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残的表哥 玉州是大宣国的边境州府,往东便是宣若河,河对岸是戎国。只是戎国近两年内战不断,致使民不聊生,百姓流离,玉州仅一河之隔,大宣国只得加派守兵,驱赶越境的流民。不过就算防卫的再如何严密,也总会有些漏网之鱼。项东就是其中一个,他已经十二岁了。两年前战火烧到了家乡,父亲是个铁匠,被路过的军队强征了去,母亲带着他跟随难民大潮一路西逃,沿途的辛苦自不必说,没过多久,母亲便同许多难民一样,倒在逃亡路上再也没能起来。项东虽然年幼,命却是够硬,九死一生的逃到宣若河旁时,正巧赶上天降暴雨,河对岸的守兵巡逻便松散了许多。仗着水性颇熟,渡河后又躲过边境的重重把守,最终同行的这一批难民中,只有他一人进了玉州境内。 大宣国九州一都,往北是冰川雪域,苦寒之地鲜有人居。往西便是人人闻之变色的蛮古丛林,妖兽横行。南方是茫茫无尽的海洋,东方就是宣若河了。宣若河宽千余米,自北向南纵贯大陆,奔腾入海。河对岸就是戎国,再往东还有数十个国家,大小不一,这就是如今蛮古大陆的格局。 这座大陆之所以被以蛮古命名,是因为蛮古丛林就占去大半的面积,再加上北方广阔的冰原雪域,人类的地盘儿尚不足十分之一。而大宣国的名字听起来似乎很大,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国,只因地处人类版图的最西端,又有天险宣若河守护,算是占了些地利优势,所以几千年来,政治安稳,民生还算富裕,较之其他国家倒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 玉州东南部的广琳郡,气候湿暖,此时正当盛夏,雨水更是丰沛。这一日午后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一个瘦弱的少年缓缓的走在官道一侧,正是一路行乞而来的项东。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门,心中有些打鼓,自己的一身衣衫破烂不堪,想不惹人注意都难,若是被城门守卫拦下盘问,该如何作答?正在犯愁间,一回头,恰巧望见不远处有一架满载草料的牛车,赶牛的是一须发花白的老翁,看样子也是进城不假。虽然这两年项东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但是心性却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机敏,于是蹲下佯装绑裤腿,听着牛车近了,斜瞥了老翁一眼,见他并不在意自己,便闪身一跃,钻进了草垛中去,牛车只是微微一颤,老翁浑然不觉。 牛车赶到城门处,只听一个守卫说道:“张老头,这么快又给杨府送草料啊?” 老翁应道:“今年夏天好大的雨水,牧草就长的快些喽!” 这时另一个守卫说道:“快些去吧,莫要迟了,回头赶上城门关闭,杨府可不一定会留你歇宿。” 老翁一听,扬起长鞭“啪”的一声甩在牛背上,那牛哞的一叫,脚下又快了几分,两名守卫相视一笑,继续盯守城门。项东缩在草垛里,大气也不敢出,只好偷偷的在边缘处扒开一条缝隙,见街道上行人并不多,心想可能是雨天的缘故,比起家乡的小镇也好不多少。一想到家,心中不禁酸楚,也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直到牛车突然停下,他才从哀思中猛的一惊,忙透过草缝看出去,只见朱漆大门旁,两个黑衣门丁拦住牛车,其中一个说道:“今日家主宴客,正门你是进不得了,去西巷的旁门吧。”老翁喏了一声,便赶着牛拐往西巷去了。 这时雨已停了,项东因为刚才的愣神,现在才反应过来,是时候该出去了。刚欲动身,腹中竟不争气的咕噜一声,才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粒米未进,若是下了牛车,到哪去弄吃的?继续乞讨的话,被巡城守卫抓住岂不更加麻烦,想来这杨府必是大户人家,不如先混进邸内,把肚子填饱再说,只要自己小心些应无大碍。说起来项东小小年纪,有此心性确实难得,可他毕竟经历的还是少,也不反过来想想,单看那杨府守卫,就该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去处。 牛车从旁门进了杨府,行了一会儿,项东瞅着四下无人,便从草垛里钻了出来,轻手轻脚的蹦下车,那老翁也不觉察,继续赶着牛车往马棚去了。见不远处是一片花园,便猫着腰溜了进去,他本就瘦小,这下一进了花丛,身形彻底淹没在其中。 项东警惕着周围一丝一毫的动静,小心翼翼的蹲伏前行,过了约么半个时辰,才穿到花园的另一边。只见一间青砖红瓦的房屋紧挨着花园的边界,项东就蹲在侧面的窗下,凝神听了一阵,确定屋内没人,便扒着窗翻身进去了。屋内的陈设倒像是间书房,沿墙一排红木架子上整齐的列满了书籍,另一面墙上挂一把镶珠嵌玉的宝剑,剑下是一张大气的书桌,摆放着笔架砚台。不过项东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桌子上的一盘点心,虽然没见过,但是鼻子骗不了他,那种香甜定然是吃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项东忙奔过去,抓起一块就狼狈的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他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只觉得滑腻酥甜,满口生香。突然想起了娘亲晒的红薯干,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幼年时家中虽然贫苦,粗茶淡饭,可一家人其乐融融,而今与母亲阴阳两隔,父亲又生死不明。这一切皆是战祸所致,他也想过报仇,可是去哪里报?找谁报?如今的自己连生存下去都是个难题,更不用说去找军队报仇了,无异于蜉蝣撼树。想到这里,项东顾不得擦泪,又抓起一块儿点心塞进嘴里,待得吃完再抓起一块儿时,忽听见屋外有说话声音传来,且渐行渐近。项东立即翻出窗外,缩在墙下动也不敢动。 此时谈话声已从外厅进了书房,就是项东刚刚偷吃的所在。只听得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说道:“表弟,不知姨夫今日宴请的可是琼华仙派的执事?” 另一个声音略显小了两岁,回应道:“表哥的消息好灵通啊,不错,父亲宴请的正是琼华仙派的方执事。难道表哥也是为了琼华仙派招收弟子的事而来?” 青年笑道:“这等大机缘岂是随处可见的,表弟你是好福气,我也只是来见识一下这仙家的气派。只是听说这位方执事乃是表弟你姑母的婆家亲戚,在琼华仙派内也是能说的上话之人,表哥不才,若是我们家族能多上一个机缘,这广琳郡内怕是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咱们家了,你说是也不是?” “噗嗤!”那位表弟一笑立即掩口,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若是我没记错,表哥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而境界却和我一般同是锻体四重,且不说琼华仙派不知多少年才招收一批弟子,单单是这入门条件,便是十八岁以下,锻体五重!” 表哥听到这里,眼角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又讪讪的问道:“只是不知表弟你……” “哈哈”,表弟笑着打断道:“这点无须表哥费心,方执事此次前来,特为我带上一枚五星初元丹,可助我七日内突破到锻体五重。”说着便得意的从怀中掏出一方锦盒。表哥眼中闪过一抹妒色,眨也不眨的随着表弟打开锦盒,只见一枚圆润的乳白色丹丸正安静的躺在锦盒中,表面上带着五颗芝麻大小的橙色斑点,顿时一股清淡的药香飘出,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就连墙外窗下的项东也感觉胸腔通畅,脑中清明。屋里两人的对话,项东已是听得呆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修炼一说,至于琼什么派更是闻所未闻。借着这药香精神一振,他更是竖起耳朵仔细听去。 又听得表哥说道:“表弟果真是好福气,这等神物,只有仙家才拿得出来,表弟这次定然要去做琼华仙派的弟子了。” 表弟摆了摆手,收起锦盒,傲然说道:“这有什么,早已是敲定好的事了,待我在门派之中成就筑基,脱胎换骨,摆脱这凡人之躯,表哥你再来相贺也不迟。” 表哥嘴角一咧,心想你还没进门派呢,这就开始想着筑基了。刚欲开口说话,却又被表弟打断。 “想我筑基身成之后,表哥你若能再次见到我,便是你的大机缘大福气了!”说着便双手背后,踱起方步显得不可一世。表哥顿时心头恼火,想来自己年纪轻轻已是锻体四重的境界,本来这份资质放在其他修炼的家族也算做上层,怎奈何这个表弟更是妖孽,十六岁便有了锻体四重的境界,现在更是得了五星初元丹,嚣张到丝毫不把他这个表哥放在眼里的地步。想到五星初元丹,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缓缓的向表弟走去,嘴上却笑道:“表弟说的极是,想来以表弟的资质,很快便会成就筑基之境,今日表兄能得见五星初元丹,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沾了不少的灵气。” 说着已近身到一尺之内,表弟早已被奉承昏了头,愈加得意,浑然不觉毒蛇已在身旁,摇头晃脑的说道:“表哥你果然是识时务的……”话未说完,身旁的表哥已然出手,猛烈的一掌拍向表弟的后脑。项东听着声音有异,偷偷起身瞄进窗内,正见到一个表情狠厉扭曲的青年男子,一掌拍在另一个锦衣华袍的青年后脑上,被击中的青年都没来的及哼上一声,就“噗通”一下栽倒地上,眼睛瞪的老大,正好与项东对视。 第二章 转机 这位杨家少爷甚至没来得及明白怎么回事儿,就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表哥手中。扒在窗外的项东愣住了,他不明白表兄弟之间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情,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发出声响,刚欲缩回身去,却听见那位表哥说道:“小杂种,你也该看够了吧!”说着转过头,目光阴邪的盯着项东,眼底杀意升腾,毫不掩饰。 项东两脚仿佛钉在地上一般,此时此刻,若换做旁人早就大叫一声转身便跑,不是项东定力有多好,而是确确实实被吓呆了。可此时在表哥心中,却是有了新的计较。他本欲杀项东灭口,转念一想,不如先留此子一命,四下里并无旁人,叫这小子帮忙把尸体埋好,若此时杀他必然大叫,惊动了杨府岂不是麻烦,城里杀他亦不方便,等带出城去再结果了他。 哼哼!等我突破到锻体五重,便独身前往琼华仙派,想来就算无人引荐,我的条件也够入门了。而一旦东窗事发,以我琼华仙派弟子的身份,他们又能拿我怎样? 心下计议不过一瞬,表哥突然一笑道:“小兄弟不用害怕,快过来帮我个忙,好处少不了你的。”面色又突然一冷,沉声道:“如若不然,纵使我不得好,先死的也必然是你,我想小兄弟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项东本就心思灵敏,当即点了点头,也不出声,仍装作很怕的样子,心下却早已通透,但凡他有一丝不轨,便放声大叫。只见表哥从尸体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收入自己怀中,项东才算明白,原来是见财起意,杀人夺宝。表哥扛起尸体走到窗前,项东警惕的后退两步,他知道必须要和此人保持距离,且要始终面对着他才行。表哥把尸体抛出窗外,翻身跃出,轻声道:“你抬着脚。”项东哦了一声,看着表哥去抬头部,他才去抬脚。两人将尸体抬到花丛中,表哥又出去寻了柄栽花用的短锹,刚下过小雨,泥土松软,不到半个时辰,杨家少爷便被埋在花丛底下,稍加平整后,从外看去并无异样。 那表哥收拾完,神色满意,又看了项东一眼,不禁眉头一皱。项东本以为他要动手,刚要大喊,却听他说道:“你在这等着,不许乱走,我片刻就回来。” 项东呆在原地,跑么?不行,本身就是从戎国逃来的,被发现更说不清,先不说有没有举报那个表哥的机会,目前自身尚且难保,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多时,表哥拎着一个包袱回来,往项东脚下一扔,轻声喝道:“赶紧换上,别磨蹭,别想耍花样!” 项东只得照做,换好后,衣服略显宽大,竟是一身小厮的打扮,不等表哥说话,他便将原来的破烂衣服塞进包袱里,又将包袱塞进怀里。表哥看在眼里,轻哼一声道:“小家伙,算你识相。跟在我身后走,不许抬头,更不许出声,明白了么?” 项东点点头,算是应了他。那表哥领在前头,直奔前庭而去,脚下轻快,好似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项东跟在后头,偷偷观看周围的情况,心里却思索着该如何逃脱,他清楚这位表哥必然不会放过他。 走了不多时,隐隐听到前方有说话声音,项东也不抬头,却发现身前表哥的步伐陡然加快,竟直奔着声音方向而去,项东也只好紧紧跟住他。只听表哥朗声说道:“外甥拜见姨夫,拜见这位大人。”说话间已站定躬身一揖,礼数周全,文雅洒脱。 项东悄悄抬眼瞄去,只见一四十岁左右的白面男子,身着暗红银边儿长衫,眉宇间透着一股严厉,正是杨家家主。另一个是青色长袍老者,胡须灰白,眼中精光闪烁,不怒自威,一看便知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乃是受宴的方执事。 只听杨家主问道:“李京外甥今日怎么得空前来?”原来这个看起来仪表堂堂,实则心肠阴狠的表哥叫作李京。 李京恭敬道:“外甥近日修炼进展缓慢,便想来寻表弟讨教些心得,只是听侍卫说,表弟今日开始闭关冲击锻体五重,不方便见客。表弟本就小我两岁,却精进如斯,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汗颜,想着现在便回去刻苦修炼,不能给家族蒙羞。” 杨家主面色一喜,知道自己孩儿定是服用了五星初元丹,冲级大事,万万打扰不得,于是望向青袍老者,见他面露一丝赞许之色。便对李京说道:“外甥进展已然不慢了,十八岁便有锻体四重的修为,姨夫也替你高兴,只是不可骄傲,修炼一途,持之以恒方成大器,快些回去努力吧!” 李京又是躬身一拜,不急不缓的说道:“那外甥便先回去了。”说完又向方执事行了一礼,才向大门处走去,没有丝毫慌乱。项东跟在身后,垂首躬腰,并未引起杨家主与方执事的注意。 杨家主回身对方执事感激道:“多谢执事大人鼎力相助,犬子才有今日,来日若有所成,必恭听执事大人驱使,以报大德。” 方执事微微一笑,说道:“杨家主客气了,你我本就是亲戚,何况令郎乃是可造之材,想来进入门派后,也将成为中流砥柱,日后我还要多多仰仗他才是。” 杨家主又道:“执事大人如今已是锻体九重,想必已经触摸到了筑基的门槛,不日将脱凡有望。” 只见方执事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筑基乃是脱胎换骨,谈何容易。一旦成功,体质将超脱凡俗,经脉中的真气也将转化为灵力,食风饮露亦可长生啊!”说罢面露羡色,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年事已高,潜质用尽,却始终无法触摸到那一层壁障,若能得一粒筑基丹……”说到这里,话音渐小,仿佛自言自语,又有些许悲凉之意。 杨家主已是锻体七重的境界,耳力甚健,那一句筑基丹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忙问道:“敢问执事大人,这筑基丹又是何物?”方执事缓缓说道:“筑基丹我也只是在门派中听闻过,只知道它是二品的丹药,却从未得见。据说掌管丹房的长老手中都不多,只赏给对门派有大功劳的人,还要经过掌门及长老阁的许可才行。至于功效嘛,锻体九重之人服用了,可突破那一层壁障,成就筑基!” 杨家主惊叹道:“筑基丹竟有如此神效,不知怎样才能弄到?”言毕面色一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只好讪讪一笑。 方执事却没在意,只是怅然道:“且不说丹方中的各种灵植难寻,单单是这丹火之术,十份原料能成一丸已是万幸了。就说令郎服用的那粒五星初元丹吧,虽然是一品的丹药,但也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 杨家主听闻话锋一转,忙道:“想来犬子炼化那神丹,少说也要六七日之功,执事大人若无他事,便在府中住上几天,晚辈也好陪您在广琳郡游玩几日,闲暇还可向您请教些修炼上的难处。” 方执事想了想说道:“如此甚好,只是要叨扰贵府几日了。” 杨家主忙应道:“岂敢岂敢,这是晚辈的福分啊!” 两人说话间,李京与项东二人已经出了府门。此时天色见晚,李京盘算着先回去收拾些东西,明天一早便出城。琼华仙派平常人家虽不知晓,他却知道,就在大宣国首府宣都城附近的琼华山上,只是凡人知之甚少,又难以进山,而这种事情对于那些修炼世家的子弟来说根本算不得秘密。李京回头看了项东一眼,心道:“小畜生,明天就送你见佛祖。”项东虽已十二岁了,却瘦弱的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样子,李京对他并不在意,只想着明天出城顺手解决了这个小麻烦,然后一身轻松的去做琼华弟子,日后修炼有成,俯瞰众生如蝼蚁,还不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又想到那个死鬼表弟,不禁得意一笑,任你是何等的修炼天才,如今做了鬼,好处还不是让我占尽! 项东随着李京走在街上,看着暮色已至,街道上更是冷清了许多。现在已是晚饭的时辰,这般景象,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逃脱,李京虽是背对着他,眼角余光却在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又走了一会儿,前方拐角处出现了一队人马,正是广琳郡的城守,最前头的是一个乘着枣红大马的青年,约么十七八岁的样子,衣着华贵,恰巧朝这个方向行来。李京的身子突然一顿,却没有停,继续前行,只是看起来好像谨慎了些。项东把这一丝细微看在眼中,心里暗道:“也许是个逃脱的机会。 第三章 无名道观 那一队人马在李京身前丈许处停了下来,马上的青年嘻嘻一笑,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呦嗬!这不是李家大公子么?这时候不去翠欢楼找两个姑娘乐呵乐呵,怎的有心情逛街啊!” 李京面色一沉说道:“不劳少城主挂心。” 青年并不接他的话,继续说道:“昨日本少爷侥幸突破到锻体四重,听闻李公子早已是四重的境界,今日巧遇,不如切磋一下,看看是你修习的功法强,还是我的功法更胜一筹?” 说着便翻身下马,谁知还没等他站稳,李京身后那个小厮却突然奔向他,边跑边喊道:“李京身上有五星初元丹,是杀人抢来的,少城主抓他啊!” 李京的心思这会儿都放在少城主身上,项东一动,他才反应过来,伸手便抓去,同时怒吼道:“小畜生,休要胡言乱语!” 项东虽然瘦小,却是灵巧的紧,这一抓扑了个空,便脱离了李京的控制范围,脚下更是用力发奔,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已是跑到少城主身后,李京继续上前抓去,却被少城主拦下,回身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项东答道:“李京身上有五星初元丹,是杀人抢来的。” “小畜生闭嘴!”李京怒道。他此刻心里又悔又怒,怎么不早杀了这小子,此刻偏偏遇上少城主,横生枝节。 此时少城主的心思却活络起来,看李京的样子,那小斯定是讲的实话,五星初元丹啊,自己虽是城主的大公子,却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谁不想节省大把的时间,修为又更进一程呢!只见他一挥手,义正言辞道:“广琳卫,把李京这个杀人犯给本少爷抓起来!” “是!”少城主身后乃是六名手持长矛的铁甲士兵,说着便围向李京。只见李京面色陡然一狠,心道:“想抓本少爷,就凭你们?哼!”竟然先发制人,对着离得最近的两名士兵猛地推出双掌,齐齐印在两人的胸甲之上。两名士兵闷哼一声,倒退出五六步,后面的侍卫抵住两人,继续冲向李京。这些侍卫虽是习武之人,比起寻常百姓力大,又会些武艺。可是毕竟没有修炼过功法,体内不曾蕴练出真气,怎是锻体四重李京的对手,不过好在人多,又有武器在手,一时也能缠斗住他。李京看着天色已暗,城门怕是快要关了,再耽误下去唯恐不妙,忙将真气灌注到脚底,一下子跃起两米多高,从众人的围斗中跳了出去,竟是对着少城主奋力拍出一掌,众人哪会料到这招,少城主慌乱的应了一掌,登登登连退出十余步,众侍卫又急忙去护主。 李京却借机跃上少城主的马背,环顾一周,已然不见了项东的踪影。此时无暇多顾,狠狠地骂了句小畜生,双腿一夹,纵马向城门处奔去。少城主带着一众侍卫追了几步便停下,马儿跑得太快,追赶也是徒劳。可惜了那枚五星初元丹,只得狠狠地大骂上几句,然后悻悻走了,一时竟忘了还有项东这么一个小厮。 话说项东见众人斗在一起,趁无人注意到他,便偷偷溜进一条小巷,七拐八绕,也不管是哪,总之能跑多远跑多远,广琳郡城这么大,就算城主派兵搜寻,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他。奔了小半个时辰,项东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仍心有余悸,稍有不慎,便是死在李京掌下的结果。 歇了半刻,才堪堪爬起身来,双腿又酸又麻。天还没黑透,借着暮色望去,此处在城内应属偏僻的地角儿,周围居户稀少,且大都闭门掌灯了。见前方隐隐似一座道观,只是有些残破,想来是年久失修,项东犹豫了一下,便向道观行去。走的近了,才发现大门是开敞着的,院中是一排五间的房子,大殿居中,两侧厢房的屋檐略低于正殿,殿中微弱的烛光摇曳,供奉的神像亦是恍惚不清。项东壮着胆子轻轻走到大殿门口,忽听得有人说道:“小娃娃这么晚来,是要买符么?” 项东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那神像转过头来,再定神一看,哪里是什么神像,而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道士。这殿中根本没供神像,只是刚才离得远,烛光又暗,项东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神像罢了。只见老道须发皆白,脸上皱纹颇深,衣袍虽然破旧,却还算整洁。他见项东不答话,于是又问了一遍道:“小娃娃是来买符的么?”项东摇了摇头。老道见状,又问道:“莫不是家里出了状况,来请我做场法事?” “我没有家了。”项东轻声答道。 “哦?”老道眉毛一挑,接着问道:“你以前住在哪里的?” “我家在戎国,爹妈都不在了,我是逃荒过来的。”项东一咬牙,还是说了实话,这两年的逃亡生涯,使他变得非常敏感,在老道身上,他只感应到一种平静和蔼的气息,觉得还是要坦诚些才妥当。 老道眉头一皱,打量着项东,见他一身衣服虽不合体,却是新的。项东见了老道的神态,心下已然明白,当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袱,解开后拿出他那套破碎衣衫,说道:“这才是我的衣服,身上的是城外好心人给的。我寻到这里,也是无处安身,还请老先生慈悲,我什么活都能干,给口吃的就行。”项东故意隐瞒了下午在杨府的经历,怕老道心生嫌隙。他望着老道,老道也打量着他,见项东目光清澈,虽然瘦小,却带着股韧劲儿。听他说是从戎国逃来的,必也是个机灵的人。又想到自己年事已高,许多活儿也该有个人帮衬着,这观中就他一人,多个作伴的,也要多双筷子,罢了罢了。这衣钵传至我这里,已有上千年光景,如今虽然没落不堪,可总不能断了香火,就先留下来观察一段时日也好。于是开口说道:“观中日子清苦,还要做许多活儿,你可受得了?” 项东认真的点头答道:“我能!” 老道闻言眉间一展,接着说道:“既留在观中,今后便叫我师傅,我也不问你的名字,便称你为徒儿,咱们也不行那拜师礼了,只要今后听我吩咐即可。” 项东面色一喜,忙做了一揖,认认真真的说道:“师傅,徒儿记住了。” 老道摆了摆手,“西边两间厢房一间是空房,另一间是厨房,你先去给自己弄点吃食,再把那间空房收拾好住下吧。” 项东忙问道:“师傅您饿不饿?” 老道答道:“我已经吃过了,快些去吧!” 项东应了一声“是”,便退出大殿。刚出了殿门,他便急忙抹住眼角,两年来颠沛流离日子,不知受了多少罪,如今终于有了安身之所,项东喜极而泣,快步向厨房走去。 殿中老道一声长叹道:“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两人虽然交流短暂,老道毕竟也活了七十几岁,一看便知项东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换做旁的孩子,这个年纪正是调皮玩耍,承欢双亲膝下的时候。老道不禁伸手摸向怀中物件,心里想到,衣钵传递,从祖师爷到我已是八十代人,无一人能解读这劳什子,虽然材质有些古怪,也只能当个信物传承下去,算是没有断了香火。于是一手持了烛台,另一手掩着火苗,慢吞吞的回到东厢房睡觉去了。 这一夜项东睡的格外香甜,从家乡一路逃荒而来,日日担惊受怕,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数次死里逃生,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如今总算安定下来,心怀陡然松懈,竟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醒。项东穿好衣裤出门,见老道正在厨房煮饭,自觉羞愧难当,立即说道:“让我来吧,师傅。” 老道也不回身,应道:“快些准备吃饭,下午帮我制符,过几天便是中元鬼节,必然有好生意。” 项东听到中元鬼节,便说道:“在我们戎国也过此节。”见老道不应声,也不好再说,于是去准备碗筷。 老道以制符为生,主要制些避鬼驱邪,平安增运的符箓。有时也会被事主请去做个法事,只不过现在年岁大了,精力衰退,找他的人家也越来越少,有时几个月都没有一单生意,好在常有人求符,暂保衣食用度无虞。 下午帮老道制符,项东就做些裁剪黄纸,研磨朱砂的活计。他对这行当新奇不已,看着老道在黄纸上勾勾画画,绘出奇形怪状的图案,其中的玄妙,项东自是不懂,只是觉得好玩儿。 时光荏苒,一晃便过去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项东每日担水劈柴,洗菜煮饭,还把后院大约一亩的荒地开垦了种些青菜。闲时便帮着老道制符,他现在已经能绘制两种符箓了,而且有模有样,与老道的亲笔已是难分真假。老道对这个徒儿也是十份满意,不但勤劳,而且聪慧。这样平淡安详的日子又过了七八个月,项东不但长高了许多,而且越发的壮实了些,面庞清秀,双目如星,叫人一看便心生喜欢。虽然每日劳作,但是吃的饱睡的香,十三岁的项东看起来已是比同龄人还显成熟。 而老道则过起了颐养天年的日子,连符箓都很少绘制,因为项东早已经青出于蓝,共计六种符箓捻熟于胸,提笔一气呵成。分别是避鬼,驱邪,退煞,平安,增运,招财。 第四章 传承 广琳郡地处玉州东南,四季如夏,这一日雷声滚滚,眼看着一场暴雨将至。项东忙完了活计,便在大殿中裁纸。这时从大门外走进来三人,领头的是个小吏,身后跟着两名城卫。项东看见,忙迎了出去,只见小吏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递给项东,同时说道:“城主大人征地,限你们三日内搬出去。” 言毕转身就走,项东不明所以,正低头看那文书,忽听得师傅叫道:“大人且慢!” 项东转头看去,只见老道急匆匆的赶来,小吏停了步,问道:“何事?” 老道走近跟前,说道:“此观建在这里已逾千年,不知所为何事,城主大人要征用此处?” 小吏瞥了一眼老道,阴阳怪气的说道:“千年?哼哼,就是万年,城主大人的事,你也有资格问么?” 老道面色凝重道:“大人言重了,只是这道观乃我祖师所建……” “让你搬走就痛快搬走,哪里说这许多废话!”小吏恶狠狠打断道,说着转身便走。 “大人。”老道还欲说些什么,不料那小吏转身猛地蹬出一脚,正中老道胸口,老道噗通一声跌倒在地,项东大喊了一声“师傅”,忙去扶老道,同时愤恨地瞪着小吏,怒声道:“你们怎能随便打人?” 小吏却凶狠的说道:“三日内,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们一块儿拆了!”说完还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便领着两个城卫扬长而去。 这时突然一声闷雷,黄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项东扶起老道赶忙回屋,老道只是不住的咳嗽。把老道扶上床,脱去鞋袜,又给老道端了碗水,说道:“师傅怎么样了?先压压喉咙。” 老道端起碗喝了一口,却是连声厉咳,项东忙去抚背,只见碗中全是星星点点的血花。忙接过碗来说道:“师傅胸口很痛么?我去给你抓付药来。” 老道摆了摆手,背靠在床上,闭起眼睛,喘息粗重。项东见状,二话不说,转身出了屋门便奔向集市的药店。外面大雨滂沱,项东也顾不得了,只是边跑边想着,师傅千万不要有事啊! 不到半个时辰,项东便买了药回来,此时雨水稍稍小了些,但他已经浇成了落汤鸡,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推门看见师傅仍是倚在床头,时而咳嗽两声,便去厨房煎药,趁着火候未到,又去换了身干爽的衣裤鞋袜。待得药煎好了,端去给师傅服用,只是老道依旧咳得厉害,药没服下去,吐出的血色却更重了。此时天色见晚,项东心急如焚,说道:“师傅等着,我去请个郎中来看看,明天就好了。”说着便要走。 这时老道睁开眼睛,双瞳灰暗,没了以往的光彩,他叫住项东颤声道:“好徒儿,本以为你我还会有几年的缘分。” 项东立即说道:“我马上去请郎中,师傅定会没事的。” 老道却说:“听我说完,你过来坐。” 项东只得过去坐在床边,抚着老道的手。老道看着项东,眼中透出一抹慈祥,又咳了两声,低声说道:“师傅年事已高,怕是挨不住了!” 项东眼圈已经泛红,却强忍着。老道顿了顿,继续说道:“祖师爷建观,却未命名,历代都是单传,到了你已经是第八十一代了。”咳了两声,又继续说道:“观中历代皆以制符为生,你可知,符究竟为何物?” 项东摇了摇头,虽然他已能绘制六种符,却也知道功效低微,且时灵时不灵。究其原因,并不知晓。 “这天地之间自有一番规则,规则衍生出力量,我们看得到的风雨雷电,看不到的气运兴衰,都是力量。而符,就是能够调动、借用这种力量的默认契约,它的玄奥,从祖师爷到我,也未能一探究竟。”老道语气中有着一丝怅然,颤抖的手摸进怀中,说着便掏出一块儿三寸见方,却极薄的小帕子递进项东手中。项东接在手里,只觉得柔滑温凉,这张小帕子色泽乳黄发亮,材质非纸非帛,内底隐隐有光华流转。项东放在掌心一瞧,其上绘有九个符纹一般的图形,见所未见,甚是玄妙。每个符纹下方均有九个小字,只是形状更奇,项东一个也不认得。 又听老道说道:“祖师爷究竟是如何获得此物,已无人知晓。单看材质,你也该明白这定是一件宝物。其上所绘的九个符纹,亦不知有何妙用,绘在黄符纸上燃尽,也不见半点功效,从祖师到我,八十代人都没能参悟明白,其中有几代祖师访遍大陆各国,也无人认得这些小字。师傅现在将它交与你手,算是完成了传承,目的也是要你继续传承下去。我的本事你都已经学会了,到哪都能有口饭吃,记住,民不与官斗!为师走也安心了。” 老道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竟像是交代后事,然后又拼命的咳嗽起来,脸涨的紫红,项东不住的抚着老道后背,急切的说道:“师傅挺住,我这就请郎中去!”老道的两手却紧紧抓住项东的小臂,突然一仰头,眼睛瞪得老大,呜咽了几声,就再也没了气儿了。 项东见状,知道师傅已然西去,心中悲恸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将老道安放平整,跪下身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轻声道:“不肖弟子名叫项东,给师尊送行!” 第二日天明,项东去附近的居户家借了辆大车,从乡民口中得知这周边的一大片都要被征地,说是要建造屯兵营。项东没有多问,回观拉着师傅,买了口棺材入殓安葬了。 他深深的感到挫败和无力,为什么身边亲近的人相继离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实力,只能任人鱼肉,受尽欺凌! 项东想要变的强大,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不如意,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他从未如此渴望过力量,这一夜,少年的心理上开始发生了蜕变。 第三日一早,项东背着包袱,怀揣着无名道观的传承至宝,悄然离开了广琳郡城。 第五章 跳崖 宣都城位于大宣国正中,九州环拱,富饶安定。皇室据于此处千年,因为与琼华仙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地位无可撼动,再加上大宣国地利之势,鲜有外敌,今时今日,更是根深蒂固,系脉通达。城外郊区有一座大型狩猎场,专供皇室子弟娱乐消遣。这一日黄昏,十几个人纵马出了狩猎场,直奔皇城方向。跑在最前头的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约么十七八岁,面容俊美,束腰短甲,显得精神干练。此人乃是威亲王,当今天子的胞弟,地位尊崇。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琼华仙派二长老的亲传弟子。如今已是锻体七重的高手,天姿过人,在派中也是赫赫有名,被视为年轻一代中最有希望筑基的人选之一。 马队驰骋,带起阵阵烈风。通往城门的官道上,正有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年缓缓前行。威亲王见到前方有人,不禁一鞭甩到马臀上,同时高声呼道:“让开!!” 马儿吃痛,速度登时大增。背着包袱的少年一转头,见马势甚急,便后退了一步,不想却被石块儿拌倒,仰面摔进道旁的乱草丛中。众人见了,不禁哈哈大笑,从少年身旁呼啸而过。其中一个青年驶过后,又回头多看了少年一眼,竟突然勒住奔马停了下来。摔在草丛中的少年正是项东。而那停下马的青年,竟是李京!! 话说项东出了广琳郡后,便打听好了去宣都城的路线,为什么要去宣都城呢?他的想法很简单,大城市人多,人多机会就多,他想要变的强大,当然要往机会多的地方去。一路上坎坷自不必说,进城靠贩卖符箓换些银钱,荒郊便采摘野果,挖掘野菜,历时半年,总算是到了宣都城。 再说那李京,当日逃出城后,便找了处隐蔽所在服用了五星初元丹。他也算有些天姿,仅用了五日便完全炼化,晋级锻体五重。赶到琼华山后,又十分好运的入选成为琼华弟子。 李京本就擅长溜须拍马,入派后审时度势,明智的加入了威亲王这一派,从那以后竟混的风生水起,就在不久前,又从威亲王手中讨赏到一枚六星初元丹,可谓扶摇直上,好运连连,如今已是锻体六重的境界。 最初他只是扫了一眼摔入草丛的少年,突然觉得眼熟,待得再回头一看,那个在杨府中的乞儿影像与草丛中的少年逐渐合为一体,虽然身材发型皆有改变,但那眉眼处,尤其是眼睛,必是那乞儿无疑!于是他勒停了马,调转马头驶向少年。 项东一见停马走来的青年,便记起是杀弟夺宝的李京,心中大呼糟糕。一骨碌爬起身,转头便向草丛深处跑去,李京冷声一笑,拍马便追了上去。不过两个呼吸间,一抄手便将项东提起夹在腋下,骂道:“小畜生,老天注定你要死于我手!” 项东也不挣扎,冷静地说道:“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李京听闻一愣,随即阴森森地说道:“你这条小杂鱼说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本大爷刚刚猎完兽,尚未尽兴,这就带你去个地方,咱们玩个猎人的游戏!”说完便放声大笑,双腿一夹,马速又加快了几分。 穿过乱草丛后,上了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土路。项东被李京夹在腋下,马又颠簸,只觉得头昏眼花,胃中酸胀,不住的往上反,只得紧紧闭住双眼。过了约么小半个时辰,马速渐缓,项东睁眼一看,竟是到了一处悬崖边上。李京将他丢在地上,跃下马来,又将项东提起身,甩手就是一记耳光,项东清秀的脸上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流出一抹血迹。 只听李京狠狠地说道:“小畜生,算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能死在这般秀美的地方。” 项东擦了下嘴角的血,还没等站稳,肩上的包袱就被李京一把扯下,随手扔到一旁,此时包袱已然散了,其中一沓符纸被风一吹,漫天飞舞,李京笑道:“哈哈,知道自己死到临头,连路上的纸钱都准备好了。”又回身从马背上取下一张短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瞄向项东。 项东后退了两步,回头一望,竟然到了悬崖的边上。他一只手伸进怀中,摸向那张小帕子,小帕子材质柔滑,竟被项东攥成一团在掌心中。他此刻心中悲愤,不甘,屈辱,各种负面情绪混成一团,恨恨地想到,难道就这样死在那个人渣手中吗?我历尽千辛万苦,数次险些丧命,都顽强的活了下来,就算是死,也要由得我自己做主!只听对面的李京戏谑道:“小畜生,脱掉衣服,怎样来到这世上,就该怎样离开!”说罢双手陡然加力,弓身被撑的滚圆。 项东心头一狠,掏出怀中的手,便将小帕子塞入口中,心中念道:“对不起了,师傅,宝物不能传递下去,也决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咕噜一声咽下,随即倒头纵身一跳。 此时李京搭着箭的手已然松开,刚好贴着项东的头皮激射而去,见没能射中,李京悻悻地叹了口气,说道:“哎呀,就差一寸哪!”完全没将项东的生死放入眼中,竟是感叹起自己的箭术不精来。然后翻身上了马,欢欢喜喜地扬长而去。 再说项东,他在悬崖上那一跳,已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但在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腹中一凉,随即竟有一股火热直往上窜,闪电般地冲进脑海中,意识里竟突然多出好些东西,精神力一时驾驭不住,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东感觉脸上痒痒的,模糊的意识仿佛在自言自语,死了么?接着精神一震,便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倒骑在树叉上的猴子,正拿了截树枝瘙自己的脸。 项东的头微微一动,那猴子却吱的一声窜了出去,项东才意识到自己是倒挂着的,难怪头重脚轻。又过了片刻,感觉自己清醒了些,才知道自己依然活着,只是倒挂在树叉上罢了。这里枝叶繁茂,巨树参天,应该是悬崖底部一处人迹罕至的森林。项东就这样尴尬的挂在树上,浑身疼痛无力,直过了半个时辰,才堪堪能腰部发力,双手攀上树枝,慢慢地腾挪到树干上。 看着自己被刮擦的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皮肉,项东仰天大笑道:“老天也觉得我受得苦难还不够多,不肯收我嘛?”不肯收我嘛!收我嘛!声音在林间回荡,惊起一群群飞鸟跟着长鸣。 悬崖一跳的时候,项东觉得自己脑海里进了好多东西,现下歇在树上,略一探想,海量般的信息便涌现出来,项东瞬间便惊得呆住了。过了约么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恢复自我意识,然后慢慢梳理起这些信息来。 第六章 符脉之法 只见项东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时而兴奋,时而迷茫,时而疑惑,足以见这些信息对他产生了多么大的冲击。过了好半晌,他才睁开眼睛,如星的双眸中,闪着一丝明悟。 原来那小帕子上所绘的九个形状奇特的符纹,乃是天地初开时便诞生的九大祖符,分别是金符,木符,水符,火符,土符,风符,雷符,光明符,黑暗符。这九大祖符化作世界规则运行于天地之间,往复流转,生生不息。 上古有大能者,名曰孙遨,功参造化,已然跳脱三界束缚。机缘巧合之下才得窥祖符全貌,又穷尽毕生精力,创下一种特立独行的符脉之法,以大神通将之刻绘于玉梧桐的树心上,也就是那材质奇特的小帕子。 但凡世间修行之人,皆需修习一门功法。何谓功法,就是引天地灵气入体,通经伐脉的法门。 在修炼之初,需要先蕴炼出一丝真气,然后以这丝真气开辟出丹田气海。在修炼的过程中,随着真气的增多,再根据功法导引真气打通经脉,等到第一条经脉打通后,便是锻体一重。 经脉中的真气会逐渐的改造肉体,直到打通九条经脉,便是锻体九重,若是能将九条经脉融汇贯通,身体将完成最后一步改造,成就筑基之境。那时体内的真气将全部转化为灵力,算是真正踏足修仙界了。 而功法又分为九种属性,分别是金,木,水,火,土,风,雷,光明和黑暗。 修仙门派或是修炼世家,大多以单属性功法常见,双属性功法就很是稀少了,至于三属性往上的,更是可遇而不可求。比如一个人的体质是木属性,那么修炼之初修习的应当是木属性功法,所以在开辟丹田气海时,就是以木属性真气开辟的,从今往后,这个人只能修炼木属性功法。 如果再去修炼其他属性的功法,一旦异属性真气进入丹田,轻则丹田尽毁,修行前功尽弃,重则经脉淤塞,爆体而亡。 而双属性功法则是在修炼之初,同时蕴炼出两丝不同属性的真气,并且同时开辟丹田气海。这样丹田在开辟时,便已经认可了这两种属性的真气,所以相安无事,只是不能修炼第三种。 同样,双属性功法,需要打通十八条经脉,并且融汇贯通,才得以筑基,到时两种属性的灵力可以融合,亦可拆分。 功法之分,除了属性,还分为高中低三等,区别就在于吸收蕴炼真气或灵力的速度。比如低等功法打通一条经脉需要一年时间,而高等功法,或许只需一月便可。 若是一个人最初修炼的是低等功法,那么他还可以改修同属性中等功法,或是同属性高等功法。当然,低等功法领悟修炼起来要相对容易些,而高等功法想要领悟,则需要资质不凡之人才行。 功法这东西,就算是低等的也极其珍贵,修炼世家或是门派,皆视作不可轻传的宝物。 再说功法虽分为高中低三等,但是同属性功法,打通的经脉却是一样的。比如一个修炼金属性低等功法的人,和一个修炼金属性高等功法的人,达到锻体九重时,皆是打通同样的九条金属性经脉。这九条金属性经脉,乃是上古无数修士用生命的代价探索总结出来的。因此世间现存的单属性功法,从类别上来讲,共分为三等九种。即使两部同属性功法皆为高等,在真气或灵力的运转路线上也有所不同,因此蕴炼真气或灵气的速度上也会小有差异。至于双属性,三属性,乃至更多的,因极其稀少,不做统计。但凡能创造出双属性以上功法的,莫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当然,能修炼双属性功法的人,亦是天姿卓越,慧根捷达之人。要知道打通十八条经脉,岂是打通九条经脉所能比的,更不用说融汇贯通了。世间修行之人不知凡几,能筑基有成的却是千不存一,大多数皆是卡在锻体九重,想要融汇贯通九条经脉,除了服用筑基丹外,若想凭借自身成功,资质,机缘,灵感,努力皆不可少。当然,凭借自身努力成就筑基的,修炼前途也要比服丹筑基的更加深远一些。 项东阴差阳错之下,误服了玉梧桐的树心,所得到的符脉之法,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类功法,甚至算不得功法。每个符文下方的九个怪异小字,在进入项东脑海里后,竟然变化成共计八十一个动作奇特的小人影像。玉梧桐树心反应出来的信息是,每一个动作,都能导引真气开辟出一条经脉,直至打通为止。至于时间长短,又能否受得了伐脉之苦,却是因人而异。 项东此刻并无心情修习这些动作,先不说他一身内伤外伤,就目前所处的环境,他还尚未搞明白,必须先稳定下来再从长计议。 只是项东不知道,若让其他修行之人获得这符脉之法,定然会嗤之以鼻,因为尚未开出辟丹田气海,就率先打通经脉,乃是修仙界常识所不能容忍的问题。 哪怕锻体期一重的修士,都不敢引导异属性的真气进入丹田,因为那可是活够了自取灭亡的行为,更不用说那些修为更加高深的修士了。因此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玉梧桐树心上所记载的符脉之法,都是一部失败之极的作品。 这片密林因阳光遮蔽,所以也看不出个时辰来,只能分的清白天黑夜。项东跳崖时已是黄昏,刚才又感悟了许久的信息,现下早就黑透了。 项东怕林中有野兽,也不敢下树,只能勉强倚靠在树干上,抓着周围的枝杈,伤乏交加,又困又饿,眼皮一垂,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项东只觉得脚心又凉又痒,猛的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光着脚,鞋子不知何时被蹬掉了。脚下模糊可见的是一条碗口粗的大蟒,缠绕在树干上,细长的信子一伸一缩,正舔在自己的脚心上。项东本能的一缩脚,那蟒也是一惊,收了蛇信,昂首盯住项东。 项东不敢慌乱,强行镇定下来,知道此时绝不能动。可是现下正当深夜,目难辨物,想要全身而退并非易事。他脑筋急转,攀住树枝的手开始渐渐发力。 “啪!”树枝被折断后发出一声脆响,大蟒受到刺激,张大了嘴巴便对着项东冲咬过去,而项东也正用力将那段树枝捅向大蟒。身子却不闲着,纵身向下一跃,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地面上草叶松软,项东打了个滚儿,也顾不得疼痛,撒开腿便没命的向前奔去。深夜不辨方向,项东只听得背后的草地上沙沙作响,而且越来越近。跑了约么十几个呼吸,突然觉得脚踝一紧,好像是被绳索之类的玩意儿给套住了,接着身体一轻,头下脚上的冲天而起,升了有七八米高才停下,被吊起来的身体兀自晃动不已,竟是中了猎人的套儿!蟒蛇见前方的人影突然凭空消失,略有不甘地甩了甩尾巴,便调头回去了。这绳套儿本是猎兽之用,竟阴差阳错的救下项东一命。 且说项东倒悬在半空中,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了,勉强喊出一声救命,回应的却是不知在何处的兽吼,他也分不清是狼是狗,只得闭起眼睛,听天由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项东恢复了些力气,正想发力攀上绳索,脑袋却是一沉,抬起来的手又垂了下去。这般空了一宿,任谁也是头昏脑涨,何况他才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少年。正想着再凝聚些力气,却依稀听到不远处有说话声传来,项东精神一震,随即放声大喊道:“救命啊!!!” 第七章 琼华仙派 一声救命喊出后,不多时,便有两人赶至树下。项东望去,只见一人是个约么十五六岁的紫裙少女,另一人身着青袍,是个须发皆白的红面老者,项东急忙说道:“还请二位救我下去。” 紫裙少女并不接话,反而笑嘻嘻的对老者说道:“爷爷,我这套索可是比你做的厉害,可惜没能套着野猪,竟套了个野小子!” 老者略有不快的说道:“真是胡闹,还不快把人放下来!” 少女又是嘻嘻一笑,从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半月形飞刃,一甩手,飞刃闪电般的击射向套住项东脚踝的绳索,同时说道:“爷爷可要接好了,莫给他摔成肉饼啦!” 项东感觉脚踝上陡然一松,啊的一声大叫便坠了下去。只见老者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不急不缓地平推出双手,项东心道:“完了完了,这回不死怕也成了残废。” 差不多离地面约有两米的时候,项东急坠的身形突然慢了下来,只觉得一股柔力托住全身缓缓下行,待得离地面不足一尺时,力道突然消失,项东猛然觉得身子一沉,哎呀一声摔在地上,只是地面草叶松软,这点高度落下,并不会痛,反倒浑身血液活络,一夜的麻木去了大半。 只听少女笑道:“哈哈哈,真是个胆小鬼!” 项东一骨碌爬起身,对着二人深深一揖道:“多谢二位的救命大恩,小子项东,无以为报……” 少女却是突然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看你年纪比我还小,哪学的这许多繁文缛节。” 项东直起身,面色尴尬的说道:“二位确实于我有救命的大恩。”又看向老者,只见老者红面大耳,虽然白须白发,双目却是精光闪闪,气势不凡。 老者缓缓开口问道:“你叫项东么,怎么会在这里?” 少女却插话道:“项东?哎呀呀,好俗的名字。” 项东看向少女,这回看得清了,只见少女面色粉白,眉如新月,一双大眼睛灵动狡黠,鼻子小巧挺翘,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弧度。项东看得一呆,心中惊叹道:“生的真是好看。” 又望向老者说道:“名字是爹妈取的……我是从玉州来的,本想进宣都城,却不慎从崖上失足摔了下来,又被大蟒追赶,却是这绳索救了我一命。” 只见老者摇头叹道:“从崖上摔下!你这小子还真是命大。” 又问道:“看你小小年纪,怎么独身一人来这宣都城,你爹妈呢?” 项东听闻,却是眼圈泛红,低声道:“他们都已不在了。” 少女在一旁撇了撇嘴,轻声道:“竟是和我一样。” 老者望了少女一眼,又看向项东,面色略缓,轻声道:“这里乃是琼华仙派的后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会儿我便带你从前山出去,你自己寻路去宣都城罢!” 一旁的少女却突然说道:“爷爷,你看他的样子,怕是连进城费都交不起,即便进了城,也是乞讨过活,说不上哪天就死了,咱们既已救了他一次,何不再救他一次,也算功德圆满。阁中正好缺一个洒扫杂务的仆童,他岂不是正好么?” 老者听少女把话说完,随后眉间一展,轻声笑道:“你这丫头,呵呵,好吧,就先依了你。” 项东听闻心下大喜,忙向二人又作一揖道:“小子无以为报,必定尽心尽力,侍奉周全。” 老者微微点头,少女却是不屑的摆着手,“不是都说过啦,还这么多麻烦礼节,像个老头子似的。”说完见老者眉头微皱的看向自己,忙一吐舌头,嘻嘻一笑道:“好啦好啦,咱们快些回去吧,只可惜了我那索套,野猪没抓着,倒是把你给抓回去了。” 说着看向项东,项东脸色一红,忙低下头,不敢对视。少女又是嘻嘻一笑,却听一旁的老者说道:“一茹你真是胡闹,放着大好的资质不努力修炼,却整日想着玩,都是老夫太过纵你,一会儿回去你就给我闭关,不过八重不许出门!”老者说完便转身离去。 项东听得少女名叫一茹,心里却道:“也不比我的名字好听多少嘛!” 只见少女撅着小嘴,一跺脚,便跟向老者,项东也快步跟了上去,少女却回头说道:“快点儿快点儿,走的好慢!” 项东也不说话,匆忙加快了几步,心里却道:“我又没鞋,怎么行的快?”又看向一茹的鹿皮小靴,心中很是羡慕。 明明看着青袍老者走的不快,项东却是加紧了步伐才勉强跟上,就这样急匆匆的行了半个时辰,周围的树木愈加稀少,待得再行了半刻,脚下竟出现了一条青石小路。 走了不多时,路径渐宽,只见前方七八名身着统一黄色短衫长裤,脚穿黑靴的青年飞奔而来,停在老者面前,躬身一揖道:“弟子见过三长老!” 老者不苟言笑,说道:“不必多礼,今天是你们几个小子当值巡山?” 领头的是个二十一二岁的青年,粗眉细眼,回道:“是!弟子不敢懈怠,与师弟们正想去后山查看。”接着看向一茹,轻声说道:“数日不见,师妹似乎又有所精进了,可喜可贺。” 一茹似乎不太情愿的笑道:“刘师兄过奖了。” 青年见一茹竟对自己笑了,心头大喜,刚欲再言,青袍老者却说道:“尔等快些去巡视吧!” 青年忙再一揖,恭敬道:“是!”忽然瞥见了一茹身后的项东,见项东衣衫褴褛,又赤着足,不禁眉头一皱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一茹回应道:“他是我们炼器阁的仆童,你们快些去忙吧!” 青年听闻,又看了项东一眼,说道:“那我等就先告退了。”说完领着一众弟子向后山行去。 一茹说了句“真是啰嗦”。便继续跟着老者前行,项东跟在后头,心中惊奇不已,原来这就是琼华仙派,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的样子。想到自己竟然无意中做了琼华仙派的仆童,心头不禁惴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又想到自己数次大难不死,如今又有了安定所在,心中便泰然起来,不禁抬头挺胸,望向前方的巍峨高山,目光更是多了些坚毅。 项东随着三长老与一茹进了山门,只见满眼的亭台楼格,苍松翠柏,山顶处更是云雾缭绕,好一番仙家景象。一时看傻了眼,竟驻足不前。一茹听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见项东乡巴佬进城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道:“小呆子,快随我去换身衣裳,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不然我就带你去演武场展览,到时候一人收一枚晶石,哈哈,真是发达了。” 项东听闻,不禁面红耳赤,知道自己形象实在不佳,又弄的灰头土脸,与乞丐无异。忙摆手说道:“还是不要了,我这就随你去。” 三长老并未停步,听得二人对话,微微一笑。 第八章 炼器阁 项东随着一茹七转八绕的走到一处大院前,估计到了山腰的位置,只见高高的门匾上篆刻着“炼器阁”三个烫金大字。三长老只是交代了一声,便独自进院儿去向大殿。一茹指着大匾对项东说道:“这里就是你以后生活的地方了,要当成家来爱护,知道么?” 项东忙点头说道:“一定一定,我也很渴望有个家的。” 一茹赞许的笑了笑道:“虽然你不是爷爷的弟子,但是一定要守弟子的规矩,今后你就叫我师姐,跟我来吧。”说着便进了大院儿,向左侧的一排厢房走去。 项东跟在后头,见除了居中的大殿,左右各有一排厢房,每排约有二十间。整个院子差不多五十丈见方,地面上铺着平整的青砖,只听得好多房间中都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音,倒是勾起了项东儿时的回忆,因为父亲是个铁匠,每天也是这样敲敲打打。此时院内正有一个一身蓝衣打扮的小童清扫地面,见一茹走来,忙跑过去恭敬行了一礼,说道:“王师姐早。” 项东心想,原来师姐大名叫做王一茹。又见那小童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头带方帽,一身衣裤很是整洁。想着自己今后应该是做同样装扮,心中暗暗高兴。 王一茹指着项东对那小童说道:“韩成,他叫项东,今后就是你的师弟了,你先带他去整理整理,找间空屋子住下,然后把咱们琼华仙派的规矩讲给他听,从明天起,你们俩轮值清扫。” 然后又对项东说道:“韩成是你的师兄,今后多多向他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知道吗?” 项东行了一揖道:“多谢师姐,师弟记下了。” 王一茹便不再多言,直奔大殿方向去了。 韩成看了项东一眼,见他如此打扮,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随即不冷不热的说道:“跟我来吧!”项东轻轻一点头,便跟着韩成去了。 先去领了衣裤鞋帽,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只见床铺桌椅一应俱全,还有盥洗的内室,他从小到大哪住过这般奢华的房子,心里更是高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再换好衣服,大小合体,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差点认不出自己来。平静了一下心神,便去了韩成的房间。见韩成正在打坐,并不理他。项东也不敢多言,只得垂首立在一旁,直到韩成收了功,才轻声问了句:“师兄也是修炼之人?” 韩成缓缓说道:“不错,虽然我不是正式弟子,但是三长老见我打扫勤快,侍奉周到,便赐予我一部火属性的低阶功法,让我自己参悟。” “那师兄如今是什么修为了?”项东接着问道。 只见韩成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声音略微加高了些说道:“为兄修炼至今已有一年半,现在是锻体二重的境界,据说好多正式弟子还没我的进展快呢!” 其实韩成所言有些片面,正式弟子最低也是锻体五重,修炼越往后,进境越是缓慢。他一年半修炼到锻体二重,勉强算是中下游水平,而且所修功法的等级,属性是否与体质相合,资质悟性等等皆与修炼速度有关。 项东讨好地一笑,说道:“师兄果然厉害!” 韩成作为一个清扫杂务的仆童,在炼器阁中地位最低,与其他部门的仆童间也甚少来往,平时哪会有人恭维他,此时听了项东的话,心中很是受用,于是正襟危坐,面上又装出几分威严,说道:“王师姐交代我给你讲讲咱们门派的规矩,那我就从头到尾的讲给你听,可要记好了,明白么?” 项东立即回应道:“师弟一定好好记下。” 韩成清了清嗓子,开始讲道:“琼华仙派创派至今,已有三千五百年的道统,那时候还没有大宣国呢!开派祖师名讳谢震南,现如今咱们的掌门名叫华正阳,统领全派,也掌管长老阁,至于有多少长老我也不清楚,不过有权有势的只有六大长老。大长老洛铭掌管功法阁,二长老胡宝显掌管武技阁,三长老王骢掌管炼器阁,也就是咱们的长老了。四长老谭卫中掌管丹房,五长老齐御风是唯一的女性长老,掌管灵植药园,六长老谢飞掌管执事堂,也是最有权势的长老。咱们门派的数百名执事都由他安排,吃穿用度,人事调派,内外的杂务都由这些执事操办。” 韩成顿了下,瞧向项东,见他听得认真,便继续说道:“每个长老手下都有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至于外门弟子,都是那些执事收的,并不能入山门,算不得正统,顶多帮那些执事处理些事情,做的再好也没用,除非修为突破锻体五重,才有可能被那些执事引荐给其余的长老。至于想做六大长老的弟子,不仅要有好修为,资质,家世,关系等等缺一不可。就说咱们三长老吧,有六名亲传弟子,除了王一茹师姐是他的孙女,其他五人皆是天姿卓越之辈,家世上也十分显赫,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名门世家。还有十四个记名弟子,各方面条件也都是常人难比的。” 项东听完,感慨道:“竟然如此复杂。”又问道:“师兄,那我们?” 韩成一叹道:“我们是炼器阁的仆童,身份低微,不过也不是外门弟子可比的。现在炼器阁就你我两人打扫,所有吃穿用度一概无须操心,每天还有一枚银钱收入,你能进来炼器阁,已是天大的福气。若是好运得到三长老的赏识,赐予功法秘籍,就像我这样,再把其他师兄师姐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获赏一柄凡器,比起其他堂口的记名弟子都要好运不少呢!” 项东听闻心下甚喜,自己现在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能到这炼器阁来确实是天大的好运,便对韩成说:“师兄的确是好福气!” 韩成笑道:“师弟不必羡慕,只要你当好差事,说不定也会有好运降临。明天起你就开始打扫庭院,打扫干净后就在正殿旁等候差遣,到了晚饭后才能休息。你我一人轮值一天,走吧,我先带你熟悉一下整个炼器阁。”说着便下床出门,项东跟在后头。 他们住的这一排厢房,除了两人每人一间卧室,还有两间空房备用。其余的全是库房,存放一些炼器的材料,器具,杂物等。对面的一排厢房二十余间,是那些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的卧室和炼器房。不过王一茹并不住那里,她与三长老都住在正殿。韩成带着项东转了一圈,仔细的介绍每处居所的主人,每间库房的用途,项东认真的听着,不敢有丝毫分神。期间见过两名记名弟子,韩成与项东都一一行礼,那两名弟子见项东相貌清秀,年纪小虽,却很懂礼数,心生好感,说话间也甚是客气。 就这样杂七杂八的介绍了一通,连韩成自己都有些绕迷糊了,看了项东一眼,见他目光清澈,似乎并无疑惑,心中略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只是说道:“我九岁进丹房,如今已经六年半了,才勉强摸透这许多杂务,师弟你刚来,一时半刻也掌握不了多少,先做好本分事宜,有什么不懂便来问师兄。” 项东应道:“是!师兄。”脑中却早已将韩成所说的记了个八九不离十。 韩成接着说道:“你先回房整理一下,早中晚三餐都会有厨房的执事派仆童送来。”项东应了声是,便回到自己房中。 第九章 异于常人的修炼 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项东总算静了下来,回想这两日的经历,真是感慨万千。 先被李京抓住逼的跳崖,又被大蟒追杀中了王一茹的索套,现在又成了琼华仙派炼器阁的仆童,命运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还真是让人说不清。忽然又想到了符脉之法,自己被逼无奈,吞了无名道观的传承至宝,难怪历代祖师都参悟不透,又有谁会想到把那小帕子吞了呢?想到师傅,项东心里暗暗道:“师傅您在天之灵也可瞑目了,弟子定会将传承至宝发扬光大。” 想到这里,项东从记忆中调出第一个符纹。此符乃是金之符纹,符纹下方,九个小人影像的动作虽然怪异,却是活灵活现。项东刚要照着第一个动作模仿下去,却突然想到现在还不行,此时正当白日,若是被人发现自己的作为,定会好奇调查,这符脉之法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晓为好。索性眼下无事,项东便闭上眼睛,折腾了一宿,加上刚才又洗了澡,一阵困意袭来,不多时便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天已黑透。项东掌起灯烛,感觉腹中饥饿,便推开门,见其他房间都已是漆黑一片,唯有大殿还亮着,知道现在已是深夜,不过大殿都是彻夜点灯的。低头一看,门旁放着一盏竹篮,应该是厨房送来的晚饭,便提进屋内,关好房门,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了肚子,项东又熄了灯,便琢磨起了金之符纹下方的小人影像。他照着第一个动作做下去,只觉得别扭无比,常人绝不会想到去做这样的动作。待得动作做好了,身体除了对动作的不适,却无半点反应,项东没有轻易放弃,就这样咬着牙坚持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忽然感觉右足底有一点开始麻痒发热,项东见有了反应,心中大喜,继续咬紧了牙坚持。 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足底那一点已热到极致,竟开始沿着小腿缓缓上行,所过之处无不灼痛难当,项东此时已疼的满头大汗,他数次想要放弃,却凭着一股执着念头强挺了下去。 时间缓缓流逝,两个时辰后,那一点灼热的气流已行到了右侧腰部,却并未继续上行,而是左转行到左肋下方,才向上移动,慢慢到了左肩处,却突然右转,沿着肩膀向颈部而去。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时辰,项东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上下都被汗液浸透,但是目光却越发坚毅。他咬紧牙关,觉得应该快要结束了。果然,这个念头刚生出不久,那股热气好像找到了突破口,只听得噗的一声,项东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通开了。 那股灼热的气流已经消失不见,随即一丝淡金色的气体,缓缓地浮现在终点处,沿着灼热气流所开辟的路径,一直通到右足底,继而又返回至颈部,到了那突破点的位置,竟又巡着刚才的路线返回右足底,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来回游走着。 此刻项东已经瘫坐在地上,吃惊的感受着这一切,他本是心思灵巧之人,知道若是猜的没错,刚刚三个时辰的时间里,自己竟然打通了一条经脉!!! 短短三个时辰打通一条经脉,若是被其他修行之人听去,定会捧腹大笑,认为说这话的人必是疯了。 但凡修炼之初,第一步便是开辟丹田气海,就算是最易上手的低等功法,配上最天姿卓越之人,光是开辟丹田气海这一步,怕也要五个时辰不止,更不用说之后的通经伐脉了。 一般前三条经脉最易打通,即便领悟了高等功法,恐怕也要一个月才能打通一条经脉。当然,若是服用初元丹,时间会大大缩短,可至少也要三天时间。 不过,一般有些资质的人,都不会轻易服用丹药,不是凭自身努力得来的成就,前途会受到限制。曾经就有人凭借服用丹药一路冲到锻体九重,虽用了很少的时间,但一辈子的成就也仅限于此,即使服用了筑基丹这等神药,也终究无法突破到筑基境界,大大浪费了上好资源。 项东凭借符脉之法,三个时辰便打通一条经脉,已是颠覆了整个修仙界的常识。此时窗外已微微见亮,项东想起今天轮到自己当值,赶忙去洗了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取了扫把水壶,开始打扫起庭院来。 自从打通这条经脉后,项东虽然一夜没睡,几近虚脱,可不足半个时辰,体力就有所恢复,精神也不是那么疲累。项东开始还有些奇怪,一想之下便也了然,定是与打通了这条经脉有关。 打扫完院子,天已大亮,项东立于正殿一旁,这时见大门处有一仆童打扮的壮硕青年推着一辆大车进了院子,突然想起韩成的交代,这是厨房送早饭的来了,忙去各房门口收取竹篮。这时那青年也推着车经过各房门处放下一篮,项东将收好的竹篮拿到车上,对着那青年拱手一笑道:“师弟见过师兄。” 那青年约么二十出头,相貌颇为憨厚,问道:“你就是炼器阁新来的小童?昨晚听韩成师弟说起过你,不知怎么称呼?” 项东回话道:“叫我项东便好。敢问师兄如何称呼?” 那青年憨厚一笑道:“呵呵,我叫陈学诗,可惜诗没学会,倒是学会了煮饭做菜。” 项东也随着呵呵一笑,青年拱手说道:“中午我再来,这就回去了。” 项东也拱手说道:“有劳师兄了。”便目送青年推着车出了院子。眼下肚子也饿了,便赶紧回房吃了早饭,然后继续去正殿旁候着。其间王一茹从殿中出来取早饭,看见项东立于一旁,一时不敢相认,问过后才确定是项东,啧啧称奇,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果然没错。 弟子那一排厢房也陆续有人出来取了早饭,有人吃完便匆匆出了院门,有的人则在屋内修炼或是进了炼器房。项东就这样默默地观察着,约么过了一个时辰,忽然听见嘭得一声闷响,从弟子居住的那排房中传出,接着一个记名弟子推开房门跑了出来,脸色焦黑,衣衫破烂,屋内还冒出一股浓烟。其他人听到声响,都出了房间,就连三长老和王一茹也出来了。 只听见有人调笑道:“云师弟炼器真是用功啊,居然又炸炉了。” 另外一名女弟子也说道:“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吧!”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那位云姓弟子见三长老出了殿门,忙快步走过去行了一礼说道:“师傅,弟子有问题请教。” 王一茹站在三长老身旁,见云师弟如此狼狈,实在忍得辛苦,噗嗤一声便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其他弟子也跟着放声大笑,一时间大院中好不热闹。那云姓弟子更加尴尬了,走也不是,只得把头低的更沉。三长老哼了一声,所有人的笑声嘎然而止。不过接下来三长老也是噗嗤一声,捋着胡须大笑起来,原来他忍得更加辛苦。这下可好,其他弟子皆是放声大笑,那云姓弟子直接蹲在地上,双手掩面,恨不得钻到地下去。项东却是没有笑,他看见这位云师兄如此尴尬,反而同情起来。只是身份低微,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众人笑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停下。三长老知道自己失态,连清了几声嗓子才稳定下来,说道:“云畅起来说话,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云畅站起身来,抬头望向三长老。三长老一见云畅面庞,险些又没忍住,忙运转体内灵力强行镇压笑意。只听云畅说道:“师傅,弟子以前修习的是火属性低等功法《彤焰诀》,炼器时催动出来的火焰性质温和,从未出现过炸炉的情况。三个月前,师傅赐予弟子《炎炎轮化经》,虽然也是火属性低等功法,效果却堪比中等功法,谁知催动出的火焰十份刚烈,弟子按照功法运转,非但压制不住,反而愈加爆烈,所以这一个月来才屡次炸炉,浪费了好多三阶凡器的炼材。” 三长老听闻,点头说道:“不错,《炎炎轮化经》的确堪比中等功法,为师也是按照你的进展情况酌情为你挑选的,你能在两个月内修炼成功,为师甚是欣慰。不过据为师所知,《炎炎轮化经》在催动火焰这一方面,应当一缓三急,再缓方能将火焰稳定下来,不知你是不是这样做的呢?” 云畅闻言,立即有所领悟,马上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傅教诲,弟子明白了!”正欲转身离去,忙说道:“弟子形象狼狈,先回去换洗一番。” 三长老摆摆手道:“快些去罢!”又望向其他弟子道:“云畅修炼勤奋,炼器也颇有天赋,你们也别顾着笑他,都回去勤加修炼吧!” 众弟子齐声应道:“是!我等谨遵师命。”便陆陆续续的回房去了。三长老见众人都散了,便转身回殿,正好看到立在殿旁的项东,他乃是筑基七重的修士,只一眼便发觉项东的身体似乎有打通经脉的迹象,但仔细一瞧,眉头却皱了起来,因为项东身上明显没有气感,显然连丹田气海都没能开辟出来,心下奇怪,便走过去问道:“你就是昨天刚来项东吗?” 项东忙应道:“是!” 三长老又问道:“那么你可曾修炼了什么功法?” 项东答道:“回长老的话,晚辈从未修炼过功法。”他并非三长老王骢的弟子,只能自称晚辈。 三长老点了点头,沉吟了一声,便不再纠结此事,径直进了大殿。 接下来的时间并无他事,吃过了晚饭,项东也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里,先卧床休息,待得夜深了,才起身下床。先听了会儿动静,确保无碍,便脱光衣衫,开始按照金之符文下的第二个动作做起。与昨天一样,一刻钟后右手无名指端开始麻痒发热,项东有了昨天晚上的经验,早已做好准备,心若磐石,咬紧牙关不动摇分毫。约么三个时辰后,这一条经脉便被通开了,一丝淡金色的气流开始在新开辟的经脉中往复流转,就像一名坚守巡逻的士兵。 项东同样是流下一地汗水,这种苦,若非心志超坚之辈,断然无法承受。若换做寻常人,即便得了这符脉之法,恐怕也是难以修炼。 第二天项东休息,便躲在屋中细细地感受着两条打通的经脉。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这才两天功夫,项东便明显感觉自身有了变化,先是体能的恢复快了许多,身体也比以往轻巧了些,头脑似乎也更加灵活了。项东本就记忆力超于常人,这会儿回忆往昔点滴,更是如同再次经历了一番,甚至以往许多迷惑不解的事情,好像也通畅了一些。 晚上无事,项东依旧等到夜深才起身,开始修炼第三个动作,熬尽痛苦,换来的是第三条经脉也被打通了。第二天一早依旧是开始打扫庭院,当守轮值。就这样循规蹈矩的日子,一直到了第九天夜晚,项东开始修习金符文下的第九个动作。 第十章 初有小成 到了第九天夜晚,项东依旧脱光衣衫,开始做好第九个动作。他现在对这通经伐脉的痛苦已然习惯了,无须拼尽全力也能坚持下来。 灼热的气流缓缓前行,项东脚下的地面渐渐湿成一片。噗的一声轻响,第九条经脉豁然打通,一缕淡金色的气流浮现在经脉中。项东刚欲休息,突然感觉九条经脉中的淡金色气流陡然加快速度,并且都朝着这九条经脉的交汇处奔腾而去。项东大惊,却根本控制不了,只能安静地守住本心感受。 只见九条淡金色的气流如脱缰野马般迅猛地撞在一起。嗵!!!项东仿佛听见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坚硬之物被强力打破了,头脑中突然出现了身体内部的影像,此时竟然有了内视的能力! 这时九条淡金色的气流已然不见了,现在运行于经脉中的,是一丝纯金色的气流,看起来凝厚结实,仿佛一条刚刚苏醒的苍龙。 而九条经脉也不再是单独的个体,已然融汇贯通。更让项东惊奇的是,这九条经脉的组成形状,竟然与那金之符文一模一样!若是现在有其他的金属性筑基期修士,能看到项东体内景象的话,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经脉中的金色气流正是金属性真气,但是所贯通的九条经脉,却完全不是金属性功法所打通的脉相,而且项东体内真气的循环路线也十分怪异,并不同于世间任何一种金属性的功法。 更重要的是,项东并未开辟出丹田气海,虽然九条经脉已然融汇贯通,但是根本就没有筑基成功的反应,因为凡是筑基成功,经脉中的真气必定会转化为同属性的灵力,同时肉身也完成改造,脱离凡人一日三餐的束缚,只需吸纳灵气便可生存,同时寿元增至五百年。 项东此时的情况,按照修仙界的定义来看,别说筑基,甚至连修士都算不上,这也算完全颠覆了修仙界的常识。 项东对自己的情况并不知晓,只知道还有七十二个动作没有完成。若是他完全了解了修仙界的常识,不知会不会惊掉下巴。 第十日开始,项东到了深夜便开始修炼木之符纹下方的小人影像。每天仍是循规蹈矩的日子,项东乖的就像只小猫,炼器阁大院中,每个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安安静静,中规中矩。只是三长老每次看见他都面露疑惑之色,又不明所以,干脆不再多想,全当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快速发育的时候,有些异像也属正常。 项东自身的变化十分明显,他才十五岁的年纪,短短两个月时间却长的像十六七岁的青年一般,而且面貌越发清秀,双目深邃有神。 又过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此时项东已经打通了九九八十一条经脉,并且每九条同属性的经脉都已融汇贯通,在项东体内形成了九个独特的循环。虽然从外观看去变化不大,但是内在的变化只有项东自己才知道,现在的他,即使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力气更是大的惊人。有一次厨房的陈学诗来送午饭,脚下不慎一拌向前摔去,手中的饭车顺势被推向前方,眼看着一车的饭菜就要扣在地上,项东赶忙冲过去,单手轻轻松松就扶住了这两百多斤的大家伙,而且是扶在饭车前端,没有什么着力点。 要是单凭身体力气做到这般,恐怕整个琼华山上都找不出五指之数,惊得陈学诗连声叹道:“项师弟好一身大力气!!” 后来项东在闲暇之时,偷偷在后山找了棵一抱粗的树,抱紧后用力向上一提,顿时地下发出了嘭嘭的闷响之声,原来树根都已被连连挣断,项东赶忙将树放下,又用力向下按了按,见树暂时还算安稳,便偷偷的跑回炼器阁。心里想到,若此时再碰上李京,定打的他跪地求饶。 在贯通了金之符纹经脉的时候,项东就已有了内视的能力,现在看去,有着一丝金色气流循环的脉络是金之符脉,绿色的是木之符脉,蓝色的是水之符脉,红色的是火之符脉,黄色的是土之符脉,无色透明的是风之符脉,紫色的是雷之符脉,亮白色的是光明符脉,黑色的是黑暗符脉。 这九丝真气都是循着固定的路线往复流转,不停不休。项东脑中的小人影像就这八十一个,已经学无可学,无奈之下,只好把主意打到了九个大型符纹上。虽然每天仔细研究,可是仍毫无头绪。 他也偷偷的弄了几张黄纸,将这些符纹绘上去燃了,却丝毫不见功效。 这一日正好轮到项东休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便循着真气运行的路线,在脑中绘起符文来。此刻他所绘的正是光明符纹,突然有所领悟,急忙坐起身来,取出纸笔,行云流水般的画了一张平安符。这个符箓早在一年前他便熟能生巧,画起来丝毫不手生。接着他又画了一张,只是这次行笔很慢,突然又放下笔,面带微笑,眼中九彩精光一闪而逝,轻声笑道:“竟是这样的!” 这一瞬间的明悟,对项东来说,已经触摸到了一个全新领域的门槛,而对整个修仙界来说…… 项东惊奇的发现,平安符是由光明祖符的前三分之一,加上土之祖符的中四分之二,再加上金之祖符的中三分之一组合而成的。只不过在绘制时,勾勒的路线必须要与经脉中真气的循环路线相合,并且祖符间的衔接必须要顺势而为,不可强行拼凑。这一重大发现,彻底调动起了项东的兴趣。他又将之前学过的另外五种符箓与九大祖符一一印证,竟是丝毫不爽! “既然如此,我何不自创符箓。” 再细心想下去,经过推算,竟然发现光是组合之数,便无可计量,其中奥妙,可以说是无穷无尽!这乃是一门广博的学问,项东终于有事可做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项东经过反复实验,制作了两种攻击性符箓。一种可在阴雨天里招引一丝雷电攻击目标,被他命名为“引雷符”,不过颇受环境限制;另一种被命名为“火旋风符”,燃后可瞬发一股强劲的旋风,其中夹带着些许火焰。这些还只是绘制于黄符纸上,并且无须真气或灵力催动的威力。若是绘制在其他属性相合或是有灵性的材料上,并以真气来催动,威力还会增强许多。 项东闲暇之时,每种符箓便绘制了一百张,以备不时之需。这种符箓即便旁人拿去临摹出来,也发挥不出半点威力,因为绘制的步骤是按照特定路线来的,目前来看,也仅有项东有这个本事。 第十一章 带来的秘密 这一日上午,项东来到丹房已经五个月整,正好赶上他当值。别看他安安静静地站在殿旁候着,其实脑中正飞速的推演着几种祖符之间的搭配方法。他这几天琢磨了一种新的符箓,现下已经有了雏形,正在调整最佳的搭配方式。他准备给此符箓命名为乘风符,正想着晚上回房后绘制一张试试效果。 突然一声嘹亮的鹰啼传来,将项东牵出了沉思中,他仰头望向天空,只见远方天际处有一个小黑点,正越来越大的飞向这里。这时也有其他的弟子听到鹰啼,陆续出了门站到院中仰头观望。也就三五个呼吸的功夫,那飞鹰已经到了琼华山的上空,体型甚是巨大。 不多时,巨鹰便缓缓落在炼器阁院中,展开的翅膀竟有五米之宽。鹰背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负手而立,只听有弟子叫道:“是大师兄!” 这时站在院中的弟子纷纷围上前去,项东也望向那鹰背上的青年,见他等鹰落的稳了,才从鹰背上跃下,一身白色长衫,配上清冷的面容,真是如仙人一般。只见众弟子围上去,却又不敢靠巨鹰太近,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大师兄一去便是一年,竟带了这么个宝贝回来!” “大师兄修为定是又精进不少啊!” “大师兄啊,宣若河东边的那些国家好玩吗?” 只见大师兄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去见了师傅,再回来同你们说话。”说罢摸了摸巨鹰的头,轻声道:“这些都是我的师弟师妹,别伤害他们。”然后径直向正殿走去。那巨鹰仿佛听得懂人言,居然鸣啼一声晓以应对,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这时三长老与王一茹已从大殿中走出,只见大师兄单膝跪地一拜,朗声说道:“弟子萧洋拜见师傅!” 三长老面露喜色,又望见庭院中的巨鹰,脸上更是添了些赞许,笑道:“相别一年,徒儿竟然融汇了七条经脉,又得了如此雄健的座骑,为师甚是高兴,快快请起!” 萧洋站起身来,走上前几步说道:“见您老人家身体清健,弟子也很是高兴。”又望向那巨鹰,感叹道:“它是我三月个前救下的,从那以后便对我十分依赖,形影不离。” 接着看向王一茹,微微一笑道:“一茹师妹出落的越发漂亮,有大姑娘的样子了。” 王一茹却毫不害羞,哈哈一笑说道:“大师兄倒是眼力不俗哈!” 只见萧洋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肃然对三长老说道:“师傅,弟子此行收获不浅,同时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三长老见状,便说道:“随我去殿中说话。”于是转身进了大殿,大师兄也紧随其后。其余众弟子有的回了房间,有的仍好奇的围着巨鹰观看,那巨鹰却是闭目昂头,不理不睬。 项东也微微闭起眼睛,屏气凝神。此时方圆百米内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甚至连地上的虫蚁每一丝毫响动,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这是他在融汇贯通了第九组黑暗符脉后,无意间发现的新能力。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仿佛置身于高空中俯瞰,又仿佛身临其境每一处所感知的地方。若是被旁人知晓他有这种能力,定会惊为妖物,因为这种能力被称为神识外放,只有修为达到凝丹期才能做到。 凝丹期乃是筑基九重大圆满后所冲击的境界,就说现如今筑基七重的三长老,若想要凝丹,怕是十年之内都无甚希望。有了凝丹期的修为,在修仙界才真正算的登堂入室。 项东听到大师兄说有重大事情禀报,一时好奇心起,便偷偷用了神识感知。只见三长老端坐于首座上,大师兄立在下方说道:“弟子此次东渡宣若河游历,在戎国境内见到战乱纷争不断,探查之下才得知,原来是松鹤门与仙踪门因为争夺一处灵晶石矿脉,才导致依附于他们的势力相互攻伐,牵扯进无数百姓,皇室已经名存实亡。” 听到这里,三长老抚着长须道:“这些为师也略有知晓,咱们派中曾有执事打听到了此事,掌门与众长老也曾商议过,觉得无利可图,并不去趟这浑水。” 只听萧洋接着说道:“弟子继续东行,过了戎国边境,到了齐国境内,在一处峡谷中见到巨鹰与一巨蟒相斗,无奈被蟒缠住,弟子出手相助,却只能将巨蟒击退,并不能斩杀,从那以后巨鹰便认我为主。” 三长老笑呵呵地打断道:“你小子倒是有福气,这么容易便得了个好伙伴。” 萧洋腼腆地掻了掻头,微微笑道:“弟子一时好运罢了!” 接着说道:“大约半个月前,弟子在鹰背上俯瞰,见到大量的齐国军队正向戎国边境方向集结,心下好奇,便让巨鹰离的近些,这才发现竟有上百名修士混在军中,其中有着四十人左右的筑基期高手,还有几人的气息极为恐怖,弟子根本看不透他们的修为!剩下的多是锻体七重以上的修士。” 听到这里,三长老已是面色凝重,他望了一眼萧洋,见他停了口,便问道:“你可是探查到了根本原因?” 萧洋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接着说道:“见到这般阵容,弟子更是好奇,但碍于白天,不敢暴露,便等到夜晚军队安营时再去探查。那一晚我潜行到一处修士的营帐旁,偷听里面的谈话,原来这队修士竟是齐国境内的第一大门派,凌云派。他们说,在松鹤门与仙踪门争夺矿脉的过程中,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处神秘的洞府,并且极有可能是上古元婴期修士的传承洞府!” “什么??”三长老竟然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满脸吃惊地问道:“上古元婴期修士的传承洞府?” 只见大师兄认真地答道:“不错,弟子听的真真切切,就是上古元婴期修士的传承洞府。于是弟子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第一时间向师尊禀报此事。” 三长老突然哈哈笑道:“萧洋,你做的很好,不愧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走,现在便随为师去见掌门,定给你立大功一件,到时候功法阁,武技阁,丹房任你挑选一趟又有何妨?”说着便携了萧洋精神抖擞的出了大殿。 第十二章 不可思议的纸片 项东默默站在大殿旁,回想着大师兄的话,别的他倒不在意,只是听说戎国仍在内战,心中好不难过,从他逃荒至今,已经过去了五年,怕是父亲早已不在世间了。但是心里却依旧存有一点念想,若不去找寻一番,实在不安。 到了晚上,项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此刻也没有心情绘制乘风符做试验了。既然决定要走,就当趁早。他腾的一下坐起身来,便下床穿好鞋袜。将那两百张符收进怀中,又收拾了两身干净衣服,一沓空白的黄符纸,一支炭笔,打好包袱,便决定动身。可是转念一想,三长老和王一茹对自己有救命的大恩,更是收留自己在炼器阁当差,如今能在短短五个月中有这般成就,与炼器阁安全清净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假如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实在是说不过去,受了这样大的恩惠,却没有报答人家…… 想到这里,项东从怀中把符纸掏了出来,每样数出八十张,分做两份。 本来这东西他可以绘制更多,只要肯出些时间。只是他现在一心钻研其他符箓,眼下又着急想走,没有时间再绘。自己没什么本事,目前也就能拿的出这两种符箓,等以后若有了大成就,再好好报答一番。 对于这两种符箓,项东感觉威力上还说的过去,他没有修习过功法,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催动符箓,也就是火燃。刚研制出来的时候他偷偷在后山试过,引雷符在阴雨天可引下一丝雷电,当时试验的目标是一块儿脸盆大小的石头,项东点燃一张引雷符,当符燃尽的一瞬间,一股小指头般粗细淡紫色雷电凭空产生,随着他的意念轰在石头上,咔嚓一声,石头布满裂痕,接着轰然炸开,小石屑也飞溅出老远。 火旋风符实验的对象是一颗碗口粗的小树,符纸燃尽的一瞬间,一股旋风凭空产生,夹带着些许火焰呼啸而去,小树从中断裂,并且枝叶尽是焦黑。 项东下定了决心,便推开门出去,刚走了几步,想到这个时辰怕是要睡觉了。于是心思一动,便将神识放了出去,只见大殿中,三长老正与王一茹坐于棋盘两侧对弈。项东心道:“还好没睡。”便收了神识,向大殿走去。 走到大殿门前,迟疑了一下,便咚咚两声敲在门上。只听殿中三长老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外头?” 项东回答道:“是晚辈项东,有事情求见长老。” 三长老应道:“进来说话。”项东便推开殿门,进去后又将殿门关好。见三长老与王一茹正望向自己,于是走到近前,深深行了一礼说道:“深夜叨扰长老与师姐,实在不该。” 三长老眉头一挑,说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项东直起身来说道:“晚辈想下山去。” “哦?”三长老面带疑惑的看着他,问道:“在丹房生活的好好的,为何要走?” 于是项东便讲了自己如何从戎国逃避战祸,又到了广琳郡,再如何到了琼华仙派后山的经过。只是其中隐瞒了玉梧桐树心的事,其他的如实讲出。 王一茹在一旁说道:“原来你并非失足摔落悬崖,那李京也着实可恶的很!”琼华仙派弟子众多,李京只是个不入流的角色,所以王一茹并不知派中有李京这号人。李京虽以威亲王马首是瞻,却并不在二长老麾下,而是长老堂一位普通长老的弟子。在琼华仙派,只要筑基成功,便可以申请进入长老阁享受供奉。 三长老捋着胡须,想了想说道:“先不说你父亲是否尚在人世,你又能否寻到。即便你能安全回到戎国,可那里兵荒马乱,你又如何自保?” 项东心里感激,却是铁了心要回戎国一趟,便说道:“多谢长老关怀,不知长老是否愿意再浪费一点时间,看看晚辈的自保手段。” 三长老说道:“你尽管施为便是。” 王一茹也好奇的睁大眼睛,尽管眼前的项东进入炼器阁后变化较大,虽然五个月的时间长高了不少,可是身体发育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必然。她清楚项东并非修士,虽看起来比同龄人壮硕些,但是生的眉清目秀,怎么看也不像会些拳脚功夫的样子。因为项东在丹房做事,一直以来都是安安静静,中规中矩。 只见项东把手深入怀中,然后掏出一张黄色符纸来。王一茹眼睛睁得更大,随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三长老也是皱眉摇头,叹了口气道:“你若想修炼,我可以赠你一部功法。这符箓之类的终究是江湖术士的把戏,乃是不上台面的旁门左道。你若想凭此自保,恐怕都走不到宣若河。” 项东并不答话,目光扫了一圈大殿,很是宽敞。只见大殿正中有樽一人多高的紫铜香炉,约两人环抱粗,少说也有千斤重。项东目光一凝,摸出火折点燃符纸。 三长老和王一茹并不出声阻止,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项东所为。但是他们的眼睛却突然睁大,王一茹更是发出一声轻呼。就在符纸燃尽的那一瞬间,突然凭空生出一股夹带着火焰的旋风,对着香炉呼啸而去。嘭的一声,香炉竟被掀翻在地,表面上一片焦黑,并且拖着地面蹭出两三米远,这一切发生到结束,不过两个呼吸时间。 三长老和王一茹皆是吃惊的看着项东,那表情无须多问,他们在等项东的解释。项东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是我在玉州道观的时候,师傅临死前交给我的,他说这是道观里祖上传下来的宝物,用一张便少一张。那日我遇上李京时,身上并未带火折,后来在炼器阁稳定下来,抽空去后山给拾回来了。”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两沓符纸,恭敬的交到三长老手中,王一茹也拿起一张仔细观看。 三长老拿着符纸,盯住不放,同时缓缓说道:“想不到小小的一张符纸,竟有如此威力,实在是大开眼界。刚才那一击,老朽做到并不难,可总要用掉少许灵力。换成一茹,怕是要调用许多真气才能做到。”接着又一叹道:“当真是不可思议!” 项东接着说道:“当时道观没落,没有功法可以修习,师傅说,这符箓若能以真气催动,威力将大大提升。” “哦?”三长老眉毛挑了一下,面露感兴之色,“竟有如此妙用,我倒想试一试。”又看向项东。 项东忙到道:“这些都是晚辈赠送给您的,我那还有一些。刚才用的是火旋风符,使用时没有环境限制。另外一种是引雷符,需要在阴雨天才能使用。只是这些符箓的绘制方法已经失传,晚辈也曾临摹过,并无效果。长老与师姐救过晚辈性命,又安顿晚辈在炼器阁生活,吃穿用度,无不舒适妥当,晚辈实在无以为报,还请长老千万收下,减轻晚辈心中愧疚!” 三长老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也实在心动这些符箓,想到日后若是与人敌对,即可出其不意,又能节省许多灵力。即便拿出去与人交换旁物,也是奇货可居。便说道:“既如此,我便赠你一部功法,你好生钻研。我看你体质带些火性,资质也还不错,若是肯用功,必有所成。”说着便一伸手,也不见他做什么,手中突然多了一本红色封皮的书。这一手看的项东目瞪口呆,他自从打通了八十一条经脉后,耳力,眼力,感知力都非常人可比,竟看不出任何端倪,这书怎么就凭空出现。 王一茹见项东惊得这般模样,便轻笑道:“少见多怪,这是储物戒指,乃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整个琼华仙派都不多见。” 三长老轻轻瞪了王一茹一眼,她马上闭口不言。项东听闻回过神来,忙接了书,深深一揖道:“多谢长老厚赠,晚辈没齿难忘。” 三长老转手收了符纸,同样瞬间消失不见,便问道:“你是打算今晚便出山么?” 项东答道:“是,晚辈正打算今晚便下山。” 三长老正色道:“你有所不知,派中向来晚上封山,想下山并不易。依我之见,你还是回房好好休息一晚,明早我安排个弟子带着你下山,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项东听闻,心想三长老所言极是,都是自己太过浮躁,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晚。便说道:“晚辈遵命,明日再来拜别长老和师姐。耽误了许久,还望长老见谅,晚辈就先回房了。” 三长老说道:“早些歇息去吧!”项东行了一礼,便转身出了大殿,回房去了。 项东刚一出门,三长老便翻手拿出一张符纸,仔细端赏,面露喜色。王一茹更是好奇的问道:“爷爷看出些门道了么?” 三长老摇头道:“不可思议,真正的不可思议。观这材质,也就是普通的黄纸,不过保存的倒是甚好。至于其上所绘的纹路,完全不明所以,想必应是上古时期的一种技巧,如今早已失传了。”说着便将符箓递给王一茹,说道:“你用真气催动试试。” 王一茹接过符纸,问道:“怎么试?” 三长老退后了十步左右,说道:“向我攻击便可。” 王一茹生性喜爱玩闹,这一下更是起了兴致,说道:“那好,爷爷你可要接住了!”想到爷爷乃是筑基七重的修为,只是陪她乐呵乐呵而已,便调动真气,催向掌中的符纸。她三个月前便已进阶到锻体八重,修炼的又是极其罕见的火木双属性中等功法,现下打通了十六条经脉,真气充盈,只见掌中的符纸瞬间化作粉末,接着一股比刚才大了三倍不止的旋风,夹带着熊熊烈火,迅猛的冲向三长老。三长老见状哪还敢有丝毫大意,忙调动体内灵力,推出双掌抵御这股火旋风。相交不过一瞬间的事,只见三长老连连后退三四余步才停下,再看衣衫已是破烂不堪,头脸胡须上尽是焦黑之色。 王一茹早已惊得合不拢嘴,她从未见过爷爷如此狼狈。半晌才回过神来,怯声问道:“爷爷你还好吧?” 哪知三长老却是开怀一笑,全不在意,随便拍打了几下衣服,便走了过来,对王一茹说道:“好孙女,你那个索套确实下的极好啊!用上此符,凝丹之下我便再无敌手。”说罢哈哈又是一笑,便回到自己卧室去了。 想想也是了,真气和灵力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王一茹以真气催动符箓,都能硬撼筑基七重的高手,若换做三长老以灵力来催动,怕是对上凝丹期修士也可有一拼之力。 第十三章 离去 项东回到房间,却没有立即入睡,而是解开包袱,拿出碳笔和一张空白符纸。他今天白天就已经完成了对乘风符的研制,既然晚上不走了,就先试上一试。 于是拿起笔,在符纸上先绘出光明祖符的上四分之一,然后是风之祖符的中二分之一,其下是黑暗祖符的下四分之一,最后是木,水,土三大祖符的最后半笔依次叠加。绘制完后,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便掏出火折燃了符纸,在燃尽的那一瞬间,项东便感应到脚下有气流环绕,心念一动,竟飘起身来离地一尺,可上可下,可前可后,亦可加速或减缓。 项东甚是新奇,便御使着气流在房间里飘来荡去,一时童心大起,玩耍的不亦乐乎。次番景象若被他人见到,定会以为是见到鬼了,因为只有筑基期的修士才能做到短暂漂浮,而且极其耗费灵力,若是想要飞行,非得御器不可。至于凭借肉身飞行,只有到了凝丹期才可以做到。 项东就着样前前后后,忽上忽下的试验了约么半个时辰,突然觉得身体一沉,脚下的气流陡然消失,此刻他离地面约有二尺,一惊之下失去重心,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项东并未立即起身,而是躺在地上畅快的笑了起来,心里想到,有此乘风符在身,这一路去往戎国便不再愁了,省时又省力。 即便是翻山越岭,涉水渡河亦不在话下。于是爬起身来,拍了拍周身的灰尘,便将一整沓符纸都从包袱里掏了出来,开始静心凝神,一张一张的绘制起来。直到窗外见亮,才全部绘成,一数竟然有两百张之多。便将符纸尽数收进怀中,然后收拾好包袱,洗了把脸后推门出去。 到了院中,见到韩成正在扫地,便打了声招呼道:“师兄起的好早!” 韩成抬头望去,见项东挎着包袱,便问道:“师弟这是要出门么?” 项东答道:“正是。” 韩成又问道:“去向哪里?多久才能回来?” 项东答道:“要去戎国一趟,回来时间尚未确定。” 韩成听闻,面露失落之色,喃喃说道:“那我岂不是没了休息日,哎……刚过了五个月舒坦日子,又要回到过去了啊!”于是又望着项东,目光恳切地说道:“师弟办完事,可要早些赶回来才好。” 项东应道:“一定一定。” 一时两人无话,项东便走到殿旁站着,等了约么半刻钟才见殿门打开,正是王一茹从殿内走了出来,抻了个懒腰,转头见到项东立在一旁,便走过去笑道:“师弟倒是心急的很啊!我正想去找刘师兄送你下山呢。” 项东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姐牵挂。”说着便从怀中摸出十张符纸,递给王一茹。王一茹眼睛一亮,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知道这是真正的好东西。便嘻嘻一笑,毫不客气地接在手中,问道:“这又是什么符?” 项东答道:“这是乘风符。”还未等说完,王一茹便打断他的话,“乘风符?听名字就有趣,我现在便试试。”说着抽出一张,灌注真气催动,只见符纸瞬间化作飞灰,王一茹便感应到足底生出一股强劲的气流,竟能随心所欲的驱使,心中大喜。便轻喝一声“起!”说着便腾的一下飘离地面三尺,然后又继续上升,直到十一二米高才停下,然后又缓缓降到三米左右的高度,开始在院中忽快忽慢飞来飞去,一时兴奋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韩成早已停下手中活计,傻愣愣地看着空中的王一茹。这时其他弟子听到王一茹的笑声,也都出了房门,当见到这般景象时,个个呆若木鸡,就连大师兄萧洋也傻眼了,心道,莫非师妹筑基了?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便是筑基成功,顶多也就飘起三五个呼吸的功夫,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飞行,此情此景,实在诡异。 这时三长老也循声而出,见到一茹在院中飞行,竟以为自己花了眼,忙揉了两下,再看去,也是呆住了。项东此时心中懊悔不已,只想赶快下山,免得事情被弄清楚后自己无法解释。 立即小声对三长老说道:“晚辈还请长老费些时间,送晚辈出山,而且晚辈有东西送与长老。” 三长老听闻一愣,想到今天掌门还要召开长老会,不过时间还算宽裕,又见到一茹这般玩闹,当即会意。低声说道:“好!先不管这疯丫头,咱们现在就走。”说着也顾不上其他弟子,便带着项东径直出了大院。 王一茹正玩在兴头上,忽然见爷爷领着项东出了院门,心念一动,便御使着气流唰的一下飞到二人面前,问道:“爷爷这是要去哪?” 三长老狠狠瞪了她一眼道:“自己回去玩去,不要出院门,更不要声张!”一茹吐了下舌头,便转身嗖的一下飞回院中,众弟子将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问个不停,一时间人声鼎沸,如开了锅一般。 三长老带着项东快步奔向山门,一路上两人无话。有三长老在,当然是顺顺当当的出了山门,又走了约么半刻钟,见四下无人,三长老便停了下来,项东也跟着停下。只见三长老面带疑惑的问道:“刚才的事情又是你那符箓搞出来的?”项东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沓符纸,分出一半递给三长老说道:“多谢长老照拂,晚辈感激不尽。” 三长老稍微犹豫一下,便接过符纸,略一估计,竟有近百张,虽然面上极力克制,眼底那一抹激动之色却是无法隐藏。清了下喉咙说道:“若事情办完,就早些回来,到时我便收你为亲传弟子!” 项东立即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长老抬爱,晚辈先行离去了,若是有缘,定会相见。” 三长老挥了挥手道:“去吧,一路珍重。” 项东再行一揖,便转身离去。三长老望着项东远去的身影,眼中精光一闪,自言自语道:“这小家伙,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身上明明有经脉强健的迹象,却感应不到他的丹田气海,若是修炼功法,日后成就必定非浅!” 第十四章 无法修习 其实他昨晚回到卧房,便仔细研究那些符纸,这材质分明是现代之物,怎能骗过他的眼睛。又看向手中的符纸,更是肯定,因为这符纸上的符纹一看便知是刚刚绘制不久,符纸边缘的裁剪迹象也证明这纸张裁出来不足三个月。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昨夜临摹出来的毫无效果?还有这形状诡异的纹路,他是从哪得到的呢? 在修仙界的认知中,功法乃是基础,武技,丹药,灵兵乃是辅助。武技同样分做九类属性三个等级,都是通过运转真气或灵力的法门,施展出各种各样的攻击。 而丹药的范畴则十分广博,因天材地宝种类繁多,不同属性的搭配则有不同的功效,光是目前修仙界已知并记录在册的材料就有一万余种。再者大部分宝物数量稀少,可遇而不可求,很多稀奇古怪的的丹方不过是屠龙之术,原料都没得找,还提什么炼丹。 但是有那么一少部分灵植已被人工培育,因此常见的丹药多出自这些药材的搭配,具体分为疗伤救命类的,解封开印类的,冲破屏障类的,解毒驱邪类的等等不一而足。 至于炼器也是一门广博的学问,一把好的兵器在手,足以弥补些许等级上的差距。有的兵器甚至能与武技相结合,威力更甚。 武器分做凡器,灵器,王器,圣器,仙器,神器六种,每种又细分为九阶,以炼制成功后所显露出来的纹路定夺。比如一柄凡器铸成后,其上有五条纹路,就是五阶凡器。若要一件好兵器出世,炼器师的能力,材料的品质与属性,火焰的质量等都是重要因素。 至于符箓之流,一直被视做凡俗民间的雕虫小技,上不得台面。在见识了项东的符箓后,三长老心中根深蒂固的传统认知已经被颠覆了,只是他根本琢磨不透其中的道理,被弄的一头雾水,干脆不再去想。 这时他抽出一张符纸,运转灵力全力催动,只见符纸瞬间化作齑粉,同时脚下生出一股柔和的气流,竟能随心所欲的驱使。三长老虽早有准备,可此时心中仍然大惊,好厉害的符箓!随后心念一动,身体缓缓离地三尺,接着身形突然疾飞而去,竟是朝向人烟生僻的地方。 当时看到王一茹在院中飞行,他就心痒难耐,此时此地只有他一人,项东又给了他这么多符箓,怎能不过把瘾,虽然凭借自身也能做到短暂的漂浮,不过灵力耗费的太厉害,又有谁能舍得。像这般随心所欲的飞行,无须御器,又无须耗费灵力,恐怕只有项东的符箓才能做到了。 三长老感受着乘风飞行的美妙,玩的兴起,不知不觉竟过了两个时辰,这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气流竟然消失了。忙调用灵力,稳住身形缓缓落地。心里想到,原来一张符竟能提供两个时辰的飞行,感觉十分畅快。突然一拍脑门,哎呀!掌门今天要召开长老会,怎么给忘了,糊涂啊糊涂。忙再拿出一张符,催动后升起近百米高,加至全速,向着山门飞驰而去。 宣若河宽千余米,自北向南奔腾不息。它将蛮古大陆一分两半,东边依次排列着几十个国家,西边是茫茫无际的蛮古丛林,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大宣国。 这一日傍晚乌云滚滚,眼看一场大雨将至。在大宣国的堤岸旁,一条破旧的乌篷小船系泊在码头上,舱中一个约么六七岁的男童正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前,眼巴巴的等着父母回来。他们一家人以打鱼为生,船就是家。 父母去集市购粮,已经一个时辰了还不见踪影。这时他看到远处天空中有一个黑点正在向河边飞来,再仔细一看,那黑点已经变大了些,好像是个人。男童好奇心起,便跳出窗外想看得仔细些,等到站稳再抬头看时,却见那人影已经缓缓的落下了。男童惊得瞪大眼睛,却见到那人正也瞧着自己。 这从天而降的人正是项东,他离开琼华仙派以后,便使用乘风符一路向东疾驰,困了饿了便落到附近的集市补充歇息,短短半个月时间,已是赶到了宣若河旁。项东见男童吃惊的望着自己,便微微一笑,走过去问道:“小兄弟,你家大人在船上么?” 男童摇了摇头,突然开口道:“大哥哥你竟然会飞,能教我吗?” 项东一愣,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笑了笑说道:“等你长大了才能学。” 他这一路上都是保持在五百米左右的高度飞行,就是怕人看清自己的样子。每次估计着快到半个时辰的时候,便减缓速度,再燃一张符。得空儿在集市上又买了一些黄纸,裁剪绘制用了一天时间,现在怀中约么还有五百张乘风符。 之所以停在这里,一是这附近没有守兵,二是天色渐晚,又有暴雨将至,而且河对岸便是戎国,战乱未平,冒然去了恐怕不安全,便想从这渔家身上打探些消息。 刚刚在天空上,他看见附近就这一艘系泊的小船,并无外人,便在这里降落,不巧却被这男童看见了。 只见那男童一脸失望,悻悻地说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项东又问道:“你家大人做什么去了?何时回来?” 男孩答道:“他们买米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项东眼珠一转,接着问道:“小弟弟,你可曾去过河对岸?” 男童说道:“经常去,那里连码头都没有,更是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无趣的紧!” 项东听闻,心想没人最好。便解开包袱,从中掏出一本红色封皮的书,正是三长老赠与他的。 这是一本火属性低等功法,有一晚他在一个小镇的旅店歇宿,便拿出这部功法翻看,第一步乃是开辟丹田气海,并不难学。项东想着自己虽已打通了八十一条经脉,但却没有开辟丹田,便照着功法开始修炼。谁知刚一开始,九组符脉竟齐齐躁动起来,每组符脉中的那一丝真气都不再按照规律运行,项东顿时觉得体胀难耐,马上停了下来。从那以后他知道自己情况特殊,怕是没有哪种功法能适合于他,便暂时断了修炼的念头,眼下还是以寻找父亲的事为重。 项东把功法递到男童手中,说道:“等学会了这本书,你就能飞了!” 男童面色大喜,问道:“真的么?” 项东微微一笑道:“大哥哥从不骗人。”看了看天色,一时半刻还下不来雨。便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纸,用火折点燃,当符燃尽的时候,身体腾空而起,向河对岸极速飞去。男童扬着手中的书,原地蹦跳着欢呼道:“好厉害啊!” 第十五章 杀戮 不过十二三个呼吸间的功夫,项东便到了河对岸,这里已是戎国的领土。从高空看去,一片荒芜,生机暗淡。再配上这阴沉沉的天气,仿佛来到了鬼域。 项东落到离地面一尺的距离,驱使着气流缓缓前行。他此刻思绪万千,一别五年,如今再次回来,故土竟变得这般模样。想到无忧无虑的欢快童年,每晚娘亲都会哼着小调哄他入睡,又想起父亲被军队强行征去,母亲跪坐在地上哭泣的伤心欲绝。 战火烧到了家乡,母亲带着自己逃亡,一路上把吃的全给了自己,弄的一身重病,最终不治而亡。剩下自己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九死一生的逃到了大宣国。往事如风,不知不觉项东的已经泪流满面。 就这样不知行了多久,天色已然黑了。突然咔嚓一声,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登时黄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落下来。项东回过神来,才感应到脚下的气流已经若有若无,忙落下地面,暗道自己一时失神的功夫,竟然过去了半个时辰。此时落雨开始加急,项东四下张望,见不远处有一破败的房屋,便奔了过去。到了跟前,见房屋已四处漏风,几欲倒塌。 项东并不在意,一闪身便钻进屋中,只见屋内蛛网交错,地上还有一具白骨。便拂去蛛网,走到白骨近前,见骨骼短小,应该是个孩童的,不禁心中哀叹。又想起大师兄萧洋的话,这战火的起因,全都是那些修士为争夺矿脉所致。项东心中愤恨,想到自己若要报仇,杀光那些修士便是,不禁捏紧了拳头。现如今对上锻体九重的修士,项东也有一战之力,他不仅力大如牛,又有符箓相助,即便打不过,还有乘风符可以逃跑。 眼下天黑雨急,出行不便。项东便盘膝坐到地上,缓缓地疏了一口气,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打探一下戎国的情况,不知父亲是否还在…… 项东不敢再想下去,干脆躺下身子,枕着包袱,一丝困意袭来,眼皮渐沉,竟缓缓睡了过去。 雨来的急,去的也快。此时已月上中天,万籁俱寂,大地被浇灌后,散发出一丝生机。项东虽然睡着,灵觉却是十分敏锐,雨一停便醒了。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屋外清新的空气,明亮的月光他都能清晰的感应到。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去,突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便一骨碌爬起身,然后放出神识探查。他的神识能笼罩方圆百米左右,只见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女,衣衫破旧,两根辫子胡乱绑着,手中提了根木棍,神色慌张的朝破屋跑来。待少女离破屋还有十几米的距离时,项东正欲动身出去相迎,免得突然吓到她。 这时另一伙人进入了项东的神识范围,竟是四五个士兵打扮的中年人,他们与少女来自同一个方向,只不过并不像少女那般匆忙。这时其中一个奸笑着说道:“那小娘皮倒知道干净,先去寻了间屋子。”其他人听闻登时跟着哄笑。 一个左脸带疤的说道:“从这儿到宣若河不过一个时辰的脚程,咱们哥儿几个乐呵够了,便拖她到河旁,洗了干净再煮着吃,也是一番享受啊!”此言一出,其他人连忙点头称是,都极为赞同。项东听在耳中,眉头大皱,想不到戎国竟然发展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想到这里,便出了屋子,正巧那少女也跑近屋前,见到项东从屋里出来,吓得尖叫一声,抡起手中的木棍砸向项东。 项东一抬手,便抓住木棍,说道:“别怕,我来对付那些人!” 少女听闻一愣,边往外抽木棍便怯声问道:“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项东一松手道:“你看像吗?我不过是来避雨的路人。” 少女一抽出木棍,便紧紧的双手握住,做出防卫的姿势。项东见状一笑说道:“你先进屋去,这几个人交给我。”少女便依他所言,警惕的绕过项东身旁,进了屋子。这时那几个士兵走的近了,见到项东站在屋前,其中一个说道:“有意思,连明天的口粮都有了。” 这时还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只见对面那个少年手中似乎有张纸被点燃了,众人只是一愣,也没多想,继续前行,有两人还抽出了砍刀。不过就在那火光熄灭的一瞬间,突然一股强劲的旋风,夹带着火焰向他们呼啸而来,这时想躲已经迟了,只听连续几声惨叫,接着便是身体摔落在地上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那几个士兵一照面便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项东冷哼一声,厉声说道:“今日就饶你们一命,还不快滚!” 几个士兵听闻,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的慌忙逃窜。见他们跑的远了,项东才缓缓地舒了口气,这是他首次用符对敌,效果还说的过去,只是用火折燃符,不仅慢,威力也是大打折扣。他曾见王一茹用真气催动乘风符,不但快,而且效果比火燃至少要好上一倍。可惜自身经脉中仅有九丝真气,属性还各不相同,一旦用掉,不知要多久才能再生出来。 “若是能开辟出丹田气海就好了!”项东自言自语道。之前项东曾经尝试过,可惜功法不行。以他的观点来看,若能找到九属性的功法,应该能使他开辟出丹田气海。若是他这想法被旁人知道,定会笑他是疯子,在修仙界,连两属性的功法都是极为稀有的存在,至于三属性往上的,更是罕有听闻,更别说九属性功法,恐怕从开天辟地以来,都没有人去想过! 回过神来,项东转身进了屋。虽然是黑天,但他眼力极佳,见少女缩在墙角,眼神惊恐的望着他,便说道:“那群恶人已经被我赶走,你安全了。” 少女见项东与自己年纪相仿,穿着虽然朴素,却是整洁合体。 而对方却有五人,还带着兵刃。她也听到了那五个人的哀嚎之声,心中疑惑,便怯生生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项东呵呵一笑道:“我会使些拳脚功夫,他们又年老体衰,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少女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不信。只听项东又问道:“这里人烟稀少,为何他们会追赶你?” 少女眼圈一红,啜泣道:“他们是齐国的士兵,见人就杀,父母都是死在他们手中,我侥幸逃到这里,若不是遇上你……”说道这里,少女已是哭成了泪人。 项东却是一惊,心道:“齐国?他们怎么会来的这么快?”他想起半个月前用神识探查大师兄与三长老的对话,齐国已向戎国出兵,并且还有上百名修士跟随,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齐国的士兵竟然从东边界打到了宣若河旁! 正欲再问少女两句,却见她哭的稀里哗啦,不好开口,等少女哭的差不多了,才问道:“戎国不是一直内战吗?” 少女答道:“齐国打进来后,内战就结束了,一致对外。只是这些年损耗的厉害,根本不是齐国的对手,半个月前皇宫都被齐国军队占了。他们一路上摧枯拉朽,烧杀抢掠,昨天已有一队士兵占了双阳镇,就在东边五里处。” 项东清楚其中的根本缘由,皆是因各派修士争夺利益引起的。由此他也推断出,戎国境内的松鹤门与仙踪门,至少是暂时联合起来对付齐国的凌云派。只是还不清楚修士之间的战斗结果如何,少女一介凡俗,不可能知晓其中关键,问了也是白问。项东听闻双阳镇距此只有五里,想到那五人若是回去搬来救兵,倒是麻烦。他并不是害怕那些士兵,即便再多十倍百倍,也奈何他不得,只是这少女……,终究是个累赘。 想到这里,项东便问那少女道:“我可以送你去大宣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那少女听闻一愣,却是问道:“大宣国繁荣安定,能去固然是好,只是我们去哪找船渡河?” 项东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谁说渡河就一定要用船?”说着便提着包袱出了屋子,那少女也跟着出来,疑惑地看着项东。项东看了一眼少女说道:“你若信得过在下,便抱紧我,看看我的渡河手段。” 少女问道:“现在?” 项东说道:“没错,就是现在!” 少女疑惑道:“可是这里距河边少说也有五里。” 项东自顾自地张开双臂,说道:“从后面抱住。”少女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搂住项东的腰,项东本不在意,可是背后却突然感应到两团柔软,顿时面色涨红,手上动作也僵住了。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仍旧紧紧的搂着。项东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心绪。便从怀中掏出一张乘风符,用火折燃了。 少女只感觉脚下一空,身体便离地而起,一慌之下搂住项东的手臂更是多加了几分力道,把脸埋在项东背上不敢睁眼。只听得两耳旁风声呼呼作响,就这样过了约么半个时辰,风声渐小渐停,接着传来项东的声音道:“站稳了!”便觉得脚底沾了地面。 一睁眼,周围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忙松开手。项东转过身来说道:“这里是大宣国玉州的北部,向西两里便有个小镇,只是我也不知道名字。”说着将包袱解开,拿出一身衣衫递给少女。 少女见是男装,却毫不犹豫的接过衣服,然后噗通一声跪下,磕了个头诚恳的说道:“谢谢恩公!” 项东并不扶她,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布袋,摸出两枚银钱后,将整个布袋都递给少女,说道:“先进镇里安定下来吧!”少女愣愣的望着项东,并不接那钱袋。 项东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少女说道:“恩公可否告知大名,贫女无以为报,愿给恩公立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项东摇头笑道:“顺手帮忙的事罢了!”便一撒手,钱袋哗啦一声落在地上,又掏出一张乘风符,使火折一燃,之后身体腾空而起,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望今日所见不要说出去!” 少女忙叩首应道:“一定!”再抬头时,那少年的身影已经飘然远去。 项东见东方天际已有一丝鱼白之色,便向镇上飞去。此时街上并无行人,找了处清净地角儿落下,便盘坐下闭目养神,等到天色大亮时,去早市买了几个包子填饱肚子。 剩下的银钱买了两摞黄纸,找了处安静所在开始裁纸绘符,这次他所绘制的全部都是火旋风符。昨夜里在戎国那一档子事后,项东已经嗅到了危险。身上的攻击符箓所剩无几,眼下趁着无事,便多绘制些有备无患。 一直忙活到傍晚,才将符纸全部绘完。然后盘点了下身家所有,一套换洗衣服,一个火折,一支炭笔,六百二十张火旋风符,三百四十张乘风符,十张引雷符,半毛钱也无。 项东无奈的笑了笑,整理妥当后,便燃起一张乘风符,直接冲上两百米高空,然后疾速向东飞去。不多时已越过宣若河,再向东行了一阵,已隐隐能看到那双阳镇了。 项东再燃一张乘风符,直奔镇子上空而去,从空中看下,已是十户十空,横尸遍地。又见那些齐国士兵分成数组挨家扫荡,项东实在是遏制不住愤怒,凡是被他见到的士兵,都从空中来上一记火旋风,若是侥幸没死的,便再补上一记,一时间双阳镇内惨叫连连。 这是项东第一次主动而正式的杀人,待得整个双阳镇除他一人再无活物时,才突然清醒过来。 项东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他恐惧自己的冷血与麻木,但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只要认准的事情尽管去做,没有什么对错之分。项东倚着一处墙角,缓缓坐到地上,回味着刚才杀戮的场景,那心中堆积的仇恨,苦难等一些负面情绪,仿佛减轻了一些,项东本来有些迷离的目光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爽!!” 第十六章 如假包换 当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时,一道身影从气死沉沉的双阳镇中影冲天而起,向着东方疾飞而去。 项东已打定主意,一路上边找寻父亲踪迹,边击杀齐国士兵。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故土被外人侵占,更不能容忍同胞被异族残杀。所以这一路上,只要是项东所过之处,一个齐国士兵也没能逃脱。 他也打听了本国军队的情况,竟然没有人认为戎国还会有军队存在,因为皇宫都被占了,皇室成员早已逃之夭夭。在齐国人眼中,戎国的士兵不堪一击,他们除了刚进边境时遇到过士兵抵抗,再深入时竟然一路无阻,一直打到宣若河边上。 戎国的面积比大宣国还要小上一倍,仅有四州一都,从北向南依次排列,呈带状分布。 项东现在的所在地名为缅州,再往南便是戎都。北边的冈州挨近苦寒之地,气候寒冷,人烟稀少。因此项东决定先去戎都看看,便燃起乘风符,开始向南进发!一路上遇到过几波齐国士兵,项东皆是狠辣出手。他现在使用火旋风符不再是一张一张的用,而是一燃就是十几张。当十几个夹着火焰的旋风叠加在一起时,不但速度加快了,威力也增加了一倍有余。往往一阵火旋风推去,一队三十人左右的齐国士兵难有一人生还,而且个个支离破碎,断臂,残肢,鲜血洒落遍地。 项东每每见到这些,心中竟隐隐有畅快之意。时隔一个月,项东变得对自己都感觉到陌生,或许是他对生命的态度逐渐冷漠,或许是他曾在逃荒路上就见过太多死亡,内心早已麻木。今时今日不过是再次被提醒,自己是个冷血嗜杀的恶魔而已。 可是他却忘记了,自己才十五岁的年纪。而且从修仙界的角度来看,项东不过就是个强壮些的凡人罢了。但是他所掌控的能力以及造成的破坏,却是筑基初期的修士都望尘莫及的。 从离开琼华仙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这一日,阴云密布的戎都上空,一道疾飞的人影突然停下,正是项东。从他的视角看去,整个戎都城空空荡荡,街道上不见半个人影,偌大的一座城池居然成为鬼城。项东捏紧拳头,双眼隐隐被一层邪意的红光笼罩。他闭上眼,仔细的感受了一下,皇宫方向似乎还有些人气,便向那里飞去。 到了皇宫上空,见到竟有好多的齐国士兵赤着上身,分做几组,或举或抬,或蹦或跳,仿佛在做某种测试。还有一些拿着小本子观察记录的人,约么三十个,竟然全是修士!项东在丹房的五个月,每天都能见到不少修士进进出出的求取兵器或递送材料,所以修士身上那种独特的气息他绝不会认错,这三十人中,有两人应该是到了筑基期,其余的在锻体七重至九重左右。 项东的嘴角掠过一抹冷笑,自言道:“真是天赐良机,那我就玩把大的又有何妨?”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沓符纸。他现在身上还有三十张乘风符,一百张火旋风符,十张引雷符。他掏出的这一沓足足有一百张火旋风符,只见他将符纸齐齐点燃,然后飞速降到十米左右的高度。众人正忙的热火朝天,突然见到有人从天而降,皆是一愣,停下动作望去。 见那人竟是个面带笑容的青少年,手中似乎还有一团火焰。不过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大排带着火焰的强劲旋风呼啸而去,只听得惨叫连连,火旋风所经之处仿佛绞肉机一般,断肢鲜血漫天飞洒,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竟逾千人殒命。这一次的火旋风是项东有史以来所使用的最强攻击,就连那些修士也有不慎之下重伤的。项东却不是太满意,因为修士竟然无一人身死,于是他又摸出最后十张能攻击的符箓,引雷符。 趁着这阴云滚滚的天气,项东正欲将十张符纸一同点燃,突然一声震天怒吼从宫殿深处传来:“何方宵小,竟敢伤我齐国将士?” 只见一道人影冲上半空,也是踏空而立,与项东相距约有三十丈,就这样遥相对峙起来。 两人在半空中相互观察,项东见对面那人一身灰袍,须眉灰白,气息极为恐怖,乃是他首次所见,于是推测此人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凝丹期修士。 项东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是强装镇定,双手背到身后,一手握着符纸,一手拿着火折,随时准备点燃。而表面上,却是平静的望着老者。 对面的老者初见项东时,心中更是大为震惊,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年轻的凝丹期修士!他自己用了三百多年凝丹成功,在当时的修仙界已是极负盛名,如今已经七百多岁,成为凌云派的五位太上长老之一。当他仔细探查项东的修为时,一时气息紊乱,竟差点从空中掉落下来。因为在他的探查中,对面那年轻人并无修为,只能隐约感应到他体内的经脉甚是强健。 忽然想到这世上有些丹药可以隐藏修为,而对方必定是服用了这一类的丹药,并且在面貌上有所修饰,心中渐渐也就释然了。 老者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想到对方竟然还修习了罕见的群攻武技,仅用了一招,就使千人丧命。自问虽然也能做到,却不会像对方这般气定神闲,必要耗费大量的灵力。一时间对敌我的实力不敢枉下判断。老者又疑虑为何对方只攻击普通凡人,他见到自己门派那三十人修士都健在,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心中不禁暗暗骂道:“好卑鄙的手段!” 第十七章 昔日阿蒙 原来凌云派携齐国军队攻进戎国后,众修士就率先奔向南方沿海的允州。据说那灵晶矿脉就在海边,而那上古元婴修士的传承洞府就在矿脉的最深处。只是凌云派赶到地方的时候,却并未见到松鹤门与仙踪门大打出手的场景,而是各挖各的矿。凌云派一时摸不清状况,不敢冒然动武,便决定先交涉一番。 自己这边有五名凝丹修士,而对面两方加起来竟有六名凝丹修士,还好并非十足心齐。凌云派表明决不动矿脉一丝一毫,只想见识一下那上古元婴修士的传承洞府。哪知对方两派都欣然同意,告知洞府就在矿脉最深处,隧道早已打通,随时可去。 凌云派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总不能白来一趟,还是派了几个灵巧机智的人前去,等见了洞府才知道原因所在。 原来整个洞府都被一层光幕笼罩,这光幕十分奇特,所有人绞尽脑汁仍不能进入分毫。无奈只得回去禀报,凌云派总算明白了,为何其他两派那么大方,这洞府根本就是只能看不能摸,空守着宝山进不去。凌云派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便向其他两派打听情况,谁知很容易就得到了消息,原来那光幕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屏蔽一切修士进入。哪怕是刚刚开辟了丹田气海,尚未达到锻体一重的修士都进入不得。只有从未修炼过的凡人才能进入光幕,可是寻常凡人进入光幕只能驻足原地,每往前一步都会有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压力,寻常人不过走上五步,便会生生爆成一团血雾。一些习武体健之人,也不过走个十几步便无法前行。而若要走到洞府门口,至少也需上百步,凡俗人中想要寻到这般体质的人,怕是万中无一。凌云派只好派出一名太上长老带队,领着三十名修士在齐国军队中寻找可担此重任的凡人,也就是刚刚见到测试的那一幕。 项东见灰袍老者只是望着自己不言语,心中暗想,“莫不是被他看穿了?”又盘算着乘风符的功效已不足一刻钟的时间,正欲开口说话,却听老者阴测测的说道:“阁下好算计,为了争夺洞府,竟然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屠戮凡人,难倒就不怕有伤天和么?” 项东听的云里雾里,却不管那么多,应道:“戎国的百姓几乎都被杀光了,这笔帐怎么算?” 灰袍老者听闻却是一愣,随即怒道:“胡说,你这是强词夺理,为自己的手段找借口罢了!戎国的百姓大多聚集在南方允州,何来杀光一说?我虽不知你是松鹤门还是仙踪门的隐世长老,但是我们几派之间早有协定,修仙之人不许无故对凡人出手。而且齐国军队早就止于戎都,不再南下。阁下使出这般手段,实在是毫无信誉可言!” 此时项东综合老者前后所言,已经听明白了几分,但是还有许多疑点不能明白,显然从老者口中套话已不现实,干脆将计就计,棋行险招,先逃离这里再说。 于是昂起头,故意拉长声调缓缓说道:“老夫避世五百余载,今日出来活动活动手脚,哪来这许多啰嗦!”项东说话的同时,背在后面的双手偷偷行动,已经点燃了十张引雷符。对面那灰袍老者见项东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竟然老气横秋的说出这样一段话,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他见项东说完话后伸出一只手,指向五十米开外的一栋塔状建筑,冷哼一声,紧接着一道手臂粗细的紫色闪电从天而降,正劈在项东所指的那栋建筑上。只听轰的一声,瓦砾飞扬,尘土弥漫,那栋建筑已然倒塌。 项东哈哈笑了两声,采也不采那老者,便转身飞去。此时乘风符时限将至,再不快走必然露馅。而那灰袍老者却是不敢出声,眼睁睁看着项东扬长而去。他已经彻底被项东唬住了,召唤天空的闪电,这种武技他闻所未闻,还有项东离去时,竟然没有引起丝毫的灵力波动,再加上项东之前说话时狂妄的态度,灰袍老者已打心眼里认定他是个久不出世的老怪物,而且服用了隐藏修为与容貌的丹药!若是他这番想法被项东知晓,项东定会笑的从天上掉下来。 这一次唬住灰袍老者,项东走的时候看似气定神闲,实则冷汗直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凝丹期高手啊,只要刚才表现的有半分不妥,项东必死无疑!飞出去约有两千多米,忙再燃起一张乘风符,感应到脚下绵绵稳定的气流,项东才疏了口气,若再迟上几个呼吸,恐怕便会露馅掉下去。听灰袍老者说,戎国之人现在大多聚集在最南边的允州,若是父亲还活着,无疑在允州找到的可能性最大。想明白这一点后,项东便调向南行,直奔允州而去。 全速赶路之下,不出两日时间,项东便进了允州地界。此时全身上下就剩一个包袱,包袱里一套衣服,一支炭笔,再无他物。进了镇子后把衣服当了五十枚铜钱,全部买来黄纸。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裁纸绘符,忙完后得了一百张火旋风符,三百张乘风符,项东才满意的揣进怀中,燃起一张乘风符继续南下。 允州因临海之故,气候湿暖,土壤肥沃。其中卓祥郡在整个大陆都算小有名气,因为它地处宣若河的入海口,出产一种海水淡水混生的鲈鱼,美味绝伦。不过此鱼数量稀少,每年只有春秋两季在卓祥郡活跃数日,然后便入海难寻。 这一日项东到了卓祥郡,离开戎都差不多一个月有余,他寻遍了十几个郡城,仍不见父亲半点踪影,希望已是十分渺茫,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却让他从不轻言放弃。 在城中寻了一天,仍旧无果,却是很意外的见到了不少修士。他们服饰各异,显然并非出自同一门派,不过也有惊喜,因为项东看到了身穿琼华仙派弟子服装的修士,心中顿时了然,看来那所谓的上古元婴修士洞府就在这附近了。 项东观察到这些修士们来往皆通过郡城南门,便也跟着出了南门,走不多时,地面已是沙多土少,再走一会儿,已全部变成细软的白沙,空气湿咸,竟是到了海滩上。 此时来往的修士逐渐增多,几乎不见凡人,项东行走在其中,甚是夺目。 他也不在意,既然到了此处,说什么也要见识一番上古元婴期修士的洞府。远远的可以看到,前方有不少帐篷搭建,项东不禁疑惑,为何这些修士偏偏要死守着洞府,能进便进,进不去便撤了,守在这儿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走到近处,见这些帐篷明显的分做几个阵营,相距虽然不远,每处却都有二三人在巡视着。 项东走到琼华仙派的阵营前,对那巡视弟子拱手说道:“这位师兄,在下曾经是炼器阁的洒扫仆童,特来求见三长老。” 那位巡视的弟子打量了项东一番,见他不是修士,便皱眉问道:“我怎么不认得你?再说三长老并非是谁都能见的。” 项东正欲解释两句,忽然听到一声熟悉而动听的话音,“项东师弟,果然是你哈!” 项东和那个巡视弟子齐齐应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帐篷外,王一茹正双手掐腰,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只听王一茹接着说道:“杨师兄,项师弟是自己人,放他进来吧!”那杨姓弟子忙应了声是,便侧了身让项东进去。 项东一点头说道:“谢师兄。”于是径直向王一茹走去,先行了一揖,说道:“几个月不见,师姐别来无恙?” 王一茹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蹙眉道:“你呀你,哪学来的这些迂腐规矩,快随我去见爷爷,他前几天还念叨你呢。”说着便向后面的帐篷走去。 项东被扯住了也不挣脱,边走说道:“感谢他老人家如此挂怀。” 王一茹掀开一顶帐篷的帘子,拽着项东一起钻了进去,嘴上还说道:“爷爷,你看谁来了?” 项东抬眼一瞅,见三长老正与大师兄萧洋相对而坐,而此时三长老也看到了项东,只是一愣,忙站起来笑道:“项东小友来了!”他这一句话加上刚才的动作,倒是把萧洋给弄懵了。项东在炼器阁人人都认得,是个十分安静的洒扫仆童,虽然大伙儿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但却从没人正视过他一眼。萧洋也是如此,毕竟项东只是个仆童,并非修士。 第十八章 夺舍 三长老之所以能平辈对待项东,皆因符箓之故。在项东离开琼华仙派后,三长老又偷偷试了几次符箓,他以灵力催动,效果当然极佳,尤其以火灵力催动火旋风符,威力大出王一茹那日所试的三倍不止。再加上乘风符遨游天地的神奇功能,三长老甚至有些微微仰视项东的意味。他心中清楚这些符箓绝不是什么无名道观的祖传,必定是出自项东之手,而最神奇的是,那些符纸、炭笔明明都是凡俗常见之物,而三长老也以同样的物件临摹过符纹,却是一点儿也不起作用,看来这其中的奥妙只有项东一人掌握了。 项东见三长老起身,忙施了个大礼道:“晚辈承蒙长老牵挂,不胜感激,长老还请坐下说话。” 三长老微微一笑,便招呼项东和王一茹都坐下,项东对萧洋略一点头致意,恭敬的说道:“见过大师兄。”萧洋哪敢托大,忙笑道:“师弟无须多礼,快请坐下!”于是四人纷纷坐好,三长老问了些项东路上的情况,项东简短应对,很快便谈到了正题。 只听三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门派不仅出动了五位凝丹期的太上长老,连掌门算在内,筑基期的长老共出动了四十人,每人还带了三名弟子。本以为到了这里会有所竞争,想不到却是大力扑了个空,那上古元婴期修士的洞府不知道使了什么秘法,只有毫无修为的凡人才能进入,可是凡人进去了也根本走不出几步便要退出来。我们来到这里已有近两个月了,到现在已经很少再看到有人进出。只是哪有见到宝山空手回的道理,现在四大门派都干耗着,等候时机,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洞府就有了变化,谁也不想便了宜谁!” 说到这里,三长老摇头苦笑了一下。萧洋插话道:“我观项师弟并非修炼之人,不知师弟可是要去尝试一下?” 王一茹在旁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项师弟你可一定要去试一试,万一通过了岂不是福从天降。” 三长老却问道:“我赠你的那部功法没有修炼吗?” 项东听闻脸庞一红,想起那部功法自己随手送给宣若河旁的渔童了。 便谎称道:“晚辈愚钝,参不透那功法的玄妙,实在惭愧。”三长老见项东脸色泛红,真的以为项东是羞愧所致。但又一想那部功法不过是部低等火系的功法,甚是容易上手,即便资质普通的人,只要有修仙的根基,体质属性相合,修习起来都会有所小成。而项东乃是他所见凡人之中资质上乘的,怎么可能参悟不透?又见项东的尴尬模样,心想,估计这小子把心思都用在研制符箓上了,根本就没看那功法,便不再多言。 项东继续说道:“既然那洞府只许凡人进入,我现在便去试上一试!” 王一茹第一个赞道:“好啊,我们现在便去,有师姐给你打气加油,保你通过。” 萧洋也说道:“为兄愿陪师弟走上这一遭。” 此时三长老站起身说道:“那好,老夫也同你们一起去看看!”说罢便领头出了帐篷,项东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出了这片帐篷聚集区,便见到乱石丛中有一处直径约么十米粗的洞口,时不时的有人推着一车石头出来,又有人推着空车进去。三长老对项东解释道:“这是一处灵晶石的矿脉,归松鹤门与仙踪门共有。我们已达成协议,只针对洞府,不参与矿脉之事。” 项东问道:“这灵晶石又是何物?” 三长老答道:“灵晶石中蕴含着极为纯净的灵气,分做九种属性,只有修仙之人才能用到。在修士的群体中,晶石是当做货币使用的。” 萧洋接话道:“我们琼华仙派也有两处自己的矿脉,只是属性不够全面,缺了土,水,风,黑暗这四种。” 三长老听闻笑道:“萧洋你这小子,筑基在即,不把心思放在用功上,却打起了自家门派晶石的主意!” 王一茹却在一旁帮腔道:“大师兄筑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修炼的又是火系中等功法,当然要考虑筑基后晶石是否充足够用了!” 萧洋忙道:“师妹太高看我了。”又对三长老说道:“弟子明日便开始闭关,不筑基成功绝不罢休!”三长老听闻,赞许地点了点头。 此时四人已到了洞口处,见一条下斜的隧道通往地底,隧道的洞顶镶有夜光石,视线倒是没问题。只听萧洋说道:“从这向下大约百丈,就到洞府边上了。”于是一行四人不由分说,径直进了隧道。 那是一个蔚蓝色的巨大光茧,其内云雾缭绕,隐隐可以见到一座洞府居中。萧洋四人站在光茧旁边,除了项东的手臂能伸进去外,其他三人只能抚摸这巨大的光茧。项东叹道:“真是不可思议,对我来说如同空气一般!”说着迈进一步,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光茧。王一茹突然说道:“项师弟,若感觉有什么不对,就马上出来!” 项东点头道:“一定,师姐请放心。” 三长老也开口说道:“我们三人就在这里等候,小心些,去吧!” 见萧洋也微笑点头鼓励,项东便一闪身,整个儿身子进了光茧之中。回头与三人相视一笑,只能看到王一茹的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项东心道:“好神奇的光茧!”便继续前行,竟丝毫没有受阻之象。 光茧外的三人却是惊呆了,他们之前见过数名普通凡人进入光茧,每一步似乎都如负万斤之重,往往五六步就已经大汗淋漓了,无法再继续前行,哪有项东这般闲庭信步。 而此时的项东已经不慌不忙的走出去十几步,与在外面似乎没什么区别。三人盯着项东,见他已经走出百步左右,停在了洞府门口,只是云雾深重,无法再看清他的动作。三长老喃喃道:“早知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不想却是如此了得!” 这光茧周围并非仅有他们三人,还有一些掘矿推车的修士,此时都已看到了项东在光茧中的景象,便马上有人飞速去禀报各自的门派。 再说项东进了光茧后,并未感受到任何压力,似乎与三长老他们所说的情况出入很大。行走也是十分顺畅,片刻就到了洞府的门前,只见两扇翠绿色的玉石大门紧闭,每扇门上都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恢宏大字,连起来读作“须臾”。 项东心中默念了几遍“须臾”,不明所以,干脆也不去深究。他想着既然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便是与这洞府的机缘,伸出双手刚欲推门,却停了下来。项东放出一缕神识,想先探查一下内部情况,没想到神识离体不过一尺,便再也无法前行,原来这光茧内部还有屏蔽神识的奇效。 项东无奈,只得双掌平放在门上,一股冰凉的感觉传到手上。稍一用力,玉门便毫无声响的向后展开,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项东闻到感觉精神一振,入眼处竟是一个半亩大小的药园,栽着各种各样的灵植,一条青石小路蜿蜒其中,再看天空也变了模样,最多二十米高,青蒙蒙的光,仿佛黎明破晓前的景象,玉门之内竟然自成一方小天地。 这药园中的景象若是被琼华仙派的五长老齐御风见到,必将惊掉下巴。她在琼华仙派掌管灵植药园,但是与眼前的药园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里栽种的灵植,每株至少都有万载的年份,已经是灵植中的极品,以此炼丹入药,效果将非同凡响。 项东站在门口一时傻了眼,想不到这洞府内竟别有洞天,莫非这就是“须臾”二字的含义?犹豫了片刻,便迈进门中,沿着青石小路缓缓走向中心处,这里除了药材,什么都看不到,又出奇的安静,一时间心中倒是感觉没底了。 项东此时已停在原地不再前行,考虑了片刻,掉头便往回走。突然一阵“桀桀”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项东心头一紧,立在原地四处张望,却不见任何人影,便高声叫到:“晚辈无意间闯入贵地,还请前辈原谅。” 说着便伸手插进怀中扣住一沓火旋风符,另一只手也在袖中准备好火折子。 那笑声渐渐停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不容易等到你来,我又怎么会怪你呢?”项东听这声音好像是个老者,音调却是尖尖的,让人很不舒服,便回应道:“在下与前辈素不相识,还望前辈准许在下离去。” 那怪音依旧从四面八方传来道:“桀桀,既然来了,就永远留下来陪我吧!”这句话让项东开始愤怒了,他自从离开琼华仙派,一路上不知杀了多少齐国士兵,虽然只有十五岁年纪,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杀神。经过这几个月的转变,他早已不再是琼华仙派那个洒扫的小仆童,之所以还能对三长老等人客客气气,是因为他们对项东实有救命的大恩。 这怪异的声音一再挑衅,项东也就不再扮好脸色,冷声说道:“装神弄鬼,藏头藏尾的老乌龟,你若再不现身,我就烧了你这药园!”说着抽出一沓符纸,另一手拿好火折对准,随时准备点燃。 那怪音听了项东的话,竟然停了好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道:“好好好!本尊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既然你那么想见我,我就让你见见!”说话间声音逐渐凝成一个方向。项东循音望去,那一处空间仿佛融化了一般缓缓扭曲着,接着凝聚成一个约么三寸高矮的发光小人。 项东一惊,厉声问道:“你是什么怪物?” 那小人又是怪笑道:“桀桀,凡人就是凡人,你虽然比寻常凡人强健许多,见识却愚蠢浅薄,连元婴都不认得!” “元婴!”项东瞪大眼睛,仔细地观看那发光的小人,只见是个胖乎乎的老者形象,没有胡须,眉毛却是白色的,双眼微眯,脸上竟有些戏谑的表情。 那元婴见项东盯着自己出神,不禁有些微怒,厉声道:“小家伙,看够了没有?” “小家伙?”项东故意拉长声调道:“你是在说自己么?” 那老者自从失了肉身后,便一直对“小”字耿耿于怀,如今听到项东嘲讽,更是怒不可遏,大吼一声:“看刀!”说罢张开小口,猛地喷出一道红光直奔项东。项东哪里躲得过去,还不待反应过来,那红光已停在他额前不过三寸距离,却不再前行,待红芒暗淡,竟是一柄通体赤红,刃口亮白的弯刀显露出来,气息十分恐怖,项东惊的背上冷汗直流,暗暗后悔自己托大。只听老者尖声说道:“好不容易寻到你这般强健的肉身,杀了实在可惜,不过待我夺了你的身子,你一样是死,桀桀桀……” 项东听闻,后退了一步,双手也背过去,准备燃符,嘴上却问道:“前辈为何要夺我的身子?” 谁知那浮空的弯刀也是逼近了一步,只听元婴说道:“别想耍花样,把手里的东西扔掉,然后双手举过头顶!” 项东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弯刀,只好一撒手,符纸与火折掉落地上,双手举过肩,盯着那元婴说道:“前辈若如实相告,在下死也瞑目!” 那元婴见了项东的举动,小脸儿上闪过一丝得意,说道:“好,既然要用你的身子,就让你死个明白!”双眼一眯,接着说道:“本尊自从元婴复苏过来后,便布下这个局。之所以屏蔽修士进来,是因为修士皆已开辟丹田气海,在丹田中留下了自身的精神烙印。况且本尊已失去肉身三万年,元婴疲弱,怕是难以掌控其他修士的丹田气海,只好放你们这些凡人进来。” “三万年?竟然是这么个老怪物!”项东心中惊诧不已,脑中却飞速的合计着该怎么逃脱。 那元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凡人大多肉身孱弱,无法经得起元婴的夺舍。元婴若强行在凡人体内开辟丹田,只怕会使肉身爆炸,元婴也会陨落,因此我一直在寻一个强悍的肉身。自从你进入光茧后,便吸引到了我,你的肉身竟然比锻体九重的修士还要强悍,一身经脉也是强健异常,乃我生平首次所见,要不是观察到你还未开辟丹田气海,我都会以为你是个即将筑基的修士哩!” 说道这里,元婴飘到项东身前三尺处,双眼泛着邪意的红光,笑道:“桀桀,果然完美!小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你这肉身的,你看这药园,三千株年份万载的灵植,都是我准备用来充盈你这身子的!” 项东心中大呼不妙,又后退了两步,那弯刀与元婴也双双逼近,只见弯刀突然红芒一闪,嗡的一声直奔项东头顶而去,项东本能的一低头,那元婴也化作一道流光,顺势从项东的头顶没入! 第十九章 嫁衣 项东只觉得头顶嗡的一震,意识便潜入体内,跟随在那元婴的后头。见那元婴一路向下,直冲到小腹的位置才停。 元婴似乎在做什么决定,面露挣扎之色,随即脸色一狠,自言道:“先建个稳定居所,以后再慢慢恢复不迟!” 只见元婴的身体瞬间发出数百道柔和的乳白色光线,这些都是极为纯净的本源能量。项东顿时觉得小腹胀痛不已,只是意识被牵进体内,什么也做不了。从外看去,项东就是面部呆滞的傻站在原地,而内部的意识更是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元婴随意施为。 那些乳白色的光线脱离了元婴的身体后,便交错在一起编成一张网。再看那元婴,竟然呈现透明之状,面色也是极度萎靡,但是他的工作还未完成,仍努力的坚持着。只见元婴的两只小手飞快的结出几个法印,那些乳白色的光线仿佛有了意识般,很快就编织成鸟巢一般的网球缓缓转动起来。接着整个网球体一暗,所有的白光似乎都极力的向内部收缩,一个暗黑色的漩涡在网球内产生,接着整个网球猛的一缩一涨,“嘭!!!”的一声,所有的光线全部爆裂为点点星光,一个五彩缤纷的光球世界产生了。 只见那萎靡到极致的元婴面露狂喜之色,一闪身便冲进了光球世界,激动的语无伦次道:“这简直就是天地间上最最完美的丹田啊,试问又有谁肯耗费数万年的本源能量为他人开辟丹田呢?不,不!是为自己开辟丹田气海!也不对,达不到元婴期又哪来的本源能量?元婴期又有哪个没有开辟丹田气海??哈哈哈哈……”此时元婴已经兴奋的把持不住,癫狂的神智错乱,语无伦次了。 当丹田气海形成的一瞬间,项东便感觉到体内那八十一条经脉都有了着落点,九组经脉中那九丝往复循环的真气,似乎发出了一阵喜悦的欢鸣,竟然齐齐向丹田处奔腾而去,而项东将意识附着在真气上,顿感无比亲和,这些可是项东苦苦坚持了八十一个夜晚所获得的本命真气,自然是驱使如手臂般容易。 当九丝真气冲进丹田中时,那元婴见了更是狂喜,嘴里喃喃道:“居然是九种属性的真气,居然是九种属性的真气,称霸寰宇指日可待,指日可待啊!!!”此时的元婴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与判断,他也不想想,自己乃是元婴期修士,所用的能量已是元力,怎么可能是真气呢? 而项东的意识却是驱使着这九丝真气直奔向元婴,那元婴在这一瞬间也犹豫一下,想到自己的修为应该是元力才对,怎么会有真气出现?还未待想通,那九丝颜色各异的真气竟然齐齐缠绕住元婴,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元婴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只是他刚才消耗十分巨大,现在几乎都成了透明状,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项东的意识附着在真气上,传念道:“老家伙,恶人有恶报,你欲夺我肉身,却不想为我做了嫁衣,我正犯愁该如何开辟丹田气海呢,你却是帮了我大忙了!” 那元婴尖叫道:“小畜生,放开老夫,咱们还有的谈!” 项东却轻轻一笑道:“当初你可曾想过放我一马!老家伙……” 此时项东感觉元婴的身体开始有膨胀的趋势,心道莫非他要自爆,忙用尽全力驱使真气一勒,那元婴还未膨胀起来,便被九丝真气嘭的一声搅成无数碎片。那些碎片化作点点星光漂浮在丹田内,项东意识一扫,竟然将之全部吸纳起来,顿时脑中多出好些零零碎碎的记忆,都是那元婴修士的。不过并不完整,看来这一勒,不但将整个元婴勒的支离破碎,就连记忆都零散缺失了许多。 项东此刻并无心情研读这些记忆碎片,他的神识正观察着丹田世界,只见这丹田仿佛是一个色彩斑斓的水晶球,处处晶莹剔透,也无法具体说出有多大。项东没有什么经验,更没有旁人指导,对于这个突然在体内多出来的大家伙无从下手,只好先用神识缓缓地覆盖住它。没想到神识竟然可以渗透进入它的壁障,并产生了一丝联系。项东逐步地将整个丹田都用神识浸泡完毕后,一股无法言明的亲切感从心底油然而生,项东顿时明白,他与这丹田已是浑然一体了。 这时,那九丝真气已经均匀的分散到丹田的九个方位上,每丝真气都盘成了圈圈,开始缓缓地旋转起来。不多时,已经变成了九个颜色各异的小型漩涡。 项东意念一动,这九个小漩涡开始加速旋转,顿时源源不断的灵气开始从丹田壁障中渗透进来,又均匀的加入到九个漩涡中去。漩涡仿佛得到了能量的支持,开始逐渐变大,吸收灵气的速度也更加快了些。而那些灵气进入漩涡后,再出来就转化为与漩涡同一属性的真气,然后这些真气开始冲进各自的经脉组,按照绘符的特定路线循环起来。有了真气源源不断的加入,经脉也受到滋养,开始变得更加坚韧粗壮,从而使得肉身也逐渐发生着蜕变。 此刻项东闭着眼睛,全心的投入到体内世界中去,却不知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项东的身体正散发出一股吸力,吸力的中心正是小腹丹田处。若是有修士看到这般景象,必然不会陌生,因为这正是运转功法吸收天地灵气的景象。在锻体期,修士吸收的灵气需要炼化成真气才行,只有到了筑基期后,才能直接将天地灵气转化为功法属性的灵力。 只是没有人清楚,项东从未修习过任何功法,为何还能吸收灵气呢?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那九个小漩涡。其他修士运转功法时,是通过丹田壁障产生吸力,将天地间的灵气吸入丹田内。锻体期的需要转化成功法属性的真气,而筑基期以后的修士只需转换成功法属性的灵力即可。这一切都是在丹田中的气海内完成的,气海就是炼化灵气为真气,或者转化灵气为灵力的地方。修习了高等功法的修士,这一过程要比修习低等功法的修士快上许多。 项东和他们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虽有丹田,却不是靠丹田吸收灵气,而是靠他独有的漩涡吸收,只是他现在的吸收和转化速度,比那些低等功法略快上一些而已,却赶不上中等功法。因为那九个漩涡现在还很小,只是不知道它们成长起来会怎样? 这九个漩涡同时旋转,就相当于同时运行了九个低等功法。项东的身体站在那里仿佛雕塑般一动不动。最初,他身边离的较近的几株灵植开始缓缓枯萎,那些灵植所散发出来的灵气都被项东吸入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项东站在这里已经过了十天,而此时,离他最近的一千多株灵植都已枯萎成粉沫。 第二十章 筑基 再说项东沉浸在丹田世界中,丹田中的九个漩涡下方都聚集了不少的真气,此时这些真气已不再进入经脉,因为经脉中的真气似乎已经达到了某一阶段的饱和,无法再继续成长。 而项东并不心急,只是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慢慢的,当九个漩涡下的九种真气渐渐聚满,即将相互触碰到一起的时候,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透明薄膜将它们分别隔开。 真气因为聚满而无处可去,竟生出一股澎湃的情绪,连带着经脉中的真气一同咆哮起来。项东忙将意念撤离出漩涡,停止转动,不再吸收灵气。可此时所有的真气已经躁动起来,只听到轰的一声闷响,丹田晶球竟然扩大了十倍,那九个漩涡不待项东操控,便是疯狂地旋转起来,灵气如下雨般从丹田的壁障中噼里啪啦的滴落下来。 而此时外界的景象更加恐怖,另外近两千株灵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不足半个时辰便都化作粉沫。而项东的体内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丹田的十倍扩大,继而是经脉变得更加凝实厚重,韧性也大幅度增加,再然后是身体的骨骼血肉飞速变化,蜕变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已经不再需要饮食睡眠的供给调节。最后是经脉与丹田中的真气,在丹田扩大以后,它们居然安静下来,每一丝真气都开始收缩,逐渐变得纤细,也更加粘稠,当完成最后一步转变时,这些真气全部转化成为灵力。 此时此刻,项东创造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正式成为拥有九种属性灵力的筑基期修士! 筑基期,已经算作正式踏足修仙界的门槛,不但寿元增至五百年,而且体质也完全超脱凡俗之人,不再需求饮食睡眠,只要吸纳灵气即可生存。 天地之间自然是有灵气存在的,可是游离于空气中的毕竟极为稀少,除非是一些特殊的地方。而晶石,灵植中蕴含的灵气就非常丰富。至于有提升修为功能的丹药,蕴含的则是灵力,和一些辅助调节的中和能量,连转化那一步都省了。 晶石分做低、中、高、极品四级,一般的矿脉出产的多是低级晶石,而且分成九大属性,比如修炼火属性功法的人,吸收火属性晶石中的灵气效果自然最佳,而吸收其他属性晶石中的灵气,则要耗费大量时间去转化,转化的过程还会损耗掉差不多一半的灵气,所以没有哪个修士愿意使用异属性的晶石去修炼,多是留在手中备着,做交换之用。 项东成就筑基后,缓缓的睁开眼睛,一抹九色光华自瞳中闪过,便内敛到深处。他看了一圈儿这一亩见方的药园,只见满地的细灰粉沫,不禁暗暗吃惊,自己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将意识沉浸到丹田漩涡处,意念一动,漩涡开始缓缓旋转,只不过几乎没有灵气进入,原来这片独立的小空间已经被项东抽取的一干二净了,要不是那三千株万年灵植,项东怎会这么快就踏足筑基。 恐怕当年创造符脉之法的孙遨老前辈都不敢相信,项东居然能开辟出如此恐怖的丹田,而且不依靠任何功法就能吸收灵气,因为他当年创造出符脉之法时,便发现一旦修成九组符脉,便无法修习任何功法,更无法开辟丹田气海这一巨大弊端,如今项东的出现,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项东见无法再吸收到灵气,就撤出心神,九个小漩涡也就停止了转动。如今这药园算是彻底被毁了,不过也完全成就了项东。没有了灵植的遮挡,不过一亩见方的小圆子被看得清清楚楚。除了玉门外,所有的边缘地带都如同这里的天空一般,青光笼罩,项东扫视了一圈,见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脚边就一沓符纸,一个火折和一把弯刀。他捡起符纸自言自语道:“从今往后再也用不着火折子了。”说罢灵力运转到掌心,只见整沓符纸瞬间化作齑粉,一股直通到青光天顶,三丈粗的旋风出现在身前,旋风内夹带着数千团熊熊烈火,正随着旋风缓缓旋转。 项东意念一动,旋风转速陡然加快,呼啸着冲向青光壁障的边缘,沿途带起那些灵植的粉沫漫天飞舞。 “嘭!”的一声巨响,火旋风撞在青光壁障上,整个空间竟然都摇晃起来,随着漫天的飞灰落下,那青光壁障居然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整个洞府空间都碎裂开来,事发突然,项东无处可逃,心道一时兴起,这回可真是玩大了!忙撑起灵力护罩。 随着空间的碎裂,满天竟然掉落下来颜色各异的晶石,稀里哗啦的尽数将项东埋在中间。 当项东走进光茧深处的时候,就有各大门派的弟子迅速禀报了自己的师门。这一消息传出后,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各大门派彻底沸腾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光茧外就聚集了近五百修士。分别是大宣国的琼华仙派,齐国的凌云派,戎国本土的松鹤门与仙踪门。 当众人打听到,进入光茧洞府的乃是琼华仙派之人时,另外三派的掌门加上太上长老都朝着琼华仙派这边汇聚过来。其实各大门派间一直都处在一种实力平衡的范围内,凌云派和琼华仙派略强,松鹤门与仙踪门也只是稍弱一点。 各派都有三到五名凝丹期的太上长老坐镇,而各派的掌门人,皆是筑基九重巅峰的高手。剩下的长老则数量不一,不过都是筑基期的修士。 琼华仙派的掌门华正阳,见到其他三派的掌门和太上长老齐齐过来,心中没底,便望向自己这边的五位太上长老。只见其中一位说道:“正阳无须担心,照常应对便是!”华正阳点头称是,这时三长老王骢说道:“掌门,项东毕竟是我炼器阁的人,由我来应对亦可。” 华正阳听闻无奈一笑道:“三长老,那项东小子若是早点显露些本事,我们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将他送进洞府,哪会像现在这般大张旗鼓,人尽皆知啊!” 三长老也是无奈摇头道:“事出偶然,事出偶然啊!” 华正阳只好安慰道:“无妨,门派大事,我们共同应对,但愿那小子能捞足好处,也算是给门派做了一份贡献。” 这时其他三派的高层已然到了近前,相互寒暄一番后,凌云派的掌门葛笑博率先开口道:“华掌门,大伙都是人马尽出,蹲守这洞府数月之久,其中的辛苦自不必多说。如今是你门派中的青年才俊得福进入,不知这洞府中的好处,贵派作何打算?” 华正阳一听,不禁微怒,心想我门的弟子能捞多少好处乃是我们自己的事,有本事你们也找个能进去的弟子。只是目前琼华仙派独对三家,须谨慎行事,因此不得不脸面上笑道:“葛掌门这话为时尚早,我门中弟子此去福祸难料,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不好说,更别提获得洞府的好处了。” 葛笑博听闻已然面露怒色,刚欲发话,这时琼华仙派的一位太上长老开口说道:“诸位,现在一切还不好说,依老夫愚见,我们就等在这里,以一个月为期,若是我门中弟子能在一个月内出来,咱们可以做些商讨。若是出不来,只好另选贤能再进洞府了。”其他人听完这话,都觉得有道理,便齐齐点头赞同。于是这五百修士,只留了筑基期以上的,其余的锻体期修士毕竟需要吃饭睡觉,便统统撤离矿洞,剩下大约一百六十个筑基修士。 就这样安静的等了五天,矿洞外突然传来许多人的吵嚷之声,然后便有弟子进入矿洞禀报,说是外面出事了,各派弟子间发生了大规模冲突。四位掌门一听,顿时齐齐发怒,只是这里的情况还须待守,万一错过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实在是得不偿失,便叫所有的筑基期长老全部出洞看守好各自的弟子,禁止再次生乱。 最后矿洞内仅剩下二十人,琼华仙派六人,凌云派六人,仙踪门与松鹤门各四人。众人都是打坐调息,慢慢熬着时间,盼望着项东早日出来。如果真的是一个月都没有消息,那么这四家门派实在是难以抉择去留。 第二十一章 不再平凡 松鹤门与仙踪门还好说,他们的弟子还会继续在这里采矿,至于琼华仙派和凌云派,总不能一直扔下山门不管不顾,可是就这样空手离开又实在憋屈。众人看似稳坐钓鱼台,实则心中都有算计。就这样又过了五天,他们的耐心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葛笑博甚至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矿道上踱来踱去。他正盘算着是不是还要再继续等下去,心想那个琼华仙派的小子多半是死在了里面,在这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啊! 一抬眼,见那蔚蓝色的光茧内,洞府大门上刻着“须臾”二字,心中随着默念了一遍,不明所以,继续低头踱步。突然一拍脑袋,猛的抬起头来,心想怎么可能,以前那光茧内一直是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洞府大门,可是现在居然一丝云雾都不见了。他急忙快步走向光茧,正准备仔细探查一番,没想到刚走出几步,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矿洞都摇晃了一下,前方那蔚蓝色的光茧仿佛气泡一般应声破裂,整个矿洞都被一层烟尘笼罩,只听得里面哗啦哗啦的一阵响动。这时另外十九人全都面带紧张的站起身来,死死的盯住那烟尘所在。约么十个呼吸的功夫,烟尘渐渐落地,入眼处哪还有什么洞府,是堆成一坐小山般的五颜六色的晶石。 这二十人完全呆住了,其中有十六个凝丹期的修士,还有四个随时可能突破到凝丹期的筑基九重大圆满,他们全部呆住了!只听其中一个凝丹期的修士喃喃的说道:“全部都是高级晶石,竟然全部都是高级晶石!!”最后一句声音陡然提高,其余人的眼睛皆是放出无比贪婪的光芒,也不知道是谁先行动的,总之这个时候无人落后,全都冲向那堆如小山般的高级晶石。 那一声巨响加上矿洞的震动,自然也是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几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围到了矿洞口,只是无人敢踏出第一步。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这时一个蓝袍老者朗声说道:“四位掌门还有各派的太上长老都在洞中,刚才的异动相信大家都感觉到了,现在还没有一人出来,我们这些做弟子的岂能袖手旁观!”说完,他竟然率先冲进洞口。这一举动如同点燃了炸药引线,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再无人客气半分,一窝蜂似得冲向洞口,生怕晚了一步捞不到好处。 矿道总共才三百丈的距离,对这些修士而言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当这些人冲进去的时候,看见堆如小山一般的高级晶石,谁也顾不得谁了,就连那二十位在小山上忙的不可开交的大人物也顾不得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晶石小山上就挤满了人。 正常的市场行情,是一枚高级晶石可换一百枚中级晶石,一枚中级晶石可换一百枚低级晶石,至于极品晶石因为太过稀少,不在交换规则之内。可是现实情况是没有人愿意用一枚高级晶石去换一百枚中级晶石,因为高级晶石太过难得,往往一座矿脉出产的晶石中,能有万分之一的高级晶石就算是烧高香了。而这堆如小山般的晶石,差不多有十万块之多。 每个门派中所储存的高级晶石绝不会超过三千块,这一堆晶石当真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也难怪所有人都疯狂了。此刻众修士已抢红了眼,有几处甚至大打出手。突然“嘭”的一声,只见中间位置大量的晶石猛地冲天而起,紧接着一个手握弯刀,撑着灵力护罩的少年冲上天空。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吸引过去,望向浮空而立的少年,那少年也是一脸诧异的环视着人群,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项师弟,你终于出来了!” 项东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王一茹,见她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心中一暖,便回应道:“多谢师姐还记挂着在下!” 此番洞府之行虽然获得了无法估量的好处,可是也差点被那元婴夺舍,可谓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见到还有人关心自己,项东竟然产生了幸福之感,从此王一茹在他心中的地位又升一级。 趁着大家都停手的功夫,一位琼华仙派的太上长老朗声说道:“诸位先不要急,想必这位小兄弟就是之前进入洞府的那位了。”说着竟对空中的项东拱手一笑。 其他人见状皆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这个青年能做到悬空而立,必定是凝丹期的修士,怪不得那位凝丹期的长老会对他如此客气。只是在场的有几个人却表情古怪,一个是曾经在戎都与项东对峙过的凌云派太上长老,此刻浮空而立的青年他当然记得,只是青年以如此方式再次出现,彻底把他搞蒙了。 另一个是一名锻体七重的琼华仙派弟子,他已数次揉了眼睛,证明自己没有眼花。可是空中的青年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虽然看起来要比记忆中的那个人年长两三岁,可事到如今也过去了将近一年。他的心已无法平静,因为直觉告诉他绝对没错,这青年就是那小子。此时也就是人多,项东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假如项东此刻看到他,必会一招将之秒杀,因为此人正是李京! 项东见那老者示好,也拱手应道:“前辈慧眼如炬,正是小子!” 老者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既然你是唯一进过洞府的人,那么这些高级晶石可有什么说法?” 项东看了一眼下方的晶石小山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约有五百人,每个人怀里都装满了晶石,手中也是握着五六块,想让他们交出来怎么可能,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便朗声说道:“这些晶石有缘者得之,在场的自然都是有缘人!”话音一落,现场竟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接着大伙儿便继续埋头苦干起来。在场的除了那二十人有储物戒指外,其他人手中能佩有的寥寥无几,就算一个人怀中都装满,手中也捧满,最多百七八十块罢了。赚的最多的还是那些拥有储物戒指的高层人物。项东也是每种属性的晶石都捡了五块儿揣在怀里,便再也装不下了。过了约么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停了手,因为地上一块儿晶石也看不见了。 大家刚刚都是贪婪之相尽显,此刻瓜分完毕,那些自觉有些身份的高层都面露尴尬,回想起刚才和众多普通弟子争抢晶石的场面,不禁脸上发烧。 这时王一茹已到了项东身边,好奇的问道:“项师弟,你进了洞府一呆就是十天,现在竟然成了筑基期的修士,到底怎么回事?” 王一茹本就嗓门大,这时现场又十分安静,她一开口,所有人都看过来,此时项东已撤去灵力护罩,他的修为便被看得一清二楚,原来只是刚刚筑基,连一重都没到呢!只是众人想不通,为何项东能撑起那么凝厚的灵力护罩,还有为何能在空中漂浮那么久,洞府中必然还有其他机遇。 项东见那么多目光望着自己,只得讪讪一笑对王一茹说道:“师弟只是好运得到一位元婴前辈的传承罢了!”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都算肯定了猜测,果然是个元婴修士的传承洞府,这小子还真是好运! 凌云派的掌门葛笑博见项东不过是个刚刚筑基的小子,年纪也就十五六岁,便开口说道:“小娃娃,除了这些晶石,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项东见说话的人约么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衣着华贵,筑基九重的修为,面带一副刁狠之相,一时猜不透身份。心中虽然不爽他的口气,但也不好多说话,只是一扬手中的弯刀,简单说道:“就是它喽!” 这时众人都看向他手中的弯刀,只见此刀约二尺长,通体赤红,刃口亮白,刀背处带着三条浅灰色的奇异纹路,形如半月,刀柄末端镶嵌着一枚火红色的菱形晶石,光彩夺目。 众人正瞧的仔细,突然一名凝丹期太上长老激动的说道:“三阶王器,居然是镶嵌了妖晶的三阶王器!”此言一出,现场顿时沸腾起来,只有项东这个对修仙界常识一窍不通的菜鸟不明所以。他当时见元婴从口中喷出此刀,很是好奇元婴那不过三寸长的身体怎么能装下这么大的东西,只以为这是柄可变化大小的宝物,没想到却是一柄王器! 在修仙界的认知中,凡人铸造师与锻体期修士打造出来的兵刃只是普通武器。而筑基期的铸造师已被称为炼器师,因为他们在铸造的过程中使用了灵力,普通的铜铁根本承受不住灵力的灌注,会直接碎裂,只有特殊材料才能与灵力相结合。 筑基期的炼器师,炼制出来的兵刃被称为凡器,品质分做一到九阶,以兵刃上的纹路数量来区分。凝丹期的炼器师炼制出来的兵刃被称作灵器,同样分为一到九阶,只是灵器滴血认主后,可随心意大小变化,平时存于丹田中温养,培育亲和力,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凝丹期的强者在赶路时多半会选择御器而行,速度既快,又节省灵力。 当然,有的筑基期修士获得灵器滴血认主后,同样可以在凝丹前做到御器飞行。至于锻体期的修士,因为没有灵力,即便得到灵器也无法使用。 元婴期炼器师所炼制的兵刃,被称为王器,品质上亦是分做九阶。王器比灵器多出一种能力,便是在每件王器诞生的时候,会被世界法则赋予一种或多种特殊属性,如幻影,破甲,迷魂,穿透等附加能力。在王器之上,还有圣器,仙器以及神器。不过这些已经远远超出一般修士的见识范畴。 项东没想到一柄王器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这才仔细地观察起手中的弯刀,看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便调动灵力灌注进刀身,这一下终于有了效果,只见弯刀瞬间红芒大盛,震动的嗡嗡作响。 噌的一下,竟然挣脱项东的手掌,迅若奔雷的向上飞去。只听“轰”的一声,碎石土屑哗哗的掉落,一束阳光透射进来。那弯刀竟然刺穿了矿洞的山壁,飞到外面去了。 这时不知是谁激动的喊道:“竟然是无主之物,竟然是无主的三阶王器啊!”项东一听,这说话之人倒是有些见识,弯刀的原主人早已化为乌有,的确算得上无主之物。只是当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那十六名凝丹修士就已纵身飞向矿洞出口,其他修士也随着向出口跑去。 项东站在原地不动,身旁的王一茹却一把拉住他,边向外跑边说道:“傻子,那弯刀是你带出来的,难倒就这样看着它跑了?” 项东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它不愿跟我,强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王一茹听闻诧异的瞥了他一眼,摇头叹道:“原来你是真傻,那可是一柄无主的三阶王器,而且还是镶嵌了妖晶的!” 项东却问道:“妖晶又是什么东西?”说着已停下脚步。 王一茹见他不急不慌,居然还停了下来,气的一跺脚,没好气儿的说道:“这你都不知道,还修什么仙?”又看见项东一脸无辜的样子,便补充道:“妖晶的来头儿一时半会儿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它能大幅度增加兵器的各项能力!” 再看项东一脸的“原来如此”,不但还没有继续行动的打算,反而闭上了眼睛,便撅着嘴小声说道:“反正又不是我的,你爱让谁得去不管我事!” 这时项东缓缓地睁开眼睛,神秘的对着王一茹笑道:“师姐大可放心,我若是想收它回来,没有人能将它带走。”说着便大步向洞口走去,王一茹见项东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很信任的感觉,立马跟上项东说道:“好,那本小姐就陪你去收回这件王器!” 第二十二章 斩 二人一出了洞口,便看见十六名凝丹期的修士在空中围追堵截那一道红芒,地上则是四百多人仰头观望。只见那道红芒仿若开启了灵智一般,每每即将有人抓住它时,它都能险之又险的避开,然后继续毫无规律的在空中乱窜,弄的那些凝丹修士面红耳赤又不好发作。 项东刚刚在矿洞中闭目的那一会儿,是搜索了元婴记忆中关于弯刀的那部分,这柄弯刀的确是一件三阶王器,名为赤狐。 它的铸造者是一位叫做青炎的元婴期炼器师,炼器师因为对资质的要求颇高,所以人数较少,至于元婴期这个级别的更是凤毛麟角,身份非常尊贵。弯刀的刀柄末端,镶嵌的是一枚六阶妖兽熔岩火狐的妖晶,所以将弯刀命名为赤狐。赤狐有两个特殊属性,一个是幻影,一个是魔音。 说起妖兽来,它们的数量甚至比人类还多,实力也非常强大。妖兽分做九阶,一到三阶堪比人类锻体期,四到六阶堪比人类筑基期,七到九阶堪比人类凝丹期,再往上是化形期的妖兽,相当于人类元婴期及以上。 赤狐的原主人已身死道消,因此赤狐的确是无主之物,只是当初的元婴修士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精神烙印,除了强制抹除外,还留有一段口诀可以将其操控。项东正是在搜索记忆的时候发现了这段口诀,才信心满满的说能将赤狐收回。 王一茹见项东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闭着眼睛,嘴里叽里咕噜地说出十几个晦涩难懂的音节。然后猛的一睁眼,伸手向赤狐的方向点出一指。 只见在空中乱窜的弯刀“嗡”地一震,瞬间幻化出上百个,正是被项东激发了幻影功能。这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真假难辨,这上百件弯刀“嗖嗖嗖”的朝不同方向飞去,其中有一件正是飞往项东这里。 项东一把将其握住,另一只手在刀刃上一划,只见流出的鲜血全都被赤狐吸收,刀柄末端的妖晶更是红光大放。这时,项东的意识中便多出一股和赤狐弯刀的亲密联系,赤狐的一切信息就赤裸裸的显现在他的识海中,甚至还能感受到它此刻认主后的欢快。 项东将神识附着在刀身上,立刻就发现了那元婴修士留下的精神烙印,元婴已死,此时精神烙印脆弱不堪。项东在筑基前的神识就已十分不弱,现在筑基有成,神识更是增强了许多,便用神识将那道精神烙印包裹住,然后猛的一拧,从此赤狐与那元婴修士再无半点瓜葛! 其他的幻影触之即消,众人很快就发现弯刀正在项东手中,这时那十六名凝丹修士也围上前来,其中一个松鹤门的太上长老说道:“小子,这不是你该拥有的东西,交出来!” 项东听闻眉头一皱,冷声说道:“现场除我之外,难倒还有第二人进过传承洞府么?” 说罢心念一动,赤狐化作一点红芒“嗖”的一下钻进项东口中,进入丹田后如同一条欢快的游鱼,在九个小漩涡之间来回穿梭。 那松鹤门的太上长老见项东如此无视于他,吼了一声“大胆”,便对着项东猛拍出一掌。哪知项东不闪不避,心想正好拿你这凝丹期的修士来祭刀,张口便喷出一道红芒,正是赤狐。 红芒速度极快,那松鹤门的太上长老根本就没想过项东还敢还击,只以为能瞬间将他毙于掌下,然后名正言顺的夺取王器。眨眼间刀掌相交,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一只被鲜血包裹的断手飞起丈许高,那松鹤门的太上长老骤然后退,另一只手捂住断掌惨叫不已!“啪嗒”一声,断手掉落在地上,众人方从吃惊中转醒,见那红芒在空中绕了一圈又回到项东身前,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个忠实的守卫。 那受伤的太上长老咬着牙怒吼道:“小畜生,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这时王一茹在旁推了项东一把,急切的说道:“项师弟,快用乘风符逃啊!” 谁知项东却故意大声说道:“我赏他许多晶石已是天大的恩赐,现下又妄想抢夺我的赤狐,那我只好拿他的血来祭刀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项东疯了,他一个刚刚筑基的小修士,竟然敢如此挑衅凝丹期的强者。再加上项东说“赏赐晶石”这四个字,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些不舒服,虽然这些晶石的确是项东进入洞府后带出来的,只是大家心里都刻意回避这个事实。 那凝丹期的太上长老听完项东的话,又痛又怒,竟然哈哈哈仰天一阵长笑,阴森森地说道:“好,好,很好!!”说完浑身上下覆盖起一层绿色的光罩,一步一步地向项东走去,显然他修炼的是木属性功法。 此时琼华仙派的三长老王骢急忙对华正阳低声说道:“掌门快想办法,此子务必要保住!”华正阳见三长老态度严肃,便以征求的目光看向五位太上长老,谁知那五位太上长老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同时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华正阳能做上掌门,自然也是心智过人之辈,瞬间便明白了深层意思,王器虽然稀罕,可是还不足以让门派置身风险,如今项东斩断了松鹤门太上长老的手掌,无疑是闯下大祸,而且又是在戎国的地盘上,乃松鹤门的主场,为了一个刚刚筑基的弟子与松鹤门大规模冲突显然不值,何况一旁还有仙踪门与凌云派虎视眈眈,更是不能趟这浑水。 此时王一茹却是急了,狠狠的掐了项东胳膊一把,骂道:“你这个傻子,气死我了,还等什么,快跑啊!” 项东心中一暖,转过头望着王一茹,眼中满是柔情的说道:“师姐,你待我真心很好!” 这时三长老上前将王一茹拖到一旁,同时对项东急使眼色,低声吼道:“还不快跑!!” 项东对他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却将头转回去,看着那逐渐走近的松鹤门太上长老,反到上前一步,说道:“老杂毛,把晶石全拿出来,我可以放你一马!” 说罢意念一动,赤狐嗖的飞上前去,“叮”的一声砍在灵力护罩上。 谁知竟然哀鸣着弹了回来,再看那护罩丝毫无恙,不愧是凝丹期的强者。那长老突然一张口,一根碧绿的短杖呼啸而出,快速无比的对着项东激射而去。此时赤狐正在被弹回来,提不上新力,项东瞬间开启土、火两层灵力护罩,对着绿色短杖平推出双掌,只听“呯”的一声,项东的灵力护罩应声破裂,同时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飞出去。砸翻了一顶帐篷后,又搓着地面滑出去十几米远。这里已是海边沙滩,因此项东的身体硬是给地面趟出一条沟壑来,很有视觉冲击力。 那松鹤门的太上长老并未停手,飞起身来直冲向项东,同时那碧绿短杖瞬间涨大了十倍,化作一根大木桩对着项东狠狠砸去。刚才那一下项东虽没受什么重伤,却也摔的七荤八素,此时又见一个碧绿的大木桩向他砸来,忙就地一滚,堪堪躲过这一击,还没来得及重新撑起灵力护罩,那长老已是一脚向着他脑袋踢过来,项东忙举起双臂抵挡,又飞出去十几米远。 此时那长老面露一丝狠笑,心中已然胜券在握,他不急着杀项东,而是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他,便再次一步一步的走向趴在地上的项东。 第二十三章 善恶终有报 木桩已变回原来大小,盘旋在他的身旁,此时才看清上面有七条淡紫色的纹路,原来是一件七阶的灵器。刚才的交手不过两三个呼吸间的事情,众人见项东不堪一击,趴在地上不知死活,都暗暗告诫自己千万惹不得凝丹期的修士。此时那松鹤门的太上长老已经走到项东近前,打量了一番,狠狠地一笑,便催动碧绿短杖垂直砸向项东的颈部。 他刚刚突然改变主意,不再打算慢慢弄死这个小子,而是要血腥一点,用短杖钝生生的砸断他的颈部,再把他的头取下来,这样才能发泄断掌之恨! 眼看短杖即将砸中项东颈部,突然沙地底下射出一缕红芒,正拦腰切在短杖中间,三阶王器对上七阶灵器,结果不言而喻,短杖连声音都没能发出一丝便被斩为两截,而且切口处光滑平整。与此同时,在项东与凝丹长老之间,一股夹带着熊熊烈火的旋风毫无征兆的出现,轰的一声撞在长老身上,猝不及防之下,凝丹长老被轰的倒飞出十几米,不但灵力护罩破碎,就连衣服头脸也多处焦黑,狼狈不堪。 局势突然反转,众人都是惊呼一声。不过项东心里却明镜似的,虽然偷袭成功,但并不会真正给凝丹期的强者带来麻烦,于是意念一动,赤狐瞬间涨大十倍,项东立即跃上刀身,这时那长老已经怒吼着推出一掌,只见数十道碧绿色的波纹冲向项东,竟然是一门武技。 项东早有准备,手中扣着数十张符纸瞬间化作齑粉,然后一股强劲的火旋风便向那数十道波纹对驶而去,只听嘭嘭嘭几声巨响,一阵阵强风刮向四面八方,项东全力催使着赤狐,又利用这股反推之力,几个眨眼便消失在天际。 项东离去之后,那凝丹长老并未追赶,只是气的怒吼连连,松鹤门也没有派人去追,反正大家都得了许多晶石好处,那小子实力不弱,谁也不想像那凝丹长老般出力不讨好。 总体来说四大门派的收获还算均衡,若是哪一方再得了三阶王器,其余的门派未必肯许。这也是大家都看着项东与那位凝丹长老争斗,却没人插手的主要原因。只是那位长老太过贪心,不但失了一只手,现在又弄的如此狼狈,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眼看着项东逃走,气郁难耐,光是怒吼又能发泄多少,见到自己门派的人都没有动静,竟然气的喷出一口血,昏厥了过去。 各派高层见这洞府之事也算完结了,毕竟所有来的人都大发了一笔横财,也该见好就收了。于是纷纷组织起来,整顿完毕后就返回自己的山门。 项东这个人的出现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是大家几乎都刻意回避着,绝口不提此人,因为他们所得到的好处都是项东带来的,却在项东有难时无一人敢开口出头,也算是一种不敢承认的愧疚感。 项东御使着赤狐弯刀一路向西疾飞,穿过宣若河便进了玉州境内。时隔三年,他再次渡河到玉州早已非往昔可比,虽然这一次也是逃难,但看起来却是轻松惬意的很。三年时间,项东从一个逃荒的野孩子,变成了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而且还是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打通九组经脉的修士。命运就是如此奇妙的东西,谁也无法预测,更是无法阻挡! 项东盘坐在赤狐之上,俯瞰着玉州的大地,不知不觉到了广琳郡的上空,看着那熟悉的城墙街道,项东一时思绪万千,与无名老道在一起生活的一幕幕便浮现在眼前。 心念一动,赤狐飞向曾经无名道观的位置所在,只是这一片区域早已大变模样,哪里还有什么道观与民宅,入眼处全是一座座的兵营。项东心中诧异,广琳郡离边境甚远,屯这许多兵干什么?减缓了赤狐的速度,在这一处上空缓缓飞行着。 忽然瞥见下方一个骑马的小吏甚是眼熟,项东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猛的俯冲下去。那小吏骑在马上巡视兵营,正心头得意,忽然觉得颈部一紧,接着身体便腾空而起,吓得“妈呀!”一声大叫,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再看兵营仿佛一顶顶小帽子,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 项东单手提着他的后颈,一直拔高三百多米才停下,然后将他放在对面的刀身上,那小吏早已体若筛糠,一股骚臭之味从他胯下传来。项东冷声问道:“你可还认得我么?” 那小吏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见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面庞清秀,双目如星,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被风吹的烈烈飘荡,倒有些江湖人的气息。小吏知道自己正伏在一柄大型兵刃上,而且离开地面少说也有几百米高,自然不会傻到将项东当做江湖人士,忙叩首道:“小人不认得仙师,若无意间得罪,还望仙师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小吏也算聪明,猜到既然被抓,必定是曾经有过什么让对方不爽的事情,还不如直接认错来的妥当。 项东听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不认得我没关系,你现在如实告诉我,这里为何要屯兵?” 小吏一听,这青年前后都是没头没脑的胡乱问,那自己何不胡乱作答。便信口道:“回禀仙师,西方的蛮古丛林妖兽猖獗,全国各州郡都在屯兵准备抵御兽潮。” 项东心道原来如此,又看了看刀柄处的那枚妖晶,想到自己目前也不方便回琼华仙派,那里只有王一茹和三长老值得他牵挂,想来跟随整个门派的高手在一起,也不会出什么问题。脑袋一热,便决定先去蛮古丛林走一趟。他根本就没想过小吏在这种时候还敢说谎,伸手将小吏提起,缓缓说道:“一会儿下去见到我师傅,一定要好好给他道个歉。” 小吏听闻心头一喜,原来这么简单就放自己下去了,忙道:“一定一定,不知尊师名讳?啊…………” 项东哪有心情听他啰嗦,一撒手便将小吏丢了下去。这高度少说也有三百米,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留具全尸,然后便全力催动赤狐继续西行。 项东知道自己的修仙知识匮乏,还好有一部分元婴期修士的记忆供他消化,而这一路西去到蛮古丛林,少说也要半个月时间,应该足够吸收那些知识了。于是项东盘膝坐在在宽大的刀身上,闭着眼睛开始品读那些记忆,不得不说,这才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第二十四章 符道 那元婴修士全名叫做梁鉴,乃是元婴初期的境界,由于他的元婴是被真气丝线绞杀而死,所以留下的记忆并不完整,不过对于项东来说已是十分难得的宝物了。 梁鉴出生在距今四万年前的洪荒大陆,三千七百多岁时晋级到元婴期,因为被仇家追杀,逃到蛮古大陆,光是路程就花费了五年时间。那时的蛮古大陆上只有百分之一的地盘归人类所有,最早到达的人类都是从洪荒大陆移民过来的。当时只有一个国家叫做虞王朝,统治者就是一个强大的修仙家族。 很不巧这位梁鉴又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被打成重伤逃进蛮古森林,又接连遭到追杀,最后逃到了海边藏身于机关洞府中。由于肉身毁伤过于严重,已无法救治,只好遁出元婴。 元婴期修士拥有大约五万年的寿命,梁鉴的元婴失去了肉身,不得不选择休眠,也就是三万年前的事,直到传承洞府现世前几天才苏醒过来。 这是记忆碎片中梁鉴的生平概略,其中还有好多零零碎碎的事迹,包括许多的修仙界常识等等。项东好比一块干枯的海绵,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这些庞大而杂乱的知识。 就拿项东现如今的情况而言,他已算是筑基初期的境界,若想晋级到筑基一重,需要将一组九条经脉中的每一条主脉,都再打通九条支脉,也就是说还需要打通八十一条支脉,并且全部融汇贯通,才算晋级到筑基一重。 对于寻常修士而言,如果修炼的是单属性功法,那么从筑基初期晋级到筑基一重,只需要打通一条主脉的九条支脉,并将这九条支脉融汇贯通后,便晋级到了筑基一重。以此类推,打通九条主脉的八十一条支脉,并且全部融汇贯通,就可以尝试冲击凝丹,一旦凝丹成功,那就是一飞冲天,成为高高在上的凝丹期修士,寿元爆增至五千岁。无须御器也能腾空飞行,还可以将神识外放,在凡人眼中已算是真正的仙人。 项东的情况过于特殊,他晋级到筑基一重的工作量,足够别人尝试凝丹了。当然,凝丹的风险也十分巨大,一旦不成功,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修士陨落在在一关卡,能成功凝丹的,莫不是有大机缘大毅力之辈。 每一部功法,不管高等低等,都有筑基期乃至凝丹期的修炼法门,每一条主脉如何开辟支脉,功法中都有详尽的引导,不过成功与否全在于修仙者本人。项东到了这一步又开始犯难了,因为他没有功法可以修炼。 从梁鉴的记忆中得知,这个世界有三块大陆。蛮古大陆本是妖兽的天堂,自人类踏足到现在也不过十万年的时间。还有一块儿乾元大陆,曾经是修仙界最为繁荣昌盛的地方,如今却是人类的禁地,好像是爆发过十分恐怖的大战才导致的。关于乾元大陆,梁鉴的记忆中也仅仅是简单的描述。 而洪荒大陆的修仙文明应该是乾元大陆的后续,至今已有数千万年的历史。但是搜遍记忆的每一部分,都没能找到关于九属性功法的只言片语,最高的便是上古有一位大能修士,似乎是创造出五属性的功法,在人间仅仅是昙花一现,便失去踪迹,有可能是毁在了乾元大陆的战火中。 在梁鉴的记忆中,最为完整的便是他所修习的功法,因为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记忆最为深刻。这是一部火属性的高等功法,名为《焚天焱》。根据梁鉴记忆中的描述,这部功法在火系单属性功法中乃是略微高等的存在,他当初也是费尽心机,历经九死一生才侥幸获得,即便在整个洪荒大陆都属于高级货。这部功法囊括了从锻体一重到凝丹九重的所有修习法门。至于元婴之后,世上并无功法,全靠自身对天地法则的感悟。 项东盘坐在赤狐宽大的刀身上,开启了一层风属性灵力护罩,飞行在五百米的高空之上。他现在的修炼没有了前进方向,这部《焚天焱》貌似成为他唯一的指望,仔仔细细的研读了三天后,才下定决心尝试一下。项东瞅准一处山谷,便驱使着赤狐俯冲而下,然后寻了个隐蔽山洞,开始修习这部《焚天焱》。 通过梁鉴的记忆,项东得知天下间凡是修行火属性功法的人,无论高等低等,所打通的经脉都是完全一致的,而他自身的情况没人比他更加清楚,这时他又开始犯难了,因为他体内所打通的九条火属性经脉与世间修士的完全不一样,更不用说灵力运转的路线了。项东体内的火之符脉中,灵力是完全按照绘符的顺序自行往复循环在九条经脉间,而且无须任何功法的催动。 眼下若想提升,实在没有第二个办法,项东只好硬着头皮把意念附着在经脉中的灵力上,开始按照《焚天焱》的路线运转,谁知本来安静和顺的灵力,突然变得十分狂暴,根本不听项东驱使,项东立即感觉到体内火之符脉的九条经脉胀痛难当,仿佛随时要爆裂一般,便马上停止了《焚天焱》的心法,躁动的灵力才慢慢安静下来,重新回到自己的特殊路线中去。 此时项东眉头大皱,心想自己的修仙之路到此为止了么?这些功法他都无法修习,难倒真的要去寻找九属性功法?即便这世上真的存在九属性功法,开通的经脉,运转的路线和自己的不一致怎么办?项东从梁鉴的记忆中得知自己的情况十分特殊,其他修士在不运转功法,不使用武技,不调动灵力的时候,经脉中的灵力是静止不动的。 而项东的情况则是,经脉中的灵力仿佛不知疲惫的始终按照固定路线循环不断,关键是项东从未修习过任何功法,也从没学过任何武技。再者,其他修士在改修别的功法时,比如原来修炼的是火属性低等功法,现在得了一本火属性高等功法,两本功法的运转路线完全不一致,可是在转换时并不会引起灵力躁动,而且会十分顺畅。 此时的项东简直郁闷透顶,他反复思索着未来的道路,既然踏上修仙一途,怎能轻言放弃,功法也都是人创的,别人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项东脑中灵光一闪,眼神变的越发坚毅起来。他本就是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骨子里有种不屈不挠的韧性。如今生活总算见到了点希望,他绝不允许任何的困难击败自己,既然全天下的功法都不适合他,那就自创功法! 修为到了筑基期,体质已完全不同于凡人,不但有五百年的寿元,饮食睡眠也不再强求,灵力才是一切需求的根本。项东安静的盘坐在山洞里,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个月,他结合梁鉴的记忆经验,在脑中推演了无数次的运转法门,可是都毫无头绪。 自古以来,即便是创造一部单属性的低等功法,也必是才智过人之辈,并且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反复验证。如今项东要创造九属性的功法,以他的资质、境界、阅历,的确是痴人说梦。项东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愚蠢的可笑,他只是倔强地不肯服输,不愿放弃罢了。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一日,项东突然腾的站起身来,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后,便摆出一个怪异别扭的姿势,正是那玉梧桐树心上所刻画的符脉之法,火之符脉中第一个小人影像的动作。这些日子,项东固执的坚持自创功法,已经疯狂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在精神恍惚的时候,突然脑中闪过那些小人影像,才保住他的一丝清明,项东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毫不犹豫的施展出符脉之法的动作。 保持这个动作约么一刻钟的时间后,项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他的心神一直关注在经脉上,看见当初打通的第一条火之符脉的中间一点开始微微发红发热,灵力在这个点上消耗的很快,约么半个时辰后,“噗”的一声清响,仿佛是钻破了经脉上的一层壁障,这一点终于被打通。 主脉中的灵力依旧是按照固定路线循环不息,只是在这一点上消耗巨大,仅仅打通这一个点,经脉中的灵力就消耗掉了约么三分之一。 就好比一条大河,在旁边开凿一条小渠出来,只是这条小渠的消耗量惊人罢了。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条支脉开通的距离应该有五分之一了,只是火之符脉九条主脉中的灵力几乎消耗殆尽,项东忙从丹田中火属性漩涡下方的灵力海洋中调取出一半的火灵力灌注到经脉中去,然后继续抱守心神开通经脉。此时项东的外在情况比第一次使用符脉之法时还要狼狈些,衣服全部被汗水浸透,脸庞胀的发紫,呼吸粗重,牙齿咬的咯吱咯吱作响,全凭一股强大的毅力坚持着。又过了约么两个时辰,九条主脉中的灵力差不多消耗光了,项东便将丹田中的火灵力全部注入到经脉中。这条支脉的开凿对项东来说显得十分缓慢,因为他每秒钟都过得无比辛苦。支脉不同于主脉,它更加细小,壁障更加坚固,就仿佛挖一条通道,每一凿每一锄都糊弄不得。 就这样又过了约么两个时辰,“啵”的一声,这条支脉终于开通完毕,它的形状居然同第一条火之主脉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约十倍,灵力如同欢快的鱼儿般游走在这条细小的经脉之中。项东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虽然紧闭着眼睛,但嘴角那一抹狂喜的弧度却无法掩饰,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休息了半个时辰后,项东将衣服脱净挂起来晾晒,发现曾经所绘制的几十张符纸已经泡烂,还有四十五块儿高级晶石,可是火属性的只有五块儿。开通支脉的灵力消耗十分惊人,凭借漩涡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实在是太过缓慢,只有使用晶石了。项东握住一块儿火属性高级晶石,开始催动火之漩涡强力吸收,约么两个时辰后,经脉和丹田中的火灵力全部补满,那颗晶石也用掉了一半的能量。 项东此时很后悔为何当初不多拿些晶石,按照打通一条支脉的灵力消耗计算,这些晶石也只够让每组符脉打通一条主脉的全部支脉。 这条山谷十分偏僻,山洞的位置更是隐蔽,有人闯进来可能性很小,所以项东干脆就赤裸着全身,打算将这些晶石消耗完再离开。第二日,项东摆出火之符脉第二个小人影像的动作,经历了痛苦漫长的五个时辰,第二条支脉完全打通,形状与火之符脉的第二条主脉形状一模一样。就这样日复一日,项东每天都会打通一条支脉。若是这样的速度被其他修士得知,定要气的吐血而亡,恐怕普天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人可以这样修炼。 转眼到了第九天,此时项东即将打通第一条主脉的第九条支脉,当最后一点障碍被清除时,那“啵”的一声也如期而至,代表着这最后一条支脉已经被打通了。随后这九条支脉中的灵力都开始向一处汇聚。项东心中大喜,因为这是即将融汇贯通的表现。当所有灵力汇聚在一起的时候,迷你版的火之符脉便开始了独立的灵力循环。这是一副奇特的景象,火之符脉的九条主脉,与第一条主脉上延伸而出的九条支脉形状一模一样,灵力的运行路线也完全一致。 项东感受着这一大一小两组经脉的灵力循环,心中对符的理解仿佛有一层纸被捅破了,似乎突然间感悟到了火之祖符的一丝真谛。然后手掌一摊,一枚灵力凝成的火之祖符符纹便现于掌心,接着九条支脉中的灵力运行一周,便有一丝淡红色的灵力在这枚符纹上按照路线运行一周,随即这枚符文便发出淡淡的红光。 项东心念一动,这枚符纹竟然化作一条尺许长的红光小蛇,盘绕在手臂上蛇信吞吐,活灵活现。项东心念又是一动,小蛇又再次化作符纹,继续缓缓蠕动,竟然变作一只寸许大小的火雀,绕着指间灵巧的飞行。接着项东伸手向着石壁上一指,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去”字。只见那小雀“啾”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眨眼就撞在石壁上。所撞之处一片焦黑,中间是一个直径约有拇指粗细的洞口,只是这小洞极深,至少也有十米,一股热浪喷涌而出,焦黑的石壁上布满裂纹,这威力完全不是火旋风符所能比拟的。项东看着火雀的“杰作”,畅快的大笑了几声,眼中那丝名悟更加坚定,嘴角微微一翘,自言自语道:“大道至简,以前研究的不过是符技,这才是符道!” 第二十五章 九大符法 山中无时日,从项东再次修习符脉之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十一天。就在刚才,他已打通了黑暗符脉中第一条主脉的第九条支脉。当这九条支脉完成融汇贯通的步骤以后,体内的丹田晶球“嗡”地一震,竟然扩大了一成,同时八十一条主脉与八十一条支脉也是“嗡”地一颤,不但增粗了一成,同时也更加坚韧了些。此时此刻,项东正式踏入筑基一重的境界。 虽然满身的汗水加上一脸的疲惫,但是晋级的喜悦还是让项东打起了精神。 他伸出一根手指,闭目了片刻,猛的一睁眼睛,一枚漆黑乌亮的符纹便悬浮在他的指尖上,看起来很是诡异,正是灵力凝结而成的黑暗祖符符纹。只见项东屈指一弹,符文便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漩涡缓缓前行,漩涡所过之处,方圆一尺内的所有东西都被它吞噬进去,甚至连光都无法逃脱,漩涡前行了约有三米,便自动消散于无形。 项东看着黑色漩涡的神奇能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在这八十一天里,他对祖符的理解和运用方法都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并且每个祖符的能力都被他挖掘到一丝,成为他独特的武技,他自称这些为“符法”。 由于每组符脉都只打通了第一条主脉的全部支脉,所以项东暂时将符法分做九级,并且每种都取了名字。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火之符法:幻火术第一级,可以将火之符纹幻化成各种各样的物形,温度极高,熔断力也十分强大,是至刚至烈的攻击。 水之符法:水镜术第一级,将水之符纹化作一面三尺高一尺宽的镜子,可以反弹敌人的攻击,不过只能反弹自身防御两倍以内的攻击,一旦超出这个范畴,会将水镜直接击碎。 木之符法:缠绕术第一级,将木之符纹化作一条十米长,手臂粗细的藤蔓,可以出其不意的将目标缠绕包裹住,束缚其行动。 土之符法:土盾术第一级,将土之符纹化作一面由土元素凝成的圆形盾牌,可以抵挡自身防御五倍以内的攻击,超过这个范畴将会被击碎。 金之符法:箭雨术第一级,将金之符纹化作三波箭雨攻击,每波一百支灵气箭矢,每支箭矢都相当于三阶的凡器,是极其强悍的群体攻击。 雷之符法:雷击术第一级,将雷之符纹化作一道闪电霹雳从掌心发出,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攻击目标,是极快的单体攻击。 风之符法:风遁术第一级,将风之符纹化作一张无色透明的披风附在身上,能够隐藏身形持续两个呼吸的时间,并且可以瞬息遁出百米的距离,是逃生保命的绝佳手段。 光明符法:治疗术第一级,将光明符纹化作纯净的疗伤能量,能够快速地愈合伤口,也可以补充人的精神力,驱赶疲惫。 黑暗符法:吞噬术第一级,将黑暗符纹化作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漩涡,方圆一尺内的任何东西都将被吞噬,可惜驱动速度缓慢,并且只能持续五个呼吸的时间,可以说是最为诡异的手段。 凝结这九个符纹仅需一两个呼吸的功夫,而且耗费的灵力极少。项东之所以敢说挖掘到了一丝祖符的能力,就是在于这九种符法可以沟通并使用天地间的能量,所以展现出的威力十分强大。如果现在的项东再同那松鹤门的凝丹长老打上一架,究竟是谁逃跑还是个未知数! 眼下各属性的晶石只剩下一块儿,项东将心神沉浸在丹田中,全力运转九个小漩涡,小漩涡吸收灵气再转化为灵力的速度,相当于低等功法中顶尖的那一类。大约两个时辰后,丹田及所有经脉中的灵力达到了最充盈的状态,而那九块高级晶石,只剩下不足三成的灵气含量。 修炼的事也该告一段落,项东穿好衣服便出了山洞,此时已入深秋时节,整个山谷都被枫叶装扮的通红一片。再加上午后的阳光温暖,项东不禁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仿佛正有趣的盯着他看。项东嘴角浮起一抹微笑,呢喃道:“师姐……” 本来计划去蛮古丛林转转,此时想起王一茹,便改了主意,决定先回琼华仙派。项东自从逃荒到大宣国,也只有三人对他好。第一个是无名道观的师傅,如今项东的一身本领,都算是拜无名老道所赐。另外两人便是三长老与王一茹,不但是他的救命恩人,还主动收留他在炼器阁当差,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正是因为有了丹房那一段安静的生活,项东才能顺顺当当的打通八十一条主脉,为现在的小成奠定好基础。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各种机缘巧合下成就的,话说回来,若不是在广琳郡听信了那小吏的胡话,也不会来到这个山洞中做出新的突破。 站在暖暖的阳光之下,只见项东张口一喷,一道红芒奔腾而出,盘旋在身前三尺处,正是赤狐弯刀。这些日子项东一直将它收在丹田中蕴养,如今亲和力增加了许多,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心念一动,赤狐涨大到十倍,项东跃上刀身盘膝坐好,刀柄末端的妖晶红光一闪,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往宣都城方向。 琼华山就在宣都城的旁边,仿佛一头雄狮守卫着都城。皇室中有许多成员都在琼华仙派修炼,其中位高权重者有三人,两个是谢姓的凝丹期太上长老,还有一个是掌管执事堂的六长老谢飞。那两个凝丹期长老中,第一位名叫谢尧,凝丹三重的境界,如今已经两千多岁了,是琼华仙派的第一高手,也是皇室中老祖级的人物。正是因为他的存在,这大宣国才一直是他们谢家的天下。另一位叫做谢峰,曾经做过大宣国的皇帝,如今九百多岁,修为是凝丹初期的境界。这两位凝丹期的长老平日里都是闭关潜修,不问俗事。 真正权大势广的乃是六长老谢飞,他在派中掌管执事堂,几乎所有的正事琐事一概经由他手。至于皇室家族内部,即便是当今天子,他也是说换就换。自从戎国传承洞府的事了之后,各派都回了自己的老巢,彼此相安无事。一回到琼华山上,五位凝丹期太上长老便继续闭关潜修,掌门华正阳简单安排了一下长老阁的事务后,也宣布要闭关冲击凝丹境界,剩下六大长老各回各的场地,管理自己的事务,其中牵扯各处最广的,便是六长老谢飞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活动十分频繁,具体在搞什么,当然是搞晶石! 这一趟传承洞府之行,可以说人人都成了富翁,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高级晶石啊!琼华仙派此去的将近一百七十人,除了太上长老、掌门和其他五大长老手中的晶石他不敢打主意外,其余的长老以及同行的弟子都在他的算计之内。他统计过,这些人手里至少都有五十枚以上的高级晶石。 谢飞利用职务之便,拿中级晶石从这些长老和弟子手中换取高级晶石,按照一百比一的兑价强行换取,众人碍于他的权势,虽有怨恨,却也不好发作。四个月来,几乎人人都被弄走了三十枚左右高级晶石,一百比一的交换值只是理论上的,据说很多黑市上一百二比一都难以换到。 第二十六章 贪婪 这一日上午,炼器阁大院中的天地能量忽然波动起来,三长老一感应到便立即出了正殿,源头正是大弟子萧洋的房间。三长老心头一喜,自己这名大徒弟终于融汇贯通了九条经脉,成功迈进筑基期。不一会儿,其他的弟子也都感应到这股能量波动,纷纷出门来到院中,见三长老也在,便都安静的立在一旁。 只是这股能量波动还没结束,突然又有一股更加强悍的能量波动从大殿的方向传来。三长老顿时面露狂喜之色,这乃是王一茹晋级到筑基期的能量波动,她修炼的是一部木火双属性的中等功法,所以现在融汇贯通的乃是十八条经脉,能量波动自然更加强悍一些。 从这里便能看出项东的修炼与多属性功法间的区别,项东虽然打通了八十一条主脉,可是融汇贯通的分别是九组经脉,只能同属性的九条经脉完成融汇贯通这一步。而王一茹修炼的双属性功法,在经脉的融汇贯通上则要强悍许多,两种属性的灵力也可以相互结合,这一点是项东无法比拟的。 萧洋的晋级率先完成,他感受着进阶筑基期后身体上的种种变化,自然是无比惊奇,平静了一会儿才推开屋门,见大伙都在院中,便向三长老走去。没有预想中的被众师弟师妹围住问个不停的场景,见大家都安静的站在原处,心觉奇怪,正欲问个究竟,马上便感应到了一股比他刚才晋级时强横了两倍不止的能量波动,中心处正是大殿,萧洋四下一扫,不见王一茹的身影,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有高兴,有无奈,有尴尬。 他比王一茹大出十四岁,修炼的是火属性中等功法,如今却和她同时晋级。虽然在他这个年纪就迈进筑基期的修士已经算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了,可是眼下在这个院子里,他就被狠狠地比了下去。大家都知道王一茹修炼的是木火双属性功法,平时贪玩儿偷懒,修炼上并不怎么用心,从传承洞府回来后,才突然变得刻苦起来,仅仅四个多月的时间,便从锻体八重突破到了筑基之境。而那个时候的萧洋早已是锻体九重,并且融汇贯通了八条经脉。此情此景,怎能叫他不汗颜,于是也不出声,安静的立在一旁。 当大殿中的能量波动收拢完毕后,便传出来一声欢呼道:“好棒啊!哈哈!”随后王一茹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她看着院中的众人,却是笑呵呵地对萧洋说道:“多谢大师兄的引导,小妹才福至心灵,冲破了最后一层壁障。” 萧洋一听更加尴尬了,只得讪笑道:“师妹资质过人,这样说真是折煞为兄了。”说完忙看向三长老。 三长老清了下嗓子,并不遮掩欢喜之色,微笑着说道:“很好!萧洋你这大师兄能带起这样好的开头,想必我炼器阁在不久的将来必会有更多的弟子晋级筑基!”说罢看向王一茹,满脸慈爱地说道:“你这丫头,倒是跟的紧啊!” 王一茹只是俏皮一笑,便不再多说话。 三长老又看向众弟子,朗声说道:“今日我炼器阁双喜临门,为师很是欣慰,只盼来日你们中多出几人晋级,也好让其他堂部的人莫再以为我们只会升炉炼器!” 众弟子听闻,齐声答道:“是,定不负师尊所望!” 三长老满意的一笑,便转身回了大殿,他即将突破筑基八重,因为有储物戒指,在传承洞府时得了近四百块儿高级晶石,当然是抓紧每分每秒的修炼。这时众弟子纷纷将萧洋与王一茹二人围住,开始讨问起修炼心得,大家正聊的热闹,院门处的一声清咳不合时宜的破坏了氛围。众人望去,忙恭敬的弯腰行礼,齐声道:“见过六长老!” 来人正是谢飞,他等众人礼数周全后,才缓缓地说道:“各位师侄免礼。”当眼睛扫到萧洋和王一茹时,眉毛不禁微微一挑,暗道:“竟然双双晋级筑基,炼器阁的实力果然不可小觑!”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原来二位师侄已晋级筑基,实在是可喜可贺。” 王一茹与萧洋又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六长老,弟子不敢当。” 谢飞一挥手道:“无妨,我早就想与二位师侄有事商讨,只是你们一直闭关不出,今日恰巧相见,若无他事,可否先随本长老走一趟?” 二人听闻对视了一眼,心想平时六长老来炼器阁都是直接找三长老,从未找过这些弟子,今日倒是蹊跷。只是六长老此刻正紧盯着二人,他们也不好就此讨论,再一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便回应道:“弟子遵命。” 六长老微微一笑道:“那咱们现在便走吧!”说罢转身出了院门,萧洋与王一茹只好跟上。走了一会儿,六长老并未回执事堂,而是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身来,二人甚是诧异,也随着停下。 只见六长老对他们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二位师侄都是去过传承洞府的人,想必也是得了不少的晶石好处。”王一茹与萧洋一听,顿时便猜了七七八八。只听谢飞继续说道:“明年一月便是每三十年一次的圣域交流会,咱们门派地处最西端,虽然挨着蛮古丛林,但是却很难从中得到好处,也就是偶尔能弄到点四阶以下的妖兽材料,所以很难在交流会上换到满意的东西。上次的传承洞府之行乃是天赐良机,大家都得到了一些高等晶石,所以门派长老会上做出决定,要从你们手中换些晶石,好在交流会上能买到真正的镇派之宝。” 王一茹听完直觉得恶心,心中大骂谢飞好不要脸,明明就是为了中饱私囊,偏偏还要编出这么离谱的理由。圣域交流会她曾不止一次听三长老讲起过,举办地点是在大陆中部的聚仙城,这个交流会将持续三天的时间,对全大陆的所有修士开放,功法、武技、兵器、丹药及各种各样的材料自由交易,并且还有大型的拍卖会。等到了交流会的前一个月,门派内便会组织好人手前往聚仙城,要求必须是筑基期以上的修为。只是这么多届以来,几乎都是个人买个人的,就算是为门派买东西,也是历代掌门的事,哪里轮得到执事堂的主管长老? 王一茹眼珠一转,“哎呀”一声叫道:“糟糕,我的晶石全都用完了!” 六长老眉头一皱,问道:“你弄了多少块儿,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王一茹面带委屈的说道:“六长老,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刚从戎国回来的时候我只是锻体八重,到现在不过四个月而已,我已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了,您说若不是大量晶石堆积起来的,怎么可能这么快?何况总共带回来五十块晶石,还嫌不够用呢。” 六长老听完面色一沉,但是觉得王一茹说的也有些道理,至少他还没见过进境这般快速的人,如果是用了大量的晶石,倒也说的过去。于是将目光移向萧洋,阴测测地问道:“萧师侄晋级怕是用不了多少晶石吧?” 萧洋乃是第一次听说交流会之事,且不管谢飞的话是真是假,单单是他的身份便不愿得罪,于是开口说道:“弟子的确还有些,只是不知门派内如何交换?” 谢飞一听,脸色缓和了些,说道:“一百块儿中等晶石换一块儿高等晶石,但是要求至少换三十块儿。” 萧洋一听,心中大骂黑心鬼,怎么不去抢?王一茹听闻也在一旁直撇嘴,暗道:“这家伙竟然如此贪心,一定要把此事告诉爷爷!” 萧洋咬了咬嘴唇,叹声道:“弟子也仅剩下三十块儿了!” 只听谢飞嘿嘿一笑,说道:“很好,半个时辰后我在执事堂准备好晶石等你!” 这时天空中突然有声音传来道:“大师兄,小弟愿意一百五换一,不知意下如何?” 三人听闻忙抬头望去,只见一柄巨大的赤红色弯刀正缓缓降下,刀身上盘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面容清秀,目似星辰,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穿着一身琼华仙派仆童的衣服,正是项东。 第二十七章 牛刀小试 王一茹见了哈哈一笑道:“项师弟,回来的似乎有些晚哦!” 项东看着王一茹那如花般的笑靥,心中顿时一阵温暖,离地还有三米高时便噌的跃了下来,心念一动,赤狐便化作一道红芒钻进口里。然后对着王一茹和萧洋各一抱拳道:“恭喜大师兄,王师姐晋级筑基!” 萧洋同样抱拳回应道:“好运罢了,不及师弟进展神速。” 王一茹却是照着项东肩头狠拍了一下说道:“本以为这次晋级终于追平你了,想不到你小子又进一步,你可是我见过修炼最快的人,四个月前连修士都不是,现在却是筑基一重,传到外面定会将你当成妖怪,到时候被人绑了你去做研究,师姐我可不去救你,哈哈!” 项东忙说道:“我只是好运得了传承,以后就没你们快了。” 六长老谢飞被晾到一边儿,心里暗暗恼火,虽说自身乃是筑基五重的修为,但并不自信能完胜项东。那日在传承洞府,项东以筑基初期的修为硬抗凝丹期的修士,不但斩下对方一只手掌,最后还能全身而退。除了有三阶王器,其他的手段也颇为不俗,何况如今的修为又是更进一级。想到这些,谢飞强忍住火气,便打断说道:“这位就是项师侄吧?” 项东转过身去,随便行了一礼。王一茹在旁小声道:“是六长老。” 项东听后便说道:“晚辈见过六长老!” 谢飞点了点头道:“嗯,免礼吧!”然后继续说道:“师侄那日在传承洞府真是好手段,我等都为你捏了一把汗哪!” 项东听了这话,心里暗暗想到,那日除了师姐和三长老,派中再无一人为我说话,你还真是信口开河,连放屁都不打草稿。 眉毛却是一挑说道:“多谢六长老挂怀,那日晚辈不过是刚刚晋级,对灵力的操控还不熟,若是今日再对上那老杂毛,定要再斩下他另一只手掌!” 谢飞一听心想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但又见项东那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禁也有些犯嘀咕,或许这小子真的有些本事。想到这里,也不打算继续纠缠,便说道:“萧洋,记得半个时辰后去执事堂找我。” 谁知话音刚落,项东便突然一抬手,声音低沉地说道:“等等!” 通过读取梁鉴的记忆,项东早已不再是那个对修仙界常识一窍不通的菜鸟了,恰恰相反,他现在是个地道的老油条。单论修炼知识,考量他人境界,物品辨识与估价,品评一些功法、武技、兵器、丹药等,恐怕谢尧都要被他落下几条街远。 通过梁鉴记忆中关于战斗力方面的认知,项东对自己的综合实力做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判断,那就是筑基五重之下已经难觅敌手。所以他根本就不怕谢飞耍什么伎俩,如今见他竟然明目张胆的占炼器阁的便宜,就冲着王一茹在这儿,也绝不能让他得逞,所以一出口便不留情面。 这一声“等等”听在谢飞耳中,已经将他心中的恼火点燃了,心想你一个踩了狗屎运的小兔崽子,刚有点儿本事就敢在本长老面前嚣张放肆,实在是大胆。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难倒项师侄还有事赐教吗?” 项东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心道此人掌管执事堂,应该颇有城府才是,怎的如此沉不住气。便呵呵一笑说道:“我这里也有些晶石要换。” 谢飞听闻面色一转,立即眉开眼笑地说道:“原来如此,项师侄真乃是我琼华仙派的栋梁之才!”心里却在暗暗骂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敏感,差点将送到手边的晶石推出去。 只见项东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递给谢飞道:“你点点,这里是九块儿高等晶石,我要换九种属性的中等晶石各一百块儿。” 谢飞也没心思计较项东言语上的不敬,扯开布袋将晶石倒入掌中,的确是九枚颜色各异的高等晶石,只是光泽暗淡,明显被用去了至少六成的能量。这一下谢飞彻底怒了,一把将晶石掷在地上,瞪着项东大声吼道:“小子,你竟敢愚弄本长老!” 项东却满不在乎的说道:“难倒就只许你坑蒙他人?” 此言一出,王一茹和萧洋直接蒙了,因为从没有弟子敢和长老这样讲话,王一茹急忙拉住项东的手臂,边摇头边小声说道:“项师弟,不可。” 另一边的谢飞已是怒不可遏,突然向后退出一步,同时大吼了一声“放肆”! 只见他浑身灵力齐动,猛地挥手劈出一掌。三个扩大了十倍的土黄色掌影排成一列,飞快的对着项东拍去。萧洋猛的睁大眼睛,心中暗暗惊叹道:“居然是中等土系武技,混元开山掌,想不到六长老已经练到了第三层!” 王一茹见状猛地一拽项东手臂,想躲过这招狠厉的攻击,不想却是纹丝不动。只见项东伸出另一只手掌,掌心处瞬间便凝结出一枚寸许大小的蓝色符纹,接着那枚符纹陡然大涨,化作一面半人多高蓝汪汪的椭圆形水镜。此时那三个凌厉的掌影刚好击打在这面水镜上,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这三个掌影刚触碰到镜面,竟然原路返回直奔向六长老谢飞,而且速度还增快了一倍。 此时就算谢飞有意识的去防,时间都未必够用,更何况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项东居然有如此诡异的武技,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谢飞瞬间倒射出去几十米,又“轰隆”一声撞破了一堵墙才堪堪停下,在满地的断砖碎瓦中挣扎着坐起身,接着噗嗤一声,又喷出一大口血。此时的谢飞满身灰土血迹,头发也散了,形貌狼狈不堪。 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都难。那堵院墙之内乃是丹房,此时丹房的一众弟子正垂首立在大殿前,聆听四长老谭卫中的教诲。四长老在众多长老中年岁最大,已经四百出头,筑基七重的修为。四长老在不到四十岁时便筑基有成,是少见的天才,之后便一直沉溺于炼丹之道,浪费了大好资质,才导致修炼上进境缓慢。不过他乃是整个琼华仙派最出色的炼丹师,以他能炼制二品丹药筑基丹的手段,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高级供奉的待遇,盖因修仙界中能炼制筑基丹的炼丹师实在不多。 四长老此时正讲在兴头上,大伙儿也听的认真,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轰隆”一声,彻底打破了良好的气氛。 众人循声望去,见一个身影撞塌院墙后又在地上拖出三四米的距离才停下,四长老雅兴全无,心情十分不爽,厉声道:“胡闹!”却见那人挣扎着坐起身,又吐出一口血,才意识到这不是胡闹,而是真正的出事了,忙差弟子前去查看。 有两名弟子眼疾手快,奔到那人身前,刚欲扶他起来,却双双立定行礼,恭敬地说道:“见过六长老。”礼毕才伸手去扶。六长老更是在气头上,一甩袖子,自己爬了起来。此时四长老已经同一众弟子围上前去,见六长老形象如此狼狈,惊道:“六长老,这是何故?” 谢飞此时披头散发,双目通红,指着墙外吼道:“我要杀了那个小畜生!” 众人一起向墙外望去,只见约三十米处立着三人,其中两人表情呆滞,张大了嘴巴正望向这里,众人当然认得,乃是炼器阁的萧洋与王一茹。另一人是个十五六岁的青年,脸上带着些许玩味的笑容,目光却紧紧地盯着谢飞。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只有去过传承洞府的四长老和手下的三名弟子认得,只听四长老略有些吃惊的嘀咕道:“竟然是他!” 这时六长老调动起全身灵力,脸都憋的紫红,猛的一张口,一杆被厚厚的灵力包裹的土黄色长枪飞出,迅猛无比的射向那青年。之后他的气息就减弱了许多,脸色也变得煞白。 只见那青年并没做什么动作,只是抬起手掌,掌心处似乎黄光一闪,一面直径约么二尺,散发着土黄色光芒的圆形盾牌出现在身前,此时长枪已经轰的一声撞在光盾上,就这么在空中持续了片刻,那包裹长枪的灵力逐渐耗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而那面光盾也薄了许多,却是没有破裂,青年一挥手,光盾消失。然后对着地面一握手掌,那杆长枪便直接飞进他的手中,这一手绝活儿惊的大伙儿齐齐惊呼。 项东使用了土之符法的土盾术自是不用说。以掌吸物,乃是从梁鉴的记忆中学来的法门,梁鉴也会两种武技,一种似乎是一部火系高等武技,只是这部分记忆残缺的厉害,已经无法得窥全貌。另一种就是项东刚才露的那一手,乃是一部没有属性的低等武技,叫做《擒龙手》,十分偏门,梁鉴也是无意间偶然得之,修习纯粹是为了取物方便。进了元婴期后,已经可以意念控物,便再很少使用这门武技了。 项东将长枪抓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缓缓说道:“二阶灵器,只可惜在你手中埋没了!” 他这表情语气,哪里像个十五六岁的青年。六长老此时已被气的浑身发颤,指着项东的手不住的抖动,咬牙切齿的说道:“大逆不道,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四长老见此情景,只好大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一茹和萧洋见四长老也在,忙躬身一礼,说道:“拜见四长老。”项东见了,也随着行了一礼。四长老开口道:“免礼,你们两个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飞却在一旁插言道:“四长老,一定要严惩那小子,叫执事堂的护法大队来,速速绑了他!” 四长老说道:“还请六长老稍安勿躁,待我问个明白。” 此时项东三人已经进了院墙,站到四长老身边,王一茹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她以旁观者的角度,讲述了六长老如何见财起意,又如何对项东发起偷袭,最终反遭自身武技的重创,又老羞成怒的再度攻击,却功亏一篑的全过程,听得众人直撇嘴。 六长老听得更是气上加气,只是王一茹描述的的确是事实,他又不好狡辩,因为萧洋也目睹了全过程。 听完后,四长老看了一眼萧洋,问道:“一茹所言可否属实?” 萧洋行了一揖道:“回禀四长老,师妹所言完全属实!” 此时四长老眯起眼睛,心想怪不得我从那三个不成器的弟子手里只拿到七十多块儿高级晶石,原来都被谢飞你个王八蛋巧立各种名目骗去了。 于是轻抚着胡须缓缓说道:“项师侄确实有言语上的不恭,不过也是六长老的恶劣态度在前。说起来,六长老完全是中了自己混元开山掌,才落如此下场,实在是不该把责任推给项师侄啊!” 谢飞听到此处,再度喷了一口血,接着白眼一翻,竟然昏死过去。 第二十八章 纳神玉牌 在炼器阁的大殿中,王一茹正眉飞色舞的讲着六长老出糗的事,三长老坐在主位上听得双眼发亮,项东与萧洋则坐在下方,看着王一茹绘声绘色的表演。待王一茹讲完,三长老问道:“六长老晕倒后,四长老怎么处理的?” 王一茹接着说道:“四长老命人将六长老抬回了执事堂,然后邀请我们三人去他殿中坐坐,被项师弟给拒绝了,说刚刚回山还没去见三长老呢,于是我们就回来了。” 三长老点了点头,又看向项东,呵呵一笑道:“项东小友,你倒是一直在给老夫惊喜啊!” 项东回应道:“长老您实在过誉了,晚辈不过是看不惯六长老欺人太甚,何况我从始至终也未对他出手,是他自己的武技不够扎实罢了。” 萧洋听在耳中心里实在不敢苟同,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六长老使出了第三层境界的混元开山掌,据说这部武技能达到第三层次已是筑基期的制高点,若想练到第四层非凝丹不可,而这样凶猛的攻击,项东只是随随便便就给反弹回去了。 萧洋都没看清项东是怎样凝聚的法门,就见一面水蓝色的镜子出现在身前,要不是项东收招的时候水镜化作泡沫,他甚至都怀疑那是一件能反弹攻击的宝物。 三长老讪讪一笑说道:“小友进步神速,老朽是望尘莫及了。只是心里十分羞愧上次在传承洞府对你说的话,竟然大言不惭的要收你为徒,如今怕是在小友手中走上三招都是痴心妄想,还望小友莫要取笑我老眼昏花。” 项东听闻,却是脸色一正,铿锵有力的说道:“晚辈项东不才,还望长老您收在下为徒,传授炼器技艺!”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接着三长老便开怀大笑起来,连声说道:“好好好,今天不知是走了什么大运,先是萧洋和一茹丫头相继突破到筑基,再是收了你这么个比师傅都厉害的徒儿,老夫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在梦中哩!” 王一茹也随着笑道:“哈哈,真是太好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趁着今天高兴,午后就举行收徒大典怎么样?” 三长老笑咪咪地捋着胡须道:“鬼丫头就你点子多,不过你这提议甚好,我看就这么办了吧!”说完瞧向项东。 项东忙点头道:“一切听师傅安排!” 三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萧洋说道:“萧洋,你乃是为师的大弟子,办事向来很得我心,一会儿你就带领其他的师弟师妹们去准备一下,午后便举行收徒大典。” 萧洋立即站起身行了一揖道:“是,弟子这就去办!”说完冲项东友好的一笑,便退出了大殿。 这时王一茹也站起身来说道:“爷爷,我也帮大师兄准备去!”说完调皮的冲项东挤了下眼睛,也跑出了大殿。 这时殿中只剩下三长老与项东二人,三长老清了下嗓子,便开口说道:“项东,你即将入我门下,为师今后便这般称呼你了。” 项东微微一笑道:“师傅您随意。” 三长老接着说道:“修炼方面,为师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倒是这炼器,为师还是颇有自信的。单说这琼华山上,除了太上长老刘忠庆大人能够炼制灵器,在凡器上的成就,也只有为师能够炼制出九阶!”说完面露些许自豪之色。 项东听闻,想了想说道:“弟子在修炼上不敢叨扰师傅,但是炼器方面一定会勤奋学习,不敢让师傅失望。”项东之所以想学习炼器,一是因为父亲曾经就是个铁匠,上次回到戎国没能寻到父亲,估计生还的希望已是十分渺茫了,只好通过炼器得到些心理上的慰藉,也算继承了父亲的职业。二是因为在梁鉴的记忆中数次提及炼器师的强大,在修仙界,炼器师甚至比炼丹师还要高贵些。丹药毕竟是辅助之物,依靠服用丹药晋级总会留下些隐患,甚至有可能毁了修仙前程。而拥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往往能提高许多战力,甚至越级战斗也是常有的事,因此在修仙界的属于热门货。另外项东也清楚自身的情况,世上没有功法可供自己修习,只能多找点其他门路来提升实力。 三长老听了这话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他本再无收徒的打算,只想安静的修练直到突破凝丹,然后再将心思放在炼器一途上。如今遇到项东这般好的苗子,实在无法放过,只是心中告诫自己,最后一个,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项东一直感念着三长老的救命恩德,所以心甘情愿做他的弟子,只是一直没什么机会报答,所以他总想着拿出点儿对三长老有用的东西,一想到那部《焚天焱》乃是火系的高等功法,说不定对三长老会有些帮助,便对三长老说道:“师傅这里可有纸和笔?” 三长老回答道:“当然有,你要来作何之用?” 项东说道:“师傅你也知道,当初弟子在传承洞府有所际遇,才能有今日成就,在获得的传承中,有一部火系高等功法《焚天焱》,弟子无法修习,所以想默写下来送给师傅。” 项东说的平平静静,仿佛一件小事。而三长老听完这话已经无法平静了,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乃是一部名为《玄炎诀》的火系中等功法,这已经是功法阁最顶级的火系功法了。如今项东张口便是高等,怎能叫他老人家不激动,他甚至怀疑自己从清晨开始就产生了幻觉。项东见三长老两眼发直,忙问道:“师傅,是不是有些过于麻烦了。” 被项东这么一问,三长老才醒过神来,尴尬地一笑道:“怎么会麻烦?我这就去拿纸笔。”刚站起身来,又扭头问道:“你确定是高等功法?” 项东呵呵一笑道:“师傅请放心,货真价实!” 三长老取来纸笔,递给项东时说道:“咱们现在修为太浅,若是到了凝丹期,神识便可外放,将功法直接传进‘纳神玉牌’中,就能免去这抄写之苦了,而且片刻就能完成,省时又省力。” “纳神玉牌?”项东疑惑的问道,心里却在嘀咕着梁鉴的记忆里怎么丝毫没提到过这几个字,估计是随着那些缺失的部分一起消失了。 “正是。”说着三长老一伸手,掌心自动出现一枚寸许长短,碧绿色的玉制牌子。项东好奇的看着这枚玉牌,正琢磨这玩意该怎么使用,三长老说道:“到了凝丹期后,只需要将玉牌贴在额头上,用神识沟通即可,只是我们现在却是无法使用。这枚玉牌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可惜自我曾祖父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达到过凝丹的修为。据说这种玉牌中可以储存海量的信息,只需要一枚,便比得上一座书库。 项东盯着玉牌,若有所思道:“想必这种玉牌很是贵重吧?” 三长老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它的贵重程度远高于储物戒指,在咱们琼华仙派里我还没见过第二枚。” 项东好奇心大起,他虽然不是凝丹修士,可是在筑基前就能做到神识外放了,于是对三长老说道:“师傅可否借我一观?” 三长老笑呵呵的把玉牌递给项东,项东接在手里,感觉到材质坚硬圆润,掂量了一下,分量倒是不轻。 他最大的疑惑便是这玩意和玉梧桐树心的区别,可以说都是储存信息类的东西,只是这纳神玉牌需要到了凝丹期以神识沟通,而玉梧桐树心则是要大胆的吃下去才能获得其中的信息。想到这里,项东缓缓地将玉牌贴在额头上,将神识放出沟通起来。一进入玉牌中,项东顿时惊呆了,只见三个青蒙蒙的光团漂浮在一个直径约么十米的球形空间内,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认知”自动形成。 第二十九章 启程 项东瞬间便清楚的了解到,自己可以将脑中所储存的任何东西化作光团安放在这里,同时这里的任何一个光团,都可以被复制到脑中,也可以直接使光团消失掉,端的是神奇无比。项东一时心痒,便将那三个光团全部复制到脑中,等到闲下来时再查看。退出神识后,将玉牌交还给了三长老,这一切发生不过毫秒之间,三长老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然后项东便开始奋笔疾书,约么一个时辰后,十页大白纸上完整的记录下了《焚天焱》这部火系高等功法。三长老捧在手中,细细品读,毫不掩饰满脸的欢喜之色。这时王一茹推门进来,说是一切准备妥当,就等二人到院中行拜师大典了。 炼器阁的众弟子对于项东当然不陌生,尤其是唯一的一个仆童韩成,当他们见到项东竟然成了筑基期的修士,个个都惊讶的合不拢嘴,甚至有人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接下来的礼仪章程中,项东规规矩矩的磕头奉茶,形象一丝不苟,大师兄萧洋宣读了弟子守则,项东一一应是,接着三长老将一枚刻有“琼华仙派炼器阁真传弟子项东”的红色木牌交到项东手里,算是礼成了。此刻,项东正式成为琼华仙派三长老王骢的真传弟子。接下来与诸位弟子见礼,项东年纪最小,刚刚十六岁,又是最晚入门的,所以大家都称他为小师弟。只是众人心里难免都感觉怪怪的,这个小师弟的修为境界是炼器阁中除三长老外最高的,让他们这些师兄师姐好不汗颜。 待所有事情完结,已是黄昏时分,项东自然是不用吃饭,依旧回到原来的房间住下。现在终于静下来了,看着熟悉的桌椅床榻,项东也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堪堪一年的时间,自身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尘忆梦,件件往事浮于眼前,仿佛发生在昨日。 眼下闲来无事,项东便查看起那三个光团的内容。第一个是一部火属性中等功法,名为《玄炎诀》,正是三长老现下所修习的功法。第二个名为《修仙灵物总汇》,是介绍各种灵物、灵植以及修仙材料的,包括它们属性、品质及作用,对如今的项东倒是很适合。 梁鉴的记忆中对这些东西的表述甚是杂乱,因为他既不是炼丹师也不是炼器师,只是活的年头长些罢了。第三个居然是一部没有属性的低等武技,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项东好奇心大起,一口气看完了这部武技,讲的竟然是近身肉搏和擒拿。 其中有许多动作看似粗爆,实则战斗时效果奇好,还有些攻击动作是需要拳脚肘膝等一些部位覆盖以灵力或真气,这种武技在锻体期的修士中都极少有人使用,更不用说筑基期以后了。项东看完却深以为意,他本身就力大无比,正好这套近身战斗的武技十分适合他用,于是开始按照光球中的内容,比比划划的练了起来。这种纳神玉牌的好处就在于,将光球复制到脑中后,对内容的学习与把握要比看书快的多,而且不容易忘掉。 第二日,项东便随着三长老开始学习炼器。从辨识材料开始,到解析属性与品质,再到怎样操作炼器工具,如何掌控火焰等等。就这样系统的学习了一个月,项东的理论知识提升很大,但实操的次数实在太少,唯有在操控火焰上占了不少优势,因为他使用了火之符法的幻火术,将符纹化作一团火焰灌注到炼炉中,只需要意念控制温度即可,并不用补充灵力,比其他修士炼器省去了不少心思。这种火技看的三长老啧啧称奇,赞为生平见所未见。 在这一个月里,六长老谢飞并没有出现,材料的供应也只是派手下执事前来。项东却没心思管他那么多,每天除了学习炼器,对那部近身武技也是勤练不辍,一招一式在他手下灵活多现,放在世俗武林中也是一把好手。 闲暇之余便绘制一些火旋风符,虽然这种级别的攻击他已经用不上了,但是不代表别人不喜欢,更何况项东记得清楚,再过一个多月便是那圣域交流会,自己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只好仰仗这些符箓换些晶石。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又过去半个月,掌门华正阳向各院传达消息,拥有灵器的筑基期门人在山门处集合,准备结队前往虞王朝。 丹房中项东拥有三阶王器,萧洋虽然没有灵器,却有一头巨鹰。三长老有一柄四阶灵器的阔剑,是太上长老刘忠庆大人赐予的,王一茹啥也没有,却是想乘哪个便乘哪个。项东收拾好一个包袱,里面装了三千张火旋风符,便随着三长老他们一起到山门集合去了。 在山门处等了半个时辰,所有要去参加交流会的人都到齐了。五位凝丹期的太上长老,掌门华正阳与六大堂口的长老,再加上其余筑基期的长老与弟子共计五十人。这时大家纷纷催动起灵器,只见三十多件涨大了十倍的兵刃悬浮在天空之上,煞是壮观。萧洋的坐骑却是无比抢眼,只听他一声呼哨,随即便有嘹亮的鹰啼声与之交相呼应,一头威武的巨鹰盘旋在诸件灵器之上,然后后慢慢落在萧洋身边。 五位凝丹长老都面露赞许之色,如萧洋这般年轻就筑基成功的弟子,绝对是门派未来的栋梁。这时他们都感到一股有些熟悉的灵力波动,便齐齐看去,只见一柄宽大的赤红色弯刀正浮在两个年轻人头顶,正是项东放出来的赤狐。赤狐乃三阶王器,它的灵力波动自然要强于其他的灵器,况且五位凝丹长老对它的气息波动也是非常熟悉,毕竟他们都曾参与过围追赤狐的事件。再看弯刀下的两个年轻人,项东他们自然认得,而另一个与项东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竟然也是筑基期。只听老祖谢尧说道:“竟然是王骢那小子在十五年前捡来的孙女,若不是一路服用丹药成就筑基的,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另一个凝丹长老接话道:“看她的气息绵厚,绝不是服用丹药成就的,况且丹房一年能出产几枚筑基丹,我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只是她身旁那小子,已经到了筑基一重的境界。” 谢家第二位凝丹长老谢峰却是不屑一顾的说道:“那小子好运气,在传承洞府获得了大机缘。不过依我所见,他的修为最多止步于筑基九重,毕竟不是靠着自身努力获得的修为,前程有限的紧啊!” 老祖谢尧听闻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眼力倒是不赖,只是我听说飞儿前段时间曾在这小家伙手里吃了个亏,要知道飞儿可是筑基五重的修为,比他高出四重境界,想必是在传承洞府中获得了不一般的手段。” 谢峰说道:“老祖的猜测不无道理,还记得上次在传承洞府,这小家伙竟然力抗松鹤门的凝丹长老,最后虽然逃了,可是真正吃亏的还是那老家伙,硬是丢了只手掌啊!” 谢尧听后捋着胡须缓缓说道:“此子毕竟是王骢的亲传弟子,就算与飞儿有些恩怨,我们也不好插手,这一去一回要两个月的时间,多多观察吧!”说完略有深意的看了谢峰一眼,谢峰立即会意,应道:“是,老祖。” 第三十章 聚仙城 随着掌门华正阳的一声长啸,五十人的大部队或站或坐在各自的灵器上,升到了千米左右的高度时,便齐齐向东方飞去。 这一段路程约么二十天的时间,到了聚仙城后,众人再休整十天,接下来便是为期三天的圣域交流会。届时整个蛮古大陆的筑基期修士,凝丹修士,甚至元婴修士都会出现在聚仙城,据说有几届还曾吸引了化形期的妖兽前去参加,可谓热闹非凡。 在赤狐那宽大的刀身上,项东与王一茹相对而坐,王一茹笑嘻嘻的说道:“师弟可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你才这么高,成了我套索中的猎物,!”说完用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 项东微微一笑道:“那个时候的师姐也是个黄毛丫头,不像现在这么婀娜多姿。” 王一茹听完脸色一红道:“是啊,才一年的时间,我们都长大了。你看你都比我高出半头了。还有你那时候嘴唇上光光的,现在都有黑黑的小胡子了。” 项东摸了下嘴唇上的小胡子,眼睛却是盯着王一茹仔细的观看,没错,她的身材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胸部大了许多,臀部似乎也变宽了。而项东对自身的变化更是清楚,不只是个子长大了那么简单。此时王一茹伸长双臂抻了下懒腰,胸口那一对儿玉兔更是显得突出饱满,项东看在眼里,小腹处竟窜起一阵邪火,于是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强行调动灵力压制。 项东的细微变化却是逃不过王一茹的眼睛,虽然都是筑基期的修为,可是两人在生理上却是处在发育期,她本就大项东一岁,懂的也更多一些,此时项东的表情她心里多少能明白点,忙收手掐腰,佯装不悦的嗔道:“师弟在想些什么?” 项东见了她样子,一时语塞,红着脸有些结巴的说道:“我,我没想什么。” 这句话却将王一茹逗的哈哈大笑起来,项东不解,心里反而更毛了,暗骂自己不该有那种反应,实在是对不住师姐。他这一年来的变化可谓惊人,曾经也杀人杀到手软,不过在男女问题上还是个地道的菜鸟,殊不知人人经过发育期,都会有些同样的反应,若是在世俗民间,他这个年纪也该娶上一房媳妇过日子了。 二人一路上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度过了十余天,本就彼此互相欣赏,再加上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慢慢的二人之间生出一种相互依存之感。项东说话时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王一茹也不再娇羞,她觉得就这样陪在项东身旁很美妙,哪怕过上千年万年。反观项东却是更加的热烈勃发,像一头即将步入成年的雄狮般斗志昂扬。 这一日再次见到朝阳升起,已经是第十九天了,一路上穿过了差不多三十几个国家,最小的比戎国还小,最大的却有十几个齐国那么大。王一茹正在闭目调息,项东看着她安静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舒适惬意。赤狐本来是飞行在队伍的最末端,却突然连连超过了几人,项东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大部队竟然停了。于是也将赤狐停下向前望去,原来是碰到了另一支约有二百人的修士队伍,掌门华正阳正与其中一个中年人客套的交谈着,接着二人似乎有什么相投的趣事,都是爽朗大笑起来,然后便一同带领着队伍继续向前飞去。 王一茹睁开眼见了这队修士,感叹一声道:“这是哪一派的,居然有这么多的筑基期高手!” 项东也是感慨道:“世界之大超乎我们的想象,若不是出来看看,真的成了井底之蛙。”他看王一茹听的认真,便继续说道:“师姐可知道,这个世界上共有三块大陆,我们所在的这一块叫做蛮古大陆,是人类最少的。”说完又忙摇头道:“不对不对,还有一块叫做乾元大陆的,似乎连人都没有,不过现在也不确定了,我所知道的都是三万年前的消息,况且这些消息是否准确我也不好说。” 王一茹疑惑的看着项东,问道:“这也是你说过的传承记忆的一部分么?” 项东答道:“是啊,可惜缺漏的地方太多,我只能乱猜了。”说完又是一笑道:“这些记忆若是放在师姐脑中,以师姐的聪明才智,必然能整理的井井有条。” 王一茹若有所思的说道:“师弟你这话倒是说的中肯,可惜啊可惜,你要是有我一半的聪慧,说不定已经整理明白了!” 项东抬起手轻轻刮了下王一茹的鼻尖,撇嘴说道:“我夸也就是了,哪有自己夸自己的。”这样的举动落在旁人眼中,自然是一对儿亲密的小情侣,因为王一茹不但不躲,反而眼睛一眨,很是受用这个动作。 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又行了大半日,路上可见的修士队伍越来越多,大家都是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有认识的见了面便相互招呼一声。渐渐的黄昏已至,前方依稀有一座巨大的城池轮廓出现在众人眼前。 聚仙城这三个字项东当然知道,在梁鉴的记忆里,它曾是蛮古大陆上的一座大型修仙城市。如今过去了三万年,以聚仙城为中心,已经拓展出数十个国家,不过聚仙城的地位依旧不可取代,它不一定是人口最多的城市,但却是修仙文明最发达的城市,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它也是全大陆修士心目中的圣地。 到了这里,满天飞行的灵器已然不再稀奇,不过距离城外一里处,各门各派的修士都必须要落下去,因为这个范围是禁飞的。从高空看去这座城市已是雄伟无比,落地后才发现,城墙居然有百米高,对视觉的冲击更在高空之上。到了这里没有人敢不守规矩,大家都排着队,到了城门处,每人还要缴纳一枚低级晶石的入城费。 在琼华仙派这一队中,项东,萧洋还有王一茹排在最后面,一面感叹这座城池的雄伟,一面讨论着进城后的计划。在刚落地的时候,萧洋便打发他的宝贝坐骑去了附近的森林栖息,他对项东二人说了自己的打算,入城后一定要弄件像样的灵器,因为持续二十天的高速飞行,巨鹰明显有些吃不消了,而驱使灵器只需消耗些灵力而已,随时可以用晶石补充。王一茹听后笑道:“大师兄真是好高远的志向,只是九阶灵器我都不稀罕,除非王器才能入得了我眼!” 萧洋听后却翻了个白眼说道:“师妹还真是胃口不小,咱们整个门派中,算上小师弟手中的总共才两件王器。” 这时项东在一旁说道:“师姐若是喜欢,我便与赤狐解除血契,送给你如何?” 王一茹却笑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还要你的赤狐做甚?” 项东听后哈哈一笑,回应道:“你也不羞,大师兄还在呢!” 萧洋忙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哎……年轻人啊!”说完摸了摸鼻子,背起手来装出成熟老态的样子。 王一茹却毫不客气的说道:“大师兄就像我亲大哥一般,从小到大事事都依着我,有什么好羞的!”接着一把挽住项东的手臂,坏坏的笑道:“今晚你便去找爷爷提亲如何?” 项东眉毛一扬,毫不含糊的说道:“正有此意!” 不一会儿三人到了城门处,萧洋缴了三块儿低级晶石,便随着琼华仙派的队伍进了城。城内的行人几乎个个都是修士,约么十丈宽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两旁店铺林立,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大气整洁。但是在梁鉴的记忆里,聚仙城却不是这样子的,梁鉴逃到蛮古大陆后去的第一个城市便是聚仙城,那个时候的聚仙城要比现在宏伟壮丽的多,而且城内的建筑布局也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处处透着一股凝厚沧桑之感。这些建筑包括城墙看起来不过是近几千年重新修葺的,既然梁鉴的记忆里再没有别的描述,那么三万年内聚仙城一定发生过什么大事。 琼华仙派提前了交流会十天进城,所以还有不少客栈空闲。没走多远,掌门华正阳便寻了处便宜客栈落脚,每人每天十块儿低级晶石,这个价钱已经很便宜了,若是再晚来上五天,怕是还要翻一倍。令项东想不到的是,房费居然要自己掏腰包,他的晶石早已用完,还好王一茹一次把三人的房费全部缴齐,才避免了项东兜儿比脸还干净的尴尬。随后华正阳宣告不限制活动,只是要注意安全云云,便各自拿了门牌去寻房间。 项东一进屋,便将包袱解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排了三十捆符纸,每捆一百张,全部都是火旋风符。他自言自语说道:“能不能赚到钱,就看你们了!” 当这一队人马安排妥当后,客栈小二给每个房间都送去一张聚仙城的地图,项东此时正需要一件这样的东西,便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聚仙城总体来说是个正方形,四个角分别是四座守城箭塔,四条边线都是城门居中,分做东西南北四座大门。城主府在最中央,同时交流会的会馆也落座于此。剩下整个外围都是商铺区,如果不是赶上圣域交流会,这些商铺便是平日里修士们交易的所在。其中大部分商铺都是各大门派在此开设的,琼华仙派当然不在此列。这里所说的大门派,首先都是有元婴期修士坐镇的,凝丹期修士也不下百名,筑基期更是数以万计。项东查看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在最外围的商铺区,便琢磨着找家店面把符纸买出去。于是掏出一捆放在怀里,又将包袱系好背在肩上,起身出了门。 这会儿虽是黄昏时分,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看着过往的一队队修士,大多是刚刚赶进城里的各个门派。项东随便看了两眼,便沿着商铺街道前行,一路上什么功法专卖,武器,丹药,武技,原材料等等的各类店铺鳞次栉比,其中还有数家酒楼,而且生意看起来更加火爆。虽然筑基以后便不再需要饮食,但是明显有不少修士还是偏好口腹之欲。另外,这些酒楼也是修士之间会面洽谈的好地方,更是各类消息的集散地。此时项东站在一处名为古剑宗修仙材料行的商铺门口,只见窗上挂了一块写着“收购各种偏门材料”的木牌。 项东心想,不知道符箓算不算所谓的偏门材料,思索了片刻,便抬腿迈进店门。掌柜的是个白胖的中年男修士,筑基二重的境界,此时正一手拨弄着算盘,一手翻着账本,嘴里还念念有词的算着账,听到有人进店,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便低下头继续算账,可是马上又抬起头,眼中有着一抹精彩之色,因为那个小青年竟然是筑基一重的修士,只比他低了一个境界! 第三十一章 成交 掌柜的见项东年纪虽小,修为却十分不俗,即便在他们古剑宗,能在这个年纪达到筑基一重的也必是绝顶天才,所以不敢怠慢,账本一合,便笑眯眯的走到柜台中间,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项东见店面约有十丈见方,四周的展柜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中间的柜台里更是琳琅满目的奇异材料,掌柜的又是颇为热情,便说道:“在下并非是来购物的,而是想卖些东西。” 掌柜的听闻眼睛一亮,说道:“本店确实收购各种材料,不知小兄弟所卖的是何物?” 项东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掌柜,却见那掌柜的一脸疑惑之色,接到手里看了看,皱着眉头慢慢问道:“这是?” 项东应道:“还请掌柜从柜台出来,一试便知!” 掌柜的听闻,便出了柜台,大厅中颇为宽敞,他疑惑的看了项东一眼,只听项东说道:“还要请您用灵力催动一下手里的符箓。” 那掌柜依言而做,便运转灵力到手中,只见符纸瞬间化作飞灰,接着一股三尺高夹带着火焰的旋风便出现在身前,掌柜一惊,随即感应到自己的意念可以控制这股旋风任意移动,而且威力上已经超出了自己所会的最强武技。只是屋内陈设贵重,也不方便驱使,只得耐着心痒消散了旋风。然后便望向项东,满面欣喜的问道:“天下之大,果真是大开眼界,敢问小兄弟如何出售?” 项东见掌柜的反应还不错,便开口说道:“一块儿高级晶石十张。” 那掌柜的听后眼珠一转,说道:“小兄弟,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二十块儿中级晶石,你卖我一张如何?” 项东却是轻轻一笑道:“你若是打算只买一张再临摹出来,我就劝你别费功夫了。因为我早已试过上百次,不过是徒劳笔墨时间罢了!” 掌柜的听完不禁又吃一惊,问道:“我见那墨迹纸张皆是凡物,难倒还有其他关窍不成?” 项东答道:“当然,绘制方法便是关键所在,只是若不懂得其中窍门,任你是天纵奇才,想破了脑袋也难窥其径。”说着又掏出一张符纸递给掌柜的,说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掌柜的接过符纸,看了看上面的奇异纹路,又看了看项东,只见这个小青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微笑地抱着手臂不说半句话。 掌柜的一咬牙,便取出纸笔,有板有眼的临摹起符纹来,过了约么一刻钟,等画好了,额头已是微微见汗,拿起符纸两相对照,竟如印出来的一般模样,可见掌柜的也是真下了一番功夫。项东见了,也是暗暗吃惊这掌柜的倒是有些手段,于是示意他尝试一下。 掌柜的先催动灵力到临摹的那张符纸上,符纸瞬间化作飞灰,只是好几个呼吸过去了,也不见旋风的影子。此时掌柜的已经信了项东的话,临摹出来的果然毫无用处,只是心里仍有些不甘,便再次催动灵力到项东的那张符纸上,随着符纸的消散,强大的火旋风凭空而生。这一次掌柜的算是真心信了,态度变的更加亲切友好,赶忙请项东坐下说话,还亲自沏了壶灵茶。他能被古剑宗派出来经营门面,就是因为眼光毒辣,断物判价十分精准。这种符箓虽是生平第一次见,但爆发出来的攻击力差不多达到了筑基七重左右的水平,而且掌柜的还能隐隐感觉到,随着修为的提升,使用这种符箓还会增加攻击力。虽然是一次性消耗品,但是只需要很少的灵力就能催动起来,若是在战斗中来上这么一记火旋风,那么效果真是不可想象!掌柜的先是溜须拍马了一番,说什么如此年轻的筑基修士乃是生平首次所见,将来成就必然无可限量等等。项东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偶尔谦让两句过奖过奖,这时掌柜的终于提到正事,问道:“小兄弟,这种符箓你总共有多少张?我张某人全部买下了!” 项东笑着拱了拱手说道:“张老板真是好气量,只是在下手中的符纸实非小数目,怕您一时拿不出这许多晶石,还是先卖您一部分,我再去其他店看看。” 张掌柜听闻眉毛一挑,忙说道:“小兄弟先说个数,看看我能不能吃的下。” 项东略做犹豫道:“这个嘛……”然后伸出三根手指头,张掌柜见了,眼睛突然睁大道:“三万张?” 项东本欲再装的深沉些,听闻竟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未待解释,又听张掌柜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三十万张?这倒是让我有些犯难了!” 项东忙说道:“张老板您误会了,在下手里只有三千张!”说着将肩头的包袱解下放在桌上,打开给张掌柜查看。只见张掌柜深吸一口气,脸色轻松了不少,只是还带有少许的失望之色。他清点了一下,只有二十九捆,项东又从怀中掏出一捆,说道:“这一捆被您刚刚用掉了两张。” 只听张掌柜应道:“好说好说,总共三百高级晶石,不知小兄弟需要什么属性的?” 项东寻思着现在也不急于修炼,主要是想在交流会上买些中意的东西,便说道:“随意吧!” 只见张掌柜一挥手,桌子上便出现了一堆亮白色的高级晶石,竟然全是光明属性的。项东眼睛一亮,却不急着收取,而是问道:“不知张老板这里有没有储物戒指出售?” 只听张掌柜说道:“当然有,一百高级晶石一枚。” 项东眉头一皱道:“怎会这么昂贵?” 张掌柜却说道:“小兄弟放心,我怎么可能骗你,储物戒指虽然紧俏,可是城里的每家材料店或多或少都有几枚存货,而且价钱恒定,就是这个数。” 项东听闻,无奈的说道:“那好吧,给我来两枚。” 张掌柜起身走进柜台,在下方一阵翻腾,然后拿出两枚银白色的戒指。项东接到手里,掂量了两下,只觉得轻如鸿毛,便问道:“张老板,这东西怎么用?” 张掌柜应道:“带在手指上,用灵力沟通即可。” 项东依言而试,果然一个直径只有一米的球形空间出现在脑海里,只要大小合适,接触到的任何物品都能收取进去。项东退出神念,又皱着眉头问道:“张老板,这里面的空间也太小了吧?” 只听张掌柜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储物戒指分做高中低三等,大家平时所见所用的皆是低等的,存储空间全是一米直径的球形。至于中等的储物戒指,恐怕也只有我们门派中的元婴老祖才配拥有,至于高等的,抱歉,我从未听说过有谁戴着。” 项东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那么有劳张老板了。” 张掌柜也不客气,从那堆晶石中收走二百,项东将剩下的一百收进储物戒指,又试着将第二枚戒指收进去,却毫无作用。张掌柜见状,笑道:“储物戒指是不能收取储物类物品的!” 项东听闻,尴尬的笑了笑,没办法,梁鉴的记忆里丝毫没提到储物戒指的有关信息。于是将另一枚戒指带在别的手指上,起身拱手道:“张老板,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张掌柜同样拱手道:“小兄弟,若再有符箓要卖,还请来本店出售啊!” 项东应道:“一定一定。”便转身出了店门,此时天色已晚,各家商铺都掌起了灯火,使得聚仙城看起来别有一番景象,竟有几分民间夜市的味道。 第三十二章 突变 回到客栈,项东便径直去了王一茹的房间,敲开门后,见王一茹正掐着腰,小嘴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忙问道:“师姐这是怎么了?” 王一茹一把给项东拽了进来,嘭的一声关上门,面带不悦的问道:“说,为什么出去玩不带上我?” 项东听闻,不声不响的把手背到后面,悄悄摘下那枚储物戒指,脸上却是笑嘻嘻的看着王一茹,轻声道:“师姐,你生气的样子都这样好看。” 王一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绯红,嘴上仍是不依不饶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项东却是说道:“师姐你先闭上眼睛,把手伸出来,我便给你答案。” 王一茹不再强装生气,笑骂道:“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招?”便依言闭上一双美目,伸出两只手去。 项东牵起她的右手,见王一茹的娇羞模样,脑海中不禁闪过初见她时的情景,那时候的自己就像猎物一样被吊在树上,是这个小仙女的出现才救了他一命,之后的一幕幕如飘花般在眼前回放出来,有王一茹为他喜悦的样子,为他着急的样子。此时此刻,美人近在咫尺,不禁心头火热,勉强忍住拥抱她的冲动,缓缓地把那枚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王一茹似乎感应到了是一枚戒指,面色不禁更是羞怯,呼吸也粗重了些,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却不敢睁开眼睛。 项东轻声道:“师姐不妨先用灵力探查一下。” 王一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不过片刻,便忽然睁大眼睛,惊呼道:“居然是储物戒指!”然后便伸手搭在项东肩上,“咦”了一声道:“什么嘛?根本就收不进来你!” 项东听闻便哈哈的笑了起来,戏谑道:“师姐果然是天底下最有创意的人,刚得了储物戒指便想把我这个大活人收进去!” 王一茹却眼波如水的看着他,柔声道:“若能收进去就好了,看你以后还敢乱跑!” 项东见了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心头火热,张开双臂便将王一茹揽进怀里,口中呢喃道:“好师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王一茹被项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浑身僵直,听了项东的话语,心中情动,身体也慢慢的柔软下来,环住项东的腰,把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听听你的心有没有在说谎。” 项东轻抚着王一茹的一头秀发,只觉得喉头干渴,怀中如抱着一团暖烘烘的棉花一般,再也抑制不住满胀的情欲,捧起王一茹的脸便深深的吻了下去。王一茹也紧闭着双目,生涩而又热烈的回应着。 修仙之人本就该畅情畅意,方才顺应天道,此刻这对小情侣初尝情爱缠绵,统统抛掉羞怯,尽情的拥吻在一起。项东的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在王一茹纤细的腰肢上游走,直到触碰了一团柔软,才被王一茹轻呼一声推开身外。只听她羞答答的说道:“你还没跟爷爷提亲呢,不许胡来。” 项东此时却是略显尴尬,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了,只是红着脸说道:“这时候有些晚了,不如明天再去。” 王一茹见到项东的囧样,不禁“噗嗤”一声窃笑起来,项东也清醒了不少,虽然刚刚的举动似乎有些鲁莽,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做便是做了,何必畏手畏脚,于是再次抱住王一茹,王一茹也不反抗,而是双手勾住项东的脖子,仰面和项东痴情的对视起来。一对儿小情侣初尝男女亲近滋味,此刻又是郎情妾意共处一室,年轻人血气鼎盛,便双双放下矜持,再次热烈的拥吻在一起。这时一声淡淡的轻咳之声出现在房间里,瞬间打破这一处即将上演的春色,项东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喝道:“是谁!”同时周身灵力飞速运转,掌心处已凝结出一枚土黄色的符纹。 只见房间正中央有一团红色的光点缓缓旋转着,最终凝聚成一个一身淡红色衣袍的白眉老者。他身上散发出一种项东十分熟悉的气息波动,正是与梁鉴的元婴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相似,“元婴期修士!”项东低呼一声,同时腾的站起身来,把王一茹护在身后。 “嗯?”那老者听闻似乎也有些惊讶,他确实没想到,眼前这个修为不过筑基一重的小子竟然有如此的眼力和见识。 只听项东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房间里?” 那老者并不作答,竟然躬身一揖,缓缓说道:“老奴岳震山,拜见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项东顿时愣住了,转头看向王一茹,只见王一茹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脸色依旧绯红,低声道:“岳老,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召唤,你不得现身么?” 岳震山尴尬的叹了口气道:“只怕老奴再不现身,便成了族内的千古罪人!” 项东听着两人不明不白的对话,算是彻底蒙了,他声音沙哑的对王一茹说道:“师姐,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王一茹看着项东傻傻的样子,心底生出无尽的怜爱,轻柔的挽住项东的手臂,却正色对岳震山说道:“还请岳老将爷爷唤来,事到如今,我也不便再继续隐瞒。” 只见岳震山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动作,双眼微微一闭。此时王骢正在房中闭目调息,忽然脑中传来一道清晰的说话声,“请速来公主房间。”便猛的睁开眼睛,迅速出了房门,直奔王一茹的卧室而去。 现如今的项东已是一头雾水,他疑惑的看着王一茹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却只在她眼中看到满满的柔情蜜意。只听王一茹说道:“师弟请勿急躁,等爷爷来了你便全部知晓了。” 这时屋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只见岳震山一拂衣袖,房门便自动打开,王骢满面严肃的走进来,顺手关好房门,对着岳震山行了一揖道:“晚辈王骢见过岳先生。” 岳震山微微点头道:“不必多礼。” 王骢又见到一旁动作亲昵的项东二人,心里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只听项东说道:“师傅,您老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王一茹却说道:“爷爷,我与项师弟已订下终身,您就全部告知他也无妨。” 王骢又看了眼岳震山,见他点头授意,便轻轻一叹,将整件事情娓娓道出。 第三十三章 心路 原来,王骢在二十五岁时便筑基有成,乃是当时琼华仙派的青年才俊之一,之后入选到长老阁,享受长老供奉。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的长老,又因为父亲早逝,在派中并无多少根基,所以常常遭受其他长老的排挤,王骢索性向掌门申请要外出游历一番,也好长长见识。 当时华正阳刚刚接任掌门之位不久,曾经和王骢的父亲有些交情,但是在长老阁却帮不上王骢多少忙,一想到与其在派中活的不自在,还不如让他出门散散心,就答应了王骢的请求。 王骢的想法与众不同,他偏偏不去人多的地方,出了山门后一路北上,竟然到了冰川雪域之地。那里已经不是人类的居所,终年苦寒不说,更有一些强大的妖兽存在。王骢不慎闯入一处六阶妖兽的领地,当初仅仅是筑基一重的修为,自然不是那妖兽的对手,被追杀的狼狈逃窜,又受了重伤,在身临绝境之际,好运的被人救下,救他性命的正是岳震山。 当时的岳震山就已是元婴期修士,对付六阶妖兽不费吹灰之力,便顺手救下王骢。王骢自然是千恩万谢,将自己的门派出处如实相告,岳震山见这年轻人还算诚恳,赠与他两本书后便辞去,一本是教授如何栽培灵植的《百草芳鉴》,另一本是关于炼器的《升炉三十六法》。王骢养好伤后,返回琼华山苦心钻研炼器技巧,《百草芳鉴》就送给了师妹齐御风。十年后,华正阳的掌门地位已经牢固,五位太上长老也完全交权于他手,闭关不理俗事。华正阳便提拔王骢做了炼器阁长老,齐御风虽然刚刚晋级筑基,也被提升到了灵植药园做长老。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许久,直到十六年前,岳震山突然出现在王骢面前,并且还交付给他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婴,说这是自己族内的公主,因为族中生了变故,不得已才抱出来的,因为某些原因,自己不能时常露面,更不能照顾公主,只能求王骢代为抚养。 王骢面对昔日的救命恩人,当然义不容辞的答应了下来,岳震山说自己会在琼华山附近隐居,可以时刻保护公主。就这样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的女婴已经出落的婷婷玉立,并且机缘巧合之下,与项东成就了今日的局面。 听完王骢的叙述,岳震山补充道:“老夫当年乃是在冰川雪域寻觅一味药材,找到了那头六阶冰骨兽的老巢,才无意间救下了你,时至今日际会,可见世间种种情景,皆有天机安排啊!” 事情说道此处,项东算是明白了王一茹并非王骢的亲孙女,可是仍有许多的疑点,王一茹和岳震山到底是什么族的人,又是来自哪里,王骢只字未提。项东便问道:“师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一茹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师弟,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每年总会见到岳老两三次,他总是毕恭毕敬的叫我公主,可是又拒绝回答我的所有问题,说总有一天我会全部明白。还有我所修炼的双属性中等功法,也是岳老带给我的。” 听完这话,三人的目光都望向岳震山,看来王骢对二人的来历也是毫不知情,只是度事有分寸,以往并不敢多问罢了。 岳震山却是轻轻一叹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知道了这些,对你们非但没有丝毫好处,还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说着又看向王一茹,再次一揖道:“公主,族内的至高传承开启在即,本想等你参加完这儿戏般的交流会,再带你回族。可是接受至高传承,必须得是处子之身,今日亏得老奴及时赶到,不然定要成为族中的千古罪人啊!”说完微微有些动气的撇了项东一眼。 王一茹却说道:“岳老,我对这什么传承丝毫没有兴趣,我只想和师弟终生厮守在一起。感谢您这些年对晚辈的照拂,如今我已长大,还是请您回族去吧!” 岳震山听完却是大惊失色,慌忙说道:“公主,老奴受族皇重托,带你出逃避难,又隐姓埋名的过了十六年,这一切都是为了至高传承啊!无论如何,老奴今日都要带你离开,得罪了!”说着伸出手指对着王一茹隔空一点,另一手又对着项东和王骢隔空一握,项东只觉得周身空气瞬间凝固,连眨一下眼睛都无法做到,尝试调动体内灵力,竟犹如龟爬般缓慢。王骢更是不济,连调动灵力的心神都提不起来。 只见王一茹身体浮空,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飘向岳震山。 将王一茹轻轻抱在怀中后,岳震山的身影便缓缓消失了。这时项东脑中响起一段话音,正是岳震山传来的,只听他不急不缓的说道:“年轻人,你能在这般年纪有此修为,的确算是个天才,可惜在我族中,与你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青年才俊也不在少数,以你如今的实力和背景,根本没有资格与公主在一起,还是多多努力吧,等你真正强大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来我族中求取公主芳心,记住,我们是天羡族!” 听完岳震山的传音,项东已是双眼赤红,几乎快喷出火来,额头颈部青筋暴起,经脉中的灵力运转速度又加快了几分,约么十个呼吸后,只听嘭的一声,全身一震,终于打破禁锢,登时瘫坐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再难提起半分力气。 项东尝试着握紧拳头,目光逐渐变得冷厉坚毅,心里却在咆哮道:“师姐,你等着,我一定会去天羡族找你,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 又过了约么半刻钟的时间,只听王骢身边咔嚓一声细响,原来禁锢时限已到,自动解除掉了。王骢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呆坐在地上的项东,叹道:“徒儿,为师也是无能为力啊!” 项东摇了摇头道:“师傅无须自责。”说完爬起身来,突然微微一笑对王骢说道:“天色已晚,还请师傅早些休息吧,徒儿定会努力修炼,早日将师姐带回来。” 王骢见项东目光清澈,似乎隐隐透出一抹九色光彩,听完他的话后,竟然鼻子一酸,忙转过身去,有些哽咽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便推门而出。 此刻的王骢已是老泪纵横,王一茹虽然不是他的亲孙女,可是抚养在身边,尽心爱护,“爷爷,爷爷”的叫了十六年,感情深刻,早已当做至亲,此时突然离去,老人家怎会不伤怀。 项东目送王骢离去后,便关了房门,躺在床上,轻抚着棉枕,依稀还能闻到佳人残留的香气。项东心想,一味地哀伤没有半点帮助,只有不断的变强,拥有实力才是唯一的硬道理。以自身的情况来讲,只要拥有足够的晶石,至少可以修炼到筑基九重,那么就要想办法多多赚取晶石,而出售符箓则是目前的最佳捷径。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既然赶上了交流会,那就狠狠地大赚一笔。想到这里,项东已是信心十足,既然事已至此,还不如放手去做,于是整理好心情,便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在项东的记忆里,已经许久没有睡的这样好了,第二天一早,感觉神清气爽,头脑也灵活了许多。简单洗漱后便去了集市,在一家杂货店一股脑买了五百张大黄纸,裁剪后足够绘制五千张符箓。回到客栈后,项东便开始疯狂的绘符,日夜不肯停歇。期间王骢和萧洋各来找过他一次,见他神色平静,也就放心的离去了。直到交流会开幕的前一日傍晚,项东才算完工,只见桌子上整整齐齐码放着五十捆符纸,全部都是火旋风符。看着自己九天不眠不休的成果,项东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一抬手,便将所有符纸收进储物戒指,低声道:“这回足够我修炼到筑基九重了吧!” 古剑宗材料商行的大厅中,张掌柜正背着手来回踱步,前几天宗内的长老来店里视察,对那火旋风符的威力极为欣赏,连连称赞他眼光独到,这笔买卖做的非常好。有此符在手,就相当于给古剑宗的弟子们在对敌时增加了一项杀手锏,同时嘱咐他若是再遇上那个年轻人,一定要与之搞好关系,即便做不到,也千万不可得罪,尽可能多的从他手里购买符箓,价钱上甚至再加三成也无所谓。 只听张掌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此时的聚仙城人山人海,想要寻到那神秘青年谈何容易啊!”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张掌柜抬头望去,一瞬间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因为来人正是项东。 只听项东呵呵一笑说道:“张老板,咱们可是又见面啦!” 张掌柜此时已笑成一朵花了,忙用袖子拂拭桌椅,连声说道:“快请坐,快请坐,能再见到小兄弟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这就给你沏壶好茶,咱们缘分不浅,得好好聊聊才是!”说着便要动身去准备。 项东却叫住他说道:“张老板暂且留步,小弟尚有事在身,售完符纸便离去,实在不好叨扰。”说完一挥手,五十捆符纸便堆满了桌子。 幸福来的太突然,张掌柜竟然开始怀疑眼前之事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使劲拧了大腿一把,才证明自己没脱离现实。僵住的笑容再次活泛起来,忙开口道:“好说好说,不知小兄弟这次要怎么换?” 项东应道:“这是五千张火旋风符,价钱还跟上次一样。除了光明属性的晶石外,其他八种属性的高级晶石每样六十块儿,多出的二十块儿就算给你打个折了。” 张掌柜听闻,眼珠一转,心想这可是个结交他的好机会啊,忙说道:“那怎么使得,每样七十块儿,权当交你这个朋友,咱们来日方长呢!”说着便收了符纸,又从怀里掏出八枚储物戒指,接连不断的从中调取晶石,不一会桌上就堆满了八种颜色的晶石。项东也不客气,将晶石全部收入储物戒指中,对着张掌柜一抱拳说道:“张大哥够仗义,今日小弟承你个人情,只是身有要事,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张掌柜却说道:“敢问小兄弟可是为了圣域交流会而来聚仙城的?” 项东本欲离去,听到张掌柜这样问,便停了下来,答道:“正是。” 张掌柜清了清嗓子道:“即是如此,小兄弟不妨先听老哥一席话,再走不迟。” 项东觉得这话中颇有深意,倒是值得一听,便坐回到椅子上去,语气诚恳的说道:“那就有劳张大哥赐教了。” 张掌柜也坐下身来,拿出一副聚仙城的地图平展到桌面上,指着中心处缓缓说道:“城主府不辞劳苦,每隔三十年便大张旗鼓的举办一次圣域交流会,目的就是为它背后的赤霞山搜罗天下宝物。” “赤霞山?”项东随口问了句。 张掌柜继续说道:“不错,在虞王朝,赤霞山乃是最大的门派,拥有十万弟子不说,分支势力也遍布到周边数十个国家,在整个蛮古大陆都算是最顶尖的势力。我们古剑宗虽然实力不弱,但与赤霞山相比,只能屈居二流。” 虞王朝这三个字项东并不陌生,因为在梁鉴的记忆中,他初到蛮古大陆的时候,有且只有一个人类国家,名字就是虞王朝。于是项东问道:“虞王朝有许多修仙门派么?” 张掌柜听完一愣,心道这年轻人修为不弱,见识却浅薄的很,连这种常识性的问题都不知道,终究是年少无知啊! 于是答道:“想来小兄弟涉世未深,对蛮古大陆的具体情况不甚了解。虞王朝是个比较广泛的说法,大了来讲整个蛮古大陆上的人类国家都属于虞王朝,小点儿说就是指这座聚仙城。”说着又从储物戒指里调出一张地图,比聚仙城那张要大上五倍,项东好奇的望去,只见九成以上的面积都是蛮古丛林和冰川雪域,在宣若河以西,有一处不足百分之一大小的地界标注着“大宣国”的字样。从整副图上看去,聚仙城算是正中的位置,其余大大小小的国家竟然有七八十个之多。 只听张掌柜呵呵一笑说道:“这是最新绘制的蛮古大陆地图,还不足三百年的时间,算是比较精准的地图了。” 项东轻轻一叹道:“想不到我们大宣国竟然这么小!” 张掌柜立即回应道:“原来小兄弟是琼华仙派的人,如今的掌门可还是谢峰前辈?” 项东哪里听过谢峰的名号,摇头说道:“现如今的掌门是华正阳。” 张掌柜略带疑惑道:“华正阳?倒是张某孤陋寡闻了。”接着又问道:“不知小兄弟你怎么称呼,还有令师尊的名号?” 项东见他不谈正事,反而拉起家常来,心中略有些不爽,只是刚刚收完人家的晶石,也不好拒答,于是不咸不淡的说道:“家师王骢,是门派的三长老,在下名叫项东。” 张掌柜心想这琼华仙派连三流势力都排不上,竟然能培养出如此年轻的筑基弟子,看来并不是门派老师有多么强的实力,纯粹是这小子资质绝佳,天生就是个修炼天才。还有他所售卖的符箓以前从未在修仙界听闻过,可见并不是琼华仙派的独门技巧,而是这小子有过什么奇遇,另得了高人传授也说不准。再一想大宣国是唯一一个在宣若河以西的国家,靠近蛮古丛林,没准儿真有隐世不出的高人。于是只顾得讨好项东,张口便说道:“久仰,久仰!” 这一下倒是真的令项东心生厌恶了,心想我从筑基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间,平时都是窝在炼器阁不出门,怎么就“久仰”了呢? 正欲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突然又想到自己曾在传承洞府,受四大门派几百人的瞩目,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断了一名凝丹期修士的手掌,最终全身而退,莫非这些事情都已传到聚仙城了?于是面色一缓说道:“张大哥过奖了,您之前听过在下的名号吗?” 任张掌柜再怎么精明,也想不到项东会有如此一问,一时语塞,尴尬的笑道:“这个,这个,我观项兄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如此年轻便达到了筑基一重的境界,在赤霞山都算得上绝顶天才,当然有所耳闻!” 项东观察张掌柜的表情,再加上他只字未提传承洞府的事,便猜到张掌柜仅仅是敷衍一下罢了,看来传承洞府的事并未传出来。其实他又怎能知道,当初所有人都是受了他的晶石恩惠,却在他和那凝丹期修士打斗时无一人敢帮言一句,或多或少都心存愧疚,因此大家都心照不宣,拿了好处拍拍屁股走人,谁也不好意思再提起他半句。 项东心想还是谈正事要紧,于是又问了一句道:“张大哥刚才说到交流会实际上乃是赤霞山举办,不知还有哪些事情要留心注意的?” 被项东这样一问,张掌柜便摆正了神色,开始缓缓讲起这其中的门道。 第三十四章 涨知识了 张掌柜不厌其烦的讲了足足半个时辰,项东才终于明白如今的蛮古大陆是个什么情况。 在蛮古大陆的修仙界,向来有一山四宗十八门的说法。一山指的就是赤霞山,乃是唯一的一个一流势力。四宗分别是古剑宗,凤鸣宗,禅宗,天道宗,都是第二流的势力。至于十八门,当然是指十八家排行三流的门派,实力与四宗的差距比较明显,但也远远强于琼华仙派、松鹤门这些小门小派。 既然是修仙,当然需要各种各样的资源。因此按照各门派的实力强弱,大家占据的资源当然有多寡之别。至于交流会上的好处如何瓜分,更是突出明显。 比如有一本高等功法出现在交流会上,赤霞山吃定了要得到它,那么其他门派或多或少都要给些颜面,放弃争夺才是明智的选择。但也有例外的情况,就是出现了实力强大的散修参与进去,往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结果。可是散修毕竟不像门派大佬般只需安心修炼,不用为获取资源犯愁。他们大多实力强劲,性情乖张孤僻,不愿加入到门派中去,做事也不怎么顾及后果,因此很多门派并不愿招惹散修。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化形期的妖兽参与到交流会中。这是所有修士都头痛不已的问题,化形期的妖兽从外观上看去已经与人类别无二致,而且灵智大开,不但能修习功法武技,一身筋骨皮肉更是强悍异常。 体内的妖晶也已转化为妖婴,并且有坚固的天然晶甲做保护,同级当中远超人类修士。更重要的是,如果不化为本体或者放出妖婴,很难分辨出来是人类还是妖兽。蛮古大陆本就是妖兽的原生地,自从十万年前人类踏足进来,不知爆发了多少次战争才有了今日的疆土,因此妖兽与人类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张掌柜的这一番好心相告,就是让项东明白,在交流会上哪些门派惹不得,还有什么样的人物需要提防,修仙路上多崎岖,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折损了性命,实在是冤枉的紧。 项东自然看得出来张掌柜是真心实意的帮他,心中颇为感激,便收起许多叛逆之意,可是心中仍是有些不屑,总觉得自己的际遇和修行道路天下无双。因为结合了梁鉴的记忆,世间修士的大抵情况他都知晓一些,修炼双属性功法的都属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更何况他这所谓的“九属性功法”。再加上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张狂叛逆的时候,能听完张掌柜的啰嗦已是十分不易了。对于那些名门大派,还有散修妖兽,项东虽不敢说毫无惧意,却也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的态度。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项东便起身告辞了,张掌柜看着推门离去的青年,不禁摇头轻轻一叹道:“年轻人心气儿高,若不是真正吃些苦头,又怎么能明白这世间的险恶呢!” 古人云人过四十心不惑,尽管项东的言谈举止始终表现的谦卑有礼,可是张掌柜又怎会看不出项东内在的傲骨。 回到客栈后,项东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只见萧洋背手立在窗前,也正好回头望见他,忙满面急切的问道:“小师弟,为何这些天都不见一茹师妹?我去问师傅,可他一直摇头叹气,不肯说半个字!” 王一茹本就是项东心中最柔最痛之处,被萧洋这么一问,登时触动情肠,一股酸楚之意直涌上眼眶,眼圈立即微微泛红了,还未待答话,萧洋见他这般情绪,更是脱口而出道:“出事了?!” 项东强忍住哀伤,点了点头哽咽道:“师姐,师姐被他的族人带走了。” 萧洋自幼跟在王骢身旁,当然知道师傅至今未娶,在他十四岁那年,师傅不知怎么就突然多出个孙女来,而且一直对王一茹的来历讳莫如深,从不肯提起半句,如今听项东这么一说,他之前的许多疑惑仿佛都解开了,便说道:“原来如此,师弟大可不必伤心,这对一茹师妹未尝不是件好事。” 项东寻思萧洋的话也有些道理,便应道:“多谢大师兄开解。” 只听萧洋又说道:“明天便是交流会举办的第一日,掌门说如今的聚仙城鱼龙混杂,要多多忍让,少生事端。” 刚刚才听完张掌柜的长篇大论,现在又听了萧洋的嘱咐,项东只好勉强一笑说道:“大师兄放心,小弟懂得分寸。” 又叙了几句闲话,萧洋称还有事要找齐御风师叔,便离开了房间。项东早就打定主意,等交流会一结束,便回琼华山闭关苦修,至少也要到筑基九重,然后再去寻找天羡族,无论如何也要和师姐在一起。再次坚定信心后,项东便盘坐在床上开始调理内息。自从达到筑基一重后,项东就没再继续修炼,一是没有晶石,二是对力量的掌握还不够扎实,经过这些天的沉淀后,现在的丹田比以往也更坚固些了,九个小漩涡似乎也长大了一点。 在丹田中,仿佛有八条无形的边界将九个小漩涡隔开,每个小漩涡都有自己的一片扇形领地,在领地内则是满满的灵力雾气。八十一条主经脉也变得更加粗壮了些,每组九条经脉中,澎湃的灵力仿佛不知疲倦般按照固定的路线往复循环。每组经脉的第一条主脉上,各自延伸出的一组支脉中也是有绵绵的灵力按照主脉一样的路线循环不息。 项东将所有的经脉系统检查完一遍后,便撤出心神,默默捋顺起这两个多月来的炼器心得,不得不说炼器之技是一门广博的学问,淬炼材料,铸造手法,火焰的质量,控火的技巧,心神的专注力等等,没有哪样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更不用说综合起来应用,难度更是大大提升。王骢浸淫其道五十余载,也只敢称入门,离登堂入室还差的远呢!项东琢磨了一会儿,仅仅是铸造一件一阶的凡器,便有许多不明之处,眼下的环境又不允许操练,只好轻叹一声作罢。 再想武技方面,除了自创的九种符法,剩下的只会两种无属性的低等武技,一种是能隔空摄物的“擒龙手”,另一种是连名字都没有的近身搏击。 说起这套近身搏击武技,最是锻炼灵力的运转速度,有的招式甚至需要同时将灵力覆盖到身体的多处位置,自从在王骢的纳神玉牌中无意获得这部武技后,项东便喜欢上了它,一直勤练不辍。因为从小到大,修士间的战斗他并没见过,反倒是市井泼皮间的打斗见的最多,年少时的逃荒经历中,最是怕遇到地痞流氓,一旦碰上好事儿的,往往是受尽欺辱,动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时候人小体弱,哪有还手的本领,因此十分向往有一把好力气好身手。自从打通了八十一条主脉后,力气上倒是突飞猛进,只是那段时日沉迷在符技一道,戎国之行虽然斩杀了上千的齐国士兵,可用的全部都是火旋风符。等到后来参悟符道,领悟了九大祖符的一丝真谛后,创下九门符法,却没有一种是体现在拳脚功夫上面的。直到得了这部近身搏击的武技后,项东才算实现了一个埋藏心底数年的愿望。一部低等武技,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很容易上手,再加上项东发自内心的喜爱,如今已是练的无比纯熟了。 第三十五章 交流会 将所有的事情都过滤了一遍后,项东一张口,一道红芒喷涌而出,正是赤狐弯刀。只听它轻鸣一声,便安静的悬浮在项东身前,刀柄末端的菱形红色晶体光华一闪,整个刀身便发出一阵耀眼的辉芒。 这可是一柄让凝丹期修士都眼红不已的三阶王器,而且还镶嵌了一枚六阶妖兽的妖晶,不但灵性十足,攻击力也是非常强悍。 把玩了一会儿赤狐后,项东将它收回丹田,便不再多想,倒头躺在床上大睡起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圣域交流会。 聚仙城作为全大陆人类修士的中心,不仅仅是因为它建的早建的大,更重要的是它有雄浑的文化底蕴,传承自洪荒大陆数千万年的修仙文化。 在这里,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令人眼花缭乱的功法,武技,丹药,修仙材料应有尽有,尤其是交流会上,几乎集天下修士的财富于一城之中,每届交流会之后,都有某某门派或修士暴富的传言,从而在修行的道路上一飞冲天,归此林林总总,成就了每一届交流会的盛况。 这一日清晨,满城的街道,店铺都拉起了彩旗,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新一届的交流会正式拉开帷幕。 项东的储物戒指中,光明属性的高级晶石有九十九块,中级晶石九十九块,因为上次买了五百张大黄纸,不得不破开一块儿高级晶石,杂货店老板收了项东一块儿中级晶石,乐的合不拢嘴,直夸年轻人豪爽大气。其实是项东急于绘符,又懒得再收一堆低级晶石。其他八种属性的高级晶石各有七十块儿,项东为了不使储物戒指显眼,便调出那九十九块儿光明属性的中级晶石装进布袋里,刚收拾妥当,屋外便传来敲门声。项东提起布袋去开门,见正是王骢和萧洋,忙行了一礼道:“师傅早,大师兄早。” 王骢瞥见了他沉甸甸的布袋,笑道:“看来徒儿想买的物件儿可不少啊!” 项东嘿嘿一笑道:“都是些零散晶石罢了。” 萧洋拍了拍项东肩头说道:“快走吧师弟,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这圣域交流会。” 项东一出门,便见到走廊里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有自己门派的长辈,也有其他门派的修士,正三俩一伙的朝楼下走去。 突然感觉到似乎有一道阴狠的目光正盯着自己,项东警觉的偏头看去,却见到六长老谢飞慌忙的转身,躲开与自己的对视,项东心里轻蔑的一笑,并不在意,便随着王骢继续前行。 出了客栈才见识到今日的气氛,只见街上人潮涌动,各处都是嬉笑谈话的声音,端的是热闹无比。那些名门大派,或是离聚仙城较近的门派,就连锻体期的弟子都有不少来参加交流盛会的,看着满大街形形色色的人群,萧洋叹道:“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多的修士!” 王骢也是感慨的说道:“上一届的圣域交流会远不及这次的人多啊!区区三十年的时间,修行的人怕是增数一倍不止!” 项东无聊的将装满晶石的布袋搭在肩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叮叮”的碰撞之声,只不过被喧闹的行人所掩盖,仅有身边的几个人才听得到。他看着满大街的热烈景象,心里不禁想到,若是师姐在此,必定开心的欢欣雀跃。 只可惜,“唉……”项东长叹一声,又深吸了一口气,将布袋从肩上拿下,伸手掏出两枚晶石把玩起来。他如今的身材已经与萧洋差不多少,在人群中也是中等偏高的,见前方七八十米处,正有两个锻体七重的少女嘻嘻哈哈闹的欢腾,于是心念一动,掌心处瞬间凝结出一枚透明的符纹,正是风之符法,风遁术。将符纹化作一张小型的透明披风,把两块儿晶石包裹住,于是项东手中的晶石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再看那两个少女,本来说说笑笑的好不欢快,突然一下子愣在原地,因为有两块儿亮白色的晶石悄无声息地浮现在她们眼前,然后“叮叮”两声便落在脚下,身旁同行的人见她俩突然停下,便转头看去,只见两名少女正直起身子,一人手中抓着一块儿光明属性的中级晶石,其中一个兴奋的欢呼道:“不会吧,圣域交流会竟然这么神奇!” 另一个却满面疑惑的说道:“太不可思议了,居然凭空出现两块儿中级晶石!” 这一句话搞身边众人纷纷低头,开始寻找起周边地面上还有没有晶石了。于是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半条街面上都形成了连锁反应,大家全在低头好像寻找什么,就连萧洋王骢以及一众长老都好奇的低下头。项东见到此刻情景,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忙弯腰掩口闷笑起来。他只是见到两个女孩说笑的热闹,心中不禁想到了王一茹,于是童心大起,搞了个小小的恶作剧,没想到最终却是这样惹人发笑的结果。 不过街面上很快就恢复了喧闹,除了那两个女孩外,再没人捡到晶石,叹声笑声骂声混成一片,大家继续前行赶往交流会场。只听萧洋说道:“那两个锻体期的女孩还真是好运。” 项东没接话,刚才憋笑憋的好辛苦,只得深深吸了几口气缓解一下,三长老疑惑的看了项东一眼,就没再多想,随着人群继续赶往交流会馆。就这样走了约么半个时辰,一栋大气恢宏的三层拱形建筑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修士自觉的排成十几条队伍,一个一个的从各入口进场。项东三人随便排到一处入口的队伍中,慢慢腾腾的往前蹭。不多时便走到近前,见入口处有两名身着城主府标志的锻体期修士把守,旁边还放了一个大盒子,每过一个人都问句是否租用摊位,如果入场的人有东西要卖,就要缴纳一枚中级晶石租一个摊位,同时领取一块儿带有摊位编号的木牌和一块儿身份木牌。 不租摊位的只需缴纳三十枚低级晶石,即可领取一块儿身份木牌入场。项东掏出一枚中级晶石递给守卫说道:“我们三个人的,剩下的不用找了!” 原本表情麻木的守卫立即笑了起来,忙递给项东三块儿身份木牌,同时殷勤地说道:“这身份木牌不光是出场要收回,拍卖会上也要用它报价。” 项东点了点头,便将木牌分给三长老和萧洋,一起进了会场。这座会场共分为三层,一层全部是个人摊位,二层是各大门派租用的商铺,三层就是拍卖会的会场。单是看一层的面积,恐怕不会少于三千个摊位,一整天都未必逛的完,看着拥挤的人群,三长老无奈的一笑说道:“我先去二层逛逛,你们两个可要与我同去?” “一层都是个人的摊位,恐怕没什么太好的东西,我想买件趁手的灵器,还是去二层比较好。”萧洋参加这次交流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弄一件灵器,所以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二层。 项东却说道:“我想先在一层随便逛逛,你们去吧!”于是三人商量好晚上客栈碰面,便就此分开。 第三十六章 阴谋 大多数修士的个人身家并不富裕,因此一层的人气是最为火爆的。项东随着拥挤的人流慢慢走着,见大半的摊位都已经摆好卖品了,便饶有兴致的左瞧瞧,右看看。 他脑中关于各种材料的理论知识很是丰富,实物却是没见过几样,因此这些摊位上千奇百怪的物件吊简直足了他的胃口,真如乡巴佬进城般,见啥都新鲜。再加上周围人群各种讨论议价的声音,每听一样便结合脑中的知识两相对照,一路上边走边看,边听边想,辨识物品的能力竟飞速提升起来。就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逛到了傍晚时分,项东花了四十中级晶石,买了一张三阶风属性妖兽疾风狼的兽皮,寻思着用来制作火旋风符试试效果。现在重复的物品已经见了不少,再逛下去也没啥意思了,何况半个时辰后会馆也要关闭,只好明天再去二层看看,于是瞅准了方向朝出口走去。 此时一层的人数起码少了一半,很多摊位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项东不慌不忙的走着,路过一个摊位时随意瞥了一眼,见一个筑基初期的中年男子正在往包袱里收拾东西,一枚漆黑的圆形牌子被他随手甩进杂物堆中,朝上的那面刻着一个古怪的图形,恰巧被项东看见。 别人或许不知道那是什么,项东却是心头猛的一震,因为那古怪的图案正是黑暗祖符的符纹。会馆一层的摊位几乎都被项东逛遍了,也没见到半点与九大祖符有丝毫关联的物件,突然见到这枚黑色牌子,项东心中已是激动万分,不过表面上却装的无比淡定,停下身来仿佛很随意的问道:“这位大哥,那黑色的圆牌子是什么东西啊?” 中年修士正忙着往包袱里收拾物品,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问摊,而且问的还是那枚黑色牌子。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只因自己住在海边,无意间从一个渔民手里得来,那渔民声称是在鱼腹中发现的。牌子到手后,他试尽各种能想到的办法都不见任何反应,唯一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坚硬,只好当做一种偏门材料来出售。本以为奇货可居,可是摆了一整天摊下来,问的人倒是不少,可惜没有愿意买的,究其原因就是它根本没啥用处。现在听到又有人问这牌子,便没好气的说:“不知道!想要的话就拿十块儿中级晶石来!” 他本就没想着能卖出去,便胡乱报了个价,继续收拾东西,谁知眼前的青年二话不说,立即拿出十块儿中级晶石丢在摊位上。这一下中年修士傻眼了,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听对方轻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忙将黑色牌子递过去。 项东收了牌子也不多话,转身便走。那中年修士小声嘀咕了一句道:“这种有钱的傻子真不多见啊!” 项东拿着黑色牌子,只觉得冰冷坚硬,心想现在不是查看的时候,于是收进储物戒指,不急不慢的走到出口,交还了身份木牌后,便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时天已见晚,先去了三长老的房间,见萧洋也在,便相互谈论起今天的收获。三长老买了两瓶可以迅速补充灵力的丹药,二品丹药回力丹,花了三十高级晶石。萧洋已经将兜掏空了,讨价还价才买下一柄二阶灵器的短剑,虽然花掉了五十高级晶石,却很是满意,正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项东拿出那张三阶妖兽疾风狼的兽皮,说是花了四十中级晶石买的,三长老和萧洋却齐齐说道太贵了,在蛮古丛林边境上的一些修炼世家,就靠贩卖妖兽材料赚取晶石,像这样的一张兽皮价钱不会超过二十中级晶石。项东并不在意,他现在也算是有钱人,若真比较起来,琼华仙派里没有几个比他富裕的,三人又闲谈了一会儿,项东和萧洋便各自回了房间。此时天已完全黑透了,项东关好门,刚欲取出那块黑色的牌子研究一番,却听到窗外传来一丝细微的破风之声。好奇心起,忙放出神识探查,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看不清样貌的人正在低空飞行。 项东寻思着这聚仙城不是禁飞的么?什么人这般大胆,正欲再探的仔细些,谁知那斗篷人竟然感受到了项东的神识探查,猛的冷哼一声,顿时项东便觉得脑中一阵震荡,双耳轰鸣,眼冒金星,不由自主的撤回神识来,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此刻也没了研究那黑色牌子的心情,心想等回到琼华山再仔细钻研不迟,便取出那张三阶妖兽疾风狼的兽皮,用赤狐弯刀切割成符纸大小的十份儿,开始专心致志的绘起火旋风符来。 再说刚刚那斗篷人,并未太过在意项东的神识探查,随便给了点教训后,便陡然升高身形,加速向城外飞去。 聚仙城外十里处的一片荒地上,一个身着金色衣袍的老者正负手而立,微迷着双眼仰望星空,最为诡异的是他的额头正中也生有一目,每次开阖间都流露出隐隐金光。 这时一道破风声在老者身后约一丈处响起,那人一身灰色斗篷,正是项东所探查到的斗篷人。只见斗篷人一站定身形,就立即单膝跪拜,毕恭毕敬的说道:“属下甘珏参见三眼老祖!” 那金袍老者并不转身,慢吞吞地问道:“我交代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只听斗篷人说道:“属下所探查的区域,并未发现那两个渡劫期的人类修士,只有赤霞山的九名元婴期修士。” 金袍老者听完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一抬手,那斗篷人立即站起身来,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不多时,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和斗篷人一样行跪拜大礼,禀报的内容也差不多,都是未发现两个渡劫期的人类修士,某某宗某某门现状如何如何。就这样前前后后来了共计三十人,当最后一人禀报完毕时,金袍老者缓缓转过身来,额头中间那只眼睛猛的睁开,登时金光大放,哈哈一笑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两个渡劫期的人类修士已然离开蛮古大陆了!” 只听一众属下齐声说道:“老祖英明!” 金袍老者微微点了头继续说道:“蛮古大陆本就是我们妖兽的天下,自从十万年前人类来到这里,就不断蚕食我们的地盘,当时的几位渡劫期妖兽老祖百般忍让,直到五千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后,聚仙城被彻底催毁。可惜咱们这边儿只剩下我一个渡劫期的存在,人类一方还有两个,他们虽然将我打成重伤,可是自己也不好过,想必已是逃回洪荒大陆去了。我如今不但伤势痊愈,修为更是又进一境,这新建的聚仙城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听众手下齐声说道:“恭喜老祖,贺喜老祖!”原来这一众三十人,竟然是三十个化形期的妖兽,而那金袍老者更是了不得,乃是传说中的渡劫期妖兽!这样一支队伍,在蛮古大陆上足以毁天灭地了。 金袍老者接着说道:“明日正午,尔等便随我去毁掉这聚仙城,记住,凝丹期和元婴期的修士一个也不要放过,他们的元丹,元婴,包括肉身可是咱们的大补之物啊!” 只听众手下连声称好,其中一个问道:“老祖,那些筑基期和锻体期的修士怎么处理?” 只听金袍老者轻咳了一声,有些不悦的说道:“糊涂!能顺手解决掉最好,若实在分不出精力来,便留给我们的儿孙做吃食岂不是更好,包括那些人类国家,统统都留着,这样化形期之下的妖兽们就有源源不断的口粮了!” 那名属下忙说道:“老祖深谋远虑,是全大陆妖兽的福气,小的受教了!” 只听金袍老者得意的一笑,留下一句“明日正午在此处集合”,身形就像烟雾般消失在原地。 第三十七章 仇人相见 项东一直忙到半夜,才绘好十张以兽皮为载体的火旋风符。这兽皮出自三阶妖兽疾风狼,它是一种风属性的妖兽,因此必定会增幅旋风的威力。只是环境所限,项东只好耐住一试的心痒将之全部收进储物戒指。第二日一早,萧洋敲开项东房门,相约同去交流会馆,项东嫌人多拥挤还得排队,便找了个借口推脱说晚点儿再去。萧洋嘴上应了,却是扭扭捏捏没有走的意思,项东一问之下,萧洋才搔着头说看中了一件内甲,只是身上的晶石昨天就花的干干净净,想跟项东借十块儿高级晶石用用。项东呵呵一笑,二话不说便拿出十块儿光明属性的高级晶石塞给萧洋,说什么时候有了再还。萧洋作为大师兄,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师弟借钱,当然有些尴尬,正欲推诿一番,却被项东笑嘻嘻地推出了门,并提醒他莫要去的晚了被人捷足先登。萧洋十分感激这个小师弟能如此照顾他的颜面,心想日后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项东一番才行。 直到接近晌午,项东才进了交流会馆,昨天几乎把一层逛遍了,今天当然要去二层看看。二层的铺面都是各大门派和商行开设的,货物的质量明显比一层的杂摊好上许多,一层以原材料为主,二层以成品货为主,功法、武技、兵器、丹药、内甲外甲,甚至还有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衣裤鞋帽,看得项东是眼花缭乱。二层的人流并不是很多,因为在这里买东西,结算所用全部都是高级晶石,筑基初期的修士如萧洋之流,一般情况下手中是不会有太多高级晶石的,若不是那次传承洞府的事件,萧洋根本就没可能在二层的铺面购物,所以二层所见大多是筑基五重以上的修士。项东只是筑基一重的修士,所以在外人眼里要么是来看热闹的,要么就是有钱的门派大佬子弟,不过以项东的年纪来看,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是后者,因此每进一间店铺总是被笑脸相迎。 在凤鸣宗的一家店铺里,两名女修士正卖力的向项东推荐一身血蚕丝所织就的衣裙,声称送与心上人最合适不过,项东见这身衣裙颜色紫红,做工细腻,心想若是师姐穿在身上定是美艳无比,便问了价钱,其中一名女修说道:“明天就是拍卖会了,所以今天是开铺的最后一天,打折销售,只需十五高级晶石。” 项东正好有十九块儿预备购物的光明属性高级晶石,便也不还价,直接拿出十五块递过去,女修收了晶石,正欲将衣裙包好,却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等等,这件衣裙本少爷要了!” 项东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四五岁,身着华服,手持折扇的男青年正进迈铺门,筑基二重的修为,脸上满是高傲的神色。 只听女修笑着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衣裙已经被这位公子买下了。” 那青年男子斜瞥了项东一眼,突然心下一惊,暗道这小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是筑基一重的修为,莫非是哪个门派大佬的亲传弟子。可是在脑中仔细搜了一遍,也找不出能和此人对上号的,他是天道宗宗主的长子,各大门派的杰出青年俱是认得,再一看项东的穿着,应该出自一个无名小派,于是便毫不客气的说道:“买下又怎样,本公子出双倍的价钱!” 女修一时无言以对,项东心中却是有些不爽,毫不客气的拿起衣裙,一翻手便收进储物戒指,同时说道:“裙子我已经买下了,你出十倍价钱也没有用!” 这时那男青年身后也跟进来五六人,却听得其中一个突然大吼道:“小畜生!” 项东顺着声音望去,男青年也是疑惑的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正双目赤红的瞪着项东,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他左臂的袖管下空空如也,不见手掌,正是那个在传承洞府被项东斩下一掌的松鹤门凝丹长老。再一扫其他五人,皆是凝丹期的修士,项东只能看出他们是凝丹期,却无法判断具体的修为层次,只知道松鹤门的那个绝不会超过凝丹二重,搞不好连一重都不是,仅仅凝丹初期罢了。 项东自从踏足修仙界后,便不再抑制个性,说话做事皆是直畅胸臆,少年时所受的种种苦难非但没能磨去他的棱角,反而更是激发了他面对压迫的凶性,再加上年轻气盛,于是立即反骂道:“老狗,看来你的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那松鹤门的凝丹长老听闻已是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找死”,便欲动手,却被身旁的一个白面老者一把拉住,同时说道:“这里是凤鸣宗的店铺,不可乱来。” 这时那二十出头的青年立即说道:“李长老,这小子刚刚就嚣张的很那!” 松鹤门长老也说道:“李兄,就是这个小畜生斩了我一只手掌啊,我必取他性命以报此仇!” 那李姓长老听后,心想你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堂堂凝丹期修士居然被一个筑基一重的小家伙斩下一掌,若不是收了你许多好处,我才懒得管你这闲事儿。再仔细一看项东,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眉目清秀,小小年纪有此修为倒也是个天才,只是天才他见的多了,夭折的却有不少,年轻人啊,过刚易折的道理都不懂。便说道:“想要收拾他也不急在一时,这里毕竟是凤鸣宗的店铺,等出去再说!” 松鹤门的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说道:“小畜生,你踏出此门之时,就是你丧命之时!”说完便随众人出了铺门。 这时只听那天道宗的青年说道:“李长老,一会儿杀了这小子,我可得要他的储物戒指,赤霞山的刘小姐必定极喜欢那件血蚕丝的衣裙。” 项东听在耳里,已是对那青年和松鹤门的长老起了杀心,心念一动,掌心处便凝聚出一枚火红色的符纹,正欲动身,却听售货的女修说道:“公子不妨等他们走了再出门。” 项东转头对那女修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姐姐的好意,只是在下还有事要办,那几条杂鱼并不碍事!”说完便迈开大步,昂首出了铺门。那女修听完却愣在原地,“杂鱼?他居然说凝丹期的修士是杂鱼?” 项东一出门,就看见那几人站在约两丈开外的空地盯着自己,只听松鹤门的长老厉声喊道:“小畜生,还不乖乖受死!” 第三十八章 飞来横祸 他这一嗓子,几乎把二层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此时琼华仙派的几位凝丹长老以及其他长老都在不远处,包括王骢和萧洋也在,顺着声音望去,见到起了冲突的居然是项东和松鹤门的断手长老,当即明白了其中缘由。 谢尧谢峰等人见松鹤门的长老和一众身着天道宗服饰的凝丹修士在一起,心中便有了决断,天道宗岂是他们招惹的起的,而王骢和萧洋见到项东的处境,已是心急如焚,立即说道:“诸位太上长老,项东乃是本门弟子啊!” 这时却听见项东大声骂道:“老狗,有种你便放马过来!” 只听松鹤门的长老大吼一声,跃起身来对准项东猛地拍出一掌,一道绿色的灵力光束从掌心激射而出,项东却是不闪不逼,挥手便打出一条赤红色的火蛇,直对着光束而去。 此时那天道宗的青年也拔剑而出,对准项东的小腹处刺去,正是要毁了他的丹田。项东双脚一措,身体一旋便躲开这狠辣的一剑,此时距那青年不过一尺距离,正好使出近身搏击之法,一把扣住青年刺剑的手腕,同时滑步转身到青年背后,手却不松开。那青年忙运转灵力到手腕处,想震开项东的擒拿,谁知对手的力气竟然大的惊人,这一震毫无反应,却错过了挣脱的最佳时机,只觉得肩膀处一阵剧痛,登时“啊呀”大叫一声,还不待声音喊完,项东已是从他身后转到他的另一侧,整条手臂竟被齐肩掰断,同时握着他持剑的那只手,对准他的颈部就是一斩,一颗头颅冲天而起,飞起半丈多高。 这时项东所发出的火之符法,幻火术形成的火蛇已然将绿色光束吞没,并且直对着松鹤门长老而去,那长老忙开启灵力护罩,再度发出一掌才打勉强散火蛇。而这边一颗头颅的掉落,却是让另外五名身着天道宗服饰的凝丹修士齐声大喊道:“少宗主!” 项东一听少宗主三个字,心道这回可是玩大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撸下少宗主的储物戒指揣入怀中的衣袋里,并取下他的长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柄九阶灵器,随即一番手也收进储物戒指。这时只听那李姓长老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小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的性命老夫今天收定了,包括你的师门都将鸡犬不留,一并给少宗主陪葬!” 话音刚落,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愤怒的声音说道:“这野小子早已被我琼华仙派逐出师门,还望道友不要误会!”说话的正是谢尧。 王骢忙叫到:“太上长老不可!” 却见谢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接着对那李姓长老说道:“这位道友,我这就立即擒下弃徒,送与你随意处置!” 说着身形一闪,已离项东不足半丈的距离。项东听了谢尧的话语,已是对门派失望之极,早已凝出一枚透明的符纹,正是风之符法风遁术,此时见谢尧一爪抓来,忙将符纹化作透明披风,裹住身形遁出百米远的距离。谢尧一抓扑空,心中大惊这小子哪学来的古怪身法,怎的突然就不见了,忙放出神识覆盖住周围五百米的距离,却见项东竟然在身后的百米之外,更是大感不可思议。 此时王骢已经追到了谢尧身旁,同时大喊道:“项东还不快跑!”竟是一把抱住了谢尧的身子。 谢尧一声怒吼道:“滚开!”周身灵力猛地一震,王骢便如短了线的风筝般直挺挺的向后飞去。萧洋就跟在王骢身后不远,正好一把抱住了王骢,却不想劲势如此之大,随着王骢一同向后倒飞出去。 此时他们的位置并不在中央,而是在会馆建筑的边缘,只听“哗啦”一声,两人竟然撞破窗户,摔到外面去了。项东见王骢抱住谢尧时,便再度凝结出一枚风之符纹,此时见萧洋与王骢齐齐飞射出去,大叫了一声“师傅”,瞬间消失在原地也遁向窗外去了。 项东的风遁术要略快上一筹,正好在半空中抱住二人,忙撑起灵力护罩。谢尧那一震可谓势大力沉,三人又不受控制的飞出十多丈远,才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忙就地一滚,刚好撞到一间店铺的墙面上。还好有灵力护罩抵御了一下,并没受到什么伤害。 这时项东倚靠在墙上,正仰面朝天,刚好看到一个金光闪闪,巨大无比的能量手印拍在整栋会馆建筑上,同时听到天空之上传来一阵狂笑声。 只听那声音轰隆隆地说道:“人类的小娃娃们,我三眼老祖又回来啦!”话音刚落,整栋会馆便“噗”的一声被拍成了齑粉,仿佛纸糊的一般。此时会馆中少说也有上万名修士,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拍成一滩肉泥。 项东三人已被会馆散出的飞灰盖住大半个身子,他们全都呆若木鸡的看着天上,只见一个金袍老者正悬浮在半空中,纵声大笑,接着“嗖嗖嗖”数声破空之响,金袍老者身后又聚集起约么三十人,竟然是清一色的元婴期。 项东的大脑已经彻底当机了,他实在是反应不过来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从谢尧对他出手,到整个会馆被夷为平地,还不超过三个呼吸的功夫! 看这般情景,里面的所有人恐怕都要丧命在这一掌之下。还有天空上究竟是些什么人,竟然随手就能毁掉一整栋庞大的建筑。 忽然听得又是一声震天怒吼,项东立即清醒过来,暗叹自己三人实在是天大的好运,否则绝难在那一掌之下活命。 只见那吼声之后便一道巨大赤红的光芒直斩向半空的金袍老者,嘭的一声巨响,金袍老者推出双掌抵御,却被劈的飞退出数十丈。接着便听见有人说道:“三眼癞蛤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打到聚仙城来!” 项东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正浮空立在金袍老者对面,手里拿着一柄火红的长剑,长剑上似乎覆盖着跳跃的火焰,很快又有数十名人类的元婴期修士也从城中各处陆续冲上天空,看见交流会馆竟被夷为平地,所有人都是气愤的怒声大吼,可见各门各派皆有不少子弟丧命在馆中。 那金袍老者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睁大眼睛,略带惊慌的问道:“苏氏兄弟竟然把赤霄剑留给了你?” 红袍中年男子怒声道:“不错,二位前辈离去时,将赤霄剑传与本尊,就是为了对抗你们这些妖兽,尔等今日犯下的罪过,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聚仙城!” 第三十九章 福祸相依 那金袍老者听闻后竟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我们确实没想离开过,既然他们两个已经不在蛮古大陆了,就凭你们这班人类修士,一个渡劫期的都没有,怕是今日都要连同聚仙城一起消失在蛮古大陆上!” 红袍男子应道:“三眼癞蛤蟆,别以为你仗着渡劫期的修为就敢在此放肆,今日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五阶圣器的真正威力!” 听完半空中两人的对话,项东立即爬起身,拽起王骢和萧洋就往城门的方向跑。他可是听的真真切切,空中那两伙人中,一方全部是化形期的妖兽,另一伙全部都是元婴期的修士,他们之间一旦开战,随便一点能量余波荡出来都足以秒杀三人,唯一的活路就是离开聚仙城,跑的越远越好。 空中的战斗一触即发,人类一方三十多名元婴期修士一出手就是全力杀招。交流会馆被夷为平地,命丧其中的有不少人都是他们的后辈子侄,面对这些化形期妖兽可以说是仇深似海。 而妖兽一旦进入化形期,天生的优势便远超人类,虽然功法,武技,兵刃上要比人类差些火候,可是综合起来的条件并不落人类下风,一时间斗的昏天暗地,难解难分。此时项东三人都已御起兵器,贴着地面快速飞往城门方向,而刚才发生了那么大的动静,城内各处店铺中的修士也纷纷弃店奔逃,只见大街上立时多出不少人,都是冲向最近的城门处。还好今天是交流会的第二天,很多人已经完成了心中所需,恰好不在会馆内。若是换做昨天……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天空上散射下来的能量余波,凡是被波及到的没一个能活下来,项东三人一路上躲躲闪闪,看着时不时的有人惨叫倒下,更是全力催动兵刃,只盼望快些逃出城去。 那红袍男子虽是元婴期的修为,却仗着赤霄剑之利,打的金袍老者节节败退。金袍老者也是憋屈的够呛,心想自身堂堂渡劫一重的修为,竟然被一个元婴九重的人类修士压着打,真是丢尽了三眼金蟾一族的颜面。无奈之下,只得浑身一颤,瞬间膨胀起来,变成一只三丈长的金色大蛤蟆,头顶那一只竖眼猛的一睁,射出一道浓郁的金光,勉强将红袍男子的凶猛攻势抵御下来。这一招拼斗双方皆是没有留手,对撞之下,数十道金光散射而出,其中一道正是射向项东三人。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城门处,项东飞在最后面,见天空上一道金光正疾射向自己这边,立即大吼道:“师傅!大师兄,再快些啊!” 手里却是不闲着,迅速凝结出一枚土黄色的灵力符纹,随即化作一面土黄色的圆形盾牌挡在斜上方头顶处,正是土之符法土盾术。 王骢与萧洋听闻知道事情不妙,忙将丹田和经脉中的全部灵力灌注在灵器上,速度陡然暴增一倍,唰的一下冲出了城门。与此同时,那道金光已然轰在了灵力圆盾之上,只听嘭的一声,圆盾碎裂,化作点点土黄色的星光。而那道金光去势不减,直插向项东胸膛。 项东急忙撑起九层灵力护罩,同时抽尽所有灵力灌注到护罩之中,谁知那道金光的威力大的出奇,竟然将项东轰入地底,下沉的速度竟然比地面飞行还要快。并且劲势凶猛,如石头击打在蛋壳上一般,将灵力护罩一层一层的冲破,项东心中大呼不妙,此时护罩仅剩下三层,身体已被轰进地下百米深,忙抽取最后一丝黑暗灵力,凝结成一枚黑暗祖符符纹,符纹化作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漩涡,附在胸口处缓缓旋转,正是黑暗符法吞噬术。 那道金光眨眼间便穿破最后一层护罩,没入黑色漩涡之中,可是势头却并未减弱,巨力推着项东的身体又下沉了不知多少米深。 王骢和萧洋一转头,只看见一道金光将项东轰入地下,立即又从城门外返了回去,这一看之下两人皆是大惊失色,只见项东消失的地方有一个约一米粗的大洞,探头望去,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这时天空上的战斗愈演愈烈,不时的有余波散射过来,二人只好再次奔出城外,先去寻个安全处所保住性命再说。 此时逃出来的修士也越来越多,都是远远的离开了聚仙城。天空上,两方人马已是杀红了眼,只见三眼金蟾猛地一跃,逃出红袍男子的攻击范围,然后一爪扫向最近的一名人类元婴修士,竟然将之拍的四分五裂,血洒满天。而红袍男子见了金蟾的举动,也是冲杀向其他的化形期妖兽。 赤霄剑乃是五阶圣器,他本身又是元婴九重的境界,对付那些化形期的妖兽如砍瓜切菜般,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一剑一个! 只见断肢残臂满天飞舞,从尸体里遁出的元婴妖婴分做两个方向仓皇而逃,也就十个呼吸的功夫,两方人马竟然只剩下三眼金蟾和红袍男子两人,在两人身后,各有三十个寸许高,散发着各色荧光的小人小兽,正是那些遁出的元婴。只见两人都是一抬手,收起这些元婴,然后蓄足势头准备再狠狠拼上一记。那红袍男子已是双目血红,手中的赤霄剑更是散发出熊熊烈火,竟然微微低鸣起来。而那三眼金蟾额头上的一只竖眼也是紧闭起来不住的颤抖着,突然猛地一睁,一道丈许粗的绚丽金光极速射向红袍男子,而此刻那红袍男子也是有了动作,挥手一剑,斩出一道炽烈的火芒,两股能量刚一接触上,便是轰的一声震天巨响,一道壮丽的能量波纹如涟漪般极速散开,只见下方的聚仙城瞬间坍塌成粉沫,而红袍男子与三眼金蟾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最后皆是重重的摔在地上,气息萎靡不堪,已是无法再战斗下去。 两方心中皆是惊骇不已,此时此刻,任谁也是拿对方没辙了。于是便各自起身,相互怒视了一眼,然后飞往自己的地盘疗伤去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已经逃出去的修士们怎么会听不到,只是哪还有人敢回去,更是加快了脚程,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王骢和萧洋牵挂项东的状况,所以暂时躲在三十里外的一个隐蔽处所,等到夜深的时候,才偷偷返回聚仙城探查。只是回去时却迷了路,怎么也找不到聚仙城了,方圆数十里皆是一片黄沙,最后二人得出的结论就是聚仙城彻底被毁掉了。王骢双目有些泛红,长叹一声道:“项东这孩子是为了救我们,才把自己搭进去的啊!” 萧洋心里也十分难过,虽然与项东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小师弟很受他喜欢,两人多少也有些兄弟情谊,何况这次乃是项东救了他一命,反倒将自己搭了进去,如今连尸体都找寻不到,若是以后小师妹回了琼华山,该如何跟她交代呢?想到这里,萧洋有些茫然的问王骢道:“师傅,咱们今后该何去何从?” 王骢仔细想了下,缓缓地说道:“依为师之见,这蛮古大陆上恐怕都找不出几个凝丹期的修士了,咱们琼华仙派如今只剩下十几名筑基期的普通长老,当然是要回山门主持大局了。” 萧洋点头说道:“师傅您分析的有道理,那咱们何时动身?” 王骢应道:“先不急着动身,我这儿还有些晶石,咱们找个安全处所,补满灵力后再回琼华山。”于是两人御起灵器,飞往之前的藏身处所。 再说项东被轰入地底后,吞噬术虽然将那道金光吞没殆尽,可是巨大的冲劲儿已然将项东震的昏死过去,又在地底下沉了不知多深,似乎撞破了地壳的某一断层,连带着碎石土壤稀里哗啦一起掉进地下暗河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东只觉得周身冰凉刺骨,一个机灵醒转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漂浮在水里,忙试着运转丹田,却发现调动不起半丝灵力,而周身的经脉中传来阵阵抽搐刺痛之感,内视之下,才发现体内的灵力已经消耗一空,经脉干瘪无力,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才知道自己竟然在地底深处。 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全身内外,还好只是灵力耗尽,皮肉有些擦伤,骨骼经脉并未受损。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不过对项东并无影响,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下,原来这里竟是一条地下暗河,只有五六十米宽,自己正随流漂行在河中央,两旁峭壁嶙峋,并无落脚的地点,只好一边漂流下去,一边感知着两旁的地形。 就这样随流漂行了约有两天时间,项东神识消耗巨大,早已疲惫不堪,突然发现左边有一小片沙石浅滩,忙拼命游了过去。一爬上岸,精神便彻底松懈下来,再加上有些皮外伤,困乏交加,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梦里各种景象杂乱交错,忽的见到自己胸口被金光洞穿,坠入万丈深渊。又突然回到了儿时的小镇,父亲赤着臂膀叮叮当当的打造铁器,母亲慈祥的哼着小调哄他入睡。再见到王一茹甜美的笑脸,满眼柔情地盯着他看,一把将其拥入怀中,却是空空的连影子也不见了。接着就是自己横渡宣若河,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刚爬上岸就看见无名老道,正满面慈爱的望着他,刚开口叫了声师傅,老道却是阴邪的笑了起来,容貌竟变作李京的模样,拉满一张长弓瞄准了他,接着一箭射出…… 整个天空突然变了模样,竟是自己的丹田世界,九个颜色各异,高达千丈的庞大漩涡飞快地旋转着,整片天空到处都是玉梧桐树心上刻画的那八十一个小人影像。接着这些小人影像竟然变成聚仙城上空大战的两派元婴修士,漫天掉落下巨大的火球,只见王骢和萧洋逃避不及,纷纷被火雨淹没。 项东只觉得周身炙热难耐,啊的一声大叫,立即醒转过来,才知道刚才不过是乱七八糟的做了许多怪梦,只是身体依然觉得炙热,刚欲翻个身,却发现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瞬间彻底从梦中清醒,只听得耳边吵吵嚷嚷,神识一下子覆盖住方圆百米的范围,一幅让自己又怒又笑的景象展现在脑海中。 原来自己被剥的精光,正赤身裸体的躺在一张藤蔓所编织的大网上,手脚都被藤条绑住了,身下是一个刚刚生起的火堆,难怪觉得周身炙热难耐。 一群不足两尺高,鼠头人身的怪物正围在火堆旁,手里拿着石块磨制而成的刀具,正像盯着食物般盯着自己,原来这群小怪物竟想把自己烤熟了吃掉。项东虽然灵力耗尽,可是肉体的力量却远超常人,握紧双拳,两臂猛的向中间一缩,嘭的一声,藤条断裂,接着一下子坐起身来。那群鼠头人见到食物突然活了,惊恐之下叽叽喳喳叫嚷着四下乱窜,项东立即扯断束在脚踝上的藤条,嗖的跃下藤床。 这时一只个头偏大的鼠头人突然厉声尖叫,其他的鼠头人便不再乱窜,统统围拢在它身后,正站在项东对面三丈左右。项东全身赤裸,本有些尴尬,又一想自己竟然差点被这群怪物吃掉,不禁怒气上涌。粗略一扫对面,约有四五十只鼠头人,并且在它们身上感觉不到一丝灵力波动,心中便踏实了许多,只是若这般冲杀过去,必然会让这群怪物逃掉不少。于是心念一动,丹田中的九个小漩涡缓缓转动起来,周遭百米内的稀薄灵气便被吸入体内,不多时便炼化出一丝灵力。 于是用这一丝灵力沟通起储物戒指,掌心处瞬间多出一枚金黄色的菱形晶石,正是金属性高级晶石。 项东全力催动丹田中的金色漩涡,开始吸收晶石中的金属性灵气。那群鼠头人见对面的食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于是领头的便稍稍向前挪了两步,后面的也跟着挪了两步,见那食物还没反应,这群鼠头人更是大胆了些,又向前迈进几步,突然见对面的食物抬起手掌,一个散发着金光,寸许高的小东西浮现在半空中,一闪便消失不见,而后只听见“嗖嗖嗖”密集如雨的破空声,这群鼠头人瞬间便被箭雨术扎成了筛子,箭雨术乃是金之符法所化,虽然只是一级的箭雨术,可是群体攻击效果却十分霸道,能瞬发出三波箭雨,每波一百支灵气箭矢,每支箭矢都相当于三阶的凡器,对付这群鼠头人自然是绰绰有余,仅仅第一波箭矢就全部射杀了这群怪物,后两波只是多扎几个窟窿罢了。 项东毫不怜惜这群怪物的性命,一想起他们先前准备烤了自己吃,更是又气又后怕,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能活下来,最终却被这群怪物吃掉,该是多么憋屈的事!一想到自己还光着身子,便放开神识仔细探查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方圆不过四五百米的山洞,周围全是竖直的山壁,约有三十米高,再往上就是顶部了,不知在地下多少米深的位置。 一圈山壁只有一个两米宽,不足一人高的洞口,想来自己应该就是从这里被拖进来的。山洞里搭建了约有五十个窝棚,每个约有两米高。项东探了一圈也不见自己的衣服,只好挨个窝棚探查起来,这一探不要紧,倒是让项东大吃一惊,因为每个窝棚里都有一股极其浓郁的灵气,而且属性十分全面。项东顾不得其他,直奔向离得最近的一处窝棚,一推开门,入眼处竟是一堆一堆的高级晶石,而且不同属性的分开摆放,每堆少说也有上百块儿。项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却乐开了花,心想发了发了,这回可真是发达了! 忙去其他的窝棚查看,果然每个窝棚里都堆满了各种属性的高级晶石,在其中一个窝棚里还找到了自己的衣服,而且这个窝棚里的晶石比其他的要多出一倍,估计就是那个领头怪物的。 项东忙穿好衣服,推测这群鼠头怪物定然是发现了一处极大型的灵晶石矿脉,而且品质绝佳,不然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高级晶石,而且一块儿中级晶石都没发现。 粗略一算差不多有五万块儿,这简直就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突然得了这么多的晶石,项东心中难免亢奋,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立即出了洞口仔细探查。 洞口外只有一条半米多宽的碎石小路,两旁全是陡峭的山壁,沿着小路走了约有三百米,便是自己游上岸时的那片沙石浅滩,除了汩汩的河水声,再无其他杂音。项东继续在周遭转了一圈,确定山洞附近安全,便打定主意全力冲级,如今坐拥这么一大笔财富,储物戒指的空间远远不够用,想带出去根本不现实,只好尽最大努力能用多少算多少。再者外面的局势不明朗,回想起那些元婴修士大战的场景,光是战斗的余波就险些让自己丧命,如果不努力提高自身实力,一旦再遇上类似的情况,岂不是危险万分。 又想到师姐去向不明,单看那岳震山就是元婴期的修士,还口口声声自称老奴,可见天羡族也不是个简单的群体,必定高手如云。看来想要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再处处受制于人,只有提升实力这一个途径,越是强大,越是自在。 想通这一切后,项东便回到山洞之中,将所有晶石一批一批的收进储物戒指,再堆放到中央空地上,不到一天的功夫,九大堆颜色各异的高级晶石便将项东团团围在中间。 第四十章 突飞猛进 项东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杰作,满意的嘿嘿一笑,便脱光衣衫,开始修炼起符脉之法的八十一个小人影像。 之前已经打通了八十一条支脉,并且自创了九种符法,虽然每种法术都是一级,但是效果却非常好,而且比修仙界常见的武技更加节省灵力。项东现在是筑基一重的境界,若是修炼到筑基九重,还需要再打通六百四十八条支脉才行。今时今日,项东不缺时间,不缺晶石,更是不缺毅力,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不出两年就可以达到筑基九重的境界。 如此优良的条件下,项东当然没有理由偷懒,通经伐脉之苦早就习以为常,他以每天打通一条经脉的惊人速度飞快地成长着,每次晋级,都顺带着将九大符法的九种法术升上一级,闲暇时更是勤练不辍,反正晶石多的是,也不在乎这点消耗,日复一日,九种法术已是到了收发由心,念动术出的地步。只是每两次凝聚间,需要间隔两个呼吸左右,这一点项东试练了多次也难有改进,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弊端。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过去了近两年时间,这一日,金之符脉第九条主脉上的最后一条支脉即将打通。只见项东正摆出一个怪异无比的造型,浑身上下大汗淋漓,但是目光却坚毅清澈,隐隐透出一股兴奋之色。只听得体内“啵”的一声,这条经脉已经完全被打通了,一股灵力奔涌而入,九条支脉瞬间连通,形成一组妙不可言的循环,正是金之祖符符纹的绘制路线。 项东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正欲歇息片刻,突然感觉丹田中的金之漩涡猛地一震,不但转速加快了,而且逐渐变大了起来。 同时整组金之符脉的九条主脉,连同八十一条支脉,灵力的循环速度也是飞速加快,并且整体上开始出现了融汇贯通的迹象。项东心头一惊,猛的在梁鉴记忆里捕捉到这样一段描述,凡是修为达到筑基九重的修士,主脉与支脉一旦出现融汇贯通这种情况,便是即将凝丹的前兆,乃是所有筑基九重修士梦寐以求的现象,不过也是最最危险的一道关卡,因为大多数修士都是在这一关凝丹不成,导致丹田爆裂,经脉尽毁,运气好的能保住性命,只是已成废人,再也无法修行。运气差的则直接死掉。 而一旦成功,便是凝结出元丹,不但实力暴增数倍,而且能够做到神识外放,无须御器亦可踏空而行,在修仙一途上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其中凝丹失败的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心神、定力、意志等都不够强大,无法抵御住能量对丹田及经脉的冲刷。二是冲级时能量断供,导致丹田扩张时没有后继力量,最终功亏一篑。因为凝结元丹时所需要的能量十分庞大,而大部分修士凭借自身都难以积攒如此多的晶石,因此修士们大多是在门派中修行,也只有一个宗门才能负担得起这笔巨额花销,这就是散修数量为何稀少的主要缘故。 项东了解完这些信息后,已是有了一半的把握,晶石能量的问题无须考虑,因为此时此地每种属性的高级晶石都有五千多枚,想来足够他凝丹所用了。而心神意志方面更是他的强项,尚未筑基时便能做到神识外放,而修炼符脉之法所要承受的痛苦绝非常人可以忍受的,项东硬是生生的修炼了几百次,意志早已磨砺的坚如磐石,所以项东自信满满。 只见他双掌平推出去,对准那堆金属性的高级晶石连连施展出“擒龙手”,顷刻间身旁便堆满了金光闪闪的晶石。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便盘膝坐好,凝神守住本心,静静地观摩起凝丹的全过程。 丹田中的金色漩涡仿佛感应到了近在咫尺的庞大能量,转速更是猛然加快,同时个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大着。一股股如液体般的金色能量从丹田壁障渗透到漩涡里,经过漩涡的转化,再变成灵力融进下方的灵力海洋中,整个灵力海洋的上空仿佛下起了一场金色的暴雨,因为空间有限,这些液态能量开始逐渐变得浓厚粘稠起来。再看整个金之符脉,九条主脉中尽是奔腾汹涌的液态灵力,每循环一周,便有近一半的灵力融进经脉壁管,另一半则是进入八十一条支脉中,使得整副经脉都不断的增粗增大,更加凝实坚韧。同时丹田中的灵力海洋也源源不断的将灵力供给到经脉中,在如此充足的后续支援中,九条主脉与八十一条支脉间开始彼此贯通起来,灵力的循环更加畅通无阻,远远看去,一个大型的金之符纹上附带了九个小型的金之符纹,整体金光闪动,所有的脉络都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色泽也是更加浓郁。此时丹田中的金色漩涡已经涨大了近十倍,吸收灵气,转化灵力的速度也是增加了十倍,如果拿修仙界的功法品质来做衡量,应该是达到了中等功法偏上的层次。经过这种近乎掠夺般的变化,原本澎湃的灵力海洋竟然缓缓平静下来,尽管上空的金色灵力依旧暴雨如注,可是却再难激起半点涟漪,因为此刻的灵力已经达到了液态的极致,如胶如漆般粘稠。而此时的整幅金之符脉也到了融汇贯通的最后一步,当最后一条连通的路线也被冲破时,丹田中的灵力海洋一阵躁动,猛地向中心收缩起来,而金色漩涡的转速也是达到了极致,项东身前的堆如小山的金属性高级晶石原本是一块儿一块儿的被抽尽灵气,此时却是成片成片的化作粉沫,整个身体都被厚厚的灵力雾气所包裹,当这些雾气猛然向中心收拢时,丹田中的金色灵力海洋亦是浓缩到了极致,接着整个丹田轰地一声巨响,体积瞬间增大了一倍。此刻在金色漩涡的下方,一枚金光灿灿的元丹正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猛然间大放光华,如正午的太阳般绚烂夺目。此时此刻,从修仙界的认知上来讲,项东已正式成为凝丹期修士。 第四十一章 小圆满 静静观看着体内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项东却是出奇的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缓缓地睁开双眼,竟是射出两道寸许长的金芒,入眼处便是一地的灰白粉沫,那堆金属性高级晶石原本有五千多块儿,此时却剩下不足一百块儿,可见凝丹的消耗是多么巨大。项东不禁感叹起自己的这一番机缘,若不是有这许多的波折巧遇,想凝丹成功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积累五千块儿同属性的高级晶石谈何容易,就拿琼华仙派来说,恐怕要运作百年以上才能勉强拿出,也许那些大门派要快上许多,恐怕也得十年之功啊! 项东感叹了一会儿,自己的运气确实很好,但也是历经生死拿命换来的,若想没什么付出就能享受庞大的资源,恐怕只有那些超级大派的二世祖才有这种待遇。身份普通的修士,即便资质再好,修为到了筑基九重后,若是门派不肯提供资源,绝不敢冲击凝丹,除非活够了。于是就造成了这样一种局面,任何一家门派中都是分派系,拉关系,说白了就是为了能够享有更多的资源。 而项东若是老老实实的在琼华仙派中修炼,先不说门派高层是否愿意提供资源给他,即便是愿意,恐怕也拿不出五千枚同属性的高级晶石。再者项东的情况十分特殊,一旦某一组符脉修炼到筑基九重,便会自动冲击凝丹,而其他修士在这一段上是可以控制的,因为不运转功法,经脉中的灵力并不会运动,项东的情况却是恰恰相反,他没有修习任何功法,经脉中的灵力却是自动循环不息,唯一受他控制的就是丹田中的九大漩涡,只要不刻意催动便不会旋转吸收灵气。可见这所有的成就,都是项东本人的天大机缘所致。 之后的三个月里,项东陆续地将其他八颗元丹凝结成功。而整个丹田世界,对比凝丹前足足扩大了五百一十二倍,仿佛一片独立的星空般。从整个丹田的横切面来看,最中心处是一小片空白的环形区域,以这片区域的边界线为起点,向周围一圈均衡的划分出九块扇形区域,直到丹田的壁障为止。每块扇形区域最窄的末端,都悬浮着一枚元丹,尚不足这片扇形区域千分之一的大小。而最宽阔的那一端顶点处,紧贴着丹田壁障的位置,则是九大漩涡,虽然漩涡的体积比凝丹前增大了十倍,可是相对于自身所在的这一片扇形区域而言,还不足百分之一的大小。 而在元丹与漩涡之间,就是浩瀚的灵力海洋。对于中心那一片空白环形区域,项东也是好奇的很,尝试了很多次也无法使得任何一种灵力进入,只好留待以后再做研究。 其实还有一个十分特殊的情况,梁鉴的记忆中丝毫没有提及,而项东更是完全不了解。那就是其他凝丹期的修士,即便是修炼了两种三种甚至更多属性功法的,也只能凝结出一枚元丹而已。因为功法的缘故,他们体内的异属性灵力已经相互融合,所以凝结而出的元丹也是两色或三色的。而项东的九大符脉各自独立,丹田世界中更是区域分明,各占一方,谁也无法逾越一丝一毫的界限,所以造成了他丹田中与众不同的奇特现象,竟然有九大元丹共存。这件事若是被旁人知晓,定是打死也不会信的,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修仙界的常识。 虽然凝结出了九枚元丹,不过九枚元丹各自独立,因此从表面上看去,项东就是个凝丹初期的修士,唯一值得旁人注意的就是他太年轻了,如今还不到十九岁的年纪。这并不是说整个修仙界都没有如此年轻的凝丹修士,而是从古至今向来都有,甚至还有年纪更小的,虽然数量很少,可无一不是豪门巨派的世子小姐,亦或是强大族群的皇子公主。这些人不但资质奇佳,培育他们所用的资源更是天文数字,各种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不知享用了多少,可以说完全是被能量堆积出来的。 对于项东来说,他认为此时的自己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凝丹期。按照以往的习惯,每晋一级后,都要将九大符法也升上一级,于是逐一凝聚起各个符纹,按照修行之法渐渐加深。随着修为的提升,项东对符道的理解也深入了些。 这九大符法,施展时乃是调用了一丝祖符本源之力,所以威力十分强大。何谓祖符本源之力,说白了便是规则的力量,这个层面乃是元婴期修士才能接触到的。修为到了元婴期,已不再需要修习功法,而是需要不断的感悟规则来提升元婴的等级,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九大符法的九种法术,皆已达到了一个瓶颈阶段,项东有种感觉,即便修为等级再次提升,符法也不会有什么进步了,恐怕只有感悟到更深层次的符道,才能再进一程。而目前的法术层次,姑且被他定义为小圆满。 火之符法,幻火术小圆满,火之符纹已可随心所欲地幻化成各种各样的物形,大小由心,温度堪称恐怖,连九阶的灵器都能融化。因为项东的储物戒指里刚好有一柄长剑乃是九阶灵器,正是斩杀天道宗少主时收缴来的,现在已经化为一滩冒着热气的铁水。 水之符法,水镜术小圆满,此时水之符纹所化的水镜堪称深邃迷人,如一块儿巨大的蓝宝石般瑰丽,不但可以反弹出敌人五倍的攻击,还可以临时作为盾牌抵挡一二。 木之符法,缠绕术小圆满,木之符纹可以召唤出一条百米长,大腿粗细的灵力藤蔓,一旦将目标缠绕包裹,将对其行动造成极大的麻烦。 土之符法,土盾术小圆满,土之符纹能够凝聚成一面实质化盾牌,防御能力也达到了自身的十倍,恐怕一般的灵器都难以攻破。 金之符法,箭雨术小圆满,金之符纹仍是化作三波箭雨攻击,每波一百支灵气箭矢,只是每支箭矢都相当于三阶的灵器,即便元婴期的修士都不得不小心应对。 雷之符法,雷击术小圆满,雷之符纹将化作十道拇指粗细的闪电霹雳,由项东心念控制,在百米范围内从任意角度出其不意的攻击目标,使得对手防不胜防。 风之符法,风遁术小圆满,风之符纹仍是化作一张无色透明的披风,能够隐藏身形持续十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并且可以瞬息遁出上千米的距离。 光明符法:治疗术小圆满,光明符纹幻化而成的纯净能量,不止是能够瞬间愈合伤口,断筋折骨亦可修复如初,更是能够快速补充精神力,可以说有此术在身,完全能够支撑数十人不知疲惫的作战,而且无须担心受伤。 黑暗符法,吞噬术小圆满,黑暗符纹已经能够化作脸盆大小的黑色漩涡,周围三尺内的任何东西都将被吞噬,并且可以持续十个呼吸的时间,唯一的缺陷就是行进速度过于缓慢。 有这九大符法傍身,项东在凝丹五重之下可是说是难觅敌手。眼下每种属性的高级晶石还剩下约一百块儿,项东便决定再接再厉,冲级凝丹一重。根据梁鉴记忆中的描述,任何一部功法,不管高等低等,都有详细的修炼方法直至凝丹九重。 至于将元丹修炼成元婴,已不在功法范畴之内,全凭修士自身的机缘与感悟,这种感悟很是奇妙,无法用语言和文字表达出来,梁鉴的记忆里也是言辞不清,只能模糊的提及与规则有关。 至于从凝丹初期到凝丹九重的全过程,梁鉴的记忆中倒是叙述的明明白白。筑基是从主脉衍生出支脉,而凝丹恰恰相反,是要将支脉一条一条的回并进主脉,使得每条主脉逐渐达到完美的程度,倒是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味。 第四十二章 黄蝎岛 项东虽然没有修习任何功法,但是他对符脉之法信心十足,刚刚凝成九枚元丹,难免有些得意,正好借着兴致一路高歌,便施展出修炼的动作。只是就这样僵硬的挺了一个时辰,居然不见任何反应,慢慢的又过去了两个时辰,三个时辰,直到过了五个时辰,仍是不见任何反应。项东只好停下动作,暗暗琢磨起来,莫非是顺序不对?便开始从最后一个动作试起,就这样仔仔细细地钻研了七八天时间,竟然没有一条支脉出现归并主脉的迹象,项东的膨胀的自信也逐渐被磨平了,看来是自己的仙途太过顺利,好运都被用尽了。 总会有办法继续修炼下去的,只是自己还没找到而已,项东只好这样安慰自己,便不再去想修炼的事。仔细一算,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深处竟然待了近两年时间,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突然又想到了师姐,便打定主意先出去寻找王一茹,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刚拿起衣裤准备穿上,却见到衣裤已有多处破烂不堪,便琢磨着去哪弄套衣服。自己的储物戒指里的确还有一套,但那是买给师姐的血蚕丝裙子,若是穿在自己身上,心里着实接受不了,毕竟是一个大男人啊!猛然间想起上衣的内袋里还有一样东西,忙伸手摸进去,接着一枚亮白色的戒指出现的掌心,正是当初从天道宗少主手上撸下来的。 项东面色一喜,在河里漂了那么久居然没丢,谁说自己的好运气用尽了?便将戒指套在手上,满心期盼的探出一丝灵力,接着一个直径约有百米的球形空间出现在脑海里,居然是一枚中等储物戒指! 在戒指里面,各种等级的晶石加起来约有七八百块儿,衣裤鞋袜也有十几套叠放整齐的摞在那里,还有七八瓶丹药,几本书籍。 这倒是给了项东一个意外之喜,心想名门大派的少主果然富有,竟然能佩戴得起中等储物戒指这种稀罕宝物。忙取出一套衣衫换上,大小合身,竟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打扮,项东本就眉目清秀,这一身衣装倒也相得益彰。 将自己储物戒指里的东西全部调出来,一块儿未知材料所制的漆黑牌子,十张绘在兽皮上的火旋风符,还有一套血蚕丝衣裙。看着自己的这点可怜家当,项东一挥手,全部收进中等储物戒指,有好的当然不用孬的。环视了一圈儿这个自己呆了近两年的山洞,四周的山壁已被他试验九大符法弄的千疮百孔,见不再有什么遗漏,便径直出了洞口,奔向那片沙石浅滩。 项东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顺着地下暗河流动的方向,必然能找到出口,这河水总不会一直在地下流淌就是。于是到了河边,便召唤出赤狐,御使着它浮在河面上空半米高左右,快速沿着下游方向前进。 原本预计最多十天半个月就能出去,如今已过去了一个多月,只能感觉到越来越往下,而这条暗河仿佛没有尽头般的流淌着,项东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可是除了沿着河道行进,再无其他办法。按照常理推测,暗河的终点必定是通往外界的出口,项东只好压制住心里的躁动继续前行,一路上始终放开神识,探查所经之处的每一个细节,不肯放过一丝一毫。为了保持住精神力,每天都要使用三四次治疗术,天长日久下来,竟然用去了近五十块儿光明属性的高级晶石,一算时间,已是过去了半年的时间。 项东全凭着一股韧劲儿死死坚持住,终于盼来了期望已久的终点。这条暗河的终点是一个庞大的漩涡,从其他方向也有四条暗河奔腾涌入,水流到了这里全都被吸入进去。见到这般场景,项东已是兴奋的高声欢呼起来,连同在山洞修炼的时间一起算上,竟然过去了小三年,这么久的时间不见天日,与世隔绝,若不是凭着一股强劲的执念,恐怕早就崩溃掉了。 项东收起赤狐,撑起一层水灵力护罩,对着漩涡的中心便噗通一声钻了进去。入水后才发现这里的吸力大的惊人,项东只能勉强控制住身形不随着漩涡打转,速度上却是由不得自己,竟然比御器全速飞行还要快上一筹,只听得耳旁的水声汩汩作响,约过了么五六个时辰的时间,一丝亮光终于透射进来,项东心中大喜,果然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南海群岛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有近百个,却没有一家宗门敢将黄蝎岛据为己有。这并不是因为黄蝎岛太小,资源太少而无人问津。相反在南海诸岛中,黄蝎岛的面积是最大的。其中实力最强的六家门派共同签订了条约,将黄蝎岛作为所有南海修士的公共贸易场所,六大门派都在岛上划得了一块儿区域开设自己的坊市,并且各自派遣了百名实力相当的修士组成执法队,维护整个黄蝎岛的秩序。其中名气最响亮的并非这些坊市,而是岛上中心位置的百通商会拍卖行。百通商会存在的年头已经无人能说清楚,据说在乾元大陆的修仙历史上就已经存在了,而乾元大陆早已经荒废了近千万年,可见百通商会的底蕴是多么雄厚。 黄蝎岛的东南端是一座三千米高的大山,名为蝎尾山。从高空俯瞰下去,整个黄蝎岛真的如同一只巨大的黄色蝎子般伏在海面上,蝎尾山正好像它的尾巴一样高高竖起。山顶上是一个直径不过四五十米的圆形湖泊,长年如满溢的水缸般向山下倾泻出一条几千米高的瀑布,灌溉着整个黄蝎岛。据说曾有修士下湖探查过,只是湖面虽小,其中却是乱流强横,而且深不见底,根本查不出个什么结果来。久而久之,众人只当这挂瀑布是处别致的美景,再也没人关心起湖水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日正午,平整的湖面突然微微一荡,数圈涟漪从中心处徐徐散开,接着哗啦一声轻响,一个椭圆形的蔚蓝色光茧破开水面直冲上天空,光茧消失后,露出一个锦衣玉带的青年男子,正是项东。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项东贪婪的深吸了几口气,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轻声呢喃道:“好美的世界。” 以项东所在的高度,虽不足以俯瞰整个黄蝎岛的外形,却能清楚的看到四周茫茫无际的大海,心中有些诧异,原来地下暗河竟然通到海洋中来了。虽然身处三千多米的高空,但也能看清岛上有几处人流密集的地方,项东初来乍到,当然要弄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于是瞅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飞了过去。 火云门的实力在六大门派中排行末尾,因此坊市的位置较为靠近黄蝎岛的边缘,但是人流量却不比其他的五处坊市少,因为税费低,很多小门派的修士都喜欢在这里开店立铺。此时刚过午后,一家杂货店的伙计正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突然听见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作响,低声暗骂了一句晦气,极不情愿的抬起头,见是一个世家公子打扮,眉目清秀的青年,忙站起身笑脸相迎道:“这位公子需要点什么?” 这华服青年正是项东,他并不接店铺伙计的话,而是仔细的看了一圈,见大部分货物都曾在交流会上见过,心里也大概对这岛上的修仙水平有了些了解。那店铺伙计也是借此机会仔细观察着项东,见这青年比自己还要小上三四岁的样子,修为却是看不透,似乎比自己的师傅还要高深,倒是和掌门的气息波动有些相似。心中大惊之下,更是谨慎了些,思付着莫非是六大门派中哪家的少主,但却又从未听说哪家的少主如此年轻便有这等修为,只好恭敬的望着项东,不敢表现出一丝的不耐。项东可没心情思考那么多,他见这店铺的伙计约么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锻体七重的修为,居然被派出来守店,若是放在琼华仙派,定然是供足了资源去培养的弟子,可见开设这家店铺的门派实力要比琼华仙派强上一些。 修仙界弱肉强食,项东不想被人看出是外来的,所以极力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见满店里都是些大众货,便随口问道:“你这里有没有地图?”他这话问的很有技巧。伙计一听,忙应道:“有有有,不知道您是要黄蝎岛的,还是整个南海海域的,亦或是其他地方的?” 这句话倒是让项东知晓了很多信息,原来这座岛名叫黄蝎岛,属于南海海域。只是他表面上却装的很平静,继续说道:“我要蛮古大陆的地图。” 那伙计一听却是蒙了,搔了搔头说道:“这位大人,我们店虽然不是什么大店,但是像地图这种常用的资料还是很全面的,恕小的孤陋寡闻,我只听过洪荒大陆,乾元大陆,却从未听过蛮古大陆。” 项东听完他的话心里也是一惊,心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居然不知道蛮古大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他能说出荒废了数百万年的乾元大陆,又长年守着店铺,可见也是接触了不少信息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蛮古大陆,除非这里离蛮古大陆太过遥远了,远到都无人知晓它的存在!眼珠一转,便说道:“那就麻烦你给我来一张南海海域的地图吧,再来一张洪荒大陆的地图。” 谁知那店铺伙计听闻却是噗嗤一笑,忙掩住口,有些尴尬的说道:“大人您就别戏耍小的了,洪荒大陆无边无际,光是八十一府的地图恐怕就要塞满整个柜台,况且我们小店也没有资格出售,您还是去百通商会的传送站看看吧!” 项东听闻也是面露尴尬之色,知道自己露了马脚,心里暗骂梁鉴的记忆怎么会缺失的这么厉害,连这种常识都没有提及,于是呵呵一笑说道:“开个玩笑罢了,给我来一张黄蝎岛的地图,再来一张南海海域的地图。” 店铺伙计听了忙弯下腰在柜台底下翻腾起来,心里却想这小子不知是哪家大户偷跑出来玩的,居然还要买黄蝎岛的地图,何不借机狠狠宰他一把。于是拿出两卷地图搁在柜台上,随口说道:“一共二十中级晶石。”他报的价钱足足高出了一千倍,原本每卷地图只要一枚低级晶石即可,他成日守着店铺阅人无数,像项东这种高级菜鸟还真是不多见。 项东对其他修仙材料的价钱属性等还算了解些,但是地图却没怎么接触过,也就在聚仙城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客栈小二免费送了一张聚仙城地图,第二次是在张掌柜那里见过的蛮古大陆地图。只是他没深入了解过,也并不在意这点儿小钱,一挥手便取出二十枚中级晶石,收好地图便径直出了店铺。此时那店铺的伙计已是后悔万分,早该知道这小子是个出手阔绰的大户公子,恐怕再翻上一倍的价钱也是这般情景,只怪自己还不够狠啊! 项东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价钱上,整个蛮古大陆的地图他都见过,可是刚才那伙计却说洪荒大陆无边无际,而且仅仅是八十一府的地图就会塞满店铺的柜台,这就绝不可能是比例尺的问题了,可见蛮古大陆对比起洪荒大陆怕是虚冠了大陆之名。又想起伙计所说的百通商会传送站,百通商会这四个字他倒是知道,虽然没在蛮古大陆听说过百通商会,但是梁鉴的记忆里曾多次提到过,《焚天焱》这部功法就是出自百通商会的拍卖行。只是传送站是个什么东西,梁鉴的记忆里并未提及。眼下刚刚买了两卷地图,正是项东急需的东西,正好左右无事,便寻了块平整的石台,将黄蝎岛的地图展开细看起来。 第四十三章 接连被宰 百通商会在整个南海海域只设立了一处拍卖行,就建在黄蝎岛上。项东仔细地看完两卷地图,已是对南海海域的势力分布有了些了解,这黄蝎岛与其说是六大门派共同掌控,还不如说是百通商会的一个据点,六大门派也仅仅是给百通商会看家护院罢了。项东可不想待在这里耽误时间,他只想快些回到蛮古大陆去,早日找到王一茹。 在梁鉴的记忆里,他当初在洪荒大陆的若松府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正被仇家追杀的无处躲藏之际,好运地搭载上了一艘渡空船,足足飞行了五年时间才到达蛮古大陆。可是不管怎样,洪荒大陆必定有通往蛮古大陆的办法,总比待在这岛上强。项东也琢磨过重新潜回湖底,可是一想到那些强横的乱流,恐怕不到百米就会被顶上来,所以只好先去洪荒大陆,再想办法回到蛮古大陆。 整个黄蝎岛的面积约有半个戎国大小,项东御起赤狐全速飞行,两个时辰便赶到了中心区域,只是天色已晚,只好先找家客栈歇宿。进了卧房,项东一算之下才发现自己竟然三年多没有睡过觉了,虽然经常使用治疗术补充精神力,可是折腾了这么久,内心深处多少也是有些疲惫的感觉,再加上对睡眠的滋味还有点怀念,于是散开神识探查了一番,确定环境安全,便放松心情,倒在床上美美的睡了起来。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正午,项东不但觉得神清气爽,就连精神力还增长了少许,这倒是一个颇为奇妙发现,谁说筑基之后就不用再睡觉了,要知道精神力是很难修炼的,只有到了凝丹期,修为每进一重,精神力才会随之增长一些,看来偶尔睡上一觉的好处远大于苦苦修炼。 离开客栈后,项东直奔向百通商会的拍卖行,那是一栋方形的两层建筑,面积约有五亩大小,若不是处在黄蝎岛的中心位置,并不算太过显眼。门口的守卫仅仅是锻体五重的境界,虽然无法探查到项东的修为,但见这青年一身世家子弟的打扮,而且修为起码是在筑基之上,言语上已是十分恭敬。当得知他要去传送站时,更是亲自领路,带着项东从另外一处旁门进了拍卖行。接待项东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自身不过是筑基七重的境界,当然看不透项东的修为,只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必定是凝丹期的修士无疑,心中已是惊叹万分。他在百通商会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只是眼前的青年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修为竟然达到了凝丹期,恐怕只有那些超级大势力的接班人才能做到。于是满面讨好之色的问道:“请问公子可是要使用传送站么?” 项东自从来到黄蝎岛上,见到的每一个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起初他还十分不适应,活了二十年,何曾受过这般好的礼遇。后来仔细一琢磨,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实力!没错,就是实力。以他二十岁的年纪就达到了凝丹期的境界,无论在哪都是受人瞩目的存在。曾经弱小时,怎会有人多看他一眼,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可是堂堂的凝丹期修士,虽不敢说是高高在上,但是这一境界的确是高等修士与普通修士之间的分水岭,只有到了凝丹期,才算是在修仙界真正立足。只是项东的情况很特殊,他从筑基一重到凝丹初期,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还是在与世隔绝的地底深处完成的。再加上半年的赶路时间,算起来有接近三年的光景没有与人接触,而项东的处世经验还停留在筑基一重的时候,难免会有诸多不适。 “没错,在下正是想使用传送站。”项东顿了下,又接着问道:“先生能否详细讲解下这传送站在规矩?” 只见中年男子拿出一枚寸许长的白色玉牌递过来,项东有些疑惑的接在手里,然后听他说道:“这是传讯牌,传送站必须凑够一百人才能启动,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所以万万不可丢了玉牌。” 项东连忙问道:“那还差多少个?” “现在已经有了九十三人,还差七人便可启动了。” “这么说很快就可以了吧?”项东接着问道。 那中年男子却是踌躇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道:“不瞒公子,我在这处传送站工作了五十年,启动了还不到十次,平均下来差不多五年一次,所以并不敢保证时间。” 项东一听,脸上多少有些失望之色,突然想起来似乎漏了些重要的事情,忙问道:“敢问这是往哪里传送的?” 那中年男子一听这话,心中立即确定了项东必是外来户,因为凡是生活在南海海域的修士,都知道这座传送站的去处,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常识。突然眼珠一转说道:“是去漠城的。” “漠城?”项东又怎会知道漠城是什么地方,接着说道:“还请先生讲的详细些。” 此时中年男子已是完全确定了项东是个外来户,再看项东的一身打扮,说不准就是某个大门派的嫡传弟子因为什么事情偷跑出来的,身上必定带了不少晶石,若不狠狠地赚上一比,实在是对不住自己啊!便说道:“漠城是东岗府的边境城市,我们这座传送站只能通往漠城,传送一次的费用是每人三百高级晶石。”中年男子一咬牙,硬生生的把价钱提高了三倍,这样一来就有二百高级晶石进了自己的口袋。他紧紧盯着眼前的青年,心里也是紧张的要命,这可是凝丹期的修士啊,万一对方知道真实价格,恐怕小命就交代这里了,于是悄悄的在袖口扣住了一枚传讯玉牌,以防不测可以传讯给拍卖行里的长老。谁知对面的青年眼都不眨一下,一挥手便取出三百晶石,继续问道:“那先生可知道若松府么?从漠城赶往若松府该如何行走?” 中年男子收了晶石,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听到项东这样问,心中顿时疑惑起来,若松府他当然知道,只是以他的修为和财力,恐怕再多一千年的寿命也到不了若松府。如果说东岗府在洪荒大陆的这一边,那么若松府就在洪荒大陆的另一边,中间相隔万水千山,距离实在是无法估量。 所谓的八十一府是指人类在洪荒大陆上的地盘,而洪荒大陆上还生活着无数的妖兽以及其他族群,所以现如今的地图资料,只能勉强拿出八十一府的。项东的问题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并且他也确实不知道去若松府的路线,只好讪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还是等公子您到了漠城再问问其他人吧!” 项东一脸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有劳先生了。”正欲转身离去,却被中年男子叫住。 “公子等一下。”那中年男子说着拿出一块儿金色的令牌,“明天我们百通商会拍卖行将举办一场大型的拍卖会,凡是在我这儿办理传送服务的客人,都能获赠一个贵宾席位。”说着将令牌递给项东。 项东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竟然是纯金制作的,放在凡俗人家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只听中年男子继续说道:“这场拍卖会筹备了三年时间,作为工作人员我还是知道一点内幕的,绝对有不少好东西,还望公子明天一定要来啊!” 项东随口答道:“知道了。”心里却估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出发,若是在岛上再等上一年半载的… “唉……等着就是了!”项东微微一叹,便转身出了门。他哪里知道,此时那中年男人已经兴奋的手舞足蹈了,如此轻松就赚了二百高级晶石啊! 第四十四章 拍卖会 项东自从到了黄蝎岛上,竟然连续被宰了两次,而且都是修为低于他的普通修士,这真是一个让人无奈的笑话。他的经历过于奇特,从筑基开始,就见到晶石堆成小山的样子,而后到了聚仙城,以独门手段火旋风符又赚了几百高级晶石,再后来的地底之行,更是意外的获得了鼠头人的庞大收藏,也全部都是高级晶石。所以对晶石的赚取和使用概念远远偏离修仙大众,往往是别人要多少他就给多少,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想法,反正储物戒指里还有接近一千枚高级晶石,中级低级的也有数百块之多。 眼下正好闲着无事,便打定主意去附近的坊市逛逛。赤水门的势力在六大门派中雄居首位,因此它的坊市也设在距黄蝎岛中心最近的位置。项东悠闲地在街道上边走边看,还别说,南海海域有些特产的确很独到。 有一种产自海底的珍珠,体积只有黄豆大小,即便放在世俗也算不得贵重的物品,但是作为修仙材料,它却能存储一丝灵力,而且没有属性限制。这种珍珠在坊市里几乎随处可见,很多修士都是成千上万颗的购买,将灵力存进珍珠里,以防在战斗中灵力用尽,到时可以从珍珠里抽取,总比使用晶石炼化灵气快的多。只是这种珍珠是一次性的用品,一旦将灵力抽取出来,即刻化作粉沫,因此有钱有势的修士,往往都备有补充灵力的丹药,只有那些穷的不得不节约度日的修士才会购买这种珍珠。项东此刻正在一个小摊位前,好奇的捏起一颗来,询问摊主它的用途。摊主虽然看不透项东的修为,但是观察项东的一身打扮,便猜测他可能是大户门派的嫡传弟子,平时应该都是服用丹药的,怎么会使用这东西,于是简单介绍了一下。项东听完后,心思却活络了起来,一问价钱,一枚低级晶石便可购买十颗,心想怎的如此便宜,便掏出一枚中级晶石,摊主见项东并不按照一比一百二的汇率讲价,很是爽快的点出一千颗珍珠装在木盒里递过去,项东怎会在意这些,他有一个想法正好拿这种珍珠做些试验,便收好木盒匆匆离去了。 走到一处人流较少的地段,项东摸出一颗珍珠,心念一动,一枚火红色的符纹便出现在掌心,然后驱使着符纹进入珍珠里。果然,符纹本就是灵力所凝,一碰到珍珠,便嗖的一下融了进去,只见亮白色的珍珠瞬间变得通红起来,火之符纹融入珍珠后毫不显露,倒算是多了一重惊喜。 这枚符纹乃是项东自创的符法所凝,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只需一个念头,符纹便会自行引动祖符之力,驱使天地间的灵气施展出幻火术。对于项东来说,这种珍珠能储存灵力符纹绝对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有了这种手段,他在对敌时将会施展出更多的花样。 项东琢磨着这种珍珠有可能只产在南海海域,因为不光是他第一次见到,就连梁鉴的记忆里也丝毫未曾提及,所以推测其他的地方也不见得会有,于是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要大量的购买这种珍珠。整整一个下午,项东几乎将整个赤水门坊市的珍珠全部买了下来,粗略一算竟然有四千多万颗,因为项东足足花掉了四百枚高级晶石,还有几十枚中级晶石,全部购买了这种珍珠。一时间整个坊市都在传言有一个富家子弟钱多的没处花,买光了所有的储灵珍珠。 在客栈的一整夜时间,项东将九种符纹各融进一千颗珍珠里,以备不时之需。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妥当去了拍卖行,只见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这场拍卖会准备了足足三年之久,可想而知得有多旺的人气。项东见有一处偏门并无多少人,便走过去拿出贵宾金牌,立即有专人领着他进了拍卖场,去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只见包厢里不但有舒适的座椅,还备好了茶点瓜果,只需要坐在那里,便可俯瞰整个拍卖场,不愧是贵宾席位。 项东的储物戒指里,整齐地摆放了上百个大箱子,里面当然都是珍珠了,而所有的晶石,都被他转移到原来的低等储物戒指中。他现在还剩下五百枚高级晶石,中级晶石八十枚,如果拍卖会上出现了他中意的物件,他也不介意花光所有的晶石买下来。 坐在软椅上悠闲地吃着葡萄,等了约么半个时辰,见下方上万个座位都已经坐满了人,原本哄闹的会场也渐渐安静下来。这时,前方的高台出现了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一袭白袍很是整洁,项东一眼便看出他是凝丹期的修士,而且修为在凝丹五重左右。 只听老者清咳了一声,缓缓说道:“老夫姜隶,是百通商会拍卖行南海分行的三长老,今天这场盛会,将由老夫主持,首先感谢在座各位的到来,老夫向诸位保证,尔等今日绝对不虚此行!” 话音一落,下方便有不少人欢呼起来,约么过了两个呼吸左右,姜隶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于是众人渐渐没了声响,都凝神关注着高台之上。 姜隶的身前是一方三尺宽的展台,身后是一副高两丈,宽三丈的白色大幕,见众人都进入了状态,便继续说道:“下面将展出今天的第一份拍卖品,筑基丹!”说着一挥手,展台上便多出了十方锦盒。 姜隶接着说道:“此物无须老夫多言,单从它能将寿元提升至五百年的功效,就值得所有锻体九重的道友出手!每颗起拍价五十高级晶石,属性不限,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一枚高级晶石,现在开始拍卖第一颗。” 此时台下的气氛已经开始热烈起来了,按人数上的比例来讲,当然是锻体期的修士最多了。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修士卡在锻体九重的境界上,无论怎么努力,都没能踏出那最关键的一步,最终耗尽百年寿元,化作一捧黄土。而一粒筑基丹,就能冲破瓶颈上的桎梏,脱去肉体凡胎,真正踏入修仙界的殿堂。 不得不说,百通商会的拍卖手法很有策略,第一件物品虽不是十分贵重的物品,却是极有吸引力的。当即竞价声此起彼伏,很快就涨到了九十高级晶石,其中还有很多筑基期修士参与竞价,他们虽然用不着,但是却可以留给后辈子侄们。当有人报出九十五枚高级晶石的价格时,整个会场逐渐安静了下来,姜隶见无人再竞价,最后一锤定音,拍出了今天的第一件物品。 随后的九枚筑基丹都是以九十五高级晶石左右的价格拍出,算是给今天的拍卖会开了个好头。项东看着会场上的气氛如此热烈,也被调起了兴致,仔细地观察起高台上的白袍老者,只见他的双手上竟然带满了储物戒指,想必都是低等的,要知道中等的可是有直径高达一百米的球形空间,就算一个中等门派的全部物资也装的下。想到这里,项东不禁摸了摸手上的储物戒指,心道那天道宗的少主还真是富有,连如此稀罕的宝贝都能弄到,必定是元婴期的长辈赠与的。 此时姜隶的情绪也渐渐进入了状态,主持这场拍卖会若是能够获得一个好成绩,他所得到的好处也会更多,只见他掌心一翻,一柄紫黑色的长刀出现在手中,其上电弧缭绕,看起来煞是威风。 “这是雷鳗刀,取自六阶妖兽深海雷鳗的脊骨所制。众所周知,咱们人类修士在地面上逞逞威风还可以,一旦进了海底,即便是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修士也比不得那些海中妖兽自在。这雷鳗在海中的窜行速度极快,再加上生活在数千米的深海之下,所以猎杀极为不易。它是天生的雷属性妖兽,尤其是它的脊骨,可以说是极其完美的雷属性材料,这柄雷鳗刀乃是九阶顶峰灵器,锻造年份约在五万年前左右,其制造者已经无迹可查。现在开始拍卖,各位修炼雷属性功法的道友们还请多多加油了,底价五百高级晶石,每次竞价不得低于十高级晶石!” 不得不说这个价钱对于九阶灵器来说已是超低价了,凡是能铸造出九阶灵器的炼器师,其修为最少也要在凝丹七重之上,而且高级炼器师大都是稀少尊贵的存在,因此这柄雷鳗刀的报价,有可能也是百通商会拍卖行的一个策略。此时现场的众人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了。 “九阶巅峰灵器,才五百高级晶石啊!” “什么时候九阶灵器都卖白菜价了?” “老子的五阶灵器还花了四百高级晶石呢!” “哎……可惜我修炼的不是雷属性功法!” “哪怕家里的子侄有一个是雷属性也好啊!” 在修士的群体中,修炼雷属性功法的极为少见,因此凡是与其搭边儿的都属于偏门儿。这第二件拍品并非大众物品,再加上等级高价格低,虽然赚足了大家伙儿的眼球,但是却无人报价,这种氛围足足持续了五个呼吸左右的时间,姜隶的眼底已经出现了一丝失望之色,莫非此物要流拍么?突然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五百!” 众人都朝声音的出处望去,项东也是好奇的望去,只见一个约么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左脸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筑基九重的修为。 姜隶听闻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折竹岛的许掌门,想必是为令郎准备的吧?” 那许姓男子客气的拱了拱手道:“不错,犬子恰好是雷属性功法的修士,如今筑基在即,我这做父亲的竭尽全力也得给他觅上一件趁手的灵兵。” 这时不远处有人略带讥讽地说道:“许大鹏,你自己的兵器不过才三阶灵器,为了儿子还真是舍得花钱啊!” 刀疤脸男子听闻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别说五百高级晶石,就是五千我许某也出的起,谁让我生了个好儿子呢!” 那人被许大鹏顶了一句,面庞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没错,他就没那福气生个拥有雷属性体质的儿子。 姜隶怎能甘心这么好的一件兵刃竟然被底价拍出,忙正了正神色道:“五百高级晶石,还有没有出更高的价格了?” 对于这件兵刃,台下众人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五百的价格确实不贵,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谁也不会拿出这么多高级晶石去买件没用的东西,那许大鹏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刀疤看起来更加深红,仿佛一条活过来的蚯蚓般。 这时姜隶已经准备敲下木锤,成交这笔让他很无奈的买卖,没办法,谁让修炼雷属性功法的人那么稀少呢?突然二楼的一间包厢里有人喊道:“五百五!” 第四十五章 神念冲击 姜隶面色一喜,忙朝楼上望去。那许大鹏却是面色一滞,心里已经把报价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也随着声音望去,其余众人也朝楼上投去目光。只听那间包厢里的人说道:“我火云门恰好也有一名修炼雷属性功法的嫡传弟子,如今已是筑基二重的修为,虽然他师傅死的早,我这做掌门的却不能不管他,给他弄件好兵刃,也算慰藉他师傅的在天之灵了。” “原来是火云门的邵掌门,果真如传言般善待门人啊!” “邵掌门确实不错,我曾有幸见过他一面,言谈举止很是随和,一点也没有大宗门掌舵人的架子。” “是啊是啊,我也听人说起过。” 这时台下众人已经开始议论起来了,姜隶清咳了一声,心里阴云尽散,略一抱拳笑道:“邵掌门真是好心肠。” 那许大鹏却是不爽到了极点,心想你邵阳就是个伪君子,平日里处处假仁假义,惺惺作态,今天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假施仁义,把自己包装成爱心宽大的圣人。别人不知你这掌门怎么得来的,我许大鹏却是一清二楚,那修炼雷属性功法的弟子是你师侄不假,但是他师傅就是你设计害死的,不然今日的火云门掌门哪里轮到你邵阳来做,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气极,大吼一声道:“六百!” 姜隶听到这里心里已是乐开了花,他才不管谁的竞拍理由是不是冠冕堂皇,价钱越高他的好处越大。 这时那位邵掌门说道:“许兄爱子心切,邵某本不欲与你相争,只是在下听闻令郎尚未筑基,即便得了灵器也无法驾驭,而我门中弟子早就筑基有成,却没有一件趁手的灵兵,邵某只好多有得罪了。”说着朗声道:“六百五!” 许大鹏一咬牙,强忍住揭穿他的冲动,虽然火云门在六大门派中屈居末位,但也不是他折竹岛能比的,只是冷声说道:“邵阳,咱们多说无益,价高者得,我折竹岛虽不富裕,这点晶石还是出的起的,七百!” 说着便收回目光,不再朝楼上看去,只是紧紧的盯住姜隶。 其他人本就是看热闹的,见这两派的掌门针锋相对,更是起了兴致,乱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项东懒洋洋的陷在软椅中,轻轻押了口茶自言自语道:“那邵掌门怕是故意从中作梗啊!” 只听包厢里继续说道:“许兄好魄力,邵某奉陪便是,一千!” 许大鹏两眼发红,立即跟上,“一千五!” 他知道这是邵阳故意横叉一杠,却因诸多考虑无法揭开邵阳的真面目。 折竹岛上生活着一种独特的刺猬,甚至连妖兽都算不上,但它所分泌的唾液却有一种神奇的效果。凡是元婴期之下的修士,一旦服食将会封印住丹田气海一至三个时辰不等,也就是说万一丹田气海被封印住,你经脉中的灵力用尽后就如同凡人一般,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两相对战中,唯有死路一条。而十年前,邵阳亲自去折竹岛向他购买了这种唾液,当时的正值火云门老掌门仙逝,而邵阳与其师兄都是有力的大统争夺者,二人在比武竞位中,对方突然力竭,被邵阳当场打死。之后邵阳接任了掌门大位,也曾隐隐威胁过许大鹏,一晃十年过去了,如今邵阳在火云门已是根深蒂固,就算他许大鹏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信。现在见到邵阳咄咄相逼,许大鹏真是后悔当初和他做那笔买卖,一气之下,硬生生将报价提了五百上去。 只听得包厢中的邵阳呵呵一笑道:“许兄这是何苦,待令郎筑基有成后再另觅灵兵也不急啊,两千!” 许大鹏此时恨不得生扒了他的皮,毫不犹豫的喊道:“三千!” “四千!”邵阳似乎吃定了他,声音不急不缓。 “五千!”许大鹏略一犹豫,还是喊出了这个价钱,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再多下去实在是无法承受。折竹岛在南海海域只能算是中下等,况且派中还有数位凝丹期的太上长老,能给他五千高级晶石的权限已经是十分照顾了。这样一来,恐怕他的凝丹大计又要推迟上百年,不过为了儿子,也算值了。 报价到了这里,全场已是鸦雀无声,都静观事态发展,这时包厢里传出一声略带得逞的笑音,只听邵阳说道:“看来许兄是势在必得了,邵某掌舵火云门,责任重大,岂能一意孤行,今天便不再与你争下去了。” 许大鹏听闻,眼角不禁抽动了两下,却不应他的话,只是紧紧的盯住姜隶。 按照正常的市价,九阶灵器普遍在两千高级晶石左右,就算这柄雷鳗刀是罕见的雷属性灵兵,价钱至多三千,再高也不会超过四千,要知道一家普通门派积累出四千高级晶石,恐怕要辛苦经营三百年。而这柄雷鳗刀最终拍出了五千的天价,实在是出乎姜隶的预料,他已认定这必是全场的最高价,绝不会再有人竞价,便清咳了一声,朗声说道:“许掌门,还请上台来交换。” 谁知话音刚落,却听得二楼的另一间包厢传出声音道:“慢着。” 此言一出,全场所有人包括项东都是一惊,说话人的声音细腻清脆,竟然是个女的,而且听起来年纪不大,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道:“我出六千高级晶石。” 此时许大鹏已是满面沮丧,摇头叹道:“罢了罢了,算我那儿子与此刀没有缘分。” 其余众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的议论纷纷,那声音继续说道:“还请姜长老差人上楼来换。” 姜隶心中已是狂喜,单凭此刀,他就能美美的赚取上千高级晶石啊,立即说道:“贵宾稍后片刻。” 很快就有一名拍卖行的工作人员捧着雷鳗刀去了二楼包厢,然后拿着一枚储物戒指送到姜隶面前,姜隶将灵力注入戒指中查看了一番,略有些激动的说道:“下面开始第三件拍品。” 谁知那间包厢里竟然再次传出话音,这次是个中年男子,语气里仿佛有些许失望的意味,“刚才是哪位朋友要买此刀,还请上楼来取。” 许大鹏原本已经放弃了,突然听到这话,双眼猛地一亮,急忙站起身来奔上二楼。所有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姜隶也只好暂停下来。不多时,见许大鹏满面欢喜的下了楼,竟然没再入座,而是径直出了拍卖会场。 项东出于好奇,也是悄悄的放出神识探查,只见许大鹏到了那间包厢门口,并未进去,门旁就放着那柄雷鳗刀,包厢里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说无需多言,尽管拿去就是了。许大鹏连声道谢,美滋滋的将刀收进储物戒指,竟然没掏一枚晶石就得了雷鳗刀,然后便出了会场。 此情此景,项东也是被搞得云里雾里,那间包厢的神秘人还真是有趣啊!于是壮着胆子,将神识扩展的大些,刚越过包厢门墙,就见到六七个披着紫色斗篷的人围坐在一起。正想看得仔细些,谁知脑中猛的传进来一声冷喝道:“大胆!”接着一股强劲无匹的神识猛的冲撞在项东神识上。 项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立即将神识撤回,耳鼻口顿时鲜血齐流,也顾不得擦拭,心中无比惊骇,竟然是元婴期的修士。好在那股神识并未继续追赶,项东稳住心神,短暂调息后尤是后怕不已,看来今后这神识之法还真是不能乱用了。 擦干血迹后,项东便继续关注起拍卖会,此时第三件拍品已经被拍掉,第四件拍品开始展出,是一部水属性的中等功法。其后又陆陆续续的拍出数十件物品,大多是一些功法、武技、兵刃、丹药之类的,还有几种罕见的材料,也都拍出了不菲的价格。项东百无聊赖的吃了些茶点,虽然有些东西他也想过出手,但是仔细一想又无甚大用,即便买下来也是闲置。兵器方面他有三阶王器赤狐,而拍卖会上的都是些灵器,就算是有更好的他也买不起。武技方面他已有了九大符法,虽然目前已到了瓶颈阶段,但也是足够他使用了。功法更不用说了,哪怕是超越高等的他都用不着。而丹药之类的他又不是很懂,若是有能让他在凝丹期更晋一级的丹药出现,项东也会考虑,毕竟修炼上他确实遇到了难题,符脉之法在回并支脉上已经不起作用了,这一点让项东十分苦恼,目前只能寄希望于丹药之上。可是有助于提升修为的丹药向来少见,更不用说凝丹期这一层次了,即便是有,谁不是藏着掖着自己服用,怎会拿出来拍卖呢? 地四十六章 神秘巨蛋 对于项东来说,这场拍卖会完全成了打发时间的戏码,此时已经拍出了第五十件拍品,看着下方众人一个个热情高涨的样子,项东只是觉得热闹罢了,莫非是自己太过挑剔了么? 此刻主持人姜隶的老脸上已经堆满了笑容,这场拍卖会于他而言十分成功,光是前五十件拍品,他至少可以从中抽取一千五百高级晶石的提成。 只见他一挥手,展台上便多出一方锦盒,只是这个锦盒足有半个脸盆大小,看起来并不像是盛放丹药的,众人都被吊起了胃口,一个个抻头看去。姜隶缓缓将锦盒打开,竟有莹莹的翠绿霞光从中透出,将物品取出后,原来是一片巴掌大小的叶子,颜色翠绿,其上脉络清晰,光芒正是它所发散出来的。 只听姜隶沉声说道:“众所周知,世间最强大的族群,并非咱们人类修士,而是妖兽界的真龙彩凤。这片叶子乃是玉梧桐的树叶,传说中凤凰栖于梧桐树上,而玉梧桐,乃是凤凰一族王者的居所。” 听到这里,项东的双眼已是瞪的老大,玉梧桐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他却有过十分亲密的接触,当初承载符脉之法的小帕子,就是玉梧桐的树心制成的。眼下见到它的叶子,必定要仔细研究一番才好。 “这片玉梧桐树叶出处不详,乃是我们商会总部调配到这里来的,至于有什么用途,抱歉,老夫也不知晓,所以无法解答,只希望能得有缘人收藏就好,毕竟是件稀罕货,底价一百高级晶石,每次竞拍不少于五高级晶石。” 姜隶一口气把话说完后,便将目光投向众人。对于这件拍品,他本人都觉得很可笑,可是没办法,总部就是给它定了一百高级晶石的价格,他也只是履行工作职责罢了。至于能否拍出,全看运气,可是谁又会无聊到花一百高级晶石买这么个毫无用处的东西回去呢?只听下方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大抵上都是这个意思,花那么多晶石买一片不知用途的叶子回去,定是钱多的把脑子烧坏了。就这样持续了约么十个呼吸的时间,姜隶见无人报价,也是觉得脸面上挂不住,正欲宣布此物流拍,突然楼上的包厢里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道:“一百。” 此言一出,众人都像看傻子一样望向二楼的包厢,只听有人小声说道:“原来修仙界还真是有傻子。” “可不是嘛,我听说昨天有个小子竟然买光了赤水门坊市里的所有储灵珍珠。” “呵呵,看来这阵子黄蝎岛上有不少暴发户啊!” 姜隶却是满含感激的望向二楼,心想今天的运气真是好的没话说,立即应道:“贵客稍候,我这就差人给您送去。” 不多时,包厢外传来敲门声,项东说道:“进来吧!” 一名工作人员捧着锦盒推门而入,项东点出一百高级晶石,彼此查验后算是完成了这单交易。之后的拍卖品中也是偶有小惊喜出现,不过项东对那些俗物毫无兴趣,只是当个看热闹的观众罢了,直到天近黄昏,此时已经拍出了九十九件物品,还剩最后一件压轴货,也是今天的重磅炸弹。 只见主持人姜隶拂平衣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台下众人也知道这场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即将展出,全都自觉的安静下来。只听姜隶清咳一声,突然双掌连击三响,大伙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原来这最后一件拍品并未放在储物戒指里,定是太大了。果然,四名工作人员如抬轿般担着一架六七米长的庞然大物从后台走出,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分量必定不轻。 这个大物件被一匹大黑粗布覆盖着,从外形上看去仿佛是个椭圆形,但是无法判断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四名工作人员将担架轻轻落在地面上,皆是直起腰长吁了一口气。大伙儿更是好奇,小声议论或猜测着黑布下的物件,有不少人甚至站起身子观看。 只见姜隶缓缓走到担架旁,抓起黑布的一角,猛地用力一扯,一枚巨大的黑色椭圆形球体映入众人眼帘。现场所有人几乎全部站起身来,齐声惊呼道:“蛋!” 项东此时正把玩着那片玉梧桐树叶,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将它吞下去。因为据他的经验和见识,这东西应该和玉梧桐树心一样,其他方法都不管用,只有吞掉才能体会到效果。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拍卖会上,数千人突然齐声喊出一个“蛋”字,可想而知势头该有多么惊人。项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立即撑起了九层灵力护罩,念动之间一枚土之祖符符纹已是凝结在掌心。当他抬眼望见主持台上的巨蛋时,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的反应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忙撤去护罩,同时将玉梧桐树叶收进储物戒指,开始关注起这件特殊的拍卖品来。 只听姜隶朗声说道:“诸位道友,并非是我百通商会没有中等储物戒指,就算是高等储物戒指,也收它不进,因为它是活的!” 众人听闻更是惊讶无比,原来这枚巨蛋并非死蛋,而是尚未孵化的鲜蛋。储物戒指不能收取活物,这乃是修仙界的基本常识,只是这东西即便能拍买到手,如何带走也是一桩不小的麻烦。 姜隶继续说道:“此物乃是在南海海域的森罗海沟中发现的,生活在南海海域的道友应该都清楚,森罗海沟是个什么地方。单是它三万多米的深度就不是寻常修士能去得了的。两年前,我商会总部的一位渡劫期长老来南海视察,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这枚巨蛋,只是用尽各种方法,也无法将它孵化。若是强行破壳将之毁掉,又未免太过可惜,后来因携带不便,长老离去时只好将它留在这处分行。作为今天的压轴拍品,它的拍卖方式有些独特。” 说道这里姜隶停顿了一下,这一段是他精心设计的台词,目的就是把这场拍卖会的尾声推向最高潮,但是台下众人的反应却并不是他预想的那样欢呼沸腾,大家反而更加安静的盯着他看,如此一来倒是让他凭添了几分尴尬,只好讪讪一笑道:“诸位道友就不想知道是如何竞拍的么?”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面面相觑,心想难倒我们不问你就不说了?但是碍于姜隶的身份和修为,并无人敢这般问他,众人只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交流,一时间整个会场落针可闻,比刚才还要安静上几分,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姜隶憋的老脸通红,心里已是骂翻了帮他筹划这最后一件拍品的大弟子。前九十九件的拍卖进程可以说是十分顺利,偏偏到了最后一件…… 这时二楼的一间包厢里突然传出话音,项东听了却是心里一惊,说话之人正是用神念冲击他的元婴期修士。只听那人说道:“姜道友,以老夫愚见,这枚巨蛋除了它的母兽能够孵化外,恐怕很难找到第二种方法。” 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是姜隶听在耳里,竟有些老羞成怒,好像是受到讥讽一般,也顾不得分析说话之人的修为身份,语气生硬的问道:“难不成还要敲碎它烹熟吃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硬是把那包厢里的人给噎住了,只听那人略有些生气的回应道:“蠢材,真是不可理喻!” 与此同时不知会场中谁也喊了句“姜长老的主意倒是不错!” 接着整个会场便炸开锅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说什么没准儿是龙蛋凤卵,服食必定增加修为。还有人说可能是上古异兽的蛋,吃了可以改变资质,能多修炼一种其他属性的功法,再度开辟出九条经脉。 第四十七章 诡异的麻烦 此番热闹场景倒是像极了姜隶所预想的效果,只是论调却截然相反。台下众人一边儿倒的大谈如何吃掉巨蛋,仿佛忘记了台上还有个主持人。姜隶又羞又怒,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好好的一场拍卖会,临近末尾居然弄出这般状况,对于他这个凡事追求完美的人实在是无法容忍。 只听姜隶气急败坏的大吼道:“胡闹!!!” 这一嗓子倒是有些效果,众人停了声齐齐望向他,见姜隶脸红急喘,又是大声吼道:“真是胡闹!!蛋是我们百通商会的,我说咋卖就咋卖,底价一万高级晶石,每次竞价不少于一百,你们谁有钱尽管买回去,想怎么吃自便!!” 这位老先生一怒之下不再按套路出牌,随口喊出个天价。众人尚未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火气这样大,一听报价,皆是摇头叹气,谁肯花一万高级晶石买个蛋来吃,再说谁又会有那么多晶石?大伙都知道这是最后一件拍品,而且这个价格怕是要流拍了,再加上天色已晚,竟陆陆续续的起身走人了。 这一下姜隶真的抓狂了,他还没有宣布拍卖会结束呢,人居然快走光了。看着台下众人三五成群的离开会场,原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老人家,此刻眼神中的光芒也暗淡下来,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项东也起身出了包厢,既然拍卖会结束了,还是早些回客栈研究那片玉梧桐树叶吧!一进入走廊,便看到前方的包厢里陆续走出六七个身披紫色斗篷的人,正是先前被他神识探查过的那一伙儿。其中一人猛地回过头,眼神锐利,正好与项东对视上。项东心中一颤,他能感应到此人正是用神念冲击他的人。那是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面目如刀锋般清冷,他见到项东略微一顿,眼中闪过些许疑惑之色,便转过头去随众前行。 虽然项东在修为上进步神速,年仅二十岁就踏进了凝丹初期,但是他对元婴期的修士还是十分忌惮的。梁鉴的记忆里明确的 表述出凝丹期与元婴期的巨大差异,这种差异是本质上的,不仅仅体现在丹田气海中,前者是元丹坐镇,后者是元婴坐镇。 更重要的是在能量品质上,凝丹期的经脉中流淌的是灵力,而元婴期的经脉中却是元力。两种能量仅一字只差,威力上却相去甚远。同样一种武技,若是以元力催发,破坏程度恐怕要超过灵力的百倍。 看着这一伙儿斗篷人神神秘秘的样子,项东可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瓜葛,所以故意放缓脚步,慢悠悠的往楼下走。其他包厢里也接二连三的走出来数十人,看那衣着装扮,气派架势,估计都是六大门派中颇有身份的主儿。项东随着人流吊在最后头,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看见姜隶正一手抚在巨蛋上,另一手紧紧握着拳头,眉头深锁,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项东见了他的样子,心想你报出那么高的价钱当然无人肯买,既然卖不掉也无所谓,自己吃了岂不是更好!转念一想这么大的蛋,能寻到合适的锅怕也是不容易。如此看来有些想法应该是人类的通病,不管是鸡蛋鸭蛋还是这枚巨蛋,如果不能孵化,吃掉倒是成了唯一的选择。 在即将走到出口的时候,此时整个会场只剩下项东一个外人,忽然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低吼,忙转头看去。 只见姜隶的拳头上包裹着浓郁的红光,正狠狠地击打在巨蛋上。嘭!这一拳劲力十足,竟直接在蛋壳上捣出一个窟窿来,此时姜隶的整条手臂都陷进蛋中,紧接着全身红光大作,整个人犹如一轮烈日般,而且吼声更加大了,似乎还透出一股痛苦的味道。 这般情景,傻子都该看出不对劲了,现场的五六名工作人员忙大喊了一声“姜长老”,并迅速冲上高台。只见他们齐齐扯住姜隶,想把他的手臂从蛋中拉出来,谁知不但没拉动,这六人仿佛被粘上了一般,身上也是彩光大放,红黄蓝绿金煞是耀眼,显然是他们的灵力属性。项东本欲前往搭救,见到这般情景,哪里还敢往前凑合,一把掏出十几颗融入火之符纹的珍珠,甩手抛向高台。 珍珠碎裂,化作一群火雀轰向巨蛋,他的火之符法幻火术已达到小圆满境界,恐怖的高温连九阶灵器都能熔化,却只在巨蛋上钻了十数个小窟窿,冲进去便没了动静。 而被巨蛋吸扯住的几人,已经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项东见情况紧迫,又从储物戒指里调出一把灌注了木之符纹的储灵珍珠,再度抛向巨蛋,同时心念一动,珍珠化作粉沫,十条近百米长,大腿粗细的藤蔓出现在会场大厅里。 藤蔓分做两组将巨蛋和那七人分别包裹住,用力向两个方向分扯。只见十条粗大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细,看来的这枚巨蛋古怪的很,只要是能量便来者不拒,全部都能吞吸。项东见状眉头一皱,张口喷出一道红芒,正是三阶王器赤狐。赤狐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般又快又准的斩在姜隶臂膀上,只听姜隶啊的一声惨叫,连同身后的六人齐齐跌坐在地上,整条手臂都被齐肩切断,伤口处血流不止,断臂却留在了巨蛋里。 项东急忙蹿上高台,见姜隶脸色煞白,额头上尽是黄豆大的汗珠,另外六人也是气息萎靡。 只听姜隶颤声说道:“多谢小友相救,那巨蛋十分古怪,老夫一身灵力早已被吸了个干干净净,连元丹都险些碎裂啊!” 项东忙从储物戒指里调出十数颗乳白色的珍珠,都是他灌注了光明符纹的储灵珍珠。 “姜长老先莫多言,调整好气息。” 项东心念一动,所有珍珠化作粉沫,十几股拇指粗细的乳白色光柱分别进入受伤的几人体内。只见姜隶的断肢处顷刻间止了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 其余六人也是觉得精神力瞬间充盈,虽然灵力尽失,却足以支撑起行动。姜隶只觉得头脑轻快了不少,精神头也足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肩膀处的伤口缓缓愈合,待得伤口彻底结痂,方才醒过神来,满面感激的对项东说道:“小友好高明的疗伤术!” 项东并不答话,只是呵呵一笑,伸手扶起姜隶。突然听得“咔咔咔”连声的轻响,正是那枚巨蛋发出来的。众人连忙望去,只见蛋壳上已经布满了细碎的裂痕,并且还在逐渐加深。 项东疑惑的问道:“姜长老,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的蛋?” 姜隶悻悻一叹道:“老夫也是不知,所以才吃了个大亏啊!” “都怪老夫一时意气用事……” 谁知还没等姜隶把话说完,那巨蛋嘭的一声,竟是爆裂开来,一股浓郁的黑色火焰散射弥漫,项东只觉得灼热逼人,温度比他的幻火术还要高。忙凝结出一枚蓝色符纹,化作水镜挡在身前,那黑色火焰来势迅猛,一触到水镜,竟然直接吞没了。 项东哪还顾得了其他人,腾的飞起身极速后退,下面的姜隶以及另外六名工作人员可遭了殃,他们浑身的灵力都被抽取干净,哪还有能力飞行,连声音都没能发出,便被黑色火焰吞的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项东只觉得这黑色火焰中有一股很熟悉的能量味道,一招手,忙从储物戒指里调出十数颗漆黑的珍珠。没错,那股熟悉的能量味道,正是他的黑暗符法吞噬术所具有的。 第四十八章 黑凤凰 在项东的九大符法中,黑暗符法可以说是最为诡异的一种,吞噬术也被项东视为杀手锏的一招,因为它的变态能力几乎可以无视所有攻击。上次在聚仙城,最后的紧要关头正是吞噬术救了他一命,因此面对这同样具有吞噬能力的黑色火焰,项东也只能想到这招,来个以吞克吞。 黑色火焰只是在地面上平展蔓延,并未升腾到空中,所以项东也不急着施展出吞噬术,先观察情况的变化。 只见黑色火焰似乎蔓延到了一个极限,突然迅速地回拢收缩,收缩到直径大约五六米的时候,更显漆黑浓郁,如漆如胶,仅有灼热的高温表明它依旧是一团火焰。突然其中发出“啾啾”两声嘹亮的啼鸣之声,整团火焰完全收拢殆尽,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大鸟显露出来,总长少说也有十七八米,光是九条尾翎就占了约么一半长短。这只巨鸟通体状如流线,头顶一朵绽花羽冠,嘴缘细尖而长,双翅一展,尽显轻盈矫健,昂首又是一声鸣啼,竟是一只凤凰的模样! 项东看得呆了,他何曾见过这种美艳绝伦,又霸气十足的神兽。凤凰乃是妖兽界最顶尖的存在,称之为神兽并不过分,何况还是一只闻所未闻的黑凤凰。 黑凤凰一望见半空中的项东和那十颗漆黑的珍珠,眼中竟露出人性化的欢喜之色,双翅一振,径直冲了上去。项东此时还算冷静,心想吞噬术对上这只怪物怕是难以起到任何作用,念动之间已是在掌心凝结出一枚无色的风之符纹,立即化作透明披风将自己包裹住,遁开到百米之外。只见黑凤凰冲到半空,竟然欢啼一声,张口一吸,将十颗黑珍珠尽数吞下,一双凤目半开半阖,露出满满的陶醉之色。 见此情景,项东心想果然所料不错,这怪物竟然将融入了黑暗符纹的珍珠当做糖丸吃,自己怕是找不出其他手段对付它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正欲再次使用风遁术逃跑,忽然听得一声震天怒吼道:“孽畜,受死来!!” 这一嗓子猛如惊雷,震的项东双耳嗡嗡作响。只见一道深蓝色的光柱破开屋顶,硬生生的轰在黑凤凰身上。那黑凤凰正陶醉于黑珍珠的美味,毫无防备之下挨上这么一记重锤,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从半空中直挺挺的砸落在地上,顷刻间便毁了大片的座椅,同时身体上散出大股的黑色火焰,弄的拍卖大厅狼藉不堪。 项东此时距离黑凤凰不过五六米远,见那黑凤凰虽然满面痛苦之色,眼神里却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倔强,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再次拿出了十颗黑珍珠抛向它,黑凤凰似乎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的全部吸入口中。此时屋顶的破洞处已经有一道身形俯冲下来,是一个手持碧蓝色长剑的中年男子,项东一眼便看出他是元婴期的修士,忙向后撤出十几米。那中年男子借着俯冲之势,秉持长剑直挺挺的刺向黑凤凰。此时黑凤凰已经吸纳完了十颗黑珍珠,状态也好了许多,猛地一振双翼,竟不闪不避,与中年男子对冲了过去,同时口中喷出一股黑焰火柱。 那元婴修士的剑尖一触到黑焰,便觉得有些古怪,忙撑起厚实的元力护罩,同时将更多的元力灌注进长剑之中。当黑焰碰到他的元力护罩之时,突然察觉到护罩中的元力正迅速流失,仿佛被这诡异的黑焰吸掉一般,心中大为惊骇,忙抽身闪到一旁。而那黑凤凰借着他躲闪的一瞬间,直接冲出了屋顶的破洞,戾的一声长鸣,转眼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中年男子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可能是有些忌惮黑焰的怪异,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黑凤凰跑掉了。 此时大厅中只剩下项东与中年男子,两人皆悬浮于半空中,相距不过十二三米。项东对着中年男子行了一揖道:“小子项东见过前辈。” 中年男子一挥手道:“不必多礼,我早就说过那黑色巨蛋是个祸害,可是他们偏偏不听,非要搞什么拍卖,弄成今日这步田地!”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项东谨慎的问道:“前辈可知道那黑色巨鸟是个什么怪物?”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沉吟道:“从外形上看去与传说中的凤凰别无二致,只是通体漆黑,尾翎似乎多出几条来,喷吐的火焰更是怪异,我活了两万余载,从未听说过这世间还有黑色凤凰。” 此时已有十几名拍卖行的工作人员冲进大厅里,见到这满地狼藉的场景,皆是面露急色,匆匆对着中年男子一拜道:“见过大长老!” 中年男子略一抬手,反而偏过头对项东说道:“小兄弟,今日还要感谢你施以援手!” 项东面色一讪,忙应道:“前辈过誉了,不过都是徒劳。” “看你年纪轻轻,修为倒是十分不错,可否告知贵派尊号,也好日后登门道谢,今日怕是还要收拾这许多烂摊子。” 中年男子探查完项东的骨龄,发现他只有二十岁的年纪。能在这般年纪就达到凝丹初期的修士,必定是某家超级宗门的接班人,或是那些强大隐世族群的嫡亲王子。 项东面色略微一滞,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家人嘱咐过不方便透露,还请前辈见谅。” 项东是个外来户,对人警惕些在所难免,于是便信口胡诌了一句。中年男子听闻眼珠一转,竟露出些许讨好之色,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 他在百通商会混了这么多年,世间的许多隐秘信息都略知一些。见项东没有报出自己的宗门,反而说出家人二字,心中便笃定项东必是来自隐世族群。他曾经听百通商会的一位渡劫期前辈说起过,这世上有一些隐世族群,实力无比恐怖。他们传承自远古,掌握着大量的高等资源,并且独立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空间。这种空间或许不大,但是天地灵气十分浓郁,而且隐秘异常,不知门路的人绝无可能寻到。 说起独立空间,凡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几乎都能接触到,储物戒指就是独立的空间,只是相对而言十分低等罢了。 此时大厅里又陆陆续续赶来数十人,项东再呆下去也不合适,便冲着中年男子一抱拳道:“晚辈还有些事要做,就先回去了。”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道:“我这边同样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便送你了,请!” 项东也是回以一笑,然后就近取道,也从屋顶上的破洞飞了出去。此时天色已深,海岛的夜空甚是美丽,刚刚经历了些神经紧张的事,项东也不想回客栈,干脆直冲上高空,怡然自得的遨游起来。 修士凝丹之后,便不再需要御使兵刃飞行,因此人在空中无拘无束,更加自在。俯瞰着海岛上的美丽夜景,只见人流汇集处灯火通明,中心几处坊市的夜场甚至比白天还要火爆,逛街的大多是年轻修士,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嬉笑玩闹好不欢快。 项东见了这世间百态众生相,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张俏皮可爱的脸庞,那是他魂牵梦萦的心上人,此时却不知身在何处。又想起自己童年时的凄苦遭遇,修炼符脉之法时所忍受的难耐剧痛,以及各种悲伤不顺的事。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猛地仰头一声长啸,憋足了灵力直冲云霄,竟窜到上万米的高空中去。这个高度层面的罡风已非寻常修士可以抵挡,项东也不开启灵力护罩,任凭一道道风刃抽打在身上。他的身体强度本就超过同级修士许多,可是在这种环境下,依旧被强劲的风刃刮的衣衫破碎,周身上下处处血痕。 这种程度的疼痛虽然不足以伤及项东根本,却也使得他清醒了不少,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话,修行不只是修体,更重要的是修心。这是无名老道曾经说过的,当时项东还只是个毛头小子,而老道也不是修士,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谈论修行而已。以项东如今的见识和经历,倒是有些明白了修心的含义,虽然不是大彻大悟,但是却让他很快平静了下来,负面情绪也渐渐褪去。 项东微微一笑,摇头叹道:“万山磅礴,必有主峰,我只管努力就好,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正欲返回地面时,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鸣啼,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欢快之意。项东循声望去,只见远处更高的空中有一个黑点向他奔来,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便显露出形体,正是那只黑凤凰! 第四十九章 项宝儿 以项东如今的修为,即便是完全黑透的环境,十里之内的一粒沙尘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此时满月悬空,再加上距离地面万米的高度,对项东来说简直如同白昼。只见黑凤凰周身缭绕着一层淡淡的黑焰,双目如宝石般通明,一对儿宽大的羽翼每次展动都能飞出上千米远,只用了约么十二三个呼吸的功夫,便到了项东近前。 项东刚刚经历的了一次心路上的蜕变,此时更加淡定从容,冲着黑凤凰微微一笑道:“莫不是又来讨糖丸吃啦?”说着一挥手,身前便悬浮起十颗黑珍珠。 黑凤凰一见了黑珍珠,宝石般的双眼中竟然散出一抹柔和的光芒,“啾啾”低鸣了两声,饱含欢快之意。然后一张口,将十颗黑珍珠尽数吸入口中,高高仰起脖子,双目微晗,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 项东就抱着双臂浮空立在一旁,心想这家伙个头虽然挺大,年龄却是真真的小,从出生到现在尚不足两个时辰,若是换成人类,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 静静地看着黑凤凰享用完美食,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愉悦,项东便说道:“大个头儿,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人类的地盘不适合你生存,还是快些回家去吧!” 黑凤凰“啾啾”低鸣了两声,周身光晕一闪,硕大的形体突然急剧缩小,两三秒的功夫便缩至一寸长短,在项东眼前欢快地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项东一时呃然,看着眼前超级迷你版的黑凤凰,挠了挠头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个头大,就算你变的再小,这里也始终不是你的家乡,你还是回去找你的父母家人吧!” 谁知黑凤凰竟然再次变化起来,增至巴掌大小,然后绕着项东飞了两圈,叫的更加欢快。 “哎……” 项东哪里听得懂它的话,见黑凤凰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随你怎么变化好了,我还有事,你自己玩吧!” 说着调转身体,向下方俯冲而去。还没行出千米远,黑凤凰便追了上来,拦在项东身前,一对儿小翅膀扑腾地飞快,“啾啾啾啾”地叫个不停,倒是露出了几分急切的味道。 项东只得停下身子说道:“我讲的话你听不懂,你讲的我就更听不懂了,你若想吃糖丸,我倒还有些,只是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虽然你有些怪异手段,但是人类的高级修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给你糖丸吃,所以你还是走吧!等成长到足够强大了,再出来混也不迟。”然后一挥手,又拿出了十颗黑珍珠。 谁知黑凤凰非但不去碰这些黑珍珠,反而双翼并拢,竟然将整个身体包裹住了,只留出九条长长的尾翎在外。突然猛地一张双翼,只见一个黝黑的光圈从它体内缓缓地透出来,整个光圈约有手环大小,其内是一副黑色光线所组成的纹路图案,正是眼前黑凤凰的形状。项东见了微微一愣,猛地脱口而出道:“灵魂契约!” 没错,就是灵魂契约!梁鉴的记忆里曾经介绍过这种罕见的东西,虽然他本人也从未见过。灵魂契约是高等妖兽独有的一种手段,只有到了化形期才能布置出来,并且一生之中仅能施展一次。 从性情方面来讲,妖兽远比人类忠诚的多,一般情况下都是妖兽双方结成夫妻后,彼此交换灵魂契约,以表至死不渝的忠诚之心。这种灵魂契约一旦被人掌控,掌控者便是握住了对方的性命,不但能知晓对方的一切,还能彼此间心灵相通,甚至一个念头便可将对方秒杀。而掌控者一旦身死,交出灵魂契约的一方也是必死无疑。因此很少出现妖兽将灵魂契约缴纳给人类修士的情况。即便人类修士凭借强大的武力压制胁迫,妖兽宁可身死也不愿布置灵魂契约,除非是主动贡献出来。 项东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稀罕的东西,再一看黑凤凰的目光里竟然透出可怜兮兮的祈求之色,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表达的情愫。便放出神识,包裹住那个黝黑的光圈。只见光圈慢慢浮到项东眼前,然后嗖的一下从项东额头没入。此时项东的灵魂深处便多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黑凤凰来,它的一切都被已项东知晓清楚。 只听得脑海里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孩声音说道:“母亲,你为什么不肯带我一起走?” “母亲?!” 项东猛地睁开双眼,见黑凤凰正浮在自己眼前,刚才脑海里的那句话应该就是它说出来的。黑凤凰居然叫他做母亲,真是弄得项东哭笑不得,便尝试着用意念与它沟通起来。 “小家伙,我可不是你母亲。” “我生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而且你还给我准备了那么好吃的豆豆,难倒你是我的父亲?” 项东一时哑口无言,心想如果说不是的话,那么黑凤凰一定会很难过,于是传念道:“没错,我是你的义父!” “义父是什么?” “呃……义父当然就是父亲了。” “太好了,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豆豆了!” 听完这话,项东险些灵力失控从天上掉下去,心想若是被它的亲生父母知道此事,自己仅用了几颗最廉价的珍珠就哄的女儿献出灵魂契约,会不会把它掐死,再不就把自己掐死。 看着黑凤凰欢快的在眼前翩翩舞动,项东便问道:“你可有名字吗?” 黑凤凰却反问他道:“难倒不是你给我取名字么?” 项东一时语塞,心想自己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只大鸟做女儿,而且实力比自己还要强悍。只是木已成舟,连人家的灵魂契约都收了,这回是想甩也甩不掉了。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自己也没有亲人,就当做女儿来养好了。于是沉吟了片刻道:“我的名字叫做项东,既然你是我的宝贝女儿,那么自然也要随我的姓,就叫项宝儿好了!” “嘻嘻,项宝儿,我的名字叫项宝儿!” 黑凤凰一阵欢腾,竟然嗖的一下钻进项东怀里,项东轻抚着它柔滑的羽毛,心中温暖,也是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来。 想我项东二十岁的年纪便踏足凝丹,如今尚未婚配,便做了一只黑凤凰的父亲,怕是从古至今,也只有我项东一人!俯瞰着下方的黄蝎岛,真的像一只大蝎子般伏在海面上,于是猛的一声长啸,如同飞火流星般直冲了下去。 第五十章 发达啦 项东既然收了黑凤凰的灵魂契约,当然也知晓了它的一切。这只黑凤凰的确是一只真正的黑凤凰,只是在凤凰一族里都是极其罕见的品种。凤凰虽然是站在妖兽界的至高端,但是其内部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之分,最显著的区别就在尾翎上。普通的凤凰一般是三条尾翎,而皇者则是六条,至于更多的项东也无法知晓其位份。这只黑凤凰如同所有的凤凰一样,一出生便是凝丹初期,至于它为什么不到化形期就能布置出灵魂契约,项东猜测可能是凤凰一族独有的本事。 说起项宝儿,它的体质并非单属性,而是罕见的火与黑暗双属性,而且还是这两种属性中极其高端的那种,凭它刚出生时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便可知一二。项东琢磨着既然有了女儿,就绝不能亏待了它,明天定要去其他的五家坊市把储灵珍珠收购一空才好。 不多时已到了客栈上空,项东摸了摸怀中的黑凤凰传念道:“宝儿,咱们先在客栈凑合几日,过阵子父亲便带你离开这里。” 宝儿在项东怀里拱了拱头回应道:“父亲说怎样就怎样,宝儿全听父亲的!” 项东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有个乖女儿真是福气啊!脸上不禁露出满足的笑容,落下地面后,便脚步轻快地向客栈走了过去。此时刚过了晚饭时间不久,客栈的前厅里正有几处桌面上围坐着数人喝茶闲谈,内容大多是关于今天的拍卖会。 众人正讨论的热闹,忽然其中一人“咦”了一声,大伙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青年刚好进了门,那青年的衣服仿佛被刀片割了上千次,全是细密的碎条,内里隐隐露出暗红色的血痕。客栈的老板娘仔细一看,便认出了项东是这里的房客,忙问道:“小伙子,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项东早就察觉到了众人的异样目光,立即想到自己外形狼狈,实在是惹眼。听老板娘这么一问,便有些尴尬的应道:“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其余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心想哪有摔跤摔成你这副模样的,但是见项东的修为不俗,都勉强憋住哄笑的冲动。老板娘听完也是撇了撇嘴,明知项东不愿说实话,也不好多问,便说道:“还是快些去换洗一下吧!” 项东道了声谢,也不去看其他人,径直上了二楼的卧房。不一会儿,楼下众人便开始讨论起项东为何会是这副模样。这些人大多是筑基一二重的修士,当然无法看透项东的修为,只知道定是比他们高深就是了。从项东的伤痕情况来讲,众人猜测可能是被一种速度极快的武技所伤,而且施展武技的人应该是比项东的修为略低些,不然项东绝无可能活着回来。而那施展攻击之人的情况如何,则是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笃定的说他见过某某施展出快捷无比的刀法武技,一时间围绕这个话题的讨论好不热闹。 项东一进了房门,宝儿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好奇的在屋里飞一圈,见项东脱掉了衣服,便传音道:“老爸,为什么你的身体和我的不一样?” 项东一惊,忙用手捂住裆部,转念一想,宝儿又不是人类,何况还没到化形期,便放松下来,回应道:“等宝儿修炼到了化形期就能和我一样了。” “哦……那你刚才用手挡着的那根黑色短棍又是什么?” 项东闻言差点喷出血来,脸涨的通红,只是又发怒不得,只好勉强答道:“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就知道了。” 于是凝结出两枚光明符纹,将浑身的伤痕处理掉,同时周身灵力一震,尘埃尽除,便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套新衣服换好。 这时只听桌子上叮当一声,项东转头一看,见宝儿双翼微并,一个黑色的小漩涡正浮在中间,只不过这个小漩涡是逆向旋转的,接着一个亮白色的东西从中透出,叮地一声又落在桌子上。 “储物戒指?” 项东眉头一皱,心想难倒宝儿竟然会生产这种东西,见那黑色漩涡一枚接着一枚不断地吐出储物戒指,忙在灵魂深处感应宝儿的状态。这一下项东可是真的惊呆了,原来这些储物戒指并非宝儿生产的,而是那拍卖行主持人姜隶以及另外几名工作人员的。 可以这么说,宝儿的吞噬能力要比项东所施展的吞噬术高明许多,吞噬术所吞掉的东西,项东也无法知道去了哪里,而宝儿的却能给找出来。项东心里已是乐开了花儿,这便宜女儿还真是个宝贝啊! 最终一共吐出了十六枚储物戒指,宝儿才收回漩涡,传音道:“老爸,这些和你手上带的是不是一样的?” 项东心道:“发达了发达了,这回真是发达了!”这些戒指中有十枚乃是姜隶的,项东亲眼所见,整场拍卖会的晶石收入可全在他的戒指里呢! 宝儿见项东不回话,只是傻笑着盯着桌子上的那些储物戒指,便再次传音问道:“老爸你这是怎么了?” 项东一时欣喜竟然愣了神,听到宝儿传音,忙回应道:“呵呵,没事没事,老爸真是爱死你了。”说着捧起鹌鹑大小的黑凤凰,在它头顶的羽冠上狠狠亲了一口。只见宝儿微眯着双眼,颈部的羽毛舒展的更加滑顺,喃喃问道:“老爸你这是在爱我么?” 项东哈哈一笑道:“乖女儿,老爸当然爱你了!”于是开始逐个戒指探查起来,这个意外惊喜可以说是天降横财,十六枚储物戒指中,竟然有两枚还是中等的,共计超过十二万块儿各种属性的高级晶石,还有上百件价值不菲的材料及物品。要说这场筹备了三年的拍卖会谁是最大的赢家,无疑就是项东,现在的他完全是个富豪,个人财富堪比上六大门派的任何一家。要知道这六大门派的任何一个掌门,恐怕都难以拿出十二万的高级晶石。 第五十一章 雷族 接下来的时间,项东一边整理着这些戒指里的物件,一边和宝儿闲聊着。黑凤凰这种品级极高的生物,一生下来便有着不俗的灵智,若是生在它们自己族内,会接受长辈的系统教导,族中也会安排适合它成长的资源培育,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名强大高贵的化形期凤凰战士。如今落在项东手中,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项东带女儿的方式完全谈不上教导,只能算是爱护。黑凤凰初到世上,当然是见什么都好奇,在它眼中项东这个老爸就是万能的,应该什么都懂,于是见到什么就问什么,想到什么就问什么,最初项东还会认真考虑一番,再后来问的多了,项东也有许多不知道的,便胡乱作答,只是为了哄这个宝贝女儿开心。 一人一鸟就这样嘻嘻哈哈直到天明,项东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清楚,再加上他手里本就有一枚中等储物戒指,最后把所有的物品都放在这三枚中等储物戒指里。剩下十五枚空空的低等储物戒指,就装在一个小布袋里,约么过了早饭时间,便携着宝儿出了客栈。 宝儿将形体变化成一寸长短,缩在项东的肩膀上,看上去就像一件装饰品。之前已经将赤水门坊市的珍珠扫荡一空,本以为足够自己用了,可是如今有了宝儿,它又最爱吃“豆豆”,所以项东就打算多备上些,以防到了洪荒大陆没有这东西,到时候用无可用岂不是麻烦。 一路上父女二人也是不断的使用神念交流,宝儿见啥都新鲜,自然是问个不停,项东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这般有耐心,凡事都仔细讲解,说到兴致处还能延伸出许多。宝儿就像一块儿干涸的海绵,只要是它没听过没见过的都能尽数记下。不多时便到了第二家坊市,项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晶石,凡是有出售储灵珍珠的铺面,他都全部包圆儿,因为有了购买的经验,这次的速度明显比上次快了许多,也就一上午的功夫,整个儿坊市的储灵珍珠便被项东收购一空。粗略一算大概也是四千多万颗,竟然和赤水门坊市的数量差不多。现在时间紧迫,说不上什么时候拍卖行就会通知他去传送站,所以项东快马加鞭,立即去了第三家坊市。就这样一连三天的功夫,项东带着宝儿逛遍了黄蝎岛上的所有坊市,当然也买光了所有的储灵珍珠,共计两亿五千多万颗,他手上的三枚中等储物戒指几乎都快装满了。 此时,在火云门的一家杂货铺里,项东正将一个小布袋交给店掌柜,掌柜的倒出来一看,竟然是十五枚储物戒指,这种物品虽然不属于稀罕货,但也绝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因为储物戒指的价钱恒定,到哪都是一百高级晶石一枚。对于普通的筑基期修士来说,一百高级晶石可不是个小数目,所以能带上储物戒指的修士,大多是筑基六重修为以上的。 掌柜的一见到这么多的储物戒指,立即对项东笑脸相迎,这简直就是个送财童子嘛,平时哪会有人出售这东西,而且是一次性出售十五枚,便满面堆笑地说道:“这位公子,我们收购储物戒指的价格是九十高级晶石一枚。” 项东呵呵一笑道:“老板,我不说你也该知道,当初买下这些储物戒指可是足足花了我一千五百晶石,你现在用九折收购是不是有点过了?” 掌柜的面色一滞,只好讪笑道:“我在宗门内不过就是个打杂的,您看这样好吧,一千四百晶石,这已经是我的最大权限了。” 项东略做犹豫,便爽快的说道:“好,这笔买卖成交了!” 掌柜的面色大喜,储物戒指一般都是九五折收购,这次真是赚大了,他个人就能从中净捞五十高级晶石,忙点足数量拿出,项东也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原本他也不差这一千四百晶石,只是储物戒指无法收纳储物戒指,反正也是闲着,还不如卖掉,又有谁会嫌自己钱多呢?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现在只等着开启传送站,眼下暂且无事可做,项东心思一动,便传音给宝儿道:“老爸带你去个好玩儿地方如何?” 谁知宝儿竟然没有回音,一探之下,才发现它缩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项东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心想何止是自己改变了宝儿,宝儿也是无形中影响着他,就好比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老爸”这个称呼,仅仅二十岁的年纪,对于拥有五千年寿元的项东来说,真是完全和“老”字不搭边儿。 说起妖兽,除了根骨资质上的差异外,一般在化形期之前都是靠吸纳能量晋级。能量当然也有高低优劣之分,项东通过符法所凝结而出的灵力祖符符纹,就属于质量上非常高端的能量,因为每枚符纹中都含有一丝微薄的祖符本源之力,尽管数量上很少,可是品质却极高。这几日下来,宝儿差不多吞食了近三百颗黑珍珠,现在的沉睡应该就是在消化吸收这些能量。项东心中明朗,当然不会再去打扰它,便起身飞上高空,奔向蝎尾山顶的湖泊。 他一直很好奇自己是怎么从湖中出来的,不管有多艰难,都要再去探查一次,若是能原路返回蛮古大陆,将会省去很多周转的麻烦。 不多时便冲到了山顶,见到湖面依旧如来时那般满溢,从最低矮的一端倾泻出一挂长长的瀑布,仿佛不知疲惫的灌溉着整个黄蝎岛。撑起一层水灵力护罩,项东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一口气下潜了约么二百米深,便感应到乱流荡漾,项东努力稳住身形,继续下潜了差不多一百米,这时乱流的力道已是十分强横,咬牙坚持了几十米后,身形已是再难坚持,开始不受控制的随着乱流打转。 项东低叹一声,看来这条路是没什么希望了,只好放松身体,缓缓地浮上水面。此时日头已经偏西,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蓝天白云,别有一番韵味。项东懒洋洋地躺在灵力护罩里,双臂枕头看天,心想如今有了女儿做了爹,那么一个做了爹的男人什么最重要呢?责任!没错,就是责任,自己一定要把宝儿照顾好,教导它善良正直,有情有义,万万不可学坏了走上邪路。 又想起师姐王一茹,日后若是娶了她做妻子,她这个后妈可真是当的莫名其妙!想到这里,项东不禁呵呵地傻笑起来,随即眼神又渐渐暗淡,师姐啊师姐,现在你到底在哪里,是否过的平安喜乐,若是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只见项东目光突然变得狠厉,双拳一握,身体如炮弹般直冲上高空,嗜杀的心魔又开始隐隐躁动。他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再加上面庞清秀的模样,又有谁会想到,一个曾经十六岁的少年击杀过数千名凡人士兵,只是踏足修仙界后,再经过这几年的成长磨砺,项东已经能很好的压制住冲动,只是偶尔触动到心灵上最柔软的地方,才会变得暴躁不安。 身处高空之上,项东突然瞥见下方有几个人影竟然冲进了瀑布内里,心绪平缓下来,却是勾起了他的好奇。于是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二十颗无色透明珍珠,同时掌心处也凝结了一枚风之符纹,施展出风遁术后,便向那几个身影追去。 风遁术小圆满可以隐藏身形达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并且能够瞬息遁出千米的距离,可以说是一项追踪逃命的绝技,项东之所以拿出二十颗融入了风之符纹的珍珠,就是准备持续的隐藏身形以方便追踪探查,若是被发现了或者情况不利,逃跑也比临时凝结符纹容易的多,这种储灵珍珠简直就是给项东量身打造的作弊器。 穿过瀑布后,其内果然别有洞天,竟是一小方平整的石台,而之前进入瀑布的那几人正站在石台上围成一圈。项东打眼一瞧,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一伙共有七人,全部身罩紫色斗篷,正是在拍卖会上所遇见的那一伙儿。 项东身在暗处,这回看得仔细,七人中,那个须眉皆白的老者乃是元婴期修士。剩下六个都是年轻人,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约么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是凝丹初期,还有一个也是凝丹初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她倒是让项东微微吃了一惊。另外四个也全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三男一女,都是筑基七八重的修为。这样的一伙儿人可以说是实力十分不俗,他们居然偷偷摸摸的跑到瀑布后面相聚,这般情景更是燃起了项东的好奇心。 只听其中一个男青年说道:“伯贤执事,我在族中就听家父说过,老祖宗早已消失了亿万年,如今却怎地大张旗鼓的到处寻找?” 还没待老者答话,另一个看起来有些油滑的男青年便说道:“你总是问些蠢笨的问题,这还不简单吗,定是有了老祖宗现世的消息,咱们雷族才会散出大量人马寻找老祖宗的下落,何况咱们这一队里有九公主在,必能洪福齐天,立下首功!”说着讨好地看了一眼那个凝丹期的女子。 “雷族?老祖宗?九公主?”项东听得云里雾里,看这些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定是隐藏了什么大秘密,姑且偷听下去。于是稳住心神,再次不动声色地启动了一枚风之符纹,珍珠化成的粉沫不敢遗漏,只好接在手里。 那元婴期老者终于开口说话,只听他说道:“大约三年之前,老祖宗所遗留在族内的至尊雷杖首次发亮,之后又毫无规律的亮起了数次,甚至有一段时间频频闪烁。”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下,却听那个凝丹期的中年男子接着说道:“不错,师傅他老人家每个月都会轮值一次祖祠,有一晚我去给师傅送钥匙,便见到至尊雷杖亮起了数次。” 那个油滑青年讨好地一笑道:“云师兄真是好福气,得以参见先祖神兵的风采,我等不知何时才有这样的机缘?” 其他几人听闻都是面露羡艳之色,而那凝丹初期的女子却没什么表情,只听她清咳了一声,其余众人忙神色恭敬的望向她,连那元婴期老者亦是如此,显然都是以她马首是瞻。 女子的声音甚是甜腻,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听父皇说起过,至尊雷杖之所以会发亮,是因为感应到了雷之本源之力,而这世上从开天辟地以来,能使用雷之本源之力的,唯有老祖宗一人。而且父皇也是秉受了历代先祖传下的密辛,咱们雷族的老祖宗乃是真正的神!” 其他人听到这里,皆是面露崇敬之色,不过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显然都是知道此事的。而项东听在耳中却是大吃一惊,真正的神!?难倒这世间真的有神存在么?不过转念一想,若是少年时的自己见到现在的自己,也必定会认为见到了神。而这群雷族之人所说的神,未必就是真正的神。 项东自从修炼符脉之法以来,先是打通了九组八十一条主脉,每组符脉的脉相皆是各大祖符之相。后来更是机缘巧合之下开辟出举世无双的丹田气海,筑基有成后又感悟了符道,创下九大符法,继而衍生出九种法术。他知道自己所凝结的每种灵力符纹中,都含有一丝微薄的祖符本源之力。却不敢枉自猜测,他们口中所说的雷之本源之力,是不是和自己所凝结的雷之符纹所含有的雷之祖符本源之力同出一脉。 “也许根本不是一回事呢?”项东默默地思索着。说实话他也有些疑惑自己所创的符法,每次凝结出灵力符纹,都会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怪异力量出现在符纹中,也就是祖符本源之力。这种力量十分霸道,产生的威能也很是强劲。而探究这种力量是如何产生的,项东做过许多猜测,比较接近的就是那独特的循环路线。因为只有按照那独特的循环路线运转灵力,才能凝结出灵力符纹。在参悟符道之前,项东一直认为符技才是正道,那时候他研究出了三种符箓,虽然现在已经难入其法眼了,但是当初却是他极为看重的手段。一张小小的符箓凭什么能施展出那么大的能量,就是因为绘符的路线极为苛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篡动。 项东正在思索着这两种本源之力的关联,又听得那元婴期老者说道:“今日族内的长老阁传来消息,说是至尊雷杖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暂且停止寻找,敦促咱们保护好九公主尽快赶回去。” 说完又看向另一个筑基七重的女子问道:“静儿,我交代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只听那女子说道:“咱们赶的很巧,我今天去百通商会拍卖行购买传送服务,正好够七个空位就能启动,管理员说最迟后天就能传送,咱们等消息就好了。”说着拿出七块传讯玉牌。 其中一个男青年率先拿起一块儿玉牌,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说道:“咱们辗转寻觅了一年多时间,总共遇到十三件雷属性的物件,却没有一样含有雷之本源之力,不知其他小队的收获如何?” 那油滑青年立即接话道:“怕是还不如咱们,雷之本源之力岂是那么好寻的,咱们的历代先祖哪一个没在这方面下过功夫?” 凝丹期男子却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等回了族中没准儿就有惊喜!” 话音刚落,几人手中的传讯玉牌突然间震动起来,项东也是感应到储物戒指里的传讯玉牌微微一震。那个筑基期女子呵呵一笑道:“这么快就来消息啦!” 而那元婴期老者却是猛地一回头,看向项东隐匿的位置,见空无一物,眉头不禁微微一皱,难倒自己感应错了,明明有一丝能量波动出现在那里的。正欲放出神识探查,只听的瀑布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道:“邵阳,你不要太过分了!” 项东原本见老者望向自己这里,都想催动遁术逃跑了,哪知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倒是给他解了围,只见七人皆是召唤出灵兵,一闪身便冲出瀑布。项东也是悄悄地跟了出去,只见半空中正有两人悬浮对峙,一个是在拍卖会上见到的刀疤脸许大鹏,而另一个中年男子衣冠楚楚,嘴角却擒着一抹坏笑,应该就是火云门的现任掌门邵阳了。 第五十二章 隔墙有耳 空中的两人正专注对峙,不敢有丝毫分心,谁知竟然从瀑布里突兀的窜出一伙儿人,皆是吓了一大跳。由于当初在拍卖会上雷族的七人都是在包厢里,许大鹏和邵阳二人并未见过他们,而他们却是见过许大鹏的。 将雷鳗刀拍买到手后,因为没能检测出雷之本源之力,九公主见许大鹏爱子心切,便顺手将雷鳗刀赠与了他。此时再次遇见,又听见了许大鹏的怒吼,便知道那个叫做邵阳的就是在拍卖会上耍了手段之人。于是九公主便对元婴期老者说道:“伯贤执事,咱们与这许大鹏也算有些缘分,不如就好人做到底,顺手帮他解决了麻烦。” 元婴期老者拱手说道:“谨遵九公主的吩咐。” 虽然身悬半空,但是仅仅一个跨步,老者的身形便如幻影般移到了邵阳身前。那邵阳反应也算快捷,慌忙闪避,口中喊道:“前辈,咱们无冤无仇……”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觉得小腹处灼热难当,丹田气海里一阵翻腾,元丹已然被震碎了。元婴期老者并未下死手,印在邵阳小腹的这一掌,力道拿捏的很有分寸,刚好废了他的修为,堪堪留他一命。 只见邵阳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直挺挺地栽进下方河中,许大鹏倒是听见了刚才九公主的话,只是不知道这缘分从何而来,但见老者转眼之间便废了邵阳,知道这伙人乃是真正的高手,还没从惊愕中走出,那老者已是返回了队伍。突 然间脑袋灵光一闪,忙落下空中,对着七人就是大拜一礼,恳切地说道:“许某还未谢过诸位大人当日的馈赠之恩,今日又承了天大的人情,实在无以为报,还请再受许某一拜!”说着又是弯腰作揖行了一个大礼。 只听九公主说道:“那邵阳是咎由自取,不用再去管他。你还是回去好好教导令公子吧!雷属性功法以迅捷刚猛著称,令郎虽是雷属性体质,但是修为进展却算不得快,唯有努力修炼才是正途,莫要辱了他难得的福分。”说着一挥手,一本紫光缭绕的书册便飞向许大鹏。许大鹏小心翼翼的接在手里,满面喜色,正欲再次道谢,却见那七人身形飘动,已经向远处飞去了。 项东隐匿在不远处,咂了咂嘴道:“还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心念一动,便遁出千米之外,途中顺便一撒手,将满满的一把珍珠粉沫丢掉,正巧那个坠入河中的邵阳钻出水面,张大了嘴巴呼出一口气,偏偏一团细碎的粉沫正正当当掉进口中,呛的连声巨咳。 项东在途中便拿出传讯玉牌,一听内容,说是明日正午启动传送站,千万不要误了时辰云云。回到客栈后,一探怀中的宝儿,见它正睡香的香甜,便习惯性的散开神识探查一番,刚刚探出几米,就在隔壁的房间里见到那位雷族的九公主和另外一个年轻女修。心想还算好运,没碰上那个元婴期老者,再次笃定了今后绝不能乱用神识。 只听那个年轻女修问道:“公主今日为何对那个许大鹏连施好心,最后还送他一本雷属性中等功法?” 九公主应道:“世上拥有雷属性体质的人本就不多,成为修士的更是稀少。我雷族乃是天下间雷属性修士的核心,尽管他们并非我族之人,可是平日里咱们广结良善,来日我族若有势微的一天,也好有些召集调动的缘分。” “公主思虑周远,实非我所能及啊!”年轻女修赞叹了一声句,又接着小声说道:“今日我去了百通商会拍卖行,尽管他们百般遮掩,但我还是探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九公主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便呵呵一笑道:“死丫头,快说快说,少卖关子!” 那年轻女修更是压低声音说道:“公主可还记得拍卖会上那枚黑色的巨蛋?” “当然记得,满席观众都嚷着要吃了它呢!难倒真的给吃了?”说完九公主轻轻掩口一笑。 “哎呀,吃什么吃啊!据说姜隶情绪失控砸破了蛋,结果弄出一只黑色凤凰来,连带姜隶杀了好多人,连尸体都寻不见,最后拍卖行的元婴期大长老出手都没能将其制服,还是叫它给逃啦!” “黑色凤凰?小妮子净学会了胡扯,我倒是听父皇说起过凤凰,他也只是凑巧见过那么一只。我还听族内的几位太上长老提过凤凰一族,只是它们太过高傲神秘,平日里很少与人类修士来往,再说了凤凰哪有黑色的?” “不信拉倒,反正我也是偷听来的!” 项东听到这里便撤回了神识,心道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这消息还是传出来了。轻抚了一下怀中的宝儿,心想谁要是把它给吃了,自己定要斩其满门。 突然记起年幼时母亲养了几只芦花鸡,六岁生日的那天,父亲杀掉了一只。当时的自己闻着满锅香气,口水直流,好不容易盼到母亲烹熟了,一家三口围坐在小桌上美滋滋的大快朵颐,那股香味至今尤能记得。难倒宝儿的肉更加美味不成?呸呸呸!项东忙摇了摇头,想到吃,他才记起今晚的任务,买了那么多的储灵珍珠,还是先给宝儿备足口粮再说吧! 于是拿出一大箱珍珠,开始快速地凝结黑暗符纹,然后融入一颗颗珍珠里。一夜的功夫,项东前后补充了三块儿黑暗属性的高级晶石,劳动成果也很是丰富,总共做成了一万五千颗黑珍珠,将这些“粮食”收进储物戒指,便起身舒展筋骨,打了一套近身搏击擒拿的拳法,又将周身的主脉支脉巡视了一遍。最后内视到丹田处,只见九枚色彩缤纷的元丹依旧如初成时般大小,安静地悬浮在各自的扇形区域最底端,最外围的九大漩涡也是安静的覆在灵力海洋之上。 心念一动,九大漩涡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好半晌才有那么一丝灵力从漩涡中透出,慢慢融入下方的灵力海洋中去。项东停了漩涡,最后探到正中心的那个环形区域上,这里是他丹田中最为古怪的一处,任凭如何驱使,都无法弄进去任何一种属性的一丝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干脆就不再去想它了。于是撤出心神,看看天色已近正午,一探隔壁,见两女子正在收拾行装,便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出,他可不想与这伙人同行,还是先走为妙。 项东很快就到了拍卖行,轻车熟路的进了接待室,见已有近九十人候在这里,其中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竟然占了大半,而且皆是筑基初期到筑基三重左右的修为。他们多是结伴而行,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项东找了处空座,凝神一听这些年轻人讨论的内容,原来是东岗府的四大巨头公开招收弟子,这四大巨头乃是东岗府境内实力最为强大的四家宗门,两个月后将在东岗城,也就是东岗府的主城,举办百年一次的弟子选拔大赛,报名条件是三十五岁以下,最低筑基初期的修为。都说人往高处走,修士亦是如此,小门小派的功法、武技、财力等诸多条件皆是比不得大型宗门,对那些年轻有为的修士来说的确是一种限制,因此凡是小门派里出了人才,大多是鼓励他们去大宗门发展,这也算是一种隐性投资,一旦外出的弟子真正混的风生水起,甚至掌握了大财大权,对原先宗门的回报也是极为丰厚的,当然那些白眼儿狼除外。不过一般能从小门派走出去的,大多也是门内高层的亲生子侄或是嫡传爱徒。 项东扫视了一圈这些年轻人,估计都是南海海域各门派的天之骄子,看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样子,便知道平日里该有多威风。 这时雷族的那伙人也来到了接待室,九公主见到如此吵嚷的环境,眉头微微一皱,便带头走向一处人少安静的地角。由于他们七人皆是身披紫色斗篷,所以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九公主更是生的高贵美艳,引得不少年轻男子频频侧目,话题竟然转移到了他们身上。元婴期老者突然一声冷哼,众人只觉得耳膜鼓荡,嗡嗡作响,修为低下的甚至眼冒金星,胃里一阵翻腾,几欲呕吐。显然这一声冷哼起了作用,整个接待室都彻底安静下来。巧的是宝儿居然被惊醒了,在项东怀里舒展了下羽翼,便传音道:“老爸,这里怎么有好多人?” 项东回应道:“小懒虫,你可算睡醒了,一会儿老爸便带你去个新地方。” “什么新地方?” “洪荒大陆。” “洪荒大陆是什么地方?” “呃……很大很大,总之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里好玩吗?” “……” 第五十三章 疑惑 宝儿一醒过来,话匣子也就打开了,项东不厌其烦的给它解答各种问题,父女俩有说有笑的,时间就过得格外快些。不多时又进来两人,其中一个正是当初接待项东的中年男子。 只听他朗声说道:“诸位贵宾,现在人员已经齐了,咱们即刻便要启动传送站,还请大家跟上我。”说着微微一笑,便转身出了门。众人连忙跟上,在走廊里拐了几个弯,然后进入一扇黑色的大门,楼梯居然是向下的,原来传送站建在地下室里。下到楼梯底部,便见到一个方圆百米的大型平台,整个平台都是用一种不知名的荧光材料建造的,上面刻满了蜿蜒繁杂的纹路。在平台之上,均匀地散布着上百个小巧的阁子,每个人在踏上平台之前,都要将之前的传讯玉牌交出来,那里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收取,并且会再发上一枚阁子号牌,以便对号入座。 项东拿着号牌找到自己的阁子,见里面仅有一躺椅,可坐可卧,顶上是空的,其余三面皆是如同平台般的荧光材料。不多时,等众人都坐好位置了,那个中年男子再次朗声说道:“诸位贵宾,这次传送将历时一个月整,传送期间坚决禁止出阁,否则一旦被卷入空间乱流,百通商会概不负责。” 说完在手边的石柱上一按,所有阁子的入口处和顶端都蒙上了一层光罩,项东盘膝坐在躺椅上,只听得嗡嗡一阵震动,便见到周围的阁面上流光溢彩,似乎有一种奇特的能量灌注其中,之后嗡嗡的震动声消失,一切归于平静,连其他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一个月啊!”项东喃喃道。此时宝儿也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见到如此奇异的景象,追着项东问个不停,项东哪里懂得如此玄奥的空间技术,只好胡乱作答,同时千叮万嘱它不可乱动,老老实实呆着就好。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可是就这样待在一个密闭的小空间里,也着实不短,项东在修炼上已经没有了进步的方法,只好多干点活儿,反正手里资源充足,便专心致志地凝结起各种符纹,然后接连不断地融入一颗颗珍珠里。宝儿表现的倒是乖巧,也不去打扰项东,反而安静地帮他收整各类融合好符纹的珍珠。起先各种颜色的都尝上一尝,到后来专吃红色的和黑色的。这一点倒是在项东的意料之中,因为宝儿的体质属性他心里清楚,也只有融入了火之符纹和黑暗符纹的珍珠适合宝儿吸纳。 其他人这一路上或许安心修炼,或许清闲自在,项东却是忙的上瘾了,他几乎一刻不停的凝聚符纹,灵力用尽便拿出晶石,全力运转漩涡大肆补充,反正晶石有的是。在这样忙碌的状态下,一晃便过去了二十九天,项东的收获也是十分巨大,共计完成了九十多万颗符纹珍珠。还剩最后一天就要到站了,项东也收了手,将丹田气海中的九种灵力全部布满,竟意外的发现灵力密度厚实了些,虽然修为上仍是毫无寸进,但即便是这样,项东也是欣喜了好一会儿,估计是与这阵子将灵力反复的用尽又补满有些关系。宝儿这段时间吃下了约有两千颗珍珠,现下又睡过去了,应该是祖符本源之力的能量过于霸道,即便是凤凰这种天之骄宠也吃不消,不得不用睡觉的方式来转化吸收。 大约过了七八个时辰,项东正在闭目调息,突然感觉小阁子隐隐震动起来,双眼一睁,露出一抹喜色,终于到了。将宝儿捧起来收进怀中,又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果然,头顶上和入口处的光罩一闪便消失掉。出了小阁子,见其他同行的人也是陆陆续续地走出,皆是面色欢喜,看来这一个月的禁闭确实很煎熬。项东随着众人走下传送台,在出口处有工作人员收取号牌,同时说道:“欢迎各位来到百通商会漠城分会,有需要再次使用传送站的朋友,可前往大厅办理服务。” 此次同行之人中,大部分都是准备前往东岗城的,因此一出了传送站,便一窝蜂似的直奔大厅,生怕买不上票。项东不急不缓地出了门,却没急着再次传送,他的目的乃是找到去往蛮古大陆的方法。 梁鉴的记忆里并没有太多关于洪荒大陆的描述,仅仅是说浩瀚无际,广博无边,高等修士与妖兽多如过江之鲫云云。而对若松府的曲阳城却是记忆深刻,描述的也是最多,因为梁鉴在去往蛮古大陆之前,从未离开过曲阳城,他在那里足足生活了一万多年,可以说是熟到家了。 而且项东根据梁鉴记忆中有关曲阳城的描述,两相对照自己在地理上的见识,才发现单单一个曲阳城的面积,就足有整个戎国那么大,这种发现不仅仅是让项东感到震惊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改变了项东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东岗府号称有一百零八城,而现如今所在的漠城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边境城市,想来那若松府的曲阳城,应该和漠城差不多大小,也就是说这漠城的面积应该也有一个戎国那么大。若将东岗府挪到蛮古大陆上,恐怕就要占去所有人类国家的一半面积。项东曾经看过蛮古大陆的全图,人类的地盘约有十分之一,换言之整个蛮古大陆不过才二十个东岗府大小,所以项东开始怀疑起来,蛮古大陆究竟是不是所谓的“大陆”,或者另有其名,说不定洪荒大陆这边的人根本就没有蛮古大陆的概念,而是称呼它为别的什么什么。 项东心里清楚,这种问题绝不是单凭想就能搞明白的,所以决定先去找家资料齐全的地图店,好好查证一下。 在门口处询问了一名工作人员,得知漠城最大的地图资料店就是百通商会开设的,同样位于大厅内,这倒是省去了不少赶路的麻烦,项东道了一声谢,便直奔大厅而去。大厅里有数十个分工明确的柜台,方便顾客办理各种服务,项东环视了一圈,见大部分人都在传送柜台排队,雷族的那七人也在其中。再一看售卖地图的柜台,竟然无人光顾,仅有一个锻体九重的老翁靠在椅子上打瞌睡。项东略有些不解,为何其他柜台当差的皆是筑基期,唯有地图柜台的是个锻体期,而且还是个大限将至的老者。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项东直接走向柜台,在台面上轻敲了两下,只见那老者眼皮微微一抖,露出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连看也不看项东一眼便懒洋洋地说道:“要哪里的地图?” 他在漠城这处分会工作了近八十年,起初勤勤恳恳,也算是上进好学。后来到了锻体期九重,却怎么努力也冲不破那一道屏障。仗着在分会里混了几十年脸熟,便请了一名长老帮忙看看是何缘故,那长老检测完后给出的结果几乎让他崩溃了,他的体质属性与所修习功法的属性非但不合适,反而完全相冲,可以说仙途就此告终,除了服用筑基丹再无第二种可能成就筑基。先不说筑基丹的稀有与昂贵,他的年俸仅仅五百低级晶石,即使工作百年也不过五块儿高级晶石,何况未到筑基,寿元也就是一百年左右。修士中不乏奇遇横财之辈,可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都是依靠门派的供给或者为某势力工作赚取晶石。那位长老看在他为商会效力多年的份上,便允了他这份售卖地图的清闲差事,既然知道自己此生已无望在修为上更进一程,老者便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研究地图上,之所以敢在当差时打瞌睡,是因为他早已成竹在胸,无论顾客说出哪一份地图,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抽拿出来。 第五十四章 推心置腹 项东见老者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心想从他这里怕是很难弄到有用的资料和消息了,于是便随口说道:“有蛮古大陆的地图么?” “蛮古大陆?” 老者似乎来的点精神,然后皱着眉头朝项东看去,见这个年轻人修为不弱,应该不会无的放矢。 “对,蛮古大陆。”项东说完后还用火灵力在身前勾画出这四个字来。 “老夫精研地图数十载,可从未听说过什么蛮古大陆,你确定自己没搞错?” 项东心道果然如此,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便说道:“老先生,您既然研究过地图,那么可否回答在下几个问题?” 谁知老者一翻白眼,略有不快地说道:“要买地图的话便买,若是问事儿,老夫研究了几十年的知识,为何要平白无故地告诉你。” 项东听闻呵呵一笑,心想这老头脾气倒是有些古怪,不过话糙理不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摊开掌心,一方小巧的锦盒出现在手里。嘿嘿一笑说道:“老先生,不知道一枚筑基丹……是否可以让你告诉我一些地图方面的知识。” 那老者本已闭上眼睛不再理会,突然听到“筑基丹”三个字,竟然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质疑的看着项东手中的锦盒,口中喃喃地说道:“筑基丹,这盒子里真的是筑基丹?” 只见项东拇指轻佻地在锦盒盖上一弹,先是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然后看到一枚龙眼大小的乳白色丹丸正安静地躺在锦盒内。这枚筑基丹是在姜隶那一伙人的储物戒指里找到的,当时项东清点那十六枚储物戒指里的物品,发现有不少丹药之类的东西,有一些他也叫不上名字,但是筑基丹却是认得,因为拍卖会上的前十件物品全是筑基丹。这种层次的丹药对项东来说已是毫无用处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就拿出一枚。那老者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丹丸,此物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原本他已经放弃了修炼,准备再活个几年无疾而终就算好福气了,没想到柳暗花明,老天偏偏又赐予了他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一个不但能增寿四百年,而且在仙途上更进一程的机会! 项东见状清咳了一声,那老者才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只听项东说道:“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个……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讲来,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这筑基丹……” “老先生放心,它现在就是您的了,只是希望您能尽全力帮我解答一些问题就好。” 说着项东便将锦盒扣好,放在柜台上轻轻向老者一推,同时笑呵呵地看着老者。那老者极力稳住心情,可是颤抖的双手依然出卖了他,没办法,任谁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到都会晕。 看着老者小心翼翼地将锦盒贴身收好,项东才开口问道:“老先生既然精研过地图,那么一定很熟悉洪荒大陆的情况,就先给我简单讲讲吧?” 谁知老者非但没有回答,反而问项东道:“小兄弟,你是不是从南海海域过来的?” 项东微微一愣,心想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正欲回话,却听老者连忙说道:“小兄弟不要误会,你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只有详细了解你的情况,才能更好的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项东听完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正考虑着要怎么说,那老者又接着说道:“刚才你问起我蛮古大陆,因此我便猜测你购买地图的目的应该是要去那里,只是老夫确实从未听过蛮古大陆的名头……” 话还没说完,项东便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压低声音说道:“老先生,今日你我相识便是一场缘分,就冲这点我也该信你一次!” 那老者忙聚起精神,对着项东认真地点了点头。只见项东指尖灵力闪烁,在身前快速地勾勒出一个图案,老者捋着下巴的胡须,眯着眼睛缓缓说道:“莫非这就是蛮古大陆的地图?老夫的确从未见过!” 项东应道:“不错,我就是从这里来的。” “难道小兄弟是先从蛮古大陆到了南海海域,又使用了南海海域的传送站到了漠城?” “老先生倒是猜的不错,我现在就是想办法回到蛮古大陆去。” “哦?原来如此!”此时老者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打着柜台。项东也不多话,只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不瞒你说,所谓的蛮古大陆比起洪荒大陆,怕是虚冠了大陆这两个字。你可知洪荒大陆是没有全图的,仅有八十一府的地图,因为每两个府域之间都有着面积庞大的妖兽山脉,其中生活着很多传承自远古的种族,实力强劲无比,人类极少涉足,更是难以勘探地形,绘制成地图了。而府与府之间的来往,靠的全都是传送站,而且必须是相临的两府之间。目前传送距离最远的,就是南海海域到漠城这一段。我只想知道,你是如何从蛮古大陆到南海海域的?用了大概多久的时间?” 于是项东便讲起了地下暗河的事,历时大约半年,最后通过深水漩涡从蝎尾山山顶的湖泊到了黄蝎岛。 老者听闻思索一会儿说道:“如果是半年的路程,那蛮古大陆早就该被所有人知晓了,恐怕你是穿过了某处空间的节点,才到了黄蝎岛上。就目前洪荒大陆上所掌握的地图资料来看,乾元大陆算是最远的,其次便是南海海域,而乾元大陆早已荒废了无数年,也没有任何势力肯架设传送站在乾元大陆上,我们百通商会虽然保留了乾元大陆的地图,可那毕竟是远古时期的,现在怎么样我也不清楚。” 项东突然想起梁鉴的事,便说道:“我认识一个从若松府曲阳城前往蛮古大陆的人,他当时乘坐的是渡空船。” “渡空船?!”老者的语调陡然升高,而且充满了惊讶的意味。 “没错,就是渡空船。” “老夫虽然修为浅薄,但是在百通商会混了七八十年,渡空船的名头还是听说过的,据说它是用来进行空间穿梭的,我们百通商会经营了无数载,也仅有一条而已!”说着老者便从柜台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翻查一通后,将书籍调转过来给项东看。项东本以为是渡空船的资料介绍,谁知页面上“曲阳城”三个大字赫然入眼,心道这老头的思维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只好耐心的看了下去。只是看完后项东的脸色已经不知不觉地沉了下来,抬起头问道:“老先生,怎么会如此麻烦?” 老者应道:“不用我说你也该看明白了,从漠城到曲阳城,中间隔着四十九个府域,而每两个府域之间至少也要经历二十次以上的传送,也就是说你大概需要传送一千次才能到达曲阳城,单单是这笔费用便是一个天文数字。依老夫愚见,曲阳城这一趟去或不去意义不大,不管在哪个府域,只要能找到渡空船,重返蛮古大陆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哦?!”项东听闻眼睛顿时一亮,心中大赞姜还是老的辣,所谓旁观者清,看来自己还得多多学习才行。 “那老先生可有办法让我快速找到渡空船么?” “这个……”老者顿了一下,轻轻一叹道:“虽然知道百通商会就有一艘,只是老夫仅仅是漠城这个小分会中最底层的一员,平日里连会长都见不上几面,何况就算是会长出面,恐怕也丝毫不敢提及渡空船的事,只有总部里的高层会议上,才能决定某一次渡空船的使用。” “这样啊……那么除了百通商会以外,还有哪些地方有渡空船?”此时项东已经改变了原计划,不再执着于去若松府的曲阳城,因为即便到了那里,也必须使用渡空船才能回到蛮古大陆,期间周转的行程,费时费力不知凡几,还不如直接找到渡空船来的方便。 老者有些不好意思地缓缓地说道:“小兄弟,除了百通商会,我也不清楚哪里还有渡空船,估计那些超级大势力应该会有吧?” 项东沉默地点了点头,能从老者嘴里得到这么多有用的消息他已经很满足了,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渡空船,至于能否用上或者能否回到蛮古大陆都是后话。 老者见项东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倒是愧疚的很,收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份厚礼,却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他也确实尽力而为了,看到传送柜台那边排队的人群,突然眼睛一亮,忙对项东说道:“小兄弟,下个月东岗府的四大宗门会在东岗城举办百年一次的弟子选拔大赛,我见你年纪轻轻,修为倒是不俗,如果参赛的话必定能入选,说不定某家势力就有渡空船呢?”老者边说边从柜台里抽出两幅地图,一张是整个东岗府域的全图,另一张是东岗城的。 项东此时也刚刚想到了这一点,老者的话恰巧说到他心上了,于是便决定下来去东岗城报名。冲着老者一抱拳道:“今日多有叨扰,还要感谢老先生的提点与馈赠,咱们后会有期!” 说着微微一笑,将图收好后便转身朝传送柜台走去。 第五十五章 消息 东岗城作为府域主城,存在的时间已逾两百万年,修仙文明极其发达,修士的数量几乎占了总人口的十之一二。可以说城里头只要体质适合修炼的,全都踏上了修仙一途。此时百通商会东岗城分会的传送站台频频闪烁,经过一整天的传送,项东一众人等终于到了目的地。在出口的时候,雷族的那个元婴期修士多看了项东两眼。见项东衣着华贵,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达到了凝丹初期的修为,与九公主比起来也算是不相上下了,因此猜测项东的身份必定不俗,所以格外留心了些。项东本就灵觉敏锐,又怎会感应不到别人的窥视,出了站台后,便直奔向热闹的集市。 在一家成衣店里,项东挑选了十几套单色质朴的衣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外在太过惹眼,既然年龄和修为难做隐藏,就只好从装扮上下功夫了。虽然离四大宗门选拔弟子的日期还有二十多天,但是报名时间却早在一个月前就放开了,此时东岗城的年轻修士明显增多,有不少都是族亲长辈陪伴而来的。因此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借机抬高价码,各处坊市的生意也是火热异常。 在东岗府的全图上,漠城离东岗城仅有两城之隔。东岗城虽是主城,却并非在府域内居中,反而十分靠近边缘。东岗府号称一百零八城,项东在传送途中也仔细地研究了地图,发现竟然有四十个城市安设了传送站,主要原因就是城与城之间还有着面积不小的山脉森林,或是荒地沙漠及河流湖泊。其中又有多处标注着附加信息,大多是提醒看图人某处危险,不要轻易涉足等等。而府域之外有图可绘的地貌,更是以显眼的红色注明有某某族群在此居住,若要过境尽量使用传送站。 四大宗门即将招受弟子的消息可以说是人尽皆知,项东买了一份有关四大宗门的资料介绍,就近找了家茶楼细细品读。 所谓的四大宗门,乃是东岗府境内实力最为强大的四个顶尖势力,分别是炼器宗,洛水宗,丹霞宗以及光明神教。其中炼器宗以炼器见长,虽然门人稀少,但是个个都是炼器师,凭借着炼器师在修仙界的崇高地位,他们财力雄厚,交友广阔,号召力更是无与伦比。与之旗鼓相当的便是丹霞宗,顾名思义,丹霞宗自然是以炼丹著称,他们同样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是炼丹师。丹药这东西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讲绝对是必不可少的辅助之物,因此他们经营的人脉亦是不可小觑。 光明神教乃是一个新兴势力,从建教至今尚不足千年的光景,但是发展速度却是快捷异常。在修士群体中,金、木、水、火、土这五种体质属性的占去了九成以上,而风、雷、光明、黑暗的就要稀少很多,至于双属性乃至更多属性的,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光明神教为何能排进四大势力,原因就在于它在凡俗民间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东岗府的一百零八城,几乎个个城中都有光明神教的存在。 这世间并非所有人都有修仙的根基,从体质上来讲,大约有九成的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个凡人。而有机会踏上修仙一途的,还要从最后一成里拣选出半数左右。 而光明神教之所以名声显赫,就在于它有神秘的手段能让普通凡人成为修士。甚至有传言说其他修士进了光明神教后,也会有一定的几率再次打通九条光明属性的经脉,这一点对修士来讲无疑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因为他们的手段确实超出了修仙界的常识,这可是相当于再造的双属性体质啊!敢问世间的双属性修士又有几人呢?若是双属性的修士进了光明神教,就有一定的几率成为三属性修士,简直是不可思议!只是也有不少修士对他们的行事作风嗤之以鼻,名字倒是好听,光明神教!做起事来却是藏头藏尾,故弄玄虚。 至于洛水宗,比起另外三家就要显得常规许多,典型的大门大派,弟子众多,兵强马壮,尤以凝丹期的修士居多,各部门分工明确,以长老阁居首。模式也是大多数门派的组建模式,不论大派小派,几乎九成的宗门都是按照这个传统模式组建发展。 项东在茶楼里单独要了个包间,叫上一壶灵茶和几味茶点,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听大堂中人群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此时正当午后,茶楼里甚是热闹,人们口中的话题多是有关四大宗门的,这时一个中年大汉振振有词地说道:“光明神教根本就是个邪教,咱们都给它的表象蒙蔽住了!” “阿威,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讲的,现在的光明神教如日中天,教众百万,当心你的脑袋啊!” “哼!我李威堂堂正正,怕他什么的狗屁邪教!”中年大汉环视了一圈,似乎是在观察有没有光明神教的人,然后放开声音说道:“我有一位表叔乃是筑基三重的修为,修炼的是木属性功法,去年听说他加入了光明神教,后来就音信全无了。上个月初,我在城南外的油麻山组队猎杀三阶黄耳狐,恰巧与一众鬼鬼祟祟的光明神教修士相遇争夺,其中一人就是我那表叔,谁知他竟然性情大变,连我这个表侄也不认了!”说着一撸袖管,只见小臂上附着一道尺许长的醒目疤痕。 “这就是我那表叔送的见面礼,他当年穷途末路的时候,要不是我老爹出手相助,哪能活到今日。入教前我们的关系也算是密切,可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竟然变成了六亲不认的疯子,你们说这光明神教不是邪教又是什么?” 众人听闻后面面相觑,其实有不少人还是考虑过加入光明神教的,因为它的诡异手段,无论对普通凡人还是修士都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凡人渴望能够修仙,而修士对提升实力的追求更是无比向往,又有谁不想再度开辟出一组光明属性的经脉呢? 项东也是将这一席话听在耳中,他倒没觉得有什么稀奇,自己的情况虽然特殊,可是却足足开辟了九组经脉。想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是仅仅再度开辟出一组光明属性的经脉也算不得多稀罕。 只是他这想法若是被旁人知道,定会嘲笑其蠢笨无知,但凡修炼之人,只要是开辟了丹田气海,就绝难容下异属性真气,更不用说筑基之后的能量乃是更高一等的灵气了。光明神教的手段,已是打破了无数年来的铁律。又听得众人乱哄哄的讨论了一番,项东对这四大宗门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他的目的是弄到渡空船,因此必须要先加入一个大势力,再慢慢图谋。 在他的思量当中,这四大宗门的底蕴以及实力绝对比不得百通商会,不见得会有渡空船这种稀罕宝贝,只有广交人脉,才能铺散开消息网,哪怕有机会借到渡空船也算达成所愿了。 而这四大宗门中,项东还是比较偏好炼器宗的,他在琼华仙派的时候,就是炼器阁的弟子,王骢的铸造技艺虽然不算多高明,但是入门知识还是非常牢固的,项东也在他的悉心指导下实践了近两个月,同时对大宗材料的辨识掌握较为精准,再加上他的独门利器幻火术,那可是连九阶灵器都能熔成铁水的变态温度啊,因此加入炼器宗当属不二选择,何况炼器宗的人脉广博通达,必然有机会找到渡空船。 又听众人闲话了一阵,皆是些细枝末节的小道消息,项东觉得无趣,便起身离开了包间。临走前跟掌柜的打听了一下炼器宗的报名地址,此时项东已经换上了朴素的衣衫,店掌柜哪里看得透项东的境界,仅仅是有些惊讶眼前这青年的修为不浅,把他当成众多从外地来此谋求发展的年轻修士一般。生意人本就擅长交际,何况多说两句话又不会少块肉,于是很热情的陪着项东到了茶楼门口,指点了几句如何行走更加省时省力。项东道了声谢,便直奔向炼器宗的报名地址。 第五十六章 惊喜不断 要说项东在南海海域最大的收获是什么,绝不是十几万的高级晶石,也不是数以亿计的储灵珍珠,而他的乖女儿黑凤凰项宝儿。就凤凰的本体来说,已是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顶端,而黑凤凰更是这一族群中稀绝罕见的品种儿。项东也理性的思虑过,宝儿的能力可能还未开掘出百分之一,毕竟它尚处在婴幼阶段,出生至今不足两个月,若换成人类,也是贪吃贪睡的时候。路上轻唤了宝儿一次,它正睡的香甜,懒懒地翻了个身,项东见状无奈的笑了笑,将怀中衣袋又收紧了些。 心想这黑凤凰能够肆意变化身形大小的能力倒是不俗,一般来说,只有灵器以上的兵刃才能在主人的操控下变化大小,而有生命的活物,不论人或妖兽皆不可为。就算到了化形期的妖兽,身形变化也只在显露本体和塑成人身之间切换,无法真正做到增大缩小。梁鉴的记忆中也是丝毫未曾提及这方面,他的修为在曲阳城里勉强算作中上,区区一个元婴初期修士,又哪有资格接触到真龙彩凤这种层面的神兽。 按照茶楼掌柜的指点,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宏伟的建筑旁,高挂的门匾上篆有“炼器宗聚宝楼”六个醒目大字,门边还立着一块白板,提示报名请去二楼。 项东不慌不忙的走了进去,见一楼的大厅甚是开阔,井然有序地安设了数百个雕花木架,上面摆放的尽是一些兵刃甲胄之类的灵器,一丝丝属性各异的灵气荡漾在大厅里。 打眼一瞅,其中最差的也是一阶灵器,有几处更是宝光闪烁,灵气盘绕不散,显然已是达到了王器级别的物件儿。大厅中还有五六名工作人员侍立在侧,皆是锻体期的年轻女修士,身着月白色束身长裙,胸口处绘有一幅祥云绕剑的图案,应该是炼器宗独有的标识。 其中一个离项东较近的问道:“公子可是来报名的?” 项东微微一点头,样子看起来有些拘束。那女修的眼底藏着一丝笑意,她见眼前的青年衣着朴素,相貌也算不得多么出众,便猜测项东可能是从某处小地方过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因为这些天来此报名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虽不敢说个个身出名门,但是穿着打扮上尽是华贵显露,而且大部分都有侍仆跟随,像项东这般只身前来的,还真没几个。由于报名的条件限制在筑基之上,所以这些锻体期的女修们无法看透来人的修为,她们又哪里会知道项东是凝丹期的修士,完全是凭借着外貌装扮枉取判断。 只见那女修随意地甩手向后一指道:“门口的公告板上写的清楚,上了二楼便是。” 说完也不再理会项东,招呼起其他入店的客人来。项东无奈的摇头一笑,心想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还真是没错,女修的心理活动他已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全然不在意,反而有些欣喜,看来自己调换服饰的策略有些效果了,世间险恶,低调些总是没坏处的,于是迈开大步径直上了二楼。 像此类售卖灵兵的店面,炼器宗下设在东岗城的可不止这一家,其他几处之所以没有成为报名场所,盖因实在是没有闲置的地方了,总不能腾空了货物操办场地,因此这里的报名人数每天都很多。项东一上了二楼,便见到近百人排着长队,慢吞吞地往前挪。这些人可以说都是从各地前来的青年才俊,有的甚至并非东岗府之人,就像南海海域同来的那一批年轻修士一样,皆是为了图个好前程。项东排在最末尾,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只见队伍行进缓慢,却是一个出来的都没有,心中诧异,莫非还要经过其他的关卡测试,最终另有出口不成?这时身后的楼梯口又有响动,扭头一看,只见两女一男三个人同时上了楼,项东忙将头转了回去,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心中却是无比惊讶,怎么会是他们? 原来这三人正是雷族的九公主,油腔滑调的男青年,还有那个叫做静儿的女修。他们也是换了一身装束,都是淡紫色的服饰,看起来就好像是同一个家族里结伴而出的。三人也是向队伍走来,正巧排在了项东的身后,项东虽然认得他们,但是他们却不认得项东,而且雷族的那个元婴期老者并未跟随前来,所以他们在谈话间没有避讳太多。 只听那个油滑的青年说道:“九公……呃,九小姐,伯贤执事的决定真是英明,若是派冠彤那个蠢蛋侍奉在您身旁,还不知会给您惹出多少的麻烦呢?” 九公主没有答话,那个叫做静儿的女修却说道:“雷之谦啊雷之谦,什么时候你的性格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就好啦!” “静儿妹妹,难倒这些年你还不了解谦哥我么?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冠彤那小子确实呆头呆脑的,如今才筑基八重的境界,我们两个同时修炼,修习的又是同一部功法,而我晋级九重已逾半载。不知云师兄看他哪里顺眼,却是处处护着他!” 油滑青年说完撇了撇嘴,又讨好地看了九公主一眼。 静儿接话道:“我倒是觉得冠彤大哥很不错,真真的……” “好了!”九公主突然打断他们的谈话,“这次族中长老阁临时加派给我们的任务,决不希望我们空手而回。雷之谦,伯贤执事之所以让你辅佐我,是因为你头脑灵活,希望你把心思都用在正事上!” 九公主说完一双美目陡然一瞪,雷之谦立即乖乖地俯下头,正色道:“但凭九小姐吩咐。” 静儿却是嘻嘻一笑,也不再言语,于是都安静了下来。项东即便不看,也猜得出三人之间的状态,心想这雷族的行事作风倒是古怪的紧,九公主在族中的地位必然不低,偏偏跑来炼器宗报名做什么弟子,不知另外四个是不是也在这附近待守。 其他人项东倒是不在意,唯有那个叫做伯贤的元婴期老者注意过他两次,毕竟在拍卖会上曾用神识偷窥过人家,若那老者知道是项东所为,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队伍缓缓前行,过了约么半个时辰,终于排到了项东跟前,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坐在一张大桌后面,凝丹五重的修为。他一见了项东,便探查到眼前这个青年竟是到了凝丹初期,不禁双目一亮,从开放报名至今已有月余,目前为止还是首次见到凝丹初期的年轻修士,于是古板的表情舒缓了不少,取出一块儿白色的方形牌子递给项东道:“将你的姓名,年龄,来自何处以灵力刻于牌上。” 项东依言照做,在使用灵力时故意调用了火灵力,两个呼吸间便完成了步骤,然后那老者将牌子收回,插进桌面上一个半圆形的水晶球之中,眼睛却是盯着一块儿尺许见方的晶莹光板,只听他缓缓说道:“项东,二十岁,来自漠城,火灵力中等七段。”老者说完眉头微微一皱,他从没听说过漠城有哪个项姓的家族培养出了如此年轻的凝丹期后辈,于是将牌子抽出来又递给项东道:“小伙子,你所有的信息我们都将再次核实,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快快更改,我们炼器宗可不收无信之人啊!” 项东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没错。” “那好吧,下面你去后堂,那里有专门测试骨龄和修为的仪器,再往后的步骤会有人指点你。”老者说完一指后方的门,项东点头一笑,便离去了。 老者抚平心绪,他实在是不希望项东因为信息上的错误而被宗门排除掉,毕竟这般年轻有为的修士真的不多见。接下来便轮到了九公主,老者刚从对项东的惊讶中走出来,抬头一见九公主,忙揉了揉眼睛,这一刻他是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竟然又是一个凝丹初期的年轻后辈,什么时候晋级凝丹变得这么容易了?九公主生的高贵美艳,视觉上要比项东抢眼的多,老者微笑道:“请姑娘稍等片刻。”忙喊来工作人员,问了下现在排队报名的还有多少人,然后交代对方再有报名的便停了吧,今天就这么多。他觉得必须要向宗门内汇报一下,毕竟今天可是连续出现了两个凝丹初期的后辈啊!从开放报名以来,经他亲手操办的差不多有一万人,之前修为最高的也只是筑基九重而已,都已经引起宗门内大佬的注意了,像今天的这两人,恐怕会惊动整个长老阁啊! 第五十七章 疑心 且说项东进了后堂,先是被一名工作人员要去了牌子,然后站在一盏悬空的彩灯之下,顿时一束柔和的光华从中射出,将项东的全身笼罩住,持续了约有两秒时间,彩灯熄灭,工作人员便将项东叫过去,然后递还牌子,指点他到楼下的最后一处测试点。这个方向与聚宝楼的入口恰好相反,项东心中明了,怪不得一个出来的人都不见。下楼一看,这里也是排起了好长的队伍,其中有不少人并非独身前来,而是由家中长辈陪伴,只听有些人谈起那盏测试的彩灯,不乏见识广博之辈。 原来此灯又名“玄现”,不但能检测出受试者的修为,更是能精准的探查出骨龄,甚至精确到天,如果有人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倒是可以拿它确定下来。 不多时,九公主、雷之谦还有静儿也陆续的来到了这里,三人手中皆是握有一块儿白色的牌子,只听静儿说道:“炼器宗倒是有些底蕴,连玄现这种罕见的玩意都能拿的出来!” “不过是个偏门的小物件儿罢了,修为进了元婴期,以肉眼便可观察出他人骨龄,谁还用得着它!”雷之谦不屑的撇了撇嘴。 静儿听了立即反驳道:“可是这种招收弟子的事情,总不能找个元婴期的修士杵在那盯着每个人看吧,还是用玄现这种宝物文明的多!” 项东排在队伍中缓缓前行,听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心想自己的见识终究还是浅薄些,比不得这些从大族群出来的。这时脑中突然传来宝儿的声音道:“老爸,我们这是到哪了?怎么有好些人站成一排啊?” “乖女儿,你可真能睡啊!”宝儿的醒来让项东的心情突然大好,他也不知怎的,自从有了这个特殊的女儿后,每当宝儿和他聊天时,心底都会生出一种柔软的情愫,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父爱。 宝儿悄悄地从项东怀中探出小脑袋,好奇的左顾右盼,同时传音道:“老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呃……这是东岗城,老爸是来找工作的。”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蛮古大陆么?” “那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咱们先在这里呆一阵子,找到渡空船就去。” “渡空船又是什么?” “呃……交通工具吧!” “老爸,你后面那个阿姨好漂亮!” “马马虎虎吧!” “老爸,我又饿了……” 聊到这里,项东便检查了一下宝儿的身体,感觉它的修为似乎有所精进,忙一探妖丹,只见漆黑的妖丹表面上多出了一圈暗红色的细纹,这正是凝丹一重的表现啊! 想不到宝儿吃饱了大睡一觉竟然就晋级了,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到现在连如何继续修炼的头绪都没有,宝儿却是轻轻松松的就跨进了凝丹一重,转眼间便超越了他这个父亲。想到这里,项东无奈的一笑,心里倒是又惊又喜,忙一翻手掌,十几颗黑色的储灵珍珠便出现在掌心。宝儿见了,欢快地晃着小脑袋,张口一吸,将珍珠尽数吞纳,同时传音道:“老爸,还有红豆豆。” 项东只好再调出十几颗火属性的储灵珍珠,一看还有一颗紫色的也参杂在其中,只是另一手握着牌子,只好掌心一斜,宝儿顺势将十几颗红色珍珠吸掉,而那颗灌注了雷之符纹的紫色珍珠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正巧滚落到九公主脚边。项东一转身,见九公主刚好弯腰拾起了它,将珍珠捏在两指之间,面带疑惑的瞧着仔细。此时宝儿已经缩回到项东怀里,九公主抬眼一看项东,并没有将珍珠还回来的意思,反而问道:“你的?” 项东点了点头,眼睛却不好意思和她对视,因为九公主长的实在是太漂亮了,再加上气质高贵,身材又好,个子不比项东矮多少,这简单的一问倒让项东有些不适。更何况项东曾经数次偷窥过他们,又知晓她的身份,说是做贼心虚也不为过。 九公主又哪会知道这些,她见项东的年龄和修为皆与自己相仿,心中略微有些惊讶,更重要的是手中这枚小小的珍珠,她能感应到其中竟然蕴含着一种连自己都极为心骇的雷属性能量,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九公主从小就可以说是泡在雷电中长大的,族中形形色色的雷属性功法她哪样没见过,甚至连族中的至高传承,那部超越了高等雷属性功法的存在都接触过,可是就算那部功法所蕴炼而出的能量,在品质上都比不得这枚珍珠里所蕴含的能量。 “能否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九公主诚恳地问道。 “一枚储灵珍珠罢了,南海海域多的是。”项东一说完这句话立即后悔万分,这摆明了就是告诉人家自己也是从南海海域来的。 雷之谦立即说道:“储灵珍珠?我倒是见过,只是那玩意儿在未融入灵力之前是白色的,十足的低端货啊!” “我也见过,的确是这个样子的。”静儿也在一旁说道。 “哦?”九公主听完他俩的话,又望向项东轻声问道:“公子,难倒这枚珍珠里是储存的是你的灵力?” 项东反应何等机敏,立即摇头道:“我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怎会有雷属性的灵力呢?当时在南海海域逛夜市,没见过这种储灵珍珠,就顺手买了一盒,不想其中竟有这么一颗紫色的。”项东说着呵呵一笑,忙催动火灵力,一簇红色的火苗在指尖一闪即逝,对面三人都看在眼里,自然没有觉得项东在说谎。 这时项东一抱拳,对着九公主说道:“在下项东,来自漠城。前段时间去南海海域游玩,似乎在传送站见过几位。”既然正式面对了雷族的人,还不如把谎话编的圆满些,免得日后遇到那个元婴期的老者不好开口。 九公主还未答话,雷之谦倒是抢先说道:“原来是项兄弟,看来咱们缘分不浅啊,南海邂逅,又一起来炼器宗报名做弟子。我们就是南海海域的土著,这位是我们雷家的九小姐。”说着讨好地冲九公主一笑。 项东心中暗笑不已,想着两方如此真诚的互瞒互骗还真是有趣,只是表面上却装作惊讶的样子,忙再一拱手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南海海域的雷家,久仰大名!” 这时那个叫做静儿的姑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以手掩口,九公主瞪了她一眼,雷之谦却是脸色涨红,忙说道:“这是家妹静儿,爱笑爱闹,让项兄弟见笑了。” 项东更是忍的辛苦,忙用灵力镇压住笑意,摆手道:“无妨,令妹生性率真,在修仙界倒是难得。” 九公主冲着项东微微一笑道:“在下雷妍,不知项兄弟可否将这枚珍珠送给我?” 项东心头一紧,想起当日在瀑布后面偷听到的谈话,无法确定自己的雷之祖符本源之力,是否和他们所说的雷之本源之力同出一辙。这种储灵珍珠一旦落入他人手中,便可依靠灵力催动,威力上与项东亲自释放并无二致。略一犹豫的功夫,雷之谦便说道:“项兄弟,相逢便是有缘,何况咱们日后必定会成为炼器宗的弟子,大家就算是师兄弟啦!” 看着九公主那势在必得的眼神,项东只好佯装爽快的笑道:“妍姑娘喜欢拿去便是!” 只见九公主眉角一弯,笑意盈盈的说道:“那就多谢项兄弟了。” 看着九公主绝美的容颜,项东竟然有些失神,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笑嘻嘻的脸庞,正是他魂牵梦萦的师姐王一茹。 “老爸,你是不是喜欢她啊?”宝儿突然的一问将项东从失神中拉了出来,忙回应道:“小丫头不懂就别乱说,老爸有自己的心上人。” “是妈妈么?” “呃……算是吧!” “她在哪呢?比这个阿姨还要漂亮么?” “估计在蛮古大陆吧,当然比她漂亮了。” “那你找到妈妈是不是就不爱我了?” “怎么会,你是我女儿,我会永远爱你的。” “老爸最好了!” 项东此时转回了身子,和宝儿用意念谈起话来,殊不知身后的三人已经欣喜若狂了。因为九公主给另外两人传了音,说是这枚紫色珍珠里蕴含的极有可能就是雷之本源之力。只是现在还不好确定下来,必须要拿回族中,在至尊雷杖前检测完才能知道。 所有排队的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的人闲聊,有的也借此机会拉拢人脉,为日后进了宗门的发展先铺垫一二,所以项东这边的情况并不惹人注目。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项东了,在最后一处测试点坐镇的是一名*****凝丹三重的修为,她习惯性的接过牌子,待读取完信息后,猛地抬起头凝视住项东,有些惊讶地说道:“小伙子,你居然是凝丹初期的修为!” 还未待项东答话,她又说道:“我们炼器宗这次招收弟子,不再局限于炼器师这个职业,其他方向的也要吸纳一些。” “那您的意思是?” “像你这般出类拔萃的好苗子,修炼的又是中等偏上的火属性功法,当然要努力往炼器的方向培养!” “呃,您过奖了。”项东憨厚地一笑,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为何要没头没脑的说出刚才那一番话。 “下个月初三,本宗将联合其他三大宗门在城主广场举办弟子选拔大赛,最终脱颖而出的将成为炼器宗弟子,不过以你的条件,本执事就有权利免去你的参赛过程,直接进入宗门即可,不知你是否愿意?” 项东本以为还要再等上二十几天,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搞定了,忙问道:“您是说,我现在就可以加入炼器宗了?” ****微微一笑说道:“没错,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办完公事,便可带你直接进入宗门,我姓汤,你称呼我汤执事就好。” 项东略做思索,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这样省时省力的好处,想来没有人会不答应,于是和汤执事沟通好相关事宜,便进了内堂安坐等候。 第五十八章 投怀送抱 在内堂的长椅上,宝儿嚷着无聊,非要钻出来变大本体透透气。此时此地,项东怎会答允,连哄带骗的许下一堆承诺,不得已又拿出几十颗储灵珍珠喂它吃下,才勉强安抚好宝儿。这时内堂又走进来一人,项东抬眼一瞅,竟然是九公主。 “就知道项兄弟必然要快上小女子一步,先恭喜你了!” 项东起身微微一笑道:“能省去二十几天的时间,于你我来说皆是可喜可贺,不知雷家的另外两位兄妹是否也有此般好处?” “他二人资质尚可,只是在修炼上算不得勤奋,短时间内踏足凝丹并不容易,这次的弟子选拔赛,能打磨一下他们的心性也是好的。” 九公主言语间眼波流转,笑盈盈的走到近前,项东正欲找些说辞,不想九公主竟然将一只玉手搭在项东肩上,柔声问道:“项兄弟可是尚未婚配?” 项东心头一紧,却是出奇的不闪不避,暗道这是演的哪一出戏码,双眉微蹴,心中便有了计较。 于是也学着九公主的样子,抬起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露出一副悻悻的样子道:“妍姑娘说笑了,项某出身寒微,又有哪家姑娘看得上在下!” 谁知此时宝儿却在项东脑中传音道:“老爸,你的心怎么跳的这么快?” “你不是说要睡觉的么?” “人家刚睡醒,你又要人家睡,不管啦,我要出去玩!”宝儿说着便将小脑袋往外拱,项东另一手忙捂住胸口,心中大叹胡闹,却又不得不柔声安抚道:“宝儿乖宝儿不闹,老爸答应你,一会儿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宝儿勉强妥协了,心里却是老大不乐意,用嘴缘啄紧项东的一处皮肉,用力一拧,项东登时吃痛,表面上却又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神色甚是古怪。这一切发生不过毫秒之间,但是九公主依然看出些许端倪,只是两人之间的动作稍显尴尬,互搭一手在对方肩上,幸亏此时此地也只有他们两人。项东这一招反其道而行,让九公主也有些许羞怒,心想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若是被自己族人见到,怕是死上一万次也不止。她出身高贵,不仅见识广博,心性亦是聪慧于常人,之所以如此亲近项东,主要还是因为那颗储灵珍珠。 以项东的年纪和修为,即便放在他们雷族都算得上天纵之才,又怎会是籍籍无名之辈,因此她坚决不相信项东手里只有那么一颗。应对这般局面,九公主眼珠一转,将搭在项东肩头的手撤回,然后竟覆在项东的手上,同时盯住项东的双眼,柔声说道:“项兄弟何必妄自菲薄,你若不嫌弃,小女子愿侍君在侧,同修大道。” 项东怎会想到九公主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大为惊骇的同时,也立即撤回搭在对方肩上的手,不想九公主却是紧紧抓住,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项东憨憨一笑道:“妍姑娘,莫要再拿项某取笑了,在下一介草莽,怎能配得上您啊?”说着便欲向后退步,脑袋里却是飞速思考着何因何故,以至于九公主如此下作。对了,一定是因为那颗储灵珍珠! “项兄弟,我一个女孩子都把话说道到这份上了,你还推三阻四,难倒我就这般让你生厌?” 九公主俏脸绯红,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但是手上却没闲着,一丝灵力顺着掌心发出,直接窜进项东的手中。 九公主的资质自不必说,在雷族又是皇室嫡传,修炼的乃是一部雷属性高等功法,蕴炼出的灵力迅捷刚猛,烈性绝伦。项东猝不及防之下,已被这丝灵力冲进体内,恰巧触碰到他的雷之符脉上,激发了雷灵力自行护体,登时浑身电弧缭绕,把九公主的那丝灵力逼了出来。这一下两人的手掌算是彻底分开了,只是气氛更加尴尬,项东是因为漏了馅儿,而九公主则是惊讶于项东居然还有雷灵力,竟然是个双属性修士! 在洪荒大陆上,功法的品级被划分的更加细致,在高、中、低三等之内,每一等又被细分为九段,根据刚才项东所展现出来的雷灵力,九公主很快便确定下来是中等七段,虽然威力上比不得她所修习的高等功法,但是项东可是一名双属性修士,修习的也必然是一部双属性功法。要知道一部雷火双属性的中等功法,其价值已经远远超出了一部雷属性高等功法,就算是他们雷族中,也拿不出这样一部极品,恐怕只有那部至高传承才能与其相媲美。看来这个项东,来历果然不简单! 好在通过这一次接触,九公主也确定下来项东的雷灵力和那颗珍珠里的雷灵力完全不是一回事。其实她又怎能懂得雷之祖符运行路径的玄妙,项东若是不凝结出符纹,灵力品级的确只是中等七段。 二人相互凝视了片刻,九公主率先莞尔一笑,眼神更加迷离。“项兄弟好一个深藏不露,竟然是雷火双修,看来小女子的眼光不错,是在下配不上你才对!” 项东此刻心中懊恼不已,都怪自己一时大意,看来必须要想个办法掩盖好自身的九大符脉,以防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岂不是要统统暴露出去。既然她认为自己是个双属性修士,那就姑且演下去。 只是双属性的功法灵力既可融合又可拆分,而自身的情况想要做到融合怕是比登天还难,看来还要再想个法子掩盖下去。 “姑娘言重了,项某只是好运,好运罢了!” “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世间修士不知凡几,可是双属性的又有几人,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项兄弟可否答应,也好让在下长些见识。” 九公主的声音细腻绵柔,听得项东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大骂图谋不轨狐狸精,只是表面上还要过得去,便说道:“妍姑娘不必客气,先说说看。” “敢问项兄弟所修习的功法叫做什么名字,毕竟双属性功法比双属性修士还要罕见。” “呃……这个……” 项东一时语塞,他的起点乃是符脉之法,和世上的功法完全不沾边儿,平日里哪会关注这些,更别说双属性功法了。他所知道的唯一一部双属性功法,便是师姐王一茹所修习的《木火生息诀》,如今让他说出一部雷火双属性的功法名称,着实有些犯难。 九公主见项东为难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过于莽撞,一般熟人之间才会相互过问彼此的功法武技等事,她与项东不过刚刚认识,还确实没有熟到这般地步,要不是因为那颗储灵珍珠…… “项兄弟,你我虽然相识短暂,但是极合小女子的眼缘,我对你一见倾心,若有唐突的地方,还请见谅。” 一见倾心?恐怕是不安好心吧!项东的面色看起来是有些为难,但并非无法相告,实在是因为一时着急编不出个名字来,听九公主这样一说,脑筋急转,才慢吞吞的回应道:“无妨,无妨,在下修习的功法名为《天雷地火混沌诀》,而且还是一部有缺陷的功法,连融合灵力都做不到,因此怕说出来让你见笑。” “无法融合灵力?”九公主听完更是惊讶了,他们族中当然也有双属性功法,虽然是低等的,但也绝对是族中的至宝。在雷族中,差不多每隔千年都会出现一两个属性变异的体质,如果有人的体质属性恰好是风雷,那么他将得到全族的倾力栽培,因为那部功法就是风雷双属性的。 现如今的雷族大长老正是此人,他虽然出身平民,可是眼下的地位仅次于族皇。九公主曾经见识过他的融合元力,比之几位皇叔所修习的高等功法还要略胜一筹。虽然她无法修习,可是也知道双属性功法能够融合灵力乃是一个基本常识,现在听项东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无法相信。 “世上功法万千,并非每一部都是成熟完整的,更别说是双属性的中等功法了,想来创造那部功法的前辈,必定也是惊才绝艳之人,无法融合灵力都能修习,你说是不是很厉害!”项东昂首感叹,竟然背起手来轻踱了几步,摆足了遗憾又赞许的样子。 九公主却是杏目微晗,若有所思道:“的确是很厉害,取巧都能取到这般地步,那位前辈还真是个鬼才!”接着又抬眼望向项东道:“只是可惜了你这绝佳的资质!” 项东坦然一笑道:“其实天底下双属性体质又适合修仙的人绝不在少数,比起那些埋没在凡俗民间的,我不是好运又是什么?” 第五十九章 突破心障 九公主对项东这话却是不以为然,心想我们族中上百万人口,每个新生儿都会接受严格的检测,数千年才出现一个双属性体质的,说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又哪像你说的这般轻松简单。如今对项东的基本情况有了些了解,无论是从储灵珍珠的角度,还是项东自身的条件,都值得九公主亲近拉拢。而且她有种预感,那颗储灵珍珠里的诡异灵力,项东必然知情,所以这条线无论如何都不能断,若是调遣族中高手对项东用强逼迫,恐怕会搞砸了这件事,还是亲力亲为更加妥当。 于是再次走近项东柔声道:“所以说小女子的眼光独到,妾身有心相许,未知郎君情意何在?”话到最后,声音渐弱渐绵,真真是个风情佳人。见她这副闭月羞花状,恐怕任何男人都将把持不住。 而项东却是更加警惕起来,他心中只有王一茹,九公主虽然美艳,但是以他的性子又怎会去做负心人。更何况他早已知晓九公主的身份,此番表演看起来楚楚动人,却无半点真情实意,弄的项东又生气又好笑,若不是忌惮那个元婴期的老者可能就在附近待守,恐怕项东早就不客气了。 “妍姑娘,我看此事不如从长计议,毕竟你我也是刚刚相识,我有许多恶习你也不知晓。况且我们即将同入炼器宗,今后相处的时日必定长久,把我看的通透了,你再做下决定也不迟啊!”项东边说边笑,脑中却是应付着宝儿,因为宝儿正嚷着要出去修理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项东可不想再暴露黑凤凰这张底牌,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九公主听完项东的话,眼底光彩微微暗淡,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绽露出笑容道:“就依项兄弟所言,你我今后怕是要常常见面,也好让你对我多些了解。” 项东缓缓舒了口气,这一出闹剧算是暂时了结,宝儿也消停了下来,只是有些闷闷不乐,无论项东怎么唤它都毫无应对,小女孩儿的心性展露无遗。一时两人无话,恰好此时汤执事也进了内堂,见这二人皆是站着,且气氛有些古怪,忙说道:“二位坐下等候便是,无须拘礼。” 九公主呵呵一笑道:“我们二人同候在内堂,刚刚彼此认识了一下。” 项东也点头道:“正是,正是。” “哦,这很好,倒是省去了我介绍的口舌。二位乃是我们炼器宗此番招收的最为出色的弟子,日后必将得到门派的大力培养,前途无可限量。今日我已应许了你们二人,省去参赛那一重麻烦,可直接随我入门,若是没有什么其他事,咱们现在便出发吧!”汤执事说话干脆利落,眉宇间又显露出些许英气,虽是个中年妇人,可是行事爽快,让人心生好感。项东与九公主皆是点了点头,便随着汤执事出了内堂。 三人到了聚宝楼的后院,只见汤执事抽出发簪,甩手抛向空中,那发簪迎风见涨,眨眼间便化作一柄丈许长的阔剑。项东一看,剑柄处有六道彩纹,原来是一件六阶的火属性灵器。这时汤执事回头问道:“二位可有趁手的灵兵御使?” 只见九公主伸出手掌,掌心处雷光闪烁,接着便凝聚成一柄紫色长剑,剑身通体晶莹剔透,表层电弧流转,竟然是一件王器,只是并无代表品级的纹路显露,项东也拿不准究竟是几阶。 汤执事并未惊讶于九公主的兵刃,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见项东张口一喷,一道红芒伴随着一声清鸣冲向半空,随即化作一柄暗红色的弯刀,正是三阶王器赤狐。九公主的一双美目瞟了项东一眼,含义不言而喻。汤执事见了项东的兵刃,心中已是无法再平静下去,感慨地说道:“二位的家族底蕴雄厚,倒是极合我们炼器宗的胃口,稍后你们与派中长老结成师徒之谊,也是无形中壮大了我们炼器宗的潜在实力啊!” 九公主微微一笑道:“汤执事您过誉了,身为炼器宗的弟子,我等当然事事以宗门为重。” “很好,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汤执事率先跃上灵兵,项东与九公主也紧随其后,三人冲上高空,直奔东岗城西南的炼器宗山门而去。 一路上经过数个凡人小镇,但见炊烟袅袅,杨柳依依。此时已至黄昏,家家户户皆是准备饭食,阵阵香气飘荡,引得项东思绪万千。仿佛又看到了幼年时的小镇,那个在铁匠铺门口耍着一把木剑的孩童,母亲唤他快些回去吃饭,他却贪恋玩乐,使起了小性子,藏在门后待母亲来寻。如今身在异乡,远离故土,找个安身立命之所都不容易。自己虽然奇遇连连,成了凡人羡慕的修士,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修仙之路崎岖坎坷,倒不如凡俗人家活的安心自在,还要处处小心提防,人心险恶啊!想到这里,他偏头瞅了一眼九公主,见她玉立在长剑上,衣阙飞扬,一头长发迎风烈烈飘舞,仿若天仙。项东一时看得有些痴了,九公主如同有心灵感应一般,回头冲着项东嫣然一笑,项东立即收回目光,心想她也未必就是那样坏,自己同样不是欺瞒于她嘛!只是一颗储灵珍珠罢了,只要自己愿意,还不是想造多少就造多少,她出身在那样一个大族群里,有些事情恐怕也是身不由己,何必跟她过多计较。我孑然一身,既然踏上了仙途,就应当秉承意志,畅快行事,畏首畏尾还修个什么仙?想到这里,项东思绪豁然通达,心结顿解,何不好好享受一下这畅游天地的乐趣。便决定不再委屈宝儿,它本就是天地间的精灵,更应该亲和万物,整天窝在自己怀里怕是真要闷坏了。看来自己这个父亲委实不合格啊,竟然强加给它诸多限制,这种爱护更多的将会是伤害,于是用意念沟通起宝儿来。 “小丫头,出来透透气吧!” “人家才不理你。”宝儿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呃……这个,都是老爸不好,不如咱们比个赛吧,你若是赢了,老爸可是有奖励的!” “嗯……好吧,比什么?” “比谁跑的快。” “那你还是直接把奖励给我吧!” “呃……”项东一时哑口无言,的确,比速度他怎会是黑凤凰的对手,恐怕元婴期的修士都追之不上。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女儿大了不好管啊! “你看老爸都带着你飞了这么久了,不如换你载老爸飞一会儿好不好?” 宝儿没有答话,而是把小脑袋拱出了出来,然后嗖的一下钻上半空,瞬间变化至七八丈大小,昂首一声高亢的凤鸣。这么大的动静,汤执事与九公主齐齐看去,皆是大为震惊。 项东冲着二人讪讪一笑道:“不用怕,这是我女儿,项宝儿。宝儿,跟两位阿姨打个招呼。” 只见宝儿周身黑焰缭绕,一双凤目如同红宝石般光华闪耀,九条长长的尾翎肆意舞动,搅的周围空间竟然出现了涟漪般的褶皱,双翼展开约有四丈宽阔,汤执事与九公主二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只听九公主结结巴巴的说道:“凤,凤凰吗?黑色的凤凰?” “呵呵,二位不必惊讶,我女儿很乖的,项某先走一步,在山门处等候二位了!”项东说着便收了赤狐,跃上宝儿的脊背,只见黑凤凰双翅一震,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雷妍,我们没看错吧?”汤执事呆了好半晌,才愣愣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也正想问您呢?”九公主眯起双眼,兀自唏嘘不已。 “项东究竟是何来历,拥有这等神宠,还来我们炼器宗做什么弟子?”汤执事眉头深皱,百思不得其解。 “估计就是想学炼器吧?”九公主也深深的思索起来,突然想起静儿曾经说的话,黑凤凰,黑色巨蛋,南海海域,拍卖会!这几条线索串联起来,反而使得她更加迷糊,女儿?他说黑凤凰是他女儿。这怎么可能,难倒他也是凤凰,不对呀!他明明就是个刚刚踏足凝丹期的人类修士,若是有什么问题,“玄现”那一关也早该检测出来了,可是他又怎么会有一只凤凰女儿呢? 任凭九公主如何聪慧,怕也无法猜到其中的情节,这是仅限于项东和宝儿之间的秘密。 第六十章 回忆 正所谓修仙者修心为上,项东这一次在心路上的障碍得以突破,为其日后的成就奠定了不可估量的好处。父女俩在九天之上甩开了性子翱翔,项东每一声长啸,宝儿都会伴上一声嘹亮的鸣啼,一唱一和,好不开怀自在。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半个时辰,宝儿纵的尽兴,竟然越过了炼器宗的山门亦不自知,仍旧风驰电掣般的呼啸而去,暮色将至,夕阳的余晖把大地渲染成一片金色,项东更是放声高歌起来,引逗的宝儿亢奋不已,一声声凤鸣愈加欢快了。岂知父女俩这般肆意的玩闹,却将炼器宗的老巢惊的炸了锅,此时长老阁内聚集了近三十名高手,且个个都是元婴期的修为,其中为首的一名黄袍老者,周身能量的波动斑驳隐晦,显得若有若无,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普通凡人,但是仔细感应之下,这种能量的品质已经超越了元力,乃是渡劫期修士独有的劫力,没错,这身着黄袍的老者正是一名渡劫期的修士! 在老者漫长的寿命中,曾几何时也听到过这般惊人心魄的鸣叫,如今再次亲历耳闻,不禁拂去了尘封在他记忆上的黄沙,揭开一段终生不愿回忆的往事。 那是在数万年前初结元婴的时候,老者刚刚入选炼器宗长老阁,意气风发,冲劲十足。宗内正在筹划炼制一件圣器,已经备好了几样主要灵物,但是还缺少一些辅助材料,便安排下去任务,由众长老组成几队外出寻找。老者当初不过两千余岁的年纪,在长老阁中是个货真价实的年轻人,诸位长老也算是照顾他,竟将他安排在山门中陪侍掌门和老祖,美其名曰是共同镇守老家,其实就是个随时恭候调遣的角色。毕竟炼器宗常有访客来求人办事,能让掌门亲自接见的也就寥寥几位,老祖更是不会轻易露面。 其他长老又倾巢出动,虽然执事众多,可是个个杂务缠身,有些访客身份不低,他这个新晋长老代为操办恰好合适。 据说炼器宗的祖师爷,是从乾元大陆来到洪荒大陆来的,一身修为高深莫测,炼器技艺更是一绝。在那个鲜有历时记录的年代,乾元大陆上爆发了一场几乎灭绝所有生机的战争,能活着逃出来的人都不简单。这位祖师爷带着一身的本领与传承,在东岗城开宗立派,苦心经营上百万年,才成就了规模气候,未想却因一时贪心,不但身死道消,连这勤苦拼闯的基业都差点毁于一旦。 假设一名修士在仙途上没有阻碍,没有意外,那么他的寿元是随着修为的提升不断增长的。在锻体期,虽然免去疾病困扰,但是只有百年寿命,较之普通凡人也仅是好上少许。当突破桎梏,成就筑基之时,寿元会暴增至五百岁,算是踏进了修仙的门槛儿。别看五百年的时间很长,但是从筑基一重修炼到筑基九重,就已经筛掉了九成的人,至于完成那最后一步凶险至极的凝丹,怕是百不存一。只是一旦凝成元丹,寿元就会增至五千年,可谓一步登天,在修仙一途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同样,从凝丹一重修炼到凝丹九重,五千年的时间对大多修士来说还是太过短暂,破丹成婴这一步,已经不是修炼功法就能搞定的事了。很多凝丹期的修士,从一重至九重都用不上千年的光景,但是到了最后一步,恐怕耗尽五千寿元都难以达成,因为那需要对法则的一丝感悟,玄之又玄,一旦参透,元丹就会发生质变,这一步迈过去了,就是名副其实的仙人了。 修仙修仙,到了元婴期,才算是真正的仙,因为五万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更别说普通凡人不知要繁衍下几百上千代了。更重要的是,元婴期修士即便肉身被毁,只要元婴活着,就有机会夺舍重生,这种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讲,已经是违背了天道。凡是身死之人,必然要进六道,入轮回,但是到了元婴期,偏偏就有跳出这条规则的特权,只要元婴不死不灭,就能免去轮回之苦。正所谓修仙乃是逆天而行,突破的限制与规则越多,获得的能力也就越大。修为到了元婴九重,若想再进一步,天地已是难容,因此天劫也就如期而至。对于任何修士来说,这一步绝对是真真正正的鬼门关,能渡过这一遭的,即便不死也要扒掉一层皮,只要能闯过去的,就算是得到了天地规则的默认与许可,五十万年,没错,成功的将获得五十万年寿命的奖励! 在这五十万年中,修士要尽可能多的搜集天才地宝,炼制灵物,而且还要不断的继续感悟规则,因为从渡劫初期晋级到渡劫一重,还要迎来第二次天劫,闯过去,奖励更加丰厚,寿元会翻上一倍。随后每渡一次天劫,寿元都将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上一番,以此类推,历满十次天劫,达到渡劫九重,寿元将增加到可怕的五亿一千二百万年,可是这样就到头了么?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想要与永恒的时间为伍,达到与天地同寿的境地,渡劫九重还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历经神罚,抗过神劫,进入化神期,那才是修仙的至高境界。 炼器宗祖师爷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渡劫四重,在当时的东岗府域内,可以说是名声显赫第一人,正因为他的存在,炼器宗也成为了东岗府的宗门翘楚。所以招受弟子的条件十分苛刻,无论修为还是炼器天赋须得是上上之选,才能跨进炼器宗的大门。 不过老话说的好,树大招风,炼器宗将要炼制一件圣器的事弄的天下皆知,这件圣器名为“纶羽火扇”,其中最为主要的一件灵物,就是凤凰的一根尾翎,这东西从何而来并无人知晓,但是满天下都知道炼器宗的山门里就有这么一根,正是因为这东西,差点儿给炼器宗带来灭顶之灾。 黄袍老者仍记得那是一个暖洋洋的午后,自己刚刚接待了一位分量不轻的人物,正惬意的坐在大殿里细品香茗。忽然一声嘹亮的鸣啼从殿外传来,似乎夹杂着些许怒意。老者心中微微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而生,忙吩咐侍立在旁的执事出去查探。那名执事刚跨出门不足两个呼吸,便轰的一声撞破墙壁倒射进来,口中鲜血狂喷,震的整个大殿颤动不已。 老者与那名访客皆是一惊,炼器宗乃是东岗府第一宗门,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打到山门来了。二人忙冲出大殿,只见天空上正有两只硕大无朋的巨鸟扇动着翅膀,双翼伸展开足有百丈宽阔,仿佛两团彩云遮蔽了半个天空。老者大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却听得身旁那名访客颤抖着说道:“凤凰……这是凤凰啊!” 没错,这的确是两只凤凰,只是它们的形体如此巨大,已经超出了老者平日里所想象的样子。毕竟见过凤凰的人少之又少,他不过是个初结元婴的修士,哪里有资格接触到这等层次的神兽。那两只凤凰身披彩羽,而且释放出来的气息极其恐怖,其中一只见殿中冲出两人,猛地又是一声长鸣,周身溢出缕缕火苗,在灼热的气浪逼仄下,老者与那名访客竟然抵御不住,连连后退了数步。忙撑起元力护罩,只见铺在地面上的青石板都被烤出了裂痕,而这般动静,已是惊动掌门和那位藏世不出的老祖。当时的掌门人乃是炼器宗老祖的嫡传弟子,修为已达元婴九重,随时有可能迎来天劫,所以平日里不常露面,刚刚在修炼中有所感悟,不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鸣啼打破状态,心中老大不自在,暗暗责备守山长老的同时,也是撒气的一声怒吼,破开密室直冲天际。 掌门这一嗓子比什么都管用,此时向前殿方向聚集而来的执事和弟子,加起来怕是超过了三千人,而所有人在看到天空那两个庞然大物时,无一例外全都呆愣住了。这些人可以说都是炼器师,平日里打造器具,雕龙画凤的不在少数,可是哪有人见过真的,很多人甚至以为自己花了眼,揉了又揉。掌门此时正怒在心头,估计也是没看清这两只巨鸟到底是什么,便没头没脑地大喊了一句“何方妖孽”,只是话刚说出一半儿便停下了,因为进入他视线里的东西,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那两只凤凰就是为了等人多时再发飙,只见它们一前一后排列在天空上,猛地扇动一双宽大的羽翼,众人只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迎来,待看清时,已是一场烈焰风暴从天而降,修为在凝丹之上的,皆是撑起灵力护罩,飞向天空四处逃窜。只是那些凝丹之下的修士却吃足了苦头,这凤凰真炎刚触碰到他们的灵力护罩,便如滚沸的热油滴在雪上一般,完全无视防御直透进去,沾到衣裳便燃烧起来,一时间惨叫连天,只见满地都是翻滚的火球,犹如人间地狱。 掌门见此情景又惊又怒,已是顾不得颜面,大喊道:“师傅快来!”同时张口一喷,吐出一柄尺许长的银色短剑。短剑一化为十,十化万千,宛如一条银色的长河悬在天空,对着两只凤凰奔泻而去。这一击已是灌注了他九成的元力,去势凶猛之极,而当头的那只凤凰仿佛视若无物,只是优雅地摆起半边羽翼挡在身前,只听“叮叮叮叮”的细密声响连绵不绝,好似给它挠痒痒一般,连一根羽毛都未伤及。掌门的攻击刚刚结束,另一只凤凰却是尖鸣一声,身形忽然消失在原地,待得再现身时,已是出现在掌门身后,正是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时。掌门虽已反应过来,却是来不及躲闪,眨眼间便被一只巨大的凤爪牢牢抓住,元力护罩如同泡沫般瞬间破裂。眼看掌门的性命难保,众弟子齐声惊呼,有不少人都放出自己的灵器激射向那只凤凰。 这时天空上突然出现一轮巨大的紫金环,几个闪烁便罩在了那只凤凰的头顶,同时听得一声震天怒吼道:“孽畜,休要伤我徒儿性命!” 第六十一章 凤凰之威 炼器宗老祖原本隐匿在暗中观察,谁知局面顷刻失控,爱徒性命危在旦夕,情急之下一出手便是炼器宗的镇派之宝,三阶圣器龙纹紫金环。 此时的掌门已被那凤凰抓了个结结实实,只听得周身骨骼被勒的噼啪作响,剧痛难当,忙调动所剩无几的元力抵御,却发现经脉已然闭塞,元力行进的速度有如龟爬,第一反应便是这具肉身已经废掉了,竟然毫不犹豫地遁出元婴。 与此同时,龙纹紫金环也套在了那凤凰的颈部位置,开始急剧内缩。老祖的目的就是活活勒死这只凤凰,可是出人意料的一幕发生了,那凤凰的形体居然也极速缩小起来,同时爪上生力,掌门的肉身“嘭”的一声爆成一团血雾。而且凤凰形体缩小的速度,要比那紫金环快上不少,眨眼间便钻出了紫金环的控制范围,此时掌门的元婴也逃在半空,直奔老祖的方向而去。可是另外一只凤凰却没有闲着,它见被抓那人的元婴遁逃,双目猛地射出两束幽蓝的光柱,如磁铁般吸住掌门的元婴向后拖拽。元婴面露恐惧之色,越是发力前奔,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细看之下,原来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一枚储物戒指。只听老祖气的破口大骂道:“蠢材,还不快丢了那劳什子!” 此时老祖一手控制着龙纹紫金环撤回,另一手也是发出吸力抢夺弟子的元婴。而那只缩小形体的凤凰,竟然再度变换起来,浑身的火焰内敛到极致,化身成一名身着彩裙的*****恰好横在中间,一抄手便将掌门的元婴擒下。老祖见此情景,忙放弃抢夺,急切地说道:“二位有话好说,念在我那徒儿修行不易,切莫伤了他的性命!” 此时另外一只凤凰也化作了人形,是一个白面短须的中年男子,乌金色的长袍大袖飘扬,一个闪烁便到了****身旁,怒不可遏地冷哼道:“他的命就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任老祖再如何糊涂,恐怕也该猜到此事与那根凤凰尾翎有关,只是表面上仍然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回应道:“二位神君,此话从何说起啊?” “哼!你少在这里装蒜,整个东岗府有谁不知道你们炼器宗正准备炼制圣器,那为主的材料便是一根凤凰尾翎,今天我必要血洗炼器宗,以慰小女的在天之灵!” 说着竟一把从美妇手中夺过掌门的元婴,接着整条手臂红光大放,一团紫红色的火焰现于掌心翻滚奔腾,烧的那元婴惨叫连天。 老祖见徒儿的元婴被那男子夺去时,便叫了一声“且慢……”,只是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了这痛心疾首的一幕,再加上徒儿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更是刺激的他失去理智。大声怒吼道:“扁毛畜生,欺人太甚!” 接着双手掐诀,紫金环金光一闪,带起一连串虚影划破空间,猛地撞向那中年男子。眼看着金环透胸而过,中年男子竟然被空气带动的褶皱打着漩儿消散掉了,老祖瞳孔微缩,暗道不妙,紫金环击中的分明就是残影,忙散开神识,同时撑起劫力护罩,身形一晃,竟化做七人向四周冲去,动作表情各不相同,着实难分真假。 当时的黄袍老者与那名访客早就吓的腿软脚麻,畏缩在大殿的梁柱后头不敢露面,只得偷偷地瞄向天空一眼。只见老祖的七个分身各持一刃,件件灵光闪动,无一不是九阶王器中的精品,龙纹紫金环更是化作万千光影,铺天盖地的四处冲杀。那名中年男子已是不见了踪迹,而那名****则是立在半空中滴溜溜的旋转,彩裙飞扬,竟有无数鲜艳的花瓣生出绕其身旁,眨眼间便形成了一股裹着花瓣的旋风,不但抵御住了四面八方袭来的紫金环,而且随着旋风的扩大,花瓣的数量也是呈几何倍数的增长,逼的老祖七个分身不敢近前,只得围着她伺机而动。 谁知这样一来反而被牵制住了,只听老祖的七个分身几乎同时闷哼了一声,皆是在背后中了一掌,其中六个瞬间爆裂成为点点毫光,存留的那一个脸色苍白,嘴角流出一抹血色,自然就是老祖的真身了。他也没想到,自己渡劫四重的修为竟然这么不禁打,劫力护罩如同纸糊的一般。以他的眼力判断,这两只凤凰的修为绝不会超过渡劫四重,再加上他有三阶圣器在手,起码在战力上也能持平,怎会这么快就落了下风。于是急忙拔高身形,同时撤回紫金环护绕在身旁,以防再次受袭。 只见在刚才的位置上,一团乌金色的光点闪耀蠕动,顷刻间便塑成了一具人身,正是那名中年男子。他对着更高处的老祖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即便我初入渡劫时,要破你的分身术也是易如反掌。你仗着有利器在手,就忘了我们凤凰一族乃是天之娇宠了么?” 老祖一听这话,更是怒气上涌,眼看着爱徒死在他手,刚刚又受了他一掌,如今下方还有数千弟子盯着瞧着,立即反唇相讥道:“凤凰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我们抓来炼器炼物!” 本来这是句气话,他哪里来的本事去捉凤凰。可是听在那中年男子耳中,绝对是戳在了痛点上,双眉倒竖,偏过头对着那犹在旋转的花瓣风暴冷声说道:“玄琰,不必留手!”说着身影一闪,便对着老祖冲杀而去。 那花瓣风暴的转速也陡然加快,眨眼间体积又加大了一倍,这时旋风中的花瓣开始四散激射,整片天地仿佛都下起了一场花瓣雨。广场上的众弟子可遭了殃了,如此密集的攻击可以说是无处躲藏,凡是被击中的,无一不是被打成筛子,灵器抵御一片两片尚可,但是这些花瓣无孔不入,大家只能勉强护住要害,一时间三千执事和弟子皆是遭受了千刀万剐的痛苦,人人都成了血葫芦,场面比之刚才的烈焰风暴更加凄惨。 老祖与那中年男子在空中连连狠拼了十几招,硬是讨不到什么便宜,眼看着下方损失惨重,如果再这般僵持下去,炼器宗可真就彻底毁了。于是腾出一只手来在腰间一抹,掏出一枚漆黑的小铃铛。中年男子见状忙撑起一层乌金色的劫力护罩,他们妖兽虽然在体质上强悍,但是在炼制与使用器具上却远不如人类,那小铃铛看起来就诡异的很,怎能不小心应对。 果然,老祖对着铃铛打出一道印诀,铃铛微微一颤,并不发出任何响动,却是散出一圈圈细密的黑色涟漪,涟漪行进的速度很快,加上距离又近,那中年男子已是躲闪不及,硬生生地抗了上去。 劫力护罩在它面前不起半点作用,黑色涟漪长驱直入,透进体内便消失不见。中年男子只觉得耳鸣眼花,胸口烦闷直欲作呕,原来这铃铛散播出的涟漪乃是罕见的超声波攻击,叫人防不胜防。老祖见中年男子垂头晃脑,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大喜。 这铃铛本是从乾元大陆带过来的偏门宝物,品级勉强算作九阶灵器,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扰敌的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正准备催动龙纹紫金环一举将其击杀,却不想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双目变得深邃幽蓝,瞳孔中似乎有漩涡在缓缓旋转。老祖此时恰巧与他对视上了,满面笑容登时僵住,如痴了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边的战局早已被那****留意到了,她见老祖中了丈夫的天赋神通,毫不犹豫的连施印诀,凝出一袭由花瓣组成的龙卷风横贯长空,以雷霆万钧之势结结实实地轰在了老祖身上。这些花瓣看似娇艳欲滴,实则锋锐异常,当老祖感应到第一下疼痛的时候,已经从那中年男子的迷魂眼中挣脱了出来。只是一切都晚了,这组成长龙的花瓣少说也有上万片,攻击更是一气呵成,只见老祖周身血肉横飞,顷刻间便被剃的只剩一副骨架。 第六十二章 隆重 中年男子大喝了一声,“玄琰,干的漂亮!”同时屈指成抓,掌心处陡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吸力,然后紧紧扼住老祖的喉骨,一簇紫红色的火焰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老祖的元婴尚未来得及遁逃,便连同骨架被这凤凰真炎尽数吞没。 凤凰一族作为天地骄宠,在火焰方面的优势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当它们的修为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便可跳脱轮回,浴火重生。因此,在火之一道的理解和运用上,其他种族无论怎么努力都是望尘莫及的。当老祖被凤凰真炎包裹住的一瞬间,便知道自己定是要随徒儿去了,只是他死到临头都想不明白,那根凤凰尾翎明明是从乾元大陆带过来的,距今已超过了两百万年,怎么会跟他们的女儿扯上半点关系。 眼看着老祖在真炎的灼烧下化为乌有,黄袍老者仿佛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抽尽了,是希望,是信心,还是对前程的憧憬。总之他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心中的恐惧也随之消失,如今整个炼器宗,就剩下他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其他长老归期未定,而余下的执事和弟子更是死伤惨重,无论怎么拼也不会是这两只凤凰的对手,看来今日宗门覆灭已成定局。可怜自己刚刚踏足元婴,初尝这天地玄妙的滋味…… 想到这里,黄袍老者竟然纵声大笑起来,只是其中饱含着满满的悲凉之意,也不在乎身旁那名访客惊诧的眼神,大踏步走了出去,指向天空那一对儿夫妇朗声说道:“你们两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肆意屠杀,我现在便将那根鸟毛取出来,给你们辨个仔细!” 说着扭头进了大殿,气势倒隐隐占了些上风。空中的两人听闻微微一愣,想不到一个元婴初期的小修士也敢对他们这般放肆,尤其是那个中年男子,心中已是起了怒意,正巧那名访客也窜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着两人说道:“二位神君,在下并非炼器宗之人,今日只是来办事的,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没看见,不知二位可否放在下离去?” “哼!无胆鼠辈!”中年男子双目圆睁,身形一闪便到了访客的近前。并指成剑,只听“噗”的一声,一个细小的血洞已是从前额贯穿到脑后,而那访客的脸上尤挂着讨好的笑容。这般结局也只能算他倒霉,偏偏出来的不是时候,正赶上那中年男子有气没处撒。此时身着彩裙的美妇也来到中年男子身旁,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道:“夫君,切莫滥杀。之前的形势已成定局,毕竟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 “玄琰,你的心肠就是太过柔软。自从女儿失踪以来,你我寻便千山万水,除此之外,可曾打听到半点有关凤凰的消息?”中年男子面容冷峻地说道。 “这的确是没有,可是当时失了女儿的时候,她还尚未孵化……”玄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中年男子听完眉毛一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哼!即便当时没有孵化,但是距今已有两万余载,以你我的资质,女儿也必定差不了,就算是在一处天地灵气稀薄的茅荒之地,凭着时间的积累滋养,她也早该出世了!” 玄琰拗不过丈夫,缓缓地说道:“这……不如先让这些修士多活上一时半刻,等那个元婴期的小子拿出证物来再定夺不迟。” “好,谅他们也不敢耍花样!”中年男子说罢大袖一拂,这一方小天地便笼上了一层透明的光罩,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过了约么半刻钟的时间,黄袍老者抗着一件三丈长短的雕花大木箱从大殿里走出,见那一对儿夫妇正站在广场中央,众执事和弟子都瑟缩在周边,死去的就不必说了,活着的几乎个个都挂了彩,没人敢出一口大气,心中更是愤恨不已,气呼呼的走到两人近前,“嘭”的一声便将木箱掷在他们脚下。 朗声说道:“东西就在这里,你们验的仔细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说罢一扬头,没有露出半分怯懦,倒是让这夫妇二人心底生出一丝敬佩。 “哼!”中年男子冷冷地瞥了老者一眼,内心却是五味杂陈,虽然隔着木箱,但是内里的物件他却能感应的一清二楚,的确是一根凤凰尾翎不假,但是其上却没有丝毫与他血脉相连的印记。 这时玄琰轻轻地打开了木箱,只见一根长三丈,火红色的大羽毛正静静地躺在木箱里,每一根羽丝都保存完好。一接触到暖暖的阳光,整个尾翎仿佛活过来一般,每根羽丝都轻轻地摆动跳跃,好似一团燃烧的火焰。 玄琰面色复杂的看了丈夫一眼,二人心照不宣,这根凤凰尾翎的主人绝不会是他们的女儿,因为就算他们二人的年纪加在一块儿,怕是也比不得这根尾翎存在的年月。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手指轻轻一挑,尾翎便漂浮起来,或许是因为同根同源的缘故,它的灵性彻底被激发了出来,细密的羽丝齐齐律动,仿佛充满了喜悦的意味。凤凰一族人丁单薄,向来喜欢群聚,就算有个别因为其他情况离开族群,也会记录在册,所以成员之间哪怕隔了百万岁,多少也会相互知晓一二,只是这根尾翎的上的气息,却让夫妻二人找不到一点头绪,只能判断出它的年月久远,或许族内的一些老家伙能认得。于是中年男子大手一挥,便将这根尾翎收了起来,同时语气凝重的说道:“我凤凰一族的遗物,岂能落到人类手中。” 玄琰深深地看了丈夫一眼,二人短暂交流片刻,今日的确是过于冲动,只是因为双方都持着面子不放,相遇之初便大打出手,如今炼器宗的老祖和掌门皆死于他们夫妻掌下,现在只剩下一个元婴期的小子站在面前,倒是有些骨气。 只见中年男子屈指一弹,一点晶莹剔透的红芒不急不缓的飘向黄袍老者,同时传音给他道:“小子,今日便宜你了,这是你们老祖身死所留的‘劫种’,可保你渡劫无虞,至于那枚紫金色的圆环,我权当收作利息,好好撑着炼器宗吧!” 言毕夫妻二人直接飞上高空,化身成硕大的凤凰本体。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鸣啼,只见两只凤凰双翼一震,瞬息万里,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老祖,老祖!” 黄袍老者正回忆的出神,听闻有人叫他,才回转过来长叹一声道:“天意不可违啊!” 刚刚的凤鸣之声,将他的思绪拉到了数万年前,当时历经此事的所有人,包括后来回归的一众长老,如今都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作一捧尘土。唯有他一人安渡天劫,顺顺当当地活到了现在。不得不说,老者从内心感激那对儿凤凰,若不是得了那粒“劫种”,哪还有今天的他。 “师傅,可是有强敌来袭?”说话的是一个高鼻深目的中年男子,同样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胸前绘有祥云绕剑的图案,正是炼器宗的统一装束。只是他的肩头处另绣了一只红色的展翅雄鹰,彰显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此人乃是当今炼器宗的掌门人,卓英豪。 “来者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尔等不可轻举妄动。”昔日的惨痛教训让老者谨慎了许多,他略微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依我的判断,这鸣声应该是一只凤凰。英豪,立即传令下去,众弟子坚守岗位,不可乱动。其余长老随我出去相迎,切记,若所见真是一只凤凰,万不可大惊小怪,一切事由听我吩咐即可!” “是!”大家齐声应道。 再说项东父女俩一路高歌与欢鸣,正玩的不亦乐乎,突然看到前方数十道光影冲天而起,忙停了在原地。项东还好些,很快便镇定下来,宝儿却是有些不悦的传音道:“老爸,我还没尽全速呢!” “嘘……不要闹。”项东此时已看得清楚,前方那几十人统一着装,分明就是炼器宗的服饰,唯有一个老者身穿黄袍。这还不是重点,主要是这些人个个都是元婴期的修为,随便挑出来一个来,都足以让项东拼劲全力……逃跑! 第六十三章 花样心思 “宝儿,咱们好像飞过头儿了。”项东咂了咂嘴说道。 “老爸,这里就是炼器宗?”宝儿问道。 “一定是了,等下你不要乱动,让老爸来应付。”项东说着便跃下宝儿的脊背,领在前头缓缓向众人飞去。 黄袍老者早已看清了来人,心中大为震惊。一是那只大鸟的确是凤凰不假,不过却是只黑色的,虽然只有凝丹期,却和他之前所见的那两只大不相同。二是那个年轻的小子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修士,怎么会和凤凰搞到一块儿,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探查到向东只有二十岁的年纪,修为又这般好,便揣测起他的身份来意,不敢有半点小觑之心。 见一人一凤走的近了,黄袍老者拱起手笑呵呵地说道:“这位小友,不知有何事光临我们炼器宗,还请恕老夫有失远迎啊!” 项东见了这般华丽的阵容,眼前的老者更是高深莫测,修为已经超出了其后的那群元婴修士,还说是迎接自己,便猜测到中间必然生出了什么误会,只是原因不详,于是恭恭敬敬地还施一礼道:“小子项东,是汤执事新招来的弟子,这会儿只是前来报名的,又何德何能,劳烦诸位前辈这般隆重!” “新来的弟子……” “这……” 此时众长老已是哗然一片,炼器宗招受弟子的条件固然不低,可是像眼前这等层次的倒还是头一遭,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只黑凤凰。黄袍老者听完也是有点发懵,枉他还以为是强敌入山,大张旗鼓的召齐了人手严阵以待,原来却是个新进门的自家弟子。 黄袍老者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计较,姑且不管这年轻人的身份背景如何,又是否有什么图谋,既然是来做弟子的,总归是对宗门有些好处。于是转回头对着那群长老有些严厉的说道:“聒噪!身为长辈,在新弟子面前这般喧哗成何体统?” 众长老面面相觑,心想要不是你带头玩了个自摆乌龙,谁会跟着你演这出戏。只见黄袍老者又转回头,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对项东说道:“如此甚好,甚好!炼器宗的未来是属于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叫项东是吧,很好,很好。” “是,弟子名叫项东。”项东不知老者是何用意,竟然连说了一串儿好,到底哪好呢?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宝儿,寻思着莫不是因为它?于是侧过身指着宝儿说道:“前辈,这是弟子的女儿,名叫项宝儿。” “哦,很好很好,名字也好!”老者捻着胡须笑眯眯的说道。经过他短暂的分析,项东背后的势力必然不俗,至少也要比他炼器宗强。先是从项东的年纪与修为来看,起码他们炼器宗就培养不出来二十岁的凝丹期修士。再者那只黑色大鸟的的确确是只凤凰,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是黑色的,但也绝不是普通势力所能拥有的,能和凤凰一族扯上关系的势力,用屁股想都该知道必然不简单。所以只敢连声称好,尽管他也想问个清楚,可是当着这么多长老的面儿,怕话多了惹的项东不爽,只想着先把人安抚下来,以后还不是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多作了解。 这时,汤执事带着九公主雷妍也从后方徐徐赶上,她们路过山门时并未见到项东,便直接奔着前方寻来,果然见到这边人多,尤其是那只黑凤凰分外显眼。 当赶到近前时,见到长老阁的所有成员几乎都到齐了,其中也有自己的师傅,而当首与项东交谈的那名黄袍老者…… 汤执事总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猛地脑中灵光一闪,可不是见过么?就在执事堂的供奉画像上,此人分明就是当今炼器宗的老祖,渡劫期的修为,平日里都是闭关不出,宗门中也仅有寥寥可数的几位长老和掌门有资格见他,今日里倒是奇了,居然领着一众长老跑出来见一个新人弟子。她又瞥了一眼黑凤凰,心道莫不是项东与这大鸟闯下了什么麻烦,顿时血气上涌,脑袋嗡嗡作响,忙不跌的浮空大跪一拜道:“老祖开恩,都怪属下办事不周,没能约束好新人弟子,还请老祖莫要见怪!” 雷妍见到这般情景,也是想当然的认为项东闯下大祸,俏立在旁,偷偷给项东传音道:“项兄弟啊项兄弟,看你斯斯文文的,怎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这个……是你们想多了。”项东回应道。 此时众长老中有一个留着短须,年约五旬的汉子说道:“汤珏,不必大惊小怪,我等乃是随老祖前来接纳新人弟子的,起来说话。” “是,师傅,弟子惶恐。”汤执事说着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黄袍老者赞许地看了那中年汉子一眼,其他长老腹诽不已,心想你倒是会溜须拍马,平日里言语不多,时机拿捏的却挺准。 此时黄袍老者已经看到了九公主雷妍,又是一个二十岁的凝丹期,心中惊骇的同时,面色也更加欢喜,笑呵呵地说道:“老夫也没想到这次能招到如此出色的弟子,汤执事,你的差事当的很好!” “谢老祖夸赞,此乃属下分内之事!” “你将他们二人的身份玉牌给我,回头去掌门那里领赏吧!”说着又转头看向众长老说道:“老夫年事已高,本不欲收徒,但是今日见到这两个青年俊杰,着实起了爱才之心。老夫临时决定收他们二人做关门弟子,诸位长老不妨再多等些时日,待大赛选拔过后,定会有出类拔萃的好苗子供尔等挑选。” “谨遵老祖吩咐!”众长老齐声应道。 黄袍老者畅快地哈哈一笑,对着项东和雷妍说道:“刚才老夫一时高兴忘了形,自作主张要收下你们俩做关门弟子,还没问过二位的意见,未知意下如何啊?” 雷妍先是一笑道:“弟子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敢有什么意见,听从师傅吩咐便是!” 项东的心思却是转了好几圈,心想这下离她倒是更近了,九公主对我抱了什么样的心思还不好说。不过能从师老祖门下,接触外界高层的机会也就更多,说不定还真能助我寻到渡空船。于是一拱手说道:“一切但凭师傅安排!” “哈哈,很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其余人等先散了吧,你们两个随我来!”只见黄袍老者大袖一拂,先是收了二人的身份玉牌,然后便领头飞向山峦深处。 项东与九公主相视了一眼,只见雷妍嘴角翘起一抹优雅的弧度,说出不的妩媚动人。项东不敢多看,立即传念给宝儿,一招手,宝儿缩至寸许大小,乖乖地钻进项东怀中,二人便随着老者飞驰而去。 炼器宗传承久远,虽不敢称为东岗府第一宗门,但也绝不会跌了前三甲的位置。只是百万年来,举派上下皆是浸淫炼器一道,因此在武技、战力的方向上难免要生疏些。 随着光明神教的快速崛起,炼器宗的地位已经隐隐受到了威胁,所以这次的四大宗门弟子选拔赛,宗内的高层商讨决议,对这批弟子的要求不再局限于炼器天赋,能在其他方向上有所精钻的更要大力收拢。当黄袍老者第一眼看到九公主雷妍的时候,便被她身上那股纯净且浓郁的雷属性气息所吸引。 在炼器方面,各属性的能量皆是大有可为,只有彼此间搭配得当,才能成就出一把真正的上好灵兵。 先抛去能量品级不管,无论是灵力、元力还是劫力,总体来说,火力主熔铸,木力主柔韧,水力主凝合,土力主坚固,金力主锋刃。至于其他四种属性的能量,因为过于稀少,所以常见的兵器中极少参合。但是只要铸造材料的品质合适,这四种能量往往会赋予武器各种各样的灵,也就是所谓的特殊属性,比如加速,破障等等。就好比项东手中的赤狐,正是具有幻影,魔音两种特殊属性,这在三阶王器中已经算是比较上档次的装备了。黄袍老者正是看中了九公主的雷灵力,不但精纯,而且品质极佳,在给兵刃赋灵的时候简直好的没话说。 第六十四章 卓英豪 炼器宗富得流油,所以并不担心对弟子前途及方向上的培养,只要能调教出来一个顶呱呱的高手,炼器宗就是稳赚不赔。至于会不会敲得一手好锤,对于宗门内的高端实力来说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黄袍老者打算收下项东和雷妍为关门弟子,绝非一时的冒失之举。他人老成精,早就盘算着要将二人背后的势力一并结交拉拢。所以刚进了洞府,黄袍老者便热情地给二人设下座位,没有端起半点渡劫强者的架子,反而嘘寒问暖,说了一大堆“路途辛苦,好生休息”之类的客套话。雷妍还好,估计是在族中对这一层次的高手司空见惯了,时不时地还能与老者对上几句,皆是张弛有度,恰到好处。 项东就显得局促了些,他踏上仙途的日子本就不长,修行方法更是特立独行,所以很多修士间常见的话题到了他这里根本就插不上话。再加上项东自认为目的不纯,来炼器宗不过是另有所图,而黄袍老者此番待他却是热情一片,弄得项东心里生出许多歉意,又不好插话多言,只得安静的坐在那里,听着黄袍老者侃侃而谈。 “我这个糟老头子活得太久,都快忘了自己的姓名了,呵呵!好在修仙界的朋友不嫌弃,都称老夫一声‘化劫真人’。只因我在渡天劫时并未引来天地异象,可以说是毫不费力就跨进了渡劫期。”黄袍老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项东对于这些不怎么了解,所以还是安安静静地听着,面上也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而雷妍却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当然知晓渡劫乃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为何到了老者这里就变得如此轻松写意了。于是赞叹道:“那您可真算是天下第一奇人了!” “哈哈,这件事说奇也奇,说不奇也不奇,只因老夫年轻时好运,得了一粒‘劫种’,才侥幸逃脱天劫。” “劫种?”雷妍好奇的问道。 “不错,正是劫种!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凤凰一族的强者啊!”老者说到这里大有深意地看了项东一眼。 项东不明所以,雷妍更是不懂,于是眼带询问地望向项东。 “呵呵,关于‘劫种’,我曾在一册古籍上看到过相关的介绍,它形成的概率极低,可以说是偶然中的偶然。至于其他的,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咱们来日方长,有机会我再详细说给你们听。”老者讲到这里已是摸出了二人的身份玉牌,神念一扫,便将二人的简要信息尽数读取。 只见老者眉头微皱了片刻,之后爽朗地一笑说道:“二位的身份信息恐怕不尽笃实,老夫虽不敢说纵横东岗府,但是数万年来,对各城各地也算略知一二。就说漠城吧,最大的家族乃是漠家,他们雄踞漠城数十万年,底蕴不可谓不雄厚,但是以他们家族的手段,恐怕穷尽所藏,也难以培养出项东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项东听完面色一滞,刚欲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神貌尴尬,老者却是轻轻一抬手道:“无妨!再说南海海域,那也算是一块儿钟天地之灵秀的宝地,十人中倒有三四人成了修士,可是却从未出过什么顶尖的人才。赤水门独领风骚数万年,到头来也仅有一人凝成元婴,缩在南海海域给百通商会做看门狗,连洪荒大陆的地角都不敢踏足半步。而雷妍姑娘,以你这一身精纯的雷灵力,品级更是高达上等三段,以老夫的见闻,恐怕也只有避世不出的雷族人才能拥有,你说是也不是?” “呃……您……”雷妍的俏脸绯红,同样不知该如何应答。 “好啦,于我来讲,出身什么的并不重要,老夫识人向来精准,更加看重缘分二字,修为到了我这个层次,已经能够得窥一丝天机的玄妙。本来我进阶渡劫后,只想一心潜修,但是在冥冥之中,又感应到将来必将有一场极其重要的师徒缘分,今日得见二位,总算是落实了这份心愿。咱们也不必大张旗鼓,拜师成礼一切从简,重在心意相通,无须做给他人去看,不知二位高徒意下如何?” “师傅说的极是,我等修仙之人本就不该被世俗礼法所约束,这一番教导也使徒儿感觉慧根通透了许多。”雷妍率先回应道。 项东抿了一下嘴,不急不缓的说道:“师尊豁达,徒儿深感惭愧,来日必将给师傅一个坦坦荡荡的解释。至于拜师成礼之事,您的想法倒真是与徒儿心意相通了。” “哈哈,很好!”黄袍老者笑呵呵地捻着长须,同时一招手,桌台上的一樽茶壶便浮空而起。然后屈指一弹,一点黄豆大小的红芒射向茶壶,转瞬便化作一团火焰附在壶底,不出两个呼吸,那壶嘴已是热气喷腾,呜呜作响了。 只见老者撤去火苗,又调来两盏茶碗悬在项东和雷妍面前,同时开口说道:“你们只需奉茶拜礼,然后认认真真地叫声师傅便可!”说着茶壶已自行飘飞过来,壶嘴微斜,不多时便斟满一碗,然后又飘到另一碗前。 这一手意念控物,看得项东是佩服不已。茶壶与茶碗皆是凡物,不曾蕴含半点灵气,更不用说与老者心意相通,能做到这一步,可见老者的意念力有多么强大。 待二人礼成,老者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狡黠,手掌一翻,半空中多出两方小巧的锦盒,只听他笑呵呵的说道:“为师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见面礼,这两枚九花玉露丸乃是四品丹药,可助你二人一臂之力,早日晋级凝丹一重。” 项东听闻大喜,他正犯愁找不到继续修炼的方法,想不到老天这么快就给了他一次机会,不但得了个便宜师傅,还找到了晋级的希望。于是诚恳地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刚开启一丝缝隙,便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闻之通体舒泰。正欲一睹仙丹的全貌,却听老者说道:“徒儿莫要心急,待修炼时服用才能事半功倍!” 项东讪讪一笑,应道:“师傅说得极是。”便将锦盒扣好收起,一看雷妍,正眼含笑意的望着自己,不禁脸上泛红,暗骂自己没出息,看来心态还是不够坚定,今后务必多多注意,莫要跌了分儿才好。 接下来老者又简要讲述一遍炼器宗的规矩及人事组成结构,最后说道:“雷妍,我观你的骨龄还要大上项东个把月,从今往后,你便是项东的二师姐。” “是,弟子明白。只是为何仅仅是二师姐?”雷妍问道。 “呵呵,你们还有一个大师兄,正是当今炼器宗的掌门,卓英豪!”老者有些许得意的说道。 项东思索了片刻问道:“方才似乎没有见到大师兄吧?” “英豪身为掌门,杂务繁多,连我想要见他一面也是颇为不易啊!方才我已传念给他,即刻便会赶来,咱们师徒四人也算真正的团聚了。” “我还真是好想见见大师兄哩,你说呢,小师弟?”雷妍又用起了她那种柔绵的声调,听得项东周身麻痒,立即应道:“小弟亦是如此!”心里却在嘀咕着这个师姐和那个师姐真是天差地别,于是脑海中浮现出王一茹那甜美的笑容,感慨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不禁微微一叹,却被雷妍看得仔细,又问道:“师弟可是有心事?” “呃……没有没有!” 这时黄袍老者说道:“你们的大师兄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洞府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同时说道:“恭喜师尊又收了两个好弟子,看来我这个大师兄往后也不再孤单了!” 项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进了洞府,高鼻深目,上唇留着两撇短须,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紧身合体,只是左肩头处多绣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红色大鹰,更添几分威武。雷妍率先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行了一礼道:“师妹雷妍,见过掌门师兄!” 项东也是起身行礼问好,待礼数周全,卓英豪才说道:“二位师弟师妹不必见外,咱们可都是一家人了!”说着向黄袍老者躬身一揖道:“英豪给师傅请安。” 第六十五章 有钱不赚王八蛋 “哈哈,都不必拘礼,快坐下快坐下!”此时老者的双眼已弯成了月牙,显得无比和蔼慈祥。项东的内心却是无端地感到一阵冰冷,他的灵觉向来敏锐,尤其凝丹之后,许多事情往往都能预判个八九不离十。可是这次却找不出来什么原因,总觉得哪不对劲,似乎师傅和大师兄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和谐。 “今天咱们师徒四人齐聚一堂,乃是上天赐予的莫大缘分。英豪,两位师弟师妹的根骨资质,想必你也看得通透,以为师之见,不出百年,他们二人皆有可能突破至元婴,到时整个东岗府,还不是由我们师徒纵横驰骋。”黄袍老者得意的说道。 “师傅说的极是,想我九百岁破丹成婴,已被师傅夸赞成不世出的天才,如今见到二位师弟师妹,才知道天外有天,着实惊叹不已啊!当年师傅力排众议,硬是扶持我上了掌门的位置,预言炼器宗的未来必定会重铸辉煌,现在见了师弟师妹,才知道师傅真的是窥破天机,高瞻远瞩!” “哈哈,英豪,当初那些老家伙只是妒忌为师罢了,我最晚进入长老阁,却是最先渡劫成功的,资历上比不得他们深厚,因此也就连累你也不受待见。如今那些老家伙都已化作黄土,不是死在大限上,就是抗不过天劫,只有我逍遥自在地活到了现在。而这一届的长老阁成员,近一半儿都是为师提拔起来的,不然你这掌门之位怎能坐的如此稳当!” 老者也不避讳项东与雷妍两个新弟子,越说越是得意。 卓英豪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狠厉,脸上却是挤满笑容,奉承道:“弟子的一切皆是拜师尊所赐,今生今世都甘愿为马前卒,只要您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项东坐在一旁,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他看了一眼雷妍,只见她也是眉头微皱,不过脸面上仍是挂着一副兴致盎然的神色,暗道这姑娘好深的心机,于是也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英豪,为师向来看重你,又不喜出风头,前段时间与你提起的血蟒山之行,不知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黄袍老者煞有介事的问道。 “回禀师尊,该组织的人员弟子都已安排好了,为了保险起见,还请恩师批准弟子亲自带队,英豪必定不负重托,圆满地完成任务!” “哦?你可是考虑清楚了?要亲自带队?”老者有些面色凝重地问道。 “是!弟子已经考虑好了,自打我坐上掌门的位置,就一直缺乏历练,长老阁里那群家伙嘴上不说,心里必定难以真的服我,弟子也正是想以这次血蟒山之行的任务,让他们明白我这个掌门不是白做的!”此时卓英豪已经站了起来,周身隐隐透出些凌厉的气势。 “那此番弟子选拔大赛的主持工作,你又做何安排?”黄袍老者沉吟道。 “我已安排十四长老代为操办,他做事向来稳重,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疏漏。” 黄袍老者思索了片刻,突然看向雷妍和项东二人,沉声说道:“我本想安排你们俩帮办这次的弟子选拔大赛,结束后即可名正言顺的进入执事堂,到时候挂两个闲职,也好多些时间来我这里受教。”说到这里老者顿了一下,又看向卓英豪说道:“不如让他俩也加入这次的血蟒山之行,一是历练历练长些见识。二是待功成归来之际,你这个大师兄也好有些说辞,既能调升他们的职务,又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为师毕竟退居幕后多年,有些事还是不便插手太多啊!” “师尊深谋远虑,我这个做大师兄的定会保他们周全!”卓英豪排着胸脯说道。 “师傅,血蟒山是什么地方?”雷妍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在东岗府北方约三百万里,是一处大型的原始山脉。早在千年前,我炼器宗就有计划的对那里逐步探索,虽然进展缓慢,但总归有些收获。”黄袍老者慢悠悠地说道。 “东岗府以北,三百万里?”雷妍轻声嘀咕道,“在人类的版图之外啊,那岂不是很危险?” “呵呵,师妹不必惊慌,去往血蟒山的路径十分安全,沿途虽有一些妖兽族群,可是对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还构不成威胁。至于血蟒山,我们虽然不曾深入,不过目标仅仅是在外围区域,所以也没必要深入。”卓英豪笑呵呵地说道。 “目标?”这时项东也插口问了一句。 “既然你二人也将入队同行,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经过我们的分析,那附近应该有一处灵眼矿脉,而且极有可能是高级晶石矿脉,我们的目标正是要把那一处矿脉的具体位置确定下来,然后据为己有。” “高级晶石?”雷妍有些吃惊地掩口说道。项东或许不太懂,她却是深知高级晶石矿脉的价值,整个雷族所在的独立空间,也仅仅是有四五个高级晶石的矿脉,而且无数年来,族中只是有计划的逐步开发,绝不敢过度采掘。 “咱们炼器宗虽然不缺钱,可是又有谁会嫌自己钱多呢?呵呵,你们两个还年轻,不知操持家业的辛苦。为师如今退居二线了,可是每每想到宗门上下近万人的修炼用度,心里还是长存危机意识啊!所以为了炼器宗日后的发展,咱们一定要勇于开拓!在我还是一介凡人,未踏上仙途之时,便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叫做有钱不赚王八蛋!”说道这里,黄袍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仿佛笃定了什么一般,面色甚是严肃。 项东却是强忍着笑意,想不到师傅最后竟然说出这么一句糙话,谁知大师兄卓英豪立即接话道:“至理名言!此乃真真的至理名言啊!师傅一语点醒梦中人,亏我做了这么久的掌门,今天才领悟到宗门发展壮大的精髓,好一个有钱不赚王八蛋!” “噗嗤!”项东实在忍不住了,忙以手掩口,心中大呼“人才啊!”,想不到大师兄拍马的功夫一流,不过接下来真正让项东止笑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雷妍面色端正地对项东说道:“师弟为何发笑,我读书万卷,也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一句话!” “呃……”项东用力揉了揉双颊,心说雷妍啊雷妍,原来你的溜须之道更加深厚,立即抚平神色说道:“是我见识太过浅薄,还请师傅、师兄、师姐多多原谅!” “哎……无妨!为师就是喜欢年轻人率真坦诚。说起来这次的血蟒山之行,英豪,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黄袍老者似乎不怎么在意项东的反应,倒是对任务极为上心。 “回师傅,弟子决定后天启程,如果一切顺利,三月之内便能回来。” “哦,这样也好,早去早回。”黄袍老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英豪,你先给项东和雷妍安排个住处,顺便通知执事堂有关他们俩的事,一切用度莫要怠慢了。” “师傅放心,他们可是我的师弟师妹,待遇上自然是最好的。” 之后黄袍老者又交代了几件细琐的小事,卓英豪一一应承后,便领着项东二人退出了洞府。 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御空飞行,但见宗门内峰峦叠嶂,起码有百十座之多,皆是灯火通明,把这一片山峦点缀的多出了些凡俗的味道,但又不失仙家气派。看的项东暗暗称奇,不愧是大型宗门,底蕴上就彰显了它的宏大之处。一路上,卓英豪耐心的讲解了各峰头的名称及分工用途,最后到了群山中一片开阔的广场上,只见数座大殿交错林立,排在最前头的更是宏伟壮观。 “咱们炼器宗人数不多,在四大宗门中算是最少的,因此住的地方就足够宽敞。这里就是执事堂了,虽然比不得山门处的前殿,但是也要比其他峰头的居所热闹许多。师尊的意思是直接安排你们二人进入执事堂,既可享受供奉待遇,又能免去劳作之苦。不过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想法就更细致些,待会我会直接找执事堂的首席长老,让他给你们二人安排最轻松的职务,往后也好多出些修炼的时间。” 此时三人已经落了地,卓英豪昂首阔步,边走边说。 “多谢掌门师兄如此费心。”项东与雷妍竟然齐声应对,不禁相视了一眼,只听雷妍接着说道:“小师弟与我还是蛮有默契的嘛!” 项东不敢接话,只好憨憨地一笑。心里却在嘀咕着,默契?是造孽啊!