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穿成炮灰?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嘶~哗哗 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混杂着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林清言意识从混沌中醒来,全身上下一阵阵隐隐作痛,皱了皱眉,坐起身来,一只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目光瞥向四周,这一看,她的动作突然顿住,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莹白的月光下,尸首遍地,鲜血横流,月光与鲜血交融,形成一幅诡治的画面。 许多身着长衣,束着长发的人在奔逃,哀号,他们鲜血与涕泪交流,身后一只庞大的狼类怪物在撕咬,咀嚼,尖利的牙口上鲜血与涎液交织流下,绿色的狼眼里闪烁着残忍暴戾的光芒。 男童躲在灌木丛中,他瘦小孱弱的身子瑟瑟发抖,与那些人不同的是他身着麻布衣,破旧不堪,瘦瘦的小脸上布满污渍,凝凅的血液与尘土,唯有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崩发出刺目的光芒,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激动,内心的隐秘心思无从宣泄。 可是,当这些人都死了呢?恐怕他也逃不过被妖兽杀死的命运吧,他……还有许多事没有做呢,他,也想要像那些人一样…修仙啊,他,只是不想卑微如蝼蚁般活着,…被人践踏… 他看着眼前可怖的场景,看着那只妖兽所过之处血花四溅,看着它越来越靠近这边。 他极力睁大双眸,想要看看死亡来临前的最后一眼,看着那些往日欺辱他的人死在妖兽的爪牙下 ,他紧紧盯着这一幕,不敢眨眼 ,由于酸涩,眼眶中盈满了晶莹的液体,却未曾有一滴落下。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闪现在那妖兽面前,月光与那白色衣裙相映衬,生出一种清高凛然不可侵犯之感,明明与那狼妖相比宛如蝼蚁,却令月光都为之失色。 可……为什么啊?男孩望着那一袭白衣,他知道 ,这人的情况并不好,明明也是自身难保,微末如蝼蚁,为…为何要冲出来呢?眼里的液体就在这一刻忽然落下,猝不及防 。 林清言艰难地闪避着狼妖的攻击,同时找准时机挑剑刺向它,身上的衣衫已染血,她刚醒来,只知道自己怕是穿越了,什么都不知道,与这具身体也未完全适应,但见到这场景身体便先于大脑作出反应,与这妖兽撕杀起来。 她皱了皱眉,面上表情一成不变,但面色却略显苍白,胸口郁结着一股郁气,这具身体的情况很不妙,她得速战速决,眼中寒光一闪,身形闪烁,转眼出现在狼妖身后,一剑贯穿其心脏,血花四溅。 男孩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幕,那白衣女子斩杀了狼妖,一袭白衣染上了血的颜色,她苍白的唇角一缕血丝淌下,划过那优美修长的脖颈,然后渲染了洁白的衣领。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清高冷傲不可侵犯的谪仙,面无表情,却因那一抹绮丽的鲜红而显得妖冶起来。 小小的年纪分明还不太能分辨出惊艳是什么感觉,但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人,他的心跳却骤然加速,好像有什么要从胸口跳出来,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清言,舍不得挪开。 头脑中一阵晕眩感传来,林清言以剑尖抵地,稳住身形,呼呼~,微微喘气,甩了甩头,她忽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炙热感,疑惑地转过头,瞥见了一个瘦小的男孩正蹲在草丛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在,那小孩的目光太过炙热,让她想忽视都难。 男孩的脸上还留着俩道清晰的泪痕,许是被刚刚恐怖的场景吓坏了吧,想着,她面上虽无甚表情,但内心却生出一丝柔软,林清言刚想走过去,却见那孩子眨了眨眼,转眼消失在草丛中,在这黑夜中无迹可寻。 emmm…? 未等林清言反应过来,周围一群人围了上来,她只好放弃去追那小孩的想法。 “仙…仙师,谢谢你救了我们!” “是啊,多亏了仙师啊!” “还…还请仙师来我们府上一聚,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您!” 周围人们喋喋不休,林清言只感觉头脑愈发地痛了,一股撕裂感与记忆涌了进来,她眼前一黑,最后的声音是周围传来的一阵惊呼。 …… 似乎是在梦中,扑天盖地的黑暗朝她袭卷而来。 “为什么她没有表情啊?” “嘘~,我妈妈说她是面瘫。” “面瘫?那是什么?” “是一种病,我们不要跟她玩,说不定会传染呢!” …… “清言大神,你好厉害啊!” “为什么要戴面具呀?好神秘哦!” …… “这游戏是以这本《弑仙》为原形制作的,你看看,先了解一下。” …… “师尊,你为何不信我?” “好好,修仙之人果然如此冷情冷心…” … “谁逼我?世人都在逼我!” “念在你和尊上曾经师徒一场,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不会在这世上留一丝痕迹的。” …… “呼~呼~” 林清言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冷汗涔涔地从她的额角,脖颈流下,胸口剧烈起伏,瞳孔微缩。 她又梦到现代的事了,那些或痛苦难堪或麻木的情绪又堵满了胸口,还有,她在这个世界的悲催结局—不留余烬地死去。 《弑仙》是一本经典的男主升级流小说,一般情况下林清言是不会去看的,因为她对这种小说并不感兴趣。 然而林清言作为一个网游圈里唯一一个女性大神,她靠着这份职业养活自己  。由于她常年戴着面具,被认为是最为神秘的一位玩家 ,事实情况却是因为她患有面瘫,并不想在大众面前露面。 但由于工作原因,最新开发的网游就是以这本小说为原型设计的,所以她就把这本小说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 这本小说的男主名为沈迟,作者简略地交代了一句男主小时候过得十分艰难,然后就开始了正文,男主在他十岁时家族被灭之后,就踏上了修仙之路,他由于根骨资质上好,拜入了云流宗的清言仙尊门下。 本以为能够好好修仙,过上想像中的生活的男主,却因其孤高冷傲的性格和受到宗门中女神温莹儿的青莱,遭到同门师兄弟的排挤,更在后来遭到诬陷,功力被毁,而他的师尊清言却对这个徒弟始终不闻不问,十分冷漠,就连男主在被诬陷之时,也只是一句任凭处置就将男主打落深渊。 但男主就是男主,他在被逐出云流宗后,尽管失去了一身功力,却走上了修魔之路,并迅速成为了魔道之首魔尊,之后在正邪之战中,率领魔修毁了云流宗,这个带给他又一段痛苦的回忆的地方。而他曾经的师尊清言,则是被他的手下杀死,尸骨无存。 想到这,林清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她现在就穿到了与她同名的炮灰清言身上 ,真是……怎么会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呢?要不是现在她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她会以为她在做梦呢! 林清言表面面色冷淡,内心却…MMP… 想到自己面前的处境,林清言拧了拧眉 ,她抬手在空中凝了个水镜。 虽然目前她身上有伤,但依照原主的记忆施个小法术还是没问题的,她现代网游被称为大神不是没有道理的,她那个时代全息网游刚刚起势 ,她作为《弑仙》的头号内测玩家,又是技术流,一夕之间来到这里,只是有些命运不测的感叹及些许不适。 水镜中呈现的是一张和她现代时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只不过少了几分僵硬感。 镜中女子年纪轻轻,看似只有十八九岁,琼鼻凤目,肌若凝脂,却面若冰霜,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寒意,只是左眼角稍下一颗暗红色的泪痣使得这人的冷冽不再那么刺人,反而,有着一丝莫名的吸引力,就像…冰雪之巅的雪莲,明知不可奢望,却,仍愿忍着被寒冰冻结的危险去靠近。 林清言看着水镜中的脸,她扯了扯嘴角,镜中的人露出了一抹宛如雕像一般冷硬的微笑 。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足够满足了,那镜中的人至少还会笑啊,不像之前的她,因为生来面瘫,连表情都没有 ,更别说笑了。 镜中的美人美目中忽然水光盈盈,就像镜子般的湖面起了阵阵涟漪,动人心弦,会笑,真的是…很好啊! 可她不知道是,即便她笑得僵硬如雕像,也只是宛若古希腊神话中令国王皮格马利翁神魂颠倒爱上的雕像伽拉忒亚,只要看上她一眼,便可让人甘愿为之奉上一切。 林清言收了法术,倚靠在床榻边,她回忆了脑海中的那些画面,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却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她看这本书的时候,内心还纳闷,为何原主要待男主那般冷淡 ,甚至可以说是绝情,毕竟男主好歹也是她的徒弟,回忆着脑海里那些过往,林清言蹙着眉。 原主本是一个孤儿,被前云流宗宗主云晔收养,云晔没有女儿,便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教她习得法术,养育她成人。 本来一切都很好,直到那天云晔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石盘,他说那是预言石盘。 “可是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预言呢?不过是世人随口一句玩笑话罢了。”云晔失笑道。 石盘虽由石制,但样貌古朴,上面的花纹精致繁华,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原主趁着云晔不在,便偷偷地跑去看石盘,她忍不住摸了一下,却见石盘上一阵红光闪烁 。 不久后,云晔死了,他死在了原主身边,他死前最后一眼看的是原主,他被魔修围攻,到死都护着原主,他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原主送出包围圈,然后自爆,死前,他对着这个女孩笑了笑。 二:过往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那年清言十五岁,所有人却都再也没有在这个往日笑得眼角弯弯的女孩脸上寻到一丝微笑。 她将那石盘毁掉,却再也忘不掉那个宛如父亲一般的人看她的最后一眼,再也忘不了那红光。 无人知晓,有多少次她会回忆起当初那道红光,色彩炫丽宛若鲜血,一道声音自冥冥中传来—它说: “你信命吗?”声音低沉得宛如从地狱中传来,令她此后的岁月都暗无天日。 “你被亲生父母所抛弃,你亲近的人都会远离你,你是灾厄,会带给所有亲近之人厄运…” 你是灾厄,会带给他们厄运… 真是可悲又可叹,她信了这荒谬的命运,却又闭口不言,不作反抗,最终被这所谓的命运踩在脚下。 她收男主为徒,却又因这命运,不肯靠近,冷漠待人,在男主被陷害时又认为是自己的错,想借一句任凭处置将他从自己身边驱逐,最终落得这般下场,真是…… 林清言不由得感叹,原主的情商还真是令人堪忧啊!明明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何要采用最笨的呢?更何况,命运这东西,最不可测,与其信命,不如信自己! 林清言走到门前,推开门,日头正好,阳光懒懒地洒在她身上,她抬头看了眼太阳,惬意地眯了眯眼,此刻,身上的冰意竟有片刻消融。 原主出宗门执行任务,却不料遭到魔修暗中偷袭,身受重伤。 她穿过来时 ,原主恰好看到妖狼袭击一队凡人商队,原主想要救助,却因受伤不敌而陷入昏迷,然后事情就变成她醒来所见到的那一幕了。 现在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准备在这凡界凌家待几日养养伤,熟悉一下原主的记忆和身体,再回宗门。 她倒也不怕穿帮,原主一向顾忌命运,甚少与他人来往,这也方便了她。 这凌家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为她安排了最大最好的一处院子,她在这已经呆了两天了,因为要恢复伤势,这两天都没有出去过,也有些闷坏了,便准备出去走走。 门口守着的婢女见她出来,忍不住偷偷抬头看她,越多看一眼越觉得连眼睛都舍不得挪不开了,见她要出门,便想要为她引路,只是却被林清言婉言拒绝了。 凌家是凡界的一个大家族 。 凌家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名女子路过,她一袭白衣胜雪,周身气质冰冷如雪山寒泉 ,精致的面容上神色冷淡,左眼角下的一颗暗红泪痣使得她眼波流转间更带着几分摄人心魄的魅力。 林清言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她拒绝了凌家家主为她安排的侍从,自己一个人逛逛。 这时候正是早春,冬季的寒气还未完全褪去,府中众人身上都还穿得十分厚实,像她这样穿着薄薄的一件纱衣的却是没有。 是以一路走来,府中的人都不由得多看她几眼,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摄目的容貌,而另一部分则是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在这府中确实是引人注目。 当然,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云流宗特制的,虽然看起来很薄,但实际上有御寒的作用;更何况她本是修仙之人,一般的寒气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她忽然走到一处荒凉破旧的小院,她眼角微挑,一路走来,见到的都是美景如画 ,湖畔假山,欣欣向荣,这样萧瑟的景像在凌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有些诧异。 忽然一阵声音从小院里传来,其中掺杂着小孩的怒骂和拳头撞击的声音,让林清言本欲向前的脚步停滞下来。 她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结了一层寒冰,眉头微蹙,修仙者异于常人的听力使得她能够听清那些不堪入耳的叫骂。 她循着声音进入院子,在拐角处的一棵枯死的桃树下看到了一群年纪约十几岁的孩子。 他们正围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拳打脚踢,恶言相向- “你这个废物,还敢咬我!” “我看你还敢不敢~” “我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倒是比以前那冷冰冰的看起来好多了。” “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大少爷呢,哟呵,还敢瞪我?” “你们在干什么!”林清言见到这一幕,绕是一向冷静的面色都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冷冷的出口制止,快步走上前去,周身散发的冷气令那些孩子都退避三舍。 这个小孩被欺负的场景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因为面瘫被当作怪胎,她也曾被孤立过,而这个小孩,看刚才一幕,怕是遭到不少欺辱。 她内心不由得生出一种同命相怜之感。 那些孩子见状,都纷纷作飞鸟退散,只余那小孩还倒在原地。 “你没事吧?”林清言走近,想要扶起地上的小孩,却在看清眼前的小孩时愣了一下,这…不是那夜的那个小孩吗? 眼前的小孩没有回答,他的脸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面色泛黄,由于刚才的殴打,泥渍沾在了脸上,显得灰扑扑的,看不清具体模样 。 尽管如此,他的一双眼睛却如黑曜石般,而此刻,那双眼睛正紧紧地看着她,其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灼得人心无端生出一种快要被熔化的感觉。 短暂的愣神后,林清言看着眼前小孩的穿着,眉头紧拧,心中更是生出一股怒气,刚刚的那群小孩,哪个不是穿得厚厚实实的,可眼前的小孩,这么冷的天,身上的衣服竟比她身上的还薄,且上面还打了许多补丁,洗得都发白了。 “你还好吗?”林清言又问了一遍 ,眼前的小孩却低下了头,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林清言见他不回答,就准备伸手去拉他起来,眼前的小孩却躲开了她的手,先一步从地上起身。 林清言见好意被拒绝了也不恼怒,她的面色虽然仍旧冷淡,但声音却多了几分柔和 ,“天气很冷,这些衣服你拿着,御寒,还有这些…” 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些银子和原主小时候穿的衣服递给了他。(云流宗弟子统一服装,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在女主看来,这其实也算是循环利用了) 这一次小孩没有再拒绝,他接过东西 ,黑色的双眸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所有的情绪都沉在眼底,令人看不真切,然后忽然转身跑远了,在他背影消失不见前,他又过头看了她一次 ,直至消失不见。 林清言看着小孩跑远不见,她没有去追,像这样的一个敏感的小孩,你太过逼近,反而会收到反效应,从刚才他对她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了 。 她想了想,又转身往别处走去… 破旧的院落里,一间残破的小屋,男孩缩在角落,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几件衣服,尽管外面风还在吹,吹进了屋子里,可他却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瑟瑟发抖。 沈迟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衣服,他又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那张绝美的脸上总是面无表情,她…是仙人吗? 想到这,他的眸光却暗沉了几分,仙人?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呢? 娘亲总说仙人都是好人,会将他们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是呀,他见到了她心心念念所说的仙人,就像娘亲口中所说的那么美好,像身在云端之上,她伸出手要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 可是,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晚呢?为什么要在他爹娘都死去,在他遭够这屈辱,在他自己都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出现呢? 这样,她在云端朝他伸手,而他,此刻却只想…将她也给拉进泥潭啊! 外面的风从屋子里的缝隙钻了进来,他却感觉不到冷,小小的男孩紧紧地拽紧手中的衣服,仿佛拉住了云端那人的手…… ……… “师妹,怎么还不见你回来?距你出行已有数月了,可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望回复…” 林清言听着传音符隶中传来的温柔男音,沉默了一阵,她的内心有些波动。 云流宗的现任宗主白瑜,原主的师兄,也是云晔最为得意出众的弟子 ,当年云流宗首席大弟子,以一己之力力压云流宗众人登顶宗主之位的人。 他生得一幅好皮相,一眼看去是个温润如玉的优雅贵族公子,就连说话都带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而事实上他的确很温柔,在不触碰到他底线的时候。 只不过,这样一个人,却不像他表面那样给人一种柔软可捏的感觉,能当上宗主的人,能力都不弱,而白瑜,在云流宗历任宗主中实在可以说是十分出众的一位。 他上位后,雷厉风行,一举处理掉了宗内蠢蠢欲动的人,并且在云晔死后,镇住了那些敌对宗门 ,稳住了十大宗门的地位,并达到了新高度 ,云流宗在他的治理下 ,并不逊色于云晔。 可以说这也是云晔当时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够毫不犹豫地自爆的原因,因为有白瑜在 ,他相信他,而白瑜也的确无愧于他的信任。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林清言内心产生波动 ,真正让她波动的是-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完美无缺严格自律的人,却对他的小师妹毫无底线,如果说他真的有什么底线的话,那就是两个字,清言。 而《弑仙》中云流宗的灭门也与这位温润的掌门师兄有很大关系,因为男主正是他主张驱逐出宗的,他知道男主遭人诬陷,所以他将男主从必死之局里拯救出来,但他也同样明白男主留在宗门继续成为清言的徒弟不是很好的选择。 作为一宗之主,他其实可以为男主澄清,将男主调往他人座下,可他为了能够将男主与清言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却选择了将男主从宗门中驱逐出去,这也导致了男主最后的黑化最终灭了云流宗。 三:白璧有瑕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可以说白瑜不是最了解原主的一个,但一定是可以为她最不顾一切的一个。 她还记得当初在看这篇文的时候,文下读者一片哀嚎- “爱情蒙蔽了我的双眼啊~” “清言误我男神啊!” “可怜白瑜男神~” …… 这样一个清醒自制本该是拿着人生赢家剧本的人,却为了原主,失去了一切,在日后背负上万世骂名,实在令人叹婉! 《弑仙》中曾有这样一段描写,描写原主在白瑜心中的位置:她是他心头的白月光 ,眼角的朱砂痣,亦是他闻之上瘾的毒,求而不得… 林清言想到这一段,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掌门师兄怕不是个恋爱脑吧?! 她纤长如莹玉的手指按了按额角,冷清的面上闪过一抹无奈,她又不是原主,可承担不起这份深情,原著里白瑜更是为她而死,看来她得拯救一下师兄的恋爱脑了,不要再像原著那样惨死了,她当初看书的时候还是挺佩服白瑜的。 幸而根据原主记忆来看,这时候男主还没有入宗,一切都还没开始,还可以拯救一下,想到这,林清言本来紧绷的面色都好了几分。 她松了一口气,现在她还没遇见男主,只要她自始至终都不跟男主接触,离男主远一点,不收男主为徒,避开被灭门的危险就行了。 然而,林清言现在还没意识到flag还是不能太早立的道理 ,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见过男主并且还帮助过他,在他小小的心中留下一个要将她拉下神坛的想法。 她想了想,朝传音符隶中输入了几句话。 …… 云流宗是正道仙修中十大宗门之一 ,坐落于云霄山脉中 ,而这山脉的七大主峰皆为它的地盘,此刻,七大主峰之一的云渺峰上。 白衣男子正立于书架边,他长身玉立,周身气质柔和,一头长发泼墨似披在身后,举手投足间优雅端方,十足的贵公子模样。 白瑜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他的手在书页上摩挲,却半天都没有翻过这一页,看他的面上,眉眼间却带了一股忧色,师妹怎的还没回来?按日子来算,应当今日到,可宗门门口那边却丝毫没有消息传来,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又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小小的 ,胖嘟嘟的,那么可爱,第一次见他,她却躲在师傅身后不敢出来,害羞极了,也…可爱极了! “来,小言,见见你的师兄!”师傅将她从身后拉出推到他跟前,笑着说。 “师…师兄~”小女孩紧张地开口,两只小手紧紧地搅在一起 ,朝他害羞地笑了笑,大大的双眼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鹿,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都仿佛要被融化了(其实是萌化了我觉得)。 可是那样的日子再也找不到了,在师傅死后,在他担任掌门后… 如玉般的男子眸光忽然暗淡下来,他明白,自那刻起,他们之间就仿佛隔了一道天堑,从此,她于他而言,是海底月,天上星,是他可望不可得,最遥不可及的奢望。 那年白瑜入宗的时候他十岁,而清言五岁。 他与清言不同,清言是孤女,而他则是凡界大家族里长大的娇衿贵公子,他生来便万人景仰,可他却从未有过真正的快乐,哪怕他一直在微笑。 直至他被云游在外的云晔看中,成了云流宗的首席大弟子,宗主云晔的徒弟,进入云流宗云渺峰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清言。 云晔对他说,“我收你为徒,不仅仅是因为你的资质,还是因为,我希望清言有一位能够照顾她的师兄,她的年纪太小,而我的敌人太多,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有人能够照顾她,你能做到吗?” 他看着那个害羞地躲在云晔身后的小女孩,温柔地笑着点点头,是以,他虽然入宗比清言晚,却成为了她的师兄,只因为,他要保护她。 自此,他与她度过了十年的无忧时光,在家族里没有得到的,没有感受到的,他都从清言身上感觉到了 ,那时候,她依赖着他,信任着他,没有家族中的尔虞我诈,阿谀奉承,不是因为他的地位,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师兄,仅此而已。 云晔死后 ,本也不该轮到他继承宗主之位,哪怕他是云晔的首徒,哪怕他再天资卓绝,然而毕竟他资历太少,年纪太小,而宗门中修为比他高的也不在少数。 但他还是用自己的手段力压众议登上了宗主之位,哪怕无人知晓他并不想要这个位置,就像当初他并不想成为家族中人人仰视的少族长一般。 可是他还是成为了宗主,为了他的师妹,他知晓如果他不出手,新一任宗主会是那个一向与他师傅立场不合的老头,届时,他与清言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倒无所谓,在云流宗待不下去,他可以回家族,可是这里还有他的小师妹,就算他想带她回去,可她会愿意吗?愿意离开这个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 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的心里早已放不下,云晔给他下了套,将他此后的漫长人生都与她捆绑在一起,可他却甘之如饴。 就算成为了云流宗宗主,只要看到她好好的,哪怕此后可望不可及,他也愿意。 白瑜站在书架边,他的目光幽幽,像是穿过了时间的缝隙,见到了那些年的往昔。 左掌心的符隶忽然隐隐发烫,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一向从容不迫的人此时却显得急不可耐,直至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清清冷冷,却让他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师兄勿念,几日后我自可回归。” 明明只有这简单的一句话,内容冷清,却让这个男人嘴角扬起了最完美的弧度,那一刹那,唯有春风可及。 林清言收到了白瑜师兄的传音后,决定尽早恢复伤势,回到云流宗。 凌家府邸建在城郊,离这里最近的山脉百潞山来去只要两个时辰 ,她问过凌家家主,确定了那里有她恢复伤势所需要的灵药,便决定去一趟。 原主虽然有很多丹药,但她出宗门比较少,东西基本都丢在清水峰上,加之修为已达元婴期后期,距分神期只有一步之遥,受伤极少,所以储物戒中的疗伤丹药很少。 林清言不是没想过直接购买疗伤丹药,但这东西在凡界很少,物以稀为贵,价格高。 原主对银钱没什么概念,带得少,她昨日又将身上的银子都给了那小孩,是以她决定去一趟白潞山。 百潞山上灵药虽然不多,但幸好林清言所需的几种都有,因为都不是些高级灵药,所以去采药的修士寥寥无几,加之山上一些妖兽盘聚,凡人也不会上山,所以这一块地域人烟稀少。 林清言想到了那个小孩,她做好了打算,先去百潞山采药,再回凌府一趟带走那个小孩,百潞山多妖兽,她伤势未愈,无法顾及那个小孩,只好这样。 若是那个孩子有修仙的资质,她便将他带回云流宗,恰好最近云流宗的收徒大典要开始了;若他没有资质,她便为他寻一个平凡的好人家,总比留在凌家好。 大家族里总少不了尔虞我诈,从凌家家主放任这样一个小孩遭到欺辱便可看出,她心中猜测小孩的父母已经逝去,且与凌家家主有些过节。 那个孩子有着与她相似的童年,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引起她的注意,她只是忽然想起了他的眼神。 那小孩的眼神,其中燃烧的火焰,如此炙热,仿佛能够将人给烧垮的同时,也将自己给灼烧成灰烬,那样不顾一切,却又那样绝望,像是被逼至悬崖的孤狼。 林清言走前同凌家家主打了个招呼,便动身出发前往百潞山。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林清言一路御剑飞行,只是回来的路上却一直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不祥的预兆。 林清言努力压下心头的不安,加快了速度飞向凌家。只是越接近凌家,她心头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大。 在距凌家约有几分钟的飞行路程时,她忽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越接近,这股腥味便越浓重。 林清言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她冰冷的面色上仿佛结了一层寒霜。 她来到记忆中凌家的位置,只是原先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此刻却已化为了一片废墟,断壁残垣。 月色下,一地的鲜血与尸体,凌家上下几百口人都死光了,他们有的面上一片惊恐,有的却还维持着或平静或微笑的表情,对死亡的来临一无所知 。 月光静静地洒在被血染得殷红的地面,四周寂静得只听得见鲜血流淌的声音。 林清言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她不过是走了两个时辰,凌家就被灭了门,看样子还是修士所为,魔修? 她在尸堆中穿行,检查这些人的伤口,却徒劳无功,这些人都基本上是一击致命,出手之人手段凌厉狠毒。 就在她以为凌家所有人都死了的时候,一旁的尸堆突然传来了动静,一只脏兮兮的染血的小手拨开了上面的尸体,抓住了她的衣角。 林清言低头看去,只见一双眼睛在这尸横遍野的血夜里灼灼发亮,他的脸上满是血渍,他的眼中却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凶狠而又绝望,让人想起了荒野里被逼至绝境的孤狼。 四:你愿意吗?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林清言看着小孩脏兮兮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角 ,在黑夜与月光的血地里,他无声地凝望着她,眸子里有火光在跳动。 她缓缓地蹲下身来,保持眼睛与他的视线平视,他的额角有血在往下流,经过眼角,仿佛流着血泪。 于是,林清言伸出洁白的衣袖,想要帮他将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小孩却往后退了一步。 沈迟看着眼前人,她伸出衣袖想要靠近他,可是目光触及她的衣袖,洁白无瑕,就像她整个人,仿佛容不得一丝污秽,他想到自己满身污渍,不由得退了一步,眸中的火焰有一瞬间的黯淡。 她身在云端,而他,却低落到尘埃。 “别…别怕!”林清言对着沈迟轻轻道,她的唇角扯出一抹笑便再次伸出衣袖。 由于现代她是个面瘫,从来没有笑过,而且原主又性格冷漠不爱笑,所以林清言在察觉笑得太过僵硬后又立马恢复到原来的表情。 幸而眼前的小孩没再拒绝。 那抹笑太快,如昙花一现,却让沈迟愣在了原地,忘记了闪躲,他愣愣地看着林清言,眼前的仙人因为那抹笑仿佛一下从云端来到他眼前,让他生出一种触手可及之感。 林清言将沈迟脸上的血渍擦去,她的衣袖上一片暗色,她却浑然不在意,她看着面前的小孩,缓缓地问道:“你可愿跟着我?你,可愿意?” 她没有提其他,只是问了一句,你愿意吗?没有其他的或怜悯或同情,仿佛她要带他走,不过是早就做好了的决定,与这场尸横遍野的屠戮无关。 愿意吗?当然是愿意啊,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沈迟看着月光下的林清言,她距他如此之近,近到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角暗红色的泪痣,以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中深处隐藏的涟漪。 面前的小孩没有说话,但林清言却能够感觉到他的小手更加用力地纂紧了她的衣角,同意就好。 之后,林清言再次检查了一遍,在确认真的没有其余的活人后,她和沈迟合力将尸体掩埋起来,也算是让他们入土为安。 …… 几日后,云流宗。 云雾缭绕的仙山,一路御剑飞行过来底下是一片苍翠欲滴的林木,尽管天气还有几分寒凉,可云流宗所在的山脉却已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就是修仙者所在的地方么? 沈迟站在飞剑上,于林清言的身前,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角贴着她才能站稳。 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他的个头显得比同龄人小许多,只恰恰到林清言的腰线,面色也微微泛黄。 不过纵使如此,一眼望去,这个小孩却绝不会给人瘦弱可欺的感觉,那双眼睛中闪烁的光以及紧抿的唇让人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化身狼崽扑上来。 到了宗门口,林清言才停下 将剑收起,她拉起沈迟的手往前走,这回没有遭到拒绝。 这些天在回来的路上,她和这个小孩相处,细心照料,小孩虽然还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但已经不再抗拒她的接近了。 她牵着沈迟的手走着,还没有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只因前面几米外,一道白色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林清言停下了脚步,而白瑜却是直接快步来到她面前。 林清言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书中的人物站在她面前。 他一袭白衣胜雪,如墨似的长发部分被玉冠束起,剩下的便如瀑般披在身后。 他就静静站在她面前,哪怕一句话不说,也能让人无法忽视,仿佛这样的人,合该天生就是万人之所向。 看着面前君子如玉,温润端方的白瑜,林清言算是明白了《弑仙》中为何白瑜会是正道女修心目中最想嫁的第一人了。 “清言,”白瑜对着林清言温柔一笑,浑身剥去了往日面对他人的疏离,轻轻开口,“你这一趟可是去了好长时间,路上可曾遇到什么危险,可曾受伤?” 说着,他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摸一下林清言的头,但,他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一瞬间的黯然,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没有 ,只是…”林清言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目光看向一旁小小的沈迟。 白瑜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小孩跟着林清言。 看到沈迟的手紧紧纂住林清言的衣角,他的眉有一瞬间的皱起,却很快恢复原状。 “清言,这是?”白瑜看着沈迟 ,询问道,面前的小孩小小瘦瘦的,虽然样貌还没长开来,可看眉眼却很精致,依稀可窥见长大后风华。 沈迟见白瑜看向自己,他的手不由得将林清言的衣角纂得更紧了些,目光更是散发出浓浓的敌意。 他也不知道为何,明明这个人看起来很温柔,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讨厌这个人。 看到他和她说话 ,她就忽略了自己,就感觉很难受,她,还在意他吗? “师兄,这是我从……”林清言面对白瑜疑惑的目光,只好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只不过略去了原主受伤的部分。 “这样的话,没什么问题,看看他的资质…”白瑜伸手想要去碰沈迟 ,看看他的资质,沈迟却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的手。 “我已经测试过了,资质上佳。”为避免白瑜尴尬,林清言迅速开口。 她看了一眼沈迟,却见他还是紧抿着唇,她面色淡然,内心却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白瑜没有在意沈迟的躲避,他只是笑了笑,领着二人走向云流大殿,边走边说道,“那么,清言,你想让他做谁的徒弟呢?” 林清言微愣,下一秒又恢复如常,该找谁做这小孩的师傅?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可照这小孩的性格,又肯去亲近谁… 她没注意到,在白瑜问出这句话后,沈迟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带有近乎疯狂的偏执。 如果不是她,那么…他谁也不会选,是她,从云端朝他伸出手 ,说好要将他从泥沼里拉出的。 那么,除了她,别人,再无可能! 只要是她,只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手中更加用力,沈迟紧紧地抓住林清言的衣角,仿佛这样 ,就抓住了她整个人。 他抓住这一片衣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便是再不肯放手。 “各位师叔师伯 ,”白瑜微笑着对面前一群围着沈迟打转的云流宗长者开口道,“怎么样?” “这孩子的资质的确不错。” “是啊,是啊,我们云流宗好久没有来新苗子了。” “嗯嗯,好好培养,说不定以后我们云流宗又出一个天才。” “咳咳,我们也的确好久没有收徒了…” 沈迟静静地站在这群人中间,看着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内心十分烦躁。 他将眼神投向离他几步远的林清言,看她面色冷漠的望向这边,眼神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 沈迟内心的烦躁感更加强烈起来,他的唇抿得更紧了些,就连双小手都不由得握成拳。 就在刚刚他进入这个大殿后,这群人就围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这群人在他身上一通乱摸,而她却已离他那么远了。 (林清言:不远,也就几步而已呀!) “不如这样,小子,你入我云盘峰如何?”一名白胡子老者对着沈迟和蔼地微笑道。 沈迟闻言,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林清言,目光隐晦却又固执,他在等,等她开口,他希望她能开口。 “哟,小子,还挺高冷的!”白胡子老者在沈迟这里碰了个壁,也不恼,只是抚了抚胡须笑道。 “哎,老家伙 你行不行呀?我来试试!”一旁的几人跃跃欲试。 …… 结果这些人轮番上阵 ,无一碰壁,沈迟从头到尾都没分过一个眼神给他们。 有脾气暴躁的人忍不住了,“这小兔崽子,吭也不吭一声,摆明了是不愿加入我们宗门嘛,真是…” 倒是有细心的人发现了什么,云雾峰的女峰主柳雾忽然笑出声来,惹得众人一头雾水地朝她看去。 柳雾勾了勾唇,眼里闪烁着调笑的色彩,语气却显得十分哀怨,“唉 ,你们呀,还是别费尽心思了,人家小孩哪里是不愿意?他分明是愿意得很呀,你们瞧瞧,他分明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呀,没看到他的眼睛粘在了清言的身上,可是一刻也没离开过呀!” 闻言,众人都回过头看去,发现果然如此。 柳雾看着一直毫无反应的沈迟终于在她一番话语下有了反应,整个耳垂都红得滴血 ,内心满是得瑟,哼哼,小屁孩,谁叫你刚才不给老娘面子的。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一直站着面色温和的白瑜在听见这番话时紧拧的眉和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虞。 话题一下子被拉到自己身上来,一直面无表情乖乖看戏的林清言有一瞬间的懵逼, 但对上沈迟那双灼灼地看着她的双眼,她忽然有些心虚。 是的,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可她还是假装没看见,她不想收徒,因为想起了原著里原主收徒的结局。 不过…,林清言的思绪忽然转了转,她看着眼前的小孩,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以及…满满的触动人心的期待! 既然原著里清言收了男主为徒,那么男主以后肯定会上云流宗修仙,她现在门下一个徒弟都没有,现在不收,以后也得收。 不如…,林清言看着沈迟,思绪百转千回,她做好决定,刚刚朝沈迟迈出了一步,却见沈迟的眼睛一亮,直接跑到她身边,乖巧地勾住了她的手。 林清言微愣 ,而后弯下腰看着沈迟,冷漠的声线染上了一丝温柔,“你可愿当我的徒弟?” 五:救赎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林清言内心想得很完美,她早晚要收徒,还不如现在就收了这个徒弟,至少乖巧还听话。 然后如果男主真的像原著里那样找上门来,她还可以说这是她唯一的关门弟子来拒绝男主,这多完美呀! 林清言内心绕了个山路十八弯,正以为事情完美地解决了,开心得要冒泡的时候,面前男孩的一句话却霎时让她觉得如遭雷劈。 “沈迟愿意!”面前的男孩目光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郑重道,他说出了自他与林清言相处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清冽如山间清泉击石。 愿意?愿意就…,林清言刚想点头示意,却在一瞬反应了过来,她的瞳孔骤缩,面色似乎都苍白了几分。 她努力维持面色不崩溃,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小孩,一字一句开口:“你叫沈迟?” 沈迟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不闪不避,“我叫沈迟。” 得到答案的林清言面色冷淡地直起身,面对周围人疑惑的表情,只是轻轻一句没什么。 然而,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内心有多复杂,这种感觉,简直难以言喻,她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沈迟,内心哀叹,她这算不算引狼入室? …… 林清言带着她阴差阳错认下的男主徒弟回清水峰。 走的时候她恍恍惚惚,满脑子被沈迟那俩句话霸屏— “沈迟愿意。” “我是沈迟。” …… 这两句话一直在林清言脑海中无限循环播放,饶是一向冷静的林清言都想忍不住怒吼一声:“男主,你有毒吧!” 这样你都还能把剧情给绕回来?! 偏偏还是她亲手将他带到云流宗,亲口提出要收他为徒的,这让她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 这真是一个好大的坑啊! 还是一个她亲手挖出来的好大的坑啊! 林清言满心纠结地带着沈迟走了,没有留意到白瑜一直看着她,神色莫测。 林清言领着沈迟一路走回清水峰,她一路上目光一直都留在他身上 ,害得小小年纪的男主紧张过度,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林清言倒是没有注意到男主这一可爱行为,她的视线虽然逗留在沈迟身上,但她的脑海中却是杂七杂八的胡乱想了一大堆。 她无奈地看着沈迟,面前的孩子瘦瘦小小的,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这模样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她。 不怕命运凄苦,只怕自己失去希望,低下了头颅引颈受戮。 罢了,罢了,开口收徒的是她,也是她先入为主了 ,一直主观地认为小孩是凌家人,姓凌,不可能会是男主沈迟。 林清言无奈地揉了揉沈迟的头,在接收到小沈迟的无辜抬头眨眼后,内心幽幽地想,自己收的徒弟,还能怎么办?养着呗! 她的眼角忽然微微上挑,带动左眼角下的那颗暗红色泪痣也微微动。 呵,是她太过于狭隘了,明明说好不被命运所打垮,这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就这么不理智? 现在男主还是个小孩,还没黑化,没有经历那些事 ,她好好养着 ,不给他黑化的机会 ,后面那些破事不就没有了吗? 她牵着小沈迟的手 ,一大一小俩道身影坚定地往清水峰峰顶走去,郑重得仿佛他们去的不是一座山峰,而是漫漫长途中不断渴求的唯一归宿…… 领着沈迟上了清水峰上后,林清言将他安排在了自己房间的隔壁。 清水峰以及各大主峰峰顶都是由云流宗早年开宗时专门弄出来的一大片空地,上面建造了各式建筑。 又因为有些地方空了出来,几千几万年来,早已树木花草繁盛,又有清泉小溪汩汩流过,景色优美,其中以清水峰尤盛。 在林清言眼里,这个地方灵气浓郁,钟灵毓秀,要胜过现代绝大部分景点。 一路走来,林清言本来烦闷的心早已恢复了平静,她领着沈迟来到他的房间。 由于原主性格冷清,不愿与他人过多交往 ,所以清水峰上只有她一人,只有到定期领月例的时间才会有专门的弟子上山。 因此除了固定的几个原主常去的屋子是干净的外,其余的房间都没有打扫过。 而现在,林清言看着刚进房间就被满屋子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的小沈迟,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 就算这是原主的锅,可现在也得是由她来背呀,不过,还好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她转手一个除尘术,这个房间便光洁如新了,这个小法术引得小沈迟闪着星星眼看着她。 “你以后就住这里了,行吗?”林清言对他说道。 沈迟看着光洁的房间,里面的物品都还是全新的,并不豪华,却透着一股雅致,比起他之前住的那个小破屋,简直是天壤之别。 沈迟没有回答,因为他不在乎这些 ,他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清言,他只在乎一件事— “师尊,你…住哪?” 林清言微愣,开口:“为师住在隔壁。” 她低头看向小沈迟,小小的孩子目露期待,眼睛一瞬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与当初初见面时的那个充满警惕的小狼狗判若两人。 其实他们两个相处的日子算起来一共也就三天多,但原著里那个从小就防备心十分重,待人冰冷的高冷男主怎么就变成了这么一个黏人的小鬼? 想了想,林清言又想起了那场血腥的屠杀,面色染上了严肃,白瑜师兄已经派出人手去调查了,希望能有结果。 可她也明白,照之前她的探查,那凶手的手段很高,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要查出结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也许是因为她在男主的家人都被屠尽,在他最孤苦无依的时候出现,所以男主才会如此依赖她吧! 想着,林清言的心柔软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沈迟的头,又说了一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尊了,你若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林清言看着沈迟,她的目光平静而深遂,像极了夜间遥远的星空,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其中。 沈迟点了点头,他看着林清言,一向冷漠的脸上忽地绽放一抹笑,像极了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心底暗暗道,师尊就住在隔壁,真好,真好… “今天你才刚到,应当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再正式教你修炼。”林清言说道。 “嗯嗯。”沈迟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突然一道奇怪的声音响起— “咕~” 林清言看着面前脸红成了大番茄的小沈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的肚子在叫,她唇角不由自主扬起,差点绷不住笑出声来。 沈迟懊恼着,头低得都快贴到胸前了,他觉得耳朵好像快要烧起来了似的,眼角余光偷偷看向林清言,见到她正在笑,又羞又恼。 男主这样子还挺可爱的!林清言笑笑,轻轻开口:“是我忘了,你还没正式修行,一般是要到金丹期才能辟谷的,你先歇着,我叫弟子给你送些东西吃。” 说罢,揉了揉沈迟的头,转身离开,她还得去书房找一些适合沈迟修行的功法。 沈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门被关上,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眸中的火焰却越来越炙热,他口中喃喃道:“师尊,师…尊!” 他靠着墙壁,想像着一墙之隔的景色,她的房间就在那里,唇角缓缓勾起,小小的脸上全是满足之色。 唇角的呢喃一声重过一声,仿佛要将这两个字揉进心里,刻进骨髓,与骨血相结合,再也不分离! 林清言不知道的是,沈迟那么依赖她,从来都不是因为凌家被灭,相反,对于凌家的灭族惨案,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甚至还有几分快意。 当初沈迟从凌家高高在上的凌家小少爷凌迟跌至来历不明的野种,凌家人欺他辱他,百般刁难,他的娘亲也死在他们的漠视欺辱下,凌家没有一个人肯帮助他们。 当他们落难时,凌府的每一个人都在对他们母子二人落井下石 因为这群人,他们母子二人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最终他娘死去,可这群人却仍不肯放过他,在他眼里,凌家的每一个人,都是害死他娘的凶手。 雪崩之时,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当初这群人对他们母子有多阿谀奉承,现在他对他们就有多恨! 他们又怎么配称为他的家人?! 他娘也曾经提到过仙修,他也曾把他们当作唯一的救赎,可没用,所谓的仙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娘死去的那一天,他苦苦哀求如果有一位仙人可以来救救他们就好了,可娘亲终究还是死了。 她死时,身边只有他一人,凌家甚至不肯为娘下葬。 那一夜,下着雨,他亲手将泥土掘开,雨下得那么大,如果他没挖好,那娘亲,她,要睡哪? 生时不得安宁,那么死后应当好好休息呀…… 从此,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他曾高高在上,也被从云端狠狠推下摔得粉身碎骨,于他,这世间本恶。 可在他放弃挣扎时,却忽然有一人自云端朝他伸手,妄念予他救赎。 自那刻起,他对林清言唯一的执念,就是,如果她不能将他从泥沼中救起,那他们就一同沉入泥沼吧,一辈子也不分开! 沈迟倚在墙边,眸中的火焰却渐渐沉为无尽的黑暗,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她是他唯一的救赎,也折射着他内心最黑暗的渴望… 六:会向瑶台月下逢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 “首先,闭上眼睛,感应天地灵气……”林清言看着面前小小的盘腿而坐的沈迟,引导着他。 话音刚落,看到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沈迟的身体,林清言心底无奈地感慨,果然不愧是男主啊! 过了一会儿,待到沈迟睁开眼睛,林清言将几本功法递给他,“这是几本修仙入门功法,你才刚刚引气入体,先修炼这些,如若有什么问题,尽可问我,几日后便是收徒大典了你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会正式收你为徒,” 想了想,林清言看了眼沈迟身上的衣服,又道,“明日会有弟子将你的衣服送过来,我已嘱咐过了,他们会多送几套衣服,你身上的那套衣服旧了些,换下来后便丢了吧。” 闻言,沈迟看着身上的衣服,那还是那天在凌府林清言给他的,他一只手紧紧纂着自己的衣角,眼神闪烁,点了点头。 …… 几日后,云流宗总峰云流峰上,云流宗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开始了。 云流广场上,最上方有七个座椅,分别是掌门及其他六位峰主的位置。 云流宗从凡间招收来的弟子,资质上佳的一般都被几位峰主提前收为徒弟,而资质中等的则被普通的长老收徒,而收徒大典正是为此而作准备的仪式。 广场周边人潮拥挤,大部分都是云流宗弟子,还有一部分是修真界的家族送族内孩子来拜师的。 “听说,这次清水峰峰主也会来,听说她还准备收徒呢!” “什么?是清言师叔吗?”顿时有弟子围了过来,以往上方的那七个座椅总是有一个是空的,收徒大典从来没有见那人出现过。 “唉,虽然清言师叔为人清高冷漠,但宗内不知有多少人渴望成为她的徒弟,这次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能够成为师叔的弟子!”有弟子感慨了。 “哦?此话怎讲?”进宗不久的新人好奇。 “宗内许多师兄师姐们都倾慕于清言师叔,我有幸曾见过她一面,才终于明白上学时先生教过我的一句诗。” “什么?”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 话音未落,讲话的那弟子却见对面那人却神色忽然呆滞下来,眼睛直直地看向他的后方,疑惑间转过身时,那弟子却喃喃开口,仿佛梦呓般接下了他未说完的诗句— “会向瑶台月下逢!” 然后整个世界都仿佛突然安静下来,他也呆在了原地。 只见台上那人缓缓走过,一袭白衣,明明不过数米之隔,却仿佛是从最遥远的雪山之巅走来,带着薄凉的寒气。 可眼角的一滴暗红色泪痣却在她眼神流转间,让世人的心忍不住颤抖 ,卑微地乞求她能否给予一眼微末的施舍。 这世间万物皆为你颤抖,皑皑雪山上的神啊,您可愿意,施舍一个眼神,为此,我们奉上所有,坠入地狱,也…甘之如饴! …… “别紧张。”林清言带着沈迟来到了云流广场,叮嘱了一句便让他在安排的位置站好,自己穿过石台,在底下众人的仰视下走向了座椅。 待到台上七大峰主都到齐了,一声闷鼓响起,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仪式一步步正常进行着,天上阳光明媚。 云流峰上人们望着台上被长老峰主收为弟子的少年男女们,阳光下他们周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不少云流宗的弟子都围在广场周边,维持着秩序,也有些过来观看的,议论纷纷。 “清玄峰弟子,傅渊拜见师尊!”一道微哑的声音自台上传来。 林清言本来在看着远处的沈迟,她坐在座椅上,姿态端正,只是眉眼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下眼边打出淡淡的阴影,笼罩着左眼角那滴泪痣,显现出与世隔绝的冷淡。 听到傅渊名字的那一刻,林清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台上那正向清玄峰峰主莫玄行拜师礼的瘦弱少年身上。 他大约十三四岁,许是太过瘦弱,云流宗定制的弟子服在他身上却仍显得有几分宽松。 少年的眉眼精致,有些偏向阴柔,若非他脖颈间的喉结,怕是会有人把这个漂亮的少年当成个女孩子。 当林清言望过去的时候,少年已经完成了仪式,刚好抬起头,由于林清言的位置偏中,他们的眼神恰巧对上了,却又一触即分。 莫玄回到座位上,而少年亦跟在他身后,再没看林清言一眼。 “清言…,怎么了?”白瑜虽然坐在主座上,距林清言有一段距离,却一直在暗暗注意着她,见她面色不似平常,暗中传音询问。 “没什么 。”林清言的目光略过白瑜,见他如玉的面上隐含忧色,便不动声色地回道。 她面色恢复如常,没有再去看白瑜或者傅渊或者沈迟,只是静静地垂下目光 ,神色淡淡,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引起她内心的丝毫波澜。 而实际上,林清言现在的心乱得一批,傅渊啊,那是傅渊! 最近被男主的事情弄得头昏脑胀,她还真的忘记还有这个大boss了! 想起刚刚接触到的那阴沉得刺人的目光,林清言眸光微闪,看来,这时候的反派应该是彻底黑化了。 不过…幸好,傅渊虽然是这本书中的最大反派,但他跟流云宗的毁灭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在男主后来统一正魔两道时的最大障碍。 况且…,回想起刚刚眉眼精致的少年,林清言心中微微放松,这也只是反派前期的一个分.身罢了! 而她现在最紧要的事,就是看好男主,防止他黑化,毕竟,他才是后来直接毁灭云流宗的那个! 想着,林清言抬眼,将目光重新放在沈迟身上,小小的男孩站在那里,看到她将目光又落在他身上,对着她开心地笑了笑。 师尊又…又看他了,沈迟袖中的手兴奋地握紧,微微颤抖,这种被师尊目光笼罩的感觉,真是… 林清言看着沈迟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一种炙热感,她疑惑间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却并未发现什么。 难道是她感觉出错了?林清言微微皱眉,没再多想,继续看向台上。 傅渊静静地站在莫玄身后,他的头微微低着,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 所以,没人知道他现在正微抬眼,目光紧紧地盯着离他几步远坐在椅子上的林清言,宽松的衣袍下,他的整个身子都在战栗…… 轮到清水峰了 ,林清言从座椅上起身,白色衣袍垂落,她自上方缓缓走下,神情肃穆而庄重。 沈迟静静地站在台上,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清言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面上却崩得紧紧的。 白瑜看着台上沈迟的目光,他的眉不易察觉地皱了皱,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微微纂紧。 莫玄身后,傅渊的头终于抬起来了,他静静地看着台上的一幕,就像台下的观众一样,认真而又专注,唯一不同的是他那眼底过分的浓黑。 “清水峰弟子,沈迟,拜见师尊。” 林清言终于来到沈迟面前,她微微低下了头,沈迟行跪拜礼,他的声音清澈稚嫩,语气中的欣喜显而易见。 台下不少弟子都面带艳羡,他们…也想成为清言师叔的弟子啊! 一旁的弟子正端着盘子站立,林清言伸手从盘子中拿过师徒信物,信物是一枚翡色玉坠,正中刻着一个“言”字,当初那个白胡子老头看到了还笑笑,说沈迟那闷小子,“言”字挺好,省得他老不爱说话。 林清言微微蹲下身,她亲手将玉坠系在沈迟腰间,莹玉般手指与玉坠相交映,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哪个更美。 沈迟低头看着她指间的动作,又着迷地看向她专注而认真的脸,师尊…离得,可真近啊!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薄红,就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不要紧张。”林清言却是误会了,她轻轻地安抚道,还以为沈迟是因为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所以不安。 系好玉坠,林清言站直了身子,她拉起沈迟的手,在感受到他连手指都在颤抖后,轻轻地拍了一下沈迟的手背,以示安抚。 一旁仪式的主持者刚想开口说礼毕,林清言却先一步开口了— “今天,在此大典上,还请在场各位见证,”清冽如泉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虽然不是很响亮,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林清言和沈迟站在场中央,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焦距在他们身上,她右手握着沈迟的小手,左手缓缓举起,呈立誓状。 上方白瑜的心忽地沉了下去,果不其然,下一秒林清言将未说完的话接了上去— “我林清言立誓,将收沈迟为关门弟子,若违此誓,将受天道惩罚。” 白瑜身体僵直,坐在椅上,这往日面上总是挂着微笑的优雅公子此刻面上却再不见一丝笑意。 他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用尽全力克制自己才勉强保证不会因为过度用力而导致捏碎扶手,眸中暗光像一只巨兽在汹涌翻腾,随时欲择人而噬— 清言,清…言,我的小清言,我该拿你…怎么办?天道誓言,又怎么能随便发? 台下观众听完,人群几欲沸腾,现场的弟子虽然也很躁动,但好歹记得维持秩序。 座椅上的几位峰主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们想了想依照林清言那性子,再收徒是不大可能,倒也没怎么担心她会违背天道誓言受到惩罚什么的。 于是,除了几位峰主和林清言这位当事人非常淡定外,现场各位都内心各种暴躁。 林清言立完誓后,便牵着沈迟的小手,回到了座位上,她一路非常淡定,只除了有点奇怪男主为什么一路手还是抖个不停外。 实际上,沈迟已经非常努力克制自己了,但他的心太过激动,年纪尚小的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情绪的外泄。 他只能低下头,其他人都以为这个小孩是害羞了,然而,若有人能够看见他的脸,便会被他的表情惊住。 这是怎样的表情呀,说是地狱中挣扎的恶魔也不为过。 像被刺眼的光伤到,却犹不肯放手的恶鬼,在漫无天日的黑暗中禹禹前行,终于见到了第一缕光,拼着灰飞烟灭的结局,也甘之如饴! 关门弟子,关门弟子,沈迟低着头,唇角的笑蔓延,真好,从此,他会是她唯一的弟子! 七:魔袭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太阳正升到头顶,阳光还正明媚,偶尔会有几缕微风吹过,然而看着台上的景象,众人内心的烦躁却还是难以缓解。 林清言坐在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的仪式,日光懒懒地洒在她的身上,仿佛要将这层寒霜融化。 她内心虽然对这枯燥无味的仪式烦不胜烦 ,但面上仍一幅端正的模样。 只是若有人凑近了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眉微微蹙起 ,神色略显疲倦,往日清冷的人这般,无意中略显慵懒颓废的美感。 沈迟站在林清言背后,离得很近,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够完美地窥见她侧面的全部表情。 他专注地看着她,小心而又谨慎,隐蔽而又克制,既不让台上下的众人看见,也不让她感知到。 他静静地看着她,就像看着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珍宝,舍不得挪开一寸目光。 他既希望她感觉不到 ,却又渴望她能够感受到,要是她能够感受到,要是她愿意将全部的目光都给予他,那么…… 白瑜静静地坐在首席上,他面无表情,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常期身居高位的威压使现场安静了下来,大典仪式得以顺利进行下去。 但周围一些资历老的长老峰主内心暗惊,顿时背后有冷汗涔涔流下。 怎么了,这是?他们纷纷稍稍远离了白瑜一点,互相用眼神交流暗示,不是仪式举行得好好的,这位怎么就突然不高兴了?! 不用问他们怎么知道白瑜不高兴的,平常这位一直都在微笑,就算不笑,脸上也是如沐春风的 。 现在白瑜面无表情,虽然看起来没生气,但没表情那就大有问题了好吗? 他们又想起了那年白瑜登上掌门之位的时候,就算那年他被人打压势力缩水,处于极度的劣势时,他也从未露出过这般表情。 就算这位掌门平日里温柔有礼,可,想起他那绝不温和的手段,众人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是哪个天杀的,敢惹得掌门不高兴啊?还真够胆啊! 不是,能不能别拉上他们啊,他们还没那么强大的心脏好不好?! 沈迟将全身心都放在林清言身上,哪怕他足够小心翼翼,却没躲过暗中的两双眼睛。 白瑜目光余光已经将那边的景象全部笼罩眼底,他的呼吸微微加重,眸中的光像风中摇曳的蜡烛,忽明忽暗,几近熄灭。 求而不得,求而不得…,他的求而不得,却与别人近在咫尺,明知不可得,却还…,内心的苦涩如洪流般将他淹没… 莫玄身后的少年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在这般明媚的日光里,他眼底的阴暗却浓郁到连阳光都照不进。 望着那边的那俩道身影,傅渊的唇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冰冷而又充满恶意,然而在这样一张漂亮的面孔上却并不显得令人生厌。 台上的仪式正不急不缓地进行着,日光却在变化,从一开始的明媚与万里无云到后来的阴冷与雾霭沉沉。 但由于大部分人都在关注着台上的收徒仪式,很少有人注意到天气的变化。 白瑜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内心一阵翻涌,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天色的变化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对劲! 空气中似乎有一丝异样的气息,很微末,却仍未能逃过他的感知。 白瑜的面色微变,声音低沉,“仪式暂停,大家警戒,敌袭!”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面色大变,这才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看了看天色,都纷纷警惕起来! “该死!”埋伏在暗中的魔修首领面色难看,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旋即施令,“攻击!” 顿时暗中埋伏着的魔修纷纷涌入,发动了攻击。 于是魔修与仙修混战,场面乱成一片,虽然这里是仙修的地盘,可由于魔修早有预谋,他们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俩边也打得难分难解。 “你将这群新弟子先带往安全地方!”莫玄指着身旁的一位弟子吩咐道,随后加入了战斗。 “你且先跟着他们去安全地区,”林清言将沈迟推向了新弟子群中,不顾他幽幽的眼神,嘱咐道,“听话!” 而后她飞身进入了战斗的圈子里。 由于魔修与仙修混杂在一起,林清言下手便不得不顾忌着,怕误伤了。 平生第一次夺去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林清言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胃内有些翻腾,使得她面色泛白。 虽然由于现代在全息网游中的出色表现,她对这具身体的法术操控很熟练,但游戏终究是游戏,而这是现实 ,她动手掠去的是真实的生命,而不是虚拟生物,林清言做不到视若无睹。 一次次在心底催眠着自己,林清言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掠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魔修死伤众多,魔修首领急了,这次之所以能够这么顺利地进入云流宗埋伏,还是因为尊者为他们施的法术,可这次却被发现了,没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反而死伤惨重。 想到回去以后面对尊者的后果,魔修首领身子微颤,他看向一块地区,那里是较远离战场的一块地方,而这一届云流宗的新弟子就在那里。 他们还没开始修炼,但日后成长起来一定会对魔道造成威胁,必须将种子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咬咬牙,脱离了战场,飞奔向那块地区,他明白,趁着现在那边保护的仙修还少,还没什么人注意那边 他得先下手为强! 傅渊站在新弟子人群中,静默不语,周围的新弟子或紧张或激动或害怕地讨论着这次的敌袭,但这仿佛 都与他无关,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与任何人交流,面沉如水,掀不起一丝波澜。 在这么一群人之中,这个长相漂亮,而又冷静得相当可怕的少年显得很是突兀,瞬间就引起了魔修首领的注意。 他直直地飞向那边,先出手将那边的几个守护弟子给拍飞,就准备攻击。 这群新弟子还没开始修炼,眼见魔修对这边出手,一旁的师兄们被打伤,一时间没有人来保护他们,都乱作一团。 傅渊眼看着魔修朝自己飞来,他的攻击马上就要打到他身上,包括周围离得近的有些弟子。 然而,他却是这道攻击的中心,若被打中,必死无疑! 他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出现了丝丝涟漪。 却并非全是害怕,其中还有……冷冷的嘲讽。 傅渊看着他周围的那些人都避他这边如避蛇蝎,还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呀! 他看着攻击朝着自己这边飞来,面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昳丽的笑,却是满满的冷意,他正准备躲开,却在触不及防间落入一个充满冷香的怀抱。 他一阵错谔,却又在转瞬间突然想起了那个令他作呕的噩梦般的夜晚,浑身一颤就朝着这人抱着他的手腕上狠狠一咬。 林清言只感觉手腕一疼,她低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傅渊泛红的眼睛,他的眼眶微红,眼睛中是满满的惊惧与……愤怒?! 林清言顾不得心中的惊诧与手腕上的疼痛,她刚刚就在这附近,看到那魔修朝这边攻击,来不及多想,将那少年护在怀中 ,随手化解了那人的攻击。 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是反派,没有去在意她救了傅渊,而傅渊咬了她一口的事情,林清言在这过程中感知了一下,发现他没有受伤后,便准备轻轻一推将傅渊送离这块区域。 可就在林清言刚施力的同时,她突然感知到方才那个魔修周身气息波动强烈,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会爆炸。 林清言面色不变,她漠然地将推傅渊的动作收回,周身灵力形成一个护罩将二人笼罩其中,同时带着傅渊身形掠向远方。 就在林清言带着傅渊飞向远处几秒后,身后的魔修自爆了。 巨大的冲击力自背后传来,狠狠地击打在林清言背后,有几道穿透防护罩,打在林清言的背上。 她的面色苍白,神色却仍是冷冷清清的,一丝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而下,滴在她白色领口上。 傅渊只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额角,顺着他的侧脸滑落。 他下意识地抬头,却看见面前这人冷清的神色,唇角的鲜红与左眼角那滴暗红色的泪痣,与她漠然的神色和一身白衣,形成了鲜明对比,霎那间,仿佛与眼前这人相比,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傅渊于这瞬间就忽然懂得了之前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为何是那般,是啊,这样的人,生来便该是…居于云端之上,合该…万人景仰啊! 他的牙印还留在她洁白的手腕上,他咬得那么重,那么狠,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于是,这道牙印也就那么红,那么深,仿佛能够渗出血来。 傅渊望着林清言手腕上的牙印,突然内心有些疼痛,手腕太白,而牙印就很是显眼。 但他内心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兴奋,不可言说,一向暗沉如墨的眼底中有丝丝亮光闪过,快得让人无法捉摸。 可在这时,傅渊却感觉这人将他推开了,充满冷香的怀抱远离。 她没有在看他,也没在问他,只是仅仅将唇角的那抹血迹擦去,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傅渊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来再看他一眼。 傅渊站在那里,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不断纂紧,直至指尖将掌心戳破,有丝丝缕缕的微热液体顺着指尖流下,滴落在地上。 …… 在救下傅渊后,林清言就将他丢在那片比较安全的地方。 周围其他的弟子早已经跑光了,她扫视了一眼,发现没看到沈迟的身影 ,心内焦躁起来。 林清言一边解决一路上朝她攻击的魔修,一边四处留意沈迟的身影。 这一次的魔袭在原著中没有提到,所以她也很诧异,怕事情超出预料,男主会出什么意外。 虽然按原著来说,男主陨落对她和云流宗而言可能是个好事,但,她已经收男主为徒了并决定好好教导男主,改变其黑化毁灭云流宗结局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人! 八:霸占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你怎么在这里?”林清言终于看到了沈迟的身影,他还是站在原地,站在她之前坐的地方。 她飞身去到他身旁,见他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却还是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这时候战斗都快结束了,她就直接在他身边蹲下身来,拉起他的小手  ,看着他的小脸,眉头紧蹙,轻轻开口问道 ,“这里危险,我刚刚让你跟师兄们一块去安全的区域,你怎么不听师尊的话? 沈迟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人清冷的容颜,他的目光随即移到了她牵着他的手上。 由于身形清瘦,她拉住他的手时,衣袖滑落, 一截皓腕露出,沈迟的目光微暗 ,停留在那道暗红色牙印上 ,心中凝起了一股酸涩和疼痛。 林清言看着面前的小孩,他低下了头,她看不见他的神色,她只能感觉到他的身子绷得紧紧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林清言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将他的小手握得紧了些,又问了一句,“沈迟,你怎么了?” 面前的小孩终于抬起头来,他的面色泛白,以致于他眼眶边的那抹红那么显眼,他紧紧地抿着嘴唇,眼睛中有雾气在弥漫,整个人看起来无搓又委屈。 “师尊,你…你会抛下我吗?”沈迟犹疑地开口问道,语气哽咽,目光中有着害怕与难过,明明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却偏偏还强忍着眼泪。 “你怎么会怎么想,怎么会?我怎么会抛弃你呢?!”林清言看着面前的男主,哭笑不得,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她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红红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关门弟子,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又怎么会,抛下你呢?!” 沈迟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不肯错开,仿佛不确定似地,“真…真的吗?” 林清言肯定地点点头,面色认真。 而沈迟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则试探性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林清言的手,在感觉到她没有拒绝后,收紧了一些。 林清言见男主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不再丧着脸,她心底微微放松,便牵着他的手, 带着他走向了远处。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沈迟,他的眼睛还静静地看着她拉着他的手腕上暗红色的牙印,目光阴沉。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跟随着她的脚步,亦步亦趋,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却更多的是难过。 师尊啊,师尊!沈迟的紧紧地盯着她手腕上那道暗红色的牙印,目光恶狠狠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咬一口,将那原来的印记给去掉。 师尊,你说好的不会抛下我呢?可是为什么我站在原地等你,你却那么晚才看见呢? 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啊,我也一直在,看着你啊,师尊,却…却只看见 ,看见你将别人护在怀里,看见…那个人,你救下了他,他却狠狠咬了你一口! 师尊,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值得你那么温柔地对待啊! 师尊,那时候,我一直在等着你啊!我那么乖,你为什么不肯将目光都放在我身上呢? 我多么希望,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啊! 可是,你是我唯一的救赎,是我唯一的不可或缺。 而师尊,你的徒弟,却不是非我不可! 果然,还是我太弱小了吗?要是我能够强大起来,才能够 ,在师尊的眼里,占有一席之地,甚至…霸占师尊,你,全部的目光啊! 沈迟依恋地看着林清言,他想要霸占她,全部的目光! …… “徒弟,你怎么在这里?”莫玄从战斗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自个的小徒弟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面色沉郁。 他连忙走到傅渊的身边,面带担忧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欠揍,“徒弟啊,你可不能自闭啊,要知道为师才刚刚收你为徒啊,你要是这么自闭,与为师风格可不搭!” 莫玄虽然是清玄峰峰主,实力高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个逗比,还特别喜欢自娱自乐。 表面上他是清玄峰威严的峰主,然而,在林清言眼里,他就是个逗比帅大叔,在他徒弟傅渊眼里 这人就是个话唠加神经病。 要说这两个风格如此迥异的人是如何成为师徒的,这段孽缘那还得从莫玄的死缠烂打说起。 当初莫玄第一次见到傅渊的时候,傅渊还是个流落街头的乞儿,但他发现这小孩资质很好,就想把他带回宗门。 其实莫玄一开始没起收徒心思,但无论他怎么在这小孩身边打转,这小孩就是不搭理他。 于是,嘿,他这臭脾气,还就上来了,非缠着他不可,但这小孩就是不理他,最后他没办法,打定注意要收他为徒,就先趁他一次发烧昏迷时将他带回云流宗,并告诉其他峰峰主要收徒的消息。 用莫玄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孩子这么自闭,一定是小时候受过太多苦,他要用他无私的爱来感化他 让他活泼起来。 呵呵,当时在场的其他峰主都笑了,心里默默吐槽,收徒就收徒吧,千万别谈感化,莫要在感化出一个像莫玄这样与他们整个宗门风格都不搭的逗比出来了,他们真的受不住。 想起那些年被莫玄拉住彻夜长谈喋喋不休的日子,被莫玄话唠操控的恐惧,众人内心MMP,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回去睡觉了。 当初知道莫玄瞧上了傅渊这小子,他们看向傅渊的目光既同情又怜爱,还带着一丝丝欣慰与解脱。 啊,这是多么复杂又神经病的眼神,害得傅渊当初都怀疑这云流宗的高层是不是集体都疯了。 各峰主当然同情傅渊,在他们眼里,这小子是莫玄目前唯一看上眼的弟子,这也就意味着,以后他绝对会接受他师傅莫玄话唠的摧残。 欣慰则是,啊,莫玄这个疯子,终于有徒弟了,以后,他要教导他徒弟,并且他话唠的对象也会变成他徒弟,那么,他们就再也不用体会被莫玄话唠精神支配的恐惧了! 然而,这时候的各峰峰主还没意识到,莫玄究竟能不能用话唠感化他徒弟这个问题。 在他们眼里,莫玄的话唠境界已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还能感化不了一个小屁孩?! 然而,不久后,他们就会意识到,莫玄他还是差了一点,因为傅渊的“自闭”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莫玄他也对此无可奈何! 并且由于傅渊,莫玄决定将他那话唠精神练到新境界,嘿,他还不信就感化不了他徒弟了! 为此,许多峰峰主都遭了殃,叫苦不迭,因为他们都成了莫玄的练习对象,并且,莫玄比之前更加努力了,势要感化他“自闭”的徒弟! 傅渊听到了这句话,他还是站在原地,眼睛静静地看着一个方向,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莫玄一个眼神,整个人都仿佛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跟你说话也不理我,为师可真不容易,”莫玄见他没什么反应,也不生气,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子这幅爱搭不理的模样,继续调侃道,“唉,别人都是徒弟见了师傅恨不得贴上去赶着亲近,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反过来了呢?!” 傅渊还是站在原地,目光未曾移开过半分。 “我说,你这是要气死我呀!”莫玄看着傅渊一动不动,话唠本精的他郁闷极了,“我说,你这都快站成望妻石了!” 嘴溜的莫玄一不着调,突然蹦出一句话,一不小心戳中真相。 “哎,不对,不对,徒弟还没成年,还是个小孩,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莫玄烦躁地挠了挠头,对自己的口误感到无语。 但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瞬,傅渊脸上一成不变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像是在猝不及防之间被人戳中了心底的隐秘。 “唉,不是,徒弟啊,你究竟在看啥呢,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吗?”莫玄奇怪地朝傅渊目光一直望着的地方看去,却只看见宗门内的弟子正在清理尸体。 “不是,难道我还没尸体好看?”莫玄凝出水镜照了照自己,确认自己是否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嗯,很好,我又比昨天帅了那么一点。 然后他就忍不住了,“我说,你这沉默的样子还真跟清言那小丫头挺像啊!说起来,得幸亏那天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她出任务去了,要不然你俩一见如故就结为师徒,把我给丢了,那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这分明只是莫玄的一句玩笑话,说者无心,可傅渊却认真了,他一直保持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只见他抬起头,看着莫玄,回应了莫玄叽叽歪歪以来的第一句话,却极为认真。 少年漂亮的面容崩得紧紧的,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要沉出墨来,他一字一句地回道,“不会。” “啊?什…什么?”第一次听见自个的徒弟回应了他的话,莫玄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还以为这次又得他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唉,他这个师傅当得太不容易了 ,每天还得“感化”自己“安静如鸡”的徒弟。 “不会,”傅渊重复了一遍,“我不会成为她的徒弟,也不想。” 他不想成为她的徒弟,他不想只能跟在她背后。 然而,此时的反派还并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效果,日后的他,要是有人问他最想干掉的是谁,俩字-沈迟。 九:一往情深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呜呜呜,我果然没有白疼你这个徒弟,果然,徒弟,你其实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师傅的,是不是?”莫玄听了这话,大为感动,旋即肉麻兮兮的。 傅渊在一旁直接黑了脸色,也没理这个沙雕师傅,直接回到广场椅子旁边。 大战虽然结束了,但收徒大典还没,是以在片场地被清理干净后,这仪式仍继续进行。 傅渊站在莫玄背后,心神却飘向了林清言那边,他想看看她,看看她手腕上的牙印,想问问她,疼不疼。 可若是让他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咬上去,只不过,他绝不会再那么用力,只因为,那是他独一无二的标记! 林清言闻着空气中仍残留着的淡淡的血腥味,睡意全无,尽管现场已经用清洁术清理了一番,可鼻尖仍萦绕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现场许多还未见过这样血腥场面的小孩子都面色发白。 而林清言脑海里虽然有着一些原主的记忆,但在现代那样一个安稳的世界,又哪来这么残忍的一幕? 而与全息网游相比,这个世界更加凶残,因为在全息网游中,你死了,不过是掉落装备掉等级,但还可以复活,而在这里,你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林清言的头脑有些眩晕,她刚刚受了那魔修自爆的冲击波,虽然只是余波,但这又引起了不久前刚穿过来原主受的伤复发了,现在她的胸口闷闷的。 白瑜坐在椅子上,底下人看着他一脸肃穆,于是这收徒仪式便举行得更快了。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内心的波动,他一直在,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林清言,关注着他的小师妹。 他们都以为宗主在为刚刚魔修袭击一事而不虞,但又有谁知道呢?对于白瑜来说,这偌大的宗门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他为他的小师妹撑起的保护罩罢了。 这宗门再大,掌门之位再高,对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索然无味,也不及他小师妹只言片语。 早在当初他决定争夺掌门之位时, 他就明白,一旦他成为这所谓的高高在上,他的小师妹就会与他疏远。 他与他的小师妹不过几步之遥,可这几步,却隔着万众的千山,也隔着她决然的冰海。 可,他为她,甘之如饴。 世人皆说他冷静自制,可,他多么希望他要是真的如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冷静便好了,可他们不知,他们口中的云流宗所谓冷静的掌门,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于他而言,他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白瑜仙尊,只是个,爱而不得的疯子。 可笑,他披着一副温柔的模样,内里冷漠薄情,这群人把他当做救世主,可他却连自己都救不了,他落在她无意间编织的网,沉迷犹不肯挣扎,他唯一想要救的,就是他的小师妹啊! 白瑜的面色暗了暗,他的目光越过重重障碍看向石台上另一边,他的小师妹,他的清言正坐在那里。 他与他的小师妹不过几步之遥,可这几步,却隔着万众的千山,也隔着她决然的冰海。 …… 收徒仪式终于在曲折中结束了,各峰峰主都纷纷带着他们的徒弟回各自峰上去了,台下来参加大典的一些家族都回去了,还有一些宗门弟子在打扫现场。 “清言!” 林清言带着沈迟正准备回去,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如敲冰戛玉般自身后传来。 林清言身子一顿,她面上闪过一抹犹豫,终是牵着沈迟的手转过身,面色淡漠,疏离地开了口,“师兄,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吗?” 沈迟看着不远处正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的白衣俊美男子,手不由得将林清言的手抓得紧紧的,面色也绷起来了。 林清言看着白瑜来到她面前,表面上冷淡,实际上内心却有些心虚,毕竟她从原著中了解到这位师兄对自己的师妹可真是一往情深,而现在她却霸占了他师妹的身体。 白瑜看着她面上的表情,冷淡中带着一丝防备,他的内心隐隐作痛,面上却仍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清言,刚刚一场大战,我…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说罢,白瑜将一些白玉瓷瓶不容分说地都塞进了林清言手中,而后,他转过身离开了,让林清言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林清言看着那人落寞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不忍,她这么冷漠地对待白瑜,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 “师尊?”去往清水峰的路上,小小的沈迟拉住林清言的手。 “怎么了?”林清言低下了头看着面前的小孩。 “师尊…可不可以叫我 ,阿迟?”沈迟仰起头,目光满是希冀地看着他,他紧张地眨了眨眼,又小声地补了一句,“以前娘亲就是这么叫我的。” “可是…”说着说着,小孩的头慢慢地低了下去,语气中溢满了悲伤,“自从娘亲死后,便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 “阿迟,”林清言看着面前无助的小孩,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以后我会一直这样叫你,好吗?” 沈迟低下的头颅致使他嘴角那微末的弧度无人可见,他没有抬起头,怕面前这人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更加纂紧了她的手,只听见他自己欣喜的声音响起,“好。” 他的师尊叫他阿迟,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又近了一步?这样真好,真好! …… 番外:沈迟。 凌家在茫茫人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家族,但在小小的樊城却是第一大家族。 于是,樊城普通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便会有:昨天凌家怎么怎么了,今天凌家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明天凌家将要做什么…… 而最近人们聊得最起劲最火热的便是凌家家主的三姨太与她的儿子,凌家曾经最受宠的小公子凌迟。 据说凌迟根本就不是凌家家主的儿子,而是三姨太与其他男人苟合生出来的野杂种。 本来这种耻辱的消息会被凌家死死地封锁,但偏偏却流了出来,被疯传。 虽然凌家严令禁止传播这种消息,但还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偷偷讨论。 “咦,这三姨太不是说挺受宠的吗?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哼,这事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这三姨太江雪呀,当初根本就不是自愿嫁给凌家家主的,三姨太美若天仙,凌家家主是对她巧取豪夺才迫使她嫁给他的!” “那凌家小少爷呢?又是怎么回事?” “那小孩,我一个表弟就在凌家干活,他见过那小孩几面,听他说,那小孩长得倒是不错,可跟凌家家主一点也不像,整天绷着个脸,怪吓人的!” “那就是说,他真的不是凌家家主的孩子喽!” “呵呵,那还用说!” 像这样的对话存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 无孔不入,肆意传播。 而凌家,那对母子早已从云端跌至泥潭,再无翻身之地,被府中人肆意欺凌,遍体鳞伤,没有人关心他们,这些所有讨论这些话题的人,都只不过抱着一种或消遣或娱乐或恶意的心态,没有一丝同情。 …… 当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 凌府。 八岁的小孩静静地站在破旧的院落墙角,精雕玉琢的小脸上是掩盖不住的难过,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往日里穿着华贵衣服的小公子,此刻换上了破旧的衣衫,却并不像个小乞丐。 “迟儿?” 身后女人温柔的呼唤传来,“怎么了?” 江雪走到小孩的身边,见他还在背对着她,没有反应。 她轻轻地蹲下身,拉住他的手,“迟儿,怎么了?” 小孩终于转过身来,江雪却愣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擦了擦他脸上残存的泪痕,一向冷静宛若大人的孩子竟然哭了。 “他们说,我是野种,”小孩的微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江雪,忽然问了一句,“娘亲,我,不姓凌,我姓什么?” 江雪神色严肃起来,她双手放在小孩的肩上,目光仔细地扫视着他的脸,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目光柔软得像一滩水。 “你当然不姓凌,你姓沈,”江雪郑重地道,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你姓沈!” “我姓沈,”小孩喃喃道,“我叫沈迟!” “你不是野种,你怎么会是野种呢?!”江雪低低道,声音听起来像是喃喃自语,“你本该是……” 后面的话语都被风吹散了,飘零在风中,听不清。 小孩却没再问下去,江雪也没再说下去,他们回到了破旧的小屋里…… …… “娘亲,你怎么了?”小小的沈迟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江雪,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娘亲,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迟…迟儿…”江雪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身来,可她刚有所动作,便止不住地咳嗽,一阵又一阵的,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娘,你…你别动了。”小小的孩子急忙阻止她,眼眶中的泪却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迟儿,对不起,我…咳咳,我还是不能陪你到你彻底长大的那一天了。”江雪往日里精致的面容惨白惨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去。 “从此,你要咳咳,你要照顾好自己,咳咳…,娘亲知道你,知道你傲气,可是…以后,没有我陪着你,你,你要记得,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 活着才是一切的前提!他一直都记着娘亲的那一句话,所以在从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跌至所谓的野种,从有娘亲的陪伴到成为孤苦无依,他一直都支撑到后来…… 十:十年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 时间飞逝,白驹过隙,又是一年春风拂面,莺鸟啼鸣。 清水峰上,冰雪已消融,溪水汩汩,竹林空地,剑影飞舞,衣袂飘飘,青年舞着剑,身着一袭云流宗传统的白衣。 一袭白衣衬托出他如霜雪般的颜色,不同于白瑜着白衣的温润,也不同于林清言着白衣的淡漠,他仿若是无底深渊那不可消融的亿万年寒冰,于无声处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冽。 白衣青年舞动着手中的剑,竹林中地面上覆盖着的一层薄薄的竹叶随着他手中的剑旋转飞动,他的眉眼深邃,转眸间光晕流转,似乎有些许冷冽的寒气在不经意间泄露出来。 无疑,青年生得极为俊美,非妖冶之迤逦,也非温润之秀雅,偏偏有种叫人移不开眼的感觉。 沈迟一遍有一遍舞动手中的剑,他的眉却越蹙越紧,眼中的烦躁之意越来越盛。 “啪~” 一声脆响,他手中的剑终于脱手而出,狠狠地刺入离他面前不远的一棵竹子上,深深地贯穿过去,竹子从中间被一分为二。 沈迟冰冷着脸,走上前去,一言不发地将剑从竹子中拔了出来,由于太过用力,有细微的碎削飞起溅在他的面上。 纂紧手中的剑,他正准备离去,忽然脚步微顿,侧过脸对着身后开了口,由于他背对着身后那人,所以那人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从声音可以听出他的话语中仿佛结了千层寒冰- “我不知道你接近她有什么目的,但,”沈迟眼中的墨浓郁得仿佛要溢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靠近她 我,绝对不会和别人分享她的目光!” 隐藏在暗处的那人听见了,只是笑了笑,尔后唇角昳丽的笑又随即隐没,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 清水峰山林一处隐秘的石壁,这片隐秘的地域有着一个宽广的石洞,由机关设计而成的石壁将洞门关合,在外部无从打开,只有从石洞内部才可以。 此时,沈迟着一袭白衣,从林子外进入行至石壁前,他的步速很快,面上却仍是那副冰冷的神色,只是眸中的光晕却更加炫目。 他一步一步行至石门前,仿佛是想起了石洞中的那人,一向冰冷的面上竟有一丝温柔划过,他缓缓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了石门上,静默了许久。 过了许久许久,沈迟才将手放下,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他退后几步,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石洞中那人的出现。 他等那人许久了,从一年前那人闭关时就开始等起,每一天,每到这个时间,他就会过来等,期待她出现。 等待本该是一个极为枯燥无味的过程,更何况已经等待了一年,可眼前这人,面上全然无一丝不耐之色。 他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洒下浓密的阴影,如墨般深沉的眼中仿佛洒满了星光,忽然就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林中有微风轻轻吹拂而过。 石壁封闭的石门后,是一处宽广的空间,这里有桌凳椅子,最里边还有一个石床。 此时石床上正盘坐着一位白衣女子,她肤色如同霜雪,精致的面容上神色冷淡,只是双眼闭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 她的衣角,额边的碎发无风自动,周身似乎有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气流在涌动,整个人宛若雪山之巅的神,给人可望不可及之感。 “呼~”一口浊气被吐出。 床上那女子动了,下一秒,那双紧闭的双眼终于睁开了,那是一双毫无情感波动的双眼,其中仿佛盛满了一湾深深的湖水,清澈,古井无波,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俯视众生,所有人都妄想能够让她眼神为他们停留,却又捕捉不到她的一抹眼光。 林清言从石床上起身,她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气息,唇角一抹微末的弧度微微勾起,从元婴期后期巅峰到分神期初期,她花了一年,这一年的前八个月,她用来突破,后四个月用来巩固境界。 可以说,这种修炼速度与天赋在修真界也是极为出色的。 身体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仿若脱胎换骨一般,从前留在原主身体内的暗伤由于境界的突破被身体自主修复了。 她从床上下来,由于盘坐而被微微折叠起的白色衣尾从床上逶迤舒展开来,抖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脚边,像一朵圣洁的白玫瑰。 林清言弯腰将鞋子穿上,走向了石门。 石洞是被封闭起来的,就算在白天也本该是暗淡无光的,但在石洞石壁的俩侧镶嵌着许多颗如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使得这黑暗的石洞便也如同白昼一般亮堂。 距离她闭关修炼已经过去了一年,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沈迟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加上这闭关的一年,林清言收沈迟为徒已经有十年了, 前面的九年里,她悉心教导男主,看着他一步一步长大。 与原著相反,怕重蹈覆辙,她这九年里,对沈迟无微不至的关怀,像对待乖儿子,亲弟弟一样,终于在一年前沈迟成功达到了辟谷期,她这才放心去闭关修炼突破境界。 林清言走到了石门前,摁下了机关,石门缓缓地打开了,她刚准备走出门去,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往她身上一撞,眼前的阳光就被挡住了。 一道低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师尊,我好想你,想你想得…”都快疯了,怕你在这些,没有我的日子里,会忽然把我忘了,还怕…会有人趁虚而入,将你的目光夺走…… 林清言怔愣住了,面前这人紧紧地环抱住她,耳边的话语他也没有说完整,但却能够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紧张,像是一张大网紧紧地将她困住令人窒息。 “阿迟?”林清言被沈迟抱得太紧了,紧得她都有些快喘不过气来,她只好开口,推了推眼前这人。 沈迟终于将她放开了,却还是离得她很近,他一向冰冷如霜的神色此刻却全然不见踪影,俊美的脸上满是黯然,如墨般的眸子里诉说着委屈,“师尊,我真的好想你…” 林清言看着沈迟比她高出来的半个头,她又想了想当初收徒时男主只到她腰时的身高,再回忆一下一年前男主和齐平的高度,微抿唇,男主这是吃了什么催化剂吗?长这么快? 而沈迟看着面前林清言没有回答,像是在发呆,眸中颜色深了深,师尊她…是在想谁?真是不开心呐,他就站在师尊的面前,师尊她出来第一个见到的也是他,为什么还要去想其他人,他的师尊,为什么,就不能,眼里心里,都是他? (林清言:是你是你,乖徒弟,我想的是你!) “师尊?”沈迟又叫了一声,他这次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神色阴郁地盯着她的眼睛,情绪低落地说道 ,“师尊怎么不理我了?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林清言对上他极为认真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大男孩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大的眼睛中盛满了无声的控告,像极了她以前在家里养着的可爱小奶狗 。 每回她外出打完比赛回来后都能够看见它露出这种表情,然后,她被狠狠地萌到了,于是林清言就会狠狠地蹂躏它一顿。 为什么你要这么萌?我awsl!!! ???怎么回事?好像啊啊啊啊!不是,林清言一脸呆滞,徒弟,你是男主吗?说好的高冷男主呢?怎么会这么奶?这么萌? “不…不是,”林清言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怕一不小心崩了人设,小心地!咽了咽口水,克制住自己想要伸出手蹂躏沈迟的头的举动,组织着语言,“我怎么会忘了阿迟呢!” “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是我的亲人啊,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林清言端正了表情,温柔地对着沈迟说道。 沈迟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人,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她的面上仍然是那副冷清的神色,可细细看去,却可以窥探到她眸中流转的波光,她如同清泉般的声音掠过耳畔,忽然就将他心中的寒冰消融。 是唯一的吗?是亲人吗?不知怎么的,听见了林清言的话,沈迟虽然开心,可内心却仍然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像是…有什么未能够得到满足。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他是她唯一的啊,是她的…亲人啊,这样的话,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沈迟皱了皱眉,眸中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只是他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师尊,我相信你!”沈迟笑了,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酒窝,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与之前在竹林中那边的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相信师尊,”沈迟极为认真地盯着林清言的眼睛,又说了一遍,他虽然在微笑,却让人无法把这句话当作玩笑,他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相信,我会是师尊的唯一…”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把后面那一句说出来,似乎有一种莫名的隐秘藏在他心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林清言看着面前莫名郑重的沈迟,却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执拗,也莫名的,可爱啊,偷换概念,明明就是唯一的徒弟,亲人,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给缩短,变成了唯一的了呢? 十一:他不喜欢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清水峰上,竹林深处,白衣青年舞着手中的剑,同样的剑法,同样的地点,区别于上一次的是,这一次,竹林的一旁有着另外一位同样身着一袭白衣的女子。 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白衣青年舞剑,她的面色淡若冰霜,只不过此刻,她的眉却微微蹙起,并且越皱越紧。 仔细看白衣青年的剑法,美则美矣,但与上一次他在这里单独舞剑时明显只是徒有其形,却再没有了上一次舞剑时的那分凌厉,仿佛只是个空有其美丽躯壳的行尸走肉,失去了内在的灵魂。 “停!”林清言看沈迟舞剑,最后终于忍不住叫停了,她的面上闪过一丝不解。 “师尊,怎么了?”沈迟背对着林清言停下了剑法,是以林清言错过了他转身时嘴角一瞬间隐没的微笑,仿佛是早就算计好了一般。 沈迟走到了林清言身前,疑惑地问道,端的是一副乖巧又无辜的模样,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映着的都是林清言的身影。 “你的剑法…”林清言看着面前沈迟无辜的神色,开口道,“少了些东西!” 其实林清言的内心有些疑惑,在原著弑仙里其实提到过男主沈迟的修炼天赋很高,而且这篇剑法虽然有些难,但这篇剑法其实是她一年前教给沈迟的,按照沈迟的天赋将剑法练好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但… 看到面前沈迟一副气馁的模样,低着头似乎是在为她的话而感到难过,林清言又打消了疑惑,沈迟没道理骗她。 于是林清言只好说道:“算了,我来重新教你一遍吧!” 说罢,她抽出了腰间剑鞘里的配剑,越过沈迟走向竹林间的那块空地。 “看好了!” 清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林清言见沈迟点了点头,便开始舞剑。 她的身资翻飞,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于林中空地剑光吞吐不定,白色衣衫仿佛都散发着寒气。 明明本该是危险至极的剑招,却莫名地吸引人眼球,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力。 一整式剑招舞完,林清言收剑入鞘,看向站在那里的沈迟,问道:“看清楚了吗?” 沈迟看着舞完剑的林清言,明明是刚刚舞完剑的时候,这人却仍旧是那副冷清的神色,她的衣衫还是整整齐齐的,没有一丝褶皱,这么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样,就像是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令眼前这人为之侧目。 沈迟如墨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疯狂的固执,没关系,他只需要知道,眼前这人,并不是如外表那样冷漠无情就好,他只想…获得她更多的目光,离她更近一些 ,成为她的…唯一,占据她所有的一切。 “师尊,我…我…”沈迟见到林清言走到他的面前,嗫嚅着开了口,却是羞得双耳通红。 “也罢,”林清言见到沈迟这幅样子,他的双耳红通通的,眼里的光闪烁着,面对她的那一问,也是不敢回答的小可怜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还是我亲手来教你吧!” “嗯嗯。”沈迟点了点头。 林清言走到沈迟身后,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将剑握紧了。”林清言在沈迟身后提醒道,尽管沈迟比她微微高了半个头,可此刻她站在沈迟的身后,却没有一丝违和感。 沈迟感受到身后那人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话,她开口间吞吐的气息从他耳边擦过,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体温,温热的,带着令他难以忽视的热度。 沈迟只感觉到他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突然升温,这热度不仅传递到他耳朵上,他只觉得,就连他一向冰冷冷的心脏此刻都被热得发烫,仿佛要快被灼伤了,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专心。”林清言一心一意地带着沈迟练习剑招,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之处,只是感觉沈迟有些不专心,开口提醒。 沈迟这才回过神来,跟随着林清言的招式动作,只不过身后那人身上不时传来的阵阵冷香一直在他鼻端萦绕,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只为他身后这人。 竹林中,两人都身着白衣,身体靠近一起,女子握着她身前青年的手,带着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剑招。 二人身影翻飞,仿若是一对翩翩的蝴蝶,又像是舞台上配合无间的舞者,白色衣衫在动作间交织缠绵。 几遍剑招舞过,林清言终于停下来了。 “知道了吗?”林清言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看向了沈迟。 “弟子知道了,”沈迟虽然对于师尊的“贴身教导”很是不舍,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假装得太过,便只好笑了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就演示给师尊看。” 说罢,沈迟上前几步,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次舞的剑招不再那么华而不实,反倒是气势凛然。 剑招练毕,沈迟迫不及待地凑到林清言跟前,眼睛里满是期待的光芒,“师尊,怎么样?” 林清言见沈迟这幅请求夸奖的模样,无奈地勾了勾唇,虽然这抹弧度极为微末,但仍然被敏锐的沈迟捕捉到了,“很好。” 见状,沈迟笑得更加开心了,他那如墨的眸中仿佛是洒满了星光,往日里冰冷的脸上此时带着这样的表情却并不显得怪异,反而俊美异常。 “师尊?”沈迟突然上前一步,将林清言抱在怀里。 沈迟这个动作太过出乎意料,使得林清言反应不及,就在回过神来刚刚准备推开这个黏人徒弟的时候,沈迟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个头不及他高,所以她的头刚刚达到他脖颈,而沈迟又将她抱得很紧,紧到她的左耳恰好贴着他颈边的脉搏,于是沈迟的话语夹杂着他怦怦的心跳声也就那么清晰。 “师尊,”沈迟低喃道,“别推开我…” 他的声音暗哑而又低沉,仿佛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不忍心拒绝。 “师尊,别推开我,”他明明用的是一个陈述句,可语气中的乞求却又是那么明显,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来抓住他唯一的希望,“我就只有…你了,所以,师尊,别推开我……” 林清言刚刚抬起的手于是就那么放下了,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让沈迟抱了好一会儿,内心却是有些无奈,的确,她现在回想起来,男主自从被她领回来后,确实就与除她之外的人极少接触。 这样看来,男主估计是把她当做他的姐姐或者妈妈之类的人了,对她太过于依赖,虽然她不排斥和男主亲近,但这样看来,男主显然不够独立,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啊! 思索了片刻,林清言回想了一下,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印象里云流宗好像有一条规定,就是修为在辟谷期,年龄二十一岁左右的弟子必须得有一次外出历练的经验。 这是为了培养云流宗弟子的实战能力,不能够仅仅只限于这一方小天地,需要更为开阔的眼界。 而沈迟好像马上就要到二十一岁了,离他历练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好了,”林清言等到沈迟迟迟才松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着沈迟望向她的眼睛,开口道:“阿迟,以后莫要这样动不动就抱着我了,你长大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林清言内心始终有一些怪异感,虽然以前在沈迟还小小的时候他也经常会抱她,但每回对于沈迟的拥抱,她总感觉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并且,这种奇怪的感觉随着沈迟的长大也越来越浓重。 “师尊这是在怪我么?”沈迟在心满意足地将林清言抱了个够后,终于放手了,听到林清言这么一句话,他也不慌。 林清言只见面前沈迟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明明这个大男孩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来,可现下他委屈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竟然像一只快要被遗弃的小狗,眼里满满的都是难过,他问,“师尊,你这是在怪我么?是要…不要我了么?”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字字清晰,配合上他那天生的外貌优势,实在是让人难以抵抗。 这家伙…是故意的吧?林清言有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沈迟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可当她再次看去,这人却仍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满脸黑线地想着。 “不是。”林清言终究还是耐心地回答道,内心却怏怏地想道,男主,你可别再无理取闹了,我应对不来啊! 沈迟看着面前林清言无可奈何的模样,目光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的师尊… 还真是,可爱呀! “对了,”林清言经过沈迟这么一打断,半天才回想起来正事,她的神色严肃起来,“过些时候你是不是就要外出历练了?” “是的,”沈迟闻言,眸光微闪,回答道,“前些日子收到通知,等下个月我就要外出历练了。” 沈迟看着面前林清言面带思索的神色,他其实还有一些话没说,他没有告诉林清言,在她闭关的时候,白瑜来过很多次。 他也没有说,白瑜每次来都是来找她的,白瑜还问过他,她什么时候出关,可这些他全都没有说,他也不想说。 他莫名地不喜欢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云流宗掌门,虽然他知道他们不同的表象下隐藏的都是同样冷漠的心。 不,应该说,他不喜欢所有靠近师尊,想要夺走她目光的人。 十二:温莹儿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 清水峰,书房。 沈迟在书房门前站定,他抬起手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里面安安静静的。 “师尊?”沈迟轻轻喊道,见里面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窗边与书桌上摆放着许多灵植盆栽,一阵微风吹过,绿叶颤了颤。 房间很大,里面尽管有一排排高大的书架,安置着许多东西,但却并不显得狭窄拥挤,反而井井有条。 师尊去哪了?沈迟走近窗台,他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窗台上的灵植,灵植吞吐着天地周围的灵气,长得枝繁叶茂,可以看出来主人照顾得很细心。 沈迟转身走到书桌旁,桌面摆放得很整齐,他刚刚准备走向书架,突然眼神被桌面上放在最上方的一张图纸给吸引住了。 他停下脚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了那张纸。 微微泛黄的图纸上一枚暗沉色的戒指,制作华丽精致,样式低调却又不失奢华,透露出隐隐的神秘感。 这张图纸被放在书桌最上层,看起来主人似乎看了很久,或者刚刚看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沈迟若有所思地盯着这张图纸看了片刻,尔后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他唇角微勾,将这张图纸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最后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直到看不出什么才罢手。 沈迟又走向书架,他绕过一排又一排书架,直到走到倒数第二排书架,手指极为熟练地略过一本本书籍,直接在一本灰黑色封面的书籍位置停下,拿出了那本封面上印刻着“炼器精集”几个大字的书籍。 他的动作太过熟练,仿佛他就是这间房的主人,在这里生活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熟练到,仿佛这里面的每个角落,每个细节,他都了如指掌。 沈迟随便翻看了几页确定了这就是他要找的那本后,留下了一张纸条后,就走了出去。 …… 云霄山脉,广袤无垠,众多山峰屹立其中,林叶茂密。 青年一袭白衣,御剑飞行了一断时间后,在一座高耸的山峰脚下停了下来。 他身着一袭白衣,面若寒冰,那一袭冷气仿佛透过白色衣衫泄露出来,浑身都传达着生人勿近的信息。 冰雕玉琢的面上,墨眉微蹙,沈迟收剑入鞘,看着面前高大的山峰,喃喃自语道,“已经到了!” 他低头瞥了一眼手中的地图,确定了方向后,便迈步走向山上。 云霄山脉中有许多凶兽,除了在云流宗领地内的一部分地区可以御剑飞行之外,在云霄山脉里是不可以随便御剑飞行的,需要避开有凶兽的地区。 因为凶兽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如果你贸然在它们的领地御剑飞行,会被它们视为挑衅,挑战它们的尊严,它们会对你进行攻击。 若是遇到那些实力比你弱的凶兽也罢,一旦遇到比你强大许多的凶兽,那就等着被撕成碎片吧! 这座山峰名为云灵峰,在云霄山脉算是一座比较出名的山峰,因为这座山峰的灵药灵草相对于云霄山脉中的其它山峰多,所以云流宗的一些弟子时常会来这里采集灵草灵药,久而久之,形成了来到这的一条捷径,这条路既短又安全。 沈迟御剑飞行选的正是这条捷径,他想快一点回去,怕师尊她会担心。 他瞒着林清言出来,想要到这座山峰找一份礼物送给师尊,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因为他下个月就要外出历练了。 尽管沈迟不想离开他的师尊,不想离开林清言,不想刚刚相聚又迎来别离,但他明白,他现在还太弱了,凭借他目前只有辟谷期的修为,又怎么去在师尊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又怎么有资格,去霸占她的目光? 不仅仅是那个所谓的温文尔雅的掌门,还是那个隐匿在暗处觊觎的疯子,他都防不胜防。 从面色上看,他面上仍是一副冷漠如冰的模样,但他的脚步却是急切而又匆匆。 沈迟曾经来过云灵峰,就在林清言闭关不久,他来过这一趟。 他记得这里风景很好,山上的灵植都很美。 尽管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灵草,但他注意到师尊的书房里摆有很多盆栽,师尊应该喜欢这些,而这云灵峰有很多,他想找些特别的送给她,师尊她…应该会开心吧?! 想到林清言眼里闪烁着的开心的光芒,沈迟冰冷的脸上划过一抹温柔,如同冰雪消融,整张俊脸在阳光下都仿佛闪闪发光。 更何况他上次来到这里时,意外发现了这座山峰里有一处地区隐藏了大量的矿石,用来炼器正好,沈迟又想起了书房桌面上的那张图纸,师尊她,一定会喜欢的! 想着,沈迟加快了速度,朝记忆中的那个方向走去。 …… 温莹儿从任务大殿里接取了采集流银花的任务后便直接来到了云灵山 ,她知道这里有一块地方应该长了一些流银花。 流银花这种灵植生来喜湿,一般长在背阳之处,它有着银色的花瓣,极为美丽,当然,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与其它灵植不同,它反馈天地的灵气几乎三倍于其它灵植。 所以这种灵植很是稀少珍贵,温莹儿能够得知这里有流银花还是一次意外。 作为云流宗宗门内有名的美人,温莹儿自然不乏追求者,虽然她和他们若即若离,但其实在她眼里,这些人想要配上她还不够资格。 是以这次做任务虽然又有许多追求者想要和她一起,但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但也不是所有宗门内的男弟子都会为她神魂颠倒的,就比如云玄峰峰主的徒弟傅渊,他长着一张叫温莹儿都极为嫉妒的脸,修为和地位都极高。 但可惜傅渊在宗门内出现的次数少得可怜,上一次见到他还是温莹儿替自己的师傅送东西到云玄峰才见过一次,并且无论温莹儿使尽手段,这位傅渊师兄也从未对她正眼过,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外貌在他面前什么也不是。 久而久之,温莹儿也就不再主动往傅渊身边凑,自讨没趣了。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温莹儿终于走到了地图上标记的那个地方。 山路陡峭不平,清晨山间的雾气弥漫,周围绿树红花,面前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地,绿茵茵的一片中点缀着几个银白,一袭白衣的男子微微矮身,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角,他正伸出修长的手指,摘取下一株又一株流银花,银白色的花瓣与他莹白如玉的指尖相映衬,显得格外惹眼。 温莹儿的眼神流连在白衣青年俊美的脸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舍不得移开眼。 温莹儿不得不承认,这个青年男子是她所见过能够与傅渊的容貌相提并论的第一人。 不过与傅渊的绮丽不同,傅渊生得是那种雌雄难辨的俊秀,而眼前这人,生得宛若万年寒渊的冰,带着一股高不可攀的冷傲。 温莹儿感觉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在剧烈地怦怦跳动,眼看着白衣青年快要将流银花全部摘完了,温莹儿开口了。 “这位师兄,可以等一下吗?”温莹儿轻轻迈着步子走向那白衣青年,走到离他几步远的距离。 眼前的青年也穿着云流宗特制的衣服,普普通通大众化的弟子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也一定是云流宗的弟子。 可在温莹儿自信满满地摆出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等待着眼前男子抬头看她的时候,那人却已经把草地上仅存的流银花给采集完了,他彻彻底底地将她给无视了。 温莹儿等了半天,却只等来青年离去的背影,她气得面色羞红,感觉面子丢尽了,她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这个人是个聋子吗?耳朵有疾? 还是眼睛不太好?她这么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见! 以前在家族里,她是天赋出众的大小姐,族长之女,族里哪个人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现在来到云流宗,她虽然不是最有天赋的那个,可她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和温柔有礼,在宗门内追求者众多。 可却偏偏最近老是碰壁,一个傅渊,还有一个眼前这个青年,都无视她。 但傅渊好歹会看在他师尊和她师傅之间的交情上,没有第一面就拂了她的面子。 但眼前这人,直接就将她无视了,仿佛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在他眼里仿若一团空气,不,或许还不如一团空气! 温莹儿暗自恼怒,面上却还是保持着温柔的微笑,跟上了青年,没办法,不仅仅是为了他那罕见的俊美容貌,还是为了他手中的流银花,那可是她的任务。 “这位师兄,”温莹儿跟在他身后,“可否听我说话?” 沈迟面色依旧冷漠,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之色,他很烦躁,身后那个女子一直纠缠不休,可他还急着去找矿石炼制戒指,他怕师尊看不到他会着急,他想快点回去,更想快点看见师尊。 “离我远点!” 温莹儿的喋喋不休并没有换来沈迟的停步,只得来他一声冷冷的警告。 温莹儿有一瞬间的哑然无声,眸子里划过恶毒之色,她的脚步慢下来了。 可沈迟却忽然回过头,她眸中的色彩还未来得及收起来,被沈迟冷冷瞥了一眼,心下愕然的同时,有一丝寒气冒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沈迟清晰地捕捉到了她面色的所有变化,反感地拧了拧眉,直接走远了。 温莹儿站在原地,手不由得纂紧,握成拳,她咬牙切齿,可是想起刚刚那人的眼神,她没有追上去。 十三:遇险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云灵峰植被众多,山路时而陡峭时而平坦,大部分都是充斥满人眼球的绿,偶尔其中会夹杂着夺目的鲜艳色彩。 沈迟终于甩掉了身后跟着的温莹儿,见那个令人反感的女子终于识趣地离开了,没有再跟上来纠缠不休,沈迟便加快了脚步,若非云灵峰上也有许多凶兽,他刚才便御剑飞走了。 小心翼翼地将流银花保护好装进储物袋里,沈迟冰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刺眼的太阳,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迈步走去,许是着急,几乎不过半个小时,他就来到了一块与云灵峰其他地方格外与众不同的区域。 这里是一片阴暗的山谷,明明外面是晴空万里,碧水蓝天,而这处却是雾气弥漫,阴森森的,仿佛连天空中最耀眼炽烈的阳光也穿透不进来。 这里处处都隐藏着令人沉重的气息。 沈迟见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俊美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脚步也停在了离山谷入口处几米之外的地方,手指紧紧地纂住了腰间的剑柄,不断地摩挲着。 不对,不对,沈迟疑惑地看着面前迷雾重重的山谷,眸中光晕闪烁不定,这与他上次来的时候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甚至能够隐隐嗅到从山谷中溢散开来的暴戾气息。 恐怕从他上次离开这个山谷之后,这里就入驻了一个更为凶险的妖兽。 难道就这么离开吗?可是…,沈迟不甘地抿了抿唇,他的眼神越发幽暗起来,他又想起了放在师尊书桌上的那张图纸和…上面的戒指! 他很快就要离开宗门去历练了,这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办法陪在师尊的身边,那么,有那个所谓的宗门师兄和那个一直隐藏在暗处对他师尊图谋不轨的疯子在,他还能够继续霸占师尊的目光吗?师尊她……还能够在他离去之后把他放在心上吗? 沈迟他不会赌,不能赌,也……不敢赌! 只要有一样东西能够代替他陪伴在师尊身边,让师尊日日夜夜目光所触及,就能够想起他,不会忘记他! 为什么要选择炼制那枚戒指,并且如此固执,沈迟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因为那张图纸被师尊放在了书桌的最上面,师尊可能会喜欢,也或许只是只要一想到师尊能够戴上他亲手为她炼制出来的戒指,沈迟的内心就仿佛有一种浓烈到极致的情绪快要喷涌而出。 内心的那道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他,诱惑他,为她戴上,为她献上所有一切,让她所有的目光都只为你一人而停留! 沈迟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山谷,只有这里面才有他炼制戒指所需要的矿石,除了这里,想要在别处寻找到能够符合炼制要求的矿石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了。 虽然他不想让自己置身险境,让师尊担心,可是,沈迟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他的目光固执而又炽烈,里面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跳动,像极了当初十年前那个独自一人从层层尸堆里爬出来的疯狂的模样。 像是这十多年来,这个疯狂而又偏执的从尸堆中爬出来的小孩从来没有改变过。 山谷里的雾气还未散,但是沈迟却一步步走了进去,直到雾气完全吞没了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一丝痕迹。 ……… 云流宗一处封闭的山谷,这里有一处简单的小竹屋。 “他离开清水峰了?”青年穿着一袭云流宗弟子常见的白衣,他静静地坐在竹屋前的凉亭里,背后倚靠着石制的冰冷柱子,纤长的手指夹住了慢慢悠悠地向他面前飞来的纸鹤,精致的面容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那个家伙,”容貌昳丽的青年将手中的纸鹤轻轻地握在手中,缓缓用力,直到这只纸鹤变成了一团废纸,尔后又化作灵力,溢散在空气之中,唇角微掀,“还真是……讨厌又,碍事呀!” 青年面貌精致而绮丽,一双细长的眉眼看起来波光潋滟,只是他的眸底却十分暗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极渊,散发出阴郁的气息。 傅渊从石椅上起身,拍了拍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走出了凉亭。 既然那个碍事的家伙现在不在那里,呵呵,傅渊眼睛看着那个方向,笑了笑,他从腰间剑鞘中抽出一把剑,直接御剑飞行,朝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 该是有多少年没见了呢?十年了吧?!傅渊的眸色沉了沉,突然回忆起了十年前的最后那一眼,那人高高在上,即便为了救他而那么奋不顾身,可却也从来没有垂怜过他一眼。 他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是啊,神明高高在上,她所钟爱的,从来只有沐浴在她阳光下的子民,而像他这样,自始至终都藏匿在黑暗中,自甘堕落于泥沼之中,见不得光的污秽,又怎么能够,得到她垂怜的目光呢? 可是,谁说得不到,就不能够拥有?既然他的神不愿意施予他目光,那么,他就主动去争夺! 而这样的吗,总有一天,他的神明,她的目光,他将会全部占有! ……… 云灵峰,山谷。 四周是弥漫着的浓密大雾,沈迟修为已经达到了辟谷期,往这山谷中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他感觉自从他进入了这里,暗处一直有一道凶狠的目光在窥视着他,却一直没有动手。 谷中虽然大雾弥漫,但是近在周身大概两三米的距离还是能够看清楚的,沈迟凭借着记忆中的路径,走向了那处矿石聚集的地方。 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专门挖取矿石的器具后,沈迟一边挖取矿石,一边不动声色地感知了一会暗处的情况。 他现在是辟谷期初期,但是没能探测出隐藏在暗处的那只妖兽的具体实力,但是他又没有感觉到致命的威胁,所以沈迟初步估计那只妖兽应该处于人类修仙者的辟谷期中期巅峰或者后期。 沈迟将一块又一块矿石从山壁上挖取下来,脑海中却未停止思考,他的心中微沉,倒不是因为惧怕那妖兽的实力,实际上他也有着与辟谷期后期相抗衡的实战能力。 但是,此刻,叫他凝重的是这山谷中的迷雾, 这迷雾一开始就给他带来了困扰,因为这雾气有着阻碍他灵识的作用,十分有利于那妖兽偷袭 这妖兽现在还没发动袭击应该是还在确定他的实力。 沈迟一言不发地仔细挖取矿石,装进储物袋里,他必须得趁着那妖兽还没有攻击之前,将炼器所需要的矿石采集完,好有足够的矿石来炼制戒指。 就在沈迟快要采集完成到手最后几块矿石的时候,身后传来“嗖”的一声破空声。 耳边传来锋利的破空之声,身后似乎有一道寒芒越来越近,刺得沈迟的背后发麻。 沈迟的动作微顿,他的眸中划过一丝暗沉的色彩,面色不变,他的身体甚至没有挪动过一寸位置,只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在他的手终于将矿石握住的那一瞬,身后的攻击也随之而至,狠狠地击打在他的背上。 “咳咳~”沈迟的身形被撞击得往前一步,闷哼一声,唇角一丝血迹触目惊心地滑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迅速运转灵力,向着谷外飞奔而去的同时将矿石装进了储物袋里。 他明白,这山谷里雾气弥漫,不利于他战斗,更何况刚刚为了取那几块矿石他已经受到了那妖兽的攻击受了伤。 刚刚的那几块矿石是这片区域内他所需要的最后几块特殊矿石,没有那几块矿石,戒指很难炼制成功。 若是他刚刚闪避过去,那几块矿石就会可能会被妖兽的攻击给毁坏,幸而他对那妖兽早有防备,之前就在进来时候在周身布置了一层灵力护罩,减少了伤害。 想着沈迟加快了速度,可是那妖兽却也不肯放过这即将到嘴的美食,它一直紧紧跟在沈迟的身后,攻击也不间断。 沈迟因为之前受伤的缘故,行动受到了牵绊,动作没有那么灵活,有好几次妖兽的攻击都是险而又险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终于离开了那个山谷,沈迟却已经是狼狈不堪了,他的唇角一缕缕血迹划落,身上的白衣也满是灰尘,一些地方甚至染上了斑斑血迹,就连墨发都显得很是凌乱,面上灰扑扑的,唯有那双眼睛仍旧十分明亮。 妖兽追着沈迟跟了出来,但是没有了在山谷中的迷雾优势,在山谷外它又暂时无法制造出那么多的迷雾来,所以,沈迟凭借着自身的优势,与妖兽周旋了很久,那妖兽见对沈迟无可奈何,只好放弃,退回了山谷中。 沈迟一步一步走到了远处的小溪旁,看着溪水水面上倒映出来的那个灰头土脸的自己,忽然笑了,只是这一笑却又牵动了伤口,他一下子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 没有过多的犹豫,沈迟从储物袋里取出了疗伤丹药,吞服了几颗,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件新的弟子服换上,使用除尘术又将自己清理了一遍,沈迟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取出矿石与从宗门内找到的炼器炉,然后便开始了炼制戒指。 明灭不定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也照进了他深不可测的眸底,映现出他内心最隐秘的渴望- 师尊,师尊,师……尊,我妄求你,全部的目光! 十四:傅渊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熔炉中炽烈的气温仍旧在持续不断地上升,在这光线微弱漆黑而又阴暗的山洞中,能够清晰地看见熔炉中那不断翻滚着的热烈的金属光芒,隐隐能够看出其中有两枚戒指的雏形与轮廓。 有氤氲雾气热气不断往空气中升腾,飘到人面前,那热气似乎太过滚烫,让人感觉到面上皮肤似乎都快要被灼伤。 沈迟控制着熔炉,他眼睛看着里面快要成形的两枚戒指模样,唇角微微勾起,往日里面上的寒冰似乎都被这一团热气和唇角的那抹弧度给融化掉了。 是的,他炼制了两枚戒指,一枚给师尊,另外一枚则自己留着,也当是做个念想。 最后一刻,当戒指终于成功熔铸成功,静静地等待着熔炉冷却,沈迟将两枚戒指小心翼翼地从其中取出,目光凝固在上面。 那是两枚精致的戒指,虽然是刚刚从熔炉之中炼制出来,但是由于沈迟采用的炼制手法,此刻这两枚戒指看上去奢华而又神秘,正是与那图纸上一般无二的模样。 熔炉中的火光还未熄灭,映照在他的脸上,火光在阴暗的山洞中明灭不定。 沈迟看着手中的两枚戒指,思忖了半刻,尔后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来,在两枚戒指的内侧分别小心翼翼地刻下了几个字。 他在较大的那枚戒指上面刻下“林清言”几个小字,然后他又拿起了那枚比较小巧的戒指,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刻画下了“沈迟”两个字。 沈迟将戒指紧紧地纂在手掌心,眸中的光晕温柔得仿佛化作了一团水,柔和得似乎都要溢出来一样。 终于炼制好了,他抬腿走了出去,正向着回宗的方向。 下了云灵峰,沈迟便迫不及待地御剑飞行,驶向了云流宗,一路上他一直紧紧地纂住那两枚戒指,幸而这条路线快捷又方便,他不过御剑飞行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云流宗宗内。 沈迟迫不及待地直接飞回到清水峰,他一边感受着手掌心中那两枚戒指还未褪去的温度,就连眼角眉梢都带着丝丝笑意,一边下了剑,迈步走向山顶。 可是沈迟刚刚走了几步,他便僵硬地停下了脚步,面上的温柔在看到远处的那一幕景象时便凝固住了,眸中所有的温度都在刹那间褪去,只余下不尽的寒冷。 在他的视线中,远处的半山腰上,身着一袭云流宗白色峰主服的女子此刻正被另外一名云流宗白衣青年自身后紧紧地环抱住了腰际,女子白皙如玉的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看上去好像是害羞了一般。 她身后的那名青年容貌昳丽,细长的眉目中满是柔情,他将下巴轻轻地抵靠在女子的肩膀上,从远处看去,这两人竟无比融洽。 沈迟只感觉这一幕刺得他眼睛生疼,眼睛酸涩,他紧紧地纂住手掌心中的那两枚戒指,紧到仿佛要将戒指揉进手心皮肉之中,与他化为一体。 胸口一阵阵地闷疼,之前与妖兽缠斗的时候所受到的伤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都爆发出来了,沈迟只感觉嘴唇里似乎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在弥漫。 指甲紧紧地刺进了手掌心,沈迟看着那刺眼的一幕,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那弧度太过悲伤,以至于一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滑落,与他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触目惊心。 手掌心里两枚戒指还被他紧紧地纂在那里,从熔炉中出来的热度还未完全散尽,可沈迟却觉得手中的戒指仿佛化作了寒冰,将他的心一寸寸冻结。 呵,沈迟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垂下了眼眸,眼底的阴影浓郁到仿佛化不开,师尊啊,我…是,魔怔了吗?这又…算什么呢? ……… 林清言刚刚从外面回来,她走到书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她走到窗台边,首先看了看窗台上摆放着的灵植,绿色的植物为这片空间增添了勃勃生机。 确定了植物生长得很好,林清言放心地回到了书桌旁,拉开座椅坐了下去。 只是刚刚坐下去,她便注意到了桌面似乎与她离开之前有些细微的不同。 林清言微微皱眉,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紧蹙的眉头这才松开,她又看到书桌最上面的那张图纸,顺手拿到面前。 这张图纸是她刚刚离开之前在拿一本书的时候从夹层里掉落的,上面绘制的戒指很是吸引她眼球,所以她便多看了一会儿,走之前就将它随手放在了桌面最上层。 林清言盯着图纸上面的戒指看了一会,不得不承认,这个戒指样式非常符合她的审美,她思忖着,要不然,改天去炼制一个好了。 想着,林清言刚刚将图纸收起来,便有一只纸鹤扑腾扑腾着从窗外飞来来到她的面前,林清言伸手轻轻拖住了那只纸鹤。 “师尊,我有事先行下山一趟,”沈迟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刚刚来寻师尊,没能够见到,特意留音,师尊勿忧,我会马上回来的。” 话音刚刚落下,手中的纸鹤便化作天地灵气,消散于四周。 林清言有些疑惑,却在忽然直接感觉到了什么。 从清水峰的半山腰间似乎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兽吼。 怎么回事?林清言急忙从座椅上起身,推开书房门走了出去,飞身奔向山腰之间。 从书房到山腰飞行不够几秒,林清言转眼间便看清楚了山腰上的情况。 只见半山腰上,清水峰的驯养灵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名穿着云流宗普通弟子服的白衣青年,他正背对着这边,看不到具体模样,但是从背影看上去很是陌生。 那驯养灵兽正时不时地咆哮着,一直在攻击着那名白衣青年,仿佛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无论青年如何闪避,就是不肯放过他。 林清言飞身奔到那名白衣青年身前,将他紧紧地护在身后,横亘在他与驯养灵兽之间,阻挡住二者的打斗。 其实林清言内心感觉不大对劲,因为驯养灵兽之所以身为驯养灵兽,就是因为云流宗在将这些灵兽带进宗门养之前,以专门方法驯养,使它们为云流宗服务,在一般情况下,这些灵兽是不会去攻击云流宗门人的。 看来等处理好了这灵兽,阻止它发狂后,她得问问这名弟子了。 林清言脑海中思绪翻飞,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顿,她好歹也是分神期大能,不过几下就将灵兽制服了。 面前的灵兽低伏在地上,似乎刚才林清言的一顿胖揍让它清醒了下来,它委屈地呜咽了几声,便慢慢地退下了,远离了这片区域。 林清言目视着驯养灵兽委屈巴巴地离开的模样,内心不由得感到有几分愧疚,她刚才是不是下手有些狠了?但更多的是感觉到好笑,这驯养灵兽倒是还挺通人性的! 想着,林清言又想起了刚刚驯养灵兽异常的事情,她想要转过身问问那个白衣青年,却突然感觉腰间多了一双手臂,将她紧紧环住,有人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出来的气从她耳边擦过,将她周身的气息都带上了一丝温热。 林清言愕然,她的身体僵住了,思绪有一世界的怔愣,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她最先想到的却是沈迟,沈迟也喜欢突然就抱住她并且牢牢地不放手,林清言的面上在这一刻竟有些滚烫。 却在下一秒又反应过来身后这人并不是她的乖乖好徒弟沈迟,林清言十分恼怒,这一个两个的怎么就那么喜欢抱着她不放? 想着林清言就将身后那人环住她腰间的手拍开,面上带着冷冷的怒色转过身说道:“你干嘛?” 她在说这句话时神色却是有一瞬间的怔愣,但是又转瞬即逝,只是拉远了与面前白衣青年的距离。 只因为面前的白衣青年的容貌实在是令人窒息,他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容貌,眉眼精致得宛若画中人,尽管他周身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感,可在他那昳丽的容貌衬托之下,也只是让人想起了忧郁一词。 “刚才多谢清言师叔相救,”白衣青年静静地看着她,微微躬身说道,“弟子刚刚过于紧张,有些冒犯,还请师叔见谅!” “……”林清言听着面前青年表示感谢歉意的话,抿了抿嘴唇,既没有接受他的道歉,也没有继续不依不挠地去质问,实在是她的内心很想吐槽,害怕就害怕,为什么要抱她呢? 林清言最终还是转移开话题,她看着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峰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弟子傅渊,”面前的白衣阴郁青年微微低头,面色不变,“来自云玄峰。” “傅…傅渊?”林清言听罢,瞳孔微缩,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霎那间便又恢复了正常,“你是莫玄的弟子?” “是的。”傅渊点点头,接着又说道,“师尊前些日子便听说师叔已经闭关出来,成功突破境界,一直想要亲自过来祝贺,只是这些天事务繁杂,过于忙碌,抽不开身来,所以吩咐弟子将礼物送过来!” “原来如此。”林清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只是她悄悄地观察着这位未来的大反派,内心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一个两个的,个子怎么都长得那么快,男主比她高,反派这么些年长得也比她高了呀! 傅渊暗地里将林清言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往常阴郁不安的内心慢慢地平静下来,就像十年前眼前这人将他搂进怀中一般,如今面对危险,他又一次将他护在身后。 其实这一次的驯养灵兽异常事件是他故意惹恼设计出来的,只是又想起了十年前,这一次,她还是来救他了,想着,傅渊的唇角微微勾起。 十五章:如果这世间有救赎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如果这世间有救赎,沈迟觉得,那便该是她的模样。 ………… 八岁这年,小小的沈迟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明明是初冬,雪也还没下,可冰却仿佛结到了他的心里。 人们想要从腐烂的泥沼爬到高高的天梯顶上可能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可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至灰暗的泥土里却只用了一瞬间。 初冬的冷风无情地吹着,如同利刃般划过人的脸颊。 他静静地跪在院子里他亲手为娘亲用土堆造成的坟墓前,小小的脸上全部都是木然之色。 墓碑只是简简单单的由一块木板所制成的,十分简陋,上面一笔一划地印刻着在这片土地里所静静地沉睡着的人的名字,字迹虽然稚嫩,但是却用力极深,仿佛字字泣血。 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没有父亲,现在连娘亲都离开了。 他曾经如被众星捧月般环绕,但那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表象如同泡沫,一戳就破。 曾经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们,现在则或是避之唯恐不及,又或者是…落井下石。 仙人?沈迟看着墓碑,他的眼眶红通通的,但是眼泪早已干涸,往日里精致的小脸上也全部都是灰扑扑的,布满了泥土与污渍。 什么仙人,狗屁仙人!他再也不相信了,娘亲以前总是说得那么美好,仙人是天下苍生的救赎,他们怜爱众生,他们慈悲为怀,悲天悯人。 可笑!如果他们所谓的仙人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么为什么不能够在他们母子坠落深渊的时候给予他们一丝丝光明? 沈迟低下了头,他的小脸上神色阴沉沉的,像是有一团永远也拨不开的云雾,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小小的双手紧紧地纂紧握成拳,沈迟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再也不相信了! ……… “哈哈哈,你们看,哟,这不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小公子吗?” “怎么如今成了这幅落魄模样啊?” “害,你还称呼他为公子呢?也不怕家主生气,这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哦,对了,不是你提醒,我都差点忘了!” 沈迟冷冷的看着那群十几岁的少年肆无忌惮地嘲讽着他,面上全部都是恶意满满。 “哟,还当自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凌家小少爷呢?不过是个野种,还敢给我甩脸色看?” 那群少年都是他还是凌家小少爷时总是爱跟在他身前身后阿谀奉承的人,他虽然并不喜欢他们,但平时其实也并不是很反感,但是由于他生性性格冷淡的原因,他没怎么和他们太过接近,对于他们的奉承也总是拒绝。 只不过,沈迟神色阴郁,他没有想到,在他失势后,这群人却是这样的嘴脸。 “这小子,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平常就摆着一副臭脸,瞧不起人的样子。” “对,以前要不是看在他身份的面子上,我早就想揍他了。” “现在揍他一顿也不迟呀,嘻嘻!” 那群少年不怀好意地逼近了沈迟,想要群殴他。 沈迟本来年纪就比他们小,虽然以前凌家曾经请过武术老师来教过他,但是毕竟人小势微,不过反抗了几下就被狠狠地揍得鼻青脸肿。 “哈哈哈~”一群人揍完了,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只留下沈迟安静地躺在地上。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他心里的感觉,仿佛整颗心都被扎得千疮百孔,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不断地捏紧他的心,直到窒息。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破碎,哗啦一声,贯穿他的耳膜,让他整个灵魂都有一种刺痛之感。 沈迟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周围灰暗的世界,果然,还是他…太天真了呀! 难道,经历过他去苦苦哀求那个他以前所谓的父亲,家人的蔑视厌恶的眼神,和他拒绝为娘亲安排一个葬身之地后,他还不能够清醒地认识到吗? 这个世界,应该再无他所期待,也,再无他所爱! 似乎有雨从天空落下,冰凉凉的,划过他的脸颊。 ……… 沈迟十岁那年,他遇上了一个转折,本以为会一直暗无天日的生活却突然迎来了一道光。 大约是初春的时候,凌家商队外出接货,沈迟也偷偷地跟着去了。 沈迟他一直在寻找能够离开凌家的方法,他想去外面,想过自己的生活,那应该是他离开凌家最成熟的时机了吧! 他将娘亲的墓碑偷偷装进包里,偷偷地跟着凌家商队一起离开,回来的路上突然遭遇变故。 在凌家商队在夜晚休整的时候,一只狼妖突然袭击了商队。 夜晚的月光洒在了血红的地面上,浓郁的血腥味刺鼻无比。 凌家的那些人,哀嚎惨叫,奔逃,狼妖毫不留情地挥舞着爪子。 这应该是他离开的最好时机了吧?沈迟躲在草丛中,静静地观察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看着狼妖撕裂一个个凌家众人的身体,发出兴奋的嚎叫。 他想要悄悄地离开,可不知道为何,脚步却突然凝固在原地,不肯移动半分,他的目光突然呆愣住了。 只见月光下,突然出现了一名白衣女子,她手持长剑,飞身奔向狼妖。 狼妖行进的方向正是沈迟隐身的草丛! 沈迟看着狼妖不断地靠近这边,他本该离去的脚步此刻却一动不动,他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狼妖凶恶的嘴脸与獠牙朝这边过来。 沈迟如同魔怔了一般,他只是怔愣地看着月光下白衣女子拼尽全力与狼妖缠斗,月光下她白衣如雪,与狼妖打斗中利剑闪烁着寒光,只是仔细看去,却可见到那人绝色的脸在月光下隐隐发白。 终于,她使用手中的剑一剑贯穿了狼妖的身体,血液四溅,她那洁白如同霜雪般的衣服上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一丝血迹沿着她的唇角淌下,划过她修长优美的脖颈,最后滴落在她洁白的衣领上,渲染出妖冶的气息。 明明看起来是那么清高冷傲不可侵犯的谪仙,面无表情,却因那一抹绮丽的鲜红而显得妖冶起来。 小小的年纪分明还不太能分辨出惊艳是什么感觉,但看着眼前这一幕,这一人,他的心跳却骤然加速,好像有什么要从胸口跳出来,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舍不得挪开。 这就是……仙人吗?沈迟怔怔地看着面前一幕,仙人吗? 他突然感觉脸颊上似乎有温凉的液体流过,顺着脖颈砸进了衣服里,在胸膛处被融开,仿佛化进了心里。 沈迟的小手紧紧地纂成了拳头,他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忽然,那名白衣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目光朝着这边的草丛看来。 沈迟的目光与她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他的心里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名白衣女子的目光太过淡然,冷清,就算她刚刚还血刃了一个巨大的残忍的妖兽,也毫无波澜,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让她为之侧目。 沈迟见白衣女子看见了他,她的目光里似乎有什么在涌动,扰乱了他的思绪,他再也不能够冷静地站在原地,于是一矮身,迅速地消失在草丛中,身后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仙师!” “仙师,你怎么了?” 突然人们的感谢变为了惊慌失措的担忧,沈迟本来准备逃开的脚步一顿,他精致的眉眼忽地在夜色的衬托下愈加深沉。 他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快速的脚步却缓缓慢了下来,终于停滞。 算了,算…了,他早已跌至泥泞,又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也不过是想再去看看,那曾经,所谓的救赎罢了! ………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听说呀,这次家族里的商队不是外出采买了吗?” “这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哎哎哎,别着急,听我说完呀!” “好好好,你说,你说!” “这次我们家族商队外出采买,但是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妖兽!”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一个仙人从天而降,救了商队所有人!” “仙人?!” “是呀是呀,听说是位仙子,长得貌若天仙,比咱们城里最美的姑娘都要好看!” “………” 沈迟站在拐角处,小小的身子隐没在暗处,无人注意他将他们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目光沉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擦不干净,可仔细看去,这双灰暗的眼睛里仿佛有雄雄火焰在燃烧! 所谓的仙人?呵,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眶微红,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似的,纂紧了拳头,才能够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他又想起了月光下那人一袭白衣高洁的模样,那么高高在上呀!神吗? 既然是神仙,为何直到现在才出现呢?为何之前却没有出现,来救救他们母子呢? 她既然肯为了救凌府的那群戴着虚伪面孔的人而受伤,为何却不肯,救救他们母子呢? 呵?神垂怜众生,却,独独将他们遗忘! 这又算是哪门子的神呢?!可笑! ……… 他在院子里又被那群人揍了,那群人叫嚣得越厉害,他心里却越是不屑,哪怕他还没有能力去反抗,可是这群人… 他冷冷的看着这些人的拳头不断地击打在他的身上,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也从他们的口中蹦出,沈迟的目光渐渐转冷。 他们这群人也真的是可笑,平日里在凌府里一无是处,被所有人都轻视,现在也只能靠欺辱他,从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身上寻找存在感和优越感了! 十六:她是他的救赎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沈迟感受着身体上的疼痛,他们的辱骂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狠狠地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换来了更为猛烈的击打。 ‘‘你这个废物,还敢咬我!’ ‘‘我看你还敢不敢~’’ ‘‘我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倒是比以前那冷冰冰的看起来要好多了。’’ ‘‘哟,还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呢,嗬,还敢瞪我?’’ 沈迟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眼睛中的墨浓得仿佛要溢出来,整个人都快要陷入无底的黑暗之中,内心是满满的讽刺,他还在期待什么呢?早就该知道的啊,早就该明白的不是吗?所谓的仙人,所谓的神,早该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可是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女子一袭白衣的模样,月光都不及她明亮,心口骤然间疼得他快要难以呼吸,他一直劝自己,放弃吧,放弃吧,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对他说,怎么能······放弃呢?怎么能放弃呢? 眼睛似乎有一丝酸涩,沈迟自嘲地笑了笑,他还在期待什么呢?心渐渐地 沉了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如同惊雷在他耳边响起,将他从无边的黑暗中惊醒,沈迟一抬眼,便看见一道白色身影朝这边奔来,仿佛看见一道光驱散了黑暗,而太阳正朝他奔来。 周围的那些欺辱他的人全都如同飞鸟般纷纷退散,只留下沈迟一人狼狈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你没事吧?’’白衣仙子来到他的身前,轻轻地问道。 他的太阳来到了他的面前,光线太过炙热,灼烧得他的眼睛生疼,几乎快要忍不住流出眼泪,可沈迟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想要仔细地看看他的太阳。 太阳太过耀眼,以至于,映照在他的眼里,都生出了光,那都是她,给予的光! 沈迟只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灼烧得滚烫滚烫的,哪怕冷风呼呼地吹,他衣裳很薄,这股热量却仿佛从心里传遍了全身,再无一丝寒冷。 “你还好吗?”他的太阳又问了他一遍,他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在发烫,只能够低下了头,来躲避太阳的刺眼和探究,满腔的欢喜都化作哽咽堵在喉咙里。 沈迟抿了抿唇,他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忽然眼前却忽然多了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与他灰扑扑的整个人都不相符合,洁净得仿佛只要与他相接触,就会蒙上一层灰。 沈迟一惊,连忙躲开了她的手,一骨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像他这样的灰尘···本不该接触太阳。 可,见过光的蛾子,又怎么舍得放手?只不过是想要等到能够飞了,就奔向太阳! “天气很冷,这些衣服你拿着,御寒,还有这些······”女子清冷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带着关怀。 沈迟看着她手中的银子和衣服,是和面前,他的太阳一样的款式,只不过小了许多,甚至还散发着隐隐的清香,和······面前的人一样的······温暖的清香! 沈迟颤抖着手接过她手中的衣服,他看着她,所有的情绪都遮掩在眼底,让人看不真切,只是心底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他极尽所能地克制自己,终于转过身跑开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太阳还站在那里,散发着全世界最炙热的光。 沈迟跑回了房间里,还是那个破旧的小屋,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他静静的缩在角落里,身上仍旧是褴褛的衣衫,外面的风无孔不入,可他却不再像以前一样瑟瑟发抖。 他紧紧地报着怀里的衣服,冷香萦绕在鼻端,他又想起了那个白衣女子,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却 有着太阳一样温暖的内心,她······是仙人吗?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却暗了几分,像是痛苦的挣扎,仙人?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呢? 娘亲总是说,仙人都是好人,会将他们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是呀,他见到了娘亲心心念念所说的仙人,就像娘亲口中所说的那么美好,她身处云端之上,想要伸出手将他从泥潭中拉出来。 可是,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晚呢?为什么要在他娘亲死去,在他遭受够这屈辱,在他自己都要放弃自己的时候出现呢? 这样的话,她在云端朝他伸出手,而他,此刻却只想将她······也给拉进泥潭啊! 外面的风从破旧屋子的缝隙钻了进来,沈迟却感觉不到冷,他紧紧地拽紧手中的衣服,仿佛拉住了云端那人的手····· ———————————————— 凌府被灭门了,在那个夜晚,星光太暗,连月亮也半遮半掩地隐蔽在乌云之后,大地上昏暗一片。 本来就是冬末春初,天色暗得早,又因为处在郊区,所以凌府天色刚刚暗下来就关了府门,下人正忙碌打理准备做好晚上的饭食间,凌府大门旁扫地的小厮忽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一阵阵敲门声,那敲门声不急不缓,似乎有着什么韵律似的,像是敲打在人心上,带给人十分舒适的感受。 “什么人?”小厮停下了打扫,放下扫帚,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位白衣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生的斯文儒雅,俊美非常,脸上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小厮愣了一下,像这般气质卓越又长得俊美的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便礼貌地问,“您是?” 白衣男子温和有礼地开口,“我想问一下,江雪她住在这里么?”他面色温和,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瞳孔深处却蛰伏着什么可怖的野兽,既期待又绝望。 “江雪?”小厮没有察觉到面前男子的诡异之处,他疑惑地皱了皱眉,莫名地感觉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忽然,他想起了那个人,说出了让面前这人如坠深渊的话语,“原来是三姨太,她两年前就死了。” “三姨太?死···死了?”白衣男子面上的微笑突然凝固,像是面具一般破碎开来。 小厮感觉这个男子有些奇怪,像是被稻草压弯的骆驼再也承受不住最后一丝重量。 “她···她是怎么死的?”男子的声音遥远得像是从天边传来,又寒冷的像是从地狱中爬出····· ······· 沈迟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嘈杂的充满了绝望的吵醒的,他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连忙跑出了屋外,刚刚跑了出来就感觉身后的小屋坍塌,但是他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因为面前的尸山血海惊呆了他,无孔不入的血腥味,到处哀嚎奔逃的人们。 天空中一道白衣身影立在那里,他冷漠地看着下方,随手一挥,就带走无数生命。 沈迟的院落由于比较偏僻,离得比较远,直到这时候才被波及。 看着那些死去的人们,沈迟的内心却生出一丝惊慌,他本来应该高兴的,这些往日里对他们母子二人万般奚落,处处刁难,落井下石,至死也冷眼相待的人死去。 可是他现在的内心却无端端地生出一种极度的恐慌,他还有···还有一个人没有看见,他想,再看她一眼! 可是,他抬头望着天空中那人的身影,他在今天早上就听说她出门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想见她,可是,却又害怕她在此刻突然回来,这么危险啊,她要是突然回来,那该怎么办? 沈迟的身影太过瘦小,上面那人没有注意到,他便偷偷地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尸体不断地堆积,将他小小的身体给淹没。 沈迟在尸堆的缝隙中偷偷地看着天空中的那个白衣男子,他一袭白衣,俊美得宛若仙人,这样一个人,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他竟然毫不留情地屠戮了这么多人,他的白衣未曾沾染血迹,可此刻他整张脸都极度扭曲,双眼通红,像极了从地狱而来的恶鬼。 不知道为何,沈迟看着那男子的脸,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够窝在这里,待屠戮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名白衣男子离去了。 沈迟忽然听见一道脚步声在他周围响起,他透过尸堆的缝隙,看见了一道月光。 她从月色中走来,明明是月色昏暗的夜晚,光却仿佛全部都落在了她身上,而他,现在想要抓住这道月光! 沈迟费力地拨开了上面的层层尸体,看到面前这人快要走过他,他急得拉住了她的衣角,脚本停顿下来,他抬头看她,眼里都仿佛燃烧着火光。 她缓缓蹲下了身子,往日清冷的面色此刻染上了一丝悲戚,却只是伸出手想要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都不是沈迟的,只不过是他刚刚在那些尸体上不小心沾染了上去的,他看着她洁白的衣袖逐渐靠近,白的仿佛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污秽,他退了一步,眸光在这灰暗的夜晚晦暗不明。 她身在云端,而他,却低落到尘埃! “别····别怕!”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迟看到了一抹笑。 那抹笑太快,如同昙花一现,沈迟一下子愣住了 十七:喂药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那抹笑太快,如同昙花一现,却让沈迟愣在了原地,忘记了躲闪。 他愣愣地看着她,看着面前的明月,面前的···太阳,仿佛因着那抹笑,一下子从云端来到他眼前,让他生出一种触手可及之感。 她将他脸上的血渍擦干,她的衣袖染上了一片暗色,她却浑然不在意,“你可愿意跟着我?你···可愿意?” 她没有提及其他,没有问他满地的血腥,亦或者是怜悯与同情,只是问了他一句,你愿意吗?仿佛风月不相关,而她要带他走,也不过是早就做好的决定,无关这场尸横遍野的屠戮。 愿意吗?自然是愿意啊,又怎么会···不愿意呢?他仿佛是等了太久太久,久到眼泪都干涸,才等来,有这么一个人,这样一道光,要带他离开,问他···愿不愿意··· 沈迟看着他的月光,她距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暗红色的泪痣,他沉默无言,却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攥紧了她的衣角,舍不得,也,不敢,放手。 如果这世间有一人可以称之为救赎,那么,他的救赎,名为,林清言,她就是,他的救赎啊,他又,怎敢放手?! ———————————————— 沈迟静静的站在那里,他遥遥地看着远处二人,他感觉眼睛酸涩,胸口一阵阵的闷疼,之前与妖兽缠斗时候所受的伤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都爆发出来,嘴里一片浓郁的血腥味在弥漫。 手掌心中的戒指握得太紧,仿佛被嵌入进肉里一般,那种灼烫,让他的双眼发红。 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那弧度太过悲伤,以至于一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滑落,与他那苍白的脸色形成了触目惊心。 呵,沈迟的手无力地垂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垂下了眼眸,眼底的阴影浓郁到仿佛化不开,师尊啊,我…是,魔怔了吗?这又…算什么呢?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一幕,仿佛是快要撑不住似的,身子依靠在一旁一棵树干上,眼前的场景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有一团黑雾在他眼前萦绕,什么都看不清。 这是……怎么了?沈迟一瞬间连思维都变得迟钝起来。 沈迟吃力地依靠在树干上,仿佛是有无尽的黑暗朝他袭来,他最后再吃力地看了一眼远方的林清言和傅渊,却只看见一片深不见底的昏暗。 终于支撑不住,沈迟倚着树干,身体无力地倒了下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 “这是师尊要弟子交给您的礼物。”傅渊伸出手将一直紧紧地握在手中的一个锦盒递到林清言面前。 林清言这才注意到傅渊的手里一直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锦盒,那个锦盒是一种如同黑曜石般的纯黑色上面缠绕着妖冶艳丽的暗红色花纹,处处透露出一种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林清言微微疑惑地接过锦盒,心里暗自奇怪地想到,莫玄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样子,这么一个迷糊的人居然会送出这样一份精致的礼物? 傅渊看着她借过锦盒,暗沉沉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就连向来阴沉的面上都出现了一刹那的明媚。 其实像这样一份精致的礼物,莫玄这样一个大大咧咧少个根筋的人确实是送不出的,实际上缺根筋的莫玄其实是连林清言成功突破得送一份贺礼这件事都给整忘了,那么问题来了,这份精致的礼物究竟是谁送的呢? “您要现在打开看看吗?” “您现在打开看看吧,师尊叫我送来,我不知道有没有损坏里面的物品。” 傅渊满怀期待地看着林清言,看着她接过锦盒,看着她莹白如玉的手指在锦盒的边缘即将打开盒子,他的耳朵忽然染上了一丝薄红。 “嗯。”林清言淡淡地应了一声,又看了奇奇怪怪的傅渊一眼,其实她也挺好奇里面莫玄究竟装了什么,她刚刚想要打开锦盒查看一下,却突然听见远处有一声闷响传来。 林清言的动作停顿下来,她的手指在锦盒开口边缘停滞不前,目光向着那声响源头望去。 傅渊见她的动作停下来了,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也还是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林清言看到了声音的源头,她本来冷静淡然的脸色在看到那树下躺着的人时终于,冷静化为乌有,顾不得什么检查不检查的,便惊慌失措地朝那边飞奔而去。 傅渊的本就阴郁的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站在原地,看着林清言奔向树下的沈迟,整个人都仿佛像是刚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眸中暗红,不甘心,他不甘心,为什么? 他静静地看着林清言奔向沈迟,一次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她那样一往无前地奔向另一个人,就像十年前那样将他丢在原地,毫不可惜。 还真的是,不甘心哪!傅渊静静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沉寂在了黑暗之中,他那苍白昳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疯狂,既然如此的话,既然得不到她再多一丝一毫的目光的话,那…就…去争吧,去抢吧,去夺取吧,让她的目光,从此只为你停留,从此,让她的眼里,除了他,将再无他人…… 林清言看到沈迟倒在树底下的一刹那,只感觉仿佛连心跳都快要骤停了。 她心里一瞬间生出无尽的恐慌,如同巨兽将她吞噬,和沈迟相处了那么多年,她的想法早已经从一开始的简单把他当作徒弟看待来避开原著中悲惨的结局变成现在的把他当成亲人了。 十多年的相处,她毕竟也不是冷情冷心之人,沈迟这十多年来对她的依赖与亲近,她也全部都看在眼里。 “阿迟!”林清言焦急地将沈迟从地上扶起,急切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却不见他一点反应,她连忙将灵力探进他的经脉,却见沈迟的体内灵力紊乱,周身上下都是伤,尤其是胸口那处,她的灵力被堵塞不通,应该是有瘀血塞在那块。 林清言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万幸没有什么致命伤。 她将沈迟抚起来,刚刚准备将他背起带回清水峰他的房间治疗,却在下一刻,旁边一只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直接将沈迟拉了过去。 林清言微愣,转过头看见傅渊站在了她的旁边,他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而后微微用力将沈迟背在了他自己的背上,埋怨似的说道,“师叔这是忘了还有我么?” 说罢,傅渊也没有等林清言回答,便迈步往清水峰顶走去,边走边开口道,“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我好了,师叔就只需要指路吧!” 林清言微微怔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跟了上去,因为她刚刚在傅渊身后,所以没能够来得及看到傅渊面上一闪而过的阴蛰。 ……… “就是这里了,”林清言将傅渊带到沈迟的房间,等到傅渊将沈迟放在床榻上,她便开口道,“麻烦傅师侄了。” 傅渊看着林清言,笑了笑,道,“师叔不必如此,你我之间又何须这样客气,这是我心甘情愿为师叔做的。” 林清言听得有些摸不着脑袋,什么“你我之间”,听起来好像他们之间十分亲近一样,可这才是她和傅渊的第二次见面吧?兴许是她想多了。 林清言也来不及去细想 ,沈迟还昏迷着呢,她得赶紧为他治疗,想着她从身上的玉瓶中取出几粒丹药,想要将其塞进沈迟的嘴里。 可惜这家伙死活不配合,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开嘴,这让想喂丹药的林清言也无可奈何,她刚刚想做些什么,一旁一直静静看着的傅渊突然动作了。 只见傅渊直接伸出手在沈迟的身上点了几下,而后将林清言手中的丹药接过,用力地掰开沈迟的嘴,将丹药一把塞了进去,动作流畅得像是早就排练好了似的。 林清言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傅渊一连串流利的动作,又看了一眼沈迟已经下巴边两侧被捏得青紫的痕迹,一时之间怔愣住了,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虽然有效,但是…,林清言瞥了一眼沈迟下巴边两侧的青紫,无语,好歹是她徒弟,她也下不去手,该说,不愧是以后的反派大boss吗? “抱歉,弟子一时情急,担心沈迟师弟,所以下了重手,还望师叔不要怪罪。” 傅渊道歉归道歉,但是当时出手时可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林清言看着傅渊非常“诚恳”的道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下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什么- 傅渊刚刚没有给沈迟喂水,那他用灵力化开丹药没?那么几颗丹药一块塞进沈迟的嘴里,没有化开,她的徒弟…怕…不是要噎死??? 林清言连忙问道,“你帮他把灵药化开没?” 她边问边将手搭在沈迟的腮边查看。 这边傅渊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后犹疑着开了口,“好像…没有…” 他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沈迟,眼里却是闪过了一丝笑意。 林清言:……我怀疑你想谋杀我徒弟,但是我没有证据…… 林清言用灵力将沈迟嘴里的丹药化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能不松一口气吗?沈迟差点成为史上第一个被噎死的男主! 十八:衣袖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林清言用灵力将沈迟口中的丹药化开后,又用灵力顺着他全身的经脉走了一遍,遇到经脉堵塞的部分便用灵力疏解开来,大约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将他全身上下的全部经脉都梳理好,林清言终于舒了一口气。 林清言刚刚收回手,一旁突然就伸出一只手来,拿着手帕擦拭她的额头,林清言愣了愣,转过头去,却看见傅渊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一只手拿着白色的手帕,静静的看着她。 傅渊见她望过来,手指悄悄捏了捏手中的白色手帕,对上林清言疑惑的目光,他也只是面色十分平静地笑了一下,“师叔,你刚才流了些汗。弟子见你忙碌,就自作主张地帮你擦了。” 林清言听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但是她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流什么汗,修仙之人一般流汗较常人少,尽管她刚刚为沈迟疏通经脉,的确是费了一些力气,但是…林清言又瞥了一眼面上仍旧挂着一抹微笑的傅渊,她和傅渊本来就不熟悉,总共也就见过两面而已,傅渊对她这么一副亲近的模样,反而让她觉得不自在。 “傅师侄,刚才麻烦你了,不过,”林清言看着面前安静看着她的精致青年,顿了顿,继而说道,“这么麻烦师侄还是不好意思,师侄还是回去吧。” “师叔这是在赶我走吗?”傅渊闻言,低下了头,林清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够从他周身低落的气息感觉出来这人好像是在难过。 难过什么?林清言有些头疼,她也没做什么没说什么呀,不过是觉得傅渊这样一直在旁边看着实在是太麻烦他了,而且,未来的大反派就这样一直盯着她,还为她擦汗,林清言想想就觉得,这实在是···有些,过于惊悚了!所以她才开口让傅渊先走,可是,林清言很无奈,她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戳中了傅渊哪个难过的点了,他怎么突然好好的就委屈得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呢! 林清言实在是很无奈,她斟酌着语音,怕又说出来些什么刺激到了面前这位精致美少年,“傅师侄,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怕耽误你修炼的时间而已。” 傅渊闻言,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表情从阴郁转变为了晴朗,‘师叔,我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不过···’ 傅渊又看了一眼仍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迟,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暗色,继而开口道,‘师叔,我还是留下来吧,毕竟沈迟师弟,还需要人来照顾,师叔你毕竟是个女子,与沈迟师弟男女有别,比如,’ 傅渊说着,眼睛又看向了林清言,他的眼神明明是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可不知为何,林清言却莫名地觉得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毛骨悚然,似乎这样的眼神,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比如,就像给沈迟师弟换药这件事,师叔是不方便做的,还是弟子来做吧!”傅渊笑着道。 林清言闻言,忽然意识到好像的确是这样,不过,她想了想,觉得其实这样的事情也大可不必傅渊来做,毕竟他也是莫玄的大弟子,只是为沈迟做这些也没有必要,再说了,她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换药这件事,但是她也不打算亲自为沈迟换药的,男女有别,她也知道,而且,换药这件事,她完全可以交给外门弟子去做,大不了她从外门叫个弟子过来,支付一些报酬就可以了。 林清言刚刚想开口这样说,不过当她对上傅渊一直安静盯着她看的眼神,她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就吐不出口了,面前精致的青年安静的看着她,安静又乖巧的模样,但是仿佛只要她一开口说出什么拒绝的话语来,他眼里就会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人心生不忍。 林清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罢了,罢了,林清言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终于屈服在傅渊的无言凝视下,“那就由你来照看阿迟吧。“话说,她不知道傅渊究竟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照顾沈迟,自找麻烦?算了,她不想去想了,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傅渊:我怕你还是会亲自给沈迟擦药,绝对不会让这个讨厌的家伙占你便宜! “估计阿迟身上的伤口还得过几天才会好,这几天就麻烦傅师侄了。”林清言从自己的身上又拿出了一盒膏药,递给了傅渊,“那就麻烦傅师侄帮忙给阿迟擦药了!” 傅渊接过林清言手上的膏药,他眉眼低垂,忽然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师叔,这本来就是我为师叔心甘情愿做的,与沈迟无关,师叔不用说麻烦,只是,为了师叔···” 林清言看着面前眉眼低垂,忽然认真起来的青年,他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有几分忧郁,说出来的话语让林清言愣住了,她只觉得傅渊这句话语,这副模样莫名的,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怪异感,好像有那里不对劲却又捉摸不住,傅渊,这是怎么了? 但是还没等林清言深入思考,傅渊却是又兀自开口,没有等林清言回应,“师叔还是先出去吧,我这就给沈迟师弟擦药。” 林清言点了点头,她刚刚准备抬脚走开,却忽然感觉衣袖被什么拉住了,她怔愣了在原地,低头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床榻上那人分明还在昏迷中,意识不清,却还是固执地做出这样脆弱的动作,这让她忽然就回想起了那么多年前,这个人在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也是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林清言忽然心生不忍。 “师叔?“就在林清言停顿的时候,身后傅渊的声音响起,林清言回过头看见傅渊似笑非笑地对着她开口,“怎么了?” “没···没什么。”林清言回过神来,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想要将沈迟攥着她的衣袖的手指给掰开,可是病床上这人明明还是昏迷不醒,脸色惨白,一副重病未愈的模样,攥着她衣袖的手的力量却是半分不弱,林清言掰了一会甚至掰到沈迟的手指都发红了也没有掰开,床榻上这人也没有半分松开手指的迹象,这让她莫名有些囧迫。 “师叔,需要帮忙吗?”傅渊的声音在这时候在她耳边响起,林清言刚刚想说她能够处理好,不用了的时候,这人却没有等她回答就自顾自霸道地插手过来灵气运转与手上,一把将沈迟攥着她的那块衣袖给切断。 林清言:··· “师叔,不走吗?”林清言愣神间,傅渊笑问了一句。 林清言:···你是魔鬼吗?··· 就知道让你帮忙没什么好事,林清言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望了一眼仍旧被沈迟紧紧地攥在手里的那小半块衣袖,知道现在想要将她的衣袖取回来是不可能的了,林清言便向房门口走去,离去的脚步微顿,终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沈迟仍旧安静的躺在床榻上,他的容貌一如既往地俊美,只是面色却多了几分苍白,而傅渊仍旧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盒药膏,静静的看着她,精致的面容上平静无波,见她望过来,对着她微微一笑。 林清言终于走到房门口,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在转过身关上房门的最后一瞬间,她看到了傅渊望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她的错觉,这个原著里日后会变得阴郁而又残忍的反派在这一刻,望向她的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仿佛盛满了漫天的星光,往日里的那些阴郁和黑暗都远离他而去,只剩下少年最为纯粹的纯真。 房门终于被缓缓的关上了,林清言却怔愣在傅渊眼神的一刹那,不过下一秒她还是摇了摇头,走向走廊上的柱子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色,与晴朗无云的蓝天,微微叹了口气,最近脑子有些乱,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似的,看谁都不对劲,自己的徒弟男主沈迟也就算了,毕竟好歹相处了那么多年,她看出沈迟对她有些依恋之情还正常,但是她刚刚竟然觉得傅渊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奇奇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闭关修炼了十年,闷太久了,把自己的脑袋也给闷坏了?林清言表示自己实在是不能够理解。 ······ 林清言走后,这个宽广的房间里寂静下来,傅渊静静的盯着手中的药膏看了半晌,眼睛里的情绪黑沉沉的,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他终于看向了躺在床榻上的沈迟···手中的衣袖,唇角微勾,而后伸出手,抓住了那一小片衣袖,拉了拉,结果···不动。 傅渊:···想要一片师叔的衣袖怎么就这么难呢··· 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能够从沈迟手中将衣袖夺过来,傅渊也不啰嗦,他直接将灵力运转与手心,想了想他从那本书上看到的小法术,快速地点了点沈迟手臂上的几个穴脉,沈迟的手指终于无力的松快了,那一小片衣袖也就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掌心,被他的手指夹住。 洁白的衣袖与傅渊那如同玉石般的指尖相映衬,竟然显现出奇异般的美丽。 傅渊将衣袖攥住,紧紧地,仿佛就好像攥住了那个人,他的眸中忽然显现出一种疯狂的色彩,将他那本就昳丽的脸衬托得更加耀眼,他心心念念的皆只是那一人,师叔,师叔,···清言,···你可知,弟子,倾慕你! 十九:蛾子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寂静的房间里,傅渊将手中的洁白衣袖收起来,他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迟,他攥着左手中的药膏盒子,目光薄凉。 床塌上的沈迟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眶边洒下了淡淡的阴影,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显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傅渊的手微微攥紧了手心里的药膏盒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迟,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冷冷的开了口,“你一直以来防备我靠近师叔所做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他笑眼看着沈迟,看着他此刻无能为力的躺在床上,嘴里吐出讽刺的话语,眼里却一片暗沉,“你不过是师叔的弟子罢了,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对师叔的感情都分不清的可怜虫而已,作为她的徒弟的你,连自己感情都分不清的你,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师叔她那样的阳光,你又凭什么…想要一个人霸占呢?”傅渊低垂着眼眸,他握着左手心的药膏盒子,力度大得几乎要让盒子碎裂,他像是对着躺在床上的沈迟说的,又似乎是喃喃自语,“师叔对你而言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可是,她对我来说,是太阳啊 ,没有了太阳…” “我阴暗的世界里,第一次出现了太阳,当我适应了阳光,便再也不能没有太阳啊,没有太阳,”傅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想要平息过于动荡的情绪,他精致的脸上一片淡然,可是从他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是止不住地颤抖,像是濒临绝望边缘的疯子,“没有了太阳,失去了太阳,像我这样的,渴望光的蛾子,是会……死的啊!” 好像过了许久许久,又似乎只不过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傅渊终于睁开了双眼,眸中神色归于平静,他打开了药膏盒子,冷冷的对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迟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让师叔亲自为你擦药,让你占师叔的便宜,呵~” …… 林清言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估摸着傅渊将药擦好了,便走回房门前,敲了敲门。 “嘭嘭嘭~”敲门声响起,带着几分急促与克制。 傅渊不过刚刚将沈迟身上的伤口擦完,合好他的被子,就听见林清言在外面敲门,他抿了抿唇,神色间阴郁更深,却还是开了口,“师叔,药已经擦好了,请进来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林清言走了进来,她往日里淡漠的神色这时却染上了一丝焦虑,眉头微蹙,眼眸间也沾染了丝丝忧色,她直接走向床榻边,用灵力再次感应了一遍沈迟的身体状况,见他面色比原来好了许多后,这才看向傅渊,“还是多谢傅师侄了!” 傅渊摇了摇头,“师叔,沈迟师弟身上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恐怕需要再多擦几次膏药。” 林清言听罢,刚刚准备说不麻烦他了,傅渊却已经开口接下去说他未说完的话,“可以由弟子来帮忙吗?” 傅渊这句话明明是问句,可林清言却觉得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是陈述句,看着傅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神,林清言一句话哽在喉咙里。 “师尊近些日子忙碌,弟子这两天刚好有些修炼上的疑问得不到解决,如果师叔愿意的话,弟子可以帮助沈迟师弟擦药,只求师叔能够让弟子暂住清水峰几日,为弟子答疑解惑。” 傅渊接着说道,他目光诚挚地看着林清言,配合上他那精致的面容,可以让人的整颗心都化成一滩,绝不忍心拒绝。 林清言看着都愣了一下,而后无奈地点了点头,傅渊这句话一说,她便什么拒绝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了。 虽然林清言并不想与这位日后的大反派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她看着面前目光诚挚的傅渊,看着他精致的容貌,突然想起了原著里对这位反派从前经历的只言片语的描述,呼吸突然有些沉重。 如果原著里对男主小时候的经历的描写可以用悲惨来形容的话,那么,对反派傅渊的描述就完全可以用惨绝人寰这个成语来形容了。 而傅渊的这种悲惨的经历,不仅没有因为他出色的容貌而有所削减,反而因为他的过于出众的容貌,使得他的痛苦变本加厉。 原著中虽然没有明说这位大反派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是林清言想到沈迟小时候的遭遇,不由得蹙了蹙眉,怕是,傅渊的经历,比沈迟,还要糟糕。 因为她记得,当时她在看这本文的时候,底下有许多读者发表评论,支持傅渊,但是原著作者却表示,傅渊之所以成为反派,就是因为他过于悲惨的经历,使得他彻底黑化,再无半点洗白的可能 ,这位大反派,见过太多阴郁与黑暗,他幼时所遭遇的噩梦,都是他日后成为大boss的导火索。 林清言一瞬间表情竟是有些复杂。 傅渊捕捉到她那一瞬间的怔愣,唇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极小的弧度,他的目光一瞬间更加柔和,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真诚了。 他向来知道自己的容貌,从前他只当这是一个麻烦,是他经历过无数噩梦的根源,他曾经憎恶过这张脸,到最后却也只能够无力接受,可是现在他发现,原来,只要能够获得她这样注视着他的目光,此刻,他曾经因为这张脸所受到的所有阴翳仿佛都烟消云散,不堪一击。 那些所有阴暗的过往,那些令他痛苦不堪的回忆,忽然之间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当阴暗的角落被阳光照亮,常年隐匿在黑暗中见不到光蛾子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向太阳。 “既然如此,那你就暂住在清水峰几日吧,我先带你去找个房间住下来吧!”林清言说着便起身准备带傅渊去找房间,却听见傅渊的声音响起。 “师叔,我可以住在隔壁的房间吗?”傅渊问道,他漆黑如同黑曜石眼眸静静地看着林清言,等待着她的回答。 “隔壁的房间?”林清言沉吟道,她的目光看向傅渊,他要住隔壁房间干什么?隔壁的房间里难道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她想着傅渊之前的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一环扣一环的,好像都是为了在清水峰上住下来,难道就是为了住在隔壁的房间?可是林清言仔细想了想,隔壁房间除了简单的几套桌椅床榻,就啥也没有。 她这想法要是让傅渊知道,怕是要哭笑不得了,他贪图隔壁房间干嘛?不过真正来说,他其实确实有所图谋,他所图的,也不过就眼前一人罢了。 林清言在这边乱七八糟的想着,那边傅渊却是又开口了。 “师叔让弟子住在隔壁,这样的话,弟子照顾起沈迟师弟也就更加方便些。”傅渊认真的对着林清言说道,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会以为他是情真意切地为他这位沈迟师弟着想,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一个,离师叔更近的借口罢了,“怎么样,师叔觉得如何?” 说完,他还向林清言眨了眨眼,恳求她的同意。 “我还是先带你去隔壁的房间看看吧。”林清言听见傅渊这些话,倒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毕竟隔壁的房间确实许久没有打扫过了,再加上她很久没有去看过,不知道房间现在具体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现在答应傅渊让他进去住,到时候过去一看,成了破破旧旧的模样,那不就尴尬了么,所以还是现在过去看一眼再决定吧。 傅渊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清言身后,走出了沈迟的房间。 林清言带傅渊去的是沈迟左边的房间,在刚刚出门的时候,傅渊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清言看着傅渊停下来的脚步,疑惑地问道,怎么好好的就停下来了?难道是反悔了? 傅渊看了一眼沈迟房间右边的那个房间,那是一间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除了它的右边是沈迟的房间外,它的左边就只是走廊石壁上呈菱形的窗口。 傅渊就看着那间房间,对林清言开口问道:“师叔,那间房间是…” “是师叔的吗?”傅渊说这这句话的时候中间有几秒停顿,不过他很快就把下半句话接了上去,他看着林清言,没有错过她脸上的半分表情。 “是…是的。”林清言面色平静,眸中却满是诧异,她奇怪地看向傅渊,“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傅渊勾了勾唇,眼眸中黑沉沉的,精致的面容上无端透出几分冷厉,声音却依旧柔和,“弟子只是猜出来的 。” 林清言:你好端端的闲着没事干猜这个干嘛?清水峰上那么多房间,你怎么猜得就那么准呢? 林清言见傅渊这么回答,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好对傅渊说道:“跟上吧!” 傅渊抬起脚步跟着林清言走向了沈迟右边的房间。 然而关于林清言房间的事,事实上傅渊的确是猜出来的,他在此之前都没有机会接近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林清言的房间究竟在哪里呢? 不过…,傅渊跟在林清言身后,看着她的背影,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炙热的光采,他薄唇微抿,手不由得纂紧,想到躺在床上的沈迟,他能够这么准确的猜出林清言的房间,还是因为那个令他厌恶的家伙。 如果不是因为清楚地知道,不是和那个家伙,对眼前人,拥有着同样的感情,抱着,同样的目的,又怎么会,想要离得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这就是…他执意要住在沈迟隔壁的根本原因啊,因为他知道,黑暗中的蛾子,总是…向光而生,又…向光而亡啊…… , 请假条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要管我,让我淹死在作文堆里,这两天可能都没办法回访了,等到我把一堆几千字的作文写完再去一一回访吧,QAQ。《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傅渊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他曾以为,这世间本无光明,身在黑暗中的蛾子,也不配得到光的照耀…… 他自混沌之中睁开双眼,只隐约看见那男人一袭黑色衣袍离去的背影,在一层薄薄的弥漫灰雾中看不真切,身体仿佛被什么撕裂成千千万万块碎片,而后,又不断重组,疼痛得让他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转瞬间就化作虚无,消散在空气中。 他用尽全力地想要伸出手去拉住那人的衣角,却徒劳无功,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灰暗,阴郁得透不进一丝阳光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不要!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带着慌乱无措与委屈,可那人却始终都未曾回头看过他一眼。 内心的疼痛再也支撑不住,有黑色从他的瞳孔之处开始溢出,不到几秒就布满了整双眼睛,仿佛是从最深处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好…好黑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前都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一点,光呢? 耳边似乎有一道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笑道-因为,这世界,本就没有光啊… 。…… 凉城的春天一向是很冷的,早春的寒气浸入骨髓,冷得叫人发颤。 凉城宽阔的街道上人因为这糟糕的天气显得稀稀疏疏,大部分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就连街边摆摊维持生计的小贩也很少。 这样的天气,连穿着厚厚衣服的大人都不会出来,却是很奇怪的,能够在一些街角看见几个穿着破旧薄薄衣衫的小孩。 这群小孩子的脸上都沾满了灰尘,就连身上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的身躯瘦瘦小小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却还是在街道上四处游荡。 二十:傅渊(一)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他曾以为,这世间本无光明,身在黑暗中的蛾子,也不配得到光的照耀…… 他自混沌之中睁开双眼,只隐约看见那男人一袭黑色衣袍离去的背影,在一层薄薄的弥漫灰雾中看不真切,身体仿佛被什么撕裂成千千万万块碎片,而后,又不断重组,疼痛得让他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转瞬间就化作虚无,消散在空气中。 他用尽全力地想要伸出手去拉住那人的衣角,却徒劳无功,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灰暗,阴郁得透不进一丝阳光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不要!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小小的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带着慌乱无措与委屈,可那人却始终都未曾回头看过他一眼。 内心的疼痛再也支撑不住,有黑色从他的瞳孔之处开始溢出,不到几秒就布满了整双眼睛,仿佛是从最深处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好…好黑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前都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一点,光呢? 耳边似乎有一道阴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笑道-因为,这世界,本就没有光啊… 。…… 凉城的春天一向是很冷的,早春的寒气浸入骨髓,冷得叫人发颤。 凉城宽阔的街道上人因为这糟糕的天气显得稀稀疏疏,大部分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就连街边摆摊维持生计的小贩也很少。 这样的天气,连穿着厚厚衣服的大人都不会出来,却是很奇怪的,能够在一些街角看见几个穿着破旧薄薄衣衫的小孩。 这群小孩子的脸上都沾满了灰尘,就连身上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的身躯瘦瘦小小的,嘴唇都冻得发紫了,却还是在街道上四处游荡。 天色渐渐晚了,空中的太阳西斜,在大街上洒落了一层薄薄的昏黄的光晕,与这街道上稀稀落落的人相映衬,更显现出几分孤寂失落之感。 一名瘦高个子的男人穿着厚厚的冬衣,棉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衣服鼓鼓囊囊的倒显得这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健壮。 男人手上提着一个包裹,匆匆忙忙地行走着,没有注意到从侧面跑过来一个瘦瘦的小孩,正不偏不倚地撞在他的身上,毫无防备的他被撞得微微踉跄了一下,站稳之后张口刚想骂人就看见那小孩直接从他身边跑过去了。 他下意识地去摸摸腰际,在发现腰边别着的一块玉不见了之后,面色难看,嘴里骂出一句脏话,然后拔腿追向前面那个小孩。 小孩过于瘦弱,小短腿压根就跑不快,男人只追了几步就立即追到了。 他从后面一脚踹向小孩背上,直接踢得小孩身体往前一倾,跌倒在地,一下子爬不起来。 “你这个小兔崽子,连爷爷的东西也敢偷?”男人弯腰想将小孩手中的玉给拿出来,结果拉了一下没拉出来,气得他又在小孩身上踹了几脚。 小孩红着眼眶,终于忍不住疼痛,松开了手,他还趴在地上,冰冷的地面篡夺了他身上本就不多的温热,他害怕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不知道会受到何种处置。 “小小年纪不学好,就跑来偷窃,我要把你抓去送官府!”男人将玉佩收进衣服,然后恶狠狠地将小孩从地上拉起来,拖向官府的方向。 小孩呜咽着求饶,这时候大街上仍旧还有几个孩童,他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听到男子说出来的话,瑟瑟缩缩,都装作没有看见小孩不时地看向他们的眼神,躲得更远了。 笑话,他们年纪虽小,可是却早已经历了太多,就算那个同伴平常与他们相处得很好,可是…他们都知道,被送进官府,意味着什么。 只要一想到,如果他们傻傻地上前去帮那个同伴,可能就会被男子一起抓进官府,他们的本就苍白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惨白,脚步更是直接倒退了好几步。 小孩被男子拉着,踉踉跄跄地,他的脸上早已。涕泪横流,早春的冷风一吹,冰冰冷冷的,他一路不停地乞求着男人,男人却只是恶狠狠的给了他几巴掌,他看向周围的伙伴们,却只看见他们躲躲闪闪的,不停地远离他。 小孩心里害怕极了,他呜咽着,在一瞬间趁男子不注意,挣脱男子拉着他的手,企图逃走,可下一秒就被男子狠狠地踹倒在地上,男子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他小小的身子瑟缩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窝在壳子里的蜗牛,不敢反抗,任由男子殴打。 男子正打得起劲,忽然只感觉脑袋上被一个坚硬的石块砸了一下,他整个人一瞬间都有点懵,呆愣了两秒之后他愤怒的转过身向周围看去,想找出那个拿石头砸他的罪魁祸首。 然而,身后只有一阵萧瑟的冷风吹过,卷起街道上的枯叶。 男子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微微急切的脚步声,他立即转过头,刚好看见刚才那个被他踢打在地的小孩被另外一个小孩拉着已经偷偷地远离他有一段距离了,见他已经发现了,那个小孩也不再犹豫,立即拉着被打的小孩快速奔跑起来。 这惹恼了男子,他愤怒的大喊,“小兔崽子,竟然敢耍老子!”说罢,他立即拔腿追了上去,只不过,这次没有他并没有追到,两个小孩离他已经有一段距离,而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另外一个小孩拉着那个小孩跑得实在是很快,他竟然一时之间追不上。 两个小孩子拐进了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繁杂而曲折的地理优势使身后的男人不久就被甩开了。 在继续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前面那个一直拉着后面小孩的孩子终于停下来了,后面那个小孩子从来没有跑过那么快,他忍不住扶着墙壁气喘吁吁,前面那个小孩子就站在他面前,静静的等着他回过神来。 大约过了一俩分钟,小孩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的孩子,他的眼眶红红的,还能够看出刚刚哭过的痕迹,他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显然之前被男人吓得不轻,“谢···谢你!” 面前的男孩和他年纪差不多一般大,约是八九岁,穿着和他差不多破旧的衣衫,面上同样脏兮兮的,看不清他的真实面容,似乎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同,唯有那双眼眸,黑漆漆的,像是沾染了这世间最浓郁的墨,漆黑不见底,叫人一眼望上去便可陷入深渊,面对他的道谢,男孩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 男孩冷淡的回应并没有让小孩尴尬,毕竟他救了他,小孩非常自来熟地对着男孩自我介绍道,“我叫小绍,那叫什么呀?” 面前的男孩沉默了一会,缓缓地开口,“我叫···傅渊···”,他吐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低着头,面上覆盖了一层阴影,再加上天色将晚,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灰,名字叫做小绍的小孩看不清他的神色。 可能是性格有些大条,明明刚刚还在男人手底下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绍现在却很是主动热情,他听到傅渊开口后,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的名字好好听呀!” 说罢,似乎是对自己的名字不满意似的,他撅起嘴,“唉,我的名字真难听!” 名字···好听吗?听到这句话的傅渊神色隐没在阴影处,他无声地,微微攥紧自己的手,似乎是在克制自己,半晌才开口,“···谢谢。” “嗯?”小绍忽然得到他一句感谢,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他。 “没什么,”傅渊却转过话题,他抿了抿唇,看着小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去官府?”为什么不去报官?他是在几天前被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捡回来的,他不记得他在此之前的所有记忆,只记得他最后昏迷前看见的一个黑衣背影,还有···他的名字,醒来后就被那个胖乎乎的男人带到了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院子里有许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子,男人告诉他,这里所有的孩子,都是要么父母都死了流落到这里来的,要么···就是被父母抛弃,来到这里的,来到这里,要想活下去,就得听他的。 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那个背影,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毅然决绝地离去,傅渊的手不由得攥得更加紧了些,他的眸中一片暗沉,所以···他是被抛弃的么,他是···可以被别人随便抛弃不要的···物什么?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意传来。 他们这群孩子被那个胖子带到这里来,也不是那个胖子大发什么善心想要收养他们,只不过是···想要让他们偷窃,然后,将他们偷来的钱全部收入他的囊中罢了。 这群孩子其实并不想呆着这里,因为那个胖子很凶残,只要每天有小孩,没有交上他们的‘战利品’,就会受到他的毒打,胖子如果心情不好,或者喝醉了酒,也会鞭打他们,所以,这地方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小孩死去,对于那些奄奄一息的小孩,胖子也不会去管,在他眼里,有给小孩看病的银子,还不如用来给他喝酒,而且,因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外面捡回来几个小孩,这里的小孩并没有减少。 二十一:傅渊(二)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报官?”傅渊看着面前的小孩,不解地开口问道,报官之后,他们的就可以逃离那个胖子的掌控了,即便之后的生活再怎么艰难,也好过在他手底下,可能会被时不时的鞭打,被打死的可怕! 听到这句话,小绍本来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他的眼中全部都是惊恐之色,还有隐藏着的深深的恨与恶意,他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傅渊,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傅渊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小绍看着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千万···千万不要去报官!” 看到面前的小孩突然这么一副表情,傅渊的心中忽然感到几分怪异,尤其是在···看到小绍那双隐藏着什么的眼睛的时候,他又重新问了一遍,“为什么?” 小绍抓着他的手仍旧紧紧地,可傅渊此时却能够感觉到,抓着他手臂的小孩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他极力克制着他眼睛中泄露出来的恐惧,但他颤抖的身体却还原了他最真实的反应,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傅渊的耳边响起,“我们···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杂种啊!” 面前的小孩说着这世间最为残忍的事实,他眼眶红红的,抓着他的手臂,却是倚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蹲了下去,“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被人抛弃的···野杂种,又会有谁来管我们呢?” “官府也不会管我们的,”小绍攥紧了他的手,明明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他语气里的绝望却让人心惊,“我们会被他领回去,然后···被打死,我们···不能逃啊,只要被捉到,我们···我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傅渊听到小绍这句话,他攥紧了手掌,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没有人会管我们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难怪啊,尽管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在亲耳听到之后···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难过啊!官府为什么不管他们呢?这所谓的,自诩为人们的保护者,善恶的···裁决者,为什么,却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也不肯,对他们伸出一只手来,帮助他们呢?他们其实···不止是被他们的父母抛弃了,而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了吧? 天色已经灰暗下来了,连西边的夕阳都没有了影子,他们该回去了。 小绍看着灰暗的天色,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傅渊,想到没有带回去‘战利品’后将会受到的处罚,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他这不停的颤抖,因为他的手还抓着傅渊的手臂,所以傅渊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傅渊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用右手从破旧的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小绍看着面前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眸中转瞬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他羡慕的开了口,崇拜地看向傅渊,“你···你好厉害呀!” 说完这句话,他转瞬间又失落地低下了头,难过地说道,“不像我,我一点用都没有,就连偷个玉佩,也会被捉住!” 二十一:傅渊(二)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报官?”傅渊看着面前的小孩,不解地开口问道,报官之后,他们的就可以逃离那个胖子的掌控了,即便之后的生活再怎么艰难,也好过在他手底下,可能会被时不时的鞭打,被打死的可怕! 听到这句话,小绍本来放松的神情一下子变了,他的眼中全部都是惊恐之色,还有隐藏着的深深的恨与恶意,他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傅渊,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傅渊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小绍看着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你千万···千万不要去报官!” 看到面前的小孩突然这么一副表情,傅渊的心中忽然感到几分怪异,尤其是在···看到小绍那双隐藏着什么的眼睛的时候,他又重新问了一遍,“为什么?” 小绍抓着他的手仍旧紧紧地,可傅渊此时却能够感觉到,抓着他手臂的小孩整个人身体都在颤抖,他极力克制着他眼睛中泄露出来的恐惧,但他颤抖的身体却还原了他最真实的反应,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傅渊的耳边响起,“我们···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杂种啊!” 面前的小孩说着这世间最为残忍的事实,他眼眶红红的,抓着他的手臂,却是倚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地蹲了下去,“我们都是···没有人要的,被人抛弃的···野杂种,又会有谁来管我们呢?” “官府也不会管我们的,”小绍攥紧了他的手,明明不过是八九岁的孩子,他语气里的绝望却让人心惊,“我们会被他领回去,然后···被打死,我们···不能逃啊,只要被捉到,我们···我们绝对没有好下场!” 傅渊听到小绍这句话,他攥紧了手掌,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没有人会管我们吗?”他脸上的表情晦暗难明,难怪啊,尽管早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是,在亲耳听到之后···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难过啊!官府为什么不管他们呢?这所谓的,自诩为人们的保护者,善恶的···裁决者,为什么,却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也不肯,对他们伸出一只手来,帮助他们呢?他们其实···不止是被他们的父母抛弃了,而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了吧? 天色已经灰暗下来了,连西边的夕阳都没有了影子,他们该回去了。 小绍看着灰暗的天色,他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傅渊,想到没有带回去‘战利品’后将会受到的处罚,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他这不停的颤抖,因为他的手还抓着傅渊的手臂,所以傅渊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傅渊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用右手从破旧的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小绍看着面前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眸中转瞬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他羡慕的开了口,崇拜地看向傅渊,“你···你好厉害呀!” 说完这句话,他转瞬间又失落地低下了头,难过地说道,“不像我,我一点用都没有,就连偷个玉佩,也会被捉住!” 二十二:傅渊(三)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傅渊决定逃跑,在见到身边又一个小孩被惩罚夜里感染风寒死去之后。 这是他来到这里的第七天。 “你要…逃跑?”小绍看着面前与个子他差不多高的瘦弱小孩,听到他的话之后被惊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下,他语气惊疑不定地问道。 “对,”傅渊点了点头,他忽略掉小绍过于激烈的反应,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小孩,“所以…你想逃离这里吗?虽然两个人一起走很困难,但是…” “你想带我一起走?”小绍愣了一下,犹疑地问道,“为什么?” 傅渊抿了抿唇,小脸上一片严肃,郑重地开口,“你是我的朋友!”这个小孩,虽然他们相遇时间并不长,他对他的情绪也并没有那么多,可是…他是他自他有记忆以来,第一个比较亲近的人了! 所以,傅渊想帮他逃离这个魔窟,之所以决定只带小绍一个人,是因为,傅渊他太明白自己了,他自己一个人逃离这个地方或许还行,但是加上一个人就很勉强了。 人贩子由那个胖子为首,虽然一共只有几个人,但是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管理孩子的办法。 他们把这些孩子分为几个大部分,各个大部分由那些大人来总的来看管,而每一个大部分里,又被分为几个小组,那些人贩子会从中选出一些孩子轮流来监视他们每个人 ,一旦有小孩逃跑或者耍什么滑头,那一组的小孩都会遭殃。 所以,他们都不敢逃跑,也不敢放其他小孩逃跑。 “朋…友?”小绍听了这话,忽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小孩,非常用力从嘴里地吐出几个字来,“你真的是个好人啊!” “所以,”傅渊抿着唇又问了一遍,他的表情崩得紧紧的,他自醒来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对于与别人怎么相处还是不太熟悉,也不懂得怎么向别人散发自己的善意,他只会硬邦邦地问那一句话,“你想跟我一起逃出去吗?” 小绍默默地纂紧了自己的手,他面上却扯开了一个微笑,“我…可以让我先想想吗?” “嗯。”傅渊点了点头,他转身准备离去,身后小绍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迟疑- “是今天晚上走吗?” “嗯,今天晚上!”傅渊点点头,说罢,他 “我知道了。”小绍看着傅渊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 二十三:傅渊(四) - 穿成男主的炮灰师尊后 - 无为之谋 这个夜晚分明分外漆黑,但是这个院子里,火光摇曳,当所有的火光与人群围在这一块地方,显得格外拥挤,明亮的火光映聚在这里,人群围绕的地方中心,那名胖胖的男人手上拖拽着一个瘦小的八九岁的男孩子,有小孩忍不住内心的疑惑,窃窃私语。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场地上还嘈杂的声音肃清。 那个胖子一只手拎着傅渊的后衣领,他将另外一只手上的火把递给了旁边的一人,他的目光投向周围所有站着的小孩,表情阴沉,冷森森地开口,“你们都看仔细了!” 说着他松开了拽着傅渊的衣领,一脚踹在小孩骨瘦如柴的背部,傅渊被他踹得直接趴倒在地,地上的灰尘飞起,他肺部有些微微的发痒,低低地咳嗽了两下。 他趴在地上,没有抬眼看周围人的表情,头仿佛要低进泥土里,周围所有的光都围绕在这里,可他眼前所看到的,却只有一片黑暗,所有的光都照不进他的眼底。 被驱赶到这里的小孩子既紧张又好奇地看着人群中心的那个狼狈地趴在地上的小孩,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兔崽子,他妄想逃跑,”胖子说着,冷冷地笑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着的小孩,“我现在要让你们看看,敢逃跑…是什么下场!”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小孩露出了惊异的表情看向那个小孩,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场地中心两步,他…他怎么敢逃跑?! 胖子说罢,直接从身旁一人手上拿过早就准备好的手臂粗壮的木棍,示意另外两个人摁住地上的傅渊,防止他逃跑,只是此刻,地上的那个,小小的孩子,却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任由他们动作。 胖子狠狠地举起手中的棍棒,他太过用力,以至于离得近的人,能够听见那宛若手臂般粗细的棍棒在空气中刮起呼呼的风声,他面目狰狞,毫不犹豫地打下了这一棍,仿佛这个在棍底下的,不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瘦弱小孩,而是与他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本就怀着教训他,杀鸡儆猴的想法来震慑其他不安分的小孩,又怎么会手下留情?自然是越用力越好,越能起到震慑效果越好! “砰~”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在这黑暗的夜色中,在这样一片寂静的环境里,特别刺耳。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吧! 围观的小孩一瞬间屏住呼吸,听到脆裂的声响的那刻,脸色都于霎那间变得惨白,四周这一瞬间,仿佛连风声都寂静下来。 这一棍子,狠狠地击打在傅渊的右腿上,瘦弱的小孩被摁在泥土地上,他感觉脑袋在哪那一刹那都呈现空白,紧随而来的是,右腿上传来的锥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指甲深深地抠进泥土里。 傅渊感觉脸上一片湿漉漉,不知道混杂着的究竟是汗,还是泪,风一吹脸上冰冷冷的,他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抑制住自己不疼痛得哭出声来,嘴里浓郁的铁锈味让他想呕吐,他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那光却仿佛被层层叠叠的黑色迷雾给掩盖,他的世界只剩一片灰暗,意识陷入一片混沌。 胖男人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惨叫声,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愣是扛着一声不吭的傅渊,却见这个小孩已经晕过去了,撇了撇嘴,他还以为这小孩骨头有多硬,一声不吭,原来是直接晕过去了。 想着,他又抬起了头,朝四周围观的小孩舞了舞右手中的棍子,恐吓道,“看到没,这就是敢逃跑的下场,以后,谁再敢逃跑,老子打折他的腿!” 他没注意到浓郁的黑暗中,隐隐有薄薄的灰雾从他脚边的小孩身上弥漫开来,逐渐融入黑暗的夜色之中。 周围的小孩目露惊恐地控制胖男人手中粗壮的木棍,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傅渊,与他那正常的左腿相比,他的右腿软绵绵无力地拖在地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扭曲着 ,在小腿距膝关节大约十寸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凹陷,看得周围的小孩都心里发寒,不远处一直观察着的小绍脸色一片惨白,幸好,幸好他没有真的跟他一起逃跑,否则……他怕也会落得这种下场!想着,他的脚步离得更远了些。 “记住,以后谁敢逃跑,就是这个下场!”胖男人恶狠狠的说道,周围的小孩子都浑身不停颤抖,说完胖男人示意一边的人将昏迷着的傅渊拖着,用一根麻绳将他捆在院子里那棵树上。 “就先把他捆在这里,如果他能够撑过这几天,那就让他去街上乞讨,刚好他的一条腿瘸了,”胖男人对一旁的人嘱咐道,“如果他撑不过死了,那就随便找个地方把他给扔了!” 说完,他们将外面的小孩都驱赶回屋子里,自己也去歇着了,冷冷的夜风呜呜地吹过,徒留院子里的那棵树上,腿折的小孩昏迷着,风吹过,他的眼睫毛微微地扇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