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落青楼 杜夕颜猛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床上的帷帐遮了她的眼,看不清屋内摆设,但空气中传来的脂粉香令她不喜。 我没死? 杜夕颜伸出双手,也没有血。 难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但是左手上赫然多了一个镯子。 这不是我的,为何会戴在我的手腕上? 杜夕颜记得自己被车撞了,飞了很远,满身都是血。 那之后的事呢?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杜夕颜不光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个手镯,也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手,太细腻了。她的手因为多年操持家务,早已粗糙。 难道穿越了? 既然手不是自己的,那脸呢? 杜夕颜慌忙起身,去寻找镜子。 会长的什么样?好看还是难看? 这是我吗? 杜夕颜坐在镜子前,哪怕铜镜看不真切,她也看得出这张脸美极了。 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高挺的鼻梁,小小的嘴。 杜夕颜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这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看年纪,应该不大,也就十五六岁。 哦!青春,你终于回来了! 杜夕颜就差仰天长啸。 老天爷,你果然对我不薄,死前我说要来世,你果然给我来世,我说要变美,就真的变美。咦,对了,我还说过要很多美男,那美男呢? 杜夕颜四处瞅瞅,这间屋子倒也没什么特别,桌子、凳子都很普通,除了床大了点。但是从装饰上看,杜夕颜还是能辨别出,这里不是现代。 我进入了谁的身体? 于是杜夕颜打开房门准备探究一二。 “呦,醒了?你以为跳湖就不用接客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凡是进了我这芳华阁的姑娘,有一个不接客的吗?”门口站了一位穿着大红色花裙的嬷嬷,涂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呛得杜夕颜只捂鼻子。 接客?那就是青楼女子喽? 老天爷,你玩我呢?我说要很多美男,可不是要我自己做青楼女子,是我挑男人,可不是让男人挑我! 嘿嘿嘿!杜夕颜嘿嘿一乐,咣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不行,我得赶紧跑路,看这架势,应该还没接客,还不知道这原主是怎么被拐骗来的呢? 打开窗户,三楼?下面还有一个池塘,可惜我不会游泳。看样子,原主就是从这跳下去的,可惜没逃脱。 “我告诉你,初莲,今晚你就得给我接客!”门外的嬷嬷撂下话就蹬蹬蹬的下楼了。 初莲?初恋?原主的名字?到挺有诗意。 杜夕颜透过门缝,果然看到门外站着两名龟奴。 窗户出不去,门口想也别想,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有个白衣公子来救我出去吗? 小说上,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吗?凡是女主遇难,总有翩翩佳公子相救,然后就产生一段生死缠绵的爱恋。 既然我穿越了,应该就是女主了吧? 可我的白马王子在哪呢? 杜夕颜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漫天幻想。 没重生在富贵人家也就算了,怎么能落到青楼呢? 虽然杜夕颜已经决定,如果有来世,她一定不要再死忠一个男人,为他守身守心,到最后遍体鳞伤。她要看遍天下帅哥,睡遍天下美男,但不代表她要被人糟蹋。 “初莲妹妹,开开门,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受得了?我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煮了莲子粥,你总要吃点。” 听到外面的声音,杜夕颜不自觉的摸摸肚子,真饿了。 “初莲妹妹,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进到这阁里的姑娘,又有哪一个是心甘情愿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满肚子的委屈与心酸?可是又能怎样?你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湖也跳了,依然摆脱不了这命运的安排,除了认命,还能怎样?春荷姐姐是过来人,你如此苦着自己,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吱呀一声,门开了,杜夕颜就看见一貌美女子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瓷碗。 “好妹妹,这就对了,身子是自己的,可不能糟蹋。”春荷走进屋内,把莲子粥放到桌子上。 杜夕颜是真饿了,也不知道原主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就这碗稀粥,哪够填肚子的? “还有吗?”杜夕颜两口就喝完了。 “有,有,妹妹终于想开了,我这就去端来。”春荷见自己说动了杜夕颜,立马转身去向金嬷嬷报告喜讯了。 “想通了就好。”金嬷嬷喜滋滋的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后面跟着春荷和两个小丫头,手里端着两个盘子,四菜一汤,也算丰盛。 “春荷,吩咐去挂牌子,今夜我要给咱们的初莲挑个好郎君!”金嬷嬷坐在杜夕颜对面,回头吩咐。 “是的,金嬷嬷。”春荷福了福身子,领着两个小丫头出去了。 原来她姓金。 杜夕颜也不客气,不管发生什么,总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 “初莲啊,你放心,嬷嬷不会亏待你,今晚一定为你好好掌掌眼,定会叫你如意。”金嬷嬷轻拍杜夕颜的手背,表示亲昵。 “金嬷嬷,我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我又死过一次,自然想开了。可我不愿一辈子留在这,等我攒够了钱,便赎身出去,还请嬷嬷出个价,我需要多少赎身银子?”杜夕颜嫌恶心,抽回自己的手,开始吃菜。 “自然,我也明白,就凭你这模样,早晚有大造化,你若有好前程,我当然不会拦着,说不定以后我还要靠你照拂呢。” 做皮肉生意的,自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且不论这金嬷嬷是心中是怎样想的,但话却说的十分动听。 杜夕颜抬抬眼皮,没说话,等着下文。 “初莲啊,话虽是这么说,但是行有行规,你该知道你进来的价钱和出去的价钱绝对不一样,所以这价钱吗……”金嬷嬷默默心算着,到底要多少。 “嬷嬷只管开价。”杜夕颜自然知道要从这个门正大光明的走出去,一定会被黑,但左右不过一锤子买卖,多少也认了。 “三百?五百?不,八百,八百两银子!”金嬷嬷想了半天,最终伸出手,比划个八。 杜夕颜并不知道,这八百两银子是多少,和现在的人民币该如何换算,但看到金嬷嬷这个样子,定然是很多钱。 “好,只要我筹到了八百两,金嬷嬷就会还我的卖身契?” “那是自然!” “成交!”杜夕颜也不还价,反正她身无分文,这笔钱自然有人出。 “还有件事想求嬷嬷,我这刚醒来,能否好好休息两天,迟些再挂牌?” “不行,绝对不行,今晚必须挂牌!”金嬷嬷说的斩钉截铁。 “我又不会少嬷嬷银钱,嬷嬷何必如此着急?”这倒让杜夕颜不解了,虽然她有缓兵之计的想法,但青楼里的姑娘不都是待价而沽吗?怎会如此着急? “我不急,可有人急啊。”金嬷嬷突然捂住嘴,觉察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早晚都要接客,也不差这一两日。大夫说,你只是呛了水,身子无碍,所以你无需担心身体。” 杜夕颜自然觉察到了金嬷嬷的异样,原来是有别人想让她早日接客。是有人早就看上了她,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看样子金嬷嬷嘴里是问不出来什么的,既然是想让她早日接客,那就是有求于她,那她正好可以再提条件。 “当真要今天接客?” “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已让春荷去挂牌子了。” “那好,反正也躲不过,但不知嬷嬷可否让我自己选择恩客?” “你自己选?这可是头牌的权利。” “嬷嬷认为我的模样当不得头牌?” “这倒不是,可你没有名气,客人又不识的你……” “这个不需嬷嬷担心,我只问嬷嬷答应不答应?” “这……”金嬷嬷犹豫。 “金嬷嬷若是应了,今天我便接客,若是不应,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墙上,大家一拍两散。反正我也不是真心实意要待在这里,早死还能落个清白的名声,可嬷嬷的这芳华阁若出了人命,怕是不好交代吧?”杜夕颜将汤碗重重拍在桌子上,撞翻了一桌子的菜,汤水全洒在了金嬷嬷的身上。 “啊!”金嬷嬷被吓的一哆嗦,慌忙起身,抖落身上的污渍。 金嬷嬷也不明白,见到杜夕颜凌厉的眼神竟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好像自她醒来就变得不一样了。 1.2、一笔交易 第一、要有钱,官商不论;第二、年龄不能超过三十岁,肚满肠肥者剔除;第三、面容俊郎;第四、未婚。 这哪是接客啊,挑选夫婿也没这么苛刻条件吧? 金嬷嬷尽管心有不满,却也是按照杜夕颜的要求去安排了。 没办法,那人要求必须让初莲今晚破了身子,如果她做不到,这芳华阁就会被踏平。 华灯初上,能满足条件的实在寥寥无几,但好在金嬷嬷也算人脉广,还是请到了几个。 “呦,这不是孟公子吗?您可是很久没来了,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门口走进一素服公子,束发戴冠,手里拎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金嬷嬷见状,连忙迎上前去。 “当然是你这里的美人——醉喽。”孟承道甩手一个银袋子,扔到旁边的龟奴手里。“先搬两坛子美人醉到我的马车上。” “孟公子今日来的倒是巧,今儿我这有位姑娘头一次挂牌,那可是个绝色美人,孟公子可有兴趣?”金嬷嬷领着孟承道往里走。 “金嬷嬷,你这不是挖我的心肝么,就我兜里那点银子,只够在你这喝喝美人醉,至于美人么,实在囊中羞涩。” “瞧孟公子说的,就这点银子哪入得了您的法眼!冬梅,快点给孟公子沏壶好茶,还不好生伺候着。” “行了,快别让这些姐姐们在我面前晃了,先给我上壶美人醉,我先喝着,至于你说的那美人,我也顺便瞧瞧,看究竟是怎样的人间绝色。”孟承道摆摆手,他好酒,却不好色,花楼里的姑娘他可以调笑,却从不碰触。 “有请初莲姑娘——” 杜夕颜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就是***嘛,有什么大不了。都说才子佳人出青楼,说不定她的白马王子此刻就在楼下呢。 “哇,确实漂亮,难怪敢提这么高的要求。” “干嘛非要年龄限制呢,如此绝色竟会让一些毛头小子得了去。” “王员外,初莲姑娘可还是要求未婚配呢,就您家那些小妾,还塞的下吗?哈哈……” “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一个青楼出来的***难道还想要做正室吗?等她破了身,我一定包了她!” …… 杜夕颜就当听不见,吃不到葡萄还不允许人家嘴里泛酸? 站在戏台子上,杜夕颜扫了一眼台下符合条件的人选,眉头皱了皱,没有一个顺眼的,倒是坐在尾桌,手持玉壶自斟自饮的男子还颇为入眼。 如果今夜是和他春风一度,倒也不亏。 金嬷嬷刚想上台说两句场面话,却被杜夕颜制止了。 “我今夜挂牌,图的就是钱。若哪位公子想与我共度良宵,一千两!”说完杜夕颜一甩手帕,坐在了台子上,毫无形象可言。 一……一千两? 金嬷嬷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她让杜夕颜八百两赎身,杜夕颜一口同意,原来在这等着呢! “初莲姑娘,不知你哪里值一千两?想当年红袖招的碧云姑娘,那可是名动京师的头牌,她初次挂牌也不过才三百两。” “是啊,不知初莲姑娘擅长什么?”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有钱的公子哥也要知道钱花的值不值。 “姑娘可会舞?”有人问。 “不会。”迪斯科算舞不? “姑娘可会歌?” “不会。”流行音乐你们听得懂吗? “可会琴?” “不会。”小时候学过一阵子口琴。 “可会诗?” “不会。”唐诗三百首背不全。 “那画呢?” “不会!”会画机器猫。 “……” “金嬷嬷,你这不是拿我们开涮吗?初莲姑娘除了有一副容貌外,却没有任何才艺,哪里值一千两?这不胡闹么?”已有公子愤然而起,甩袖而去。 “就是,若论容貌,天下美女多的是,哪个也不敢开口要一千两。” “若只是为了那落红之物,我家丫头多的是,犯不着上在这买,告辞。” …… “张公子,王公子,李公子,你们别走啊,咱有事好商量!”金嬷嬷好说歹说,也留不下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发出嗤笑声,一哄而散。 “初莲,你是不是故意的?”金嬷嬷气势汹汹走上台,要找初莲算账。 “嬷嬷,是你非跟我要八百两的赎身银子,而我身无长技,也要为以后做打算,这一千两银子我还怕不够呢!” “你……你开这么高的价码,有哪个敢要你?” “那不是还有一个没走么!” 杜夕颜指了指台下一直喝酒的孟承道。 “孟公子?对,孟公子,不知您可否对初莲满意?”金嬷嬷小跑两步,来到孟承道面前,谄媚道。 “噗……”孟承道一口酒喷了出来。 “金嬷嬷,你拿我开玩笑?你觉得我上上下下哪里值一千两?” “这可如何是好?”金嬷嬷心头焦急,那人交待了,今晚就必须让初莲破身。 “初莲,我的好女儿,你就行行好,把条件降低些,孟公子也是仪表人才,我与你说和说和,也成就一段好姻缘!” “嬷嬷哪里话?今夜这价格只能升不能降,我可不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在这里多待一刻,杜夕颜就觉得憋闷。 “初莲,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逼急了我,对你用上手段,谁也不好过!”金嬷嬷拿出恶嬷嬷的架势,开始来硬的。 “好啊,随便!大不了我往这厅中柱子上一撞,一了百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吓坏你的这些客人?”杜夕颜根本不在乎。 “我出一千两!”就在两方僵持不下,不肯退步的情况下,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是谁?究竟是谁?今夜非要她卖身? 杜夕颜抬头,就见门口处站着两名男子,一黑一灰。 说话的就是那名灰衣男子,不过看样子他应该就是一名跟班。而奇怪的就是那名黑衣男子。 你说大夏天的,不但穿了一身黑,外面还裹了一件黑袍,头上带着黑色斗笠,并以黑沙遮面。 “两位公子当真花一千两买下初莲姑娘的初夜?”金嬷嬷见财神爷上门了,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 “即便你们有银子,可是否满足我的条件?”好不容易挤兑走所有的人,怎么还有不知趣的往前凑?杜夕颜磨牙。 “初莲姑娘开出的条件,我家公子全部符合。”灰衣男子说道。 “既然符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我家公子不喜欢见生人,若初莲姑娘愿意与我家公子春风一度,房中自可见到真容。” “愿意,当然愿意。初莲,既然这位公子达到了你所有的要求,你是不是该引公子到房中?”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金嬷嬷正愁今夜完不成交待,可巧,就有人救急。 “钱呢,拿来!”杜夕颜伸手讨要。没想到还是躲不过去,真恨自己不懂武功,不晓得飞檐走壁,若不然此刻逃出去,定让所有人找不到。 灰衣人双手递上银票。 不多不少,整整十张百两银票。 “卖身契!”杜夕颜数出八张,递到金嬷嬷面前。 “初莲啊,不是嬷嬷信不过你,买卖不是这么做的。既然是这位公子买了你,这卖身契自然是要交给这位公子。”金嬷嬷并没有接。 “你——”那她岂不是从狼窝出来又进了虎口? “姑娘莫急,只要姑娘与我家公子成就这段露水姻缘,这卖身契我自然双手奉上。” 难道这黑衣男子是哑巴吗?里里外外都是灰衣男子在说话。 如此藏头露尾,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我可事先说好了,若是面部可憎,可别怪我拒了这桩买卖。”条件是自己定下的,杜夕颜也不好反口,可总要再搏一搏机会。 “定不会叫姑娘失望!”灰衣男子扶着自家公子跟杜夕颜进入她的闺房。 被人冷落的孟承道是彻底被遗忘了,金嬷嬷见完成了交待,喜滋滋的去汇报,哪里还顾得上他。 “落红劫?好霸道的春药,非处子之身不能解。”孟承道抬头望望楼上,初莲姑娘,希望你能挺的过来。 1.3、青楼失身 “真不明白,既然有钱,什么样的姑娘买不到,为何要来这芳华阁做冤大头?”杜夕颜嘴里嘟囔着,为他们打开房门。 灰衣男子不敢搭话,只好将公子扶近屋里坐好。 “摘下斗笠吧,我倒要看看你长得什么模样。”杜夕颜为自己倒了杯茶,等着看是怎样的男色如此不肯示人。 “呃……初莲姑娘能否不看?我们愿意加钱。” “哦?难道不能见人?既然你们达不到我的条件,那就请回吧,不送。” “这倒不是,我家公子的容貌绝对英俊,只是他身份尊贵,不能轻易见人。” “身份尊贵还来妓坊喝花酒?既然来了就别怕见人!”看来是有隐情了?有隐情就好,如果利用的好,没准这就是她离开芳华阁的机会,还不用失身。 杜夕颜是看过不少小说的,有很多武林大侠被追杀,无奈之下潜入青楼才躲过一劫。难道他们也是? 其实杜夕颜并不想拆穿他们的,因为知道的越多,也就死的越快,当然也有可能暂时保命。 如今她要保住清白,就赌一把。她借为黑衣男子倒茶的机会,一把扯下他的斗笠。 “啊——”杜夕颜吓得倒退了两步。她没有见到英俊的面容,因为斗笠之下还有面纱,她只看到一双猩红的双眼,在怒视着她。 “他——他不会有病吧?”杜夕颜赶紧躲到灰衣男子身后,指着他家公子说道。 “姑娘别怕,我家公子只是在抑制情欲。”楚杰得到自家公子的暗示,为杜夕颜解释。 “抑制情欲?” “不满姑娘,我家公子遭奸人所害,误中情药,必须阴阳交合才能无事。只因我家公子熟读圣人书籍,不肯随便找一个姑娘野合,坏人家清白,只能到这芳华阁。” “可是芳华阁的姑娘有的是,干嘛非要找我?”虽然这灰衣男子说的有道理,可杜夕颜总觉得哪里不对。 “芳华阁的姑娘虽多,可只有姑娘一人还是处子。我家公子有洁癖,别人碰过的,他自然不会再……” 哦,就是嫌弃别的姑娘不洁呗!真是有钱烧的,都火烧眉毛了,还在意姑娘是否清白。 “原来这样啊,那他……”那双眼睛很漂亮,但眼神实在恐怖,杜夕颜不敢看。 “我家公子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想被外人知道此事,所以还请姑娘待会不要摘下面纱。作为补偿,我家公子会再奉上两千两。既然姑娘打算离开此地,身上多些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说的不错,既然这关躲不过,那就来点更实惠的。 对于夺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不知道长什么模样也好,日后回想起来,也许还可以想象成任何一人。 杜夕颜点点头算是应了。 楚杰出去了,贴心的把门关上。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哦,对不起,你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然也不会告诉我你的名字。”杜夕颜手指绞着手帕,心里有些紧张,虽然对男女情事她并非生手,但是随便跟陌生人上床,还是没有体会的。 “你饿不饿?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她浑然忘了之前已经倒过了,还顺便摘了人家的斗笠。 “你中的这情药叫什么名字?厉害吗?看你这样子,应该不太厉害吧?其实有些情药也不需要****的,自己也能解决,只要把欲望释放出来就好,要不你试试?” 黑衣男子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双手紧握着的扶手,传来咔咔的声音,好像裂了。 “啊?你没事吧?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住,也就不用忍着了,反正我已经收了你的钱。”杜夕颜不停地唠唠叨叨,只想减轻自己心里的紧张,根本不管人家愿不愿听。 “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流落此地也是身不由己,只盼你能怜香惜玉,不要太……”勇猛,杜夕颜说不下去了,中了春药的人还能温柔吗? 也许是男子不愿再听杜夕颜说话,也许是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只见他一伸手,就把杜夕颜揽进了怀里,隔着面纱堵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呜……呜……”杜夕颜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男子大步一跨,把杜夕颜抱上了床,扯下了帷幔。 “轻……轻点……” “疼……疼……疼……” 杜夕颜觉得自己快死了,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哪哪都疼。 这是哪里?为何看不清道路?四处仙渺渺,雾蒙蒙的。 杜夕颜在迷雾中走啊走,就感觉像走入了迷障,怎么也走不出去。 怎么会这样? 不要,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杜夕颜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是个梦。 嘘,还好是梦。 刚想起床,杜夕颜却发现腰像被压断了一样,酸疼不已,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四处是抓痕和……吻痕。 转头,一个男子躺在身边,昨夜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哦,中了春药的男人果然惹不起,要不是她对房中术稍有了解,换做任何一个不懂情事的处子,昨夜都会被撕碎了吧? 杜夕颜揉了揉腰,让自己舒服些。 身边的男子睡得很沉。 既然这里的事已经了结了,她就不能再这里待着了,免生变故。 忍着疼痛,杜夕颜一件件穿好衣服。 “初莲姑娘,你怎么起来了?”楚杰此刻见到初莲出来,感到很惊讶。 “你家公子睡得很熟,应该是没事了,我想我该离开了,麻烦把卖身契还给我。”银票昨夜就给了,只差卖身契。 楚杰将卖身契还给杜夕颜。 杜夕颜打开一看,初心?她不是叫初莲吗? 楚杰见到初莲面色有异,“有什么不对吗?” “上面的名字是初心,你确定金嬷嬷没有给错?”这里的文字是繁体字,杜夕颜会认不会写。 “怎么初莲姑娘忘记自己的名字吗?难道不知道凡是进到花楼的姑娘都会被改名字的。” “哦,前几日落水,我脑子就变得有些糊涂了。”杜夕颜搪塞过去。“你好好照顾你家公子吧。” 杜夕颜出了芳华阁就把卖身契撕个粉碎,觉得不保险,看到路边有炸油条的小吃摊,就借人家炉火把碎纸烧了,这才安心。 天大地大,却无容身之地。杜夕颜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知道这个地方肯定不能久待,所以就随便捡了个方向走去,不管怎么样,先出城再说。 夕颜没带衣物没带水,除了那贴身的两千二百两银票,她没有任何东西。 一路北行,出了城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觉腹中饥饿,口中干咳。 但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时,浑身无力,四肢酸痛,走了这么久都路,出了许多汗,身子到爽利了不少。 夕颜撸起袖子,发现身上的淤痕也轻了许多。 看来多多运动,促进血液循环还是有好处的。 接近正午的时候,夕颜是实在走不动了,口渴的难受。 现在是夏末,太阳高照,气温还是很高的。 不知道是不是热晕了,夕颜听到了流水声。 水,水。夕颜顺着流水声寻了过去。 走上小路,穿过浅林,夕颜真的看到了一条小溪。 好喝,夕颜从没喝过如此甘甜的溪水。 想到自己那化工的时代,这种路边的溪水早就成了臭水沟,也就只要这毫无污染的古代才会有这纯净的溪水。 1.4、林中相见 “你吓跑了我的鱼!”下游传来一道声音。 “谁?孟公子?”夕颜抬头,看到下游处孟承道坐在河边正在垂钓。 “原来是初莲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孟承道确实惊讶,她昨夜刚刚承欢,而且对方还中了落红劫,按道理,三天也爬不起来床,怎么会在这?难道昨夜他听错了?还是房中的女人不是她? 因夕颜低头喝水,挽起了袖子,但还是弄湿了衣襟和袖口,夏日的衣服又轻薄,孟承道从裸露处看到了未消的吻痕与抓捏的痕迹。 “如今我自由了,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夕颜喝够了,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要不要吃鱼?”孟承道拎了拎手中的鱼桶。 “好。”夕颜也不客气,孟承道也算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半个熟人。 “会杀鱼吗?”孟承道看到夕颜手指白嫩纤细,不像是做过粗活的样子。 “当然。”她可是家庭主妇,杀鱼做饭这种事,小意思。 孟承道生火,夕颜就蹲着溪边杀鱼。 “想不到你手脚还挺利索。”孟承道生好了火,夕颜也杀了一半的鱼。他便拿两个树枝串好鱼,先烤了起来。 “有盐么?”夕颜拎着剩下的一半鱼过来。 “马车上还有小半罐。”孟承道指了指自己停靠马车的位置。 “我去拿。”夕颜在路上走了半天,竟然没有发现树下还拴着一辆马车。 很快夕颜就回来了,不但拿了盐罐,还有一壶酒。 把酒壶扔给孟承道,夕颜给鱼均匀的撒盐。 “你马车上倒是备了不少东西。” “我经常在外面奔波,经常错过宿头,便制备些东西,这样就不至于挨冻受饿。”孟承道将烤好的鱼递给夕颜。 “好吃,可惜没有孜然,否则就更香了。”夕颜被烫了嘴,直用手扇风。 “孜然?什么东西?” “一种调料,用在烧烤上最棒了。”夕颜想起这里不是她那个世界,物品自然不同。 “对了,我只知道你姓孟,还不知道名字。”总归认识一场,还有了一顿饭的情意,不好总孟公子孟公子的叫。 “孟承道。” “我叫夕颜,杜夕颜。” 孟承道自然知晓初莲定是她入芳华阁的时候,金嬷嬷重新起的花名,这个才是她的真名。 “我们也算是认知了吧?你既然出来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夕颜摇摇头。 “你可有家人?要不我送你回去?” “不记得了。” 孟承道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被卖到那种地方去,即便有家也是不愿意回的。 “那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送你去。” “你这是内疚么?”夕颜问道 “内疚?”孟承道一愣。 “你我萍水相逢,为何对我如此之好?是因为昨夜没有出手相助?” “我……”孟承道这才意识到,他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何曾管过别人死活?今日这是怎么了,不但怜惜她昨日的遭遇,竟还想护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你昨天就发现了我是故意的吧?”所有的人都走了,只有他留下,却又不曾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自然不是爱慕于她,那就是想留下来看戏的。 “见多了遇到这种事情哭哭啼啼的姑娘,只有你用自己的法子保护自己。” “可我终究还是失败了,好在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不亏。”夕颜笑笑,从孟承道手中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咳咳……咳…… “酒烈,当心一些。”孟承道轻拍夕颜的后背,帮她顺气,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行为过于亲昵。 而夕颜来自现代,这种身体接触根本算不上什么,自然更加意识不到这已经逾越了男女之防。 “没事,就是喝的急了些。”古代的酒哪有什么烈酒,只不过夕颜不好这口,刚才小有烦闷,想借酒消愁一下,没想到却呛着了。 “还是吃鱼吧。”孟承道收回了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虽然隔着衣服,他还是感受到了顺滑。 “嗯。”将酒壶还给孟承道,夕颜继续吃鱼。 而孟承道却顺着刚才夕颜喝酒的地方,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吃饱后,夕颜却犯了困。孟承道将火熄灭的功夫她就躺在草地上睡着了。 昨晚,夕颜被折腾了一宿,直到快天亮时才睡着,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早上没吃早饭便匆忙出城,又走了一上午,自然体力透支,吃饱喝足后便再也坚持不住了。 孟承道蹲在夕颜的身边,为她遮住炙热的阳光,并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让她睡得安稳些。 从没见过如此洒脱的女子。 女子总是将贞洁看的比性命重要,许多烈性女子,死也不肯失去贞洁,若失了贞洁也必定上吊跳江,以保清白。 孟承道见识到夕颜为保清白的计谋与烈性,她可以自损形象被认为是自大无知的女人,也可以谈笑间说着血溅当场的狠话。可她也知道命不可违的道理,知道抗争不过也会顺从。不纠结自己的得失,只愿活的更好。 此刻孟承道真的有了一丝后悔,昨夜为何不肯帮她一把。 直到日头偏西,夕颜才醒了过来。 她无处可去,便跟了孟承道上路。 “孟大哥,这三界山可是三国交界的地方?”夕颜坐在车里,孟承道在外驾车。 “不错,三界山的三面分别是不同的国家。分别是东昊,西月与南凤,这是唯一一出三国交界却不起纷争的地方。” “可是驻军防守严密?” “那倒不是,三界山虽是三国交界,但范围太广,且山险林密,野兽丛生,除了官道,任何人也不能跨越这三界山而到达别国,是三国一道天然的屏障,各国只要守好自己的道口,别人就进不来。” “那三宝镇呢?”夕颜从孟承道的口中得知,他的目的地就是三宝镇。 “三宝镇是东昊国三界山下的一个小镇,人口密集,且多为经商,挺繁华的。”对于夕颜的问题,孟承道总是很有耐心的回答。 “既然叫三宝镇,那肯定是有三宝喽?” “自然,救人的参,杀人的蛇,暖人的貂。” “救人的参,暖人的貂我能理解,为何杀人的蛇也能算一宝?” 自古人参就有吊命的作用,尤其年份越久作用越好。 听孟承道说,三界山处于北方,一到冬天,天气异常严寒,每家每户都会用貂皮做冬衣,否则根本过不了冬。 可为何这有毒可致命的蛇也是一宝? “因为三界山上有一种灵蛇,冬天可不冬眠,它的毒性很烈,普通人被它咬一口,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气绝身亡,哪怕是武林高手也撑不过一炷香。但是它的药用价值很高,用它的蛇胆炼制解毒丸,能解百毒,在江湖上万金难求,所以若有人能捉到一条灵蛇,便可以一辈子生活无忧。”只是总能听到被灵蛇毒死的人,却很少有人能抓住它。 “原来如此,那生活在三界山下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不会,不知为何,此蛇从不下山,甚至不曾在山脚出现,能遇到它的人都是在密林深处。传言正是因为此蛇,才没有人敢贸然翻越三界山。所以三国若有摩擦,却从不敢打三界山的主意。” “它倒是成了三国和平大使了。”夕颜感叹。 “算是吧,听说当地的居民在山上建了座蛇庙,感谢它保佑三界山的平安。” 晚上投宿,夕颜让店小二帮忙把路上买的两筐葡萄搬进去。 “即便葡萄好吃,你买这么多,怎么吃的完?”今日在路上看见有人卖葡萄,夕颜说想吃,孟承道本打算卖两串给她解馋,没想到她却包了圆。 “孟大哥可喜欢喝甜酒?”夕颜不答反问。 “酒还有甜的吗?”孟承道也算是酒中老手了。东昊国多以粮食酿酒,如小麦、高粱、大米等发酵而成,而在酿酒过程中,因工序不同就会产生不同的味道,但均是以辛辣为主,怎么会有甜味? “如果孟大哥肯帮忙,一个月后,我让你喝上甜酒。”夕颜指挥这小二把葡萄搬到客栈的天井旁边,对孟承道回眸一笑。 孟承道被夕颜的笑容晃了眼,于是在皎皎的月光下,认命的洗葡萄,而夕颜却拉着马车不知所踪。 夕颜的要求是葡萄要一粒一粒的洗,不许破皮,孟承道没办法只能朝店家借来剪刀,一粒一粒将葡萄剪下,还不能用力。 等他洗完了所有的葡萄,夕颜才牵着马车回来,并带回来一大罐糖。 “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一个一个洗好,你怎么全捏破了?”早知道这样,他何必如此尽心。 “知道你辛苦了,快去睡吧,剩下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夕颜将孟承道推出门外,把门插好。 剩下的事就涉及到秘方了,虽然很简单,可以说,现代人随便上网查查就知道怎么做,但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啊,杜夕颜是打算用葡萄酒来赚她人生的第一笔钱,哦,不应该是第二笔钱了。 若不是投身青楼,无法摆脱,她随便落在哪个平民窟里,凭她二十一世纪的智慧,也不会让自己饿着。 只怪造化弄人! 夕颜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感慨,现在是八月末,正是葡萄丰收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在这里管不管用,只能今年试试,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就大量酿造。 1.5、采花大盗 第二天离开客栈的时候,马车上就又多两个坛子。 “孟大哥,你怎么了。”夕颜见孟承道在前面赶车,左盼右顾,便问道。 “今天的马车……” “没有这么颠了,是不是?” 孟承道点头。 “昨天进城时,我发现城门口不远处有个铁匠铺子,便在你洗葡萄的时候,让铁匠把马车改造了一下。”其实就是在车下安装了四根弹簧,做了下减震。 “是我疏忽了。”孟承道一个大老爷们早就习惯了颠簸,却忘了夕颜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而且身子又……他早该想象到的,应该把车里弄得再软和些。 “好了,孟大哥,赶紧赶路吧,昨晚睡得太晚,我先睡会。”夕颜拍拍孟承道的肩膀,钻进了车里。 昨天下午,杜夕颜的确快被颠簸的散了架,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孟承道暂时收留了她,她也不好再提要求,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中午的时候,没有赶上进城,两人便在路边的林子里解决午饭。 孟承道猎了只野兔交给夕颜剥皮清洗,然后又去林子里捡了些干柴,生火。 “这味道?”夕颜洗好兔子交给孟承道,走进火堆却闻到了孜然的香味,扒拉扒拉柴火,发现里面夹带这几根杂草。 “可能是我刚才捡柴时夹带在里面的。”孟承道将已经烧了一半的杂草拽了出来。 “你这柴火是在哪里捡的?”杂草已经被烧的只剩杆了,夕颜分辨不出,可这味道实在太像孜然了。 孟承道指了指方向。 见到这么一大片孜然,夕颜激动了。 如果这里的人好没有发现孜然的用处,那么这又是一笔财富。 “孟大哥,我可能又要让你帮忙了。”杜夕颜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看着这么一片杂草,孟承道知道该干什么了。 “皇帝也不能差饿兵的,吃完饭再干吧。”孟承道能想象到,今天下午他的身影会在这片杂草中游荡。 孟承道将贴身的剑当做了镰刀,把割下来的孜然放到夕颜身边。没有任何工具的帮助,夕颜只能靠双手把孜然搓落下来。 直到日头偏西,工作才结束。 “马车上刚好能装下,不过没有你的位置了,只能委屈你和我坐在外面了。”孟承道将所有的孜然全部装车,里面再也没有夕颜的安身之地。 “无妨,到了下一个城镇,买些麻袋,我们可以放在车顶上。”夕颜倒是豪不介意,与孟承道并肩而坐。 “如果我是在一个修真的世界里,有个储物戒指,嗖的一下,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去,那该多好。”马车走着,夕颜忍不住幻想。 “你说什么?”孟承道听的不是很真切。 “没什么,孟大哥,你闷不闷,我给你唱首歌吧。” 伴着夕阳余晖,夕颜唱着现代流行歌曲,慢慢前行。 到了前方镇子上,夕颜找到一家杂货铺,买了麻袋,并让店中伙计帮忙装好孜然。又查看了一下这个时代都有什么调料,心里好有个准备,知道哪些是可以赚钱的。 “夕颜,今晚住宿当心些。”孟承道开好了客房,来寻夕颜。 “怎么了,黑店?” “刚才店家说,最近这个镇子不太平,经常有姑娘失踪,好像来了采花大盗。已经报了官,但还想没什么进展。”杂货铺就在客栈的旁边,伙计收拾好麻袋,孟承道牵过马车,走进客栈。 “采花大盗?”呵呵,呵呵,好经典的桥段。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个世界有点玄幻。对了,孟大哥,你的功夫怎么样?中午的时候看你追兔子,轻功不错。”夕颜岂能告诉他,有多少姻缘侠侣、江湖秘辛或者阴谋诡计都和采花大盗有关吗? “若孟大哥是侠士,难道不想替这里的百姓除掉这一害?”其实她更想知道,这采花大盗是真的采花大盗,还是什么隐藏背后的牛鬼蛇神。 通过过去电视和小说的经典桥段,采花大盗不过分为三种:一、就是单纯的好色,喜欢**妇女,一般这种人出现,必定会被男女主角斩杀,当然,斩杀之前一定要有点曲折,不过最后会放点催情药,好促进男女主角感情,也许还能滚个床单。二、采阴补阳,这种人有可能是反派大boss,武功高强,不容易斩杀,配角容易被他虏获,或遭受凌辱,增加坎坷,或投敌叛变,给主角造成阻碍。当然最后邪不胜正,都会死的很惨。三、就是替人背锅的小角色,是某些人敛财的工具,如进行人口交易,在整部剧中只能算客串,为引出某些剧情而设定。 就是不知道这的采花大盗竟竟属于哪种。 夜黑风高,果然是适合作案的好时机。 夕颜的房间里被吹进一股迷烟,紧着房门被撬开。夕颜被来人夹在腋下飞出了门外。 出了城,进了密林,夕颜被扔进一间小破屋。 这里就是他们的窝点吧?夕颜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是****的声音。 “大哥,又弄来一个新货色。”带夕颜来的人敲敲了房门。 不一会,房门开了,一个精壮的大汉走了出来,赤膊着上身,下身随便套了条裤子,看样子应该是匆忙穿上的。 “柱子,干的不错。”大汉拍了拍柱子的肩膀,朝夕颜走来。 “呦,行啊,柱子,还是个绝色。” “是,大哥,她是外地来的,今儿刚一进城我就瞧见了,跟到住处,特意抓来孝敬您的。”叫柱子的人谄媚。 “行,有大哥一口吃的,绝对就有你一口汤喝,后屋那几个女的,你随便挑去。”大哥大方一挥手,想把夕颜抱回自己屋乐呵。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夕颜,一把剑就搁在了他的肩头。 孟承道将夕颜拉起来藏到身后。 “英雄,饶命啊!”大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派头。身后的柱子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此刻见到大哥被制,也吓傻了。 “我看着他们,你去报官。”孟承道对夕颜说道。 “不能报官,里面的姑娘差不多都被他们糟蹋了,如果报官,她们失了清白,估计也都得抹脖子。”这年头官府可靠不住。 “说的也是,那怎么办?”如果救了这些姑娘,再害她们自杀,那还不如不救。 “至少这两个恶人不能留。”不是夕颜心狠,而是太多的电视剧告诉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孟承道剑尖一划,那所谓的大哥命丧当场。 “不——不——别杀我,我也是被逼的——”柱子当场吓尿了,顺着地往后爬。 就在孟承道一步步接近他后,他随手一扬,一股粉尘撒向空中。 孟承道立定在原地。 “哈哈哈——中了我混合逍遥散的蒙汗药,待会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欲仙——欲——”死。柱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脖子上就出现一道血痕,倒地不起。 “哼,早料到了。”夕颜冷哼,果然是套路,她把四周的窗户打开,待空气散尽后,才把沾了盐水的棉花从鼻孔中拿出来。 孟承道和夕颜没有送被绑来的姑娘们回去,甚至没有见她们一面,只是把锁住的门打开,让她们自己逃命。至于她们是回家还是另谋生路,这就不是夕颜考虑的了。 “希望她们有勇气活下去!”孟承道抱着夕颜上到山顶,看着这些人跑出树林。 “失身不可怕,只要别失心。”夕颜从孟承道身上下来。 不知道为何,孟承道听到这句话,竟微微有些心惊。 这是否说的是她自己? “不知他们为何要掠夺这么多姑娘,只为了一逞********孟大哥,你认为那些青楼妓馆的姑娘是怎么来的?天下间没有那么多卖女儿到那种地方的爹娘。”除非不是亲生的。 1.6、石家之事 孟承道和杜夕颜一路向北,这一路上,车上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 夕颜总是能发现稀奇的东西,不得已孟承道又雇了一辆马车,跟着他们上路。 这一路上,孟承道对夕颜呵护有加,不知不觉中,心中便有了她的影子。 可是那夜夕颜的话也一直在他耳边挥之不去。 “只要别失心——” 虽然夕颜一直孟大哥长,孟大哥短的叫着,可孟承道能感觉到夕颜对他的距离。每当他想靠近些,就会被她不着痕迹的推开。 可是因为芳华阁的那一夜? 孟承道不敢问,他怕那是夕颜中的一道伤疤。 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个结果不是夕颜想要的,她也是受害者,他在乎的是她心中是否有他。 所以孟承道只想慢慢的靠近她,慢慢的融化她,他就在她的身后,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再受任何伤害。 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三宝镇。 “孟大哥,一路上总听你说三宝镇的好,我想在这定居。”找了一家客栈,安排好住处,夕颜推开了孟承道的房门。 “你要定居?”孟承道心中一凉,是不是他的靠近让她感到烦了?他感觉和夕颜的路快要走到头了。 “是啊,孟大哥是江湖人,有自己的事要办,我不能总是拖累你。”夕颜点头。 “好,你希望我做什么?”孟承道收拾衣物的手变得无力。 “我要在这个镇子上生存,自然要有生活来源。我想要买间店铺,还需要一座宅子。”夕颜对孟承道说明了自己的需求。 “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办妥。” 夕颜出来的时候,给孟承道留下五百两的银票,她不明白市价,但想着这些应该够了。 而孟承道也没有拒绝,如果拒绝,她怕是连忙也不会让他帮了。 不得不说,孟承道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果然就用了两天时间,就把事情办好了。 店面是临街的二层建筑,原来是个客栈,一楼吃饭,二楼住宿,还有个小后院,可供存货,叫石头客栈。住宅离它不远,是个小三进的院子,不算太大,但足够她住了。 夕颜不想经营客栈,太耗时间,还要24小时伺候着,她打算经营饭庄,一家有特色的饭庄。 “孟大哥,谢谢你。”签了契约,夕颜亲自做了一桌子饭菜,在石头客栈里招待孟承道。 正好葡萄酒也酿好了,夕颜虑了一壶,亲自为他斟上。 “你合心意就好。这家客栈经营了有些年头,生意一直很好,若不是遇到难处,急需用钱,也不会卖。”孟承道端起酒杯,泯了一口,再甜的酒也抵不上他心中的苦涩。 “虽然老旧了些,位置确实好,回头我装修一下,定会让它换新颜的。”夕颜再次为他满上。 孟承道突然抓住夕颜的手,看着她,“夕颜,我要走了,我来三宝镇就是为了买人参的,如今已经买完了,也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把我留下来,把我留下来,孟承道在心中叫嚣。 夕颜慢慢抽回手,“孟大哥,你喝多了。” “是啊,喝多了,你酿的酒果然非同凡响,一杯就醉了。”孟承道趴在桌子上,眼中有泪。 夕颜将孟承道送到三宝镇外,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驻足良久。 孟大哥,并非我不懂你的情意,只是我不配。虽然你从未提过你的家事,但是从你的言行举止,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即便你没有门第之见,但配你的女子至少也该是清白的。 孟大哥,既然我叫你一声大哥,是真的把你当大哥看,做妹妹的又怎能阻碍你的前程?所以,抱歉—— 杜夕颜站在路上并没够悲花伤秋多久,上一世被背叛,她就告诫自己,这一世,失身可以,但绝不失心! 夕颜又梦到了那片走不出去的迷雾了,早上起来还是浑浑噩噩的。 从芳华阁出来,她就有种感觉,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可是从死亡到重生,她没有遗漏什么啊,究竟忘了什么? 还有左手腕上的手镯,她无论怎么摘也摘不掉,以至于她想换个男装都不成。试想,有哪个男人会带女人的手镯?害得她每次出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得已带上面纱。 夕颜洗漱过后,吃过早点,就去了石头客栈。 孟承道走之前已经帮夕颜安排了工人,这两天已经开工了。 夕颜想把二楼的客房都改成雅间。现在已经入秋了,很快就要入冬,这个季节是最适合吃火锅的。 这一路,夕颜也看了不少风土人情,了解了一些饮食文化。 说实话,作为家庭主妇,家常菜,夕颜会,但也只能做出家常味,算不得美味。 但是她多出了几千年的智慧,这里是个架空的时代,大致相当于盛唐时的年代,民风还算开放,女子并不一定要禁足在家中,夕颜想在这里生存下去,也不是很困难。 这里的菜式很简单,尚没有火锅出现,她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需要一定的创新精神。 装修的事,不需要夕颜操心,孟承道走之前给她介绍了两个人,一个老王,一个老赵,曾嘱咐她,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们。 孟承道不说,夕颜也知道,这是他留给她可用的人,这就不得不让她更加怀疑他的身份。 当然,夕颜也没有推辞,一个女人,背后没有男人,是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夕颜向老王打听,这里可有铁匠铺,得到明确的位置后,便带上面纱,去订一些东西。 从铁匠铺出来,已经快中午了,回来的时候,夕颜买了些蔬菜,准备午饭。路过石头客栈门口,发现有四个人背着行囊站在远处,一直朝客栈的方向张望,表情凄苦。 夕颜招手,问老王,怎么回事。 “东家,你回来了。他们是这店的原东家,只是临走时再来看看,无碍的。” “我知道了,去忙吧。”夕颜点头,表示明白了。 既然是原东家,经营了多年的店,如今被转手,自然是留恋。 夕颜走了过去,道了个万福,“你们可以进去看的。” “不,不了,我只是不舍,想再看看我这半辈子的心血。”年长的男子石康目露不舍。 “都是我,要不是我惹出如此大的祸事,也不至于连累了师傅卖了半辈子的心血。”徒弟石磊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刚从牢里出来,虽已经换上了常服,但遮掩不住脸上的淤伤。 “师兄,你别这样,你若不是为了我,也不至于,不至于……”年轻的女子石慧掩面嘤嘤哭泣,旁边的妇人石柳氏也红了眼睛。 对于石家的事,夕颜倒是略知一二。能买到这么好的店铺,她自然要问来历,孟承道便细细打听了些。 石康夫妇二人多年来只有一女,便是石慧,待如掌上明珠。眼看到了该出阁的年纪,自然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 石家一门商贾,有些银钱,想一改门庭,把女儿嫁给读书人。正好城南有一读书人叫潘继祖,自幼丧父,只靠母亲日夜缝补和家中的两亩薄田度日。三年前母亲病逝,他无钱收敛,便卖了薄田为母亲下葬,按说也是个孝子。 当时便有媒人说,何不让着潘继祖入赘石家,由石家供他读书,待他考上功名,也算圆了石家的愿望。 两边一说和,都同意了,定下了婚约,只到三年潘继祖孝满便把亲结了。 石家为潘继祖赎回了地,又时不时接济与他,供他读书。 潘继祖出孝,正赶上春试,便提出先去进京赶考,待金榜题名后再谈婚事。 石康想着也对,男人总该以事业为重,便应了,给他足够的盘缠,送他上京。 哪知一月不回,两月不回,石家足足等了半年,结果等来的确是退婚文书。 石康当场就气病了,派人去打听。 原来那潘继祖也确实争气,此番春试,竟真的高中,而且被京中一高官看中,想招为女婿。 潘继祖为了前程,竟然应了,便想退了石家的婚事。 前月他回家继祖,石康的徒弟石磊气不过,便去同他理论。 哪知那潘继祖倒打一耙,说石慧不守妇道,早与石磊不清不楚。 石磊不堪受辱,心疼师父,又替师妹不值,一气之下就打了他。 潘继祖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是石磊的对手。 石磊也是下手重了些,打断了潘继祖的一条腿,结果被衙役抓了起来。 潘继祖有功名在身,且有后台,县衙多少有些偏袒,况且的确是石磊伤人不对,终究是由潘继祖退婚在前,便判了石磊仗刑二十大板,并赔偿对方医药费三百两。 之前为了石磊在牢中少受苦,石康已经掏空了这几年的积蓄,实在掏不起银子。 可潘继祖说若不赔上银子,就让石磊在牢里待一辈子。 石磊是石康自幼收养的徒弟,一直待如亲子,自然不肯让他一辈子坐牢,没办法才卖掉客栈和宅子,凑出银子赎出石磊。 1.7、初遇清止 此刻石家人站在夕颜的面前,到令她想起他家的事。 “这位东家,今天我们来,一是看看曾经经营的地方,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了;二是想告诉东家,这两年来,每年十月底,都会有一位白大夫来这里投宿,住最好的甲字房,每次大概住一个月,且每次离开后,会把下一年的钱交上,算是来年的定金。可如今这客栈……”石康抬抬头,这里恐怕已经没有甲字号房间了。 夕颜没想到自己接手客栈,还接手了一笔债务。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妥善安排。不知今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夕颜问道。 “走哪算哪吧,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总不至于饿死。” 夕颜瞧着这一家人,倒也忠厚老实,想着自己一个女人,还有着不好抛头露面的容貌,她若要经营饭庄,还需要帮手,便道:“既然没有地方去,不知道石老爹可还愿意接手这客栈。” “东家,这是啥……啥意思?” “既然石老爹叫了我一声东家,我就想做你的东家。这家客栈我打算改成饭庄,但我一个女人家不好抛头露面,想请你做个掌柜的。” “当……当真?”石老爹有些激动。 夕颜点头。 “好……好!来,慧她娘,大磊,小慧,见过新东家。”石康连忙拉着一家老小给夕颜行礼。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客气。”夕颜忙将他们扶起来。 夕颜现在现在住的宅子原本也是石康家的。他们无处可住,自然又回到这里。 夕颜搬进来之前,孟承道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换了新的,把原来的东西全部扔到了三进院的后罩房里,想着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当柴烧了,没想到此刻到有了用处。 这里本来就是石康的家,家里有什么自然清楚。如今他是仆,自然不能与东家同住一个院落。三进院被当做杂物室,他们就选择住在了一进院的倒座房里。 二进院还有东西厢房空着,夕颜其实想让他们住那的,但石康死活不肯,如今主仆有别,哪能住同一个院落。 夕颜便想,要不让石慧住进来吧,权当做个伴。 可石康说,经过潘继祖的事后,石慧的名声也受到了连累,如今她年纪也不小了,准备年前让她和石磊完婚,也算去了他的心病。 完婚之后石慧还是要搬回来住,就不来回折腾了。 夕颜知道,石康这是在避嫌。虽然他曾经是这里的主人,但如今仆就是仆,不能逾越。 夕颜知道,自己二十一世纪平等的观念在这里并不适用,也就随他了。 有着石康一家的加入,夕颜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了一多半。 石康的客栈本就兼着饮食,现在只不过把住宿去掉了,全部经营膳食。 夕颜把自己的想法细细与石康说了,又说了几道菜色由石磊负责研究,石家师徒便立即着手去办了。 石头客栈是改建并非重建,所以竣工的很快,夕颜从铁匠铺定做的东西也送到了,今天正式更名味回斋。 夕颜初来乍到,并不想招摇,晌午时放了几挂鞭,便低调地开业了。 石康和石磊的手艺都不错,街坊邻居也都认识他们,他家的事也都听说了,如今这味回斋开业,别人以为换了老板,没想到在门口迎客的却还是石家人。一时间人们奔走相告,这低调地开业变得很不低调。 石家人得了夕颜的指示,知道她不愿意走到台前,只说遇到了贵人,帮他们渡过难关,铺子也还由他们经营,只不过换了东家。 冲着石家人的面子,不少人来捧场,发现饭菜换了口味,尤其是二楼,听说是什么火锅,都想一尝滋味,却没想到,肉和菜还能这么吃。 味回斋这一开业,虽说不上门庭若市,却也打响了名号。 这几日,自打石康接手了味回斋,夕颜也算闲了下来。 之前一直在路上奔波,什么都可以将就,如今定居了下来,夕颜就觉得古代生活有很多不方便,尤其洗浴这一方面,实在是麻烦。 这里没有淋浴,需要自己烧水、洗完之后还要倒水。现在幸亏已经是秋天了,否则一通折腾下来,又是一身的汗,澡就白洗了。 夕颜打算把西耳房改成浴室,除了有浴池外,再建个淋浴,但关键是水怎么上去。 今日天好,夕颜搬来梯子,想上房看看位置,该如何设计。 “东家,你这是做什么?” 石慧的一声惊呼,令夕颜脚下一空,眼看就要从梯子上掉下来。 完了,这下肯定要摔个鼻青脸肿了。 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夕颜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看见了一双黑褐色的双眸。 好帅! 天下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 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长而微卷的睫毛,幽暗深邃眼眸一眼望不到底;鼻梁高挺,一张红唇不点而朱,此时正噙着一抹微笑。 夕颜一不小心就犯了花痴。 “咳咳,咳,东家,这位就是我阿爹跟你提起的白大夫。”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实在是不像话,东家还没嫁人呢,石慧不得已出言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深情对视”。 夕颜赶紧从人家身上下来,“多谢。” 男子但笑不语。 “呃,石阿爹与我提过。”夕颜正了正衣服,在一个男子面前如此失态,脸上实在无光,匆忙道:“因客栈已经改成了饭庄,而之前又收了的订金,所以还请公子不嫌弃,暂住东厢房。不过等明年,就需公子自己提前定好客栈。” 夕颜示意石慧领他过去。 “我叫白清止,姑娘叫我清止就好。”白清止说完后,莞尔一笑,跟随石慧而去,中途还回头看了一次。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看着白清止进了东厢房,夕颜用手摸了摸脸,才想起今日在家,没有遮面。 听石慧说,三宝镇每年的十一月,都有一个大型药材交易市场,全国各地还有邻国的药材商,都会聚集此地交易。 每到此时,各大客栈都会爆满。当初石康就是干吃食起家,后来看中了这个市场才在二楼加了客栈。 而白清止每到药材开市之前就会过来,固定的住在石头客栈,如今再另外找客栈,怕是早就定出去了。 夕颜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就回屋了,拿出纸张勾勾画画,何必想些有的没的,还是好好合计该怎么改建她的浴室。 夕颜想了几套方案,画了几张草图,便出门去找张铁匠。 张铁匠别看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生的一双巧手,之前夕颜与之打过交道,她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张铁匠就能心神领会,做出她想要的东西。 今日夕颜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并拿出草样,张铁匠便说,此次的东西有些复杂,给他两天时间琢磨琢磨。 夕颜自然说好,并留下了订金。 等夕颜回来时,石慧娘也正进门,打算回来做饭。 自打石康一家回来住,内宅的事便由石慧娘接手了。 “今日白公子到了,加两个菜吧。”夕颜吩咐。 “是,东家,石慧爹也说了,一会让石慧会送壶好酒过来。” 每到吃饭点,正是味回斋忙的时候。以前开石头客栈,石康和石磊脱不开身,石慧打的一手好算盘,在柜台帮忙,而石慧娘不忙的时候也会去后厨帮忙。 如今虽然换了老板,夕颜倒也没有打破他们的习惯。 “石大娘,这白大夫每年来这住一个月都干什么?”夕颜同石慧娘一同走进厨房,帮她打下手。 现在夕颜还不习惯摆东家的架子,不忙的时候,都会帮石慧娘干些活。刚开始她还不习惯,现在倒也坦然了。 “白大夫的作息很有规律,等药材开市,他上午会去药市,有时会买些药材,但多数都空手而回。下午就去玉春堂义诊,酉时才会回来。” “哦?还是个仁心仁术的大夫。”夕颜想到白清止正经坐堂的样子,要是搁现代,一定迷死一帮少女。 石慧娘噗嗤一声笑了,“仁心倒是不假,至于是不是仁述就不知道了。” “怎么说?”难道是个草包?那可白瞎这身好皮囊了。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只是镇子上若不是真到家里揭不开锅,而又非要看病的情况下,没有人找他把脉,他太年轻了。” “哦——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夕颜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吃了年龄的亏,尤其是医学这块,自古以来就是越老越吃香。 待饭菜出锅,石慧匆匆回来,放下了酒,又赶了回去。 石慧娘把饭菜给白清止送去,夕颜嫌端来端去麻烦,就在厨房吃了,等石慧娘回来,她已经撂下了碗筷。 吃过午饭,夕颜回屋小憩了一会。 味回斋有石康看着,夕颜不再过问,重修浴室的事还需等两天,夕颜此刻实在无事可做。 学写字吧,亏得她早年看了很多台湾剧,对于繁体字,即便不认识也能猜得出来。 也不需要找个正经夫子,夕颜还是能照葫芦画瓢的。 石康是粗人,家中自然没有藏书,待夕颜睡醒后,打算上街买几个话本子,既能读书解闷,又能练习写字。 只是没想到会碰见白清止。 在书斋中,夕颜看见白清止手上拿着两本医书在结账,自己也匆忙拿了两本才子会佳人的书出来。 白清止停留在门口,似乎在等她。 果然夕颜出了门口,白清止才挪动脚步。 “你喜欢看这种书?”白清止开口。 “哦,不是,闲来无事翻翻,顺便认字。”夕颜与白清止并肩而行。 “你不识字?”白清止的口气有些讶然。 “会认不会写。”夕颜将两本书卷在手心里。 丢人了吧,好歹你也是本科毕业的高才生,现在居然承认不会写字,真给语文老师丢脸! “哦,这是为何?”白清止来了兴趣。 “看的多了自然就认得,但没写过。”夕颜小声解释。 “可需要夫子?” “啊?” “往年我住客栈,吵吵嚷嚷,无法静心看书,今年倒是因祸得福,得了个清净地,所以我教你写字算是回报,如何?” 太阳下,白清止炫目的笑,让夕颜晃了一下神,不自觉的点头。 “好。” 想当年,夕颜也是写的一手簪花小楷,可惜实在拿不好毛笔,笔杆摇摇晃晃。 “别乱动。”白清止站在夕颜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字。 白清止如此贴近,夕颜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跳的很快。 不行,这样不行,白清止长得太漂亮,太妖孽,总是让夕颜想入非非,一定得拉开距离。 这倒不是心动,就像粉丝见到了自己的偶像,也会心跳加速,如果能近距离接触,自然也会想些别的。 “师父——” “你叫我什么?”白清止表情一顿,松开了手。 “你教我写字,我自然叫你师父,有什么不对吗?”夕颜回头,看到白清止沉了脸色。 “我大不了你几岁,当不了你师父,我们互称名讳就好。今后你叫我清止,我叫你阿颜可好?”白清止好像意识到刚才自己严肃了些,放缓了语气。 “怎么就当不了?你医术好,学问高,自然当的了我师父。”夕颜放下笔,正色道。 “我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自然当不得师父。” “你……你偷听我说话?”夕颜囧的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她只不过就在人背后说了一句,还被抓包! 1.8、被逼学医 称谓这东西,争论暂时无果。无论白清止怎么拒绝,夕颜就是不改口,也就随她去了。 药市未开,白清止上午就在家教夕颜写字,下午去玉春堂坐堂。 两日后,张铁匠找上门来。 要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呢,夕颜想要的浴室经过张铁匠的重新设计,还真可以实现。 不过夕颜对机械的东西实在是不懂,就全权委托张铁匠建造。 张铁匠也想知道自己能创造出什么东西,便欣然同意。 不过要实现张铁匠的设想,西耳房的屋顶不行,必须由尖顶改为平顶。 夕颜为了自己的浴室大业,大手一挥,改! 说干就干,张铁匠上午招齐了工人,下午就开始拆屋顶。 这些事本不需要夕颜参与,可她非要好奇,看工人怎么干,结果悲剧了。 房顶拆到一半时,突然起风了,一个瓦片不知怎么被吹落,正好砸到夕颜的手臂上,血当时就下来了。 张铁匠吓坏了,夕颜却怕耽误工程进度,用袖子遮了血迹,谎称无事。 夕颜让他们安心干活,自己回到屋里清洗。 只是撸开袖子时,夕颜愣了,胳膊上一片血迹,却没有伤口。 夕颜想大概是伤口太小,被血迹掩盖了,于是把血迹擦干。 还是没有伤口! 好诡异的事! 莫不是她投生的这具身体是仙体吧? 夕颜坐下来开始细想,自从在这副身体里醒来,可发生什么不对劲的事。 第一次,她的第一次。 处子之身初尝情欲,身子一定会不适。夕颜尤记得自己前世第一次,身体别扭了两天。可是那日醒来,下床时虽然身体酸软,但活动了几步后,便也不觉得难受了。 还有她身上的那些淤伤,她忘不掉那个男人在她身上的疯狂与放纵。按道理说,那些伤即便是三五日也下不去,可不过半日的时间,就消失殆尽。 望着桌子上水果盘里的水果刀,夕颜拿起来轻轻在食指上划了一刀。 血立刻流了出来,但是伤口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 夕颜又狠狠地划了一刀,血流过之后,伤口再次愈合。 “阿颜,阿颜……”夕颜恍惚间又到了那片迷雾中。 “阿颜,阿颜……”一个白色身影飘来。 “谁?你是谁?”夕颜追寻着白影,却怎么也追不到。 “阿颜……阿颜……” “你究竟是谁?”夕颜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听到他在不停地唤她。 “阿颜,阿颜,你怎么了?” 夕颜双眼聚焦,发现白清止在摇晃她。 “师父?”看着一身白衣的白清止,夕颜依稀见到了梦中白衣人。 “师父,师父……我们之前可曾见过?”说完这话,夕颜就晕了过去。 夕颜再次醒来时,已然华灯初上。 石慧坐在她的床边。 “东家,你可算醒了,饿了吗?”石慧起身,为夕颜倒了杯水。 “我睡了多久?” “有两个时辰了。东家,你这一昏倒,可吓死我们了。要不是张铁匠赶来报信,我们都不知道你晕在了屋里。幸亏白大夫赶回来的及时。” “我没事,也许只是吓着了。”夕颜接过石慧递过来的水,小口喝着。 “白大夫也是这样说的。灶上还热着粥,我去给你端来。” 夕颜慢慢喝着粥,石慧立在一旁,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吧。” “东家,你还是买两个丫头,放在身边伺候吧。您身娇肉贵,比不得我们这些粗人,没必要事事亲历亲为。” 这下夕颜倒是奇了,虽说在石家身无分文,无处容身时,她收留了他们,让他们有一瓦遮头,就算他们知恩图报,但也没必要这么推心置腹吧。 倒是孟承道曾经说过要为她置办两个丫头,贴身伺候,不过被她拒绝了。 “你可认识孟承道?”夕颜突然开口道。 “啊?” 石慧慌乱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她。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说吧,否则我就把你们石家一家赶出去!” 石慧扑通一声跪下了,“不要,东家,我说。孟,孟公子走之前给了我们一大笔钱,让我们留下来照顾东家。” “那你家发生的事情可是真的?”夕颜怀疑这个世上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潘继祖,一切都是孟承道安排的。 “自然是真的,这件事左右街坊邻居均可作证。”石慧怕夕颜不信,忙叩首。 “好了,你退下吧,今夜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夕颜摆摆手。 难怪在此地她做什么事都顺,原来孟承道早已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这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夕颜苦笑,这叫她怎么还? 药市开市了,现在白清止上午已经不盯着夕颜练字了,但也不允许她看买的那两本言情话本子,于是就把他自己买的两本医书扔给她。 这是两本最浅显的医书,记得是最基础的药方。 果然是医术不到家啊,不然怎么看这么简单的医书。夕颜在心中腹议。 白清止回来时,就见夕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白纸上一个字也没有。摇摇头,拿了件衣服给她盖上。 “师父?”夕颜揉揉眼,看到白清止给她盖衣。 “醒了?看来我早上布置的功课你是一点也没做。” “没有,我只是看这药方好玩,看了会,没想到就睡着了。” “虽说我拿医书让你练字枯燥了些,你也不至于看一页就睡着了吧?”白清止拿起镇纸在夕颜的手里轻敲三下,算是惩罚。 “冤枉啊,我是把所有的看完了,才睡的。”夕颜委屈。 “草草翻了一遍又有何用?有本事你就背下来。”白清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背下了啊!” “你说什么?” “不信,我背给你听!”夕颜把书放到白清止手里,开始从头背。 白清止一页一页翻着书,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惊奇,居然一个字不差。 “你之前背过?” “哪有?这里面有好几个字,还是你之前刚教我的。”夕颜虽然认识很多繁体字,但是太复杂的也会念半边,被白清止取笑了好几次。 “你过目不忘?” 夕颜点头,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就跟她的伤口会自动愈合一样,不可思议。 自从白清止知道杜夕颜过目不忘之后,她的苦难日子就开始了。 白清止从书店搬回来好多的医书,让夕颜一本本背过。 以前夕颜叫他师父,他总是不情不愿的,如今到似有把她教成名医的架势。 你自己都是个二把刀,学不好,为何要逼迫我学啊? 夕颜对天长啸! 但是她却不敢不学,因为白清止的医术不咋地,整人的法子不少。 他也不算不学无术,至少针灸的功夫就不错,只要夕颜偷懒,便在她身上扎针,要么大笑,要么大哭,要么哭笑不得,总之让人很难受。 苦熬半月,白清止终于不让她背书了,但是每天上午要陪着他逛药市。 白清止说,背书和实践还差着千万里呢! 于是每天早上,夕颜又顶着睡不醒的眼睛,跟在白清止后面一个个认识药材,然后说出药理,能治什么病。 夕颜真的很庆幸,与孟承道在一起的那一个月,他为了怕她吃亏,锻炼了她的体能,并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技能。否则,在白清止高强度的压迫下,她真的坚持不住。 泡了一个热水澡,夕颜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还好浴池早就建好了,她还能放松放松。 今天上午,不知道白清止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带夕颜去爬三界山。说什么风干的药材记住了,还要熟悉新鲜的药材。 现在已经开始入冬,三界山上,即便有药材,也枯萎了吧? 只可惜根本容不得夕颜拒绝,只能跟在白清止后面,乖乖的上山。 腿酸疼酸疼的,夕颜也没有力气去揉一揉。 “阿颜,睡了吗?”门外传来白清止的声音。 “师父?”夕颜赶紧穿好衣服,去开门。 “腿疼吗?上点药。”白清止晃了晃手里的瓷瓶,让夕颜去床上躺好。 “师父,我自己来就好!”这也有点太暧昧了吧? “你知道怎么揉开?若不把药力揉开,只会更疼。” 算了,不就是腿吗,又不是没穿过比基尼,难不成她在古代过了几个月还真成古代人了? 夕颜往床上一趴,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来吧! 初时,白清止的手抚摸在她的小腿上,她还能感觉到别扭,后来就被疼痛代替了,再后来就变的很舒服,慢慢就睡着了。 白清止轻轻为夕颜盖好被子,站在床边,久久凝视着她的睡颜。最终哀叹一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1.9、山中留宿 这一日,白清止让夕颜收拾一些东西,跟他进山。 “师父,我们要住在山里吗?”因为从白清止让夕颜准备的东西来看,很多都是过夜需要的东西。 “嗯。”白清止自己也准备了一些东西。 夕颜跟石慧娘交代了一声,说跟白清止上山,今夜不回来,不用等她。 一个姑娘家和一个男人进山,晚上还不回来,这不合适吧? 只是还不待石慧娘说什么,夕颜就已经跟着白清止走了。 但愿白大夫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情。石慧娘在心里默道。 看样子这次是要进深山,夕颜已经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了。 “把这个喝了。”白清止递过来一个瓷瓶。 “这是什么?师父,你该不会把我拐了卖了吧。”夕颜开玩笑道。 “我也希望。” “啊,你说啥?师父,”一阵风刮来,把白清止的声音刮散了。 “这是避蛇药,你喝了这个,身上就有一种味道,只有蛇能闻的出来,它们就不会攻击你。” “是传说的那种灵蛇吗?”夕颜一听有这好东西,立马喝了。 “嗯。”白清止又拿出来一个瓷瓶,让夕颜贴身收好。 “这又是什么?” “解毒丹。” “我不是已经喝了避蛇药了吗?” “笨,山上只有蛇这一种毒吗?”白清止敲了一下夕颜的脑门。 “越敲越笨。”夕颜扶额。 入冬后,三界山的山脚,草木的确枯萎了很多,但是越往上走,夕颜发现绿色越多。 奇怪,山不是越高越冷吗?为何在冷过之后,反而暖和了? “三界山自有它的神奇之处,你若想要了解,就自己去找答案。”看出夕颜的疑虑,白清止说道。 “师父,我知道,你也不知道才这么说的吧?放心,徒儿不会笑话你的。”总是被师父刺激,夕颜也想扳回一城。 白清止笑笑,没说话。还会有人比他更了解三界山吗?闭着眼他都可以走过来。 白清止找了一条最安全的路带夕颜上山。 一路上师徒二人走走停停,倒也不累,白清止为夕颜指出各种各样的药材。 直到太阳西沉,白清止将夕颜带到一座庙前。 “这是蛇庙?”走进去,夕颜看到正中大厅供奉的是一条蛇。 “已经荒废很久了。”白清止掸了掸供桌上的尘土,人们早就忘记了夜灵蛇的好,现在只把它当做敛财的工具。 “今夜我们要住在这里吗?”问完,夕颜就后悔了,她是不是傻?这里还别的地方可供留宿吗? “你把这打扫一下,我去拾些柴火来。”白清止把自己的行囊留下,出去了。 知道今夜会留宿山中,夕颜特意带来了两件皮子,一铺一盖。 她打开白清止的行囊,想先帮他铺床,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衣物,反倒是一些炊具和米。 没有皮子,山里的夜晚该如何度过? 一会点上火后,应该不太冷吧? 夕颜把两张皮子铺在两个方向。 白清止抱着一大抱干树枝进来,就看到了两个床位。 “不用给我留床位,晚上我要看着火,不用睡。” “即便不睡,躺一躺也是好的。一会点上火,把地烧一烧,铺上干草,就不会凉了。”夕颜觉得自己还是挺聪明的,这样两张皮子就够用了。 看夕颜忙的乐呼,白清止也不好打断她。自己支上木架,开始煮粥。 “我煮的粥没有石慧娘好喝,却可以去火。”白清止把煮好的粥递给夕颜。 “大冬天的,哪来的火?不过在寒冷的冬天能喝上一碗热粥,确实舒服。”夕颜吸吸嘴,很烫。 浴火。 看着夕颜毫无心机的样子,白清止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就真的这么对男人不设防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可知会发生什么?就算你把我当师父,可我毕竟也是一个男人。 天气寒冷,夕颜本想钻进皮子里,好好和白清止聊聊天的,可是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白清止又往火里添了一把柴,将火烧的旺旺的。然后一粒药落到火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空气中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气味。 原本睡着的夕颜,此刻睡得更香了。 白清止坐到夕颜身边,凝视着她的睡颜。额前掉落一缕秀发,白清止轻轻将它挽入耳后,手就再也不肯离开了。 “阿颜,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可知自那日你落入到我怀里,便也落进了我的心里。你这么聪明,一定早就发现了,对不对?所以你用师徒名分束缚着我。可你又怎知我就会遵循礼教?会在乎这师徒名分?何况我并未受你的拜师礼。今夜如果我要对你做什么,你也不会发现,可我终究不舍。” 白清止在夕颜身边躺下,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直到天亮,直到夕颜醒来前一刻才起身。 果然另一张床位是不需要的。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夕颜起身,伸了个懒腰。 昨晚的粥有剩,白清止热了热端到夕颜面前。 “谢谢师父。” “赶紧吃吧,吃完好下山。” 待夕颜吃完后,白清止收拾行囊,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在蛇像后面。 “咦,我们不带走吗?” “带走之后,难道下次还要背上来?” “我们还要来?” “不是我们,而是你。你不是想要探寻三界山秘密吗,等我走后,你可以经常上来,顺便复习我交给你的知识。” “师父要走?” “药市已经散了,也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白清止站在庙门门口,看着初升的太阳。 听到白清止要走,夕颜心中有一丝不舍,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 “什么时候?” “送你下山之后。走吧。”白清止抓起夕颜的手,走出门外。 白清止走了,再也没有人逼着夕颜看医书,辩药材,尝百草了。 可突然闲下来的日子却让夕颜变得空落,就像突然失去了方向。 白清止走后没几天,三宝镇就下雪了,整整下了两天,到现在都没有停。 夕颜记得师父说过,雪中的三界山很美,银装素裹,山和天是一体的。 师父说三界山很大,不同的区域会有不同的天气,时晴时雨。 师父说,三界山很神秘,很多地方都藏着异宝。 师父说…… 师父说了很多很多。 夕颜竟不知道在师父走后,她会如此的思念他。 她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 她除了知道师父叫白清止之外,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她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还回来。 她现在甚至想不起师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只记得师父那一身白衣。 夕颜趴在窗棂上,看着雪花一片一片落下。 夕颜也不知道怎么了,思念师父就跟着了魔一样。 这两日,她还是会梦到迷雾里的那身白衣,她却始终忘了问师父,他们之前究竟有没有见过? 夕颜有时候也不明白,她究竟是思念师父,还是思念那身白衣。 师父提了很多次三界山,与她分手也是在三界山脚下,那么师父会不会就在三界山? 三界山,三界山…… 夕颜匆匆穿上衣服,飞奔出去。 “东家,你要去哪?”石慧在后面追。 “三界山……今夜不必等我……” “不行,危险……”石慧大声喊,可是很快就没了夕颜的影子。 夕颜不会知道,这一去三界山,她真的差点葬身在三界山。 1.10、山中遇险 夕颜根本顾不得路远雪滑,自己跌跌撞撞爬上了三界山。 四处白皑皑、雪茫茫一片,早已分不清当日白清止带她上山的路,可夕颜依稀记得方向,就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走。 师父会不会在蛇庙里等着她?夕颜开始想象。 天很冷,快把人冻僵了,可夕颜的心是热的。她有一种感觉,只要上了三界山,她就可以见到师父。 一路上,夕颜跌倒,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就这样不知道跌倒多少次后,她终于走到了蛇庙。 庙门是开着的,难道师父真的在? 夕颜记得那天离开时,他们明明把庙门关上了。 知道师父有可能在里面,夕颜身上所有的疲惫都被赶走了。 她快步走进庙里,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不过却不是师父。 夕颜忍不住有些失望,却还是走近些查看,是谁会这这种天气里来蛇庙。 地上的人一身黑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夕颜把他反过来,发现面色呈黑紫,这是中毒? 夕颜摸了摸黑衣人的鼻子,还有呼吸,应该还有救,她忙把师父留下的解毒丸塞到黑衣人嘴里。 你虽不是我师父,可你我在此地相遇也算有缘,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喂完了药,夕颜心中嘀咕。 那日上山还留下不少柴火,夕颜收拾出来将其点燃。 外面风雪交加,看样子暂时还停不了。此刻庙里生了火,驱走了寒冷,夕颜也感到身上暖和了些。 夕颜从蛇像后面拿出来白清止藏好的皮子,给中毒的黑衣人盖上一张,然后去门外舀了一大碗雪,架在火上融化。 “水——水——”黑衣人似乎清醒了一二,眼睛半睁不睁,嘴里嚷着喝水。 夕颜将烧开的水慢慢吹凉,送到黑衣人口中。 “谢谢——”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好听。 “不用谢我,能不能活,还要靠你自己。”夕颜帮他擦拭嘴角留下来的水,又帮他拢了拢了滑下来的皮子。 喝了水,黑衣人清醒了一小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夕颜见他的脸色不再那么黑紫,心想解毒丸应该是起作用了。 折腾了半夜,夕颜也累了,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把柴,钻进皮子里昏昏睡去。 待夕颜早上醒来,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原本盖在他身上的皮子,此刻已经盖在夕颜身上了。 火已经灭了,但还有余温,看来那黑衣人很早就走了,走之前应该又加了柴,不然此刻火堆早就凉了。 下了近三日的雪终于放晴了,整个天地变成了银色的世界,此刻太阳一照,漫山光华。 夕颜收拾好东西走出庙门,昨夜她疯了一般的冲上山来,凭的是对师父的思念,是一股信念。 现在想想还真是疯狂。 结果师父没见到,倒是救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好人倒也罢了,若是坏人,那可就造孽了。 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行善积德,总比害一个人强。 “姐,你看,地上有脚印。”孙剑萍指着雪地上的脚印说道。 “我们追了他那么久,若不是他中了毒,恐怕你我姐妹二人早已命丧他剑下。”孙剑英挑开上面的积雪,发现脚印小了很多。 “他也算是厉害,中了咱家的独门毒药,还能用内功撑那么久,还把我们给甩了。”孙剑萍恨恨道。 “若不是这大风雪,也不至于让他跑了,所以这次一定不能让他逃脱。”孙剑英猜测也许是因为风雪受阻,他无法全然落脚,所以留下的脚印才会变小。 孙剑英抬头仰望,看到了山上的蛇庙。 孙剑萍也看到了,两姐妹立刻举起剑,全神戒备,以为她们追踪的人就在里面,准备大战一场。 此时夕颜正打开庙门出来。 “叶初心?”待看清开门人的容貌,孙剑英一愣,她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飞身上山顶,剑指夕颜。 “啊!”夕颜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利剑吓了一跳,退后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女,女侠,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这是……”夕颜不明所以,以为对方认错了人,用手指轻轻拨开剑尖。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叶初心,你装的可真像。你究竟有什么好,让他如此放不下,明知你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却还对你念念不忘!”孙剑英已经忘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此刻她只想撕了夕颜。 “你怎知……”夕颜本想问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完璧,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剑穿心。 夕颜傻了,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至少也要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剑抽出来,带出一行血迹。 “姐,你杀了她?”突然的变故让后赶上来的孙剑萍措手不及。 “杀了她,他就不会再对她心心念念!我只恨自己当初下手太轻,在芳华阁就不该只是让人夺了她的清白,却放了她一条生路!”孙剑英已经让嫉妒蒙了眼。 “可我们怎么跟叶堡主交代?”孙剑萍慌了,这可是叶堡主放在心尖上的人。 “山上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孙剑英面目变得狰狞。 “这里是三界山,有猎户……”在孙剑英犀利的眼神下,孙剑萍缩着脖子,越说声音越小。 “把她推下山崖,血迹用雪埋了。”毁尸灭迹,这是他们江湖人常干的事情。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 夕颜用左手捂住胸口。 疼,撕心裂肺的疼。 一剑穿心,又怎么不疼? 血哗哗往外流,浸染了前胸后背与衣袖,还有那碧绿通透的镯子。 夕颜的身体被孙家姐们扔下了悬崖,此刻还在往下坠。 难得重生一次,没想到两个多月就结束了。 夕颜眼前晃过孟承道与白清止的影子,还有芳华阁那晚夺走她清白身子的黑衣人。 罢了,她已经多活了两个多月了,就当梦一场。只是可惜了她曾经的豪言壮志,要睡尽天下美男! 早知如此她矫情个什么劲?既然两个男人对她有情,睡了就是,反正是要死的,也不至于留下遗憾。 想到孟承道与白清止的男色,自己连碰都没有碰,夕颜是无比的后悔。 不过此时此刻在想这些已经晚了,也不知道悬崖下面是地面还是河水。 按照书上标准定律,男主角或女主角若是落下悬崖,必定不死,还会有奇遇。 可是再大的奇遇也轮不到她来享用,因为即便摔不死她,一剑穿心她也活不了。 咦,只是为什么在空中这么久,她还没有死?按理她早该气绝身亡了。 伤口? 夕颜慌忙扯开前衣,发现伤口竟然在慢慢愈合。 这样也行?那她岂不是不死之身? 不但如此,夕颜还发现,手腕的镯子沾染了她的鲜血,竟被慢慢吸收,然后突然荧光大作,照的她睁不开眼睛。 “阿颜,阿颜,你终于醒了。”迷雾中,夕颜又看到了那身白衣,神采奕奕,仙衣飘飘,好像是个神仙。 “阿颜,阿颜,我终于找到了你。”白衣人终于不再到处跑,并且还过来抱着夕颜。 “阿颜,你怎么能将我忘记呢?你的心愿我都会帮你达成,你为何还要将我忘记?”白衣人说的无限委屈。 “阿颜快点将我记起,我还在等着你!”白衣人放开夕颜,越飘越远。 记忆的大门被打开了,夕颜好像记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记起来。 只是朦胧中,她好像被人抱着。 夕颜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白清止的样子,“师父……” “阿颜,阿颜,你怎么了?别睡,千万别睡……” 夕颜感觉有人在跟她说话,但终究挡不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我这是被人救了?还是又穿越了? 空气中传来混合药草的香味,吸一吸,挺好闻的。 这次应该不是妓院了吧? 清醒过来的夕颜坐起身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找镜子。 吁——原来她还没死,原来她还活着。 那是谁救了她?夕颜记得迷糊间好像看见了师父,也见到了白衣人,难道师父真是那白衣人? 思考未果,夕颜打算出去寻找答案。她拉开房门,就被满院的花海迷了双眼。 好美啊! “姑娘醒了?”走廊处拐进一人,对着夕颜盈盈一拜。 “你救了我?”夕颜打量眼前的女人,大概三十岁出头,穿着干练,应该是个主事的人。 “我叫花菇,姑娘可这么唤我。姑娘失血过多,得多休息,还不能出房走动。”花菇近身,搀扶着夕颜走进屋里。 夕颜根本推不开她,应该是有功夫的。 “你能告诉我,是谁救我的吗?”夕颜拗不过,只能顺从。 “姑娘再睡会,晚膳过后,还要喝药。”花菇把夕颜扶上床,给她盖好被子,退了出去,并不搭她的话。 三天了,三天了,自从那天被花菇扶进房,夕颜就被困在这个房间里已经三天了。 花菇把夕颜照顾的很好,每天都是补血的膳食和汤药,可就是不怎么开口说话。无论夕颜怎么问,花菇认为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到现在夕颜都不知道是谁救了她。 不行,她要出去,她一定要弄明白。 夕颜依稀记得她落下山崖时是被人接住了。 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可是以加速度往下落啊。当年看新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接住从五楼掉下来的孩子,双臂被砸断。她一个成年人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若被人接住,那还不得把人砸成肉饼? 可是花菇什么都不肯说,只负责照顾好她的身体。 1.11、桃园相见 今夜,夕颜喝完药躺下,假装熟睡。 花菇直到夕颜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轻声慢步退出房门。 竖起耳朵,待听不到花菇的脚步声,夕颜便一骨碌爬起来,悄悄打开房门。 转了几转走廊,夕颜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转到了哪里,只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桃花香,便顺着香气寻找源头。又转了几道弯,就见前面满园的桃花盛开,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想不到在这寒冬腊月间,竟能看到桃花盛开。师父果然说的不错,这三界山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前方依稀传来说话声,夕颜慢慢前移,终于见到不同的人了。 “少爷,别在喝了,您身上有伤。”桃树下站着一褐衣人,似乎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家主子。 “不喝,伤就会好吗?” 这是师父的声音?夕颜心头微动,会是师父吗? 慢慢绕过桃树,夕颜就见一男子,身穿白色睡袍,没有束带,衣服松松垮垮,还漏出半截胸膛,就这么散漫地躺在桃树枝上,身上落着几朵桃花,一手做枕头,压在头后,一手持酒,独饮自酌。 这景色简直美极了,夕颜一向都知道,师父貌美,竟不知他还有如此妖艳的一面。 “师父……”夕颜情不自禁唤道。 “阿颜?”听到夕颜的声音,白清止歪头,见她站在桃树下,便从树上飞下,停在她面前。 “师父,真的是你?师父……”夕颜立刻扑了上去。 “我没想到竟真的是师父救的我……可你干嘛这几天都不理我?你可知自师父走后,我好想你……”夕颜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你想我?”夕颜一头扎进来,白清止不知道是该抱还是该拒,只是听到她说想他,愣了。 “少爷,你的……”白清止制止辛谷说下去,挥手让他退下。 辛谷无奈,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当然,若不是想你,我也不会上三界山,也不会被人推下来。”之前还想着,她跑去三界山难道就是为了赶着送死吗?现在想来,原来是老天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你是被人推下来的?”白清止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自夕颜满身是血的掉在他怀里,他就派人去查,可是大雪封山,早就毁了痕迹,什么也查不出来。 “是啊,当时我还在想,我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亏了,我还没来得及跟师父说,我喜欢你……”哎呀,嘴太快了,说漏了。夕颜赶紧闭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白清止用力捏住夕颜的下巴,刚才在这张小嘴里,他似乎听到了喜欢…… “啊?哦!先不说这个了,师父,你怎么样?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被你接住,有没有受伤?”夕颜赶紧挣开,上下查看白清止的身体,看有没有异样。 “你刚才说喜欢我?嗯?”白清止将夕颜的身体贴在桃树上,自己又靠近了几分。 “啊,有……有么?”夕颜从白清止的眼中看到了情意,开始左顾右盼,眼神躲闪。 “我听到了。”白清止的声音柔柔的,暖暖的,像一道春风吹进了夕颜的心里。 听到了还问?夕颜不安的扭动身体,在心中腹议。 她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阿颜,我好欢喜!”白清止按住夕颜的身子,不让她乱动,俯下身,封住了她的唇。 好闻的酒香在夕颜嘴中乱窜,不知道是酒香,还是吻她的人,总之让她迷醉,由开始的错愕到后来热烈的回应。 突然间,夕颜尝到了血腥味。 白清止猛然间将她推开。 “咳咳……咳……”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师父,你怎么了,师父……”夕颜慌了,没有受外伤,不代表没有受内伤,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师父又怎么会不受伤? “阿颜,别怕,没事……”白清止搂住夕颜,不让她看。 “吐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夕颜不信。 “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没事。”就算有事,听到你说喜欢我,也知足了。 “师父……” 在白清止的指引下,夕颜扶他到房间。原来他与她的房间,只隔一道走廊。 “阿颜,如果我快死了,你可还会喜欢我?”躺在床上,白清止拉着夕颜的手,问道。 “师父,你别吓我……” “逗你的。”白清止笑笑。 “师父,这种玩笑哪能乱开?”不安在夕颜的心中泛开。 “阿颜,我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你可愿嫁我?”白清止轻抚夕颜的脸,眼睛里全是夕颜的身影。 啊?夕颜愣了,她这是被求婚了? 这也太快了吧? 今天他们才刚互吐情意。 “你不愿意?”夕颜的犹豫,让白清止的心沉了下去。 “不是,只是……”夕颜是在犹豫,想起她的过往,他可在意? “只是什么?你怕我对你不好?” “不是,师父,我,我怕配不上你,我已非完璧……”夕颜低下头去,不敢看师父的脸。现代的人尚且有处女情结,何况古代? 但夕颜并不后悔说出来,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若应了这门亲,他早晚也会知道。他若真在意这个,也好趁早死了心。 “我知道。” “你知道?”夕颜猛的抬头,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我是大夫,女子是否完璧,我一眼便知。”白清止的一颗心落下了,原来她一直在意这个。 第一次见到夕颜,他就知道她不是完璧。一个姑娘不是完璧,又没有嫁人,他就明白她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可是平日里,她活的潇洒,不曾有过愁容,以为她早已忘记,原来竟一直藏在她心里。 白清止拍拍床,将夕颜拉了上来。 “做什么?”夕颜惊呼,以为他要…… “想什么呢?即便我要做什么,也会在大婚之后。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白清止将夕颜箍在怀里,为两人盖好被子。 “我还没答应呢!”夕颜娇嗔。 “阿颜,不要逼我提前做新郎!” 门外,走廊上。 “少爷还能活多久?”辛谷问。 “少爷在练功紧要关头被打断,气血逆行,经脉逆转,即便老爷在世,也不过延长三月。”花菇悠悠一叹。 “那准备婚礼吧,也许还能为白家留下血脉。”辛谷转身去准备。 “阿颜,你怎能负我?”夕颜又到了那片迷雾。 “阿颜,我会做到天下财富尽归你有,天下权势尽归你有,天下美男尽归你有,为何你还要负我?” “阿颜,你答应过的,你会嫁给我!” “阿颜,我不在乎你有多少男人,可丈夫的名分是我的!” “阿颜,阿颜——” “啊——”夕颜惊坐起来。 “怎么了?”白清止被惊醒,见夕颜似乎受了什么惊吓,忙把她揽入怀中安抚。 “师父……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对不起……”她怎么能忘记,她早就应了别人。 轻拍后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为何?” “对不起,师父,我忘记了,我应过别人。对不起,对不起……”早知不能嫁,昨夜就不该应。 “是谁?以前的那个男人?”如果他负了你,你又何必守着对他的诺言。 “不是他。我是真的忘记了。以前我落过水,忘记了很多事,可是刚才突然又想了起来。”迷雾中的那人,她得罪不起。 “阿颜,我好后悔——”白清止收紧了双臂。 “嗯?”夕颜抬头。 “后悔昨夜没要了你!”白清止撬开夕颜的嘴,长驱直入。 “师父……”夕颜被压倒在床上,衣带被解开。 “阿颜,我不想伤你,可如果你是我的,是否还会拒绝?”白清止与夕颜面对面。他不想无媒苟合,可是别逼他! “师父,如果你想……我不会拒绝,只是不能成婚。” “既然你肯让我碰,说明你是喜欢我的,两情相悦为何不能成婚?” “师父……我们做情人好不好。”夕颜说的很小声,眼神不敢看师父。 “阿颜,我见不得人吗?而且你把你应的那个人处于何地?” “他不介意……” “不介意?” “他说,他只要名分,我和谁在一起,他不过问。” “阿颜,他何时娶你?” “不知。”夕颜摇头,至今人还没找到呢。 “阿颜,你若想拒绝我,找个好点理由,别这么敷衍我!”白清止气的从夕颜的身上起来。 “师父,我没敷衍你,是真的。”夕颜也跟着起来,从背后抱住白清止。 “阿颜,我别无所求,只想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和你生活在一起。”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还要放开她。 他没有那么伟大,在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之后,就不会打扰她。 她若心中没有他便也罢了,他只远远的看着就好,就像前几天,明知她就在对面,却不会靠近,守着就好。 可是她心里也有他,那他就不会放手! “师父,除了不能嫁给你外,其他的我全依你。其实名分没这么重要,两个人若是心心相印,何必在乎那一纸婚书?若无感情,即便被绑在一起,也是相看两厌。” “可是对我来说,名分很重要!”白家的医术历来是祖传,即便你叫我一声师父,核心秘术也不能交与你,只有你我是夫妻,我才能名正言顺的交到你手里,传于你的子嗣。 可是这些白清止不可以告诉夕颜,至少现在不可以。 “那怎么办?女人又不能有两个丈夫!”若是男子还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嫁人后,可以不守妇道,另结新欢,可是没有听说哪个是可以同时嫁给两个丈夫的,最多也就是前任和后任。 “谁说不可以?” 1.12、洞房花烛 夕颜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女儿国。 原来西游记中的女儿国竟然真的存在,虽然略有不同,但的确是女子当政。 与武则天不一样,武则天虽是皇帝,但大臣们都是男子。 而南凤国却是从皇帝到丞相,到将军,到地方官吏,全部都是女人。当然男人也可以当官,但永远为副官,不得主政。 因为南凤国是女子当政,所有是女子娶夫,可以拥有后宫,可以三夫四侍,有正夫,侧夫和夫侍之分。 正夫只有一个,与妻平起平坐,侧夫为妾,夫侍暖床,数量不限。 当夕颜知道这些时,脑子有些懵,传统的观念让她大脑打结。原来女人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多个男人。 在南凤,拥有男人的多少是和地位挂钩的,男人越多,身份越高,反之亦然。 得到这个信息,夕颜正道消化了好一会。可是就算南凤国女人可以娶男人,但这里是东昊国,礼俗不同,也不能乱用啊。 只是让夕颜想不到的是,白清止就是半个南凤人,他的母亲是南凤人,所以依照他家的风俗,子随母,嫁给女人也说的过去。 只是因为夕颜先应了别人,白清止便自动做了侧夫。 于是在辛谷与花菇的操持下,仪式就这么举行了。 看着这身大红的喜服,夕颜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今天她要娶男人。 南凤的规矩,纳侧夫不允许拜堂,因为那是正夫的权利,可夕颜不想委屈了师父,坚持拜堂。 既然依照了南凤的规矩,白清止就不能破俗,他只好简化了婚礼,只行夫妻对拜礼。 红盖头盖在了白清止的头上,开始行礼。 这一拜,夕颜觉得心酸,差点没掉下泪来。她从不知,师父为了她竟可以委屈至此。 “傻丫头,哭什么?大喜的日子,要笑!”行完礼后,白清止抱着夕颜进了洞房,做了东昊国新郎该做的事。 “师父,我替你委屈。” “能嫁给你,我就不觉得委屈。”白清止觉得是他委屈了夕颜,他们只能做三个月的夫妻。 “师父——”怎么听着这么别捏呢! “还叫我师父?叫我清止,或者——止。”白清止将夕颜放到床上。 “我喜欢叫师父,”夕颜拉低白清止的头,在他耳边低语,“你不觉得在床上,我叫你师父更有情趣?”夕颜的眼中还含着泪,脸上却勾起了坏坏的笑,声音中那是火辣辣的勾引。 “你——”白清止差点没绷住,当场泄了。 “哈哈哈——”夕颜开怀大笑,原来师父这么不禁逗。 “孽徒——”白清止吻上了夕颜的笑。 过了许久,白清止才放开她,起身倒了两杯酒,与夕颜交臂而饮,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 不过白清止并不着急,他有一晚上的时间与夕颜耳鬓厮磨,不差这一会儿。 喝完交杯酒,白清止起身,拿出一个锦匣,郑重地交给夕颜。 “这是什么?”夕颜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些房契、地契、花名册之类,还有一本书。 “嫁妆!”白清止答道。 “啊?可我没有聘礼。”夕颜有些无地自容,她都没有准备聘礼。就她那点身家,够不上里面的随便一张纸。 “你就是聘礼!”白清止将匣子拿开,把该交待的交待完,就不让它再妨碍他办人生大事。 放下幔帐,退下彼此的衣物,两人四目深情相对。 月光皎洁,红烛长明,帷帐之内,被浪翻滚。 一声声婉转的呻吟,沉重的呼吸与摇曳的红烛交辉相应,共谱一首爱的缠绵。 睡到半夜,夕颜翻身时,伸手一摸,床空了。 她打了个激灵,师父身上有伤,又折腾半夜,此刻能去哪? 夕颜不放心,披上衣服,出门寻找。 她寻了一圈,才发现众多漆黑的屋子里,有一间屋子里有亮光。 寻着亮光走进一看,原来是间祠堂。 这时,白清止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父亲,抱歉,不能带儿媳妇来拜你。按照南凤的规矩,我是侧夫,没有资格。”白清止点燃了香烛,插在香炉里,跪下叩拜。 “我不会走你的路,明明想着母亲,念着母亲,却不肯放下面子去找母亲,最后郁郁而终。侧夫如何,夫侍又如何?与他人共侍一妻又如何?父亲,爱的世界里,没有卑微不卑微,只有爱与不爱。” 夕颜站在门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公公的隐私。 这个情况可不太好,偷听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何况还是自己的公公? 夕颜觉得自己不该留在这里,想转身离开,哪知脚一崴,趴在了台阶上。 “摔疼了吗?”白清止听到声音,出来一看,见夕颜摔倒在台阶上,忙把她扶起来。 “我醒了,不见你,怕你出事……”呵呵,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夕颜有些尴尬。 “我只是来和父亲说说话。”白清止查看夕颜的膝盖,见没事才放心。 “我可以拜祭公公吗?”来都来了,该听的不该听的也都听了,总不好转身就走。 “你听到了?” “嗯!”夕颜点头。 “于理不合。”白清止摇头,只有正夫的父亲才是她的公公。 “那我拜见师公。”这样总可以吧? 嗯?白清止有些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辈分? 但他终究没有拦着她,想着她将要继承白家的一切,拜一拜白家的列祖列宗也是应该的,便扶着她进去。 从祠堂出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待会吃完早饭,跟我去书房。”怕她再摔了,白清止一直扶着她。 “做什么?”夕颜不解。 “背书。” “又背?”夕颜的一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垮了。 新婚不是应该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吗?为什么她要被淹没在书海? 啊——啊——啊—— 这是第几天了,白天夕颜被书本淹没,晚上被白清止淹没,还有没有人权了? 夕颜哀怨地看着师父,声音凄迷,“师父……” “看完了?”白清止泡了一壶好茶,轻烟袅袅,一手品茶,一手下棋,与夕颜相比,好不惬意。 “我突然想起来,我掉下崖底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没有给家里送信,他们一定急死了。”夕颜真想敲自己的脑袋,这么好的借口,她怎么才想起来? “已经送了。”白清止的声音很平静,似乎早就猜到她有这一招。 “送了?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你掉下来的第一天。” “啊?哦!那我们成婚已经三天了,按理说,三天回门,我们应该回去看看。”一计不成,夕颜再生一计。 “是我嫁给的你,回门也是我,如今正是在娘家,不需要回。” “你——”夕颜鼓着腮帮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过来。”白清止对夕颜招手。 夕颜生气扭头,不过去。 “带你出去玩,去不去?”白清止开口诱惑。 “去。”一听到出去玩,夕颜连蹦带跳的过来,坐到白清止腿上。 “不过不是现在,等过了春节,我带你去京城,好不好?”他要在他死之前,把一些事了了。 “又耍我!”夕颜还以为马上就去呢,空欢喜一场。 “时间不会很长,不过半个月而已。” “半个月?今儿初几?”夕颜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十七。”白清止回答,猜想她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 “坏了,我必须马上回去。”夕颜立刻从白清止腿上跳下来,着急忙慌地非要马上就走。 “怎么了?” “明天石慧和石磊大婚!”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白清止这几年也多方受到石家照顾,他家有喜事,是该去贺一贺。不但要贺,还要备一份贺礼,便压下夕颜的急性子,道:“明天才大婚呢,又不是今天,来得及。” 白清止吩咐花菇去准备一根五百年的人参,又让辛谷去地窖里搬来两坛桃花酿。 不管怎么说,石家现在也只是夕颜的仆,礼不宜送的过重。而夕颜作为东家,又补了些体己银子,算是备好了贺礼。 只是临出门前,白清止被花菇拦下了。 “少爷,这些日子你只图快活,不肯把脉,不肯吃药,如今你又要出门,且参加喜宴。此一去必定喝酒,请让花菇为您把把脉,好配一些合适的药,一并带去。” 这还是夕颜第一次听花菇说这么多话,看样子白清止挺怕她的,便丢给他一颗自求多福的眼神,先走了。 “我很好!”你个没义气的。白清止也想趁机溜走,可他每走一步,花菇就拦一步,步步不退。 白清止没办法,只好就坐在屋门前的台阶上,伸出手腕让花菇把脉。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花菇松手,白清止有点不耐了。他再不追,估计那孽徒就不会等他了。 早知道就不告诉她捷径的路途,让她直接绕路,两天也到不了。 “少爷这几日可曾为自己把脉?”花菇面色凝重。 “没有。”结果他早就知道了,何必日日把脉再来提醒自己。 “少爷还是自己把把脉吧。”花菇什么也没说,就退下了。 见花菇面色有异,白清止心中也开始不安。 近日他的确是放纵了些,夜夜缠夕颜缠得紧,可除了纵欲一项,他再也没喝过酒,也忌了口,难道又有变化? 大不了就是缩短日子么,白清止心一横,为自己搭脉。 这是? 夕颜见花菇走了,偷偷溜回来,冲白清止招手,“快走了!” 见到夕颜去而复返,白清止突然笑了。 阿颜,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与你一生一世,也许真的可以…… 1.13、天雷地火 从崖底出来,天已经黑了。 “师父,快点,你太慢了。”夕颜催促。 “嫌我慢,就自己下来走。”白清止苦笑,一个不肯自己走路的人,哪来的脸面好意思说别人? “不要,腿疼。”夕颜缩在白清止的后背上,死活不肯下来。 出谷的这条近路,的确不好走,荆棘密布,枝杈横生。夕颜走了没多久,就走不动了,且手上,脸上,凡是外露的肌肤,全被树枝刮红了。白清止看着心疼,便背着她走。 “晚上帮你揉揉。”白清止心软了,舍不得她身上有一点不舒服。 “好!”夕颜偷笑。 白清止的背后又宽阔,又舒服,她哪里舍得下来,再加上这些日子被他欺负,她也欺负欺负他。 等走到杜宅门口,已经子时了。 白清止背着夕颜,还拎着两坛酒,在不动用轻功的情况下,确实走不快。 站在门口了,夕颜才慢慢腾腾下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还没舒服够呢,早知道就不催了。 下来后,夕颜轻轻扣门,不大一会儿,里面就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谁啊?”门里传来石老爹睡意朦胧的声音。 “是我。”夕颜答道。 “东,东家?”石老爹一下醒了盹,赶紧快走两步,把门开开。 “这些日子,东家去哪了?自从你走后,孟少侠就来了。那日东家上山,我们遍寻不着,以为出了事,差点没报官,还好第二天玉春堂的康掌柜来送信,我们才知道东家随白大夫去游历了,不然可把我们急坏了。呦,白大夫也回来了,快,快进屋。”一见东家回来,石老爹心里高兴,把这些天的事儿,一秃噜嘴,全说了个干净。 天太黑,石老爹刚才只听到东家的声音,待夕颜进来后,才发现白清止还在后面站着。 “孟大哥来了?”夕颜心中一动,倒是没想到他会来。 “哪来的孟大哥?”白清止跟在后面,在夕颜耳边低语。 “呵呵——”夕颜干笑,她能说,在掉崖的时候,她想把他俩全都睡了么? “石老爹,石慧的婚事可准备妥当了?因为有事在外耽搁,今个才赶回来,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些银子你拿着,给石慧添嫁妆。”夕颜不想白清止追问,忙转移话题,把一张银票塞到石康手里。 “这,这哪能让东家破费?”石康受宠若惊。东家对他们家已经够好了,他哪里还能再收钱?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不容石康反对,夕颜转身进院。 “石掌柜,这颗人参和这两坛酒,算是我的贺礼。”白清止也把东西交到石康手里,总算不用拿着了。夕颜在他背上时,一点也不肯帮忙。 “怎么也让白大夫破费了?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石康还是推拒。 “石老爹,你就拿着吧,也不是外人。”都已经是一家人了,白清止心道。 “那就谢谢了。明天白大夫可要多喝几杯。”石康连忙道谢,然后猝不及防,就喊出一嗓子,“大家都快出来,东家回来了!” 得,就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招出来了。 原本夕颜在门口把事情交代完了,就是不想惊动所有人。 孟承道来了,后头还有一个白清止,不知道为什么,夕颜有预感,只要这两个人对上,绝对会天雷勾动地火! “夕颜——”听到夕颜回来了,孟承道立马从屋里窜了出来。 见到许久未见的夕颜,孟承道担忧的心终于落了实地。 当初他接到夕颜失踪的消息,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过来。 现在还不容易见到她,他只想把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来表达对她的思念。 只是他的动作还没有成行,夕颜的前面就站了一人。 “你就是夕颜的师父?”第一眼孟承道就不喜欢这个小白脸。 早就有人和他禀报过此人,从进杜宅的第一天就对夕颜不怀好意,好在夕颜对他不上心,并早早定了师徒名分,所以他算不上威胁。 “在下白清止。”白清止拱手抱拳,执江湖礼。刚才夕颜躲闪的眼神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情敌。 “孟承道。”孟承道同样以江湖的身份还礼。 四目相对,在空气中蹦出无形的火花。 “很晚了哈,大家没事早点睡吧。”瞧这架势是要打架啊?夕颜故意打了个哈欠,表示她困了。 “石慧啊,扶着你爹你娘早点回去睡,明天要做新娘子了,要睡得美美的,才能嫁的美美的。石磊啊,你也要早点睡,不然明天没力气背新娘子。” “东家,你取笑我。”石慧羞红了脸,却也听话的把家里人带走了。 大家都知情识趣,眼前这架势的确不适合外人在场。 “孟大哥,天也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不如早点休息吧。”夕颜移步,站在两人中间,打断他们的“深情对视”。 “夕颜累了?那早点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孟承道终于将视线从白清止的身上移到夕颜身上,温柔的说道。 “孟大哥也早点休息。”夕颜欠了欠身,转身去休息,白清止自然跟在后面。 “白大夫,哪里去?”孟承道见他跟着夕颜,便将他拦下来。 “自然也是去休息。”白清止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孟承道,看来有人要刁难他。 “听说之前白大夫一直住在东厢房,如今那还空着,莫不是不认得路了?”孟承道做了一个指示的动作,意思是你走错方向了。 “路我当然认得,只是之前我是客,自然是要住在东厢房,如今我是主,当住主屋。”白清止慢条斯理的说道。 “主屋是夕颜的闺房,难道你也要住?”听了他的话,孟承道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他们是夫妻。 “你?就算你是夕颜的师父,也不能将她赶出来自己住吧?”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师父,这次夕颜同他出去会不会吃亏? “怎么会?自然是我与她同住。”白清止说的理所当然。 夕颜听不下去了,白清止摆明是误导孟承道,耍着他玩。 孟承道对她的心意,她早就明白,有些事终归是瞒不住的,不如早早摆到台面上来,也好让他死了心,便出口道:“孟大哥,我与清止已经是夫妻了。” “什么?”孟承道顿时感觉被雷劈了,呆愣当场。 回到卧室,白清止直接把夕颜抱上床。 “你心疼他?”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酸意。 “孟大哥耿直,你何必逗他?”夕颜替孟承道抱屈。 “没看出来,但他对你的心思我看出来了。”虽然白清止自请做侧夫,认了命,也知道夕颜这辈子不可能就他一个男人,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别的男人进门。 “你生气了?”夕颜终于感觉到白清止浑身的醋味。 “你说呢?”白清止露出不悦的神情。 “师父,别气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坏了坏了,她怎么能当着师父的面替别的男人说话,这不摆明挑事嘛。 还有,师父千万不能生气,只要他一生气,遭殃的肯定她,因为他会变着法的折腾她。 所以,夕颜赶紧陪着笑脸,去顺白清止的胸口。 “我是生气了,但你知道该如何去我的火气!”白清止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去解夕颜的衣服,手直接伸了进去,挑逗她的敏感点。 穴位被拿住,夕颜被崔动了情欲,不自觉的娇喘。 哎,早就知道,师父不能得罪,果然报应来了。夕颜完全失了拒绝的力气,只能任由白清止为所欲为。 既然有人想听墙角,那就让你听个够!白清止故意做的很大声,对外面偷听的人宣告自己的主权。 听着屋内不断传出来的呻吟声与喘息声,孟承道嫉妒的咬碎了一口银牙,恨不得破门而入。可是他没有立场,人家是夫妻,他算什么? 夕颜不懂武功,自然不知道孟承道在她窗外听了一宿的墙角,只是早上起来见到他赤红着一双眼,还以为他病了,便好心的叫来师父给瞧瞧。 “没事,不过就是得了红眼病,只要他不在盯着别人的东西,很快就好。”白清止笑笑,意有所指,看来昨天某人受了不少刺激。 孟承道怒视着白清止,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样子。哼,你别得意,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咱走着瞧。 因石慧既是从杜宅出嫁,又嫁回杜宅,虽然没有接亲的路线,但也不能直接拜堂了事。又因着之前不顺的婚事,石康有意要去去晦气,便着花轿围着整个三宝镇转了一圈,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无比特闹。 他家闺女姓潘的看不上,可不代表没人要,虽然嫁的是自己的徒弟,可也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 按这里的习俗,谁家娶妻,自然就在谁家办婚宴。但夕颜喜清净,且想着自己那个时代都是在饭店办婚宴的,之前就与石康和石磊商量,杜宅与味回斋距离不远,就把婚宴定在味回斋,顺便也打个广告,改变一下现在人固有的思维,扩大一下业务。 石康和石磊都觉得此法可行,便照着办了。 拜堂之后,开了喜宴。 石康的老邻旧居不少,也有不少生意伙伴,所以来的人很多,场面很热闹。 这些事夕颜不喜欢参与,便去新房陪着石慧。 白清止却被拉走喝喜酒去了。 在二楼的包间里,也不知道谁安排的,白清止与孟承道单独一间屋。 今天早上,石家人看到白清止从夕颜的房间里出来,均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无媒苟合,做出了有碍风化的事。个个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开口问。 后来夕颜出来解释,在她走的这几天,已经和白清止拜堂成婚了。 还真是喜事连连,大家连忙恭贺,只有孟承道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你既与夕颜成婚,想必也知道,在她心里还有别人吧?”孟承道为自己倒酒,昨个你让我不舒服,今天我也不会让你好受。 “你想说什么?”白清止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那个人在夕颜的心中位置很重。”孟承道故意放慢语速,吊白清止的胃口。 他说的是芳华阁的那个男人,既然白清止已经与夕颜同房,自然会知道她已非完璧,所以他打算借机挑拨一下。 虽然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想到昨晚他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心里就不痛快。 “你认识?”白清止想到的却是夕颜应婚的那个人,无论他怎么问,她总推说忘了,不肯透漏一句。 其实并不是夕颜不肯说,而是她真不知道那人如今投身在谁身上。 那人给她带上镯子,只说,重生之后,自然有办法找到她。 “认识?当然!夕颜与他如胶似漆,抵死缠绵,我是亲眼见证的。”那夜,他也是听了半宿的墙角才离开的。 “他是谁?”白清止问的很平静,只是平稳的酒杯,突然间碧波荡漾。 “他?论容貌,不比你差。”那人虽然一直蒙面,孟承道没有见过,但他的侍从相当俊郎,由仆推主,肯定也不会差。 “论财势,随手就打赏人几千两。”那人不但为夕颜赎了身,还另外多给了两千两银票。 “论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落红劫,多么金贵的药,有人舍得把这药用在那人身上,必定身份不凡,且难以对付。 “你说这样的人,哪个女人会不动心?”孟承道苦笑,心道,他若是女人,听到这些也会心动了。 “阿颜不会。”若是夕颜喜欢容貌与财势,早就被他拿下了,何苦生出一番波折。就连新婚之夜他交给她的匣子,她看也不看,现在都不知道塞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是啊,不会。 孟承道自己也知道,在路上的那一个月,体力活夕颜会很不客气的让他干,但凡是涉及到钱财的,均是平摊,她不肯占他一丝一毫的便宜,所以夕颜打算在三宝镇定居后,一些事他只能瞒着。 “无论会与不会,至少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代替的。我不行,你也不行!”这话孟承道说的自己也有些心酸。 孟承道本想着挑拨离间,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清止还没怎么样,倒打翻了他一缸醋。至少现在白清止已经得到了夕颜,可他呢? 孟承道一杯一杯往下灌酒,就他一个人喝怎么行?打翻醋缸的肯定不止他一人,便拉着白清止一起喝。 其实不用孟承道劝,白清止也没少喝,看不见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1.14、酒醉比武 “怎么喝了这么多?” 见到孟承道扶着白清止歪歪斜斜地回到杜宅,夕颜隔老远就闻到了酒气。 “高兴呗。”孟承道挡开夕颜想要把白清止接过去的手,亲自把他扶进卧房。 论酒量,他孟承道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他不能喝酒的。”安顿好白清止,为他盖上被子,夕颜拧了一块湿手帕,为他擦拭脸面。 花菇是不允许他喝酒的,如今喝了这么多,若是被她知道,肯定几天见不到好脸色。 花菇虽是仆,可是她自小看着白清止长大,白清止对她是如姐如母,很是尊重,所以连带着夕颜也很怵她。 其实夕颜一直不知道,白清止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只是每个人都告诉她,他没事。 自从桃园第一次见到白清止咳血外,夕颜再也没听到过他一声咳嗽。而且婚后他每夜都那么勇猛,花菇也没有劝解,她便猜想,他的伤估计是已经好了。 “行了,孟大哥,你也喝了不少,赶紧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夕颜忙了一圈,见孟承道还杵在一边,没有出去的意思,怕他也喝多,开口让他去休息。 “为何你应了他,却没有应我?”趁夕颜换帕子的时候,孟承道将她堵在墙角,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声音有些嘶哑。 “啊?孟……孟大哥,你喝多了。”夕颜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贴上来,帕子也掉在了地上。 “我哪里不如他?”孟承道双手支墙,双眼发红,将夕颜圈在墙角。 “夕颜,我不信你不懂我的心思,我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心里有疙瘩,才一直避开我。我对自己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可是,这才几天,你就应了别人?”其实今天孟承道也是受了刺激,方才喝酒间,无论他怎么挑拨,白清止都是一副对夕颜宠溺异常,信任有加,且还时不时露出一副很甜蜜的样子,让孟承道嫉妒的发狂。 “我后悔过一次,后悔那日没有将你带走,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尝到了第二次。夕颜,我的心好疼!”孟承道抓住夕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若是平时,孟承道打死也不会说出这些话,只是今日喝了酒,心中的醋意便无限发酵与膨胀,情意再也遮掩不住。 “孟大哥,其实我——”夕颜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只是感觉此刻他俩的姿势实在很暧昧。 “嘘——别说话,我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让我再好好看看你。”孟承道将手轻轻的放到夕颜的唇上,反复摩擦,这张嘴说了太多逃避的话,他听够了。 夕颜,你可知道,我多想听到你在我身下发出美妙的呻吟声?我多想听到你为我娇喘,为我动情? 此刻,昨夜的活春宫突然出现在孟承道的脑海,折磨的他要发狂! 夕颜,夕颜—— 孟承道感觉自己快要控住不住了,他现在就想听到,于是他覆上了她的唇。 夕颜瞬间睁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当着师父的面轻薄于她? 昨夜孟承道只不过多看了她几眼,就惹得师父醋意大发,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才倒空了师父那一缸泛酸的醋。今天这样,师父还不拆了她? 不行,不可以如此被动,夕颜使劲的拍打孟承道的肩膀,让他赶紧放开她,她不想“死无全尸”。 只是孟承道着了迷一样越吻越深,怎么都不肯放开。 “孟少侠,欺人于暗室,不是君子所为。”一把剑突然从后面抵向孟承道的脖子,冷冷的声音唤回了孟承道的理智。 “原来你装醉!”孟承道这才发现,刚才夕颜拍打他,不是仅仅是拒绝,还有提醒。嘴角划出浅浅的笑,原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 “你不是也隐瞒了酒量吗?”剑又逼近了一分。再不把你的身子挪开,我就剁了你的脑袋,白清止心中暗道。 “很久没痛快的打一架了。”孟承道偏了身子,放开夕颜,从剑下退开。 “我正有此意!”白清止撤了剑,准备奉陪到底。 孟承道迅速出去,回西厢房取剑。 “你喜欢他的,还是我的?”待孟承道出去,白清止贴近夕颜。 “什么?”夕颜不明白什么意思。 “吻!”白清止狠狠的掠夺夕颜的唇,只允许她的口腔里留下他的味道。 果然又打翻了醋坛子! 夕颜以前看电视或看小说,总有一段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或唇枪舌剑,或拳脚相向,那是一部戏高潮的阶段,异常的精彩。却不曾想,终有一日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只是此刻夕颜没有任何兴奋的情绪,满满的都是心疼与……气愤! 院子里两个人已经开战,刀光剑影,飞沙走石。 他们俩打的是痛快了,可是院子里的树木、盆景、桌椅全部都遭了殃,这可都是花钱买的啊!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石家人,连此刻本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石磊和石慧都出来了。 “东家,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石家人绕过打架的范围,来到夕颜面前,石慧开口问。 “他俩吃多了,正消食呢。没事,你们回吧,今儿是你的好日子,别让他俩败了兴致。哦,对了石老爹,明早起来的时候,把院子里东西的归置归置,核算价钱,让他俩照价赔偿。”夕颜打着哈欠,让石家人回去休息,她自己也关了房门回屋睡觉。 看了半天也分不出个胜负,又没电视上演的精彩,没兴趣。 院子里很快就安静了,只剩下比武的两个人。 “八卦楼的楼主不过如此!”白清止收了剑,立在一旁。 “彼此彼此,药王谷的少谷主!”看的人都没了,还打个屁? 两个人一过招就能从彼此的招式上分清对方出自何门何派,原来大家来头都不小。 夕颜已经走了,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两个人一抱拳,就此作罢,各自屋休息去了。 只是第二日,孟承道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孟承道的离开,最高兴的自然是白清止,只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东家,昨天小慧大婚,忙的晕头转向,我就忘了说,这次孟少侠带来了很多东西,全放在地窖中。”在孟承道走后,石康才想起来,连忙禀告夕颜。 站在地窖门口,看到满满一地窖的东西,夕颜脸色动容。 原来这一个多月,他竟是为她寻找这些东西。 与孟承道相伴的那段日子里,夕颜总是四处搜罗东西,以至于他们的马车根本装不下。 孟承道就让夕颜把她想要的东西说清楚特征,说会派人去寻找。 “也不知道孟少侠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季节居然还有葡萄。”石康一边清点东西,一边小声惊叹。 夕颜轻轻抚摸着这些东西,孜然、大料、桂皮、茴香、土豆、红薯,还有辣椒。 有些东西甚至不是东昊国的。 看到夕颜如此感动的神情,跟在后面的白清止攥了攥拳头,“阿颜,你以后若是需要什么东西,不必麻烦别人。” “嗯?”夕颜回头。 “虽说八卦楼的探子遍布各地,可药王谷的药铺在各国也有不少店面。” 夕颜秒懂,这不仅是吃醋了,还上升到争宠的境界了。 之前孟承道无论是言语还是功夫,都没在白清止身上讨到便宜,如果他知道他留下来的东西却能把白清止气的肝颤,不知道会不会大笑三声? 因为之前白清止答应年后带夕颜进京,所以,年前这段日子,夕颜就没闲着。 先是把葡萄酿了,又教会了石康和石磊各种调料的用法,然后研究菜色的搭配,还要准备过年的东西。 这些事情白清止不在行,便不插手,却一直陪在夕颜身边。 除夕夜,吃了顿团圆饭,夕颜正式把味回斋交给石康打理。 她与白清止已经成婚,以后待在杜宅的日子就少了,她虽不想与白清止回药王谷隐居,但也不会一直待在三宝镇,所以干脆就把杜宅还给了石家。 石家自然不肯白白接受,但夕颜说,她的目标不仅仅局限于味回斋,也要石家把目光放远些。 这里只不过是夕颜的一个起点,只要石家跟着她好好干,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石康连连称是,不在推拒。 夕颜知道这次要出远门,因之前受够了孟承道马车颠簸的苦,所以她自己特意打造了一辆马车。 从外形上看,除了比一般马车大了一些外,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内有乾坤。 车厢四周全部用鹿皮封死,只要关了门窗,点起碳炉,绝对暖和。 底部设有暗格,可成盛放各种各样的东西。桌子是可折叠的,伸缩自如,打开可以品茶吃饭,收起就可变成床铺。 这一点,白清止尤其喜欢,因为车厢足够大,如果中途找不到客栈,他依然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 当然,夕颜没忘最主要的减震,这次她可是花大力气让张铁匠改造的,这车走在路上,绝对平稳。 初二早上,开始出发。 本来这次出行,辛谷是要跟着的,可是夕颜不喜欢。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呢,打扰她和白清止的蜜月旅行。 白清止便就打发他先走,到京城打扫房屋,准备迎接白家的大少奶奶。 于是,在夕颜不成调的现代流行歌曲中,在嘚嘚的马蹄声中,他们出发了。 这一路上,夕颜是玩欢了,虽然还在冬天,并没有多少景致,但是她心情愉悦。 天是蓝的,雪是白的,水是蓝的,这不废话吗? 主要是跟在身边的人不同,心境不一样。 与孟承道一起时,夕颜碍于男女之防,是不敢撒欢的,就连笑也适可而止。 与白清止一起,即是师父,又是丈夫,她可以尽情的撒娇,耍赖,不讲道理。 白清止宠着她,让着她,什么都依着她,她自然逍遥快活。 茶楼听戏,湖上泛舟,亭中赏雪,若不是夕颜实在穿不得男装,她甚至想去青楼狎妓。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别的事,白清止自然依她,但这件事打死也不会依。 这一路除了玩,自然还有吃,每到一个地方,白清止就会如数家珍的报上哪些菜好吃,夕颜尝过之后,如果觉得好吃,就会招来小二,询问是如何做的。赶上好脾气的,自然会说上一二,脾气不好的也会撂脸子。 两口子游山玩水,到也是逍遥。 夕颜谨记出门原则,与自己无关的事,不听、不看、不管。因为太多的电视剧告诉她,只要管闲事,必定管出事来。 尤其是救人,救了女的,必定看上男的,救了男的,必定勾引女的。 所以夕颜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从不看热闹。 像什么卖身葬父的孤女,什么被恶霸欺凌的少女,路上只要遇到,是有多远绕多远。 尽管是这样,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件事情,其实夕颜是真的不想管的,可是偏偏触动了她的心弦。 这一日刚进城,就有人在高台上买卖人口。 夕颜本想想绕路而行,偏偏就有声音钻进她的耳朵。 “这两个丫头不错,还是双生,买回去调教两年,就可以接客了。”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捏着手帕对她身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 若是被买去为奴为婢,夕颜绝对拔脚就走,可是被卖去妓院,就让夕颜想起了几个月之前的自己。 当初她多想有人能拉自己一把?之前一直拒绝孟承道,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夕颜出了足足高出两倍的价格,把一对双生女买下。但却不敢留在自己身边,怕留有后患。所以当着两个人的面,撕了卖身契,并给了些许银子,让姐妹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你赶她们怎么像赶瘟疫一样?”白清止坐在夕颜身边,为她倒了杯水。 “你不觉得她们长得很漂亮吗?就跟画里走下来的一样。”若不是年纪太小,还没有风韵,绝对是倾国倾城的佳人。 “没注意。”除了夕颜,白清止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人。 “切——身边有太漂亮的丫头,就容易勾引男主人,为了你不犯错误,我只能忍痛割爱。”夕颜抬头瞟了白清止一眼,又撂下了眼皮。 “阿颜,我很开心,原来你对我如此上心。”白清止伸手一拉,把夕颜拉到自己怀里,“所以今晚,为师一定用心。” 1.15、路上救人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节,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元宵节。 今日夕颜与白清止恰巧走到清河镇,他们找客家客栈投宿后,便出来逛街了。 为了迎接上元节,清河镇的主街道挂满了红灯笼。 “京城的灯节要比这里热闹,可惜我们赶不上了,不过可以赶上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京郊的圣龙寺香火最为鼎盛,寺下还有庙会,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看。”白清止牵着夕颜的手,走在清河街道上。 “那我们还有多久才可以到京城?”夕颜手里拿着一串刚买的冰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偶尔还喂师父一颗。 “正常的速度是三天,不过以你我这种情景,十天也到不了。”这是白清止有史以来,赶的最慢的路程。 辛谷早就到了京城,前两天来信说,家里已经安顿好了。 “哪有这么慢啊?” “你今天累了歇一天,明天累了歇半天,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白清止笑着点点夕颜的头。 “别敲了,本来就不聪明,再敲更笨了。再说,我会累是谁造成的?”夕颜将最后一颗山楂塞到师父嘴里。要不是他天天晚上折腾她,她至于起不来床嘛。 “那你对为师的表现可还满意?”白清止微微弯腰,拉近两个人的距离,与夕颜鼻尖对着鼻尖。 夕颜的耳根子红的发烫,明明已经老夫老妻了,可是每次面对师父的调笑,她都会脸红。 “啊,师父,前面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松开师父的手,夕颜害羞了,先跑了过去。 “别乱跑,今晚人多,小心走丢了。”白清止立刻追了上去。 这时,不知道哪来的人流,挤来挤去,在夕颜和白清止中间拦了一道人墙,且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挤越远。 “师父!”夕颜有些慌了,这种画面太眼熟,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别怕,找一个人少的角落,我马上过去。”白清止双眼紧盯着夕颜,不让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夕颜一步步退后,远离人潮,却也纳闷他们这是干什么去?便随便拉扯一位姑娘问发生什么事了。 “迎灯神啊,每年灯神出,家家户户都来迎,谁能迎到,今年就能事事顺心,男子金榜题名,女子嫁的有情郎,姑娘难道不去?” “啊,去,去,一会就去。”这应该是当地的习俗吧,夕颜心想。 “那你可要快点,否则就晚了,我先走了。”姑娘赶紧有挤进了人群。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夕颜自然不会相信这些东西,前面人这么多,她担心会发生踩踏事件,还是远离比较好。 看着人潮继续向前涌动,夕颜不停的后移。后面有一条胡同,先去那避避吧。 只是没走几步,夕颜就被脚下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直接趴了下去。 谁这么缺德?乱放东西。 夕颜爬起来,打扑打扑手和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地上拌她的东西是个人。 大正月的,怎么不回家?被遗弃了? 夕颜近前摸了摸那人的鼻息,还有气。 一身的酒气,胡子拉碴的,看样子是个酒鬼。 管不管? 管?夕颜不想找麻烦。 不管?这么冷的天,如果在外面睡一夜,会冻死吧? 你说大街上这么多胡同,我怎么就非往这个胡同钻呢? 夕颜纠结了。 “阿颜,你没事吧?刚才没了你的身影,吓死我了。”白清止一把抱住夕颜,不敢再撒手。刚才没了她的身影,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先别管我了,先看看他。”夕颜指了指地上。 “谁?潇然?”白清止将地上的人反过来,惊呼。 “你认识?”那好了,不用选了,不救也得救。 白清止将凌潇然背回客栈,然后在他怀里摸索。 “你找什么?”夕颜感觉白清止很焦急。 “药。”摸索了一会,终于在凌潇然的怀里掏出一瓶药,打开一看,还剩三粒,白清止的眉头凝结成一个川字。 “怎么了?”夕颜从来没见过白清止如此凝重的神色。即便他自己受伤了,脸上也是挂着笑。 “阿颜,帮我照顾他,我得离开几天,少则两日,多则三日,我一定回来。”白清止将其中的一粒药喂到凌潇然嘴里,慎重的交待。 白清止又写了一张药方,“待会我让店小二去抓药送来,每天三次,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他服下。还有这个药,每天一粒。”白清止把剩下的两粒药也一并交给夕颜。 “这是怎么了?”夕颜从没见过师父这么慌过。 “他有严重的心悸,每天必须服药。这护心丸虽说不难炼,但有一味药材难寻,普通药铺没有,虽然京中和药王谷有,但此刻去拿已经来不及了,我若没记错,在此东去百里的大泽山悬崖峭壁上有,所以我要速去速回。”白清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解释。 临出门时,不忘嘱咐:“千万不要让他再饮酒,他若醒了,也别让他离开,捆也要把他捆在房间里。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自己照顾好自己,千万别离开客栈。” 在夕颜的额间印下一吻,白清止急色匆匆地走了。 这个人对师父很重要吧?夕颜坐在床头,看着床上昏睡的男人。 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昏迷了,总之人睡得很沉。 夕颜坐在床头,男人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酒味,熏得她脑仁疼。 算了,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本姑奶奶伺候你一回。 夕颜跟店小二要来一盆热水,用帕子把凌潇然的脸擦干净,再拿起一把刀给他剃胡子。 捯饬干净以后,想不到还是一个俊俏的小郎君。一双剑眉,睫毛很长,不知道睁开眼睛后会是怎样一双明目?夕颜竟看痴了几秒。 想什么呢?夕颜拍拍自己的脸,她都有师父了,怎么还能看其他小白脸? 长得好看又如何?又不是她的菜! 清理完凌潇然,夕颜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看样子他今晚是醒不了了,只是就一张床,她睡哪呢? 师父让她看着他,她便不好离他太远,另外再开一间房。 有了,这间客栈是套房,在外间摆个睡榻不就成了? 恰好店小二把药送上来,夕颜便让他搬一张睡榻进来。 小二很麻利,很快就送上来了,还贴心的多送来了床被褥。 不错,有前途!夕颜给了丰厚的打赏。 小二欢天喜地的出去了,走时还不忘把门关好。 刚才很困,此刻躺在睡踏上,夕颜反倒睡不着了。 平时这个时候她都是躺着师父怀里,或悄悄私语,或享受鱼水之欢,此刻师父不在,夕颜感觉竟有些孤枕难眠。 色女,难道一天不要会死啊? 夕颜鄙视自己。 不想了,睡觉! 夕颜蒙上被,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早上,夕颜起来,发现凌潇然还没有醒来,不会死了吧?于是就想探探他的鼻息。 结果还没摸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你是谁?”凌潇然猛然睁开眼睛,直直勾勾地看着夕颜。 “啊,你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夕颜抽回手,揉揉手腕,抓的还真疼。 “你把我弄回来的?”凌潇然上下打量夕颜,蒙着面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相信她会有力气背自己回来。 “你那么重,我哪背的动你,是我师父。” “多事!”凌潇然根本不领情。 “你怎么说话呢?救人还有错啊?我师父为你了大半夜去采药,真是好心没好报!”师父这都是交的什么朋友?无情无义。 “多此一举。”凌潇然起身下床,他本就不想活了,何必再救。 “你去哪?”夕颜挡住他的去路。 “走开!”凌潇然喝道,可是他的怒视对夕颜无用,他往左走,夕颜就往左,他往右走,她就往右,总之不让他离开。 “不让!”夕颜张开双臂,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凌潇然冷冷一笑,他堂堂一个将军,还能让一个小丫头给治了? 手轻轻一推,夕颜便倒在地上。 居然敢推她,太过分了! 姑奶奶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是吧? 夕颜猛然起身,却没想到用力过猛,扯掉了面纱。 “你是不是男人,连女人也打?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有怒气往女人身上撒?你要想死,没人拦着你,可你这条命是我师父救的,就算你要死,也得等我师父回来再说!”夕颜站起来一步步戳着凌潇然的胸膛,戳的他一步步靠后,最后跌坐在床上。 夕颜说了什么,凌潇然已然全然听不到了,在她掉下面纱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石子,泛起粼粼波纹。 夕颜说话时,嘴一张一合,眉毛也是一跳一跳的,声音洪亮,表情生动。不像京城的那些大家闺秀,矫揉造作,也不像那无知妇孺,撒泼耍赖。 夕颜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印入凌潇然的眼睛,进入到了心里。 夕颜见凌潇然坐到床上不说话,以为被自己说动了,恰巧这时店小二推门进来,端着之前她吩咐煎的药。 夕颜接过来,吩咐小二再煮些养胃的粥送上来,然后把碗递到他的面前:“喝了。” 凌潇然此刻还在神游中,端起来,一口干了,甚至没尝出来什么滋味。 还是师父好使啊,名号都没搬出来就已经把人给震慑住了。夕颜心中沾沾自喜,却不知凌潇然所想与她截然相反。 店小二很麻利,很快就把粥送上来了。 吃过早饭,凌潇然又昏昏欲睡,夕颜也乐的逍遥,在他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 “你给我下药?”一觉睡醒后,凌潇然翻身起来,质问夕颜。 “没有啊,药方是师父开的,应该是有助安眠的。”夕颜想,大概师父也猜到了她制不住这个男人吧,才给他下了软药,让他乏力。 凌潇然浑身提不起力气,内功全无。 算了,走不了又如何,反正他的日子也不多了,如果在死之前日日对着自己想见的人,也不枉此生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真不是我干的,我还不会看病呢。”最多会背医书,可惜不会用。 夕颜见凌潇然一直看着她,以为他不信,连忙解释。 自从与白清止成婚后,夕颜就很少遮面纱了,有外人的时候才带。 今天早上,凌潇然已经见过她的容貌,她觉得没必要这么矫情,就他们两个人,哪里还需要遮面?所以夕颜就是一副素颜对着凌潇然。 尽管没有擦胭脂水粉,凌潇然却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一张脸。 两只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崇拜、没有仰慕、没有目的。 凌潇然少年得志,家世不凡,自幼是在赞扬与追捧中长大。自他成年后,家里的门槛快被媒婆踏破了,上门说亲的不计其数。可是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不为所动,因为他见多了这些世家女的功利与算计,阴谋与无耻,却不想第一次见到夕颜,就遗落了一颗心。 “疼……”凌潇然猛然揪住自己的心,心疼的厉害。 “你怎么了?是不是犯病了?”夕颜见凌潇然疼的脸色都变了,忙拿出一粒护心丸给他吃了。 夕颜回身想给凌潇然倒杯水,却猛然被他抱在怀里。 “你……” “别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就不疼了。” 夕颜就真的不敢动了。 患有心脏病的人除了不能喝酒,不能大喜大悲,犯病的时候也不能乱动。 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 凌潇然觉得自己挺卑鄙,竟然仗着犯病去占一个姑娘的便宜。 1.16、春宵一渡 因为凌潇然怀疑夕颜下药,中午喝药时怎么也不肯张口。 而他之前刚刚犯过病,夕颜不敢刺激他,只能百般好言相劝,只是某人不领情,非常的不给面子。 “你究竟怎样才肯把药喝了?”照顾病人果然不是人干的活,夕颜告诉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照顾如此不配合的病人。 凌潇然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 “求求你了,你只要把药喝了,除了离开这间屋子与喝酒外,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夕颜是软磨硬泡,什么招都使了,就差下跪了。可凌潇然就跟叛逆的孩子一样,就是不合作。 “什么都肯应我?”凌潇然的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然。”夕颜点头如啄米。 “和我上床也行?” 啊?夕颜愣了一下,心道,至于吗?为了不喝药拿这个吓唬我? 夕颜眼珠子一转,“行!” 这下轮到凌潇然愣了,她竟然应了? 凌潇然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就把药喝尽了,然后看着夕颜,“来吧。” 夕颜也不矫情,脱掉鞋子就蹦上了床。 “好了,我已经和你上过床了。”在床上坐了没两分钟,夕颜又蹦了下来。 “这叫上床?”凌潇然瞪大了眼睛。 “对啊,你不是说上床吗?我上了啊!”夕颜拿起碗,对凌潇然做了个鬼脸,欢欢喜喜的出去了。 小样,跟我斗! 坐在床上的凌潇然猛然把拳头捶向床头,骗子! 晚上,凌潇然依然不肯喝药。 “说吧,怎样才肯喝药。”夕颜等着他提条件。 “陪我睡觉。”上床有歧义,睡觉总不会了吧? “好!”夕颜很痛快的答应了。 吃过晚饭,凌潇然特意洗了澡,坐在床上等,看夕颜是否能做到。 不一会,夕颜换好了睡袍果然走了进来。 她真的肯?凌潇然心跳加速,有些不敢相信。 夕颜双手背后,脚步轻盈,微笑如花开,缓缓靠近凌潇然。 凌潇然的双手紧抓床边,她竟真的愿意与我春宵一渡! 只是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夕颜突然从背后拿出来一条软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凌潇然捆成个粽子,把他推到床里面。 “你做什么?”凌潇然又惊又怒。 “睡觉啊!你不是一个人睡觉害怕吗?我来陪你,不过毕竟男女有别,我还是做些防范好。”夕颜翻身上床,与凌潇然躺在一处。 凌潇然磨牙,妈的,又被骗了! 想他凌潇然聪明一世,何时被人耍过?如今不仅被耍,还是两次,竟然还是个女人! 哼,走着瞧! 是夜,也许是药的缘故,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凌潇然早已进入梦乡。 夕颜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师父……”夕颜低喃。 师父不过才走了一天一夜,她竟如此想念。 不仅仅想念他的人,还想念他怀抱,他的吻,他的身体…… 想着想着,夕颜竟有了反应。 迷糊间,夕颜将身边的凌潇然看成了白清止。 “师父……”夕颜低喃,手竟不自觉的摸向了凌潇然。 天啊,她在做什么? 夕颜猛然惊醒!迅速翻身起床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欲望怎可如此成灾? 夕颜来到外间,打开窗户透透气。 冰冷的风,让她大脑清醒了很多,却无法终止身体的欲望。 怎么会这样?她甚至有想自己解决的冲动。 师父……师父……你在哪?阿颜想你了,阿颜想你了…… 这一夜,夕颜再也无法成眠,在冷风中坐了一夜,口中一直念着师父…… 直到第二天拂晓,欲望才没有了,夕颜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趁着凌潇然没有醒,夕颜冲了澡,然后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又开始了与凌潇然斗智斗勇的新篇章。 夕颜再次把药递到了凌潇然面前。 凌潇然二话没说,仰头喝了。 “今天不提条件了?”夕颜嘴角偷笑,绑了一夜,还不老实? “有用吗?”凌潇然斜了夕颜一眼。 “这才乖嘛!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夕颜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凌潇然的头。 “随便。”凌潇然好像认了命,坐在床头等着开饭。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响午,又到了该喝药的时间了。 凌潇然还是没有出幺蛾子,只是说药有点烫,一会再喝。 恰好店小二这时来送饭,夕颜转身出去去接,等回来时,药已经喝完了。 夕颜见他这么乖,还像哄小孩子一样,表扬了他一句,然后收了药碗,叫他吃饭。 到了晚上,凌潇然突然说嘴苦,喝了药再吃饭,饭都是苦的。 中药这东西,饭前喝好吸收,饭后两个小时喝也一样。 鉴于这两次凌潇然吃药比较听话,夕颜便依了他。 吃完饭,沐了浴,夕颜又陪凌潇然聊了会天,便让他吃药。 但这次,凌潇然却怎么也不配合了。 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是对他太好了。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夕颜把碗放在床头的茶几上,双手叉腰,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这次我提条件,你还会应吗?”凌潇然抬头问道。 “你这是又憋着什么坏呢?”夕颜知道小孩子难搞,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这么难搞。 “那你应还是不应?”凌潇然的眼睛越来越亮,就像天上的星星。 “这次是让我陪你上床,还是睡觉?”夕颜竟有一刻被吸引,感觉掉入到了一股旋涡中。 凌潇然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不行,不可以看他的眼睛,夕颜把目光移到了别处。 趁夕颜晃神之际,凌潇然一把抓住夕她,将她拉到床上,翻身,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知道什么是鱼水之欢吗?知道什么是巫山云雨吗?知道什么是颠鸾倒凤吗?”凌潇然一边说着,一边去解夕颜是裙带。 “你怎么……”他不是喝药了吗?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我怎么会有了力气,是吗?”凌潇然邪邪一笑,好心为她解惑:“中午的药我没喝。” 白清止只是想着不让凌潇然乱跑,虽然下了软药,但是药力不强,过了一段时间就散了,所以才要他一日喝三次。 “你不会来真的吧?”夕颜见凌潇然是真的在扒她衣服,这才慌了。 “你以为我和你闹着玩?”沾染了情欲的眼睛不在透亮。 “难道不是?”因为凌潇然是白清止的朋友,夕颜一直以为他会是正人君子,虽然有些任性,但是她从来没有防过他。只是夕颜忘记了,她从来没有对凌潇然说过,她师父是白清止。 “以前也许是,现在——我是真的想要你!”凌潇然的唇覆上夕颜的唇,然后是眉、眼、锁骨……一路往下。 凌潇然的动作并不纯熟,但男人的气息窜入夕颜的鼻腔,令她周身起了反应。 她的身体随着凌潇然手的移动而战栗。 “不行……不要……”夕颜的理智在抗拒,她不可以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住身体,就像昨天一样,身体像着了火一样,需要男人来浇灌。 于是身体开始不自觉的迎合。 “师父……师父……”身体的欲望,控制了夕颜的思维,模糊间,她又看到白清止。 “师父,是你吗?”凌潇然的脸慢慢变成白清止的脸,夕颜便开始主动出击,去拉扯他的衣服。 听到夕颜不停的叫师父,凌潇然愣了一下。这两日你开口闭口都是师父,原来竟存了这种心思。 也好,我已经在地狱了,既然我们两人都如此不堪,那就一起堕落吧! 凌潇然分开夕颜的双腿,深深挺入…… 咣当一声,重物落地,惊醒了交颈而眠的两人。 “师父……”夕颜被惊醒,猛然间坐起身来,盖在身上的被子滑下来,露出雪白的胸膛与……欢爱后还未褪干净的痕迹。 “白,白大哥……”凌潇然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白清止,也是一愣。 白清止站在门口,看到屋内的情景,又惊又恼,怒火积压在胸口,几乎要炸了胸膛。 “穿好衣服出来!”白清止终究是控制了情绪,拿起地上的药框,转头去了外间。 昨夜夕颜泄身之后,就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她两天一夜没合眼,实在太累了。 想着今早一定早起,消灭一切证据,没想到师父回来的这么快,正好被堵个正着。 “我会负责。”穿好衣服,凌潇然拉住夕颜。他的确没想到,她口中的师父竟是白清止。 “不需要。”夕颜知道师父不会把她怎么样,但是她不想他伤心。 凌潇然以为夕颜是害羞,担心她会被责罚,先走出来跪在白清止面前认错。“白大哥,我会负责,我会娶她!” “不需要。”和夕颜同样的语调,白清止招手,让夕颜过来。 夕颜的颈间全是吻痕,白清止拿出一盒药膏,轻轻涂上。 “师父,对不起!”夕颜站在白清止面前不敢抬头。 “疼吗?”白清止一看就知道凌潇然昨晚没轻没重。 尽管亲眼看到夕颜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他的心就像被剜掉了一样疼,可是他还是不忍心责备她一句。 “师父你要是生气,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谁让她红杏出墙呢! “白大哥,不是夕颜的错,是我勾引了她,我可以负责!”凌潇然跪着往前爬了两步。 “闭嘴!”白清止和夕颜同时出声。 “你如何负责?”白清止倒是想知道,他要怎么负责?做夫侍? “白大哥,我知道我的身体……我可以娶她,给她名分,凭将军府的地位,定会让她此生衣食无忧……” “够了,我养不起她吗?算了,你走吧!”白清止不想再和他牵扯,权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进将军府?那不是享福,那是守寡!待凌潇然死后,夕颜顶着凌家媳妇的身份,还能再嫁? “我若就这样离开,岂非男人?况且我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她若怀孕了怎么办?”凌潇然内心在想,若真的怀有身孕,也算对将军府一个交代。 怀孕? 白清止握住夕颜的手腕开始把脉。 “白大哥,这才一天,怎么把的出来?”白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这点常识都忘了?凌潇然见白清止把的认真,不解。 “她若怀孕也不会是你的!”白清止心中一叹,他与夕颜成亲已一月有余,看来要想做父亲,还得再努力。 “嗯?”凌潇然越听越糊涂。 “她是我妻子!”占了便宜还不快滚,非再这说什么负责,用得着你吗?白清止也是一肚子气。 “啊?!”凌潇然懵了,颓然坐到地上,怎么会这样? 本来以凌潇然的身份地位,即便强占一两个女人的身子,也不觉的有什么。 就在刚才,虽然夕颜是白清止的徒弟让他惊讶,可也没觉得有什么,他只是未经白清止允许,要了他徒弟的身子而已,只要他诚心认错,以晚辈的身份恳求他,以凌家的财势、地位,足以配得上夕颜了。 只是不曾想夕颜竟是白清止的妻子,这性质就明显不一样了。 朋友妻,不可戏,何况还是三番四次救就他性命的人! 他简直畜生不如! 他果然是个祸害,就不该活着。 看着地上药框里的匕首,凌潇然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