，相当懂得尊师重教，只是陆青晗说话也太难听了点儿。 而这陆青晗，小说里压根没提，谁会着重描写一个女配的班主任啊。 “哼，我要是不知道，你回家不打算说了？” “行了，你看你妹妹都吓着了，有话好好说。”沈德运赶紧劝着，“念念，跟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念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哎……算了，“我们上周五的数学考试，今天发卷子了。” “又考个位数？”沈恒接了一句。 沈念摇摇头，“没，12分。” 沈念话落，随即周围是片刻的沉默，“念念有进步，上次才8分，多吃点儿，下午还得上课，一会儿让你哥送你去学校。”说话的是沈德运。 沈念眨眨眼，这也行？不过她爸说的没错，8分到12分，真是相当大的进步呢。原主的父母真的是看得开。 沈恒站起身，“我不去，都不够丢人的。”说完掀开门帘回去睡觉了。 看沈念低着头，以为她难过，沈忆有些心疼，“别听哥的，他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该送你还得送你。” 沈念看着她姐的盛世美颜，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书里这位姐姐，人真的是超级好，家里有个这么混的妹妹，也是苦了她了。 “我知道。”沈念应了一声。 刘春桥和沈德运一时间也没察觉出沈念的异样，在他们眼里，自家小女儿乖巧的不得了，谁说自家闺女蛮横，那一定是你们不对，我家念念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沈忆多看了沈念两眼，看来她妹妹今天在学校一定没少挨骂，这要是换做往常，早就跟父母告状，让他们收拾沈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念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切太过离奇，她无数次地闭眼睁眼，还是这个家。看着时间差不多，沈念坐起身，刚要穿鞋，“都几点了，还睡？” 又是沈恒。 沈念赶紧应了一声，穿鞋掀开门帘往外跑，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想梳下头发。 可是镜子里的人，着实把自己惊得够呛，如果说沈忆的长相是出水芙蓉，清新脱俗，那么沈念的长相绝对是千娇百媚，眉眼间带着一股娇媚之感。 她突然有些明白，王振平放弃沈忆那个大美人，竟然能被原主这个16岁的小丫头勾搭来的原因了。这才16岁，就长这样，再长开些，那还了得？ 怕沈恒再念叨，沈念按照原主记忆不太熟练的梳着头发，跟着沈恒屁股后面去了学校。 路上碰上几个相熟的面孔，沈念也没打招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她的同学也大部分都习惯了沈念的性子，自私自利，娇惯的不行。不过她哥哥沈恒人还不错。 兄妹俩进了学校，直奔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所有老师都在这一间办公室里办公，陆青晗已经在了。 沈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陆青晗冷着脸，可是他哥跟进来，陆青晗脸色分明就变好看了。 话说，这陆青晗今年岁数也不算大，但是也是白泉县一中的老教师了，教数学已经十一年了，好像才34岁，不过看起来有些老。主要是总皱着眉头，根本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好像谁欠她钱一样。 “陆老师，我哥来了。”沈念被沈恒教育了一路，不准顶撞老师什么的，此时此刻，她有些怂。 沈念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结果…… “沈念这孩子啊，聪明是聪明，就是太任性了，你们当家长的得好好管管，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成绩真的不行。现在形势你也知道，一中去年一共才考出去4个，不加把劲儿怎么行……” 沈念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骂，反而好声好气的在给沈恒讲道理。难道她刚醒来见到的是假的陆老师？ 沈恒一一应着，“麻烦您了陆老师，这丫头还得劳您费心，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督促她学习。”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客套中，陆青晗满面笑容地将沈恒送了出去，等到沈恒走后，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着沈念都没好气儿。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要是再惹事儿，这学就不用上了。” 沈念点头应是，心里却有些不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陆老师，变脸真快啊。 “陆老师，你找我。”沈念还没走，一比她高半头的男同学走到陆青晗办公桌前，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作业可以发下去了。”陆青晗指挥着。 沈念侧头看过去，这个人，如果她没认错，是他们班学霸吧，叫陆柯，据说是……陆青晗的儿子。 真难想象，34岁的老师，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听说，陆青晗这么多年带着陆柯，一直没结婚，想来，独自带孩子也不容易吧。 不过陆柯脸色不太对，有些潮红，是不是发烧了？ “知道了，陆老师。”陆柯说着将厚厚一摞作业本抱起来，侧头咳了两声。 这作业本基本都是家里草纸订的，没几家有钱可以买好本子用，挺重的，陆柯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可是陆青晗就像没看见似的。 “陆老师，陆柯是不是发烧了啊，给他半天假让他回家休息吧。”沈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谁知，陆青晗走过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因为这么点儿小病就不上课，耽误的课程你来补？” 沈念被噎得够呛。 陆柯停下脚步看了沈念一眼，“我没事儿，上课要紧。” 沈念跟着陆柯往教室走，看着他挺直的后背，瘦削的肩膀，心里嘟囔一句，有这么当妈的么？ 她下课时候问了秦蔓，明年高考的科目，跟她穿越前是一样的，悲催的是，生物是去年加的，英语是明年新加的。沈念摸摸下巴，看看她这运气，赶得真巧啊，要不然考五科就行了。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考个毛概之类的，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写作业啊，完了完了，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沈念？”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她，沈念转过头，一看上去20岁左右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沈念想了想，“方诚钺？” “呦，还记得我名字，不错啊。”方诚钺扔了手里的烟，脚顺势撵了两下，“这是被陆青晗撵出来，没学上了？” 沈念没接话，心里盘算着，这不就是书里的男主么？怎么刚一出场这副模样？不过这个作者当真是亲妈，后期男主相当辉煌了，再加上对沈忆那是真爱，俩人日子幸福美满。 想起那个渣男王振平，要不要赌一把呢？ “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晃悠，我可告诉你，星期天我姐就要把王振平带回家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沈念扔下一句话跑了。 方诚钺愣在那儿，王振平都要去沈忆家了？ 等了半天却没有回应。 陆柯走进去，满屋子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陆青晗的身影。将书包放在自己床上，去掀锅盖，与他想的一样，什么都没留下，炉子里连点儿火炭都没有，只有灶台上残留的温度预示着，陆青晗晚上是做过饭的。 旁边架子上的盘子里，放了两个已经发干的玉米饼子。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刚那半盒饺子，陆柯根本没吃饱。不管沈念给他饺子是什么心态，他都非常感激，没人知道，开学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他晚上都没吃过饭。 更没人知道的是，家里的早饭和午饭都是他做的，不仅如此，所有家务都要他动手，包括陆青晗的衣服，也要他洗，但凡有一点儿让陆青晗不顺心，面对他的只有打骂。 陆柯拿起一个饼子，放在嘴里咬一口，饼子很硬，咬着很费劲，他拿起暖壶，早上烧的开水还没喝完，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将饼子掰碎泡进水里，刚吃了一口…… “那饼子是明天的早饭，你现在吃了，明天早上就饿着吧。”陆青晗从外面走回来，语气不善。 “妈，你回来了。”陆柯并没有放下碗，面色平静地喊了一声。 陆青晗靠在门边，斜眼睛打量着陆柯，“今天回来挺早，作业写完了？” 陆柯点点头，“是。” “好好学习，别给我弄些幺蛾子，班级里那些同学，有哪个能考上京大的？期中考试考不了第一，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青晗开始说教，“你那死鬼爹指望不上，我这么多年带着你，连个男人都没找，还不是怕你有了后爹受委屈？你考上京大，才能有出息，可记得了？” 陆柯紧紧捏着瓷碗的边缘，面上却什么都未显，声音淡淡，“记得了。” “明天早点儿起，把被单洗了，这都脏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看看。”陆青晗声音从里屋传来。 陆柯应了一声，飞速吃完碗里的饼子，回屋看书去了。 沈念一瘸一拐回到家，家里人可心疼够呛，都跑来嘘寒问暖，只有沈恒的脸臭臭的，“你个死丫头，不是说一会儿去接你么？” 沈忆捧了一罐麦乳精放在沈念桌子上，“念念知道学习了，给你补补身子。” 50.第 50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鞠躬！ 沈恒劈柴的时候，看见沈念眼前一亮，“小丫头知道臭美了, 今天怎么还想起打扮了？” “得, 我在您这儿是打扮也不对，不打扮也不对，懒得理你。”沈念气哼哼的转进厨房。 刘春桥和沈忆在收拾鸡, 厨房里一股烧鸡毛的味道。 “姐, 你去接王大哥吗？” “不去，他自己能找到，他说中午之前准到。”沈忆回道。 “哦。”沈念放下心, 去拽刘春桥的胳膊，“妈, 咱家今天杀鸡, 我想请玉玲姐过来吃饭好不好？” “成啊，你上次去人家添麻烦, 妈还没表示表示呢，你王大哥也不是外人，去把人接来。”刘春桥很是高兴, 最近笑容满面的, 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 沈忆笑看着沈念, “快去吧，正好我们都是一个厂子的，也都认识。” 沈念应着跑出家门。 沈念出门先去找了方诚钺，告诉他今天的计划。 方诚钺嘴巴张老大，“你这太狠了，你不怕你姐生你气？” 沈念叹了一口气，“我姐性子良善，如果不这么做，让她彻底死心，她很可能被王振平花言巧语哄骗回去，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我姐。” 方诚钺点点头，以他对沈忆的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可是你也可以换个地方，怎么非得安排在你家里。” “你傻啊，我家里人多啊。万一让我姐在别的地方遇上他俩恩爱，俩人合起伙把我姐打一顿，我找谁说理去？”沈念白了他一眼。 “如果沈忆和王振平分手，我好好谢谢你。”方诚钺一脸郑重。 沈念一脸嫌弃，“德性，我是为了我姐，可不是为了你。你不用谢谢我，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 看看时间差不多，沈念跑去赵玉玲家接上她，回来的时候，沈念指路，赵玉玲骑车载着她。 赵玉玲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连衣裙，高跟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地响。红格的发卡将披散着的卷发别在脑后，在这个时候看来，打扮地很是洋气。 到了家门口，沈念从后座位上跳下来，去给赵玉玲开大门。 赵玉玲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子里的栅栏边。 听见屋里面热热闹闹，沈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露出笑容，拉着赵玉玲的手，“走吧，玉玲姐，我妈还说想见见你呢。” 正屋的方厅里，王振平坐在沈忆身边，跟沈德运还有沈恒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刘春桥正在厨房炖鸡。 沈德运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挺满意的，无论哪方面，都没什么可挑的。 自己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沈德运他们也就是希望自家闺女找个好人家，不用吃以前他们吃的那些苦，有个男人好好疼着，比什么都强。 正聊着呢，屋门被推开，沈念声音传来，“爸、妈，我把玉玲姐带过来了。” 看到沈念推开门一刹那的俏丽身影，王振平心中满是占有的欲望。他站起来刚想跟沈念打招呼，却看见了跟在沈念身后的黄色倩影。 赵玉玲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王振平。这笑容，明明昨天还是对她的，怎么今天就跑进了沈念家里。 直到她看见了站在王振平旁边的沈忆。 “沈忆？” 沈忆走过去，笑意盈盈地拉过赵玉玲的手，“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每天跟我念叨着她玉玲姐玉玲姐的，今天总算把你盼来了。” “所以，他？”赵玉玲伸手指着王振平。 王振平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一直游刃有余，怎么今天碰到了一起？一定是沈念！ 沈忆挎着王振平的胳膊，娇美的脸上灿若云霞，“你说振平啊，没跟厂子里的同事说，我俩正在谈恋爱。” 赵玉玲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往前走两步，那眼神似乎要把王振平吞了。 王振平手足无措，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想好怎么处理。 沈德运和沈恒看着这一幕也觉着不对，难道赵玉玲和王振平之间有什么误会？ “呵呵……王振平，你跟沈忆在谈恋爱？”赵玉玲抬头看着王振平那张脸，一动不动。 “玉玲，我……”王振平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忆脑子也是好使的，很快察觉不对，松开王振平的胳膊，往沈念方向挪了两步。沈念顺势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似乎还在颤抖。 “你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哑巴了？”赵玉玲气势比沈忆强很多，王振平脸开始发白。 “玉玲，你别这样，我明天跟你解释，我……”王振平话还没说完，赵玉玲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振平的左脸登时落下五个手指印，可见赵玉玲用了多大力气。 “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今天机会好，沈忆在，她家里人都在，你最好现在说清楚，免得我们误会什么。”赵玉玲怒气冲冲地盯着王振平，不想放过他一丝动作。 王振平脸上生疼，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扇巴掌，上一次是沈念！ 在赵玉玲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脑袋突然清楚了许多，赵玉玲是赵厂长的女儿，他不能因为沈忆那张脸拿前途打赌。“玉玲，我跟沈忆就是同事关系，我今天就是来沈叔叔家做客，我们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沈德运听了，手里地旱烟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王振平，你再说一遍？” “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让玉玲误会我。”王振平近乎恳求。 沈忆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凄美，“那你跟我说，你跟玉玲什么关系？” 王振平看着沈忆绝美的脸庞，下了狠心，“我和玉玲就快结婚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沈忆，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纠缠我了。” 沈忆身子晃了晃，沈念赶紧扶了她一把，轻声喊着，“姐。” 沈忆摇摇头，她终于体会到那种心痛，明明前一秒还甜言蜜语，后一秒她竟然成了纠缠别人的女人。真是可笑。 沈恒脾气上来了，一拳招呼过去，王振平的脸直接肿地老高，身子摔下去，砸翻了旁边的椅子。沈恒还不解气，抬腿踹了两脚，“你个王八蛋！” 沈忆走过去，“王振平，我沈忆真是看错了，你就是个畜生！” 赵玉玲哪里可能看不明白，伸出手拍了几巴掌，“精彩，真是精彩啊，王振平，没想到你是真能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我赵玉玲的视线当中！” 赵玉玲说完，转身就走，经过沈念身边，她停住脚步，“我不愿意猜测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王振平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赵玉玲胳膊，“玉玲，好，我承认，我之前是跟沈忆谈了恋爱，但是我已经跟他提了分手，我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玉玲甩开王振平，“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 屋门被推开，赵玉玲骑上自行车离开，王振平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骑上自己自行车去追，完全没看沈家众人。 眼前如同一出闹剧，没到半个小时散了场。 刘春桥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王振平追着赵玉玲出门，她进门，就看见沈忆红着眼睛坐在桌边，地上的椅子七扭八歪。 沈德运、沈恒攥着拳头不吱声，沈念蹲在沈忆旁边，说着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刘春桥急了，还是沈恒扶着刘春桥坐下，简单说了下刚刚的情况。 “你说什么？王振平竟然背着你妹还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刘春桥震惊了。 “这个挨千刀的，我非得去他们单位找找，这是个什么东西！”刘春桥气地摔了围裙，然后走到沈忆跟前，“小忆啊，以后咱找更好的。” 沈忆抬起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有点儿疼。妈，你说，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劲？” 刘春桥慈爱地摸着沈忆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谁说的，我闺女什么都好，这姻缘的事儿，不能强求，后面有更好的等着我闺女呢，听妈话，咱不难受。明天不舒服，咱就请假不去上班，什么时候舒坦了，咱再去。” “念念啊，守着你姐，我锅里还炖着鸡呢，不给那些王八犊子吃，咱自己吃！”刘春桥说道。 沈德运叹了一口气，叼着旱烟去后园子了，沈恒气得不行，但是暂时没办法发泄，继续去院子里劈柴。 沈念将椅子一个个摆放好，拉过沈忆的手，“姐，对不起。” 沈忆突然笑了，将沈念的碎发别到耳后，“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性子太软弱，其实想来想去，挺多蛛丝马迹的，是我没放在心上，偏听偏信他的话。姐应该谢谢你，真的。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被他蒙在鼓里，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沈念将头倚在沈念膝盖上，“姐，你这么漂亮，哪儿哪儿都好，一定会找一个真心疼你宠你的好男人，比那个王八蛋强百倍千倍。” 沈念心疼她姐，但是她不后悔。按照原剧情写的，王振平后来虽然娶了赵玉玲，可是外面还勾搭好几个，现在能让她姐彻底死心，比什么都强。就是这个过程太残忍了。 跟王振平分手以后，沈忆状态不是很好，毕竟是付出真心的，却没想到被伤得这么惨。全家也尽量不提这个事儿，沈念能看出来，沈忆正在努力摆脱王振平带给她的阴影，只是还需要时间。 在全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恒出手，将王振平揍了一顿，弄得他三天没去厂子上班。还威胁他，如果敢再打沈忆主意，见他一次打一次。 正好沈忆上班不用看见他，心情好了不少。 沈念将王振平强塞给她的钢笔撵了个细碎，这种东西，还是毁掉的好，免得留下后患，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念看了太多小说电视剧，动不动一个物件儿弄了一大通误会，烦都烦死了。 自那天之后，赵玉玲再没找过沈念，沈念也不会主动去找她。大家心里都清楚，没必要再往一块儿凑。 沈念也将当天的事儿如实说给方诚钺，这家伙激动够呛，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沈忆，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沈念好好照顾沈忆。 一连一个多星期，沈念都没看见方诚钺，一天晚上放学，方诚钺突然出现在校门口，沈念看他精神抖擞的，“做大买卖了？” 方诚钺摇摇头，然后神经兮兮地陪沈念往家走，看看周围没人，脸上鄙夷的神色尽显，“也不知道你们女人都怎么想的，就那个赵玉玲，这几天被王振平哄的，又天天腻歪在一起，每天笑得跟傻子似的。” “喂，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女人？”沈念不乐意了。 “当然了，不包括沈忆，也不包括你。”方诚钺赶紧表态。 “你刚刚说什么？他俩又凑合在一起去了？”沈念不由感叹，“王振平这哄女孩子的功夫真是了得。” “可不是？”方诚钺对此表示不耻。 沈念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 “我才不会学他，他有什么好学的？”方诚钺开始炸毛。 “啧啧……一点儿都不稳重。”沈念摇摇头 “我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说。”方诚钺懒得接这个话茬。 “什么事儿，说。” 方诚钺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这个……帮我给沈忆，我报名参军了，过段时间去体检，通过了就走。” 沈念差点儿惊掉下巴，“……你、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你说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吗？”方诚钺重复着沈念那天的话。 沈念满头黑线，猪脚大哥，咱偏离剧情了啊喂……我到底要不要把你拽回来？ 这可是她姐的终身大事，万一方诚钺不作为，那沈忆怎么办？ 沈念一边想，一边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看路，出了巷子有台阶，踩空了，直接崴了脚，她尖叫一声，赶紧捂住脸，摔也不能摔脸，这花容月貌的，岂不是要毁容？ 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突然有人出现扶了她一把，沈念借助那人的力道，堪堪站稳。 头上传来低低地笑声，“你这小丫头，怎么都不看路？” 沈念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去，扶住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白衬衣，深蓝色裤子，说话声音带着磁性，还挺好听。更好的却是这人的样貌，丹凤眼，皮肤很白，有种书生气，笑起来挺和气的。总之，确实是大帅哥一枚，比那些小鲜肉不遑多让。 沈念与男子拉开点儿距离，右脚脚腕针扎似的疼，看来真是扭伤了，她都快笨死了。“谢谢啊。”她是真心道谢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可就直接与大地亲吻了。 “不客气，准备去哪儿，用我载你一段吗？”男子指了指他立在旁边的自行车。 沈念望过去，标准的大二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真的。不过这男的竟然有自行车，在这个时候，可是有钱人的标配啊。 她摇摇头，“不用不用，您忙，我就随便走走。” 男子笑笑，没再坚持，“那你慢慢溜达。”男子说完，骑上自行车离开。 沈念呼了一口气，看了这么多言情小说加上狗血偶像剧告诉她，这种见了姑娘就笑得特别亲和的中央空调要敬而远之。 沈念连蹦带瘸地往学校晃悠，这头陆青晗可就发飙了。 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叫上陆柯，准备去门口拎着沈念一起去办公室，结果一出门，竟然扑了个空。 让她罚站，竟然都敢跑。 陆柯也是没想到，以往让沈念罚站，她基本都是哭，这么跑掉还是第一次，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秦蔓！”陆青晗冷着脸正巧秦蔓从教室出来，“看见沈念让她来我办公室，不用上课了！” 回到办公室，陆青晗将沈念的作业本拍在桌子上，也不管其他老师在没在，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你晚上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就是让你和女同学搞暧昧，帮人家写作业的吗？陆柯啊陆柯，你真是让我失望。一点点小感冒，非得表现出来让女同学关心？我告诉你，就算你喜欢谁，也给我忘了，考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老师似乎已经习惯了陆青晗骂陆柯，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连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瞟。 陆柯抿着唇，听完陆青晗的数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那褶皱的袖口，显示了他的内心，“我没帮她写作业。” “你没帮？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字？”陆青晗指着沈念的作业本。 陆柯瞄了一眼，有些惊讶，沈念这字写得跟他真的很像。就因为沈念昨天帮他说了一句话，第一次交作业字迹又跟他的像，他母亲就可以这么怀疑他吗？ 而且，他那是小小的感冒吗？已经烧得很严重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走回家，邻居发现他情况不对，给他弄了退烧药，又偷偷塞给他几粒感冒药，他又按照沈念说的，多喝热水，躺在被窝里捂汗，他今天早上还能爬起来吗？ 而他母亲呢？每天张口闭口不是学习就是考大学，要不就是…… “这不是我的字，我也没帮她写作业，而且今天在课堂上，她已经把题解出来了，证明没人代替她写作业。她关心我是不是生病，应该只是出于同学情谊，老师你想多了。”陆柯说道。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跟我顶嘴了？”陆青晗气得够呛，“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给我老老实实学习，考上京大。你别忘了，你这么多年吃的是谁家粮食，是谁养的你！” 冷意袭遍全身，他就知道，永远是这句话。吃了谁家的粮，谁养的他。呵呵……她陆青晗就不觉着讽刺吗？可是每当陆青晗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肚子里就是有再多话，都会咽回去，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 除了办公室的老师，没人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沈念一瘸一拐地挪回教室，刚好下节课还没上，可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我的念念，你跑哪儿去了，陆老师下课没找着你，气疯了，你赶紧去办公室吧。” 陆柯出办公室，正好沈念往里走。他眯了眯眼，明明出去时候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瘸了？ “陆老师你找我？” 陆青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唐诗三百首，“罚站都敢跑，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不是喜欢抄古诗吗？这些，给我抄十遍，星期六上午交给我！” 沈念眨眨眼，都忘了脚腕上的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说是唐诗三百首，这里面可不止三百首吧。今天星期四，也就是说，她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十遍？不如杀了她。 51.第 51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鞠躬！ 沈念默默接过这封信，“你想好了？” “嗯，这两年我确实过得太浑了，我这个样子, 拿什么娶她？”方诚钺说道，“她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人, 不该跟我受罪的。” “那你不去见见我姐，亲自跟他说吗？”沈念觉着有些遗憾。 方诚钺摇摇头, “不必了，我想变得更好的时候再见她。” 沈念拍拍方诚钺肩膀，“好吧，方诚钺同志, 好好努力, 看好你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方诚钺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那眼中充满了自信, 那是一种找到了全新目标的自信，积极又向上。 方诚钺将沈念送到巷子口，“哦, 对了, 你最近自己小心点儿, 万一王振平报复，你一个姑娘家，可得当心。” “我记得了，放心吧。” “那封信，等我离开白泉县再给她。” 沈念点头应下，没有问为什么。 目送方诚钺离开，沈念知道，下次再见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位19岁的年轻小伙子，是时候开启新的征程了，也不知道他再次回到白泉县会是什么样子。 *** 对于沈念来说，解决了王振平的事情，陆青晗最近又不找她麻烦，她的小日子过的还挺滋润。 为了期中考试，各科老师也是拼命地帮大家复习功课，力求大家能考个好成绩。 当然了，这其中不包括陆青晗，不知道她这段时间琢磨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星期一早自习，陆青晗难得地出现在教室，手里捏了张纸，随手扔给陆柯让他贴在教室前面的宣传板上，“期中考试定在这周的周五和周六，谁在哪个考场，这上面都写得很清楚了，下课自己来看。” “我告诉你们，谁要是给我掉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陆青晗手拿教鞭敲打着桌子，“还有个大事儿，下月初，教育局来咱们学校考察，随行的还有一位夏城大学的陆教授，你们那头发该剃的剃，衣服给我弄干净儿的，别给我丢人！” 沈念感叹，来个教授也姓陆，她穿来之前，一个姓陆的都不认识，到这本书里可倒好，这么多姓陆的。 下课以后，沈念和秦蔓准备去操场转一圈，刚出教室门口，宋飞寒笑眯眯地等在那儿，被陆柯打掉的那颗牙，看上去特别滑稽。 “你这牙？”沈念指着他，笑个不停。 宋飞寒赶紧捂上嘴，“有什么好笑的。还不是……算了算了，不说了。我去县医院问了，大夫说等长平了重新镶一颗就行了。给……” 宋飞寒顺手递过来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一双眼睛亮晶晶。走廊里来来回回的同学们都往他俩这儿瞧。 “说！有什么阴谋诡计！”沈念瞪着他。 “喂，收起你肮脏的内心，我这可是从我家苹果筐里挑了最红最大的拿给你吃的。”宋飞寒气得跳脚。 沈念看着好笑，宋县长家俩儿子，这个小儿子远没有他大哥看着稳重。在学校把自己弄得跟老大似的，其实就是小孩儿心性，还挺善良的。 “拿回去吧，我不吃。”沈念没接。 “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吃苹果。”沈念随便找了个借口。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宋飞寒有些懊恼，都没了解人家喜欢吃什么。 “我喜欢吃的啊，咱们县里都没有。等以后你自己赚钱了，我再告诉你。”沈念说完拉着秦蔓跑下楼，留下宋飞寒一个人站在原地，举着苹果不知所措。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陈莹莹，搓着手指慢慢挪过来，声音娇娇柔柔，“这沈念太不识趣了，飞寒你别生气。” 宋飞寒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就喜欢她不识趣的样儿。”说完恶狠狠地咬着苹果，走回教室。 陈莹莹气地跺跺脚，差点儿没哭出来。 下了楼，秦蔓捂着嘴开始笑。 “笑什么呢？”沈念问道。 “哈哈哈……刚才宋飞寒给你苹果，你没看见陈莹莹那样儿，估计气死了。”秦蔓笑得开心。 沈念挑着眉头，她怎么没看见陈莹莹？“气气更健康。”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沈念发现沈忆脸色不好。明明这两天已经好多了，今天状态不对啊。 “姐，你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沈念说着伸出手去摸沈忆额头，并不烫。 沈念一问，家里人都停下筷子，一脸关切的地看着沈忆。 沈忆放下碗筷，握住沈念的手，“我没事儿，就是今天下班的时候，王振平来找我，说晚上想请我吃饭，为之前的事儿道歉，被我拒绝了。” “他也好意思，挨揍没够吗？”沈恒气得摔了筷子。 “哥，在厂子他没敢表现出来什么，也没为难我。”沈忆知道，这都是他哥的功劳，她到现在才知道，王振平不仅脚踏两只船，还那么懦弱。“他就是说，想请我喝顿酒，觉得之前对不起我。” 一听到喝酒，沈念脑中警铃大作，“姐，你可千万不能跟他去喝酒，万一他喝多了，干点儿什么事儿，哭都来不及！” 沈忆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沈念说的是什么，脸都开始发红。 刘春桥看不过去了，“你这丫头才多大，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沈念吐吐舌头，没接话。 “不过念念说的对，小忆你多个心眼儿，以后尽量离他远点儿。”刘春桥担心自家闺女。 “妈，我知道，放心吧。” *** 王振平家里，他父母出门探亲，不在家。 赵玉玲一身白色长裙，烫地大波浪学着沈念那天样子，绑在脑后，看起来挺青春活力的。 她靠在厨房门边，看着王振平在厨房里忙活，“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王振平脸上还有伤痕的印记，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斯文相，他嘴边含笑，手下动作没停，“为了养好未来老婆，我也得好好学做菜。” 红晕爬上赵玉玲的脸，“就你嘴甜，味道不好我可不吃。” “瞧好吧。”王振平把赵玉玲撵回厅里让她休息，自己动手炒菜。 一个半小时以后，六个菜摆在饭桌上，旁边还放了一瓶白酒。 赵玉玲拿起酒瓶摇晃着，“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喝酒吧？就你那酒量，我能喝你三个来回。” 王振平洗了两个酒杯，“我今天舍命陪美人。” “那好呀。”赵玉玲将两个酒杯倒满。 王振平坐在赵玉玲旁边，“玉玲，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你能原谅我，我真的……真的太多话想对你说，今天都在这酒里，以后请看我的表现。”王振平说着一饮而尽。 赵玉玲也被这气愤感染，干了一杯酒。 王振平殷勤地给赵玉玲夹菜，“还行，能咽下去。”赵玉玲刚才喝得有些快，心口火辣辣的，赶紧多吃了几口菜。 王振平继续给俩人倒酒，第二杯下肚，王振平就开始晃了，赵玉玲还笑话他，后来实在看王振平不行了，“你可别喝了，都醉成这样了。” 王振平摇摇头，“我没事儿，说好了今天要陪你的，来，干杯。” 俩人喝了不少，赵玉玲酒气上头，直接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了。 王振平推了赵玉玲好几把，“玉玲、玉玲？”赵玉玲一动不动。 王振平站起身，哪里还有一点儿醉酒的模样，那双眼里全是欲望，他抱起赵玉玲，一步步走向自己房间…… *** 临近晚上八点，有人狂敲大门。 沈忆披上衣服去开门，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方诚钺？” 方诚钺没想到开门的是沈忆，耳朵根跟着发红，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舌头都不咋利索，“沈忆，我、我找沈念。” 沈念前些天还感叹不知道下次见到方诚钺是什么时候，没想到他今天就杀上门。 “干嘛？” “快，快跟我走。”方诚钺说话拽着沈念就要跑。这天都黑了，沈念家里人哪能让她随便跑，沈恒出来拦住他们，“去哪儿？” “沈大哥，时间啊，救人如救火，再不想办法，赵玉玲可能就被那个王振平给那什么了。”方诚钺说着脸开始发烫，好在天黑了，看不出来。 虽然王振平和沈忆分手了，可是方诚钺依旧不放心，怕王振平干出什么对沈忆不利的事儿，所以他那几个小哥们儿，每天轮流盯着王振平，这不，就盯出事儿了。 本来这事儿方诚钺可以不管的，他过几天就要去参军了，可是他记着沈念之前跟他说过，赵玉玲这个人，本性不坏，尤其她父母，人都比较良善，方诚钺一着急，只能想起来沈念，匆匆忙忙跑过来。 沈念和沈恒被方诚钺弄得迷迷瞪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什么啊？” “哎呀，你们怎么不懂，就是、就是，王振平把赵玉玲骗到家里灌醉了！” 沈念和沈恒对视一眼，“哥，陪我去赵玉玲家找她父母，方诚钺你赶紧去盯着，不管情况怎么样，一定想办法阻止！”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沈念心下疑惑，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陆柯一般都在学校学习的，就算回家，也不是这个方向。 陆柯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中午放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宋飞寒跟几位同学说晚上约了沈念，也就知道了，给沈念情书的人一定是宋飞寒。 陆柯心里一下子有些慌，这么多年遇到了不少事儿，但从没有这般慌乱。 晚上放学，他耐着性子将作业完成，正巧透过窗户看见宋飞寒气急败坏地离开学校，并没有沈念的身影，他不自觉地跟了上来，正巧看见宋飞寒拉扯沈念的一幕，他想都没想，直接冲过去推了宋飞寒一把，把沈念接了个满怀。 还是那天背她的甜香气息，只是这次感觉更深刻了些，怀里的姑娘，娇软异常，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冲击。 “碰巧路过。” 沈念想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心里也觉着，陆柯碰巧路过的概率不大。想不清楚自然就略过这个问题，反正不影响什么。 到了卫生所，沈念将自己剩下的钱全上交了，给陆柯处理了伤口，还拿了一支外用的伤药。 好在都是皮外伤，确实没什么大碍，沈念也就放心了。 “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陆柯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用不用，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跟宋飞寒起冲突的。”沈念赶紧摆手，将药膏塞进陆柯手里，“这个药你记得擦，这手腕上还有膝盖上的伤别沾水，天热，容易感染。” 陆柯心中划过暖流，“知道了，谢谢你，沈念。” “是我该谢你才对。不说了，你回家怎么跟陆老师解释？”这个是她比较担心的。 陆柯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沈念一提到陆青晗，他唇边的笑容僵住，随即，“她应该不会注意到。” 沈念心里有些酸楚，当妈的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儿子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吗？她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我送你回家。”陆柯笑着说道。 沈念倒也没拒绝，“先陪我去见个人。” 沈念找到方诚钺和他哥们儿的据点，刚刚那条被她打了的狗，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 沈念赶紧跑过去，蹲下来轻抚他的脑袋，“乖乖，是我不好，疼不疼？” 沈念的书包底下塞了破布，当时看着用了大力，其实打在狗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大力气，不过她依然心疼。 狗呜咽一声，去舔沈念的手。 方诚钺抱着胳膊，“也是奇了，欢子看见谁都咬，看见你就跟亲人似的。” 沈念白了他一眼，将纸袋子里刚刚摔了的包子拿出来，放在欢子跟前，“吃吧，今天委屈委屈，这包子粘了土，回头我弄好吃的带给你。” 欢子嗅嗅，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方诚钺都看饿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吃了，我还没吃上一个呢。” “出息！”沈念拍拍手，“我先回家了，回头有进展再找你。” 陆柯站在门口一声没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俩人往沈念家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只是俩人走到沈念家巷子口的时候，场面相当尴尬了。 好巧不巧，碰上陆青晗和沈恒，而且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沈念和陆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正巧被陆青晗逮了个正着。 既然无处可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妈，沈大哥。”陆柯打着招呼。 “真巧啊，陆老师也在，哥，怎么不叫陆老师去家里坐？”沈念笑眯眯地。 沈恒面色不好，“改天吧，陆老师说今天回家还要备课。” 陆青晗听了以后，笑了笑，“是啊，我还得回去备课，况且陆柯还没吃饭呢，我回去给他做饭。” 陆柯听了陆青晗的话，脸上一点波动没有。 转身之际，沈恒抬头看了一眼陆柯，“你这脸怎么了？”难道是陆青晗打的？想到这里，沈恒脸色更不好了。 陆青晗这才看见陆柯脸上的伤，沈念暗道，果然是不关心啊，站这儿好半天了，她都没看陆柯一眼。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弄的？”说着还要伸手去触碰伤口，却被陆柯侧头躲过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沈念陪我去过卫生所了，她花的钱。”陆柯没有提那支药膏，如果提了，一定会被陆青晗要去。 那是沈念交到他手里的，就算自己不擦，他私心里也不想给别人。 有沈恒在，陆青晗相当要面子，赶紧从兜里往外拿钱，“怎么好让别人拿钱，沈念啊，多亏了你。” 沈念从陆青晗手里接过钱，笑意盈盈，“陆老师客气了，都是同学，总该互帮互助。” “改天我再来家访，这就先带陆柯回去了。”陆青晗说的冠冕堂皇。 看着陆青晗和陆柯消失的背影，沈恒冷哼一声进了院子。 “怎么回来这么晚，饿坏了吧。”沈忆说着赶紧去给沈念端饭。 沈念啃着饼子，心里将宋飞寒骂个半死，她的肉包子啊。 “哥，你请陆老师来家里做客啊？” “是啊，妈这几天怎么总能看见陆老师？”刘春桥也有些疑惑。 一家四口人，全都望着沈恒，他猛灌两杯水，“正巧碰上的，我顺便问问念念在学校的情况。” 别人不知道，沈念可是知道的，她们这位陆老师，对她哥图谋不轨！可是他哥不说，必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她实在不方便参与。 “那陆老师怎么说？”刘春桥很在意沈念在学校的情况，她觉着，这段时间自家闺女更懂事，更贴心了。 “挺好的，她们老师还说，快期中考试了，让她好好准备，争取进步。” “我就说念念现在爱学习了，老师肯定就会喜欢。”沈忆摩挲着沈念头发，甜甜地笑着。 沈念才不信沈恒的话，明明今天陆青晗还明里暗里地让她别参加考试，怕她拖后腿呢。 不过这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说的，免得他们担心。 “姐，王大哥来咱家也半个月了，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带你去他家啊？” 沈忆手收回来，“还没，他说家里最近有乡下的亲戚来访，过段日子，清净了，就带我过去。” “哦。”沈念应了声，心中对此不耻，王振平这借口找的很好么，偏偏她姐信以为真。 “姐，如果，我是说假如哈，王大哥哪天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咋办？” 沈恒瞪着沈念，“你个死丫头，就不盼着你姐点儿好，瞎说什么呢？” 刘春桥也跟着帮腔，“就是，赶紧呸呸呸，吐三口。” 沈忆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念念你想多了，振平不会的。他还说，以后赚大钱了，我们离开白泉县，去省城生活，他会一直对我好的。” 沈念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哦，这样啊。” *** 陆青晗拿出去五块钱，心里怎么都憋屈。一路上脸色发沉，走得飞快。 陆柯膝盖磕伤了，走路有些疼，本就走的慢，陆青晗偏一刻不想等，发现陆柯落后一点儿，就开始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回到家，陆青晗从屋里捧出一堆脏衣服扔在屋门口的砖地上，“我可告诉你，这五块钱算你账上。” 陆柯面色平静，“我知道，连同这么多年花的钱，我都会还你。” “记着就好。”陆青晗指着这堆衣服，“这就是今天这五块钱的利息，洗不完不准睡觉！” 洗衣盆里装满水，陆柯刚要将手浸入水盆，看见左手腕的伤，耳边响起沈念的话，让他别沾水，免得感染。 陆柯笑着摇摇头，他的生活哪有那么自在，很多事情暂时由不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第二天去上学，沈念明显感觉陆青晗的眼神不善，恨不得吃了她。 沈念摸摸兜里的五块钱，怕是这钱惹得祸。不过要让她还给陆青晗？门都没有！ 整个一堂课，陆青晗专门找人回答问题，答不上就一直站着。而比较难的问题，保准叫沈念。 万幸的是，沈念是典型的理工科学霸，自己当年读中学的时候数学都会几近满分，对于陆青晗提的问题，根本没当回事儿。 几道大题解答得非常精炼，陆青晗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又没办法再说什么。 临近下课，沈念这边刚回答完问题，走廊里突然闹了起来，“我就问问你们，我儿子好好在学校读书，怎么就伤成这样！”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宋飞寒母亲吧。 刘春桥听了突然叹了一口气，“是妈对不住你，要不你去年也能参加高考，以我家大闺女的学习成绩，指定能考上。”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一边安慰她，“妈，我现在也挺好的，能守在你们身边，工资还能补贴家用，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一张要一毛二，一大张纸，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52.第 52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鞠躬！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 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 考个毛概之类的, 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 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 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 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 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要写作业啊, 完了完了, 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沈念？”走在路上，突然有人喊她，沈念转过头，一看上去20岁左右的男子，嘴里叼着烟，一步三晃地走过来。 沈念想了想，“方诚钺？” “呦，还记得我名字，不错啊。”方诚钺扔了手里的烟，脚顺势撵了两下，“这是被陆青晗撵出来，没学上了？” 沈念没接话，心里盘算着，这不就是书里的男主么？怎么刚一出场这副模样？不过这个作者当真是亲妈，后期男主相当辉煌了，再加上对沈忆那是真爱，俩人日子幸福美满。 想起那个渣男王振平，要不要赌一把呢？ “你还有功夫在这儿晃悠，我可告诉你，星期天我姐就要把王振平带回家了，到时候有你哭的！”沈念扔下一句话跑了。 方诚钺愣在那儿，王振平都要去沈忆家了？ 她室友还笑她，竟然还能看进去一本评论都是在骂沈念的小说。 她倒是觉着没什么，总之就是本书，这书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确实够可恶，专业拆散别人姻缘啊。 比如这个王振平，本来应该是她姐夫，偏偏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被她看上了，死活给勾搭过来，为此，与沈忆闹翻，学都不上了，因为没到可以登记的年纪，索性直接跟人家睡到一块儿，这下连宠爱他的爸妈都不想认这个女儿了。 沈念本就是个学渣，不爱读书，这一结婚，不用去读书，自然顺了她的心。她逼着王振平把她弄去服装厂工作，在厂子里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这女配实在是太作了，在家里娇宠惯了，去了婆家对谁都没好脸色，跟公公婆婆都吵架，别说跟王振平了。 俩人经常是拳打脚踢，谁也不让着谁，就连沈念怀孕了都不知道，就这么孩子都给踹没了。 本身王振平也不是老实人，在厂子里勾勾搭搭，最后直接把女配踹了，反正他们又没登记，娶了别家姑娘…… 再之后，她回了娘家，整天作，跟她父亲吵架，找人打了总管着她的沈恒，还把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给气死了，可谓是众叛亲离，没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多年以后，她后来的姐夫方诚钺靠自己努力飞黄腾达，她走投无路又去求沈忆，沈忆看她实在可怜，心软，收留了她，她竟然开始勾引方诚钺。 被方诚钺发现，直接撵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为了口吃的，自甘堕落，后来被人贩子拐跑，客死他乡…… 沈念觉着不能再往下想了，原主日常就是作死，这么好的家庭都被她给作没了，也是无敌。她当时还想，作者为了衬托女主的好，真是不遗余力将女配写的恶毒的不能再恶毒。 现在好么，她成恶毒女配了。 按照她现在来的时间点，一切问题的起源都在于原主勾引了王振平，才有了后面那些故事。她又不是原主，勾搭王振平干什么？ 不过，书中的男女主分别应该是她姐姐沈忆，还有她刚刚提到的方诚钺。 当初原主和王振平结婚，沈忆可是心灰意冷，直接答应了县里头号大混子方诚钺的告白，从此才走上了幸福的巅峰，现在没有她横叉一脚，她姐怎么跟方诚钺幸福美满啊。 难道让她姐嫁给王振平？ 不行不行，书里写了，王振平跟她姐谈恋爱的时候，其实跟厂子里其他姑娘也是有些暧昧的，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这个便宜姐姐这么漂亮，不能糟蹋在王振平手里啊。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戳着碗里的米粒。 “吃个饭都不能专心点儿。说！又在学校惹什么祸了，你们班主任要找家长？”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沈念一跳，猛地抬起头，果然是她哥沈恒。 沈恒吃的很快，三个粗面饼子，两碗稀粥。此时已经放下筷子，正对着沈念怒目而视。 还别说，沈恒长得真好，一米八的个头，十分健硕，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一瞪，还挺唬人。 “你怎么知道？”沈念有些头大，刚来就找家长，她也不想的好吗？原主考了12分，就算蒙也不至于蒙12分吧。至于她顶撞陆青晗那些话，她当时脑袋疼的，完全搞不清状况。要知道，她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顶撞过老师，相当懂得尊师重教，只是陆青晗说话也太难听了点儿。 而这陆青晗，小说里压根没提，谁会着重描写一个女配的班主任啊。 “哼，我要是不知道，你回家不打算说了？” “行了，你看你妹妹都吓着了，有话好好说。”沈德运赶紧劝着，“念念，跟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念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哎……算了，“我们上周五的数学考试，今天发卷子了。” “又考个位数？”沈恒接了一句。 沈念摇摇头，“没，12分。” 沈念话落，随即周围是片刻的沉默，“念念有进步，上次才8分，多吃点儿，下午还得上课，一会儿让你哥送你去学校。”说话的是沈德运。 沈念眨眨眼，这也行？不过她爸说的没错，8分到12分，真是相当大的进步呢。原主的父母真的是看得开。 沈恒站起身，“我不去，都不够丢人的。”说完掀开门帘回去睡觉了。 看沈念低着头，以为她难过，沈忆有些心疼，“别听哥的，他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该送你还得送你。” 沈念看着她姐的盛世美颜，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书里这位姐姐，人真的是超级好，家里有个这么混的妹妹，也是苦了她了。 “我知道。”沈念应了一声。 刘春桥和沈德运一时间也没察觉出沈念的异样，在他们眼里，自家小女儿乖巧的不得了，谁说自家闺女蛮横，那一定是你们不对，我家念念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沈忆多看了沈念两眼，看来她妹妹今天在学校一定没少挨骂，这要是换做往常，早就跟父母告状，让他们收拾沈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念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切太过离奇，她无数次地闭眼睁眼，还是这个家。看着时间差不多，沈念坐起身，刚要穿鞋，“都几点了，还睡？” 又是沈恒。 沈念赶紧应了一声，穿鞋掀开门帘往外跑，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想梳下头发。 可是镜子里的人，着实把自己惊得够呛，如果说沈忆的长相是出水芙蓉，清新脱俗，那么沈念的长相绝对是千娇百媚，眉眼间带着一股娇媚之感。 她突然有些明白，王振平放弃沈忆那个大美人，竟然能被原主这个16岁的小丫头勾搭来的原因了。这才16岁，就长这样，再长开些，那还了得？ 怕沈恒再念叨，沈念按照原主记忆不太熟练的梳着头发，跟着沈恒屁股后面去了学校。 路上碰上几个相熟的面孔，沈念也没打招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她的同学也大部分都习惯了沈念的性子，自私自利，娇惯的不行。不过她哥哥沈恒人还不错。 53.第 53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她倒是觉着没什么，总之就是本书，这书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确实够可恶，专业拆散别人姻缘啊。 比如这个王振平，本来应该是她姐夫，偏偏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 被她看上了，死活给勾搭过来，为此，与沈忆闹翻，学都不上了，因为没到可以登记的年纪, 索性直接跟人家睡到一块儿，这下连宠爱他的爸妈都不想认这个女儿了。 沈念本就是个学渣，不爱读书，这一结婚，不用去读书，自然顺了她的心。她逼着王振平把她弄去服装厂工作，在厂子里作威作福, 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 这女配实在是太作了, 在家里娇宠惯了，去了婆家对谁都没好脸色，跟公公婆婆都吵架，别说跟王振平了。 俩人经常是拳打脚踢，谁也不让着谁，就连沈念怀孕了都不知道，就这么孩子都给踹没了。 本身王振平也不是老实人，在厂子里勾勾搭搭，最后直接把女配踹了，反正他们又没登记，娶了别家姑娘…… 再之后，她回了娘家，整天作，跟她父亲吵架，找人打了总管着她的沈恒，还把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给气死了，可谓是众叛亲离，没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多年以后，她后来的姐夫方诚钺靠自己努力飞黄腾达，她走投无路又去求沈忆，沈忆看她实在可怜，心软，收留了她，她竟然开始勾引方诚钺。 被方诚钺发现，直接撵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为了口吃的，自甘堕落，后来被人贩子拐跑，客死他乡…… 沈念觉着不能再往下想了，原主日常就是作死，这么好的家庭都被她给作没了，也是无敌。她当时还想，作者为了衬托女主的好，真是不遗余力将女配写的恶毒的不能再恶毒。 现在好么，她成恶毒女配了。 按照她现在来的时间点，一切问题的起源都在于原主勾引了王振平，才有了后面那些故事。她又不是原主，勾搭王振平干什么？ 不过，书中的男女主分别应该是她姐姐沈忆，还有她刚刚提到的方诚钺。 当初原主和王振平结婚，沈忆可是心灰意冷，直接答应了县里头号大混子方诚钺的告白，从此才走上了幸福的巅峰，现在没有她横叉一脚，她姐怎么跟方诚钺幸福美满啊。 难道让她姐嫁给王振平？ 不行不行，书里写了，王振平跟她姐谈恋爱的时候，其实跟厂子里其他姑娘也是有些暧昧的，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这个便宜姐姐这么漂亮，不能糟蹋在王振平手里啊。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戳着碗里的米粒。 “吃个饭都不能专心点儿。说！又在学校惹什么祸了，你们班主任要找家长？”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沈念一跳，猛地抬起头，果然是她哥沈恒。 沈恒吃的很快，三个粗面饼子，两碗稀粥。此时已经放下筷子，正对着沈念怒目而视。 还别说，沈恒长得真好，一米八的个头，十分健硕，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一瞪，还挺唬人。 “你怎么知道？”沈念有些头大，刚来就找家长，她也不想的好吗？原主考了12分，就算蒙也不至于蒙12分吧。至于她顶撞陆青晗那些话，她当时脑袋疼的，完全搞不清状况。要知道，她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顶撞过老师，相当懂得尊师重教，只是陆青晗说话也太难听了点儿。 而这陆青晗，小说里压根没提，谁会着重描写一个女配的班主任啊。 “哼，我要是不知道，你回家不打算说了？” “行了，你看你妹妹都吓着了，有话好好说。”沈德运赶紧劝着，“念念，跟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念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哎……算了，“我们上周五的数学考试，今天发卷子了。” “又考个位数？”沈恒接了一句。 沈念摇摇头，“没，12分。” 沈念话落，随即周围是片刻的沉默，“念念有进步，上次才8分，多吃点儿，下午还得上课，一会儿让你哥送你去学校。”说话的是沈德运。 沈念眨眨眼，这也行？不过她爸说的没错，8分到12分，真是相当大的进步呢。原主的父母真的是看得开。 沈恒站起身，“我不去，都不够丢人的。”说完掀开门帘回去睡觉了。 看沈念低着头，以为她难过，沈忆有些心疼，“别听哥的，他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该送你还得送你。” 沈念看着她姐的盛世美颜，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书里这位姐姐，人真的是超级好，家里有个这么混的妹妹，也是苦了她了。 “我知道。”沈念应了一声。 刘春桥和沈德运一时间也没察觉出沈念的异样，在他们眼里，自家小女儿乖巧的不得了，谁说自家闺女蛮横，那一定是你们不对，我家念念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沈忆多看了沈念两眼，看来她妹妹今天在学校一定没少挨骂，这要是换做往常，早就跟父母告状，让他们收拾沈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念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切太过离奇，她无数次地闭眼睁眼，还是这个家。看着时间差不多，沈念坐起身，刚要穿鞋，“都几点了，还睡？” 又是沈恒。 沈念赶紧应了一声，穿鞋掀开门帘往外跑，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想梳下头发。 可是镜子里的人，着实把自己惊得够呛，如果说沈忆的长相是出水芙蓉，清新脱俗，那么沈念的长相绝对是千娇百媚，眉眼间带着一股娇媚之感。 她突然有些明白，王振平放弃沈忆那个大美人，竟然能被原主这个16岁的小丫头勾搭来的原因了。这才16岁，就长这样，再长开些，那还了得？ 怕沈恒再念叨，沈念按照原主记忆不太熟练的梳着头发，跟着沈恒屁股后面去了学校。 路上碰上几个相熟的面孔，沈念也没打招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她的同学也大部分都习惯了沈念的性子，自私自利，娇惯的不行。不过她哥哥沈恒人还不错。 兄妹俩进了学校，直奔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所有老师都在这一间办公室里办公，陆青晗已经在了。 沈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陆青晗冷着脸，可是他哥跟进来，陆青晗脸色分明就变好看了。 话说，这陆青晗今年岁数也不算大，但是也是白泉县一中的老教师了，教数学已经十一年了，好像才34岁，不过看起来有些老。主要是总皱着眉头，根本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好像谁欠她钱一样。 “陆老师，我哥来了。”沈念被沈恒教育了一路，不准顶撞老师什么的，此时此刻，她有些怂。 沈念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结果…… “沈念这孩子啊，聪明是聪明，就是太任性了，你们当家长的得好好管管，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成绩真的不行。现在形势你也知道，一中去年一共才考出去4个，不加把劲儿怎么行……” 沈念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骂，反而好声好气的在给沈恒讲道理。难道她刚醒来见到的是假的陆老师？ 沈恒一一应着，“麻烦您了陆老师，这丫头还得劳您费心，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督促她学习。”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客套中，陆青晗满面笑容地将沈恒送了出去，等到沈恒走后，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着沈念都没好气儿。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要是再惹事儿，这学就不用上了。” 沈念点头应是，心里却有些不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陆老师，变脸真快啊。 “陆老师，你找我。”沈念还没走，一比她高半头的男同学走到陆青晗办公桌前，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作业可以发下去了。”陆青晗指挥着。 沈念侧头看过去，这个人，如果她没认错，是他们班学霸吧，叫陆柯，据说是……陆青晗的儿子。 真难想象，34岁的老师，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听说，陆青晗这么多年带着陆柯，一直没结婚，想来，独自带孩子也不容易吧。 不过陆柯脸色不太对，有些潮红，是不是发烧了？ “知道了，陆老师。”陆柯说着将厚厚一摞作业本抱起来，侧头咳了两声。 这作业本基本都是家里草纸订的，没几家有钱可以买好本子用，挺重的，陆柯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可是陆青晗就像没看见似的。 “陆老师，陆柯是不是发烧了啊，给他半天假让他回家休息吧。”沈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谁知，陆青晗走过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因为这么点儿小病就不上课，耽误的课程你来补？” 沈念被噎得够呛。 陆柯停下脚步看了沈念一眼，“我没事儿，上课要紧。” 沈念跟着陆柯往教室走，看着他挺直的后背，瘦削的肩膀，心里嘟囔一句，有这么当妈的么？ 她下课时候问了秦蔓，明年高考的科目，跟她穿越前是一样的，悲催的是，生物是去年加的，英语是明年新加的。沈念摸摸下巴，看看她这运气，赶得真巧啊，要不然考五科就行了。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考个毛概之类的，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写作业啊，完了完了，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54.第 54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怎么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母亲？ 认识陆青晗的, 都知道她对陆柯不好, 可毕竟是家务事儿, 没人能插上手。偏偏陆柯那孩子，不管受没受委屈, 从来不对外说什么。 而现在竟然逼着自己娶她, 去折磨沈念！如果单独针对他，他忍忍也就算了, 可是沈念是他们全家宠着的心头宝。 陆青晗没想到沈恒真的打了她，后背上火辣辣地疼，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青晗手扶着墙壁, 疼痛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猩红着眼睛, “我……我要报警！” 沈恒冷哼一声，“你随便, 就算我进了局子，我也先把你打残了, 我们家里人自然会养着陆柯, 比你好上千倍万倍！” 院子里吵闹声比较大, 周围邻居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陆青晗一看人多, 底气也足了，“沈恒杀人啦，救命啊！” 可是邻居们指指点点，完全没有人动弹。 陆青晗想着，虽然没人帮她，可是这么多人，沈恒也不见得再敢动手，“你打啊，打死我，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明天就去学校把沈念开除！” 沈恒气头上，哪里管那么多，举起扁担再次落下，却不想，被人拦下了。 “陆柯？” “沈大哥，看在我的份儿上，今天就算了吧。”沈恒没想到陆柯会来求情，只见陆柯看着躲在旮旯，抱着头的陆青晗继续说道，“她……这个样子，不会再难为沈念了，我保证。” 陆青晗听到陆柯这么说，嚎啕大哭，就要往陆柯身上扑，“儿子，你要替妈做主，你去报警，这些都是证人！” 陆柯侧身躲过，陆青晗扑了个空，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无惊，“别闹了。” 陆青晗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掉，骂陆柯不孝。 如果是别人，沈恒或许还能下得去手，现在陆柯在这儿，他还能怎样？沈恒扔了扁担，摔门而去。 陆柯看着聚在家门口的众位邻居，走到门口，十分礼貌，“各位叔伯，我妈今天晚上不小心撞伤了后背，我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谢谢大家关心。” “陆老师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怎么就不小心撞伤了呢，陆柯你回头带你妈去卫生所看看。” “陆柯不用客气，都是邻里邻居的，我们先回去了。” “是啊，陆柯你有事儿再来找我们。” “……” 众人三言两语地把这事儿化解了，陆青晗眼睛都直了，事情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了，这些人怎么就走了呢。她这打就白挨了？ “陆柯！”陆青晗怒吼一声，“你到底跟谁姓？你竟然向着外人，我告诉你，这三天你没饭吃了！” 陆柯沉默片刻，“好。”然后转身出门。 沈恒气冲冲地往家走，走了一段路才慢慢平复。 “沈大哥。” 沈恒转过头，看着陆柯跑得满头大汗。 “你这是何必呢？”沈恒叹了一口气。 陆柯笑笑，眼眸纯净，“沈大哥，你相信天道轮回吗？” “我倒宁愿信我自己。”沈恒说道。 “那我换个说法，沈大哥不如信我，怎么样？” “信你什么？信你被她虐待，吃不饱穿不暖？”沈恒无意讽刺，只是太生气了。 陆柯倒是不在意，“可是总有不被她掌控的时候，谁让我没能耐，还得依靠她读书呢？” 沈恒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都说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更何况人家是母子，陆柯现在未成年，毕竟得依靠陆青晗生活，而且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考上大学，远离陆青晗。 好在，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可是，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就算出去了，哪里是那么好断的。 沈恒心里叹了口气，拍拍陆柯的肩膀，“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 陆柯摇摇头，“只要能读书，其他的都无所谓。” *** 沈念第二天去学校，惊奇地发现，陆青晗挺直腰板，上了课就走，多一句话都没有，也不仇视她，数学作业都没留，更别提给她多布置练习题了。 “念念，陆老师今天怪怪的。”秦蔓对于陆青晗没有布置作业表示恐惧。 沈念点点头，“不过今天算是解放了，回家我吃了饭，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睡觉。” “念念你多吃点儿吧，看你瘦的。” 沈念拍拍脸颊，“嗯，我妈他们也说我瘦了，我回头多吃点儿。” 沈念是哼着歌回家的，心情相当美丽。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沈忆笑问她。 “今天没作业。” 沈恒在一旁听了，嘴角微勾，这还差不多。 “爸、妈，我跟振平说好了，他这周日来家里。”沈忆吃完饭，软声软语地说道。 “那成，礼拜天早上让你爸杀个鸡，咱炖上。正好念念也补补。” “那就是后天啊。”沈念念叨了一句，手脚利落地收拾碗筷，跑去厨房洗碗。 星期六只有半天课，秦蔓原本是星期六的值日生，可是她说她妈妈要带她去吃席，沈念自告奋勇代替她一天。 跟同学们打扫完卫生，全都收拾妥当，沈念才去收拾书包，却发现，向来周六中午不在学校学习的陆柯竟然没走，还在那儿写作业。 可是感觉不太对，就是他脸色不好，左手捂的位置应该是胃吧。难道他胃疼？ 沈念把书包扔在陆柯书桌上，“我作业不会做，你下午能不能帮我补课啊？” 陆柯抬起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映入眼底，“没问题。”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好好读书本来也是好的。“你下午来教室，我在这儿不走。” 沈念眨眨眼，“这教室里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你跟我回家吧，我房间桌子还挺大的，方便。” 陆柯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头应下，“那我下午两点去找你。” “别啊，现在去吧，走走走，我哥要是知道我找个学霸教我学习，不定怎么高兴呢。” 陆柯拗不过沈念，收拾东西跟她回了家。 “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儿了。”沈念推开门就开始喊。 “快去洗手，今天你姐特意割了两斤肉，妈做的红烧肉。”刘春桥围着围裙端着红烧肉出来，正巧看到门口的陆柯。 “这是？”刘春桥还没见过陆柯呢，之前找家长，不是沈德运去就是沈恒。 “妈，这是我同学，陆柯，顶级学霸啊。我请他来家里吃饭，顺便下午给我补课。” 陆柯听沈念说是请他来家里吃饭，很是惊讶，但是心里说不出来的暖意。陆柯暗道，她难道发现，自己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吗？不应该啊。 “这就是陆柯啊，念念快带小陆进屋，饭马上就好。”刘春桥很是高兴，沈念难得带同学回家，还是位好学生。他们家念念，真是越来越上进了。 “我知道你来我家不是为了吃饭，我自作主张这么说了，我妈指定高兴，你别介意啊。”沈念给陆柯递了毛巾，笑眯眯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介意，我跟你道歉。” “没有。” 沈念扬起头，认真地看着陆柯侧脸。 “我说，我没有介意。”反而想谢谢你，但是后面这句话，陆柯藏在心底没说。他看着沈念白嫩的脸颊，特别想去触碰，可是他不敢，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边饭菜刚摆好，沈德运和沈恒也下班进门。 “陆柯也在啊？”沈恒看见陆柯有些惊讶。 “沈伯伯，沈大哥。”陆柯赶忙站起身打招呼。 “我请回来的。”沈念扬着脑袋一脸傲娇模样。 沈恒略显嫌弃，“别耽误人家学习。” “我叫他来是共同进步的，怎么可能耽误他学习？”沈念就知道她哥没好话。 吃饭时候，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恒怕陆柯不好意思，给他碗里夹了不少肉。 陆柯真的是饿极了，可是吃的依旧斯文。 沈念看他的吃相，很难想象是陆青晗养出来的儿子。 沈恒一连吃了三大碗二米饭，自己吃，顺带给陆柯添，生怕他吃不饱。 陆柯吃了两大碗，就没再吃了，一再说自己吃饱了，沈恒才算罢休。 没人知道，这是陆柯最近吃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吃了饭，陆柯还主动帮刘春桥收拾厨房。刘春桥哪里肯让客人做这些，不过却被沈念拉住了，“他爱干就干去呗，妈你歇着就行了。” 陆柯听沈念这么说，嘴角勾了勾，沈念似乎总能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寥寥几句免除了自己的尴尬。 “你这丫头。”刘春桥让她拽的没法，点了沈念额头一下，但是还是跟去了厨房，“小陆啊，以后认得了家门，没事儿常来坐，喜欢什么跟伯母说。” “哎。谢谢伯母。”陆柯痛快地应了。 学了一下午，晚上沈念死缠烂打又留了陆柯吃了一顿饭，这才让他走。 沈恒狐疑地盯着沈念看，看得沈念心里头直发毛。 “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感觉陆柯没吃饭，胃不好，所以才想办法把他弄家来吃了两顿饭。”沈念嘟囔着。 沈恒愣了一下，因为他那天去闹，所以陆柯这两天都没吃上饭？ “妈，我出去转一圈，一会儿就回来。”沈念哪里管沈恒想什么，交代一声跑出去。 她直奔赵玉玲家，熟门熟路地敲开门，开门地正巧是赵玉玲。 “玉玲姐，明天中午你有事儿吗？来我家吃饭呀，我妈说明天中午炖鸡。”沈念开门见山。 赵玉玲想想，本来是约了王振平去看电影的，结果他昨天临时说有事儿。“好呀，正巧明天我自己在家。” “那咱们说好啦，玉玲姐，我明天上午来接你。” 被罚站的几位同学丧着脸，小声嘀咕，“陆老师很久没罚站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谁说不是？吓死我了。” “……” “念念，走啊，去瞧瞧热闹。”秦蔓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好奇。 对于这种吵闹的事儿，沈念的原则向来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坚决不参与，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宋飞寒，心里提着，索性就跟秦蔓出去了。 走廊里围了好些人，沈念透过缝隙看过去，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在跟三班的班主任于天吵嚷着，宋飞寒就站在她旁边，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去拽中年妇女。 “这个事儿我们会调查清楚，如果发现有人在校期间打架斗殴，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您放心。”于天好脾气地安抚宋飞寒的母亲。 “妈，我都说了，是我走路不小心摔的，跟别人没关系，你快回去吧。”宋飞寒小声说道。 宋母拍开宋飞寒的手，“你当你妈傻，摔的还是打的看不出来？” 沈念听了这话，有些感触，就是有些母亲，摔的还是打的看不出来。 “于老师，我这人也不是不讲道理，如果调查出来是飞寒不对，不用你们说，我第一个揍他。如果是其他人的问题，我也想讨个说法！”宋母说道。 “妈。”宋母话音刚落，一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上楼梯。 宋母看见他，脸色不好，“你不去上班，来干什么？” “大哥。”宋飞寒喊了一声。 沈念上下打量着这位宋飞寒的大哥，身量跟王振平差不多，不一样的是，他的笑容很真，给人感觉很亲切。 “来学校送文件，顺便来看看。”宋飞安笑着说道，“行了妈，这里是学校，大家都要学习，你这么闹也不是事儿，我会跟于老师沟通，回头有结果告诉你。” 宋母似乎很听宋飞安的话，虽然面色不善，但终究没再说什么，瞪了宋飞寒一眼，下楼离开。 于天看看围观的学生，“都散了散了，作业都少是不是？” 没热闹看了，大家一哄而散。秦蔓怕被骂，也溜回了教室。 于天伸出右手，“宋科长。” 宋飞安与他握握手，“抱歉于老师，我妈那个人太娇惯飞寒，让您费心了。飞寒是自己走路摔的，这个事儿已经很清楚，不用再查了，家里面回头我去说。您带着毕业班，怪忙的，真是不该来打扰您。” “宋科长见外了，学生的安危本就是我的指责，您母亲不来，我也是要问的。不过弄清楚最好，我这也放心了。”于天说道。 沈念站在楼梯口拐角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心里踏实了不少。 没想到，宋飞寒这位大哥还挺像样。 待宋飞安离开后，陆柯出了教室，恰巧看见沈念站在那儿，“怎么站这儿？” “听听他们说啥。”沈念笑眯眯的，“你都不担心的啊。” “没什么可担心的。”陆柯说了一句下了楼。 沈念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有些感慨，没想到陆柯还挺想得开，换做是她，一定超级惦记。 其实沈念不知道的是，陆柯担心与否，都不影响最后的结果。 如果陆青晗不知道他和宋飞寒打架，她自然不会关心陆柯的伤怎么样。 如果陆青晗知道了，那绝对不是骂一顿能解决的事儿。既然都能猜到结果，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中午放学以后，沈念与秦蔓分开以后，自己往家走。眼看快到家了，再次被人拦下。 这次不同，是宋飞寒和宋飞安两个人。 宋飞安推着自行车，宋飞寒手里拎着个纸袋子。 “给。”宋飞寒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脸上有些不情愿。 “这什么？”沈念问了一句。 “包子啊，我昨天不是摔了你的包子么？今天陪给你。”宋飞寒傲娇的，“我以后不拦着你，也不逼你做我女朋友了，也不会再跟陆柯打架。” 沈念望望天，今天太阳打算从东边落下吗？“你吃错药了？” “你这死丫头，我都跟你道歉了，你到底收不收！”宋飞寒怒气横生。 得，还是这副纨绔死样子。 宋飞安笑笑，“昨天的事儿，他已经跟我说过始末，是飞寒不对，沈同学如果可以原谅他，就收下他的包子吧。” 沈念拽过纸袋子，“那咱们两清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哎？”宋飞寒在她身后喊一声。 沈念转过头，“干什么？” “那个……我包子还了，你也收了，可就算原谅我了。”宋飞寒嗫嚅道，“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沈念看他的样子就想笑，刚刚那嘚瑟的劲头呢？她微微勾起嘴角，仿佛绽放的百合花，干净又娇美，“看在你没跟家里乱说的份儿上，你这人还不错，做朋友，可以啊。” 宋飞寒被这笑容恍地愣了愣，“那晚上我去你家吃饭行吗？” ……沈念有些无语，交朋友你晚上就要去我家吃饭？什么逻辑。 “飞寒！”宋飞安无奈喊了一声。 宋飞寒没等到沈念回应，“你是不是跟那个陆柯好上了，所以才不让我去你家吃饭的？” ……沈念想打爆他的头！ “我跟你说啊，我哥他们正在调查陆青晗，你……” “宋飞寒！”宋飞安打断了宋飞寒的话，“沈同学，别听他瞎说，没事儿我们先回去了。” 目送宋飞寒和宋飞安离开，沈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什么叫宋飞安他们正在调查陆青晗？陆青晗这个人吧，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在县一中教学这么多年，课讲得还算不错。 她最讨厌的是陆青晗待人的态度，尤其是对陆柯，那毕竟是自己孩子，怎么能那样儿呢？ 沈念不是到处说闲话的人，将这个事儿藏在心底，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到了周末，沈念提前跟家里说要去朋友家，中午不在家吃。 “去秦蔓家？”不为别的，印象里，沈念就这一个好朋友。 “没，新认识的朋友，我姐应该认识，她们厂子的赵玉玲。”沈念说完就跑了。 “她怎么跟赵玉玲认识的？”刘春桥觉着奇怪。 沈忆摇摇头，“我也不清楚，等她回来问问吧。” “这孩子知道交朋友了，挺好。”刘春桥很是欣慰。 按照约定的时间，沈念敲开了赵玉玲家大门，结果开门的人倒是让她受到不少惊吓。 这不是王振平是谁？ “是念念吗？”赵玉玲正在院子里浇花，“快进来。” “哦，玉玲姐，这位是谁呀？” “我还没给你介绍呢，这位是王振平，我们厂子的。早上家里突然停电了，我爸又不在家，我就让他过来帮忙看看。”赵玉玲笑着介绍，“振平，这位就是我跟你说，我新认的妹子，念念。” 王振平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笑得好不斯文，“是你妹子，那也就是我妹子了，以后叫我王大哥就行。” 赵玉玲浇完花拉着沈念进门，桌子上摆了不少水果，还有沏好的茶。 “念念吃什么，别客气，自己拿。” 沈念看王振平十分熟练地打开电视，分别给沈念还有赵玉玲倒了水，自己拿起一个苹果，靠在沙发上咬着。 55.第 55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 请支持正版, 鞠躬！　　“得, 我在您这儿是打扮也不对, 不打扮也不对，懒得理你。”沈念气哼哼的转进厨房。 刘春桥和沈忆在收拾鸡，厨房里一股烧鸡毛的味道。 “姐，你去接王大哥吗？” “不去，他自己能找到, 他说中午之前准到。”沈忆回道。 “哦。”沈念放下心，去拽刘春桥的胳膊，“妈，咱家今天杀鸡，我想请玉玲姐过来吃饭好不好？” “成啊, 你上次去人家添麻烦, 妈还没表示表示呢，你王大哥也不是外人, 去把人接来。”刘春桥很是高兴，最近笑容满面的，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 沈忆笑看着沈念, “快去吧, 正好我们都是一个厂子的, 也都认识。” 沈念应着跑出家门。 沈念出门先去找了方诚钺, 告诉他今天的计划。 方诚钺嘴巴张老大，“你这太狠了，你不怕你姐生你气？” 沈念叹了一口气，“我姐性子良善，如果不这么做，让她彻底死心，她很可能被王振平花言巧语哄骗回去，到时候受伤的只能是我姐。” 方诚钺点点头，以他对沈忆的了解，差不多就是这样。“可是你也可以换个地方，怎么非得安排在你家里。” “你傻啊，我家里人多啊。万一让我姐在别的地方遇上他俩恩爱，俩人合起伙把我姐打一顿，我找谁说理去？”沈念白了他一眼。 “如果沈忆和王振平分手，我好好谢谢你。”方诚钺一脸郑重。 沈念一脸嫌弃，“德性，我是为了我姐，可不是为了你。你不用谢谢我，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 看看时间差不多，沈念跑去赵玉玲家接上她，回来的时候，沈念指路，赵玉玲骑车载着她。 赵玉玲今天穿了一条淡黄色连衣裙，高跟小皮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地响。红格的发卡将披散着的卷发别在脑后，在这个时候看来，打扮地很是洋气。 到了家门口，沈念从后座位上跳下来，去给赵玉玲开大门。 赵玉玲将自行车停靠在院子里的栅栏边。 听见屋里面热热闹闹，沈念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露出笑容，拉着赵玉玲的手，“走吧，玉玲姐，我妈还说想见见你呢。” 正屋的方厅里，王振平坐在沈忆身边，跟沈德运还有沈恒他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刘春桥正在厨房炖鸡。 沈德运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挺满意的，无论哪方面，都没什么可挑的。 自己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沈德运他们也就是希望自家闺女找个好人家，不用吃以前他们吃的那些苦，有个男人好好疼着，比什么都强。 正聊着呢，屋门被推开，沈念声音传来，“爸、妈，我把玉玲姐带过来了。” 看到沈念推开门一刹那的俏丽身影，王振平心中满是占有的欲望。他站起来刚想跟沈念打招呼，却看见了跟在沈念身后的黄色倩影。 赵玉玲也在同一时刻看见了面带笑意的王振平。这笑容，明明昨天还是对她的，怎么今天就跑进了沈念家里。 直到她看见了站在王振平旁边的沈忆。 “沈忆？” 沈忆走过去，笑意盈盈地拉过赵玉玲的手，“是我，念念是我妹妹，每天跟我念叨着她玉玲姐玉玲姐的，今天总算把你盼来了。” “所以，他？”赵玉玲伸手指着王振平。 王振平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两个女人之间一直游刃有余，怎么今天碰到了一起？一定是沈念！ 沈忆挎着王振平的胳膊，娇美的脸上灿若云霞，“你说振平啊，没跟厂子里的同事说，我俩正在谈恋爱。” 赵玉玲愣了片刻，随即冷笑一声，往前走两步，那眼神似乎要把王振平吞了。 王振平手足无措，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想好怎么处理。 沈德运和沈恒看着这一幕也觉着不对，难道赵玉玲和王振平之间有什么误会？ “呵呵……王振平，你跟沈忆在谈恋爱？”赵玉玲抬头看着王振平那张脸，一动不动。 “玉玲，我……”王振平磕磕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 沈忆脑子也是好使的，很快察觉不对，松开王振平的胳膊，往沈念方向挪了两步。沈念顺势拉过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似乎还在颤抖。 “你什么？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现在怎么哑巴了？”赵玉玲气势比沈忆强很多，王振平脸开始发白。 “玉玲，你别这样，我明天跟你解释，我……”王振平话还没说完，赵玉玲抬手就是一巴掌。 王振平的左脸登时落下五个手指印，可见赵玉玲用了多大力气。 “我现在就站在这儿，今天机会好，沈忆在，她家里人都在，你最好现在说清楚，免得我们误会什么。”赵玉玲怒气冲冲地盯着王振平，不想放过他一丝动作。 王振平脸上生疼，这是他第二次被女人扇巴掌，上一次是沈念！ 在赵玉玲咄咄逼人的情况下，他脑袋突然清楚了许多，赵玉玲是赵厂长的女儿，他不能因为沈忆那张脸拿前途打赌。“玉玲，我跟沈忆就是同事关系，我今天就是来沈叔叔家做客，我们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 沈德运听了，手里地旱烟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王振平，你再说一遍？” “沈叔叔，对不起，我不能让玉玲误会我。”王振平近乎恳求。 沈忆勾起嘴角，笑容有些凄美，“那你跟我说，你跟玉玲什么关系？” 王振平看着沈忆绝美的脸庞，下了狠心，“我和玉玲就快结婚了，我们已经见过家长了，沈忆，我知道你很好，但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别再纠缠我了。” 沈忆身子晃了晃，沈念赶紧扶了她一把，轻声喊着，“姐。” 沈忆摇摇头，她终于体会到那种心痛，明明前一秒还甜言蜜语，后一秒她竟然成了纠缠别人的女人。真是可笑。 沈恒脾气上来了，一拳招呼过去，王振平的脸直接肿地老高，身子摔下去，砸翻了旁边的椅子。沈恒还不解气，抬腿踹了两脚，“你个王八蛋！” 沈忆走过去，“王振平，我沈忆真是看错了，你就是个畜生！” 赵玉玲哪里可能看不明白，伸出手拍了几巴掌，“精彩，真是精彩啊，王振平，没想到你是真能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出现我赵玉玲的视线当中！” 赵玉玲说完，转身就走，经过沈念身边，她停住脚步，“我不愿意猜测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我谢谢你，让我看清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王振平匆忙站起身，一把抓住赵玉玲胳膊，“玉玲，好，我承认，我之前是跟沈忆谈了恋爱，但是我已经跟他提了分手，我心里只有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赵玉玲甩开王振平，“嘴长在你身上，随你怎么说，我现在看见你就恶心，你给我滚！” 屋门被推开，赵玉玲骑上自行车离开，王振平不顾身上的疼痛，赶忙骑上自己自行车去追，完全没看沈家众人。 眼前如同一出闹剧，没到半个小时散了场。 刘春桥听见动静跑过来，只看见王振平追着赵玉玲出门，她进门，就看见沈忆红着眼睛坐在桌边，地上的椅子七扭八歪。 沈德运、沈恒攥着拳头不吱声，沈念蹲在沈忆旁边，说着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刘春桥急了，还是沈恒扶着刘春桥坐下，简单说了下刚刚的情况。 “你说什么？王振平竟然背着你妹还跟别的女人谈恋爱？”刘春桥震惊了。 “这个挨千刀的，我非得去他们单位找找，这是个什么东西！”刘春桥气地摔了围裙，然后走到沈忆跟前，“小忆啊，以后咱找更好的。” 沈忆抬起头，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妈，我没事儿，我就是……心里有点儿疼。妈，你说，我看人的眼光是不是很差劲？” 刘春桥慈爱地摸着沈忆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谁说的，我闺女什么都好，这姻缘的事儿，不能强求，后面有更好的等着我闺女呢，听妈话，咱不难受。明天不舒服，咱就请假不去上班，什么时候舒坦了，咱再去。” “念念啊，守着你姐，我锅里还炖着鸡呢，不给那些王八犊子吃，咱自己吃！”刘春桥说道。 沈德运叹了一口气，叼着旱烟去后园子了，沈恒气得不行，但是暂时没办法发泄，继续去院子里劈柴。 沈念将椅子一个个摆放好，拉过沈忆的手，“姐，对不起。” 沈忆突然笑了，将沈念的碎发别到耳后，“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性子太软弱，其实想来想去，挺多蛛丝马迹的，是我没放在心上，偏听偏信他的话。姐应该谢谢你，真的。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被他蒙在鼓里，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 沈念将头倚在沈念膝盖上，“姐，你这么漂亮，哪儿哪儿都好，一定会找一个真心疼你宠你的好男人，比那个王八蛋强百倍千倍。” 沈念心疼她姐，但是她不后悔。按照原剧情写的，王振平后来虽然娶了赵玉玲，可是外面还勾搭好几个，现在能让她姐彻底死心，比什么都强。就是这个过程太残忍了。 跟王振平分手以后，沈忆状态不是很好，毕竟是付出真心的，却没想到被伤得这么惨。全家也尽量不提这个事儿，沈念能看出来，沈忆正在努力摆脱王振平带给她的阴影，只是还需要时间。 在全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沈恒出手，将王振平揍了一顿，弄得他三天没去厂子上班。还威胁他，如果敢再打沈忆主意，见他一次打一次。 正好沈忆上班不用看见他，心情好了不少。 沈念将王振平强塞给她的钢笔撵了个细碎，这种东西，还是毁掉的好，免得留下后患，以后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念看了太多小说电视剧，动不动一个物件儿弄了一大通误会，烦都烦死了。 自那天之后，赵玉玲再没找过沈念，沈念也不会主动去找她。大家心里都清楚，没必要再往一块儿凑。 沈念也将当天的事儿如实说给方诚钺，这家伙激动够呛，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疼沈忆，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沈念好好照顾沈忆。 一连一个多星期，沈念都没看见方诚钺，一天晚上放学，方诚钺突然出现在校门口，沈念看他精神抖擞的，“做大买卖了？” 方诚钺摇摇头，然后神经兮兮地陪沈念往家走，看看周围没人，脸上鄙夷的神色尽显，“也不知道你们女人都怎么想的，就那个赵玉玲，这几天被王振平哄的，又天天腻歪在一起，每天笑得跟傻子似的。” “喂，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们女人？”沈念不乐意了。 “当然了，不包括沈忆，也不包括你。”方诚钺赶紧表态。 “你刚刚说什么？他俩又凑合在一起去了？”沈念不由感叹，“王振平这哄女孩子的功夫真是了得。” “可不是？”方诚钺对此表示不耻。 沈念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有人家十分之一，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 “我才不会学他，他有什么好学的？”方诚钺开始炸毛。 “啧啧……一点儿都不稳重。”沈念摇摇头 “我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说。”方诚钺懒得接这个话茬。 “什么事儿，说。” 方诚钺从怀里抽出一个信封，“这个……帮我给沈忆，我报名参军了，过段时间去体检，通过了就走。” 沈念差点儿惊掉下巴，“……你、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去？” “不是你说有力气为祖国做贡献才是正事儿吗？”方诚钺重复着沈念那天的话。 沈念满头黑线，猪脚大哥，咱偏离剧情了啊喂……我到底要不要把你拽回来？ 沈德运抽一口旱烟，“念念说的对，就这么办吧。” 星期天，都不用去上班，刘春桥和沈忆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屋子，沈德运去后园子砍了颗白菜回来，刘春桥中午打算包白面饺子。 家里这点儿精细粮，一直都不怎么舍得吃，要不是王振平第一次上门，也不可能一下子包白面饺子。 看着刘春桥剁饺子馅儿，差不多放了一斤猪肉，分量十足。 “妈，我也帮你包饺子吧。”沈念待的无聊，脚腕虽然消肿一些，但是也不能用力，更不能满地乱转。 拄着沈恒给他弄的简易拐杖，趴在厨房门口看着刘春桥。 “妈自己来就行，你脚还没好呢，快回去歇着。”刘春桥可心疼自己这小闺女了。 沈恒正好抱了柴火进来，洗了手，站在一旁帮忙擀皮，“歇着吧你，除了会吃就会捣乱。” 沈念不忿了，鼓着腮帮子，模样甚是好看，“我就包给你看看！” 沈念洗了手，蹦着搬了个小板凳放在沈恒身边，开始捏第一个饺子。她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包饺子，小瞧她。 元宝似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刘春桥连连夸赞，“我们念念平时只是不干，这干起来，有模有样的。” 沈念扬着脖子等待这沈恒的夸奖，谁知，“会包就快点儿动手，一会儿赶紧回屋换件衣服，梳梳头，这样子怎么见外人。” 沈念手里捏着饺子，一脸不屑，“来的是我姐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我捯饬什么？”再说了，她没觉着穿的有什么问题，洗的发白的蓝裤子，白衬衣虽然旧了，但也是干净的。 至于头发，她可没编辫子，将头发拢在脑后，随便绑了起来，没觉着有啥不好。 沈忆难得换了一条裙子，淡蓝色带着白花的连衣裙，两条麻花辫搭在肩头，配上她无可挑剔的长相，好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恬淡温馨。 沈念洗了手，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沈忆，“姐，你可真好看，谁要是娶了你，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嘴甜的。”红晕爬上沈忆的脸颊，整个人娇美如花，“你要是喜欢，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也做一条。” 沈念赶紧摆手，“我可不要，这条裙子够你大半个月工资了，给我穿浪费。” 俩人刚说了没两句话，王振平就上门了。 来人身着白色衬衣，墨绿色涤卡长裤，裤线压的笔直，踩着一双皮鞋，油打得锃亮。再往上看，这人妥妥的好相貌，书生气十足，一双丹凤眼，皮肤很白。 沈念暗叹，世界真是如此之小，这不就是那天她扭了脚，扶了他一把的男子吗？原来这就是王振平，那么……这几天接送他的自行车，就是沈忆问王振平借的了？ 怪不得看着眼熟。 “叔叔、婶子，这是我第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这点儿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们别嫌弃。”王振平很有礼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念瞄了一眼，两瓶酒，两条烟，两瓶罐头，还有两包茶叶。 这王振平没少下功夫，她姐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王振平是班组长，多说也就五十块。可是手头这些东西，可不止五十块那么简单。 白泉县是个小县城，有些东西，比如这烟，可不是有票有钱，随便就能买到的。 谁也没想到王振平第一次上门带这么重的礼，“这礼太重了，孩子，听叔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给你父母，叔家里什么都不缺。” 王振平笑了笑，看上去很是斯文，“叔，这也是我父母的意思，我就这么带回去，他们肯定饶不了我，您就收着吧。” 也不好进门一直强调这个事儿，刘春桥琢磨着，一会儿王振平走的时候再让他带回去。“你们先聊着，我去煮饺子，小忆，好好陪着振平。” 沈忆招呼王振平坐下，沈恒给他倒了杯水，王振平赶紧起身致谢，“谢谢哥。” 沈念坐在一旁撇撇嘴，这家伙，比她哥大三岁呢，这还没结婚呢，改口改的够快的。她要是没听错，刚才王振平还小声夸她姐好看来着。 “小忆，还没给我介绍呢，这是念念吧。” “看我都忘了，你们俩还没见过呢，这就是我总跟你提起的，我妹妹沈念。”沈忆给王振平介绍着。 沈念听这话，家里人应该多多少少都见过王振平，就她一人没见过。不过他也够能装的，那天不是还要送她么？今天就变成不认识了。 “小妹好，知道你现在正读书呢，前阵子朋友从省城回来带了支钢笔，我平时也用不到，送你吧。”王振平从兜里拿出一支钢笔，推给沈念。 “谢谢王大哥，不过家里人都知道的，我平时都不学习，根本用不到钢笔，还是送给用得着的人比较好，给我实在白瞎。”沈念笑眯眯地回绝，还把自己贬了一通。 王振平从来不知道，话可以这样说。不过他没想到，沈忆这个妹妹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够直白。 56.第 56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鞠躬！　　刘春桥听了突然叹了一口气，“是妈对不住你，要不你去年也能参加高考，以我家大闺女的学习成绩，指定能考上。”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 一边安慰她, “妈, 我现在也挺好的, 能守在你们身边，工资还能补贴家用, 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 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 一张要一毛二, 一大张纸, 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背了一篇文言文，沈念突然发现，原主记忆力真的是超级棒，基本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这真的是相当惊喜。 沈念重新搬出唐诗三百首，既然记忆力好，那就都背下来吧，比写的快多了。到时候陆青晗问起来，也有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沈念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很眼熟的大28。“妈，你们谁买自行车了？” “你脚伤了，你姐问朋友借的，一会儿让你哥送你上学，中午你在学校等着，你哥去接你，别乱跑。”刘春桥说道。 沈念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家里人对她真好。 陆青晗作为班主任，来得很早，上楼的时候恰巧沈恒下楼。 “陆老师。”沈恒打了声招呼。 陆青晗难得露出笑模样，“是沈念大哥啊，是来找我吗？” “我来送念念。” “作为她的班主任，我想说两句，孩子还是不要太溺爱的好，都已经16岁了，是大姑娘了，咱们白泉县本来也没有多大，走不了两步路，太娇惯了不好。”陆青晗开始摆谱。 沈恒蹙蹙眉，心里有些不喜，沈念来上学，还能扭伤脚，要不是她这妹妹死活说跟学校没关系，不让他来找，他非得讨个说法，而陆青晗作为她的班主任，连自己学生扭伤脚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说教他。“陆老师说的是，只是念念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陆青晗张了张嘴，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儿，我会好好看顾她。” “谢谢陆老师。”沈恒说完大步出了学校。 陆青晗看着沈恒的背影有些痴迷，但是她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念上了一天课，有功夫就拿出唐诗三百首背背，时间紧任务重，她必须得保证明天中午放学之前全都背会。 陆青晗本以为沈念会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她可不信沈念明天能交上来十遍。 晚上放学以后，沈念没有直接回家，她中午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她要多学会儿习再回去，不用来接她，吃饭也不用等她，她天黑之前指定回去。 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都走没了，教室里就剩下一前一后两个人，陆柯和沈念，偶尔还能听见陆柯的咳嗽声。 沈念背了几首诗，抻抻懒腰，一蹦一蹦地跳到陆柯身后，低头看他做作业。还别说，他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地，跟他本人不太相符。 实在是他太瘦了，感觉就像是营养不良。不过仔细看，他脸型不错，五官也好看，就是太瘦了，皮肤又有些发黄，难道他常年吃不饱？ 沈念暗自摇摇头，陆青晗不至于虐待孩子吧，毕竟是自己儿子。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念一跳，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念念。”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沈念的尴尬，一转头，发现刘春桥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兜。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嘛。”沈念赶紧蹦过去，可把刘春桥心疼坏了，“小心点儿，没个老实时候。” 沈念吐吐舌头，“没事儿，我现在单腿蹦得可厉害了。” 这俏皮的一面恰巧落在陆柯眼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可以这般灵动可爱。 “你学习怪累的，刚做好的饭，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刘春桥将手里的布兜放在课桌上，里面铝制的老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饺子。 “好香，什么馅儿的？”沈念看着薄皮馅儿大的饺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却被刘春桥拍了一下，“脏不脏，这有筷子。” 沈念讨好地笑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整个扔进嘴里，“好吃。” 虽然不是纯肉馅儿，但是能吃出来，刘春桥放了不少油，还有不少猪油渣，“妈，你们吃了没？” 刘春桥笑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沈念听着却是不信的，家里她爸她哥都是干体力活的，沈忆要上班，她要上学，刘春桥哪次不是把好吃的留给他们？沈念重新夹了饺子，递到刘春桥嘴边，“妈你再吃一个，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真吃不下了。”刘春桥侧头让开。 “我不管，饺子沾你嘴上口水了，我可不吃。”沈念开始撒娇，刘春桥敌不过，张嘴吃下这个饺子。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沈念的注视下，刘春桥足足吃了五个。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让你哥来接你。记得都得吃完，浪费了小心你哥揍你。”刘春桥怕再待下去，这一盒饺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沈念又吃了两个饺子，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教室里太过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过头看了陆柯一眼，发现他耳尖有些红。沈念想了想，陆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没听说陆青晗来给他送饭，难道都要等□□点以后回家再吃饭？ 那得多饿啊，每天都这样，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饿出胃病来？ 沈念捧着饭盒，蹦回自己座位，又吃了两个饺子，不觉着饿，将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开始专心背古诗，背了大概二十首，沈念蹦到陆柯身前，将饭盒扔在他桌子上。 “帮我个忙呗。”她拄着桌边，大眼睛眨呀眨的。 陆柯皱着眉头抬起头，“什么？” “这饺子凉了，好难吃，你帮我消灭吧。”沈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要是不帮忙，回家我哥打我，我就找陆老师告状！就说……就说你喜欢我！” 沈念气势汹汹说完蹦出了教室，这个年纪的男生，总得照顾着点儿面子。 陆柯盯着饭盒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别说饺子了，晚饭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带着猪油味儿的饺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念要去告状？按照陆柯对她的了解，这娇惯的丫头真能干出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陆青晗说的话，“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柯不再多想，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真香啊。 沈念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蹦回来，看见桌子上空着的饭盒，松了一口气。“不错，够哥们义气，这会儿我哥可不会骂我了。”沈念笑着将饭盒收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我、饭盒我洗干净明天给你。” “可别，我还得拿回去让我哥看呢。再说了，你确定不是觊觎我的饭盒？”沈念轻哼一声，十分刁蛮的模样，回头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柯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看见沈念收拾书包，腿脚又不灵便，“我送你回去。”虽然沈念语气不好，但他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陆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送我？背我回去啊。”沈念就是开玩笑，谁知…… “可以。”陆柯竟然答应了。 沈念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着陆柯脸憋得通红，他应该只是不想平白吃了她的饺子吧，沈念想了想，“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我可告诉你，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沈念帮陆柯拿书包，跳到他背上，这才觉着，这个16岁的少年，是真瘦啊，骨头硌的慌。 陆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仅灵动可爱，更是柔软中带着甜香。 出了学校门口，沈念拍拍陆柯肩膀，“放我下来，你后背硌死我了。”她看着陆柯额头的汗珠，哪里能再让人家背，“我自己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看着沈念一瘸一拐地背影，陆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却不想，沈念从陆柯背上跳下来这一幕，恰巧落在想回学校取教案的陆青晗眼里。 陆青晗眯了眯眼，又是沈念……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你真要写作业啊，完了完了，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57.第 57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鞠躬！ 眼看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突然有人出现扶了她一把，沈念借助那人的力道，堪堪站稳。 头上传来低低地笑声，“你这小丫头, 怎么都不看路？” 沈念深吸一口气, 抬头望去, 扶住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头发打理的井井有条，白衬衣, 深蓝色裤子，说话声音带着磁性，还挺好听。更好的却是这人的样貌，丹凤眼，皮肤很白，有种书生气，笑起来挺和气的。总之, 确实是大帅哥一枚，比那些小鲜肉不遑多让。 沈念与男子拉开点儿距离, 右脚脚腕针扎似的疼, 看来真是扭伤了, 她都快笨死了。“谢谢啊。”她是真心道谢的，如果不是他，自己可就直接与大地亲吻了。 “不客气，准备去哪儿，用我载你一段吗？”男子指了指他立在旁边的自行车。 沈念望过去，标准的大二八，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真的。不过这男的竟然有自行车，在这个时候，可是有钱人的标配啊。 她摇摇头，“不用不用，您忙，我就随便走走。” 男子笑笑，没再坚持，“那你慢慢溜达。”男子说完，骑上自行车离开。 沈念呼了一口气，看了这么多言情小说加上狗血偶像剧告诉她，这种见了姑娘就笑得特别亲和的中央空调要敬而远之。 沈念连蹦带瘸地往学校晃悠，这头陆青晗可就发飙了。 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叫上陆柯，准备去门口拎着沈念一起去办公室，结果一出门，竟然扑了个空。 让她罚站，竟然都敢跑。 陆柯也是没想到，以往让沈念罚站，她基本都是哭，这么跑掉还是第一次，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秦蔓！”陆青晗冷着脸正巧秦蔓从教室出来，“看见沈念让她来我办公室，不用上课了！” 回到办公室，陆青晗将沈念的作业本拍在桌子上，也不管其他老师在没在，劈头盖脸一顿骂，“让你晚上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就是让你和女同学搞暧昧，帮人家写作业的吗？陆柯啊陆柯，你真是让我失望。一点点小感冒，非得表现出来让女同学关心？我告诉你，就算你喜欢谁，也给我忘了，考大学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老师似乎已经习惯了陆青晗骂陆柯，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连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瞟。 陆柯抿着唇，听完陆青晗的数落，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那褶皱的袖口，显示了他的内心，“我没帮她写作业。” “你没帮？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字？”陆青晗指着沈念的作业本。 陆柯瞄了一眼，有些惊讶，沈念这字写得跟他真的很像。就因为沈念昨天帮他说了一句话，第一次交作业字迹又跟他的像，他母亲就可以这么怀疑他吗？ 而且，他那是小小的感冒吗？已经烧得很严重了，如果不是他昨天晚上走回家，邻居发现他情况不对，给他弄了退烧药，又偷偷塞给他几粒感冒药，他又按照沈念说的，多喝热水，躺在被窝里捂汗，他今天早上还能爬起来吗？ 而他母亲呢？每天张口闭口不是学习就是考大学，要不就是…… “这不是我的字，我也没帮她写作业，而且今天在课堂上，她已经把题解出来了，证明没人代替她写作业。她关心我是不是生病，应该只是出于同学情谊，老师你想多了。”陆柯说道。 “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都敢跟我顶嘴了？”陆青晗气得够呛，“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给我老老实实学习，考上京大。你别忘了，你这么多年吃的是谁家粮食，是谁养的你！” 冷意袭遍全身，他就知道，永远是这句话。吃了谁家的粮，谁养的他。呵呵……她陆青晗就不觉着讽刺吗？可是每当陆青晗说到这儿的时候，他肚子里就是有再多话，都会咽回去，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了。” 除了办公室的老师，没人知道这对母子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沈念一瘸一拐地挪回教室，刚好下节课还没上，可是屁股还没挨着椅子，“我的念念，你跑哪儿去了，陆老师下课没找着你，气疯了，你赶紧去办公室吧。” 陆柯出办公室，正好沈念往里走。他眯了眯眼，明明出去时候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瘸了？ “陆老师你找我？” 陆青晗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唐诗三百首，“罚站都敢跑，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不是喜欢抄古诗吗？这些，给我抄十遍，星期六上午交给我！” 沈念眨眨眼，都忘了脚腕上的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说是唐诗三百首，这里面可不止三百首吧。今天星期四，也就是说，她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十遍？不如杀了她。 “陆老师，我这抄不完啊，您再宽限宽限？” “哼，抄不完？抄不完下周就不用来上学了！” 沈念一听，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她上这个学，两天，三千多首诗，抄完的概率等于零。她又不是打字机。 “除非……” 沈念一听，这是要松口，赶紧支棱起耳朵，“除非什么？” “算了没什么，就是我们家房顶有点儿漏雨，之前你哥说会来帮忙看看，不过这都跟你学习没关系。”陆青晗没好气儿地说道。 沈念又不是傻子，陆青晗说的也太清楚了好吗？意思就是，他哥去她家修房顶，她就可以不用抄这三百首唐诗。我说陆老师啊，你不会是看上我哥了吧？ 这坚决不可以，虽说她不排斥姐弟恋，可这也差太多了，沈恒今年21岁，陆青晗34，差了13岁，多少代沟了。 不过昨天沈恒来学校，就能看出来，这位陆老师，对沈恒不一样。 “想什么呢？赶紧滚回去上课！”陆青晗怒吼一声把沈念撵了出来。 陆青晗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大口水，沈念几斤几两她心里还是清楚的，这就不是个学习的料，为了不抄这些古诗，最迟明天放学前也会来求她，到时候沈恒…… 沈念捧着唐诗三百首，心里回忆着，原书作者写没写沈恒的爱情故事。好像真的没有，因为原主被王振平踹了以后，她把自己哥哥打成了残疾，还有谁家姑娘乐意找个残疾的，后面也就没别的描写了。 虽然她才来两天，沈恒对她一直凶，但是她能感觉出来，她这个哥哥是真的关心她，就是嘴厉害。 她就是再浑，也不能拿他哥当筹码，说不定陆青晗就等着她去求她呢。她偏不！ 坐在自己座位上，沈念心里很是惆怅，如果站在旁观者角度，她哥确实有招女孩子喜欢的潜质，比如她旁边的秦蔓。可是这陆青晗？不知道她哥是个什么想法。 既然穿书了，原主的家人也是她的家人，她活了22年没体会过父母兄弟的亲情，她是真的舍不得他们受苦受难。 至于原主干得那些浑事儿，她是绝对不会碰的。所以沈恒以后指定是要结婚的，至于是不是陆青晗，她不好妄下结论。 虽然她对陆青晗印象极差，可是万一她哥喜欢呢？ 想到这里，沈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哥品味有那么差么？ 放学是秦蔓将她送回家的，“你说你罚站都能把脚扭了，真是服气。” “嘘……千万别让我哥听见，不然又该数落我了。” “不让我听见什么？”好巧不巧，沈恒恰巧下班走到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她们俩搀扶着往家走。 “没什么，哥，我脚扭了，好疼。”沈念开始卖惨，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沈恒瞪她一眼，将她打横抱起来，“都到家门口了，秦蔓也在家里吃中饭吧。” “不了，谢谢沈大哥，我妈还在家等我呢。”秦蔓小脸红扑扑地跑远了。 沈念将头抵在沈恒胸前，心里难得地踏实，自从爷爷奶奶过世以后，她就再没体会过亲情。沈恒的怀抱，难得地温暖，这以后就是她的亲哥哥了。想到这里，鼻子不禁有些发酸。 沈恒本来想骂她两句，一低头，发现沈念眼睛发红，不由得心软，“脚很疼吗？” 沈念也觉着自己多愁善感了些，吸吸鼻子，“嗯，特别疼。” 沈念伤了脚，全家总动员，大家心疼的呦。沈念反而笑了，家的感觉。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念偷瞄沈恒好几眼，最后没忍住，“哥，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沈恒差点儿没噎着，“小姑娘家家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也不嫌害臊，吃饭都堵不住你嘴。” 沈念撇撇嘴，“哥，我打个比方啊，你说，如果你找个像我们班主任陆老师那样的女人给我当嫂子，我……”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找那样的女人！”沈恒吼了一声，直接打断了沈念的话，喝完碗里的稀饭，摔了筷子进屋睡觉了。 看见沈恒眼里的厌恶，沈念心里大石头落地，果然，她哥不会喜欢那种心里有疾病的老女人。 沈念琢磨琢磨，如果她没记错，当初王振平踹了原主，最后结婚的人就是赵玉玲吧。而他找赵玉玲也不是真心，是因为赵玉玲他爸是厂长。 “行了，一会儿王振平该出来了，我可警告你，不准去我们家瞎胡闹，也不准去找王振平瞎胡闹。”沈念跟教育儿子似的，“这段时间消停点儿，另外，别整天瞎混，跟你那些哥们儿干点儿正事儿，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可是……”方诚钺被沈念模样震住了，还想辩解。 “可是什么？”沈念瞪眼，“你要是想我姐以后讨厌你，你就继续胡闹。” 方诚钺垂下头，想了半天，“那你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想好，如果用到你，我会去找你。”看着方诚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拜托，那是我姐，我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吗？” 好说歹说劝走了方诚钺，沈念有些心累。 不过她穿越过来，不会去勾引王振平，确实得想点儿别的办法让她姐知道真相。就冲王振平今天故意不认识她，喝酒又装醉的份儿上，也不是什么好良民。 沈念拄着拐杖，慢慢溜达。白泉县不大，不知不觉出了县城，走到了郊外的河边。 沈念穿越过来一直没好好转，虽然知道这边有条河，却没想到离她家这么近。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真好啊，环绕在县城南边的大山，如今就矗立在河对岸，依山傍水，美不胜收。 “啊……沈念是个大好人……”沈念将拐杖扔在一旁，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大山大吼一声，回声传来，她咯咯地笑着。 低头看着河里映衬的娇媚脸庞，沈念拍拍脸，“应该喊沈念最漂亮才对。”她自恋的嘟囔一句，突然听到旁边草丛传来声音，“谁？” 不多时，陆柯从旁边走出来。他本来从山上下来，想在这里呆一会儿，却不想沈念在这儿，他不想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听见沈念的自言自语和笑声，心里不自觉放松许多，脚下动了都没有察觉。 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躲着了。 “陆柯？”沈念有些惊讶，“你也出来玩啊？”虽然她这么问着，心里却并不这么想，陆柯眼圈发红，如果没猜错，这位少年之前哭过。 而他穿这的劳动布的吊腿裤子，从膝盖往下，都是泥土，以膝盖上最为严重。 想到陆青晗那苛责的模样，沈念不得不脑补，这是回到封建社会，陆青晗罚陆柯跪了？ 不过再跪也跪不到野外来吧。 当陆柯走近以后，她分明闻到了一丝烧纸和香灰的味道。 “学习累了，我出来转转缓缓脑子。”陆柯解释了一句。 沈念压下心中的疑惑，并未表现出什么，“对对对，学习就是要劳逸结合，小伙子不要总憋在家里。哎？你手里拿的什么？” 陆柯抿着唇，好半天，“没什么，就是条裤子。” “这边河水很清，洗衣服确实是个好地方。”沈念打着哈哈。 陆柯突然笑了，他没想到，跟沈念聊天很轻松，她并不会让他难堪。“你……着急回去吗？可不可以陪我说说话？”已经太久没跟人聊天，陆柯心里的压抑已经到了极致，见到这样的沈念，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多看她两眼。 沈念倒是无所谓，说实在的，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她就是觉着，陆柯这小孩怕是过的挺凄惨，先不说物质上的，精神上应该会饱受陆青晗摧残。 58.第 58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 一边安慰她, “妈，我现在也挺好的, 能守在你们身边, 工资还能补贴家用, 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 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 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一张要一毛二, 一大张纸，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 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 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 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背了一篇文言文，沈念突然发现，原主记忆力真的是超级棒，基本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这真的是相当惊喜。 沈念重新搬出唐诗三百首，既然记忆力好，那就都背下来吧，比写的快多了。到时候陆青晗问起来，也有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沈念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很眼熟的大28。“妈，你们谁买自行车了？” “你脚伤了，你姐问朋友借的，一会儿让你哥送你上学，中午你在学校等着，你哥去接你，别乱跑。”刘春桥说道。 沈念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家里人对她真好。 陆青晗作为班主任，来得很早，上楼的时候恰巧沈恒下楼。 “陆老师。”沈恒打了声招呼。 陆青晗难得露出笑模样，“是沈念大哥啊，是来找我吗？” “我来送念念。” “作为她的班主任，我想说两句，孩子还是不要太溺爱的好，都已经16岁了，是大姑娘了，咱们白泉县本来也没有多大，走不了两步路，太娇惯了不好。”陆青晗开始摆谱。 沈恒蹙蹙眉，心里有些不喜，沈念来上学，还能扭伤脚，要不是她这妹妹死活说跟学校没关系，不让他来找，他非得讨个说法，而陆青晗作为她的班主任，连自己学生扭伤脚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说教他。“陆老师说的是，只是念念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陆青晗张了张嘴，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儿，我会好好看顾她。” “谢谢陆老师。”沈恒说完大步出了学校。 陆青晗看着沈恒的背影有些痴迷，但是她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念上了一天课，有功夫就拿出唐诗三百首背背，时间紧任务重，她必须得保证明天中午放学之前全都背会。 陆青晗本以为沈念会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她可不信沈念明天能交上来十遍。 晚上放学以后，沈念没有直接回家，她中午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她要多学会儿习再回去，不用来接她，吃饭也不用等她，她天黑之前指定回去。 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都走没了，教室里就剩下一前一后两个人，陆柯和沈念，偶尔还能听见陆柯的咳嗽声。 沈念背了几首诗，抻抻懒腰，一蹦一蹦地跳到陆柯身后，低头看他做作业。还别说，他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地，跟他本人不太相符。 实在是他太瘦了，感觉就像是营养不良。不过仔细看，他脸型不错，五官也好看，就是太瘦了，皮肤又有些发黄，难道他常年吃不饱？ 沈念暗自摇摇头，陆青晗不至于虐待孩子吧，毕竟是自己儿子。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念一跳，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念念。”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沈念的尴尬，一转头，发现刘春桥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兜。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嘛。”沈念赶紧蹦过去，可把刘春桥心疼坏了，“小心点儿，没个老实时候。” 沈念吐吐舌头，“没事儿，我现在单腿蹦得可厉害了。” 这俏皮的一面恰巧落在陆柯眼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可以这般灵动可爱。 “你学习怪累的，刚做好的饭，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刘春桥将手里的布兜放在课桌上，里面铝制的老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饺子。 “好香，什么馅儿的？”沈念看着薄皮馅儿大的饺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却被刘春桥拍了一下，“脏不脏，这有筷子。” 沈念讨好地笑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整个扔进嘴里，“好吃。” 虽然不是纯肉馅儿，但是能吃出来，刘春桥放了不少油，还有不少猪油渣，“妈，你们吃了没？” 刘春桥笑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沈念听着却是不信的，家里她爸她哥都是干体力活的，沈忆要上班，她要上学，刘春桥哪次不是把好吃的留给他们？沈念重新夹了饺子，递到刘春桥嘴边，“妈你再吃一个，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真吃不下了。”刘春桥侧头让开。 “我不管，饺子沾你嘴上口水了，我可不吃。”沈念开始撒娇，刘春桥敌不过，张嘴吃下这个饺子。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沈念的注视下，刘春桥足足吃了五个。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让你哥来接你。记得都得吃完，浪费了小心你哥揍你。”刘春桥怕再待下去，这一盒饺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沈念又吃了两个饺子，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教室里太过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过头看了陆柯一眼，发现他耳尖有些红。沈念想了想，陆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没听说陆青晗来给他送饭，难道都要等□□点以后回家再吃饭？ 那得多饿啊，每天都这样，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饿出胃病来？ 沈念捧着饭盒，蹦回自己座位，又吃了两个饺子，不觉着饿，将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开始专心背古诗，背了大概二十首，沈念蹦到陆柯身前，将饭盒扔在他桌子上。 “帮我个忙呗。”她拄着桌边，大眼睛眨呀眨的。 陆柯皱着眉头抬起头，“什么？” “这饺子凉了，好难吃，你帮我消灭吧。”沈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要是不帮忙，回家我哥打我，我就找陆老师告状！就说……就说你喜欢我！” 沈念气势汹汹说完蹦出了教室，这个年纪的男生，总得照顾着点儿面子。 陆柯盯着饭盒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别说饺子了，晚饭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带着猪油味儿的饺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念要去告状？按照陆柯对她的了解，这娇惯的丫头真能干出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陆青晗说的话，“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柯不再多想，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真香啊。 沈念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蹦回来，看见桌子上空着的饭盒，松了一口气。“不错，够哥们义气，这会儿我哥可不会骂我了。”沈念笑着将饭盒收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我、饭盒我洗干净明天给你。” “可别，我还得拿回去让我哥看呢。再说了，你确定不是觊觎我的饭盒？”沈念轻哼一声，十分刁蛮的模样，回头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柯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看见沈念收拾书包，腿脚又不灵便，“我送你回去。”虽然沈念语气不好，但他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陆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送我？背我回去啊。”沈念就是开玩笑，谁知…… “可以。”陆柯竟然答应了。 沈念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着陆柯脸憋得通红，他应该只是不想平白吃了她的饺子吧，沈念想了想，“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我可告诉你，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沈念帮陆柯拿书包，跳到他背上，这才觉着，这个16岁的少年，是真瘦啊，骨头硌的慌。 陆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仅灵动可爱，更是柔软中带着甜香。 出了学校门口，沈念拍拍陆柯肩膀，“放我下来，你后背硌死我了。”她看着陆柯额头的汗珠，哪里能再让人家背，“我自己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看着沈念一瘸一拐地背影，陆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却不想，沈念从陆柯背上跳下来这一幕，恰巧落在想回学校取教案的陆青晗眼里。 陆青晗眯了眯眼，又是沈念…… 沈念坐在赵玉玲家沙发上，没想到，她家屋里面比外面看着更豪华。当然了，这个豪华是说对比自己家里。 赵玉玲家不仅有沙发，还有电视，竟然还是彩电。地板上油漆刷的锃亮，整个屋子都鲜亮几分。赵玉玲都有自行车骑，她父母一定也有，这可是这个时候典型的土豪了。 赵玉玲拿了汽水递给沈念，“尝尝这个。” “谢谢。”沈念也不客气，穿来这么久，真的是没接触过除了茶水和白水以外的饮品。橙子味的汽水儿在口齿间蔓延，还挺好喝，“很甜。” 赵玉玲也跟着喝了两口，“念念还在读书吗？” “嗯，在一中。” “那你也住这附近吧。”要不怎么会出现在这边。 “没。”沈念摇摇头，“我妈说，让我放学带几个包子回去，我从后面穿过来，准备去国营饭店的。哎呀，玉玲姐，我得赶紧回家了，要不我妈该惦记我了。”说着拎起书包站起来就要走。 赵玉玲心下了然，这就说的通了。笑着站起身，“我家晚上还不知道吃什么呢，走，咱们一起去买包子。” 俩人说说笑笑去了国营饭店，沈念兜里的钱，是这段时间刘春桥和沈忆给她的，她一直没舍得花，才攒下的。 沈念要了五个包子，准备家里人一人一个，不过付钱的时候，赵玉玲却拦住了她。 毕竟刚刚沈念救了她，总得表示表示。 沈念怎么可能用她付钱，交了自己那份儿，赶紧跑出国营饭店。 赵玉玲倒是对沈念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丫头不占便宜。 “我就在服装厂上班，念念有事儿可以去找我，以后我就当你是我的亲妹子了。”赵玉玲笑着说道。 “好呀好呀，要是哪天有人欺负你，玉玲姐帮我报仇。”沈念抱着赵玉玲胳膊来回晃。 59.第 59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吃什么吃，明天我给他送回去。”沈恒哼了一声。 沈念心中暗叹，这东西送回去, 啧啧……求小方心里阴影面积。 “俗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咱吃了他送的东西，回头找个由头去他家里串个门，送回去点儿分量相当的其他东西不就行了？”沈念开始出主意。 沈德运抽一口旱烟，“念念说的对, 就这么办吧。” 星期天, 都不用去上班, 刘春桥和沈忆一大早就开始打扫屋子，沈德运去后园子砍了颗白菜回来, 刘春桥中午打算包白面饺子。 家里这点儿精细粮, 一直都不怎么舍得吃, 要不是王振平第一次上门，也不可能一下子包白面饺子。 看着刘春桥剁饺子馅儿，差不多放了一斤猪肉, 分量十足。 “妈，我也帮你包饺子吧。”沈念待的无聊, 脚腕虽然消肿一些, 但是也不能用力, 更不能满地乱转。 拄着沈恒给他弄的简易拐杖，趴在厨房门口看着刘春桥。 “妈自己来就行，你脚还没好呢，快回去歇着。”刘春桥可心疼自己这小闺女了。 沈恒正好抱了柴火进来，洗了手，站在一旁帮忙擀皮，“歇着吧你，除了会吃就会捣乱。” 沈念不忿了，鼓着腮帮子，模样甚是好看，“我就包给你看看！” 沈念洗了手，蹦着搬了个小板凳放在沈恒身边，开始捏第一个饺子。她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怎么可能不会包饺子，小瞧她。 元宝似的饺子放在盖帘上，刘春桥连连夸赞，“我们念念平时只是不干，这干起来，有模有样的。” 沈念扬着脖子等待这沈恒的夸奖，谁知，“会包就快点儿动手，一会儿赶紧回屋换件衣服，梳梳头，这样子怎么见外人。” 沈念手里捏着饺子，一脸不屑，“来的是我姐的男朋友，又不是我的，我捯饬什么？”再说了，她没觉着穿的有什么问题，洗的发白的蓝裤子，白衬衣虽然旧了，但也是干净的。 至于头发，她可没编辫子，将头发拢在脑后，随便绑了起来，没觉着有啥不好。 沈忆难得换了一条裙子，淡蓝色带着白花的连衣裙，两条麻花辫搭在肩头，配上她无可挑剔的长相，好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恬淡温馨。 沈念洗了手，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沈忆，“姐，你可真好看，谁要是娶了你，估计做梦都得笑醒。” “嘴甜的。”红晕爬上沈忆的脸颊，整个人娇美如花，“你要是喜欢，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也做一条。” 沈念赶紧摆手，“我可不要，这条裙子够你大半个月工资了，给我穿浪费。” 俩人刚说了没两句话，王振平就上门了。 来人身着白色衬衣，墨绿色涤卡长裤，裤线压的笔直，踩着一双皮鞋，油打得锃亮。再往上看，这人妥妥的好相貌，书生气十足，一双丹凤眼，皮肤很白。 沈念暗叹，世界真是如此之小，这不就是那天她扭了脚，扶了他一把的男子吗？原来这就是王振平，那么……这几天接送他的自行车，就是沈忆问王振平借的了？ 怪不得看着眼熟。 “叔叔、婶子，这是我第一次来家里，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些什么，这点儿东西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们别嫌弃。”王振平很有礼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念瞄了一眼，两瓶酒，两条烟，两瓶罐头，还有两包茶叶。 这王振平没少下功夫，她姐一个月工资三十多块，王振平是班组长，多说也就五十块。可是手头这些东西，可不止五十块那么简单。 白泉县是个小县城，有些东西，比如这烟，可不是有票有钱，随便就能买到的。 谁也没想到王振平第一次上门带这么重的礼，“这礼太重了，孩子，听叔的话，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回去给你父母，叔家里什么都不缺。” 王振平笑了笑，看上去很是斯文，“叔，这也是我父母的意思，我就这么带回去，他们肯定饶不了我，您就收着吧。” 也不好进门一直强调这个事儿，刘春桥琢磨着，一会儿王振平走的时候再让他带回去。“你们先聊着，我去煮饺子，小忆，好好陪着振平。” 沈忆招呼王振平坐下，沈恒给他倒了杯水，王振平赶紧起身致谢，“谢谢哥。” 沈念坐在一旁撇撇嘴，这家伙，比她哥大三岁呢，这还没结婚呢，改口改的够快的。她要是没听错，刚才王振平还小声夸她姐好看来着。 “小忆，还没给我介绍呢，这是念念吧。” “看我都忘了，你们俩还没见过呢，这就是我总跟你提起的，我妹妹沈念。”沈忆给王振平介绍着。 沈念听这话，家里人应该多多少少都见过王振平，就她一人没见过。不过他也够能装的，那天不是还要送她么？今天就变成不认识了。 “小妹好，知道你现在正读书呢，前阵子朋友从省城回来带了支钢笔，我平时也用不到，送你吧。”王振平从兜里拿出一支钢笔，推给沈念。 “谢谢王大哥，不过家里人都知道的，我平时都不学习，根本用不到钢笔，还是送给用得着的人比较好，给我实在白瞎。”沈念笑眯眯地回绝，还把自己贬了一通。 王振平从来不知道，话可以这样说。不过他没想到，沈忆这个妹妹不仅长得好，性子也够直白。 “念念，哪儿有这么说自己的。”沈忆嗔了她一句。 沈念拄着简易拐杖，凑到沈忆身边，“我说的是事实啊，姐，因为我是你妹妹，所以你不嫌弃我，要不你去学校问问，大家都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沈忆拿她实在没办法，点了她额头一下，“你呀。” 沈念吐吐舌头，随即，“王大哥，你们慢慢聊，我去厨房帮忙。” 没多一会儿，饺子摆满了桌子，沈德运还特意拿出酒，“振平第一次来，咱爷仨儿喝点儿。” 王振平拿过酒瓶给沈德运和沈恒满上，“叔想喝，必须得陪着。” 席间，王振平还一个劲儿夸刘春桥手艺好，饺子味道多么多么好。 可是半杯没到，王振平舌头就有点儿大。 “小忆啊，振平是不会喝酒？”刘春桥低声问沈忆。 沈忆点点头，“嗯，从来没喝过。” 刘春桥满意地点点头，不会喝酒好，就不会惦记，也免得在外面惹事儿。 沈念闷声吃着饺子，王振平不会喝酒？怎么可能！原作者书里面都写了，王振平千杯不醉，酒量相当了得。 就在原主跟王振平结婚以后，他也是经常出去吃吃喝喝，现在喝这么点儿就大舌头是什么情况？ 一顿饭吃完，王振平似乎醉得不行。 沈恒扶着他去自己屋里休息，沈忆帮刘春桥收拾碗筷。 沈念无聊，在家里闷了一天了，“爸妈，我出去转转，不走远。” 沈念拄着简易拐杖，溜出家门，一点儿一点儿往巷子口晃，看见邻居就笑眯眯打个招呼。 刚出巷子口拐角处，就看见一个人躲在那儿，吓了沈念一跳。 定睛一看，“方诚钺？” 方诚钺摘下帽子，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沈念翻了个白眼儿，“我会算，行了吧？”笑话，她怎么知道他一个大活人躲在这儿。“喂，你躲在这儿是为了盯着王振平？” 方诚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沈念已经确定，这人脑袋有问题，这不是废话么！ “我就是不甘心，沈忆怎么可以嫁给这种人？你们家里都同意吗？” 沈念想了想，听他们聊了一中午，都是一些有的没的，她爸妈也没问王振平家庭情况之类的，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同不同意怎么着，我姐又不喜欢你。”看他这窝囊样儿，沈念忍不住气他。 方诚钺皱着眉头站起身，“那是你姐，你得为她的终身幸福负责，我可告诉你，我发现王振平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还说要带那女人回家见父母。” 沈念早就知道王振平不老实，可是没想到这时候就勾搭上别的姑娘了。 “就算是这样，你躲在这儿准备干什么？” “等他从你家出来，我准备先揍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方诚钺攥着拳头，信誓旦旦。 沈念真想给他一拳，原作者你出来，你之前写的那么聪明能干的男主呢？难道被别人附体了？ 秦蔓从背后走过来，“别理她，不就是看你比她漂亮，心里不服气。” 沈念知道，这就是陈莹莹，大家口中，县一中最漂亮的姑娘。不过这跟她都没关系，又不是来选美。 “不过念念，你今天这么打扮真漂亮，跟画上的电影明星似的。怪不得陈莹莹眼睛都绿了。”秦蔓叽叽喳喳不停。 两人进了教室，同学们早就听见外面夸沈念漂亮什么的。现在沈念一进门，都忍不住去看，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别说男生了，女生都惊着了。 陆柯听见外面嘈杂，原本没想抬头，沈念确实很漂亮，他知道。只是周围开始议论纷纷，他没忍住，只一眼，那姑娘明丽的笑容却深深地印在心底。 沈念经过陆柯身边，他不着痕迹地将头埋下，继续背书，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早读过后就是数学课，陆青晗不可避免地瞄了沈念一眼，开始上课。 临近下课的时候，陆青晗站在讲台上，“月底期中考试，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学到什么程度，你们心里有数，到时候别给我掉链子。要是谁觉着拖后腿，可以提前打报告，你请假，我批！”最后一句话说完，盯着沈念看了半天。 沈念压根没抬头看陆青晗，听到最后一句，暗自撇撇嘴，这不就说她呢么？ “念念，陆老师看你呢。”秦蔓小声说道。 沈念压低声音，“嗯，可能因为我太美。” 秦蔓直接被沈念逗笑了。 “期中考完试，召开家长会，你们自己掂量着办。”话音刚落，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收拾教案出了教室。 “走啊，念念，陪我去厕所。”秦蔓拽着沈念胳膊，将人往外拉。 沈念刚站起身，门口有人喊，“沈念，有人找。” “正好看看谁找你。”秦蔓挎着沈念胳膊出了教室。 一出门，三班一男生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看见沈念出来，直接塞进她手里，然后跑掉了。 周围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都在那儿起哄。 “哇，念念，快拆开看看，是不是情书？”秦蔓也是相当好奇。 陆柯侧过头，正好看见沈念娇美的侧脸，还有她手里有些扎眼的信封。他手里的笔微微用力，在作业本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却不自知。 沈念没避讳其他人，她对这些十六七岁的小男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拆开看过，是手抄的情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约她晚上去学校操场旁的小树林。 落款名叫，宋飞寒。 沈念将这张纸连同信封，团地皱皱巴巴，无视一众好奇的目光，拽着秦蔓往厕所走。 大的公共厕所，要穿过操场，有些远。茅坑相当深，每次沈念来上厕所，都战战兢兢地，生怕掉下去。她将情书扔进茅坑，“蔓蔓，宋飞寒是谁？” “宋飞寒？”秦蔓做吃惊状，“我说念念，那情书不会宋飞寒托人给你的吧。” “嗯，落款写的宋飞寒。”那字跟蟑螂爬的有一拼，还有脸写情书！ “宋飞寒你都不知道，县长家小儿子啊，也是咱们学校长得最帅的男生，你不知道，好多女生喜欢他，包括那个陈莹莹。”秦蔓开始给沈念科普。“念念，宋飞寒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不清楚，爱谁谁，我还要好好学习呢。”沈念没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照常上课，只是同学们看她的目光中都有那么一丝好奇。 晚上放学，沈念自然没有去什么小树林，她跟方诚钺约好了，今天还有正经事儿呢。 不过她没敢家里人说跟方诚钺出去，只是说在学校学习，晚点儿回去。 俩人紧赶慢赶地，终于在赵玉玲下班回家之前，躲在了她家附近。 “你就在这儿躲着，不准出来。”沈念嘱咐了好几遍，生怕他坏事儿。 方诚钺放下手里拎的包，从里面放出一条狗，“我说，这能行吗？你不会受伤吧。” “不会，放心吧。”沈念其实心里也没底，可是时间短任务重，她现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试试。方诚钺已经踩好点儿了，这个时间赵玉玲家没人，每天都是赵玉玲最先回家。 赵玉玲像往常一样下班，刚将自行车立在一旁准备开大门，却不知从哪儿窜出一条狗，龇着牙，疯狂嚎叫，直接朝她扑过来。 赵玉玲吓得扔了钥匙，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 赵玉玲跑得急，直接摔了下去，眼看着血盆大口朝她而来，她本能地用胳膊去挡，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缓缓睁开眼，只见一十六七岁的姑娘，手里甩着书包，用力击打着那条狗，“让你咬人，让你咬人！” 也不知道这姑娘哪儿来的力气，那狗被她打得蔫蔫的，趴在地上直吭叽。 赵玉玲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谢谢你啊，可吓死我了。” 沈念看了两眼那条可怜的狗，想着一会儿回头好好喂点儿好吃的给她，“没事儿，正巧路过。” 随后，从巷子口冲出来个男的，“你凭什么打我的狗！” “你狗咬人，就该打，知道是疯狗就不要随便放出来！”沈念趾高气昂。 “你这死丫头，我怎么没看见我狗咬人。”男子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随后亮出一把匕首。 赵玉玲尖叫一声，躲在沈念身后，不敢露头。 “杀人啦！大家都来看呀，光天化日之下拿刀杀人啦，杀……”沈念扯开嗓子喊，男子惊得够呛，抱起狗赶紧跑了，“你个死丫头，你等着！” 沈念将大拇指放在脸上，吐着舌头，“略略略。” 赵玉玲看一场危机解除，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你叫我念念就行。” “我叫赵玉玲，前面就是我家，不如去我家坐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那我叫你玉玲姐好啦，不用特意感谢我，要是真想谢，赏我一碗水喝吧，渴死了。”沈念娇笑着。 赵玉玲噗嗤一声笑了，“这有什么难的。” 方诚钺看着沈念就这么混进了赵玉玲家，擦擦额头上的汗，真是刺激啊。 上大学时候，考个毛概之类的，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沈念屁股都坐疼了，终于熬到了放学。 60.第 60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沈念心下疑惑,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陆柯一般都在学校学习的，就算回家, 也不是这个方向。 陆柯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中午放学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宋飞寒跟几位同学说晚上约了沈念，也就知道了，给沈念情书的人一定是宋飞寒。 陆柯心里一下子有些慌, 这么多年遇到了不少事儿，但从没有这般慌乱。 晚上放学，他耐着性子将作业完成，正巧透过窗户看见宋飞寒气急败坏地离开学校，并没有沈念的身影，他不自觉地跟了上来，正巧看见宋飞寒拉扯沈念的一幕, 他想都没想, 直接冲过去推了宋飞寒一把，把沈念接了个满怀。 还是那天背她的甜香气息, 只是这次感觉更深刻了些, 怀里的姑娘, 娇软异常，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冲击。 “碰巧路过。” 沈念想不清楚为什么，不过心里也觉着，陆柯碰巧路过的概率不大。想不清楚自然就略过这个问题，反正不影响什么。 到了卫生所，沈念将自己剩下的钱全上交了，给陆柯处理了伤口，还拿了一支外用的伤药。 好在都是皮外伤，确实没什么大碍，沈念也就放心了。 “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陆柯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用不用，怎么说你也是为了我才跟宋飞寒起冲突的。”沈念赶紧摆手，将药膏塞进陆柯手里，“这个药你记得擦，这手腕上还有膝盖上的伤别沾水，天热，容易感染。” 陆柯心中划过暖流，“知道了，谢谢你，沈念。” “是我该谢你才对。不说了，你回家怎么跟陆老师解释？”这个是她比较担心的。 陆柯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沈念一提到陆青晗，他唇边的笑容僵住，随即，“她应该不会注意到。” 沈念心里有些酸楚，当妈的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儿子有没有生病，有没有受伤吗？她有什么资格当母亲！ “我送你回家。”陆柯笑着说道。 沈念倒也没拒绝，“先陪我去见个人。” 沈念找到方诚钺和他哥们儿的据点，刚刚那条被她打了的狗，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 沈念赶紧跑过去，蹲下来轻抚他的脑袋，“乖乖，是我不好，疼不疼？” 沈念的书包底下塞了破布，当时看着用了大力，其实打在狗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大力气，不过她依然心疼。 狗呜咽一声，去舔沈念的手。 方诚钺抱着胳膊，“也是奇了，欢子看见谁都咬，看见你就跟亲人似的。” 沈念白了他一眼，将纸袋子里刚刚摔了的包子拿出来，放在欢子跟前，“吃吧，今天委屈委屈，这包子粘了土，回头我弄好吃的带给你。” 欢子嗅嗅，开始大口大口地吃。 方诚钺都看饿了，“这么好的东西给他吃了，我还没吃上一个呢。” “出息！”沈念拍拍手，“我先回家了，回头有进展再找你。” 陆柯站在门口一声没吱，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 俩人往沈念家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只是俩人走到沈念家巷子口的时候，场面相当尴尬了。 好巧不巧，碰上陆青晗和沈恒，而且两个人似乎起了争执，沈念和陆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正巧被陆青晗逮了个正着。 既然无处可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妈，沈大哥。”陆柯打着招呼。 “真巧啊，陆老师也在，哥，怎么不叫陆老师去家里坐？”沈念笑眯眯地。 沈恒面色不好，“改天吧，陆老师说今天回家还要备课。” 陆青晗听了以后，笑了笑，“是啊，我还得回去备课，况且陆柯还没吃饭呢，我回去给他做饭。” 陆柯听了陆青晗的话，脸上一点波动没有。 转身之际，沈恒抬头看了一眼陆柯，“你这脸怎么了？”难道是陆青晗打的？想到这里，沈恒脸色更不好了。 陆青晗这才看见陆柯脸上的伤，沈念暗道，果然是不关心啊，站这儿好半天了，她都没看陆柯一眼。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弄的？”说着还要伸手去触碰伤口，却被陆柯侧头躲过了。 “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沈念陪我去过卫生所了，她花的钱。”陆柯没有提那支药膏，如果提了，一定会被陆青晗要去。 那是沈念交到他手里的，就算自己不擦，他私心里也不想给别人。 有沈恒在，陆青晗相当要面子，赶紧从兜里往外拿钱，“怎么好让别人拿钱，沈念啊，多亏了你。” 沈念从陆青晗手里接过钱，笑意盈盈，“陆老师客气了，都是同学，总该互帮互助。” “改天我再来家访，这就先带陆柯回去了。”陆青晗说的冠冕堂皇。 看着陆青晗和陆柯消失的背影，沈恒冷哼一声进了院子。 “怎么回来这么晚，饿坏了吧。”沈忆说着赶紧去给沈念端饭。 沈念啃着饼子，心里将宋飞寒骂个半死，她的肉包子啊。 “哥，你请陆老师来家里做客啊？” “是啊，妈这几天怎么总能看见陆老师？”刘春桥也有些疑惑。 一家四口人，全都望着沈恒，他猛灌两杯水，“正巧碰上的，我顺便问问念念在学校的情况。” 别人不知道，沈念可是知道的，她们这位陆老师，对她哥图谋不轨！可是他哥不说，必定有他自己的考量，她实在不方便参与。 “那陆老师怎么说？”刘春桥很在意沈念在学校的情况，她觉着，这段时间自家闺女更懂事，更贴心了。 “挺好的，她们老师还说，快期中考试了，让她好好准备，争取进步。” “我就说念念现在爱学习了，老师肯定就会喜欢。”沈忆摩挲着沈念头发，甜甜地笑着。 沈念才不信沈恒的话，明明今天陆青晗还明里暗里地让她别参加考试，怕她拖后腿呢。 不过这些话不方便在家里说的，免得他们担心。 “姐，王大哥来咱家也半个月了，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带你去他家啊？” 沈忆手收回来，“还没，他说家里最近有乡下的亲戚来访，过段日子，清净了，就带我过去。” “哦。”沈念应了声，心中对此不耻，王振平这借口找的很好么，偏偏她姐信以为真。 “姐，如果，我是说假如哈，王大哥哪天喜欢上别的女人了，你咋办？” 沈恒瞪着沈念，“你个死丫头，就不盼着你姐点儿好，瞎说什么呢？” 刘春桥也跟着帮腔，“就是，赶紧呸呸呸，吐三口。” 沈忆嘴角挂着恬淡的笑，“念念你想多了，振平不会的。他还说，以后赚大钱了，我们离开白泉县，去省城生活，他会一直对我好的。” 沈念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哦，这样啊。” *** 陆青晗拿出去五块钱，心里怎么都憋屈。一路上脸色发沉，走得飞快。 陆柯膝盖磕伤了，走路有些疼，本就走的慢，陆青晗偏一刻不想等，发现陆柯落后一点儿，就开始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回到家，陆青晗从屋里捧出一堆脏衣服扔在屋门口的砖地上，“我可告诉你，这五块钱算你账上。” 陆柯面色平静，“我知道，连同这么多年花的钱，我都会还你。” “记着就好。”陆青晗指着这堆衣服，“这就是今天这五块钱的利息，洗不完不准睡觉！” 洗衣盆里装满水，陆柯刚要将手浸入水盆，看见左手腕的伤，耳边响起沈念的话，让他别沾水，免得感染。 陆柯笑着摇摇头，他的生活哪有那么自在，很多事情暂时由不得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 第二天去上学，沈念明显感觉陆青晗的眼神不善，恨不得吃了她。 沈念摸摸兜里的五块钱，怕是这钱惹得祸。不过要让她还给陆青晗？门都没有！ 整个一堂课，陆青晗专门找人回答问题，答不上就一直站着。而比较难的问题，保准叫沈念。 万幸的是，沈念是典型的理工科学霸，自己当年读中学的时候数学都会几近满分，对于陆青晗提的问题，根本没当回事儿。 几道大题解答得非常精炼，陆青晗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又没办法再说什么。 临近下课，沈念这边刚回答完问题，走廊里突然闹了起来，“我就问问你们，我儿子好好在学校读书，怎么就伤成这样！”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宋飞寒母亲吧。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刚刚那半盒饺子，陆柯根本没吃饱。不管沈念给他饺子是什么心态，他都非常感激，没人知道，开学到现在，半个月的时间，他晚上都没吃过饭。 更没人知道的是，家里的早饭和午饭都是他做的，不仅如此，所有家务都要他动手，包括陆青晗的衣服，也要他洗，但凡有一点儿让陆青晗不顺心，面对他的只有打骂。 陆柯拿起一个饼子，放在嘴里咬一口，饼子很硬，咬着很费劲，他拿起暖壶，早上烧的开水还没喝完，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将饼子掰碎泡进水里，刚吃了一口…… “那饼子是明天的早饭，你现在吃了，明天早上就饿着吧。”陆青晗从外面走回来，语气不善。 “妈，你回来了。”陆柯并没有放下碗，面色平静地喊了一声。 陆青晗靠在门边，斜眼睛打量着陆柯，“今天回来挺早，作业写完了？” 陆柯点点头，“是。” “好好学习，别给我弄些幺蛾子，班级里那些同学，有哪个能考上京大的？期中考试考不了第一，看我怎么收拾你！”陆青晗开始说教，“你那死鬼爹指望不上，我这么多年带着你，连个男人都没找，还不是怕你有了后爹受委屈？你考上京大，才能有出息，可记得了？” 陆柯紧紧捏着瓷碗的边缘，面上却什么都未显，声音淡淡，“记得了。” “明天早点儿起，把被单洗了，这都脏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看看。”陆青晗声音从里屋传来。 陆柯应了一声，飞速吃完碗里的饼子，回屋看书去了。 沈念一瘸一拐回到家，家里人可心疼够呛，都跑来嘘寒问暖，只有沈恒的脸臭臭的，“你个死丫头，不是说一会儿去接你么？” 沈忆捧了一罐麦乳精放在沈念桌子上，“念念知道学习了，给你补补身子。” 沈念一把揽住沈忆的腰，“姐，你真好。” “脚扭了，倒学会嘴甜了，看你期中考试能考几分。”沈恒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哎，哥这脾气，估计找不着媳妇儿了。”沈念嘟囔着。 别人没听清，沈忆可听的真真儿的，“让哥听见，小心挨揍。” 沈念吐吐舌头，“好啦，姐你快休息去，上班一天怪累的，我看会儿书就睡觉。” 沈念把沈忆撵走，继续背唐诗，等到睡觉的时候都后半夜三点了，终于搞定了这本唐诗三百首。 第二天沈念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上学，坐在座位上，秦蔓一惊一乍的，“我说念念，你大晚上偷鸡去了？” 沈念哈欠连天，瞪了秦蔓一眼，慢悠悠地道，“偷鸡这个词不文雅啊，小蔓蔓，你学坏了。” 秦蔓不明所以，“偷鸡怎么了？鸡有什么问题吗？” 俩人讨论的声音有点儿大，前排的小男生回过头，异样地眼光看了她俩一眼。 沈念轻咳了两声，“没什么问题，小鸡炖蘑菇挺好吃的。” 61.第 61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 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吕珍珍, 83分。” “刘敏, 91分。” “赵强……” 沈念脑袋生疼，不知道是谁在她耳边一直念叨, 伴随的还有人走路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的声音……这些掺杂在一起，头更疼了。 沈念默默告诉自己, 下次可不喝酒了，喝酒后遗症太严重，这都出现幻觉了。 “沈念，12分！”梦里的声音突然变了，沈念迷迷糊糊听见自己的名字，谁叫她呢？她想睁开眼, 可是眼皮很重。不知道是谁戳戳她胳膊，“沈念, 快去取卷子，一会儿老陆发飙了。” 沈念费力地坐起身，揉揉太阳穴, 再一睁眼, 可吓了一大跳, 入目的是老旧的课桌, 周围全是十六七岁的学生，再往前的讲台上，站着一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一张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那模样，恨不得把她吞了。 沈念转转头，没错，这是一间教室，而且是一间十分老旧的教室，窗户都是木头的，墙面发污，门一看就是常年没修，没刷过油漆的，反正到处都很旧就对了。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陆青晗站在讲台上，喊了沈念老半天，她竟然在睡觉，现在醒了，在那儿发呆，竟然不上来取卷子，考这么点儿分，还好意思发呆？ 陆青晗怒火蹭蹭往上蹿，“沈念！” 沈念吓了一跳，完全没搞清楚状况。昨天论文答辩以后，她难得跟同学出去聚餐，要毕业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谁知道这一离开，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就这么都喝了不少酒。 她明明记得躺在自己宿舍的床上睡着了，怎么一睁眼，跑到这陌生的地方了。不是她说，就她上小学的时候，教室都没这么破好吗？ 不过破不破的她倒是不在意，只是，这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啊？ “沈念，你怎么了？”同桌扯扯沈念袖子，示意她赶紧去拿卷子。 沈念深吸一口气，从最后一排往前走，没忍住，还打了个哈欠。这一幕落在陆青晗眼里，那就是挑衅。 沈念走到讲台旁，伸手去拿卷子，却不想，陆青晗的手收了回去，然后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看看你什么样子，我就是把路边的傻子拎来，都比你考的高！都考成这样了，还有脸睡觉？”说着卷子直接扔在了沈念脸上。 沈念脑袋昏昏沉沉，没躲开，卷子上还有油墨的味道，伸手将试卷纸拿下来，上面基本没有对号，红钢笔清清楚楚地写了12，沈念嘴角无意识地抽了抽，确定这是她考的？ 陆青晗分明看见了沈念在嘲笑她，怒火更胜，“你还有脸笑？真是无可救药！你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下午把你家长找来，我看这个学你是不用上了，除了拖后腿，你还有什么能耐！” “哦。”沈念随便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她现在头痛欲裂。 陆青晗气得火冒三丈，这分明就是没把她看在眼里，“沈念，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陆青晗话落，教室里静悄悄的，气压相当低，其他同学大气都不敢喘，有胆子大的偷摸抬头看看沈念。 沈念头够疼的了，可是眼前这个应该是老师吧，这老师什么素质，随口就骂脏话吗？她转过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哦，听见了，您说，一会儿找个傻子来，都不能得12分，还说，我不应该睡觉，不应该笑，因为我没脸。可是，我这脸好好的，您怎么能这么说？”说着，沈念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还别说，手感不错。 陆青晗噎得够呛，刚看她不跳脚，以为转了性子，没想到在这儿等她呢。一个年级三个班级，她这个班因为沈念的原因，每次考试都是倒数第一。 “哦，您还说了，我是老鼠屎，又是狗。原来我在您心里这么多角色，不过我要是没看错，咱俩好像是一个物种。您请慎言。” 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沈念，只见她说完这番能把陆青晗气死的话，转身回到座位上，恢复了刚才的动作，重新趴了回去，任讲台上的陆青晗气得面色铁青，也没再起来。 下课铃声响起，陆青晗抱着教案，气哼哼地离开教室。 沈念哪里管那么多，她脑袋快炸开了，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来，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碎片聚集在一起，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这一刻沈念也算知道了，她真的穿越了，穿越到同名同姓的16岁的姑娘身上。 更让她惊讶的是，现在是1982年，这个对她来说，只存在在电视、网络，或者长辈们口中的年代。 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白泉县一中，这具身体已经读高二了，这个时候高中是两年，就是说，明年她就要高考，而原主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不然这数学怎么也考不了12分。想冲破千军万马考上大学？做梦都不带实现的。 可是，为什么让她穿越？她过几天就能拿到大学毕业证，工作都找好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好在，沈念向来对什么都不在乎，自己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大，两年前，爷爷奶奶相继离世，她也没什么牵挂的。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再说吧。 “沈念，你不舒服吗？”还是刚刚的女同桌，名叫秦蔓。 沈念坐起身子，脸色有些白，不过头不疼了，精神还不错，对秦蔓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没事儿，可能昨晚上没睡好。” “这下可惨了，陆老师找家长，回家你哥指定得骂你。”秦蔓支着下巴有些同情，“不过你刚刚真的太帅了，陆老师气得都没说出话。” 沈念揉揉眉心，想了想，按照原主的记忆，她家里人好像都比较娇惯她，就她哥沈恒还会管管，不过大多数时候，都被她爸拦下了，所以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说呢，原主从小就是典型的熊孩子，没别的毛病，打一顿就好了，偏偏没人下得去手。 沈念心里默默感叹了一下，“没事儿，大不了我以后好好学习呗。” 秦蔓张张嘴，“你要学习？” “没听陆老师都说了么，我都成老鼠屎了。”沈念一边说着，一边翻看桌子上课本。 秦蔓压低声音，“陆老师说你是老鼠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鼠屎沈念：……她竟然这么差劲！ 很快中午放学，沈念按照记忆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就到家了。家里是独门独院，房子虽然说不上多好，但是比她之前看那些年代文小说里描写的乡下房子好太多。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住在县城里，原主家里一共五口人，就她不赚钱，所以生活不能说多富裕，在这个时候也不算差了。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听到院门响，一围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西边的小厨房走出来，“念念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 听着这声音，沈念心中一暖，这就是原主的母亲，从她的语气神态中就能看出来，对原主这个小女儿有多么疼爱，这也让她少了几分陌生感，很从容地喊了一声，“知道了，妈。” 她从记事以来，就没喊过爸妈，她妈跟人跑了，她爸在工地出事故死了，妈妈这个词，从来没在她字典里出现过。 沈念在屋里转悠两圈，因为带着原主的记忆，这一切熟悉又陌生。 没多一会儿，她爸爸、哥哥、姐姐都下班回家，一大家子坐在圆桌边，气氛相当融洽，沈念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暖意了，她都快不记得了。 沈念挨个看去，她姐沈忆真是个大美女，虽然只穿着最简单的碎花衬衫，扎着两条麻花辫，但是当真是肤白貌美，连她都想多看两眼，真是养眼。不过沈忆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偏偏一时间想不起来。 沈忆夹了一筷子白菜放在沈念碗里，声音婉转动听，“怎么盯着我看，快吃饭，一会儿睡午觉，下午上课不困。” 我的天，说话声音也这么好听，这怎么感觉是电视剧里女主的标配啊。 沈念埋头把菜吃掉，就听到沈忆的声音再次响起，“爸，妈，我之前跟你们说的服装厂的王振平，他……想周末日家里看看你们。” 听着声音越来越低，沈念抬起头，她这位姐姐白嫩嫩的脸上现在带着红晕，看起来更美了，难道是男朋友？ 不过王振平？这名字也熟悉。 “就是你们车间那个班组长吗？”沈念母亲刘春桥问了一句。 沈忆点点头，“嗯，是他。” 刘春桥和沈德运（沈念父亲）对视一眼，“也好，带家里看看，我和你爸也好掌掌眼，我这么好的闺女，总得找个好女婿来配。” 沈念听了半天，总觉着哪里不对，服装厂，沈忆，王振平，她还叫沈念，家里五口人……想了半天，淡然如沈念也想说一句MMP，“那个，姐，方诚钺干嘛呢？” 沈忆有些莫名地看着沈念，“好端端地，提他干什么，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他。” 沈念石化当场，还真有方诚钺啊！她这是……穿书了？ 周日要来她家的那个王振平，就是她书里抢了姐姐未婚夫以后得来的丈夫？ 沈忆一边帮刘春桥收拾碗筷，一边安慰她，“妈，我现在也挺好的，能守在你们身边，工资还能补贴家用，没啥可求的。” 沈念坐在桌前，拿出之前订好的本子，开始抄古诗。想抄完是不可能的，但是总得态度好一些，她还是别去招惹陆青晗的好。 不过出卖她哥，更是不可能的。 她就不相信，陆青晗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把她开除，她自己还没有那么大权力吧。 不过抄了两张纸，沈念就把手里的钢笔放下了。 她现在用的这种纸，一张要一毛二，一大张纸，裁成32页，顶多能写50首。这么算下来，抄一遍就得至少六七张纸。 加上钢笔水，这一遍下来差不多就要一块钱。 她知道，如果她努力学习，家里人一定不遗余力地砸钱。但是，因为这些无用功，平白浪费好几块钱，沈念觉着不值得。 这个年代大家赚得本来就不多，又那么辛苦，她是真舍不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怎么解决办法，索性不想了。沈念埋头将今天各科留的作业完成，又拿出高一的课本，准备复习。 背了一篇文言文，沈念突然发现，原主记忆力真的是超级棒，基本读两遍就能背下来，这真的是相当惊喜。 沈念重新搬出唐诗三百首，既然记忆力好，那就都背下来吧，比写的快多了。到时候陆青晗问起来，也有话说。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沈念就发现家门口停了一辆很眼熟的大28。“妈，你们谁买自行车了？” “你脚伤了，你姐问朋友借的，一会儿让你哥送你上学，中午你在学校等着，你哥去接你，别乱跑。”刘春桥说道。 沈念十分乖巧地点点头，家里人对她真好。 陆青晗作为班主任，来得很早，上楼的时候恰巧沈恒下楼。 “陆老师。”沈恒打了声招呼。 陆青晗难得露出笑模样，“是沈念大哥啊，是来找我吗？” “我来送念念。” “作为她的班主任，我想说两句，孩子还是不要太溺爱的好，都已经16岁了，是大姑娘了，咱们白泉县本来也没有多大，走不了两步路，太娇惯了不好。”陆青晗开始摆谱。 沈恒蹙蹙眉，心里有些不喜，沈念来上学，还能扭伤脚，要不是她这妹妹死活说跟学校没关系，不让他来找，他非得讨个说法，而陆青晗作为她的班主任，连自己学生扭伤脚都不知道，还在这儿说教他。“陆老师说的是，只是念念脚扭伤了，走路不方便。” 陆青晗张了张嘴，有些尴尬，“这孩子，也不小心着点儿，我会好好看顾她。” “谢谢陆老师。”沈恒说完大步出了学校。 陆青晗看着沈恒的背影有些痴迷，但是她又不敢太表现出来。 沈念上了一天课，有功夫就拿出唐诗三百首背背，时间紧任务重，她必须得保证明天中午放学之前全都背会。 陆青晗本以为沈念会来找她，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到人，她可不信沈念明天能交上来十遍。 晚上放学以后，沈念没有直接回家，她中午已经跟家里说好了，她要多学会儿习再回去，不用来接她，吃饭也不用等她，她天黑之前指定回去。 打扫卫生的值日生都走没了，教室里就剩下一前一后两个人，陆柯和沈念，偶尔还能听见陆柯的咳嗽声。 沈念背了几首诗，抻抻懒腰，一蹦一蹦地跳到陆柯身后，低头看他做作业。还别说，他字写的真好看，苍劲有力地，跟他本人不太相符。 实在是他太瘦了，感觉就像是营养不良。不过仔细看，他脸型不错，五官也好看，就是太瘦了，皮肤又有些发黄，难道他常年吃不饱？ 沈念暗自摇摇头，陆青晗不至于虐待孩子吧，毕竟是自己儿子。 “看够了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沈念一跳，她磕磕巴巴，“我、我就是路过、路过……” “念念。”熟悉的声音拯救了沈念的尴尬，一转头，发现刘春桥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兜。 “妈，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去嘛。”沈念赶紧蹦过去，可把刘春桥心疼坏了，“小心点儿，没个老实时候。” 沈念吐吐舌头，“没事儿，我现在单腿蹦得可厉害了。” 这俏皮的一面恰巧落在陆柯眼里，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也可以这般灵动可爱。 “你学习怪累的，刚做好的饭，快趁热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刘春桥将手里的布兜放在课桌上，里面铝制的老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的饺子。 “好香，什么馅儿的？”沈念看着薄皮馅儿大的饺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个，却被刘春桥拍了一下，“脏不脏，这有筷子。” 沈念讨好地笑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整个扔进嘴里，“好吃。” 虽然不是纯肉馅儿，但是能吃出来，刘春桥放了不少油，还有不少猪油渣，“妈，你们吃了没？” 刘春桥笑看着她，满眼都是慈爱，“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沈念听着却是不信的，家里她爸她哥都是干体力活的，沈忆要上班，她要上学，刘春桥哪次不是把好吃的留给他们？沈念重新夹了饺子，递到刘春桥嘴边，“妈你再吃一个，这么多，我吃不完。” “我真吃不下了。”刘春桥侧头让开。 “我不管，饺子沾你嘴上口水了，我可不吃。”沈念开始撒娇，刘春桥敌不过，张嘴吃下这个饺子。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在沈念的注视下，刘春桥足足吃了五个。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了，一会儿天黑之前让你哥来接你。记得都得吃完，浪费了小心你哥揍你。”刘春桥怕再待下去，这一盒饺子都进了自己肚子。 沈念又吃了两个饺子，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教室里太过安静，这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她转过头看了陆柯一眼，发现他耳尖有些红。沈念想了想，陆柯每天都会很晚才回家，没听说陆青晗来给他送饭，难道都要等□□点以后回家再吃饭？ 那得多饿啊，每天都这样，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得饿出胃病来？ 沈念捧着饭盒，蹦回自己座位，又吃了两个饺子，不觉着饿，将剩下的一半放在一旁，开始专心背古诗，背了大概二十首，沈念蹦到陆柯身前，将饭盒扔在他桌子上。 “帮我个忙呗。”她拄着桌边，大眼睛眨呀眨的。 陆柯皱着眉头抬起头，“什么？” “这饺子凉了，好难吃，你帮我消灭吧。”沈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要是不帮忙，回家我哥打我，我就找陆老师告状！就说……就说你喜欢我！” 沈念气势汹汹说完蹦出了教室，这个年纪的男生，总得照顾着点儿面子。 陆柯盯着饭盒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他上次吃饺子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别说饺子了，晚饭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带着猪油味儿的饺子香气直往鼻子里钻，沈念要去告状？按照陆柯对她的了解，这娇惯的丫头真能干出来。 脑海中突然想起昨天陆青晗说的话，“你要是敢早恋，尤其跟那个沈念，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陆柯不再多想，大口大口吃着剩下的饺子，真香啊。 沈念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从外面蹦回来，看见桌子上空着的饭盒，松了一口气。“不错，够哥们义气，这会儿我哥可不会骂我了。”沈念笑着将饭盒收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我、饭盒我洗干净明天给你。” “可别，我还得拿回去让我哥看呢。再说了，你确定不是觊觎我的饭盒？”沈念轻哼一声，十分刁蛮的模样，回头去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陆柯的作业也写的差不多了，看见沈念收拾书包，腿脚又不灵便，“我送你回去。”虽然沈念语气不好，但他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陆柯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怎么送我？背我回去啊。”沈念就是开玩笑，谁知…… “可以。”陆柯竟然答应了。 沈念差点儿没被自己口水呛着，看着陆柯脸憋得通红，他应该只是不想平白吃了她的饺子吧，沈念想了想，“那就给你个表现机会，我可告诉你，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沈念帮陆柯拿书包，跳到他背上，这才觉着，这个16岁的少年，是真瘦啊，骨头硌的慌。 陆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姑娘不仅灵动可爱，更是柔软中带着甜香。 出了学校门口，沈念拍拍陆柯肩膀，“放我下来，你后背硌死我了。”她看着陆柯额头的汗珠，哪里能再让人家背，“我自己蹦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62.第 62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她倒是觉着没什么，总之就是本书, 这书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确实够可恶，专业拆散别人姻缘啊。 比如这个王振平，本来应该是她姐夫，偏偏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 被她看上了, 死活给勾搭过来，为此，与沈忆闹翻，学都不上了, 因为没到可以登记的年纪, 索性直接跟人家睡到一块儿, 这下连宠爱他的爸妈都不想认这个女儿了。 沈念本就是个学渣, 不爱读书，这一结婚, 不用去读书，自然顺了她的心。她逼着王振平把她弄去服装厂工作，在厂子里作威作福, 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 这女配实在是太作了, 在家里娇宠惯了，去了婆家对谁都没好脸色，跟公公婆婆都吵架，别说跟王振平了。 俩人经常是拳打脚踢，谁也不让着谁，就连沈念怀孕了都不知道，就这么孩子都给踹没了。 本身王振平也不是老实人，在厂子里勾勾搭搭，最后直接把女配踹了，反正他们又没登记，娶了别家姑娘…… 再之后，她回了娘家，整天作，跟她父亲吵架，找人打了总管着她的沈恒，还把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给气死了，可谓是众叛亲离，没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多年以后，她后来的姐夫方诚钺靠自己努力飞黄腾达，她走投无路又去求沈忆，沈忆看她实在可怜，心软，收留了她，她竟然开始勾引方诚钺。 被方诚钺发现，直接撵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为了口吃的，自甘堕落，后来被人贩子拐跑，客死他乡…… 沈念觉着不能再往下想了，原主日常就是作死，这么好的家庭都被她给作没了，也是无敌。她当时还想，作者为了衬托女主的好，真是不遗余力将女配写的恶毒的不能再恶毒。 现在好么，她成恶毒女配了。 按照她现在来的时间点，一切问题的起源都在于原主勾引了王振平，才有了后面那些故事。她又不是原主，勾搭王振平干什么？ 不过，书中的男女主分别应该是她姐姐沈忆，还有她刚刚提到的方诚钺。 当初原主和王振平结婚，沈忆可是心灰意冷，直接答应了县里头号大混子方诚钺的告白，从此才走上了幸福的巅峰，现在没有她横叉一脚，她姐怎么跟方诚钺幸福美满啊。 难道让她姐嫁给王振平？ 不行不行，书里写了，王振平跟她姐谈恋爱的时候，其实跟厂子里其他姑娘也是有些暧昧的，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这个便宜姐姐这么漂亮，不能糟蹋在王振平手里啊。 沈念一边想着，一边戳着碗里的米粒。 “吃个饭都不能专心点儿。说！又在学校惹什么祸了，你们班主任要找家长？”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沈念一跳，猛地抬起头，果然是她哥沈恒。 沈恒吃的很快，三个粗面饼子，两碗稀粥。此时已经放下筷子，正对着沈念怒目而视。 还别说，沈恒长得真好，一米八的个头，十分健硕，脸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一瞪，还挺唬人。 “你怎么知道？”沈念有些头大，刚来就找家长，她也不想的好吗？原主考了12分，就算蒙也不至于蒙12分吧。至于她顶撞陆青晗那些话，她当时脑袋疼的，完全搞不清状况。要知道，她活了二十二年，从来没顶撞过老师，相当懂得尊师重教，只是陆青晗说话也太难听了点儿。 而这陆青晗，小说里压根没提，谁会着重描写一个女配的班主任啊。 “哼，我要是不知道，你回家不打算说了？” “行了，你看你妹妹都吓着了，有话好好说。”沈德运赶紧劝着，“念念，跟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沈念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哎……算了，“我们上周五的数学考试，今天发卷子了。” “又考个位数？”沈恒接了一句。 沈念摇摇头，“没，12分。” 沈念话落，随即周围是片刻的沉默，“念念有进步，上次才8分，多吃点儿，下午还得上课，一会儿让你哥送你去学校。”说话的是沈德运。 沈念眨眨眼，这也行？不过她爸说的没错，8分到12分，真是相当大的进步呢。原主的父母真的是看得开。 沈恒站起身，“我不去，都不够丢人的。”说完掀开门帘回去睡觉了。 看沈念低着头，以为她难过，沈忆有些心疼，“别听哥的，他就是嘴上说说，一会儿该送你还得送你。” 沈念看着她姐的盛世美颜，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书里这位姐姐，人真的是超级好，家里有个这么混的妹妹，也是苦了她了。 “我知道。”沈念应了一声。 刘春桥和沈德运一时间也没察觉出沈念的异样，在他们眼里，自家小女儿乖巧的不得了，谁说自家闺女蛮横，那一定是你们不对，我家念念做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沈忆多看了沈念两眼，看来她妹妹今天在学校一定没少挨骂，这要是换做往常，早就跟父母告状，让他们收拾沈恒了。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念怎么也睡不着，这一切太过离奇，她无数次地闭眼睁眼，还是这个家。看着时间差不多，沈念坐起身，刚要穿鞋，“都几点了，还睡？” 又是沈恒。 沈念赶紧应了一声，穿鞋掀开门帘往外跑，走到门口的镜子前，想梳下头发。 可是镜子里的人，着实把自己惊得够呛，如果说沈忆的长相是出水芙蓉，清新脱俗，那么沈念的长相绝对是千娇百媚，眉眼间带着一股娇媚之感。 她突然有些明白，王振平放弃沈忆那个大美人，竟然能被原主这个16岁的小丫头勾搭来的原因了。这才16岁，就长这样，再长开些，那还了得？ 怕沈恒再念叨，沈念按照原主记忆不太熟练的梳着头发，跟着沈恒屁股后面去了学校。 路上碰上几个相熟的面孔，沈念也没打招呼，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她的同学也大部分都习惯了沈念的性子，自私自利，娇惯的不行。不过她哥哥沈恒人还不错。 兄妹俩进了学校，直奔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所有老师都在这一间办公室里办公，陆青晗已经在了。 沈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进来的时候分明看见陆青晗冷着脸，可是他哥跟进来，陆青晗脸色分明就变好看了。 话说，这陆青晗今年岁数也不算大，但是也是白泉县一中的老教师了，教数学已经十一年了，好像才34岁，不过看起来有些老。主要是总皱着眉头，根本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好像谁欠她钱一样。 “陆老师，我哥来了。”沈念被沈恒教育了一路，不准顶撞老师什么的，此时此刻，她有些怂。 沈念本以为会被骂个狗血淋头，结果…… “沈念这孩子啊，聪明是聪明，就是太任性了，你们当家长的得好好管管，明年就要高考了，这个成绩真的不行。现在形势你也知道，一中去年一共才考出去4个，不加把劲儿怎么行……” 沈念听了半天，一个字都没骂，反而好声好气的在给沈恒讲道理。难道她刚醒来见到的是假的陆老师？ 沈恒一一应着，“麻烦您了陆老师，这丫头还得劳您费心，您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督促她学习。”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在客套中，陆青晗满面笑容地将沈恒送了出去，等到沈恒走后，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看着沈念都没好气儿。 “看在你哥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要是再惹事儿，这学就不用上了。” 沈念点头应是，心里却有些不忿，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位陆老师，变脸真快啊。 “陆老师，你找我。”沈念还没走，一比她高半头的男同学走到陆青晗办公桌前，声音有些沙哑。 “这些作业可以发下去了。”陆青晗指挥着。 沈念侧头看过去，这个人，如果她没认错，是他们班学霸吧，叫陆柯，据说是……陆青晗的儿子。 真难想象，34岁的老师，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听说，陆青晗这么多年带着陆柯，一直没结婚，想来，独自带孩子也不容易吧。 不过陆柯脸色不太对，有些潮红，是不是发烧了？ “知道了，陆老师。”陆柯说着将厚厚一摞作业本抱起来，侧头咳了两声。 这作业本基本都是家里草纸订的，没几家有钱可以买好本子用，挺重的，陆柯往外走脚步有些虚浮，可是陆青晗就像没看见似的。 “陆老师，陆柯是不是发烧了啊，给他半天假让他回家休息吧。”沈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谁知，陆青晗走过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因为这么点儿小病就不上课，耽误的课程你来补？” 沈念被噎得够呛。 陆柯停下脚步看了沈念一眼，“我没事儿，上课要紧。” 沈念跟着陆柯往教室走，看着他挺直的后背，瘦削的肩膀，心里嘟囔一句，有这么当妈的么？ 她室友还笑她，竟然还能看进去一本评论都是在骂沈念的小说。 她倒是觉着没什么，总之就是本书，这书里与她同名同姓的女配确实够可恶，专业拆散别人姻缘啊。 比如这个王振平，本来应该是她姐夫，偏偏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被她看上了，死活给勾搭过来，为此，与沈忆闹翻，学都不上了，因为没到可以登记的年纪，索性直接跟人家睡到一块儿，这下连宠爱他的爸妈都不想认这个女儿了。 沈念本就是个学渣，不爱读书，这一结婚，不用去读书，自然顺了她的心。她逼着王振平把她弄去服装厂工作，在厂子里作威作福，得罪了不少人。 可是，这女配实在是太作了，在家里娇宠惯了，去了婆家对谁都没好脸色，跟公公婆婆都吵架，别说跟王振平了。 俩人经常是拳打脚踢，谁也不让着谁，就连沈念怀孕了都不知道，就这么孩子都给踹没了。 本身王振平也不是老实人，在厂子里勾勾搭搭，最后直接把女配踹了，反正他们又没登记，娶了别家姑娘…… 再之后，她回了娘家，整天作，跟她父亲吵架，找人打了总管着她的沈恒，还把本就身体不好的母亲给气死了，可谓是众叛亲离，没给自己留一点儿余地。 多年以后，她后来的姐夫方诚钺靠自己努力飞黄腾达，她走投无路又去求沈忆，沈忆看她实在可怜，心软，收留了她，她竟然开始勾引方诚钺。 被方诚钺发现，直接撵了出去。 她没地方去，为了口吃的，自甘堕落，后来被人贩子拐跑，客死他乡…… 沈念觉着不能再往下想了，原主日常就是作死，这么好的家庭都被她给作没了，也是无敌。她当时还想，作者为了衬托女主的好，真是不遗余力将女配写的恶毒的不能再恶毒。 63.第 63 章 此为防盗章, 码字不易，为了少吃点儿土，请支持正版, 鞠躬！ 不过沈念有些想不通, 原主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学渣, 为什么还选了理科？不过这倒是方便了她，她可是标准的理工女，考文科还不如杀了她。 上大学时候, 考个毛概之类的，她保准能准确无误地选出错误答案。 沈念大概翻了翻，还行, 这个时候学的题目比她之前的简单多了, 好好弄弄语文，背背政治，应该没啥大问题。 沈念望望窗外，绿意盎然。这座偏南方的小县城, 倒是给了她少许安慰, 多了些亲近之感。 一下午四节课, 沈念屁股都坐疼了, 终于熬到了放学。 沈念收拾着书包, “今天都留什么作业了, 往哪个本上写？” 秦蔓有些不可置信, “你真要写作业啊, 完了完了, 估计城外的河水都干了。” 沈念笑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白嫩的脸颊上，看起来甜美可爱，“帮帮忙啦，小蔓蔓。” 秦蔓被她叫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念念，没想到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以后多笑笑，给二班看看，让那个陈莹莹天天趾高气昂的，觉着自己貌若天仙。” 不是秦蔓惊讶，实在是沈念基本不怎么笑，就跟个骄傲的孔雀似的。 沈念也知道原主什么样儿，分外佩服秦蔓，原主都这样了，竟然还能有秦蔓这样的好朋友。不过什么陈莹莹，她可没兴趣去比美，傻不傻？ “不过念念，你从来不写作业，哪里有什么作业本，我给你写下来，你回去弄吧。” 沈念有些尴尬，原主连个作业本都没有。 秦蔓交代完，教室里其他同学都走没影儿了，只剩下第一排的陆柯。 沈念经过他身旁，发现陆柯状态好像更差了，不仅脸红，眼眶都跟着红，时不时地低头咳两声，可是手中的笔一直没停，如果没看错，是在写作业。 “你生病了，怎么不回家？”沈念停下脚步问道，虽然说学习重要，可是这样的状态下，也没什么效率吧，再把身体熬坏了，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呐。 此时的沈念已经忘了她这具身体只有16岁，完全把陆柯当成一个孩子在看待。 陆柯抬起头，眼中有些诧异，如果他没记错，这个沈念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他，没别的，因为自己每次都考第一，而沈念也是第一，不过是倒数第一。 他母亲也就是陆青晗，经常在骂沈念的时候把他带上，作比较。其实这种很烦的，他私下里也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会变本加厉。 就为这个，沈念看见陆柯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今天中午帮他说话，已经很奇怪了。 “写完作业就回家。”陆柯鼻音很重，说了一句话之后，继续低头写作业。 沈念还想再说什么，这孩子也太不懂得珍惜身体了，可是还没等张嘴，秦蔓就把人拉走了，“陆柯每天都会写完所有作业再回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走吧。” 走到教室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陆柯薄唇微抿，分明就是个倔强的小少年。“你回家记得吃药，多喝热水，捂捂汗别着凉。” 陆柯放下手里的笔，侧头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这沈念今天又是在搞什么花样？平时都瞧不起他，今天怎么跟换个人似的。 陆柯揉揉眉心，脑袋生疼，发烧是一定的，可是回家吗？呵呵……还是算了吧。 学校不大，但是也是县里唯一的二层楼，盖的特别简单，黄色的漆刷在外面，还能看见里面的砖。 出了学校大门，秦蔓挎着沈念的胳膊，“我去你家陪你写作业吧。” “好呀，走走走。” 俩小姑娘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回到沈念家。刚一推门，沈恒正在院子里磨斧子，看见沈念进来，刚要骂两句…… “沈大哥。”娇俏的女声传来，秦蔓从沈念身后挪出来，小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此时看向沈恒小脸红扑扑的。 沈念左右看看，什么情况？什么叫来陪她写作业，明晃晃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吗？ “秦蔓来了，念念好好照顾着点儿，你俩快进屋写作业，一会儿就在这儿吃吧。”沈恒招呼一声。 “谢谢沈大哥。” 秦蔓熟门熟路地跑去沈念房间做作业，沈念钻进沈忆屋子，“姐，给我点儿纸呗，想订个作业本。” 沈忆从大衣柜最下面抽屉里拿出一叠发黄的草纸，“念念是准备学习了？” 沈念点点头，刚刚一晃，如果她没看错，她姐抽屉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好些旧书。这叠草纸压在下面，一点儿褶皱都没有，能看得出来，沈忆很喜欢学习的。 只是刘春桥身体不好，提前病退，总得有人接班，沈念年纪不够，只能沈忆退学去接班，现在也干两年了。 沈念把纸捧在怀里，点点头，“嗯。” 沈忆笑笑，面容娇美，看进了沈念心底，她的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是舒服，“念念如果决心好好学习，就要坚持，明年如果能考上大学，就能去城里看看，我还从来没去过大城市呢，听振平说，大城市可漂亮了。” 沈念心里有些难过，沈忆应该很是向往大学生活的吧，她用力点点头，“你放心姐，我这次一定好好学习，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大城市玩。” “好啊。” “就她？三分钟热度。她沈念要是能学习，母猪都能上房！”沈恒正好进门，直接给沈念头顶浇了一盆凉水。 沈念怒气横生，这什么哥啊，“我这次就学给你看，咱们可说好了，期中考试我要是考正数第一，你把家里母猪弄房顶上！” 沈忆听了咯咯地笑着，“我看行，我给你们当证人。” “哼！”沈念哼一声，嘟着嘴进屋了。 “哥你也真是的，念念还小，你别总对她这么凶。”沈忆说道。 沈恒叹了一口气，“她都十六了，不小了，都是你们惯的，我要管，一个两个都拦着，她要是一天不惹事儿，我都烧香拜佛。” “我看这次找完家长啊，念念倒是有改变，最起码知道要写作业了。”沈忆笑着说道，“不过她这志气真够大的，考正数第一？她们班第一一直是陆柯吧，这陆柯学习成绩可是咱们白泉县头一份，都说是能考上京大的苗子。”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子……算了，不说了。”沈恒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房间里的沈念，大刀阔斧，剪子，针线一起上，好不容易订了个七扭八歪的本子，还被秦蔓给嫌弃了，最后还是秦蔓动手，给她重新订了两个，这才把作业写了。 “念念你写字真好看，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秦蔓瞄了一眼沈念抄的古诗说道。 沈念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露馅了么？可是沈念那蟑螂爬的字儿，她实在写不出来，“这不是懒得写么，现在要学习了，怎么也得差不多。” 秦蔓倒是没有怀疑，“说的也是。” 第二天数学课上，陆青晗一进门就将一本作业摔在讲台上，“刚才没发谁的作业？” 沈念戳戳秦蔓，“刚才发数学作业本了？” “是啊，没有你的？”秦蔓看看讲台，又看看沈念，“不是吧，你又惹老陆了？” 沈念摇摇头，“我没事儿惹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要低调做人。 陆青晗问了一遍没人吱声，将手里的作业本举起来，“我再问一遍，这谁的作业没写名字？” 沈念站起身，“陆老师，我的。”这一声，其他同学都往她这儿看，大多数人脸上写的都是——怎么又是你。 “我就知道，说，找谁代你写的作业？”陆青晗瞪着沈念，“昨天刚找了家长，今天让别人帮忙写作业，你是真不想学好。” 沈念不乐意了，凭什么上来就冤枉她，哪怕把她叫到办公室问问也好啊。“那是我自己写的。” “你自己？先不说这题目你会不会做，就说这字，你什么时候能写出这样的字了？”陆青晗是百分百不相信的。 沈念拉开椅子，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随便默写了一首古诗，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青晗，“陆老师恐怕对我的字有什么误解。” 陆青晗看了沈念黑板上的粉笔字，着实惊了一下，沈念好好写字是这样的？虽然沈念在她眼前写的字，但是如果让她承认自己不对，那也是不可能的。 “你以为你写几个字，我就能相信你会做这些题目？还不快点儿说谁给你写的？”陆青晗是相当生气，先不论这粉笔字什么样，这数学作业本上的数字，怎么看怎么像陆柯写的，她倒是不知道，她儿子开始给小姑娘写作业了。 这是无视她的权威，准备早恋吗？就因为这沈念长得一副狐媚样儿？ 沈念走下讲台，“数学书借我一下。”拿着数学书，将昨天那几道题抄在黑板上，用最快地速度解出来，“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问题，陆老师还是尽快上课吧，耽误大家时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沈念说完将数学书还回去才发现着急时候拿的是陆柯的，想起陆柯昨天生病，沈念多看了他两眼，他整个人似乎好多了。沈念道了声谢，回到自己座位。 陆青晗眯了眯眼，顺手就拿陆柯的书，就算不是陆柯给写的作业，那他们俩也一定有关系。 这死丫头这么对她说话，一点儿台阶都不给她下。 秦蔓看沈念坐下，对她比了个大拇指，“厉害，老陆都被你镇住了。” 沈念勾勾嘴角，她最讨厌别人冤枉她了，“不用特别崇拜我。” 这一幕正好落在陆青晗眼里，“沈念！谁给你的权利上课说话，给我滚去走廊站着！” 全班同学都看着她，沈念也看得出来，她今天要是不出去，陆青晗是不会讲课了。在大家注视下，沈念走出教室，听着里面讲课声音响起，沈念有些无聊，直接出了学校。 这县城她还没转转呢，没办法上课，天气又不错，这县城的空气质量绝对一流，溜达溜达挺好，有益身心健康。 64.第 64 章 张海超那张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沈红妮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带着恶心的意味吐在她耳旁。她的腿被压住，动弹不得。 这么多年，好好的日子竟然让她过成这样。沈红妮已经无力挣扎，身下的触感让她知道，只要张海超再进一步, 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耳边是其他人的起哄声，沈红妮恨不得学戏文里咬舌自尽, 可是张海超的唇堵上来，她现在竟然连死都不能。 “放心, 我会让你舒服的。”张海超说着, 就要进|入。 话音未落, 房门突然被大力拉开, 张海超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 “去, 把那丫头给我拎来。”他奸笑着指挥旁人。 沈红妮猛地睁开双眼，大喊着, “别进来！” 结果，张海超的人走到门口完全没了动静，张海超只能暂时停下动作，提上裤子走过去, “怎么回事儿，你……” 沈红妮挣脱了束缚, 将衣服胡乱地盖在自己身上, 心里砰砰直跳, 她害怕，害怕沈念真的被他们抓住。只是再一抬头，进来的全都是警察，而张海超几个人也全都被抓了起来，沈红妮提着的气终于放下，整个人竟然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之前，沈红妮想着，她得救了，她没事儿，来的幸好不是沈念。 当沈红妮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旁边是皱着眉头的沈念。 沈念和陆柯从家里出来之前，总觉着事情不对劲儿，先报了警，然后才出发的。毕竟沈红妮住的地方附近的派出所可比他们近多了。 幸好，警察去的及时，要不沈红妮怕是真的要自杀了。 沈念看沈红妮转醒，“哪儿不舒服吗？” 沈红妮摇摇头，有些不敢直视沈念，“对不起。”她声音很低，沈念都觉着自己幻听了，沈红妮会道歉？ 沈念知道沈红妮这次真是吓够呛，也懒得责备她，“你没事儿就万幸了，我去叫大夫，要是没事儿了，咱们就回去。” 沈念刚一站起来，沈红妮赶紧拉着沈念的手，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念念，真的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能原谅我吗？” 沈念被她哭的有些心惊，这是受了大刺激，真心悔过了？不过也是，任谁遭遇这种事儿，还能和以前一样？沈念叹了一口气，“知道错了就好，改了就还是好姑娘，别哭了。只要你以后不犯傻，好好过日子，我不怪你。” 沈红妮除了脸上的伤上些外用的药膏，其他地方并没有怎么样，就是受到了惊吓。回去的路上，沈红妮抓着沈念的胳膊，一个劲儿保证自己以后一定积极向上，绝对不闯祸。 回到家里，到处纤尘不染，陆柯早就早就找人将这里打扫干净，沈红妮心里还是恐惧，一看到那个沙发，就能想起不堪的那一幕。 晚上说什么都不让沈念走，非要跟她一起睡。 “念念，能帮我买票吗？我想回家了。”晚上吃完发，沈红妮提出来想回去。 沈念也觉着沈红妮暂时还是不在京都比较好，张海超他哥那边虽然被公安局查封，但是万一谁找沈红妮麻烦就不好了。 可沈红妮自己回去，她也不放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万一路上出点儿什么事儿呢。 “你先待两天，我给你留个保镖，等我安排一下，跟你一起回去。”沈念想来想去，她下个月要去海城出差，学校这边她论文差不多了，从海城出差回来以后也来得及。 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安排好了，她可以回家待几天。 第二天沈念和陆柯商量了一下，陆柯本想陪她回去，可工作上排不开，只能给她订了飞机票，又安排两个人陪她一起，这样他放心。 飞机降落在夏城机场，沈恒接到电话特意开车去接的。 之前沈念已经给家里去过电话，说送沈红妮回家，自己顺便回去待几天。家里人还问沈红妮在京都怎么样。 这个事儿除了沈红妮自己就只有沈念和陆柯知道。 沈念并没有提，但也跟沈红妮讲清楚，这个事儿的严重性。不过沈念也发现，沈红妮经历了这个事儿以后，整个人脑子好像清楚了很多，说话也不像以前一样，随和多了。 家里人只知道沈红妮在京都玩够了，这才回了家，并没有人察觉有什么异样。 反倒是沈德鸿看到沈红妮的转变很是欣慰，觉着自家姑娘出去一趟也好，长大了懂事多了。 沈红妮回到家以后也不到处乱跑了，帮着家里做饭，收拾家务，又去厂子里找了份工，开始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沈德鸿看到沈红妮的转变，身体恢复的也是越来越好。连带着大伯母被自家闺女教育的，都不像以前一样斤斤计较了。 沈念家里一起如常，她待了一个礼拜，就赶去了海城。 到了海城，住宿全都是顾熙平安排的，因为这，沈念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了一直追求顾熙平的那个姑娘，她把自己当情敌了。 原本沈念要晚来两天的，陆柯说他这两天来海城，沈念就跑来了。 结果沈念到了，陆柯厂子里有客户考察，放了她鸽子，现在就剩她自己了。 这姑娘将沈念堵在酒店大厅里，沈念才知道她叫许云初，这姑娘刚报上名字，沈念一句话就给她弄没电了，转头就跑。 沈念看着这漂亮姑娘，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许姑娘是吧，你来找我差了辈儿了，我预祝你能成功，没准儿我能喊你一声小妈。” 沈念以为这姑娘害羞，之后不会来找她，没想到自己低估了人家心里承受能力，第二天这姑娘继续等在酒店大厅，“昨天是我不对，太心急了，念念你今天有事儿吗？没事儿陪我去趟医院吧。” “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医院？”沈念觉着，我跟你并不熟。 “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啦，熙平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也找不着他。说不定去医院能堵着他。” 沈念表示，这姑娘真的是真性情。“谁在医院？” “当然是亲人啦，走吧，陪我去趟医院，我请你喝咖啡。”沈念没来得及拒绝，就被许云初塞进了一辆车里，等她站在病房里，这才惊觉，是陆柯的祖母病了，除了护工，只有他祖父在。 沈念没想到会看到顾母，顾母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沈念。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许云初也觉着自己是不是干了点儿什么不应该干的事儿，看着气氛不太对，不会打起来吧。 “你怎么来了？”顾母很是傲娇。 沈念也不甘示弱，“没看黄历，走错地方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顾母喊了一声。 沈念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 “小柯……他还好吗？”老两口很是惦念孙子，这三年多，想的不行。 沈念冷笑一声，“没有你们去控制他的生活，他很好。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顾父率先一步走过去拦住沈念，看得出来，他比之前苍老了许多，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凌厉，这时候看起来倒像个慈爱的老人，“我们能谈谈吗？” 许云初看着状况缩缩脖子，打了退堂鼓，“那什么，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念念啊，改天请你喝咖啡。” 看着许云初落荒而逃，沈念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她说的亲人竟然是顾熙平的父母？“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聊的，这次想给我多少钱让我离开陆柯？”沈念略带嘲讽。 顾父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我们只是想见见小柯，你能不能告诉小柯，他祖母得了重症，真的就想见见他。” 沈念转过头看向顾母，身体瘦削，脸色发白，看起来确实像大病一场，不过刚才那傲娇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得了重病的。 顾母偏过头，看向窗外。她没办法承认，再次见到沈念的不安。当初她说的那些话，全都反了过来，现在他们两口子一无所有，原来的那些朋友，看他们破产了也都避之不及。 他们现在能依附的就只有自己儿子，可自从陆青晗的事儿以后，顾熙平跟他们并不亲，知道有了孙子，他们想掌控孙子继承他们的遗产，可孙子根本不认他们。 当初他们嘲笑沈念家里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呢？听顾熙平讲，沈念自己成绩出众，分配单位已经定在了发改委，以后好好努力前途无量。 沈念家里，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让他们瞧不起的家庭了，她哥哥沈恒，生意兴隆，厂子做的很大。而沈念自己，因为顾熙平的货站还有罐头厂，每年的分红也很多。 她曾经说，那十万块，他们二十年都赚不来。老话说得好，山不转水转，谁知道以后谁什么样儿。 “我看顾夫人也没什么跟我聊的，传话的事儿我也不擅长，我很忙，再见。”沈念说完抬腿就走。 这是陆柯的家事，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参与。 第二天开始，沈念就跟着京都来的团队去交流学习，再没去医院。谁知道快要返回京都的时候，许云初突然跑来找她，说顾母下下午晕倒了，顾熙平出差了，根本不在海城，问她怎么办？ 沈念哪里知道怎么办，只能跟着许云初去医院。 顾母躺在床上，看样子病得很重。顾父年纪大了，坐在床边守着，好像几天没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儿，整个人憔悴不堪。 沈念站在门口问许云初，“平时都是怎么办的？” “平时？熙平有时间就自己照顾，有时候我会来，可是我们单位这几天有事儿，我没办法时刻盯着，所以只能想起来你。”许云初越说声音越低，沈念真是拿她没办法，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当个未来好儿媳妇儿，我可不想当好孙媳妇儿！” “拜托了念念，最起码看在熙平的份儿上，算我求你。”许云初做哀求状，弄得可怜巴巴。 沈念顺着门玻璃往里面看，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陆柯心底怎么想他的祖父母，可是人这一辈子无论什么样儿，老了，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都是那么可怜。 沈念不可否认的，她心软了。不过她还是甩开袖子离开了。 许云初站在走廊里抿着唇，又看看病房里，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念回到酒店，收拾了东西，带上洗漱用品，换了身衣服，重新去了医院，到医院的时候，许云初已经走了，顾母还没有醒来。 沈念问过大夫，她大概明天早上会醒，顾母年纪大了，又三高，这次破产对她打击很大，精神严重受创，再加上惦记顾熙平不结婚，陆柯又不认她，整个人有些崩溃。 沈念推开房门，将自己东西放在病房内靠窗户的椅子上，看着顾母苍老的脸庞，突然觉着，人这一生，恐怕真的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也是他们年轻时候造成的，能怨得了谁去？ 顾父没想到沈念会来，很是惊讶。他想说什么，却被沈念制止了，她压低声音，“你可以休息了，我替你守着，谁让我这个人贱呢。” 顾父愣了好半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姑娘，还能这么编排自己。不过他确实累了，可又有些不放心沈念单独在这儿。 “不放心我？”沈念挑眉问道，“我这么年轻，漂亮青春有活力，还有好男人照顾我，我对她做点儿什么不值得，她这条老命换我这么鲜活的生命，你当我是傻子？” 顾父噎得够呛，不过沈念说的很对，他走去另外一张空床上躺下，没多久，均匀的呼吸传了出来，显然是累极了。 沈念盯着顾母的输液管看，无聊就拿出书看看，一直守到后半夜两点，所有药点完，她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顾母醒来没见到顾父，反而看到了沈念，以为自己眼花了，“你怎么在这儿？” “你当我乐意来？”沈念没好气，“反正你也醒了，我也该走了，大夫说了，以后想开点儿，还能多活几年，没事儿别钻牛角尖，其他人的人生跟你个老太太没啥关系，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呗，谁都得围着你转，你当你是太阳啊？” 沈念说完拎着自己东西离开，门口碰上顾父洗漱回来，“她醒了，我走了。” 顾母指着沈念背影，“她……” 顾父放下她的手，“她昨儿晚上守了你一宿，今天早上大夫说你脱离危险，她才走的。是个好姑娘啊。” 没几天，顾熙平母亲出院，说回家调养。 结果沈念上飞机当天，竟然在机场见到了顾熙平父母，座位竟然都是挨着的，这算不算冤家路窄？ 一路上，顾母很想跟沈念说几句话，但是沈念一直闭眼睛睡了一路，顾母是一肚子话没地方说，直到下飞机，陆柯来机场接沈念，顾熙平父母也是三年多来第一次见到陆柯，很是激动。 陆柯没想到接沈念还能接来了老两口，看到沈念的新鲜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沈念看出来了，这老两口一肚子话想跟陆柯说，“先送我回家，你们再找地方聊吧。” 陆柯点头表示同意，这老两口，希望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 沈念再见到陆柯是第三天了，陆柯将沈念抱进怀里，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是不够坚持，他们认错了，还说要祭拜我母亲。看着他们忏悔，一个劲儿道歉，我还是没坚持住，终究还是想认了他们。沈念，我母亲会怪我吧。” 沈念没想到是这样，那样骄傲的老两口竟然会道歉，她拍拍陆柯的后背，“不会，她只会希望你幸福。”毕竟血浓于水，谁的内心能不渴望亲情？ 沈念没跟陆柯待两天，陆柯带着顾熙平父母去了夏城，顾熙平在外地出差，也去了夏城。 一行人去祭拜了陆青晗，这个当初顾熙平深爱的女子。顾熙平父母极尽可能地表达自己的懊悔之情，可以说，他们也是间接害了陆青晗的人。 时过境迁，陆柯站在陆青晗的墓碑前，看着顾熙平眼中闪过的泪水，他突然想，他母亲短短的生命中，有个真正爱他的男人，或许也值了吧。 沈念在京都等着陆柯，可一直没接到他电话，也不知道他哪天回来。问陆明远还有翟绍辉他们，就没人知道。 而且沈忆也说，她们就快杀青了，这两天回来，可是左等右等地，都没见到人。 沈念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星期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沈念看着外面的好天气，特别想去郊外游玩，可是唐微微她们都在忙论文，没人搭理她，陆柯又不回来，沈忆也没影。 她只能自己坐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临近傍晚，翟绍辉突然给她打电话，说要接她出去，陆柯晚上的飞机。沈念都快无聊死了，蹭地站起来，换了衣服冲出去。没多久，翟绍辉的车停在楼下，沈念美滋滋地上了车。 “他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惦记好几天。” 翟绍辉欲言又止，笑了笑，“陆总太忙，我也是中午才接到的消息。” 车开了一段路以后，沈念总觉着方向不对，“这不是去机场的路，我们要去哪儿？”这要不是翟绍辉，沈念就得觉着是骗子。 “陆总说让我先去帮他拿一样儿东西。” “哦。”沈念点点头，拿东西就拿东西吧，“可别迟到了。” “放心，不会。” 汽车一路驰骋，很快出了京都，看着夕阳渐渐落山，沈念四下看看，“还没到？” “就快了。” 汽车继续开了一个小时，天都黑了，终于停在了一处去年京郊刚刚开的一处山庄外。“可以下车了。” 沈念下了车，看着山庄门前的大石头，很是气派，“来这儿取东西？”沈念总觉着翟绍辉在骗她。 翟绍辉找地方将车停好，“走吧，这处山庄沈姑娘是不是还没来过？装修的不错，玩的东西也多。” “这跟我有说什么关系？” 翟绍辉笑笑没说话，还是继续往山庄里面走。 沈念看着路过的碧湖、假山，还有各种花草，压下心底的狐疑，跟着翟绍辉进了最后面一排高级客房。 “沈姑娘，东西就在最里面那间，我就不进去了，您帮我拿一下。”翟绍辉说道。 沈念轻哼一声，“不知道你们搞什么鬼！”说着朝着最里间进发，反正翟绍辉不会害她就对了。 沈念走到最里面房间门口，闻着若有似无的花香，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顿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粉色的帐幔，珠帘，气球，桌布……这中间点缀着红色的心，还有鲜花穿插在其中。窗下的地毯上，铺满了玫瑰，摆成了心形，中间用花色花瓣点缀成I LOVE YOU的字样，搭配着旁边的粉色珠帘，唯美异常。 沈念仿佛真的置身在粉色的王国中，她有些不可置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直到房间另一侧的门打开，陆柯一身笔挺的西装，手捧玫瑰花束朝她走来。 沈念瞪大了眼睛盯着陆柯，发现眼前的男人更帅气了，尤其是他今天的装扮，到处都凸显着贵气，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陆柯捧着花束在沈念跟前站定，“不认识我了？” 沈念回过神来，伸手去摸陆柯的脸，“认识，真帅。” 陆柯笑了，这笑容比灯光还要耀眼璀璨，“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我拿不过来，所以我为你摆在了灯光下，这个送给你，这是我能给你的天长地久。”他说完，旁边突然蹿出来一个人，沈念定睛一看，竟然是宋飞寒。 他手里捧着个精美的首饰盒，打开以后，里面真的是一枚超大的钻戒，少说也得一克拉。 沈念的心砰砰直跳。 陆柯拿起那枚钻戒，单膝跪地，声音清润无比，扣人心弦，“沈念，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也没找到鹅蛋那么大的钻石，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大的钻石，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喜欢，只要我能找到，无论未来什么时候，我都会给你。我只希望能跟你天长地久，这一生，我会护你在羽翼之下，宠你，疼你，爱你一辈子。沈念，嫁给我好吗？” 沈念没想到，陆柯一直不给她消息，竟然给她准备了这样的惊喜。这戒指的样式，明显是她曾经自己画过的，没想到陆柯这么细心，竟然订做了钻戒。 一时间，她鼻子有些发酸，这是她爱上的男人，即将厮守终生的男人，她突然有些害怕，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快答应啊。”宋飞寒急得不行，“你不是最不喜欢婆婆妈妈了么？” “是啊，快答应吧念念。”眼前突然出现好多人，沈忆和方诚钺，王雨婷，唐微微，林静，她的室友们基本都来了。最后面站着的，竟然是陆明远，顾熙平还有他的父母。更让她没想到的，沈恒竟然也在，他们竟然都来了。 沈念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笑看着陆柯，伸出手指，“那你给我戴上吧。” 陆柯终于露出会心的笑，没人知道他刚刚有多紧张。钻戒稳稳当当地戴在沈念手指上，在灯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沈念接过玫瑰花束，将陆柯拉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不用别人起哄，直接吻上了他的唇。 大家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么开放的女生，一下子愣在那里，房间里安静片刻，进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起哄声。 紧接着，沈忆和林静推上来一个好大的蛋糕，陆柯在沈念耳边解释着，“这是我暂时能弄来的最大的蛋糕，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沈念眉眼弯弯，她知道，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可记住了啊，不准反悔。” 晚餐除了蛋糕还有很多菜品，相当丰盛。 吃完饭，宋飞寒招呼大家一起去园子里，陆柯将外衣脱下披在沈念肩膀上，单手揽着她，没多一会儿，耳边传来鞭炮的响动声，进而，天空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美不胜收。 沈念看着天空，笑意蔓延到心底，这是她的男人，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陆柯，这是属于我们的烟花盛宴吗？” 陆柯笑看着她，“不，这是属于你的烟花盛宴。” 这场烟花足足放了一个小时，宋飞寒一个劲儿跳脚，说陆柯败家子儿，陆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大家都是陆柯邀请来的，房间也是提前订好的，玩够了，全都回去休息了。 陆柯本来给沈念单独订了房间，可沈念看了其他人都没出来，自己洗完澡偷摸跑来了陆柯房间里。 陆柯洗完澡也是睡不着，如果今天晚上长辈不在山庄，他绝对不订两间房，简直是煎熬。 沈念突然跑来，陆柯是相当惊喜，可是高兴过后，俩人坐在大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沈念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好，又跑去将门锁好，神经兮兮地看着陆柯，“这山庄的房间隔音吗？” 陆柯点点头，“还不错。” 沈念搓搓手，直接走到床边，顺势将陆柯扑倒，“小帅哥，今天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啦！” 陆柯感受着身上姑娘的娇软与馨香，心里百转千回，耳畔似乎还回荡着当初第一次与她近距离接触时候的话，“能背我这样的大美女，说不定就是你人生的巅峰……”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娇软馨香，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将会与他相伴一生，爱进骨子里…… 65.第 65 章 1988年12月28日, 是陆柯的22周岁生日，也是沈念和陆柯领证登记的日子。 捧着结婚证的陆柯，连着笑了三天，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转了年天暖和, 陆柯为沈念在京都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亲朋好友齐相聚, 生意上的巨头也来了不少，热热闹闹, 羡煞旁人。 俩人结了婚, 只要一有时间那就抓不到人, 陆明远和刘春桥他们, 全都着急抱重孙子, 外孙子, 明示暗示，俩人就跟没看见似的, 依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陆柯在京郊买了块儿地皮，依山傍水，绝对的好风水，专门给沈念盖了三层别墅, 正好周末，天阴下雨, 俩人谁都没出去。 沈念窝在陆柯怀里, 把玩着他袖口的扣子, “喂，咱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陆柯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心下分外满足。 “他们都着急抱孙子啊。” “你还小呢，我可不舍得把你累坏了。”陆柯低头在沈念饱满的唇上落下一吻，紧接着就开始把持不住。 沈念胳膊环抱着陆柯的胳膊，动情地回吻着，俩人一来二去的，从沙发上滚到床上…… 沈念躺在床上，觉着自己被压榨的没了半条命，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狠狠地瞪着陆柯，“你就不会把持着点儿？” 虽然用力做出凶狠的模样，但是在陆柯看来，依旧是媚眼如波，他轻咳一声，“你再这么说话，我不保证我还能干些什么。” 沈念吓得赶紧闭嘴，转过头，不去看他。 陆柯笑了笑，从身后环住沈念，“没办法，你这样让我怎么忍得住？” 沈念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天都黑了，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随即揉揉酸疼的腰。 陆柯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作噩梦了？” “啊，刚刚咱们没做措施啊？”沈念说着挠挠头。 陆柯也是忘了这个，动情之时，没想那么多。“就一次，不至于。” “也是。”沈念也觉着没那么容易中，她都和陆柯商量好了，再玩两年，趁着年轻。要是有了孩子，天天就围着娃转，怎么玩？ 之后忙了一个半月，沈念总觉着浑身乏力不舒坦，看看日子，突然惊觉，自己大姨妈竟然推迟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提前跟单位请了假，又给陆柯打了电话，俩人直奔医院。 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沈念整个人都懵了，抓着陆柯的胳膊，“一次就中？” “说明我厉害。”陆柯想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但是心里是老大不情愿，因为他就要开始过和尚一样的生活了。 听说沈念怀孕，刘春桥特意从白泉县赶过来，顾熙平不仅三天两头往京都跑，还给雇了保姆和保镖，陆明远更是直接搬到陆柯家里。 好在家里大，多少人都住得下。 一转眼，沈念怀孕五个月了，盯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妈，你怀我的时候肚子也这么大？” 刘春桥也觉着奇怪，“你在我肚子里五个月的时候可没这么大，不仔细看可都看不太出来，六个月以后才开始显怀的。” 沈念蹙蹙眉，“不都说孩子大不好生么？”她这得多遭罪。 “不过孩子有先长有后长的，每个人显怀时间不一样。”刘春桥一边安慰着一边看自家闺女这细胳膊细腿，怎么吃点儿东西全都长肚子上了？ 好在沈念从怀孕没什么太大反应，就这陆柯天天都快神经了，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折腾他们一遍。 到了产检的日子，陆柯老早就安排好了工作，开车带着沈念去医院。别人他是不放心，总得自己陪着才行。 可这次结果出来，俩人更傻眼了。“大夫，你说是双胞胎？”陆柯一连问了好几遍，才算放心。 回到家里，听说是双胞胎，都来了精神。 陆明远带着老花镜，乐呵呵的，“一次两个好，最好是一儿一女，那就儿女双全了。” 刘春桥觉着陆明远说的也有道理，跟着点头。 沈念好笑地看着他们打量自己的肚子，“怪不得这么大，不过我倒希望是两个女儿，女儿贴心。” 陆柯点点头，“女儿好，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儿。”他可不希望是俩儿子，那不是生来就跟他抢沈念的吗？ 可惜啊，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差距的，这差距对陆柯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 沈念疼了一夜，顺利生了两个娃，护士将孩子抱出来的时候，特意恭喜他们，“恭喜，两个男孩。” 陆柯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以后的日子将会怎么样的暗无天日。 果不其然，两个臭小子天天要吃奶，霸占了他和沈念的大床，只要一放到婴儿床里就哭，哭的昏天黑地，什么时候放在沈念身边什么时候才算罢休。 沈念只能左边一个大娃，右边一个二娃。至于陆柯，不好意思，睡客房吧。 从这俩儿子落地，陆柯就没个好脸色，实在是这俩小东西太缠沈念。 他抱一下要哭，他数落一句他们就跟能听懂似的也要哭，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哭。看不着沈念那更得哭。 更恶劣的，他跟沈念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俩儿子哭的眼泪吧差，就跟受了天大的欺负一样。 总之，俩娃看见陆柯就好像如临大敌，等到会爬了以后，更是经常用小屁股对着陆柯，维护自己的领土地位。 等到孩子满了六个月，陆柯终于忍无可忍，将俩孩子一个送给了顾熙平，一个送给了刘春桥，这日子才算消停了。 温香软玉重新回到怀抱，陆柯在煎熬了一年多以后，终于又开荤了。 66.第 66 章 秦蔓以夏城大学专业第一的成绩去F国公费留学两年, 1989年回国以后，直接留校任教，这么好的境遇和工作，简直羡煞旁人。 尤其同留在夏城要出苦力或者在白泉县以前的同学朋友，都非常羡慕秦蔓。 每当大家夸赞她的时候她都会说, “只要想做就去努力，一定能成的。”这是沈念告诉她的,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努力的动力，当然了, 最大的动力还是沈恒。 她和沈恒的关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亲密, 没有特意表白, 没有谁追谁, 从她回国后, 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有时候秦蔓在想，可能是他们俩都没有在原地止步不前, 沈恒的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在努力，她在学习，也一直在努力往前走, 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多。 秦蔓觉着，如果当年没有沈念帮她补习功课, 每天督促她, 她不知道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或许多年以后, 她只能找个不爱的人相夫教子，毕竟，沈恒越来越出色，终究会成为她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是现在，那些假设全都不存在，她可以很骄傲的说，她也很出色。 沈秦两家，对这门婚事都相当满意，商量好，第二年就把俩人的婚事给办了。 沈恒把家安在了夏城，房子是按照秦蔓喜欢的格局买的，从装修到结婚，俩人是有商有量的。 刘春桥有时候会觉着，这俩孩子好像上辈子就在一起一样，没有轰轰烈烈，但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心里踏实。 虽说秦蔓和沈恒结婚比陆柯和沈念晚了一年，可俩人转年就生了个闺女，刘春桥稀罕的跟宝贝一样，一直带在身边。 沈念怀孕她才不得已将自己宝贝孙女儿送到秦家。 秦蔓母亲终于能搂着自家外孙女儿睡觉，心里别提多美了，告诉刘春桥，“你就好好照顾念念，家里的事儿不用操心。” 沈恒和秦蔓结婚第一年生了个闺女，等沈念这边生了俩儿子后，秦蔓又给沈恒添了个儿子。可谓是儿女双全了。 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沈念跟陆柯商量，正好俩孩子，一个姓陆一个姓顾，实在是顾熙平这么多年除了陆柯再没个一儿半女的，看着也是可怜。 俩人商量着，老大就叫陆黎，老二叫顾潇。为此，顾家老两口，嘴都笑歪了。 秦蔓家闺女叫沈乐，儿子取名沈越。为此沈念还吐槽过，那个乐是多音字啊，搞不好就叫错了。可秦蔓觉着，希望自家闺女快乐一生，这个字好的不能再好，说什么都不能改就对了。 而沈越的名字是沈恒取的，沈恒说什么都是对的，也是不能改的。 一转眼，到了95年，最大的沈乐已经4岁了，双胞胎也3岁了，只有最小的沈越还不到两周岁。 一个闺女仨淘小子，全都被刘春桥揽在了身边，可小孩子还是要上幼儿园的。 陆柯给刘春桥和沈德运在夏城买了房子，沈恒也给秦蔓父母买了房子。 这下全都搬去夏城，孩子上学也方便。 最方便的莫过于陆柯，孩子送给丈母娘，他和沈念简直是优哉游哉。为了减轻负担，陆柯给雇了三个保姆，两个带孩子，一个做饭，刘春桥也乐得清闲。只是每天看着这四个孩子，心里就美滋滋的。 沈恒从外面一进家门，四个孩子扑过来，最小的沈越走的还不稳当，沈恒跟没看见似的，直接将自己宝贝闺女抱进怀里。 沈越看了看，瘪瘪嘴想哭。 陆黎和顾潇拉着沈越走到一旁。“小越，咱们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反正电视上都这么说的。 沈越眨巴眨巴眼，不吭声。 “姐姐是女孩子，舅舅喜欢抱女孩子。”顾潇奶声奶气地，这么一说，沈越更要哭。 陆黎拉着沈越的小手，“你今天晚上赖着跟舅妈睡，舅舅就抱你了。” 沈越似懂非懂，但还是点点头。 等到晚上秦蔓下班，死活赖在秦蔓身上不下来，本来还不会说几句话呢，怎么问都不吭声，抓着秦蔓衣襟不撒手。 秦蔓没办法，只能把他抱回家去睡。到了家，这孩子也不松手，离开秦蔓就开始哭。 秦蔓看着沈恒，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沈恒只能跑到另外一间卧室，睡得冷冰冰。 沈越似乎明白了缠着妈妈的好处，原来妈妈可都被爸爸抢走了，现在有了妈妈，爸爸不抱他又能怎么样？就这样，沈越开始缠着秦蔓的日子拉开序幕。 沈恒不在家，他不见得去缠，只要看见沈恒，绝对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钻进秦蔓怀里，瞪着大眼睛，意思就是，妈妈是我的，你以后别想抢。 沈恒也没闹明白这孩子什么毛病，以前特别听他的话，这段时间硬是跟他对着干，简直欠揍。 直到这天从公司回来，他看见三个臭小子聚在一起。 陆黎说，“我说的对吧，他不抱你，你就缠着舅妈，舅舅都不能跟舅妈香香。” 顾潇说，“我们就是这么对付我爸爸的，谁让我爸爸总缠着我妈妈。” 陆黎说，“爸爸还说，缠着女人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子汉，都是骗我们的。” 顾潇说，“嗯，爸爸和舅舅都不是真正的男子汉。” 沈恒在身后攥了攥拳头，压下心中蹭蹭往上冒的怒火，转身去给陆柯打电话，“给你一天时间，赶紧把你家俩霸王给我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