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代端公 天地昭昭,日月韬光。 扶摇直上九霄太虚,观七星异像。 一落千丈幽冥鬼府,证六道轮回。 观山之元运,寻龙点穴。 查水之气相,堪舆风水。 猎古今传奇,聚神鬼精怪,载九宫八卦,附奇门遁甲。 尽于端公秘录。 我叫杨铭,是一个端公,所谓的端公就是指那些能和鬼神对话的人,和神婆的性质一般无二,在民间也有称端公为跳大神,说法有很多,主要是因习俗而异。 我老家这边做端公有个规矩,做端公就要做三代,比如我家,我爷爷是端公,我爸也是当端工的,而到我这一代,也必须是端公,老话是说,吃阴间饭,还阴间债。吃端公这碗饭的,都是要跟死人打交道的,赚的是死人的钱,所以就要还死人债。 我十四岁的时候,爷爷就让我入行,入行有很多规矩。首先是拜卦,所谓的卦就是用牛角做成的,先将牛角打磨光滑后,切掉尖角,然后从中间对切成两片,一片刻有九宫,一片刻有八卦,卜卦之时,将两片牛角齐齐抛向空中,落地之后观看卦象,俯阴仰阳,俩俯为阴卦,两仰为阳卦,一俯一仰为胜卦。牛角卦是端工用来判断吉凶,和鬼神对话的工具之一。能不能做端公肯定得先问问祖师爷,和四方鬼神,这是很重要的。 第二,取名,每个端公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道号,我爷爷的道号就是甲申道人,我也必须有一个自己的道号,取好道号之后,要以紫符祭天,以黄符祭地,这取名才算成功。 第三,请印,每个端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方法印,上面刻有自己的道号,一般印的握柄处都是刻有一只凶手或者神兽,我上面刻的是梼杌,乃是上古凶兽之一,与饕餮,混沌,穷奇齐名。祭印的时候,必须用我的中指血为其点睛开光,并且供香三日。 做这些步骤的时候要有两个至两个以上端公在场,我入行的时候,是我老爸和我爷爷帮我护持,期间他们两人都要身穿红色端公服,吟唱神歌,敲天鼓,开阴锣,以雄鸡引路,黄牛开道,带我入门。最后礼毕,吹响牛角号。 再者,端工和道士不同,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端公都是半路出家,属于野路子,而道士是正规的道统出身,这就像,大医院和乡村卫生所的区别一样,所以大多数端公都把端公当成一份来钱的职业,所以说,做一名端公要求不是那么多。 端公经常做的大多是一些超度亡魂,帮人看风水相阴宅的活计,其中超度是端公经常做的,通常情况下,给普通死者超度都是以下几个流程,各地风俗不一样,步骤和方法也有一些不同。 首先第一步是给死者送终,所谓送终就是指,死者的直系亲属都要到现场来为死者送终,这事端公就要引导死者亲人为其哭丧,越大声越好,这个时候端公就要念诵檄文,说明这个人来历,生前事迹,死后到幽灵界报道,请阴阳使者引路,好生照看。 第二步,鬼吃饭,死者去世的第二天,一早,做好白米饭,又称倒栽饭,所谓倒栽饭,就是盛满一碗米饭,难后倒扣在另一个碗里,米饭正中间插上一双筷子,这个叫做上路饭。这个过程,端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一旁引导,这倒栽饭要放到死者身前。 第三步,行路钱。所谓行路钱指的是,要在亡者家门前烧两对纸钱,一堆送给过路的小鬼,免得送葬时,这些小鬼过来打扰。另一堆纸钱是给,来接送亡魂去阴间的鬼差。期间,端公都必须一一进行指导,避免发生出错。 第四步,种火,所谓种火就是,拿些稻草到墓地里,棺材要下葬的地方,用稻草均匀铺好,然后点火将稻草引燃,这样死者下葬时就会觉得像是躺在暖和的被窝。 第五步就是送葬了,这个时候端公就要为死者超度,穿上红色端公服,带上帝钟,引魂幡,念诵经文,超度亡者往生,最后组织送葬队伍,起棺下葬,期间声势越大越好。送葬队伍中最好有纸人纸马纸娇子之类。到了墓地之后,将纸人纸马,花圈什么的,全部烧掉。亲人在这之前应该从附件河溪中取一盆清水,俗称买水,这个过程端公是要跟着的,既然是买水肯定得付钱,一般是烧些纸钱给河神。取来水之后,需用这盆水帮死者洗脸檫身,最后死者才可安葬。到这个时候,葬礼才算真正的结束,在我们这边,端公去帮人超度,不只是超度往生,很多细枝末节都要参与。 也有葬礼,端公只是负责超度,其余的事情都不用管,各地的风俗不一样,过程也不尽相同。这个下葬的事情做完,还有一个是七日祭。也叫头七,在我们这边,死者家属一般会请端公引死者亡灵,过鬼门关,上奈何桥。这也是我们那里的风俗。 每个端公都会跳端公舞,这是一种很古老的仪式,和跳大神很像,只不过跳大神是两个人,跳端公舞只要一个人。 跳端公舞需要穿着大红衣裳,头上戴着端公帽,脸上戴着面具,手拿着法器,一跳一唱。很多端公跳端公舞并非是请神,而是用来驱厄,恐吓小鬼和保佑吉利。 几乎每个端公都有两个师傅,一个是就是普通的师傅,另外一个师傅都不是人,可以是神也可以是其他东西,不过一般都是神。 我爷爷拜的师傅是我们老家的山神,为五方帝君,爷爷称之为神师,请神的时候就是请这位上身的。 五方帝君是我们镇的白石山的山神,五方帝君有很多传说破,但大多朔迷离,说法众多,但据我了解,只有其中一个传说最为可信。 说这五方帝君,其实本不叫五方帝君,原来的名字叫做方德勇。说我们老家这边,有一户姓方的人家,老方家育有五子,大儿子,方德勇,二儿子方德学,三儿子方德烈,四儿子方德成,五儿子方德仁。由于父母为了拉扯这五个孩子长大,积劳成疾,双双去世。五个小孩,无依无靠,便把房子卖了了,在山上过活,后来有一次山上发生山难,五个人全部死了。村里人上山寻找,并没有看到兄弟五个人的尸体。这件事过后,村里就频频发生怪事,有人上山砍柴,砍了一半的柴突然丢了,有时柴刀也不见,找到后,居然发现柴刀被埋在土下。一些大姑娘上山,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裤子被撤掉了,大白屁股露了出来,到后来还有出现哪家鸡没了鸭没了的事情。 村里就觉得发生这么多怪事,是不是村里来了脏东西,就请了附件一个有名的法师,那法师也是个得道高人,到了山上看了看回来就跟村长说,这山上有五个小鬼,在你们村中捣乱,他们生前孤苦,死后有怨气,你们只要帮他们建个道场,让他们有栖息的地方就他们就不会捣蛋,过年过节,也可以给他们点几柱香。 村里人就在我们村白山的一块巨石下面弄了一个小庙,刚开始是供奉五个小鬼,就是方家的那五个兄弟,取名五方庙。后来没想到这五方面香火越发鼎盛,之后五方庙有过一次小小的修缮,庙宇的名字也从五方庙改成了妙善宫。五个小鬼也就变成五方神,大哥方德勇被村民尊称为五方帝君,也就是现在妙善宫的主神。 这秒善宫我去过很多次,如今的秒善宫不同于往昔,整个一气势恢宏,雕龙画凤,亭台楼阁,更有流水潺潺。 进入主殿,就能看到一尊一米左右的雕像坐在正中央,面露威严,四只大手撑开,每个手上多托着一个人头,那人头有哭有笑表情各异,很是诡异。 说实话,我一直弄不清楚这五方帝君,为何手上会托着这四个人头,让人看起来有点毛毛的感觉,再怎么说,这五方帝君也是位列神班,但我总觉的这五方帝君带着一丝丝邪气,令人望而生畏,虽说心里有这想法,我从来没有说出去过,更不敢在爷爷的面前提这事。毕竟五方帝君在我们镇里很受村民拥戴的。 第二章 乡野鬼事(一) 我的老家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出过很多厉害的人物,也有很多传说,其中最为传奇就有四个个地方,分别是白石山,彭水河,蝙蝠岭和古槐林。 白石山是我们镇最高的山,环绕着半个镇。因其山腰处有一块巨大的乳白色巨石而得名,每到清晨阳光照着这块巨石之上,发出莹莹的光辉,从远处看去犹如一面湖泊一般,十分漂亮。而白石山的山腰处便是秒善宫,乃是五方帝君的道场,五方帝君更被尊为白石山的山神。 除了秒善宫以外,白石山上更有一处地方,乃是一处无名将军墓,年代相当久远,可能要追述明朝之前,有人说这位将军带着家眷来到我们镇,开垦荒田,圈养家禽,开枝散叶,是我们的先祖,因而时常有人去祭拜。 白石山风景极好,早些年很多有德望的老人去世都以能葬在白石山为荣,因此百石山有很多大墓,其中民国时期的墓就有很多处,虽说这些人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但也都是有些家底和名望的人,因此就有些手底不干净的人寻思着过来盗墓,不过后来听说白石山闹鬼,而那些盗墓的就没敢来了。 这件事我也是听附件的老人讲的,说有一伙盗墓,估计就七八个人左右,看上了白石山上一座民国墓,墓主生前是一位豪绅,有几分家底。这伙盗墓贼便想着去把墓给掘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几人经过一番寻找终于找到墓穴,进行一番勘测和衡量便开始动手把墓给掘开。 墓主埋得很深,等几人彻底地把土挖开后,便发现这个墓穴有点诡异,这墓主居然倾斜地葬在地底下,很多人死后,棺木都是平放着,这样死的时候也比较安生,表示死后不用再遭罪,而像这位墓主是斜着葬,而斜葬也叫邪葬,这是很不吉利。 这伙盗墓贼其中也是有人懂点门道,就说这个墓不能盗,得赶紧走,可是几个人挖了半天,让他们就这样离去,谁会甘心,硬是要继续挖下去把棺材给挖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没办法,只得继续挖下去,最后把棺材从土里拖了出来。 几人一起用力,想把棺材板给撬开,没想到这棺材板很是牢固,几人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棺材板给打开了,这一打开,就一股怪味跑了出来,一个盗墓贼离棺材比较近,一闻到这怪味就直接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众人一看那个倒地的盗墓贼一眼,这家伙好像是中了尸毒,所有人赶紧拿布堵住口鼻,这些盗墓贼还是有些经验。 人死后久埋于土中,不免产生尸气,有剧毒。况且有些人死后最后一口气卡在喉咙间没出来,形成殃,一旦从口中吐出对活人有巨大伤害,活人一旦被殃给打到,必死无疑。看这情况,这个盗墓贼如不是中了尸毒,那就是被殃给打了。 众人没有管那个倒在地上的盗墓贼,而是赶紧用手探进棺材中,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值钱的宝贝。果然这位豪绅放了不少陪葬物,几人是喜出望外,然而就在这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刚才中了尸毒倒在地上的那个盗墓贼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口咬在另外一个盗墓贼的勃颈处,顿时鲜血横飞,这一下,把余下几个盗墓贼都给吓傻了。 那个中了尸毒的盗墓贼咬死一个同伴后,又朝着另外一个同伴扑去,两人顿时滚在一起,这伙盗墓贼头目是个胖子,看到这个情况,立刻从土中拔出铁铲,一把敲在那个中了尸毒的盗墓贼的脑袋上,直接把那个盗墓贼的脑袋拍出一个大坑来,那个盗墓贼当场就不动弹了。 发生这等诡异的事情,剩下的几个盗墓贼都是心生怯意,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反正该拿到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拿到了,那胖子也觉得晚上这趟有点不对劲,也同意大伙的意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几人正在收拾家伙,清理现场的时候,原本毫无动静的棺材里发出了“悉悉窣窣”的声响,几个盗墓贼都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的动作,这时的众人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心中都是想到,莫不是棺材里的那位尸变了,所有人都害怕极了,胖子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此时天上的明月被一片黑云罩住,完全失去光亮,墓地里一片漆黑,胖子对一个缩头缩脑的盗墓贼说道:“你站到棺材旁边看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那盗墓贼本来不想去,又被胖子喝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向棺材的方向轻轻迈了几步,然后伸长这脑袋往里看。 只见那豪绅跟之前的姿势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材里,棺材里也并没有其他变化,他转过身来,对周围同伴摆摆手,意思是说没事。正在大家准备把心放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从豪绅的嘴里慢慢地钻了出来,一下子朝离它最近的那个盗墓贼扑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细长的身躯也同时缠在这盗墓贼的勃颈处。 那盗墓贼被这东西咬后,不到一分钟就直接倒在地上,口中吐出黑血,眼看是活不了。这是所有人才看清楚眼前的东西,和蛇一般无二,身上有细密的蓝色鳞片,脑袋扁扁的,吐着鲜红的信子,但是这东西身下又有好几只小脚,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此时这东西正对着众人“呲呲”怪叫,看样子是在找下一个对象。 一个盗墓贼惊恐着对着胖子说道:“大哥这是个啥东西,太他妈恶心人。” 胖子用手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摆了摆手,让大家慢慢地往后退,不要惊动眼前这东西。几个盗墓贼会意,照着胖子的意思慢慢地向后挪步。 这东西看到几个盗墓贼要离开,也没跟着,几个盗墓贼看那恶心的东西不追上来,就赶紧掉头就跑,连作案工具都丢下不要。 后来村子就传出白石山闹鬼的传闻,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有一段时间,白石山都看不到人,过尸桥说山上有鬼,仅有僵尸,还有蛇妖。 有人说那那群盗墓贼碰到的那长得像蛇的东西,叫做南蛇,是死者的怨念和怨气所化,剧毒无比,每百年脱一次皮,每次脱完皮,就会变得更加强大,身下的小脚就会越长越大,五百年以后,这东西便会变成蛟,不过这东西每脱一层皮,下次再想脱皮就会变得不易,还要度过层层天劫,所以能变成蛟的机会很是渺茫。 接下来在说说彭水河,这彭水河是我们镇里唯一的一条河,水深约有十米,能行船,把我们镇一分为二。镇里出钱修了座桥叫做平安桥。听说以前也有一座桥,叫做彭水桥,不过后来出现点事故,桥断了,死了几个人。 当时村里来了个风水师,说这桥建在这个地方,有悖于风水,伤青龙败白虎尤冲玄武,是名副其实的过尸桥,迟早是要吃人,镇里觉得这个风水师说得很有道理,就请他主持修建一座新桥,只要能连同河的两岸就行。不久后后,新桥在这风水师的主持之下修好了,取名为平安桥,桥的两边都有一堆石狮子,风水师说这石狮子是镇桥兽,可以用来挡煞,果然这桥再也没出现过什么事故,如这桥的名字一般,平平安安。 换了新桥后,虽说是没在出什么事,可这河里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连续几个月都有人淹死这这河里面,有打鱼的,有小孩子,还有大姑娘,还有一对老夫妇。每当到了夜晚,路过河边经常能听到有哭声,有女人小孩老人,就像一群人在哭一样,声音很是渗人。 第三章 乡野鬼事(二) 我们镇有五个村,分别是刘村,张村,李村,崔村和杨村。其中杨村和崔村都是小村落,两个村紧挨着,关系也比较好,杨村,崔村和刘村都在村东头,张村和李村在村西头,而这中间就隔着一条彭水河。 说这河早些年前淹死过好多人,白天桥上还是照旧人来人往的,可到了晚上,整个河岸和桥上那是一个人也没有。有时大晚上从河边路过,能看到有人在河边烧着纸钱,白色的纸钱在空中燃烧,升腾的火焰如鬼火一般,加上那烧纸钱的人白衣白裤,在那边“嘤嘤”哭泣十分可怖。 镇里有些老婆子就说,那个风水师建造那座平安桥触怒了这河里的东西,想必是这河里的东西想要报复,这才害了人的性命,就有人提议把那个风水师给找回来,看他有没有办法,可是村里派人出去找,愣是没找到那风水师。 后来镇里人找到我爷爷看我爷爷能不能给看看,当时我爷爷是我们杨村的神汉,没什么名气,村里谁家里死个人,爷爷就去念个檄文,超度亡者,至于看事,从来没有人找过我爷爷。 爷爷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镇里连续死人,镇里很多人都很心慌,况且之前帮镇里修桥的那个风水师又找不到,只得来找我爷爷,死马当成活马医,毕竟我爷爷应该比普通人懂点。 爷爷不想去的理由是,他早就觉得那河里有脏东西,自己不是那东西的对手,况且那时候我爸才出生没多久,爷爷不想惹事上身,甚至祸及家人。 无奈镇里来了很多人来请我爷爷,最后奶奶跟爷爷说:“老杨你就去看看吧,如果能把那祸害给除了,也算功德一件,是在不行,我们也就量力而为吧,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爷爷这才去跟着大伙去彭水河的方向去,到了河边,爷爷先用牛角卦卜了一卦,没想到这两根牛角卦抛向空中落地后竟直直得插在地上,爷爷额头的汗都流了下来,这卦象极不吉利,这是凶卦。 不过今天来都来了,就得给大伙一个交代。爷爷当时就这样想着。不过,看到插在地上的牛角卦,爷爷有些犯难。顿了顿,爷爷就想到办法,姑且试一试,爷爷想到的办法就是要和这河里的东西对话。 爷爷看了下时间,此时正是上午十点,从现在起到到中午十二点半是阳气由弱转胜的时刻,一般鬼物和脏东西这个时候是不会出来害人的,爷爷拿出一张白纸折成一只小船模样,另外再拿出一张黄符折成小旗的模样,最后把小旗子固定在那纸船上,我们村杨九就问我爷爷:“老弟你做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爷爷笑着说:“这叫阴阳船,用来给去世的人送信的。” 众人一听都很是惊诧,好奇地看着爷爷把弄着手里的小船。 杨九心中也是好奇,又忍不住问道:“那你这小旗是用来做什么。” 爷爷继续笑着说道:“做这小旗的纸为阴阳通甲符,又称幽冥信纸,人和鬼魂都可以在上面写字,互通书信,也可以用来问鬼求神。” 杨九说道:“这么神奇,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爷爷看杨九还想开口说话,赶紧向前走了几步不在和他说话。爷爷大概看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来到河岸边把小船放于水上,又轻轻地推了下小船,让它向河中心飘去,于此同时,爷爷点燃九炷香,拿于手中,闭合双眼,嘴巴一张一合,轻轻地念着咒语,寻求机会与河里的东西对话。 此时的天气极为晴朗,烈日当空,微风和煦。那小船顺着水流越飘越远,时间很快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很多人都有点等得不耐烦,有人心中就想到,这杨神汉不会没啥本事,就会装神弄鬼而已吧。 杨九也等得有些不耐烦,站在河岸边上,被这阳光一照,就想打哈欠,心中想到,这个地方要是不闹鬼,还真是个睡午觉的好地方。杨九正想檫掉嘴角边的口水,突然发现远处红光一闪,就赶紧睁大眼睛一看。 什么情况!就见那纸船居然起火了。 与此同时在河岸这边,爷爷像是被人在胸口打了一拳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香也是散落一地,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所有人在在到我爷爷这样子都不明所以,然而等他们看到水面上着火纸船,都似乎明白了什么,不会是这杨神汉跟和河里的东西沟通失败了吧。 的确没错,爷爷确实和这水里的东西沟通失败了,连它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笑着说:“学艺不精,学艺不精,让各位见笑了。” 这时候,我们村的村长杨国柱过来问我爷爷道:“老弟,没事吧,你量力而为就行。” 爷爷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我本来想尝试着和这河里的东西对上话,没想到被它给拒绝了,还差点被这鬼东西给伤了。” 村长听我爷爷说得这么邪乎,就继续说道:“老弟,那你知道这河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爷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爷爷看着村长失望的眼神,也是有点感叹自己没本事。想到今天自己要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估计以后没有人会上门找他帮忙了,他神汉这碗饭定然也是保不住了。 爷爷挺直了胸膛,对村长说道:“这河里的东西很是猖狂,既然不跟我对话,那只好跟它来硬的。” 村长杨国柱听我爷爷这么一说,眼睛一亮,说道:“老弟,还有办法。” 爷爷口中应是,心中却是叹气,今天来做这事之前卜了一卦是凶卦,现在看来的确是事无好事,如今是进退维谷,这河里东西定然是大凶之物,自己对上这东西,胜算极低,但这事自己要是撒手不管,以后神汉这碗饭自己也就别吃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和这水里的东西拼一把。 这时村长杨国柱又说道:“老弟,你需不需要我们给你搭把手。” 爷爷摇摇头说:“不用,待会我要请五方帝君上我神,你们都退到三步开外就行了。” 村长听到爷爷要请五方帝君上身,脸上都满是惊讶,我们镇里谁不知道五方帝君,那可是白石山的山神啊,所有人都想不到我爷爷居然能请五方帝君,都是一脸敬佩地看着我爷爷。 爷爷心中那是苦笑不已,心想,这次自己是玩大了,虽然自己能请神请鬼,但像五方帝君这种级别,他还没请过。今天说了大话,待会要是没把五方帝君给请来,他这玩笑估计给开大了,能不能在我们镇混下去都是问题。 当时我爷爷只是我们村里的神汉,对于玄术也是初窥门径,只是后来遇到的事多了,才慢慢懂得更多的问道。 爷爷从随身带来的包袱里拿出端公服,帝钟,黄符,糯米等等一些物品,并让附件的村民带过来一张桌子,临时搭了一个法坛。周围的人看爷爷把家伙式都拿了出来,心中想来爷爷是要动真格的了。 爷爷点燃法坛上两根香烛,又点上三根清香,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拜了拜,这叫三敬,一敬天神,二敬土地,三敬精怪。然后把香插在香炉上后,接着取出把糯米,对着后面一众人等撒去,站在爷爷身后的这些人看糯米洒向自己,都有点好奇爷爷为什么向他们撒糯米,也敢有多余的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不动。 其实,这个做法叫做聚阳,就是聚拢阳气,因为糯米本身就是阳气重的东西,洒在人身上,可以提升阳气,驱赶邪祟。另外作用就是,请神上身,有很大的几率会请错神,把一些孤魂野鬼给请上来,到时阴气大盛,伤了人就不好了,总之撒糯米是一种预防措施。有些道士开坛做法,还会在法坛的周围撒一圈糯米,意思都是一样的。 前期准备工作做完,爷爷穿上端公服,带上面具,手上拿着帝钟,开始挑起端公舞起来,这是开始请神了。 第四章乡野鬼事(三) 爷爷跳着古老的舞蹈,口中吟唱着神歌,没有人听得懂他在唱什么,但声音传入耳中很是刺耳,就是我们村的人也从来没见过爷爷跳过端公舞。 跳到一半的时候,爷爷取出一张黄符烧掉,同时拿出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小指,一滴鲜血滴在一个放有半碗清水的小碗里。 杨九此时好奇地伸出脑袋向那小碗看去,脸上竟满是吃惊神色,只见刚才我爷爷向碗中的滴入的那滴鲜血竟然没有化掉融入水中,而是像一颗珠子一般直接沉入水底也不知道这东西要用来干嘛。 其实这是请神过程中一道非常重要的程序,取自己一滴血滴到水中,如果血化开了,那表示请神不成功,如果血滴到清水中不化,按说明请神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就可以继续请神下去。 也就在片刻,站在我爷爷身后的所有人都感觉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大风,吹得是法坛上的烛火摇曳,黄符漫天飞舞,飞沙走石,有几个村民还被沙子给迷了眼睛。 等这阵大风过去,所有人都看向法坛那边,只见我爷爷居然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一动也不动,杨国柱看我爷爷这样,心中难免有点不放心,就要去叫我爷爷的名字,就见我爷爷突然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转头看向周围众人,虽说爷爷带着面具,但大伙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我爷爷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因为爷爷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那是一种一眼可以把人洞穿的眼神,有点犀利,又有点让人胆寒。 杨国柱这时大着胆子叫了爷爷一声:“老杨!” 爷爷看了他一眼,突然用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说道:“我不是老杨,我是你方爷爷。” 听到我爷爷的的声音,又听到爷爷的话,大家都感觉有些惊诧,爷爷说他姓方,莫非是五方帝君,这五方帝君也是姓方,大名方德勇。难道说,爷爷真的把五方帝君给请来了。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杨九这个二愣子就率先开口说道:“大伯,您是五方帝君下凡吗。” 爷爷看了眼杨九“哼”了一声说道:“就是你家爷爷,今天把你家爷爷请来,也不见有什么好酒好肉招待。” 听到我爷爷这么说,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杨国柱恭敬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颤巍巍地说道:“帝君老爷,我们实在没想到仙公您会亲自下临,多有怠慢之处,我现在就命他们是准备贡品,帝君老爷您请稍后片刻。”杨国柱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生恐会得罪这帝君老爷。 爷爷听杨国柱这么说,“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贡品就不用了,今天老爷我是来办事的,既然接了这姓杨的端工的神牌,就得来帮他解决事情。” 说完也不去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对着彭河大喝道:“孽障,知道你方爷爷来了也不现身出来,你好大排场,要不要我亲自到下面去请你上来啊。” 这一声喊话,声如洪钟,震得是周围的村民耳膜发痛。 也就在片刻之间,“呼”的一阵大风从河面吹来,竟掀起不少水花,站在最前面的杨九首当其冲,被泼得满身是水,正想骂娘的时候,顿时然浑身一激灵,身体像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旁边一个村民说道:“这杨九被水泼了,这么这幅德行,打颤也不这样的。” 另外一个村民小声地说道:“你不知道,杨九他老婆翠花可骚着呢,可会折腾人,我估计着这杨九这身子骨给他老婆给整肾虚了,被这河里的冷水一泼,身体就吃不消了。” 这杨九哪里是身体虚啊,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杨九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果然,这杨九抖了一阵就不动了,身子像虚脱一般,弓了起来,双手垂在膝下。 可下一秒,杨九突然站直起身子来,身子也不再发抖了,而且浑身还带着一股子骚气,捏着兰花指笑靥如花地向我爷爷走去,杨九走路的时候,竟是一步三摇,把他那个大屁股摇得跟拨浪鼓是的,杨九身后的几个村民看到杨九这个样子,都有点反胃的感觉,有个村民还使劲地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看自己是不会在做梦。 爷爷也不说话,就看着杨九走到自己的身边。 “哎呀,我大老远就听到方大哥的声音了,就赶紧上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方大哥您啊,我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吧。” 杨九说话的声音把所有人都给惊呆,这哪里是杨九的声音,这分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吗。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杨九莫不是也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 爷爷“哼”了一声。 “百骨姬,你都死了两百年了,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那家就是个白骨搭成百葬坑,我去你家,岂不是要被你害了。” 杨九突然掩着嘴笑起来。 “方大哥说的是什么话,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把主意打到您头上。” “你敢说没打我主意,你都在我头顶上拉屎了,你不知道这个镇的一方子民受我庇佑,你还来打他们主意。” 杨九有点委屈地说道:“我也不是存心要打他们的主意,只不过我两百年前,身死在这彭河之中,在这河底幽寒之地呆了无尽岁月,就像找几个人下来陪陪我。” 爷爷喝道:“孽障,你害怕孤苦,就让阳间的活人到水下陪你,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杨九听到我爷爷说这话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然后带着哭腔说道:“方大哥,其实我也不想害人,只是这个镇人在我这河上搭了做桥,斩断了这河的灵气,你也知道,我在这河底修炼,需要靠这河的灵气维持,这河的灵气被斩了,你要我如何是好。” 爷爷又是怒哼一声,说道:“你不是在那桥上动了手脚,把桥给弄断了,害死了好几条人命吗。” 杨九有点不好意思娇笑道:“没想到方大哥对这事了解这这么清楚,那桥确是我弄断的。” 人群中有人听到杨九的话都深深吸了口气,他们现在知道当初那条大桥为什么会断啦,感情是眼前这东西作怪,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这东西有多邪性他们都知道,从大桥断了那一刻起,就陆陆续续死了好些人,现在谁想出头,谁就是不要命。 爷爷说道:“那你把桥弄断了,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继续害人,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手上吗。” 杨九脸上的满是委屈,继续说道:“我本来是不想再害人的,知道这害了人性命,会招恶业,然而,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个风水师,又让这里的人建了座桥,这座桥建在这里是无所谓,但是这桥的两边放了两座石狮子,压得我喘过气来,我这才心生不满,对村民进行报复。” 爷爷听明白这杨九的话,继续说道:“百骨姬,这一块地方是我管辖的地盘,这么多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你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即便是这里人不懂事理在先,害了你这大河的风水,你也应该消气了,现在有人请我出面解决这事,能不能卖给我个面子,不要再伤及无辜。” 杨九脸上一苦,眼神中满是哀怨。 “方大哥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只是妾身这边也有两个个要求。” “说!”爷爷说道。 “首先必须把桥上的那四座石狮子给拆了。” “这个没问题,我会和他们说。” 爷爷转过身来对身后村民说道:“我刚才和百骨姬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要想不再出事就派人把那石狮子给拆掉。” 几个镇里比较有说话权的老人便立马答应,纷纷表示会把石狮子拆掉,要是不再出人命,拆四座石狮子算什么。 爷爷又转过身来对杨九说道:“他们答应了。” 杨九又继续说道:“小女子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杨九看爷爷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我希望他们能帮我盖座庙宇,让我也接收香火供奉。” 爷爷还没等杨九说完就说道:“这个绝对不行,你害了那么多人性命,凭什么把你供起来,还让你享受香火。” 杨九就说道:“那我退一步,每逢节日,村民必须到和河岸边,点香摆案供奉我。” 爷爷想了下说:“供奉你可以,一年最多不能超过三次,就定在清明,重阳,和端午。” “可以,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小妹就不叨扰方大哥,先走一步。” “不送!” “呼”的一下,河岸又刮起一阵大风,众人再睁开眼睛,就看到杨九已经倒在地上了。 爷爷也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杨九,而是来到众人面前说道:“刚才来的是这彭水河的百骨姬,她已在这河里修行近两百年,我和她一直以来互不相犯,她之前的做法虽然有些过分,但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答应她的两个要求,如果她再伤及无辜,我定不饶她。” 一众村民听我爷爷这么一说,都是纷纷点头,刚才百骨姬就是杨九说的话,大家都是有听到,她的要求并不算过分,杨国柱就说道:“帝君老爷,您说的话我们一定照办,我杨村同意那个百骨姬的要求。” 有杨国柱带头,其他几个村的代表也是纷纷表示同意。 爷爷看了周围的村民一眼说道:“既然你们都同意了,那事情也就好办,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我要回到白石山上去,有什么事,让这个姓杨的端工来找我!” 话刚说完,爷爷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的汗像瀑布一样冒了出来,接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众人看到爷爷这样,就知道五方帝君应该是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各个村的人就按照百骨姬的要求把四尊石狮子给拆了,每次到到清明,重阳和端午就点香摆案供奉百骨姬,自从那件事后,再也没有听说,有人死在那河里。后来有人帮着百骨姬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白仙。而我爷爷自从请了五方帝君上身后,名声慢慢变大,大家都叫他杨端公。 第五章乡野鬼事(四) 说完彭水河,就得来说说这蝙蝠岭了,听到这蝙蝠岭,三个字就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这个地方发生的怪事可就多了。 为什么这个地方叫做蝙蝠岭,那是因为,这蝙蝠岭的山势连绵,从远处看去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蝙蝠,因此镇里的人都称它为蝙蝠岭。 这蝙蝠岭离我们村比较远,在我们镇的西边,就在李家村的方向。要去市里和县里,都要从蝙蝠岭经过。 蝙蝠岭这个地方抗战的时候,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战斗,后来就被日军给占领了,这是因为蝙蝠岭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他是一个军事战略要地。解放后,蝙蝠岭也曾经驻扎过部队,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撤走了。现在的蝙蝠岭空旷地很。 照理说山上林木茂盛,有丰富的木材资源,也有不少的野生动物,但为什么没有人去开发呢。 主要的原因是,这蝙蝠岭上埋了好多死人,而蝙蝠岭就是一个巨大乱葬岗。扬九的儿子杨和山说过自己到蝙蝠上看到过日本兵。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还出现日本兵,据杨和山的说法,那可能是日本兵的鬼魂,因为抗战时期蝙蝠上发生过战斗,估计有不少日本兵死在这山上,这些日本兵,死在异国他乡,身体又得不到安葬,也没人为他们超度,变成游魂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这件事无从考证,除了杨和山以外没有看过蝙蝠岭出没过日本兵。说这蝙蝠岭不是好地方,那是因为有人去山上,不仅碰到鬼打墙,还差点死在这山上。 事情是这样,李家村有个小子叫李东来,这小子比我大了好几岁,差不多我小学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再读初中了。这小子很皮,喜欢到处去野。有一次,找了同村的几个小孩到着蝙蝠岭上玩。 这蝙蝠岭是没什么人上去,但这山上好玩的东西还是挺多,除了野生动物多以外,运气好还能在山上捡到子弹壳,当时这东西可都是可以拿来炫耀的好东西啊。 李东来这小子,除了皮一点,那就是胆子特别大。他和他那几个伙伴到了山上以后,左瞧瞧右看看,最后竟然看到一片已经破败的墓地,只有些许墓碑子立在那边,很多墓都是没有墓碑,只是一个隆起的小土包。这几个熊孩子觉得这地方不做,李东来就问大伙敢不敢在这个地方玩捉迷藏。 几人犹豫了下都表示同意,谁都不想被说胆小,不敢在这地玩游戏。这样一说好,大家都开始玩起了捉迷藏。 前面三把几个人都玩得很开心,到了第四把,是李东来当鬼,所有人都跑去躲了起来,可是过了好久,大伙发现李东来都不来找他们,就以为李东来不玩了,自己先跑回家,这种事又不是没遇见过。 大伙就一个接一个从躲藏的地方跑了出来,等大伙都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李东来跑哪去了,不会真的跑回家了。 就在这时,大伙就听到了李东来的声音。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跑出来了。” 和李东来同村的李品尚就说道:“你都不来找我们,我们都还以为你跑回家了呢。” 李东来脸上满是疑惑。 “刚才不是我当鬼啊,我一早就去躲起来了。” 李品尚就说:“我记得明明是你当鬼,我看你还趴在那棵树上喊数呢。”说完李品尚手指指向一棵宽约一米的大树。 李东来还是疑惑,刚才自己没在那边喊数啊,在看向其他几个同伴,他们也都表示肯定,意思都是在说,李东来在耍赖。 李东来跑去躲藏的时候,就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个小孩在那边喊数,自己这才跑去躲起来,现在怎么变成自己喊数了呢,实在是奇怪的很。 不过大家群情激奋都在说李东来耍赖,要他重新再当一次鬼。没办法,李东来只得继续当鬼,这一次他就趴在那棵大树上数数。等他喊道五十的时候,就开始出来找人。 此时已是下午三四点的时间,空气中带着微微寒意,淡淡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地上,显现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如一张张诡异的人脸。 李东来一边找着人,一边喊着这些人的名字。当他拐到一座土包旁边,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李东来心中想到,这土包后面肯定藏着个人。就蹑手蹑脚地向土包的后面走去。等李东来来到土包后面,果然土包后面蹲着一个小孩,看背影很是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来是谁。 李东来拍了那个小孩一下,手碰到之处一片冰凉,好像拍在一块冰块之上,李东来真奇怪呢,那小孩转过身看向李东来。 李东来看到小孩的面容吓得整个人都呆掉了,眼前这个小孩怎么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啊! 大伙找到李东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他躺在一座土包后面昏迷不醒了,大家一起出手把李东来从地上抬了起来,不管怎么叫他都不醒。 有个小伙伴提议说要给李东来做人工呼吸,可是看着李东来那性感的嘴唇,没人下得去嘴。大家在李东来脸上拍了几下,又在他的身上掐了几把。这李东来就是没反应。 没办法,大家就把李东来给带下山,大家都是想到这李东来应该是中暑了,到家里躺会,喝几口水就好了。所以,很多人都没把这件事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这群人七手八脚扶着李东来下山,走到一半,这群人就发现,他们总是在这蝙蝠岭绕圈子,怎么也走不出去,明明已经可以看到山下的公路了,但就是在原地绕。 这时候走在后面的李品尚说:“这李东来都晕了,怎么手里还拿个家伙。” 听李品尚一说,大家都听了下来,看向李东来的右手,只见这李东来的右手紧紧地抓着个东西,李品尚抬起他的手,掰开他的手指一看,居然是个破旧的绣球,刚好能握在手里,这种绣球不是成亲的时候,传来传去的那种绣球,倒像是小孩子的玩具。 李品尚把绣球拿在手里一看,一股子臭味就传到鼻子里,他恶心地把绣球一把扔了。 说道:“什么鬼东西,这么臭。” 几人都是无语。 眼看天快黑了,几个人就赶紧扶着李东来下班,不然太晚了,就看不到山路了。说来也奇怪,这一次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下山的路,没一会儿就来到山脚。 大家把李东来送到家,并把事情跟李东来的父母说了下,他父母也不甚在意,到了晚饭时间,李东来的父母去叫李东来起床,结果怎么也叫不醒他。只得把医生找来,我们镇有个赤脚医生叫做张丰年,祖传的中医,会点医术,大家有什么事都会找他给看看。 李东来的父母把张丰年给找了过来,张丰年翻了下孩子的眼皮,又把了脉,对李东来的父母说:“这孩子中邪,我治不了,你们得去找杨村找杨端公。”杨端公就是我爷爷。 李东来的父母听了吓一跳,想到孩子今天下午到那蝙蝠岭上面去,莫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吧。这样一想,李东来的老爸立刻骑着自行车来到我家,把我爷爷急哄哄地给带走了。 爷爷到了李东来家,看到赤脚医生张丰年也在,就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了下情况,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李东来,想了下便说:“这孩子这两天都干什么去了。” 李东来他老妈赶紧应道:“下午上了趟蝙蝠岭,回来就这样了,听说在山上已经昏迷了,是我们同村的几个小孩给带回来的。” 爷爷点点头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撞了脏东西,让阴煞给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喝完符水就没事了。” 爷爷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几句咒语然后用烛火烧了,放入一只瓷碗中,等符烧尽,冲入清水,喂李东来喝下,说道:“过一会应该就会醒了。” 果然,约过了半小时,李东来就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子里围着好些人,有点惊讶,等看我我爷爷,就一下子从床上起来,蹦到我爷爷身边拉着我爷爷的手说:“杨爷爷,我撞见鬼了,我撞见鬼了,您要救救我啊。” 爷爷笑着拍拍他的手,跟他说没事,让他先到床上躺下,慢慢说。 李东来听我爷爷这么说,也觉得头有点晕,就坐到床上,把今天下午在蝙蝠岭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 第七章 白石山五虎将 书上说我们这种研究玄学的,会观天堪地之术的人,人生总有缺憾,就像道士口中的五弊三缺一样,我们家作为端公世家,虽说只是初窥此道门槛,但难免也会有所影响。幸好我道中人大多能掐会算,懂得趋吉避凶。 但是,人不与天斗,即便懂些命理之术,也不敢说自己能摆脱命运的桎梏,因此从小到大我就运气极差,书也没怎么读好,学习成绩一直处于班级的中下等水平。虽说我读书差,但除了我妈会说我几句,我爸却是懒得说我。 书没读好,自然整天跟一帮不爱学习的人在一起,其中跟我关系最铁就要属阿龙了,阿龙的原名叫做刘俊龙,是隔壁刘村,这小子可不得了,上树可掏鸟窝,下地会挖番薯,在河里还能抓鱼,跟着他是有得吃又有得玩。 记得小时候,经常干的就是烤番薯,先在地上挖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在坑上架好木枝,做成一个支架模样,树枝最好粗一点,不然被火一烧断了就不好玩了。接着找些枯树叶小树条蒿草什么的放到坑里面,这样前期的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下面就开始烤地瓜了。 我们一边会把从土里挖出来的地瓜清洗一遍,然后放在木头支架上,然后用火柴把坑里的树叶点燃,红色的火苗在地瓜周围跳动着,丝丝香味从地瓜里透露出来,飘到我们的鼻子里,感觉就像是一种享受。其实我们那时候烤地瓜一半是想吃地瓜,另外一半就是玩,同时也算是打发时间。小时候,娱乐活动少,不像现在的小孩手里捧着个平板电脑玩,像我们这一代,除了待在家里看电视,就是出去玩,没有多少可选的项目,不过跟我爸那代相比,我又算是幸运的,我爸那时连个电视都没有。 这烤地瓜也是要把握好时间和火候,烧焦了那可不好吃,所以时不时给地瓜翻一下身,让地瓜被烤的更加均匀是很重要的。等到那些树枝做成的支架被火烧成灰以后,地瓜也差不多熟了,就可以开吃了。那时候吃着自己烤的地瓜总是觉得非常好吃,特别香。 小时候和阿龙烤地瓜是我觉得比较开心的一件事,但有时两个人玩还是会无聊点,我们就会找到我们杨村的杨怀宝,隔壁村的崔凡和崔桐一起玩。 杨怀宝是杨九的孙子,杨九也就是九爷,他和我爷爷是同辈人,大家常常走动,我和他孙子自然也就很熟络,至于崔凡和崔桐,也是读书读不好的主,调皮捣蛋得紧,正好可以和我们凑在一块。 当时我们镇只有一个小学,就在刘村附近,我们这些人都是读同一个年段的,我,阿龙和杨怀宝在四班,崔凡和崔桐在二班,每次放学我们五个人都是结伴而行。 记得那时候杨怀宝个头小,经常被人欺负,于是我们四个经常帮他找场子,我们五人中,阿龙和崔桐都是大高个,一个人打两三个都不是问题。至于崔凡,这小子,手阴的很,专挑人家薄弱处下手,我们的五人的信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必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这样一来,我们五个人的名声便在学校里传开了,几乎没有人敢惹我们,一时风光无二,我们还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做白石山五虎将。为此,老师没少找家长,我妈也被我们班的班主任叫去了好多次,想想那时候的时光真是一去不复返啦。 其实,我们几个也不是特爱打架什么的,主要是那时候的而学生都是调皮捣蛋,像我们镇只有一所小学,镇里五个村的小孩都在我们同一个学校念书,各个村都有自己的山头,同村的小孩不团结在一起就容易被人欺负,而像我们这种不会念书的,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老师压根就不想管我们,我们只得抱团取暖,虽说我们几个不是同一个村的,但都是挨着的,也就混在一起了。 除了平时上学放学一起我们五个周末也经常凑在一起玩。记得那时我们几个刚好读五年级,阿龙有一天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就问我:“臭臭,你爷爷是端公,而端公都是跟鬼神打交道的,你小子见过那东西没有。”臭臭是我的小名。 我说道:“你是说鬼吗。” 崔凡他们三个听我和阿龙聊这种话题,也是颇有兴趣地凑过来。 崔桐说道:“这世上真有鬼啊。” 我想了下,点点头。 崔桐满脸不可思议,崔凡看着崔桐一脸惊讶的表情说道:“你小子怎么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这世上当然有鬼啦,你那天不是还说你奶奶给你托梦,让你把她以前经常穿的布鞋烧给她吗。” 杨怀宝眼睛一亮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说道:“是什么事情快跟我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崔桐看大伙都望着他,他只得把事情说下去。 “就是一个梦,我也说不上来这梦的是不是真的,只是记得那天晚上一回到家,就感觉头很痛,很早趟床上睡觉了,睡了一会儿我就感觉有人再推我,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竟然是我奶奶,我奶奶去世半年多,突然出现在我床边,把我给吓了一跳,我当时就有点害怕,但看我奶奶的样子和她生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就宽心不少。我记得奶奶当时笑呵呵地说道,小孙儿,有没有想奶奶啊。我赶紧点头说有,毕竟奶奶小时候还是很照顾我的,奶奶问了下家里情况,我都赶紧回答,到最后,奶奶说,让我帮忙办件事,说我爸给她烧去的鞋不合脚,让我把她以前穿的那双布鞋烧给他,我连忙答应。奶奶看我答应,又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我走了不吵你睡觉,就转身走出门去,第二天一早我醒了,我就把这事告诉我爸,我爸听我说的话,就很伤心,告诉我这事我别管,他会处理好的,后来他就带着奶奶生前穿的那双鞋上山给奶奶扫墓去了。” 杨怀宝说:“这样就完了。” 崔桐点点头。崔凡笑着说:“杨端公,你给点评下。” 我有些无语地说道:“我听我爷爷讲过,死去的老人会给阳间的活着的人托梦,这很正常,我经常就看到有人因为这种事找我爷爷。” “那你爷爷都是怎么处理的。”阿龙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要什么就给烧什么呗,顶多再帮其做场法事,也有的直接叫上来问话。” 杨怀宝听我这么一说,又跟好奇宝宝一样,拉着我问道:“什么叫叫上来问话。” “就是把死去的人从阴间请上来,你个呆宝。”崔凡拍了下杨怀宝的脑袋说道。 杨怀宝不理崔凡,继续问我:“都是怎么请的,你知不知道。” “一般神婆都是请鬼上身,死者家属有什么话可以直接问神婆,神婆会告诉你,端公也就是神汉,请鬼比较复杂,由于能做神婆的女性都是阴体,就是比较能容易被鬼上身,而做神汉的人阳气都比较重,鬼魂轻易不敢上他们的身,所以,神汉要请鬼都是要废些周章。” 看我说到这里停下来不说了,几人都有点心急,阿龙催促道:“臭臭,你赶紧说说咱杨伯伯是怎么请鬼的。” 这时候杨怀宝说道:“不对啊,我听我爷爷讲过,你爷爷曾请过五方帝君上过身。”杨怀宝话还没说完就“哎呦”一声。原来是崔凡一巴掌拍在杨怀宝的后脑勺上。 “你个呆宝,五方帝君那是神仙,能和鬼魂相提并论吗。” 我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想到,爷爷其实不是不能请鬼上身,愿意上他身,都是不惧他身上的阳气,爷爷能请得了五方帝君,那也一定请得来百骨姬。 我说道:“其实请鬼的方法很多,不是一定要请上身的,比如民间流行的请笔仙,就是一种最普遍的请鬼办法。” “啥?还真有请笔仙。”崔桐有点不可思议。 第八章 笔妖 几个人听我说到请笔仙,都是一脸惊诧。 “请笔仙真的能请到鬼,那不是个骗人的游戏吗。”阿龙好奇地问道。 “笔这种东西本身就可以通灵,关于笔的传说,可不少。”我说道。 说早在宋朝有一个叫做吕乾的书生家中祖传一把玉笔,他用这把玉笔作了很多画,每幅画都用尽了他的心血,但就是无人找他买画。由于没有什么收入,他家中日渐凋敝,家徒四壁,到了后来他竟连买纸和墨的钱都没了,有人劝他改行不要再作画了,但他生性爱画画,别人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没办法他把最后墨和纸用完了,他就再也没钱买纸和墨了。 同县有个叫张楚的人,其父乃是本县县令,为人嚣张跋扈,听说这吕乾有只家中祖传的玉笔,心中甚是喜爱,便带着几个下人找到吕乾家中,说要用钱财买下他的玉笔。吕乾当然不肯,这玉笔便是他的性命,不管别人出多少钱他都不会卖。张楚见自己讨要玉笔不果,心中大怒,叫人拿来几把大锁把吕乾家中大门和门窗锁住,他几时愿意把玉笔卖给他,就才放他出来。 吕乾看如今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一身不得志,现在连祖传的玉笔都要保不住,不禁流下泪来,遂有了轻生的念头,他用利器割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流入砚台之中,然后拿起玉笔,画了人生的最后一幅画。张楚让人把吕乾关了一日后,发现这屋内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叫人把房屋打开,一进去就发现满地的鲜血,差点把张楚等人吓死,在看那吕乾已经倒在地上死绝了,墙上有幅用鲜血做成的画。一屋内血腥味扑鼻,张楚不愿呆在这屋子里,赶紧离开。这吕乾死了也就死了,在那个年代人命如草芥,死个人算什么。 不日,张楚收到一个锦盒,他打开一开,竟然是一只玉笔,他一问这才知道,原来这笔就是吕乾的。他心中大乐,便叫人拿来一张纸,蘸了墨汁,开始笔走龙蛇起来,一写完字,就发现用这笔写出的字非常有神采。他又叫人拿来一张纸,收起衣袖,开始作画,他画的是一张猛虎下山图,等画完成后,张楚发现自己画这只老虎栩栩如生,如活的一般,自己之前画画是不曾有这般技艺,如今用了这笔,竟能画出如此一副图,果真是神笔啊。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他那画中的老虎突然变成活物,一下子从纸中跃出,一口咬死了张楚,这老虎咬死张楚还不罢休,还把张楚的全家人都给咬死,包括他那当县令的老爹。张楚全家死光后,他张家也就败落了,而张楚从吕乾手中夺来的那根玉笔也不知流落何方。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数年之后,吕乾的那支玉笔居然再次回到吕家的后代人手中,玉笔的主人叫做吕恬,他是从一个摆地摊卖古货的一个老头的摊位上看到这只玉笔。 说来也奇怪,这个叫做吕恬的是吕乾的远方侄子,一日晚上,他突做了个怪梦,梦中有个中年人说自己朋友遇到麻烦,让吕恬去搭救,吕恬跟着中年人来到目的地,却是发现这个地方乃是当地集市,我抬眼望去集市上空无一人,吕恬心中有点奇怪,平时这集市人来人往,今天怎么就没人呢。 吕恬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就看到远处走来一队官差,正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吕恬看不清楚这人的脸庞,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在这时刚刚和吕恬一起来的中年人说那个被官差困住的人就是他的朋友,现在他去引开官差,他乘机去救他朋友。还没等吕恬说法,中年人就一把冲了过去,和官差搏斗起来,瞬间就有两个个官差被他杀死,中年人随即夺路而逃。众官差见歹人杀了人之后,就逃跑大怒,纷纷去追那个歹人。把那个犯人直接晾在街上。 吕恬虽说答应要帮忙,但是他也没想到,是要从官差手下劫人,他一下子就心惊胆战,不过答应别人的事是不能反悔,况且那中年人如此凶悍,自己既然答应了他的话,要是不履行,不知道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再看那犯人如今就站在那里,左右也无人,自己不如就帮他一把,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就匆匆跑上前去,解开那人身上的绳子。就在那人身上的绳子被解开的同时,那人竟然化成一道青光不见了踪影,再看地上只剩一条麻绳和一支玉质的毛笔。 吕恬不明所以,不知道那犯人到底跑去哪里,再捡起地上的玉笔,正要仔细观看之时,梦却忽然醒了。 吕恬一早醒来,这才发现自己做的就是一场梦。此时的吕恬就是一个穷困书生,不仅没有妻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在郊外盖一处草庐。这天他去城中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集市,而后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地和昨晚梦中的集市一模一样,只是今天人头攒动,不详昨晚那般冷凄,他正想找一个歇脚的地方,走到路边时,正好看到一个老头在摆地摊。 他不甚在意,但眼角的余光扫过老头摆在地摊上的东西,顿时吃了一惊。他看到一根玉质的毛笔,竟然和昨天晚上梦中梦见的那支玉笔一模一样。吕恬心中想到,莫不是自己和这玉笔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他就问老头这玉笔如何卖。 老头比了三个手指头,三两银子。三两银子对吕恬来说这可是一笔大钱。但他实在喜欢这支玉笔,就和老头砍价。这个老头今天是什么东西也没卖出去,也想做单开门红的生意,况且这玉笔是他从别人手中收来,费不了什么钱,况且听说,这是死人的东西,不吉利,最后就以一两银子卖给吕恬,吕恬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并从朋友那里借来点钱,才凑足一两,给了老头。 吕恬得到玉笔之后,就回到家中,把玉笔清洗干净,这才发现这玉质的毛笔并非凡品,入手晶莹滑润,简直就是一件宝物,吕恬喜不自胜。便找来一张纸,准备写字。不料这笔一碰到纸,就自己动了起来,吕恬大惊想把手从笔上挪开,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好像自己的手被这笔被给黏住了一般。 这笔跟活了一般,在纸上来回游走,竟画出了一个人的模样。吕恬看着纸上的人,似乎有一种相识之感。他突然想到,这不是那昨晚梦中的那个中年人吗。就在吕恬恍惚之时,纸上的画像突然开口说话。 “吕恬,我是你的族叔吕乾,我四年之前被奸人所害,现在我的魂魄依附在这玉笔之上,昨晚是我给你托梦,让你找到我。如今,只要你好生供奉我,我就可以给你带来荣华富贵。” 吕恬本来很害怕,但听到荣华富贵四个字,双目顿时一亮,自己已经过腻了苦日子,谁能给他富贵,那就是他再生父母,即便不是人又何妨。 原来吕乾死后附在这笔之上后,使这笔带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画出来的东西都会变成真的,而此时的吕恬受了吕乾的蛊惑,心智慢慢被影响,他画了一堆钱财,买下一座大宅子,正要搬迁进去,就有人找上门来,原来这笔随神奇所画之物能以假乱真,但是有时效性,时间一过,就会消失不见。吕恬用来买房子的钱财没过两天就消失不见,别人便要抓他去见官,吕恬大怒,用玉笔画出几只厉鬼,将来讨债的人杀掉。至此,吕恬更加无法无天来,只要看上自己喜欢,就想办法拿到手,不管是金银宝物还是女人。官府派人去抓他,被他画出来的厉鬼和妖物给吓跑了,一时之间整个城内妖鬼漫天,扰乱滋事,鸡犬不宁,许多无辜性命葬送在吕恬的玉笔之下。 有个路过的道士听到此事,便来城中,一看城里乌烟瘴气,定有厉鬼作怪。他顺手打散几只吕恬画出来的鬼怪,就来到吕恬所在之处,这才发现是吕恬利用妖笔作祟,便一掌将吕恬打得口吐鲜血,收了妖笔。吕恬见自己不是道士的对手,玉笔又被那道士拿去,只得落荒而逃,不料途中遇到一队鬼差,鬼差说他劫走犯人,已犯滔天大罪,现又帮那逃犯残害生灵,故而将其就地正法,把他的魂魄打散。原来吕恬之前做的那个并不是梦,而那些官差就是鬼差,而那囚犯自然就是吕乾,那中年人就是吕乾用幻术变出的。 道士拿到玉笔之后,本想把这玉笔毁掉,但玉笔中吕乾的鬼魂苦苦哀求道士饶他一命,道士听了吕乾的遭遇,心中不免有几分同情他,就答应他暂时不会打散他的魂魄,而是把它镇在一处古庙之下。希望百年之后,他能划去一身戾气,重登轮回。 第九章 请笔仙(一) 阿龙他们四人听我讲完这个关于笔妖的传说,都觉得有点不过瘾,就想问问那吕乾最后怎么样了。 我说这个故事是爷爷讲给我听得,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可能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吧。 崔凡说:“臭臭,你懂得请笔仙吗。” 我说:“听我爷爷讲过。” “那你会不。”崔凡又接着问道。 我看着崔凡说道:“你想干嘛,不会想让我请笔仙吧。” “臭臭,你太厉害,你现在都能未卜先知了。”崔凡笑嘻嘻的说道。 “你请笔仙想干什么。”杨怀宝问崔凡说道。 “我不想干嘛,只是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真有笔仙这种,满足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吗。”崔凡说道。 我有些无语。说道:“你们真想请这东西。” 崔凡说:“你到底会不会。” “会是会,但就是没请过,可是怎么请笔仙我是知道的。”我被崔凡这么一说,心中有点不服气。 杨怀宝听我这么说也是小眼睛亮闪闪,看起来很是兴奋。 “臭臭,你赶紧把这东西请出来看看,不知道这笔仙长啥样。” 阿龙这时插话说道:“还能长啥样,那笔仙就是一鬼,小心晚上那东西去找你共度良宵,让你夜夜尿床。” 几个人一起哄笑,这杨怀宝有个坏毛病,到现在十几岁的孩子还偶尔尿床。杨怀宝也不生气,知道我们这帮人没恶意,就是开下玩笑而已。 崔凡对请笔仙这事极为热衷,就又推了推我说道:“臭臭,你请笔仙需要什么东西吗。” 我想了想说道:“首先一定要找一间荒废很久的屋子,或者有死过人的屋子。” 崔凡说:“我们崔村的村尾有一间破瓦房,几十年没人住啦。在那个地方请笔仙应该可以吧。” 我没说话,其实我真不想请这东西,除了麻烦以外,真把那东西给请出来,还得想着怎么弄走。 崔凡又推了推我说:“要是行的话晚上我们几个就去那里玩请笔仙。” 请笔仙可以玩的吗,想想当时还真是不懂事。 杨怀宝说:“我也同意晚上的活动,今天是周六,正好大家都没什么事。”我看崔桐和阿龙都没答话,应该也是同意的。 都怪自己嘴贱非得提笔仙这茬,现在骑虎难下。去就去吧,到时随便糊弄几下就应付过去了。我当时就这样想到。 “你们准备场所,我回家拿点东西。我们晚上八点在崔凡家会合。” 我一回到家里,就看到爷爷在看书,爷爷问我鬼鬼祟祟在干嘛,我笑着说没事,说今天忘记给祖师爷上香,现在才想起来,赶紧回来给祖师爷上炷香。 爷爷看我这么懂事,满脸笑意。 我进了祖师祠堂,先给祖师爷上了三炷香,然后找到一些香烛纸钱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放进我的书包中,又把晚饭给吃了,临走时又看到爷爷挂在墙上的文王八卦镜,顺手带走。 我出了祠堂就伸着脑袋往客厅的方向瞄去,看爷爷还在不在,发现爷爷不在才从家里偷溜出来。 我出门后走了一段路就看到崔凡他们几个在树下捉蚂蚁玩。我过去拍了下阿龙,说道:“你们太无聊了,居然在捉蚂蚁玩。” 阿龙说道:“我们不是在等你等得太无聊了。” “对啊,去了那么久,以为你半路被鬼抓去呢。”崔凡笑着说道。 我没理这几个傻逼,而是说道:“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了我们现在出发吧。”我转头一看好像杨怀宝不在,我问道:“怀宝去哪里了。” “说肚子痛,上厕所去了。”崔桐回答道。 “这杨怀宝屎尿还真多,不是尿床就是拉肚子。”阿龙有点无奈地说道。 “你们又在说我坏话。”就在这时杨怀宝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我们还以为你掉到厕所里呢,你还拉吗,不拉的话我们就出发了。”崔凡说道。 杨怀宝不搭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在前面。 到了崔凡说的老屋,我这定睛一看,这是一处很大的瓦房,只有一层,房子的结构一半是土一半是石头。 阿龙用力地嗅了下鼻子说道:“我能感觉这地方阴气挺重的。” 崔凡说道:“刚才呆宝放了好几个屁,你这一闻,倒是也闻出来了。” “我才没放屁呢。”杨怀宝赶忙辩解道。 我看他们几个吵吵嚷嚷的就说道:“这地方怎么进去。” 崔凡一指一处地方,“那边有个小门坏了,可以从那里进去。” 我们几人过去一看,果然是这样。阿龙一脚把木门踹开,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我紧接其后。 说来也奇怪,我一进到屋内就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但周围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也看不到,突然我发现墙角似乎趴着个东西,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正盯着我,我正想喊话,突然一声猫的的惨叫声传了过了过来,紧接着一只大花猫从我们几人身旁蹿了出去。 原来刚才阿龙也发现那只大花猫了,就随手从地上拿起个东西向那花猫砸去,把我吓一大跳。 崔凡拿出从家里带的手电筒,往四周照了照,这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厅堂,最里面放着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中间放着一张掉了一脚的桌子。 我说:“我们把这里整理下吧,我几个人在这个桌子上玩笔仙刚好。” 大家也都是同意。 阿龙不知道从哪里搬来几块砖头,放到那桌子断了一脚的地方。我则四处看看,除了刚才我们进来的门以外,这个房间还有一个木门通向另外一间房间,我用手电筒照了照,这才看清楚这房间的样貌。 只见这个房间左边墙壁的地方放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放着一张老太太和一个老头的黑白照片,我后背马上一寒,原来这间房间是供奉死人的。说不定,晚上真能请到笔仙。我不再去看那两张黑白照片,赶紧回到我们的房间。这才发现,阿龙他们几人已经把房间给收拾好了。 我看差不多,就在房间的东南角的地方,点燃一根白蜡烛。 为什么要在东南角点蜡烛,因为东南角乃是一个房间的吉位,有青龙和朱雀镇守此处,同时这个地方在八卦里代表巽位古代喜欢把这个位置定位人与鬼之进出门户,所以在东南角点蜡烛很有必要,可以起到一个预警的作用。 点完东南角的蜡烛后,我又在桌子周围的地上点上五根蜡烛,然后又在那木桌上摆上一碗白米饭,一叠纸钱,几张纸,和一件破旧的衣服。 众人看我拿出这些东西,都很是不解,崔桐就问我:“臭臭你准备这些东西要干嘛。” “我这是做点准备,待会我要是把那东西给请出来,就得人家上点贡品,不能让人家白来一趟不是吗,要是来个饿死鬼这边有米饭,要是请来个怨鬼,我们把它的冤屈给下下来,帮他了心愿就是,如果是过路的孤魂野鬼,我这里有纸钱也有衣服,看他喜欢那样。” 众人听我这么一说,也都明白,我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 阿龙看了桌子后面的五根蜡烛说道:“这些蜡烛是干嘛用的。” 我解释道:“除了饿死鬼,怨鬼,过路小鬼以外,还有一种就是厉鬼,这厉鬼是最麻烦的,这东西喜欢上人身,夺人躯壳。” “你点蜡烛是要防这东西。” “不是。” “那你点这东西干嘛。” “待会我们五个人请笔仙的时候,笔仙要是请来了,他身后的蜡烛灭了,这个人不是被上身就是被鬼东西缠上了。” 众人听我说了这么些东西,都有些害怕。 杨怀宝说:“臭臭,你可别吓人,我们就玩个通灵游戏,没有你讲的那么邪乎。” “信不信由你,待会大家按我说的办。”我回答道。 “待会我们都听杨端公的。”崔凡笑着说道。 我叫他们几个按各自的方位站好,因为没椅子大家都只能站着,我抬头望了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没有星星。我们这个地方所在之处,算是比较荒凉,在崔村的村尾,大白天都没什么人,何况到了晚上。所以我们这里发出的动静,也没有人会察觉。破旧的大宅中,透出了点点的烛光,几个半大的孩子,正在大宅子旁边的一间房间请笔仙,这个场景有点诡异。 崔凡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根削好的铅笔,我接过铅笔,看了下,拿出一条红绳,缠在上面。 “你缠上这红绳干嘛。”崔桐有点不解地问道。 “红绳通灵。”我不想再解释下去,不然肯定越说越多。 我把红绳缠好后,在桌子的正中央放了一张纸。把立在纸上。 我说道:“每个人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从上往下捏住铅笔的各个部分,按逆时针方向,我捏笔头,接着是阿龙,杨怀宝,崔桐,崔凡。” 他们四个纷纷按我说的做。 我继续说道:“兄弟们,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请笔仙了,在请笔仙的过程中,你要有人说话,不能笑,场面要严肃,还有待会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慌。” 他们四人都是点头,我看崔凡似乎忍着笑。 “崔凡,你别捣乱啊,待会笔仙请不来,就是你害的。” 我这么一说崔凡脸上的表情马上变得郑重起来。 第十章 请笔仙(二) 我看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缓缓的念叨起来。 天地幽冥涧,白水入忘川。 我踏阳关路,你从奈何来。 鱼肉已备齐,果酒摆案前。 本是同命人,有缘请来见。 我以笔为引,速请大仙来。 昏暗的屋内,烛光摇曳,五个人身影被印在了墙壁上,如死一般寂静。 大约过了两分钟,崔凡才小声说道:“臭臭,请来了没有,笔仙呢。” 我没理他。又过了一会儿,杨怀宝也小声说道:“笔仙来了没有,如果没来,我要去上个大号,刚才太紧张了,把我的屎意给勾上来了。”说完这家伙还放了个屁。 我顿时感觉这空气都有点辣眼睛。赶紧摆摆手,让他去解决生理问题。杨怀宝一听到我的许可,就赶紧向屋外跑去。 看来这次听笔仙,没成功。 “臭臭,你这方法是不是不灵啊,我感觉没啥动静。”崔桐说道。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我们的位置出错了,要不我们等杨怀宝回来我们再试试。” 我话一说玩,杨怀宝就回来了。 “呆宝,你不是去拉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你檫屁股没。”崔凡打趣道。 “要不要给你闻闻。” “滚!” “我们再玩一次吧,我觉得蛮好玩的。”阿龙说道。 几个人都表示同意。 这次我把众人位置换了一下,逆时针方向,分别是,阿龙,崔凡,杨怀宝,我,崔桐。由阿龙捏住笔头,接着依次排列。 这时我的手碰到杨怀宝的手,我感觉他的手很凉,我就问道:“怀宝,你的手咋这么凉。” “旁边有条小溪,我刚刚在那边洗手了。” 我“哦”了一声。 我看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就又开始念叨: 天地幽冥涧,白水入忘川。 我踏阳关路,你从奈何来。 鱼肉已备齐,果酒摆案前。 本是同命人,有缘请来见。 我以笔为引,速请大仙来。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了,真是奇了怪了。 当我念到,有缘来相见的时候,我就感觉屋内的温度在下降,屋内的烛火摇得很厉害,特别是屋内东南角的那根蜡烛,几近熄灭。 等我把最后一句,速请大仙来,一念完。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刮进来一阵风,卷着地上的灰尘,木屑和小石子向我们吹来,如飞沙走石一般。 我心中大惊,赶忙说道:“大家把眼睛闭上,不要被灰尘迷了眼睛,手绝对不能离开笔,好好坐着不要动。”说完话,我也赶紧闭嘴。 差不多两分钟过后,我耳边已经听不到风声了,才慢慢把眼睛睁开,这么一看,吓了一跳。 杨怀宝不见了! 这丫跑哪去了,再看其他人,都是风尘仆仆,一个个就像刚从工地回来一般,阿龙的脑袋上还扣着个鸡笼,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再看他们一个个闭着眼睛,应该都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可是杨怀宝呢,去哪里了,人呢。 崔凡没一会也把眼睛睁开,一看到阿龙头顶鸡笼的造型,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一笑,其他人也都把眼睛睁开了。 阿龙刚才就感觉头顶有东西,他还以为是鬼呢,吓得他都不敢动,现在才发现是这个玩意,身子赶紧一抖,把这东西给晃掉。 我说:“杨怀宝不见了。” 众人本来想笑,但一听我说杨怀宝不见了,这才注意到我们中间少了个人。 “他不会又去拉屎去了吧。”阿龙说道。 我没有说话,而只是看向房间的东南角,毫无疑问,那根蜡烛已经熄灭了。我再看我们五人身后的蜡烛,除了杨怀宝的那根熄灭以外,其他人的蜡烛都是亮着的。 东南角的蜡烛熄灭,代表这房间里有脏东西。而我们四人的蜡烛亮着,说明我们四个人中,没有人被鬼附身,至于刚才那阵风那么大为什么没把所有蜡烛吹灭,那是因为,那不是普通的风,很有可能是阴风。 众人也是注意到我的反应。一个个脸上表情都很凝重。 我说道:“没事,我们问下笔仙。” 几人听我说完,脸上表情各异。 “你是说笔仙来了!”崔桐慢脸惊诧之色, 我点点头说道:“没事,我来问话,你们听着就好。”我说这话的时候很镇定,其实心里也怕的要死。但我不能慌,一慌肯定出事。 我说道:“笔仙,笔仙,如果你在我们身边,请画一横。” 也就不到片刻,我们几个用手捏住的笔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崔凡忍不住叫了一声。 “是谁的手在动。” 我们三人都没有出声。 除了我以外,我看他们几个人的脸上都带有一丝恐惧。 铅笔托着着我们的手,慢慢地挪动起来。纸上出现了一个字。那是一个一字,也是一横。 我觉得得让自己镇静下来,我轻轻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笔仙,笔仙,今天把你请来多有冒犯,已备好金纸衣物,望您笑纳。” 笔又动了起来。这次好像在写字。果然只见这笔写了一个烧字。 我立马就明白了,这请来的笔仙要钱。 我立马用空出的右手,从我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铁盆,然后拿出一沓纸钱,放入铁盆之中点燃。纸钱烧地特别快,很快就燃尽了。这时我们手上的笔又动了起来。这次还是写出了一个字,少。我明白,这家伙是嫌钱少。我说道:“笔仙,笔仙,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这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你的。”我这次带来的纸钱不少,都放在桌子上了。 我话一说完,笔有自己动了起来。写了一个一字。这估计是说,只能问一个问题。 我赶紧说道:“你知道刚刚站在我身边的兄弟去哪里了吗。” 这次等了好久,笔都没有动一下。 阿龙小声说道:“怎么不动啦,是不是不在了。”我给了他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说话。 过了一会,就在大家握着笔的手都开始发酸的时候,笔又动了起来。还是一个字,水。 “他写了个水字是什么意思。”崔桐小声嘀咕道。我没有说话,而是又拿起一沓纸钱,放入铁盆中烧起来。 我又说得到:“笔仙,我这兄弟怎么会会到那种地方,是不是你带的路。”笔很快就动了起来,是一个不字。 “笔仙,笔仙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都告诉我。”我继续说道。 这次好久都没有动静。 崔凡说道:“臭臭,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待会再跟你解释。”我小声说道。 他们三人看我神色凝重,也不敢打扰我。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看笔还是没有动静,我心中想到,这笔仙不会是走掉了吧,不过按照常理,这笔仙没有人送,是不会离开的,应该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想到如此,我便把桌上剩余的纸钱都放入铁盆之中烧掉,又把那件用纸做的衣服也一并烧掉, “笔仙,笔仙,我把钱和衣服都烧给你了,人既然不是你带走的,请你帮帮忙!”我说道。 还是没动静,尼玛,这家伙不会是吃完东西抹净嘴立马走人的主吧。我正想着呢,笔突然动了。这次写的好像不是一个字,好像是一句话,这字写的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好生别扭。 只见上面断断续续的的几个字:我后来的,他被冲上了。 就这么几个字,但看字面的意思根本无法明白。 “什么叫后来的,被冲上又是什么意思。”阿龙疑惑地看向我。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话。 “多谢大仙指引,大仙还有其要求吗。”我说道。 笔动了一下,写了一个走字。我一看这个走字就知道,这笔仙怕是乏了,要走人了。我顿了顿轻轻念道: 幽幽黄泉路,百里送故人。 黄金白银来铺路,童男童女守身旁。 善心助人有好报,此去功德正圆满。 君乘仙鹤归西去,一路走好莫回头。 恭送大仙走好! 我话一说完,一阵阴风“呼”地向屋外刮起,把那扇小破门刮得“嘎嘎”直响。笔仙一走,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塌下来,刚才我是硬撑着,现在背后全是汗。尼玛的,这东西这真不好伺候啊。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杨怀宝。刚才,那笔仙写了个水字是说,杨怀宝所在之处肯定跟水有关。而那句我后来的,他被冲上了。刚开始我也看不明白,后来一琢磨,就有点明白的。心中暗说糟糕。 尼玛!晚上真是玩大发了。 第十一章 请笔仙(三) 原来,我们第一次请笔仙的时候,就已经请到笔仙了。 那句“我后来的”就已经很清楚地说明,在这个笔仙之前,还有另外一个笔仙。 我真傻,请笔仙的时候,没有动静并不代表没把笔仙请来啊!我静下心来想着我们第一次请笔仙的每个细节。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们第一次请笔仙的时候,应该是已经请到笔仙了,只是那个笔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没进屋子。而是站在屋外,反正就是不在屋内,因为他要进到屋内,房间内的烛火肯定会晃动地很厉害,毕竟鬼还是有很强的阴气的,而烛火特别能被阴气所影响,特别是东南角的那根蜡烛。 而这个时候,大傻逼杨怀宝正好要出去拉肚子,他是第一个离开这个房间的,也是第一个把手从笔上拿开的人,这已经犯了大忌。 很多人都知道,玩笔仙的时候,在游戏没有结束之前,不仅人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手也要一直握着笔,当时我们都犯了大忌,而杨怀宝是第一个犯错的人。所以笔仙会第一个找上他。这就无可厚非了。这就是为什么第二个来的笔仙会写了那句“他被冲上”。被冲上,就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啦。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其他三人听,他们三个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崔桐说道:“我看这事严重了,我们去请你爷爷出马吧。被鬼上身可不是小事。” 崔凡这时候却说道:“臭臭,不对啊,你刚才说杨怀宝出去拉屎的时候已经被这东西给冲上了,那他后来还进来跟我们玩第二把笔仙,这又该怎么解释。” 我说道:“你们记不记得,杨怀宝说是出去拉屎,但刚出去就进来了,你们想想是不是。” “对!对!”阿龙说道:“他不到一会儿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拉在裤裆里呢。” “在玩第二次笔仙的时候,我碰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冷的跟冰,我就奇怪,当时就问杨怀宝,他的手为什么这么凉,他跟我说他在小溪边洗了手,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被鬼上身的人,手都是冰冷的,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了。”我说道。 “草!臭臭你别吓人好不好,你说刚才进来的杨怀宝不是他本人而是鬼,并且刚才我们跟一只鬼在玩笔仙。”崔凡反应过来,一脸的后怕。 “我也不确定刚刚进来的是不是杨怀宝,不过当务之急我们得先找到他才行。”我说道。 “目前看来也只有如此了。”阿龙应和着。 我突然想起,刚才请来的那个笔仙说,杨怀宝所在之处和水有关,怀宝自己又说刚刚在一次小溪边洗了手,我就问崔凡:“这附件有小溪吗?” 崔凡想了下,才说道:“这附件是好像有一条小溪,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你要干嘛。” 我把自己想法说出来给大伙听。 “那你赶紧带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杨怀宝就在那里。”阿龙说道。 “阿龙说的对,咱们现在就去,一定要找到杨怀宝这孙子。”我是真怕这小子出点什么事。 我们三人也顾不得收拾什么东西了,在崔凡的带领下,赶紧向那条小溪赶去。 此时,夜色如墨,月光凄凉,不见星光。 我四人在黑夜中行走,周围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气的声音。 崔凡在前面带路,这小子跑起来慢吞吞的,跟个大媳妇似的,我们只得催促他跑跑快点,约莫赶了十五分钟的路,我才依稀听到水声。 崔凡这小子不认识路,带我们绕了一大圈,其实就在附件。我来到溪边,借着月光这么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条宽不足三米的小溪流,溪水很是清澈,能到水底下的鹅卵石。我用手舀了一捧水,水在月光下如珍珠一般闪闪发着亮光,一点一点地从我指缝间流走,水很凉,很舒服。 但是尼玛的,杨怀宝这二逼跑哪去了。 我举目四望,没看到杨怀宝的身影,这丫跑哪去了! “你们听!”崔桐突然说道。 听崔桐这么一说,我们赶紧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动静! “我只听到水声!”阿龙说道。 而崔凡没有说话,我看他认真的样子,应该是听到什么了。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唱歌,好像是呆宝的声音。”崔凡说道。 “啥!这家伙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在这种地方唱歌。”阿龙有点哭笑不得。 我说:“我好像也听到,好像声音是前面传来的!”我一指小溪上游的方向。 “前面确实有声音,我去看看吧。”崔桐也是应和道。 我们四人刚停下来没多久,就赶紧向小溪的上游跑去。没走多少路,刚翻过一个小矮坡,我们就看到一个身影。 月光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小溪旁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件红色的三角裤,左手叉腰,右手提着自己的长裤在空中打转。同时,扭着水桶腰,性感的两瓣小屁屁随着腰肢的扭动左右摇摆。 嘹亮歌声少年口中传出:“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春风最暖,毛主席最亲,您的革命路线,永远指航程,您的功绩比天高,您的恩情比海深,心中的太阳永不落,您永远和我们心连心啊,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春风最暖,毛主席最亲,您的革命路线,永远指航程,您的功绩比天高,您的恩情比海深,心中的太阳永不落,您永远和我们心连心啊。” 我忍着头痛把杨怀宝的的破锣嗓子终于把歌给听完了,这小子太牛逼,好好地歌被他唱成哀乐!这小子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阿龙说道:“这杨怀宝发什么神经,又是跳舞又是唱歌,他这跳的不会是脱衣舞。” “我觉得是芭蕾舞。”崔桐说道。 “芭蕾你妹,呆宝跳的哪点像只天鹅,像只蛤蟆还差不多,不过这芭蕾舞演员要是都穿一条红内裤跳那啥,那得多劲爆啊!”崔凡大傻叉说道。 我看他们还想讨论下去,就赶紧说道:“你们严肃一点,这杨怀宝估计是中邪,这丫平时虽然二了一点,但好歹有点理智,咱们不能发着他不管,赶紧想想办法这么救他。” 我看向他们三个,但他们三个却是齐齐看向我。 好吧!看来他们也是没注意。我想了下说道:“要不几个下去,把他给绑了,让他这么骚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刚说完话,脑袋就一痛,不知道谁给了我一个脑崩,我当时就火了,张嘴就骂道:“哪个傻逼偷袭老子!” 可是我转过身来看到站在我后面的一个人时,我这火气一下子就没了,脸上满是尴尬地笑意。 我开口说道:“爸,您怎么也来啦。” 我爸此时站在我身后就像一尊铁塔一般,脸上满是怒意,两条浓眉都拧在一起了。 “你刚才叫谁傻逼,你小子现在长本事了,开始没大没小啦。” “没有,没有,爸,我刚才一紧张说错话了。”我看我爸一副要揍我的样子我赶紧解释道。 阿龙他们几人看到我爸明显是吃了一惊,一个个都叫杨叔叔好! 我稍稍点下头,又看着我说道:“你小子今天晚上闯祸了知不知道。” 我说道:“我闯什么祸。”我知道我爸说的是请笔仙的事,我准备跟他打马虎眼。我爸一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瞪了我一眼说道:“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你爷爷发现他的文王八卦镜不见了,又看到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担心你惹麻烦,就让我过来看看。” “啥,原来,爷爷看到我啦,我还小心翼翼地出门呢。” 我这话一说完,我爸又给了我一个脑崩,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崔凡他们几个在偷笑,心想这几个没义气的家伙,也不向我老爸说说缘由,明明是他们要求玩笔仙的。 我爸又训了我几句,才对我说道:“前面那个发羊癫疯的是九爷的孙子吧。” 我赶紧说:“是九爷的孙子,叫杨怀宝。” “知道他怎么了吗?”我爸说道,我看他神情像是要考考我。 “像是被鬼上身了。”我说道。 我爸看了我一眼说道:“刚才我赶来的时候,发现你们在找笔仙问话,你遇事不慌,懂得问笔仙,算是做对了,但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笔仙是随便想请就请的吗,幸好我今天跟来了,不然九爷这孙子可能小命都不保了。”我爸说完,眼睛扫了我们这些四人一下,意思是说我们不懂事。 崔凡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行了,这事我来解决吧,不要让你们几个瞎捣乱。”我爸说完,又对我说:“你爷爷有没有教过你怎么开天眼。” 我摇摇头说没有。 老爸看我摇头知道我不会,开口说道:“人生来就有天眼,就在额头上方,叫做卤门,不过只有刚出生的小孩拥有卤门,卤门会在小孩两岁的时候闭合,道家称这个卤门为先天之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一些东西,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刚出生的小孩能看见脏东西,除了先天之眼外,还有一种常见的,叫做阴眼,又叫阴阳眼,所谓的阴阳眼就是双目能具有先天之眼的功能,也同样能看见一些常人难以看见之物。” 我说:“爸你刚才所说的开天眼,莫非是开阴阳眼。” “我不会开阴阳眼,但是我能打开自己的卤门,开先天之眼。” 第十二章 请笔仙(四) 我有些吃惊,这卤门还孩童之时已经闭合,我爸这个岁数如何能开卤门,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我爸看我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就说道:“卤门闭合后,还是有几率能打开的,只要方法得体,并且勤加练习,就能把自己的卤门打开。”说完,他用两手的食指顶住太阳穴,拇指楼主扣住自己的下巴,最后用中指摁在自己的额头上,往前一顶,这个动作很是细微,没注意根本是看不清我爸是如何做。 与此同时我爸脸上青筋暴起,头骨发出了“咔”的一声,像是骨头被移位发出的声响。这一切动作,大约在十秒内完成。紧接着我爸的眼睛忽的睁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我看我爸这个样子有点害怕,就赶紧推了推他,他没理我,下一刻他突然纵身一跃向杨怀宝的方向跑去。 我喊了一声“爸!”他也没回我。 我从来不知道我爸跑起来能这么快,一瞬间就跑出去十来米,杨怀宝本来还在那边发着羊癫疯,突然一转身,看到我爸飞快地向他冲来,身体忽的一僵,紧接着,就像吃了炸药一般,疯一般地向爸冲去,状若疯狗。 草!这杨怀宝也忒牛逼了,与平常的杨怀宝一笔判若两人。 不过这杨怀宝还没到我爸跟前,就被我爸一巴掌给拍飞,这杨怀宝倒像无所谓一般,就地一滚,一下子来到我爸脚下,张嘴一把咬在我爸的小腿上,我爸吃痛,这下估计给咬出血来了,同时我爸立即出手,单手捏住杨怀宝的勃颈处,大拇指用力一按,杨怀宝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这下杨怀宝也没法再咬着我爸,他脖子被捏住,就用手拼命推开我爸按在他脖子上的手,似乎我爸再不把手放开,他就得窒息而死一般。 我们在远处看得触目惊心,看来这杨怀宝还真是不正常,普通人这样被捏住脖子,顶多会觉得痛,肯定不会像杨怀宝现在这般,脸色苍白,痛苦不堪的样子。 崔凡说道:“这呆宝跟平时很不一样啊,他这样子跟怎么看都像发情的公狗。” 我也没想到到这两人都这么猛,我可是从来没见我爸出过手。 阿龙说:“这小子绝对是中邪,不过我今天才发现,我们杨叔叔平时还真深藏不露,这几手,没个几年是练不出来的。” 我对我爸的身手也是有点吃惊,虽然我爸也是端公,但他很少帮镇里人看事,他的客户都是在城里,因此他经常有事不在家。我们这边在看着,前面情况却是有些变化。 我爸估计是看差不多,一个擒拿手将杨怀宝的手扣在背后,杨怀宝还想挣扎,我爸却是从口袋里拿出两只筷子出来,用力得夹住杨怀宝的中指,杨怀宝有是一声惨叫。 “还要玩吗!”我爸突然开口说道。 “不玩了,不玩了,您放我走吧,我不敢了。”杨怀宝带着哭腔说道。 “今天这事是我们不对在先,只要你答应从这孩子身上离开,你有什么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我爸说道。 “不敢,不敢,大仙放我我吧,都是因为我在那边孤苦无依,家人也好久没来祭拜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为我烧衣鞋和金银,我过得很是孤苦,适才听到有人召唤,就赶来看看,没想到我一来,这些人就把仪式给停,我气不过这才上了这孩子的身。”这家伙说话时以退为进,虽然是个鬼,但倒也蛮聪明的。 原来这家伙就是附近的孤魂野鬼,因为没人祭拜,得不到供奉。而今天我们几个请笔仙,他就想赶来讨些好处,哪知我们这些人不懂规矩,让他白跑一趟,正好看到杨怀宝出去拉屎,就上了杨怀宝的身。 我爸也是明白这东西话里的意思就说道:“你先离开这孩子的身体,我立马给你烧钱,烧衣服和鞋子,另外再烧一对童男童女给你,如果你想早点投胎,我可以帮你超度,望了说,我是端公。” 杨怀宝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谢谢大仙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下辈子一定结草衔环报答大仙,只要大仙放开我的手我立马从这娃子身上离开。” 我爸看了下杨怀宝,发现他不似作假,这才放开他的手,杨怀宝的双手自由后,立马转身对我爸拜了三拜说道:“多谢大仙。”接着就昏倒在地上。 我爸看也没看倒在地上杨怀宝而是对着空气说道:“你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明日再登门拜访。” “你放心,这件事我知道。” “不必道谢。” “切记不可再害人,下次再是如此,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一路走好!” …… 月光下,小溪旁,我看到爸一个人对着空气絮絮叨叨,看起来有些渗人,不知道他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东西。 说了一会话,我爸对面的东西貌似是走掉,他这才招招手让我们四个人过去。我们几个赶紧小跑过去。 阿龙一到我爸跟前就说道:“杨叔叔你刚才太帅了。” “对对,这呆宝就是欠收拾。”崔凡也赶紧说道。 “我看欠收拾的是你们。”我爸有些生气。 我赶紧说道:“爸,这怀宝没事吧。” 我爸说道:“过一会应该就能醒,你们赶紧帮他把衣服穿好,别让他着凉。” 我又问道:“爸,你刚才开天眼,有看清附在怀宝身上的是个啥东西。” “是个鬼大姐,死了几十年了,是个老鬼。” 我说:“难怪刚才那么凶。”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我说:“我才不害怕呢,你能干过她,我肯定也能干得过他,谁叫我是你儿子呢。” 我爸又给了我一下脑崩说道:“看把你能耐的,晚上事情可没完,明天你得跟我去给这鬼大姐上坟去,上坟的东西给我准备好,少一件看我不削你。” 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刚把杨怀宝衣服穿到一半,杨怀宝就醒了,突然,他满脸惊恐地看着崔桐。 “崔桐你丫的,你脱我皮带干嘛。” 崔桐想说什么,被我制住,我说道:“崔桐刚才看你皮带松了,想帮你系紧。”我觉得我这个解释貌似有点问题。其实,我是不想让杨怀宝知道刚才的事,怕吓到他。 杨怀宝狐疑地看着我们,说道:“为什么我会躺在地上。” 阿龙反应过来赶紧说道:“你丫刚才躺这里就睡着了,我刚才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你。” 杨怀宝挠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怎么不记得啦。” “你睡得那么死,怎么可能记得。”我说道、 我看杨怀宝还想说什么,就赶紧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道:“我们先回家吧,太晚回去要被骂。” “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请笔仙吗。” “啥笔仙,那就是个破游戏,下次不玩那个。”我们四人和杨怀宝一搭一搭地聊着,我们今天经历这么一件事,都没有心情玩下去了,就约好早点回家。我爸他已经先走一步了。 笔仙确实是个破游戏,我以后绝对不玩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我爸叫醒。他让我去买下午上坟的东西。我就来到我们村的扎纸铺,老板是个老头子,叫做杨树田,佝偻着背,身体瘦弱,黝黑的脸上满是皱纹。 杨老头老远看到我就冲我喊:“臭臭,吃早饭了没有。” 杨老头容貌虽然不好,看起来有点像怪老头,但对人还是很亲切的。 “刚吃完,杨爷爷。” 杨老头子笑呵呵的,我爷爷和我爸因为职业的关系经常光顾他的的扎纸铺,所以这一来二去这杨老头和我们家算是比较熟的了,我继续说道:“帮我拿点纸钱香烛,我爸下午要给人上坟去,另外再给我对童男童女。” 杨老头子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他也不多话,进屋去准备东西去了。 我爷爷和我说过,杨老头这家扎纸铺开了很久,听说解放之前这家店就存在了,是百年老字号,老头子扎纸的手艺是跟他的以前的师傅学的,这一做就几十年,老头子能扎各种纸活,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来的,而且这杨老头还会一门失传的手艺,那就是鬼扎。 所谓的鬼扎就是,就是帮活人做替身,帮死人续命,很是玄妙,虽然我没见过杨老头帮人做过鬼扎,爷爷说起杨老头有一双鬼手,定然懂得做鬼扎的。 我正胡思乱想这,杨老头已经从里屋出来,一边手上拿着一个纸糊的袋子,一边提着一对童男童女。 我赶紧过去那对童男童男,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钱来要给杨老头,杨老头笑呵呵地摆摆手说:“不用,你爷爷每个月月底统一到我这边结账,这些你先拿走吧。” 我点点头,接过杨老头那只纸袋子,和道声谢,就赶紧回家,我爸还在家里等我呢。 第十三章 上坟 午后,太阳西斜,余晖洒在地上,如给地上裹上一层金纱,风吹来,隐隐有股萧瑟的味道。我和我爸走在山道上,这是去往蝙蝠岭的山路,路上荒草丛丛,狭窄坑洼,有些难走。有人走的路才是路,现在很少人会上蝙蝠岭,所以这路早已不是路了。 关于昨天晚上杨怀保被上身的事我还有情况不了解,我就问我爸。 “爸,为什么昨天你摁住杨怀保脖子时他会那么痛苦。” 我爸顿了顿说道:“我昨天按住的是他的斩阴穴,这个穴位在后脑往下三寸的地方,古时,熟练的刽子手给死刑犯砍头的时候,都会把刀砍在这个位置,因为被杀头的人死后怨气会很重,为了避免他们变成厉鬼害人,要斩掉他们死前的怨气,当刀砍断这个地方后,便能将怨气一同斩去,而这个斩阴穴同时也是厉鬼的脉门,鬼物怨气越大,按住这个穴位,越会让鬼物痛苦哀嚎。” 我又问道:“为什么要用筷子夹住他的中指。” “人的中指,又称阳指,中指血能破煞,夹住他的中指,为的是让中指充血,聚拢阳气,阳气重,阴气就少,鬼物被夹住的手就会使不上劲。” 我爸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再说下午上坟,这次我们选在下午上坟是有讲究的,内经说的,平旦则阳气生,日中则阳气隆,日西则阳气已衰。说的是太阳从升起到日中的时候阳气是由弱转盛,而从日中到太阳西下,阳气是由盛转衰,也就是午后到凌晨这段时间,我们选择午后这个时间给那个鬼大姐上坟,目的是方便让她能拿到钱,因为有些鬼魂白天惧怕阳气,不敢出来拿钱,选择在下午这个时间点是最好的,方便鬼魂出来东西,如果,晚上去上坟又对活着的人不方便,要是在坟地里碰上个什么就不好办了,所以下午是最佳的上坟时间。 一般上坟准备的纸钱,衣物和其他东西得放入一个纸糊的袋子里面,上坟的时候,先将袋子烧了,再烧纸钱其他东西,这个纸糊的袋子一般要写上死者姓名或者其他信息,有的会写生辰八字,死后的住址等等,据说这样鬼魂才能收到阳间的人给他烧去的东西。 至于我手上拿的童男童女,这就得更加讲究了,一般活人刚死后离开阳间,家属会给死人烧纸钱什么的,最好要附带上一对童男童女,因为童男童女不仅可以帮亡者引路,让死者顺利来到幽冥界,同时还会帮死者驱赶挡路的小鬼,不至于路上被欺辱,除此以外童男童女还有很多作用,这个以后慢慢说。 “到地方了,你去准备下。”我爸突然开口说道。 我看了下,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树林,看不见什么大树,在我们眼前都是一些歪歪扭扭的小树,我注意到地上有三三两两隆起的土包,部分土包有的还竖着破旧的墓碑,有些土包里露出了白骨,应该是被什么动物给刨出来的,看起来触目惊心。毫无疑问这个地方是一个乱葬岗。 “那个鬼大姐葬在这个地方,确实寒惨了点,这个地方都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他家人应该不在了,难怪没人给她烧东西。” “别废话了。”我爸朝其中的饿一个土包走过去。我赶紧跟上去。 这个土包也立着个墓碑,最上面的两个字已经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后面的五个字,崔莺莺之墓。 原来这鬼大姐的名字叫做崔莺莺啊,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就是不知道人长啥样,只怪我自己没有阴阳眼,昨晚看不到这鬼大姐的模样。 我爸看我还愣着,就对我说:“不要傻站着,快去给附近的叔叔爷爷姐姐婶婶上香。” 我“哦!”了一声,不情愿地拿出一叠纸钱和一把香,向附近的坟包走去。 来到一个坟包前,这坟头没有墓碑,就一个土包,上面压着几块大石头,这是最简单的墓葬了,我拿出一支香,又拿出一张纸钱,然后把纸钱扣在香上,最后把香点燃,拜了几拜,把香插在坟头上。死者为大,我们做端公的,吃的是死人饭,对于死者要比普通人更加尊敬。刚才那种摆香方式叫做给死人香烟钱。 我这边一个个给附近的墓主上香,我爸那边也开始动了起来,他点上七支红香两根白烛,然后拿出别在腰间的帝钟,开始摇了起来,口中念叨着: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我一听,就知道是往生咒。再一想,不能不专心,于是我认真干起我己的事情。我正点着香呢,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刮出一阵小旋风,在我附件盘旋起来,风不大,但一直飞卷着,带着几片枯树叶,我一看到这个小龙卷风有些发毛,爷爷说过,出现这种情况是死人出来收钱来了,如果龙卷风在周围转,意思是说有鬼找你要钱,你一定要烧给它。 一想到这,我立马拿出一叠纸钱点燃放到地上,果然纸钱一放到地上,没过一会就被那股小龙卷风给卷走了。就在我以为完事的时候,我发现刚才的那股小龙卷风又来了。 尼玛,是嫌我给的太少了吗,可是我身上没有纸钱了,我看一眼我爸,我爸还在那边做法,现在不能打扰他,只能靠我自己了,我看了下,我刚才拿过来的纸钱除去给鬼大姐应该还有剩下,不过我放在鬼大姐的墓旁了,正准备起身去拿纸钱,不料那小龙卷风一下子向我吹来,我没有防备,一下被小龙卷风刮起的灰尘迷路眼睛,看不见了。 我心想这下完蛋了,这是鬼遮眼啊,与此同时我的脚下一个踉跄,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感觉我这屁股都成四瓣了,这龙卷风果真是邪性,刚才对我一吹,我就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本来想用手去揉眼睛的,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不要碰眼睛!” 也就在这时,我隐隐听到有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声,断断续续的,难道我身边有小孩,这不可能啊,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小孩,我眼睛看不见,只能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我正想着事情,突然感觉肩头有东西在动,我就伸手去抓,但什么也没抓到。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明明就是感觉肩膀有东西,但就是抓不到,感觉很别扭。 我正纠结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肩膀上的东西,正在向我的耳朵吹气,那风一阵一阵的,吹得我都都快尿了,我手拼命地在我的肩膀抓来抓去,还是什么东西都抓不到。 当时,我觉得我快疯了! “大哥哥,我要你陪我玩!。” “我要你陪我玩!” “陪我玩!” “陪我玩!” 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一篇一篇地说着“大哥哥,我要你陪我玩!” “啊!……啊!”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忍不住大喊出声来! 突然,一声婴孩啼哭,从我耳边传来。 “呜!呜!呜!” 哭声中带着委屈,似乎很不服气一般,这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女孩。 过了一会,突然我爸的声音传来。 我心中顿时一暖,吊在胸口的大石头也可以放下了。 “臭臭,你赶紧醒醒,不要睡了。”我爸焦急地说道。 半晌,我正要睁开眼睛,我爸却把我眼睛按住。 “你不要急着睁眼,我给你洗下眼睛。” 就在这时,我感觉一股清凉的液体,滴到我眼睛上,眼睛顿时轻松了不少,不知道我爸从哪里找来的清水,接着我感觉我爸用湿巾轻轻帮我擦着眼睛。没过一会儿,我的眼睛就舒服很多,我轻轻地把眼睁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第十四章 柳灵童 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就看到我爸手里抓着个小女娃,约莫三四岁左右,梳着朝天辫,白面红腮,小胳膊小腿的,白白嫩嫩,上身一件红色的小肚兜,下身一件红色的小短裤。大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泪水。正呜呜地哭泣着。 我说:“爸,你哪里找到的小娃娃,长得挺可爱的。” 我爸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能看到这个小娃娃。” 我点点头。 “怎么啦!我能看见她很奇怪吗?” 说完,我还摸了下小娃娃的脑袋,感觉这小娃娃长得好萌,好讨人喜欢。 小娃娃这时竟然不哭,转忧为喜笑嘻嘻的说道:“大哥哥,抱抱!”还把两只小手伸到我面前。 我正要把这小娃娃抱过来的的时候,我爸突然说道:“你干嘛,知道这小娃娃是什么东西吗,你可知道刚才就是这家伙迷了你的眼睛。” 我一听,伸出去的手立马收回来。我突然想到,我昏迷的时候,貌似有听到小孩的哭声,估计就是这小东西搞得鬼。 我惊惧道:“老爸,这小娃娃不会是鬼吧。” 我刚一说完,脸就被人用手拍了一下。 我说道:“谁打我!” 小娃娃却咯咯地笑了起来。挥舞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道:“芽芽不是鬼,芽芽是神仙。” 刚才莫不是这小东西打的老子,可是她离我这么远怎么打的我。 我说:“小东西,是不是你打我。” 小娃娃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哥哥说芽芽坏话,该打!” 我无语,果然是这个小东西动的手。 就在这时,我爸说道:“这小东西确实不是鬼,她是柳灵童。” “柳灵童是什么东西!” 我爸说:“柳灵童是道家的一种护法仙童,乃是茅山道教养鬼术中不传之秘,据说,吕祖吕洞宾得道成仙之后,怀恋自己的书童,就想度化自己的书童成仙,吕洞宾来到人间后,却发现跟随自己的书童已经身死,而且被埋于一处柳树下,此时已和柳树融为一体,成为柳树精,吕洞宾见此动容,便想着度化书童,于是吕洞宾用了六丁六甲大法阵,将柳树精度化成成柳灵童,柳灵童拥有一定的法力能帮助法师积德行善,捉鬼降妖,助法师修行。” 我听完有点吃惊地看着这个小家伙。 我爸继续说道:“这柳灵童,非鬼,非仙,非妖,非人,不在三界内,却拥有鬼目,仙法,妖身,和人性。” 我说:“什么意思啊。” “所谓鬼目,指的就是阴阳眼,仙法就是指柳灵童懂一些仙家法术,而妖身就是说柳灵童拥有妖一样的体魄,而最重要的一点,这柳灵童拥有人性,说的是柳灵童有人的性格,可以和人好好相处。” 我说:“这小不点还是个好东西。” 我爸点了点头。 我说:“这野生的柳灵童不会是这山上长的吧。” 我爸瞪了我一眼道:“这怎么可能,我刚才说过了,这柳灵童是用六丁六甲大法阵练出来的,虽说柳灵童并非鬼怪,但一些邪修为了炼制柳灵童常常将活人拿来炼制,十分阴毒,这小娃娃一旦落入那些邪修手中,定然是为虎作伥,我看看臭臭,你不如收了这个小娃娃。” 我有点吃惊地看着我爸。 小娃娃一直被我爸抓在手里,似乎有点不乐意,突然“咻”地一声,竟然不见。下一刻,这小娃娃就出现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爸本来以为小娃娃要逃跑,没想到时跑到我肩膀上了。笑道:“你小子估计刚刚点香的时候,把这柳灵童给惊醒了,她出世的第一眼就看到你,把你当成最亲的人。” 就在这时,小娃娃奶声奶气地说道:“芽芽要喝奶奶!” 我一惊,我哪有奶奶给她喝,没想到小娃娃一下子凑了过来,小嘴直接含住我的耳垂,小嘴一鼓一鼓的,正吸得起劲呢。 尼玛的,这小娃娃把我的耳垂当成什么了。耳垂上怪异的感觉传来,让我尴尬症都要犯了。 我爸看到这幅场景也是忍不住笑。 我说:“爸,快救救我,我要崩溃了。这小丫头把我当成她妈妈了,要吸我奶,呜呜!” 我爸乐道:“被她多吸几次就习惯了。” 我无语。大约过了两分钟,我实在受不了,一把将这小娃娃挪开,把她楼在怀里,不让她乱动,我说:“意思意思就好了,不要太过分啊。”我继续说道:“如果你还想吸,吸我爸的耳垂也行,我爸耳垂比我大。” “臭小子,你知道这叫什么行为吗,这叫坑爹。”我爸说道。 芽芽砸吧砸吧着小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爸突然“咦”了一声,说道:“这小娃娃刚才莫不是吸走你身上的阴气。” 我说:“我身上还有阴气。” “当然有阴气,所谓阴气就是指隐晦之气,阴气重的人容易被鬼怪缠身,运气会变差,阳气也会变弱,身体就会变得萎靡。不过平常人极少有阴气,但是一些作恶的道士,降头师,使用邪术或者奴役阴灵去害人的时候身上就会产生阴晦之气,又称鬼气,没想到这柳灵童能吸走这阴晦之气,难怪有人要炼制这柳灵童。”老爸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虽然听得不太懂,但也觉得这野生的柳灵童是个宝贝。 我爸这时说道:“臭臭,你按我说做,你咬破自己中指,将血摁在这小娃娃的眉心处。” 我看我爸郑重的样子,赶紧咬破自己的中指,挤出一滴血,轻轻地摁在这小娃娃的眉心的地方。 小丫头好奇地看着我做的这一切,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似乎有些期待。 我手指一按到这小娃娃眉心处,我就感觉自己手上的血似乎一下子被抽光一般,不断有鲜血从我中指的破口处往外涌,最后这些鲜血竟然在小娃娃的眉心处形成一处红点,就像一颗红痣一般。 我说:“爸,这是怎么回事。” 我爸说:“这叫点痣成仙,相当于你给这个小娃娃当主人了。” 我有点不可思议。 小娃娃一脸笑嘻嘻,看着我说道:“哥哥,以后你就是芽芽的主人了。” 我说:“你一直说芽芽,芽芽是你的名字吗。” 小娃娃点点头。 老爸也是笑道:“臭小子运气还不错,以后有这柳灵童帮你,你这修炼一涂也就更加坦荡了。” 我也是有些高兴。 突然,我爸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他用眼神扫视着周围,说道:“我刚还还疑惑,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柳灵童这种东西。” 我说怎么回事。 我爸一指前面几个坟包说道:“臭臭,你好好看这些坟包的位置,这是六阴六煞大阵。” 我说:“不是六丁六甲大阵吗。” 我爸摇头道:“六丁六甲大法阵,需要有至高法力之人才可布置,而六阴六煞大阵只需要找到六种血,六种尸体,才可以布成这种大阵。” 我说:“六种血和六种尸体分别代表是什么。” “六种血,分别是乌鸦血,黄牛血,黑狗血,公鸡血,男童血,女童血,六种尸体指的是,乌鸦的尸体,蛇的尸体,老鼠的尸体,公鸡的尸体,男人的尸体和女人的尸体。” 我一听,顿时毛骨悚然。难道为了炼制一个柳灵童就需要杀害这么多生灵,简直之作孽啊。 我爸也愤怒道:“六阴六煞大阵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布置的,布阵的人估计是看到这蝙蝠岭上的死人多,阴气重,同时利用蝙蝠岭的龙气就能达到养小鬼的目的,此人阴损至极,居然敢在我们杨家的眼皮底下养鬼,实在罪大恶极,我们今日夺了他的成果,也算是替天行道。” 我说:“那这恶人要是来找我们报仇,可如何是好。” 我爸说道:“他要是敢来,就灭了他又如何。” 我觉得我爸说出这话的时候特帅,形象特高大。 老爸又在附近检查了下,看看有什么可疑之处。我本想跟着老爸去看看,没想到芽芽一个劲地往我肩膀上蹭,嘴里喊着吸奶奶我只能使劲地抱住她不让她乱动,我觉得芽芽和人类三四岁的没什么两样,喜欢卖萌撒娇。 我爸走了一圈回来,对我说先下山,现在太晚了,这蝙蝠岭到晚上不安全。还是先下山。 我说:“芽芽,怎么办!” 我爸说:“先带回家吧,回去帮她做个神龛,让她也有个呆的地方。” 我点头应好。 老爸带着我和芽芽下山。 一路上芽芽东张西望,跟个好奇宝宝一样。不过我发现,路人都看不到芽芽。至于我为什么能看见芽芽,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也可能是芽芽主动让我看见她也说不定。 还没到家,我就看到爷爷站在离我们家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等我。 爷爷身材瘦弱,头发已经斑白但精神气很足。爷爷看到我,就对我笑着招招手,慈祥地看着我。 我说:“爷爷,你怎么站在这个地方。” 爷爷笑道:“我今天就在想,我的小孙子今天说不定会有奇遇,没想到你还真捡到了宝贝回来。” 我一指趴在我背后的芽芽。“您说的不会是这小不点吧。” 爷爷笑着点点头,摸着我的脑袋说:“这小娃娃跟你有缘,你要好生待她,你将来会有几个坎,这小娃娃能帮你度过难关,助你化险为夷。” 我说:“爷爷,你怎么知道啊。” 爷爷笑道:“你忘记爷爷会卜卦吗。” 我就说:“爷爷你教教我吧。” 爷爷哈哈一笑道:“教,爷爷把什么都教给你,只要你愿意学。” 我点点头。 爷爷带着我和爸进屋。爷爷看我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出来吧,我看你憋得难受。” 我爸顿了顿说道:“这蝙蝠岭出现柳灵童很不寻常,我查看了一下情况,才发现有人在蝙蝠岭上布置了六阴六煞大阵。” 爷爷的双眉微微皱起,说道:“布这大阵的人定不是善类,我们拿了他的成果,我猜他定会来找我们算这笔账。” 老爸点点头说道:“不知道老爹您有什么打算没有。” 爷爷摇摇头说道:“该来的迟早会来,我们自己把本事学好了,就算他是千年鬼王,我们也不怕。” 老爸笑着点点头。 爷爷说道:“说到学本事,我决定过两天,就让臭臭下阴历练一下,让他也学点真本事。” 我在一旁,听到爷爷说话,就问什么事下阴。 老爸回答道:“所谓下阴就是人的魂魄下到阴间去。” 我说:“那不就死了吗。” 爷爷笑道:“下阴和死了是两码事,到时你就当去地府旅游就好了。” 第十五章 司刀和灯笼鬼 次日,爷爷把我叫进傩堂,所谓的傩堂就是供奉神位和佛像的地方,同时也是端公做法的地方。 端公也属于道家的一脉,所以必敬三清。三清指的是,道教的三位至高神。总称为“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指道教所尊的玉清、上清、太清三清胜境,也指居于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所以我家的傩堂正中央摆着是三清的画像。三清的正下方放着的是五方帝君的神位,这是爷爷的神师。然后在三清图的周围,各挂着其他神仙的画像。 其中包括关帝圣君图、功曹图、东岳图、南岳图、王灵官图、马元帅图、师坛图,这些图上的神仙都腾云驾雾,高高在上。每幅图前面都有一个案子,用来放香炉和贡品。 屋子正中间有一处用桌子做成的法坛。法坛上有香炉,和神兵架。 所谓的神兵架,就是用来放置端公的法器的,这些法器包括,端公印,帮兵令牌,帝钟,司刀,牛角号和打鬼鞭。 我觉得那司刀司刀特别有趣,造型很是古怪,由两部组成,前面一部分是一柄小剑,后半部是一个圆环,圆环上挂着铃铛和五帝钱。 爷爷看我对司刀有兴趣,就举起那把司刀对我说:“这司刀是我们端公主要的法器之一,是萨满巫教入住中原和道教融合后,老祖先发明的一种法器,所谓司刀,先司后刀,司指的是这个圆环,这个叫做司环,主要用来做法祭祀,刀指的是前面的这把小刀,这刀能斩杀妖邪。” 我说:“爷爷,这刀这么厉害,能送给我吗。” 爷爷笑呵呵地说道:“这些法器,每一件都是你的。” 爷爷看我对这把司刀爱不释手的样子,就拿起一块红布把这司刀包了起来,放到我手里。 “找个时间让你爸教教你,这司刀怎么用。” 我兴奋地接过司刀,点了点头。 爷爷又给我介绍了帮兵令牌和打鬼鞭。 所谓的帮兵令牌,就是传说中的兵符,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兵符,是可以调动地府阴兵阴将前来助阵的兵符,不过爷爷说,这帮兵令牌并不是谁都能用的,能请得动阴兵阴将的那大多是一些本事极高的人。 而打鬼鞭,顾名思义就是一种专门用来打鬼的鞭子,上打恶人下打厉鬼。 爷爷跟我聊完这些后,老爸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抱着个佛龛。 我说:“爸,你这佛龛看起来好新,不会是刚请人做的。” 我爸把佛龛放在地上的一个位置摆好。这才说道:“刚刚请人用柳木做的,以后芽芽就住在这里面了。” 我一听,就是一惊,说道:“芽芽要住在里面,这么小芽芽怎么住啊。” 爷爷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真的住在里面,而是芽芽可以附在这佛龛里佛像上,这样她就能受到香火,芽芽也是要吃饭的,人吃饭鬼吃香,懂吧!” 我有些好奇这神龛,就凑近看了看,我一看就发现,这神龛里端坐着一个小童子,双手合十身后披着红色的披风,看起蛮酷的。 我说:“爸为什么要把神龛放在地上,为什么不能放到供桌上。” 我爸说道:“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神位的摆放位置是有讲究,像芽芽这种只能放到角落里。” 我“哦”了一声表示明白。 爷爷问道:“芽芽去哪里去了。” 我说:“她昨天回来抓到一只老鼠,正和老鼠玩。” 爷爷一听,让我去把芽芽带到这里来。我一出傩堂,就喊芽芽的名字,芽芽就“咯咯” 笑地向我这边跑来,然后顺着我的腿往上爬,最后爬到我的肩膀上抱住我的脖子。我看她亲昵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就这样带着芽芽回到傩堂。 芽芽一进傩堂就有些害怕,小手把我抱得紧紧。 我说:“芽芽没事,这些都是祖师公公和祖师婆婆,都是好人。” 这时候我爸来到我面前,没想到芽芽看到我爸,立刻做了个鬼脸。奶声奶气地说道:“坏人,你昨天打芽芽屁股。” 我爸有些无语,倒是爷爷哈哈一笑,来到芽芽面前说道:“小东西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芽芽啊。” 芽芽看看爷爷有看看我,这才笑嘻嘻的点头。我发现这小丫头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状,煞是可爱。 爷爷摸着芽芽的小脑袋说道:“芽芽,我是臭臭的爷爷,你那么喜欢臭臭,以后你也喊我爷爷好不好。” 芽芽还是笑嘻嘻的点头。 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小荷包,绑上红绳,挂在芽芽的脖子上。笑道:“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这里面有一张灵符,会对你会有帮助的。” 芽芽好奇地看着荷包,似乎是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一样。 爷爷又一指那神龛,对芽芽说:“芽芽,以后那就是你的房子,你以后可以住在里面。” 芽芽一看到那神龛,就变得兴奋,一下子就从我的肩膀跳下里,像那神龛跑去,在快要靠近神龛的时候,芽芽突然化成一道青光,飞入那神龛中,把我惊得合不拢嘴。 也就不到片刻,芽芽又化成一道青光从神龛中飞出,出来后一脸兴奋。绕着神龛转了几圈,把神龛里里外外看了个透,最后芽芽居然双手合十对着爷爷拜了拜。 我问我爸,芽芽这是在干什么。 我爸笑道:“她这是在表示感谢。”听我爸这么说,我也觉得很高兴。这样也算给芽芽一个家。 爷爷吩咐我每天都要给这神龛上香,这样芽芽才能得到香火的供奉,成为真正的柳灵童。 吃过晚饭之后,我按照爷爷的吩咐和我爸上了趟白石山。 夜色中,我和老爸走在山道上,我发现今天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晶莹的月光照在白石山的那块巨石上,散发出荧荧的光辉,在此刻,那巨石就像一块巨大的宝石,美丽动人。 山道上,我爸打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照射出去,能清楚地看到黑夜里有很多小飞虫飞来飞去。偶尔还能听见不知名小动物的叫声。在这样的夜里,别有一般感觉。 就在这时,我看到有一个人提着红纸灯笼从我们面前走过。看不清面容,就在山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有点紧张,我问道:“爸,这么晚,这么还有人提着灯笼上山啊。” 我爸把食指放在嘴上,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等那提着灯笼的人离开了好远才说道:“那是灯笼鬼,我也是一二十年年没见过这东西,这灯笼鬼是冤魂所化,别靠近它就没事了,一旦被灯笼鬼撞到,灯笼鬼会吸尽人的血液和骨髓,用作灯油,据说只有死去亲人的灵魂出现,才可获救。” 我说:“这么邪乎,那我们还上山吗。” 我爸笑道:“怕个啥,你忘记我们家是干什么的吗,这灯笼鬼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一游魂而已。” 我心想也是,捉鬼的反而怕鬼,说出去不是被笑话死了。 于是,我和老爸继续上山,一路上倒也没碰见过其他东西。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发现黑夜中有一间茅草屋亮着光。 我一把抓住我爸道:“爸,你看那边亮着光呢,不会那地方也有鬼吧。会不会是狐妖什么的,专门吸引过路的行人过去的。” 我爸一把拍开我的手说道:“你瞎说什么,我们到了,你爷爷在那屋子里面等我们呢。” 原来是爷爷,这大晚上山上突然出现一间茅草屋,确实有点诡异,也不知道爷爷大晚上的在这草屋里干嘛。 第十六章 下阴(一) 我还没进屋,就看到一个身影从屋内出来,我一看这人居然是杨树田老爷子。 老爷子一脸喜气,但他身上穿的衣服跟他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搭,因为这杨树田老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丧服。 我说:“杨爷爷,你干嘛穿着丧服。” 杨树田老爷子笑道:“这不是过来给你办喜事吗。” 什么喜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给我办喜事,居然要穿着丧服,这是什么情况。 我爸也过来跟杨树田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带我进屋。一进屋我才发现,屋内已经被设置成一个巨大的灵堂。屋内正在中央一张白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天花板上挂着黑色和白色的灵花。两旁的墙壁上放着花圈,纸人纸马,而屋内正中间放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最让我惊奇的是,这棺材的前后各放着两个纸人。而且纸人的眼睛还被画上去,照理说,是不能画眼睛的,老话说,这叫有眼无珠。因为听说,纸人画上眼睛,那是要成精的节奏,我心中暗道,这不会出自杨树田老爷子的手艺鬼扎吧。因为鬼扎,就是要让死的东西变活的。我越看那纸人,越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感觉我盯着纸人的同时,它们也在盯着我。 突然我看到灵堂正中间放着一张黑白照片。有点远,我看不清楚,就走进看看,这一看不得了,屎都快要给吓出来了。 尼玛,这是要闹哪样,这张黑白照片居然是我自己。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我吓得差点没把照片拿稳。回头一看,居然是爷爷。 我哭丧着脸说道:“爷爷,咱能别吓人好吗。” 爷爷笑着怕怕我的肩膀说道:“看你这老鼠胆。” 我说:“爷爷啊,我不是还没死呢,干嘛帮我办丧事啊。” 爷爷瞪了我一眼,说道:“瞎说什么,谁帮你办白事,这不是为了帮你过阴。”爷爷看我还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就解释道:“这过阴啊就是下地府,但是活人的魂魄一般是到不了地府的,活人为了下阴,就得扮成死人的样子。” 我说:“这么玄乎,那下阴回来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很多,比如你就能看见鬼了,有阴阳眼了,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我一听就有些兴奋,想到今后我也能看到鬼,是又惊又喜。 爷爷让我先别急,等他把所有事情都弄好之后才教我怎么下阴。 爷爷和我爸在棺材旁边摆了七盏灯,我一看就知道是是北斗七星灯。北斗主生南斗主死。诸葛亮临死前曾用北斗七星灯为自己续命,不料灯被魏延踩灭,他就知续命无望,可见北斗七星灯是为命灯,灯在人在灯灭人亡。 接着爷爷又用朱砂画了几道符。然后让我爸和杨树田老爷子两人把棺材打开,我发现棺材里居然躺着个东西。是个纸人。 我说:“这棺材里怎么会有纸人呢。” 杨树田老爷子说:“这纸人是用来给你做替身。” 我一脸迷糊。杨树田老爷子看我不明白,笑了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这是爷爷走过来手里捧了套红色的寿衣对我说,让我先穿上寿衣,躺到棺材里,说莫要错过时辰。 我说:“这棺材是为我准备的。” 爷爷说:“当然是为你准备,你不装死怎么下阴。” 爷爷让我先把纸人拿起来,自己再躺到棺材里,我照做。 我穿上寿衣,才发现这寿衣跟清朝那些公子哥穿的衣服很像,一个小帽,马褂长裙。穿好寿衣后在棺材上躺好之后,爷爷把纸人放到我身上让我拿好。拿出刚才画好的符纸贴在在我和纸人身上。 爷爷说:“我待会用符纸封住你的灵窍,到时你就会生命体征,处于假死状态,待会可抗会发生一些事,不过不用担心。”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时,杨树田老爷子拿过来一张阴阳布,,盖在我的脸上。这阴阳布又称贴脸布,专门给死人盖在脸上,让人走得安心。 我心想,爷爷把这东西都给准备上,还真是准备周全。 最后,爷爷说道:“臭臭啊,待会我将这最后一张符贴在你额头上,你的魂魄会暂时离开你的身体。” 我说:“我去了地府,我还能回来吗。” 爷爷笑着说:“当然,能回来了,只要过了三个时辰,你就能醒来,不过这三个时辰内你将不是人而是鬼魂。” 我有点害怕同时又有点兴奋,心想我马上要变成鬼了,而且还能有一趟地府自助游。 爷爷说道:“臭臭,准备好,我符要贴上去了,你先把眼睛闭上。” 我刚把眼睛闭上,就感觉额头多了个东西,我真香用手去碰,却突然感觉不到我手的不存在,渐渐的,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意识,我正要起身从棺材上起来,却发现我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而我旁边还躺着一个人,我一看,居然是我自己,我这才想起爷爷刚才说的,我现在已经是鬼魂状态了。之所以动不了,我猜会不会是被那纸人给压着。 不过虽然动不了,可我发现我自己能透过棺材看到外面场景,只见爷爷、我爸还有杨树田老爷子正在烧纸钱,大把大把的冥币在放到火里,我看到冥币烧尽之后,旁边就多了一沓崭新的冥币,我看得惊愕不已,原来死人收的钱是怎么来的啊。 我正看得起劲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我这边来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发现,自己变成鬼魂之后,不仅有了透视眼,灵识也变强,能感知到百米内的动静和变化。难道这就是做鬼和做人的差别吗。 我有种感觉,我觉得向我这方向来的东西,似乎很厉害,也很强大。 也就不到片刻,我终于看清来的是什么东西了。只见屋外一个约有十几米来高的东西,穿着一身白衣,头顶戴着高高的尖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脸色灰白,一节腥红的的舌头从嘴巴里吐出,直垂到肚挤处。 草!这东西不会是白无常吧,白无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啦。 白无常向这草屋走来,我以为他要一脚将这茅屋踩平,没想到他的身体竟然穿过茅草屋,直接来到我躺的棺材前面。 我快吓死了,赶紧闭着眼睛不动。 白无常在我棺材前面站着不动,细长的眼睛在我棺材里来回巡视着。 突然说道:“阳寿未到身先死,横死之人地府不收,等你阴寿尽了,某再来带走你的魂魄。”说完从地上抓起一把纸钱,腿一迈就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白无常是来搞笑的的吗,这样就走了。 白无常刚走一会儿,我又感觉有东西像我这边来了,这次我把眼睛睁开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 没想到是一个大婶,不过这大婶应该不是活人,她也穿着寿衣,来到我棺材面前,笑道:“小兄弟,婶婶借点你钱用,以后要是有缘见面,婶再还你。”说完也从地上抓起一把钱,走了。 草!感情这些人都是来蹭我的钱的啊。不过,想想自己拿这些冥币也没用,就当送他们了,我最多也就是做三时辰的鬼。 接着又来了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孩,也都是来蹭钱的。我有些无语。 按照我的估计,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听到帝钟“叮叮”的声音,我看我爷爷和我爸都把端公服穿上,两个人围着棺材转圈,一边转圈一边唱着神歌。 听得我昏昏欲睡。这时候,杨老爷子来到棺材前,然后把那个纸人从我身上拿走了。 然后对我说道:“臭臭,你该上路了。” 我发现那纸人一从我的身上拿走,我身体就能动了。我刚要做起来,就感觉棺材一阵摇晃,当我爬出棺材,才发现,我已经不在之前那个草屋里。 第十七章 下阴(二) 当我爬出棺材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不再那个小屋之后,而是出现在一条荒凉的小道上,除了路还是路。天空灰蒙蒙,看不到云,也没有星星和月亮。整条小路,弥漫这这白雾。仿佛身处在混沌之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地方应该是黄泉路。 要到地府得先上黄泉路。 迷雾中,一对纸人纸马在前行,其中四个纸人一前一后的抬着棺材,一个穿着红色寿衣,戴着红色小帽的半大孩子坐在棺材之上,脸上盖着张阴阳布,那阴阳布就像新娘的红盖头一样挂在少年人的眼前,随着棺材摇晃一上一下,随风摇摆。幽幽黄泉路,纸人抬棺,缓缓而行,凄凄惨惨戚戚。 我现在终于知道,那四个放在棺材前的纸人是干什么的。他们是帮我抬棺的。而最前面还有一个纸人在前面引路。他骑着一头纸马,我觉得最前面的那个纸人应该是之前我抱着的那个纸人。 而棺材后面,还跟着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抬着个小轿子。想来那轿子里衣服里一定放着爷爷烧给我的纸钱和其他一些东西。 这些纸人每一个都是白面红腮,走路僵硬,模样倒是有点和死人一般。 偶尔有风吹来,这些纸人都是一阵摇晃,连带着我坐的棺材都是一阵摇晃。 我感觉这条路幽静的可怕,除了脚下的路和灰蒙蒙的白烟。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阵大风刮来,这风实在太大,把所有的纸人都吹得东倒西歪,连路都走不了,我坐在棺材上也被癫得摇来摇去的,几乎是要从棺材上摔下来。就在我快要被摔下去的时候,风突然停。瞬间我周围出现很多影子。 这些影子就像幽灵一般在我周围飞来飞去,这些影子有些是没了脑袋的,有些七孔流血的,有些是被开膛破肚的。 我猜这些人定都是一些,死后无法投胎的主,在这黄泉路徘徊。 这些影子在我周围飞来飞去,但似乎不敢靠近我,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我猜可能是因为这些纸人的关系。 为首那个骑着马纸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根棍子,对周围这些影子挥来打去,似乎在驱赶这些幽魂厉鬼。 我看这些孤魂野鬼也怪可怜,死后不能投胎,只能在这里,我试着对身后的童男童女道,那把钱给我,没想到那个童女,立刻从轿子里拿出一沓冥币我,我把冥币撒向空中,冥币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飞舞,这些游魂看到冥币,就去争抢,同时给我们让开了一条道。 我们这支队伍也就能顺利前行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给死人烧纸人,童男童女。黄泉路上多鬼魂,如果任由死人一个人上路,难免就会被这些老鬼找麻烦,有纸人在,这些孤魂野鬼不会太过于造次。 我们继续走着,那些孤魂野鬼拿到钱就再也没有骚扰我们,在这里我完全无法感受时间的流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就看到前面的亮光传来。 我估摸着这黄泉路已经到了尽头,总不能一直在这地方走着吧。 亮光越来越明显,果然是一个路口。 只见一个圆形的拱门,我们这支由纸人组成的队伍直接通过拱门,一出口我就感觉豁然开朗。这里虽然的天空虽然灰蒙蒙的,但是起码有些亮光,地上是大片的沙石,看不到任何植物。我们这支队伍又走了一段路,我发现前面有一座巨大的佛像,佛像宝相庄严。佛像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有两行大字,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想来此佛像定然是地藏王菩萨无疑了。 不过,我发现那佛像旁边似乎有个东西,白乎乎的。等走进了才看清楚是一只大白狗,那狗毛色纯白没有一丝的杂色。正趴着睡觉,看我们这支队伍走过,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看,然后直接就撇过头去,懒得看我。 我怎么觉得这狗有点鄙夷的意思,眼神居然那么人性化。难道是这是所谓的狗眼看人低。这地府的狗逼格就这么高吗? 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这大白狗为什么会趴在这佛像旁边,难道这狗和这地藏王菩萨有关系。书上说地藏王菩萨的坐骑也是一只白犬,名曰谛听,传说是地藏菩萨的坐骑,谛听的原身是一条白犬,因为地藏法门以孝道为基,狗性忠诚,就如同文殊之狮子表智慧,普贤之白象表大行一样,地藏之谛听表忠诚不二之心。谛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在《西游记》中有述说谛听辨别真假美猴王的故事。 我心想不会真是这家伙吧。如果是的话,这狗太牛逼了,实在不敢得罪。我目光直直向前,不再去看它。 走几步,就听到有水的的声音,举目望去前面竟有一条大河。河水破涛汹涌。我心想糟了这可怎么过河,这大河宽无边际,河上弥漫这白雾,无法看清河面的状况。而且我这这支队伍都是纸人,如何能过得了河。 纸人带着我到河岸,这才看到河岸上立着两块巨大的石碑,并行排着。右边那一块石碑上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鬼国! 左边那石碑写着很多小字,我从棺材上下来后,来到石碑上一看,原来这被碑上写的是这河的名字,和介绍。 三途河,又称葬头河,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河水有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故被称为三途。 这三途河我知道,乃是丰都鬼城的护城河,可是这河这么宽如何渡河呢? 我看这些纸人到这里也听了下来不动,就在我迷茫的时候我就看看到河面是出现了一盏灯,是那种白纸灯,灯上有个黑色的大字,渡字。 这是什么鬼东西。 等那灯笼近了我才看清楚,原来那不只是一个灯笼,而是一只小木船,只是木船挂着个白色的灯笼。 不过,当我看到那个船夫,我觉得我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这个船夫头顶带着个斗笠,身上一件蓑衣,蓑衣里面是一件黄色的布衣,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布鞋。这个打扮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个船夫没有身体。就像透明人一样。 船轻轻靠岸,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渡河一万金!” 草!一万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冥币。 这时候,我对后面的童男童女说道,拿一万块钱给船夫。 童男从纸轿子里,拿出一叠钱递到船夫面前,船夫没有接过,而是说道:“一个人一万金,你们四个人要四万金。” 我一听,这纸人也能算人吗,居然要我四万块钱,没有办法,我让童男把钱给他。童男很听话地照做。 船夫又说棺材不能上船,那头纸马也不能上船,本来船夫说纸轿子也不能上船,我又拿出一万金,这个没有身体的船夫才同意我们带着纸轿子上船。我心想下一趟地府花销那么大,一下子五万块就出去,真他妈烧钱,看来地府也不好过,物价蛮高的。 船夫一撑竹篙,船就动了起来。 船走的很是缓慢,但是我觉得船夫每一次撑一次竹篙,周围的景色就是一变。 我感觉这是三途河就一大锅快要被煮沸的水,不但冒着气泡,而且还蒸腾起白烟。听说三途河的河水是黑色的带有腐蚀性。鬼魂来到三途河上,就得找船渡河,如果想要游过去,就会被这河水腐蚀致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我看河面上除了白烟,就是磷火,没什么东西。不过,我觉得这河地下定是有什么东西,因为刚才,我就看到一个巨大黑影从水中游过,形状就像一条大蛇。我也不敢多看。好好坐在船上。那两个童男童女站在我身后,而那个最初骑马的纸人折站在我的身前,手里还拿着个小木棍。 我觉得幸好有这三个纸人和我在一起,不然让我一个人走这阴间路,实在是太恐怖了。想来爷爷安排得很好。 如果这次回去,我一定要让杨树田老爷子教我这鬼扎的手艺,想一想扎出几个纸人来当小弟,还很是很爽的。就是不知道,这杨树田老爷子要不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